《顾二白的田园生活》 第一章:老司机,快刹车!(求收藏) 夏日炎炎。 勤劳的农民伯伯、婶婶,都在面朝浑水背朝天的辛勤插秧,其中,就有肢体不和谐的顾二白。 “二白,你这插秧姿势不对啊。”身侧,王叔抬头,微微皱眉望着她。 “啊?又哪不对?”顾二白转脸擦了一把满头淋漓的大汗,懵比的看着他。 “二白,你看婶,学着,顺着拿秧苗子,手一哆,小鸡啄米似的,就插上了。”一旁,王婶耐心的笑着做遍给她看。 “好……”顾二白点了点头,眯着发虚的眼睛,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刚直起腰,便感到脊椎处‘喀嚓’一声,登时疼的她老泪纵横。 ……滴老腰啊,不会年纪轻轻就得了腰间盘突出了吧。 “来,二白你学王婶做一遍,做活最忌偷懒,熟能生巧。”隔田,刘妈见她站着发愣,连连鞭策她。 偷懒? 顾二白抬头,放眼望去眼前一地栽的东倒西歪的秧苗,不禁抖了抖拖泥带水的袖子,无语望苍天,试问,这个鬼朝代有‘偷懒’这个词吗? 顾二白活了十六年,自诩是能碧瑶坐绝对不孙杨站,能葛优瘫坚决不碧瑶坐,亲妈口中‘倒了油瓶子都不扶’的好女儿、老师眼里‘生活不能自理’的好学生、朋友眼中的‘懒癌僵化晚期’弃疗患者。 可自从到了这里! 一切都变了。 变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挖菜、锄草、遛狗、栽稻…… 想着,顾二白似乎是经受不住刺激,小心肝忽然不住颤抖,一把稀疏的秧苗子,顺势松散飘在了水上,整个脑子里天旋地转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 “呦,这孩子是咋啦?”王婶见势,吓得蹚着水靴,连连奔了过来,“她王叔,快来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发痧了?” “快扶着。”王叔丢下秧苗,赶忙抱着她往岸上跑。 田里,众叔伯邻里都被惊动,纷纷担忧的围过来瞧着。 “这哪里是发痧,明明是被水蛭缠住喽!”这时,刘妈瞪着她白皙小腿上乌黑的一处,伸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 “蚂蟥!”昏昏沉沉中的顾二白,一听水蛭二字,立马翻了个白眼,冲天嘶吼了一句。 “用力拍,拍拍就掉了。”王婶掰过她的小腿,搓了搓手,也啪啪的往腿上招呼着。 “慢……慢点……”顾二白颤巍巍的伸着泡白的小手,别水蛭没打掉,把她腿给打残了。 “没事了,别怕,怕这个干啥子呦,你看,掉了!”拍了一阵,有人将蜷缩在地上的水蛭给捡了起来,搓成一个黑球,拿到她眼前吊着。 “啊啊……”顾二白吓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凄厉。 王婶一巴掌把水蛭扇远,怒嗔了一句,“缺心眼的,你可别吓唬她了,二白,咱们起来,晌午了,该回家吃饭了,下午继续。” “回去,回去。”顾二白软着腿,悲痛的抚着她起身,她要回家,回现代去! 王婶扶她起身,抬头远远望着田岸上模糊的人影,笑道,“二白你看,你娘带着阿黄来迎你呢。” 顾二白闻言,眉头不详的跳了跳,迷迷糊糊抬头看着她‘娘’,手里拎着一布袋子干粮,笑吟吟的朝这边走,脸上刚回的一点红润气色又渐渐僵住了。 这尼玛……又是要在岸边粗暴解决两个冷馍馍,继续剥削劳动力的节奏。 “汪汪汪……”远远地,阿黄见到主人,兴奋地格外骚浪贱的摇着尾巴奔了过来。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这死狗现在养的都比她肥。 “阿黄讨喜的劲~” “阿黄,来!” 众人见二白家通人性的大黄狗蹿了过来,纷纷乐的拍手逗它。 顾二白叹了一口气,冲着它的狗腿子勾了勾,瞧着大肥腿,得有四斤,她已经好久没吃上一顿肉了,要是此刻能来条红烧狗腿子,顾二白的口水流下来了。 阿黄活蹦乱跳的扑到她腿边,摇头晃脑的,见她伸过来的小腿处隐隐流着鲜血,狗脸愣了愣,随即汪汪叫了两声,正瞥见旁边死灰复燃的水蛭,窜上去一个狗爪子就给拍到在地。 那水蛭迅速窝成一个球,顺着泥滑的岸又滚到了水田里。 阿黄狗眼一瞪,前扑后蹬腿的不乐意叫唤了两声,顾二白生怕它滑下去,不耐的拽着它的狗尾巴呵斥,“别叫了!” 阿黄哪里听话,绕着岸边又叫了一阵,顾二白翻了个白眼,众人看着纷纷乐的捧腹。 “汪~”不料,此时阿黄一个后蹬腿冲进了田地。 顾二白当即没反应过来,待到看见它虎头虎脑的往地里拱的时候,瞳孔猛地缩了缩。 她的秧苗!她栽了一个上午的秧苗! “汪!汪!汪!”阿黄六劲犯上,跑到田里,爽的直打滚。 顾二白看见她栽了一个上午的蔫秧苗,此刻,在狗蹄无情的践踏之下,全全无忧无虑的飘了起来。 “我xxxx!死狗!”顾二白脑子一凉,疯了般冲进田赶狗,全程水波四溅、怒火滔天,宛若一场酣战。 田里,逮水蛭逮的正乐翻天的阿黄,见主人奔下来,以为要和自己玩耍,愈加兴奋的乱窜,嘴里还含着一根秧苗,摇着尾巴翘天。 “你……”顾二白伸手指着它气的直发抖,咬牙切齿、内牛满面。 “你等着我回家就把你炖了!”随即,一声滔天的怒吼,冲破云霄。 远处。 跟在场主身后的一群官员,闻到动静后,不禁极目远眺,微微惊讶的捋着胡子停住了,“场主,您看这是哪个镇上的小丫头,中气还挺足。” “力气也不小,看着还挺有趣。”其余官员也跟着眯着小眼,乐呵呵的看着这一盛况。 顾亦清微微抬眸,深邃的幽瞳内,映现出一个生动鲜明的背影,眼帘深处,熠熠的氲光微闪。 田中。 顾二白撩袖握拳,杀意十足的死追着阿黄不放松,泥浆四溅,秧苗飘飞,疯狂的背影,看的一岸上的老少村民笑得肚子疼。 阿黄这条成精了的黄狗,见主人是真生气了,赶紧蹿出水田,讨好求庇佑的往岸上‘老娘’身后蹭。 “哟,二白这是咋了?”庆家大娘见这一人一狗闹腾的很,赶忙护住脏兮兮的阿黄。 “娘,你让开,我今天非得把它狗腿子打断!”二白抹了一脸污泥,只露出一双耀眼的明眸,呲牙咧嘴的恨恨朝着阿黄。 “都多大姑娘了,还跟着孩子似的,跟条狗打架,让人看了笑了去。”庆家大娘无奈的笑着,掏出手帕给她擦着脸。 “可是……” 王婶走过来安慰她,“二白,你栽的那秧苗也活不了,飘了就飘了,下午照着婶教你的法子,再栽一遍。”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王婶你这样真的好吗? 顾二白小手微动,佯装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长叹了一口气。 阿黄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渐渐从大娘身后跑出来,贴心的舔了舔她的小腿。 顾二白眼睛一亮,朝着阿黄的尾巴猛地捉过去。 “唔~”阿黄哆嗦着抬头,绝望的望着满脸扭曲着奸笑的主人。 “嘿嘿嘿……终于捉到你了!”顾二白露出白晃晃的牙齿,望着阿黄像望着一碟红烧狗蹄膀。 “你还招招它。”大娘轻轻打着她的手。 顾二白摇摇头,活的人不如狗系列啊。 只手牵着阿黄的尾巴,顾二白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前走,“没事,看它脏成狗,带它去洗洗澡。” 阿黄一听洗澡,心下知道又可以花式游泳了,得瑟的尾巴翘得老高。 “不本来就是狗吗,这傻孩子。”大娘宠溺的笑了一番,继而朝她举了举手中的干粮,“快去快回,会来趁热吃饭。” 顾二白点头,遛着她的中华田园犬,闲闲的朝着离田不远处一条小河沟走去。 自己在这鬼地方,熟悉也熟悉两天了,任劳任怨、装模作样的也是那么一回事。 现在,的确是应该找个契机回去了。 留在这‘通讯全靠吼,种田全靠手,治安全靠狗,取暖全靠抖,交通全靠走,照明全靠油’,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古时代,她早晚要被万恶的封建社会压榨成空壳! 顾二白想着,想着,却又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可以穿回去,脚步越来越沉重,愈发觉得凄惨,只手掩面。 要说她到底是怎么倒了血霉,穿到这个时代的,那……简直就是个噩梦。 新年的炮竹连天,暖了十里田园,顾家三辈老人说是想儿孙了,便打了个电话,将顾打家族都叫回了农村过年。 顾二白从小生活在钢筋林立的城市里,对清新的田园风光倒也是好奇,便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得瑟去了。 这天。 顾二白坐着她姐顾大白的摩托车,一起惬意的去兜风。 出门不久,便遇到片小水汪。 顾大白急转个车头,灵巧的闪过了。 “姐,你还会骑摩托车呢,深藏不露啊。” “那是,你姐是谁!老司机~”顾大白洋洋得意一笑,“不过现在姐工作忙了,平时没机会带你玩,也就逢个过年,能到这乡下来逛逛,也挺有趣,你等着我在给你秀一波操作……” “汪汪~” 顾大白正眯着眼闲情絮叨着,忽然,一只白色毛茸茸的泰迪狗,从摩托车正前方的路上匆匆滚了出来,奶声奶气的汪了两声。 顾大白最爱狗,这会眼看就要撞上去,立马心就慌了,手脚也跟着不听使唤了。 “姐~姐~姐~刹车!” ------题外话------ 今天是个好日子,宝贝们,我狗莲又回来了! 走过路过看过文文的小宝贝,QQ阅读的小宝贝,别忘了一定记得把狗莲带回收藏夹哦,爱你们~ 给新宝贝强推《重生之最渣女配》:狗仔少女与腹黑皇帝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一贯的欢脱爆笑风古言,撩不倒你算我输~ 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 第二章:蛋蛋的忧桑 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偏移颠簸,顾二白连连抱着她的身子惊呼道。 “我……我……” 手忙脚乱的顾大白,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身形不稳,刹车没来得及把握,整辆摩托车就直挺挺朝着旁边的小河冲去。 阵阵呼啸的风声擦过耳边,顾二白越睁越大的瞳孔疾速晃荡。 眼前是成坡的土丘,幸而这几天村里组织挖河,河岸边堆了这么高的土,不然没东西遮挡着,她们不得顺着一江春水向东去。 不过现在看来,顶多二人朝土堆上,撞个灰头土脸,就算…… “啊啊啊~” 惊慌失措之下,摩托车马达全开,待到车头冲上土堆最高处的时候,后座直接猛地掀了起来。 空气,似乎以0。5倍的速度凝滞放缓了。 顾二白呈双臂张开、英勇献身的美好姿势,鲫鱼入水,溅起万丈波涛,幽渺的惨叫弥漫在空气中,慢慢晕染开来。 “二白~”耳边,模糊的还能听到大姐焦急的呼唤声。 顾二白在那漫长的空中飞舞过程中,明白了一个道理: 你妈让你吃胖点,都是为你好。 起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压住后座。 顾二白不是只旱鸭子。 却有恐高症。 所以说,有没有人能告诉她,为什么现在她不是在臭水河里苦苦挣扎,而是在悬崖下一米的位置,抱着颗粗壮的松柏瑟瑟发抖? 这不科学。 听老人家说,人死在水里,魂就会被困在河里形成水鬼,要寻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才能重新投胎为人。 当然也可能是她国产鬼片看多了。 但是,这魂能瞬间飞到悬崖下也是奇葩。 难道是她刚才被甩开时,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灵魂被甩出来了? 那岂不是再飞到半空中时就死了?被吓死的? 太没面子了。 “救命啊,崖下有魂啊~” “救命啊~有没有好心人能救救魂~” 一阵一阵悠远的哀嚎声,缥缈的从悬崖下传来,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回肠荡气,到最后的有气无力、哀婉痛觉。 顾二白已经欲哭无泪的抱着那颗松柏,哑着嗓子嚎了一个下午。 然而,并没有半个人影出现。 某魂怀疑自己被遗弃在了传说中的天涯海角,恨恨的砸了一下树干。 “啊啊啊……疼死了,呼~疼死了……”下一秒,顾二白嘴里发出‘嘶嘶’的抽痛声,一个劲的对着红肿的手背吹起。 吹着吹着,她忽然愣住了。 会疼的?她没死?没死! 整个身子扑在了松柏树干上,顾二白小心翼翼眯着眼朝下面的万丈深渊望下去,空谷幽寒、怪石嶙峋,直吓得她浑身一颤、双腿一软。 “天要亡我顾二白啊,想我二白还没牵过小大哥的手呢,怎么能就这样憋屈的死去啊……” 可是现在,她宁愿像小鱼干一样挂在树上晾干,也不想一头下去栽个粉身碎骨。 不过,顾二白绝望的趴在树干上啜泣,脑海里跳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太扯了,她现在一定是在做梦,如果真的是梦,跳下去会不会醒来? 想着,她伸着头又试探的往下望了望…… 算了,她还是等梦醒吧。 “饶命!求求场主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正在顾二白准备向命运屈服的时候,悬崖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男人惊恐的苦苦求饶。 顾二白闻声,神情一震,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有人来了,终于有人来了!苍天有眼,有救了有救了! “贼三,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求场主饶命?今天不把你扔下悬崖喂狼,我铁柱就对不起赵家妹子!” “贼三,你自己乖乖跳下去吧,别费咱们兄弟二人动手,场主可没时间在这看你打马猴。” 声声恶狠狠的威胁,逐渐逼过来的脚步,崖上的人活脱脱像两头蓄势待发的狼。 “救~”顾二白本欲呼救的音调生生卡在了嗓中。 上面什么情况?高利贷暴力催债?手擒奸夫逼跳崖?黑社会有事没事杀个人玩玩…… “场主,场主我求求你,求求你宽恕贼三这一次,就一次,贼三再也不敢了!” 崖上,眼泪鼻涕挂在一起,裤子都被打烂了的贼三,鼻青眼肿的跪在一言不发的男子面前,频频叩头。 “场主,贼三十恶不赦,场主万万不能手下留情,铁柱愿意替场主收拾了他。” “狗蛋也愿意!” 两兄弟齐齐走上前,赤手空拳的暴起满身强健的肌肉,看着被打的不成人样的贼三,嘴边的笑容愈发残忍。 “自己动手。”半晌,身后的男子蓦地开了口。 顾二白听着这醇厚的嗓音,莫名觉得……这个是温润的黑社会头头。 “场主,场主……”贼三惊恐的抬起头,就见眼前递过来一把利刃短刀。 利剑出鞘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的瘆人,顾二白面部肌肉跟着痛了一下,这是要自裁。 温润个毛。 “场主好法子!” “贼三,还不赶快把你档里那物件给剁了!” 两兄弟见势,愈发兴奋起来,激烈的恐吓。 ……顾二白听后,傻眼了,艾玛要玩‘蛋蛋的忧桑’啊,男人何苦为难男人啊。 “场主,场主使不得啊,小人祖上代代单传,还指望小人来延续香火呢。” 贼三颤颤巍巍的接过刀,哭的较刚才更加凄厉了。 “休得废话,你舍不得那罪恶玩意,我来帮你!”铁柱咯吱咯吱着骨指,气势汹汹的朝他扑来,贼三心下害怕,为保命根,一个失手将短刀扔下断崖。 玄铁短刀登时呈抛物线状,朝着崖下飞去,好巧不巧的,正对顾二白熊抱着的苍劲松柏插去。 “呵~”树枝摇动,顾二白瞪大眼睛,直直望着插在眼前两厘米的利刃,胸闷气短,心有余悸。 尼玛……差点误伤吃瓜群众。 “贼三,场主的东西你都敢扔!”狗蛋见短刀没入崖底,殷红的圆眸怒瞪,不由分说的朝他档中就是狠狠一脚。 “啊……”下一刻,一道响彻云霄的惨叫声震人耳膜。 顾二白咬着唇替他默哀,蛋碎了。 黑社会尼玛果然残暴无人性。 ------题外话------ 好疼好疼~ 第三章:叔,长得真撩人 贼三活活被疼昏死在了崖边,铁柱同狗蛋二人仍不解气,踢了几脚,无奈的转身,“场主,要不要把他……” 手上做了个咔嚓的姿势。 顾二白支着耳朵听着后续。 “走。”半晌,黑社会头头的嗓音低沉的传来。 一场凶残的暴力事件,似乎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被划上了句号。 两声悻悻的不甘,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便宜这小子了。” 这就……要走了? 顾二白正沉浸在看热闹中,心中忽然一阵警铃大作。 好不容易等了一个下午,才等来几个人,没想到还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办? 眼瞧着天就要黑了,肯定不会再有人往这来了,论体力,她早晚要不支掉下去,绝对撑不到明早,论境况,山里的风这么猛,就算她强撑到明早,也是个人形冰棱了。 要不……喊住他们还有一丝希望? 就算他们是黑社会,自己同他们无冤无仇,说不定看自己是个花姑娘,还能色心大发的施以援手。 对,就这样,顾二白哆嗦的想着,一把拔下眼前的短刀揣进怀里,随即微微抬头,回想了一下那个黑社会头头的名讳,声嘶力竭的学着‘贼三’喊道,“场主!场主救命~崖下有人……” “什么声音?像是个小娇娥。” 刚走两步的铁柱猛地顿住脚步,疑惑的与狗蛋面面相觑。 “什么小娇娥,哥,山里的风太大,你听错了吧?” 狗蛋调侃的望着他笑笑。 “不……没有听错!”顾二白神经紧张的听着,猛地又喊了一声。 “你说的也对,想着还挺瘆人,这山里死过多少个采药失足的娇娥,保不齐有一两个叫魂的。”铁柱故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调笑风生。 一阵脚步的离去声传来。 顾二白绝望了,死鱼眼朝着天。 上天还是要亡她顾二白的。 然而片刻后,却猛地发现,顶上崖边一个身姿伟岸的男子正垂眸注视着她。 只是,他身着的竟是古装。 顾二白愣神,拍……拍戏呢?感情刚才那恐怖的碎蛋情景是剧组演戏呢? 太好了,太好了她有救了。 “你……你是来救我的吗?对~对,就是我!我不是鬼,我是人!” 顾二白望着他,仿佛看见了自己人生的曙光,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场主您在看什么呢?”身后,铁柱与狗蛋也好奇的凑过来伸头。 “快!快吊威亚,拉我上去!”顾二白语气欣喜激动地,身子都有些颤抖了。 那注视着她的男子,面色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下一秒,就应声利落的跳了下来。 顾二白看见他是直接纵身一跃,手攀岩石下来的,微微有些惊愕。 “天呐……这人心真善,为了救人急的连威亚都不带,你不带,我还是需要的啊!” 起码带个布条缠一缠,顾二白心惊肉跳的看着他步行矫健的嶙峋的岩石上移动,动作还挺潇洒。 方才有些放心,看来是个练家子,想秀一波操作? “抱紧我。”一个大跨步,男子硬生生将她从松柏上抓起,按在腰间,好听的嗓音沉闷有力。 顾二白闻言,赶忙如八爪鱼一般缠上他强劲的腰身,感受到与他悬在半空中,身子不住颤抖。 这人有肌肉,保守估计六块。 她抱的死紧,场主微微颦眉低头望了她一眼,二话不说伸臂攀援。 他这一动,顾二白颤巍巍缠着他的腰身,便又紧一层。 面前鼻间铺满了好闻的男性气息,逼得她心里又怕又激动,双颊红的宛如猴屁股。 不仅恐高,还尼玛有点莫名的亢奋。 她抖的太厉害,连带着让他的手都有些不稳。 “别抖。”一把掴住她抖的不成样子的身子,场主深沉开嗓。 顾二白欲哭无泪的埋在他的胸膛,哆嗦的开口,“控……控制……不了啊~” 场主噤声,脚下用力踩动,借着力,瞬间将她带上了崖岸。 踏岸之际,顾二白手力不稳,脱离了他的身子,瘫在地上,手脚都软了。 “场主,场主小心。” 铁柱和狗蛋见势,见场主无事,连连过来围观着喘着粗气的顾二白。 “真是个女娇娥,我们场主救了你,你喘什么?” 铁柱蹲下身子,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望着。 顾二白死里逃生,心脏砰砰的直喘气,透过发丝,睁开迷离的眼睛。 正看着有一张渐渐放大的人脸,朝自己凑过来,那脸上狰狞的布置着一道疤痕,触目惊心。 “艾玛!救命!”顾二白被这人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碰到昏死过去的贼三,又吓得爬起来朝前蹦跶了几步。 “场主!场主这不是二白姑娘吗?” 经过她这一系列动作折腾,一旁的狗蛋,可算看清了她的面容,倒吸了一口气,指着她喊道。 “你……你们认识我?”顾二白待站稳身形,看清面前三人之后,哆嗦的单手指着自己,有些目瞪口呆。 因为,在他们身后,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没有影棚,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油菜花地。 她这是到了个什么鬼地方。 “真是二白姑娘!”铁柱仔细盯着她的灰头土脸,惊的横眉冷竖。 ……顾二白彻底懵了,不是演戏,这三人不会是装的吧?想装熟拐卖她? 所以他们还是一群坏蛋。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场主,这下好了,庆家夫人若是见到二白姑娘回来了,再也不会哭了。” 狗蛋笑容满面的惊喜望着场主。 顾二白看着,默默咽了一口口水,装的还挺像。 这场主不会也想拐她吧?想着,随即,她也跟着他的目光望着中间刚刚救她的男人。 不想,这望一眼,便有些挪不开了。 他,长的可真撩人啊。 墨黑色的长发玉冠高束,零散着几丝软软的碎发随风拂在额前,孑然修长的身姿着上一袭锦袍,眼角的玉佩轻轻晃动着,整个人宛若一个散发着令人欲罢不能的魅惑魔君。 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薄唇削薄轻抿,冷漠的黑眸内幽光浮跃,尤其是那深邃的眼角处,像描绘上了一条纯然的眼线似的,明明是勾人的征兆,却偏偏长在一张坚毅淡漠的脸上。 顾二白一介理科生,用尽了在语文课上毕生所学的修饰词,此刻,却也难形容眼前男子半分的神韵。 总之,这绝壁是一张能迷死万千少女,掰弯无数少男的长相。 而她,刚才居然在他的怀里。 恐怖,简直恐怖。 ------题外话------ 呦,这是谁出场了啊,狗莲莫名有点小羞射~ 第四章:你们全家都已为人妇 顾二白捂住心脏。 其一,她没敢想一个坏蛋头头长相能有多突出,不像刚才吓她的这个刀疤男就已经不错了。 其二,他的气质,真是……perfect! 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鲜肉风,却也不是时光催熟成的腊肉,而是一块不咸不淡,不冷不暖,让人看不懂、摸不透,却又很引诱人,很禁欲,很想拆吞入腹,色香味俱全的心头肉。 其三,他长的像好人。 应该可以放她一马。 “那个……是这样的,我想你们可能是认错人了。” 半晌,顾二白晃了晃神,意识到自己如一个饥渴的色狼似的,死盯着个大男人看实在是不妥,便咳嗽两声,绽开一个和睦的微笑,轻轻举手示意。 “认错了?怎么会?” 铁柱听她这么说,不信邪的走过去,欲撩开她全部的头发瞧个仔细。 “别……别这样大哥。”顾二白信步往后面躲着,不好意思的笑着,眼底一本正经,“真是认错了。” “铁柱哥,你怎么毛手毛脚的,二白姑娘胆子小,吓着二白姑娘了。” 狗蛋见势,过去拉开他,瞥着她的眼神,也有些疑惑。 “我……”铁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半天低低的不爽憋出了一句话,“胆子小?当初见她小小年纪跟汉子睡山沟,也不见胆子小。” 狗蛋听他这话,微瞪圆眼,悄声道,“你可别挑事,庆家二老有多想念女儿你不知道?这番你再把她惹恼跑了。” 铁柱冷哼一声,跺着脚,“行,我这个大嘴巴子晦气,不说话了。” 继而转脸又问顾二白,“二白姑娘可跟我们走?” 顾二白的余光悄然瞄到他俩在那咬耳朵,料定他们起了歪心思,断然是不能一起走的。 “劳烦三位壮士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日后若还能再相遇,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学着他们的语气,顾二白也像模像样的捏起了腔调。 狗蛋以为她生气了,便走过来打和场,“二白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铁柱哥说话直接了些,二白姑娘别往心里去,该回去还是要回去的,自姑娘走后,二老都挺想念姑娘的,整日在家念叨着。” 闻言,顾二白善解人意的摆了摆手,“不生气不生气,压根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生什么气。我家人的确也挺想念我的,我得想办法回家了。” “回家?回哪个家?山沟沟?二白姑娘都被汉子给弃了,还念念不忘想回去呢,这些年,家里生你养你的二老,全靠着场主接济才得以存活,二白姑娘这仁孝做的着实地道。” 铁柱斜着嘴啐了一口,眉眼处尽是鄙视。 顾二白听得云里雾里的哑口,偷偷瞥了一眼场主,见他眸底也酝酿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意味。 淡淡的笑了一下,顾二白暗暗的摸了把怀里的短刀,这一行人是想拐定自己了。 “这样,听着我这名声也不是大好,你们全当今日没看见我,别管我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不好?” “二白姑娘是怪我们场主多管闲事了?姑娘刚才在崖下面激烈的喊我们场主,可不是这般冷漠。” 狗蛋见她成个软钉子似的,态度开始慢慢转了。 “我……”顾二白无语的看着他,莫名有些心虚的看着场主。 不对啊,她心虚个毛! 刚想再开口,不料,全程一言不发的场主,此时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声低沉而不容置喙的,“带走。” 随即,两兄弟不由分说的过来,一左一右拿着她的臂膀。 “……”顾二白冤屈的张口结舌,什么情况,这么直接,这么残暴。 这块‘色香味俱全的心头肉’,果然是块顽固难缠的肉。 脑子里一片懵比,顾二白的表情有点萌。 二白姑娘?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难不成真的这么巧,有个同她长的一模一样,姓名也一模一样…… 看过终极三国的顾二白,脑子忽然一凉,她这不会是穿越时空,到了她前世生存的地方了吧? 尼玛……有点扯,太扯了。 “二位兄弟,一位大叔,你们听我说,你们相信这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吗?或者是前世今生之类的?” 顾二白理了理思绪,将准备好抑扬顿挫的词刚说到一半,三人便齐齐停下了。 顾二白有些激动,以为他们相信了。 却不想,左右铁柱和狗蛋只是奇怪的望着她,场主的背影则有些愠怒的转过来,英挺的眉间隐隐让人感觉不大对,“你叫什么?” “二白,顾二白,你们不是知道我的名字的吗?”顾二白赶紧回应。 “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顾二白听这语气,方才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千回百转之后,以至于最后有些惊讶的渐渐放缓语调,“男人……也介意自己的年龄的吗?” 此言一出,铁柱和狗蛋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脸都憋的通红。 顾二白蓦然发现眼前男人的眼底酝了一层阴霾,立马怂的低下了头。 本来就是大叔,看着都有二十七八了,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加上皮囊生的好看点,三十了也不一定,自己一个雨季少女,叫他大叔怎么了,有错吗?没有错。 片刻后,顾二白感觉头上逼视的目光移了开来,才敢直起腰肢做人。 “二白姑娘现在已为人妇,和场主应是同辈人,叫叔总是不合适的。”狗蛋憋住了笑,好心好意的劝她。 顾二白抿着唇,恨恨的看他一眼,你才已为人妇了呢,你们全家都已为人妇。 ------题外话------ 走过路过,特地来过,别忘了收藏呦~ 已收藏的宝宝别忘了到评论区按个手印啊~ 第五章:活捉油菜田野战 “那个,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们真是认错人了,别以为先前你们悄咪咪说的什么跟汉子睡山沟,我没听见,不就是说我不检点吗?我跟你们说,我还是个……含苞待放的少女,真的。” 顾二白郑重其事的板着脸,对着他们,利落的一气呵成。 不想,最后句结尾一个没形容好,便看到前面场主的背影,又微不可察的顿住了。 铁柱与狗蛋闻言,捂着肚子半好笑半嘲讽的上下打量着她。 完了,有点尴尬。 顾二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视线,厚着脸皮上前道,“场主,像您这样资质卓绝的相貌,平日里一定有不少烂桃花,积累无数的阅女经验,那您看看我这诚恳的表情,像是在说谎吗?” “铁柱哥,我也觉得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时,身旁的狗蛋佯装一脸迷惑的望着铁柱。 顾二白心里一动,感激的望着他,“对吧,终于有个清醒的人了。” 铁柱笑了,“的确是,以前的二白姑娘又羞涩又腼腆,跟旁人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现在大不一样了,连场主的玩笑都敢开,看来是作风放开了不少……” 狗蛋迎合着他,二人大笑。 顾二白听出他们的调侃,心里仿佛日了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低头恰好看见自己夏季校服上露出来的胸牌,上面赫然映着自己的名字。 尼玛……原来这群暴力狂原来是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还编个故事想拐走她,什么二老想念,跟着汉子跑,绝壁是个套路,说不定,按照这个速度,往油菜花深处再走一走,三个人就化身禽兽,一把把她按到…… 顾二白汗毛直竖,不敢想了,再看看自己左膀右臂上的粗壮大手,更加的确信心中想象。 惊吓的猛吞了几口口水,顾二白如临大敌。 不行,要淡定,不能慌。 首先,自己得从他们的嵌固中逃走,想个万全的办法。 “哎呦~哎呦我这肚子好疼!” 走着,走着,顾二白忽然面部扭曲的蹲下身子,肚子疼的形如刀绞。 “怎么了?忽然就肚子疼了?” 铁柱皱眉,疑惑的看着她,狗蛋跟着偷瞄着她的脸色,像是在辨认是真是假。 “不行,快放开我,山下风大,约莫是受寒了,我要……我要去方便一下!”顾二白愈演愈烈,双腿拖着,哭音潺潺,死活都不肯往前再走半步了。 “这……”铁柱和狗蛋被她浮夸的演技,弄得有些糊涂分不清了,停下脚步来,请示的望着场主。 “去吧。”场主转身,面色倒没什么变化,让二人放开她。 顾二白闻言,如获大赦,感激涕零的望了一眼场主,不待铁柱与狗蛋再言语,抱起肚子就往油菜花地里跑去。 “二白姑娘,快些归来,别让我们场主好等!” 背后,顾二白听他们的呼唤,暗自冷笑。 你在那儿等着我回来~等着我回来~看那油菜花儿谢~ “场主,您不觉得二白姑娘跑得有点快吗?”铁柱远远瞄着,挠了挠头。 顾亦清狭长的眸子微闪,只觉得那飞奔着得瑟的背影,很欠揍。 狂放的撒开蹄子,跑了有半晌,直到看不清身后三人影,顾二白方才精疲力竭的扑倒在油菜花地,仰面朝蓝天松了一口气。 “老天爷啊!谢谢您不收之恩!我顾二白没死!哈哈哈~” 阵阵清脆的声音如杠铃般的笑声,传荡在油菜花荡的每一个角落。 “呀!大虎哥,有人!”彼时,顾二白千算万算,没算到距她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深处,一个衣衫凌乱,满面红晕娇羞女子,提起裤子就从地上爬起。 而起伏在她身上的男子,还沉浸在畅快淋漓的粗喘之中,冷不丁的被打断,急的眼睛都红了,明晃晃的咬着牙,三下两下踩倒一片油菜花,不远不近的正看到顾二白,鬼鬼祟祟偷窥似的盯着他们。 二人视线相对,虎视眈眈。 “不~误会误会!”顾二白蓦地见此靡废场景,登时脑子一热,赶忙连滚带爬的起来,后退摆手。 “不知羞耻的小娘们,敢坏俺虎子好事!”虎子见她这副欲盖弥彰的模样,愈加的气红了眼,抡起明晃晃拳头就朝她走来。 “不要啊~”顾二白见势,惊叫一声,转脸拔腿就跑。 身后,阵阵厚重而仓促的脚步声紧随着她,顾二白疾速的跑着,磕磕绊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怎么就这么惨呢,明明只是听见声音好奇的望了一眼,看到那样辣眼睛的画面就算了,还要悲惨的被追杀! “小娘们别跑!追到你我一掌把你劈了!” “卧槽!都要把我劈了!”顾二白毫无章法的一气乱跑,双腿都抖的不成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逃命! 羊肠小道上。 等待许久的铁柱,急性子般左右踱步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场主,你说二白姑娘不会趁机跑了吧?” 话音还未落。 远远地,便见顾二白已经招摇的自己跑回来了。 “铁柱哥,你看,她这不就自己回来了嘛?”狗蛋瞧着,笑着松了一口气。 铁柱抬眼,望着她飞一般跑过来,惊了惊,“呦!还跑得这么利索!” “场主!场主救命!”顾二白奔命般朝着场主扑过去,微风扬起她的发丝,灵动的一张小脸上充满了希望的曙光,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欣喜。 铁柱和狗蛋纷纷被她这熊扑过来的气场,吓得往两侧退了退。 顾亦清见那娇俏的身影正扑过来,深墨色的眸光微闪,脚下轻动。 一旁小石块悄无声息的滚到了她的前面。 “轰!”伴随一声巨响,顾二白被绊倒,扑了个狗吃屎,再抬头,颤巍巍的小手上满面灰黑,“救……救命!” “哈哈哈……”铁柱见她如此喜感,开怀大笑,“二白姑娘你被狗追了?” “呔!你这小娘们往那里跑!”身后,满头花粉的虎气势汹汹的从菜花地里冲出。 不想,一抬头就傻眼了,见面前之人后,狰狞的面目立即缓了回来,呼噜了一把汗,眉间焦急的忘了身后一眼,又底下肥头,声音诺诺道,“场主。” ------题外话------ 就问你刺不刺激…… 第六章:场主放慢了脚步 狗蛋讶异的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身下连裤绳还松垮的耷拉着,撑开了一把小伞,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恻恻的开口,“虎子,你追着二白姑娘干嘛?” “俺……”虎子结结巴巴,脸憋的通红,万万没想到今个好不容易把翠儿骗出来耍一次,竟被不知哪儿跑出来的小娘们害了,还引到了场主面前。 “虎子哥,你跑慢点!”身后,菜花地里又蹿出来一个姑娘,只见她双颊泛红、发丝凌乱,手里还在匆忙的系着纽扣。 众人看着架势,均明白了。 二白姑娘坏了人家的好事。 顾二白见势,快速的爬起,闪到场主的身后,伸出个头来冷哼,“你刚才不是要一掌劈了我吗?” 虎子低头,同一旁的翠儿面面相觑,对视之下,二人脸都涨的像猪肝红。 “哼~哼~哼~”顾二白冷笑两声,不由自主的拽住了场主的袖子,小人得志般扬脸。 顾亦清眸光微眯,冷冷的看了一眼她的手。 顾二白当即意识到什么似的,赶忙松开,顺便吹了吹衣角的脏灰。 “场主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在地里,你家没炕啊!”狗蛋暗暗过去推了他一把,虎子懊恼的叹了一口气,又气又倒霉。 身边翠儿脸皮子薄,没待别人说,自己羞恼的泪珠子就‘啪嗒啪嗒’的直掉。 顾二白看她这架势,顿时傻眼了,撩了撩袖子从场主后面走出来,直指腰肥膀圆的虎子,“你不会是强迫人家的吧?” “嘤~”此言一出,四下皆静,翠儿无颜在这儿呆下去,跺了一下脚,掩面转身跑开了。 “你……”虎子见势,咬牙切齿的怒瞪着她。 奈何顾二白狗仗人势,呸,狐假虎威,现在也不怕他,小脸抬得比他还高。 “翠儿姑娘~”狗蛋瞥了顾二白一眼,甚觉着这女子故意捏着把柄欺负人,很是不地道,远远喊了一声翠儿。 顾二白挑起的眉有些怂了,原来认识的,只是偷偷摸摸打场野战,被自己给捣乱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庆家的不孝女二白,怎么你不是跟着野汉子跑山沟了吗?现在怎么有脸皮子回来了呢?” 虎子见心上人哭卿卿的跑了,直气的的脑子发热,咬着牙,恶狠狠的朝她冷嘲热讽。 “虎子你……”狗蛋望了一眼顾二白的脸色,暗暗瞪了他一眼。 虎子不服,一副憨实的面相倔强的很。 顾二白虽知道他口中所骂的不是自己,但是感受到背后‘心头肉’的目光,心里还是不由的恼火,抿了抿唇,干脆破罐子破摔,撩起袖子嗤笑,“你都有脸打野战,我怎么没脸皮回来!” “你!”虎子愣了一下,随即被她气的两眼一抹黑,天下竟有如此没脸没皮的女子。 铁柱和狗蛋反映了半天,方才微微明白她口中的‘打野战’是何意,二人皆不可置信的望着顾二白。 这女人的作风,当真彪悍啊。 顾二白说出来后,就有些后悔了,这下不是把自己的名声身份坐实了嘛? 背后,顾亦清转身离开。 铁柱和狗蛋见势,拿着顾二白,对虎子道,“跟我们一起回场吧。” 虎子闷着气,甚是恨意十足的瞪着顾二白。 顾二白满心里打的都是逃跑的算盘,也不与他计较。 可虎子不是一个安生厮,心里有气出不了,窝囊在心头总不是那回事。 这回回到场里,肯定还要去领罚的,便越想越不是滋味,走着走着忽然伸出了腿,一只肥硕的脚猝不及防的横在顾二白前面。 专心想着如何逃跑的顾二白,自然是没注意到他使绊子。 这下一个大踉跄,整个身子惯性的从铁柱狗蛋手里脱出去,猛地栽倒在地,扑起一地尘埃,全全的落到了身前场主的袍上。 空气中浮起一片灰尘洋洋洒洒,顾亦清蓦地僵住了,僵硬的背影无声的写满了阴森。 顾二白腰都快断了,抬头便看到他转过脸来,迷蒙的灰尘中,顾亦清深不见底的眸色幽幽骇人。 “不是我。”顾二白飞快的将手指向一旁的虎子。 虎子见势,连连避开,到铁柱与狗蛋身边,斜着眼鄙视,“你这刁妇,明明是自己故意跌倒,还赖在我身上。” 顾二白睁大眼睛瞪着他,“你再说一遍不是你?” 虎子心虚的动了动身子,继而义正言辞的问铁柱和狗蛋,“你俩刚才看见了是谁?” 铁柱和狗蛋明事,知虎子是小孩子气的报复,便打着哈哈道,“我俩也没看清,姑娘走路可能走猛了些。” 顾二白听这话,愣住了,半晌,嘴边勾起邪恼的笑容,“好。” 那笑容,看的兄弟二人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 顾二白按着疼痛的腰身爬起来,给场主悉心拂了拂袍子,顺便鞠了个躬,“场主大人,小人这厢对不起了,是小人鲁莽无礼,一人做事一人当,更不该做将脏水泼给别人这等卑鄙下流之事。” 此言一出,铁柱和狗蛋的脸上颜色就不大好看了。 顾亦清低头淡淡望了她一眼,眼底毫无波澜,只轻开嗓,“走吧。” 铁柱同狗蛋见场主不介意,便丧着脸过来不大好意思的拿着顾二白。 顾二白这回不乐意了,赶忙躲开,“你俩可别装模作样了,我自己走着就好,你们若是真想看住我,还用时时刻刻拿着,两个大男人,毛手毛脚的不知道想干什么呢?还拿着……拿着……” 如果一开始是阴阳怪气,说到最后,就是赤、裸、裸的嗤讽了。 气氛渐渐凝滞,尴尬了起来。 铁柱与狗蛋心里本就有愧,这回更加反驳不得一句,只摇了摇头,觉得惹上了这牙尖嘴利的女人,难缠的很。 顾二白跟在场主身后,自顾的走着,迎着清爽的微风,她忽然清凉的笑出了声,如一串随风的铃铛。 顾亦清闻声,略略垂眸,放慢了脚步。 ------题外话------ 好友粉七的《我知道你的小九九》正在热门首推,小主们欢迎一看呦~ 第七章:扎心了,老铁 顾二白轻嗤一声,低下头闲闲的踢着脚底的石子,喃喃自语的开始自说自话了。 “见过厚颜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真不知道我这是祥瑞高照,走了什么大运,到了这么个好地方,民风竟如此淳朴,既有暴力治安的,又有菜地野战的,还有睁眼说瞎话、反咬一口害人的,真逗。” “要说群龙不能无首,否则会乱套,那群猪呢?怕是就算是有龙首,也成不了气候,没错。” “呵~” 顾二白一连串的冷嘲热讽,偏偏带着悠闲又赞许的意味,说着说着,身前,顾亦清的脸色越来越差。 虎子、铁柱、狗蛋三人,见场主的脚步慢了下来,皆默默地垂下了头,直吓得心里怦怦直跳,这些问题……在庄园中,一直是场主最在意的,这两年场主雷厉风行,矫正监管,也算改善了大半园风,本以为起到了成效,却不想,今日却被这个大字不识的小妮子,全全都给说了出来。 且陈列清晰,条条直戳重点。 “滚。”气氛正值僵硬,身前,忽然传来一声阴鸷寒冷的沉闷嗓音。 顾二白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见面前的一双黑靴驻停,当即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乖乖的捂住了嘴。 “场主~场主,小人知错了~” 话落,铁柱三人诺诺的一骨碌跪了下,满面局促的不敢抬头看场主一眼。 顾二白震惊的瞧着,方才意识到他说的不是自己,心里那个乐的啊,忍俊不禁的眉毛得瑟的拧成麻花,嘴里暗骂,“活该!” “场主,您真明事~”转过脸来,顾二白讨好的朝着场主笑,却不想,他早已默声转身离开。 “场主,小女刚才冒犯了,您别往心里去啊,您还是龙首,英明神武的龙首。” 顾二白十分狗腿子的竖起大拇指,碎步跟在他身旁,笑的如沐春风。 顾亦清阔步,面色上依旧阴沉的无动于衷。 二白抿了抿唇,眉头微皱。 这个场主冰山高冷范啊。 不过,听说越是高冷的人,内心越柔软,特别受不了那些活泼跳跃的小女生纠缠,虽然她也不属这型的,但她胜在没脸没皮啊。 想着,顾二白又毫无节操的凑了上去,左右伸着头,“场主,场主你没生气吧?小女子也是心直口快……” “本来就是吗,是他们三个大男人朝我身上泼脏水,我总不能甜滋滋的喝下去吧?” “场主您肯定都知道这些……” “大叔!”最后,顾二白见他不理人,急得叫了一口。 这回,顾亦清果然不出所料的停下了,只是看着她的脸色阴冷骇人。 “呵呵……呵……”二白挠了挠头,嬉皮笑脸的看着他,她就知道,这个场主怕人说他老。 只是,现在的表情总感觉有点不妙啊,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尊敬的场主大人,实话跟你说,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或许,我只是长得同她有点像,恰巧又取了同一个名字,您这么英明神武,肯定能分辨的,我……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说到最后,顾二白忽然双腿一软,泪流满面的抱住他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 面前,顾亦清显然被‘孩子’两个字刺激到了,尤其是在叫他的‘大叔’强烈对比之下。 “我姐开车技术不大好,把我甩在了河里,我还得回去找她呢,你说她要是发现我没了,该有多伤心啊,场主您大人有大量,就放我回家吧……” 顾二白继续她动情的表演。 “松手。”这时,顾亦清面色漠然,语气清冷的来了一句。 顾二白闻言,眉头微跳,擦了一把硬挤出来的鳄鱼眼泪,这个冰块、铁石心肠,说不通是吧。 “嚎~”顾二白悲戚戚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顾亦清皱眉望了一眼自己的污了的袍角,颇为不悦的转身。 二白从他眼里看出几分嫌弃的意思,心里暗暗的问候了他几遍,望着他没有人味的背影,小手开始缓缓的摸着怀里的短刀。 要不……趁此时从后面给他来一刀? 邪恶的念头一闪而逝。 不行不行,顾二白你怎能这样呢?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良知的光芒普照大地。 可是不动手,你就跑不了了啊? 暗黑的翅膀又缓缓煽动。 可…… 良知展开最后无力的挣扎。 可什么? 邪恶顺势而上。 放心,我就捅捅不杀他。 真……真的? 在漫长犹豫不决的精分中。 邪恶和良知终于一致商定出了—最后中庸的结果。 彼时,顾二白已经鬼使神差的从怀里掏出那把亮森森的短刀,面色猖狂而狰狞的朝着他宽阔的后背刺去。 “你……” 万万没想到,正在此时,他竟毫无征兆的转过了身子。 “……” 顾二白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整个姿势蓦然石化在了原地。 顾亦清目光下移,见她正姿势诡异的握着被自己丢弃的短刀,而刀尖的方向……是朝着自己的心口的。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最怕场主忽然的转身…… 阴森发寒的目光缓缓抬起。 二人视线于空气中碰撞之际,气氛十度万分尴尬。 顾二白:扎心了,老铁。 ------题外话------ 噗~作死的顾二白……(阿门,为你祈祷) 第八章:叔,您比女人还香 顾二白已经窘的,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化成那随风的一撮尘埃,赶紧飘逝。 “……想干嘛?”顾亦清的幽深的眸中蒙上一层阴霾,嗓音如同暗狱的阎罗。 “我~”顾二白纯真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二白,快说!快说你什么都没想干,你是无辜的! 可是,不待她辩解,顾亦清已经疾速伸臂,反手猛地将她扭过去,掌风凌厉,生生夺下了她手里的刀。 “疼、疼!场主,疼!”二白仿佛听到自己骨头咔嚓响了一下,小脸极为痛苦的扭曲,“场主……场主您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想把您的短刀塞回剑鞘,别无他意啊。” “住嘴。”顾亦清只掌钳固她的双手,稍稍减力,不耐的推着她往前走。 “疼死了,场主,您太欺负小孩子了。”顾二白哭丧了两声,眼角挂着两滴猫眼泪,委屈的瞥着他。 顾亦清俊逸的眉峰紧拧,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两分。 顾二白直疼的心里又急又恼,当下戳他神经,“大叔,您就没有女儿吗?难道看到我这样同样幼小可爱的女孩子……唔~唔~” 这次她没说完,喋喋不休的殷红小嘴,就被一双炙热的大掌堵住了。 “唔~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顾二白跳脚,瞪着双眼,拼命挣扎着。 顾亦清耐性被磨光,弯身猛的拦腰将她扛了起来。 “啊……”顾二白惊叫。 片刻后,有惊无险的发现自己被颠簸在他肩上,终于老实不动弹了。 顾亦清感受到她忽如其来的乖巧,唇边清冷,“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疯。” 顾二白扒拉着他的腰,稳住身形,一听这话,立即炸毛了,“你才是两个孩子的爹呢!” 本来想怼回去的,却不想,此言一出,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顾亦清的脸色登时青的很。 “这位不厚道的大叔,我告诉你,我可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而你这个高龄大叔,现在的举动是轻薄!赤、裸、裸的轻薄!你老婆看见了不会骂你的嘛?” 顾二白掐着他的劲腰,张牙舞爪的破口大骂。 顾亦清被她惹毛了,尤其是听了最后一句,满面铁青的把她摔到了草层里。 “啊~”顾二白栽到草层里,泪眼模糊的捂着自己可怜的屁股,哀怨的看着他,“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难不成是没老婆!” 顾亦清深邃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微怔。 顾二白看着,有些惊讶的试探道,“真……真没老婆?” “太可怜了吧。”后面一句,是她捂着嘴加上的,她怕他揍她。 此时,顾亦清已经将腰间的那把锋利的短刀掏了出来。 “大……大……大叔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错了,我错了,你千万别冲动!”顾二白见势,吓得脸都白了,连连后退,这男人是被刺激疯了。 “别动!”顾亦清长眸微眯,锐利的眸光如鹰隼一般逼人。 “我不动!我不动!你也别动!”顾二白要哭了,这丧心病狂的男人要手刃了她。 顾二白的苦苦哀求并没有打动男人。 下一瞬,顾亦清欣长的身形疾速向她扑来。 “啊……”顾二白惊呼,认命的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无情的洗礼。 然而,久久过后,残酷的命运之刀并未插上她的胸口。 相反,耳边还寂静无声。 半晌,顾二白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看到场主的短刀,正插在面前花蛇的七寸之上。 “啊……”刺耳入云的分贝,登时划破天际。 顾二白最怕蛇,比怕死还怕。 “救命啊!救命!”哆嗦着腿爬起,她面色失血,手足无措的躲到他身后,死死拽着衣角。 顾亦清看着疯子一般看着她,见她脸色都变了,才不咸不淡的开口,“已经死了。” 顾二白两行眼泪漱漱终于掉了下来,“死透没,这儿……会不会还有别的?” “会。”顾亦清不知哪里来的心思,低声斜了她一眼。 “妈妈呀!”顾二白登时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了,猛的跳起来爬上他的背,“大叔,大叔,救救我,我见到蛇会死的……” “下去!”顾亦清面色阴沉的威胁她,口吻冰冷的毫无感情。 “大叔!大叔你背我出去,出去后……出去后我就去照顾庆家二老!好不好?”顾二白吓得已经不假思索了。 顾亦清听这条件后,一言不发的背起她朝前走。 一路上,顾二白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哭卿卿的往他脖间蹭。 顾亦清的领子衣襟都要被她哭湿了。 “别哭了。”半晌,他难得轻声安慰了她一句。 “大叔,您身上真香,比女人身上还香。”顾二白抹了把眼泪,诺诺道。 顾亦清懒得回头看她。 “不过真好闻。”顾二白又开始讨好他。 “嗯。”场主低声轻吟,似乎在敷衍她。 不料,此时离油菜地越来越远,手脚也回温了的顾二白,抬眼远远瞥见前面一片开阔的庄园,哭的更大声了,“大叔……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能跟你回去啊。” 顾亦清一听这话,知她要反悔,眉心微皱,二话不说,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返回。 顾二白见势,心里一紧,连连拍着他的肩膀,“我错了!能回去!能照顾庆家二老,能!还不行吗!” 顾亦清方才转过身来。 “卑鄙!”顾二白悄声咬着牙那他,也不管他是否听见了,晃荡的小手,无意砸到了他浑圆的臀,嘴里喃喃,“肉感还可以。” ------题外话------ ……顾二白现在猥琐的像个表情包 第九章:奶奶,我是来碰瓷的 顾亦清身子一僵,猛地将她甩下来,远远的朝庄园内一户大宅院前招手。 顾二白可怜兮兮的抓住他,生怕他又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片刻后,大宅院远远看门的两个小厮,勤溜的跑了过来,到了顾亦清面前,齐声道,“场主!” 顾二白转身准备悄悄走。 顾亦清一把拉住她,冷声交代,“把她带回庆家。” 顾二白撇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两个小厮不由分说的拉走。 顾亦清拧了拧费神的眉心,徐步朝着宅院走去。 顾二白被拉走,不情不愿的回头看着他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宅院,凄凉的长呼,“没有人性啊……” “二白姑娘怎能对场主这般不敬!”身旁,架着她的两个小厮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不爽的看着她。 顾二白微微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妈呀,见了鬼了,你们怎么也认识我?” 她的名牌刚才不是默默收起来了吗。 两个小厮听她这诧异的语气,好奇的面面相觑,继而不确信的又望了她一眼。 “是二白姑娘啊,虽然脸上有灰,头发也散乱,不过这两年你养得倒是挺好,较以往还是更加出众了,就是不知当初二白姑娘你怎么就想不开,跟着山寨那个土匪头子跑了!现在是不是破落被弃了?” “……” 顾二白现在已经肯定,这里有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并且也叫顾二白的女子,因小小年纪跟山寨汉子私奔,弃下家中二老不闻不问,从而被村民唾弃。 而她,显然倒霉的成了这只替罪羊! “二白姑娘你可不能再狗咬吕洞宾,对场主不敬了,你可知你走了的这两年,遗弃在家的二老,全是场主善心接济,才得以安享晚年,不过二老还是很念叨着你这个亲生女儿的,时常默念着姑娘,那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疼啊。” “……”顾二白听他们哆哆控诉着自己,而自己却根本无从解释,只无语的摸着头顶刚才在油菜花地里,被蜜蜂蛰鼓起来的包,嘶嘶疼的落泪。 两小厮见她泪流满面,似也伤心的很,便不忍心责怪,闭口不语。 顾二白泪眼模糊的瞥着他俩,眼珠子转了转,“这么来说,场主真是个好人,无亲无故的就愿意照顾我爹娘。” “二白姑娘说笑了,怎么说你家老夫人也曾哺育过场主,场主可是个知恩图报的善人啊。” “哺育?”顾二白惊讶的摸了摸头,这关系有点乱啊,“奶娘?” 小厮点了点头,“那时候还没有二白姑娘,姑娘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哈哈哈哈……顾二白内心忽然狂啸了,既然自己的娘是他的奶娘,那他岂不是自己的……哥? 怪不得刚才叫他叔,他这么大反应。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场主啊?他名字叫场主?” 此言一出,两小厮疑惑的面面相觑,“二白姑娘走了两年,怎么像失忆了似的?我们叫场主,自然是因为,这个庄园是场主的了。” “哪个庄园?” “二白姑娘你能看到的地方,看不到的地方,方圆百千里更甚,都是场主的。”两个小厮摇头笑了。 顾二白噤声抬头,放眼一望无际的庄园和农作物,瞳孔不禁震了震,这大叔,家大业大啊! “好了,前面的院子就是庆家了,二白姑娘你进去吧,日后可要好生孝敬二老,切勿再跑了。” “这么近。”顾二白转身,远远地似乎还能看到场主的高宅大院。 “场主要时常亲自来照看,便将二老接济到附近来住,还特地赏了一座宅院,这回二白姑娘可不能因为穷的过不下去跑了。” 顾二白白了他们一眼,感情以前的顾二白是因为穷跑了的。 摇了摇头,顾二白抬眸。 只见一排排绵延相连的青瓦红砖映入眼帘,挑檐伏龙雕,鹅卵碎石路,间隔几家门前碧波荡漾,茂密的苍树劲柏轻摇,绿油油的灌木从中万点红,青苔滑泥处,几只悠闲的跳蛙蹦跶而过,柴门旁,几只懒懒的黄犬有一下没一下的吠叫。 若是极目远眺,微风过处,还能看见葱郁茁壮的农作物阵阵起舞,听见叽喳的雀儿伴着树叶嬉戏玩闹。 天高地阔,无边无际,顾二白直到此时,才真正清醒的意识到,她这是到了地地道道的古代农庄。 “二白姑娘,我们兄弟俩就先回去了,您快进去吧,二老都在家里。” 俩小厮打了一番招呼,朝她招手返了回去。 顾二白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左右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这……当真是个逃跑的好机会。 可是,她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往哪逃啊? 咽了口口水,顾二白悲催的硬着头皮,顺着两墙峡道往屋前走去。 脚上的白色运动鞋,经过这一天的折腾早已经没了最初样子,轻轻踩到水沟,微微溅起一阵水花。 庆家隔壁正在洗衣服的王婶,正细汗涔涔的拧着,隐约就闻到有动静,微微转头。 待见到是顾二白时,表情足足愣了有几秒,最后惊得手中的皂荚都掉了下来。 顾二白看到她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顺便冲她友好的挥了挥手。 “庆家大娘!庆家大娘,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满脸写满了惊诧的王婶,赶紧扔下衣服,站起身,扯着嗓子朝旁边院里喊。 “谁啊?”院内,庆嫂端过眼前择好的豆子,疑惑的扶起腰,缓缓朝外走着。 顾二白莫名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低头拽了拽衣服,清了清嗓子,静待着‘她娘’出来深情的喊一声。 ‘嗞啦~’随着铁门晃动的声音传来,顾二白往后退了一步,瞧着门缝处露出来的人脸,生生让她止住了嗓音。 这满脸慈祥的褶子,看着也有五六十了吧? 自己,才十六岁而已,难道这是……她奶奶? “轰!” 正当顾二白刚想软糯糯的喊声奶奶时,刚开的大铁门,又忽然猛地合上了。 顾二白显然被这一声巨响震得满脸懵比,继而稍稍难为情的看着身旁的王婶。 她就说,他们认错人了吧,你看人家亲奶奶一看自己,就知道不是亲孙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碰瓷的呢。 “这个不孝女!还有脸回来,看我不打死你。” ------题外话------ 今天没有二更,真的。 第十章:人生在戏,全靠演技 正当她转脸准备走的时候,咣当的铁门忽然又大开,打院子中间,踉跄的奔过来一个扛着扫把的老头,气势汹汹的朝她挥舞而来。 顾二白被他这磅礴的架势吓得脚下一跳,条件反射的躲在旁边王婶的身后。 “大叔,大叔可不能打,孩子知错了回家,哪能再打呀!”王婶见势,连连上来拦住他。 “哎呦!二白回来了!”此时,隔壁院里的王叔也被这偌大的动静惊动了,慌忙跑出来,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她王叔,还不快来劝架!”王婶一人拦不住庆叔,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 王叔见势,急忙跑过来,仔细好声劝了半天,才把他手里的扫把夺了下来。 院内,庆嫂已经阵阵啜泣,暗自哭出了声,老脸上泪水纵横。 “以为这个闺女跟野狼跑走,白养了,日日盼、夜夜盼,没想现在还回来了,她心里还有生养她的爹娘吧!” “老婆子!”门外,庆大叔恨恨的剜她一眼,跺了着脚,扔了扫把,转回到院子里弯腰轻轻拍着庆嫂的背,老嗓里尽是叹恼,“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当这个女儿死了,你现在哭什么啊!” 顾二白震在原地,心里吓得怦怦直跳。 什么鬼?一上来就要打,看来,的确是把她当成他们的不孝女了。 “傻孩子,还撺在这干什么?快进去。”王婶见她傻愣在那儿,过去拉着她的小手,朝院子里走去。 顾二白不愿向前的身子微微有些瑟瑟发抖,生怕庆大叔忽然又抡起棒子揍她一顿。 庆家大院内,二老哭作一团,又嚷又骂的架势,可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不出一会儿,七大姑八大姨十二老邻,都纷纷的闻讯而来。 不得了了!两年前跟野汉子跑了的顾家不孝女,今个回来了。 “汪汪汪~” 就连庆家关在巷口里的大黄狗,都惊醒来了,激动的嗷嗷的嚎,拼命要挣开铁链子。 “孩子,听婶的,过去跪下来,磕个响头认个错,一会就好了。” 王婶安慰般握着她的手,低声朝二老面前示意。 顾二白舔了舔唇,小眼神暗搓搓环顾四周,汗颜的望着满院,用看着畜生一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众人。 完了,现在真是赶鸭子上架了,这番她若是不照做,非得发生暴力事件不可,就算是二老不说什么,怕是众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人生在戏,全靠演技…… 闭了闭眼,狠了狠心,顾二白冷不丁‘噗通’一声跪倒在二老面前,扯着嗓子,长长悲怆的喊了一声,“爷爷奶奶~二白对不住您二老!” 话音刚落,面前二老恍若隔世,神情呆滞的看着她,围观的正义群众也皆目瞪口呆,惊了几秒,几秒过后纷纷撩起袖子,七嘴八舌的怨愤。 “这……傻孩子,怕是被吓呆了。”王婶尴尬的笑了笑,暗暗踢了一脚顾二白,“这是你爹娘。” “……”顾二白正酝酿的悲情眼泪又被震了回去,略略抬头猛地咽了口口水。 爹娘?这不是在逗她? 貌似褶子有点多,大概是老来得子。 这就有点尴尬了。 “对!二白就是对不起爷爷奶奶!因为二白的不孝顺,让爷爷奶奶在天之魂都不得安生,是二白让爹娘受尽苦楚,老来不得人照顾,都怪二白!” 顾二白接过话茬,顺水推舟,灵巧的转了话锋。 院子里,庆家二老与众人听了这悲怆的语道,渐渐开始噤起了声。 顾二白垂着头,见气氛对了,心里激动,眸子得意的转了转。 现在,只要表现的好,下面就是她的洗白专场了。 “可是,二白也不想做个不孝女啊,爹娘你们年龄都这么大了,行动做活都不方面,可是这些年,依然不顾艰辛,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的把二白养大,二白就算是铁石心肠,也化软了,又怎么忍心抛弃你们二老自生自灭!若不是……若不是那晚,那个禽兽山寨汉子在菜花地把二白……把二白给糟蹋了,二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顾二白说到这的时候,扑在地上,双眼含泪,神情凄厉,俨然一副欲死不欲生的丧样。 站在一旁的众人,在这悲凉静默的气氛中,心绪都不经意被这孩子的悲惨经历触动了一下。 “从那以后,二白名节受辱,便落下了病结,整日惴惴不安、生不如死,这还不够,不想那禽兽威胁二白,说二白若是不跟他走,就将此事捅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要毁了二白的清誉,二白听了这些,哪里还能坐得住,二白的名节无所谓,可是爹娘你们二老一世清誉,二白怎能忍心让你们二老因为我遭受非议,受人白眼!无奈之下,二白只能跟那禽兽行走他乡,一个人背负所有罪名,受尽禽兽虐待,二白心甘情愿,无半句怨言,只要爹娘过得好,多少次,多少次二白半夜曾偷偷回村想看你们二老一眼,都不敢迈出步子,尽数眼泪自己一个人咽着,可是,二白听说你们二老过得并不幸福,整日都在思念二白,二白也是,所以……二白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不顾世俗的眼光,也要回来给你们二老尽孝,无论今日爹娘您打骂,二白都不后悔!” 这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悲苦言辞出后,满院寂静如雪。 顾二白哽咽住,默默擦了一把眼泪,趁机喘口气,顺便给自己点个赞。 感情到位,一气呵成,词说的也麻溜。 不过……为毛观众都没反应? 顾二白有些诧异,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演的太过了,悄悄地从袖底露出一只贼眼。 人群中,渐渐此起彼伏传来阵阵感动的抽泣声。 顾二白微微放下袖子,见面前的庆家二老,满脸震撼又心疼的弯下了身子,滚烫的泪水砸在地上,颤巍巍的老掌伸出扶起她,语气又恼又疼,“孩子,是爹娘错怪了你,是爹娘老糊涂了,快起来吧孩子……” 顾二白有些受宠若惊的稍稍起身。 围观的众人忽然都热络而动情的过来,拍着她的肩膀,擦擦她的眼泪。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啊,是大家看错了你……” 没错,你们看错了我。 “我们对不起你啊,你放心,没有人会看不起你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孝顺的好孩子啊,这些年一个人默默受了多少苦啊……” 罪都是在今一天受的。 ------题外话------ 这是个假的二更。(啧,顾二白还真是身份凄惨啊,令人动容……导演:咔!一条过了,二白好样的,实力派没话说。) 第十一章:围观群众里有你叔 一时间,满院围观的群众互相依偎,此情此景,纷纷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顾二白作势苦着脸,微微垂眸,抑制住想笑,又觉得自己不地道。 庆叔庆嫂扶起她往屋子里去,转身朝村民们挥手,“劳烦大家费心了,我家闺女回来了,大家安心回家吧。” “好好过,一家子太苦了……”村民们均深情的洒泪嘱咐。 顾二白点点头,也乖乖抬起头,朝众人挥手告别。 慢走嘞您~免费看了场表演也不收您钱了,下次再来捧场。 面上楚楚可怜的伸出手,不想,刚挥了一下手,顾二白忽僵硬的顿住了。 一双乌黑发亮的瞳孔,蓦地映着立在铁门处伟岸英俊的身姿,越缩越紧。 场……主,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刚才不是,已经回自己家了吗? 不会……是已经听到了她编造的一系列…… 顾二白毛骨悚然的想着,门前,男子深眸涌动,转身悄然消失在铁门外。 不……不是,你别走,刚才都是编的,场主? “看你这孩子,衣服破的,脸脏的,头还受了伤,得是受了多大苦逃出来的吧。”庆嫂伸手抚着她额边乱糟糟的脏发,摸着她脏兮兮的小脸,心疼不已。 顾二白正悲痛着,又低头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破洞牛仔裤,心里思绪万千,半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受尽了千难万险啊!” “傻孩子!”庆叔庆嫂二老抱着她,悲戚的哭成一团。 顾二白耳边充斥着情真意切的伤感,不禁有些傻眼了,“这回来了,不就好了吗?现在我这身上脏的很,肚子也饿得很。” “对啊,她娘别顾着哭了,孩子都饿了。” 庆大叔擦干眼泪,连连走到院子里,将满岗晒热的水,挪到一旁玉米秸扎成的浴棚子里,向着她招手,“二白,你先来洗洗干净,差不多你娘就能把饭烧好了。” 顾二白转头,望着那露天的‘浴室’,额角微挑,面色微怔了一下,继而抿着唇强挤着笑,“好。” 庆嫂擦着眼泪,转身去里屋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这都是你以前的旧衣服,还没扔,你先将就着穿,过几天逢集,娘去集市上给你买两身新的。” “没事,我不介意。”顾二白摆弄着玉米秸草门,头都没转,伸手大落的表示,待接过两件衣服,展开的时候,眼皮子登时跳了跳,微微舔了一下唇,问道,“娘,过几天逢集?” …… 顾二白领着一件嫩红色的翠花上衣、一件青绿色长纱裤,手拿一个舀水的葫芦瓢,肩上耷拉着一块方帕,神情悲痛、生无可恋的朝着玉米秸‘土豪版露天浴室’走去。 双眸失神的如同失恋小公举。 一声不吭的站在浴室里面半天,左右强迫症也犯了,便用褪下的脏衣服,将细缝都挡住了,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暮色渐沉,偶尔还有几只花蚊子绕转着嗡嗡的叫,顾二白上蹿下跳烦闷的驱赶着,舀了一瓢水,簌簌的舒爽的浇在身上,微微叹了口气,脑海中渐渐开始想着策划一个周密而完美的出逃策略。 这个鬼地方,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叔、嫂!”正当她美美的想着如何出逃之时,铁门外,忽然传来阵阵‘咚咚’作响的敲门声。 庆大叔闻声,放下手中的馒头列子,赶忙过去开门。 顾二白耳朵微动,隐约听着是个男人的声音,惊慌的眨了眨眼睛,连连叫道,“爹,爹!等会开门,我还在这里面洗澡呢!” 庆叔憨厚的笑道,“不碍事,是隔壁李家儿子—大祥子。” “……”顾二白三下两下迅速的擦了擦身子,穿上了衣服。 “庆叔……我听说二白回来了。”门外,大祥子难为情的挠了挠头,目光期冀的往里面望。 顾二白支着耳朵听着,果然又是一个来观光的。 “对,正在洗澡呢,进来等吧,你庆嫂正在做饭,呆会留下来一起吃。”庆叔热络的招呼他进屋。 顾二白听着外面窸窣的声音,磨蹭的将自己剩下的脏衣服揉了揉,过了好一会才晃出去。 锅屋里,庆嫂正好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上了桌,三人坐在四方桌上,气氛祥和的等着她就坐。 顾二白洗漱完毕,拿着毛巾擦了半干的头发后,才悠悠的走进主屋,站在门前时,礼貌性的朝他笑了一下。 不想,这一笑,桌边的三个人,却全全愣住了。 顾二白见他们神情有异,不禁转身望了一眼,空无一物。 又拿过旁边红花圆镜照了照脸,没什么东西啊,最后纳闷的顾二白微微奇怪的指着自己结巴道,“怎么了?” “这是……二白姑娘?”桌边,人高马大的大祥,面色呆滞,目光通亮的微微惊讶站起了身,洪亮的语道里满是不确信的自我喃喃道。 顾二白愣了愣,不说是隔壁邻居儿子吗?而且刚才在门外也喊了她的名字,怎么不现在认识她? “我的二白,如今出落的这么好看了,这皮子白的。”一旁,亲娘庆大嫂不敢置信的将桌上烛光递近些,好看个清楚。 以前的顾二白,虽然在庄园女子中也算有几分姿色,但无奈瘦的皮包骨头,加上精神不济,并无什么看头,其次,最明显的特质是皮肤暗沉,掩了太多气色。 可此时此刻的顾二白,皮肤白皙的像块通透宝玉似的,五官格外清丽动人,灵动的眸中神采奕奕,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在白里透红的小脸上,显得格外迷人,身形更是前凸后翘,不多不少正才好,就算是穿上宽松的衣服,也难掩好身材。 白日里,她出现之时,满脸乌黑,浑身邋遢,除了一双清亮动人的眸子,同以往并无二致,可现在洗漱完了,活脱脱竟像另外一个人。 如此一看,和以往的顾二白,只不过四分轮廓相像而已。 顾二白微微的从他们的眼神中,大抵是看出来了什么,不是吧?现在才发现她有些异常了?天都黑了,想把她赶出去喂蚊子啊。 ------题外话------ 今天真是没有二更了。(委屈脸) 第十二章:场主,断袖or不行? 在漫长的等待质疑之前,顾二白抢先打着哈哈笑道,“娘,您说还有您这样嫌自己女儿好看的吗?都说女大十八变,您不希望女儿变好看些啊?再说了,女儿不是叫二白吗?注定要变白的。” 话落,顾二白眼神诚挚的看着他们,庆叔庆嫂渐渐笑着点了点头,毕竟两年时光过去了,有些变化是正常的,尤其是二白这种正在长身体的姑娘。 “也是,快来吃饭吧,别饿坏了。”庆大叔给她拿过一双筷子,催她吃菜。 顾二白应声坐下,心里默默舒了口气,望着满桌子的清粥小菜,粗茶淡饭,却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本来这两天回乡过年,大鱼大肉腻得慌,难得在这能吃些清淡可口的。 “大祥,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坐下吃饭。” 庆大叔发完筷子,拍了拍还站着出神的大祥,微微催促道。 怔在原地的大祥方才回过神来,满脸羞愧的坐下。 本来酝酿了成堆的话,要对二白说的,可是现在,望着她弧度好看的侧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好吃。”顾二白自顾夹了一块青菜,频频朝庆嫂点头,竖拇指,果然古代天然无污染的菜品就是好吃。 “慢点吃。”庆嫂欣慰的摸着她的头,见一旁偷望着她的大祥耳朵通红,不由的笑道,“别光顾着吃啊,同你大祥哥说说话。” “不……不用了庆嫂。”大祥一听,红云满面,连连挥手。 顾二白无暇抬头,只甜甜的叫了一声,“大祥哥好。” 大祥子听这软糯的声音,不由得耳根子也跟着红了,整个胸腔里心脏如鹿砰砰的乱跳,登时觉得手足无措,做什么说什么都不是。 半晌,只得放下了碗筷,落荒而逃似的,鞠了个躬就跑了,“庆叔庆嫂,我想起家里还有活没干完。” 语音未落,身子已经蹿出了门。 这下,顾二白才有些懵比的看着他逃窜的背影,心想这傻孩子,居然上赶子急着去干活。 庆叔庆嫂知他心思,看了看自己不开窍的闺女,只相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慢点吃,别呛着了。” “娘做的菜太好吃了。”顾二白享受的细嚼慢咽,她亲娘要有这么好的手艺,她不得胖十斤。 庆大娘拿过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慈爱的笑道,“二白,你觉得大祥人怎么样啊?” “嗯?”顾二白从美食中回过神来,疑惑的望了她一眼,继而撇着嘴,伸出食指在油灯下晃了晃,no,不怎么样。 庆大娘瞧着她的意思,微微有些纳闷,“不好?你小时候可爱缠着他了,还说长大后就要嫁这样敦厚的……” 庆大娘徐徐耐心的说道,顾二白正吃着满嘴的白米饭,愣神的嚼着,面上似乎别有心事,压根没听进去一句,半晌,只抬头无意问了一句,“娘,场主会来咱家吗?” 庆嫂蓦地听她这话,微微的有些诧异,“你这孩子,现在性子也有些变了,以前都是和大祥子亲近些,最怕亦清,每次见他来,都拼命躲着,不敢说一句话,怎么现在还主动问了起来?” “亦清?”顾二白听了这个名字后,一把捂住差点喷薄而出的饭粒。 场主大人叫亦清? 怎么和她的“二白”连起来,怪怪的。 “傻丫头,你就称场主,怎么能跟着娘学叫亦清呢。”庆大娘嗔责他一眼。 顾二白连连点头,是、是,得尊敬,差辈啊。 “你走的这段时间,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亦清在帮助打理,说起来,你的确得感谢一下场主,当年,娘只不过哺育过他几个月,却不想这孩子心眼这么好,又孝顺稳重,如今家大业大的忙得很,就是奇怪了,这么大了,家里还没个女人照看着。” “没有女人?”顾二白一把捂住嘴,呛了两声,差点又喷汤了。 这场主,还真是处处给她惊喜啊。 没有女人?果然被她说中了,怪不得白日里,像被戳了痛处似的,对她这么凶狠。 庆嫂顺势给她擦了擦嘴角,不明的摇了摇头,“怕是眼界太高,看不上平常人家的女子吧。” “嗯。”顾二白沉吟一声,他那么好的条件,的确是很难找到门当户对又外表匹配的,但是他……生理上难道不痛苦吗? 顾二白想着某场主痛苦的神色,莫名的乐了。 半晌,乐的笑出了声。 才咳嗽两声,微微发现,她现在是在变态的臆想他吗? “他今年都多大了?还没个女人?”顾二白尴尬的垂头吃饭,低声问道。 “今年,应该有二十八了吧?”庆嫂望着庆叔,确认般道。 庆叔点点头,“嗯,有二十八了。” 顾二白只手撑着下巴,无端笑得更开心了,都二十八了,老人家啊,果然,可以叫叔了。 “顾府的老夫人都急得了不得,也不是没给他相过,奈何没一个入的了眼的,府里上上下下安排的都是年轻的丫头,可是他就是无动于衷,也没个法子。” 顾二白听着,别有意味的撇了撇嘴,这厮绝壁是挑花了眼,要么就是……断袖or不行。 “或许可以安排几个俊俏小厮过去。”顾二白无意来了一句,自顾忍着笑喃喃。 庆大嫂收了她的筷子,“这傻丫头说什么呢,赶紧吃了,折腾了一天,去睡个安稳觉。” 顾二白莫名的心情开阔不少,帮着庆大娘收拾一阵,就朝自己屋子里去了。 乌泱泱的天上,闪烁着一颗发亮的明星。 这庆家的房子和地段都不错,就是设施太简单了,显得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顾二白摇了摇头,没想太多,倒头趴在凉席蚊帐内,嗅着窗外丁香花弥漫的气息,翻来覆去,随着阵阵响亮的蛐蛐声,整理着自己神奇的一天,久久不能入眠。 首先,她貌似是真的穿越了。 穿到了一个叫长仪王朝的嘉成庄园。 这里,有最大规模的农作物,有最自由的空旷场地,有最原始的生活作息…… 这里,场主叫顾亦清,男,单身,黄金单身,拥有俊郎的外形和富可敌国的家产,是一块诱人的肉…… 等等,她在分析场主个人干什么! 顾二白拍了把自己‘发烧犯晕’的头脑,皱眉翻了个白眼,现在应该多想一下怎么穿回去,怎么摸清这个鬼地方的地形,自己又是怎么穿过来的,难道是河底世界? ------题外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是愉快的小二更~ (感觉我这戏有点多啊) 第十三章:水出芙蓉,惊艳! 辗转反侧了半夜,想不透啊想不透,顾二白心灰意冷的仰面长叹了一口气,顶着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迷迷糊糊走向茅房。 经过主屋二老的窗前时,却忽然顿住了脚步,眯了眯眼睛,见里面烛光通透,寻思着是不是两个老人睡着忘吹灯了,便准备推门进去。 不想,刚走两步,便听到里面徐徐的传来庆大娘一声沉重的叹息,紧接着是细琐的喃语,“孩子他爹啊,你说二白以后,可怎么办啊,咱们老来得子,身子骨早就不行了,下不了地,锄不了田,也照顾不了她多久,二白命苦,发生那档子事,也没什么好人家可嫁,她走的这两年里,都是亦清帮助我们,这下二白回来了,怕是真的要她一人担起重担……” 话还没说完,便传出阵阵愁闷的抽泣声,“二白心性还小,哪能过好日子,只会苦了自己……” 庆大叔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背,慢悠悠的安慰。 “老婆子,你哭什么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看得出来二白这次回来懂事了不少,会好好过日子的,咱们好生引导,她应该不会再抛弃我们。” 顾二白微微伸出的手,登时滞在了门栓上。 半晌,才悄然缩了回来。 庆家二老虽不是自己真正的爹娘,但自己有私心欺骗了他们倒是真的,且由今晚看来,二老对女儿的思念和疼爱却也是真切的。 若是自己今日来了,明日便走,老人怕是接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 顾二白进了茅房,脑里一团乱麻,回到屋,趴在凉席上磕了磕脑袋。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既然一时半会回不去,不如自己就先做好‘女儿’的本分,帮助二老解决些烦恼,趁此时机,再熟悉周围地形,直到找到回去的正确打开方式? 嗯。 好像可行。 于是,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 顾二白彻底晋升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勤勤恳恳的农民。 然而之后让她想不到的是…… 种田、挖菜、割草、放牛,无一不在严苛的剥削她这个懒癌晚期患者,相较于良心的折磨,这简直是极刑。 顾二白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关于如何穿回去,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渐渐地,她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古代人。 悲伤回忆的思绪渐渐被拉回,顾二白放下了掩面的手,去追那个看见水就撒欢蹄子的死阿黄。藕荷田旁的河沟侧,长满了茂密青葱的芦苇,白绒绒的果实随风荡漾起舞,其间包裹着的一大片河水,如同封存完好的明镜,俯视而下,映的河岸周围的美景如同宝境。 古代天然无污染的自然风光她是佩服的。 顾二白瞧着,仔细拨开芦苇荡,朝里面继续观望,随即听到“噗通~”一声,哗啦啦、清滢滢的河水溅起一丈高,引得两岸的垂柳轻拂,河中央,阿黄伸出狗刨,快活自在的眯着狗眼,活脱脱的享受狗生。 略略蹲下身子,顾二白朝着阿黄自顾的笑道,不禁想到课本里《蒹葭》的两句,“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撑起下巴,顾二白叹了口气,可惜啊,阿黄不是美女。 河泊中,阿黄快活的神龙摆尾,喜滋滋的伸着舌头,那模样,爽的就差嚎叫两声了。 看的顾二白莫名羡慕的吞了口口水,鬼使神差的左右瞅了瞅,既然附近没人,这水又清又凉的,泡在其中一定很爽,自己都累了一个上午了,身上也脏的很,不如…… 想着,噗通一声,顾二白也毫不犹豫快活的跳了进去。 只身如鱼得水,翩游滑移、悠游自在。 享受的眯成大黄同款弯月亮眼。 身后划水偌大的动静传来,可惊的游在前面的阿黄停了下来,阿黄自小跟在二白身边,知她不会游泳,前两年还溺过一次水,这回居然……又掉了下来,定是失足了。 尖尖的耳朵抖了抖水,阿黄狗眼灵机一动,连连狗刨式游到她身边,叼着她的衣角就欲往回扯。 顾二白感受到一阵阻力,探出头来,嫌弃的挥开了它,“哟~你还想把我拉回去,这河被你承包了啊,还不让我享受享受。” 阿黄哪里肯听她的话,只一味固执的咬着她的袖子往岸上拖。 顾二白这个暴脾气,瞪着这条自私自利、小气吧啦的黄狗,掰了半天它的狗嘴,这才给它轰走,自己赶忙一个闭气闷到了河里,呆会游远了,让这死狗找不到自己。 “汪~汪~汪!”阿黄一转眼见主人没入了水,消失无影无踪了,吓得猛蹿上岸,抖净了满身的水,四下叫了一圈,才发现田边的妇人老少都回家吃晌饭了,只有老主人还坐在岸边,但是耳背。 阿黄急的呜咽了两声,转了几圈,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大道上隐约有一群人,便撒开蹄子猛地冲了过去。 “汪!汪!”十几秒后,阿黄浑身湿淋淋的奔到人群面前,猛窜过来,死咬着为首男子的袍角,一个劲的朝小河方向拉去。 “这狗怎么是疯了不成!场主快退后!”身后的众官员见势,惊得一跳,连连过来作势要踹阿黄。 顾亦清垂眸,见是庆家最为通人性的阿黄,表现如此异常,便知出了事情,挥手止住了众人,随着它朝河边过去。 河泊内,顾二白正潜游的欢快,耳边忽然听不到阿黄的叫声了,不免有些奇怪。 这傻狗,万一自己跑丢了就惨了,还是游回去看看它吧。 想着,她反了个方向。 顾亦清随着阿黄一路到河岸,见河水一片平静无异常,而阿黄却频频对着水面狂吠不已,便想到了大概是有人溺水,利落的解开衣带。 万籁俱静,烈日炎炎。 芦苇荡的湖面平静如初。 彼时,平稳的水面豁然‘哗’的掀起一阵破镜般波涛,猝不及防,顾二白破水而出,朵朵漂亮的水花全全扑在了聚精会神的场主脸上。 ------题外话------ 强行拉回回忆系列,哈哈…… 到底有多惊艳呢…… 感觉一天两更,要被强行催肥了!更的越多,糖就越好磕~ 第十四章:顾二白调戏她叔了 顾亦清有一瞬的微怔,皱眉敛去脸上的水渍,幽瞳定定的望着眼前之人。 她甩了甩头,乌黑动人的长发湿漉漉的贴在白皙素净的小脸上,粉红色的薄唇微微轻启,喉间发出一声享受的叮咛,挺俏的鼻梁上,一双清亮熠熠的眸子耀人心魄,引得人挪不开视线,浓密的羽睫巍巍颤抖,活脱脱像只受惊的小鹿,两颊上带着些许红晕,莫名的诱人心智,弧度优美的颈项下,胸前若隐若现着两处无限春光。 在这盛夏,彼时,她像个幽雅摄魂的怦然尤物。 顾二白方才探出,享受的舒了一口气,略略睁开虚眸,这才微微看见,眼前竟还有一人,直吓得她猛地环住胸前,急急往水里又退了两步,“欧呦~清叔!” 顾亦清失神的幽眸像是被生生拽了回来似的,面色似有不自然。 顾二白好奇的探头看他奇怪的反应,片刻后,发现顾亦清眉眼间竟藏着恼怒。 顾二白冷哆嗦了一下,回过了神,捕捉到他恼羞成怒似的神情后,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弧度,不徐不疾的悠悠往前游了两下,扬起俏丽的小脸朝他粲然的笑着,“还真是清叔啊。” 一口糯米白牙,配上清脆甜腻的嗓音,不失为夏日一道清凉的风景。 顾亦清只字未言语,只低头将自己解开的衣带又重新系了回去。 顾二白淡淡扫了一眼,忍俊不禁的盯着他古怪的脸色,故意奚落道,“清叔解衣服做什么?难不成也想下来凉快凉快?还是知道二白在水里……” 顾亦清冷峻的远山眉微不可察的跳了跳,微微侧过身子,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冷声,“赶紧出来。” 顾二白轻挑眉头,得意的看着他,嘴里轻声喃喃,“我还没舒服够呢。” 说完,一蹬腿,又秀了一波泳姿。 身段完美的如翩跹的鱼儿,自由自在。 “这河里死过人。”过了一会,岸上,顾亦清不阴不凉的来了一句。 游到一半的顾二白听这话,瞳孔微缩,顿觉脚下一凉,转身利索的游了回来,“上来,上来,你先别走,我这就上来。” 顾亦清嘴角轻提,阔步准备走开。 “你别走啊~”顾二白急了,小手哆嗦着往上爬,颤抖的嗓音里七分软糯的哀求。 顾亦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竟真停下了脚步。 爬上岸时,顾二白手脚都吓软了,可是此时,她却发现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身上的薄纱完全湿透了,就连里面嫩黄色的肚兜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叔~”默默的蹲下身子,捂住重点部位,顾二白软软甜甜的喊了一句。 顾亦清闻声欲转过身子。 “别!别转过来!”顾二白惊呼,双手捂的更紧了。 顾亦清不耐的颦眉。 顾二白咬了咬唇,毅然决然的开了口,“清叔,能不能把你的外套借给我。” 顾亦清闻声怔了一下,蓦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耳际爬上一抹微红,不知是恼的,还是怎么的。 顾二白见他犹豫,以为他不肯借,愈加讨好的放软语气,“叔,你就行行好吧,像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是被人看了去……怕是会误会叔您把我怎么了的。” 顾二白本来只是想求求他,却不想本性暴露,后半句就变成了威胁。 顾亦清这下子耳朵彻底红了,被气得。 只手解开了外袍。 顾二白抿了抿唇,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僵硬的动作,都多大人了,怎么感觉他脱个衣服那么不自然呢,好像……还有些害羞。 正想着,一件宽大的袍子横空覆在了她的头上,顾二白抽了抽嘴角,连忙胡乱裹上了身子,“叔,您这衣服真大啊。” “不过,遮得够严实。”顾二白有了遮羞布,胆子又大了起来,话唠也犯了,兴致勃勃的跟他身后,熠熠发光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不时瞟着他,半晌,梗在嗓子里喃喃,“叔,您这身材真棒,一点都看不出都是三十的人了。” 顾亦清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暗沉的不悦,顾二白眼皮子跳了跳,连忙捂住嘴噤声,无辜的看着他,“二十八!是二十八!” 这个男人,比女人害怕别人提起自己的年龄。 也是,都二十八了,还没个妻儿,怕是真有什么隐疾,难以启齿。 顾亦清阔步,不打算同她一起走,顾二白偏偏小跑着跟上了,嬉皮笑脸的笑着,“清叔?清叔不会生气了吧?二白真是夸你呢……” 顾亦清不理会她,顾二白暗暗的撇了撇嘴,还是一脸讨好的笑眯眯,“清叔真是大长腿,一步顶三步。” 顾亦清依然不理会她,不过脚步却是放慢了些。 顾二白见势,别有意味的仰头看着他,“清叔,二白叫您叔您不生气吧?虽然按理说,我娘是你的奶娘,我应该叫您哥,可您毕竟大我十二岁,任谁看着……咱们都是像两辈人,叔侄,您说是吧?看身高也比较像叔侄。” “没……生气吧?”顾二白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线条,薄唇微抿,一言不发,不禁试探般轻声。 不想,此时顾亦清忽然开了口,却是一声阴沉不容置喙的‘滚。’ 顾二白带着阿黄,赶紧利索的滚了。 这下子本来是想攀关系的,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了反效果。 呵呵,他以为自己想给他叫叔啊,给他植入‘叔’的观念,只是想让他对庆家仍然有需要照顾的心理暗示,免得自己天天累死累活的锄田养家,走了之后还没人赡养二老。 抱大腿不易啊~顾二白摇摇头,满腔愁绪的披着宽大的衣服来到田地旁。 田头,庆家大娘疑惑的看着她身上的衣服,微微起身拽过来问道,“这是亦清的衣服吧?” 顾二白挑了挑眉毛,“娘您怎么知道?” “这料子只有成衣庄才做得出来。”庆大娘过来给她整理了一番袍子,摸到里面湿漉漉的时候,大惊失色,“孩子,你是不是掉到水里去了?” ------题外话------ 纯洁的顾二白可能真的只是想攀个亲戚…… 走过路过,别忘了把狼夫搬回收藏夹呦~后面有羞耻度爆棚的……(你懂得) 再推狗莲俺的完结文《重生之最渣女配》,别听名字很正统的样子,其实还是欢脱风哒~ 第十五章:和大祥一起去相亲 顾二白笑了笑,正欲开口解释。 庆大娘皱着眉头,伸手朝她头脑用力磕了一下,“多亏了亦清经过那里啊,你这傻孩子,两年前才掉过一次怎么不长记性。” 顾二白哑口捂着头 “两次都赶上亦清救的你,真是命好啊,小祖宗。”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啊。 首先,以前的顾二白不会游泳。 其次,顾亦清刚才是想去救她的?可是她……还轻薄人家了。 最后,两年前她是不会游泳的,可是现在她会了,顾亦清难道就没有所察觉? “改天把衣服送给人家,一定要好好感谢。”庆大娘给她揉了揉脑袋,无奈的摇摇头。 顾二白点了点头,连连又裹紧了些,深深嗅了一口,“娘,你说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这么好闻。” “你这孩子,想新衣服了吧,下午别干活了,随娘去街上,娘给你挑几身衣服。”庆大娘看着她活泼机灵的模样,慈爱的抚了抚头发。 “真的,娘,您真好!”顾二白抱着她感动的内牛满面,抬头望了眼一地残损的秧苗,有些犹豫道,“那……这些稻苗怎么办?” “没事,刚才你去遛阿黄,亦清过来,吩咐府里的小厮过来帮两天忙。” “清叔……”顾二白眼神愣了愣,这么好。 果然是一根粗壮的大腿。 还是要继续抱的,而且要再接再厉,锲而不舍的抱。 “二白啊,以后见到亦清一定要放尊敬些,不能太顽劣,这些年亦清对我们家帮助的实在是太多了……” 庆大娘拉着她的小手絮叨了半天,二白频频点头,嘴角憋不住的闷笑,身旁阿黄很认同的嗷叫两声,顾二白恶狠狠的瞄了它一眼,随即摸了摸它的狗头,“好,毕竟尊老爱幼,二白还是懂得。” “你这孩子……”庆大娘摇了摇头,阿黄也跟着摇了摇头。 顾二白受不了了,誓要打断它的狗腿。 阿黄撒起蹄子欢快的奔腾,时不时还贱兮兮的汪叫两声,恍若凑表脸的,“来追我呀~来呀~” 灿烂阳光的正午,轻拂的垂柳下,负手而立的男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蹦蹦跳跳的女孩,沉如墨的眼神里,让人看不清情绪。 “场主,咱们该去下一站了,场主?”身旁的官员喊了他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便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不远处,一个明艳活泼的女子在追一条黄狗? 难不成刚才场主同她在一起 顾亦清回眸,遮住眼底的神色,沉沉道,“走吧。” 庆家大院。 顾二白洗了个清清爽爽的澡后,仰面躺在了小床之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头顶的悬梁,哀怨的嘀咕,“真想永远和床粘连在一起,老天啊,难道是我平时生活太安逸了,你把我弄来古代历练?可是经过这几天的折磨,我已经知道农民伯伯的辛劳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再也不懒惰成性了,求穿回啊……” 呢喃了半天,满身的疲惫带着愁绪,顾二白渐渐入了梦乡。 “二白?二白?”再次醒来的时候,顾二白就听一个急促的男声在耳际环绕。 微微的睁开眼皮子,顾二白有些懵的看到一个壮实的人影,惊得她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用力眨了眨眼,“大祥?” 大祥子见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整个人的反应娇媚又可爱,不禁有些看的呆了,张口结舌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顾二白按了按太阳穴,望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约莫已经有三四点的样子,她睡了有几个钟头了。 大祥平复了一番情绪,脸色有些羞赧,“二白,我听庆大娘说你还没吃饭。” “睡过点了。”顾二白不好意思的敷衍笑笑。 这隔壁家的傻儿子,大中午来自己房里什么鬼。 “不如,我带二白你去一品斋吃顿饭?” “一品斋?”顾二白难为情的挠了挠眉头,一听名字就知道是高大上的地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算了,让你破费干嘛,我起来啃个馍馍就好了。” “二白。”大祥一听这话就急了,登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顾二白瞅着他那脸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打了个哈欠。 按理说,这古代男女有妨是严谨的很,况且是男子擅入女子闺房这种有伤风雅的事,自己既‘爹娘’默许了他进来,八成就是认为自己贞洁不在,能有个男人对自己有那么点意思,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推波助澜。 “二白,实不相瞒,我是有事相求。”大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到一旁。 顾二白眼神愣了愣,猜错了,冤枉人家了,“你且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是这样,今日,我娘非要给我做媒,酉时定在一品斋,可是……” “做媒?好事情啊,你犹豫什么。”顾二白和蔼的笑了笑,这人高马大的小伙子,还有点叛逆。 大祥望着她一脸鼓励的模样,心中愈加酸涩,“可是……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啊~”顾二白佯装可惜的呼了口气,“那你就直接给拒了不就成了。” “可是……”大祥子频频叹气,“我心里的那个人儿怕是没有我。”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这傻儿子说话就说话,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完了,她觉得她没猜错,并且有种隐隐的忧虑,“这样,你先去见见和你相亲的那姑娘,万一就看上眼了呢?” “不可能。”大祥断然给回绝了,态度坚定得很。 顾二白笑了笑,放牛放久了,和牛一样倔了。 “那你来找我,我能帮你做什么,我其实也不太会安慰人啊。” 顾二白单刀直入,大祥闻言沉默了。 半晌,才开口,“我想,让二白你和我一同去赴约。” “……”顾二白为他的直白怔住了,傻儿子你还挺不厚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种事情你让我去捣乱,是嫌这顾家二白身上的脏水还不够多吗? 到时候你心事了了,这个黑锅,还得我来背,这个算盘,打得真响。 “这个……”顾二白开口,寻思着一个宛转的理由打发他。 “二白,二白只要你这次肯帮我,你家欠我家那三十斗粮食就不用还了。”这时,大祥忽然站起来,满脸激动的恳求她。 ------题外话------ 场主可能真是个好人,激烈……下文很激烈…… 第十六章:饿狼扑羊式眼神 顾二白脸色僵了,等等…… “我家什么时候借你家三十斗粮食了?” 大祥诧异的很,“二白你忘了吗?当初你和那汉子跑的前夜,找我借了三十斗粮食,我二话不说,背着阿娘就借给你了,不料第二天你和粮食就都没了,我见你家二老贫弱,又负担不起,便一直也没提,现在你回来了……” “……”顾二白脸色变了变,我去,威胁? 原来不是隔壁家的傻儿子,精明的很嘞,要说这以前的顾二白还真不是个东西,自己跑了,还留下一屁股债。 暗自咬了咬牙,顾二白笑的十分牵强,她现在家里这么穷,哪来的三十斗粮食,完了,又得出卖名声,给人擦屁股。 算了,反正她的名声早已不值钱了。 “好,我同你一起去。” 一口应了,片刻后,大祥心满意足的被她送走。 顾二白甩手关门,开始费神了,闷在房间里思考人生。 虽说人穷志不穷,可是人穷志短是肯定的。 以前不能理解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气节,这下自己真是理会的淋漓尽致了。 这庆家若是一直这么穷下去,怕是永远要受人欺压,她得想个法子,起码也是个知识青年,总不能永远靠锄地谋生,发不了财的。 “二白啊,跟大祥谈的怎么样了?”不一会儿,二老从外面遛弯回来了,喜滋滋的问她。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不怎么样。” 他是来谈的吗?明明是来威逼利诱的,长得一副忠厚老实样子,心思其实微妙的很。 “二白,你也别太挑了。”庆大伯略略皱眉,轻声来了一句。 顾二白抿着嘴,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没资本挑了呗。 “他还行,我俩还相约晚上出去玩了呢。”转而,顾二白甜甜的笑着。 二老一听,脸上登时有了欣慰,庆大娘连连去给她准备好看衣裳。 顾二白暗自勾唇,果然,老人家连别人来的目的都不知道,好哄的很呐。 临近酉时。 庆大娘拿着这几天一直在做的花衣裳过来,乐呵呵的给她穿上,还不时叮咛嘱咐着,“大祥是个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不要任性,闹不愉快,凡事让这点……” 顾二白心不在焉的点着头,心里想着呆会要怎么应付他娘和他的相亲对象。 “大祥人敦厚,但是性子有些急,遇事和他讲讲道理,别暴脾气……” 顾二白想捂住耳朵,怎么听着个小孩子似的,劳资还是个需要人宠的孩子呢,哪有闲心去让着他,这桩‘三十斗米’的事完了后,理都不想理他一下。 “二白,你好了吗?”铁门外,大祥粗犷的声音传来。 顾二白正了正脸上遮狰狞的表情后,含着笑出了门,“大祥哥,我们走吧。” 大祥见院中来人,眼睛都看的直了,虽是黄昏,一圈圈暖阳照在二白白皙精致的脸上,显得格外明媚,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娉娉袅袅,灵动熠熠的眸子处处生辉,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少女动人的气息。 顾二白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淡,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还走不走?” “走!走!”大祥直愣愣的点了点头,失了魂似的跟在她身后。 那晚,从二白家回去之后,他就一直魂牵梦萦着她的模样,被兄弟铁柱看出来后,还特意教了自己几个法子:二白已经不是清白姑娘了,拿不起多大架子,只要他强硬一些,二白会从了他的。 顾二白走在前头,愈加觉得背后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的她难受,猛地一转脸,果然看到了大祥饿狼扑羊似的眼神。 “二白,怎么了?”大祥被打断,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拘谨的笑了笑,不知怎么的,他对着这张妩媚的小脸,就是强硬不起来。 “我不认识路。”顾二白平静的笑了笑,绕到了他的身后。 大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转头又望了她一眼。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凑巧被他看到了,难为情的转过头。 果然,他还得强硬点,二白才会在意她。 二人一路无语,各自打着小九九,走的倒也快,过了会,顾二白抬头便看到了一块金光闪闪写着“一品斋”的牌匾。 门前赫赫有两个铁打招财童子的形象,灰瓦沟檐上挂着盏盏璀璨的大红灯笼,青石台阶上铺着有形有色的鹅卵石,酒馆外旗幡飞扬、灯火辉煌,酒馆内喧喧嚷嚷、人来人往。 一品斋在嘉成庄园内,算是中高档地段,生意和人气都是不错。 远远嗅到了各色各味道、美食的气息,顾二白不觉也没之前这么大意见了,反正她就是让人当枪使的,心态好点,权当来蹭一顿饭的。 “二白,呆会我娘若是为难你,你可别生气。”踏入酒馆前,大祥又转脸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 顾二白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威胁我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想这些呢? “没事。”谁让我欠你粮食呢。 大祥见她样子乖巧,也放心了不少,踏进了酒馆。 李大祥领着顾二白进来的时候,酒馆里的氛围,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原因是很多人没认出来消失了两年,且大变样的顾二白,而仅仅是认为庄园里来了一位格外貌美的美人儿,而且这位美人,居然跟在傻大个祥子身后,众人见了,愈加面面相觑,不知到底是什么头绪。 顾二白刚进酒馆,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对劲,鬼使神差的抬头,正好看到了楼上顾亦清在同一群人在说话,闻酒馆里氛围有一瞬间的静谧,场主微微侧眸,恰巧与她眸光相对。 “清叔!”顾二白熠熠的眼睛一亮,没注意到自己的神经都兴奋了起来,满脸粲然的跳起来,朝他挥手。 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双标狗。 顾亦清眸光微沉的朝她身前大祥扫了一眼,随即与随同的一行官员进了二楼包厢。 顾二白舔了舔唇,纵使顾亦清没理她,还是耸耸肩,莫名的心情大好,尤其在发现,大祥带她到的那个包厢,居然就在清叔的包厢旁边,名曰“牡丹苑”。 顾二白无聊的特意又转身看了一眼顾亦清包厢的名字,然后不厚道的笑出了声,“菊花斋……哈哈哈……菊花……哈哈哈哈……” 殊不知,木材隔音并不好。 ------题外话------ 论污的程度有多深,本来想打《顾二白作死记》,结果打成了《顾二白做司机》,一定是输入法式污。 第十七章:是你啊,野战女? 菊花斋里的一众人,忽然都被这惊悚的笑声僵住了身子,皆疑惑的面面相觑。 菊,花之隐逸者也,素有美誉,此女子为何大笑不止? 正坐在中央的顾亦清眸光微闪,行云流水的沏茶动作也停了下来,细细的听着这笑声中的内涵。 “二白,你笑什么?”大祥转过身来,见她笑的肚子疼,也跟着好笑的问她。 顾二白捂着嘴,敛了敛笑,闷声道,“没事没事,就忽然觉得你的品味还挺好的。” 此时,菊花斋里的官员不约而同的看向场主,此女言下之意,质疑场主的品味? “啊?”大祥冷不丁被夸奖,有些羞涩的红了脸,伸手推开门,欲拉她进去。 二白不经意的忽略了他的手,伸着头朝牡丹苑里面望去。 包厢里,本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氛围,随着她的到来戛然而止。 落座在正中间的李家大娘,见到她,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今日是他儿子的媒妁宴,她来做什么? “娘。”大祥见她娘瞬间变化的脸色,很是怂的喊了一声。 李大娘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手里牵着身旁女子的柔荑,脸色有些僵硬的客套问她,“二白也来凑个热闹的?” 顾二白颔首,仔细望向圆桌旁的相亲女子时,登时怔住了,这……这不是那日她在油菜花地看见的‘野战女主人公’吗? 李大娘见她死盯着翠儿,当下意识到,她这回来不怀好意,早前就缠着自家大祥的魂,现在清誉尽毁,还来像癞皮狗似的捻着不放。 李大娘起身,轻轻拍了拍翠儿的手,示意她放松。 然而,翠儿自打看到顾二白那一刻,就放松不了了,像是想到那天的苟且之事被人败露了一般,脸蛋‘唰’的红了,支支吾吾的在李大娘耳旁不知道说些什么。 就见李大娘脸色愈加黑了黑,语气开始不善的朝着顾二白,“二白姑娘在这是不是有点不妥啊?” 顾二白点头,甚觉不妥,前几日还和虎子在野战的主人公,今日又和大祥相亲,她还是回去想着怎么还三十斗米吧,这趟水太深、太浑了。 “二白,二白你不能走。”大祥见她退了一步,满眼哀求的拉住她。 李大娘见势,站起身来呵斥,“大祥,你眼里还有没有娘!” 大祥怵的缩回了手。 顾二白摇了摇头,刚顾步出了门,就听里面噼里啪啦的吵了起来。 “大祥,你是不是鬼迷心窍啊?那种女人你也要?哪里比得上翠儿半分?” “可是,儿子就是喜欢她。” “喜欢她什么啊?喜欢她会勾搭汉子,还是喜欢她家穷的老鼠四窜?” “娘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我就难听了,她能有脸来,我怎么就没脸说!你看她们家那两个老不死的,你娶了她,还得带两个脱油瓶子,你巴不得早点给他庆家二老送终啊!” “嘭!”这回,话音未落,牡丹苑包厢的们就被一脚猛力踹开了,动静响亮的让隔壁菊花斋听热闹的官员都吓了一跳。 “再说一遍。”顾二白脸色阴沉,进来的时候手中握着一根棒子,嗓音低的骇人。 李大娘没想到她还没走,虽说这些难听的话被她这个邻里听到了着实有些不妥,但碍于翠儿在这,面子不好消下去,便扬着刻薄的脸道,“我再说一遍,你这小辈又能把我怎么样?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就是……” “哗啦!”语音又未消,满桌子酒菜佳肴,伴随棒子扫落,着落地的‘哗啦’声,一起淹没在包厢。 “啊!”李大娘躲闪不及,被泼了满脸的蛋汤,嗓子颤抖,尖叫心疼的看着满桌子的酒菜支离破碎。 翠儿见这架势,也吓得连连哆嗦在角落,拽着李大娘,“咱们快走吧。” “场主,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隔壁,菊花斋里坐着的各位官员,听到此,便知发生了暴力事件,脸色严肃了起来。 顾亦清端起茶杯,不徐不疾的喝了一口,抬眸轻声,“无妨。” 众官员闻此言,才微微疑惑的归回原位。 要说场主最不喜这些市井小民平日里撒泼耍赖、蛮横无理,破坏嘉成庄园的秩序,更不寻衅滋事,小事闹大,现在放任不管,莫非……另有隐情? “你……你个杀千刀的破鞋!”李大娘缓过神来,伸手指着她尖刻的怒骂。 顾二白冷笑,用手中的棒子拨开了瓷片碴子,轻蔑的碾碎,“破鞋骂谁呢?” “破鞋骂你!”李大娘义正言辞的跳脚。 顾二白鼓掌,“破鞋的嘴果然臭气熏天!” 李大娘一听这话,当即反应过来被愚弄,只气的两腮冒火,面部扭曲。 大祥站在一旁,懵了般目瞪口呆,见顾二白气势凌人,而自己阿娘受了委屈,连连过来劝道,“二白你放尊重些,阿娘是长辈,你怎能毁她脸面。” “脸是自己要的,不是人给的,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求着别人施舍啊?”二白闪过他的碰触,言辞犀利,语道讽刺。 “你……”大祥被憋的愣住了。 二白真的变了,不单单是容貌更盛,气势胆量与措辞也完全和以前是两个路子。 “这女子可真厉害!”这边,菊花斋几个官员仔细听着,纷纷入神一致的得出了结论。 顾亦清放下手中手中茶杯,唇畔微微的轻动。 “顾二白,李大娘又没说错什么,今日是你扰局在先,无礼在后,现在怎能强词夺理呢?” 顾二白闻言,抬头看了看说话的娇弱女子,不禁笑了,“是你啊,野战……女?” “你……”此言一出,翠儿连连哭卿卿的埋在了李大娘的怀里,“她现在连翠儿的清白都要编排。” ------题外话------ 老虎不发猫,你当我病娇~ 数据一筹莫展中…… 就问你看过不收藏,合适吗?合适吗!合适吗!(嘤嘤嘤……不合适,小宝贝们动动手指,带狼夫入收藏夹呗~) 第十八章:一堵温热坚硬的肉墙 “孩子,没事,大娘不会信她的。”李大娘抚慰边着她,边抬头恶狠狠的看着顾二白,如同看食人的豺狼一般。 顾二白失笑,抬手松了棒子,“是是是,你是一朵清清白白的小白花,我看你们两家正好配,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你!你给我站住!”李大娘见她要走,跑过来一把拉着她。 “怎么,还想找骂?”顾二白转脸疑惑的问她,面上带着几分讥诮。 李大娘气的脸都有些歪,朝着她呲牙咧嘴的怒吼,“你坏了我这一桌子酒菜,现在说走就想走?跟我去见官!我今天非要你赔的倾家荡产!” 顾二白闻声愣了一下,对峙着她,平淡的脸色上,渐渐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这个笑看得有点瘆人。 继而,只见她单脚踹开门,身子一软,整个人忽然瘫倒在地,下一瞬,满面的梨花带雨,扯着嗓子朝外面嚎着,“哎呦!不得了了!有人逼黄花大闺女为妇,不从就要被打死啊!” “咦?”楼上楼下之人,一听这个动静,连连都跑过来围观。 见是刚才那个貌美异常的女子,瘫在地上哭的我见犹怜、泪眼模糊,而那个整日想着给儿子相亲的李家大娘,凶神恶煞、野蛮动粗,不禁都嗤之以鼻。 怕是又从哪骗过来的女子,逼着人家做儿媳呢。 众人围观,指指点点,李大娘没想她能撒泼打赖到如此地步,不禁愕然的张口结舌,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旁边的大祥更是嘴笨,见人多势众,头都要缩到脖子里去了。 顾二白见人都围过来了,连连擦了把眼泪添油加醋,“大家,大家听我说!这位大娘想逼我成为她的儿媳妇,可是我家人并不知晓,我便想去告知一下家人,不想,这位大娘竟然恼羞成怒,以为我看不上她家的傻儿子,打碎酒席威胁我现场应允,不然就别想走出一品斋的门,她是诚心想在一品斋闹事啊!” 此言一出,当值的小二不乐意了,好心好意的过来劝李大娘松手。 “不是……不是这样的……翠儿,翠儿你快跟大家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大娘慌张的不肯松手,赶忙转过头去,望着战栗在一旁的翠儿。 翠儿愣了愣,赶忙想开口澄清。 不想,顾二白此刻捂着脸,忽然语道清晰的低低来了一句,“在你左腰间有一颗长毛的痣,我还记得呢。” 此言一出,翠儿登时如同晴天霹雳直下,她……是在提醒自己那日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翠儿后退连连,惊慌失措,掩着面奔下楼去。 众人一见这架势,以为李家母子同时戕害了两个女孩子,纷纷都义愤言辞的撸起袖子。 顾二白收了收眼泪,酝酿新一波情深义重的劝慰,“李大娘,我求求你饶了我吧,虽说你在一品斋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事情闹大了,官府会把责任算在一品斋头上,于您没什么,但是您的名誉还是要的啊。” 这边话音落下了,掌柜的终于坐不住了,恼怒的带着两个打手不由分说的冲进来,“把她轰出去!轰出去!”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李大娘见势,气恼的那叫一个赖地打滚、哭天喊地,连句话都没说全,就被打手架了出去。 掌柜的清理完,扶起了顾二白,转身像各位客官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了,让这种人污了各位的眼,此事和我们一品斋实在没什么关系,以后不会让这种人进来的。” 众人见没事了,被打发的也都纷纷散了,嘴里呢喃着,“青天白日,什么人啊真是的……” 大祥子跟在后面,登时慌了,转身望了二白一眼,又看了眼被架起来的阿娘,一时急得团团转。 顾二白面色娴静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整洁的帕子,擦了擦几滴猫眼泪,不慌不忙拂了拂衣裳,对着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好了,祥子,相亲散了,三十斗米完了,咱们两清哈!两清!” “你……”祥子目瞪口呆的见她脸色雨过天晴的转换极快,不可置信的指着她,“你是装的?” 顾二白见他恼羞成怒的样子,有些好笑,“是不是又怎样呢?目的达成了不就行了。” 大祥闻言,攥的死紧的手咯吱咯吱直响,头脑滚烫的发热,“顾二白,没想到你死性不改,还是这种下贱胚子,我娘说的没错,就你这种女人,倒贴给我,我都不会要!” “你说什么?”顾二白脸色冷了下来,犀利的眸光逼人。 “呸!”大祥啐了一口,转身欲下楼,刚走两步又转过脸来,“你欠我家那三十斗米限今晚还回来,不然,你和你家二老就等着见官吧!” 粗犷蛮横的话音落下来,顾二白耳边静的只剩下怒极了的凝滞。 她最厌恶的,从来都是这种倒打一耙的恶心玩意。 “好。”清亮亮的一个字砸在他的脑后勺。 顾二白心跳规律的咚咚作响,嘴角乍现出一抹别有意味的微笑,每一下她都掌握的游寸有余。 大祥横着脸着转过来,看她有何底气说出这话的。 顾二白手中此刻已经捡起地上方才丢下的棒子,拇指顶着棒底,细长的指甲划得‘呲呲’作响。 不待他反应,下一刻,结实的棒子腾空旋转两圈,挥舞着笔直的朝他冲过去。 那声音,听的人心寒;那力道,看得人心惊。 大祥瞪圆眼睛,像是被吓懵了似的,浑浑噩噩的往后直退。 “啊~”一秒过后,杀猪般的嚎叫声不期而来,被牢牢砸中的大祥跳起脚来,捂着被砸的通红的脚趾头,望着她,恨的眼睛都红了,嘴里‘嘶嘶’冒着冷气,血气上涌,弯腰就拿起棒子,朝她恶狠狠的劈去。 顾二白退步躲闪,欲拎起门旁另外一棒子,再次砸去,不想,退后之际,脚下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似的,整个身子不可自控的往后倾。 “吱啦~”好巧不巧,此时正对着顾二白背后的菊花斋,在这个当口开了门。 懵圈踉跄几下之后的二白,直接跌入了一堵温热坚硬的肉墙。 “场主!场主小心!”身后官员,见场主怀中刹那间搂着一个撞过来的女子,头顶空中又飞过来一记冷棒,不禁面上失色,齐齐惊呼。 ------题外话------ 激动……(这个章节名有木有很烂俗,貌似每个总裁文里,小白兔初遇大总裁都会撞上“一堵温热坚硬的肉墙”然后,故事就发生了,可是怎么觉着场主出来凑巧的很及时呢~可怕,闻到了JQ的味道……) 第十九章:清叔,你等等我 顾亦清深邃的冷眸微眯,闪身轻侧,揽过胸膛晃悠悠欲坠的人儿,只手接下了来势汹汹的棒子。 “啊~”顾二白懵圈的没反应过来,以为这一棒定会牢牢打到自己头上,所以还是遏制不住应景的尖叫了一声。 不想,这一声气壮山河的悲痛惨叫,可把整个酒馆都震惊住了。 但凡楼上楼下之人,均放下碗筷,惊愕的起身张望,见二楼这一幕之后,齐齐面色恭敬,拱手尊称,“场主!” 李大祥闻声,一抬头看到来人,两腿软的直打哆嗦,吓得尿都有些兜不住了。 是……是场主,场主怎么会在这里?自己刚才打过去的棒子,差点伤到场主? 场主行事果断又心狠手辣,向以雷厉风行著称,这次自己公然在他面前闹事,还产生了误会。 “场主!场主饶了小的,小的无意冒犯!”噗通一声,响当当的下跪声在寂静的当庭,显得清亮无比,李大祥泪如雨下的哀声求饶。 顾二白浑身一颤,死掴着怀里的强劲腰身,闻着鼻间熟悉的味道,缓缓的抬起头,眼前,隐约现出顾亦清紧绷的下颌线。 “清叔!”她娇俏的鼻尖蹭到了某人坚毅的下巴,面上漾起一阵涟漪,佯装没事般,惊喜的扬起小脸,甜甜的喊了一句。 只是,这不动不喊还好,出声像惊动了他似的,顾亦清反手拎着她的衣后领,朝一旁扔过去。 顾二白像只小鸡崽子般,被彻底的嫌弃了,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大胆刁民!青天白日竟敢蓄意伤场主,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这时,只见一个蓝服官员腔调十足的指着旁边的酒馆打手呵斥道。 随即,打手得令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拿下了大祥。 顾二白看在眼里,心虚轻咳一声,转了转眼珠子。 这是要追究?可是方才是自己先动的手,按理说,大祥一定会…… “场主,场主饶命啊!是她,是顾二白先出手伤我,我只是对付她,没想到会误伤场主您啊,就算给大祥一万个胆子,大祥也不敢在场主您头上动土啊!”果然,大祥狗急咬人,朝着场主连连叩头,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顾二白心里咯噔一下,幸好也提前预测到了,便毫无缝隙衔接的连忙作出反应,往前走两步,伸手就掩面卿卿的哭,“清叔!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啊,你看侄女身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哪来的胆子同他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动手,这显然是污蔑!” 顾二白一边凄惨无比的哭着,一边慢慢挪移过来,怜人的小手悄悄拉着他宽阔的袖子轻晃,活脱脱将女性的弱势和苦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酒馆里众人见一靓丽佳人在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嘤嘤的哭,而跪在地上的大祥却显得又粗又莽,对比之下,本就对她心生同情,此刻,再听她对场主一口一个亲昵的‘清叔’称呼,便料想关系不简单,态度纷纷不约而同的转向怒瞪大祥。 见群众、官员的心都被煽动,顾二白心里便有些得意了,悄悄地露出一条缝瞄着顾亦清的脸色。 却不想,她伟大的‘清叔’正眸光发寒的盯着她的小手,像柄柄利剑扎手。 顾二白猛地松开了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清叔要说什么不利于她处境的话。 不,不是感觉,是一定。 先下手为强。 顾二白灵机一动,揩了揩眼泪,放弃博同情路线,转过脸来,嘴角轻勾,“李大祥,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先动的手?可有证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质疑的望着大祥。 大祥见无数道利箭目光射过来,彻彻底底吓坏了,跪在地上,左右张望下,惊慌失措的拉过旁边的一个幼童,哆嗦着,“孩子,你刚才看到哥哥被打了吧?你就在旁边来着。” 那孩子胖乎乎的瞪着眼睛,似乎是刚想点头,便被身后的母亲拉了回去,堵住了嘴巴。 楼上的女人既是场主的侄女,她们小门小户的可惹不起。 “呵~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你娘在这拐骗小姑娘,你就在这血口喷人,你们一家子和这一品斋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啊,要如此闹事,就连我清叔都敢故意冒犯,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几百双眼睛盯着,你还想栽赃嫁祸与我这个贫弱小女子!你说你,不就是我不愿遂了你吗?用得着这么丧心病狂的报复社会吗?你说你该不该严惩?” 楼上,顾二白嚣张的眉头微扬,双手撑栏,眸光睥睨,气势凌然,清冷的口吻中字字逼人,极美的面庞上熠熠发光,整个人像被镀上了一层光圈般,乍一看,着实耀人心魄。 “对!严惩!” “这种人连小姑娘都不放过,该打!” “……” 酒馆众人,像被她的一番义正言辞感染了一般,纷纷撩起袖子义愤填膺的怒骂。 顾二白咋舌,心里乐的开了花似的,眉飞色舞的就差得瑟的打了一个响指。 不过,渐渐的却隐约感觉,背后貌似有些发凉。 身后,她清叔异样的脸色,应经出卖了他很不悦的情绪。 顾二白后知后觉,蓦地缩回脖子,默默低眉顺眼的站到他身后,嘴里小声可怜的呢喃,“清叔,我错了,别揭穿我,拜托,很丢人的。” “来人,将此莽夫拿回县衙,听候发落。”证据确凿,李大祥张口结舌,无力反驳,一旁官员,见场主面色平静,便也以为已默认,差人将鬼哭狼嚎的大祥押回了大牢。 “场主,天色不早,我等也告退了。”其余官员见势,跟着也过来纷纷告别,顺便友好的都冲身后的顾二白一笑。 顾二白躲在顾亦清身后,猥琐的冲着他们挥手:慢走!官爷~一定要大祥多受几天苦~ 顾亦清自始至终,倒是如了顾二白的愿,很有气度的没揭穿她,一张冷峻的面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只顾步下了楼。 “哎,清叔~等等我”顾二白正挥着手,见顾亦清一言不发的也下了楼,眨了眨眼,也利索的跟了上去。 ------题外话------ 故事果然就这样发生了……下章被二白和她叔承包了。 (快期末了,逢考必过,逢考必过~) 第二十章:管年龄大的都叫叔 别人怕是能被她的花言巧语蒙蔽过去,可看清叔那眼神,显然是一眼就看破了自己的把戏。 而且,现在看这冷清的背影,很可能生气了。 夜色朦胧,月光清朗。 顾亦清出了一品斋,顾二白也跟着出了一品斋。 顾亦清朝府宅走,顾二白也跟着朝他府上走。 顾亦清停下了步子,顾二白终于等到解释的功夫了。 顾二白好生整理了一番,刚想开口,却听顾亦清冷声开嗓,“演技不错。” 缥缈的嗓音,漫入黑夜,转瞬便消逝在了朗朗的月色中。 顾二白听是赞美,条件反射的点头称是,随即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连连摆手,“不不,清叔,你误会了,对,坦白从宽,我承认我是撒谎了,可是那李大祥也不是什么好人,是他先出尔反尔、不仁不义在前。” 话音刚落,顾亦清停下脚步,顿住的背影像是在思虑什么一般,转而,语气微顿,“你倾慕他?” “啥?……倾慕?”顾二白听他徐徐的吐出这两个好听的字眼之后,愣了一下,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一般,直笑的捂着肚子合不拢嘴。 “倾慕这哥词用于喜欢的不得了的男神身上吧,你瞧他那个怂样,从头到尾……” 还没说完,顾二白隐约觉得她又被她清叔用异样的眼光冷冷的盯着了,立马拍了拍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当然,我也不是这么在乎颜值的肤浅之辈,只是~清叔你未免也太侮辱人了,居然对他用倾慕二字……倾慕~哈哈哈哈~” 顾二白一个没忍住,又不厚道的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顾亦清垂眸,看着她笑的花枝乱颤,清泠泠的笑声恰与满地的雪白明辉相映成趣,幽暗的眸光不经意的微闪。 “那你为何毁他亲事,逞凶斗恶?” “嗯?说到这!”顾二白直起身子,炸毛般舔了舔唇,悲伤的顺手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清叔啊,你是知道的,咱家太穷了,一日三餐都是个问题,今天那个李大祥不知是真假的,非说我欠他三十斗粮食,要帮他坏了这门亲事,才抵消,二白这是被威胁了啊,不得已出卖名声来帮他,关键是二白信守承诺,把同他约定好的事做完了,他却反悔了,你说气不气人?” 顾二白声情并茂、痛心疾首的从头到尾栩栩如生还原了一遍,却不想顾亦清看着她,面上却无一丝反应。 顾二白怀疑他走神了。 “叔?你说是不是?”顾二白眨了眨眼睛,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手,试图拉回他的神。 顾亦清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浑然不觉的媚态,眼皮微垂,半晌,嗓中冷冷清清的两个字,“松手。” “不好意思啊,惯性。”顾二白微怔,赶忙松开手,微笑着离他一尺之外,“不过清叔您真是大好人,刚才没有当众揭穿我,其实你也相信二白是清白的吧?太明智了我的清叔!” 顾亦清阔步,听她一番手舞足蹈的解释,幽邃的深眸渐渐明朗,声线也渐渐回归平静,“为什么叫我叔?” “……” 此言一吃,叽叽喳喳的顾二白,此刻却莫名的噤声了。 这个问题她好像回答过。 身后没了回音。 顾亦清停下脚步望着她。 不是望,分明是逼视。 顾二白默默咽了口口水,有些犹豫,半晌,磨磨唧唧道,“我们那边,管年龄大的……都叫叔。” 片刻,顾二白能清晰地感觉到,顾亦清玉树临风的身姿僵了一下,晴朗的脸色也渐渐回了阴沉,且愈加阴沉。 顾二白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挨揍,虽知道那是他痛处,不过这次是他非要逼自己说的,不怪她不怪她! “你回去吧。” 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顾府神秘而富丽的矗立着,顾亦清难得未表露情绪,转身顾步朝府里走去。 顾二白咬着唇很是难为情,微微转脸,往着身后的一片漆黑,如同黑洞,登时毛骨悚然。 这就是惹怒了清叔,不送人回家的下场啊。 “清叔!清叔我错了!”顾二白不由分说,撂开蹄子朝他狂奔,一把拦住了他的去路,“我刚才同您开玩笑呢,叫你叔,是因为您长的比较……安全。” 不对不对,说错了,是给人安全感,这个理由也有点……怎么办怎么办,自己怎么一面对他就容易大脑短路呢? 顾亦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张口结舌、欲辩无言,眉峰隐隐抽动。 “叔……二白都把您送到家门口了,您是不是也应该绅士的把二白也送回家?”顾二白被看的心虚,怯怯的低下头袒露了心思。 语音刚落,顾亦清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顾二白撇嘴,委屈巴巴。 “叔,我怕黑。” “叔,您是好人。” “叔,您不会这么抛弃我的吧。” “叔,我娘在家等着我呢。” 最后一句奏效了,顾亦清动容,悄然转身朝着漆黑中不远处一排排的房子走去。 顾二白眉眼微笑,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后。 嗯,滴奶之恩,当涌泉相报,清叔还真是个孝顺的好人。 “叔,谢谢您。”月光下,顾二白踩着他的影子前进,欢快的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软糯的开嗓。 “记得你不怕黑。”身前,顾亦清负手,放慢了脚步。 “我……怕黑是本能,谁不怕黑啊。”顾二白抬头看着他挺拔俊逸的背影,蓦然哑口,她不信以前的顾二白不怕黑,清叔就是不想送自己。 “当年可是连夜逃得。”顾亦清稍稍停顿,从他无意轻微的语道里,顾二白还是听出了些许嘲讽的意味。 哼,又是和山寨汉子逃跑的事,怕这个污点要跟着她一辈子了。 “清叔!”顾二白也不恼,一下子从他身边灵巧的探出头,笑嘻嘻道,“你什么时候才愿意相信,我不是你们口中的顾二白啊?” 顾二白此时的语气有些亲昵的撒娇意味,捏着衣角的嘟嘴模样还有几分天然少女的可爱,朗朗月光清辉洒在白皙的皮肤上,衬得她眉眼如画、绛唇如朱。 ------题外话------ 加更加更,一个原因:我爱你们 第二十一章:吓得菊花一紧 顾亦清低头,凝视着动人心弦、熠熠生动的她,狭长的眸光轻闪,幽深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顾二白正巧仰头望着他。 一时,只觉得万籁俱静,岁月静好,渐渐地……渐渐地……似乎还听到了胸腔里不和谐的跳动。 “你自己回去吧。”徐徐的晚风轻拂,此情此景,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随即,顾亦清毫不留情的转过身子,如一盆冰水浇下来,直浇的顾二白冷飕飕的在微风中颤抖。 方才美好的幻境被残酷的现实立马击的稀巴碎。 片刻后,顾二白一个踉跄赶忙追上他,“清叔!清叔我错了错了,我是顾二白,我是,刚才跟您开玩笑呢!” 顾二白节操也被碎得稀巴烂,心里更是内牛满面,看来以后是再也别想在他面前力证清白了。 顾亦清顺手好心拉了一把她欲跌倒的身子,面上似有回心转意,送她回去。 顾二白深深叹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不停的腹诽着,每次解释都不信,自己这辈子,难道就要栽在这个鬼地方了? “回去以后别去招惹是非,给奶娘省点心。”顾亦清走在前面,醇厚的嗓音意味深长,如同本家长辈在循循教导她。 顾二白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的死踩着他的影子,顾亦清听她没音,停住了脚步,顾二白却没刹住,一个惯性,大力踩上了他的脚。 “啊……”时间凝滞了两秒,顾二白望了望自己的脚覆在一双黑靴上,再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皱眉的某人。 如弹簧般惊叫连连的后退两步,“你怎么停下来都没有声音的。” 顾亦清不耐的颦眉,额间似有怒意,随即一言不发的转身走。 顾二白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脑,过了会,见气氛实在诡异的很,不禁试探道,“叔,还气着呢?” 顾亦清没理她。 “要不,我给您擦擦鞋?” 依然没理她。 “揉揉脚?” 斜了她一眼。 顾二白见有戏,脸上有了笑容,“哎呦,清叔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这么容易生气呢,二白给你讲个笑话缓解缓解心情。” 看他的脸色,是不置可否。 顾二白是个污人,让她想笑话,一时半会,除了信手捏来污的,她根本就想不起其他的。 于是,她就捡了个低级污。 “从前有个媒人要给一个男子说媒,就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长发大波浪的。媒人乐了,问他就这一个要求?他却笑了,这怎么是一个呢?分明是三个。” 顾二白说完,细细的观察着他的脸色,眉眼间果然有丝丝疑虑。 “清叔您猜不到吧,是哪个三个?”顾二白贱兮兮的笑了,求我,快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女孩子家,要注意廉耻。”不想,此时顾亦清不冷不淡的回了她一句。 顾二白被雷住了,倒吸了一口冷气,诧异的捂住嘴,惊得有点雷,卧槽!卧槽!清叔你知道,你居然知道!老司机啊,她就说,都二十八了,就算没娶妻,府里也是妾侍成群,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顾亦清余光瞥到她如雷轰顶的模样,眼底不可自察的漾起一丝笑意。 顾二白震惊之余,还不望打量着她清叔的颜值,祸害呀,祸害,一个如此俊朗的老司机,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 怪不得刚才问她是不是倾慕李大祥,老司机想拉郎配啊。 “菊花怎么了?”此时,顾亦清不闲不淡,又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来了一句。 这话题转的突兀,前后又风马牛不相及,到了顾二白耳中就别有一番意味了,仍然沉浸在YY他是个老司机中,脑子一短路,就哆嗦着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清叔大半夜的说菊‘菊花’干什么?难道他是个变态色魔? 顾亦清本来不明白的事,此刻看她的动作,便什么都明了了,额角的肌肉不经意的挑了一下。 “去吧。”顾二白正无限惊恐YY他,顾亦清已经停住了脚步。 顾二白抬头,见自己家门内一片灯火通明,迟钝的点了点头,随即朝前走,走了约七八步时,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笑着转头问他,“清叔要进去喝口茶吗?” 身后,一片夜色浓重,连个人影都没有。 “走的真快。”顾二白不爽的翻了个白眼,自顾的对着空气挥了挥手,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说话都不经大脑,“拜拜!不让我招惹是非,可我想招惹你啊!” “汪汪汪~”院内,阿黄听到动静,兴冲冲的摇着尾巴冲出来迎接,顾二白拍了拍它的狗头,不想,阿黄摇头晃脑的绕过她,撅着腚朝着黑漆漆的远处叫嚷着。 “死阿黄,你想吓我!”顾二白见它对着空气摇尾巴,背后一寒,拔起腿就往家跑。 不远处,河边枝条茂盛斑驳的柳树下,男子修长清俊的身形蓦地僵住了。 灯光摇曳的庆家大院内,阵阵窸窣呢喃安慰声传来。 “二白她爹娘啊,别伤心了,孩子回来可不能训斥。” “你说她怎么净惹些纰漏子呢,别人家的小姑娘都安安分分的,怎么她就不行……” “孩子还是不懂事,需要好好教导~” 顾二白刚推开门时,便见院落里,庆家大娘坐在椅子上掩面难过,阿爹站在她身后垂头丧气,隔壁王婶则裹着蓝色围裙满脸的劝慰。 看到她后,几目相交,场面几度很是怨愤。 顾二白莫名有种要被揍的预感,暗暗地咽了口口水。 这悲壮的场面,不会李大娘母子的事……这么快他们就知道了? “二白,快过来!”王婶见她回来,一反庆家二老的愤懑情绪,笑呵呵的冲她招手。 顾二白唯唯诺诺的转了转眼珠子,不敢过去,谁知道阿爹背后手里有没有藏块板砖。 “你看你们,都吓着孩子了。”王婶无奈的摇了摇头,过来拉着顾二白的小手,安心的拍了拍,“二白,王婶挺你,这事你没做错。” 顾二白咬咬唇,小声的皱着眉头,“真都知道了?” ------题外话------ 走过路过收藏一个~即可获得香吻一枚,和……(更多的污段子) 第二十二章:邻居家的狗蛋哥 “嗨~”王婶嗤笑一声,“你还不知她李老娘们是什么人啊,鬼哭狼嚎的回来,差点没把你家门槛踏破,对着二老,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简直造孽,这不,我正在东湖拔小菜都惊回来了。” 顾二白闻言,面上的表情怔住了,那李大娘骂人的功夫她是见识过了,恶心的她都听不下去,更别提现在受了自己欺负,来二老这泄愤,能说出什么好话?也怨不得二老现在这般悲戚。 “她现在可在家?”顾二白撩了撩袖子,二老怕惹事,她可不怕。 王婶笑了笑,“还在什么家啊,早就跑到县衙门赎她儿子去了,要说,二白你可真有本事,为乡里村民都出了口恶气,平日里她李大娘嘴毒心狠,谁见着她不都得退避三舍,也就你初生牛犊不怕虎。” 顾二白挑了挑眉头,瞄了一眼顾家二老,也觉得很有道理,“既是为民除害,那我爹娘为何难过?” “跪下!”此时,面前庆家阿爹老嗓低沉的吼了一句。 顾二白听了,平白心脏一个颤巍巍,王婶拉着她的手安心的眨了眨眼,“认认错就好了。” 又认错?顾二白心下无奈,不知为何,此时听到这话,心里憋着一口气,站在原处就是不动。 动不动就跪下,她还要不要面子的? “你这孩子跟爹娘倔什么,阿爹阿娘都是太担心你了。”王婶看明了她的心思,悉心劝她。 顾二白不阴不阳的站在原地就是不动。 “反了你了!”庆家阿爹见她那不服气的傲气模样,直气的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拿过一旁干枯发黄的竹竿就朝她走过来。 王婶见势,连连挡在她前面拦着,“可不能打,可不能打!” 身后,顾二白纵身一跃,躲到旁边的柱子后,探出头来字字铿锵。 “强扭的瓜不甜,爹娘,您们打的好算盘失灵了,现在是恼羞成怒了吗?二白知道自己早已没有什么清清白白的名声,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去了,可爹娘也不用这么处心积虑把二白朝那火坑里推吧?从回来到现在,你们没一个人问问二白为何闯祸,只一味听着李大娘的鬼扯,见到我又想打又想骂的,二白难道是路边捡来的不成!” 此言一出,庆家阿爹高高举起的竹竿瞬间顿在了半空。 王婶站在一旁叹了口气,连连点头,“二老,孩子说的在理啊。” “谁家的孩子还不是宠出来的,可是这么些年我们宠出了个什么东西啊?”庆家大娘被她说的,坐在椅子上啜泣的愈加伤心,“现如今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节誉尽毁,今后还能嫁出去吗?” 顾二白舔了舔干涸的唇,扬起小脸,神气的很,“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我这辈子不嫁人了!” 话音刚落,庆家阿爹又气的反应了过来,举着的竹竿又朝她身上来。 “再说这种混账话我打不死你!” 王婶见势,阻挡不住,急的跺脚,拽着顾二白就往门外跑,“去我家躲躲。” 顾二白转身做了鬼脸,跟着王婶跑出了院。 庆家阿爹也没有追的意思,作势在空气中挥舞了两下,恨恨的丢下竹竿,指着大院泄气,“她娘啊,你说咱们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玩意。” “哎……” 隔壁。 顾二白跟着王婶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娇滴滴的女音。 “娘,您回来了?” 王婶闻声,赶忙推开铁门,小心扶着她,嗔怨道,“你怎么自己起来走动了?不是说困得很吗,怎么没睡?” “宝儿在肚子里面闹腾的很,我想睡也睡不着,还是起来走走舒服些。”一袭宽衣的贤惠女子,捂着肚子,无奈的苦笑着。 王婶小心翼翼的过去搀扶着她散步。 顾二白伸头往里面望的时候,惊讶的看到从里屋竟大腹便便的走出来一个孕妇。 她来庆家也有几天了,竟不知隔壁王婶家还有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王婶抬头招呼着她进来,“来,二白,过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惠香姐姐,前几天忙,惠香行动也不方面,就没来得及和你说,去年嫁过来的。” 去年嫁过来的?是王婶的儿媳妇? 惠香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望着顾二白,温淑的笑了,“原来是二白妹妹,快进屋来坐。” 顾二白连连应了两声,她能说她都不知道王婶还有个儿子吗? 王婶扶她进屋,给二白搬了个板凳,攘着她坐下,才拿过一箩筐小菜闲闲的择着,“二白啊,以后无聊了,多来王婶家玩,同你惠香姐姐谈谈心也是好的,你家二老平日里难免有些迂腐,但心都是为你好的,可不能往心里去。” “没事,我这脸皮厚着呢,哪有事情能搁在心里的?”顾二白打着哈哈笑了,对着面前的惠香甜甜道,“惠香姐姐可真幸福。” “嗯?”惠香摸着肚子,稍稍有些笑意,“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日子都是一样过。” 顾二白挑眉,“还不幸福,你看,有这么通情达理、善良贴心的婆婆,肚子里还有个可爱活泼的宝宝,等一出生,一家和乐融融的多幸福。” 王婶择着菜的脸微微笑开了,“二白啊,瞧你这张嘴甜的,要是生在王婶家,王婶非往骨子里疼。” 顾二白眯着眼帮她一起择菜,故作无意的问道,“咦?王婶,我哥呢?” “哎,那个不沾家的,几日没影了,托人来说今晚能到家。”惠香嗔怨了一句,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丝丝温柔。 顾二白顺势点了点头,心想着赶紧回来,千万别让她露什么馅。 刚这样想着,惠香却一脸兴致勃勃的问她,“二白妹妹,你是邻里,小时候同狗蛋哥一定很熟吧?可有什么趣事讲来听听。” 顾二白听了,眼珠子不自然地转了转……狗蛋?! 原来王婶的儿子是狗蛋!这个名字好熟悉……是她穿越那天,跟在清叔身边的其中一个打手? ------题外话------ 最后一天首推,宝贝们对狗莲好点,阅后收藏,每天按时看,闲来没事留个言,做个不养文的好宝宝,后面大颗大颗的糖向你袭来~ 第二十三章:场主帮你? “呃……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不大清了。”顾二白皱眉装作沉思般,继而摆摆手,眨了眨眼,“不过听说狗蛋哥现在跟在场主身边做事?” 顾二白不过是一本正经的瞎蒙乱猜,惠香闻言,却羞涩的低下了头,“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过是运气好,有幸能给场主打打下手。” 言语虽是谦虚的很,额间却止不住一丝骄傲的笑容。 这方圆百里的,能在顾府做事的,不是有大才便是有大财,狗蛋脑袋灵光,确实能力超出了常人一些。 王婶听着她们姐妹的话,摇着头笑了,“二白你真忘了吗?小时候你和狗蛋去山上捉蝎子,狗蛋拿蝎子吓唬你,吓得你有好一阵连门都不敢出,王婶可把他结实的揍了一顿。” “有吗?”顾二白愣了愣,有点尴尬,“不过蝎子真的可怕啊,狗蛋哥也是胆子大。” “还有那次你被小蛇吓得尿裤子,狗蛋还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包着……” 顾二白的嘴角抽了抽,王婶你别说了。 惠香捂着嘴在一旁笑着,王婶呵呵的停了嘴,好生洗着菜,感叹道,“要说二白啊,王婶这次真得好好谢谢你,为王婶出了口恶气,想当初,你狗蛋哥相上你惠香姐姐,那李家女人,让她家大祥捣了不少乱子,想挖我们家狗蛋的墙角,真是瞎了眼。” 王婶说着,语道处处透露着愤愤不平。 顾二白冷不丁听她爆了这么大个料,望着惠香笑了,“王婶您真是多虑了,惠香姐姐一双大眼睛眼睛这么雪亮,怎么也不会看上她们家。” 惠香一听这讨巧的话,掩嘴舒心的笑了。 “娘,媳妇,我回来了。”正在此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阵结实的脚步声。 闻声,惠香激动地扶腰缓缓地站起了身子,眼睛里带光亮,满面上带着期盼的笑。 一看便是看到心上人的激动神情。 顾二白转身,心虚的瞄了一眼,果然是狗蛋。 “可回来了,娘这就去做饭,今晚多做一些好吃的。”王婶喜滋滋的端着菜出去,上下望了他几眼,又从墙壁上取下半只乌鸡,才进了锅屋。 “我去帮您烧锅!”顾二白举起手,看着人家小夫妻小别胜新婚,自己在这实在亮闪闪,便自告奋勇去干活。 不想,王婶摇了摇手道,“不用,婶一个人就可以了,二白你在堂屋玩吧。” 狗蛋摘下头上的草帽,脱下粗布外套,一心盯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媳妇,方才注意到顾二白也站在堂屋,愣了一下,看了她几眼,才不敢确认的微微疑惑道,“二白姑娘?”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寻思着他这语气里疑惑的口吻是什么鬼,亲手押回来的他都忘了?还是还记恨着自己怼他们? 这时,幸而惠香这时过来解了尴尬,“娘说你都两年没见二白妹妹了,也不认识了?” 狗蛋目不转睛的盯着顾二白打量了半晌,还是隐隐的不敢认。 二白这变化也太大了,整个人从头到尾较两年前添了太多灵气和靓丽。 顾二白挠了挠头,尴尬到结巴,“那个……我去方便一下。” 说完,不由分说的便一溜烟的冲到茅房去了。 “这孩子。”惠香笑了笑,狗蛋移开目光,过来抱着几日不见、思念备至的妻子,小夫妻两温声细语,爱意绵绵。 顾二白蹲在茅坑思考人生。 很奇怪,一开始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大家一个个都咬口笃定她是顾二白,可待她洗白白后,一个个又露出陌生的表情,难道是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与他们口中的‘顾二白’不是同一个人? 那顾亦清为什么却从始至终保持着不变的态度? 哎,那厮长着一张帅的惨绝人寰却清冷的不近人情的俊脸,还真让人猜不透。 不对,他可能就是觉得庆家二老没人照顾,自己又不想管了,便顺水推舟将这个烂摊子交给自己,卑鄙,太卑鄙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王狗蛋居然是自己的邻居,怪不得那天他对自己也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原来是因为邻里的缘故。 顾二白捏着鼻子,苦比的躲在茅房里,左右实在憋不住了,就想着好歹不能去当这电灯泡,要不就怂一怂回家吧,说不定爹娘的气已经消了。 “二白,快进屋吃饭了,还去哪呢?” 顾二白刚转到前面,王婶恰巧出来寻她,拽着她二话不说到了堂屋。 “来,让我听听。”堂屋内,狗蛋趴在惠香的肚子上,高兴的听着肚子里孩子的动静,惠香抚着他的头,满脸幸福。 顾二白暗暗啧啧,虐狗啊,幸好阿黄没跟过来。 “好了,别闹了,快吃饭。”王婶端上了菜,一一发了筷子,给狗蛋盛了满满一碗的汤,顺便随口问道,“不说今晚要等到戌时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狗蛋接过乌鸡汤,给媳妇舀了一勺,“场主在一品斋有事耽误了,回府有些晚,便令家仆差我们先回来,过几日再汇报也不迟。 顾二白一听‘场主’二字,耳朵不自觉的聚精会神抖了抖。 “一品斋?二白你今日也不是在那吗?”王婶听了,无意的望了望二白。 顾二白捧着饭碗,迟钝的点了点头,“对,对。” “二白姑娘到一品斋做什么?” 狗蛋这厢问了,王婶便忍不住兴冲冲的将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二白一品斋大斗李氏母子’的英勇事迹,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 狗蛋听后,两眼放光,满面佩服的看着她,“二白姑娘好胆量,李家那刁蛮的母子,你是如何应付得来的?” 此言一出,王婶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啊,二白你哪学来的本事,能把大祥给弄进去受罪?” 顾二白闻言,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感觉被几粒米呛了下,咳嗽了两声,不知如何作答,只低声道,“不是……场主正好也在那吗。” “场主……帮的你?”闻言,狗蛋惊得缓缓放下了饭碗,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题外话------ 狗蛋:(眉头一皱感到事情不简单) 惠香:(似乎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二白:……(言多必失言多必失) 王婶:(凑个热闹) 第二十四章:不近女色,可以近男色啊 顾二白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李家母子无礼在前,场主自然秉公处理。” “这么说是真的了,我本以为二白姑娘是凭自己的口才取胜,毕竟那日我与铁柱也见识了一番你那巧辩的厉害,却不想,是场主出手解围,说出来谁敢信。” 惠香听着,面上也有讶异,与狗蛋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秒后,伸筷子给顾二白碗里夹了一块肉,“就连姐姐都不敢相信。” “记得先前,郑楚两家为了数亩田地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被场主巡视恰巧碰上了,逃都来不及逃,就双双入了狱,缴了余田,赔了银子,倒了大霉,根本不听多余的狡辩,自此没人再敢闹事,不想,二白你这次竟清清白白的避过了。” 顾二白听着,缓缓地挠了挠头道,“是吗?” 残暴啊残暴,她要是早知道顾亦清性子这么残暴……呃,她刚才貌似还踩到他来着。 顾二白心里开始慌了。 王婶寻思了一番,片刻后,点了点头,“二白是庆家二老的独苗,场主顾及她一下,也是正常的。 “嗯,对,我提我娘了。”顾二白听着,垂下的眸光流转,嘴里塞着米饭,连连应道。 她总不能说是她死皮赖脸加强词夺理,才让顾亦清无法不帮自己的吧…… 狗蛋似仍是不解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她,又微微拿起饭碗继续。 王婶倒没多想,略带嗔怨的给他使了个眼色,“狗蛋,这次回来几时再去顾府?没事别总出去,多在家里陪陪惠香。” 狗蛋爽朗的笑了,伸筷给惠香夹了一块肉,“娘,瞧你说的,我还能出去耍浪不成,原本在顾府打杂时候,作息倒是规律,现在场主稍稍看到我,我自然要比别人更加努力勤快,才会重用我。” 王婶听了这话,登时心花怒放了起来,“真的啊?场主当真将你看在眼里了?” “那可不,这回场主还将思园明天那一块,招募账房先生的事交予我,要知道这些事,以往顾府掌事做过的。” “哎呦,好好好,我儿子就是有出息。”王婶一听,乐的直拍手。 “你可别在旁人面前吹嘘了。”惠香低头羞怯的笑了笑,遮掩不住的喜形于色,给他又盛了一碗汤。 顾二白支着耳朵听着,机灵的抬起头,“惠香姐,狗蛋哥才不是吹嘘呢,从小就聪明的紧,现在这么有出息,肯定是为了发家致富,好生富养你们母子,还有王婶。” “哎呦~”此言一出,王婶和惠香纷纷笑的合不拢嘴,“这二白的小嘴实在太讨人喜爱了。” 顾二白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着,低头夹菜的眼底却若有若无的闪过一丝微光,徐徐的嘬了一口小青菜,装作不经意的问道,“狗蛋哥,你说的那个思园在哪儿?我怎么好像不太记得了。” “可不就是顾府西边两里多的思园当铺,要说本来这账房先生都是在顾府后院的,可这两年,顾家老夫人闹脾气,将闲杂人等全赶了出去,场主便在思园当铺那儿安了坐宅子,凡有生意上的往来,一般都是在那儿处理的。” “闲杂人等?赶出去?”顾二白听着,有些消化不良的皱着眉,看来场主在家里地位岌岌可危,做生意这种上进的事,都要被老娘阻碍。 “嗨~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王婶一打眼便看明了她在想什么,只无奈的摇摇头,“要说这咱们这场主,方圆百里,谁人不知他睿达聪慧、才貌过人,家中更是富可敌国,长的又高大俊朗,多少女子挤破了头想进顾府,但比这个更扎眼的是,人人都传场主不近女色、冷血无情,年近而立,还未曾娶妻生子。” 顾二白听着,小手不禁一抖,不近女色,可以近男色啊。 “其实啊,这都是那些各地达官贵族,送来女儿却不得入眼,生出来的怨愤谣言,依我看,场主的秉性,善着呢,只是没碰上对心的人儿,可是顾老夫人就这根独苗,心里急啊,一气之下便将府里的先生都赶了出来,日日期盼着场主能给她带回一个儿媳,不想让他把心思都放在事务上,这不,咱狗蛋不是也去给场主做事的吗?平日里打的幌子,也是府上打杂的。” 顾二白聚精会神地听了半天,很是明白的点了点头,继而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他还挺挑。” “嗨,瞧你说的,这天下,除了紫禁城金銮宝殿上的皇帝,谁人能比咱们场主的条件好,那一般的庸脂俗粉,哪能入的了他的眼,我现在看啊,前两年送过来的女子,还都不如二白你俊俏呢。” 此言一出,顾二白瞳孔缩了缩,连忙在眼前打叉,“王婶你可别那我打趣。” “呵呵~”王婶轻轻打了她一下,“同你开玩笑呢,不过要说,也不怪顾老夫人着急,换成王婶我,我也着急啊,你说说,就连咱们长仪的天子,下个月都要册封皇后了,可场主现在身边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狗蛋见她皱眉,好笑道,“倒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我也从来没见场主着急过。” 惠香掩着嘴笑,“娘要是不积极,怕是你现在也单着呢。” “就是!要说我这看人就是准。”说到这,王婶骄傲了。 “准,那你说场主什么时候添个夫人?” “我猜,肯定在这两年,多少不能再远了。” “娘,你就瞎猜……” “哈哈哈……” 听着一桌子讨论的火热朝天,顾二白微笑一声,渐渐的有些出神。 操个什么心,没娶妻生子,说不定人家后院养了一群鲜嫩多汁的小厮呢,思想还是太狭隘了。 不过,这都是闲话,顾二白的注意点,主要还是落在了思园招募账房先生一事上。 账房?恐怕古代的算法还停在最初珠算的基础上,那么……她这个理科生。 完了,顾二白,你挖掘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大法子! ------题外话------ 王婶你别真相啊……(保护我方预言家) 第二十五章:乡村葬爱风 顾二白激动地捂住了嘴。 只需要一张九九乘法表,一些简单的函数、四则运算知识,就可以应聘有木有? 只有要动动指头,就能挣大钱有木有! “咳,那个……账房先生招女的吗?”思及此,顾二白抑制不住高兴的手握成拳的咳了一声。 狗蛋听了,抬起头来别有兴趣的看着她,“二白姑娘这想法与场主不谋而合啊,虽说是账房先生,但是在咱们庄园,场主一向鼓励女子入学,听说这次招募,场主就开放了女‘先生’的先例。” “真……真的?”顾二白激动得有些老泪纵横了,清叔!清叔简直就是她的贵人啊。 “自然是真的,但是说到底,毕竟是首次,估摸着也不会有什么能识文断字,又会珠算的女子进来。” “女孩子家吗,大多以三从四德……” “王婶,哥、嫂,我吃好了,爹娘该想我了,我回家啦!饭特别好吃!”顾二白听不下去闲话了,抹了抹嘴,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了回去。 “这孩子~慢点!”身后,王家三口宠溺的摇头笑了。 回到家后,夜色已深,月亮也隐入了云层,顾二白悄悄地推开铁门,探出头,朝里面瞄着,只见爹娘屋里还摇曳着微弱的灯光。 还没睡?大概是被气得。 顾二白有些心虚的轻迈脚步。 “锅里有热粥。”屋内,忽然传来庆家大娘的柔声。 顾二白闻声,心一瞬间就软了,张口结舌了半天,才开嗓,“好,我去吃,你们睡吧。” 主屋内的灯光,应声蓦地灭了。 顾二白明明吃饱了,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盛出铁锅里的热粥,坐在桌旁,对着缺了一个角的瓷碗,和它里面的稀疏几粒白米发呆了许久,继而又起身四处望了望一贫如洗的四壁。 或许没有顾亦清的帮助,二老怕是饿死了都没人问吧。 可惜二老性子又倔,平日里总是跟她说不要总接受清叔的好意。 那就只能靠她了。 明天,思园,她去定了。 天蒙蒙亮,声声鸡啼破晓。 清凉竹席上的顾二白,懒洋洋的刚翻了个身子,鼻尖就蹭到一片毛茸茸刺挠的东西。 “阿嚏!”猛地打了个喷嚏,顾二白迷迷糊糊的睁眼,影影绰绰的看见阿黄摇头摆尾的看着她,一副请求玩耍的顽皮模样。 “边玩去。”顾二白不耐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子欲再睡个回笼觉。 “二白,还睡呢?起来吃饭了。”门外,庆家大娘喊着,朝里面走。 顾二白叹了口气,想起今日还有要事要做,便伸手拍拍自己的脸,“行,等我一会。” 阿黄见她起来,激动地左蹿右跳,清脆的汪汪叫了起来。 顾二白扣着衣服,闲闲的斜了它一眼,“鬼头鬼脑的,今天没空陪你玩,有正事要做,今个如果事成了呢,就给你带块骨头回来,如果成不了,你就把你那肥硕的后蹄子赏给我吧。” 阿黄看着她阴险的嘴脸,先是狗脸上有些惊喜,继而惊得耳朵直竖,后蹄子一滑,夺门而去。 “……” 顾二白欢快的挑眉跳下床,穿了双小白帆布鞋,坐在铜镜前编了一个鱼骨辫,编着编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提声问庆大娘,“娘,咱们家田种的怎么样了?” “咱家就那一亩半地,能有多少,都被顾府的人种完了,得好好感谢人家,过一阵子,我把你爹酒窖里的酒提一点,你送到顾府表一表心意。” 庆大娘给她打了一盆水,悉心交代着。 顾二白简单收了个尾,撩起清亮的水扑面,不经意的撇撇嘴,“清叔家那么有钱,还少咱这点酒啊,还是留给老爹喝吧。” “你这孩子,要懂事,酒虽不好,但多少表达了咱们得心意,别拾掇了,快过来吃饭吧。”庆大娘没好气的朝她招手,将热腾腾的饭食端过来,顺手给她递过了一块死面饼。 “行,我送,清叔这么帅,顺便能多去看看也养眼啊。”顾二白咬着饼,笑的一脸邪恶。 庆大娘见她不知好歹,嗔怨道,“死丫头,跟谁学的不正经话,我看你今天在屋里打扮这么久,是准备去哪呢?” 顾二白舔了舔嘴角的粥,眼珠子转了转,岔开话题,拽着庆大娘的衣角撒娇,“娘,你不是说给我买衣服的吗?要不咱们今天去吧。” 庆大娘宠溺的点点头,“好,早就准备好了,今天就带你去集市看看,我闺女长得这么好看,不得有两身好看衣服。” 顾二白眯着眼笑,“娘真好~等二白挣钱了,给娘也买衣服。” “死丫头,就嘴甜。” 顾二白咬着饼,不置可否,“老爹呢?” “一大早的就去东湖看地了,顾府来两个人说是东湖余出来块田,允了给咱家。” 顾二白点了点头,哎,清叔要真是自己叔,多好啊,多好啊! 晨饭后,顾二白迫不及待的拉着大娘赶集了,阿黄闷次次装作没人知道似的,摇头晃脑的也偷偷跟去去。 今日赶上逢集,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小贩吆喝,贵铺迎人,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绕的人眼花缭乱,显得好不热闹。 天虽炽热,空气却闷得很,顾二白总感觉这是雷阵雨的兆头,就像彼时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雷阵雨了。 这一件件的衣服,虽说远远看上去色彩缤纷、争奇斗艳的好看极了,但近一看,不是布料粗制滥造,就是款式千篇一律,随意拎起一件,便是频频摇头,喇叭底?宽面袖?流苏边? 什么鬼……乡村葬爱风? 天啦噜,审美无能了。 “二白,过来看看,这件绿色的多适合你~”正怏怏不乐之时,庆大娘停在一个摊子前,满心欢喜的拿起一件棉麻长衣,朝她招手。 ------题外话------ 昨天书城貌似抽了,没同步更新~ 还有那谁就要上线了,高能叠起~ 第二十六章:顾二白欺负人了 顾二白抬了抬眼皮子,思忖一番,不爽的拿过衣服,手臂巍巍颤抖。 “娘,您到底是看上了这件衣服哪里?先说说这料子做工,顺着这个没剪掉的线头,信不信我能徒手撕开?再看看这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家开的黑染坊呢,深绿色的倒是挺好看,估摸着要是我手上有点汗,呆会它就能掉下来点色。最后,你再看这个款式,不吹不黑,今天我看到这样的已经不下于数十件了,我觉得要真是买这个的话,还不如去买刚才路过那家白色的,起码不掉色。” 话落,庆大娘听的一愣一愣的,面上半信半疑的左右看了一番衣裳,终是中肯的点点头,“这样……要不我们再看看?” 顾二白扬了扬眉,挽着她的手,可不得多看看,瞧这衣服水的。 “呦~小姑娘看着挺讨喜,怎么说出来的话却跟刀子似的,我这烂摊子上的衣服看不上,你有能耐倒是能去成衣庄里买好看好穿的去啊。怕是你们一家这穷酸样,连成衣庄的门槛都踏不进去吧。” 顾二白与庆大娘转身,才走了不消两步,身后,便响起了小贩旁老板娘尖声的冷嘲奚落。 顾二白顿住,勾了勾唇,好笑的转脸,见那老板娘轻蔑着眼,恰着腰身,斜斜的站在那里,嘴里咂巴着半个苹果,连正眼都不肯瞧她们似的,不禁嗤笑一声,“自己都承认是烂摊子了?我劝你还是把烂摊子收起来吧,你看这天也不好,免得呆会要是下雨了,你这衣服颜色都被冲干净了,路上到处都飘着你家花花绿绿颜色的水,把我们家阿黄都能染变色喽。” 此言一出,身边阿黄懂眼色的冲老板娘叫唤了两声。 旁边的路人都听笑了,感兴趣的围过来,对着小摊指指点点的。 “掉色的衣服拿出来卖~” “看这狗都能知道好坏~” “……” “你……”老板娘见势,气的鼻子都歪了,咬的磕碜的半个苹果往地上一砸,撩起袖子就要过来与她拼命。 “汪~”身旁,阿黄猛地冲到前面来,呲牙咧嘴的朝她吼了一声,颈毛尽竖,那凶狠的模样,吓得一众人都连连后退。 小贩老板娘一时吓得只顾往后退,只憋的满脸通红,却不敢有动静了。 顾二白忍俊不禁的拉着庆大娘,耸了耸肩,朝阿黄吹了个口哨,无所谓的走了。 “二白,你欺负她做甚么?”庆大娘略有惊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以往的二白,性子内敛羞涩的很,就算对人对事有所不满,也都会闷在心里,不跟任何人说,说白了,就是根本表达不出来个什么道道,可是现在的二白,心性言语与举动,都较以往大相径庭,这两,年竟真的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我才没欺负她呢,实话实说而已,这种无良奸商,卖的衣服连高仿都不如,那能穿吗?娘,我跟你说个笑话,之前就有个人穿了掉色的裤子,还不自知,然后有一天下雨,他发现自己的大腿青了一块,以为是得了奇病,四处寻医,结果最后有人告诉他,是裤子掉色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再说,这摊子连个店都没有就敢欺客,阿黄都看不下去了,阿黄你说对不对?” “汪汪汪~”阿黄应声叫了起来。 “好狗。”顾二白蹲下身子,满脸得意的给它顺毛。 “可是,咱们家穷……”久久,头顶庆大娘窝在嗓子里的轻声微不可察的传来。 “嗯?”顾二白蹲着的腿有些僵,似是没听到般,仰头看着她。 入眼,便是庆大娘衣角的双重补丁。 她不由的想,这件衣服是穿了多少年了呢? 头顶,骤然传来阵阵闷雷声。 “呦~这天色不好。”寂静的气氛中,顾二白率先微微挤出了一个笑,起了身子,“这么快就要下雨?我以为会晚些,衣服还没买到,太惨了吧。” “娘,要不你和阿黄先回去吧。”顾二白止了言语,脸上强挤出的笑渐渐平了下来。 “你不跟娘一起回去?”庆大娘拉着她的手。 顾二白条件反射抽回了手,“嗯?这样……娘,买不到衣服,我心里难受啊,你放心,买完衣服我就回家。” 庆大娘脸色微怔,点了点头,掏出铜板放到她袖兜里。 顾二白心下莫名有些懊恼自己,转身到小摊上给她买了把油纸伞,好言一番才将她劝走。 目送庆大娘走远,方才长呼了一口气。 娘,一定会富起来的,相信二白。 拍了拍迷怔的脸蛋,顾二白颠簸着手中几串不多不少的铜钱,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成衣庄?谁说她穿不起成衣庄的衣服了? 几串钱虽然买不起多么名贵的衣服,但租上那么一天总是可以的吧。 毕竟要去应聘,总是要人模人样点。 打定主意,顾二白在询问几个路人之后,终于距离传说中的成衣庄越来越近。 嘉成庄园,最富盛名的织绣之地—成衣庄。 六层高的静雅楼阁,赫然坐落于富西街末,北连两条纵横船渔的河流,南接嘉成最宽阔的农作场地,交通便利、物华天宝、风景别致,所谓天时地利,不过如此。 远远望去,秀贵端庄的匾牌上清晰大气的绘着三个镶金大字‘成衣庄’,两旁熟悉的矗立着两座威武的银狮子,四周环顾着抄手游廊,加以假山石恰如其分的点缀,檐顶栏杆处的雕梁画栋,也与她之前所见的顾府建筑出奇的一致,雍容华贵而不失清致淡雅,富丽堂皇而不显半分流俗,清丽脱俗的令人耳目一新。 果然。 顾二白望而却步的吞了口口水,紧了紧手中的几串铜板,已经是很彻底的打脸了,没想到农场庄园,还有这般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自己这点钱,估计连只袖子都租不起。 要不……走吧? 挠了挠头,顾二白沉浸在惊叹中转过身子。 ……自己是不是在这里穷习惯了?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只不过是个古代富贵精致点的建筑物,自己怎么就不好意思进去了? ------题外话------ 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速速前来围观。 今天,你看《重生之最渣女配》了吗? 第二十七章:叔侄的蜜汁缘分 ‘轰隆!’正想着,只听一声横空通彻,道道霹雳的雷声响彻耳际,夹杂着闪电的白光,不待她反应,豆大的雨珠就铺天盖地砸下来,阴凉的阵阵风势猛然袭来。 “好冷~”顾二白缩了缩冰凉的身子,来不及多想,朝着面前的成衣庄便猛冲过去。 天要留她,进去躲躲雨也是好的。 本来顾二白距成衣庄不过百米啊,可雨势极大,等到她跑进去的时候,身上外衫却也已经湿了大半。 “呦,客官里面请~” 顾二白刚进门,从里面便传来一声清脆声,随即带小跑的过来一个店员。 顾二白伸头扫了一眼店内,令她出奇的是,这偌大富丽的店里,此时只有一个年轻的小二,别无他人,难道是今天不营业? 那店小二见她湿哒哒的进来,疑惑的很,连忙递上毛巾,面上笑着解释,“客观见谅,招待不周,着实是因为客官来得太不是时候了,本店掌柜的刚带着下人去别苑收染布,就留小的一人在这看店,客官若是觉得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顾二白接过毛巾,仔细擦了一把道,微微点头,“无妨,我随便看看,你继续看店,反正现在雨下得那么大,我一时半会也走不开。” “好嘞,客官要看什么样式的衣服?小的可为您一一介绍,小店内种类繁多,应有尽有,若是有不合心的,客官您也可留下要求地址,本店还可专人定制。” 顾二白将毛巾递给他,听他耐心的介绍,不禁有些心虚的转过了身子,朝着两侧摆挂着的衣裳,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 果然啊,专柜货有木有,这颜色、这质地、这feel、件件精品,一打眼便知道是上乘货,就连服务都是一流的。 “呃……你这些衣服,是不是有些过时了?我见过好多人穿,有没有更新鲜些的?” 顾二白沉吟了一下,转脸严肃的看着他 某人开启找茬模式了,耽误耽误点时间,等雨小了她就可以溜走了。 “啊?”新进店不久的小二显然有些懵,被客人一找茬就有些慌了。 顾二白淡然的看着他,那叫一个疑惑的气定神闲,忽略她的衣着,从气势上来看,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隐形的低调富豪。 “要不客官您去二楼看看,二楼里间今天新上了最新一批衣裳。” “嗯?好。”顾二白眉头轻挑,好啊好,她去看个半小时,雷阵雨就该停了。 “那小的陪客官上去。”小二松了一口气,弯腰请她上楼。 “那个,你不是还要看店吗?我就自己上去看吧。”顾二白上了个阶梯,转脸微笑着,“我自己看看可以吗?” “行,客官您请便。”小二连连点头,目送她上楼。 到了二楼里间,顾二白推开门,牢牢的松了口气,再一抬头,不禁被眼前眼花缭乱的衣裳震撼到了。 哇塞!这里简直就是每个女人梦想中的衣橱啊,有木有! 一望无际的里间,左边多是女子的半臂、缦衫,长裙、披帛,右边多是男子的圆领窄袖袍衫。 件件衣摆处粉饰着缠枝图案,多有花草鱼虫,仔细看着,便可知是由工艺上乘的织女,一针一线绣制而成。 墙壁上,还悬挂着一个梳着高髻、披肩红袍,身着黄色窄袖短衫,配着绿色曳地长裙,腰系红色腰带的端庄女子形象。 “代言人?”顾二白自言自语的开怀一笑,活灵活现的模仿了一番她的动作,张开双手,不管不顾的朝深处去,淹没在衣潮盛宴之中。 成衣庄。 一楼楼外,乌云蔽日,阴雨连绵,白光闪闪的雷历气压下,远处,一队撑着黑伞的密麻身形,缓缓靠近。 弯挑檐下,连串的雨滴疾速滑落,霹雳的电闪配着轰天的雷鸣,气势愈发逼人心魄。 行至底楼,众伞闭落,从中间一把巨伞之下,隐隐出踏出一双及踝的玄色锦靴。 垂头算账的店小二,见眼前明光逝去,一瞬间便抬头,见来人,面上一惊,连忙上前揖躬,“场主。” “店中为何就你一人,莫掌柜呢?”场主身旁,已落下伞的青衣男子,上前询问。 “回大人,掌柜的带着下人去……去后庄收拾布料了。”店小二先是有些犹豫,说到这时,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微微瞄了一眼男子身后场主的脸色,捏了一把冷汗。 “雨都这么大了,现在才收拾布料?这批布谁负责染的?”青衣男子闻声,心咯噔一下,转眼嗓音凌厉了起来。 “大人,这批货皇宫里要的急,掌柜的担心赶制不及,昨日连夜染上的,没想到……没想到今个……” “莫掌柜好本事,染布都不看天色了,场主把这么重要的一笔生意交给他,他就如此怠慢!” “大人见谅,掌柜的……”小二频频擦汗,嘴里哆嗦结巴着连话都说不清。 青衣男子见势,微微察了一眼场主的脸色,最终朝小二训斥,“见谅?场主一年就巡查一次,竟还出这种事,成衣庄这两年声名在外,我看……” “交给万嘉做。”争执不休之际,一道低沉的声线蓦然响起。 “场主……”店小二一听这话,登时慌了,张口结舌,只一骨碌跪地求情,“场主,莫掌柜为了这批生意,已筹备了两个月,样式颜色都设计好了,还用了祖上的染制秘方,这心血不能白费啊,求场主再给掌柜的一个机会,再给一次机会,掌柜的一定不会辜负场主的。” 旁边青衣男子皱眉,收敛了方才的气恼,面上也有几分怜悯,微微侧脸,“场主,要不……” 只是,场主面上却毫无波澜,眸光未改,青衣男子只说到一半,便生生咽了下。 场主做的决定,从来没人能改变得了。 顾亦清转身,随行几十号人,已经撑起了伞。 小二跪在地上苦苦求情,“场主!求场主再给掌柜的一个机会!” 青衣男子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朝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愣了一秒,像是领会了什么,随即起身追到场主伞下,“场主,场主一路劳顿,雨湿了袍角,不如到店里换身衣服。” ------题外话------ 快去楼上换衣服吧(纯洁催促脸) 看完收藏了吗?不收藏不许走! 第二十八章:叔,帮我脱衣服 顾亦清垂眸,微侧了青衣男子一眼,男子似是知错的低下了头。 “嗯。” 醇厚的嗓音刚落,店小二便激动地手忙脚乱,将场主请进店,捋了捋舌头,“场主随我上二楼,最新上的一批成衣,就在二楼。” 顾亦清沉声,踏上了二楼。 青衣男子从后面拉住了小二,摇了摇头。 二人静视场主上楼,店小二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这事能不能成,就看这批新衣的成色了。” “老天保佑……” 成衣庄二楼。 壕逛了十几分钟的顾二白,已经眼冒桃心,彻底沉沦在大牌的诱惑当中不能自拔了,最后死死的抱着一件标价三十两黄金的玫红色袍子,内牛满面。 三十两黄金!这尼玛还是人穿的衣服吗,她在这里种一辈子的地,放一辈子的牛,都买不起一排纽扣。 不过……买不起,穿不起,套上试一试总还是可以的吧。 对,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思及此,咬了咬唇,顾二白鬼鬼祟祟的左右环顾一番,见四下无人,拿下袍子就往头上套。 没想到有生之年自己还能穿到古代的华服。 嘿嘿,太爽了! 等等……好像不是这样穿的,有点卡,需要把里面的衣服脱了。 左手卡在衣服与脖子中间,囊在一起的衣裳遮着目光,看不清眼前的路,顾二白为难的转了两圈。 不能在这儿光明正大的换啊。 得找个试衣间,万一突然有人进来看到就不好了。 颈上套着名贵的袍子,顾二白用嘟嘴挑开眼前的布料,透过纽扣露出的缝,余光四下瞅着,不一会儿,眸底便乍现出惊喜,靠近男装拐角处,正好有一处屏风,应该就是试衣间了! 眼睛一亮,顾二白撒起蹄子,就推开屏风朝里面冲去。 “嗯~”疾速的脚步还没来得及刹,下一刻,顾二白就眼冒金星的撞到了一堵弹性又结实的肉墙上,耳边传来一记磁性温厚的闷声。 这声低吟,直吓得她整个人都蒙圈了,有……有人? 怎么会有人呢…… 缓缓地抬起撞瘪的小脸,顾二白透过衣缝,渐渐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下颌弧度,一张熟悉的俊脸,一具熟悉的身材,一道熟悉的目光。 不过,此时,眉山紧皱,连带着面色都阴沉的很。 “清……清叔!”顾二白惊得猛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子紧紧贴在屏风上不敢动弹,两个眼珠子眼珠子,鬼使神差的往下移。 刚好看到,他半露的胸膛上块块凸起的腹肌,顺着完美的流水线条往上,隐隐的还能看到两点红…… 时间仿佛静止了,清晰的吞咽口水声传来,顾二白发誓,她不是故意咽的口水,可鼻间还充斥着男人满满的气息,眼前还看着这般性感诱人的场面,实在控制不…… “转过去!”未待她脑回路转过来,顾亦清寒冽的声道震懵了她的神经。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顾二白心虚的有些结巴,腿一软,赶紧麻利的转过了身子,“转就转。”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顾二白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一举一动。 顾亦清系上腰带,眸底神色恼怒莫名。 顾二白面屏思过,两手指无辜的戳着。 为毛自己有种猥亵良家妇女的登徒子感觉,她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走路像鬼似的,连个声音都没有。 明明自己也被撞的不轻,好吧,这可能是男更衣室,可是她只看到这一个啊。 “出去。” 顾二白托着卡在脖子处的袍子,大脑也跟着有点短路,再听到顾亦清不悦的嗓音时,思绪一下子就乱了,皱着脸略微犹豫了一下,不爽的转过身子,见他已经穿戴好了,便微微侧过身子,义正言辞道,“你出去,我还没换好衣服呢。” 顾亦清冷厉的眸光微闪,震慑般看的人发怵,顾二白没出息的一言不发的踏出步。 “切~”待他整好衣服走出的瞬间,顾二白毫不避讳的嗤笑一声,也不叫叔了,言语很是奚落,“一个大男人,被看了眼就这么不客气,吼什么吼,整的谁故意觊觎你似的,呵呵……未免也太自恋了吧,美的跟一朵花似的。” 闻声,顾亦清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冷峻的背影僵的吓人。 顾二白进去,猛地大力阖上了屏风,咬着牙一边气愤的叨叨,一边奋力将卡在脖子处的衣服往下套着。 却不想,这一生气用力,却彻底的卡住了,且卡在了一个异常尴尬的位置。 异常!尴尬…… 此时,顾亦清恰好眸光氤氲着阴恻,转过脸来。 顾二白一时呼吸急促,被卡的胸闷气短,双酡粉红,这衣服,真是穿也穿不上,脱也脱不下来,“要死了要死了~” 急躁之下的顾二白喘着粗气,一脚踹开屏风,眼巴巴望着顾亦清,喘了几口,嘴脸瞬间变了,声音捏得又甜又软的哀求,“叔~清叔~你帮帮我,卡住了,帮我拉一下可好?” 顾亦清狭长的眸子微眯,面上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顾二白看着,觉得很像是幸灾乐祸…… 完了,清叔不会是想落井下石,不管不顾吧。 果然,下一秒,顾亦清头也不回的转身。 “清叔~好清叔,你帮帮我吧。”顾二白大步追上,水眸巴巴的挡着他,声里都带些哭卿卿的颤音了。 这可是三十两黄金的衣服,要是被她撑坏了,拿命赔啊。 顾亦清垂头望着她,眼底亮光一闪而过,顾二白看不懂他的神色,以为他动了恻隐之心。 “走开。” ------题外话------ 啧啧,没眼看 第二十九章:卡到胸了 又是一锤重击,顾二白眼皮子跳了下。 “我不管,清叔今天要是不管我,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顾二白赖在地上撒泼打赖,牢牢拦住他的去路,说的话倒是真的,若是清叔真不帮她,她还真能从楼上跳下去,反正赔钱和……赔钱中,她选择逃之夭夭。 顾亦清唇畔微弯,溢出一抹令人发寒的笑,蹲下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修长的手臂绕到她的颈后,欲将她拎起。 顾二白身子一颤,立马站了起来,后退一步,看着禽兽一般瞪着他,“清叔您还真舍得,二白这么仰慕您老人家,您居然要手刃侄女,算了,我死了,您随意,反正我也是庆家唯一的一根独苗,或者倒不如死了,爹娘啊,原谅二白不孝……” “闭嘴!”顾亦清冷眸薄怒,踱步逼过来,修长的手指停在她的身侧,微滞了一下。 顾二白不待反应,便感受到一股惊人的力道传来,卡在某处的衣裳,迅速呈往下姿势猛坠。 “不不不……疼疼疼!”下一刻,顾二白被卡的胸前一疼,皓齿死咬住下嘴唇,惊叫连连,只手条件反射去推他,“卡!卡!卡到胸了!不能碰!别动!” “你……”顾亦清听她直白激烈的构陷话语,面上一瞬间染满了红晕,眸光乱了方寸,手上登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顾二白含着泪,抬头哀怨的望着他爆红的脸庞,不禁微微有些惊愕,清叔,这是怎么了?内疚了? 顾二白想着他也是好心帮自己,便也不责怨,略微放缓了语调,憨哄似的,“别下拽啊,往上拉,太小了,穿不上。” 她说到了很敏感的‘小’子,顾亦清显然已经乱了的眼神,顿时更加无处安放。 顾二白有趣的看着他的反应,嘴边不禁浮起一丝笑,捂着嘴微微轻声咳嗽道,“我是说衣服小,清叔您想到哪里去了。” “还脱不脱?”顾亦清闻声,眉角微动,恼羞成怒的不悦看着她。 “脱。”顾二白噗嗤笑出了声。 一个‘脱’字,无端的又污了起来。 顾亦清见她笑的别有意味、为所欲为,眼底隐隐蹿出一束光亮的反噬火苗,伸手猝不及防的将她的衣服往上提。 “哎~”顾二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吓得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瞬间不受控制的直直朝前栽去,惊慌失措之下,失了禁锢的双手连忙紧紧抱着眼前的男人,生怕跌落。 “嗯~”激烈的身体碰撞后,又是一记闷哼传来。 不过这次,嗓音里莫名多了‘痛苦’的销魂味道。 顾二白可能听污了,但是她也很痛苦,胸前的两坨毫无征兆的撞上了坚硬的肉墙,疼的她眼泪都要掉了。 顾亦清双臂震开,整个人如经晴天霹雳般僵在原地,宽阔的胸膛中,骤然闯入两处柔软,摩擦生火,鼻间阵阵少女的馨香四处涌入、环绕、霸占所有气息,微颤滚烫的指尖处,流窜着一阵阵电流、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猛烈的冲击而来,这种冲击,给他以致命的迷乱。 “疼~”顾二白被咬的殷红的唇中,吐出一声娇嗔的叮咛,晃动在他的眼前,愈发火上浇油,顾亦清胸膛的肌肉一时硬的如铁,紊乱的呼吸带着胸膛上下起伏,耳根处的红更是顺着脖子一路朝下。 “清叔,你能不能温柔点!”顾二白硌着他胸间的肌肉,感觉不大舒服,小手一抖,赶紧松开他的腰身,嗔怨的瞪着他。 只是,不瞪着还好,一瞪,接触到他的眸光,直把她吓得心肝一颤,清叔……这炙热的眸光……是要吃人? 顾亦清垂眸,阴沉如墨的火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脸,滚烫的喉结阵阵律动,平坦的只掌渐渐成拳,整个人浑身像是在克制着什么,紧皱的眉心跳动,面若天上红云朵朵。 不会……气成这样吧? “清叔……你的脸,是生病了?外面下雨,肯定是淋感冒了吧……”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手足无措,尴尬的尬聊。 顾亦清的掌中发出‘咯吱咯吱’瘆人的声响。 顾二白看着他那阴狠毒辣的模样,心肝一哆嗦,双手连忙捂住了脸,“清叔,打人不打脸,再说,刚才也是你忽然耍我的,不怪我。” 空气中一片寂静。 迟迟没有动作。 “清叔,清叔你别这么小气吗,我也撞疼了,您这么大个人,气量要大点,不能让让小辈吗?” 顾二白喋喋不休的小嘴,迷离的煽动着。 顾亦清就这样定定看着她,神情由最初的大动,到渐渐地说不清道不明,最后终于归于沉静,只字不语的转身。 在这样诡异的安静中,顾二白渐渐放下了手,见他转身,长舒了一口气,果然走路是没有声音的。 拿下被生拽下的衣裳,顾二白遮住了脸,脚步轻轻的跟在他身后,一起下了楼。 楼下,青衣男子与店小二见场主下来,皆满脸期待的抬头看着,却惊愕的发现:场主似乎有点不对劲。 像是……有心事。 又像是……像是遭到了重击。 而几秒之后,在场主身后,还跟出来一个毛手毛脚、头发凌乱的女子。 “场主。”青衣男子近前两步,低声欲询问。 顾亦清双眸失神般,伟岸的身形直直向外,“走。” “场主?”店小二慌了,本以为场主看过成衣,会留情给最后一个机会,现在看来,铁板钉钉的改不了了。 悄悄下楼,顾二白将三十两衣裳紧紧藏在背后,拂了一把乱糟糟的碎发,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可见到顾亦清要走,忽然眼疾手快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清叔,你不能走~” ------题外话------ 高能火花,为了安全,建议小宝贝们抱团围观~ 第三十章:惹怒了场主的女人 “什么!”顾亦清猛地回头,几乎是用全力将她甩开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光乍现出盛怒,冰冷的语道里都带着些恶狠狠的意味。 这一声,就连青衣男子与店旁一众随行都震惊住了。 场主喜形一向不于色,此刻居然生了这么大的气,还是对着一个弱女子。 顾二白吓得差点把手后的衣裳给抖掉了。 完了,叔生起气来,力拔山兮气盖世啊。 “那……那个……叔您刚才,就是那个的时候……把人家店里的衣服给扯破了。”顾二白一半是吓得结巴,一半是怕别人误会,就隐晦的隐去了脱衣服的过程,粗略的表达了意思。 却不想,这样一说,在众人眼中愈加的欲盖弥彰,有猫腻。 顾亦清怔在了原地。 山雨欲来风满楼,顾二白自诩没看错的话,清叔眼底那一缕深不可测、看似平淡的眼神,似乎正在疯狂的扭曲。 青衣男子同众人纷纷自觉的低下了头,慢半拍的店小二,还后知后觉的望了顾二白一眼,也惊得也垂下了头。 怪不得场主一下来情绪不对劲,原来是和心上人在…… “不是……”顾二白见他像是要黑化的魔祟,连连摆手解释,“清叔,我本来也不想赖你来着,可是这衣服实在是太贵了,我赔不起,再说这本来就是您撕……” “不用,不用赔。”话音未落,懂眼色的店小二赶紧献殷勤的接了话茬。 真是说笑了,这位客官和场主竟有这层关系,哪里还用着赔钱。 “真……真的?”顾二白一愣,随即清醒过来,激动地握着他的手,“你没骗我吧?真不用赔?” 顾亦清的阴冷的眸中风涌云起,幽邃的眸光凉凉的望了一眼她握着店小二的手,转身便出了店。 “恭送场主。”店小二含着笑弯腰送场主十米开外。 本来担忧的态度顿时消散。 “太好了,既然不用赔,我把这破了的衣服也顺手带走了。” 顾二白站在店里,自顾抱着衣服,满心欢喜。 意外的收获啊!第一次碰瓷成功了,炒鸡惊险了有木有! 顾二白缓缓的展开完好无损的衣裳,眉开眼笑的打量着,三十两黄金啊,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本来想坑清叔一把的,结果坑到了店家,估计是看在清叔的面子上,算了,等自己挣了大钱,再来还给成衣庄就好了。 清叔,爱死你了! 折叠好抱在怀里,顾二白挑眉看着不远处回来的店小二,笑着说道,“我看外面天也晴了,就不久留了,谢谢您嘞。” 店小二回来,毕恭毕敬的听她讲完话,随即,竟出乎意料一骨碌给她跪了下来。 顾二白惊的往后跳了一下,“你这是干什么?” 感谢我坑走了店里的衣裳? “贵人有所不知,小的适才一时嘴快,毁了掌柜的生意前途,酿下大错,小的见贵人心善,恳请劝说场主改变主意,替小的弥补过错,小的在此叩谢贵人了。” 陷入了深深对二人关系牢牢误解中的店小二,此刻,已经把所有寄托放在了‘场主的心上人’—顾二白身上。 顾二白挠着头,虽是听得一头雾水,但低头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衣裳,又生出一种‘吃人的最短,拿人的手软’感觉。 可是这位小哥,我和清叔……不是很熟啊,你恐怕是想得太多了,他现在巴不得弄死我。 “求贵人帮帮小的,贵人之恩,小的没齿难忘。”店小二见她犹豫,继续不间歇的叩头,就差抱上大腿了。 顾二白心如乱麻,看着手忙脚乱的先扶起他,难为情的皱眉,“什么意思啊?你想我去求他什么?” “贵人答应小的了?贵人切记,是求场主收回让万嘉做皇宫服饰的命令。”店小二喜出望外,破涕为笑。 顾二白云里雾里的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求场主收回让万嘉做皇宫服饰的命令。” “啊?我答应什么了?”反应过来,顾二白撇了撇嘴,看来这三十两也不好碰啊。 “贵人,贵人您可一定要帮小的说好话,这批生意,本来就是场主赐给我们成衣庄的,事关紫禁城皇帝陛下的封后大典啊,此意比天大,只要掌柜的做好这一单生意,我们成衣庄便可名满天下,可是现在,场主却要交给我们的死对头万嘉衣庄做,若是被掌柜的知道是小的说漏了嘴,小的也不想活了。” 都说女人最心软,店小二更是深谙此道,扑在地上寻思觅活的上演一出苦肉计。 “这样啊……”顾二白抱着衣服,余光外店外瞅瞅,已是雨过天晴,蔚蓝的天空一碧如洗,正直当午,热烈温暖的阳光洒下,她再不走,该错过账房先生选拔了。 “好,我答应你。”想着,顾二白忽然面色郑重,诚恳的拉起他。 “当真?小的跪谢贵人了。” “不用。”顾二白微笑着,情真意切的抱着衣服,往外走,三步一回头,神情坚毅的……空手套白狼,打溜。 店小二待她走远,两个眼珠子滴溜溜的望着那背影,见她果然是跟在场主的身后时,略略放了心,佛祖保佑,这单生意不能丢。 顾二白出了店,忍俊不禁的捧着衣服乐呵,不好意思了小二,你交代的那些云云,我刚才没怎么听的大清楚,不过你们这儿衣服是真好看,材质也是一等,若是皇帝陛下的爱妃没能穿上你们店里的衣服,当真是损失。 宽敞的路边,阵阵听着很是猥琐的酣畅笑声,时时源源不断的传来。 引得场主身后的一行人,频频转头侧目。 每个人心里都按着疑惑,这个陌生的女子到底是谁,为何行事做派如此……不与世俗同流? 最关键的是,她是第一个惹怒了场主的女人。 了不得。 ------题外话------ 顾二白(微笑脸):请你把章节名改成“惹怒了场主的女孩” 狗莲:改回去过几天还要改回来,太麻烦了(摊手) 顾二白:…… 第三十一章:叔,打人不打脸 场主自打从店里出来,周身那气压低的,没一个人敢靠的太近。 顾二白暗自乐了半晌之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上天的‘赏赐’,不经意的抬了抬眼皮子,望着眼前距自己二三十米的一行人,不禁纳闷,这么巧?清叔和她顺路? 这就有点尴尬了,看来自己不能走太快,以清叔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心里八成还记恨着自己撞了他一下呢。 正暗搓搓的想着,顾二白见不远处场主一行人,却忽然停住了。 欸?怎么停了?顾二白眼皮子一跳,略略放缓脚步,仔细的瞅着他们脚边有一条岔口路,约莫着他们终于要转弯了,心里便舒了一口气,放开步子走自己的路。 但是……走了大约十几米,快要接近他们的时候,顾二白心里又开始打鼓了,什么鬼?他们怎么还站在这不动,难不成是停下来看风景? 为毛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谁让你跟上来的?”这时,从顾亦清冷峻的身形后,蓦地传出一声冷嗓,声线低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二白听后饶是一愣,当即转身看看自己身后,没……没有人跟上来啊。 清叔,不会是在说自己? “场主问你话呢。”身旁,青衣男子转过脸来,微微催促着她。 顾二白确认是自己无疑了,转过脸来,先是用食指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继而无辜的摊手,“问我干什么?” “问你为何跟上来?”青衣男子皱眉,只与她交谈一句,就莫名感觉这女子的语气胡搅蛮缠的很。 “噗嗤~”顾二白见他满脸被跟踪的不耐模样,一个没忍住好笑的笑出了声,“你这人,是被清叔传染了自恋还是怎么的?我一个女的跟着你?想的太美了吧?还这是你家路啊?” “你……”果然,青衣男子阅人无数,被他猜对了,本来他也怀疑这女子和场主有什么关系,现在知道了,此女多半是个无赖。 明知道这句话是场主问的,还硬来到自己身上,是想借着自己打场主的脸不成?他看这个刁民是不想在嘉成混了。 “再说一遍。”此时,背影僵直的吓人的顾亦清,蓦然转眸,一张俊颜上布满了冰霜。 顾二白看的心里一毛,唇角微抽,眼珠子转的跟骰子似的。 完了完了,清叔这么护着这小白脸做什么呢?难不成清叔跟这个青衣男子是……好基友! 小攻护短小受? 她这个炮灰助攻要被虐了。 “不不不……误会,我刚才开玩笑呢,这位大人长的玉树临风、风流潇洒,有自恋的资本,我的意思是,你们俩都有,是合适的……只有我是猥琐的跟踪狂。” 顾二白连连讨好的摆手解释,听得众人满头问号。 这女子行为举止、修饰言辞皆怪诞不经,让人听着却觉新鲜不解,心里却又很不是滋味。 那感觉实在是难以言喻。 “……”青衣男子就是这样,已经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明明她话语里是褒扬的意味,却怎么听着都让人跳脚。 “过来。”顾亦清蒙上一层阴翳的眸光微垂,伸手朝她示意,莫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错觉。 顾二白默默往后退了两步,太瘆人了,过去干什么?不过去,清叔这脸色,显然的不好惹啊。 “场主让你过来,你没……”青衣男子火冒三丈的就此撒火。 不想,话还没说话,就被顾二白提声打断了,“听见了!” “你……”青衣男子还是第一次被除了场主以外的人呵斥,当即气的拳头握的那叫一个咯吱咯吱响,如果场主不在当场,他能冲上去把她狂揍一顿。 “清叔,是这样,我忽然想起我娘让我早点回……”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下一秒,整个人连带着后领子都被人提了起来。 青衣男子惊讶的见场主难得一次都用了内力,心里的火顿时消散了大半,场主比自己气的还重。 “唔~清叔,打人不打脸!”顾二白腾空蹬着脚,被他突如其来,如影魅般的动作吓得直捂着头,可怜兮兮懵闷闷的哀求。 众人看她刚才还一副嚣张的模样,现在秒换一副任人宰割的瑟瑟小鸡仔模样,变脸比变天还快,当即忍住了喷笑。 顾亦清手里拎着她,环顾四周,寻思该将她摔死在哪儿。 余光微侧,却看到她发抖之际,还不忘拼死护在怀里的衣裳,不禁眉梢微挑,好心的放过她,转瞬带走那衣裳。 顾二白顿觉怀里一凉,心下一惊,整个人脑子里的弦绷断了,立即跳起来去抢那件衣服,嘶吼着,“还给我!那是我的!我的!” 顾亦清高只臂举起衣裳,狭长的眸子别有意味的看着她如临大敌的蹦跶,唇边勾起一抹深长的笑,“原来这衣服没坏。” “坏没坏都是我的!你快还给我,不然我咬你了!”顾二白看这心心念念的衣裳如草芥般被他捏在手中,心急如焚,急中生智下,一口咬上他的胳膊,嘴里喊着布料,两只灵动的眼睛威胁的看着他,“快……你松开衣服,我就不咬你了。” 一旁青衣男子见势,没控制住嘲笑,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场主只要动动手臂,怕是她满口的牙就都没了。 顾亦清俯身盯着疯了乱咬人的顾二白,眸光里…… 尽是牢牢的逼视。 顾二白眼睛越睁越大,脑补了一出‘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没错,清叔太可怕了。 在他震慑性的碾压眼神下,顾二白气势渐low爆了,鬼使神差的松开了牙,顺便替他捋了捋袖子,“我……我又开玩笑了。” 顾亦清抬头,眼底忍俊着微不可察的冷意一闪而过。 “你还未付银两吧?”顾亦清只手扔过衣服,青衣男子猛地接了过去。 顾二白视线牢牢被衣服勾着,抿了抿唇,悄悄地上手抓住清叔的袖子,就差挤出两滴眼泪了,“……店小二同意免费给我了的。” “记账。”顾亦清转身,闲庭漫步的朝前走。 ------题外话------ 来自一个上了潜力榜的得瑟莲~小生在此叩谢宝贝们的给力(羞涩脸)不要养文哦,每天紧跟步伐,朝着更深的jq进发! 第三十二:叔,您还养妓院呢? 顾二白跟上,可怜巴巴的摇了摇他的袖子,语气虽软,话却硬强得很,“清叔您说了不算,您这是明抢,店家都说了给我,您凭什么……对吧?” 身后青衣男子讽笑一声,“就凭成衣庄是场主的。” 顾二白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半晌,缓缓抬头难过的问他,“叔?真假的?那成衣庄真是咱家的?” 顾亦清停住了脚步。 顾二白连连低头咳嗽,改了口,“那成衣庄真是您家的?” 顾亦清徐步,顾二白看着那一张俊朗的脸庞冷清漠然的很,看来是默认了。 认命的叹了一口气,顾二白哀怨道,“怎么什么都是您的,这里还有不是您的吗?” “没有。”还边没哀怨完,青衣男子给她雪上又加了一层霜。 顾二白转脸忿意爆棚的瞪了他一眼,气的五指紧握,继而才现,手里居然攥着清叔的袍角,吓得她赶紧松开。 清叔这次居然没发现自己拽着他,估计察觉了又要让她滚了。 “衣服给她。”顾亦清余光若有若无的蹭过她放开的袍角,轻声开嗓,青衣男子随即递上手中的衣裳。 顾二白心里不爽,横着眉不去接那衣裳,扬起小脸,“都被你摸脏了,我不要了!” 呸!尼玛三十两黄金给我记账,卖肾也还不清!坚决不要了。 “你别不知好歹!”青衣男子无辜被惨怼,这火气又上来了。 “扔了。”顾亦清冷声。 顾二白撇了撇嘴,“那我的帐可以抹了吗?” 顾亦清理都不理她。 顾二白连忙转身从青衣男子手中抢过衣服,完了完了,她这是被清叔这个大魔头缠上了,非逼着她成债奴不可。 “我……我不是想赖账来着,只是这件衣服有点小啊,不合我身材,清叔,你是知道的,我穿不上去,估计穿上去了,效果……也会很突兀,就是那个……突兀,您知道的吧?” 顾二白含着泪,形象又隐晦的表达了对这件衣服的嫌弃之情,却不想,顾亦清像是出现了画面,被刺了神经般,面色异常,口吻不善道,“滚。” 顾二白哪能滚啊,负债在身,她怎么…… “清叔,问你个事。”顾二白愕然忽然转了话锋。 顾亦清烦不胜烦。 顾二白厚着脸皮开口,“叔,您在思园招募的账房先生,每月的给多少银子啊?” 此言一出,顾亦清的面色有些变化,似是没想到她问出这些事。 身后,青衣男子耳尖的听到,疑惑的抬起头,“你问这个作甚?” 顾二白笑了笑,“没什么,就问问。” 青衣男子望了一眼场主的脸色,试探的开口,“首三个月为考察期,并无月钱,过考核期,每月三两。” “三两什么?黄金还是白银?” “自然是白银。” 话音刚落,顾二白面如死灰,“哇……你们也太抠了,这么有钱就付劳动人民这点工资。” “你……”青衣男子气结,从来没有人敢说顾府开的月前少,除了都城能有这水平,哪里还能赶得上? “你去哪儿?”此时,顾亦清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开口便抓住重点。 顾二白在心里盘算着,照这样她要多久才能还清黄金三十两,想了半天后,发现—猴年马月。 “嘤嘤嘤……我去,我去死一死。” 顾亦清意味不明的扫了一眼她要死不活的小脸,为她指了一条明路,“前面有条河。” 顾二白欲哭无泪,不是人啊,资本家都不是人,清叔更不是人。 “哼,我会游泳。”一脸很丧的顾二白斗志昂扬的锤了锤胸口。 顾亦清觉得她的动作扎眼,微微侧过去脸。 顾二白踮起脚尖,伸着头望他,“对了清叔,你呢,也不用记账了,我作为成衣庄的顾客,表示对这件衣服的尺寸很不满意,改天就去把它换了。” 顾亦清闻声,无意扫了一眼她‘突兀’的身材,竟也无从反驳。 “清叔您就行行好吧,别逗二白了,二白多穷你不知道啊,您人这么好,怎么会跟二白一般计较。”顾二白见他的脸色多云转晴,开始谄媚讨好了起来。 身后的青衣男子,听到她软糯酥麻的声音,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场主怎么就能忍住没把她扔河里呢? “你来思园做什么?”顾亦清习惯了一般,斜了‘不正常’的她一眼。 顾二白捏着腔又变了过来,笑的很是粲然,“挣钱。” 青衣男子趁机讥讽,“思园可不是养济院。” “养……妓院?”顾二白闻言一愣,反映了半天,才微微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顾亦清,“叔……您还养妓院呢?” 顾亦清额角微抽,脚步戛然而止。 顾二白拔腿就跑,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青衣男子懵了,此女子真乃奇葩。 ------题外话------ 女人,你和外面的平平淡淡很不一样~成功多次引起了本场主的注意,你可能要完(哈哈哈,以上纯属猥琐的狗莲想象) 第三十三章:场主,表情不妙 抬头,隐隐可以看见思园山庄的牌子,青衣男子道,“场主,到了。” 顾亦清望着某女义无反顾跑进思园的身影,眼底渐渐浮起一丝别致的意味。 青衣男子顺着场主的目光看着顾二白,略略抬起袖子,疑惑的指着她的背影,满脸的诧异,“她这……当真是来思园的?场主,今日思园里,我明明只安排了账房选拔,并无其他事宜。” 顾亦清负手,略略沉吟收回眸光,面上似也不像方才那般不悦,“嗯。” 思园前。 顾二白远远观察,就发现它就是个设计简单又别致的庄子,灰瓦青砖,长廊圆柱,一层重叠的坡屋坐地平起,崭新大门两面开,踩踏的门槛也不高,门庭两边亦无太多修饰,门楣上只一块不突兀不显眼的匾牌,端庄的写了两个楷字,‘思园’,十分的平易近人。 顾二白悄悄试探般伸出头,只见,里面十几米拱形入口处,闲散的有两个小厮。 其中,身着短衫的小厮站立着,手中捏着银色帖子模样的东西;长衫小厮则坐在临时搭设的桌椅旁,手里握着笔杆子,一脸认真,像是在记录着些什么。 顾二白舔了舔唇,整理了一番衣裳,莫名有些紧张。 这情景,太像考试门前看着的两位‘监考老师’了。 细微的察觉到动静,两个小厮抬起头来,远远地朝她打量了一番。 那站着的短衫小厮,瞥见她怀里揣着个圆鼓鼓的东西,便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随口对长衫小厮道,“看,那儿又来个送饭的,让不让进去?” 长衫小厮头也不抬,只边写边道,“刚才那个都让进去了,这个不进不好吧。” “算了,等她过来打发打发她,听说场主今日看过成衣庄,可能就到这里来,若是真来了,看到这么多闲杂人等,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行,若是场主要来,自然是要小心为妙,再者这事先都说过了,账房选拔提供午饭,那些让家人来送饭的那心眼,八成也选不上。” 两个小厮打定了商量,顾二白就整理好衣服,一脸诚心的朝他们那里走去。 “姑娘,请回去吧。”不想,还未她走近的时候,站着的短衫小厮便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顾二白有些懵,面色微怔了怔,眉头微挑,“为什么?” 来晚了?还是,招满了? 这一声疑惑,让两个小厮都有些提起注意,好生望了一眼她怀里之物,好似……不是饭盒。 “姑娘不是来送饭的?”短衫小厮的目光又仔细在她脸上留恋了一圈,语气放缓和了许多,这个姑娘,近一看,才知道真是漂亮得紧。 顾二白顺着他的目光,缓缓望了一眼怀里的衣服,继而抬起头,面如锅底,“我长得很像是送饭的?” “不敢不敢。”短衫小厮盯着她的小脸,迷怔的摇了摇头,愣了一下,十分谦逊的问,“鲁莽了,鲁莽了,试问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顾二白清了清嗓子道,“来应聘账房先生的。” “你?”此时,握着笔杆子的长衫小厮,抬起头来稍稍惊愕的仔细打量一番,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顾二白重复道。 长衫小厮被她笃定的语气震住了,最终还是有些犹豫的推过眼前纸笔,吩咐她,“那过来登录一下。” 顾二白点了点头,好生提起毛笔,扫了一眼宣纸,只见上面格式有序的排满了各种笔迹信息,想来应是今日应聘者的信息,便照着也写了一遍: 顾二白,女,年方二八,嘉成庄园—顾镇,一排零七座,试聘:账房一职。 写到最后,在家室状况一栏,她的笔尖略有停顿,最终还是利索的落了下。 已嫁,无子。 待她一落笔,长衫小厮便合上登录册,伸手朝里面指了下,“行了,进去吧,前面几十步左拐,见募员间便是了。” 顾二白顺着他的指点,明白的点点头,“好。” 随即,转身朝里面走去。 不待她拐了弯后,长衫小厮便拿起花名册,阴阳怪气的朝短衫男子使了个眼色。 “没想到还真有女子来应聘,了不得了。” 短衫小厮点点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消失,眼里有几分色意,摸了一把胡茬子的下巴,“哥,是哪家的女娇娥,快让我看看,那模样太销魂了。” 长衫小厮嘲笑的摇了摇头,“瞧你那样,见个女人连魂都没了,给你看看,顾镇,一排零七座。” 话音未落,短衫小厮便挠头疑惑道,“咦?哥,我记得那座不是场主赏给庆家二老的宅子吗?没听说他们家还有个女儿啊?” “哦……我怎么听说,他家有个女儿跟汉子跑山沟去了呢?”长衫小厮话落,只手便指上了顾二白家室一栏,“果然,已许婚配,是她没错了。” “啊?”此言一出,短衫小厮大失所望的讥讽,脸色也变得极快,“我道是什么好女儿家呢,原来是这种……” 长衫小厮笑道,“我看你这次真是看走眼了,他家女儿当年的风骚事,传遍了几十里,不知上过多少男人的炕了,也就你不知道。” “哎!”短衫小厮蔑着眼,啐了一口,“去去,哥,你可快别说了,晦气!看她长得那一脸水性杨花样就知道了。” 左右两个小厮谈论的热火朝天,盯着花名册横眉冷眼、唾沫横飞,倒丝毫没注意一队阴影渐渐覆了过来。 直至玄色的靴子遮住烈阳之时,两个小厮才微微诧异的抬眼,一见来人,慌忙拂了拂袍跪地,齐齐呼道,“场主。” 顾亦清挺拔的身姿滞在了案前,薄唇轻抿,伸手拿过花名册,目光定格在最底一行,轻垂的眼皮遮住了黑眸底一抹寒冽的神色。 身旁的青衣掌事,没料想场主会停下,便好奇的望了场主一眼。 这一看,心里却‘咯噔’的一下顿住了。 场主……这表情有点不妙啊。 似乎是生气? 青衣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似是刚才这两个小厮在嚼什么人舌根子,左右他也没听大清楚,大概是场主看着不顺眼,便恼怒的训斥了一句,“你们无事在这闲谈什么,碎嘴婆娘似的!” “小人知错了,小人不敢了。”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厮,瑟瑟发抖,只感觉头上那道若有若无的阴凉目光,比掌事的斥责声,更让人恐惧百倍。 此时,顾亦清已放下花名册,面色看上去并无变化。 ------题外话------ pk使人迷信,阿弥陀佛,收藏多多,阿弥陀佛,必过必过…… 第三十四章:说你叔坏话的后果 “再有下次,滚回家去。”青衣男子见场主并未追究,责骂了两句便作罢了。 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掠过、消失,两小厮才颤颤巍巍的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微微抬起了头。 “吓死我了~哥。” “我也是。” 两小厮长舒了一口气,揉着已经软了的腿,正欲站起来。 此时,耳边却隐约不真切的传来场主极淡的嗓音,“在哪找的人?” 方才双双刚站起来的腿,瞬间,又软了下去。 顾二白进募员间的时候,满屋子二三十号人都诧异的转过脸来,上下的打量着她,像是见着了什么新鲜物种。 顾二白探出头,鬼机灵的朝中间正发放物件的身影招手,“狗蛋哥~” “二白妹子?”狗蛋转脸看到来人,差点以为看错人了,待仔细一瞧,惊得放下手中的算盘、簿子,“你怎么来了?” “哦~是来找王工长的。” “这姑娘俊俏的很~” 众人见势,纷纷明了的盯着二人看。 王工长有家室,身怀六甲,大家都知道,但何时认识个这么俏丽的姑娘,就不得而知了。 “我是来参选的。”顾二白笑了笑,大大方方的将怀里的衣袍放进旁边的储物柜中,感兴趣的拿起他手中的算盘,生疏的拨弄,“狗蛋哥,你们就是用这个算的啊?” 珠算在现代,都已经被列为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了,果然源远流长。 “啊?你来参选?”狗蛋见她兴致勃勃的说辞,倒也不像开玩笑,不禁愣住了。 “开什么玩笑呢?一个姑娘家~” “连算盘都没见过,还来参选?” 一旁,众列工人和参选文士听了,均好笑的望着她摇头,这姑娘可会开玩笑了。 顾二白闻声挑眉,咕噜着眼珠子,顺着屋里四下望了一周,微微扬脸,指着万点白中一点绿道,“姑娘家怎么了?角落里那个,不也是姑娘家吗?”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齐齐的顺着她的目光朝着角落里的姑娘望去。 ‘角落绿姑娘’见十几道光聚过来,当即脸上一羞,连连摆手,“奴家是来给哥哥送饭的,哪里是来参什么选。”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顾二白咬了咬唇,看着她旁边确实站着一位气质不俗的白衣书生,尴尬的朝她招手‘误会误会~’ 怪不得刚才那两个小厮以为她也是来送饭的。 “二白妹子,别闹了,我这忙着呢,你可是因为我娘有事,让你来找我?”狗蛋无奈的拉她到一边,小声问她。 “不是。”顾二白矢口否认,见他一副坚定不信的模样,冤大发了,“真不是!” 狗蛋还是不信。 顾二白吐了一口气,转脸对着众人道,“场主不是说了,今年可以招收女账房的吗?” 众人一听,脸色忽然变了变,全全如出一辙的低下了头,齐声答道,“是。” 顾二白惊得震了一下,什么鬼?突然这么听话。 狗蛋站在旁边,无端的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顾二白奇怪的望着他,怎么了,自己没说错啊,你看大家也都是很赞同的。 “没事,狗蛋哥,虽然说场主平时性子古怪的很,但在关键的大事情上,还是很公平很人道的,我相信就算今天只有我一个女的来参选,场主也会公平对待的。” “咳咳~”狗蛋垂头,闷声咳嗽了两声。 顾二白挠了挠头,“狗蛋哥,你认为二白说的不对?也是,说他人道,我是昧着良心的,毕竟……” 毕竟,他曾经还要割了人家的命根子,简直是又变态又惨无人道。 “别说了。”狗蛋皱眉,忽然提声低斥了她一句。 顾二白被他骤变的情绪吓了一跳,不满的憋着气,“好吧好吧,不说了,你那是被他好看的皮囊遮住了雪亮的目……” “场主。”此时,狗蛋上脚狠踩了她一下,随即恭敬的喊了一声。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冷气,此刻,根本顾不及脚上的痛,只觉得整个人恍若晴天霹雳,僵着背,缓缓的转过身子,五官都丧失了灵活扭动的能力,一双颤抖的小手默默的捂上了嘴巴。 清……清叔? 他怎么又来了…… 门前,顾亦清覆满阴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顾二白的两条眉毛悲催的弯成了‘囧’字,紧闭眼睛,脚下静悄悄的像门后挪移。 恨不得一下子能藏到门缝里。 晃动的身躯写满了‘清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场主。”屋内,众人满脸的严肃,心里默默同情这个胆肥的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死于话多。 顾二白如鸵鸟般,悲痛欲绝的将身子藏在门后,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顾二白你这个大傻比…… 青衣掌事顺着门缝,瞥了一眼后面的顾二白,嘴角扬起一丝得逞的笑,哼哼,这下场主不弄死你,让你再跳。 凝滞的空气中有片刻的死寂。 在这短短的片刻中,顾二白感觉她的小心脏蹦跶的太快,仿佛要离她远去。 正沉寂中,本来就敞开的门,忽然被只手推得更开了。 顾二白的脑子被门夹了一下。 顾亦清沉下手臂,眸光阴沉,阔步走到了正屋间落座,其间一言未发。 青衣男子怔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的望了一眼‘侥幸逃脱’的顾二白,过来弯腰给场主沏茶。 都这样了,场主居然没有惩治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简直令人费解。 跟在场主身边这么些年,他此刻竟猜不准场主的心思。 难不成……是想等选拔过后,好生惩处? 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场主做事什么时候等过? 青衣掌事思忖了一阵,不明的甩过了这个想法,只垂头问道,“场主,是否开始?” 顾亦清端起桌上的茶盏,好看的骨节徐徐把玩翻转着茶盖,姿态闲雅,像是在认真听着什么动静似的,半晌,沉声道,‘嗯’。 ------题外话------ 晚上有愉快的小二更~ 看的不过瘾,快来《重生之最渣女配》~(每天花式推,因为它值得) 第三十五章:长得好看,也不能靠脸吃饭 青衣男子得令,直身将案上一个锥形的漏斗倒置,清了清嗓子,“此次选拔开始,请闲杂人等出间,选拔共计半个时辰,内容具三项,皆帧于册上,上算盘、四宝。” 话落,只见屋内杂工有序发放工具后尽退,角落里提着饭盒的绿衣女子匆匆收拾一番,朝着白衣哥哥加了把油,也出了去。 此时,屋内清了场,只剩下一众参选人员,青衣掌事和场主。 当然,还有门后被门夹的晕乎乎的顾二白。 顾二白按了按脑袋,微微侧着余光,见这清场的架势,心中不由得窃喜,难道清叔这是默认了她也参选的意思? 美滋滋的想着,正欲找个空座坐下。 刚出门的狗蛋,瞬间又绕了进来,将被遗忘的她拽出来。 “不~不~不~”顾二白没反应过来,被门槛绊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这是要被赶出去的节奏,一把死死抓住门栓惊呼。 狗蛋怒瞪,拽着她的手臂愈加用力。 这个顽皮的二白妹子,惹恼了场主,有她受的。 “我不走,我还要参选呢!为什么不让我参选!”顾二白两臂环抱着门栓,小奶音刺耳冲天的嚎叫。 “大胆!”青衣掌事见势,气的鼻子都歪了,三步两步走过来呵斥,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顾二白见前有狼后有虎,伸着头朝屋中间坐着的场主呼道,“清叔,我真的是来参选的,不骗你,刚才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 顾亦清轻抿了一口香茗,徐徐的吹着热气,狭长的眸子微眯,闲散自若的姿态,像是听不见有人在说话。 青衣男子过来手握着门柄,剑眉冷厉的朝她怒喝,“再不放手,小心夹断你这手指!” 顾二白眯着眼,如同一只顽劣的刺猬,“就不放,我清叔还坐在那呢,我看你敢!” 下一刻,门被大力的甩上,顾二白瞬间松开了手。 “尼玛~还真甩!青茄子!你有种!” 屋内,青衣男子惊愕的转脸,看着脸上一副风轻云淡的场主。 刚才,他没有用力,是场主……现在他自己却还担上了青茄子的骂名。 而场主的嘴角……似乎勾着若有若无的轻快笑容。 冤枉~ “二白,别玩了,赶紧回家,这里不是你能玩耍的地方。”门外,狗蛋拉着她苦口婆心的劝着。 顾二白苦着脸,“狗蛋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啊?不是说好的今年女子也能参选的吗?” “这……”狗蛋无语,可是你惹怒了场主。 “这位姑娘,你既生的这么好看,为何非要要参选这男人做的事呢?” 这时,同在一旁等待的送饭女子,提着饭盒走过来,不解的过来搭茬。 顾二白微瞪了瞪眼,“长得好看……咱也不能靠脸吃饭吧!” 屋内,轻抿茶杯的顾亦清蓦地僵住了,那脸色,似是被茶水呛到了一般。 青衣掌事也听到了这细微的谈话,不禁抽了抽嘴角,天下竟有如此厚颜的女子。 “那……”提饭女子被她堵的结结实实,张口结舌了半天道,“那你可以靠你家男人啊。”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这位姑娘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要想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会上树。” 话音刚落,顾亦清放下了那杯茶,再也不去碰它了。 青衣掌事恨的牙痒痒。 先前诋毁场主不说,现在居然公然挑衅天下所有男子的尊严。 “这……”提饭女子被噎住了似的,看着顾二白,像是在看一个异类。 狗蛋倒是被她逗乐了,无奈的摇摇头,“二白妹子,权当帮哥一个忙,先回家好不好,你若是找不到差事,回家哥帮你找个衣庄的女工,可好?” 顾二白叹了口气,“可我不会啊。” “姑娘真特别,女工不会,倒会些男人的本事。”女子掩嘴笑着。 顾二白没精打采的看了她一眼,“傻孩子,女工多难啊,还扎手,能偷懒的都被男人学了。” 狗蛋好笑的看着她,二白妹子这回回来真是改了性子。 顾二白抖着袖子,仰天长啸了一声,“为什么我的命运如此悲惨!因为我的叔抛弃了我!” 屋内,顾亦清深邃的黑眸中,淡淡涌动着别有意味的情绪,修长的指骨有节奏的打在案上,心情似乎晴朗得很。 “二白妹子,别闹了……”狗蛋束手无策的围着她团团转。 “好了,好了,哥,你转的我眼晕,我不闹了行不行,在这安安静静的等着你下工,一起回家。”顾二白摇了摇头,举手投降。 “真的?”狗蛋有些讶异她忽然如此听话。 顾二白浑身都散发着很丧的气息,蹲在原地,拿起一枝树枝丫丫,陷入了悲愤之中画着小人。 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青茄子放了一个倒置的漏斗在那儿,想必就是计算时间的器具,所以意思就是,一旦漏斗里的沙倒完了,选拔也就结束了。 怎么办怎么办,顾二白,这个千载难逢的脱贫机会,你可千万不可失啊。 可是,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门栓还被内栓死了,该怎么进去啊? 哎,这古代找个工作咋也这么难呢。 顾二白接连不断的唉声叹气,周围的人听了,也纷纷受到了影响似的,一个个不爽的远离这个消极分子。 狗蛋也坐在不远处,同一众工人闲谈。 顾二白斜着眼望着他正与人相谈甚欢,脚下悄悄的朝屋子挪移。 待至窗边,支着耳朵,只听里面拨弄算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羡慕啊,真羡慕。 太羡慕了,顾二白羡慕的鬼鬼祟祟的戳开窗户,正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里面眯着。 却不想,冷不丁的刚望去,恰好就与里屋顾亦清投过来的清冷目光撞了个满怀,直惊得她浑身一颤,赶紧转移了目光。 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顾二白愤懑了。 清叔啊清叔,你为何要断人财路呢?是不是就是想用我的贫穷来衬托你的财富?用心歹毒啊。 ------题外话------ 其实,狗莲最大的的梦想就是靠!脸!吃!饭! 不说了,天亮了。 还有一直对女主名字有疑惑的宝贝,在这里回应一下,顾二白之所以叫顾二白,是因为她姐叫顾大白(别问我为什么她姐叫顾大白,这得问她爹)还有,就是因为,她真的很白啊,羡慕不来的那种(跟我一样白),至于二吗?……咦?我说到哪了? 对了,最重要的是你们懂的,咱们的场主—顾亦清大人。 叔侄俩‘一清二白’的多好。 (……可能真的一清二白) 第三十六章:跳窗也要考试 围着窗户长吁短叹人生大半天的顾二白,摇了摇头,此时,忽然听到了屋内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场主,选员郑毅已完成。” 这么快?顾二白耳朵动了动,扒着窗洞,目瞪口呆的望着参选人中,一个白衣书生满面春风的提笔落名,上交了册子和算盘,看着,好像就是方才提饭女子的哥哥。 可怕啊可怕,她早就知道熟练算盘的算员,拨起算盘来可谓速度极快,却不知,竟会如此之快,可怜自己现在连门都进不了,还想入选?简直可笑。 青衣掌事看着他上交的册子,认同的点了点头,客气的请道,“郑公子请于外场等候,待宣结果。” “谢掌事。”郑毅微微鞠了个躬,出了屋子。 “哥哥你这么快!我在外面都紧张的捏了把汗。”门外,提饭女子见募员间打开,里面露出哥哥的身影,连连激动的跑过来拉着他的手。 郑毅握了握她的手,宽慰的笑了。 顾二白撩过额前一抹碍事的碎发,拍着手从窗边移过来了,上下打量着郑毅的眼神,如同狗看骨头一般,熠熠发光,啧啧赞叹,“这位兄台聪慧啊!手指也长,怪不得算盘播的这么快,佩服佩服!” 郑毅转头微微望着她,白净的面上渐渐闲适的挂上了一丝笑,半晌,才礼貌性的作揖,“姑娘谬赞。” 顾二白赶忙有模有样的也学着回了个礼,顺势拍了拍提饭女子的肩膀,“厉害了你的哥!” “嗯。”女子低应了一声,侧脸有些紧绷的望着饭盒,情绪不似方才那般高胀。 “恭喜了!”顾二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意识到气氛的尴尬,只友好的笑了一下,便又回到了窗边徘徊。 窗外的‘徘徊号’阴影又回归了原位,屋内,顾亦清的面色却微妙了起来,清冷的余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案上,名曰郑毅的册子上。 站在身边的青衣掌事,莫名的抖了下身子,大夏天的,怎么忽然觉得有些阴冷。 “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啊?”提饭女子见顾二白走远,闷闷不乐的脸色稍稍才有回温。 “再等一刻钟。”郑毅温和的轻哄,微侧的眸光无意流转过窗边,像是在注意什么,转瞬便归于平静。 还有一刻钟! 顾二白一听,神经瞬间就紧绷了起来,生生咽了口紧张的口水,紧咬着手指,如热锅上的蚂蚁,十五分钟,有木有搞错! 再不进去人生就真的无望了。 没有门进!那就从窗户! 顾二白灵机一动,心下一横,用尽吃奶的力气,猛的推开了纸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身一跃。 顾二白被卡在了窗户间。 满屋的考员,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庞然大物吓到了。 简直是遮阳蔽日。 青衣掌事心下微惊,定睛一看了是她,登时又惊又气。 这个泼皮钉子户,这么难缠呢。 “救……命!”顾二白倒栽进来,眼看头就要砸到石地面了,吓得连连失声颤音。 顾亦清眸光微沉,下一秒,顾二白藏在储物柜里的锦袍被扔了过来,恰好垫在她栽下来的身子下。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顾二白麻溜的爬起,心疼的抱着自己三十两的袍子,哀怨的望了一眼顾亦清,能不能怜衣惜金些。 青衣掌事刚想过去教训她,却不想场主居然…… 略略惊异于场主的举动,青衣掌事看着顾二白顺利的跳进来,一时也不敢有所举动。 顾二白抱起衣服,二话不说,利索的坐在一个空位置上,拿过旁边的金色册子,上下审视了一眼题目,提起毛笔就运算了起来。 午后,热烈的余晖顺着开敞的纸窗,徐徐的洒在她的身上,像是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环,披上一件华贵的金缕衣,熠熠的耀人耳目。 女子微侧的姣好脸庞上,恰好掩过一片淡淡烟笼般的阴影,柔美的弧度似一根软软的羽毛,痒痒的撩人心绪,挺翘的鼻梁上,一对秀气有余的眉毛微颦,纤细白皙的玉指握着挺拔笔杆,下笔挥洒,行云流水,翩若惊鸿,少女恬静美妙而专注迷人的魅力,在募员间内静悄悄的弥漫。 “这?”青衣掌事回过神来,见她有模有样的掐手,算数,自始至终却丝毫未动算盘,不禁垂头询问场主。 可待看到场主的眸光,入神的凝视在她的身上,片刻不曾挪移之时,声音戛然而止。 顾二白对册子上前几题的加减法,算的极快,一打眼一个,可到了后面大位数乘除就有些困难了,时间这么紧迫,必须要细心算,一旦粗心大意错了哪一个数都完蛋。 不过,这并不要紧,更令她震惊得是,册上所写之题,一眼掠过,竟都是要硬算的,根本没有一题需要拐弯抹角,这是谁出的题?要不要点技术含量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用笔算的速度,根本无法和赫赫有名的珠心算抗衡。 更别提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超越。 方才想到这,果然,屋里陆续又有七八个选员交了册子。 顾二白心里一紧,抬头望了眼沙漏了几近六分之一的细沙,吐了口冷气,算了,无论结果怎么样,心态要好,题还是要好好做的。 时间缓缓地流逝。 窗外,缓缓靠过来的郑毅,不经意遮住了一大片的阳光,细长的眸光柔和的打在聚精会神的女子身上。 “选拔时间截止,请各位选员悉数停笔交册。” 沙漏静止,青衣掌事走到众人中间,拔高了响亮的嗓音。 众选员纷纷停止播打算盘,上交册子。 顾二白瞥了眼别人的作答情况,多半都没做完,但是比起她的进度,还是很乐观的,毕竟时间、经验在那儿搁着呢。 这项选拔,大抵就是比较各选员谁做的题目多,题目相当的情况下,正确率高者得。 而她,两项分明都落了下风。 青衣掌事收齐了所有的册子,最后把目光放在站起身子的顾二白身上。 “拿着吧。” 青茄子~ 顾二白在心里腹诽了一声,站起来伸过自己的答题册。 ------题外话------ 史上第一个如此热衷于考试的娃。 咳咳,注意本章出来个人物。 等着愉快的小二前来揭秘! 第三十七章:场主喜欢这种类型的? 青衣掌事没眼看她,齐了齐手里选员的册子,颔首向顾亦清请示,“场主?” 顾二白不爽的剜了他一眼,也跟着望着眼前的顾亦清,略带紧张的舔了舔唇,朝他诚恳伸过去册子,口吻贱兮兮的,“叔,给个机会吗~” 顾亦清抬眸,淡漠的瞳中映出她‘饥渴难耐’的神情,清俊面庞上平静无澜。 顾二白咬了咬唇,默默地竖起食指,“看一眼,就一眼……” 屋外,众人悄悄伸头,议论纷纷,像看跳梁小丑般看着她。 而屋内,在顾亦清不接受亦不拒绝的古怪静止氛围中,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遍了她的全身。 什么情况……顾二白捏着册子的手紧了紧,额上就差掉两滴冷汗了,尴尬的低吟,“叔,我都这样了,给个面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哪样了?”不想,顾亦清蓦然开嗓问她。 “……”顾二白平生出的一腔怨愤登时梗在老嗓。 半晌,缓缓的低下头,将他的目光朝自己巍巍颤抖的小腿上带。 ……就这样,没出息的低三下四、卑躬屈膝。 顾亦清望着她抖得像筛子一样的小腿,意味深长的扬眉,像是起了怜悯之心,修长的手指好心的接过她手中的册子。 顾二白见势,眼睛一亮,赶忙呈上册子,四十五度角眼冒星辰的望着他,满面均充斥仰望天神一般的景仰神情,“清叔,您一定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青衣掌事站在一旁,看着她故作娇羞的做作姿态,神情那叫一个鄙夷。 顾亦清接过册子,随手翻开,微垂的余光有意无意瞥见某人的小腿,此刻崩得笔直,也不抖了。 “叔,还劳您亲自检查呢。”顾二白全程憨笑着,装完了可爱,小拳拳又自然的落到了顾亦清的肩上,不清不缓的捶着,开嗓语调又柔又软。 这是自知自己与其它选员相比,已是落了下风,便很没有节操的想曲线救国了。 顾亦清瞥了她一眼,面色微妙得很,翻着册子又过了一页。 顾二白见着他神色无异,头伸过肩,唇畔得意的微勾,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打在顾亦清的侧脸上。 清叔肯定是挺满意,不然也不会看着这么认真,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吗。 顾亦清感受到身后的人儿身姿前倾,整个人近乎贴上来般不自知,微妙的眸色渐渐舒缓氤氲,笔直的身形微不可察的朝椅背靠去,少女馨香的发丝悠然垂落到他宽阔的肩上。 顾二白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册子,没想到他身姿变化,只觉得一阵好闻的男性气息忽然闯入鼻间,侧眸是清叔的墨眉如画。 这……这个姿势有点诡异啊,怎么……怎么这么近,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个猥亵帅哥的禽兽! 顾二白眼神尴尬的跳跃,寻思着怎么自然而然的拉开距离。 一旁,青衣掌事呆住了,本来见她行为举止大胆放肆,竟超过男女纲常,已是惊不迭已。 却不想,场主这动作意味居然……默许了? 场主不但一丝怒意全无,反而……很配合? 二人此时一坐一站,一静一动,一淡一繁,画面倒也迷之和谐。 反观自己现在站在这儿,倒显得通透许多。 场主,这般做派,还是场主吗? 还是,对这个女人,特殊了。 不可能,她到底有什么特别?难道就是胜在脸皮厚? 作为最了解场主的人,青衣掌事对这诡异的变化诧异至极,渐渐不可思议的将视线转移到顾二白的脸上。 当然,除去偏见,他不否认,眼前这个女人很出彩,容貌是易勾魂的那种,性格倒也新鲜惑惑人,本身也散发着让男人不自觉想要靠近的欲望,但这只局限于她恬静的时候,多半也是装出来的。 无赖而磨人才是她真正的本性。 可对于场主来说,任再漂亮、再迷人的女子送上门来,他也从未多看一眼。 怎么就是她了呢?娇娇嫩嫩、蹦蹦跳跳的,无论怎么看,都像个没长大的顽劣孩子,举止神情也是满满的孩子气。 况且她身上还负着污秽的名声和流言。 明明有无数貌美才绝、恬静温良的女子挤破头朝场主示好,场主都无动于衷。 难道场主喜欢的其实是这种…… 青衣掌事越想越不对劲,颦眉不自觉的瞪着顾二白。 心里鼓捣着小九九的顾二白,像是感受到了一道明显的目光从头顶射过来,有些疑惑的抬头,刚好看见‘青茄子’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 怎么?看这不爽的脸色,又在腹诽什么呢? 当他在心里又diss自己,顾二白小人得志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怎么样怎么样?清叔就是好心肠,就是偏袒我,我就喜欢看你干不掉我,又死嫉妒的模样,哼,小受~下台吧! 青衣掌事回过神来,见她得意忘形的白眼挑衅,气的眉头直跳,恨戳戳的转过了身,幼稚,果然幼稚至极! 顾二白得瑟的笑着,神气的吐了吐舌头,悄咪咪的冲他背影竖了个中指。 二人正陷入没有硝烟的战争,忽然,只听‘啪嗒’一声,沉重的合册声打乱了思绪。 看完了?顾二白微愣,收回了拳,略略期待的看着他。 顾亦清深沉的眸光不知何时变了色,捏着册子的指骨收紧,欣长的身姿霍然站起。 未待顾二白摸清头脑,就见他手中的册子以准确无误的优美弧度,被扔到了一个盛满杂物的方筐里。 顾二白眼珠子灵活的随着册子的抛物线滑动,直到看着它静静地躺在筐筐里。 脑海中,第一反应:她的试卷被监考老师扔垃圾桶了。 第二反应:tellmewhy? 青衣掌事垂头站到一侧,又惊又喜的看着场主的动作,又抬眼看着顾二白一瞬间生无可恋表情,心思开始转晴,像是斗争成功了一般。 他就说吗,场主怎么可能对她一个乳臭未干、顽劣不堪的小毛丫头感兴趣,真是想太多了,原来只不过是想花式羞辱于她。 ------题外话------ 青茄子……就你嘴叭叭的一天讲讲讲…… pk快要结束,数据~宝贝大佬们燥起来~ 第三十八章:加减法都做错了的痛 顾亦清扔册子的动作,就像拂掉衣服上的一片尘埃一样自然,面不改色的朝外阔步,也显得格外闲散。 就像,根本发生过任何事一般。 青衣掌事收起手中的一叠册子,紧跟在场主身后。 屋外,两个小厮恭敬的推开门。 而顾二白,依然还在两眼僵直的盯着自己静静躺在垃圾桶的册子。 连带着满头的黑人问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清叔明明刚才还好好的,看得挺认真,自己能做的题目也没做错,给他殷勤的捶肩显得也挺享受。 好家伙,现在我手也软了,嗓子也干了。 您跟我说,竹篮打水一场空? 清……叔…… 算你狠。 “等等!”此时,待到顾亦清刚踏过门槛,打背后,顾二白忽然恶狠狠的出了声。 不过这一声气壮山河,这并没有止住顾亦清半分步伐,反而是身后的青衣掌事只回头瞪了她一眼。 “场主,你不能走!”顾二白皱着秀眉,灵活的打后面窜过来,横拦在面前,一把抓住了顾亦清的袖子。 “大胆!赶紧松手!”青衣掌事见势,语气凌厉的呵斥她。 “不,不可能松的。”顾二白板着一张稚嫩却不甘的小脸,不卑不亢的扬起目光与顾亦清对峙。 青衣掌事闻言,哑口无言,觉着真是邪门了,头一回居然有人把赖皮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清叔,堂堂场主,为什么说话不算话,事先既已说好了开放女账房的先例,就理应接受我的参选,结果不让我进场参加选拔便罢了,现在我明明做对了题目,却公报私仇,把我的册子……用极具有侮辱性的动作,扔到垃圾筐里,我要求场主解释,并且道歉。” 顾二白一气呵成,中间虽顿了一下,连贯起来,仍是字字掷地,铿锵有力,面色不屈,目光坚定。 此言落下,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随即,院子里蓦地爆发出一阵压倒般的轰然笑声。 这到底是哪家女子,简直是活宝,话说的倒是一本正经、振振有词的,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在嘉成,场主说一不二,哪容得她在这胡闹。 顾二白唇角动了动,围观群众能少点戏吗? 顾亦清低头看着她,那天生具有震慑力的幽邃眸光,足矣逼得人抬不起头来,可即使在这般注视下,她的眸子却依旧亮闪闪的像颗顽强闪烁的星星。 然而,顾二白面上虽然固执的很,心里却是虚的,清叔……清叔气场好强。 呆会,不会她的下场和册子一样吧?要不要……逃吧? “错了。”凝滞中,顾亦清唇角微勾,不徐不疾的开口。 顾二白愣了一下,错了?哪错了?题目? “不可能!”满口不可置信的断然否认,她只做了十几道大位数加减而已,小学水平,根本不可能出错。 “第七道,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五。”顾亦清狭长的眸子微眯,清淡的口吻像是早已将她的心思牢牢牵引掌控了一般。 顾二白听着他不容置疑的嗓音,心里居然产生了一丝类似于不自信的慌乱。 怎……怎么可能。 第七道? 转身,顾二白飞快的从筐里揪出自己的册子,翻开第二页,第七道,五千八百二十三合上七千九百五十二,自己的答案:一万两千四百一十五! 掐了掐手指,瞳孔一滞,顾二白不敢置信的又擦了擦眼睛,错了,还真错了! 一定是刚才时间太紧了,脑子昏了。 嘤嘤嘤……完了。 整个抖动着册子的阴森背影里,全充满了浓浓的怨愤之情。 耳际,敏感的传来了顾亦清轻动的离开脚步声。 “不,不,清叔,我进错了一位,绝壁是粗心大意,我真的会啊,不信您再出一道。”顾二白撂开蹄子,一把扑过来,牢牢的抱住他的手臂,哭天抢地。 她就知道,每次都帅不过三秒,刚自己还放了一番豪言壮志,大言不惭的让清叔道歉,现在就立马啪啪打脸,简直宛若一个智障有木有。 “让开!”身后,青衣掌事睁眼瞪着她,形色雷历。 “……”顾二白整个人忽的顿了一下,继而抬头望着顾亦清淡漠如水的面色,只手缓缓掩上了面,酝酿红通的眼圈内,唰唰成串的清泪接连掉落。 一阵细微隐忍的嘤嘤弱声,悄悄从嗓中低吟溢出。 青衣掌事见势,脸色立马变了,他最怕女人哭,可这般厚脸皮的女子,任方才那般责骂驱赶都不肯让步,怎么现在一句话就立马阴天了。 “呜……清叔,求求您再给小女子一次机会吧,就一次,小女子想为场主效力,想认真的做成一件事……” 顾二白拽着他的袖子轻晃,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活像一只被人欺凌的悲惨小白兔。 站在旁边方才还跟风哄笑的一众人,见此情此景,也渐渐都安静了下来,望着顾二白那满面娇弱怜人泪水,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心里的同情登时油然而生。 这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怕是真伤心了,哭得这么委屈,跟快断气似的。 顾亦清垂眸,见她眼泪簌簌的全全打在自己的衣袖上,眸底划过一丝威胁似的不悦。 顾二白察觉到了,自然而然的放开他衣袖,揉着眼睛哭得更大声了。 “叔……” 悲痛又呜咽的仰天长嚎,使得整个募员间外,气氛古怪的很,众人面面相觑,觉得像一群大男人欺负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似的。 顾亦清眸色微眯,修长的身姿倾斜,幽邃的眸光别有意味的探寻着她眼底的羞耻。 哭丧呢? 顾二白发誓,她居然读懂了清叔嘲讽的目光,整个人懵的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清叔这么快就看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题外话------ 手无缚鸡之力,但有宰牛之功…… 第三十九章: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 “场主。” 正值此时,人群里,有位衣袂飘飘的温润男子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举止恭敬的朝顾亦清作了一个揖。 “哥~”提着饭盒的绿衣妹妹从后面拉了他一把,却也没能阻止得了,只嘟着嘴忿忿不满的跺了下脚。 顾二白耳朵一动,好了。 “郑学士?”一旁,青衣掌事见他走过来,当他有事,上前略略开口。 郑毅颔首,步子不经意停在顾二白身旁,抬首朝着顾亦清道,“场主,不妨再给这位姑娘一个机会。” 青衣掌事一听,稍稍有些惊愕,转脸望了一眼未表态度的场主,当即明白了,拧着眉头道,“郑学士通晓事理,怎么跟她个小丫头一同胡闹了起来?” “胡闹?场主也认为郑毅是胡闹吗。”郑毅摇头,从身旁顾二白手中接过册子,悉声道,“放心。” 顾二白矜持乖巧的点了点头,破涕为笑,甜甜道,“好。” 她放心,她太放心了,莎士比亚说得好:女人啊,你的名字叫脆弱~ 小哥哥,劳驾了。 要说这古代就是好,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人还是善良好骗的。 当然,除了清叔。 郑毅接过册子,只粗略翻了两页,便满面温和的微扬嘴角,“具郑毅所看,除却第七道,这位姑娘所答之题,皆准确无误,人非圣贤,只此一道之过,虽是缺陷,但只可谓美中不足,绝不可全盘否定。何况这位姑娘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完成至此,已是不易。” “可规矩就是规矩,与其他人相比,她做的就是微不足道,况且她是徒手算的,连算盘都不曾碰过,谁知不知道是蒙猜,还是看偷看别人的。” 顾二白眼皮子跳了跳,好你个青茄子,你的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掌事既然提到规矩,那郑毅且问,掌事一开始又可是按规矩请姑娘进堂,与他人一同正常选拔?接受公平对待?郑毅再问,掌事可曾亲眼看到这位姑娘偷看别人?若是没看到,为何肆意猜测,随口污蔑,莫非掌事有轻视女子观念?” 郑毅这一番行云流水的问话落下,青衣掌事的脸也憋的青了,想反驳,却惊觉得他句句在理,无从反驳。 周遭一围人听着郑毅的话,纷纷不约而同的点头称是。 郑毅是嘉成远近闻名的才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是一套套的令人心服口服。 顾二白刚想在心里给他点赞,才发现他的最高明之处,还不在巧舌如簧。 “掌事切勿动怒,郑毅今日所言,并非难为掌事,反过来,倒全是为场主考虑。”片刻,郑毅巧妙地又化解了尴尬。 “你……你说为场主考虑?就帮她?”青衣掌事憋了半天,只气的伸手指了指顾二白。 “郑毅与这位姑娘萍水相逢,素不相谋,私下里也并非多管闲事之辈,今日之所以站出来,是想问场主一句,年初场主在庄园内张贴的悬榜单之上,第十四条,鼓励女子入学、入仕,经商事务,行事维权,一切与男子无异,可还作数,可还实施?” “……当然作数。”青衣掌事望了场主一眼,有些心虚了。 “这也是场主的意思?”郑毅望着场主,顾亦清的面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郑毅见场主未出声,权当默认。 “既是如此,郑毅请教场主,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为何将前来参选的女子拒之门外,难道这就是榜上所说的鼓励?场主是嘉成的主子,万众仰慕的领袖,郑毅想今日之事绝非场主本意,榜单既出,大家对于这位姑娘更多的应该是鼓舞和支持,而不是一味打压,这样,嘉成的女子才会响应号召,真正走出这第一步的改变,场主您说,郑毅可是为您思虑?” “是啊……”彼时,院内一片低声唏嘘,有默默赞许郑毅的话的,也有为他恃才放旷而胆大忧心的,敢当众质疑、批评场主,也就嘉成第一才子能做出来的事了。 总之,顾二白是高兴坏了。 没想到,这白面书生不但是个好人,还是个满腹经纶的好人。 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明明是替自己解围,还说得真为清叔着想似的,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既帮了自己,又引起了场主的注意。 聪明啊,若是同样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非得被认为是撒泼打赖。 自己今天真是走了大运了。 顾二白越想越乐乎,喜滋滋的舔了舔嘴,刚想感激感激他。 却不想,一抬头,便猛地撞到了顾亦清格外瘆人的目光,大夏天像掉进冰窟窿似的,吓得她括约肌都一颤。 卧槽……清叔这表情怎么这么恐怖,难不成是被怼的,怒了? 那可不行,不行不行,清叔若是发起怒来,后果很严重,讲再多也没用。 “郑……”身旁,郑毅又想继续开口。 顾二白猛地拽住了他,麻溜的摇了摇头,兄弟,听我的,不能再说了,咱用力有点猛,清叔怒起来,可是很凶残无道且丝毫不讲道理的。 “好。”正当顾二白摇头之际,顾亦清沉嗓,凛冽的冷眸扫过她拽着郑毅的衣角。 顾二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清叔居然没发怒,还同意了? 拍了拍自己的脸,顾二白如梦初醒。 “请大家进屋加试。”青衣掌事皱眉望了她一眼,提声吩咐了院内参选众人。 破例了,到底,场主对她还是特殊的。 募员间内外,氛围顺着场主的情绪变化,一度显得很沉闷,见众人纷纷走进屋子,顾二白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 冒着把清叔惹生气的风险,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郑毅瞥见了她不自觉的小动作,唇边漾起微微轻笑,“姑娘不必担忧,正常发挥即可。” 顾二白朝他点点头,面上带着感激的笑容,比划了一下手指,“刚才,谢谢了,只有一丢丢紧张,没关系的。” 她的确紧张,就算加试又何妨,同样的题型,她笔算速度照样比不过珠心算。 可是如果这回规则公平公正,而她还没有脱颖而出,那刚才所有付出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不仅自己大言不惭的脸被拍肿,而且还会连累郑毅名声受损,综上…… 这回必须想出来点刁钻的点子。 ------题外话------ pk终于结束,后天出结果,内心一片平静,叩谢各位小主的给力支持~么么么么么…… 下文预告:你二白菇凉还是你二白菇凉,你好清叔已经不是你好清叔,由《重生之最渣女配》冠名‘嘉成庄园第一醋王’(没错,这是个广告) 第四十章:握住小手了 郑毅定定的看着她认真思虑皱眉的样子,眼角微弯,神思像被凝住了一般。 募员间内,顾亦清正坐在堂中,望着门前一对才子佳人的倩影,冷峻的唇角轮廓愈加深刻,面色更是漆黑如墨。 青衣掌事待众人落座,命人将之前收起来的文房四宝、算盘皆重新发了下去,还特意给顾二白设了一个醒目的位置—正对场主面前。 这回,看她还怎么作弊。 “哥,你怎么还在这,别人都进去了。”门口,绿衣女子语气有些闷闷的走过来,手拉着郑毅的,眉心微皱,像是不大开心。 “不急,我等二白姑娘一起。”郑毅温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碎发,绿衣女子的面色不经意有些微僵。 好顺口的二白姑娘。 顾二白垂头,脑子里小算盘打的那叫一个火热,到底该用什么办法取胜呢,顾二白你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半晌,顾二白神情一震,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光微亮,抬头兴奋地看着郑毅,“有了,我想到办法胜出了。” 郑毅望着她粲然的笑容,眼底抹过一丝惊艳,轻轻开口,语道温润如风,“在下相信姑娘。” 顾二白神色得意的打了个响指,面上熠熠生辉。 “再不进来就滚回去!” 此时,从屋内忽然传出一声浑厚的低嗓。 顾二白吓得小心肝震了震,眼神僵硬的缓缓移向屋内正座之上的顾亦清。 清……叔…… 清叔内力不错啊,生起气来,还四处找茬。 天干物燥,这么大脾性小心着火了。 青衣掌事本来正分发着器具,闻此雷霆之声,出乎意料的顿下来,转身不可思议的望着场主。 这般失态的沉吼,真的是从来喜形不于色的场主? 震惊的抱着怀里的器具,青衣掌事顿了顿情绪,这个女子,他低估了。 顾二白赶忙脚底抹油的溜到屋里,一脸乖顺的等待吩咐,青衣掌事神色怪异的打量了她一番,指了指不远处的座位,顾二白便小心翼翼的坐到了自己极为尴尬的位置上。 ……什么鬼?为什么自己的位置正对着清叔,而且距离这么近! 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清叔摄人心魄的黑眸,关键是,清叔那眼神此时还像吃人不吐骨头似的,恨不得撕裂了她一般。 切,男子汉大丈夫,不会真这么小气吧,被怼了一下下就气成这样。 这样她的小九九还没办法实施了呢。 顾二白闷着头,不敢直视他凛冽逼人的眸光,小指紧张的抓着额头,气成这样,怎么开口呢? “加试开始,请大家务必将册子反过来,从后往前依次计算,规矩不变,正确且数量多者得胜。”青衣掌事分发完毕,站在前列,提高了嗓音,将计时的漏斗握在手中,正欲倒置。 “等等!”顾二白说是时那时快,瞅准时机,蓦地站起身子,阻止住了他。 青衣掌事转头疑惑的看着她。 顾二白沉吟了一下,不去看场主,清了清嗓子,“我觉得这次选拔,若是跟刚才一样的模式,未免也太枯燥乏味了,况且场主时间宝贵,今日已经被我耽误太多,为避免再次浪费,我提议,咱们参选的一题决胜负。” “一题大家速度都差不多,如何才能拔优?”话音刚落,便有座下选员提出异议。 顾二白勾唇,自信洋溢道,“不是册子上的题,我出一道题,保证大家每个人做出来的时间都不一样。” “你出题?”众人闻言,纷纷好笑的左右顾盼,一个姑娘家家能有什么水平,怎会出题? 顾二白流连一圈众人的反应,心里暗暗得意,成功一半了。 “我同意。”这时,郑毅微微站起了身子,隔着两排人,朝着顾二白轻笑。 青衣掌事此时莫名有些鬼使神差的略略转身,望了场主一眼,直吓得背后发寒,场主……场主的脸色什么时候黑成锅底了。 “这样,如果我出的这道题,如果不能决出高下的话,这加试既因我而起,也不必继续浪费大家时间了,我主动退出,可好?”顾二白顿了一下,朝着一众选员郑重许下了承诺。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点头。 倒是要看看她一个小女子哪来的这么大自信。 顾二白见事态朝着预料的方向徐徐进展,安了安心,舒了一口气,“那大家听仔细了,我开始出题了。” “谁准了?”话音刚落,不想,此时面前的场主忽然清冷的开了嗓。 顾二白被打击的戛然而止,转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是吧清叔?关键时候你别酱紫啊。 顾亦清抬首凝视着她的目光,一道炙热一道清冷,二人眸光交缠之际,空气都静止了。 顾二白透过他清冷的眸光,突然一阵痛彻心扉,她居然能读懂此时他星点的情绪,不悦、不悦,还是不悦。 还在生气…… “叔~”顾二白瘪了瘪唇,软软的喊了一声。 顾亦清不再吃她这套,像是也没闲心陪她胡闹,面色冷漠,豁然起了身子。 “哎哎哎……别别别……”顾二白见势,急了,伸手就欲拽住他,不想这一剧烈动作下,半个身子趴在了桌子上,衣服上染了大半的墨水。 顾亦清瞥见她湿淋淋斑驳的一角,步伐停住了,微颦的眉山似是不耐,伸手便从储物柜中扯过一件备用的衣衫。 “叔~”顾二白眼疾手快,微微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咬着唇委屈道,“二白没事,二白在意的是叔走了。” 顾亦清深沉的目光微闪,渐渐落在她柔腻的小手上,软软凉凉的覆在他的大掌上,轻轻的抖动着。 眸内顿时微变。 顾二白见他滞住了,有些后怕的欲缩回手。 顾亦清扯过衣衫,反手蓦的握住了她的小手,火热的大掌将她的小手牢牢钳固在掌心,一瞬间,火花四溅,阵阵惊骇的电流顺着指尖流溢到指缝,窜入掌心,延展至四肢百骸,酥酥麻麻木木,蔓延至心时如遭电击。 顾二白惊得心弦大动,条件反射的欲抽回手,却不想,清叔像是感受到她的动作一般,墨色漆黑的眸底居然闪过一丝毫不遮掩的威胁,反扣着她的手紧紧的摩挲了一下。 顾二白断弦了。 ------题外话------ 哎呦,狗莲莫名羞射~ 第四十一章:小鹿快撞死了 清叔……大抵是不想让她再反抗,驳了他的面子了。 可是她,她的心脏…… 她的心脏像一头乱撞的小鹿,而且这头小鹿,快撞死了。 “大胆!”此时,青衣掌事皱眉厉声朝她呵斥。 奈何顾二白没什么反应,此时只觉得耳边懵懵葱葱的,什么声音都听不清。 惊慌的双眸失了方寸,不敢直视清叔的眼神,只躲闪般低下了头,生怕他看到自己烧的红透的脸蛋。 只是,没曾想,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原本绯红的小脸瞬间白了。 …… 卧槽!自己的脚什么时候踩到了清叔的鞋子上,而且还将砚台里的墨水,也全全染到了他的袍角。 青衣掌事放下手中的沙漏,赶忙命人去院内取一双崭新的靴子过来。 顾二白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万分歉疚的望着他,一时难以平复的情绪,导致她说话还有些哆嗦,“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亦清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鲜红欲滴的耳际、慌乱不知所措的神情,眉眼处的寒冽渐渐褪去,紧抿的唇角也舒缓平展,和悦的眸底似有阵阵朗风轻拂掠过。 “无妨。”清朗的嗓音让人听了如沐春风,顾亦清将手中的衣衫放到她的桌上,安然坐回了原位。 青衣掌事诧异的望着场主的动作,刚想责骂顾二白的话生生梗在了喉中,场主连这都不介意了。 顾二白闻声,眼神直了,无妨?无妨是什么意思? 清叔……刚才不是要走的吗? 怎么,怎么现在还坐下了? 莫名有种,很祥的预感。 “不说了?”座上,顾亦清眉梢微漾,修长的手指接过掌事递过来的茶杯,翻转着茶盖心情极好的看着她。 “呃?”顾二白食指惊讶的指着自己,一瞬间像是反应过来似的,猛地点头,“说,说。” 末排,刚站起身子的郑毅,微微安心的坐了下来。 顾二白平了平心绪,转身酝酿了一番言辞,舒了一口气道,“今日给大家出的题,源自于生活,却也蕴藏着算数文化,实质简单有趣,下面大家听好题: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顾二白语闭,整个屋内,选员不约而同陷入了面面相觑的议论之中。 顾二白怕他们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这……” “难道是道猜谜题?” “听起来倒也有点意思……” “这题要一点点尝试猜测,万一试的不过,或者超过了,的确使每个人的时间都有差别。” “确实刁钻……” 众人讨论下,郑毅暗自呢喃了一遍题目,思虑一番,起初轻皱的眉头缓缓摊平,抬眼望着她的眸中微微透着默许的目光,果然是个有趣的题目,提起笔,他开始书写。 顾二白见众人果然入了圈套似的,微微有些暗自得意。 “自己会吗?”身旁,顾亦清俊雅的薄唇微勾,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顾二白闻声转眸,待触到他那张朗若明辉的姣姣玉面之时,小心肝莫名紧了一下,只低吟了一声便垂头坐下,“会的,会的,自己出的肯定会。” 坐下闷着头,顾二白握着笔,唰唰列了个简易的二元一次方程组,大约十几秒钟,便飞速的得出了答案,鸡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 这道题不过是小学水平,她记得是五年级数学老师说《孙子算经》上的一道趣味题:鸡兔同笼,一共有三十五个头,九十四只脚,问鸡和兔子各有多少只? 由此引出方程解题的概念。 不过毕竟古代没有方程,这道题也只有古时数学家曾研究出‘砍足法’解决,受众面并没有那么广,所以,一般人做这道题就显得有几分麻烦和懵了。 她现在仗着学过方程,讨了个巧,想必其它选员都还在一只鸡、一只兔的试验呢。 由此,她也不能显得自己很轻松便做了出来,免得人心有疑,想着,她便也不着急交了册子,闲闲的转着渐干毛笔,走起了神。 顾二白的神,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双英挺完美的腿上,这双腿由于过于修长笔直,任放在哪儿,好似都显得委屈了尤物一般,无意间伸展到了自己的桌下,姿态也尽显雍雅闲散。 就像是朝着自己抛出橄榄枝似的。 顾二白望着,望着,竟然有些迷乱、有些慌跳,尤其是在顺着那美轮美奂的双腿,看到底下玄色镶金的靴子上,染着一大块水墨……那是她的杰作。 顾二白!快醒醒,快醒醒!你怎么回事……你盯着清叔的腿看什么! ……好看,因为好看。 好看?那清叔就在眼前,明明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你为什么不敢抬头,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 ……不敢,真的不敢。 为什么不敢?顾二白,你完蛋了,彻底完蛋了,知道你好色,不知道你居然色胆包天,色到清叔头上了,你是疯了吗? 没有,可是静下来,似乎还能听到他均匀平稳的呼吸,显得格外……诱惑。 你在咽口水?顾二白啊,清叔也是你能亵渎的?你只不过是个小屁孩,或者说是身负骂名的不孝女,那是你叔啊,你可亲可敬又高高在上的叔!来,跟着我念:叔~ 不…… 你敢对他动心?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怎么可能动心,一定是,是刚才太紧张了,太敏感了,太怕清叔就这么走了,她做的一切前功尽弃,对的,是因为这样。 顾二白快疯了,脑子里的天使和魔鬼又在激烈的撕扯闹腾着,心脏也跟着凑热闹,乱打节拍。 她在乱想什么?十六岁的思春少女?拜托,顾二白你醒醒,过年了你十七了。 简直崩溃,穿越到古代,还看上了个古人?天呐笑话。 其实,清叔就算瞎了也不会看上你不是吗…… 等等,她居然产生了这种恐怖的想法? Mygod,她没救了,清叔要是知道自己被她猥琐的意淫了,估计能把她大卸八块。 顾二白悲愤的一切情绪,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全带到了面上,最后整个人像个神经病似的,趴在桌子上饱受折磨般叹了口气。 站在前面,目睹了全程变化的青衣掌事,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孩子难不成是被自己出的题为难疯了,怎么还有几副面孔呢,喜怒哀乐在一张脸上表现得淋漓尽致,演戏剧呢? ------题外话------ 顾二白你内心戏满满啊……(围观群众表示气的摔西瓜!不要怂,就是上!) 第四十二章:含住了 他现在开始觉得,场主一味的人忍让她,是在关爱智障。 顾二白在叹了一口气后,终于缴械投降,面色也彻底安静了。 鉴定完毕,是荷尔蒙在作祟,就因为人家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的手,你就在这自作多情,臆想出来这么多乌漆嘛黑的东西。 当然,人见到美好的事物,都会产生向往而自卑的心情,对的,顾二白,没错,就是这样,再胡思乱想就撞墙去。 这样安慰着自己,顾二白调整了一番呼吸,淡定的抬起头,是时候该交卷了。 万万没想到……顾二白在抬头的那一瞬间,眸里清晰的映出顾亦清美如冠玉的盛世俊颜,正缓缓的朝她倾压过来,直吓得她瞳孔紧缩。 “妈……妈呀!”顾二白本就心虚,再受到这般刺激,更是如遭雷击,捏在手里的册子都变了形,整个坐在板凳上的身子,踉跄的往后仰。 顾亦清顺势一把捞过她后仰的身子,牢牢将她按在板凳上。 顾二白神经敏感得很,手臂被他挽在掌心,几乎是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条件反射的用力将他挥开。 顾亦清和悦的面色,在那一瞬间变了。 空气中有一瞬间尴尬的凝滞。 望着自己被‘厌恶嫌弃’被打掉的手,顾亦清坚毅的侧脸像覆上了一层阴霾。 顾二白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屋内选员,众人皆从题目中拔出头来,好奇的观望着这一幕。 顾二白站起身子,有些懊恼的立在一旁,颤颤巍巍的伸出自己的册子,暗暗掐了自己一把,顾二白你到底怎么回事! 青衣掌事不识好歹的瞪了她一眼,接过了册子,递到了场主面前。 面前伸过来册子,顾亦清恍若未闻,只阴沉着脸色,片刻后,嗓中低冷的语道森森,“继续算。” 屋内,一众选员吓得闷头接着比划题目。 顾二白咬着唇,无语望地,她总有办法能惹清叔生气,也是出了奇了。 “过来。”此时,耳边又传来他一声寒冽的嗓音。 顾二白微微抬起了头,有些迷茫。 “还在那愣着做什么?”青衣掌事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顾二白顿觉有些惊悚。 又要靠近清叔?她怕今天自己神经兮兮的,受不了啊。 万一又把清叔点燃了。 顾二白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顾亦清暗沉眸光微眯,修长的指节在自己座椅旁敲了敲。 顾二白吸了口冷气,腿有些软了,清叔您不要这样。 顾二白僵硬的坐到了他的旁边,规规矩矩、神情端庄严肃,活像个乖乖听话的小学生。 顾亦清接过她的册子,翻开最后页的方程,身子朝她倾斜过来,“解说一下。” 顾二白手指哆嗦了一下,感觉到他离得极近,二人的衣料都紧挨摩擦着,仿佛将他身上的热量全转移到她身上,焚了一般,胸膛里撞死的小鹿,又爬起来继续撞。 “好。”顾二白神情不大对劲的低下头,跳跃的眼珠子紧盯着自己的册子,脑子里紧张的一片空白。 半晌,张口结舌的却只字未发。 “怎么了?”顾亦清见她不说话,微微疑惑的扫了眼她红如血玉的耳际,低沉的嗓中藏着一丝暗悦。 顾二白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均匀的洒在自己的脖颈之上,惹得她的肌肤都滚烫的有些战栗了,不自觉的挪了挪身子,再近就不能呼吸了。 “没……没怎么,这个方法就是,假如……砍去每只鸡、每只兔子一半的脚,则每只鸡就变成了独脚鸡,每只兔子就变成了双脚兔……”顾二白结巴磕碜的一字一句解说着。 顾亦清凝着她绯红羞涩的侧脸,眸底划过一丝幽深别致的趣味,“看着我。” 顾二白浑身都僵住了,为……为什么要看着您? 未待她反抗,顾亦清已经伸出手自然的扶过她的下巴,修长的指骨,微不可察的在下颌处缓缓摩擦生火,嗓音轻微蛊惑,“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园里的礼仪。” 顾二白下巴麻了,眼珠子也不能动弹,感觉像只小鸡崽被人攥在手中纵情玩弄。 “我……”这样的清叔,她从未见过,亦无从对待。 主要是,清叔这样子……太太太特么勾人了…… 青衣掌事闪亮亮的站在一旁,先是惊得差点把沙漏打翻,继而默默的转过了身子。 咱们园子里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个礼仪。 场主怕是…… 老夫人您终于如愿以偿了。 顾亦清幽暗的眸光呈侵略式,毫无预兆的闯进了她的眼底,望着她花色潋滟、轻启未启的樱唇,像是受到了诱惑般,炽热的指节渐渐明目张胆刮蹭了起来,眸光微垂,倾压过来的身子也愈发紧挨。 “场主,郑毅作答完毕。”此时,末排忽然响起了一声格外清亮的语调。 青衣掌事闻声,赶忙走过去收了册子,压低声音道,“好,还烦请郑学士出去等候。” 切勿坏了事。 郑毅交了册子,目光扫过场主身旁的顾二白,神情微怔,站在原地久久不肯动,似还有话要说。 “……叔,二白知道了。”原本在这诡异的氛围中迷失自我的顾二白,像是被郑毅那一声惊醒了般,望着朝自己缓缓压过来的俊颜,心乱不已,不可抑止的偏过头去故作咳嗽。 顾亦清抚着她下巴的手,被这突然的动作轻柔的甩开,炙热的大掌顺着她一侧的脸颊,全全的轻抚而过。 白皙嫩滑的手感流连在手心,顾亦清俊逸的眉梢微动,像是回味般摩挲了一阵指骨,狭长的眸子享受的凝着她红彤彤的脸颊。 “再来一遍。” “……” 顾二白捂着快要晕厥的小心脏,缓缓惊悚的望着他,什么再来一遍? 顾亦清示意了一眼那册子,顾二白认命般双手哆嗦的捧着册子,继续解释,“这样,兔子和鸡的脚总数就由九十四变成了……” “又忘了规矩?”正说着,顾亦清悠悠的嗓音好听的传到她耳边。 规矩……什么规矩,对,对,看着他。 顾二白心肝乱颤的猛地转头,却不想,煽动的红唇恰巧与他伸过来的指尖相碰,角度完美的契合……含住了。 顾亦清的眸色变了。 顾二白的脸色变了。 ------题外话------ 这标题真的是……是另一个我写的(手动拜拜) 告诉小主们一个好消息,狗莲我pk过了,接下来还有2p,还会举行送币活动,都过了就可以变身每日万更小公举了,哈哈。 还有一个坏消息,狗莲我要趁这几天出去浪一浪,稿子提前存好了,每天十二点更新,等我嚯嚯完了就回来,在这期间,我不断更,你们也不许断收藏哦~老样子,有什么意见留在评论区,看到了会回应的,爱你们,么么~ 第四十三章:清叔故意色诱她 “……”顾二白要哭了,刹那间,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量,起身连连往后退,只手紧紧的捂住嘴。 尼玛清叔太无耻了,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致命的吸引力,是想诱导未成年少女犯罪不成。 “容郑毅来给场主解释。” 这时,已经起身的郑毅,步履有些匆匆的走上前,身形有意无意的遮在顾二白的前面。 “鸡兔砍去一半的足后,鸡和兔的脚总数就由九十四变成了四十七只,如果笼子里有一只兔子,则脚的总数就比头的总数多一,因此,脚的总数四十七减去头数三十五,就是兔子的只数。” 顾亦清目光侧过他,盯着后面用力擦着嘴,时不时‘呸’两声的顾二白,幽深的眸色渐渐加深。 “场主,郑毅解答完毕了。” 郑毅答闭,才发现场主压根没注意他,面色有微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旁边凶神恶煞擦着嘴的顾二白,有些忍俊不禁的轻笑了。 顾亦清幽邃的眸中映着顾二白揉搓红了的嘴唇,清幽的渐渐发寒。 青衣掌事无端觉得背后有些阴森森的,垂着眼皮子后退两步。 这个姑娘还真是场主的克星,一言一行居然都牵动着场主的情绪,这样的人,空前绝后。 “阿慎。”顾亦清淡漠的开口,青衣掌事连忙弯下身子,凑过来听吩咐。 “别揉了,天干容易破裂。”郑毅朝顾二白走过去,见她还魔怔了似的一个劲揉嘴,笑着微微伸出手。 顾二白放下了揉嘴的手,略略点了点头,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幸好他过来解了围,不然,刚才的处境真的是……尴尬到钻地缝。 巧妙又似是无意的躲闪,郑毅收回了手,温润的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你成功了,这便是喜事。” 顾二白听了也是,方才绽开了笑颜,只听青衣掌事直起身子,朝一满屋的人严肃道,“本轮越矩,加试作废,另加一场。”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放下了笔。 顾二白登时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的望着他,“越矩?越什么矩了?” 青衣掌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姑娘值选拔未完期间,公然解说题目,此为越矩。” 小姑娘,惹场主不高兴,一百条越矩等着你呢。 “……”顾二白有些懵,张口结舌的欲再开口,见青衣掌事朝郑毅打了一个手势,“请郑学士归位。” 郑毅点头,朝她微微抿了抿唇,似是安慰她切勿焦躁。 她怎么可能不焦躁。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转眼望着顾亦清。 咦……清叔这是什么表情? 一脸漠然,姿态闲雅冷淡的,似乎刚才那个亲和感十足的人并不是他。 等下,刚才明明是他要她给他解说的,现在又说她越矩,太无理取闹了吧。 不对,顾二白看着顾亦清冷冽的神色,脑子突然一凉。 难道说……刚才,他只是在套路她,明知道她这局会获胜,所以故意……色诱她越矩? 然后现在又威逼! 他分明就是想报刚才泼墨的仇! 顾二白愤怒了,而这愤怒的来由,追根到底竟是因为,她被欺骗了感情,现在还落得个人财两空。 清叔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骗子。 为了坑她居然连脸都不要了……也就是牺牲色相。 更让人恼怒的是,她……她刚才居然还真的脑子发热,对他伟大的形象蒸发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慕情绪。 顾二白啊,你这个傻子,被狼耍的团团转啊,还差点把自己也自作多情的送到狼口了。 顾亦清冷眸底映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最后,对上了她望着‘负心汉’一般的神情。 顾二白咬着唇,与他视线相交之际,轻嗤一声,看什么看! 顾亦清看懂了她的意思似的,眼角微扬,一股昂扬的活力鲜活的朝他迸发着。 顾二白无可奈何又愤愤不平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你不就是想方设法的不让我当选吗,男子汉小气鬼,我偏不如了你的愿。 恶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桌子,示威似的,下一秒,顾二白抱着自己苦比的拳头。 青衣掌事疑惑的望了一眼‘戏很多’的顾二白,清了清嗓子,“此番加试题为,各位选员书写千字文与场主的关系。” “什么?”话落,顾二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青衣掌事望了她一眼,提了重点,“千字短文,你与场主的关系。” 顾二白乍一听,微微吸了一口气,细声喃喃“……还有这么恶心变态的题目。” 不过,即使压低了,似乎也被场主听了去,顾亦清五指轻握,眼底氤氲着暗沉的怒气。 顾二白瞥见他的目光,略怂的封上了嘴,闷闷道,“什么鬼,咱们现在不是在选账房先生的吗?怎么还做起文章来了?” 清叔,这又是什么新型的耍人手段? 为毛总是直击要害,从小到大最怕作文,一千字你还跟我说是短文?而且……咱们的关系似乎很明朗吧。 顾二白在臆想非非、力求抗议的时候,其它选员早已动起了笔。 这种题目,应聘之时常见的很,说白了无非是长工给老板表表衷心,立立目标,舒舒眼界胸怀,看谁的文采好,立的言语高明,博得场主欢心,便可获选,毕竟来参选的算术水平大致相同,换种方式选拔的确别开生面。 青衣掌事不理会她,只纷纷发了宣纸,递给了她一张,还顺便赏了个白眼。 对姑娘你来说,这可就是道送分题,再把握不住,自求多福吧。 顾二白接过宣纸,见众人都一言不发闷头认真书写了起来,惊的下巴都掉了,清叔这平时在庄园里是施行了多少暴政啊,说什么是什么,大家连反抗都不带的。 哎……长长憋屈的叹了一口气,顾二白低眉顺眼的铺平,入乡随俗吧,枪打出头鸟,自己再标新立异,怕是清叔能把她削平整。 ------题外话------ 作者菌出去浪的第二天,我是提前存稿。 提前存稿:最近两章顾二白和她叔虐狗,提前存稿表示不想说什么,某狗莲是不想看到才偷溜了的。 (偷偷告诉你们,狗莲单向暗恋顾二白她叔,变不变态?惊不惊悚?) 第四十四章:清晨与黄昏 顾亦清见她难得不再如坐针毡,俊逸的眉峰微顺,余光落在她半晌还洁白无瑕的纸张上。 顾二白装腔作势的提起毛笔,蘸了蘸墨,对着宣纸微闭了眼睛,心中默念,顾二白你可以的。 我与场主的关系…… 懒洋洋与灰太狼、大雄与胖虎、二熊与光头强。 举例说明的话,貌似还挺多,顾二白想着痴痴地乐呵了,顾亦清虚眯着幽幽的眸子看她白皙细嫩的小脸一副享受其中的模样,不由的唇畔微漾。 顾二白得瑟的蹬了一下小腿,脚下一顿,貌似蹬到了前面不该蹬的人,吓得赶紧埋着头,眼皮子跳了跳,然而事实证明……她并不可以。 顾亦清别有意味的垂眸,感受到小腿处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痒酥酥的撩人心弦,好看的指骨略略摩挲了一阵。 青衣掌事见顾二白对着那宣纸沉思了半天,本成以为她开窍了要落笔,却不想,半晌过后竟然又蘸了一次墨,周而复始几次,显然就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挣扎了许久的顾二白终于泄气了,死穴啊死穴,文言文作文周树人就是她死穴,咬着毛笔杆子,顾二白咕噜的眼珠子四处溜转,开始打坏主意。 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写的,书写貌似洋洋洒洒的貌似都挺顺啊。 青衣掌事看她那鬼鬼祟祟,不安好心的眼睛,心想完了,这姑娘八成是个傻子,你就夸夸场主不就好了吗。 妄图作弊并且成功了的顾二白,打眼便瞥到了别人的作文,但只看到了一句‘场主的恩泽如同春日的甘露……’ 哼,果然,从古到今的考试作文,都是这么情深意切的虚伪做作。 还用排比比喻,怪不得能扯这么多字,她本来以前写作文,也是这种调调,不过,现在要违心清叔这个无良腹黑又无耻的奸商,真的是…… 顾二白终于下笔了。 青衣掌事有些惊讶期待的轻轻伸头看过去,却不料,顾二白警惕的很,写一个字,遮一个字,边写着还边跟做贼似的,眼睛上瞟,防着场主,任谁也看不到。 顾亦清倒显得对她书写没了兴趣,微垂的眸底,晃荡着她左右摇摆的小脚,由于坐着,那纤巧盈盈的细踝半露在外,白皙透亮的肌肤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方才撞上自己小腿的地方,如轻蹭一般,渐渐红晕了起来,像是从花丛中沾染上的一片粉瓣。 青衣掌事收回目光,低头恰巧看到场主愈收愈紧的指节。 发生了什么……场主看上去有点奇怪。 大约是写了四五个字,顾二白挫败的一头栽在了纸上,完蛋,她才发现,她与清叔的关系,居然就这五个字足以概括,这样的话,估计充其量只能拿个标题分吧。 怎么办,真的写不出来啊,这一定是她遇到过的最难的作文题目。 “郑毅答题完毕。” 正在此时,末排的郑毅搁置下笔,抖着宽大的宣纸,徐徐站了起来。 顾二白傻眼了,转脸望着他,满腔的嫉妒如同滔滔江水…… 郑学霸啊,你能不能考虑一下同场之谊,每次都第一个交卷这么刺激人真的好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郑毅刚抬起头,就触碰到顾二白生无可恋的目光,轻笑着上前交了卷子,经过她的座位时候,低头看着她捂住了几个字,微微问道,“写得怎么样了?” 顾二白起身,飞速摇头,“不怎么样。” 刚摇完头,只见顾二白瞳孔紧缩,抽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谁特么不长眼给了她一脚! 顾二白不用思考,便缓缓的转过脸,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看着面前的顾亦清,“场主……我好像垫着您的贵足了,麻烦挪挪。” 顾亦清并没有挪挪,眸光清冽的看着她,“坐下。” “……”顾二白紧握了握拳头,面上百感交集,最后强硬的挤出一抹笑,作势封嘴。 万恶的地主,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清叔你给我等着,早晚等着你虎落平阳被犬……呸! 青衣掌事收过郑毅的宣纸,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场主的面色,作死啊作死,管你写的怎么样,现在都完蛋。 顾二白想瞥瞥郑毅写的什么内容,目光却顺势朝下,鬼使神差的被顾亦清吸引了过去,这腿,真长啊,还能伸到这踩我一脚,清叔,咱这是到底是有多大仇多大怨啊。 说好的叔侄好好相处,这下完了。 郑毅站在原地,看着她对着场主失神的凝视,目光微黯。 就在这时,顾亦清瞬间抽走了她的册子。 顾二白惊觉手下一空,眼神一顿,转神过来时大呼不要。 不要脸!趁她不备! 不过已经晚了,赫赫扭曲的五个字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顾亦清的眼底。 完了……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站起了身子,连连往后退。 透白的宣纸遮蔽下,顾亦清的面色渐露出来的时候,俊逸的面庞已黑如那茫茫的暗夜。 青衣掌事见氛围不对,看了一眼卷子上的五个小字,眉头叠皱,“让你写与场主的关系,你为何写了个‘清晨与黄昏’?” 顾二白微咽了口口水,埋着头,后退了两步。 我与场主,就是,清晨与黄昏……的关系啊。 “偏……题了。”她有些结巴的摸了摸鼻子,有种要归西了的感觉。 郑毅抬头,目光流转过那宣纸上的墨迹,不禁也疑惑的愣住了。 顾亦清修长的指骨碾着那张平整的宣纸,渐渐褶皱,明朗的面色像覆上了一层阴影,山雨欲来风满楼。 顾二白见他蓦然站了起来,愈加心虚的往后退。 干……干什么吗?反正你就是不想让我入选,那还吓唬人作甚,老实跟你讲,我就是故意的,气死你。 外人看不懂这‘清晨与黄昏’五个字的深意,顾亦清却敏感得很,这个‘好侄女’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亦清碾碎了手中的宣纸,高大挺拔的身形,渐渐将她逼到门槛处。 ------题外话------ 狗莲出去浪的第三天,我是提前存稿。 提前存稿:有小伙伴知道清晨与黄昏的内涵吗?顾二白敢内涵她叔,大家说她要怎么死难能平众愤呢? (……我听到了一种很爽的死法)手动拜拜,二白你想得美。 第四十五章:咬到了清叔的下巴 院外,一群不明何事的人远远伸过头来张望着。 顾二白见他缓缓靠过来的阴沉气势,直吓得手足无措,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不知是退到了哪,只觉得一个磕碜,整个身子失去平衡的往后仰。 狗蛋远远地看见,脸都白了,赶紧想跑过来扶着一把,却不想场主长臂已经将她捞回,有惊无险。 顾二白正惊呼救命的口齿,猛地被拉回,毫无预警的撞到了顾亦清的下巴上,下一秒,他坚硬的下颌处,随即印上了两个深深的齿印。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情僵住了,眼珠子都不能动弹,幸好……幸好她够矮,不然若是撞到了清叔的唇上…… 顾亦清揽她入怀,坚毅的下巴处却无端被她啃噬了一口,细软湿润的舌尖无意蹭过,直激的他心神荡漾。 “对……对不起!”顾二白在心里已经知道她完完了,如果让她选择早死早超生,不如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思及此,顾二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跑了。 如脱笼的小兔崽子。 青衣掌事一惊,刚想追出去,却被场主制止了。 她能往那跑? 狗蛋站在院子外,看着顾二白撒疯似的冲了出去,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这二白妹子闯了祸就溜,真把场主惹毛了有她受的。 顾二白一溜烟顺着走廊跑出了募园,经过拱形门的时候,累的扶着墙急喘,见眼前来时的桌椅板凳都还在,只不过那两个长、短衫小厮却没了踪影。 疑惑的微微抬头,顾二白眯着眼瞧见河岸不远处,似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跪在烈日下,自己朝自己拼命地掌着嘴。 那身旁还站着两个身材熊彪的大汉看守,看着像之前跟在清叔后面的一队人。 长、短衫小厮? 天呐,犯了什么错?也太狠了吧。 顾二白有些肉疼的看着那两个小厮被抽的红肿的侧脸,开始翩翩臆想着,刚才她要是没逃跑的话,是不是也会落得这个下场。 清叔……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大魔头啊。 “姑娘!姑娘!” 顾二白方才想绕道,只见那两个小厮像是认出来了她一般,远远哭爹喊娘般叫唤住她。 顾二白愣了一下,转脸望着后面,见四下无人,惊觉不对劲,叫……叫我呢? “姑娘,我们知错了,您心善,求求您饶了我们兄弟吧!” 那两小厮见她不情不愿的样子,鬼哭狼嚎的连连叩头。 “……”顾二白有点迷,这两小厮莫非是被打傻了,出现幻觉了,不过清叔那身段,能看错是她? “姑娘,你别走,救救我们二人~”听那两小厮叫的着实凄惨,顾二白觉着有点恐怖,怕是真傻了,算了,自己过去给他们瞧清楚,也就不抱希望了。 顾二白走过去,见站在他们身旁的两个大汉狠狠的踢了两小厮几脚,凶神恶煞道,“再叫把你门扔下水去!” 那短衫小厮,见顾二白过来,眼里欣喜非常,做势扑上来,一把拽住她的小腿,“姑娘,我知错了,您去求求场主饶了我们兄弟二人吧。” 顾二白一个踉跄,惊恐的拽回裤脚,“有话好好说。” 大兄弟你开玩笑呢,现在回去找他? ……你是想骗我壮大你俩的队伍。 “姑娘,您还是请回吧。”身旁的两个大汉不耐的瞪着小厮,颔首伸手给她开道。 顾二白点了点头,她是该走了。 “姑娘,姑娘我错了,求求您救救我们兄弟吧!”长衫小厮瞬间扑腾过来哀嚎。 见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脚前求情,顾二白从未感觉自己如此荣耀的被光芒笼罩过,不过这光芒来得有点奇怪啊,求她有什么卵用?她是哪里显得很高贵,让他们误解了嘛? “敢问二位仁兄,这两个小兄弟犯了什么错,要如此相待?” 顾二白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问道。 身旁两大汉听了,有些疑惑的面面相觑,继而皱眉望着她,“姑娘不知吗?” 顾二白懵了,“我怎么会知道。” 果然有猫腻。 腿上,短衫小厮莫名有些心虚的放开了手。 “这两个浑人,公然辱骂姑娘,有损姑娘名节,场主令我们将其驱逐,怎奈他二人还不肯,宁愿在这受罚。” “……辱骂我?”顾二白眼睛直了,缓缓看着跪在地上的长、短衫小厮。 两小厮正怏怏垂头,俨然一副认栽的样子。 看来是真的了。 顾二白顿了下,点了点头,秀眉微颦,两大汉看不出她在想着什么,但觉得她好像并没生什么气。 短衫小厮见她不大在乎的神色,猛然作势朝着自己的嘴,象征性的扇了两巴掌,“都怪我这张臭嘴,口无遮拦的,大水冲了龙王庙,冒犯了姑娘,姑娘您就看在小人已经知错了的份上,饶了小的吧。” “是啊,姑娘您是好人,一定不会同我们这般浑人计较,求求姑娘了。” 长衫小厮见他这般作态,也一唱一和的使起了苦肉计。 顾二白望着他们,半晌,轻嗯了一声,蹲下身子,对着他两慌乱的眼神,轻蔑的一笑,“海,怕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求场主饶了你们是小意思,你且先告诉我,你们二人是怎么辱骂我的。” “不不不……”长、短衫小厮听了,只一味的摇着头,肩膀都有些哆嗦。 顾二白好笑的摇了摇头,“我又不会生气,你们不告诉我是怎么骂我的,让我怎么去跟场主求情啊,好歹我要知道你俩说了什么,才好编排着我是同你俩开玩笑的,糊弄过去场主啊。” “真……真的?”闻言,短衫小厮脸上露出了些许惊喜的神情,暗暗的与长衫小厮对瞅一眼。 “骗你干嘛?你说现在这天大太阳的,来来往往还这么多人,你俩大男子汉的,跪这丢不丢人啊?再说,我要不去给你俩求情,还在这同你俩废什么话啊?当然你们不说就算了,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题外话------ 狗莲出去浪的第四天,我是……提前存稿表示快被虐死了!抗议! 第四十六章:要解决家务事了 顾二白站起了身子,无意拂了拂身上的灰尘,作势要走。 短衫小厮一听,激动了,扑在地上连连叩头,“姑娘别走,我说,我说,都是平日里那村里的长舌妇传的言,说二白姑娘你……水性杨花,为人……为人风骚的很,被不少汉子玩过……” “哦~”不待他说完,顾二白随即满脸了然的点了点头,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姑娘您别生气,这些都不是我们传的,我们也是听信了别人的流言……”长衫小厮见她脸色微变,连连爬过来解释。 顾二白无所谓的笑了笑,挽了挽袖子转身,“行,我这就去找场主让他饶了你们。” “谢谢,谢谢姑娘!”两小厮见她痛快的转身,感恩戴德的有些结巴。 “我去你奶奶个腿的!” 哪里想到,这时,顾二白竟忽然又转了身子,眉目狰狞,狠态毕露,一双秀长的腿上运足了力,对着短衫小厮身上去就是一脚, “啊!” 应声,猝不及防的短衫小厮身子一歪,撞到了长衫小厮,长衫小厮没抓住个根,惯性之下,两小厮一起滑溜溜的滚进了河中。 顾二白身旁,两莽苍大汉惊。 这姑娘,角度找的准啊,力道用的狠啊。 身后,拱形门处,青衣掌事手里正抱着一摞册子,跟在场主身后徐步走着,忽然见身前的场主忽然停住了,不由疑惑的抬头,待看到这鲜活的一幕时,被震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这姑娘,果然彪悍的很呐。 也是,毕竟连场主都敢怼的人,咦?不知场主现在是什么反应。 想着,青衣掌事悠悠的瞄了一眼。 这下子眼珠子彻底震掉了,场主眸底那意味浓浓的愉悦,唇边那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是什么意思? 主子啊,您刚才不是被她气得兴致全无的吗? 现在阴晴不定的,不太像您的作风啊…… 从里院刚出来的众人,均这凶残的一幕震住,驻足停下,纷纷观望着,跟着也不由得跟着肉疼。 手中提着饭盒的绿衣姑娘,见这架势,不可思议的轻嗤一声,这种泼悍的女子,以后谁人会要。 想着,她转脸欲与哥哥郑毅诉说,却不想,郑毅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顾二白,眼底惊艳的神色毫不遮掩。 怨恨的跺了一下脚,绿衣姑娘低下头,捻着衣角,嘴里咬的不清不楚,“狐媚子!” 狗蛋擦了擦眼睛,见过之前二白妹子犀利逼人的言辞,已是震撼,再经过今天的事,对她是彻底改观了。 二白妹子啊,敬她是条真汉子。 以后娃出生了,是个男娃,就让她带带,是个女娃……家搬到哪里比较好呢? 波面平静的环河内,长、短衫小厮人仰马翻的滚了进去,只觉眼前一黑,呛了几大口水,拼命的扑腾着,四臂打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顾二白弯下腰,两手捧起大石头正欲朝水下砸去。 身边两大汉被她震住了,这要出人命啊。 “姑娘,姑娘不能这样……”两大汉惊慌的跑过来阻拦她,按下那块石头 “别拦我!”顾二白死抱着巨石不松手,朝着两大汉磨牙,活脱脱像只被惹毛的刺猬。 “姑娘,冷静些。”两大汉怕制她不服,叹了口气,左右架着她朝场主走去。 “今天不砸死你们!”顾二白双腿悬空,乱蹬一起,双眼要剜人一样瞪着水中小厮,巨石从手中滑落,“放开我,放开我~” “场主。”两大汉费了不小的力气,才把她架到顾亦清面前,擦了把汗,颔首喊道。 顾亦清负手而立,看着徐徐过来的三只身影,并未出声,过了好一会,半遮半掩的眸光才阴恻恻的落到他们的手上。 两大汉惊觉背后发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徒手赶紧放下了顾二白。 顾二白挣扎的双腿有些无力的软了,导致猛然被放下来时,一个没支撑住,差点踉跄的摔倒。 顾亦清几乎是第一时间条件反射的伸臂扶住她,顾二白知道他这是应急反应,但飞速的脑回路,还是灵机一动,顺势硬赖了上去,一把抱住他伸过来的手臂,垂下楚楚含泪的眸子,抽泣了两声,秒变哭卿卿的娇弱小姑娘,“叔,叔您可要为二白做主,水里那两个混蛋欺负二白,二白好生委屈。” 此情此景,此番亲昵撒娇、温言软语,站在场主身后的一群人可惊呆了,这‘叔’还真不是叫着玩玩的? 如果不是真的,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由此,肯定是真的。 狗蛋都惊呆了,都有点怀疑这还是他邻居的二白妹妹吗?何时成了场主的侄女? 众人皆惊叹之时,末了的郑毅,眉眼处却轻轻舒缓了一般,嘴角微扬,原来是叔。 青衣掌事见她这眼泪飒飒,不分轻重的往场主身上蹭,当即不乐意了,刚想开口斥责,却不想,场主却忽然沉声开了嗓,“你先回去吧。” 顾二白愣了愣,示弱这招果然百试百灵,哭两声刚才的事就作罢了,清叔还是很善良的吗。 青衣掌事无端的也愣住了,这语气…… 场主好似在说自己,让自己回去?不对啊,应该是说这女子…… 正想着,场主余光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青衣掌事身子一僵,顿时点头,朝着身后一众人低声,“赶紧散了散了……” 众人愕然,果然是叔侄,要解决家务事了。 ------题外话------ 狗莲出去浪的第五天,我是……濒临死亡的提前存稿……麻……烦各位小主转告狗莲,我还剩一天的寿命,她再不回来,编辑就把她踹进油锅了,拜托了,挺不住了。 第四十七章:清叔!咱这样是不对的 大家纷纷道别,结伴而离。 顾二白抬头,擦了擦眼泪,懵了,看着周围做鸟兽散的众人,不由得微微伸手,“哎~狗蛋哥,别急着走啊,等我一起……” 狗蛋闻声,走得更快了,对不住了二白妹子,哥保不住你,跟你说别惹场主,这下好了,被留下来单独教育了吧,放心吧,庆大娘知道你被场主教育了,保不定有多开心呢。 “……”顾二白望着狗蛋无情离去的背影,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当即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什么鬼?原来清叔是让他们走,而不是让自己走,也就是留自己下来……算账? 滞了滞呼吸,顾二白僵硬的转过脸来,咽了口口水,香嫩小舌舔了舔下唇,甜酥酥的喊了句,“清叔~” 方才抱着他手臂的爪子,也悄无声息的放下了。 众人散去,四下安静异常。 顾亦清垂眸看着她,眼底渐渐浮现意味不明的眸光。 完了完了,果然爱记仇,顾二白心里咯噔一下,手指略略动了动,咳嗽了一声,“那个清叔啊……” 话还没说完,她转身就跑。 脚底抹油,赶紧溜啊~ “呀!”下一刻,灵巧的身躯被顾亦清牢牢的绊倒在地。 顾二白呈大字形,威武雄壮的瘫在地上,不幸扑了满脸灰,手痛脚痛的弹了弹,仰面抽了抽嘴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哆嗦道,“好……好长的腿。” 顾亦清蹲下身子,望着她白一块灰一块的凄惨小脸,唇边微漾,修长的手指无意抬起,落到她柔嫩的小脸上,似是要抚掉灰尘,语道轻轻的撩拨人心,“谁是黄昏?” 果然…… 顾二白弯了个囧眉,伸手猛地牢牢握住他的指尖,撇着嘴装可怜,小脸上悲痛欲绝,“叔,我是黄昏。” 柔柔的音调勾人似的窜入耳际,顾亦清的指骨猛地被她紧握入手心,丝丝如电的火花顺沿着指骨流入心脏,震了几震。 片刻后,顾亦清望着她的眼神,已深了几个度。 “叔……” 顾二白咬了咬唇,整个身子猝不及防的被扶了起来。 受宠若惊般,顾二白感受到他只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贴着他近乎搂抱一般将她扶起。 这般亲昵又暧昧的举动,让顾二白心脏差点要跳到嗓子眼了,清叔怎么一下子这么绅士……但是好像又有点不绅士。 顾亦清低头,伸手拂了拂她乱糟糟的发丝,似是在为她掸走灰尘,而放在她腰间的手却依旧纹丝不动。 顾二白莫名的腰眼处有些轻痒,抬起头看着他……有些懵了,what?清叔怎么忽如一夜春风来,眼神这么温柔? 一定是错觉!顾二白眨了眨眼睛,没看错,清叔此刻就是这么温柔。 于是,爱拍马屁的顾二白迷怔的冲他笑了,笑的春花灿烂。 顾亦清眸底映入她灿如夏花般的暖笑,握着纤腰的大掌蓦然紧了紧。 顾二白软嗯了一声,入耳,顾亦清喉结微微滚动,本就深不可测的眸子此时幽暗的如同谷底。 “叔,您真好,你说二白要是您的亲侄女,或者是亲生女儿,二白该有多幸福啊!” 此时此刻,顾二白忽然发出由衷幸福的感叹,小脸上满满的也洋溢着盎然的享受。 顾亦清的眸色在一瞬间冰封住了。 温柔清俊的面庞也凛冽的像寒彻了的风,周遭炙热的空气却恍如冰窖般瘆人。 任顾二白不在状态的傻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抿上了嘴。 顾二白啊,顾二白,你真是鬼迷心窍了,智商也不在线了,说好的不再提他的年龄,怎么拍马屁还拍露了呢? 怎么就没忍住呢,清叔就算是二十八了,也不能有你这么大的闺女啊。 可……可刚才清叔确实散发着浓浓的父爱光辉啊。 顾亦清眼底划过一丝冷嗤,收回了放在她腰间和头上的手,像是嫌弃般互相轻揩。 顾二白看在眼里,眼皮子挑了挑,垂下了头,眼神左右飘忽着。 空气中,像是被镀上了一层制冷薄膜。 顾二白不敢抬头,因为顶上那道不阴不冷的目光像道道利剑似的逼视着她。 一时半会也就算了,还持续保持,愈发瘆人。 “叔~”顾二白忍不住了,认怂的伸手拉着他的大掌认错。 被甩开了。 “我错了~”顾二白厚着脸皮,再次伸手。 被打开了。 “下次再也不敢了~”顾二白悻悻的收回手,尴尬的在衣服上蹭了蹭。 被抓住了。 “……”顾二白惊奇的抬起头。 顾亦清冷眸微眯,拉着她朝里院走去。 “……”顾二白瞳孔微滞,想抽出手,却被不容抗拒的带进了院子。 小手被他的一双大掌恶劣的摩挲红了。 一路直达募员间,只字未言。 顾二白方才有些后怕,来……来这儿干什么?清叔……清叔不会是怒急变态了吧,想把他关在屋子里打死? “叔,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 想着,顾二白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的看着他。 顾亦清将她甩进屋子,暗沉下眸子,挺拔的身姿一言不发的朝她逼近,愈发凌厉,直到一步步将她彻底覆盖住。 最后,顾二白整个人贴在了储物柜上,浑身哆嗦着,“叔,您冷静些!” 杀人是犯法的。 顾亦清垂眸,单臂撑在储物柜上,宽阔的胸膛传出阵阵热量,那姿势,从后面看,就像强硬的把她抵在柜子上一般。 实则还是有些许距离的。 不过这样,足矣让顾二白飞速运转的心脏骤停了。 顾亦清低头紧紧凝视着她,顾二白仰头警惕的看着他,瑟瑟发抖,二人杂乱无章的呼吸无规律的交替着,脑中好像有根绷直的弦,一触即发。 “你……”顾亦清紧盯着她抖动的殷红唇瓣。 顾二白看着他渐渐压过来的俊脸,瞳孔微缩,脑海中一片眩晕,猛地别过去了头,不可抑止的吼出了声,“清叔咱们这样是不对的!” ------题外话------ 欧呦~逃不掉了吧,乖乖就范吧小白~ 亲爱的宝贝们,狗莲一回来就面对残酷非常的第二次pk,唔……你们懂的,收藏、评论、评价票(要免费的)圆圆滚滚尽情朝狗莲砸来吧,最后一关,靠你们了,信宝贝得永生。(明后两天双更) 第四十八章:要是就欺负你呢? “哪样?”半晌,顾亦清低沉好听的声线里,罕见的带着些戏谑的笑意。 “就……”顾二白神情激动,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她刚才明明白白、的的确确的从清叔眼中,看到了那明显变态般的占有欲! 简直可怕,虽然她一时也不能接受这个荒谬的概念,不过转念一想,像清叔这样二十八岁了还没个女人在身边,自然比一般人饥渴些…… 加上他本就怒火攻心,轻轻松松弄死自己就是小case,所以……总结一下,就是变态又暴躁的清叔,他想……先—奸—后杀! 顾二白捂住了嘴,陷入了无限尺度的浮想联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咦?”下一秒,顾二白满腔的浮想联翩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打破了。 清叔,手中正拿着从储物柜里掏出来的衣服,而那衣服,就是她在成衣庄坑来的袍子。 所以,他靠近……只是为了拿出储物柜里的袍子给她? “……” 顾二白……你简直是禽兽啊,连清叔这种大好人,你都敢诋毁意淫,你还是人吗? “谢谢!谢谢清叔。”顾二白鞠躬,忽然感动的失声,抱过他手里的袍子,为自己的没良心忏悔着。 “哪样不对?”顾亦清幽深的眸光闪烁,语道轻勾,继续刚才的问题。 还在问刚才的问题。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清叔知道,自己无耻阴暗的想法吧,那样真的会被剥皮的。 焦急顾虑的顾二白,陷入两难中,直接忽视自己现在已经被他的双臂禁锢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就……就是大人欺负小孩是不对的,不过,清叔您是绝对不会欺负二白的!” 顾二白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温热的气息,大脑一热,就胡乱脱口而出了。 “哦?”顾亦清醇厚的嗓音微提。 顾二白实诚的点头,对,没错。 顾亦清的身靠的更紧了,“那要是欺负呢?” “……”顾二白眼珠子僵住了,艰难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几近不能呼吸,“那……那二白也是心甘情愿的。” 顾亦清撑在柜上的大掌忽然握成了拳,不知用了几成力,关节处的指骨都发白了起来。 半晌,浓如墨的眸子轻遮,骤然变哑的磁嗓轻开,“今年多大了?” 顾二白提心吊胆的看着他彼时不大对劲的状态,小心翼翼道,“过年,十六了。” “好。” 莫名的,顾二白听到了这样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好什么?什么好? 顾亦清颔首,在距她最近的时候,转过身子,“走吧。” 思园。 迎面出门,明媚清亮的阳光,蓦然照射到他眼底压抑着的一抹浓烈的暗欲。 顾二白见他转身,蓦地松了一口气,如获大赦般紧跟在他身后。 清叔……也没这么可怕吗,雷声大雨点小,估计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而已,真是多虑了。 院中,当空的烈日骄阳已然褪却,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和煦轻柔的风,轻拂而过,像是锻缎滑腻的丝绸,缠绕着人心都酥酥软软的。 顾二白跟在场主身后,待触到院中清新的空气时,红晕的肌肤像浸入冰水一般,扑闪的双眸微闭,悄悄握住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是努力平复着什么情绪。 眼前的路,似乎都被清叔的背影覆住了一般。 好高好修长,好……迷人…… 心跳的好快,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身前,顾亦清忽然止住了脚步,顾二白一惊,猛地刹住脚步,身子倾斜,手忙脚乱的扶住了旁边的拱形门。 顾亦清转脸,见她满面惊慌的摆出怪异的姿势,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唇畔微勾。 “怎……怎么了?” 顾二白渐渐站直身子,眼神四下漂浮的挠了挠头,心里懊恼不已。 ……顾二白,你怎么回事,激动个毛,扭扭捏捏的做什么? 还有,能不能好好说话,别结巴。 顾亦清似是看出了她的异常,垂下眸色,目光凝视在她怀里的袍子,“衣服回去换了。” “嗯?”顾二白愣了一下,没听懂,回过神来疑惑的指了指怀里的袍子。 顾亦清看着她,不置可否。 “不……不用,这件我穿着挺好的,这件……特别显身材,我很喜欢,真的。” 话落,顾亦清眼前像是出现画面似的,眼底的神色渐渐深了起来。 的确…… “换了。”再开口,已是不容置喙的沉声。 第四十九章:宠到你心虚 顾二白懵比的咽了口口水,为什么啊,清叔太霸道了,就因为在你家买的啊。 难以琢磨的男人。 难不成是舍不得自己亏了这三十两衣服钱? “那我可以换一件同等价格的吗?” 顾二白试探的问道,毕竟是人家老板亲手送得,她要是乖乖送回去,也太傻了吧。 顾亦清未言语,便转过了脸。 顾二白不满的撅着嘴,这是什么意思?不同意? “随你。” 轻散的声线传来,顾二白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我?真的?那我可换件最贵的了。” 顾二白跳起脚来,高兴地跑到他身边,鬼头鬼脑的看着他的脸色。 顾亦清余光扫过她得瑟的眸子,像盏亮晶晶的小星星,轻‘嗯’了一声。 顾二白闻声,先是惊讶,继而抿着唇,隐忍着得意,咯咯笑出了声。 她就是开个玩笑。 清叔真好。 顾亦清垂头见她满足的笑容,眼底不自控的愈发柔软。 “对了!”顾二白闷着头笑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得,猛地抬起了头。 这下,顾亦清无需遮掩的赤、裸眸色,乍然暴露在空气中。 顾二白愣住了 ……清叔的眼神……好像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看来,真是把自己当成亲侄女了。 “怎么了?” 顾亦清低头,醇厚的低嗓包裹着浑然不觉的宠溺,深邃如谷的眸光锁着她,任谁听了看了都心乱不已。 “就是……二白忽然想起来,其实,成衣庄的衣服真不错的。” 顾二白被看的,忽然觉得手也不是手,脚也不是脚了,整个人快浮起来似的。 一本正经的替成衣庄说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嗯。” 顾亦清紧了紧袖中的拳,面色似乎并无变化。 “那清叔你能不能原谅他们这次过失,把……皇宫的生意继续交给他们做,而且他们都已经着手了,心也诚恳。” “是……真的……” 顾二白一鼓作气说完,发现清叔神色变了。 变得无端冷厉起来,明明只是站在原处,整个人却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眸中凛冽的意味更寒。 不过,很庆幸的是,这态度并不是朝着自己。 顾二白缓缓的顺着他幽邃的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只见环河两岸,原本泡在河里的长短衫小厮,此刻正奋力的往上爬,滚了一身的污泥,狼狈得很,待到终于扒拉上来时,还没站稳当喘口气,就触到了场主冰冷的目光,冷不丁的像触电似的,当即吓得四腿一软,又滚了下去。 “噗~”顾二白见势没忍住笑出了声。 哼,知道怕了吧,小样,不瞒你说,以前骂过我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好。” 正值顾二白得意之际,顾亦清回眸,望着她,嗓音淡淡。 顾二白抱着袍子得瑟的手,被这一声温润的软嗓惊到了,不由得哆嗦一下。 清叔您这态度转变有点快…… 不对,刚才您说什么……好?! 同……同意了?这样就同意了? 捂着嘴,顾二白掩饰不住打心底透出来的震惊,真如王婶说的啊,场主他做人真的是灰常善良了! “咳……” 被答应的如此畅快,顾二白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且内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清叔真的有这么好心?难不成是今一天都在针对我,现在想弥补挽形象? 没必要啊…… “二老身体可好?” 神游间,顾亦清伸手接过了她牢牢抱在怀里的袍子,风轻云淡的问道。 顾二白怀里一空,启唇微惊的看着他举止自然的拿着袍子。 “……好,特别好。” 清叔是要帮她拿着袍子? 真绅士……清叔你别对我这么好,不适应。 顾亦清怀疑的瞥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你呢?” 顾二白心里咯噔一下,发了神,“好,我也好。” 这情景,怎么这么像逛街时,姐夫很自然的帮姐拎着包聊天呢。 天呐,顾二白你没救了,怎么面对清叔,思想这么猥琐扭曲呢? “明日让人过去送些粮食。” “……不用了。” 顾二白在脑子混沌的状态下,条件反射的拒绝了。 顾亦清神情微怔,停下了脚步。 顾二白连连摆着手解释,“不是,清叔您已经很好了,是娘跟我说,咱家不能再接受太多了!” 顾二白说完,连自己都愣住了,你说你四不四洒!别人送上门来的粮食,居然拒绝?这可一点不像你的作风啊。 可是,接受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最怪的是…… 清叔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不正常。 “是这样说的吗?”顾亦清眸光微沉,望着她,似是询问,又像是低声自语。 顾二白眉头跳了跳,怎么感觉清叔现在有种东西没送出去,自己还亏了的感觉? 难不成清叔也傻了? 要不她现在说,你送吧? 顾二白感觉自己可能有点神经病。 几秒后,顾亦清面色微妙,像是在思虑着什么事情一般,只字不言的阔步。 ------题外话------ 二白,趁你叔现在温柔善良,冲上去就是扑到他,蹂躏他,摧残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都二更了,你还在潜水。 世界上更遥远的距离是,你看了还没收藏。 世界上更更遥远的距离是,编不下去了了白白…… 第五十章:尬聊的水平如此之高 顾二白砸吧了一下嘴,跟了上去,晃了晃脑袋里乱哄哄的想法,转移开了这个话题。 “叔,听说东湖那块地被您匀给我家了?” “嗯。” 顾亦清反应平平,面色看上去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那岂不是以后又要多种一块田?” 顾二白皱眉。 “嗯。” “可是……我不想啊。” 顾二白苦脸。 “嗯。” 顾二白,“……” 叔,您这神游到哪去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尴聊? “你说什么?” 过了一阵,顾亦清果然疑惑的反问她。 顾二白暗暗的黑着脸,您的六神终于回来了? “我说,东湖那块地,咱家不想要了,爹娘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我呢……你看我小胳膊小腿的,也种不了太多田,有之前的就够了……” “好。” 话音刚落,顾亦清便利落的答应了。 顾二白仰头看着他。 叔,你咋这么好说话呢? 顾亦清像是瞥见了她诧异的神情,眼底拂过晴朗,“明日到府上退田簿。” 顾二白蒙圈的看着他,理解力超群,“田簿?……是过去从田簿上划下庆家的那块田?” “嗯。” “……” 好麻烦,老爹今早去东湖,估计刚把那块田交接到手上…… 咦?哪里好像不大对啊,老爹刚去领了那块地,她明天要是去顾府给退了,被老爹知道,不得打死她这个败家女? 顾二白想着,恍然大悟的转脸看着顾亦清,像看着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她就说清叔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清了清嗓,顾二白开口,“那个,叔,明个我就不过去了,反正田簿就在您家,您到家后随手帮二白划一下呗,免得我还特地去一趟,多麻烦啊。” “多麻烦?”不想,话音刚落,顾亦清便虚眯着眼反问了她一句。 顾二白哑口。 老子就是懒。 “麻烦……是不麻烦,可是这对您来说不就是个顺手的事吗?” “没空。”顾亦清斜扫过她打量着小九九的眉眼,冷冷的落下两个字。 顾二白暗暗的咬牙,奇了怪了,我这是退田给你呢,又不是抢你钱,搞得我…… “那我不去了,不退就不退,反正田吗,种不了就荒废在那,无所谓。” “不会种田?”顾亦清语气稍转。 “会……一点……”个屁。 “不会过来问我。”突如其来的,一句如缥缈的烟雾般在空气中扩散着。 顾二白怀疑自己耳花了,半晌反应过来,嗯,清叔逗自己呢。 “呵呵……叔,您不是忙吗?” “……”顾亦清转脸看着她,像是看着傻子一般。 顾二白表示很憋屈。 “场主~场主!” 此时,冷不丁的打不远处,隐隐跑过来两个蓝衫小厮,高呼的声音有些急促,顾二白放眼仔细看去,是那日送她回庆家的两个看门小厮。 “何事?” 待到跟前,场主低声问道。 两小厮垂首作揖,“回场主,老夫人见过了晌午您还未归,遣人来催。” 顾二白听着,嘴角微微有些忍不住的憋笑,余光偷偷的瞥过去,清叔都老大个人了,还被老夫人管的牢牢的呢。 妈……妈宝男? 偷偷瞥过去,顾亦清的脸色显然没有那么好看,甚至阴沉的有些发毛毛的。 两小厮感受到头顶场主的情绪,只觉周遭一片低气压,默默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互相瞅了一眼,有些磕磕绊绊的坦诚道,“是……是璃郡主到了。” ------题外话------ 好戏开场……敬请期待,明日的八卦高能! 第五十一章:场主的痴汉脸 顾二白闲闲的听着,无意听到,并未做太大反应,两秒后,瞳孔呈两倍面积扩展……郡……主? 这里居然还有郡主? 对吗,这才是正确的穿越姿势啊,郡主、王爷、京城、风花雪月与糖葫芦逛街…… 等等,不对,郡主? 某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忽然黑了。 郡主=王爷的女儿=王爷连都有了女儿,还会走路。 那……那王爷……岂不是早就成了老头子? 老头纸……穿越的姿势是对了,可时间不对啊。 思及此,顾二白一张粲然明媚的小脸瞬间蔫吧了下来。 双目无神的,让人看着,像是饱受打击。 顾亦清侧眸时,看到的,正是顾二白这样很丧的一张脸,却无端看的嘴角轻扬,眸底清风和煦,“怎么了?” “没怎么。” 顾二白轻轻叹了一口气,内心里忽然掐起了架: 你说你是不是鬼迷心窍呢,还王爷?还风花雪月!再不找到契机回去,你尸体等着被火化吧,回去了也是一缕孤魂。 两小厮见场主未回应,悄悄地抬起了头,看到他反而同身边的女子说起了话,不禁有些讶异,场主……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姑娘家说过话了? 而且这姑娘,好像还有点眼熟啊,可不是庆家的二白姑娘? “饿了?”顾亦清望见她眼底的失望,心的一角像是被暖化了一般,微微转过身子,空出的左手朝她的柔荑伸去,语道温润暖人。 “欸?”不料,这时顾二白像是回过神来般,挠着头惊讶的看着他,“叔,您怎么还在这,府上不是什么郡主到了吗,老夫人催您回去呢。” 顾亦清方才伸出的手僵在了半路,柔和四溢的眸光里带着几丝突如其来的打击般,望着她好奇的眉眼,温度骤降。 “你说什么?” 顾二白扬了扬眉,“我……” 清叔听不懂人话?怎么磨磨唧唧的在站在这儿还不走? 难道是看自己还在这,不好意思先走? 说实话,被他刚才问的的确有点饿了,得早点赶回家吃饭才好。 “那清叔,二白就不打扰,先告辞了,等账房先生的评选结果出来了,您也不带偏心的,一定要通知二白哦~” 顾二白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劲,心下也不想太多,便道了别,毕竟清叔自己也有事,不能老是耽搁人家。 话落,顾亦清薄唇微抿,狭长的眸中冰霜立现,像是……生了气一般。 顾二白见他没反应,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脑子里还盘旋着,清叔怎么回事?那周身的气氛,好像有点阴恻恻的,多吓人。 “站住!”走了不消两步,身后一声沉闷有力的低嗓唬住了她。 顾二白吓得耸了耸肩,清叔果然不正常,难不成是虐自己还没虐够,看自己就这么走了,心里不爽? 缓缓的转过身子,顾二白无辜的扑闪着大眼睛,求放过啊…… “我送你。” 暗沉的嗓音微顿,顾二白就见他阴着脸朝自己走过来了。 “……”什么鬼,这么吓人的喊住人,就……送一送? “不用了,清叔您忙去吧。” 赶紧乖巧懂事的摆摆手。 场主的脚步顿住了,再次被拒绝,脸色却更加难看。 两小厮狠狠咽了口口水,什么情况?隐隐闻到了愠怒的味道,我是谁?我在哪? 重要的是,居然有姑娘敢拒绝场主!不,居然有人敢拒绝场主!不不,最关键的是,场主眼巴巴的朝人家姑娘凑过去是什么茬?眼花了,一定是眼花了。 顾二白站在原地,略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清叔怎么…… 哦~ 半晌,恍然大悟的顾二白,尴尬的笑了一下,小跑着过来接住他手里的衣袍,悠悠的扬起微红小脸,“看我这记性,谢谢清叔了。” 顾亦清低头,见她一层轻薄汗涔涔的白皙皮肤上,清浅的带着几丝甜笑,像是春风拂过,一双格外清澈的瞳子倒映着他的面庞,熠熠生辉,莫名的平复心绪,修长的手指微动,淡淡开嗓,“回去吧。” 顾二白点点头,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转头就跑,免得清叔又犯啥病。 这一秒温柔,下一秒残暴的,叔的心思你别猜。 身后,拘着手的两小厮直诧异的目瞪口呆。 场主现在的眼神……是陷入了人家姑娘的背影,不可自拔状痴汉脸? 他俩可能没醒酒。 ------题外话------ 你俩怕是喝到了假酒哦~ 第五十二章:场主的桃花缘 顾二白跑了几步,神思就有些漂浮了,远远见面前有条饱满的枇杷枝,垂下颗颗诱人果实,不禁咽了口口水,跳过去借力蹦了几下,最后猛地一跃,成功抓了几颗下来。 身后,顾亦清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动若疯兔’的背影,如墨的眉眼微弯。 两小厮拼命揉眼,场主……这是在笑? 顾二白揉了揉两颗橘黄色的椭圆枇杷,吹掉上面的绒毛,心动的剥开。 “啧……这味道真的,久违!汁多肉嫩,甘甜可口,果香扑鼻……” 轻轻的咬了一口,享受的眯上了眼睛,顾二白决定再摘两个,回去给阿娘也尝尝,只是无奈身高是个硬伤。 “嘿!”再次猛地跳起,树枝无情的打到了脸上。 “欧呦~疼死了!”捂着头,被拽着的树枝一松打到了头,顾二白皱着眉头哀怨。 “好好走路,别跳。” 蓦地,一道悠远的低嗓不期然从身后传来。 正在吃枇杷的顾二白,直惊得背后一抖,怎么……清叔怎么还没走? 偷偷的朝后面一瞥,顾二白的背影立即矫健的如窜天猴~ 果然还没走,眼神还……忒太霸道了,连走路的方式都要管着,背着他放飞自我都不行。 可怕……简直可怕。 这古代怎么会有清叔这样自带bug的人,真的没有被载入史册吗?等她回去得翻翻。 待到顾二白的身影越缩越小,直到彻底淡出眼帘之际,顾亦清才缓缓收回视线,明灭的眸子像是意犹未尽,转身,“回麻园。” “嗯。”两小厮回过神来,诺诺的点头。 点完头才发现……回……回哪去? 不是回府吗? 还未敢开口询问,二人便见场主果然朝着麻园方向过去了。 去成衣庄的原料地作甚?这种小事通常不是由青衣掌事打理便可吗? 郡主和老夫人可还在府上候着呢。 两小厮苦着脸,双双擦了把额上的汗,只得无奈的跟在身后。 成衣庄一楼。 顾二白抱着袍子,伸手遮住了眼前耀目的阳光,眯着眼喜滋滋的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到底该换多贵的衣服才合适呢? “贵人!贵人您回来了!” 彼时,迷糊的睡到在门旁的店小二,一睁眼远远看到她,便激动的奔下台阶,开口便是最关切的,“场主可原谅了?” 顾二白看着他着急忙慌的狼狈样子,撇着嘴笑出了声,“瞧你怕的,场主很好说话的,刚才帮你问一下,直接同意了啊,你呀,就是太羞涩,不敢说话。” “……”小二闻言,心里又好笑又无奈,最后惊喜交加的猛地松了一大口气。 那是只对您好说话。 “贵人大恩大德,小的铭记在心,快请到庄里坐坐吧。” 顾二白点了点头,走几步朝里面望望,发现依然是空荡荡的无人影,“你这掌柜心也够大的,出了事就让你一人在这担着,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收个布匹这么长时间?” 小二鞠躬笑了。 “贵人您这就冤枉掌柜的了,先前需晾晒的那匹布,可是要运到皇宫里给皇后娘娘做喜服的,这番遭了雨水,哪还能再用,掌柜的连忙去麻园产新的了,整个衣庄,就属小的最清闲,留在这看着店铺,此番若是没有贵人您的相助,怕是小的无所事事,再在场主面前说漏嘴,就真的毁了自己和成衣庄的前途啊。” 顾二白望着他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表情,不敢苟同的皱了皱眉头,“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成衣庄不也是场主的吗?就算出了点岔子,他也不会自毁产业啊。” 小二摇了摇头。 “贵人您有所不知,纵使这整个嘉成都是场主的产业,可各个行业也是适者生存,末者淘汰,这是场主给嘉园定下的铁的规矩。” “像此次给圣上龙凤喜服制作这单生意,可是咱们成衣庄与万嘉衣庄争了数月,才拔得头筹,敲定了下来,此单关乎皇室颜面,成则固本兴行,败则毁尽基业,小的哪能担起这个责任。” “……真的这么可怕?”顾二白听他讲的一本正经的,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有竞争的地方就有强者,只是没想到,这嘉成庄园竟还如此发达。 也是,毕竟清叔是条老狐狸,精明心机的很,都这么大年龄了还没找个媳妇,八成所有精力都要用来治理庄园了,能不发达吗? ……欸?好像……也并不是吗,人家貌似也是有桃花缘的。 思及此,后知后觉的顾二白脑袋像是忽然转过来弯一样。 璃儿郡主? 郡主去清叔府上作甚? 不会是……相好? 一个大胆的想法窜入脑袋,顾二白瞳孔微张。 好像是这样,清叔这个单身狗,长的祸国殃民,家室又富可敌国的,妥妥的黄金单身汉一枚,与郡主,门也当户也对,郎也才女……不知道貌不貌。 哦~怪不得老夫人这么着急找清叔回府,原来竟是这样。 ------题外话------ 二白,你这个想法未免也太大胆了,千万别被你叔听见了,不然我也保不了你啊(手动拜拜) 第五十三章: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求收藏) “贵人,贵人?”店小二端过一杯清茗,见她走神,伸手在眼前晃了晃。 顾二白愣了一下,连连恍神回来,接了茶坐下来,继续想着‘相好’这茬。 店小二坐在一旁,很是欣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突如其来的说出了一句让顾二白惊得喷茶的话来,“小的果然没看错,场主,当真对姑娘是情深意切、百依百顺。” 顾二白果然喷茶了,连带着呛得咳了几大口。 店小二见势,赶忙递过帕巾,“贵人慢点。” 顾二白拿过帕巾,好生擦完,有气没力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怕是想吓死我!” “……”店小二委屈的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他说错什么了嘛? 顾二白放下手中的袍子,见他满脑袋的问号,撩了撩袖子客气道,“可能你不知道,场主是我叔。” “啊?叔?”店小二闻言,一下子真切愣住了。 不过,半秒后便摇头笑笑,这贵人可真会开玩笑,场主那眼神,会是叔? 顾二白点点头,“嗯,我是庆家的小女儿,我娘以前做过段时间顾府的奶娘,我随着年龄,便叫场主一声叔。” “庆家闺女?”店小二这下彻底呆了。 庆家闺女?是传言中那个风骚浪荡,到处跟人家睡山沟沟的庆家闺女? 不……不可能,怎么会,可是嘉成,除了那一家姓庆,还有哪家? 顾二白见他脸色稍稍变了,不用想便也明白他在想到了什么,抿了口茶,低嗤一声,才徐徐问道,“你且跟我说,那些传言都是谁倒腾出来的?” 店小二心思被看破,当即有些羞恼,眼前这是自己恩人,自己怎么这般想象诋毁。 贵人怎么看起来,都不似传言中那般不堪,况且贵人又与场主关系甚密,传言定有蹊跷。 “不瞒贵人说,这流言小的以前听着也并无多大感觉,可今日见了贵人您,方知流言恶毒,如此中伤于您,多半是嫉妒。” “嫉妒?” “对,嫉妒您的年轻美貌与场主的偏爱。” 店小二平白愤慨道。 顾二白不经意又被呛了口茶。 这马屁拍的真顺溜。 不过真正的顾二白到底是什么秉性,倒还真是个未知数。 “没错,就是嫉妒。” 放下茶,顾二白嘴角轻扬。 “让我来猜猜,庄园里家家户户,有哪家会恶意中伤……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我那好邻居了。” 店小二惊得颦眉,“贵人说的可是顾镇一排零八座的李大娘家?” 顾二白蹊跷的望着他,“你记得还挺清楚。” “哎呦,贵人您做了这么多年她的邻居,还不了解她的秉性?她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长舌妇,一天到晚就知道嚼人舌根子,此番居然任她诋毁栽赃,小的记得当年万嘉衣庄的千金,就是因她散播的流言,给弄成现在这么个模样的。” “万嘉千金?什么模样?”顾二白闻声抬眸,像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前年万嘉衣庄千金,冲撞场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贵人您不知道?”店小二惊讶的看着她,似乎这是一桩家喻户晓的事。 顾二白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但听到‘场主’二字,耳朵不禁抖了一下,顿时来了精神,还真有八卦。 关于清叔的?有意思呢。 长着一张高冷禁欲男神脸,倒是要听听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 “前年……前年我不是不在嘉成吗,其实,那两年我是出去经商了,现在回来了,不过你跟我说说万嘉千金她,怎么冲撞场主了?”随口敷衍他,顾二白有些急切的问他。 店小二懂了似的点了点头,慢慢道来。 “那就不怪贵人您有所不知了,其实万嘉衣庄的老板,以前是顾府老爷身边的掌事,为人精明能干,很是得宠,后来跟着老爷发达了,便在嘉成开了个衣庄,除了他也没人敢叫‘万嘉衣庄’啊,后来老来得子,夫人生了个宝贝千金,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如花似玉,唯独性子被宠的刁蛮娇嗔得很,十六岁那年到顾府玩耍,第一眼就相中了场主,后来回到家,死活闹着要老掌事去提亲。” 店小二说到这笑了笑,端起茶喝了口。 顾二白听得正入神,催着他,“你再讲。” ------题外话------ 这怕是一个万人迷场主苦苦追寻名声狼藉的不孝女的‘感人’故事,然后……(我仿佛在剧透) (我是被存好的稿子,不知道要感谢谁,反正是我最爱的小主们,明天早上10点更新一章,来,快给两天不见的存稿君狠狠亲一口你们) 第五十四章:兽血冰凉叔 “话说这自古以来,哪里有女儿家上门提亲的道理,这不是有违常理让人笑话吗?再者顾府家大业大,老掌事纵使有些家产,也不敌其九牛一毛,门当户对是提不上的,况且这其中还有个郡主在呢。” 欧呦~了不得了,听到这,顾二白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听着好像,这还是出精彩纷呈的三角故事呢。 “嘉成庄园内有座江王府,众所周知,王爷膝下只此一爱女璃儿郡主,郡主自小钟爱场主,二人青梅竹马,更是传为十里八村的美谈……” 说到这,店小二忽然掩住了嘴,甚觉愧疚的看着顾二白,“贵人,我方才乱说的,这只是传言,你别吃……” 顾二白听得正入神,莫名被打断,很是奇怪的看着他,“你快说故事啊,扯到我身上干嘛?” 话落,店小二那个‘醋’字也落了下来。 顾二白脸绿了。 店小二感觉背后冷飕飕的,打了个哆嗦,“小的继续说。” “虽说万嘉衣庄比不上郡主,那样皇室宗亲的身份来的尊贵,可老掌事,毕竟是顾老爷身边的老人,随老爷打拼多年,风风雨雨也算半个兄弟的铁情谊,如今年过半百,膝下也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万般宠爱,为了能满足女儿愿望,舍下老脸去求顾老爷,且声明甘愿个妾室,顾老爷看在他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便也答应了。” “结果呢?”顾二白伸着头,眼神聚焦,竟发现自己莫名的有点紧张,约莫是故事讲到了高潮部分。 “结果呀不提也罢,这弄到最后,才是个乌龙嘞,当年喜讯传出来,嘉成万户都以为这是番郎有情妾有意的金玉良缘,却不想,自始至终不过是万嘉千金一个人唱的独角戏,咱们满腹经商才学的场主,压根不记得这么个倾慕自己的小姑娘,老夫人定好了的婚事,也是最后一个告知他的,场主得知了倒是旁话没说,只淡淡的‘退了’二字,任顾府老爷夫人怎么劝都听不进去,第二日还照常去凉国商议地皮之事。这下可气的老夫人拐杖都摔断了三根。” 听到这,顾二白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不孝儿子。 “场主的话向来是说一不二,但顾老爷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好回了亲事,老夫人又实在日夜盼着能有个儿媳妇,生个活泼的大胖孙子,明着拧不过场主,便暗里来,反正不过是个妾室而已,待场主去凉国第二日,顾老爷便下了彩礼,偷偷迎娶万嘉千金,想先斩后奏来着。” “厉害了……” 顾二白瞳孔微张,清叔这热爱单身的癖好,把家里人害得不惨啊。 小二又喝了口茶,顿顿道,“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咱们场主那痴情的青梅竹马江大郡主了,郡主得知这事后,哪里还能坐得下,人家新娘的轿子还在半路,郡主便连忙派人快马加鞭到凉国请回场主。” “回来怎么样了?”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惊奇的看着他。 “贵人怎知场主回来了?”店小二笑着卖关子似的反问她。 顾二白震惊了,“……老婆都快娶进门了,他还不回来啊?” 店小二摇了摇头,“回来的不过是场主身边的青衣掌事,身上带了封场主的亲笔信,信上不过两个字。” 听及此,顾二白长吸了一口冷气,以他这几天对清叔的了解,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两个字。 这兽血冰凉叔。 真惨呐,人家小姑娘经历了这事,该留下心理阴影了。 “看来贵人您是猜到了。” 店小二说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 “所以小的之所以能这么肯定,场主对贵人您不一般,就是因为,在嘉成里,小的还曾未见过场主对哪个姑娘上过心,更别提此番成衣庄犯下如此大错,贵人您一句轻描淡写便解决了。” 顾二白闻言,眉角跳了跳,赏给他一个标准的微笑,“这世间除了男女间的你侬我侬,还有很多别的美好感情,譬如我与场主纯洁的叔侄关系,好吧?” 店小二听了,只频频点头笑着。 这姑娘,到底年轻,还是不了解男人,怕是哪天要被吃干抹净了,还替人数钱呢。 不过这个人既是场主,便是贵人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欸?你方才说的万嘉衣庄,与你这成衣庄竞争皇宫的生意失败了,可是因为其中也有这么一茬?” “贵人聪慧。” 小二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自那以后,万嘉衣庄在嘉成饱受非议,说是千金之躯倒贴成性,当众被拒,万大千金也因此受了挫,性情大变,听说严重时竟到了见人都会发病的程度,老掌事日夜焦灼,无心生意,万嘉衣庄也从没落了下来,此后,由场主一手扶持了咱们成衣庄,逐渐壮大,取代了万嘉衣庄的地位。” 听到最后,顾二白无端感觉有点凄凉,这姑娘这衣庄算是废了。 自古红颜出祸水,像场主这样祸祸的为非作歹的蓝颜,也是如出一辙啊,颜值沼泽、猛兽,千万、千万不能陷进去,万万、万万不能陷进去,谁陷进去,谁就出不来了。 “咦……不对啊,照你这么说,郡主与场主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怎么场主都这么大了,还未娶她呢?” ------题外话------ 最后一个上午了,pk8进5,目前排在第6的尴尬位置。扶额……我觉我和小主们已经很尽力了,听天由命吧。 第五十五章:改口叫场主夫人(求收!) “贵人你说呢?”店小二打趣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她。 顾二白被他那略带龌龊眼神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的环了环胸。 这小二,总是用一种看上好的猪肉眼神看着她。 “流言呗。”店小二不逗她,呵呵的笑了,直至今日他才知道这是流言。 “又是流言,怎么会?我今天还看到两小厮来喊场主回去,说是璃儿郡主到了。”顾二白皱皱眉,不予苟同。 店小二来了兴趣,“那敢问场主可回去了?” “回去了!回去!肯定回……”顾二白讲到一半,忽然不回去了。 仔细回想一下,清叔……貌似很绅士的站在原地,先看自己回去。 嗯,肯定是礼貌性的送完自己,再回去。 “……他肯定是回去的啊,那可是夫人专门派人来喊的。” 店小二摇头暗自笑了笑,任她在那自言自语,起身走到柜橱旁,从里面端出一碟精致的四色酥糖,“贵人请用,别想那些费神的了。” 顾二白低头见到眼前色味诱人的糕点,神思果然飞了回来,饿了一天,现在见到吃的,整个人连毛孔都长开了,莫说还是这种麻香浓郁、松脆入骨的美食。 “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二白拿起筷子,挑了一块放进嘴里。 简直……满足。 好吃的令人感动,果然从古至今,做个有钱人都比穷人幸福百倍啊。 可以庆家现在的条件,再怎么混,她爹娘也只有野菜粥粥,说到底,这次思园的账房先生,她是势在必得,势不在也必得。 “成衣庄,以后要劳烦贵人多多照顾了。” 店小二见她吃了几块糕点便如此满足,眯着眼笑了。 场主,怕是这回跑不掉了。 “嗯,等我成了有钱人,肯定多多照顾你们生意。衣服这么好看,糕点还好吃。” 顾二白香喷喷的吃着糕点,倒是很自然的歪曲了其中‘照顾’的深意。 “贵人若是喜欢,成衣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 “客气。” 顾二白给他点赞,转脸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斜晖脉脉,已是不早,便连连起身。 “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娘怕是该着急了。” “贵人不多留一会?咱们掌柜了还未回来,好生谢谢贵人呢。”小二欲挽留她。 “不必了不必了,小事。” 顾二白摇了摇手,同他客套一番,便出了成衣庄。 此番,出了成衣庄,方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居然净顾着听场主八卦、吃香酥美食,倒是忘记了换衣服的正事。 这可是清叔交代了两遍的事。 不过……略略展开手里的袍子,顾二白不解的皱眉,明明好看的紧,她若再收一收,上身效果也不错,清叔为毛非要换? 既然忘了,天色已晚,便罢了,大不了下次穿不让他看到。 夜色渐至,顾二白轻快的背影被夕阳越拉越长,不远处顾镇一排零七座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 成衣庄,戊时夜临。 店小二刚关上门窗,收扫店面,便见掌柜的一行人从后院红光满面的走了进来。 心中一慌,本来还寻思着,要不要把今日之事悉数告诉掌柜的,便见掌柜正坐在椅上,满腔欣慰的感慨,“真是祸兮福之所倚,此次布匹被雨水冲了,本是天大的祸患,却不想,场主不追究便罢了,午后竟还亲自到麻园关切,这回有场主的支持,哪怕时日再短,荣安的生意也是稳了。” 店小二听完,惊不迭已,半晌一言不发。 看来下次见贵人,怕是要改口叫场主夫人了。 顾二白伴着夜色回到顾镇,刚上宅院,远远的便有阿黄撒蹄狂奔过来撒娇要抱抱。 护住怀里透新的袍子,顾二白俯身笑眯眯的摸着它的狗头,“乖狗子,这次账房先生的事要是成了,天天奖励你大骨头吃,兴不兴奋?爽不爽?叫两声来听听!” “汪~汪!”阿黄仰着头朝天欢快的叫嚷着。 “好样的……” 顾二白松开了手,刚想夸它,却见它忽然撒癔症似的紧紧咬住自己裤脚,俨然一副不让她推开家门的架势。 “……”顾二白威胁的揪着它的狗耳朵,“别想让我带你出去玩,忙了一天,累死了都。” 说完,上前一掌推开了家门。 ‘咣当’声落,庆家大院骤开,清冷的月光斑驳散入锅屋前,摇晃的煤油灯下,三人成影。 阿爹阿娘还有那个隔壁的李大娘。 死婆娘她来做什么。 “汪!” 阿黄从她身后钻出来,前蹄扑地,对着一脸寡丧刻薄的李大娘,叫唤声开始凶狠。 顾二白垂眸,以她对狗的了解,这种平日里性情温和,如今却能叫出凶神恶煞却又带着一丝忌惮惧怕的声音,多半是……因为被这个人打过。 抬起头,微微打量着桌前,安静的异常,摇曳的灯光下,隐隐映出阿爹紧绷着的侧脸,阿娘悲戚的神情,和臭婆娘尖刻的嘴脸。 ------题外话------ 有奖问答: 1、场主有没有回顾府,没有的话,他去了哪? 2、(最简单的呦~)就问你们爱不爱我!(慎重回答哦,我可举着刀呢) 第五十六章:人贱自有天收 “二白回来了?” 桌前,阿娘轻轻转过身子,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仿佛在这种氛围里,连说话都不能太大声。 “嗯。”顾二白眸光微闪,抱着衣服,侧身放在了柜台上,到盆架子处洗脸。 晾晒了足足一整日的洗澡水,在夜幕降临之时依然温热的很,打在脸上舒服宜人,同屋里清冷的氛围天差地别。 拍了拍脸,顾二白舒了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精神点,有人找茬找上门了。 既然找都找了,不能让人家白来啊,送点玻璃碴聊表心意。 “爹、娘,饭菜都凉了,你们怎么还不吃呢?等我呢?” 洗完手,顾二白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撩了撩及腕的袖子,准备动筷。 “二白!” 一旁,阿爹粗哑低沉的微斥,率先打断了这压抑的氛围。 似是对她选择性忽略李大娘的存在,很不满意。 顾二白抬了抬眼,放下筷子,转脸定定的望着她,面色水波无痕,“大娘您是来遛门子呢?” “啪!” 李大娘见她转脸,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张略显晦暗的纸张,和一块鲜红色的小盒子,用力往那桌子上狠狠一拍,脸色配合着气势转的铁青,语道更是锵锵有力,“按了!” 顾二白垂下眼皮,瞅着那纸上的几行字眼,第一行,赫赫用楷体写了三个大字:谅解书。 什么玩意? 捏起纸,料峭的抖了抖,顾二白扫视完正文,心里才略略明白一二。 原来是大祥被抓到的官府,遵从常规流程,先走和解路线,就像是现代的法庭,调解类似于双方打架斗殴、鸡毛蒜皮这种小案子,首先想到私了。 但是私了的前提是,被告人需得到她这个被害人的谅解。 顾二白想着,轻轻的笑了,放下纸张,提起茶壶,不紧不慢的斟了一杯茶,氤氲的茶汽,一时弥漫开来,绕在轻启红唇处。 “李大娘您这是干什么呢?您家都富得流油了,怎么现在为了宝贝儿子,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拿去通融?还故意来我这……找不自在?” “你……” 李大娘一噎,没成想她能说出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气结的直拍着桌子,“大祥是被你害进去的,我不来找你找谁!” “此言差矣。”顾二白摇了摇头,姣好的唇畔微扬,喝了口茶,又拿起筷子夹了颗青嫩的毛豆,放入嘴中,不紧不慢的吃着,继而忽的抬起眼皮子,甚是挑衅的望着她,“我害得,官爷也是这样认为?若是这样,你让官府来抓我啊。” “你……”李大娘被她的猖狂态度憋住了,抓着谅解书的手愈发青紫。 “二白!怎么说话的!”庆家阿爹见势,横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顾二白无辜的扬了扬眉,用嘴说话的。 “二白,你就按了吧,按了这事就完了。” 阿娘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坐在一旁,心惊肉跳的拽着她的袖子温声劝道。 顾二白本不想多同这个臭婆娘胡搅蛮缠,可见阿娘这般为难,微微握住她的手,耐心的解释。 “娘,没事,但这个手印,我还真不能按,这回要是就这么按了,说不定以后有些人,就认为我们庆家胆小怕事、好欺负得很,再于公众场合口无遮拦的肆意侮辱,你能忍,二白可忍不了,再者人贱自有天收,咱就别瞎掺和了。” ------题外话------ 宝贝们,你们的作者菌终于在第三本书上逆袭成功了,一路过关斩将pk存活,激动地哭晕在阳台。(平复中……) 感谢一直以来所有默默支持,每天按时看文的宝贝们,感谢两次pk所有喜爱狼夫小主们送的收藏评论、鲜钻评价票,是你们成就了他,我太爱你们了~(好像在发表获奖感言啊) 总之,我笔下这三个孩子,拜众贵人所赐,顾二白出息了。 下面是好消息:本来一般文文,到了15万字会正常上架,以后将会是收费章节,但是狗莲不一样,我选择30万字倒v,那就是赠送了15万字免费福利,别问为什么,就是因为爱你们(和人好哈哈),在30万字之前,也就是从今天开始,文文将每天四更!时间分别为上午10点、12点、下午2点、5点。激不激动,兴不兴奋?(爱我,就别走了) 第五十七章:做人不能太李大娘 “你……” 李大娘被顾二白那指桑骂槐的话,彻底激怒了,猛地起身伸手尖锐的指着她,动作粗鲁的,甚至连面前的饭碗都打翻了。 “顾二白,你个浪荡货算个什么东西!打山沟沟回来胆子倒是肥了,我家大祥从小要什么没什么,受过什么罪?现如今被你陷害在牢里,连着一天一夜饱饭都没得吃,你现在还有闲心出去玩乐到现在,心思真是比毒蝎还要狠毒!” 一番难以入耳的脏话喷薄而出,李大娘奸逞刻薄的气势,活脱脱能压死人。 “说完了?”顾二白细嚼慢咽完了毛豆,漱了口水,指着地上的碗的残渣遗体,“三文钱一个。” “……” 此言一出,李大娘惊诧了,太冷静了,实在太冷静了。 不可能,她骂过无数的人,有气急败坏的,有憋屈流泪的,还有反咬一口的,可是没曾见过谁这般平静,平静的就像别人问她吃饭了没。 在骂人这个最精通的领域,她竟第一次觉得有些被动。 “给你这点臭钱!没见过银子的浪货!睁大狗眼看看,银子你见过没!” 掏出钱袋,狠狠的往桌子上拍了一两银子,李大娘的嘴角愈发阴狠。 “没见过,果然是好东西。” 顾二白粲然的笑了,拿过银两在身上擦了擦,“就像当初大祥抱着几十两来见我时,一样好。” “你……骗过大祥几十两!” 李大娘闻言,一时脸色怔住,反应过来时,气的脑子都有些眩晕。 顾二白抬头,冤枉辩解的看着她,“没有,他抱着几十两来求我,我没有答应呢,大娘您放心。” “你……个不值钱的浪荡货!”李大娘气的嗓子颤抖,词穷了似的,似乎只有来回重复着这一句话,才能不使自己气势不弱下去。 顾二白诚恳的点点头,“就几十两,的确不值钱,不过大祥说以后我想要什么,都会弄给我。” “大祥的银子全在我这管着,你做梦!”李大娘握着钱袋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大娘您急什么,就算他这样承诺,我还是没答应他,安啦。” 顾二白摆了摆手,朝她绽开一个真诚的笑脸。 “为什么不答应?” 李大娘被她激的,居然鬼使神差的不觉问出这么一句。 自己的儿子,难道就这么差! 顾二白望着她,顿了顿,眼神忽然有些羞怯的左右摇摆,“其实大祥哥,哪都好……” 那当然,是你这个破鞋配不上的。 李大娘斜嘴得意的笑着。 “就是有一点……”顾二白想到这,微微叹了口气。 李大娘不自觉的支着耳朵。 顾二白唇畔微勾,起身附到她耳边,“就是那嘴啊,跟李大娘你的一样,像装满了粪一样。” “真臭啊~”话闭,顾二白伸手在鼻前煽动,恳切的哀求道,“憋着气都不行,可否请大娘您离我远点?” 李大娘那瞬间像是被一道干雷横空劈了下来,整个人僵直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二白眼角微眯,勾着唇坐了下来,拿起一块馍馍享受的食用。 ------题外话------ 今天四章,将由顾二白手把手教你们,如何在一场撕逼中取得胜利。(下午见) 第五十八章:动了清叔给她的东西 “啊……” 片刻过后,李大娘疯了似的,不知多日未修剪的指甲,握的都嵌肉里去了,两只充血的圆眼珠子,瞪得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二白!还不认错!” 桌边,阿爹阴沉着侧脸,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摔了筷子,脸色铁青的看着顾二白。 “孩子他爹,别着急,慢慢劝。” 阿娘心下害怕,见老头子气性上来了,手忙脚乱的连忙安抚道。 顾二白浑然不在乎,得瑟的冷哼一声,继续夹了块咸菜放到馍馍上,更觉滋味。 这古代的风味,果然别具一格。 这古代的父母,倒是出乎意料。 她之前不能理解,为什么以前的顾二白,不顾女子名节声誉,一意孤行要跟汉子跑山沟。这在古代,应是侮逆的大罪,而且她也一直接受着这种严酷的封建思想,按理说,也不该如此作为。 不过现在,顾二白微微的斜了一眼黑着脸的阿爹,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吗。 “大娘,别叫了,纸您拿回去吧,不会按的。” 顾二白闲散的弹过面前的纸,即使在这种氛围中,脸色依旧平静得很,情绪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似乎没有什么,能激起她太大的起伏波动。 “今天你不按,就别想我走,难道你想我家大祥再在那畜生呆的地方过一夜?” 李大娘止住尖叫,死死的握紧拳头,一拳猛地砸到谅解书上,恶狠狠的牙齿摩挲声,像是恨极了眼前的人。 顾二白好笑的又伸筷夹了一块鱼,缓缓的吐出鱼刺,语道低的很,“瞧你这话说的,是亲娘吗,他是畜生你是什么?” 阿娘离她近,听到了这句,连连惊得打了她一下,“别说话了。” “你说什么?”李大娘支着耳朵,尖刻的脸皱成麻花,似乎真没听清。 “聋了就去治。” 顾二白细细品着鱼头,嗓音低细细密密的,让人听得不大真切。 “你说话能不能大声点!” 李大娘见她此刻,又恢复了在一品斋时,格外熟悉的软钉子模样,登时心里又气又急。 气的是,她居然治不了这个嘴能反将的小蹄子。 急的是,想到自己的大宝贝祥子,现在还在牢里被蚊虫叮咬,又饿又冷。 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 我说你傻比啊! ……顾二白刚想抬头骂,就见阿爹用凌厉的眼光逼视着自己,便又恢复和善笑容,一言不发的夹菜。 平静,平静~ 大嘴怎么说的来着,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顾二白,你给我装死是不是!我跟你说,今天你不按这个手印,我能把你家房顶都掀了,害我儿子,我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 李大娘怒急跳脚,已然是彻底耐不住了,转脸就拿起门旁的的扫帚,就往朝屋子里四下乱打一气,泼妇的本质暴露无遗。 灰尘落下汤中,顾二白方才抬头,便见自己放在柜子上的衣袍,被她大剌剌的挥到了地上,好像嫌不过瘾似的,还特意伸脚,朝上面恶狠狠的踩上两个满是泥泞的脚印。 心里瞬间空了。 顾二白的双眸像是瞬间被这画面刺痛了般,抚着桌子,缓缓地站起身。 这是……清叔给她的。 被破坏了。 ------题外话------ 顾姑娘,好像怒了…… 大娘,答应我,待会别哭。 (前方高能,大家提前做好避暑措施) 第五十九章:凶悍的阿黄(四更) 阿娘见屋里乱糟糟,拽着正欲起身制止的阿爹,结结巴巴的朝顾二白看去,“孩子他爹,你看二白的脸色怎么了,该不会是病了去?” 阿爹瞧过去,无端觉得背后有些发寒。 顾二白只是身姿挺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片字不发,惯常活泼的面容上,此时却惨白的挂着二老看不懂的阴寒狠戾,像是怒气被逼到了临界点,如刀的双眸更是灼烫逼人。 阿爹只是稍愣。 顾二白便轻轻朝地上的阿黄招呼了手。 “阿黄,上。” 得到主人的令,闲闲趴在地上的阿黄,猛然矫健的蹿起身,甩了甩头,颈上的黄毛一时间全全竖了起来,呲着闪闪发亮的长牙,嘴中发出瘆人的吼声,令人听了唇齿发寒。 一反常态,不待二老反应,便凶悍的朝李大娘扑去。 “哎呀!” 李大娘被这忽如起来的狼式猛扑,吓得魂都没有了,手一软,扫帚掉到了一旁,整个人匍匐在墙角,颤抖地扶着墙,嘴里哇哇的大骂,“顾二白,你个杀千刀的!” 顾二白走过去,一脚狠狠踢开了她挣扎的双腿,从底下抽出袍子,望着上面两个乌黑的脚印和被揉搓变形的扣子,手指渐渐紧攥,眼底浑厚的阴翳重得发寒。 ……清叔的给的东西,让贱人碰了。 庆家二老这回,彻底被顾二白的举止吓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眼生生看着阿黄撕咬着李大娘的衣服 “阿黄,松嘴!” 愣了半晌,阿爹呵斥的声音都有些飘,似乎是对眼前之景太过讶异。 平日里性子这么活泼善良的二白,怎么会做出如此荒诞的举止;平日里性情这么温和的阿黄,怎么会一个指令就扑上去撕咬。 “畜生,走开!” 墙角,李大娘杀猪般的嚎叫分贝刺耳,生生将周围几家掐掉的煤油灯,再次亮了起来。 附近好几家不明真相的顾镇村民,听这乱糟糟的动静,皆匆匆放下手上的活,赶来一探究竟。 恰如隔壁,王婶一家本其乐融融的围聚着吃晚饭,忽然听到从庆家里传出一声刺耳的‘杀千刀的’,王婶连连放下了饭碗,皱着眉头朝狗蛋和王叔道,“不好了,怕是二白家出事了。” 一旁,惠香正摸着孕肚的手,渐渐顿了下来,转过脸与王婶面面相觑,“听着声音,好像是李大娘。” “我听着也是那长舌妇!”王婶点头。 狗蛋闻言,心神一凛,赶忙放下碗筷,“娘,我过去看看。” “我也过去,惠香你在家吃饭,娘马上就回来。” 王婶王叔交待了一番,赶忙跟着狗蛋也一块过去了。 三人疾步到了庆家,秉承着进去就护着二白的心思,却不想,活生生被出乎意料的眼前之景,吓呆了。 本以为会是一番李大娘盛气凌人,大闹庆家大院的景象,却不想,此时阿黄正凶悍的趴在地上,左右甩头撕扯着李大娘的袖衫。 庆家二老跟在后面直拽尾巴都阻止不住。 二白背着门,手里逐渐紧攥件精致的袍子,光是看着就价值不菲,可惜已经污了。 ------题外话------ 哎呦,我把高能给留到了明天,不知道你清叔明天会不会……哼哼哼 么扎,宝贝们今日四更就到这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明天继续来看好戏 第六十章:我的针呢?上我的针 “阿黄,别咬了!” 到底是狗蛋第一个反应过来,哭笑不得的窜上去,一把钳制住阿黄的嘴,生生将它拽过来。 阿黄被往后拖,依旧忿忿的伸着狗腿子蹬李大娘,嗓子里还发出阵阵凶狠的嘶吼。 最后,被制止的只得悻悻趴在二白身后,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的舔着她的裤腿。 “哎呀~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了这么个鬼怪来折磨我,大祥被冤在在牢里受罪没得出来,现在又开始整我,这蹄子是要害死我们母子啊……” 彼时,饱受折磨的李大娘,头如乱蓬、涕泗横流,见镇中附近人家纷纷赶了过来,赶忙紧贴着赖在地上,伸着嗓子就是一顿叫丧。 “二老,这是怎么了?” 王叔见庆家二老愁眉苦脸、束手无策的站在那里,而院内围聚过来指指点点的村民,却是越来越多,不由暗暗地使了个眼色。 这事若是闹大到了官府,庆家在镇里无依无靠的,二老性格又谦让软弱,多半又得栽在这难缠的老女人手里。 “二白。”王婶对这泼女人的招数见多识广,悄悄将二白护到身后,弯腰试图劝李大娘,“大娘,没事就起来吧,大家都看着呢。” “哎呦!” 李大娘占了理,一个甩手狠狠推开了王婶,对着人群,哭腔愈发近乎尖锐,“怎么?咬了人就想不认账啊?我今个非得让大家评评理,庆家这个小蹄子放狗咬人该怎么判?” “哎呦真是的,衣服都撕成这样了,乡亲邻里的,能有什么血海深仇啊,再不济,也不能放狗咬人呢……” “这狗还会咬人啊,平时也没看出来啊,不会是疯了吧,大家伙赶紧往后退退……” “狗哪里会疯,多半是被撺掇的,这家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啊,先前跑山沟,可不是他家做出来的事……” “嗨,伤风败俗啊,你别说,狗真的会疯,随主人的……” 匆匆前来围聚观望的众村民,站在院外,左右一时半会虽没看出来多大头绪,但见到李大娘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倒在地上的凄惨样子,便以为受害者,个个都警惕的看着阿黄和顾二白,边朝后退着,边摇头嗤鼻。 阿黄老实的趴在顾二白裤脚,感受到村民不怀好意的白眼,缩了缩后蹄,眼神委屈巴巴,呜咽一声垂下了头。 王婶见情势不大对,赶忙加以劝阻,“大娘,别喊了,有什么事天亮了再……” “娘,咱家针线盒放在哪了?” 此时,顾二白从王婶后走出,面上似笑非笑的问着阿娘。 阿娘沉浸在愧疚和没脸面之中,闻声,赶忙泪水连连的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二白,这孩子,现在要针线盒作什么? 李大娘趴在地上,倒是反应的快,捂着被阿黄撕烂的衣裳,眼睛瞪得像只铜铃,“怎么?你以为现在给我这衣服缝上就算完了?我跟你说,没完!这是铁证!” 顾二白闻言,怔愣住了,转过脸来瞅着她,忽的笑了。 ------题外话------ 阿黄表示放开我,让我再咬两口。 12点下章见,看你二白菇凉如何从智商碾压 第六十一章:野战男主人公 “没想到您年纪一大把,说话还挺风趣呢,给你缝衣服,我还不如去给阿黄洗洗牙呢。我找针线,是要把你嘴巴砸上啊!这么大张嘴,源源不断的供粪,臭烘烘熏得大家晚上怎么睡得着。” 王婶拉着她的袖子,没憋住噗嗤一声,赶紧摇头示意她不能再说了。 李大娘抓着掉线的衣服,直恨的咬牙,“你……大家来听听,这小蹄子讲的还是人话吗,今日大家都来了,都得做个见证,明日我好拉着她去见官啊!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作见证?谁会给你做见证?” 未待她话音落下,顾二白秀眉轻挑,表情一时变得异常惊讶。 在站的众人,均被她疑惑至极的口吻弄迷怔了。 顾二白走过来,不可置信的俯身盯着李大娘看了好几眼,最后才不确信的开口。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因为门口蒜苗被小鸡啄了,骂了全村人的李大娘吗?这不是撒播流言,害得万大千金得了怪病的李大娘吗?这不是带着自己娶不到媳妇的儿子,到处坑蒙拐骗良家妇女的李大娘吗?王婶,我没看错吧,你瞧瞧躺在这儿碰瓷的可是她?” 此言一出,邻里群众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全全震住了。 像一把利刃,陡然插入心窝子,然后血淋淋的拔出来,问这可是血? “可不就是她。”久久,王婶紧抿了抿嘴,像是想到了什么,近乎恨切切道,“谁若是帮她作见证,不就等于犯贱吗,咱家是不犯这个贱。” “你……”李大娘哑口,环顾一圈神色凝重的众人,心里慌了起来。 顾二白冷笑一声。 “这人啊,就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容易死要面子活受罪,还容易被表象所迷惑煽动。譬如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总感觉声音大就是占上风;双方打架的时候,总以为先哭的那个最无辜;一个人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时,便以为个体定是错的。不是吗?” 一音掷地,久留余韵。 围绕在庆家大院的紧密人群,开始慢慢躁动起来。 “就是……我说我家那小鸡崽自从她骂过怎么就没了……” 靠在柱边,有个绑花色围裙的大妈拧紧眉头,期期愤然的跟旁边人抱怨。 “更过分的是,像万大千金那样人美心善的好姑娘,却叫碎嘴婆娘的谣言生生糟蹋了,想当年多少人踏破门槛去提亲,这下都叫人都吓傻了,流言祸端害死人啊……” 院子外围的一个健壮小伙,也忽的啐了两口,跺了跺脚。 “呵~二白你不说倒好,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了,大娘您当初可还带着大祥挖过我的墙角呢,最后弄得风言风语,十里八村的都说是我狗蛋夺人所爱,不如索性今天就让惠香出来给咱家澄清澄清吧,反正话都说开了。” 狗蛋摸着甚是委屈巴巴的阿黄,起身搓了搓手,作势朝隔壁院子招呼,‘媳妇~’ “你别喊!狗蛋哥!我来了,我刚才打外面瞅着这是谁呢,原来就是你李大嘴巴,找了你一天了,听说你这婆娘昨个带大祥在一品斋,约了翠儿,也挖了俺的墙角,死婆娘你不知道翠儿是俺的相好?都敢欺负到俺虎子头上了。” 人群后,霍然窜出来个虎头虎脑的汉子,冲进来二话不说,朝着李大娘晃悠悠的抡起肉拳。 顾二白转脸,一打眼看到他,眼皮子突地跳了跳,心里还有些膈应。 这……这不是那野战男主人公,虎子吗。 ------题外话------ 论平时打听到八卦的重要性。 穿越前顾二白:撕逼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穿越后顾二白:农村泥路滑,人心更复杂~ 李大娘作恶多端,接下来她会怎么面对千夫所指呢?(感觉我天天活跃的像个下集预告) 期待2点的三更哦~ 第六十二章:穿越的牛犊不怕流氓 “你……你……”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李大娘既已沦为众矢之的,底气便再也没了,紧紧抓着凌乱的衣服的手越来越松,张口结舌,急的满头是汗,连脸上的肉褶子都在抖。 凭着这张嚼不烂的大嘴,她李大娘说遍庄园南北,靠这个发家致富,家家户户的丑闻美事她都一清二楚,白的说成黑的,甜的说成苦的,空的说成满的,有精力,甚至能把天说破个窟窿。 不想今日,居然栽到了一个小蹄子手里。 “来得好。”顾二白挑着姣好的新月眉,清冷的月光下,轻拍着手中的调子,渐渐朝李大娘俯身,声音压得极低,“我的好邻居,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 李大娘懵了,死死的盯着近在眼前的她,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个女人,岂止蛇蝎。 “打死你个臭婆娘。”虎子抡起拳头,伸手就要把她拽起。 “虎子。”狗蛋从后面拉了他一把,顺势在耳边轻咳,“别在这闹,万一被场主知道了,你还想……” 虎子似是听到了什么,气势蔫吧了下去,只恨恨的瞪了发抖的李大娘一眼,悻悻的收回拳头,“你一个妇人,我不同计较,等你家大祥出来,少不了吃我一顿拳!” 李大娘一听这话,护子心切,当即脱口而出,“别打我家大祥,要打就打我,事情都是我做的,关他什么事!” 承认了。 众人瞪眼。 “活该……简直这个女人,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怪不得阿黄都看不过去……”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这样人还想护着儿子呢,怕是儿子也学不了好,看着一副老实相,那天还从我地里顺好几个瓜回去呢……” 人群,由一开始断断续续的闲言碎语,蔓延到最后赤裸的群起责骂。 顾二白勾唇,从第一天到顾镇,便好像开始明白了什么,只是现在愈加清晰了起来。 譬如这里人的心思。 她想等她穿回去,或许可以写本《古代小镇之生存法则》。 说不定还可以附注两本番外:《穿越的牛犊不怕流氓》《穿越古代之为民除害》 好笑的想了想,顾二白一低头,又看到手中被蹂躏很惨的袍子…… 握了棵大草,活生生的三十两…… “你不跟她计较,我还是要计较的。” 冷着脸推开了面前的虎子,顾二白唇畔挂着甚是讥诮的笑容。 转身,在众目疑惑下,端起了桌子上的煤油灯。 另一手,捏着李大娘的谅解书。 烤在火光上。 “你……你要干什么?” 李大娘已然虚人一个,但看见她这番举动,心里还是颤了几颤。 “哼……”顾二白阴恻恻的笑着,很霸道很不讲道理。 电视里的坏蛋头头,一般在这个时候,也应该是笑的惨无人道且奸诈无耻的。 “你别烧,别烧……” 李大娘紧张的直吞口水,在众人的怒视下,手软脚软的根本爬不起来。 “我怎么会烧呢?李大娘?”顾二白在纸张最接近火光的时候,眸中忽然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亮光。 “你看看这是给你儿子的谅解书,我现在就在上面按手印。” 顾二白放下煤油灯,打开桌子上的颜料盒,利落的在谅解书上按下手印。 ------题外话------ 我二白还是善良的……(哼哼哼) 来5点,看第四更,你二白菇凉‘善良’的令人感动哟~ 叫我四更小王几~ 第六十三章:顾二白比蛇蝎还毒 顾二白放下煤油灯,打开桌子上的颜料盒,利落的在谅解书上按下手印。 “你快拿着去救大祥吧。”转身,顾二白双手递过去给她,眼里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李大娘结实的愣住了,她这是见鬼了吗? “二白好孩子啊,还是心太软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很快,引发了一阵唏嘘。 “的确是好孩子啊,对人宽敞的很,之前名声都被这婆娘败坏成那个样子了……” “你给她做什么,这种人不会记得你的好的,傻孩子。” 王婶又气又疼,怨愤的想拦住她。 庆家二老,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二白长大了。 “接着啊?”顾二白见她无动于衷的发愣,蹲下身子,好生催促,“李大娘,别怕,哪怕做了再多多错事,大家也会原谅你的,我的名声无所谓,但是你救了大祥后,可以回来为被你造谣伤害过的大家伙澄个清吗?尤其是万嘉千金,还有……你偷吃了的那只肉鸡。” “我没……”李大娘结巴的刚准备开口。 顾二白忧心的拧着眉,转脸劝退众人,“大家伙散了吧,别吓着李大娘了,我会好生劝她的,大家别挂心了,都回去睡吧,不早了。” “回去吧,二白这孩子,心性这么好,会处理好的。” “走吧走吧,这大晚上的,可是看了一出老不如少的典例。” “……” 村民们摇了摇头,纷纷向二白告了别。 狗蛋见人都走了,拉着虎子也出了去。 王婶欲再说话,二白起了身子,安慰的笑了,“婶,不早了,你和叔先回去吧,惠香姐姐该等的着急了。” 王婶看了李大娘几眼,握了握她的手,“行,我回去了,有什么事再喊我。” 顾二白点点头,几秒后,锅屋里终于归为平静。 “给……给我。” 李大娘见众人都走了,稍稍喘过了一口气,趴着摇摇晃晃的准备起身,朝她的背影伸出手。 顾二白未转身。 庆家二老温声,“二白,快给你李大娘吧。” “嗯。”顾二白点了点头,转了身子,拉过旁边的板凳,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拍了拍手,声线不咸不淡道,“阿黄,上!” 腿边的阿黄闻声,一个激灵又站了起来,朝着李大娘呲牙,颈上的毛再次根根尽数。 李大娘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得腿一软差点又跌到。 庆家二老亦是瞠目结舌。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事情变得太快,简直猝不及防。 “顾二白,你还想干什么?”李大娘扶着柱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阴毒的魔鬼。 顾二白低头闲闲的弹着手指,食指夹着谅解书,玩味的轻笑了一声,“没什么,商量点事。” “商量……什么?”李大娘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二白扬了扬下巴,朝着自己的袍子,“诺,这衣裳,成衣庄的货,五十两,赔吧。” “五……五十两!顾二白你坑祖宗呢!你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个?”李大娘伸手指着她,一口老气窜上来,差点气的晕过去。 顾二白微撅着嘴,摇摇头,“不是啊,我祖宗没钱,只能坑你了。” “啊……顾二白,我跟你拼了!”她还没拼,阿黄一口拖着她的裤腿,绊倒在地。 李大娘吓得屁滚尿流,哭天抢地。 “哎呦,吵死了,长舌妇,又来这招有意思吗?你认为,还会有人来吗?” 顾二白一边厌烦的堵着耳朵,一边打着响指,“赶紧赔钱,赔完钱再哭。” 李大娘望着她的样子,双目无神,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似的,瘫在地上,绝望的喃喃。 “顾二白,你不是人……你比蛇蝎还毒……” “你现在才知道你冤枉蛇蝎了啊。” “顾二白,我给你跪了还不行……” “我要你跪干嘛?你膝下又没有黄金。” “顾二白,你到底想怎么样……” “要钱,听不懂人话吗?不给钱就撕纸。” “不!顾二白,我赔!我赔还不行吗!” 李大娘慌张摆手,应声,一大袋银子悉数落下。 ------题外话------ 重磅放送~ 你二白菇凉在这场撕逼战役中,赢得可圈可点、酣畅淋漓啊,不仅人心财产兼的(还倒挣了二十两) 小宝贝们学会这项技能了吗? 让我瞅瞅存稿…… (下面,羞涩,好像是二白和她叔的……) 明天四更见~亲一口你们再走~ 第六十四章:以清叔那样残暴的性子 顾二白把板凳朝前拉了拉,眯着眼睛笑,“这才乖吗~” 伸手数了数地上的银两,整整四十八两,顾二白舔了舔唇,露出毫不遮掩的满意,“还差二两,就当给你拿去补衣服了。” “可以把谅解书……给我了吗?”李大娘嗓子早已喊得没力了,只盯着那谅解书,心痛到麻木。 “可以可以……”顾二白痛快的把谅解书交到了她的手里。 李大娘拿着谅解书,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朝着门外走。 顾二白装起了银两,笑着送她。 待到李大娘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清冷入骨的声音。 只冷得让人打寒颤。 “以后,别让我听到关于顾二白的任何谣言。” 这句话,是顾二白说的。 可是,好像又不是顾二白。 李大娘只愣了一下,便迈开脚,消失在院中。 顾二白回眸,额间轻蔑的神色渐渐消逝殆尽。 “爹,娘……”满面春光的转身,待接触到二老的目光之时,顾二白生生把‘咱有钱了’咽了回去。 庆家二老直愣愣的站在桌边,互相搀扶,用一副看着陌生人的眼光打量着顾二白。 这是他们的女儿? 不,不可能。 仅仅两年时间,真的能把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顾二白羽睫微动,水光的眸色轻闪。 二老,怀疑了…… 怎么办呢? “爹,娘,你们听我说,我这么做是也逼不得已,这衣裳既是她弄坏的,她就必须赔,她若是不赔,那就得咱们家赔,因为这件袍子,本来是成衣庄新晋的样品,清叔今日落在我这的,明个,他是要取回去的。” 顾二白藏在衣服底的手,狠狠的拧了一把大腿,登时眼眶那个通红,眸中水汽那个迷蒙,面上表情那个柔弱的。 庆家二老见她这般着急之态,不由得心弦触动,失望的脸色稍稍回温了些,眉山处却依旧带着丝丝疑惑。 现如今女儿的话,到底还能不能相信? 顾二白暗暗挑眉,低着头见缝插针,赶忙补道,“娘,您知道的啊,今天街上那个小贩老板娘,狗眼看人低,说我们买不起成衣庄的衣服,女儿气不过,就去成衣庄看看,路上正巧碰到了清叔,见他拿着一批样衣,我瞧着新鲜,便借过来看一看,清叔看在娘的面子上,就借了。” 说到一半,顾二白忽然情绪激动的捂着脸,殷红的眼眶内,隐隐有亮晶晶的泪花在打转,嗓音也是轻颤。 “可是现在,衣裳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娘,成衣庄的价格,您不知道吗?咱家家徒四壁,哪能赔得起,二白也不想咄咄逼人啊,但二白更不想连累爹娘您,可是如果清叔找上门来,发现衣服破了,以他那么残暴的性子,再讹诈上咱家,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语毕,院外陡然传来一声急促的‘砰’~ 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被绊倒了,又像是从屋顶掉下来了泥块。 “我的好二白,别哭了。” 庆家阿娘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听不得这种疼人的话,更见不得女儿受委屈,只抹了抹泪,过来一把抱住她,“是阿娘没理解你,让你受了委屈。” 顾二白低头,窝在阿娘怀里可怜巴巴的声声抽泣,阿爹缓缓过来,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孩子,是阿爹错怪你了。” 顾二白梗咽了一下。 不,阿爹你没有。 ------题外话------ 屋上掉的可能真是泥块,来,大家一起为二白菇凉点蜡,共同吟唱“nozuonodie~” (这件事深刻的教会了我们一个道理:装比是要付出代价的,二白你就血债肉偿吧!你清叔不残暴就对不起你。) 十二点见~ 第六十五章:对场主图谋不轨 “别哭了……孩子。” 顾二白哭的更大声。 “别哭了,别哭了,好好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睡一觉的确什么事都过去了。 轻抚着安慰阿娘,顾二白的几滴猫眼泪偷偷顺畅的收了回去。 耳边,隐约地响起昨日在一品斋,清叔那句飘渺的‘演技不错’。 顾二白抿了抿唇,心想着,刚才那番话,若是被清叔听去了,她不死也得掉层皮,幸好爹娘天真无邪啊。 欸?出了奇了,骗过天,骗过地,为什么就骗不过清叔你。 顾二白摇了摇头,归根到底,得出结论。 还是社会我清叔,人狠心机沉。 夜,静谧无声。 顾二白抱着那亮闪闪的四十八两银子,乐的直在床上打滚,望着趴在地上热的吐舌头的阿黄,得意道,“黄爱卿,此次功不可没,朕明日就去给你买大骨头~激不激动?” “汪汪~”阿黄起身,得瑟的摇着尾巴嚎叫,响彻漫漫长夜。 “又朝院外叫什么?吓唬本宝宝过瘾了还是带?”顾二白笑着摇了摇头,抱着怀里的银子,唇畔荡漾无比。 庆家大院外。 一道俊逸非凡的身影,立在月色斑驳的垂柳之下,岸边清冷的风,微微扬起他玄色的衣袍,连着金丝盘靴条带轻动,修长的身姿,挺拔的背影,宛若神君降临,久久,那暗沉悦耳的嗓音不期而然,“回去。” 紧随身后的青衣男子,正握紧拳头跃跃欲试,闻此声,眼神不禁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什么? “场主,咱就这样走了?” 真的……不冲进去,揍那臭丫头片子一顿! 死丫头片子,居然敢在背后瞎扯淡,肆意编排诋毁场主,亏了场主得了消息,从麻园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 真是狗咬吕洞宾!别说这叔侄只是个称谓,就算是亲叔侄,这侄女也太不孝了。 顾亦清垂眸,深色勾线的眼角轻抿,只字未言,挺拔的身姿隐入如墨般的夜。 青衣掌事泄气的松了拳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对一个人容忍的场主,着实令他太不习惯了。 死丫头片子,哪天真的把场主惹怒了,可有她受的。 青青岸边,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独留跪在地上的李大娘,干巴巴的一手抹着泪,一手捏着谅解书,一遍又一遍朝着场主的背影哀求,“民妇再也不敢了,求场主饶命~” 是夜。 被子下的顾二白,浑身不觉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光洁白皙的额头上,秀眉微拧,阵阵热流均匀的扑散在红晕的脸蛋上,一片潋滟轻,启的薄唇微微张合,显得娇媚无比,纤长净软的小手死死抓着鲜红的被单,喉间不时发出略痛苦又惑人的呢喃。 一张玲珑有致的身段,像条惊慌的游鱼,在柔软的被单上,扭啊扭,晃啊晃,摇动的红帐配合着嗓间似有似无的虚弱呻吟,整个屋内,形成了一道让人遏制不住兽、欲的别致风景。 “啊~”以末尾的一声嘶吼,她结束了漫长的……挣扎,“清叔!” 而最后脱口而出的这一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既充满着尖锐妩媚,又别样禁欲,还令人浮想联翩。 最关键的是,这句可歌可泣的‘清叔’还料料峭峭的传到了堂屋。 彼时,庆家堂屋内,正坐在桌旁的四人,皆震惊住了。 庆家二老:……二白这是叫谁呢?怎么声音听着有些怪异? 青衣掌事:……这臭丫头,怎么听着喊场主的声音充满了浓浓的……难不成真的对场主图谋不轨? 顾亦清在听到那声极度干渴的娇呼之后,眸光微震,捏着茶杯的整个人像被凝结住一般。 ------题外话------ 气氛太尴尬,我选择逃离现场,2点远处游击准时观望~ 第六十六章:清叔真的来抢银子了 惊呼一声过后的顾二白,眼皮子猛地睁开,冲破了眼前的阻碍。 “叽喔喔~” 伴随着一声抖擞的鸡啼。 天亮了。 半眯着疲惫的眼睛,顾二白长呼了一口气,掀开被子,擦了把额头的汗。 起身,只觉浑身酸痛。 作孽了。 居然做了一夜……和清叔抢银子的梦! 拍拍脸,遏制住想冲自己扇两巴掌的欲望。 顾二白你丫就是个神经病,清叔那样的有钱人,会小气到跑到梦里同你抢五十两吗?你怎么不在梦中把自己气死呢 窗前,阿黄警惕的伸了伸头,检查着自己主人的脸色。 太可怕了,主人夜里居然对着空气骂骂咧咧,还拳打脚踢的,像撒癔症似的,一大早又平白无故打自己脸,难道是疯了不成? 顾二白拍半天迷糊的头,打了哈欠,扭了扭脖子,准备去上厕所,回来再补个回笼觉。 可恶的清叔,折腾的她一夜都没睡好。 揉了揉头,顾二白迷迷糊糊的摸向茅房。 不想,路过堂屋窗口时,隐约听到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冷嗓。 “奶娘身体近日可还好?” 幻觉? 顾二白甩了甩头,做梦做出魔怔来了。 “亦清,我这好得很,只是……” 屋内,阿娘的声音有些低。 顾二白怔住了。 ……清、清叔!真的是清叔! 清叔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噩梦要成真了?清叔真是来抢银子的! 惊得咽了口口水,顾二白紧张的以身贴墙,俯着耳朵警惕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二白还小,心性难免顽劣,需多加管教。” ……清叔这厮。 居然跑来说她坏话! “亦清,昨晚的事,是不是传到你耳朵里了……” 顾二白乍的听到‘昨晚的事’,不由得耳朵一颤。 昨晚的事…… 清叔怎么可能知道,不存在的。 清叔绝对不可能知道。 “嗯。” 还未想完,一个重重的轻音节,彻底崩了顾二白的弦。 …… 这一定不是清叔的声音。 “二老,昨晚听说出事时,场主人在麻园,赶到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开了,场主见既已息事宁人,便也不进来多过打搅,今个一大早便过来了。” 桌旁,青衣掌事好生给二老解释了一番。 “哦~”庆家阿爹难为的叹了口气,“这点小事,还劳烦场主挂心,让我一个老头子怎么过意的去啊。” “呵呵~”青衣掌事象征性的笑笑,同感,他也觉得很难以接受啊。 可是谁让您女儿,这么……矫揉造作,招了场主的眼呢。 昨晚场主一言不发的走了时候,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以场主白日里,种种对这小丫头片子的过激反应来看,是绝对不可能就轻而易举走掉的。 果然,这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就过来了。 墙外。 顾二白捂着心口,绝望的一下子瘫在了墙上,昨晚……清叔真在? 人群疏散了之后…… 那不就是…… 她编排清叔那段,他听去了? 忽觉一片灰暗,顾二白感觉自己有点心肌梗塞。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二白。” 此时,蓦地,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屋中传来。 顾二白浑身一颤。 清……清叔的声音? 清叔……喊她? 二白? ------题外话------ 哦~原来只是抢个银子的梦。灯光师往各位小宝贝们身上打,“请问你们以为是什么呢?” 第六十七章:顾二白个人秀 二白? 清叔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满脑子清叔式轰炸,顾二白有点呼吸急促。 庆家阿爹见场主朝窗边出声,不禁疑惑的起身。 打里面开了窗户,低头正见顾二白姿势诡异的趴在墙边。 面红耳赤。 “你在这作甚呢?赶紧去洗洗,家里有人来了。”阿爹皱着眉头朝她示意。 顾二白被抓个正着,结结巴巴的想说什么,微微抬头,望着屋里之人,亮闪闪的瞳孔越放越大。 堂屋内,三双眼睛齐齐盯着她的碎花睡衣和鸡窝头看,其中有一道视线格外的幽幽灼灼。 “唔~” 愣了一秒,顾二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仓皇的捂着脸,转身就往屋里跑。 有没有搞错,她还没有梳头洗脸换衣服! 邋里邋遢的像个村姑…… 全被清叔看见了!哭晕…… 沉浸在悲痛里的某二白,已然忘记了她现在本来就是个村姑。 身后。 顾亦清望着她一溜烟逃窜的凹凸身形,深邃的眸光微暗,颈下喉结微微滚动。 “换衣服!换衣服!” 顾二白百感交集、五味杂瓶的奔到屋里,撒开拖鞋就立马打开衣橱,开始翻箱倒柜。 这个款式太旧!这个颜色太花!这个裙摆太土…… 我尼玛……怎么没有一件合适又漂亮的呢? 阿黄起身,见主人的撒癔症又犯了,好奇的朝着外面嚎了两嗓子。 “别……别叫……”神经兮兮的顾二白赶忙捂住了它的嘴,“我的小祖宗啊,你再叫我脑子都要炸了。” 待到阿黄乖乖闭嘴,顾二白丧气的坐在床边,生无可恋的望着铜镜里很‘不拘小节’的自己,很想伸手掐死自己。 为什么平时不去买点时髦好看的衣裳,现在临时抱佛脚,什么都来不及了…… 欸?等等……她为什么要打扮? 此时,蹲坐在一堆衣服中的阿黄,扒拉着爪子,半晌,晃悠悠的叼起一件白净的棉裙,停到她的脚边。 顾二白无聊的斜了它一眼。 然后,眼睛一亮。 刚才怎么没看见这件?一定是扔得太快了。 “好样的阿黄。” 充满爱意的虎摸了摸狗头,顾二白提腿把它扔了出去。 不错不错,白色简单的连衣裙,最符合少女清纯美好、不掺星点杂质的气质,着在身上,既能出勾勒婀娜体态,又不失大方体统,若是在头上再簪上一株晶莹的花丝珠钗,两颊抹匀淡淡的脂粉,玉手中执一束芳兰…… “哈哈哈……” 陷入魔怔中的某二白,坐在铜镜前,喜滋滋的笑得像个傻子。 不肖一刻钟后。 堂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亦清啊,你的好意我和……” 屋内,庆家阿爹正闲情的同场主滔滔絮叨着,余光掠过,声音戛然而止。 轻推来的门,像是被一阵风轻拂而开,又停留在槛前,柔柔的扬起轻拢烟霞、姗姗来迟仙子的裙摆,露出光滑柔腻的脚踝,和若隐若现的玉腿弧线。 辰时的艳阳,洒下万丈金光,透过千奇百怪的云雾缭绕,最后披裹在她的肩上,轻咬着花瓣娇唇,微颦着新月弯眉,浅浅酒窝处,藏匿着的那一丝笑,胜似雪,明若镜,怦然人心。 屋内的所有呼吸,在那一刹紧屏。 她抬起头,双光潋滟的眸子里,仿佛映射了整片星辰,扑闪的睫毛像柔软的羽毛,轻轻动一下,都晕染着妩媚的气息,一双芊芊玉指无措的捏着株新鲜墨兰,两颊吹弹可破的肌肤上还隐约挂着几滴透亮的水珠,像是从花上无意蹭下,又像是清晨的馈赠,三千青丝未绾,随意的散落,随风轻扬,现出盈盈的天鹅颈,少女的纯然羞涩中带着几分说不尽的妖娆。 这样的视觉冲击,逼得人深陷其中又欲罢不能。 顾亦清侧目时,温浅眸光中映入的,便是这样风华。 ------题外话------ 就问你们二白菇凉美不美~(场主,小心喽,说好的残暴,别陷进去了) 忽然想起我的旧文《重生之最渣女配》里面,女主第一次见到皇上,穿着丧服,皇上都那个饥渴难忍啊……啧啧啧,没眼看~ 第六十八章:完了完了,场主完了 一旁,青衣掌事跟着转眼睛过来的时候,身子瞬间猛地震了下,震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这丫头……难不成是变戏法的,刚才还一身松垮花睡衣,睡眼惺忪的顶个乱蓬蓬的头发,这一会工夫,居然能收拾的判若两人。 而且……这样,很耀眼、很夺目。 现在的她,就算是名声再狼藉,应该也不会有一个男人能讨厌起来的吧。 她就像……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仙…… 青衣掌事看到这,脑海中忽然响起急铃,大呼不秒。 侧过脸,果然…… 完了完了,场主完了…… 比起顾二白的华丽变身,更令他震惊的是:场主他,居然对个女人再次看呆了! 这一次!呆的根本没商量。 从侧面,场主英挺俊朗的轮廓,像是凝滞了一般,本是清明的眸子此刻像失了神,幽深的看不清任何情绪,只有那修长的指节,稍稍透漏出心绪,指骨紧绷的透白,手中的杯子,已然不能直视,怕是再用一分力,便要断裂开来了。 场主……场主快醒醒,你要自控啊。 想当初咱们嘉成五十年庆,邀来长仪第一美女—苏槿汐,您都未曾多看一眼,现在……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轻易拿下。 她……她的名声,就算是美若天仙,也配不上场主您半分啊。 青衣掌事急的团团转,额上都沁出了汗。 顾二白这个臭丫头片子,明明吃准了自己场主喜欢的类型,还在着装气质特意迎合。 简直太……太有心计了! 门前。 顾二白眉尾轻扬,保持着最佳的仪态,可惜轻抿的嘴角要绷不住了。 方才特意抹了胭脂,然后去沾几滴水,造成素颜嘭嘭嘭~的效果。 现在看来,效果果然不错。 你说,我这么娇羞可爱、我见犹怜,清叔看了……怎么还会怪罪呢?昨个的事,也一笔勾销罢了,哈哈哈…… “二白,你怎么把你娘养了几个月的兰花掐下来了?” 顾二白内心里正狂啸不已的时候,阿爹忽然站起身来,惊诧的望着她手里的兰花。 “啊?”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还在滴着汁水的花茎,连忙一手堵住,嘴角顺势抽了抽。 爹……你真是煞风景。 “这孩子,怎么说摘就摘了,娘养了好几个月才开出这么一束。” 阿娘见状,也心疼的起身,看着那墨兰花。 顾二白嘴角的括约肌,跳动的越来越欢快了。 一把将兰花藏到身后。 泥煤果然不是亲爹娘,够了够了,不就是株兰花吗?事后赔给你们还不行吗?咱现在还能憋索了! “哎,行了,摘就摘了吧,反正还有,快过来坐,场主在着呢,别不懂事。” 阿娘皱了皱眉头,见她今日打扮很得体,倒是欣慰不少,招呼着她坐下来。 “哦。” 顾二白拧着眉,灰溜溜的跑过来了。 阿娘将旁边的板凳拽过来,朝她示意,“来,坐这。” 顾二白跑到跟前,却犹豫了一下,余光扫到场主身边的一个空板凳,转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娘,不要麻烦,我坐这就好。” 嗯,很自然。 庆家大娘拿着板凳的手顿住了,抬头疑惑的看着她,“这孩子,是不是傻,你跑到那坐,不是更麻烦吗?” 咔嚓~ 心碎的声音。 娘,你和爹,是插刀教派来的吗? ------题外话------ 场主表示自控是什么,我只看到了一只妖精在勾我魂。 话说长仪第一美女苏槿汐,好熟悉啊,这不是《重生之最渣女配》里面女主的妹妹吗? 第六十九章:清叔是只狼 按捺住心碎,顾二白厚着脸皮坚强的坐在了清叔旁边。 却不想,阿娘适时的又给她补了一刀,对着场主微微无奈的摇头,“亦清,你别见怪,这孩子,以前见你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现在长大了,倒主动与你亲近了不少。” 顾二白满脸黑线。 娘……好尴尬,你别这样。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知矜持?是不是! “无妨。” 久久,顾亦清收回眸光,暗沉的眸色像是在压抑着什么,醇厚的嗓音听着竟有几分干哑。 顾二白奇怪的偏过头去,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 清纯入骨的媚色上,带着几丝可爱的犹疑,几度徘徊在距离顾亦清不到一尺的脸侧。 声音听着怪怪的,不会是生气了吧? 看着紧绷的下颌,好像也并没有生气的征…… “啊!” 伴随着顾二白的一声尖叫,顾亦清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脆生生的砸落在地上,溅起滚烫的水花。 “哎呦,没烫着吧?” 庆家二老见势,当即慌了,赶紧起身找净布为场主擦身。 “锅屋有净布,我去拿。” “孩子他爹,你去外面把外面的留盆扫把拿来。” 青衣掌事见势,‘噌’的一下子站起身,看到场主的指尖带着一丝殷红的血,吓得赶忙去打水。 屋内,一时寂静的只剩下顾二白和她叔。 顾二白的眼睛,是被吓直了的,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清叔。 他的黑眸像被火燃了一般,幽深的摄人心魄,盯着人的时候,似乎带着一种天生震慑诱引的魔力,能把你死死的钉住,使你动弹不得,然后再尽数吸进眸中的深渊。 那修长好看的手上还沾着血,给人一种迷之邪肆感。 “清叔……” 感受到他渐渐俯过来的身子,顾二白的声音吓得有些结巴。 彼时的清叔,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可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没商量。 而且,她现在可以确信,清叔是真的生气了的。 因为,她刚才分明清清楚楚的看见,杯子掉落之前,在清叔的手里,已经被捏碎了。 这是该动了多大的怒。 此时此刻,顾二白忽然想到了昨日在思园的情景,那时候,她也在怀疑,清叔会不会气的把她掐死。 而现在,这种强烈的预感更甚。 “清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把您弄伤了!” 强烈的害怕情绪,被逼到了极致之时,顾二白颤抖地闭着眼,猛地低头,抓起他受伤的手指,便嘬入嘴中。 现在帮清叔止血,亡羊补牢,尤时未晚,应该会消消火吧,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 “嗯。” 蓦地一阵温热,紧紧包裹住手指,细软小巧的舌头直抵伤口之时,顾亦清发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闷哼,分明的指节压抑不住轻颤,登时只觉得整个身子像是快要燃烧起一般,一阵阵铺天盖地的热流滚滚而来。 顾二白闻声抬头,两只如鹿般受惊的双眸,还没来得及看他,便感受到脑后有一只滚烫的大手,强势的按住她。 “小白~别看我。” 极度隐忍的哑声,从清叔磁性非常的嗓中艰难的传出。 顾二白的瞳孔一震。 清……清叔刚才喊我什么? 可能是吓得出现幻听了。 ------题外话------ 狗莲:二白你高冷禁欲系的叔啊,在你持之以恒的勾搭中……终于开始朝着野兽退化了。(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顾二白:瞎说什么大实话,谁勾搭了?小狼崽自己跑过来的好伐? 狗莲:……好好好,你有叔撑腰,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得去玉米地撒种子了。 第七十章:坐到了清叔怀里 顾二白刚想动弹,才发现清叔按在自己后脑的手,像生出火一般,插在她浓密的发丝里,一遍遍的上下游动,像是在安抚她的情绪,又像是在安抚自己躁动的心。 顾二白有些傻眼了,头被愈发牢牢的往下按压着,都快按到了他的胸膛,距离越来越近,近乎可以清晰的可以看到…… 清叔……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颗颗晶莹的汗珠,从额头经过两鬓,流到颈间,伴随着喉结索动,滑入锁骨,下面还有…… 顾二白可以想象出来那画面。 真特么说不出的性感尤物。 不行,要被诱惑了。 顾二白狠狠的摇了摇头,使自己尽量清醒过来。 “小白~” 不想,这一动,像触及到他的底线一般。 顾亦清的理智崩塌了,塌的很是彻底,放在她后脑的手也不再温柔的抚慰,而是顺势而下,握过她盈盈的细腰,带着她的整个人,猛地揽坐在自己的腿上。 顾二白目瞪口呆,俨然被清叔的动作吓傻了。 眼前,是他那张惊世骇俗的俊颜。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顾二白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可思议,大脑更是一片空白。 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坐到清叔怀里了? 不能坐在清叔怀里,顾二白你怎能这样呢? 一定是刚才色迷心窍,看着看着魔怔了,完了,丢死人了这回。 抬眼,顾二白刚想逃离,便看到清叔那薄薄的唇,殷红的像血,悠悠的晃在自己眼前,呼出的热气,性感的汗水和隐忍的眉眼,爆棚的禁欲气息,无一处不让人抓心挠肺。 顾二白猛地咽了口口水。 声音清晰可听。 清叔……他在诱惑自己犯罪。 “小白~”这次,她清晰地听到了那两个字。 尤其是看到清叔迷蒙的双眸,正不可抑止的朝自己逼来,性感至极的薄唇像是要碾压过来一般。 “清叔……” 千钧一发时刻,顾二白害怕的捂住了眼睛。 顾亦清见她并没有捂住嘴,汗涔涔的清俊脸庞上,满是愉悦,炙热的大掌在她敏感的颈后反复生火的摩擦着,“小白,别怕~” 清叔,呜呜……对着小辈耍流、氓。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清叔。 顾二白凝噎,清叔怎么兽、欲说发就发。 好歹也得给点准备时间。 身底那不可忽视的灼烫如铁,像是要透过衣料,直烫皮肤。 顾二白不安的扭动身子。 顾亦清觉得她在动,他就真的要爆炸了。 “清叔,我……” “砰!” 此时,门前不期而然的传来一声巨响。 “爹、娘,我错了!” 顾二白在那一瞬间,眉头跳了跳,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从顾亦清怀中挣脱开来,低着头,手脚有些颤颤巍巍。 疯了疯了,顾二白,你刚才和你叔在那干嘛呢? 完了,被爹娘看到了,你…… “场……主。” 门前,打翻了水盆的青衣掌事,有些结巴的看着这场景。 座上,顾亦清怀里一空,看着自己被狠狠的推开,一霎那,脸色寒冽如冰。 青衣掌事的腿有些软,跟随场主这么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场主现在……生气了,而且很有可能是雷霆万钧之气。 更可怕的是,这怒气是朝着自己的。 ------题外话------ 炖青茄子应该蛮好吃的吧,坐等,馋…… 还有一更,我这么勤奋,是不是该被亲亲抱抱,赏朵小红花带回家~ 第七十一章:叔侄互相赌气 顾二白并未听到爹娘的回应,大抵是被眼前之景吓傻了。 硬着头皮,她缓缓抬起头。 一瞬间,猛地松了口气。 尼玛青茄子,我能把你炖了吃! “滚!” 刚放松下来的情绪,伴随着一声冷厉的沉嗓,顾二白哆嗦一下,吓得心脏差点静止。 清叔……清叔您发火之前能不能给了预兆。 欸?清叔发火了? 滚?可这里是她家,她往哪儿滚? 要不……去门口呆会? 刚想迈开脚步,顾二白忽然抬起头,看着像一阵旋风般消失在门口的青茄子。 练过啊。 惊讶之际,顾二白余光隐隐感受到一道令她头皮发麻的目光。 那目光,浓烈带着薄怒,逼视夹杂着忍耐。 灼灼的似乎要活活将她穿透。 顾二白舔了舔唇,朝着一侧稍稍转了转头,咳嗽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感受到。 清叔,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她承认刚才她是受到诱惑,迷乱了,可是清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啊,现在,总不能把责任全全推卸在她一个人身上吧? 死死的盯着她那一副丝毫无所谓的闲散表情,顾亦清的眉角愈发冷冽,眸中深藏着的浓浓期盼,渐渐溃散开来。 半晌,见她仍身姿笔挺笔挺的冷清站在那里,眼角眉梢尽透着格外的高傲,顾亦清所剩无几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稍稍敛神,紧抿的唇畔乍现出一丝淡漠的嗤讽。 似乎是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顾二白斜斜的偷瞄到他的神情,不禁愤懑暗暗的握紧拳头,什么鬼?清叔你现在摆出一副看不起的人姿态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我刚才太……放荡? 顾二白忿忿的想着,气性的咬着唇,不一会竟抖峭的‘呵~’了一声,伸手惯性的挠了挠嘴边,哎~也对,毕竟清叔对自己生性放荡的名声深信不疑。 而且人家身份这么尊贵,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是千金又是郡主的,现在朝气勃发的兽欲窜上来,一时兴起对自己这颗小白菜起了意,现在被打扰清醒过来,又觉得索然无味,品味低级,也是正常。 顾二白莫名的越想越气,那你刚才有本事别……小白小白的。 哦~当然。 小白这个名字,可能是他平时与情人之间的小情趣,一时兴奋唤出了声也同样正常。 顾二白想着想着,渐渐怒火遏制不住了,气的直想撩起袖子同他理论一番,可是不能。 爹娘就在外面。 思及此,停在嘴边的手,微微愤慨的握成拳。 顾亦清冷清眸子的微眯,待瞧见她不屑的擦嘴动作时,眼神如刀一时狠戾阴沉的能杀人,仍然挂着湿润的指尖,紧攥在掌心,压迫溢出大片血色。 觉得这么,恶心么? 半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顾二白调整好心态,面色平静的拉过一旁的板凳,坐在刚才阿娘位置的旁边,垂下的眼珠子溜溜的转悠。 奇怪……阿爹阿娘去拿个净布怎么拿了这么长时间,快回来啊。 坐在这的每一秒,顾二白都觉得如同芒刺在背,度秒如年。 “过来。” 然而,在这静的可怕的气氛中,顾亦清却蓦地低沉的开嗓,声线里凝结着不容置疑的冷峭。 ------题外话------ 清叔单身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人家说智商越高,情商越低,我表示很捉急啊。 当然顾二白,你说顾二白啊,她是朵智商低情商也低的奇葩,宽恕她吧~ 在这里解释一下更新问题,由于你们人很棒棒的作者菌,选择了30万倒v,所以不能像人家正常上架的万更,毕竟是公众免费章节,一天四千大家体谅一下,等上了架,当天两万,经常性万更,就问你怕不怕? 第七十二章:清叔的真面目 顾二白本垂着的头,闻声微顿,面色像是愣了一下,继而紧紧抿着唇。 呵!清叔还真是心大。 居然肆无忌惮到丝毫不顾及她的情绪,随意使唤,以为她是阿黄? 就算只是个普通村民,也不能这么毫无尊严的被场主玩弄吧。 还是……他本就觉得庆家是靠他才得以生存下来的,欠他的,而她身为二老的女儿,自然要‘知恩图报’、‘乖乖懂事’、‘取悦金主’、‘做些牺牲’都是应该的? 古代版潜规则? 禽兽…… 清叔您的伪装术还真的是高超极了。 顾二白想着,冷笑出了声。 顾亦清再次被她纹丝不动的轻蔑笑容刺痛了眼,眉梢愈发冷冽逼人,本来说服自己不介意、慢慢来的脸色,也愈发难堪至极,神情紧绷的下颌骨都在波动。 “怎么,你不是很喜欢坐到我身边的吗?” 半晌,听到他一贯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时,顾二白却彻底炸毛了,当真是禽兽,现在摆出这种高不可攀的姿态,冷嘲热讽的奚落谁呢? “那是在二白以为你是一个可亲可敬的叔之前。” 顾二白抬眼,对视着他的眼神毫不躲闪,口吻隐忍着濒临的怒气。 是,就你高尚,这个也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听到别人名声放荡,就跑过来显摆自己的高洁,好羞辱一番得到满足感。 没想到清叔……是这样。 她居然到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 “呵……”顾亦清嗓中忽然发出一声冰凉的低吟。 好,好个可亲可敬的叔。 紧缩的指尖抵在掌心,顾亦清面色铁青,滚动的喉结,像是在吞咽着巨大的痛苦,连带着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呦,来晚了。” 这时,阿娘从外面推门而来,手里拿着一块洁白的净布,阿爹跟在后面匆匆端着一留盆水。 “你说说我,这一着急,就忘了净布放哪去了,还是临时去王婶家借的,让你等久了。” 阿娘用净布沾水,嘴里担心的一个劲碎碎念。 “亦清,你这手指破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手别攥的这么紧啊,快松松,哎呀,手指都白了,赶紧的孩子他爹,水端过来。” 阿爹赶忙过来,放下水,盯着伤口心疼的皱眉,“她娘,你给包扎严实些。” “好,不疼吧?”阿娘每沾一下,都小心翼翼问一遍。 顾二白见势,轻轻地‘切’了一声,手指流了点血而已,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自打阿爹阿娘进来,这满屋便充斥着焦急心疼的温言温语,平日里对她都没有如此温情。 本来这样的场景,若是放在往常,她肯定毫无感觉。 可是现在,却觉得格外的刺眼,尤其是在看到清叔那满脸的冷冽阴寒,和爹娘此时关切过度、甚至有些卑躬屈膝的态度,放在一起对比,简直像剜她的心一般难受。 也对,人家已习惯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被捧得高高在上,根本不屑于她们这些平民的费力讨好。 “清叔,你来咱家做什么?” 心里一个激灵,顾二白在此时,蓦地下了逐客令,语气冰冷的,毫无征兆。 音落,屋内一片寂静。 ------题外话------ 滴~您心爱的存稿君再次上线了。 你们问狗莲呢?浪迹天涯去了…… 临走的时她老人家候交代:想置精一条评论,可无奈评论里都是催她开车,或者色诱她的。 所以她要想个办法,那个办法就是长评有奖,由于她是个穷屌丝,她将奖励金设为100。名额不限,择优录取。(长评字数在80字往上) 第七十三章:清叔疯狂的想 顾二白有几分后悔,因为说出这句话,不仅很无厘头,还显得特幼稚,她算是被清叔气昏了头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果不其然,几秒后,阿爹抬头狠狠的训斥她,几乎都不带思考的维护场主。 顾二白脸色微变,气的肺有些麻。 你难道没看到人家甩的脸色有多难看,咱非得热脸去贴冷屁股吗?我不信咱家离开了清叔的施舍,就过不下去! “出去看看锅,这孩子,可能说话说秃噜嘴了,亦清,你别介意,包扎好,锅里的饭也好了。” 阿娘不明她忽然闹什么,只暗暗瞪了她一眼,回神继续给场主包扎伤口。 看着这场景,顾二白憋着气,握紧了拳头,半晌,长长的舒了口气,走到顾亦清面前,拉起了阿娘。 “你这孩子,今天是……” 阿娘被拽起来,还没来得及疑惑,便看到顾二白接过她手中的净布,蹲下了身子。 “娘你去看锅吧,我不会。” 阿娘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这么大姑娘了,不会做饭,还在亦清面前说呢,丢不丢人?” 顾二白蹲着身子,低头冷着脸。 在他面前说怎么了,能吃了我不成? 我丢人得堂堂正正,他可是装的衣冠禽兽。 顾亦清垂眸,看着她蹲在自己身下,意味不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更多的是无法探究的暗沉。 近,很近。 那张能牢牢掌控自己的脸蛋,欲启未启的红唇,酥麻甜软入骨的声音,轻轻摇晃的头脑, 白净细嫩的小手,在水里搅动,熟稔的像是在玩弄,一对酥胸由于蹲下,微微隆起美好诱人的弧度。 就像…… 顾亦清薄唇紧抿,那天生刚硬的自制力,在她这,又一次轻而易举被击败的溃不成军。 想…… 想,疯狂的想,无比激烈的想。 把她扒光,狠狠的压在身底,做到哭喊着求饶为止。 顾亦清隐在桌底的左手紧握,攥的指节发白,浑身硬的发难。 艰难的双眸微闭,再不能多看她一眼,生怕……在这种情境下,失态。 “这种低三下四的事,若是让爹娘你们做了,我这个女儿还真成传言中的不孝女了。” 顾二白刚仰起头,就见他幽冷轻蔑的闭上眼,似是一眼不想多看她,嘴里更加嘲讽。 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他受伤的指尖,朝着凉水里按。 “呃……” 顾亦清皱眉,干哑的嗓间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声叮咛。 “哎呦轻点!二白怎么粗手粗脚的。” 阿娘见了,着急忙慌的制止她。 这声音,顾二白听了却愣住了,半晌,眼珠子不能动弹的抬起头,悠悠的看着他。 这声音……为毛有种让人浮想联翩的浓浓羞耻感。 怎么听都不像实打实的痛苦,更像是…… 天呐,清叔不会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吧? 顾二白微漾的目光,像一颗熠熠发亮的小星星,好奇的打探在他英挺的脸庞上。 顾亦清紧绷的指尖轻颤,被她柔腻软滑的小手握在掌心之间,一股自下而上的燥热,登时席卷全身。 再睁开眼,已是不可自制的暗欲满满。 顾二白惊了一下,从他蓦然乍泄的眸光里,看到了他想把她抽筋剥皮、拆吞入腹的恨。 “那个……我轻点。” 真假的,一个大男人用得着这么娇气吗?这么小个伤口,就碰了一下水,瞧瞧那眼神骇人的,恨不得吃人,疼死你才好。 ------题外话------ 为什么每次到虐狗的时候,都是存稿君一人在默默承受? 这不公平,狗莲在外面浪,说不定嘴里正咬着存稿君最喜欢的哈根达斯,吹着口哨勾搭小姑娘……存稿君的心好痛,很想罢工 第七十四章:土地主的捏脚丫鬟 顾二白一边腹诽着,一边将他的手从水中拿出,朝上面轻轻地缠绕净布。 眼神却渐渐发起了光。 这禽兽的手,还真特么好看的令人陷入疯狂嫉妒。 暴殄天物啊。 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用惊艳一词来形容再适合不过。 就连手背的青筋,看起来都分布那么匀称条理,顾二白看的入迷了,不由的心痒痒起来,有意无意的用手去碰那手背上的青筋,想着,它会不会动呢? 顾二白感觉自己,此刻色的像个变态。 顾亦清侧脸的轮廓越绷越紧,呼吸也愈加粗喘浓烈,看着她贪婪的抚摸着自己,只觉得浑身都要爆炸了。 这妖精,要把他逼疯。 “亦清。” 一旁,阿娘全程关切的看着他,见他神情愈发痛苦,额间甚至沁出了一层汗,不禁担忧的跺了跺脚,“二白,亦清伤口肯定疼了,你给他吹吹。” 此言一出,顾二白和顾亦清皆愣住了。 顾二白仿佛出现了幻听似的,抽了抽嘴角。 顾亦清幽暗的眸底,盛出一朵扭曲的花。 庆家阿娘虽是顾亦清奶娘,但对他却一直是当做亲儿子疼的,此刻焦急之下,说出这话,也并未觉得不有何妥。 “娘,清叔一个大男人,就这点伤口……” 顾二白好笑的的话音还未落下。 顾亦清深沉嘶哑的嗓音,生生将她打断。 “好。” 顾二白眼睛直了,转过来望着他,表情那叫一个五彩斑斓。 “二白,你快点啊。”阿娘急急的催促道。 “……” 我尼玛…… 清叔,你……你的脸呢?还是想借机报复呢。 顾亦清幽暗的垂眸,死死的盯着她看,那眸光里,果然有不耐烦的催促。 “呵~”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好,您是土地主,伺候您这个大爷,是我们这些平民应该的。 尽情奴隶吧。 堂而皇之的摆拿着他的手,顾二白不由得唇畔微勾。 其实,能吹着这么双美轮美奂的手,她是心甘情愿的。 谁让手控伤不起呢。 微微低头,殷红的唇靠近指尖处,顾二白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流,缓缓轻轻的扑在那敏感之际的伤口。 刹那间,顾亦清后悔了,悔的天崩地裂。 只觉像被渡了一口轻飘飘的仙气,激的下身滚烫灼人,像是刚从火炉里拿出的铁。 怕是再过一秒都能自燃了。 顾二白感受到他指尖不可抑止的轻颤频率,略略颦眉抬头,“清叔,我吹的不舒服吗?” 顾亦清听到她软绵绵的声音,登时呼吸一滞,再看到那双怜水汪汪的大眼睛后,神智骤然崩溃。 猛地起身,修长的身影疾速夺门而去。 庆家二老吓惨了。 亦清……这是怎么了? “你这孩子笨手笨脚的,聊亦清生气。” 阿娘被吓得站在原地,惊讶嗔责的望着顾二白。 阿爹反应过来追出去的时候,场主已经不见了人影。 顾二白腿软的躺在地上,满脸的愕然。 回味着清叔刚才那表情,是忽然想起有个人没杀吗? 太……太恐怖了。 阿爹转身回屋,在门槛处,气性的跺了一下脚,继而坐在板凳上,满腔不顺的望着顾二白,“能把场主都气跑了,你也是来劲了。” “……” 顾二白双手后撑着地,望着阿爹,张口结舌,怎么……什么叫我把他气跑了? 关我什么事?我都差点没变成土地主的捏脚丫鬟好不好?还不够听话? ------题外话------ 存稿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阅完此章,只想再上一碗狼粮。 第七十五章:顾二白怕是捡来的 “行了,别说了,我去端饭。” 阿娘约莫真伤心了,捂着红彤彤的眼圈,碎步跑了出去。 这么多年来,亦清每次过来,举止气度都稳重得体的很,这次,竟头回一言不发的走了,想想该是厌烦了。 我滴个乖乖……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感觉走了个清叔,二老比她出走还悲痛,难不成这以前的顾二白,是捡来的? 顾二白撇了撇嘴,一跃站起了身。 她感觉现在伤心的应该是她。 “哎!”阿爹坐在那里,间歇性哀气连天。 顾二白眼珠子害怕的转了转,‘嗖’的拿过桌子上的那株兰花,坐的离阿爹远的很。 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老头,脾气古怪的很。 不过……她心虚个毛,又不是她把清叔气走的,悄奇了。 “吃吧。” 过了一会,阿娘神情怏怏的端上了一抽笼,失神的随手朝桌子上一放,背着身便坐到了床边静静抹泪去了。 顾二白的目光,在屋内一片阴沉沉的寂静之中徘徊了好久,最终额角欢快的跳了跳。 爹、娘你们是认真吗? 清叔不过是回去了而已,你们……怎么像丢了八百两似的。 顾二白思索了一阵,突然有些明白了,庆家二老八成欠虐。 现在的场景看,活脱脱的就是:看到地主走了,找不到人服侍的奴隶表示很伤心。 那清叔……那清叔,不得了了,人格魅力普照大地,就算当个横行霸道的土地主,都能把底层小村民阶级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这狼伪装的,铁服! 只是爹娘口味这么重,她可吃不消。 撇嘴摇了摇头,顾二白的注意力转移到抽笼上,起来这么久,也饿了,该…… 顾二白掀开了抽笼上的笼布,然后…… 她下巴差点惊掉了。 抽笼中,赫然摆放着孤零零的一碟咸菜、两块馍馍, 就……就吃这个,清叔今早来咱家做客,娘你就做这个? 您现在流的眼泪,怕是假的。 唔…… 顾二白内牛满面的含着嘴里的馍馍,就着咸菜,心想,清叔一定是提前得知,怕被留饭,回府吃好的了。 怪不得刚才走这么急。 有本事把她也带走。 庆家大院外,被无情轰出去的青衣掌事,正无聊的绕着岸边,玩狗尾巴草,哀怨的神思不知飘到了哪,但不知不觉,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从树林中传出了一阵男人性感的粗喘…… 青衣掌事渐渐站起了身,神情一凛,沿着声音的方向悄悄靠过去。 场主三番两次强调,庄园内,无论是谁,都不允许在野外做那种事,来败坏风俗。 没想到,现如今竟然就有人的胆子大到这个地步,一早就迫不及待的钻进小树林里,看他抓到,怎么严惩。 正好能带去场主那里再邀功请罪,岂不两全其美。 加快脚步,只听声音越来越近,愈演愈烈,那急躁而欲求不满的闷哼,听着更像是痛苦,青衣掌事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有人受伤在树林里了。 想着,他加大步伐冲进去,然后……猛地一个急刹车,差点栽倒在河里。 这……这背影……场场场主? ------题外话------ 被虐的已然变态的存稿君,表示故意截到了这,你们是不会知道清叔在干什么的,别猜~(一只傲娇的村高峻!村高峻是输入法给我起的最新名字,好听吧) 第七十六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顾亦清猛烈的喘气,紧闭的迷离深眸中,全全是那个小女人的音容笑貌,逼得他一遍遍加快手上的速度,却仍觉不满足,强烈的渴望甚至让他清俊的脸庞都扭曲了起来,层层的汗珠印湿全身,许久之后,爆发出一声急切的呼唤,“小白~” 方才停下脚步的青衣掌事,彻底呆住了。 “滚!” 紧随而来的是场主雷霆万钧般的暴呵。 青衣掌事腿一软,扶着旁边的一颗小垂柳,吓得脸都白了,转身逃得如一溜烟。 他,他怎么这么倒霉,今天总是频频触场主的眉头,不过……场主刚才在那干嘛? 不会是在…… 肯定是在…… 这大清早的,场主受了什么刺激? 小白是谁? 正在他满头问号的慌忙光速逃离之际。 耳边,远远的又传来一声低沉暗哑的,“回来。” 青衣掌事刹住脚步,差点栽倒,懵了。 场主又叫他回去做什么?难不成是那个时候被自己打断了,要打一顿解气? 他不想回去。 顾亦清收手,磁性嗓中沙哑至极,猛烈的喘息如一头暴躁的狮子,身下依旧坚硬如铁。 可他,已经迫不及待见到那个小女人了。 就像是染了致命的毒瘾,看一眼,便戒不掉了。 青衣掌事心惊肉跳的回来时候,见场主早已不在原地,而是返回庆家大院,停在一处井水那里净手,灼灼的眉眼处,隐约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和浅笑。 像是被雷住了,青衣掌事的脑海中蹿出一抹动人的倩影。 场主现如今泥足深陷。 郡主,怕是知道了……会受不了。 庆家大院。 顾二白的咸菜馍馍艰难的吃到了一半,忽听堂屋半掩的门栓‘咣当’一声被推了开来,好奇的连人带板凳转过去看。 然后,顾二白直勾勾的看着来人,猛地吞下喉间的玉米馍馍,顾亦清沉眸,对视之际,喉结处也微微跟着滚动,敛神走了进来。 “亦清!” 阿爹阿娘见势,一时间,不敢置信的惊喜起身。 亦清竟还会回来。 顾二白静静转回来,将板凳坐好。 哼……爹娘您的亲儿子回来了啊。 “阿慎那里有药,我去上了点。” 顾亦清落座,余光映入她不阴不阳的侧脸,眸色有些黯淡,俊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大半。 “哦哦,回来了就好,饿了吧?我这就去端饭菜。” 阿娘破涕为笑,赶紧起身擦了两把眼泪,系上了围裙,朝锅屋小跑去。 顾二白闻声,惊得馍馍上的咸菜差点掉下来。 啥子?娘您记错了吧,饭菜不是已经端上来了嘛? “是,她娘,我去拿坛酒,顺便看看那莲子羹熬好了没,二白你给招呼好了,别……” 阿爹额间露出笑容,说着,还朝她瞪了瞪眼,才安心跑去去锅屋。 莲……子羹? 还有莲子羹!顾二白满脸黑线。 鉴定完毕,以前的顾二白,约莫真的是从马路牙子或者垃圾堆,甚至乱葬岗捡回来的苦命娃。 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玉米馍馍,顾二白等着吃大餐。 只是,这屋里…… 为毛又只剩下她和清叔了。 冤家路窄。 ------题外话------ 明明是孤男寡女…… 顾二白童鞋的心里是绝(兴)望(奋)的! 村高峻的心理是友(嫉)好(妒)的! 第七十七章:顾二白的邪念 顾亦清盯着她放下的馍馍,眉梢微微怔住,似有不解。 食五谷杂粮,真的会造就这么个人儿? 顾二白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把顺手将笼布盖上,朝他干笑两声,“清叔,你咋又回来了?” 其实,她就是觉得屋里就剩两个人,如果不讲话气氛怪怪的,不想,顾亦清听了她这句话,原本还夹杂着着几丝潮红的脸色,却黑了下来。 他就这么招她烦? “不……不是,清叔,我不是要赶你的意思。” 顾二白见他脸色黑了,当即摆手解释,别一言不合就吓人啊。 顾亦清朝她真挚的小脸投去目光,张合的樱唇,就连辩解都这么让人有胃口。 “你瞧瞧,我现在吃的粗茶淡饭,您在这习惯吗?” 顾二白指了指那碟咸菜,尴尬的拿起桌上的兰花把玩着。 好尴尬,感觉自己好穷,还穷的理直气壮。 “阿慎下午会过来车粮食。” 顾亦清的目光转移到她手里捏着的那株兰花,粘稠的白色花汁溢入指尖,粘粘腻腻,不由得激的他眉山紧锁,眼睛都有些红了,下腹未消灭的火,‘噌’的一下又蹿了上来。 根本……无法控制,她比世上最烈的酒,更让人沉醉。 “啊?阿慎是谁?这么好?” 顾二白闻声,感兴趣的拉着板凳朝他近了几分,清澈的双眸里,闪烁着天上掉了馅饼的光芒。 一车粮食,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顾亦清眯着狭长的眼睛,深沉的眸子看着她过来,“你叫他什么?” “……是青茄……掌事?”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挑眉微微问道,。 是的,开个玩笑嘛,那个青茄子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喊他名字怎么了? 顾亦清不置可否。 余光见她的身子既已经贴了过来,眸底的不满也渐渐消散。 “昨天,叔您说送粮食……” 顾二白自顾的挠了挠头,嘴里喃喃道,眼神斜着观望他的表情。 居然还真送了,清叔……这么好? 不对,应该是一会好一会坏的。 让她实在看不懂啊。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阴晴不定的男人? 不过,有粮食送就是好的,有些人就是容易刀子嘴豆腐心,而且都说丑人多做怪,清叔帅的这么惨绝人寰、毫不遮掩,心思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估摸着是自己心胸狭隘,把人家给误解了。 综上,外貌协会主席顾二白,在经历一番慎重的衡量之后,肤浅的因为皮囊和一点甜头,轻而易举的原谅了方才心里还在唾骂的禽兽。 “叔。” 思闭,顾二白忽然转过头,单手撑脸做桃心状,朝他比了个心,“您真好~” 顾亦清还未来得及探究这个动作的深意,便被这个声音笑容迷怔了,幽深的眸底迅速升腾起簇簇炽热的火焰,完美的薄唇缓缓微动,刻意压低的清嗓格外惑人,“小白。” 顾二白心里正美滋滋的欣赏他这绝世容貌,忽听这声音,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这特么情景有点熟悉啊?又来? ……又叫她小白了?这次看着,也不像意乱情迷啊? 挺清醒的。 顾二白眼珠子僵硬的转了转。 她现在不得不正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产生过那么一丝邪念。 她发现…… ------题外话------ 二白你不用这么愧疚,你叔不一定什么时候早就对你产生过邪念了,你要是知道他在小树林里……(妈呀,存稿君要遁走!前方三百米,场主举着大刀朝我奔来~) 第七十八章:你要什么叔都会给你 她好像……和清叔有化学反应。 就是,两人靠的太近,会……失控,刹不住车。 说是邪念实在不为过,毕竟,清叔整个庄园的主,德高望重的前辈。 而她…… 光是年龄差距都不可能啊。 顾二白心里有些惊慌的想着,低头默默的拉回自己的板凳。 天呐,皮相使人迷乱,顾二白你的意志力何在! “早上做了什么梦?” 顾亦清见她额间闪过一丝纠结的恼怒,眸光狡黠,开嗓缓缓的煽动诱导她。 不过,这不温不火的语调传到敏感的顾二白耳里,却完全是另外那么一回事。 清叔,说什么?早上做的梦? “没!没做梦!” 紧张的结巴了一下,顾二白心虚的又警惕盯着顾亦清的眼神,活脱脱像是防贼。 天呐,清叔别再不是人吧? 居然连她做梦的事都知道,难不成还入梦了,可怕,对手强大到她要崩弦 不,不能自乱阵脚,崇拜是人迷信。 清叔他一定是乱猜的,要是真让清叔知道,她用衣服坑了人家五十两,铁定是要抢走她的银子的。 这不就恶梦成真了吗? 顾亦清见她慌张过度,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分明的指骨闲散的敲在桌子上,狭长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线条坚毅的脸庞柔和舒展得很。 气氛一时……变得暧昧。 顾二白有些心慌气短,喉间声音清晰的咽了口口水,敌不动我不动。 只是,清叔这……这是什么眼神,怎么跟芦苇花似的,死死的抓住人心,然后在上面挠啊挠,挠啊挠。 嘤嘤嘤……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叔~我错了~” 顾二白在他近乎炙热的目光折磨下,终于绷不住了,握在手里的兰花都有些抖。 “我……我不应该……” “你没错。” 见她终于承认,顾亦清的心里竟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欣慰之感,微微紧握的掌心也终于松开来。 顾二白抽了抽鼻子,嗯?没错? 拿你的衣服坑人家银子还没错? 清叔不会是根本不知道这茬吧?蒙我呢? “小白,你在怕什么?” 顾亦清起身,修长的身姿掩住清晨的曦光,渐渐笼覆在顾二白面前。 顾二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着他浑然天成的压迫气势缓缓靠近,有点方,好好说话怎么起来了? 我怕……怕你啊。 “一切都有我,只要你开口,不会有任何阻碍。” 顾亦清俯身,长臂将她牢牢禁锢在椅子之中,幽幽的眸子,似要把人吸进去。 顾二白朝后仰着,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有些手抖脚抖。 卧槽!卧槽清叔好帅! 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坚毅的唇形,棱角分明的轮廓,近乎完美的下颌线,搭配在一张脸上,像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诣。 顾二白的小脸开始变红,头轻轻的偏开,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好近,离得好近,清叔……他在说什么啊? 脑子里只‘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嗯?” 顾亦清轻哼,好听的调子,像是在憨哄着惊慌如鹿的她,微凉的长指有力的扭过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如火般炙热的眸光。 我……顾二白的唇瓣不自觉的轻晃,清叔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老练。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顾亦清垂眸,目光开始变态,望着她殷红的唇瓣,像是绽开的花蕊,羞涩而激烈的邀着他采摘。 ------题外话------ 真的吗,羞涩脸,叔,我看上你那家产了,什么时候来过继一下手续啊…… 推荐好友文文《嫡妃善谋之请君入轿》,作者:十里春。 一个傲娇王爷把小乞丐宠上天的故事。男强女强,宠文一对一。 【小剧场】 一阵掌风刮过,月牙桌上的书应声合上。 “我还没看完呢。”苏泠月不虞。 “这书我看过,你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 “好看的书,自己品读才有妙处。” “有我好看吗?”某人傲娇,“倒不如研究研究我,有你意想不到的妙处。” “哦?”苏泠月挑眉。 “我不仅生得好看,还年富力强,重要的是,”某人轻咳了声,“精力尤其好。” 隐在暗处的属下险些惊掉了下巴,这个人一定不是他们的主子,一定不是。 第七十九章:清叔往哪看呢? “那个……那,那个清叔你刚才说什么?” “汪汪汪~”院内,正趴着的阿黄,忽然起身叫唤了两声。 正值顾二白紧张的近乎目光涣散之时,不知忽的看到了什么,猛地一激动从他身低蹿了出来,干咳连声。 站在几尺之外,一本正经的脸红问道。 院内,阿爹和阿娘正端着满筐的菜,乐呵呵的往屋里走,见顾亦清和顾二白均站在那里气氛祥和,不禁笑着问,“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话也多,在这说什么开心事了?” 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心差点死掉。 顾二白不敢抬头看清叔,只手足无措的跟着阿爹干笑了两声,“我正在问清叔。” “问啥子了?”阿娘疑惑的看着她。 顾二白怔住,她……刚才问什么来着? “不是说,今日要到府上吗?” 未待她尴尬,顾亦清落座,替她解了围。 “嗯?” 顾二白见他开口,反应有些迟钝似的点头,对,谢谢解围哈,清叔你还是有些人性的。 然后,她惊住了。 鬼使神差的转脸看向顾亦清。 清叔,你记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要去你府上了?咱们刚才有聊到这个话题吗? “二白你要到顾府?” 果然,闻言,阿爹放下莲子羹,不紧不慢的盛着,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没没没……没有!清叔开玩笑呢……” 顾二白赶紧摆手,然而摆到一半,忽的停了下来。 清叔……不会说的是他昨天让她到顾府退田簿一事吧? 我的妈,这种事怎么能在阿爹面前说,不是要害死她吗。 而且她当时都说了不退了,不过那时候清叔在走神,也可能没听着。 “我……” 顾二白犹疑了一阵,在阿爹期待的目光下期期艾艾,还没讲两个字,就猛地埋头附在顾亦清耳边低语呢喃,“昨个,我不是跟你说了不退了吗?” 温热的气息扑撒在耳际,由于速度快,像是还蹭到了柔软的唇瓣一般,虽然稍纵即逝,还是惹得顾亦清嗓间微微吞咽,不由心情大好。 阿爹惊奇的看着她的举动。 顾二白咧着嘴笑,信手拈来个借口,“那个没事,是要去送清叔的……衣服,对,那天清叔路过河边,救了我,我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清叔就把他的借给我了,我得给送回去。” “是。” 阿娘像是想起来了,点了点头。 顾二白松了口气。 “衣服呢?” 不想,清叔此刻却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 顾二白僵硬的转脸望着他,眉角跳了跳,竟从他幽深的眸色里,看出几丝不满的色彩。 不满……你不满个毛,我都不退田了,你还找到家门口让人退,有你这样抠门剥削的地主吗? 还让我下不来台。 “那个……衣服,衣服我还没洗。” 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顾二白一副理所当然的挺了挺胸。 顾亦清的目光成功的被她转移了地方。 “为什么?” 下一刻,顾二白蓦地感觉脖子间一片绯红,清叔,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近了? 从椅上起身,顾亦清垂头看着她说话时,好闻的气息全全窜入她的鼻尖。 他的眼神,现在是往哪盯呢? ------题外话------ 哪里好看往哪里!(场主:看你还是轻的……看我明天……)搞事情啊,有点搞事情! 推荐好友顾美人文:《情深蚀骨:总裁先生请离婚》文正在pk,奖励多多 [一对一,大宠小虐,入坑欲罢不能系列] 【生活篇】 几乎每天晚上,萧先生都会不知廉耻地贴到萧太太身上,蛊惑道,“太太,一天只想和你做四件事,一日三餐。” 女人不置一词,“……” 某次会所聚会,萧先生破天荒地没有带上萧太太,同行的挚友忍不住调侃,“稀奇,终于舍得不再缠着那个狐狸精了?” 男人挑眉,脑子里浮现下午女人雪白的胴体绽放在灰色床单上带来的视觉冲击,他轻笑,“舍不得,现在只想抱她亲她艹她——” 远在飞机上的萧太太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不知道,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想把你放在沙漠里——“干”你。 第八十章:清叔的味道我知道 “因为……因为……” 顾二白往旁边挪挪,因为劳资懒! “因为上面残存着清叔的味道,二白舍不得!” 半晌,顾二白捡了个好听的说。 庆家二老听了,无奈的摇头笑笑,这傻孩子,怎么竟说傻话呢! 不过这话一出,顾亦清倒受用得很,姣好的唇畔噙着一丝纯然的笑,冷硬俊朗的脸庞上像融化的冰雪,徐徐望着她的脸,晕染开来的眸光开始有些荡漾,“什么样的味道?” 顾二白绞着手,有些为难的看着他。 清叔,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这是你逼我的。 “……像是胭脂俗粉的味道。” 顾二白眼神躲闪着,大大咧咧的脱口而出。 顾亦清怔住了,沸腾的眸光渐渐清冷了下来,好似在等待着她的下文能有所转折。 “……万花丛中过的味道。” 清冷下来的眸光开始寒冽,似乎意识到了某只刺猬再次露出了利爪。 “……充满浓浓慈爱长辈的味道!” 寒冽的目光彻底冰封,顾亦清的目光有些危险的陡峭,是特别危险。 门外,青衣掌事方才回到门口,便听到这番对话,差点没跌死在门槛。 这丫头片子,多半是个傻子。 不公平,场主不弄死她,就太不公平了。 “顾二白。” “那个……” 顾二白一听这瘆人的声音,再望着他愈发难看的脸色,有开始慌了,捏着手里的兰花都有些抖。 别、别生气啊,谁让你故意找茬,不给我台阶下。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不是很残暴吗?” 顾亦清眯着狭长的冷眸,紧紧锁着她,暗沉的嗓音里盛满了不悦。 “……” 顾二白愣住了。 残暴?这个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好像,昨……晚,像清叔那样残暴的性子,要是再讹诈上咱家…… 昨晚她说的话!清叔真的听见了的! “没有,我胡说的。” 顾二白眼神一震,手忙脚乱的伸手欲解释。 阿爹忽的猛咳了一下。 姑娘家家的,举止要矜持,怎能一着急,就失了方寸呢? “亦清,有什么话坐下来说,二白这孩子,不懂事的很。” 阿娘见氛围似乎不大对,过来招呼着顾亦清落座,提壶沏了一杯花茶。 顾亦清坐下,捏着手中一个空杯子,阴沉的脸色格外有耐心的等着顾二白的解释。 “清……清叔,你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谣言?” 顾二白望着地面,眼睛溜溜的转,心里打量着对策,最终默默地走到他前面,唯唯诺诺的低下头认错,可话语里似乎还藏着最后一丝侥幸。 说不定,是李大娘跑去清叔那告状,这样的话,只要不是清叔亲耳听到的,她都可以逆转局势。 “砰!”话音还未落,重重砸在桌上的茶杯声,惊得顾二白浑身一个哆嗦。 “是吗?”顾亦清长长的调子里流溢着戏谑,指骨有一下没一下按敲在桌子上,像是在逼迫着什么,眸光明明灭灭的看着她。 顾二白不知,此刻唯唯诺诺带着一丝小聪明样子,更加激发了男人想蹂躏、甚至凌虐的欲望,尤其,在她面前的还是禁欲了二十八载,刚刚开始准备开荤的男人,更是……残暴。 她没说错。 ------题外话------ 顾二白=板上的鱼肉=待开的荤 九哥也想开荤,那个宝贝要跳到碗里来啊~ (性别不同,九妹也行啊,其实啊,我对性别没那么大要求的,哦吼吼吼~) 第八十一章:掉到了最尴尬的位置 “清叔。”顾二白这个傻子,一听清叔用疑问的口吻,当即判定他是从李大娘那里听到的,眼睛一亮,微微附身问他,“你是信二白的对吧?” 顾亦清唇角的线条不由微抿,英挺的下颌轻扬,嗓音醇厚的像一盅酒,“我相信自己听到的。” 顾二白石化了。 疯狂的摆手。 由于过度害怕,一激动把手里的兰花抖掉了下来。 而又由于她坐的距离清叔很近,很不幸,那兰花,很巧妙的……掉在了一个极为尴尬的位置。 墨兰稳下来的时候,顾二白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本欲伸到半截去接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门外,青衣掌事恰巧拎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进来时,见到此情景,差点没跌死在门槛。 卧槽……这还是个心机傻子。 顾亦清微微垂眸,望着正安静躺在自己裆部娇艳欲滴的兰花,脸色‘好看’的紧。 顾二白玉葱般的嫩手,在空气中颤了两下,登时收回来也不是,继续下去,更不是。 脑电波平整的移动。 …… 天呐 这一定史上最尴尬之际,时间静止吧。 “慎掌事,您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爹娘的注意力,先一步被青茄子转移了过去。 顾二白闻声,耳朵一颤,狠狠的闭紧眼、硬下心,趁大好时机,说是时,那时快,伸出魔爪一把朝某处捞兰花去。 “啊……”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弹飞了似的,尖叫出声。 阿爹阿娘转过脸时候,正看见她紧张的浑身发抖,贴在墙壁上,望着顾亦清眼珠子都直了。 像是在望着一匹露出爪牙的狼。 可是,亦清却安然无恙的坐在原处,手里把玩着那株墨兰,嘴角隐隐透着一丝温和的笑。 “二白,你瞎叫唤什么,掌事都来了,快请入座吧。” 阿爹对这孩子咋咋呼呼的性子,已然见怪不怪,怕她失了体统,便连忙给青衣掌事搬过板凳。 然而,谁也没看到顾亦清袖下修长的指节,一点一点的轻轻剐蹭,像是在回味着什么。 清叔是个大变态!清叔是个大变态! 顾二白挂在墙上,满脑子轰炸式的闪过刚才的情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呜…… 刚才,清叔,居然按着她的手,在那个地方……往下按。 顾二白觉得自己可以剁手了。 “二白。” 顾亦清浅笑,望了一眼身边的板凳,微微扬眉朝她示意。 呸!顾二白闻声一个激灵,身子却贴墙贴得更紧了,我才不会去你身边,你个大变态! “二白你今天是怎么了?都多大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阿娘见她今日奇奇怪怪的,有些忍不住了,转脸嗔责她。 我…… 顾二白觉得自己今天格外的冤枉。 蹑手蹑脚的走到桌旁,顾二白一湖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委屈动人,最终小心翼翼的在青茄子旁边坐了下来。 青衣掌事见她坐在这里,当即如芒在背,这丫头是想害死自己啊。 场主让她过去,她还得了便宜还卖乖,难不成现在又想欲擒故纵? 想得美。 思及此,青衣掌事猛地起身,借势摆弄着那个盒子时候,狠狠的赏了顾二白的板凳一脚,板凳受力飘移,极为准确而自然的带着她撞到了清叔身上。 ------题外话------ 青茄子场主没白教你功夫,终于做件顺心事了。 越来越上道子,场主娶了媳妇不会亏待你的,说不定一高兴把府里丫鬟都赏给你…… 来人,把朕的‘本年度最佳助攻王’的桂冠给茄子爱卿带上。 第八十二章:一头精明懂事的狼 顾二白大惊,以为自己要跌倒,可就算跌倒,她也坚决不扶那匹狼。 “没事吧?” 没想到,狼却自己伸出了友好之爪,姿态潇洒闲散的一把捞住她,望着她和煦的目光里,带着几分长辈的关怀。 “这孩子,毛手毛脚的,坐个板凳也不安生,还不快谢谢场主!” 阿爹以为她要跌倒,见被扶住,虚惊一场的舒了口气。 但此刻,呈四十五度角,斜躺在顾亦清怀里的顾二白是绝望的,尤其是望着他的眼神。 现在是什么情况,清叔,你有本事伪装的再好一点,做出慈善的样子时候,麻烦能不能放开你揉捏在劳资腰间的咸猪手了! 完了,她感觉,她要被她叔潜了。 她叔想潜她的目光很是明显。 “没……没事。”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暗搓搓的掐了一把背后顾亦清的手臂。 让你再占劳资便宜,你个伪君子,为老不尊。 顾亦清被掐了也不恼,依旧是眉眼和煦,唇边的笑意也更甚,爱不释手的把玩手中墨兰,不知道的,甚至还能感觉到他现在是很爽的表情。 青衣掌事余光瞥见场主那个碧波荡漾、春暖花开的啊,简直没眼看。 他总算摸索出了一种能讨好场主的方法了。 “来来来,吃饭吧,都饿了吧。” 阿爹端起从酒窖里捞出的一罐沉坛高粱酒,起身兴致勃勃的给场主和顾亦清满上。 阿娘则揭开筐上的笼布,香味四溢的美食佳肴一道道往外端。 这一桌,对庆家来说,绝对是比春节更隆重的场面。 顾亦清同青衣掌事都是富贵人家,见惯了锦衣玉食,菜上了桌,不足为奇。 可是顾二白就不一样了,诧异的直勾勾盯着面前一系列色味俱全的菜肴,渐渐产生了一种类似不真切的悲痛表情。 以至于让顾亦清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打量,左手边有清朝栀子花,油手白切鸡、野笋炒肉,右手边有爆炒虾仁、枣泥拉糕、莼菜汤,中间还放着顾镇大菜—土豆炖牛肉。 这算什么? 想她平时吃的,不是鸡蛋炒西红柿,就是青椒马铃薯,不是青椒马铃薯,就是鸡蛋炒西红柿!重复于此,从不间断,把她吃的都快变成瘦肉干了。 可是今天,清叔这来一趟,就搞得满汉全席似的,阿娘可以啊,她还以为她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马铃薯。 还有,阿爹什么时候藏的一壶酒,咱家还有珍藏版高粱酒?她居然毫无察觉! “怎么了?” 顾亦清给她递过去筷子时候,隐隐发觉到异样,垂眸轻声问道。 顾二白一愣,现在对身边这匹狼格外的警惕,斜着眼看他,说话突然这么温柔干什么? 接过筷子,阿娘又给她端过去一碗莲子羹。 顾二白忽然有些感动,尼玛终于有一样是给劳资准备的了,可是劳资不想喝羹!想喝酒! “清叔,你那一大碗能喝得完吗?”顾二白咬着筷子,眼睛朝顾亦清扬了扬。 顾亦清闻言,好看的脸色微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无厘头的话题,狭长的眸子微微有些狐疑的味道,“你试试?” 顾二白猛地点头,“好!” 不得不说,清叔还是头精明懂事的狼。 ------题外话------ 清叔这手段越来越高超了,情商带上来了。 通知我方顾二白童鞋,给我代表现代人,稳住!矜持! 嘿嘿,我又上推了,所以你们懂的,我又要推我皇上皇后了,欢迎去隔壁看《重生之最渣女配》~ 第八十三章:为了媳妇抛弃小的 “二白姑娘会饮酒?”青衣掌事闻言,按捺不住疑惑开了口,这丫头片子也是神奇了。 着实是和外面的女子与众不同啊。 “你听她胡说,小时候不知在哪沾了滴酒,瘫在床上整整睡了一个下午,还差点没吓死我。” 阿娘只当她开玩笑,无奈的摆了摆手。 顾二白不服的撅着嘴,“娘,那……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怂,而且我现在可能喝了,不信我喝给你看。” “拉倒吧你,别让亦清见笑。” 阿爹听她的话,对她的事本就敏感,怕她带过来太多粗俗的作风,聊人看不起,脸上有些挂不住。 “清叔?”顾二白倒是神经粗得很,什么都没察觉到,转过脸来扫了一眼顾亦清,然后跟老爹郑重道,“爹你放心,清叔很少笑。” 阿爹,“……” 青衣掌事没忍住,笑喷了一口酒,很是从容的擦了擦嘴角。 还行吧,姑娘您出现后,场主把这二十几年攒着的笑差不多都释放了。 顾亦清眸光氤氲的看了她一眼,微扬的唇角又扯了回来,淡淡的饮了一口酒。 顾二白见他喝酒的姿势这么优雅好看,不禁饶有兴趣的问道,“清叔,你说有人能喝十八碗酒后,再上山打虎吗?” “哈哈哈……”此言一出,顾亦清还未反应,青衣掌事倒率先笑的直不起腰,“哈哈,谁,谁会这么蠢?” 顾二白舔了舔唇,黑着脸看这个青茄子,居然敢嘲笑她伟大的酒品偶像武二郎哥哥。 “什么叫蠢?这叫英武!英武懂不懂?哎呀,我估计那种情景下要是你,八成醉成一滩烂泥等着被老虎撕了吧。” 青衣掌事被嘲的瞪眼,“二白姑娘多虑了,我才不会干那种蠢事,不过,就算我醉成烂泥,场主也能撕了老虎。” “呵~那不一定啊。”顾二白白眼。 “怎么你怀疑场主?”青衣掌事瞧着顾二白胆子肥了。 顾二白望着顾亦清笑了,“没有没有,清叔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关键是清叔不见得会从虎口救你啊,清叔你说是不是?” “嗯。”顾亦清轻嗯一声。 青衣掌事的心当场碎了。 二十几年的跟班情谊,场主你如今为了媳妇就抛弃了小的,还……抛弃的这么彻底。 果然天下男人一般好色。 “噗~”顾二白望着青衣掌事绿了的脸色,以为他自尊心大挫,洋洋得意道,“所以啊,这做人还是要靠自己,像我二郎哥哥那种喝了十八碗酒,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上山打虎英雄,的确是世间罕有了。” “哼。”青衣掌事冷哼,“别说十八碗,再来两杯,场主照样能把虎打死。” 即使被抛弃,也只能靠场主找回尊严了。 “真假的?”顾二白闻言,很是惊讶的望着顾亦清,“看不出来啊,清叔你这么能喝?掌事你不会是搞个人崇拜吧?” 庆家二老听了,微微疑惑,这重点不是应该放在打老虎身上吗? “我不信,我要和你拼酒,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能喝。” 说完,顾二白神不知鬼不觉的小手,顺理成章的就伸到了老坛之上。 于是,在座的终于知道她在耍什么小九九了。 ------题外话------ 茄子啊,我说你憋屈什么,难道你还没有早点做好心理建设吗? 现在受伤了吧……跟你说了,不要被场主的色相所迷惑……欸?你好像是男的,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折回来,就算是男的,也不能觊觎场主,排个队,站我后面,咱也得分个先来后到撒~) 第八十四章:二郎哥哥是谁 顾二白拔着红木酒塞,眼角得意得很。 《汉书·食货志》有言: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成酒六斛六斗。 所以这古代的谷物酿酒,酒精度数最高不超过20%,以至于才有了‘将进酒,杯莫停’‘李白斗酒诗百篇’的朝死里喝法,想她二郎哥哥当年过景阳冈喝的那十八碗酒,总和起来,也只不过是二斤酒精度18%的二锅头罢了,以她逢年过节锻炼出的酒量,起码两三碗不是问题。 只是,她这边还没来得及拔出酒盖,手就被按住了。 顾二白现在对‘按’‘压’‘摩擦’这类词语都很有心理阴影,尤其敏感,而且这所有都是拜同一双禽兽的爪子所赐。 假笑着咬着牙,顾二白僵硬的转脸看着顾亦清,瞳孔缩紧,满眼的‘大庭广众之下你收敛点。’ 这么喜欢发情,赶紧回府找小丫鬟啊。 “二郎哥哥是谁?” 顾亦清按着她的手不松反紧,眼角发寒,口吻凉薄,脸色似乎也不是那么好看。 顾二白有点迷怔,清叔这瘆人的眼神,什么鬼? 难不成……他嫉妒人家? 咳咳…… “二郎哥哥,人称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清源妙道真君、昭惠显圣仁佑王、英烈昭惠清源妙道……” 顾亦清的手渐渐松开了,意味不明的脸色也渐渐回温。 顾二白暗暗翻个白眼,真是幼稚…… 幸好她机智。 “那我现在可以喝酒了吗?” 顾二白见他终于肯松开爪子,露出标准的请示微笑。 “小孩子家,喝什么酒。” 顾亦清轻抿一口酒,不觉将酒坛移至一旁,神情淡然的悠悠道。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 小孩子? 那请问清叔你刚才是在猥、亵小孩子吗? “这酒不错,奶娘可否赏亦清两坛?”顾亦清给顾二白夹过一片虾仁,略略扬眉温润的问庆家大娘。 阿娘没成想亦清身份这般金贵,什么罕酒没见过,竟会看上她酿的素酒,不禁有些受宠若惊,“酒窖里多得是,走的时候,想带多少就带多少。” “哎呀,我就喝一口!”顾二白迷怔在她那坛酒上,不情不愿的嚼着虾仁,暗暗的拉着清叔的袖子晃啊晃。 直晃得顾亦清眸底惠风和畅,嘴角笑意似阳,风轻云淡的不经意道,“谢过奶娘,明日让二白送到府上吧。” “好。”庆家大娘满口答应,并未觉得不妥。 可青衣掌事却顿觉自己受到了千斤顶般的伤害,只默默埋头吃菜不说话。 “嗯?”顾二白见顾亦清酒杯空了,眼不见心不烦也放弃了纠缠,不满地‘哼’了一声,吃起了菜,继而忽然抬头问阿娘,“娘你刚才说什么?” 阿娘摇了摇头,“没什么。” 现在跟她说让她去送酒,懒丫头肯定要找理由拒绝,大庭广众的,面子上就过不去了,还是明日再和她说吧。 青衣掌事觉得,二老哪天女儿被拐跑了还乐呵呵的数银子呢。 “哼!”顾二白不满的瞅了眼顾亦清,暗暗的呢喃,“没酒喝,不开森。” 顾亦清将她委屈巴巴的神色尽收眼底,眼角轻漾,温声开嗓,“阿慎,把盒子打开。” ------题外话------ 二郎哥哥是谁?当然是杨戬了啊哈哈哈(所以不会有人真的相信是杨戬吧) 社会你九哥,人美话不多(撒玉米种子真的是好累啊,身心俱惫,有木有宝贝要加入种玉米行列?) 推荐好友十里春的《嫡妃善谋之请君入轿》文文正在pk,大家多多支持。 第八十五章:一百个二白换一个清叔 “好。”青衣掌事点头,起身打开旁边纹理精美的果盒,待到揭开层层包裹住的布纱之时,阵阵扑鼻馋人的果香,登时在屋里弥漫开来。 “枇杷?”顾二白正专心喝着莲子羹,嗅觉灵敏的惊喜抬起了头。 院内,阿黄也摇头晃脑的奔了进来,似乎是也闻到了这浓郁的枇杷香味,两条前蹄子都伸了起来,发出和顾二白同款吞口水声。 青衣掌事望着她笑道,“这可是场主一早让人从顾府老宅后院,那颗百年枇杷树上摘下来的,方采摘不久,现在还新鲜着呢。” 庆家阿娘见那满盒芳香诱人的枇杷,像是被激起了回忆,笑的满脸褶子都出来了,“我记得,那棵树啊,打我年轻时候,结出来的枇杷就甜的紧,后来拓墙碍事,本应拔了,可老夫人舍不得砍,专门留着府里的人吃的。” “大娘,那是以前,现在这棵树上的枇杷,可不是谁想吃就吃的到了,百年老树成了名了,光是前来求的,都是大把大把的金银……” 青衣掌事来了兴致,方才神采奕奕的讲到一半,边感受到场主一道‘温润’的目光扫过来,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改了口,“……都是大把大把的人想尝尝啊。” 顾二白无意瞥了他一眼。 阿娘笑意吟吟的点头,“自然,我打年轻到现在,都没吃过比那棵老树上再香甜的枇杷果子了。” “是吗?”顾二白伸头,盯着那颗颗硕大饱满,汁多肉嫩的芳香枇杷,早已心动的满眼冒着星星,活脱脱像猪八戒看到高小翠。 “有那么好吃?” 世界上最容易收买的人,就是吃货。 对顾二白这种吃货来说,没有什么是一盒枇杷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就两盒。 “清叔,您怎么想起来送枇杷过来?” 顾二白见了好吃的,立马换了另一副面孔,对着顾亦清双瞳剪水的谄媚出声,趁机猥琐的摸过来一个。 顾亦清扬起墨色长眉,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 顾二白没再看他,只迫不及待的剥开了一颗。 哦……这个肉质,这个果香,果然是上品,满足。 阿爹望着二白毫不遮掩的吃货本色,脸黑了黑,再望着顾亦清时,眉眼处笑的那叫一个喜欢至极,恨不得他若能是自己的儿子,用一百个二白换都愿意。 “你娘年轻时候,最好这口,亦清孝顺,怕是还记得嘞。” 顾二白咀下一颗,闻言点点头,有些感动的拽着阿娘的手,“那咱俩真有缘,我也是枇杷的忠实爱好者。” 阿娘怔住了。 阿爹也怔住了,半晌,望着她那呆头呆脑的蠢萌样子,不禁费解的摇了摇头。 “这傻孩子,你是你娘生的,口味一样不正常吗?” “……” 顾二白的脸色,有一瞬间微妙的顿住了,继而干巴巴的笑出了声。 “对……当然,当然,亲生的吗。” 那语气,但凡留意的人都能听出点猫腻。 就连青衣掌事都觉得哪里莫名的奇怪。 顾亦清垂眸,蕴藉的眸光深处,一丝异样的深沉稍纵即逝。 ------题外话------ 二白你果然不是亲生的,尽然被如此嫌弃,心疼,虎摸~去场主怀里求安慰吧。 (还有……大娘您自恋了嚎。) 第八十六章:清叔套路深 “大娘……快尝尝吧。” 青衣掌事从盒中捧出一些到碟子里,特意给顾二白满了一小碗。 顾二白满心欢喜的端过碗,过程中,顾亦清从中拿过一颗枇杷,好看的手指徐徐剥开。 顾二白看的眼睛都直了,清叔认真剥东西的样子,好优雅好迷人,和自己形成严重的反差恐啊。 顾亦清剥完,抬眸就见她垂涎三尺、饥不可耐的目光,虽不知是对人还是对果子,却没由来的心情大好。 “嗯?”语调悠悠的朝她递过去,顾二白看他看的迷了,微微愣了一下,好似没能反应过来,原来这颗枇杷是剥给自己的。 湿润润的樱唇微翘,顾二白眼底流溢出痴女的微笑,清叔……真的是越看越帅的人酥骨啊。 一个大男人,生的这么诱惑人真的好吗? 顾亦清眸中含笑,看着她崇敬仰慕的目光,眼底渐渐禽兽化。 修长分明的手指,近到似乎要剐蹭到红唇之上。 顾二白唇瓣微凉,‘咣’的一下子,晃过了神,迟钝的伸手慢吞吞的接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她刚才要是再不醒过来,清叔怕是手指都快要塞进自己嘴里了。 要说清叔哪都好,就是色了点。 不过这一般的名门贵公子,又有几个不风流的呢,人家有钱有势,金山银山的摆在那任由享用,不奢靡一把,难不成去出家当和尚? 以前看电视,哪个土地主不得娶个十八房小妾,肆意快活一番,府里的通房丫鬟更是数不胜数。 这个定律是违背不了的,所以啊,清叔就是再厚颜无耻的撩她,她也得六根清净、稳坐山头。否则以她现在的名声和家底,轻易沦陷在温柔乡,多半只能当个顾府饱受欺凌的扫地丫鬟。 思及此,本来含在嗓子里的‘希望清叔以后多来做客’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虽然希望他来,只是因为能吃到好东西。 顾亦清见她咽下那颗枇杷后,脸色却不大好,微微低头看了眼,方才触碰到她柔软樱唇的手指,难以自控的微微蜷缩。 阿爹提起酒坛子,给场主空了的酒杯里斟满,微微满意的笑道,“对了,亦清,分给咱家的东湖那块地,我昨个去看了,位置很好,靠水坝也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呢。” 顾亦清从她身上敛神,口吻恢复一贯的清冷,“应该的,二老上了年纪,诸事多有不便,东湖那块地顾府由代劳,年成的时候悉数送过来。” 此言一出,顾二白的眼睛亮了。 这个好!不用种那块地了!还可以坐享其成…… “欸,不能不能。”阿爹一听,赶忙推辞,“亦清,我们庆家受了你太多恩惠,哪能还得寸进尺,就算我们俩老骨头僵了不能动弹,不是还有个女儿吗,无需劳烦你费心了。” 顾二白的眼睛又黯了。 不,这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一天到晚就只吃个西红柿炒鸡蛋or青椒土豆丝,你们怎么忍心让我下地干这么重的活。 这不公平。 内心里猛烈的反抗着,顾二白闷着的头,悠悠的传出轻飘飘的嗓音,“其实……我好像也不是很会种地的。” ------题外话------ 大家注意了,学习能力超强的清叔,情商突飞猛进,然后就开始套路了…… 二白,乖乖束手就擒吧 第八十七章:他看哪家敢要 阿爹闻言立马瞪了她一眼,比她想象的速度还快,八成是早就防着她了。 顾二白愈加蔫吧的缩回脖子。 倔老头,除了剥削她还会干什么,送上门的劳动力不要,人家顾府家大业大的,仆人小厮一大堆,随随便便去两个,都能把你家那一亩二分地种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关键是面子是你的,罪是我的。 “此事已经交代好,二老无需费心。” 顾亦清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淡淡的一音掷地。 阿爹阿娘愣住了。 顾二白也愣住了,半晌,仰头忍着笑,甚是矜持欣慕地看他,清叔,有魄力,我喜欢。 顾亦清虚眯着的眸子,瞥到某个小女人朝自己抛媚眼,薄唇轻勾,仿佛套住了什么,“二老若是嫌腿脚不方面,下午我便派人来接到府里静养。” “这……这万万可使不得……” 二老闻声,再次震惊,连忙拒绝。 虽说,以前亦清对他们照顾有加,但也不像现在一般体贴入微,但近日,关怀好像愈加的紧。 “嗯,对,万万不可。” 顾二白头一回点头,站到阿爹的阵营,甚至有些不明的看着顾亦清,“清叔,你把爹娘接进你府上了,以后谁给我做饭啊?” 爹娘走了,那她以后,岂不是要在这空荡荡的大院里,孤零零的和阿黄相依为命了。 “是吧,阿黄。” 想着,顾二白自然的将顾亦清剥好的枇杷,递到了阿黄嘴里。 阿黄等了半天,见主人终于舍得移开目光,喂自己一颗了,珍惜的叼着个枇杷就跑到外面躲起来吃了,压根没理她。 “阿黄你给我回来,你是不是也想走?” 无奈的抬起头来,顾二白发现,清叔再一次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记得第一次,清叔用这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是让她去顾府退田,那这一次? 顾二白暗暗在心里鼓捣揣测了起来,她刚才说的有错吗? 没错吧,难道清叔这个看着智障的眼神,难道是看不起自己居然连饭都不会做? “行……行,你接走吧。”顾二白怂的摆了摆手,接走就接走,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吓人,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土豆丝谁不会做似的。 顾亦清见她那副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的样子,晴朗的眸光冷了下来。 青衣掌事坐在那,看着顾二白那个不开窍的样子,那个干着急的啊,又偷偷瞥了眼场主阴沉的神色,心下觉得这是个大好的表现机会,“二白姑娘可以收拾跟着二老一块过去啊,正好顾府人多也热闹,二白姑娘若是能陪在二老身边,场主也放心。” “不了不了。” 顾二白一听这话,手摆的更快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以为她不跟去。 她当然不跟去! 万恶的土地主,跑到自家里来使唤也就算了,还想把她给弄到府里剥削,想得美! “亦清,你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可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不想连累谁,有了这个院子,住的习惯,已经很知足了,以后再给二白说个好人家,我们的心愿也就了了。” 阿娘一套语重心长的话刚落。 顾亦清的眸光已是深了几个度。 好人家…… 他看哪家敢。 ------题外话------ 哇哦~星星眼,我狂狷霸道拽酷吊炸天的清叔~求包养…… (二白:这个做梦的,来,让让路) 第八十八章:凭自己本事骗来的银子 顾二白一听这话,反应更大,猝不及防的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了,像是被枇杷核卡的,“咳……爹娘,我还小,用不着这么着急,还是要在您二老面前多尽几年孝的。” 顾亦清伸手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见她如此积极的推拒,眼底很是满意。 阿娘好笑的看着她,“还小呢,过了年可都十七了,多大人了,总是赖在父母身边,也不怕聊人笑话。” 笑话,怕什么? 正想着,顾亦清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顾二白转脸奇怪的看着他,快继续,我这卡住还没好呢。 “不是说过年才十六吗?” 望着她被呛红的娇俏小脸,久久,顾亦清低沉的开嗓,眸底微微漾起不悦。 顾二白瞪眼,奇怪了,我十六、十七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拍算,我自己去喝口水冲下去。 刚想起身,身后,一声愠怒的低嗓将她震住了。 “顾二白。” 顾二白回眸,见他脸色有几分冷峭。 “欸?” 什么鬼?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她大一岁有错吗? 我说这个人是不是…… “昨日你借去的衣服呢?” “……” 啥子?清叔你说啥子?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顾二白刹那间屏住呼吸,卡在喉咙处的枇杷核,就这么顺溜的被吓得咽了下去,双目盯着他发直。 清叔,你别这样,我昨日什么时候借你的衣服了,明明是你答应了给我的,你是听到了我昨晚编的谎,想坑我。 “哦对了,这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二白,还不快去把银子拿过来,像场主赔礼道歉。” 阿爹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赶紧催着顾二白。 爹,不……不是这样的。 阿娘思及此,也难为情的开口解释,“亦清啊,对不住了,昨晚发生了那种事,衣服被邻居不小心扯破了,不过她赔了银两,二白还打算今个送到你府上呢。” 不,娘,我没有打算送过去。 “无妨。”顾亦清开口,口吻语气淡漠疏离得很。 “二白,你还楞在这干什么呢?快去拿啊。”阿爹见她愣在那儿,不悦的皱起了眉。 “……我,我想想放哪了。”顾二白火烧眉毛的结巴了一下,似乎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事实。 她白花花的五十两白银啊! “昨晚不是被你拿到你房里了吗?”阿爹转脸差异的看着她,开始不耐烦了。 青衣掌事暗暗地笑了,小丫头片子,这时候装傻充愣了。 让她不要惹场主,不要惹场主,非不听。 顾二白挠了挠头,“对,拿到房里去了……清叔,那件衣服其实洗洗还能……” “这丫头说什么呢?!”阿爹听到这,气性一下上来了,感情二白想私吞了那五十两银子。 人穷志不穷,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闺女。 “二白你怎么回事?”阿娘也稍稍转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顾二白最后挣扎的看着顾亦清冷漠非常的侧脸。 跺了跺脚,推开板凳扬长而去,“我去拿!” 她留这银子是为了谁啊,反正她也拿不走带不回的。 既然庆家二老都不领情,那拿出来就拿出来。 不过……她记得这衣服可就只值三十两,另外二十两可是她凭本事坑来的,凭什么给他? ------题外话------ 所以小宝贝们知道场主大大为毛生气捏?答对有奖哈 推荐好友顾美人正在pk的《情深蚀骨总裁先生请离婚》 第八十九章:挑起了奇怪的东西 想着,她从中拿出二十两,紧实的藏在枕头底,对着剩下即将远去的三十两,痛心疾首,“饺子们,是我没能保护好你们,你们安心的走吧。” 咬了咬牙,狠心的包裹好。 门外,传来两声有力的敲门声。 “谁啊?”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去捂住自己藏在枕头底的二十两。 “是我。” 门外,缓缓传来顾亦清一道凉薄的醇嗓。 顾二白一听是他,当即横眉,他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迫不及待的来清点银子? 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还是猜准了她会缺斤短两。 顾二白手下一紧,不放心的将那二十两腾到了柜子里,去给他开门,既然他来了也好,不在堂屋,爹娘倒也不会看到她私藏了二十两,还少被骂一顿。 “出尔反尔。”顾二白开门看到他那一刻,还是没能控制住心里的火,没好气的转身,拎着那三十两银子朝他伸手,“给你!” 顾亦清没去接那包银子,反而打量了一圈她这不可说闺房,本是中规中矩的房子,摆设的却稀奇,东飞一只袜子,西吊着一个肚兜,让人看着,竟无处落座。 应是刚才换衣服乱扔的。 “看……看什么看。” 顾二白等他进来才发现,这屋子里乱成一锅粥,甚是不堪入目,激的她脸蓦地一红,刚才为毛没有收拾一下,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保持着被害者的怒气才是最重要的。 顾亦清环顾四周,俊眉微挑,半晌,像是忽然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微微用手指挑起,仔细思索、打量了一番,最后目悠悠的落在了她的……胸、部。 “啊啊啊……还给我!” 顾二白看清他手中勾的东西时候,当即整个人都炸毛了,跳起来去抢。 清叔这个大变态,居然挑着她的bra! 那是可是她穿过来唯一带在身上与众不同的…… 欸?清叔果然是很上道的老司机啊,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那是干什么用的。 “生气了?”顾亦清放过手中的东西,将她装着银子的包裹扔到一旁,俯身幽幽的盯着她。 “呵呵~”顾二白不觉往后退了一步,将bra藏紧紧在身后,“任……谁遇到个不讲信用的人,都不会开心的起来吧。” “哦?”顾亦清望着那半掩的柜门,唇边隐隐勾着一丝笑,“拿过来。” 顾二白跺脚,就知道他这头小气狼不仅不会知错就改,还觊觎着她全部的家当。 “喏,都给你好伐?五十两,拿走拿走。” 顾二白打开柜子掏出银子,心里算是服了气了,冷着脸朝他扔去包裹,一个富可敌国的场主,居然跟她计较这点银子。 不想,顾亦清长臂一揽,竟将她连人都拽了过去。 脚下一个踉跄,顾二白猛地栽倒他坚硬的怀里,一股淡淡的香草味顿时流溢环绕在鼻间,激得心脏直跳,想推开他的手,一时都使不上力气。 “明日到府上,再还给你。” 钳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顾亦清炙热的大掌从她的后脑轻轻往下抚,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与他刚硬线条,近乎完美的契合,阵阵盈盈体香萦绕在鼻间,一起一伏都漾满了致命的诱惑,顾亦清眸光开始氤氲,心猿意马了起来。 “啊?”顾二白闻声,惊讶的都忘记了反抗,只抬头诧异的看着他,“什么意思?现在给你,明天你再还给我?” 当我是小孩子,逗我玩呢?肯定把银子骗走了就黄鹤一去不复返了。 顾亦清轻笑着低头,幽邃的眸子抵着她澄净的目光,带着无尽的缠腻,嗓音如蛊惑般,“万一你明日不到府上,我总要有所防范。” ------题外话------ 清叔见世面了哈哈……不知道二白你的尺寸,清叔记不记得住哟~ 第九十章:不如,我来教你成人礼 “……”顾二白呆滞了一下,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微微感叹了一句,“叔,咱家那酒真的那么好喝吗?” 顾亦清怔了一下,望着她纯情而惊讶的小脸,薄唇忍俊不禁。 这小脑袋里天天装的都是些什么清奇的想法。 “……”顾二白开始注意到,她好像被某只狼按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那个……”顾二白咬了咬唇,指尖提醒般点了点他的胸膛。 顾亦清低头,看着她纤长白嫩的指尖划在自己胸膛,如同大胆暗示一般,娇羞的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似乎都处处在勾他的魂,让他恨不得能把这销魂小妖精当场做掉。 不能想,只要一想,下身便先一步有了更为激烈的反应。 顾亦清抿唇,喉结不断耸动,狠狠的遏制住晃荡的心神,抚在她后脑的掌心微微收紧,“小白,你及笄了,我很高兴。” “积极?我怎么积极了?”顾二白又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了。 这话题转的有点陡峭。 顾亦清深沉的眸光有些受不住的火热盯着她,微微抚弄着她的额鬓,不时覆住她水汪汪磨人心智的大眼睛,似乎是在紧紧的提醒着什么。 “……及笄?” 顾二白这时忽然反应了过来,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可准备出嫁,多在碧玉年华礼成。 清叔说的应该是这个。 “哦……我及笄清叔你高兴什么?你都快而立了吧。” 话到嘴边,不由的欢快脱口而出,然后,顾二白就后悔了,她好像……又提到了清叔的死穴。 “我……我没说错吧。” 三十而立? “顾二白。” 顾亦清的神色果然变了,柔腻的眸光怔了许久,终于被渐渐覆过来的泠寒遮蔽,揽着她腰身的大掌近乎霸道的紧握,抚在鬓角的指尖,炽热逼人,低沉的嗓音更是骇人心弦,“现在才后悔,来不及了。” 后……后悔?后什么悔?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隐约从他眼中,看出来那么点吞噬的欲望,莫名的有些怂了。 “清叔,你、你不会是想像阿爹阿娘那样,等我及笄,给我寻个夫君,再送上贺礼吗?” 顾二白结巴的问他。 顾亦清听到‘夫君’二字,深邃的眸光一黯,望着她不知所谓的小脸,脸色更是沉得吓人,沉嗓中带了几分愠怒的色彩,“你想要什么礼?” 顾二白觉得他这语气有些不对劲,可既然自己都已经腆着脸套路了,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礼不在轻重,只要这五十两银子,你别要回去就成了。” 顾亦清额角轻动,摩挲着她透着红晕的白皙小脸,指尖生火,理智渐渐溃散,刹那间,只手猛地提起她的身子,牢牢的压在红木床栏之上,眸底一时深不可测,“那未免太委屈你了。” “不……不,怎么会委屈。” 顾二白身子忽的腾空,浑身愈加敏感,只觉腰间片片酥麻,眼前的清叔,像一只极为危险的猎豹,眼底印满了阴冽凌厉,浑身充斥着的浓烈荷尔蒙气息,透过胸膛的滚烫掌心,传递到她身上,激起阵阵火花,直聚于胸,逼得她竟喘不过来气。 “不如,我来教你成人礼如何?” ------题外话------ 下一章,是一肥章嘿嘿嘿……爱我你就夸夸我 对了,正式宣传一下本宝宝的微博,ID就叫“九宫莲”,搜索就能看到了,因为本宝宝不打算建群,但微博日常更新,福利文啦(你们懂的),或者狗莲平时写的短篇言情、生活日常都在里面免费更。 爱你九哥的,赶紧来吧~如此大的一块肉,你确定不宰? 第九十一章:谁去谁小狗 顾亦清低头,凉薄的唇游移到她娇俏的鼻尖,猛烈的粗喘扑到面上,格外性感撩人。 顾二白觉得自己现在浑身的皮子,都在发麻,两条悬空的腿不住的打颤,前面是清叔的炙热如火,后面是铁床的冷硬如冰,置身于中宛若冰火两重天。 “清……清叔,不用了,我……我想我还是挺精通的,毕……毕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顾二白的小脸红的像只大虾。 顾亦清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芳香,此刻大脑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听不到任何声音,像只饥饿的狼,准备享用自己无尚的美食。 “二白~”这时,屋外,忽的响起了庆家阿爹长长的呼唤。 “爹爹爹……爹来了。” 顾二白被这突兀的一声,直吓得浑身哆嗦,无处安放的小手环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清叔……清叔我求你了,咱能别这样吗?” “哪样?嗯?小白~”顾亦清见她如一只受了惊的小兽,强行压下去腹下的熊熊烈火,俯身勾唇轻笑,伸掌嗓音低磁的抚着她姣好的脸蛋,喉结耸动,定定的似乎要把她嵌入眸底。 “咱……咱们叔侄有别,叔您都是成年人了,不会不知道这个吧?”顾二白苦着小脸,水汪汪的双眸,哀怨的看着他。 “有别?”顾亦清滚烫灼人的双眸渐渐变了色,抚着她鬓角的指骨也微微用力,毫无征兆的低头含住了她诱人的樱唇。 不待她反抗,便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牢牢的固定住,火唇长驱直入,霸道的撬开,扫过贝齿,攻城略地,吞噬碾压,疯狂吮吸其中的香甜。 “唔……清叔你无耻……”顾二白大惊失色,嗓中呜咽着反抗。 顾亦清猛地收回,抵着她额头,眸光狠戾,“小白~再这样,你就别想走着出去。” “……”顾二白呆滞住了。 屈服在某狼的淫威之下。 清叔这绿眸,似乎能将人活活吞了,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他就是个彻彻底底、地地道道的禽兽。 “我……我怕,叔,我的真的怕。” 顾二白改了法子,明媚的眸中,含着晶莹欲落的泪珠子。 哭腔像是一只磨人的猫咪,附在胸膛,有一下没一下的使人疯狂。 顾亦清喉结滚的发痛,咬紧牙关,捏起她的下巴,眸深似墨,“怕?我以为你早有准备。” “我……” 顾二白对着他火热执着的目光,脑子一空。 是,她不应该一时沉迷于清叔的色相。 现在引火烧身,也是咎由自取。 “养不熟的狼崽子。”逼视着她躲闪的目光,顾亦清收紧了指腹,像是压抑了极大地感情,眸底闪过吞噬般的残忍,“好,给你一晚上。” 顾二白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还没来得及疑惑。 “明日,我再府上等你。” ……明日,我再府上等你。 几个字像刻进脑海般,回荡冲击,顾二白的眼睛越瞪越大。 为毛感觉,这句话翻译过来是:明日,乖乖过来送入狼口。 顾亦清摩挲着那光洁白嫩的脸颊,掌心愈发滚烫,最后,似是不能忍受再多看她一眼,冷硬的转过身子,平复满腔沸腾的欲望,系挽腰带,修长挺拔的身姿格外潇洒迷人。 “呜~” 身后,顾二白窝在床里,深情悲苦,宛若刚刚被地主凌辱过的可怜小媳妇。 不是人啊……你特么享受完了,神清气爽的个大爷似的,你看我明天还去! 谁去谁小狗! ------题外话------ 微博第一波福利已新鲜出炉,没关注的小宝贝快去哦~不要错过(错过的别说九哥不给喂肉哈) 最后一波强推你九哥我的《重生之最渣女配》~估计有人看这条广告都烦了哈哈 第九十二章:变成小狗了 第二日。 伴随着一路清脆的‘汪汪汪~’声,顾小狗左手提着一只烧鸡,右手抱着一坛高粱酒,浩浩荡荡徒步往顾府去了。 想想也可笑,送酒就送酒,阿娘居然还特地做了只烧鸡,让她一块带去顾府。 人家金山银山,富得流油,是缺你这一只半只鸡仔怎么的? 平时怎么不知道给她补补呢? 清叔也是,穷的就只剩下钱了,还不琼浆雨露、美人卧怀,居然看上了这三文钱的高粱素酒和自己这颗瘦不拉几的小白菜。 古代人的脑回路,真是清奇的令人匪夷所思啊…… 想着,顾二白忽然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好像,某些地方……还是肥沃了些。 据说在一般雌性在择偶的时候,大多注重整体衡量,譬如高大强健的身躯,殷实健康的家境,温暖平和的性格。 而雄性就大为不同,只需局部考察,你比方说……水汪汪的大眼睛?粉扑扑的小脸蛋?微笑时露出的大白牙,走路时扭捏的小细腿,还有波涛汹涌的……大白兔。 综上,顾二白觉得,清叔是被‘一胸障目’了。 “你看这小姑娘,大热天的提这么多东西,也不嫌累……” 路上,行人纷纷怜惜侧目。 顾二白冷笑,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我跟你们讲,不是亲生的都这样。 “孙子,咱得好好念私塾,听大夫的话,不然以后穷的连只烧鸡都觉得是好的……” 边上,一老妇指着顾二白暗戳戳的对顽皮的小孙子谆谆教诲。 顾二白狠狠瞪过去……我尼玛,说的真的对! “娘,姐姐手里提着的是什么啊,好香~” 一道奶声奶气的甜嗓传来。 顾二白深吸了一口肉味,炸了一上午,能不香吗? “娘,我想吃……” 顾二白身子微怔,转眼,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红口白牙、胖嘟嘟扎着翘洋辫子的绿缎小包子,粉嫩的唇里咬着两根胖嘟嘟手指,一对水眸直溜溜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烧鸡。 手里一紧,她觉得烧鸡的贞操有点危险。 ‘咕啾~’一声,小包子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抬头望着她的眼神,活脱脱像只讨喜的哈巴狗,“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顾二白嘴角括约肌轻颤。 你是觉得我烧鸡好吃。 “花花,干什么呢?快跟姐姐说失礼了。” 不远处,跑过来一个手携花篮的丰腴少妇,蹲下身来搀扶着小包子,弯下身来,抱起她,不好意思的朝顾二白笑了笑。 “姐姐,花……花失礼了~” 小包子嘟了嘟嘴,一腔软糯的嗓音,听的人心酥酥。 顾二白这个萌控被催动了。 咽了口口水。 来,让怪姐姐亲一口,烧鸡给你,都给你。 “花花,我们走吧。”那少妇亲了口小包子的脸,声音温柔。 “啊~”小包子盯着烧鸡,一晃神,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顾二白差点笑出声,伸手拆开荷叶,掰下了一块鸡腿,“来,请你。” 少妇微愣,怀里小包子高兴的扑腾的肉手,连忙伸过来接住,两个酒窝笑起来煞是好看,“姐姐真好,谢谢姐姐。” 顾二白眯着眼,心里很爽。 姐姐也谢谢你,给了姐姐肢解这只鸡的勇气,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拎着只烧鸡,走进顾府那种气派豪宅。 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题外话------ 顾小狗叫的可还欢快?(这件事情,严重的告诉我们,flag不能乱立,且立且珍惜) 出场一人物,不是路人哦~ 下章有情况撒~ 微博内福利发完,还要放一些言情短篇,你确定不来看看?(桃花眼,勾勾勾) 第九十三章:一日不见,思之如狂 “姑娘,心真善。”少妇见小包子已经接过鸡腿,美滋滋的吃了起来,无奈而难为的笑笑,“只是今个出门,身上没带银子,不如姑娘留下个门户,我好……” “没事,就一块鸡腿。”顾二白摆手,那少妇忽的笑了,“不如姑娘日后无事,到我那花圃里坐坐,我给姑娘选几束花。” “花圃?”顾二白扬眉,来了这些天,还没听说附近有种花的呢。 “喏,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面花境走,尽头有家‘农林花圃’便是了。” 少妇指给她看,顾二白望去,明白的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我也很闲。” “那就不打扰姑娘了,天太热,走路慢点,当心发痧。” 少妇大方的笑笑,顾二白同她客套了几句,少妇便抱着小包愉快的走了。 顾二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默默扯下一块鸡腿,味同嚼蜡的放在嘴里,目送着这对美好和谐的背影,摇了摇头。 哎,怎么看也就才十六七岁啊,孩子都能啃鸡腿了,怪不得阿爹阿娘天天愁着怎么给她泼出去。 清叔那厮,对着自己这颗祖国的小白菜,更残害的理所当然,毫无负罪感。 这古代人,太特么的早熟了。 她估计,要再不回去,结局……不是被清叔拱了,就是被爹娘卖给清叔拱了。 长长叹了口气,顾二白捧着那只被肢解的烧鸡,决定找个没人的地方,边吃边哭。 绿荫蓬勃,茂密峥嵘的芦苇荡边,波光粼粼,树叶飒飒,阵阵清风掠过,隐约露出一双衣袂飘动的倩影。 “哥哥是非要去荣安吗?就算为了妹妹……留下来,也不行吗?” 一身绿衣的女子捂着嘴,嗓音颤抖,红彤彤的眼眶内,蕴满了泪,像是泄了的闸,一发不可收拾。 “已经决定了。” 男子沉静的面庞,仿佛芦苇荡里无痕的水波,清冷而疏淡,眸中似乎不夹带任何感情。 “可是哥哥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哥哥说过只愿陪着妹妹一起长大,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怜儿,你已经长大了。” “所以呢?哥哥就不喜欢怜儿了?不愿意再陪着怜儿了,要撇下怜儿?” “不是。” “哥哥你说谎。”女子泣不成声,“还是,哥哥你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日,我看哥哥看那个不洁的庆家闺女,眼神就不一样了,不是吗?” 芦苇荡后,姿势猥琐的顾二白僵住了。 哪个庆家闺女?她……好像也是一个庆家闺女。 不过,其中不洁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 “不要无理取闹。” 眉心微动,男子淡漠的神情,终于漾起了一丝波动。 “哥哥生气了?妹妹说错了吗?若是错了,哥哥为何在那印书底藏着‘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到现在墨水还未干,哥哥你动心了。” 女子说着,愈发的情绪激动,渐渐蹲下身子,埋住头,成串的泪珠如雨水滑落。 顾二白滞住了呼吸,袖里手指颤抖的掐算着,昨天……前天……距离从思园回来到现在,正好隔了一日。 ------题外话------ 呦~某人好像被惦记了呢,不怕榻上的狼发狂吗? 小宝贝有喜欢的花吗?评论,九哥给你们强行植入一波哈哈~ 第九十四章:偷听被抓包了 “那又如何?此去荣安,世罕美人汇聚之地,是不是我多看哪个一眼,你便记着一个?” 男子嗤笑,脸色暗了下去,厌恶的神采溢于言表。 耳根后,却悄然爬上一抹可疑的红,不只是恼的还是羞得。 顾二白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望着手里正啃着的鸡肉,吓得老子差点噎死。 “不,哥哥……哥哥我错了,我乱说的,你别生气,哥哥你别去。” 女子感受到他冰冷的口吻,抬起头,像是情绪崩溃了般,慌乱抱着他的臂膀哀求,哭的气力都断续了起来。 “怜儿。” 久久,男子像是叹了口气,语气终于温软了下来,伸手抚着她的头,安慰般,“等哥哥功成名就了,会把你接过去。” “真的?”女子含着的泪,终于破涕为笑,“荣安盛世浮华,妹妹怕哥哥被迷了眼睛,会忘记了。” “怎么会。” 男子微微发神,拍了拍她的肩。 “还会回来的。” “好,哥哥说话算话,爹爹那里,我去劝。” 女子揩了揩眼泪,仍旧是一抽一抽的体会着哭泣的余味。 “乖,早点回去,爹会担心。” “嗯。” 女子颔首,捂着脸转身跑开。 身后,男子望着那一抹绿意,眼底的温度渐渐褪却。 顾二白嘴里的动作又恢复了起来,继续津津有味的啃着大鸡腿。 这绿衣姑娘,不,是怜儿。 怕是实打实的有恋兄情结。 “顾姑娘看够了嘛?” 一道温润的男子平嗓,蓦地陡峭传来。 正欲转身溜走的顾二白,虎躯一震,汗毛直竖。 遭了。 岸底的郑毅,一袭素雅白衣,负手而立,微凉的眸光透过层层摇晃的芦苇,定定的锁在她的脸上。 “呵呵呵……” 顾二白抱紧酒坛子,干笑,伸手暗暗抹了把油光泛泛的嘴角,尴了尬了。 “不准备下来吗?” “不……我不是故意来……” 顾二白摆手辩解,见他眼角渐渐眯了起来。 “……” 顾二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坐会就坐会吧,不然搞得她像特意来偷听似的。 到了岸底,郑毅坐在一处石凳上,从灰色布袋中,掏出一把碎饵,均匀洒在了河边,然后套上渔具,一言不发,从头到尾神情都安静认真的很,脸色甚至还有一点漠然。 顾二白放下酒坛子,微微坐了下来,搓着手想着要怎么解释。 “其实,我刚才就是路过,什么都没听到。” “是吗?”抛下鱼线,郑毅嘴角轻勾,“那顾姑娘的耳朵的确不大好。” 顾二白闻言,额角跳了跳,这算是骂人吗? 说实话,刚才她接受的信息量确实很大。 如果他们兄妹,真的像自己扭曲的心里想象一样,那…… 估计她就知道的太多了。 “你,是要去哪吗?” 被识破了,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是不可能的,但就算听到了,也要避重就轻,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荣安。” 郑毅静静的看着水面,声音不轻,似也不怕惊动水里的鱼儿。 “荣安?”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句,压根不知道那是哪。 “去那是?” “科考。” “哎呦!这个厉害了,你一定可以的,我听他们都叫你才子!” 话音刚落,顾二白找到了马屁,使劲拍。 清脆的声音似乎惊动了水里的鱼儿,水面被一条黑鲤,打出几朵翩然的花浪。 顾二白赶紧捂住嘴。 我滴天,别再把人家鱼吓跑了就完蛋了。 ------题外话------ 虐狗虐得这么狠,你郑哥哥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哥哥,答应我,别变成助攻好吗?破坏他们,勇敢的去!) 来自一只被虐的邪恶的后妈。 第九十五章:顾二白想谋杀亲夫 “虚名而已。” 似是瞥见她灵动的神情,鱼竿轻颤了一下。 “哦……” 顾二白长吟,瞅着他静如湖面的侧脸。 这个人也太难搞了吧,能把天聊得死死的,她记得第一次见面,明明是个阳光小伙啊,怎么现在脸冷的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难道真的和她心里猜的一样。 自己撞破了他和妹妹的一段……禁忌情 所以他心里不爽,怕自己说出去,想让自己下来,看他摔摔脸子,顺便恐吓恐吓。 顾二白想着,觉着通了,自顾的无所谓笑了,转了话题,“那你的账房先生选拔怎么办?” 对他的感情才没兴趣,自己和那头恶狼还棘手得很呢。 “过了。” 郑毅淡淡回道,顾二白顺势点点头。 然后……愣住了。 如一道干雷横空劈来,冒出阵阵青烟。 过了?什么过了? 郑毅微微侧脸,打量她面上如雷轰顶的惨状,不觉眉眼弯起,“顾姑娘不还知道?思园昨日已将账房先生审核过了的名单,打出来贴到大事榜上了。” 真的……出来了。 顾二白浑身僵住,小指微动,半晌,像是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那……那就是没有我?” 郑毅目光微妙的望着她,不置可否。 我…… 顾二白此刻,心中犹如千万匹草泥马在一起互相掐架。 声声羊驼蹄,践在她心,踩在她肝。 痛的她只觉两眼一黑,浑身使不上劲。 她的月俸三两,她的游手好闲,全没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清叔那个禽兽所赐! 尼玛不是人啊……把老子初吻都猝不及防的夺走了,居然还能还能把她刷掉了。 说好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呢? 禽兽他妈给禽兽开门,禽兽到家了! 悲痛的宛若高考失利,顾二白一拳打在酒坛子上,恨不得它给摔了! 还喝个屁酒,工作都给我整丢了,我还给你送酒,让你喝! 此时,已经丧心病狂的顾二白,正眼神变态的环顾四周,欲搬起石头把酒坛子杂碎。 “是在下抢了姑娘的位置。” 郑毅见她气成这样,双颊粉扑,水眸如杏,愈发水灵的像只炸毛的孔雀,不觉失笑,阴霾了一整日的心情,此刻,却豁然开朗。 就像第一次见到她,污朽的淤泥里,开出了艳丽的花。 “不,这事和你没关系。” 顾二白看到了一块比较锋利的石头,就它了。 “大概就是有我没你的关系罢。” 郑毅轻声,微垂的眼皮像是沾染了些许无奈。 “嗯?”顾二白没听清,转身疑惑的看着他。 郑毅起身,手掌微微覆住那坛酒,“酒是无辜的。” 顾二白抿嘴,我特么更无辜,清叔为毛总是针对她啊……卑鄙! “姑娘带着这坛酒,是要去哪呢?” 郑毅抚着那坛酒,望着她生动的脸蛋,微微发了神。 顾二白被他问的,忽然想起了什么,泄了气似的,将手中石头狠狠的砸在淤泥里。“去给场—主—大—人送酒。” 顾二白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现在在考虑,要不要路过集市,买点毒掺进去。 话音刚落,郑毅神情骤然顿住,凉薄的眸光黯了许多。 像是早已料到又难以介怀。 果然。 “姑娘那日怀里抱着的衣服,怕是也是场主送的吧。” 那话尾,无端轻嘲的很,只是顾二白一心沉浸在对她叔的痛恨之中,不能自拔,竟一丝都未察觉到,提着这桩事,怒火反而更上一层楼。 “别提了,那就是个坑,当时说好的是免费送给的我,结果呢?事后跑到家里专门要账,还加了利息,活生生五十两银子,一块都没给我留,你说现在的商人黑不黑?衣服卖不出去,居然使这种手段!” “五十两银子?”郑毅喃喃,微微摇了摇头。 “你也觉得很坑对不对?” “怕是连那半截袍袖都买不到吧。” 不想,他下半句,语出惊人。 ------题外话------ 二白,你去买药吧,别买到假药了……万一你叔喝了假酒,兽性大发,这就有点……对吧? 今天的四更到此结束,小宝贝们有什么留言,评论区见,么么扎! 第九十六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啊?”顾二白微微愣住了,“绝对能买到,我记得那件衣服原价才三十两。” “姑娘没记错?” “绝对没有!” 无所畏惧的摆摆手,这种和钱有关的事,她是万万不可能记错的。 “那姑娘……可看了计量单位?” 郑毅眸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顾二白激昂的情绪忽然……慢慢平整了,愤慨的嘴角弧度,也渐渐拉直了。 “姑娘那日手里拿的衣服,乃是成衣庄上等品,一年一进,从白徒山的蚕丝材质到荣安城福鼎记的顶级工匠,无一不是精益求精、极尽奢华,在嘉成,一般能穿的起这批衣服的,除了顾、江二府,怕是没人了。” 郑毅别有意味的缓缓道来,看着她色彩斑斓变化着的小脸,心理竟产生一种继续捉弄的趣味。 此刻,顾二白放空的脑海中,只电光般闪过那精细针眼绣出的隽秀小字‘三十两——黄金’ “握……草!”顾二白死死的握住旁边的狗尾巴草,心里刚才绝尘而去的那群草泥马再次卷土而来。 她要找李大娘赔钱!三十两黄金换五十两白银,这特么亏大发了。 她怎么这么蠢? “……那清叔,他今早来怎么也不说呢?” 顾二白懊恼的将那颗狗尾巴草连根拔起,清叔若是说了,她还能狗仗人势……呸!狐假虎威的跟他去隔壁再要点钱。 这下八成完了,现在再去要,怕是那长舌妇会以为她在诓她,绝对不可能再给了。 怪不得……昨日,她看青茄子拿走那五十两银子时,脸色怪怪的。 指不定在心里怎么奚落自己呢。 郑毅看着她手里愈发紧捏变形的狗尾巴草,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也被捏住似的,紧紧发涩,不自然的偏过脸,“场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不!他就是在酒,他昨个看上了我爹酿的高粱酒,今个非让我送!” 顾二白经他提醒,像是开窍了一般,意味深长的眯着眼。 “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觉得才拿到五十两银子,亏了,所以要点酒弥补一下。” 清叔这个老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 郑毅手指动了动,忍不住转过脸,失笑出声,浅显的眸底,却像是牢牢的掩藏着什么。 她到底是怎么联想到高粱酒上面去的? ……这样的她,真让人舍不得放手呢。 “哎,不想了,吃一堑长一智,谁让我眼拙呢……郑公子?”顾二白叹了口气,继续抱起那只油灿灿、香脆脆的烧鸡,朝着发神的他问道,“你要来一块吗?” 郑毅回神,见她满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心弦不由为之一动,脱口竟答应了。 “好,只是这地方,好像没办法净手。” 顾二白见他如此爽快的应了,不禁微怔了一下,她……她其实就是客套一下。 “那个……这里不行吗?” 指着面前一湖澄澈的水流,示意他。 “这儿?” 郑毅看着她,她看着湖水。 当她是害羞,郑毅满口答应,语调中笑意微漾。 顾二白对着湖水纳闷: 以前看电视,古代人不都是喝河水的吗?怎么现在连洗个手,都矫情了起来? 郑毅撩起袖子,在澄澈的湖水旁正欲俯身,却忽的瞥见岸边印着些许青苔,由于前两天的暴雨水浇淋,显得格外绿莹莹湿滑,微微垂下眼皮,遮住眸底闪过的光,不知为何,他朝前又迈了一步,正好踏上了那片青苔之上。 “小心!” ------题外话------ 哼哼哼……就问问这么有心机的男二泥们见过吗? 最近有宝宝建议一章太少了,其实我也觉得一千字很少,看着不过瘾,但是贵在狗莲四更啊,所以建议宝宝们每天五点点开,可以一口气看四章,爽不爽? 感谢最近宝贝们送的花花评价票~ (书城的宝贝,没有账号不能回复深感愧疚,但你们的留言和打赏,我都看到了,么么扎笔芯~) 第九十七章:再次被捉住 顾二白刚抬头,便见他冷不丁的像是要滑倒,整个人呈倾斜式朝水中栽去,吓得赶紧伸手拉住腰带。 身后一股力道传来,郑毅轻飘的身子转了方向,顺势倒下。 “……” 顾二白见他直挺挺的朝自己身上撞来时,手一抖,吓得烧鸡都掉了。 不想,那油光光的烧鸡倒滑腻的很,直溜溜的滚到了郑毅正欲落下的脚底。 下一秒,只见他眉头微颦,身体猛然斜侧,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结实的扑到在岸边一尺之外。 顾二白眼皮子抽了下,吸了口冷气,替他感到肉痛,好家伙这下子摔得不轻。 幸好没摔到她身上。 所以这人啊,平时还得多锻炼,不然连去河边洗个手都有可能摔死。 不过,像清叔那样能赤手空拳下崖把她捞上来的……是一种什么样神奇的存在。 顾二白忽然细思极恐,自己居然能在多次怼了他,还活着。 清叔的本性一定还是善良的。 顾二白庆幸咋舌,略略同情的蹲下来看着他,“你……你没事吧。” 地上,郑毅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黯淡。 随即,利落的爬了起来,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无妨,多谢顾姑娘刚才施以援手,只是可惜,这烧鸡是吃不到了。” 暗暗地,他盯着那只油光可鉴的烧鸡,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呵呵……没事,你没摔着就好。”顾二白见他脸色惨白,估摸着这一下真摔得惨重,中肯的劝他,“郑公子您真的是太文弱了,若是平时可以炼个三招两式的强身健体,身子就不会这么虚了。” 此言一出,郑毅的脸色更像蒙上了一层霜。 “呃……”顾二白捂住嘴,忠言逆耳,大概直男都不能虚心听取建议。 “百无一用是书生。” 郑毅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自嘲的轻笑一声,坐下身子继续拿起鱼竿,一言不发的垂钓起来。 真生气了……顾二白扬了扬眉,默默的抱起那坛酒,时候不早了,她该走了。 “姑娘觉得场主那样无所不能的男人,会好很多吧?” 半晌,郑毅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二白刚想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清叔那样的,不止是好很多,而是……毫无招架之力。 简直是恐怖分子般的存在。 不过,如果刚才是清叔不小心扑到在地上,哈哈哈…… 郑毅微微转脸,见她那一副陷入迷怔,毫不遮掩的笑意,脸色登时冷了下来。 “在下忽然口渴,若是姑娘不介意,是否可赏口酒?” 顾二白身子顿了一下,揉了揉憋的僵硬的笑脸,为难的看了看怀里的酒坛子,“这……打开味道不会散掉吧?” “会。”郑毅唇角微僵,像是在赌气一般。 “你……”顾二白舔了舔唇,“你看这……这湖水这么清澈,想必应该挺甘甜的吧?” “姑娘是想在下喝方才的洗手水?” “……那给你喝吧,正好你不是去荣安吗,就当为你送行了。” 顾二白狠了狠心,把酒坛子放下,缠开封条。 郑毅发笑,“谢姑娘了。” “不用谢。”顾二白将酒盖拆开,一股浓郁香醇的酒香登时四溢,顺着湖面微风,缱绻到芦苇荡外。 岸上,两道疾行的身影,蓦地怔住。 “场主,好像……就在这儿。” …… ------题外话------ 完蛋了,感受到一股寒流,大家快来围观避暑! 第九十八章:暴躁的场主 “来,给你!”顾二白用酒盖盛了些许素酒,捧过给他,“祝你此行,一帆风顺,马到成功,金榜题名!” “借姑娘美言。”郑毅起身,回温的余眸透过摇摆的芦苇荡,隐约瞥到那一抹伫立着的黑色身影,奕奕的波光微动,随即扬起盖子,一饮而尽。 “喝的这么猛。”顾二白扬了扬眉,搬起酒坛子欲给她再倒一盖子。 郑毅放下手中的酒盖子,垂眸微微笑道,“姑娘,不想知道郑毅此次科考,欲讨个什么彩头回来吗?” “什么彩头?”顾二白疑惑的看着他。 “你走近些,我告诉你。”郑毅轻轻招手,带着那么几丝神秘的味道。 “……”顾二白挠了挠头,放下酒坛子,朝他靠了近些。 其实她不耳背的。 “再近些。”郑毅唇角微勾,闲雅的笑容温和,让人看着毫无防备。 顾二白颦了颦眉,干脆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 岸上,阵阵‘咯吱咯吱’的骨节紧攥声,愈发阴森瘆人。 “你怎么还不说?”顾二白奇怪的转脸看着他,距离近在咫尺,方才意识到有些尴尬。 “顾二白!” 打岸上,一道犹如从地狱传来的冷厉寒冽之声,不期而然穿透耳际,直吓得顾二白浑身一个哆嗦,神情惊恐的四处张望,“谁……谁在说话?” 郑毅眼角微微扬起微妙的弧度。 蓦地,一阵芦苇被颗颗斩断的喧哗噪音,大剌剌传来。 顾二白转身,抬头赫然见青衣掌事手中正拿着一柄利剑,神情肃然,零散的将排排芦苇凶悍伐倒在地。 而他身后站着的人,一张俊朗的脸庞上,满是令人发怵的阴沉暴怒。 “清……清叔。” 顾二白身子一闪,连忙把拆了封的酒坛子挡在身后,伸手在背后胡乱的摸索着酒盖。 郑毅好心的把酒盖递到她手里。 “给我死上来!” 此时,顾亦清怒不可遏的情绪,已经聚积浓烈到了极点,殷红的眸子如火,浑厚的沉嗓音里,满是杀人般的戾气。 “嗯嗯嗯。”顾二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转身抱起酒坛子,就朝岸上跑。 “喏,清叔您的……啊!”话音未落,顾二白手中递过去的一坛清酒,刹那间被顾亦清挥到了空中,落下来时,清脆的破碎声,颇为惊心,顾二白惊叫失声。 “你在这干什么?” 顾亦清俯身瞪着她,分明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坚毅的下颌格外绷紧,深不见底的眸中,闪过嗜血般的幽光。 “我……我……我……” 顾二白被他这雷霆万钧之怒吓懵了,一时间连舌头都捋不直,连重复三个‘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结结巴巴、犹豫不定的口吻,在他看来,更是刻意的遮遮掩掩。 “我问你在这干什么。”顾亦清又重复了一句,阴鸷犀利的眸子,狠戾低沉的嗓音,活脱脱要把她吃了。 “没干什么……”顾二白苦着小脸,她也不知道她来这是干什么的。 委屈的看着他凶狠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尼玛……就喝了你两口酒,就气成这样?大不了回家给你再给你抱一坛子过来。 ------题外话------ 嘤嘤……场主太可怕了……(场主你尽兴!呸,继续!别停!) 第九十九章:眼神变得太快 “让你送酒,是让你来会男人的?” 顾亦清见她毫无悔意的小脸,怒极反笑,一把死死捏住她绯色双颊,恨不得把她捏碎。 “唔……什么!谁会男人了!”顾二白一听他这话,被迫嘟起的嘴上努力下开阖,跳脚不已。 “那下面是什么?”狠狠的扭过她的下巴,顾亦清眼神冷厉非常的扫视岸底的一袭白衣。 顾二白,“……”男人。 “唔……我是……刚……” 顾二白眨巴了一下眼睛,小手挥舞着奋力解释,只是被他捏的嘟着嘴,口齿都不清了,着实不方面。 “你能耐了。”顾亦清手上的力度不减反增,恶狠狠的粗粝沉嗓,如同地狱修罗般阴冽冷诮。 顾二白惊慌摇头。 “阿慎,刀拿来。”半晌,顾亦清近乎魔怔的扭曲眸光,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变化。 “这……”身后的青衣掌事也懵了,犹豫不决的摸着腰间的短刀。 顾二白的瞳孔在一瞬间被放大了, 刀……刀! 脑海中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 崖边,温润的黑社会头头伸出一把短刀,“自己动手。” “场主好法子!贼三,还不赶快把你档里的物件剁了!” …… “我……我没有那个!” 顾二白哆嗦着嘴,害怕之余,眼神里居然有一丝窃喜,幸好不是男的,不然子孙根都没了。 清叔……真特么没有人性,坏到家了。 “哦?”顾亦清捕捉到她眼底庆幸的光芒,唇畔勾起一丝邪肆的笑容,“你没有,他有吧?” “……”顾二白惊呆了,“清叔……咱这样对人家不太好吧?” 说完,她猛地转头朝岸底一片空荡荡呼喊,“郑毅快……” …… 阵阵微风卷席着树叶,了无一物。 跑……跑得真快啊。 缓缓地转过脸来,顾二白觉得她的人生绝望了。 郑毅跑了,酒是他要喝的,清叔找不到人泻火,肯定拿她撒气。 她怎么……这么悲惨。 “再喊啊?”果然,转过脸时,顾亦清手里,已经接过一把玄铁短刀,灵活的绕到了她惊惧的小脸前,英挺的脸庞上尽是瘆人的阴寒,“这么喜欢喊,把舌头割下来好不好?” 身后,青衣掌事默默地转过去了脸,捂着肚子,艰难的闷笑。 场主……还有这么成熟的时候。 顾二白闻声,眼睛一直,望着那白闪闪的刀光,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瞪着他渐渐变态的眼神。 “松手!疼死了!” 蓦地,她猛地推他,杏眸圆瞪,满脸的盛气凌人。 然后,最尴尬的是,是还没推开。 顾亦清见她小脸蒙圈的在眼前一晃,方才意识到她是逃跑未遂,眉心微动,紧抿着唇线,克制住了差点绷开的笑。 “……你,赶紧给我松手啊!不……不然……”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扬起小脸,不知哪来的勇气逼视着他。 关键是不知个所以然出来。 顾亦清冷笑,捏着她小脸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樱唇撬开,“不然什么?让我看看舌根在哪?” “唔……”顾二白气势一下弱了下来,眯着眼眶的泪珠,被迫挤开的嘴巴里,粉色小舌疯狂的左右摇摆,“看不到……看不到……” 顾亦清盯着那片嫩滑绯色的丁香小舌,此刻在眼前有规律的迅速摆动,眸子渐渐换了一种红,不觉嗓子一紧,俯身渐渐靠近。 青衣掌事刚好转身,吓得猛地捂住眼。 怎……怎么回事?这不是以一场暴力开头的事件,怎么一转眼…… 场主大人,您的出息何在。 ------题外话------ 九哥对场主的定力也深感失望啊…… 哎……这一看以后就是妥妥的妻奴了…… 第一百章:现实版守株待兔 喂……喂……喂…… 干嘛呢? 顾二白瞪着亮澄澄的大眼睛,头微微后仰,感受到他周身的气息逐渐灼热,眼神幽暗如墨。 迷人的五官,一寸寸朝自己逼来,捏在脸上的力道也松了不少,反而,大掌不知什么时候掴到了自己的腰上。 清……清叔不会是魔怔了,想迷惑迷惑自己,趁她不备,一下子把用刀把舌头挖出来吧? 低痛苦,无残留? “你放开我!” 猛地,顾二白牙齿打颤,使出了吃奶劲,趁他不及防,一掌推开胸膛,扭头就跑。 顾亦清沉浸在水深火热的欲望沟壑,冷不丁被推开,身形微震,眼神也清明了不少,望着她‘突突’飞奔似的逃离,唇畔不由微漾,小兔崽子。 “小白~你再跑,怕是双腿也保不住了。” 背后,男人阴恻恻的威胁之声,悠悠传到顾二白的耳际,如雷震耳。 闻声,顾二白一边跑一边防备的转身,见他手中辗转把玩着的白刃,和脸上极为败类的笑容,痛哭流涕。 麻麻,她遇到了变态。 顾亦清看着她玲珑有致的背影,和那跑起来晃啊晃啊……格外的风情万种,嘴角别有意味的笑容,越扩越大,闲庭漫步的朝她逼近。 顾二白瞧见他优游不迫的缓缓过来,不禁有点手飘脚飘,她……她能跑得过清叔吗?会不会一个小李飞刀射过来…… 忽然,顾亦清脸色骤变,俊眉狠皱,厉声朝她呵斥,“停下!” 顾二白见他身影猛的疾速而来,吓得眼神一颤,跑的更快了,快到几乎可以听到耳边疾速而过的风声。 “傻比才……才停……” 下一秒,某人,眼冒金星的撞到了垂柳树之上。 身子往后反弹,登时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头晕目眩的身子完全不听使唤。 半晌,脑子周围都是明明灭灭的小星星,在旋转、冒泡、跳跃…… 顾亦清来晚了一步,长臂伸出还未来得及拦住,就见她晕头转向的扶着柳树不停甩头。 登时又气又好笑又心疼。 ……某白忽然想到一个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只饥饿的狐狸,在大树下,等到了一只送上门来撞晕在树上的兔子。 此故事名曰,《守株待兔》。 可是清叔不一样,他没那么蠢,他都是亲自上阵,去追兔子,逼得兔子自己往树上撞。 “撞疼了没?”身后,顾亦清口吻嗔责,长臂微揽,欲拉过她。 顾二白逐渐恢复神智的脑袋,一触到这声音,当即吓得魂又飘了起来,一个激灵闪躲到柳树后,畏手畏脚的盯着他,“你……你别过来。” 顾亦清见她额头上红肿叠起一大片,眼底登时浮上不悦,“过来!我给你揉揉。” “呸!信你才有鬼!”顾二白撇嘴,赶忙躲到另一侧,比了个中指。 “过不过来?”顾亦清眯上了眼睛,眸底尽是幽幽的威胁。 “不……不过去!”顾二白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坚强的抵抗。 “啊……”下一刻,顾二白整个人被牢牢锁在了顾亦清怀里。 唔……清叔不是人,腿长欺负人。 ------题外话------ 本文又名《大灰狼与小白兔不得不说的奸情》 清叔好暖,人家也要揉揉~ 微博最近在更新睡前故事《我的女朋友是只鬼》,欢迎大家围观,哈哈,不吓唬人,走感情线~ 第一百零一章:你感受一下,这是不是刀? “你放开我……坏蛋……” 顾二白炸毛,扭动着身子,如泥鳅一般见缝就往外钻。 顾亦清从后面环住她的脖子和细腰,软绵绵一团的窝在胸膛,登时身心舒爽,低头见她这么快就恢复了生龙活虎,满意的嘴角笑容微勾,垂眸戏谑的朝她胸前示意,“那么小一棵树,藏得住吗?” “……流、氓!” 顾二白顺着他的眼光,渐渐往下,一个紧张的环住胸,咬着牙啐了一句,脸色微红。 清叔真的是越来越……低俗!下流! 心情大好的扬眉,顾亦清按了一把她不安分的蛮腰,甚是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她红晕的侧脸,“撞疼了没?还跑不跑?” “你不追我就跑了吗?”顾二白恨恨的踩了他一脚,没反应。 “不想让我追,你跑什么?”顾亦清觉得脚上像是被猫儿挠了一下,撩人的很,嘴角的轮廓越来越深。 “你……”顾二白气结,猛地转脸,与他近在咫尺。 顾亦清高挺的鼻梁抵着她红了一片的额头,眼神渐渐变了色,呼出一口温热的气缓缓打在她的脸上,不用说话,眼底那靡靡之色,就早已出卖了他龌龊的想法。 “你……”顾二白看着他的喉结微动,自己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尼玛一个大男人这么勾人,“要不是你拿刀吓唬……清叔,你的刀抵住我了!” 感受到腰后一硬,顾二白苦着脸哼了一声,“你要是真剜了我的舌头,阿娘不会放过你的。” 顾亦清哑然失笑,带着她的小手抚过去,“小白,你仔细感受一下,这是不是刀?” “……”顾二白脑海中忽然警铃大作,脸蛋红如太阳,“你,你猥琐!” “还有更猥琐的。” 顾亦清微微闭上眼睛,不去看她可爱紧的小脸,长指顺着薄纱,轻轻探入。 “啊啊啊……”顾二白见他罪恶的大手大庭广众、不知羞耻的游移,气的抓起那结实的臂膀,上去就是一口。 “嗯~”顾亦清闷哼,痛苦中夹杂着几丝愉悦的享受。 顾二白额角跳了跳。 这个变态。 看来,对待这种变态,平常的法子,好像没什么作用了。 “那个……那个清叔啊,我头晕,忽然想吐。” 顾二白忽然小脸微皱,紧抿着唇,瞳孔微缩,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 顾亦清睁眼,沾染欲望的眸子登时紧张起来,大掌捧着她的小脸仔细查看。 “唔……想吐。” 顾二白捂着嘴,眉毛皱成一朵花。 顾亦清心里一紧,俯身猛地抱起她往府上去,“再忍忍,马上就到。” “……哎,那个不行!我忍不了了,现在就要吐,快放我下来!” 顾二白身子一轻,搂住他的脖子,赶紧奋力挣扎。 “好……就在这吐。” 顾亦清心急如焚,轻轻放下来,温暖的掌心徐徐安抚着她的背。 “你过去啊,你在这看着,我吐不出来。” 顾二白水蒙蒙的大眼睛,哀怨的瞅着他。 “没事。”顾亦清将她额前的碎发撩过,“弯身,慢点。” “……你过去啊~” 顾二白软绵绵的推了他一下,语调里满是乞求的推拒。 “好好好。” 顾亦清顺着她,不放心的松开手,背了过去,满心懊恼。 不该吓唬她的。 ------题外话------ 清叔你变了……(不过我喜欢hhhh) 狗莲的一篇校园短篇暖宠文上了推送,微信搜索‘潇湘书院’公众号,里面最新推送的一篇‘你可能不知道,有个觊觎你十年的同桌’,写的是一对同桌噼里啪啦、火花四溅的爱情故事。(女富家千金,男穷小子学神)颜值均在线,感兴趣的小可爱尽情围观~ 第一百零二章:马上让你爽透 顾二白瞅着他转了过去,撇了撇嘴,眼底狡黠的光芒微闪,说是时、那时快,顺着面前的柳树,一骨碌就爬了上去。 感受到动静,顾亦清猛地转脸。 “嘿嘿嘿……”彼时,已经爬到一半的顾二白,对着树下的顾亦清,笑的贼奸,“自己回去吧你~” 顾亦清满腔的懊恼还未收回,就见某个小女人快活自在、生龙活虎的吐舌头挑衅,脸登时沉了下来,嗓音也幽森得很,“顾二白,你给我下来!” “呵呵~”顾二白抖着肩,笑的无比嘚瑟,“你有本事你上来啊~” 她打小就熟爬学校秋千杆,不信他堂堂一个场主,会爬树。 “你确定?”顾亦清狭长的冷眸微眯,悠悠的走到树前。 顾二白看着,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被一头饿狼,在守在这里,仿佛她动一下,就会立马被他冲上来撕了。 顾亦清无意转了转手中的短刀,敲了敲树,模样煞是有耐心。 顾二白嗓子一紧,隐约能想象自己的舌头被割下来当下酒菜的场景,当即浑身一个哆嗦,小短腿‘蹭蹭蹭’灵活的往上又爬一截。 顾亦清看着她如此矫健的身手,眉梢微挑,伸手试探了一下柳树的柔韧性。 顾二白神情一肃,不……不会吧?他会爬树,她才不信。 “你……休要吓我!信你个大头鬼!” 顾二白自我安慰般挺了挺胸膛,往上又爬了一段,高处不胜安全。 “好。”顾亦清冷笑。 “啊啊……”下一秒,顾二白紧紧的抱着树干尖叫。 腕粗的垂柳树被握紧,猛烈的晃动,片片纤长青翠的叶子,纷纷飘落,在这阳光晴好、万物寂寥的盛夏,形成一道格外壮观清凉的场景。 远处,青衣掌事被惊动,放眼望去,只见一颗垂柳下,两个人你一个‘上来!’,我一个‘下来!’,有趣得很。 他跟着场主这么些年,万万没想到场主竟然也有今天。 “还不下来是吧?”顾亦清收手,仰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宁静的面庞上,眸光淡雅如雾,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挺拔的身姿,墨玉长发紧束,深色的窄领微微敞开,露出性感至极的锁骨。 顾二白停止了尖叫,看的有些痴了,真是……脑子撞坏了。 摇了摇头,心情姣好的微微一笑,揪过两片树叶,朝他脸上弹,“累了吧?就不下去,继续摇啊,摇得大爷我爽着呢!” 柳叶料料峭峭飘下去,顾亦清微微含住,一双深邃的凤眸,尽数将小女人的笑脸收入眼底,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有这么爽吗?” “爽死了。”顾二白笑得又奸又贱。 “那我再让你更爽一点?” “……”为毛忽然感觉清叔的表情配上这话有点…… 顾二白看着满眼不怀好意的他,别过头去,“不劳烦你……” 话还没说完,顾二白就感觉这树干怎么一颤一颤的。 低头望去,“啊……清叔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银,居然砍树!” 顾亦清将手中的短刀一寸寸插入树干,唇畔邪肆的笑容流溢,“马上让你爽透。” ------题外话------ 罪恶的标题党,你让我激动。 清叔在被调教成狼夫的道路上走的一帆风顺啊……(逼成、逼成) 第一百零三章:长不长你不知道吗? ‘吱~’本就孱弱的小树,缓缓的弯了腰,发出碎裂的声音,树干已近半断。 加之顾二白本就爬得高,此时,明显感觉树干的倾斜负荷,已经达到极限了,然而,清叔那厮变态依旧没有收手。 “你破坏生态!” “坏你家的了?” “树木是无辜的!就算是你的,你也不能破坏!” “那你爬我的树?” “我……我爬怎么了!” “我砍怎么了?” “你……你小肚鸡肠!” 顾二白开启嘴炮,默默揩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这死冰块,最初见面时,摆出一副惜字如金、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冷模样,现在不过十几日,嘴炮功夫了得。 要命的是,她发现她好像还说不过他。 顾亦清闻言,忽然悠悠的停了下来,明灭的眸子扬起,定定的望着她,嘴角噙着一丝不可说的笑意。 看的顾二白无端一个冷颤,“你……你笑什么?” 这邪恶中又加带着那么几丝猥琐下流的笑容,肯定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长不长,你不知道吗?” 啥?什么长不长? 顾二白愣住了,“什么长不……” ‘吱啦~’一声巨响,顾亦清眉眼微狠,在手中短刀旋转。 小颗垂柳登时不支,枝干清脆折断。 “啊……”顾二白瞳孔猛缩,望着摇晃在眼前的亲密大地失声尖叫。 树大好攀爬,树小被刀插。 “跳下来!” 顾亦清张开双臂,望着她,眉目狂狷霸道,眸光如星。 “唔……” 下一秒,顾二白没出息的扑向了他,宽阔温暖的怀抱,带着她侧步完美的躲开了垂柳倒下的重击。 顾二白心有余悸,吓得那个手抖脚抖,收都收不住,眼睛紧闭,宛若一只八爪鱼死死缠在他身上。 顾亦清朗笑出声,低头柔腻的看着怀里颤抖的小人儿,伸掌顺着她乌黑的青丝缓缓揉抚,嗓音淡若山泉,“别怕~” 远处,青衣掌事闻声大惊。 这两人,动静大的,竟然把树都折断了。 看来场主,这素了二十多年,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魂……淡。” 顾二白差点吓得哭出声,捶着粉拳不停打在他的胸膛。 顾亦清好笑的覆在她的耳际,一股股热浪扑来,声音低沉悦耳,“真软~” 顾二白脸一下子黑了。 “放我下来!”抬头怒视着他。 顾亦清疑惑低头,打量了一下她,眸光流转,意味深长的提醒着她。 顾二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低头……她怎么这么饥渴的缠在人家身上。 这不是她。 “咳咳~那个清叔,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想喝酒,哪天再来咱……” 顾二白打了个激灵,猛地松了手脚,满脸正经的拂了拂袖,转身就跑。 “唔……尼玛放开我!” 下一秒,整个人打后领都被提了起来,宛若拎着一只小鸡。 “清叔,我跟你说,你这拎着,很有损我的尊严!” “清叔,二白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 顾亦清不咸不淡的拎着她往前走,“怎么不是大爷了?” “唔……您是大爷,您全家都是大爷。” ------题外话------ 二白以后会变攻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不信,坐等打脸) 羞涩,有些常见的成语梗(纯洁的小宝宝不知道可以来问我撒~老司机手把手教你) 第一百零四章:可把场主的急的 “啪!” 狠狠的一巴掌落到屁股上,像着火了似的,火辣辣的疼,顾二白悲痛地双手捂着,哭天抢地,“清叔你怎么这么毒,居然下这么狠的手,我果然不是您亲侄女。” 顾亦清眉头一跳,止步停在一颗高大伟岸的柳树前,将她提到唇边,“只要是你,亲侄女也照下手。” 顾二白呜咽,乖乖闭上了嘴,眯上了眼,这变态果然只在自己面前展现兽性。 八成是在伪装了这么多年高冷的面具后,内心抑郁不得发泄,脾性愈发扭曲,需要找个人缓解一下,于是发现自己又白又嫩又怂,就伸出了魔爪。 “你以为这样事情就完了?”顾亦清见她做出乖顺的模样,嘴角雅痞的笑容不减。 “什么事吗……”她就知道,这变态非得折磨的人要死不活才肯放手。 话音未落,顾二白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道猛地带到了柳树之上,吓得她汗毛直竖,惊魂甫定。 泥煤……清叔会爬树,而且是三步两步。 那刚才,逗自己玩呢? 对啊,她怎么忘了,他之前徒手下崖都敢。 这特么就是个怪物。 然而最过分的还在后面,顾二白没看错的话,她的生命遭到了挟持。 “清……清叔你干什么?我告诉你,谋杀是犯法的!你要三思而后行!” 苍柳之上,顾亦清姿态闲雅的坐在树干,手里提着悬空扑腾的某白,正对着树下,是一泉幽深平静的湖泊。 将她的脑袋扭过去,“看见没,好好答话,小错小惩,大错下去游一圈。” “唔……我是不会屈服在您的……” 顾亦清手微微松。 “您问!” “让你送酒送哪去了?” “被郑毅喝了。” 话落,屁股上无情的挨了三巴掌。 顾二白眼眶含泪,蹦跶着两条腿,“人家又没有说错!” 顾亦清的嗓音发寒,“为什么找他?” “我没有找他,我是去给您送酒,正巧经过,看他在那儿,是他让我下去的。” 声落,又挨了一巴掌。 顾二白仰天含泪,“为什么又揍我!我真没说谎,不信你去问他。” “他让你下去你就下去?” “不是……对了,清叔,是我偷听到了他的秘密,他怕我说出去,所以我是受制于人!”顾二白转脸,生怕他的巴掌又落下来,举着手发誓。 顾亦清眼神微眯,脸色不善,“和你有关系?” 顾二白头摇立马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完全没有关系,我和他不是很熟的。” “不熟你偷听?”又是一巴掌。 顾二白好生绝望,这你煤怎么回答都是坑,她不回答了。 “那清叔你呢?你不是说在府上等我的吗?怎么就出来浪了,还好意思说我呢,这我要真送到府上,你不在,人家还以为我捧着坛高粱酒去干嘛的呢!” 捂着屁股,反客为主,顾二白凶巴巴的瞪着他。 不料,此言一出,顾亦清的火却更旺盛了。 正巧赶上青衣掌事匆忙跑到树下,听闻顾二白凶场主,当即挺身而出,仰起头来扬声道,“二白姑娘,场主是在府上,等您等的太焦急,就去庆家找了,没想到扑空了,可把场主着急……” 话音未落,一柄玄铁短刀直直的插在他面前。 ------题外话------ 其实九哥的内心对青茄子是怀有内疚的,但是……(他活该!哈哈哈……场主要不要面子哒!) 还是一天四更,每更一千,直到上架爆更,宝宝们~祝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 第一百零五章:场主打小孩了 青衣掌事微惊,秒收回话,默默的转过去身。 半晌,悠悠的又转过来,语速极快,“场主,咱该回去了,老佛爷寿宴要开始了,宾客们……” 顾亦清一道凌厉的眸光扫过来,青衣掌事抿嘴,表示自己很冤屈。 场主以前,很喜欢他这认真做事的态度的,现在另有新欢,一脚踹开。 “你先回去招待。”顾亦清不耐的答道,摆弄着手里顾二白的姿势。 “是。” 转脸,一溜烟的跑了。 顾二白:谁来救救我啊…… 某白和自己倒映在湖里的影子玩了起来。 某白:你说他变态不? 影子:变态! 某白:凶残不? 影子:凶残! 某白:丑陋不? 影子:(羞怯状)……不。 “等等!” “场主?” 青衣掌事刹住脚步,不明的转头。 哎,顾二白叹了口气,影子你出息何在! “把郑毅的名字从账房划掉。”顾亦清瞥了一眼心不在焉小女人,悠悠道。 顾二白耳朵当即一竖! 青衣掌事也愕然不已,滞了几秒,便头如捣蒜的点着。 天呐,这么些年,场主哪一次因私废公过啊,之前种种就算了,现在场主您的原则和底线呢?泥足深陷已经不能够形容了。 望了一眼顾二白,青衣掌事眼底充斥着浓浓的崇敬之情。 此这姑娘真乃是神人,他忽然很期待,场主到底能为她破多少例啊。 “凭什么!我说你这个人,为什么要把人家的名字划掉?” 顾二白愤然扭头,皱眉看着他。 不过见他眉眼阴森骇人,当即缩回了脖子,“我知道了,清叔你是要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顾亦清淡淡的看着她期待的小脸,不温不火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顾二白‘切’了一声,小声嘟囔,“就知道不可能,你把人郑毅去掉就去掉呗,反正人都要去荣安科考了,到时候得了个状元回来,看你怎么啪啪啪打……” 场主‘啪啪啪’的打她的屁股。 青衣掌事一震,赶紧跑了,场面一度太残暴,太血腥。 顾二白‘哇’的一声哭出来,“疼死了……你为毛一直打!刚才还有休息时间。” “很骄傲吗?”顾亦清泠寒的语气骇人,紧抿着唇,手上的力道愈发沉重加快。 “没有!没有很骄傲。”顾二白哭着摆手。 顾亦清听这微颤的哭调,眉山紧拧,心生不忍,但奈何一想起那场面,胸中便如同千万把火在熊熊燃烧。 “那你老实说,刚才离他……那么近做什么?” 克制住掌心,顾亦清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喉结微动,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 顾二白见他终于收手,不缓不慢的梗咽着抽泣,“是……是他要告诉我,他要讨个什么彩头,我就凑过去听了,你以为呢?还能说你坏话不成?” 顾亦清闻言,长长的舒了口气,好心的拎着她的腰带,将她带入怀中,撩拨着碎发,声音柔了下来,“下次还敢了?” 顾二白坐在他的怀里,屁股一阵阵的疼的哆嗦。 “清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扬起头,她满脸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映入眼帘,顾亦清心当即软了下来。 每次对她稍狠,就悔不迭已,但看见她不知所谓靠近别的男人时,理智根本不复存在。 ------题外话------ 这个play你们还喜欢吗~(哼哼哼……没错,场主的兽性被挖掘出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叔侄人设走偏了 “别哭了,打疼了吧?以后不许轻易相信别的男人,更不能靠近一尺之内。” 顾亦清极有耐心的给她揩着眼泪,如泉的嗓音憨哄着,沉稳的口吻中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那清叔你不是男人啊?快放开我。” 顾二白撇着嘴,恨恨的看着他。 禽兽,一边说话人模人样的,另一边抱的还挺紧。 顾亦清噙着笑,愈发紧了紧手,流转的眸色动人不已,“我是你的男人,能一样吗?” “……”顾二白的小脸一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说什么呢!不知羞耻,快放我下去,流、氓!” 顾亦清沉眸,别有兴致的打量她害羞的小脸,“你确定?这湖里有蛇。” “……” 顾二白猛地搂紧他的脖子,死死不肯撒手。 顾亦清生笑,大掌缓缓探到她的屁股之下,顾二白紧张的浑身一颤,“你……你干嘛呢!” “别动,给你揉揉。” 顾亦清的大掌覆了上去,喉间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顾二白扭扭屁股。 ……清叔真变态,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苍翠古柳之上,挺拔俊朗的男人怀里窝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子,伴随着树枝不轻不重的和谐颤动,一湖澄澈的水波如镜,映出二人姣好的身形,一墨一艳,一淡一浓,画面美好的如同坠落人间的神仙眷侣。 顾二白的小脸搭在他的肩上,嘟成肉包子状,享受着屁股上温暖的轻柔,嗓里哼出痛愉交替的丝丝抽气,‘嗯~’“轻一点~”‘慢一点~’‘太疼了~太疼了~’ 声声软软颤颤的调子,环绕在耳边,直听的顾亦清呼吸愈来愈紧促,双眸像被染了颜色,嗓子也干的冒烟,钳在她腰上的手上微微用力,磁性的声音格外诱人,“小白~你身下是个男人。” 顾二白微愣,伸手摸了摸他浑身僵硬贲张的肌肉,默默的闭上了嘴,改为小声嘟囔,“脑子里天天装着一堆黄色废料,就知道欺负人。” 顾亦清眼角瞥过她愤懑的小脸,唇畔轻勾,高挺的鼻尖撩起她的发丝,吮吸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以后欺负你的时日长着呢。” 阵阵热流侵入脖间,顾二白忍住敏感的想笑,一把推开他,“还没找你算账呢,为什么把我刷掉?明明知道我就很想去账房。” “吻我,告诉你。”顾亦清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晶莹剔透的小脸,眼底全是愉悦的贪婪。 “……” 顾二白倒吸一口冷气。 我尼玛……清叔,您现在是肆意轻薄良家女子吗? “呸,下流,刷掉就刷掉!谁会出卖色相给你这个老色狼,欸?清叔,你是不是以权谋私,残害过不少小姑娘?” 顾亦清按过她的头,“你要是这么想,我就要残害你了。” “……”顾二白舔唇,“切,我不这么想你也会残害我。” 顾亦清眯着狭长的凤眸,饶有兴趣的盯着她湿润润的樱唇,“你怎么知道,期待了很久吗?” “期……待,期待你妹!”顾二白见他眸光如狼,立即咬唇,“那个清叔啊,咱们正经点,我觉得……我们现在走的有点偏。” ------题外话------ 狗莲:恕我直言,场主你的人设也走偏了! 场主:哦?是吗,你看简介里我是什么样。 狗莲:……还真是现在这样。 前期是是高深冷峻的场主,陷入热恋中是腹黑色狼场主,期待后来哦~(答应我别变成妻奴,或者抖s,或者痴情骚年……) 第一百零七章:好日日欺凌 “哦?”顾亦清狐疑,“偏了吗?” 眸光朝她的胸前偏。 “对!偏了!”顾二白伸出一只拳头,抵在他的胸膛,小脸上满是严肃,“呆会,从这儿下去,咱们就没那么熟了,我依照礼貌,还会尊称您一声清叔,您呢,还是要保持您高冷的场主姿态,就像在爹娘面前伪装的一样好。” “……地下奸情?”顾亦清颦眉凝思了半晌,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她,“你喜欢这种?” “……”顾二白想爆粗口,有什么关系请问!请问这二者有什么关系,您老是怎样联系到一起的? “不是,咱们什么时候有过奸情吗?”顾二白好笑了。 “没有~”顾亦清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很是配合她。 顾二白满脸黑线,清叔您这一脸很懂的样子是什么鬼? 没有就是没有!劳资说认真的。 “别怕,我会把握好分寸。”顾亦清轻轻揽她入怀,蹭了蹭芳香的发丝。 顾二白刚想点头,泥煤……分寸就是更进一步? “欸?”顾二白忽然想起,她的正事呢? “清叔,我们刚才不是在说账房先生的事吗?” “是吗?”顾亦清迷怔的享受,他现在只想一件事。 “……”顾二白拨弄开他的头,“是,咱们是在说清叔你为什么针对我,把我刷掉!” 顾亦清吻了吻她的发尖,轻笑,“不然怎么残害你。” 沃……尼玛果然是这样。 顾亦清看着她痛苦的小脸,眉眼微漾,拉着她白皙的柔荑,放在滚烫的胸膛,“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思园账房需经手庄园所有财税收支,不是你玩的地方。” “……清叔你就是看不起我!怕我弄乱了你的账呗。”顾二白皱眉,扭过头,愤愤不平,“还没试呢,怎么不知道,谁玩了?” 顾亦清扭过她别扭的小脸,轻‘嗯’了一声,嗓音温润,像是在抚平她的意见。 其实,若给她在思园安排个闲职,也未尝不可,只是,里面的男人……太多了。 想都不要想。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我若是没有个正当差事,以后庆家二……我阿爹阿娘在嘉成还是会聊人看不起。”顾二白轻轻的撅起嘴,看着远方,神思凝重。 顾亦清定定的看着她,发了怔,眸光熠熠,揉在她浑圆屁股上的手,舍不得拿下来了。 为什么,她总能时时刻刻,保持着这般可口的状态,让他根本无法自控。 顾二白做哀忧愁思状半晌,偷偷瞄了一眼身下的男人。 ……握草了,她这么认真悲伤,清叔那副欲火烧身的眼神是什么鬼。 “寿宴办完,会让阿慎把奶娘接过来,你先过来熟悉环境。”顾亦清遮住她的小脸,哑声道。 “我熟悉什么环境,不可能过去的,我本就名声不好,到顾府不是要被欺负死。” 顾二白被按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看谁敢。”顾亦清眉头微皱,声音微寒,像是想都不能想一下有别人斥责她一句。 顾二白撇嘴,清叔就是想把她弄到顾府去当丫鬟,好日日欺凌。 ------题外话------ 没错,就是要弄到府里,好‘日日’欺凌(嘿~嘿~嘿~) 大家快看,狗莲越来越猥琐了,没人管管的吗?! 第一百零八章:她曾经也是个王者 见她那一对灵动的水眸转转悠悠,像是又在寻思着什么小九九。 顾亦清勾唇,轻揉着她的小手,“谁会欺负你?” 不去欺负别人就是万幸了。 “……那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忽然住到你一个单身老男人的府上,算什么事,不清不楚的,别人看了肯定会说闲话啊。” 不知道还以为土地主包养个小媳妇呢。 “老男人?”顾亦清口吻犹疑,虚眯着眸子危险的看着她,大掌微动,掐了把她的腰。 挠到了痒痒肉,顾二白咯咯发笑,躲闪着拧他胸膛的肌肉。 尼玛……硬的跟石块似的,硌手,太不划算了。 “别……你再挠我,我就……就抓你的脸。”顾二白扬起很凶的小脸威胁他。 顾亦清攫住她的小手,带到脑后,神情邪肆的望着她,“我弟弟还年轻的很,你要不要看?” “欸?你还有个弟……”顾二白微惊,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肯定是个小鲜肉……欸?清叔什么时候有个弟弟了?没听阿娘提起过啊。 “嗯。”淡淡的调子流溢,顾亦清嘴角隐约含着一丝坏笑,顾二白发现他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顾亦清趁她发神,带着她的小手,就去下面见弟弟了。 手中一烫,顾二白浑身颤了颤,脑子一空,滞住的眸光震了震,小脸红霞飘飘,继而悲愤交加的趴在他的怀里,咬上了男人性感的锁骨,“你个老不正经!” “呃……” 顾亦清抚着她的后脑,微微仰头,清俊动人的五官微扭,醇厚低沉的嗓音里,似乎夹带着浓浓的……享受。 顾二白停住了嘴,她要跳河。 顾亦清感受到她停嘴,按紧了紧她的后脑。 顾二白嘴角微跳,还来? 想着,又上去咬了一口。 顾亦清喉结滚动,像是忍受不了,紧拥着她柔软有致的身子,微扬的眉间忍受着别样的痛苦,神智都开始渐渐模糊。 “唔……”顾二白被他按的太紧,嗓间发出呜咽,“叔……咱们这样,人家真的会说闲话的。” “说什么?” 顾亦清的嗓子有些沙哑,伸手缓缓的上下抚着她的发丝,像是在抚平自己灼烫的欲、望。 顾二白咬咬牙,“人家会说,咱俩……有一腿。” “呵~”顾亦清磁性的嗓音失笑,紧绷的下颌轻轻蹭着她的发尖,“人家也没说错啊。” “……”顾二白额角隐隐的在跳跃。 “你放开我!咱俩明明一清二白的好伐?” 在他胸膛忍了半天,顾二白义愤填膺的抬起了头,甩了甩凌乱的发丝,就听见顾亦清清晰的吞咽声。 顾二白:…… 顾亦清望着她凌乱娇俏的模样,紧了紧手心,虚眯着漆黑的眸子,压住心火,话尾轻勾,像是在提醒着什么,“谁跟你一清二白?” “……咕~”顾二白看着他那一触即发的样子,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这老狐狸,越来越难对付了。 关键是有暴力。 “你一清,我二白!” 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顾二白表情很是恶狠狠。 她曾经也是个王者。 后来……遇到了清叔。 “确实般配。”顾亦清闲适的扬眉,“你姓什么?” “……顾啊。” 顾二白缓缓答道,觉得这厮好像又在挖什么坑等着她。 ------题外话------ 狗莲曾经也是个白银,后来……换赛季了。 来一波充电鸣谢:名字就不一一点了,反正你们给我送花、评价打赏我都能看见,鞠躬感谢,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礼成,咱们可以可以开始了。(欸?画风不大对,不好意思最近车开多了,根本停不下来。) 特别感谢书城(QQ阅读)活跃的1、2、3……貌似就四五个人,但是也很感谢,狗莲觊觎书城pk很久了,奈何成绩很忧桑啊,有票票大把向狗莲砸过来吧,别客气,一家人,毕竟场主还要请喝喜酒的。 第一百零九章:早晚都会不清白 顾亦清点头,微微抬腰,分明的薄唇凑到她纤长的玉颈处摩挲着,“你都跟我姓了,不清白还不是早晚的事。” 顾二白一时愣住,果然…… “为什么不是你跟我姓……” 说完,她一个激灵,捂住了嘴。 顾亦清嗓间溢出迷人的笑,“好啊,都听你的。” 顾二白瘪着唇,真的是农村泥路滑,人心更复杂。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拧紧了眉毛,顾二白一张清丽的小脸倔强的很。 到了顾府,就是掉狼窝里去,天天与狼共舞。 “好,不去就不去。”顾亦清扭过她的下巴,深幽的眸中,竟是无边沉溺。 慢慢来,总能调教熟。 无论无何,她是跑不掉了。 顾二白有点狐疑的瞥着他,答应得太快了这厮,说不定还有阴谋。 不能高兴的太早。 “怎么后悔了?那再去。”顾亦清调笑地看着她佯装凶狠的小脸。 “不……”顾二白连连摆手,意识到大灰狼是真的放弃了,俯身谄媚的笑道,“那清叔咱们关系、恩怨什么的,既然都调解清楚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对了,听说老夫人今天大寿,您还不赶紧回去尽孝,别在这耽误了,帮我问声好。” “你自己说。”顾亦清一把紧紧扼住她乱动的身子,不给她偷溜下去的机会。 “那我不说了,我要回家。”顾二白见他这一副发情了的样子,抽了抽嘴角,再不回去,骨头都没了。 “今天怕是回不去了。”顾亦清悠悠道。 “干嘛?” 顾二白心里一紧,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果然,信谁不能信狼,默默地环住了扎眼部位。 顾亦清顺着她的动作,欺身而来,眼神不可说的打在她晕红的小脸上,“今晚不干,还有别的事要干。” 顾二白一脸黑线。 “什么事?” “去寿宴。” “我不去,那又不是我老娘大寿。”顾二白头一横。 顾亦清见她铁着心要撇得一干二净了,沉着的点点头。 跟这丫头讲道理是行不通了。 “把我的酒送给别人了,总该有点补偿吧?” 顾二白听他那奚落的语气,冷笑一声,“……明天再给你送坛。” 她就知道,小气叔一直在记着拿坛酒的仇。 “不用了,今天去寿宴充数。” 顾亦清表示很大方的原谅了她。 “充……充什么?充数?”顾二白怀疑她听错了,“您家老夫人的寿宴,人手还不够,让我去充数?” 顾亦清眉角微漾,见她误解,便顺着意思,嘴角噙着丝一本正经的笑,“乐师、歌舞、前侍、后厨都需要人,自然不够。” “呵呵……”顾二白料峭的笑出了声,摆了摆手,“刚好,都用不着我,一样都不会。” “总会吃吧?”眯着眼看她,像是故意诱惑似的。 “吃?”顾二白惊诧了,“吃也缺人?” “做出来,当然要有人吃。” “没人吃,不能少做点吗?” “不能。” 沃日……真特么奢侈浪费,顾二白上下鄙视的看了一眼阔气‘土财主’。 “怎么样,去不去?”土地主的语调诱惑了起来,某只馋猫偷偷咽了口水。 “都……都有些什么菜啊?”馋猫的语气开始不确定了些。 ------题外话------ 二白啊,清白的人家一般都不说,像你这么刻意重复的肯定就是不……(咦?我什么时候站到场主阵营了) 没错,是因为知道场主家在做好吃的,默默咽口水。 第一百一十章:场主的财富你想象不了 顾亦清凝眉,似是在思考,半晌,一个个菜名淡淡的跳出来。 “鸡皮鲟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菠萝拼火鹅、北菇拼猪腰、青瓜拼腰花、露笋拼鸡肉……” “停停停……你骗人!”话还没说完,顾二白便毅然决然打断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皇宫里的御菜,这里怎么会有。” 以前看宫廷剧,一出来这些美味佳肴,名字她都能查记的一清二楚,一个区区的土地主想懵她,做梦! “不信?”顾亦清眸中带笑。 顾二白点头。 信个毛毛,土地主再有钱,也不能随随便便吃的跟皇帝老儿一样吧。 “看到过府门那块匾牌没?” 顾二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远远地,没太看清过。” “皇上撰的。” “……真假的,皇上为什么赐给您家?”顾二白稍稍有些吃惊。 这种事,在电视里的确有,不过一般皇上都是赐给王公大臣,怎么会赐给一个场主,清叔八成又是在懵她。 顾亦清看着她怀疑的小脸,勾人的眸子清眯,语调悠悠,“你去问问每年国库都是谁给他充盈的。” “咕~”顾二白怔了一下,对啊,忘了他是个土地主,现在待在这个地方,就知道重农抑商多么可怕了,朝廷大部分的税收,肯定是来自庄园的。 顾二白想着,望着他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隐隐的开始泛光,“真假的,你真认识皇上?” 顾亦清瞄着她对别的男人感兴趣非常的小脸,语气不善,“想知道?” 顾二白点头如捣蒜,“想想想,告诉我皇上姓什么?爱新觉罗吗?” 顾亦清伸手捏着她精神洋溢的脸蛋,“胡思乱想什么。” “哎呀,你告诉我吗~”顾二白摇着他的袖子晃啊晃。 顾亦清对她向来是下身硬,心不硬,微微抿唇,“楚。” “楚?那我现在在楚国……的农村?”顾二白有些悲伤的咬唇,继而抬起头兴致依然高昂,“那咱的皇上,有没有什么不同?譬如高大俊朗、贵气逼人,然后就高高在上,很有feeling的那种!” 按理说,正确的穿越姿势,应该是往皇宫、王府里去啊,哪像她,穿到了个一望无际的庄园,开始了无限苦逼的种田生涯,肯定是因为她在农村穿的,迷路了,得找回去,就算在这呆一天,也得过幸福…… 顾二白异想天开的美滋滋白日梦,被一个爆栗敲醒了。 顾亦清盯着她,眼底的风暴渐渐酝起,口吻胁迫,“再想试试。” “我……”顾二白被正中心怀,撅着嘴抗议,“还不让人家怀春少女,幻想一下美好的异性吗?” 顾亦清冷哼,微微直起身,朝岸上望过去,“我的刀呢?” 顾二白抱着他的腰,瞥着委屈巴巴的小嘴,“奴家开玩笑的吗~” 臭土地主,横行霸道。 “不开玩笑你也没机会。”顾亦清冷哼,大掌缓缓来到她的身后。 顾二白莫名感觉屁股一颤,这是一个长了记性的屁股,但是嘴没长。 ------题外话------ 之前有基友跟我说,清叔就是个古代版霸道总裁,哼哼哼……后面会让他看看场主到底是霸道总裁级别的,还是霸道总理级别的。 (嘿嘿嘿,给女配粉宝宝们一个重磅福利,后面皇上和林妍有客串哦,而且起着绝壁重要的作用。所以有宝宝是不是要去补一补《重生之最渣女配》捏?二白有一点没说错,皇上的确是帅的惨绝人寰,期待两大帅哥站在一起的场面,狗莲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当然,寡人这种三界元老是不会出来的,但可能有代表哦,不行,我剧透了,拜拜……) 第一百一十一章:顾二白主动献吻 “我怎么没机会了?有很差吗?” 说着,她凹了凹引以为傲的身材,一对突兀醒目的胸,登时扬眉吐气了起来。 在古代这一群发育不良的小鸡崽中,她可是很明显的脱颖而出的。 譬如那谁翠儿、怜儿,一看小时候就没怎么喝木瓜牛奶…… 顾二白想着,仰天长笑,然后默默眼眶含着泪,你的目光~柔弱中带伤~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清叔‘一胸障目’了。 晶莹饱满的酥胸耸起,顾亦清看的双眸通红,喉结滚动,猛地将她带进怀,那对Q弹的酥、胸立马遭到了铁般的胸膛欺压。 “都是我的。” 死死按下她光滑的小脸,顾亦清滚烫的唇在她耳际打转,吐出一圈圈魅惑的热浪。 “嗯……”顾二白惊了惊,娇娇怯怯的乖巧低吟。 泥煤,这厮狼浑身硬的要把人吃了。 您是大佬,您说什么是什么。 就是不要动手动脚的。 “嘶~”还没想完,下一秒,浑身一个战栗,顾二白眼睛苦逼的瞪着。 清叔果然是头嗜血的狼,还你吗咬人。 “小白~” 嘴中反反复复碾噬着她精巧柔软的白皙耳垂,只是念着她的名字,顾亦清的下身就疼痛难忍,拥着怀里的人儿,一遍遍抚摸着细嫩滑腻的脊背,速度越快,掌心越烫,最后,快的双眸像是要发狂了一样。 “叔……疼……”顾二白觉得耳际的热浪高的似乎要燃起来似的,纤细的小手轻推着他汗湿的胸膛。 软糯的酥音料料峭峭传到耳边,顾亦清倒抽了一口冷气,紧闭双眼,掴着她腰身的手愈发紧切。 牙齿微微咬了上去。 顾二白只觉一阵电流登时蹿遍全身。 “小白~”顾亦清的嗓子沙哑的声音都变了味。 “叔,咱不是还得去寿宴吗?” 顾二白有点真切的害怕了,清叔……的气息已经不正常了。 她还是去充数吧。 顾亦清狠狠的吮吸那小巧的耳垂,沉下气,强行压制阵阵燥火,火热的大掌捧起她娇艳的小脸,火热的眸子逼人,“小白~可以等你,但不要让我等太久好吗?” 顾二白在这高压逼视下,卖身求荣的点了点头。 这目光,不答应行吗? 她得赶紧找到回家的路子。 顾亦清抿着唇,像是在牢牢压抑着勃发的欲、望,“那我们下去。” “等等等……”顾二白见他欲起身,连忙一把按住他。 “不想下去?”顾亦清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那再来。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很是为难道,“不是,叔,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顾亦清难得见她羞涩的模样,不禁心痒起来。 “就是……待会咱下去了,就要恢复正常,你说我一直拿你当叔,你却……别人看着也别扭不是吗?你……你不是说要等我的吗?那就等我从心眼里接受你了,咱们再……” 顾亦清眸色渐沉,似乎对她犹豫遮掩的态度极为不满。 她是不是根本就…… 顾二白抬头瞥着他冷厉非常的目光,心一狠,搂着他的脖子,身子前倾,在他坚毅的下颌亲了一口。 ------题外话------ 希望哪一天的标题是:顾二白的主动献身、玉米地之战、叔侄二人湿身play、花式秀恩爱……(无限脑补中) 为了以后入v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狗莲先在这里解释几个事: 第一呢,就是入v后,所订阅的章节,题外话是免费的,因为我老是喜欢叨叨叨吗,怕大家误会是在水字数。 第二呢,就是宝宝们知道,我经常在题外话里面推文,这些文坦诚来说我都没看过,都是些潇湘的新老人或者一起写文的朋友,在pk的时候来求的,就像我有时候也会去要别人的,只要要了,我都是来者不拒,质量褒贬参差我也不知道,大家感兴趣就去看看,不感兴趣就算,不是强推的。(我自己的女配是强推的哈哈哈) 第三,我爱你们。(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第一百一十二章:乡村葬爱家族 顾亦清怔住了,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似乎从没想过她会这般主动,下颌微动,幽邃的双眸死死盯着她,眼底的阴霾终于彻底溃散,被巨大的欣喜取代,伸臂拥她入怀,“小白……” “等等等……”顾二白嘴唇有点发麻,双手推拒着他愈发靠近的火热胸膛,别开头清了清嗓,“清叔,刚才的这个……友谊之吻!是一种盖章模式,从现在开始,咱们约法三章:第一,人前把我当做小辈看待,不许任性喊小白,不许心血来潮说些奇怪的话,时刻保持一定距离。二,不许再刻意针对我,给我穿小鞋,也不期待有特别待遇。第三,就是,在我……习惯之前,不许动手动脚。” “第三条作废。” 话音刚落,顾亦清便毫不留情的驳回。 “你……” 顾二白气急败坏,看着他那毫无商量余地的脸色,心灰意冷的叹气,“行行行,你能做到前两条,也已经是奢望了。” 顾亦清点头,确实。 “刚才那个章,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悠悠的,依然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顾亦清,英挺的眉山微扬,盯着她娇媚的小脸,甚是玩味。 握草……顾二白紧了紧拳头,清叔这斯文败类的表情,绝了,历届土地主侵犯良家妇女的前兆。 顾亦清抓住她欲逃离的小手,唇边勾出邪肆的笑。 她以为勾引过,就可以若无其事的脱身? “什……么?”顾二白还未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整个人蓦然就被翻了个个,直惊得浑身发颤,小手牢牢的胡乱抓去。 身上,顾亦清修长伟岸的身形瞬间覆上来,轻抖的樱唇便被完全堵死了。 “唔……” 咬上她柔软滑腻的薄唇,反复在唇齿之间蹂躏、摩挲生火,一路撬开贝齿,剥夺甜蜜津液,攻城略地,侵占着每寸领土,最后像终于寻觅到那最柔软的位置,毫不怜惜的用力吮吸,像是要把魂也吸出来一般,怎样缠连在一起都不够紧密,灼烫的唇舌,只想得到更多更多。 顾亦清这般霸道侵占式的吻法,让她毫无招架之力,简直是朝死里吻,活脱脱恨不得吃掉她。 怪不得,有一种吻叫:狼吻。 神一般的应验了。 顾二白被逼在枝丫角落,按的死死的,推推不开,扯扯不动,只觉的脑子里空气稀薄,七荤八素,最后大概是小脑失衡了。 “唔……我要掉下去了。” 身子微侧,力道之猛,生生让柳树枝干都承受不住,长长的枝桠偏移了一大度,整个人都顺势滑移了下去。 衣衫飘飞,发丝飞扬,顾二白的身子往下栽,一对熠熠的水眸里尽是惊慌。 顾亦清一把捞回她,牢牢钳住腰身,滚烫的唇舌依旧纠缠其中,不肯收回,只单腿挑在树枝上,按着她欲逃避的后脑,继续疯狂的缠绵、掠夺、霸占。 顾二白只觉天旋地转、感觉身体被掏空,脑子还有点充血。 回去的时候。 顾二白瘪着红肿的嘴,晃着晕乎乎的脑袋,把前面那个神光焕发的人,骂了个底朝天。 你见过谁倒立着,接吻半小时的。 盖章、盖章!这章怕是过期,卡在纸上了,拔不下来了。 她丫的之前真是冤枉了禽兽,禽兽也会食饱餍足,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玩这么高难度羞耻感爆棚的动作。 也幸好她命大。 清叔,你最好一直这么幸运,哪天落在劳资手上,给你灌两瓶销魂散,绑在柱子上不让动,急不死你! 顾二白恶狠狠的想着,心里扭曲的狂笑。 身前,顾亦清止步停下来等她,风轻云淡的眸光示意她快点。 小女人和他怄上气了。 顾二白防备的脚步一滞,水眸怒瞪,斜着走朝边上走,“急什么,得消肿啊!” 这特么还怎么见人,跟人家说被狼啃了啊。 顾亦清生笑,眉眼温润的欲拉过她,“府里有冰块。” “保持一定距离!”顾二白炸毛的跳到两丈远,眼神流转,娇娇的颤音从牙缝挤出,“路上都是人呢,你给我注意点。” 顾亦清自认理亏,悻悻收回手,朝她的额头看过去,“好,回去给你擦药。” “真是好心……”顾二白呵呵了。 唇边轻笑,顾亦清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轻揩唇角,仿佛意犹未尽,刚才……确实有些失控,吓着她了。 临近顾府。 远远地,富丽堂皇的府檐之下,便有对东张西望的守门小厮,同中间一个戴皮制小冠,员外模样的半百老人,见到场主,匆匆跑过来。 “场主!” “场主!” 刘大管家跑到跟前,微微安心的顺了口气,一扫额间忧虑,“场主,您可回来了,老夫人到处派人找呢,府上宾客到的差不多了,就等您去主持。” 顾亦清轻嗯,淡淡交代两声,便伸手拉着身后的顾二白欲朝药房去。 “让阿慎招待好,我先回房。” 不想,身后顶着红额头的某个小女人,此刻正抬头仰望府上的匾牌出神,两只放光的眼珠子,恨不得都贴上去了。 顾二白停住,嗓子微动,只见那气派非凡的府顶,悬附着一块约长八宽六的硕大匾牌,香红木镂空花纹雕刻边丝,浅棕色底面,其中用金箔赫赫勾勒出铁画银钩、矫若惊龙的四个大字——‘嘉成顾府’。 气势磅薄,饶是在显赫至极的顾府,这匾牌也格外锦上添花,万众夺目。 这就是当朝皇上的笔迹? 太……太特么帅了!顾二白吞了口口水。 都说字如其人,她八成是穿越到一个年轻帅成渣皇帝的国度。 艳艳旭日照耀,闪闪镶嵌金珠、兽贝的浅棕匾底下,赫然还盖着一个红朱砂般的凛然四方印章。 顾二白眯着眼,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默念,“楚……唯钰?” 好名字。 “过来。”顾亦清忍了半天,见她还未回神,当即冷脸,沉下眸子一把拉过她。 那醋意勃发的劲,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挖下来。 让她还敢不敢看别的男人。 字也不行。 顾二白正痴神,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手心便被强横的覆住了。 面前,刘管家怔住了,连带着脸上的皱纹都震了震。 紧巴巴的盯着场主握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左右擦了擦眼,觉得自己大概是老眼昏花了。 身旁面面相觑两小厮,虽说事先在思园见过顾二白,也察觉出场主对这姑娘不一般,但如今相较之下却更为吃惊。 今个是老夫人六十大寿,这般重要顶天的日子,场主居然特地出门,将这姑娘带回来,莫不是感情突飞猛进了? 要成?老妇人若是得知这个喜讯,怕是比过寿还要欣喜百倍。 尤其是,场主同她在一起的情绪,总是……跌宕起伏的惊人啊,同往常的冷淡疏离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徘徊在外场贺寿纳礼的宾客,听闻动静,徐徐投过目光,见不远处那挺拔轩昂的身姿,皆惊不迭已,纷纷抖着宽袍袖子,满面欢喜的朝这边走过来。 其中,不乏镇里镇外的知县判官、百户州同,本地、外来的车水路富商,嘉成、荣安的皇亲贵族,甚至还有白徒山、炼丹寨、北海之巅、怪甲门的奇能异士。 顾二白被这渐行渐近的纷纷脚步声惊住了,略略抬头,瞳孔迅速微扩了几个度。 这场面,这人流……跟打群架似的。 清叔还让她来充数?怕是又上了他的贼船。 众人结伴而来,走近跟前的一方帽白衣公子,模样标致,风度翩翩,只潇洒收扇,拱手作揖,“久仰场主大名,在下荣安白家白一水。” 另一边,身材魁梧,面色从容的男子,作势拱拳都颇有力道,声线惯常沉稳,只稍稍一听,便能猜得出是久经战场的猛将,“西境骁骑参领,少施部下—王珂。” 紧接着,一身着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腕上带着串珍贵异常佛珠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开口带笑,颇有八面玲珑的经商之范,“小人凉州官家—官同威。” “汴州刺史—福安林。” “……” “让让让……” 正在八方各路富商、门阀贵族正自报家门,乐此不疲之时,人潮后,忽然传来一声高昂激鸣中带着嘶哑的调子。 顾二白不知是对这声音过敏还是怎么的,乍一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像课间数学老师擦黑板时,尖指甲划过板面,‘刺啦’一声给人带来的激灵,那叫一个酸爽。 而待那发声之人,从人流后挤出来,露出全貌时,顾二白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她想到了中央八套放送的一档节目‘世界之美——灭绝的腐尸鹦鹉(上)’ 真神他么像,只见他一身灰布短衫,脚踩破烂草鞋,头挽松散小髻,脑后还插着五彩缤纷的羽毛,站姿吊儿郎当,尤其是那饱满额头下前伸的鹰钩鼻,勾长的有些骇人,嗓中的调子却滑稽得很,“嘉成的场主,有礼了,白徒家仆,有名无姓,单字小鹉。” 这个人是想出道吗?乡村非主流风? 怕是来要饭的,打扮的怪异点,想引起清叔的注意。 想着,那‘腐尸鹦鹉’不知怎么的,忽然向她投来一个诡谲的笑容,就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 顾二白当即正了正脸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却不想,打他身后,接连还冒出来一队稀奇古怪装扮的人,放眼扫过去,整整有四个,看的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四个人……是想组团‘乡村葬爱家族’出道吗? 身后,一群人纷纷避让。 四怪人立即凹显而出,第一个身形中等偏瘦削,明明烈日当空,却一身布履裹得严严实实,出奇的是如此这般竟未出一滴汗,脸黑得像炭一般,乍开嗓,比那个‘腐尸鹦鹉’还可怕,声带像是撕裂般,“怪甲门—苍木。” 顾二白暗暗点头:从非洲逃难来的怪甲虫,穿这么多,估计是想捂白。 第二个身着靛蓝长袍的儒生,看起来倒是富贵人家,双素领袖口镶绣着银丝流云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缀一枚鲜亮白玉佩,刚正的眉宇之间,还有几分逼人的英气,气质额然脱俗,“炼丹寨一尺道人门下—五徒鹰潭。” 顾二白暗暗唏嘘:品貌行端都不错,可惜是个道士。 最后一个是个体态修长婀娜的女子,头戴蚕丝纱罩,身着翠烟衫,肩披薄烟纱,周身散发阵阵幽香,即使遮住了脸,可光是看身材就媚态横生,却不想,出嗓,音调却格外冷清,“北海之巅—锦鲤。” “噗嗤~” 本是严肃的场景,待听到最后两个字,顾二白千难万忍的,还是没控制住,紧绷的唇角眼脸均乍开,嗓间的笑喷薄而出。 清叔这是过大寿,也要转发一条锦鲤过来吗? 顾亦清感受到握着的小手,一阵抖动,微微侧眸,虽不知她在笑什么,眼底还是一片柔软的晴朗。 围聚的人群纷纷朝她投过来目光,像是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敬佩。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居然敢笑东海巅女的名讳,定不是寻常人。 顾二白稍稍抬头,恰巧触到巅女那透过薄纱,都能刺穿眼帘的毒辣目光,吓得连忙拍着胸脯,装作被什么东西卡到一样疯狂咳嗽。 这锦鲤有毒,不能转发。 顾亦清见她咳得嗓子都有些清哑,微微抚背,眉山颦起,温声询问,“怎么了?” 顾二白摆手,“没事,被口水呛到了。” 殊不知,纱罩之下的北海巅女,见势,愈发动了怒,周身的幽香不觉更甚。 香气弥漫开来,闻者飘飘欲仙,可毫无内力修为的凡人沾染了,势必要受三四天的皮痒难忍之苦。 顾亦清察觉,眸光‘嗖’的瞬间扫过来,凌厉非常,女子头上纱罩,登时被一阵猛风撩起,轻晃出半毁容颜,弥漫在空气中的幽香,被生生逼了回去。 巅女大惊。 ------题外话------ 星星眼,社会你清叔的实力不容小觑啊,嘉成庄园—八方人鬼蛇神聚首宝地,可惜……居然栽在某只小白兔手里了,妥妥的护妻狂魔啊。 锦鲤:九哥放我回东海,不要虐鱼~ 宝贝们都这么给力,狗莲就给大家换了一种阅读模式,本章四千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期待明天,有重要人物出场。 第一百一十三章:这是给我婶婶的 巅女大惊,还未来得及捂脸,早有一旁‘腐尸鹦鹉’笑容谲异夺起她手中的香囊,“欸?巅女,几十年未见,你这眼力倒是下降不少。” 话闭,他鹰隼般的犀利目光,朝场主握着那小姑娘的手暗示而去,嘴角透着几丝暧昧不清的笑。 此番前来,承老大的命,探嘉成场主的底,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这下怕是易如反掌了。 几十年? 顾二白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着绷着冰冷气息的锦鲤大姐姐,同‘腐尸鹦鹉’站在一起,两人形成鲜明对比,不禁浑身一个冷颤,不自觉的朝清叔挨紧了些。 麻蛋……这灭绝了的鸟,笑起来真丑。 还敢站在美女身边,怕气质凸的不够明显吗? 顾亦清感受到她轻颤的身子,当她因巅女受到了惊吓,抬起头,薄唇紧抿,脸色当即冷了下来。 泠寒的目光掠过‘腐尸鹦鹉’、怪甲门苍木,以及前面的鹰潭,直直落到北海巅女身上。 “嘉成小瓮,容不得出格之物,不能屈尊敛性者,自行离去。” 寒潭般的冷嗓,穿越耳际,直震得发溃。 瞬间,东海巅女隐在薄纱后的半张好脸,尽数惨白。 现在,连有他的地方,都不能多呆一刻了吗? 顾二白见清叔言语这般肃然冷峭,有些微微惊愕。 虽没听懂其中意思,但就那语气、眸光,明显是在凶人家姑娘,想着,顾二白撞了一下他的手。 这叔,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怪不得年纪一大把还单身。 注孤生啊。 一旁,‘腐尸鹦鹉’见此气氛冰结到极点,翻起的笑唇,就差沾到鹰钩鼻了,“场主好生护短啊,看来我等今日冒昧前来,未给贵府夫人带来什么稀罕物庆贺,着实是是冒犯了。” 说完,他猛然狞笑着伸出爪,粗粝干裂的黑色手皮上,登时燃起一团火,火力熊熊,从青色的焰火中心赫然显露一颗褐色的珠子,近看,像极了人的眼珠。 “不知这枚鬼眼珠,夫人还瞧不瞧的上眼。” ‘腐尸鹦鹉’犀利的眸子紧紧瞅着顾二白,似笑非笑,谄媚非常。 顾二白被那猝然冒出的火光,吓得不轻,条件反射的拽紧顾亦清,皱巴着一张小脸,猛的摇头。 清叔,你家亲戚还会变戏法呢。 顾亦清见她软软的贴上来,英挺面庞上冷冽渐渐褪祛,取而代之的是唇畔清浅的笑意,伸手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拿着吧。” 顾二白仰头,满脸无辜的看他,“这是给我婶婶的,我怎能拿。” 清澈的眸光里乍一看,涔涔疑惑,口吻更是稚嫩懂事。 摸什么摸,把你狼爪子拿下去,现在,快! “……”顾亦清的脸色黑了,低头紧紧望着她,虚眯的眸光满是威胁。 没教训好的狼崽子,看晚上他怎么一点点拔爪。 “哦~”腐尸鹦鹉闻声,望着顾二白,脸色微妙,“原来是令侄啊,可怜我家主送来价值连城的见面礼,这下是送不出去了。” “价……值连城?” 顾二白微微松了手,望着那火光已熄,摊在手心熠熠发光的褐色珠子,舔了舔唇,不会真是什么罕见宝贝吧。 “其实,我可以转交给我婶的。” 顾二白腆着脸,怯生生的伸出去厚颜无耻的狼爪。 腐尸鹦鹉迅速收了回去,冲她笑的贱贱的,“还是不劳烦令侄了,小鹉亲自送比较好。” 顾二白嘴角微抽,恨不得赏自己两巴掌,要你妹的节操,宝贝在眼前都给飞了。 眼巴巴的看着他塞回了袖口,顾二白咽了口口水,这丑鹦鹉,精的跟鬼似的。 ‘腐尸鹦鹉’抬头:这死白丫头,对一只鸟的颜值要求,都这么高,跟自家老大真是一样一样的,女人就是肤浅! 可有些男人,偏偏就喜欢。 喏,长陌哥哥算一个,面前这个高深莫测的嘉成场主,又算一个。 “巅女冒犯了。” 此时,在全程被漠视的冷暴力对峙中,东海巅女终于败下阵来,朝着场主身边的姑娘低头,冷清的声音微颤,白玉般的长袖中,手指隐忍的紧攥出声。 闻声,身后众人一片哗然。 东海巅女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自命清高得很,现如今出现在顾府老夫人的寿宴上,已是奇怪,居然还肯对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低头认错。 难不成真的是应了传言,东海巅女在被一神秘男子伤情之后,自毁容颜,性格大变? 此情此景,就连神态懒散的‘腐尸鹦鹉’,都微微眯上了鸟眼,暗暗打量嘉成场主手心紧握的……侄女。 有趣。 自家主子找了嘉成场主这么多年的罩门,都苦寻未果。 却不想,原来在这儿。 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有什么特别? ‘腐尸鹦鹉’想着,伸长着鹦勾鼻,享受的闻了一圈,果然,她的肉质是最上乘的。 浓浓的奶香味,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顾二白注意力,被那无端朝自己道歉的锦鲤吸引过去了。 神情愕然,她在道什么歉?还是向自己? “去药房。” 顾亦清垂眸,似乎丝毫没听见巅女的声音,大掌轻抚着顾二白红肿的额头。 “啊?这么多宾客来了,在这等着你招待呢,去什么药房。” 顾二白扒拉开他的手。 清叔是分不清孰轻孰重啊。 “无妨。”顾亦清牵起她。 “有妨!”顾二白暗暗咬了咬牙,垫脚凑到他耳边,“咱们盖过章的,你赶紧去招待宾客,我自己去药房。” 顾亦清耳根微热,心头登时有些软了。 “场主,老夫人那里在催了。” 人群外,正巧青衣掌事匆匆跑过来,语气焦灼,手中还提着礼单。 顾亦清垂眸,摸了摸她乖巧的头,嗓音低沉,“刘叔,带她去药房,额间需上玉凝肌、半露散,三敷两勺。” 顾二白咋舌,有钱人就尼玛事多,冰块敷两下就好了。 “好好好……”刘老管家连连应道,伸手示意,“姑娘这边请。” 顾二白点头,随他走不远,便隐约听到清叔同‘腐尸鹦鹉’的热络客套。 “不知家主今日可还安好?” “我家主子过的可不如场主您美人在怀潇洒,什么时候,您能把白徒南境那块地租免了,我家主子才能睡个安稳觉嘞。” “哈哈哈……”话落,众人一片欢笑。 顾二白纳闷了,刚才听那个‘腐尸鹦鹉’介绍自己时,明明只是个白徒家仆而已,而其他人,却都是什么达官显贵,清叔不顾全他们,却独独理会了鹦鹉一人。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姑娘,这边请~” 刘老管家见她出神,差点撞到柱子上去,连忙弯腰朝左廊伸手示意。 眼神暗暗打量,这可是他看着场主长大以来,第一个被牵着手,还如此温柔悉心交代着的姑娘,如见世间罕物。 ------题外话------ 我猜场主的内心是想痛贬顾二白的,晚上枕边算账吧你俩。二白,答应我,别求饶…… 你有本事叫婶婶,你有本事别求饶! 好戏即将上演……本章2000+,下午五点,还有一更。 nili女配要出场了呦~猜猜她是什么样的捏?(楚楚可怜?骄纵蛮横?心机无双?) 第一百一十四章:清叔是个土财主 顾二白脚下一个踉跄,绕了回来,挠了挠头忍不住好奇问他,“大管家,刚才那四个人是府上邀请的……杂戏团?” 刘管家闻言,一口笑憋在老嗓,“哪里哪里,今日前来的八方贵宾,全是为老夫人贺寿而来,只是这四位高人的容貌性情,磕碜了些,刚才怕是吓着姑娘了,老奴跟着场主这么些年,见多了倒也不足为怪,毕竟五湖四海的术人异士,难免有别于正常人的地方。” “磕碜……”顾二白听他一本正经的说辞,不禁喷笑,这大管家怕是真的跟在清叔身边多年,顺利晋级成了外貌协会一员。 “五湖四海的术人异士?” 难不成是古代版魔术师?打扮的奇奇怪怪的,还装腔作势,不会是混江湖的来招摇撞骗的吧? 趁着顾府寿宴捞一笔油水,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清叔这个土地主,人傻钱多。 大管家见她颇为疑虑的皱眉,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笑道。 “方才那四人中,浑身布帛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脸,乃是怪甲门第五代传人—苍松,怪甲门善机关遁甲、七窍玲珑之术,同行之中独霸武林,派数追溯起来,也百余年不止了,因常年居地下钻研机关术,身上寒气较重,需身穿四甲护命,这些年在运途生意上,与场主有合作往来,交情不错,所以今日出关参宴。” “哦~”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很是敬佩。 并想采访一下……常年在地下是怎么晒这么黑的。 “站在他身旁的,炼丹寨—五徒鹰潭,是为一尺道人门下关门弟子,排行老五,医术精湛,逸群之才,最为珍贵的是炼丹寨集天下至宝、养生灵药,其师一尺老道,更兼有一双回春妙手,可解天下之毒,唤起死回生术,灵邪的很,此番前来,怕是除了贺寿,主要还是看中了场主在温园中养成的稀世草药。” “清叔还养草药呢?” 顾二白诧异,这傻地主,这么有钱,买药不就行了,还养什么药草,养就养了,还不悄咪咪的,都被人觊觎去了。 “姑娘若是感兴趣,得了场主的允,老奴可带您去看看,不过有些毒性大,还需提前准备一下。” “……有毒。”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清叔别再是贩毒发家的吧,“不了不了,我也不是很感兴趣。” 刘管家见她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摇着头笑了笑,继续道来,“最后一位,就是方才冒犯了姑娘您的巅女,向来行踪神秘,性情不稳,由擅巫蛊迷幻之术,使得一手好香,是位长居东海的神女子……” 大管家说到这时,眼角微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一般,适可而止的停了下来。 “那条鱼?”顾二白想到巅女,口吻兴奋,转发了这么多年的锦鲤,这回居然见到了真人,就是她带着纱罩,不然一定要掀开看看,眼角是不是也有一道诡异的光。 “东海巅女,生性好妒,姑娘还是不要好奇太重,尽量距她远一些为好。” 管家看出了她勃勃的兴致,不由暗声关切一句。 身为顾府几十年的老管家,谨言慎行、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的规矩,他比谁都清楚,可今日,竟担心起一个陌生小姑娘。 大抵是爱屋及乌,场主能对一个普通小姑娘如此特别,的确是始料未及。 药房里那唯一的一瓶半露散,可谓千金难觅。 “哦~”顾二白见他神色凝重,以为那条鱼是贵宾,不能随意造次,便转了话锋,“那刚才那个长得特别像鹦鹉似的那个人,我看清叔独独对他挺客气的。” “……叔?”刘大管家重点显然没放在问题上,眉头一下跳的老高,场主什么时候蹦出来个这么大的侄女了。 若是远房亲戚,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不对啊,场主那眼神……没错啊。 刘大管家转眸细细打量她,确实有三分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 “嗯?”顾二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刘管家顿觉失态,难为的笑了笑,“回姑娘,那家仆来自白徒山,山中的家主威名赫赫,我等平常人平日里是不敢轻易提及的,姑娘只要知道但凡提到白徒山,五湖四海都要放尊敬些的……听说,那家主脾气不大好。” 白徒山的家主,的确不是凡品,也不知在尘世间存活了多久,只知世代以‘寡人’相称,性情乖张,尤爱为非作歹、称霸一方,恶名远扬天下,亦神亦魔。 最大的癖好便是惜金如命,平常人提都不敢提,生怕冒犯灵威、惹火烧身。 偏偏这两年,寡人将主意打到了场主身上。 “哦~” 顾二白惊诧的点了点头,果然这古代荒凉,便有妖。 “姑娘可别小看那白徒家仆,此人腹有经纶,这天下不管是圣贤、歪书,他可都能倒背如流。” 顾二白抿唇,那当然。 人丑就要多读书。 “姑娘这边请,前面就是药房。” 说着说着,不觉就到了药房。 “嗯。”顾二白应了一声,刚抬头…… 惊讶的嘴巴都能放下鹌鹑蛋。 告诉我这是药房? 这么大一幢药房? 泥煤这简直是药阁好伐! 她忽然明白,怪不得清叔要自己养药草,买得买多少才能填满这楼。 “姑娘请吧,二楼便有伤药。” 顾二白随他上楼。 实不相瞒,她被清叔府上的奢华程度,深深震撼到了。 这一路走来,曲折游廊,金柱蟠龙,白石为栏,环保池沿。 院外粉墙环湖,绿柳周垂,紧挨着芳香扑鼻的奇草,牵藤引蔓,苍翠怡人;院内亭台楼阁,处处生幽,每隔几廊,便有一亭台、一楼宇、一水池,亭台清雅玲珑,楼宇别致大气,水池内草荇生机,荷花潋滟,清泉傍山绕沿而下。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 处处无不彰显着,雍容华贵,盛世天府。 看来,清叔不仅是个土地主,还是个土财主! 规规矩矩的进了藏药阁,顾二白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等着大管家敷药。 这里面,豪华的让她词穷,她就想知道,这么多抽屉、瓶罐里的药,不会过期吗? 刘管家调了一阵药,轻敷在她额头上,安慰道,“会有些凉,姑娘忍忍,一刻钟后,红肿便可全效。” “这么神奇。”顾二白扬眉,感受到额头上确实冰凉凉的,不过好爽。 “玉凝肌的神奇之处便在于此,老奴再给您熬两勺半露散。” “半露散是什么?” 刘大管家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笑着说,“没什么,就是配合着一起服用的。” 顾二白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原来受了外伤,还需要内服。 刘大管家生火慢熬,嘴边不由的笑了,本来东海巅女那刚散发出的毒香,已经被场主逼回去了,却不想,场主还是不放心这小丫头。 “刘管家,刘管家……”这时,药阁外传来一声小厮的呼唤。 刘管家端过熬好的半露散到顾二白面前,匆匆走到窗边,应了一声,“出什么事了吗?” 那小厮站在楼下喊着,“老夫人说,昨日准备好要赐给璃儿郡主的长琴,记不得放在哪里了,让小的来寻您问问。” “在水杏园第八格柜子……”刘管家说着,想到钥匙还在自己房间,不禁皱眉,这小厮怕是也找不到,可是他现在又走不开。 “药我喝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顾二白放下药碗望着他。 刘管家难为情道,“那老奴待会让人过来接过年去宴会。” “好好,我就在这里等着。”顾二白乖巧点头。 刘管家终于放心走了。 顾二白礼貌的冲他背影挥着手,待他渐行渐远后,转身对着满屋子的药材舔了舔唇。 ------题外话------ 哎呀,都写了2500+,完美了卡住了我美丽温柔大方可人滴女配,下章必须出场。 (二白在磨刀,她说追我追累了,歇会再砍) 第一百一十五章:蛇袋和蛇皮袋的区别 “小茴、马钱子、凤尾草、紫苏、檀香……清叔这个生活奢靡的人类,居然藏了这么多味中草药。” 顾二白眼花缭乱的抽着四周的药柜,抖开了手里的灰布带。 “这么多量,当饭吃也吃不完啊,还是造福造福人类,让我拿点走吧,嘿嘿……” 九牛取一毛,绝壁发现不了。 “夫人这是要偷自家东西?” 此时,正当某人鬼鬼祟祟的准备伸出罪恶之爪,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格外粗粝的嗓音,直吓得顾二白手里的袋子都哆嗦掉了。 背后一身冷汗,猛地举起双手,颤颤巍巍道,“我……我没偷,就是、是想拿去问问清叔这都是些什么。” 小鹉闻言,见她吓得那慌不择言的怂样,笑的直砸墙,“哈哈,这是我听过最令人信服的偷窃理由。” 顾二白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缓缓转过来,看清来人,不禁瞳孔微缩,“……鹦鹉?” “夫人好眼力!”小鹉竖起拇指。 一打眼,便看出了自己的原形,绝非凡品。 顾二白嘴角轻颤,“恭维了,实在是你长得毫不遮掩。” “哼。”小鹉冷笑,走过来扒拉着她面前大开的草药抽屉,神情恹恹的白了一眼,“我当是什么名贵草药,夫人您就这点出息,路边的野花野草也当成宝。” “野花野草?”顾二白吸气,捏着几味药草到他眼前,“看清楚了,你这只没文化的鸟,小茴香,温肾散寒、祛寒止痛、理气和胃;马钱子,通络疏痛、散结消肿;凤尾草,清热利湿、凉血解毒……” “欸~啧啧!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小鹉嫌弃的看了她两眼,像是听不下去了,二话不说,抬头朝着药阁之上的高庭抽柜,指尖生出一簇白火,一排排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储柜,当即被抽开。 “七列八排:人参、灵芝、龙涎香、冬虫夏草。九列四排:雪莲、何首乌、鹿茸、犀角、虎骨……夫人您要拿,也拿点像样的啊。” 顾二白仰头,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野花野草’当即掉了,口水吞咽的声音清晰可听,“……我,小短腿够不到啊,这么高,得来个梯子。” 小鹉挑眉,打了个响爪,“客气什么,小鹉不是在这呢吗,夫人您尽管说,想要那几样。” 顾二白转脸朝他干笑,“呵呵……不客气,就像在说你自己家东西一样。那个,我要上面那个干萝卜、还有下面那朵花、特别是那个鹿茸!” “好嘞,拿个袋子……” 话还未说完,他便垂眸看见顾二白手里,正大张着一口灰色袋子,准备接着。 粗粝嘶哑的声音顿时有些低沉,“……夫人您拿着蛇袋接是什么意思?” “啊?”顾二白嗯了一声,十分疑惑的望着他,“这不是蛇皮袋吧?应该是个布袋子。” “……”小鹉看着她,目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可是……里面有蛇啊,合适吗?” 顾二白在听到‘有蛇’的那两个字的时候,张着布袋子的两只手忽然僵住了,硬邦邦的眼珠子缓缓下移。 ------题外话------ 今日四更,一口气更完,别问为什么,这就是爱~爱~爱~ 对你爱爱爱不完~ 黑漆漆的脑洞世界要搞事情啦~(别管我,让我再发一会深井冰) 第一百一十六章:保护鸟类,人人有责 只见,灰不溜秋的布袋子中边缘,缓缓的有一条短小的黑色小蛇,正殷红着一双火瞳,凶神恶煞的向她游移吐信子。 “啊……”划破天际的嚎叫,差点没把药阁顶给掀了。 顾府宴厅内,被人流恭维其中的顾亦清,瞬间神情大动。 “蛇!” 顾二白如扔火炉一般,将那袋子丢到八丈远,腿麻脚麻的死死的紧攥着鹦鹉的衣服,一个劲哆嗦。 地上,那被摔出来的小黑蛇,像是被惹怒了,认准了她似的,伸着信子‘嘶嘶’冲过去。 “……来了来了,滚开滚开!” 顾二白大惊,揪着手中的衣服上蹿下跳。 “别别别……别揪,羽毛都要被你揪掉了!” 小鹉没想到她怕的如此祸害人,只觉后背彩羽都被她两拖带拽的扯下来好几根。 “唔……” “夫人别别别……” “……我的毛!” 半晌,小鹉用鹦爪缠着那条小蛇,左右摆弄,恨恨的看着那不知何时蹲在高处柜子上,手里攥着几根羽毛瑟瑟发抖的顾二白。 “你这个女人,太凶悍了,人家小姑娘受惊了都像只乖兔子似的,你呢?急眼咬人的兔子!你说就一条小蛇,就把你吓成这样,你赔我金贵的羽毛!本来年纪大了就容易秃顶!” “……”顾二白撇着嘴,警惕而委屈的看着他缠在手上的小蛇,时不时打个哆嗦。 小鹉瞅着她拿自己羽毛挠脸,气的掐了掐蛇头,“嘉成场主,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人,咋就看上你了。” “唔……清叔这个变态,还养蛇。” 顾二白蒙头,不提顾亦清还好,一提他,水雾雾的大眼睛里竟是哀怨。 “哎……别……” 小鹉见她终于有些女人的要哭了,开始有些难为的走过来。 “你别过来,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顾二白见他拿着蛇走过来,登时紧张的汗毛直竖,眼睛瞪得铜铃似的,整个人如临大敌。 小鹉鹦喙动了动,他怎么就由‘鹦鹉’变成不是好鸟了。 女人都是善变的。 “好好好,你别喊,免得呆会场主过来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小鹉无奈的摇了摇头,弯腰捡起她刚才丢下的袋子。 “他怎么会过来~” 顾二白带着哭腔嘟囔,要是来了就把他咬死,这叔太特么阴险了,在袋子里面装蛇,幸好她没往地下摸……想到这,浑身还是一阵寒战。 小鹉轻哼,将蛇袋口系好,左右望了一圈,指着一处问她,“可是在这儿拿的袋子?” 顾二白不出声,瞥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呵~断肠草、鹤顶红、乌头、砒石、鸩……夫人您可真会选地方啊,在这些巨毒中拿的袋子,装的不是毒物是什么。” 顾二白一听,脸色变了,这些上面又没像抽柜上一样写字,她哪知道是什么,只是她刚才没有碰到什么剧毒吧,不会……过会就蹬腿了吧…… 小鹉转身,顺手拿过一个白瓷般的药瓶,刚想开口,便见她一副惊恐中的模样,不禁讪笑,“没事,这世间难觅的半露散,场主都舍得给你用,若你真是中了什么剧毒,也死不了。” ------题外话------ 啧啧,顾二白你小声点,别把老公吓坏了。 看把我清叔急的。 —— 小鹉有话说:保护鸟类,人人有责,请爱护我们光鲜亮丽的羽毛,不要因嫉妒随意拔取。 狗莲:……行了吧你,娘炮鸟。 第一百一十七章:场主对夫人的感情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二白忽的怔住了,他竟将自己心思看的清清楚楚…… 小鹉闻言,尖舌在嘴里绕了一圈,一副痞里痞气的坐了下来,翘着个松垮二郎腿,语气悠然,“夫人您终于抓到重点了。” “……” 顾二白瞧着他忽然大爷的坐姿,莫名觉得要被威胁,没有好事。 “夫人想的没错,小鹉确有一事相胁。” 鹦鹉闲闲的叼着一棵草药,朝她扬眼勾眉。 “……”顾二白彻底惊呆了,这样都能看得出? “能。”小鹉生笑,“所以夫人您,在小鹉面前,还是不要试图瞒任何的小心思了。” “你……” 顾二白不敢相信的盯着他,这鸟……会读心术? “不会这点伎俩,小鹉也不会来找夫人您啊。” 小鹉忽的起身,蹿到她身边,扑棱棱的像飞过去一般。 顾二白大惊,万分防备的看着他。 麻麻这里有妖怪!妖怪要吃人…… 小鹉察觉出她不能再显露的心思,不禁冷汗,“放心我不吃你。” 顾二白梗咽,慌张朝他摆手,就差没流两滴猫眼泪,这特么真被她遇上妖怪了。 “那个……妖怪大哥,您真认错人了,我真不是这顾府的夫人,我只是个来充数的。” 小鹉勾唇,“早晚的事。” “早晚也不可能!” 顾二白撇着嘴,毅然决然的反驳。 “哦~”小鹉满眼戏谑的看着忽然坚定的她,“场主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 “清……清叔他怎么想的?” 顾二白的语气有些结巴。 “有点期待吗~”小鹉扬眉,微微调侃她。 “场主对夫人您的感情……小鹉就不多说了,夫人您这么聪慧,想必早就了如指掌了吧。” 顾二白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 “倒是姑娘您,对场主的心思挺复杂啊。”末了,他又悠悠的补充了一句。 一针见血。 顾二白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小鹉暗暗挑眉。 “姑娘别怕,小鹉可不是什么爱嚼舌根子的人,实不相瞒,今日到嘉成给贵府老夫人贺寿就是个幌子,实则是因为我家家主,看中了白徒南边境那块土地,地属嘉成,肥沃得很,可惜苛税猛于虎啊,场主不肯降,我家家主也甚为烦恼啊。” “所以……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的地,悄奇了。”顾二白可笑的摊着手,别过去头,神思静静凝着窗外。 小鹉见势,脸上渐渐漾起了类似于再自信不过的笑,“所以,姑娘您心虚什么?你知道……你能,对吗?” “……”顾二白转过脸来瞪着他,神色不是那么好看。 “正中下怀?姑娘别生气啊,这又不是一桩没有回报的白活,事成之后,姑娘您尽管开口,是金银财宝、华衣贵服、灵丹妙药甚至……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心愿,我家家主,都能达成。” 小鹉的语气放慢,话里话音诱惑得很。 奈何顾二白脑子里一片懵。 “姑娘现在心绪很乱啊,小鹉能理解,此事拖了不是一年半载了,我家家主也不急,姑娘有大把时间好好考虑,要知道,这可是一桩只赚不赔的买卖,您只需要……动动嘴,不是吗?” ------题外话------ 这一声声‘夫人’叫的,多动听~ 小剧场: 场主:小鹉,我喜欢你的称呼。 小鹉:算了吧,你心里就是想让我这么叫的。 场主:……你读了我的心? 小鹉:太黄了……没读下去。 场主:(满腔柔情的想到了个某个小女人,笑容荡漾) 小鹉(脸黑):请不要虐待动物,尤其是一只脆弱的单身鸟! (救命撒~我为什么要会读心,请把我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傻比~) 寡人:等着嚎~南境那块地你弄不回来,我就把你炖成傻比。 第一百一十八章:她要有婶婶了 顾二白哑口无言。 她已经……很对不起清叔了,撩完就跑不说,现在怎能再为了什么虚荣去…… “你家家主愿意开多少钱?” “哟~” 小鹉面露喜色,似乎没想到她能答应的这么爽快,暗暗伸出一个爪,“这个数!” “五百两?” “黄金。” 顾二白看着,笑容忽然变态。 “呵呵~你的读心术,也不过如此吗,我现在要去告诉清叔,你们白徒山,准备使用卑鄙手段得到土地,想收买我?再过几千个世纪吧。” 几千个世纪后,她真的能被收买,一顿火锅就可以。 “……” 小鹉收了笑容,悻悻的摸着鼻子,被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给耍了。 顾二白从高处一跃而下,拍了拍手,朝他威胁的笑着,“这就去。” “姑娘着什么急?”小鹉见势,急的猛跟了下来,“我看姑娘挺紧张场主啊。” “呵呵~你又想说什么?”顾二白冷笑,“他是我叔,荣辱与共。” “夫妻也是荣辱与共。” “哼,夫妻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姑娘与场主的情谊,岂不是比夫妻更加亲密?” “我跟我家阿黄也是荣辱与共。” “……场主和一条狗相提并论?” “你和阿黄才是同类。” “……” 小鹉说不过她,嘬了嘬嘴,鹦眼滴溜溜的转着,打着新主意。 “别想歪主意了,你不是会读心吗?我现在心思挺明显的,就是要去揭发你。” 顾二白说着,恶狠狠的掰断了手中的羽毛。 小鹉一个肉痛,这女人太歹毒了。 顾二白轻挑嘴角往外走。 背后,急中生智的小鹉,忽然一阵阴阳怪气。 “哟~这样啊,怕是场主从你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会愈加感动,对姑娘您……陷的更深呢。” “……” 又尼玛一针见血。 顾二白滞住了脚步。 “怎么样?姑娘还去吗?” 小鹉闲闲的走过来,势在必得的绕着她得瑟。 姜还是老的辣,读心他会,毒心却更为擅长。 顾二白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死鸟,劳资把你炖了! “我这肉又老又硬,可不好吃,姑娘您牙口好可别糟蹋。”小鹉环胸,徐徐的朝外面走,“再考虑考虑。” 顾二白唇畔微扬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小鹉生笑,“算了,我看姑娘你心意已决,既然姑娘这么不愿意,小鹉强求,也实非君子所为。” 你特么就是个鸟崽子。 顾二白眯着眼望他,似乎不相信他就这么放弃了。 果然。 “我听着,有个姑娘的脚步朝这边来了,好像……是那个同场主一起长大的青梅郡主,大家闺秀,窈窕淑女,温淑尔雅,家世盛、脾性好又讨人喜,男人都更中意这一款吧应该,嗯,鸟崽子我再去那儿试试……” 背后,顾二白微微拉下了嘴角。 小鹉唇边轻笑,自在的吹着口哨,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空荡荡的药阁里,一道曦光透窗而入,映射着她的影子越拉越长。 顾二白发神的盯着那影子看了一会,蓦然冷‘切’一声。 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要有婶婶了。 ------题外话------ 下一章有好戏哦~狗莲就坐山观虎斗,默默看好戏喽~欢迎大家自带冷饮前来围观哈~ 几天的四更就到这了,明天同一时间,不见不散。(像不像播天气预告的?) 对了,跟书城每日坚持投票的宝宝们道个谢,并真心希望继续投下去,因为狗莲在等书城推,但书城成绩实在是……磕碜啊,希望为数不多的小宝宝们,每天看完,投个推荐票票,大爱~鞠躬~ 第一百一十九章:一口一个清哥哥 “郡主,您今个可真好看,雀儿都看呆了呢,晚寿宴上,肯定是艳压群芳,场主要被您迷死了~” 荔华院附近,一道清脆活泼的少女音调料峭弥漫开,笑意回荡在粉墙绿环的垂青间,兜兜转转,久不消散。 “死丫头,别乱说。” 旁边,陡然的一道娇细嗓音,清泠泠如山涧溪泉,略略带着娇嗔拂面而来。 “郡主,您害羞了?”雀儿凑过来脸来,故意打趣般看着自家郡主飞起片片红云的双颊,嘴边的笑暧昧不已,“郡主~真害羞了。” “再说我打你。” 江璃儿伸手,姣好的玉指只作势轻挠了一下她,便轻咬着水唇含笑,柔柔的嗓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羞怯,“不知道,清哥哥今天会不会喜欢我准备的礼物。” “今天是老夫人的大寿,郡主想让场主喜欢什么呢?”雀儿逗她。 江璃儿停下来,秀眉微皱,风姿恼羞的望着她,“你再说,就回府绣帕子吧。” 雀儿嘟嘴,一脸谄媚的过来摇晃着她的衣袖,“好了好了,我的好郡主,雀儿知错了,场主啊,看到郡主今天这副打扮,怕是整个人都化了,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礼物。” 江璃儿闻言,一时间双颊如火烧一般,愈加滚烫羞红了脸,水嫩嫩的唇,咬的格外鲜艳动人。 顾二白在听到这阵对话之时,神情微愣,方才像意识到了什么,刚想转身往回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江王府主仆二人,已经转过岔路口,和她碰了个正着。 顾二白脚步前后徘徊不定,最后在她们抬眼的那一刻,连忙低头转身,手里胡撸一把花草,装作站在花园旁修剪灌木杈桠。 擦肩而过。 “郡主,昨日你给场主绣的香囊可带在身上了?今个可是要亲手送给场主的。” “自然。” 女子的嗓音因充满爱意而格外温柔,乍一听,像是一谭被月光暖了的清泉,缓缓从人心间飒飒的流过。 果然像小鹉说的,温淑尔雅又讨喜的紧。 顾二白忽然不知为何,将头埋得更深了。 直到半晌,才意识到:奇怪,她心虚什么。 糊涂了,脑子当真被那死鸟弄成一滩浆糊了。 “郡主,老夫人很久之前就说过要给您一个惊喜,雀儿觉得,大概就是今日了。” “今日?”江璃儿扬起弯弯柳眉,不解的望着她,为什么一定是今日呢? 雀儿见她不明,眉眼含笑,“郡主,您难道忘了,今年您及笄了,老夫人当然会寻个好日子说事,场主……可不就一直等着今日的吗?”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顾二白不觉,手里什么时候握着的花,竟生生被掐了下来。 江璃儿闻到动静,眸光漫不经心的的朝这边瞥了一眼。 顾二白偏转了个角度,遏制不住的心里一滞。 久久,微微勾唇,嗓里溢出轻嘲的调子,清叔还真是个有原则的人,但凡看上眼的,都会等到及笄再下手。 察觉到她二人的脚步声大约已经几丈之隔,顾二白捏着手里那朵已然变形了的花,抿着唇一言不发的改了个方向走。 来充数,充泥煤的数,还是等您老大婚之时再来吧。 ------题外话------ 清哥哥=情哥哥 郡主您这么叫,经过夫人同意了吗? 今日四更叠起,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且看谁更技高一筹。来来来~小宝贝们评论区下注,赢了有奖哈 小白:没意思,肯定是我赢。 郡主:从来没输过。 第一百二十章:身娇体柔易推倒 “等等~” 不想,刚走几步,背后那道清泠泠的调子,忽的朝着她的方向飘来。 “……” 顾二白的脚步还在在犹豫着,是不是要停下来,然后就停了下来。 这四下也无人,必定是喊她的了。 “转过身来。” 口吻清淡,江璃儿的眸光婉转的在她袖口花朵绕了一圈,粉颊上略略划过一丝疑惑。 顾二白暗暗将袖笼里的花朵朝袖子里掖了掖,唇边挤出一抹笑容,大剌剌的就转过了身,学着下人的模样,福手给她行了个礼,“见过郡主。” 江璃儿微微瞧着她低下的面容。 待她一寸一寸的缓缓抬起头。 脸上有刹那的发怔。 连带着雀儿,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女人,总是有神奇的第六感,能敏锐的察觉到是何种同性,是会对自己构成威胁的。 显然,面前的她,是。 顾二白抬眼,微微轻笑,不由自主的打量起面前的郡主。 一身淡粉衣裙,长及曳地,青丝绾玉,云带束细腰,宝钗簪发髻,面若映芙蓉,媚眼意天成,细腕上一只白玉镯由衬得肌肤胜雪,颈间淡雅晶莹的一串珍珠,更显得得锁骨弧形珍妹,水润殷红的唇边,映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暖笑,气质温和淑雅,仪态端庄优雅。 嗯,不错,身娇体柔易推倒,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很适合清叔这种饥渴大叔。 还不会反抗,多好。 八成能美死他。 江璃儿缓了足足有一刻,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神,目光微微从她的脸上移开,转而打量着她身上的衣物,朴素、简单无华,身为姑娘家,浑身上下竟连一丝多余的点饰都没有。 就算是这府上随意哪一处的丫鬟,衣着用度都较她好上百倍。 可是即使这这样。 她依然白的通透,逼得人移都移不开目光。 小丫头通身上下,但凡是裸露出来的肌肤,都白嫩的让人感觉仿佛能掐出来水一般。 那张未施粉黛的小脸,约莫只有巴掌大,额前碧落,三千青丝散落披肩,肌滑如瓷,灵动的黑眸像映入了浑然的笑意,从饱满的额头到高挺的鼻梁,勾勒至细薄的唇线,流畅的简直让人生妒。 果然,方才只是无意的一眼侧眸,她的心底便‘咯噔’一下。 现在览遍全貌,竟有些岌岌可危的威胁感。 她记得,小时候骄纵,每每来顾府,总是缠着清哥哥问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有一日被闹的烦了,清哥哥只冷冷的抛下两个字,“白的。” 她的皮子天生有些暗。 自那以后,再也不四处玩闹,静心养在闺阁,托人从各处带些滋补养颜的秘方,长此以往,倒也白净了起来。 但见不得太阳,否则很快便会被打回原形。 虽然老夫人时常劝她,清哥哥那只是一句玩笑话。 可就算是玩笑话,在她心里,也成为至理名言。 每一句都值得被珍藏起来,好生对待。 身边的雀儿,一路上顾着和主子说话,神经粗倒是没注意,以为站在那儿的摆弄花草的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 却不想,这一转过来,哪里是个小丫鬟能够压住的气质容貌。 顾二白见她二人久久不说话,暗暗挑眉。 这郡主莫非是认识以前的顾二白? 这就有点尴尬了。 ------题外话------ 双方实力都不容小觑啊。 话说场主是因为白喜欢的小白,这个狗莲居然都不知道,一直以为是因为脸皮,啧啧…… 顾二白:仿佛又听到有人在背后夸我美。 第一百二十一章:丫鬟的战争 据说,女人与女人的会盟,第一眼辩敌友。 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却难掩天姿绝色的女子,平白出现在场主的府上。 自然不会是友。 雀儿是江璃儿的心腹,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郡主矜持、大度,这种事便交给她。 想着,轻扬着嘴角,雀儿朝前走了两步,音调较刚才的清脆活泼,有些尖细的拔高,“你是府里新来的丫鬟?” “不。”顾二白条件反射的摇头,但下一秒又像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是。” 江璃儿看她颠倒的态度,眸中愈发生疑。 雀儿见势,皱起眉头,这个小丫鬟,莫不是在戏弄自己,“怎么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 “我……主要是管理园林,所以也不能算是丫鬟。” 顾二白乍然干笑了两声,眼神微微有些闪躲。 若是说清叔带自己进来的充数的,谁信呐。 也只有清叔这个大奇葩,能用这个理由把自己骗来。 她发现和清叔待在一起时,好像没有脑子的。 “那还不是丫鬟。” 雀儿蔑眼冷嗤一声,似乎对她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态度感到恼火。 “是,是丫鬟。” 顾二白连连笑着称是。 你不是丫鬟。 “你……” 雀儿听出她那微哂的语气,没来由的心里更加不顺。 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丫鬟小厮,见到郡主不是老远就毕恭毕敬的行礼,就连刘管家都得敬郡主三分,这新来的一个小小园丁,竟如此放肆。 难不成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傲了起来。 顾二白抬了抬眼皮子,见这小丫头毫不遮掩的写在脸上的愤懑,不禁咋舌,这连有富贵门阀家的丫鬟,脾气都这么暴躁的吗? 主子这么平和,丫鬟倒是脾性不小,不知道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惯了,还是平日里恃宠而骄作的。 “你……” 雀儿看出她眼底的低讽,直气的欲上前教训她两句。 一旁,江璃儿握住了她的手臂,“行了雀儿,这不是在王府,不要任性。” “郡主……”雀儿不满的嘟着嘴,暗暗的瞪了两眼顾二白。 顾二白唇边微微闪过一丝弧度,言下之意自己在顾府放肆了…… “郡主若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顾二白又行了个礼,弯腰抬头,江璃儿自始至终,都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情绪。 只是给她的感觉,绝对不是丫鬟这么简单,她脸上没有半分奴性,行礼的动作也生疏的很。 顾二白见她不说话,眉宇之间好似又在打量自己,眸中带惑,难不成是没见过自己这么穷的? 微微朝后退了两步,顾二白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脸离开。 “郡主,你看她……” 雀儿见她还未得郡主允许,就这么走了,简直气焰嚣张的很。 “你很忙吗?” 顾二白没成想,这个郡主还会喊住自己,如果相信她只是个仆人,那么未免对这个仆人太过上心了。 “忙,我要去扫后院,还有很多后院要扫。” 这回,顾二白连身子都未转。 雀儿看着,更加窝火。 “现下是去扫哪个园子?” ------题外话------ 欧呦~小白小朋友现在稍稍落了下风吗…… 怕是有些人的注要下错喽~ 这个章节名,其实可以写成一部小说的啊哈哈,那绝壁酸爽哦~ 第一百二十二章:过来给郡主擦鞋子 江璃儿的一句话,把她问住了,果然,是怀疑她的身份。 见她身形滞住,雀儿无端高兴了起来,唇边泛起看热闹的讥笑,答不出来了? 不会是哪个混进顾府的小毛贼,又或者是,哪个混进府里,妄图想爬上场主床的下贱货。 毕竟这种事,这种胚子,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哪次被郡主揭穿,不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滚出府。 ……在水杏园第八格柜子~ 顾二白眼皮子轻垂,嘴角闪过一丝笑意,半晌,恭恭敬敬的转脸,“回郡主,小的现下要去扫水杏园。” 闻言。 雀儿的脸僵了。 水杏园,刘大管家亲自把管的后园,不允许旁人靠近的。 这丫鬟,难不成是刘管家的塞进来的远房亲戚? 江璃儿眸光微惊,思想的和雀儿如出一辙,心中疑虑渐消。 微微点了点头,终于放过她。 “你去吧。” 顾二白舔了舔唇。 “郡主,我们走吧。” 雀儿心中难免忿忿,但又不好招惹刘管家,只得忍气吞声。 江璃儿轻‘嗯’了一声。 主仆二人刚想转身,却不想,此时从灌木一侧,竟扑棱棱飞过一只相貌怪异的鹦鹉。 翅膀扇动,猝不及防的从眼前蹿过,直吓得郡主嗓中呼唤,脚下平地一个踉跄,整个人都差点摔倒。 “郡主,郡主您没事吧。” 幸而雀儿反应及时,一把扶住了她,宽袖在空中挥舞,嘴里焦躁的骂骂咧咧,“哪里来的臭鸟!” 顾二白正巧抬头,额间轻扬,刚才飞过去的那个是鹦鹉? 活该,你不是来找你温淑尔雅的夫人的吗? 来啊,再找,找骂。 顾二白心里得瑟得很。 小鹉飞到一处高枝上,停下来用爪子挠脸,这死白丫头,幸灾乐祸的挺爽啊。 继续笑,待会能笑出来才好玩嘞。 “哎呀,遭了,郡主,您的锦鞋污了。” 雀儿搀扶着她,上下检查了一圈,发现那旗鞋上一片污渍,当即大惊失色。 江璃儿惊魂甫定,捂着心口,频频喘气,低头望着自己的鞋子上的污垢,额间也闪过一丝恼怒。 遇到不祥的人,糟心事也多了。 “郡主,这可怎么办啊,午宴就要开始了,晚上郡主还要献舞呢,要不雀儿现在就回府给您重新拿一双过来?” 雀儿蹲下身子,难为的捏着那鞋子左右瞅瞅,最后心急的仰头询问她。 江璃儿俯首,背着光,一双水灿灿的杏眸微微凌厉起来,目光定定的望着雀儿,静谧之间,主仆二人像是交流好了什么。 雀儿陡然明白,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朝着还站在原地的顾二白招手,“那个扫地的,过来给郡主擦鞋子。” 顾二白闻声,转了转脸,没人,继而不可思议的伸手指着自己,“我?” 雀儿斜眼,“不是你是谁?不愿意不成?若不是你刚才惊了郡主的驾,郡主的鞋子怎会污,这个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顾二白哑口。 她惊了驾? 难不成是她刚才变成鹦鹉去吓她的。 悄奇了,活这么大,第一次帮鸟背锅。 眸光微微的落在高枝上,某个自在的翘着二郎爪的丑鹦鹉,顾二白的笑,能宰鸟。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雀儿见她满不在乎的走神,气的掐了掐手。 ------题外话------ 话说我也没吃过鹦鹉肉,这种上古的罕见品种,应该更好吃点吧? 今日份狼夫大餐就到这了,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啊,谁输谁赢尚未见分晓,宝贝们明天见~ 第一百二十三章:好气哦,但是还要擦鞋 “得了得了,别喊了,我给你擦,满意了不?”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撩着袖子,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 这要是被人知道,顾二白穿越到古代,是来给人富家小姐擦鞋的,厉害了…… “你这副样子,难不成是谁逼你不成?” 雀儿见她人虽走了过来,但满脸的不耐烦,却叫人看的心生厌恶。 顾二白顿了下,望着她刻薄的嘴脸,缓缓绽开了一个很假的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祥和的线,“哦~你没有让我擦,是我自愿的。” “你……” 雀儿咬牙,看着她这副阴不阴、阳不阳的态度,只窝着一团火,闷在胸中无处发泄。 “帕子给我。” 顾二白走到跟前,蔑了一眼她刁钻的小家子气模样,伸手朝她捏着的帕子伸去。 雀儿灵机一动,立马将手中的帕子缩回袖中,眼里戏弄深深,“啊?什么帕子啊?” 顾二白眯着眼睛,薄唇微抿,语气稍冷,“就是你刚才缩回袖中的帕子。” “呵~” 雀儿见她面上终于显露出恼怒的味道,心中愈发惬意了起来,细眼勾起斜弧,歪着发紫的唇,对峙着她,尖声一字一顿,“用手擦,不会啊?” 顾二白望着她,眉眼微动,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雀儿,别任性,快把帕子给她,这点小事,磨磨唧唧的耽误时辰,老夫人等不及了,你担待得起吗?” 江璃儿见她目光变冷,轻垂的眼底,覆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得意。 转而,朝着雀儿口吻微微嗔责。 至少,听起来像责怪雀儿。 “郡主,您平时都是教训雀儿,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错了事难道不应该受惩?怎么今天维护一个下人呢?” 雀儿斜讽的嘴角还未拉回,脸上讥诮的笑意,同现下嘴边委屈的打抱不平,甚是违和。 江璃儿抿了抿嘴,眼角眸光流转,“粗人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对,郡主教训的是,雀儿怎会自甘堕落,同没教养的下等贱民计较呢。” 雀儿掩着嘴笑,嗓子里尖细的声音,花枝乱颤,当真与树上叽喳燥人的麻雀如出一辙。 “呦……” 顾二白见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唱大戏似的,也不嫌累,别开脸,蓦地笑了,侧眸望着高枝上那拍着爪子看热闹的‘腐尸鹦鹉’,眼神阴森锋利。 小鹉读心:好鸟,有本事你在上面给我呆一辈子,别下来,下来我就把你毛扒光。 哈哈哈,臭流氓~ 小鹉乐的在枝头发颤,朝嘴里丢了颗栗子。 好看、好玩。 “是小的不懂事,能为郡主您擦鞋,实在是小的八百辈子修来的福分,自然是愿意的不得了,只是觉得小的怕这污浊的手,会怠慢了郡主的鞋子,所以有所犹豫,既然郡主您若是不介意,小人当然愿效犬马之劳。” 顾二白再转过脸时,面上早已是阵阵和煦的春风,口吻恳切非常,句句听似都是掏心窝子般,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江璃儿和雀儿懵了。 这般陡然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对谁来说都是猝不及防的。 是被吓唬到了?还是忽然转性子了? 顾二白暗暗生笑,拍了拍手,蹲下身子,望着面前这一双绣纹精致的锦鞋,什么鬼,就鞋头沾了点尘,真特么娇生惯养,矫情的要上天。 好气哦,但是还是要微笑。 撩了撩袖子,顾二白憋着一口气,指腹朝那鞋头方方要揩去。 “顾二白!” 此时,一道浑厚冷厉的低嗓,骤然传来,震耳欲聋。 ------题外话------ 听音辨人,宝贝们猜这是谁啊? 场主:听说你去给人家擦鞋了。 二白:擦鞋使我快乐,我深深的热爱着这份职业。 场主:先给我擦擦枪行不? 二白:……擦枪干嘛? 场主:我想走火。 下一章想不想看爽的,想看的话,就亲亲我摸摸我……羞射 第一百二十四章:你也配? 顾二白被这声突如其来的冷嗓,吓得那叫个浑身哆嗦。 尼玛……这个清叔,忽然暴呵一声,能吓死人知不知道。 长廊尽头,一袭墨色的修长身形挺拔伫立,男人俊朗的面庞上,覆满了寒冽的冰霜。 “呜~场主来喽,没看头喽,飞喽~” 高枝头,小鹉扑棱着彩色翅膀,逃得死快。 “清哥哥~” 江璃儿抬头,见是来人,一时间高兴的心花怒放,纤手连忙摆弄、检查着衣服是否得体。 雀儿也激动的给郡主整理衣服。 郡主今个这么美,场主看了一定会挪不开眼睛的。 顾二白微微偏过蹲下的身子,眯着眼看清叔走过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逼近的周身散发着挥之不去的冷厉气息,深不见底的邃眸,狠瞪着她伸出的手。 谁又惹着他了? 这架势,难不成刚才看到了自己冒犯到他的小青梅,惹他不快了? 顾二白早就发现,清叔这个人特别有意思。 有外人在场时候叫她‘二白’,私下里唤她‘小白’,生气的时候,统一的连名带姓‘顾二白’。 顾二白还在神游,顾亦清便到了身边,居高临下的眸子仿佛要将她吞噬。 “你在干什么?” 果然,一开口便是阴泠骇人的质问,坚毅的下颌,因不悦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擦鞋。” 顾二白偏过去脸,唆了唆两颊,声音平平,一腔理所当然。 “璃、璃儿准备去荷池,向老夫人请安。” 江璃儿闻言,当即只脸上红云中烧,余光打在他近在咫尺的俊朗的丰姿之上,娇俏的调子都有些微颤。 雀儿见场主未言语,只是凌厉的盯着地上的小丫鬟,怕场主误会郡主刁难奴才,连连解释道,“回场主,郡主的确是去给老夫人请安,路过此地,不想,这个小丫鬟不知好歹,走路莽莽撞撞的,还冲撞了郡主,踩脏了郡主的鞋子,现下见场主您来了,才装作乖巧谄媚,在这儿擦鞋子。” 江璃儿闻言,刚才太过紧张,差点没注意,一个激灵收回了脚。 “……” 顾二白蹲在地上,见面前那只锦鞋缩了回去,嘴边嗤笑,垂着头直勾勾的望瞪地面,差点把地面都瞪出来一个窟窿。 但她不敢抬头,因为头顶有一道灼烫的目光,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差点把自己的后脑勺都瞪出来一个窟窿。 “你也配?” 阴冷的嗓音,像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气,顾亦清盯着一副好死不活的小女人,狠戾的口吻活脱脱的能吃人。 “清哥哥~清哥哥你别怪她,下人也是无心的,是璃儿、璃儿太想早点给老夫人请安后,去见清哥哥,所以急躁了些。” 江璃儿掩着嘴,一时间心潮澎湃,似乎是不敢置信这突然的幸福,高兴的眼眶中都迷蒙着雾气。 清哥哥,还是第一次为了自己动怒,为了自己训斥下人。 我不配? 顾二白有一下没一下的拔着地上刚冒出来的小草,你配,你配你来擦喽…… “啊……” 快的几乎来不及反应,只觉耳边有一阵风疾速掠过。 顾二白的小手瞬间被大掌牢牢覆住,整个人被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不强吻就不老实 “干什么,叔叔……叔!” 顾二白惊不迭已,脑子昏成一滩浆糊,手上的大掌怎么甩都甩不开。 久久,见他背影隐忍的窜着火,片字不发,也不大敢挣扎了。 清叔……清叔这周身这么恐怖的气息,到底要做什么啊。 背后。 江王府主仆二人,被这冷不丁翻天覆地的变化,震呆在原地。 ……叔? 顾二白颦着秀眉,不满的小碎步跟上。 顾亦清握着她的小手,越攥越紧,像是在惩罚一般,发散着什么怒气。 顾二白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她看到一口井。 “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踩她脚了。” 瞳孔微缩,顾二白一把抱住旁边的小树,情绪骤然崩溃。 清叔这个大魔头,一定是气的想把她仍在井里淹死。 顾亦清转过脸来瞪她,阴鸷的深眸,活活想掐死她,望着她死抱着小树的手腕,厉声凌人,“松手!” “呜……” 顾二白猛的摇着头,泪眼婆娑。 二白还年轻,还没嫁人呢。 顾亦清懒得同她废话,直接上手把她紧紧的五指掰开。 顾二白大惊,猛烈的甩着他的手,“放开我!” 见她如此犟,顾亦清耐心耗尽,俯身横空一把将她抱起,面色阴沉的径直朝井口走去。 “唔,清叔我错了。” 顾二白吓得死死的扣住他的脖子,泪如雨下。 “清叔你饶了我吧~” 软软的调子袭来,顾亦清被她弄得心都化了,略略无奈的停下了脚步,声音清冷,“错哪了?” “我再也不敢冒犯郡主了……” 顾二白咬着唇,恍若一只虎口知错的小白兔。 话音未落,顾亦清冷冽的面色,更寒如腊月的天。 顾二白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一定是自己还不够诚心。 “我……我也没有怎么她,再说我打算给她擦鞋子的,擦完……” “唔……” 柔软的樱唇猛地被牢牢堵住,严实的细缝中,只能发出丝丝细碎的呢喃。 顾亦清死死的扣住她的后脑,逼得她无处遁逃,滚烫的唇舌霸道的撬开樱唇,绕过丁香小舌,用力吮吸,毫无温柔可言,似乎在发泄着心头怒火。 顾二白惊得睁大双眼,软弱无力的小手拍着他的后颈。 “唔……”舌根吃痛。 这个禽兽,杀人灭口前,还要物尽其用! 枝头上,小鹉望着井边那一幕火辣禁欲的场面,两只滴溜溜的鹦眼,简直没处看。 虐鸟啊。 这个小白丫头,不想着怎么好好感谢他,居然还想扒光他的毛,臭流氓! “唔……唔……” 半晌,在顾亦清不知节制的索求中,顾二白差点窒息而飘。 清叔,大概是怕她呆会淹死太痛苦,先来个荷尔蒙麻醉下。 顾亦清扣在她后脑的手,渐渐变成了轻抚,见她缺氧的小脸上一片绯红,气息紊乱,这才舍得放过她,心火也消了一大半,缓缓离开那缠腻诱人的唇,眸内一片被欲、望控制的红。 顾二白气喘吁吁,双眼迷离的看着这只狼,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亦清手上用力,将她的身子稳在井边,只手吊了一桶水上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屠狗盛宴 清叔,这又是在干什么。 顾二白酸软无力的脚想逃走。 顾亦清抿着唇,长腿牢牢挡住了她的去路,面上仍旧冷冽,将水桶放在井边。 拿起她的手,就朝冰凉怡人的井水里按去。 试温?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缩回,又被牢牢按了进去。 “清叔,你……” 顾亦清钳固着她的十指,俯身,开始从小指,一根一根的慢慢清洗。 顾二白惊诧了,这是什么画风? 冰凉的井水中,男人火热的手指,在细嫩的指缝里不停穿梭、摩挲着,产生阵阵难以言喻的欢愉感受,顾二白莫名的脸色有些微烫。 她没看错的话……清叔现在是在给她……洗手? 俊逸的远山眉微皱,清叔给她清洗手指时候,刚毅的脸部线条都舒展开了,眉眼处,尽是罕见的温柔认真。 顾二白望着那近乎使人迷失心智的轮廓,不觉出神。 清叔……好温柔,好可口。 顾亦清井井有序的一根一根给她清洗着,感受到小女人难得的乖顺,微微扬头,待看到她望着自己目光发怔之时,心情豁然大悦。 “小白,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不介意就在井边……” “……呸!” 顾二白回过神来,猛地别开小脸,嫌弃的呸了一声,心里早已荡漾成一团乱麻。 顾亦清盯着她微微红肿的樱唇,轻抿笑意,耐心给她洗完最后一根手指,推过水桶,将她两只手都塞入温暖的胸膛中,缓缓擦拭。 顾二白惊呆了。 “清叔……你……” “饿了吗?” 顾亦清俯身,轻抚着她的额头,嗓音温润,深眸定定的望着那蜜色的小脸,眉眼处笑意如风。 “有,有一点。” 顾二白愣愣的点了点头。 面前这个温柔的夜礼服假面,一定不是清叔。 顾二白想扇自己两巴掌,清醒清醒。 “饿了不来找我。”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滑腻肉肉小脸,顾亦清眼底如一谭沸腾的暖泉,诱人沉沦。 “我,我想去来着。” 顾二白千年难遇的……竟、竟然羞涩了。 在清叔赤、裸、裸且毫不遮掩的绵绵爱意注视下,脸红的像个柿子,紧紧低埋着,像是只遇到风暴的鸵鸟。 顾亦清挑眉,勾起她害羞的脸蛋,俯身灼灼的看着,嗓音魅惑,“小白,你这是哪里饿了?” “……” 顾二白咬着唇,她真是疯了。 清叔还是一如既往的黄、暴,没错,这还是清叔。 “叔,你怎么来了?” 顾二白扬起头,半躲半迎着他的目光。 顾亦清紧了紧按在胸膛的手,唇边坏笑,“听到夫人遇险,在召唤为夫。” “……”顾二白闻言,烧的要蒸发的小脸扬起,羞恼至极的踩了他一脚,“你……你说什么呢!” 顾亦清手上猛地一震,某个小女人就这样被拽入了狼怀。 “不是吗?” 灼人的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这个小妖精,一会不见,便像要了命似的。 顾二白挺翘的鼻子抵着他突兀硌人的喉间,一时间,满脑子里都是他身上好闻的男性气息,整个人都有些漂浮了。 “谁……谁让你这么……”顾二白憋住了那两个字,“居然还养蛇。” 顾亦清用下巴徐徐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嗓间轻笑微溢,“不养蛇,怎么给你做蛇皮袋。” ------题外话------ 请问还有几只坚强活着的狗子? 九哥还狠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晚上有你受的 “……”顾二白惊住了,抬起头惊惊忿忿的看着他,“你去药阁了?” 顾亦清抿唇,神情不置可否。 “那你不出来,还偷偷取笑我!” 顾二白颦眉,插在他胸膛里的小手,愤怒的轻拧着坚硬的肌肉。 顾亦清一脸惠风和畅,大掌徐徐捋着她的青丝,嘴角噙着丝威胁的笑,“听夫人骂的挺顺口的,为夫实在没迈出去。” “……” 顾二白陡然心虚。 “我……我骂你了吗?” 一声干脆恼恨的‘变态’响彻脑海。 恍若惊雷。 “没有吗?”顾亦清提了提她的头发。 “没有,不存在的。” 顾二白坚定,一把薅住他的手。 “当真?” 顾亦清大掌伸向她腰间的痒痒肉。 “是真……哈哈哈……” 顾二白推搡着他,二人笑闹作一团,袖中的红花都飞溅了出来。 丛林深处。 一双锐利的眸子,因嫉妒而红的发烫,纱罩下隐约露出半张破损的坏脸,都渐渐扭曲了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有些人总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 “别闹了,去吃饭吧。” 顾亦清一股邪火窜上来,大掌攫的抓住她四处点火的小手。 原本温润醇厚的嗓子,含着几分沙哑。 顾二白抿着嘴笑。 应该在清叔身上挂个牌子,品种—狼,属性—色、易燃易爆。 顾亦清看出了她眼底的调笑。 唇畔邪肆的情绪未收,小女人,继续得意,晚上有你受的。 微垂着红俏的脸蛋,任他牵着走,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踩着影子,顾二白忽然抬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拽住他,“欸?清叔,那郡主怎么办?” 刚才他就这样直接把她拽出来,估计人家都懵逼了。 顾亦清闻言,脚步稍稍停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也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什么雀儿的,好像说了一遍,您没听见吗?” 其实她想问,你信吗? 顾亦清转脸无奈望着她,她以为他看见她蹲在地上,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能听进去别的声音吗? 顾二白以为他要责怪,慌忙躲开他的眼神,“就……她说我踩脏了她的鞋。” 还是不要辩解什么了,毕竟郡主同他的关系不一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免得还以为她想挑拨离间。 “走。” 顾亦清拉着她,二话不说,转了个方向。 “我……” 顾二白见是原路返回,心里一动,微微倔强的抿了抿唇。 半晌,赌气一般滞在原地,“我不去跟她道歉。” 顾亦清挑眉,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好好好,去去去。” 顾二白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他了,道个歉就道个歉吧,长嘴又不是只能吃饭。 天呐,这个男人,真是旋涡,越陷越深,现在她居然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变了变了,陷在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没有原则的。 不过,被清叔温暖的手握着,就算道歉,也莫名觉得很爽。 过了岔路,江王府主仆二人果然还在。 顾二白见那江璃儿,整个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般,手里捏着帕子,紧紧抵在殷红的眼底,浑身如风中摇曳颤巍的花,声声娇滴滴的啜泣,惹人怜惜。 ------题外话------ 晚上别让我们失望哦场主大人~ 门外千百人捧着西瓜坐等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护妻狂魔模式开启 “雀儿,你说,清哥哥会不会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个姑娘是清哥哥的侄女。” 身旁,雀儿跟着抹眼泪,万分心疼的看着她,“郡主,郡主您别哭,都是奴婢嘴贱,得罪了那位姑娘,场主要怪就都会怪在奴婢身上的。” 此情此景,顾二白不禁抽了抽嘴角,这俩人,还在演呢。 这演技,在古代真是白瞎了,组个黄金搭档,混影视圈,起码能拿几屋子小金人。 雀儿红着眼眶,余光瞥见场主与顾二白愈发临近的身影,暗暗的碰了一下郡主。 江璃儿捏着洁白的帕子,颗颗晶莹的泪珠,愈发格外有情调的往下掉。 顾二白撇嘴,哭得这么伤心,妆容还保持得这么完美。 真是不容易。 经万众鉴定,梨花带雨都是装出来的,真正的哭,根本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忍都忍…… 顾二白把自己说的恶心了。 顾亦清的脚步停在距江璃儿一丈远的位置,泠寒的眸光,锁着她脚上那只沾染灰尘的鞋子。 顾二白也跟着低头,然后惊奇的发现,那原本只是一小块灰尘的鞋头,现在居然污染了大半。 沃……还准备好了道具呢? 惊得咽了口口水,顾二白暗暗竖起拇指。 算了,同她道个歉,彼此相安无事,省得在这儿纠缠不休,还连带着欣赏史诗大戏。 只是没想到,她刚想开嗓,手上一凉,顾亦清便松开了她的手,缓缓朝江璃儿走去。 顾二白嘴角微动,眼神有些不自然。 动容了? “鞋子脏了?” 顾亦清走到她跟前,一双幽邃的眸子里,情绪难辨,不过嗓音倒是清淡得很。 身后,顾二白默默绞着手,尽量使自己脸色看起来毫无变化。 但是……清叔好温柔啊,可真会怜香惜玉。 “清哥哥,没事,只要你不生……” “脱了。” 柔柔颤颤的话音未落,江璃儿忽的被这声冷的令人发怵的语道,惊得浑身打了个寒战。 “场主,场主,这件事真的跟小姐没有关……” 雀儿见势,惊慌着摆手,刚想解释。 却不想,在场主抬起头来的一瞬间,吓得哑口怔住。 那道如刀般阴寒的利眸,直寒入骨髓,把人吓得牙根发颤。 在嘉成,场主有多狠,令人谈之色变。 长仪盛传。 白徒山有寡人,荣安城有帝王,炼丹寨有道人,嘉成庄园有场主。 嘉成庄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足占长仪五分之一的地界,南接白徒,北连凉国,常年风调雨顺,天降甘泽,无论在谁眼中,都是块再肥沃不过的肉,可是能驾驭得了的,却只有一人。 场主八岁那年,随顾府老爷下海经商,十二岁学成而归,其谋略气质,早已不是同龄人可以相比拟。十六岁接手整个顾府,大刀阔斧、铁腕钢纪。嘉成在他的治理下,风气大改,焕然一新,早有一呼百应之势。 现如今,场主的名讳在嘉成响亮不亚于神灵,与其说威震人心,不如说那代表着一种与民栖息的温暖,安全,一种最亲密的信任。 可鲜少人会知道,在治理庄园过程中,敛去光明,阴暗面的斑斑事迹若是列出来,足能让人对场主寒毛卓竖。 ‘噗通~’一声,只见雀儿浑身哆嗦的跪了下来,一双克制不住颤抖的手微微伸向郡主的鞋,嗓子里的音都抖的不成调子,“郡……主……” 江璃儿捻着帕子,泪水簌簌往下掉,半张帕子都湿去。 ------题外话------ 早就跟你们说了吗,社会我清叔,人狠话不多。 还敢让场主夫人给你们擦鞋,哎,真是的,我的小雀儿、璃儿,来九哥怀里哭一会。 第一百二十九章:是不是打轻了? 这应该是,这些年,清哥哥第一次正眼瞧自己吧。 紧咬的下唇近乎浸出鲜血,颗颗滚烫的泪流入,血泪交融,神智都有些混沌。 清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倾慕了他十年,为什么连一个怜惜的眼神都不愿意给。 一丈之外,顾二白目瞪口呆。 妆花了,真哭了? 清叔……吓唬人家做什么? 现在,不应该是她的道歉时间吗? 雀儿喏喏低着头,手上颤抖的把郡主的鞋子脱下来,哆嗦的捧着,连头都不敢抬。 “小白~”顾亦清唤她。 顾二白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狗腿子的跑了过去,“什么事,叔,您说。” 她怎么感觉清叔现在格外的威严、高大呢。 “刚才用哪只脚踩的?” “……”顾二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哪知?说左还是右? “没有,清哥哥,她没有踩,是璃儿自己绊倒的,是璃儿错怪姑娘,都是璃儿的错。” 江璃儿骤然跪下,哭的满面泪痕斑斑,原本娇艳的脸上卸去了脂粉,此时显得如狂风扫荡过的残花般凄凉。 顾二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猛咽了口口水。 堂堂一个郡主…… 给场主下跪? “郡主,郡主你不能跪,是雀儿,是雀儿把罪名赖在姑娘头上,都是雀儿做的。” “不……是璃儿做错了,璃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今日不跪,怕是永生再难入顾府。 当年是场主收留了被皇上驱逐出荣安的江王府,到现在,她凭着老夫人的宠爱,不知不觉,竟已逾越至此。 地上,主仆二人痛哭流涕,情深似海。 顾二白有些紧张的拽着顾亦清的袍子。 完蛋了,清叔不会是鬼迷心窍,连郡主都敢收拾了吧? 这个胆子,让她有点害怕啊,呆会,王爷不会上门找茬吧? “自己动手。” 顾亦清大抵已经明白当时的场景,清淡的口吻里满是着残戾的不耐。 “是,是,是~” 随即,雀儿牙齿直颤的拿着手中的鞋子,闭着眼睛,狠狠朝自己的嘴扇去。 只要不罚郡主,她死也是活该。 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响亮,直扇的两颊都红肿了起来。 顾二白捂着嘴,惊诧的眼珠子都晃悠悠的。 天呐,能不能来人也扇她一巴掌,这尼玛不会是在做梦吧。 画面太凶残了,自残。 清叔玩大了玩大了。 “叔~” 顾二白小手抖着他的衣袍,尽量平稳自己的嗓音。 顾亦清回眸,长臂将她揽入怀,温雅的气息打在她的额头,“是不是轻了?” “……” 轻泥煤! 泥煤你居然这么狠,老子看错你了。 “快……快停下啊。” 顾二白拽着他的腰带,连连劝道。 这都要把人打毁容了。 “好。” 顾亦清转眸,目光冷清阴翳,“扔了。” “雀儿知错,雀儿知错……” 像是被打的迷怔了,雀儿不住点头呢喃,踉踉跄跄的连滚带爬,将手中的鞋子扔到河内,鞋底翻飘,连带着着她一个身形不稳,差点整个人都栽了进去。 顾二白又是一个心惊。 虽然她刚才的确挺讨厌这副主仆的嘴脸的,但是……没到这地步啊。 清叔这个狠犊子。 “走吧。” 顾亦清见她眉间不忍,微微抚着她的头发,拦腰带走。 ------题外话------ 我可怜的雀儿…… 顾二白:第一次见古代人这么凶残,小心脏表示已经怂了,幸好没穿越到宫斗中,把宫斗给了我林妍姐姐,谢九哥仁慈。 狗莲:现在知道我的好了,还不快把怀里的场主让给我? 第一百三十章:清叔有躁郁症 动作轻柔有力。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 “不是……你给人家鞋子扔了,人怎么穿啊?” “脏了还穿什么?” “……” “场主,场主求求您原谅璃儿,璃儿知错了,璃儿以后再也不敢放肆……” 身后,江璃儿不顾形象的扑在地上,发髻零散,情绪已然崩溃,就连颤巍的嗓子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委屈悲戚。 真正的伤心,是会感染的。 顾二白真切的感受到了,那哭嗓里的畏惧、期盼、和委曲求全。 她甚至连清哥哥都不敢叫了。 一个身份尊贵的郡主,能为一个男人做到这般,怕是真的是爱的奋不顾身了。 “清叔,那个……郡主,不是您的白月光啊?” 顾二白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仰头问他。 “白月光?” 顾亦清颦眉,像是在思索她这话里的意思。 “……就是初恋。” “……” 顾亦清低头,望着她幽邃的眼神,徐徐微眯。 “你干嘛?我说错了吗?” 顾二白撇嘴,威胁个毛毛。 还不让说了。 “我的白月光,都照到一头猪身上了。” 半晌,顾亦清望着她,幽幽的来了一句。 顾二白眼睛微睁,“清叔您口味这么重,太变态了~” 畜生都不放过。 “嗯。” 顾亦清赞同的点了点头。 某头猪静默的走了几秒,猪脑方方才反应过来,猪面就黑了,“……清叔你再说一遍?” 顾亦清失笑,捞过她柔软的猪爪在掌心摩挲。 真的是每时每刻都想和这头猪黏在一起。 的确变态。 顾二白抬眼,见他此时眉眼温润如画,眼底更是说不尽的宠溺,不禁唏嘘。 “清叔你八成有躁郁症。” 定定的给他下了结论。 顾亦清扬眉,“从何说起?” “就是一会残暴如狼,一会温柔如水,情绪起伏不定,为人善变,太可怕。” 一定是扮猪吃老虎。 顾亦清俯首,捏着她没心没肺的小脸,“吓着了?” 顾二白嘟囔着小脸,一副大爷的模样,“还行吧,毕竟第一印象就是这样。” 温润的黑社会头目。 “哪样?” “呵呵~”顾二白见他那一脸不明的样子,“……你把人家命根子都剁了,你说还能哪样?当时吓得我差点哆嗦掉下崖去。” “哦~”顾亦清似乎不相信,“我看你当时抱的挺紧啊。” 说着,顺便意味深长的朝她胸前扫了一眼。 顾二白:“……” 臭流氓! 我那是怕掉下去。 “那我不是害怕吗,清叔我跟你说,你这性子,八成以后会有家暴,我得躲得远点,拜拜吧。” 顾二白摆着手挣脱。 顾亦清垂眸,一把提起她欲逃离的身子,重新揣回怀里,“你要敢躲一下,会比刚才惨百倍、千倍、万倍。” 残忍的低嗓打在耳际,听的人毛骨悚然。 “……” 顾二白内牛满脸。 这就叫引火烧身啊,顾二白你要壮烈牺牲了。 刚才还可怜人家主仆俩,不想自己才是那个被请进瓮中的倒霉蛋。 清叔就是头丧心病狂的狼。 “场主,场主~” 临近宴厅之时,从长廊那头拐过来一抹青色身影。 随即话音梗在了喉咙。 青衣掌事:内心是崩溃的,怎么每次都被他碰到这种场面,简直是作死。 ------题外话------ 青茄子,不怪你,实属次数太频繁,以后有你受的,说不定你还得带娃,慢慢熬着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需要夫人好好慰劳 “何事?” 顾亦清将粉小猪的头按入胸膛,略略转眸,英挺俊眉处尽是被打扰的不耐。 青衣掌事缩了缩脖子,心里苦啊。 又是这种表情,自从场主着了夫人的道,没一次给过他好脸色。 他,失宠了。 “禀场主,是凉国的地商,前年租赁西湖那块的,路过此地,听说老夫人大寿,特来庆贺,只停留两个时辰,希望能见着场主一面。” “让他……” “那你快去吧。”顾二白一听是生意上的事,抬起埋进的小脑袋,连连催他,“贵客临门,还不赶紧的。” 顾亦清低头不满的捏着她的小脸,“这么急着催我走,谁陪你吃饭?” “陪吃饭,吃什么饭……做生意呢,玩呢?” 顾二白拧眉,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 堂堂一代场主,想沦为陪饭的吗? 顾亦清看出她眼底的催促,嗓间失笑,悠悠的点了点头,“行,夫人很旺夫啊。” 顾二白嘴角微抽,“旺夫……还旺仔呢。” “旺崽?”别有意味的扬眉,顾亦清俯身缓缓附在她的耳际,“夫人好着急,晚上记得给为夫留门。” “……” 顾二白:我是谁?我在哪?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要给一只狼留门? “这几日府上有些乱,呆会找个人跟着你,若是再让我看到你被人欺负,就不像今天这么好说话了,听见没?” 顾亦清拧着她的猪耳朵,眼中满满的爱宠。 “听见了,场主大人。” 顾二白立即举手敬礼,一脸诚挚。 她叔这么吊炸天,以后谁还敢让她擦鞋试试。 就喜欢这种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狗仗人势…… 顾亦清嘴角满意的流溢着。 然后,顾二白一脸贱兮兮的点着他的胸膛,笑的贼讨好。 “不过,你找谁跟着我啊,能不能赏个小帅哥?” 顾亦清瞬间变冷笑,拧着她耳朵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疼疼疼……不要帅哥了不要帅哥了~” 顾二白炸毛。 “夫人很饥渴啊,是为夫的失职,看来晚上得把夫人喂到吐,夫人才会牢守妇纲。” 顾二白抬脸,看他那满面的阴森禽兽模样。 忽然背后一寒,清晰的记忆像是被雷劈醒了,蓦地想到了一柱擎天,头立马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特别饱,看着你就饱了。” “看到我什么饱了?” “……” 顾二白捂嘴,麻麻,这怕是个变态蜀黍。 顾亦清见她动了,满意的放过她,转脸朝青衣掌事道,“让独眼跟着夫人。” “是。” 独眼? “为夫走了?晚上过来。” 顾亦清咬着舌,色、眯、眯的打量了一圈她的小脸,愈加舍不得放开。 顾二白一个哆嗦,“晚上就不用了,您都累了一天了,需要好好……啊……” 顾亦清含着笑将她按在胸膛揉了几把,“需要夫人好好慰劳。” 顾二白在风中凌乱了。 丧心病狂叔。 顾亦清低头,薄唇轻吻上了她的额头,“订金。” “谗言败坏真君子,美色消磨狂少年。叔,您要自律。” 顾二白推开了他的头,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顾亦清忍着唇边的笑意,望了眼正阳的天,胡夏就是日长夜短。 ------题外话------ 你现在就喜欢夜晚哦,我清叔 旺仔:我做错了什么,我就是个纯洁的小馒头~ 第一百三十二章:夫人和顾姑娘 “快去吧~快去吧~” 最后,在他一步三回头的粘腻交代之下。 顾二白手都摆酸了,这才送走这座大佛。 真粘人,小狼狗似的,受不了。 望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顾二白抿着嘴笑,笑的心花怒放。 此时,‘嗖~’的一下,一道疾速的身形立马闪到面前,对着场主背影发怔的顾二白,猝不及防被连退两步,“哎呦呵~什么鬼东西!” ‘独眼’站直立正,双手拱着拳,声音很是愧疚。 “独眼见过夫人,无意冒犯夫人了,独眼该死。” “吓死劳资了。” 顾二白抚着胸口喘气,缓缓伸头望着他的脸。 “……” 嘴角的括约肌,很有节奏的抽动着,独眼真的是独眼啊。 这下,她的小帅哥拜拜了不说,这人要是跟在身后,人家还以为她是街头收保护费的呢。 “其实,你跟场主说,我挺安全的,不需要……” 话音未落,独眼小大哥便懂事的接茬。 “独眼明白夫人的意思,若是夫人害怕,独眼不会出现在明处,会一直匿在暗处保护夫人,只要夫人您遇到危险,随时叫独眼一声,独眼便会第一时间出现。” 顾二白扬了扬眉头,是挺明白的,可是她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不是人了。 “算了,你跟着我吧,躲躲藏藏的,这么大块头还得找地方。” 独眼:“……” “咱们去宴会吧?” “夫人请。” “你在人前可不能喊我夫人。” “那独眼要唤夫人什么?” “顾姑娘。” “是的夫人。” “……顾姑娘。” “是的,顾姑娘。” “嗯。” “夫人这边请……” “……” 荷池。 今日顾府寿星—顾老太太,身子晃悠悠的坐在青藤摇摇椅上,两旁,有丫鬟手中的蒲扇翩翩,石桌上,有冰块漾起袅袅凉阴,各色水果糕点均是上乘。 顾老太太闭目养神,面色朝向着一池的接天莲叶,面色红润均匀。 “小桃子啊,你说,今天寿宴上,来的小姑娘家多不?” 手上给她轻捏着肩的小桃停下,鹅蛋俏脸上衬着笑意,夹了颗冰块上晶莹带露的葡萄,递到老夫人嘴边。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小桃知道您想着这茬呢,特地让刘管家在客单上添了几家名门闺秀的名讳,各家大户名门,听说老夫人有这个意思,个个争先恐后的抢着来呢。” “呵呵~”老夫人一听,笑的耳鬓的褶子都清晰可见,细细的嚼着葡萄,“模样可都周正?” “风姿绰约,个个水灵着呢,小桃还特意去搜集了画像,老夫人可要过目?”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眼睛这么毒,还用着我这把年纪把关。” 老夫人笑着摇着头,睁眼缓缓磕着指甲,欢喜的慈眉间情绪渐渐就淡了下来。 “人选倒是从来不愁,就是清儿这孩子,真是不知道什么样的才能入眼,咱们顾府家业大,精挑细选是好点,可是清儿这眼看着就要而立了,还是孤身一人。我总感觉,这孩子每年都拿这个理由糊弄我呢。” 小桃笑了,可不是吗。 ------题外话------ 泥们的婆婆出场了,猜猜她会是个什么性格滴婆婆~ 第一百三十三章:顾二白九天仙女 “老夫人,您安心,这天底下哪有不喜欢美人的主,场主是见过世面的人,眼光自然会高一些,待到遇到合适的,岂有不娶之理?” 老夫人轻哼,“眼光再高,都高到天边去了,可惜九天的仙女,她不下凡啊。” 小桃子淡淡微笑着。 “那年年庆,我可是托了荣安城的相爷,将她那素有‘长仪第一美人’美誉的宝贝女儿都请过来了,结果呢?愣是连人家一眼都没看。” “哪怕是没看着。” 小桃低头轻笑。 老夫人无意瞅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可别跟着打马虎眼,清儿又给你加月钱了?” “没有没有,小桃子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自然是替老夫人着想,听说郡主今个就要来看您呢,今年,郡主可是及笄了,老夫人您……” 小桃见自己月钱差点被发现,赶忙转了话题。 “你说璃儿啊~”老夫人闻言,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戏,清儿那孩子,压根就没正眼看她几眼。” 小桃子噤声,“老夫人您原来都知道啊。” “我是他亲娘,还能看不出他心里想什么吗?” “那您还跟郡主那样说……” “那孩子,死心眼的命,若是不哄着,你想再出一个万嘉的例子?” 小桃闭嘴了,这是老夫人心里的伤。 见她不说话,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也别忌讳着了,现在最关紧的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清儿娶个媳妇进门。” “老夫人您说什么呢,肯定会的,阿慎在场主身边看着呢。” “阿慎?”老夫人唆着笑意,望了一眼害羞的她。 “这兜兜转转,眼看你这丫头和阿慎,一对斗嘴的欢喜冤家都要凑到一起去了,清儿可还单着呢……” “老夫人,您说什么呢~”小桃子闻言,脸蛋霎时间羞得像柿子一般,“我同阿慎,就是为场主打个样,才做的表面功夫。” 老夫人瞅了一眼她红似辣椒面的小脸,看透般笑笑,“你可别哄……咦?最近清儿好像许久不到我身边问候了,庄子里最近很忙吗?” 小桃闻言,正觉是好时机报道,“回老夫人,小桃正想和您禀报,场主这两天……不大正常。” “不正常?”老夫人听她这语气,像发现了什么敌情似的,连连起身,“快说。” 小桃子说话间,神神秘秘的观察了四周一遍,继而附在老夫人耳边,“场主这几天,老是往庆家跑,还让阿慎去摘了后院您最爱吃的枇杷。” 老夫人闻言,神情流转,眉间疑惑,“阿彩家?” “可不是,就是您以前的婢女阿彩。” “哦~”老夫人躺下身子长吟,“以前我身子不大好,她给清儿做过几个月的奶娘,那段时间确实酷爱吃枇杷,如今,听说她们二老被儿女抛弃,着实命苦的很,清儿孝顺,多加关心实属正常,呆会,小桃你正好给送些粮食……” “不用不用。”小桃子连连摆手,“老夫人您有所不知,场主前日就亲自送了一车粮食过去,而且听说……庆家那个跟汉子跑掉的闺女,回来了。” “回来了?”老夫人惊诧,“此话当真?” 小桃子点点头,“千真万确。” ------题外话------ 青茄子,虐了您老这么久,我也算对得起你了吧。小桃子不错哦,嘎嘣脆~ 章节名应该是:顾二白=九天仙女,把我等号吞了,一样一样~ 第一百三十四章:清儿搂着一个姑娘? “那阿彩算是有点盼头了,就是这个二白这么不懂事,名声被糟蹋成那个样子,怕是回来也呆不久,那清儿就是防止她再跑,所以朝庆家塞些东西过去,起码能过得起日子。” “……”小桃子不说话了,口水轻咽。 这种事谁也不好说。 老夫人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老夫人缓缓躺下,拧眉额间漾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思虑般,“不过……清儿确实是上心了,少有。” “老夫人,老夫人您快看!” 此时,无意抬头望去的小桃,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得直拍藤椅。 “又怎么了,你这丫头一惊一乍……哎呦,璃儿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抬眼,神情大恸。 河池之下,江王府主仆二人浑身狼狈,相互搀扶,一步一踉跄。 江璃儿凄声,一袭粉色长裙上沾污带垢,完好的发髻也被晃得零散不堪,步摇挂在发梢,捂着嘴,殷红眼眶中的泪簌簌下落,脸上的春泥和雨更是惊心。 一向以最端庄、最优雅姿态出现的江郡主。 现在居然萧条至此。 “快快快!小桃子下去扶着。” 小桃子被吓得也不轻,赶忙跑下去,将脚步颠簸的二人扶上来。 方到厅中,江璃儿便悲戚的朝老夫人那藤椅一侧扑过去,哭的断断续续,满腔说不尽的委屈怜人。 “老夫人,璃儿做错事了,璃儿惹清哥哥不开心了,清哥哥再也不会喜欢璃儿了……” “怎么了这到底是?”老夫人扶着她的头,皱着眉头,大抵也听出来个道道,“这个清儿,愈发的不懂事。” 交待了多少次,不想看到郡主便躲着走,非要直挺挺给这孩子来一刀。 她心性这么脆弱,哪里受得了。 江璃儿呜呜的摇着头,遮着脸的整张帕子都哭的湿淋淋。 “不,不,老夫人,是璃儿做错了,不关清哥哥的事,清哥哥也是为了维护侄女。” “侄女?” 此言一出,老夫人和小桃子都惊呆了。 场主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侄女? “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江璃儿颔首,口吻诚恳的将来龙去脉给老夫人说一遍。 到底是怕了,也未敢添油加醋。 雀儿着实是被场主那一眼吓呆了。 神情呆滞的望着郡主,像是还没缓过来。 二人要死要活的样子,让听完详情的小桃子、老夫人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小桃子:想必这就是阿慎口中的庆家闺女—顾二白了。 老夫人:哪里来的侄女?还护着?搂着! “你……确定没看错人?是清儿护着一个姑娘?” “嗯。”江璃儿点头。 “可问了那姑娘的名讳?”老夫人激动的差点站了起来。 “回老夫人,那姑娘一开始并未跟璃儿说实情,若是说了,璃儿也不会冒犯,她只道她是水杏园扫院的,谁知……” “快……快……” 快带我去见见。 “咳~”小桃子见老夫人那架势,连忙猛咳了一口。 老夫人回过神来,对着她道,“快……带郡主去客房重新梳妆。” ------题外话------ 老夫人:快!快扶我起来!我要去见……小(儿)侄(媳)女(妇)~ 第一百三十五章:通吃的小妖精 江璃儿抹泪,抖动的唇萋萋落落,“谢过老夫人,老夫人,你说清哥哥他会不会怪璃儿,会不会怪璃儿太莽撞?” “没事,清儿那孩子,我现在就去看看,他到底是护着谁呢。” 老夫人怜惜的摸着她的头,一边掏出手帕细细给她擦拭,一边眼神暗暗的朝小桃子使着。 小桃子当即明白,点了点头,过来搀扶着郡主,朝着愣在一旁的雀儿道,“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呢,快扶郡主回客房去。” 雀儿慌忙回过神来,捂着脸,扶过江璃儿,主仆二人朝亭下走。 “瞧雀儿姑娘那脸,被打的像红油面子饼似的……” 亭四周,成群的丫鬟,捂嘴偷笑着。 平时那么洋气,如今像只落水的麻雀。 老夫人轻咳两声,起身拂了拂袖,周围丫鬟立即噤声,但见老妇人并未训斥,且精神较刚才不只是好了百倍。 像是心里有什么喜事。 老夫人心情极好的顺过禅杖,在手中转了转玉柄,听说清儿居然会搂着个姑娘家,她这颗操碎的心,登时又死灰复燃了。 清儿或许还有救。 她得赶紧过去促成这桩姻缘,切不能跑了。 “老夫人,老夫人。” 小桃子扶着郡主朝客房走,着实放心不下老夫人。 一回头,果然见老妇人按捺不住,要去宴厅了,吓得她赶忙折了回来。 “你这丫头,不去送郡主回来干嘛?” 老夫人好奇,刚想迈开步子,便被她伸开手臂,牢牢堵住了去路。 “老……老夫人您不能去啊,您今个是寿星,要等到晚上贺寿,再出现,才合乎礼数。” 小桃子开口,眨了眨眼,有些结巴。 老夫人轻笑,“还在乎那些虚礼作甚,老身现在就等不及了。” 小桃子惊慌,“可……您还未问过场主,万一场主他不同意您……” 老夫人皱眉,“清儿不会这么无聊。” “是,场主的确……不……不是……” 小桃子一时着急,口不对心,导致脑子不够用的。 “啧~做什么呢?快下去,你这死丫头,我这心里着急的像窝着一团火似的,你在这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老夫人见她犹犹豫豫、遮遮掩掩的样子,急的来了火气。 这心早就提到嗓子眼了,恨不得立即飞到清儿身边,看看是何方女子有如此大的本事,她老顾家真是谢谢她了。 “回老夫人!” 小桃子左右见拦不住,狠着心大声禀道。 不远处,正匆匆催运食材的青衣掌事,路过此处,身形蓦地停住了。 “小桃子你一惊一乍的,做什……” “郡主说的那个、那个姑娘……就是庆家二老的女儿,顾二白!” 不好!青衣掌事闻声大惊。 老夫人话音戛然而止。 半晌,怔在原地的身子一个踉跄,颤巍的只手扶着柱子,“你……你方才说什么?” “桃子!” 远处,一声厉呵传来,只见青衣掌事大健步朝这边飞奔而来,伸掌扶着摇摇欲坠的老妇人,眼神忿忿的朝小桃子瞪着,“你胡说什么呢?” “我……” 小桃子张口结舌,事到如今,她是瞒不了了。 “阿慎啊,你同我说实话,可是庆家那个跟人跑了两年山沟,回来的二白?” 老夫人见他那眼神,似也知道不少,面色苍白的拉过青衣掌事的手,憔悴的口吻里满是不可置信。 青衣掌事暗暗抿唇,一言不发。 老夫人见他默认般,神情大怆,身子一软,整个人又跌坐回了藤椅上。 “老夫人您慢点。” 青衣掌事忧心的皱眉。 完了,场主本来准备寻个好时机,这下毁了。 长久,坐在藤椅上的老夫人,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不可能,清儿这孩子,除非是看我活的太久了。” “老夫人。” 小桃怯生生的唤了一句。 “老夫人你别气着了。” 青衣掌事应和着,“气伤了身子,场主会担心的。” “他担心?他担心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老夫人转脸,狠狠的瞧着手里的拐杖,直敲的大理石地砖‘咯噔咯噔’响,和恨切切的咬牙切齿如出一辙。 “我怎能不气?阿慎,我问问你,我怎能不气?这么些年,我是左盼右盼,盼星星盼月亮,恨不能从天上掉下来个儿媳妇,花了多少心思?半个长仪的姑娘都看遍了吧,到最后呢?他现在给我找这么个不清不白的!” “造孽啊,我们老顾家,不知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祸患。” “……” 青衣掌事垂头,眉间微皱,显然是不赞同的,可欲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老夫人说的确实没错,全嘉成都知道她顾二白的名声狼藉,做过伤风败俗的事,人没了两年,就是一锤定音、板上钉钉,原本他也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真见到那么一个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就是个清新脱俗、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就算几次三番遇到,也都是场主自个到贴过去,被迷的神魂颠倒的。 原本带着的一腔寒冰偏见,渐渐的都能被这姑娘的那股子干净的气息融化喽,此时若再跟他说那些流言蜚语,他绝对会摇头。 可是在别人口中,却还是言之凿凿。 “让顾亦清来见我。” 老夫人平复下来,板着一张铁青的脸,声音冷的吓人。 青衣掌事难为情的紧了紧手。 传承了老顾家一向风范,老爷、夫人、场主,一旦真生气了,那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去啊!” 老夫人见他直挺挺的杵在那儿,心烦意乱,气的伸腿踹了一脚。 小桃子看着,心疼的揪了一下,低声朝他道,“傻子,站远点。” 青衣掌事站了远点。 这可把老夫人气坏了,“好,你们俩现在是被清儿管的死死的是吧?我这个老太太,说话不管用了是吧?” 气的嘴边都怒极生笑了,“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老身不信,还能就到了走不动路的地步!” 青衣掌事见势慌了,连连劝道,“老夫人,老夫人,场主现在正和凉国商人洽谈土地租赁,您还是……” “谈商?谈什么商?我问你今天办寿他谈什么商?是不是窝在小妖精那温柔乡里,不敢让我过去呢?” “不是,老夫人,你还没见过人家,一口一个小妖精的……” 老夫人张口,缓缓诧异的看着帮小妖精说话的他,“哎呦,不得了了,阿慎,你这都被迷上了?我看那小妖精的功力是不浅啊,迷了他顾亦清,连身边的你都不放过了?通吃啊?” 小桃子一听这话,慌忙抬起头望着青衣掌事,一脸的怀疑,“阿慎?” ------题外话------ 今日两更,共四千。 有个重要的事在徐徐揭开序幕…… 第一百三十六章:小姐姐好美啊 “不……不是,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青衣掌事百口莫辩,望着此刻两个蛮不讲理女人的怀疑,一个头两个大。 场主,救命啊。 女人好可怕。 “那个小妖精在哪?”老夫人冷哼。 她倒是要看看这妖精有多深的道行,论斗法,顾府这么多年,还没的人能斗得过她。 “那个小妖精……不是,夫人她现在在……” 青衣掌事这边话音未落,就被老夫人劈头代脸打了一下,语道都气的发抖,“你再说一遍,你刚才管她叫什么?” 青衣掌事:……夫人。 小桃子见他执拗的很,赶忙挡在面前,立场极不坚定道,“老夫人,您别气,咱们现在就去找场主问清楚。” 青衣掌事哑口,这个女人捣什么乱,刚欲拉着她,不料猛地被甩开,还赏了一记青眼,“还嫌挨得揍不多,刚才那个事,回来再和你算账。” “哎?” 哪个事啊? 青衣掌事哑口无言。 今日可算见识了,女人着实太可怕,真心疼场主以后要面对这么多女人。 顾府,宴厅。 顾二白顺着香味,一路到达。 方才想踏过门槛,不料,整个人忽的被一股力道骤然拉了进去,速度之快,甚至连独眼都没反应过来。 “小白丫头,怎么现在才到,菜都等凉了,和场主腻歪了这么久?” 肩膀被按坐在椅子上,顾二白脑子周围还蒙圈的转着星星,就听见那死鸟的粗嗓在耳边奚落。 揉了揉眼睛,刚想骂他,却见眼前逐渐清晰的露出几个人形,方桌一圈,竟全是之前的‘乡村葬爱家族五成员’。 “那个……我还是坐普坐就好了。” 顾二白打量了一圈,假笑着欲起身。 小鹉赶忙按着她,“小白丫头,这里可没有普坐,看看,楼下呢,坐的都是白徒、荣安和外地的客商,楼上坐的呢,都是些无聊的门阀贵族,包厢里有文人学士、大家闺秀,你觉得,你适合哪里?” “我当然是……” “你当然是主随客便,招待我们这桌身份最尊贵的客人!来,大家重新介绍一下。” 小鹉不由分说切了她的话,朝着一桌子人鸟眼转悠的极快。 顾二白眉间跳了跳,微微抬头,方才意识到,除却身边的这条东海锦鲤,其余二人均是一脸兴致浓郁的打量自己。 看来这死鸟,是把自己和清叔的身份透露出去了。 小鹉灵活的拿过一个杯子,顺畅的给她斟酒,冷切一声,“你可别冤枉我啊,场主看那眼神,你当别人看不出来啊?” “……” 顾二白:当众场合能不能不读心,给点面子? 小鹉撇着鸟嘴,点了点头,给给给。 “在下怪甲门—苍松。” 耳边粗粝的嗓音响起,顾二白抬头,望着他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顾镇,顾二白。” “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苍松说着,从厚重的四甲之下,掏出了个七彩七角的木质物件,朝顾二白递过来。 “我……” 这是什么东西,拿着是不是不太好,自己可没什么回赠的。 小鹉见来物,微微惊诧,“呦,怪甲门好生阔绰,怕是苍松兄早已算出来了吧?我等可都没准备什么,你倒讨了个巧……” 闻言,一旁炼丹寨鹰潭唇边默默微勾。 “鹰潭兄家师也算出来了?” 小鹉转脸。 鹰潭挑眉,不置可否。 “哎呦呵~原来大家都算出来了。” 顾二白不厚道的笑了,然而只有你一只鸟在装比,尴不尴尬?丢不丢人? 小鹉斜了她一眼,“小白丫头,别嘚瑟了,快接着犹豫什么,这人情即使要还,也是场主还。” 小鹉抢过七窍玲珑木,在鸟爪子里转了一圈,眼神虚眯,像是在催力。 瞬间,只见那玲珑木周身散发出粉嫩晶莹的光芒,缓缓的光晕舒展下,竟还伸张出了一双白净微胖的手脚。 顾二白吓得扣紧了桌子,麻麻,又来? 和妖怪坐在一桌,得做好随时跑的准备。 “主人?” 那玲珑木幻化出来的半个娃娃形,待睁开了水亮亮的大眼睛后,朝着小鹉咧嘴甜甜喊道。 “欸~我可不是你的主人。” 小鹉伸爪,将它的头拨转了一百八十度,正朝着顾二白。 顾二白惊恐,“你别把人头扭下来了。” 玲珑木见顾二白,小巧微红的嘴巴轻张,亮澄澄的水眸里,尽是羡艳的桃心,“小姐姐好美啊。” 顾二白的心一下子就被拨动了,萌控伤不起啊,快来阿姨怀里避避暑。 “过去吧。” 小鹉松开它,玲珑木痴痴的点头,不忘转脸朝他顽皮的拉了一下眼皮子,“我就说我的主人怎么会这么丑。” “我打死你!”小鹉鸟嘴轻抽,朝着苍松握爪,“你的这个技艺不精啊,一点礼貌都不懂。” 满桌哄笑。 苍松千年冷硬的嘴角,难得也多了笑意,“闲寥时候随手做的小玩意,玲珑木只认主人,脾性不稳,让鹦兄见笑了。” 顾二白伸出手好奇的触了触玲珑木的脸蛋,又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嗯,很酥软爽歪歪,怪不得清叔老喜欢捏她的脸。 小鹉转过满脸黑线:好好吃饭能不能不虐鸟? 顾二白好奇的问他,“欸?这种东西,一般不是睁开眼,第一眼看到谁就认谁当主人的吗?” “姑娘听谁说的?”苍松浅吟,“饶是如此,必不是我们怪甲门出品。” 顾二白唆了唆舌头,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哦~知道了,人家厉害。 “嘿!” 说话间,玲珑木娃娃寻了个好地方,幻成一个精巧的耳坠,钳在顾二白的耳朵上,软糯的酥音轻轻便传到耳际,“主人,我先睡了,有什么事喊我。” 顾二白摸了摸凉阴阴的耳朵,睡梦中的玲珑木当即被挠的‘咯咯’笑了起来,不久又打起轻酣。 “睡得这么快?” 苍松伸掌,给玲珑木加上了一层虚无的法罩,“它刚被催醒,只是个小娃娃,一日内大概醒的时间不过半个时辰,灵力也尚浅,怕日后伤及夫人,苍松已经加了法罩。” ------题外话------ 期待玲珑木给你二白带来好孕啊……(咦?我好像打错字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只有累死的牛 “灵力?”顾二白瞳孔微缩。 不会是传说中的瞬间转移、点石成金、呼风唤雨…… “嗨~嗨~丫头,醒醒,口水擦擦。” 小鹉鸟翅在她眼前晃悠了一圈,好心的递过一张帕子,“就是那块木头嗓门大,怕半夜把你吵醒喽,才封的,别多想啊。” “……” 顾二白正色,那要它做什么? 还坠耳朵。 “就是个解闷的,主要是懂得比较多,尤其可以指点你和场主晚……” 小鹉凑过来眨了眨眼,笑容忽然猥琐。 顾二白望着他的鸟样,眼睛微眯:放心,劳资懂很多。 小鹉:我这不是为场主担忧吗,忌了这么多年口,怕是招架不住啊。 顾二白点头:那倒是,我这潜在的兽性可没爆发呢,清叔八成是个色厉内荏的花架子。 小鹉:是不是花架子,今晚回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顾二白:哼,用得着你提醒…… 小鹉:我怕花架子让你散架。 顾二白冷笑:多谢你关心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小鹉:那我倒想看看场主能耕多久,计个时。 顾二白:好啊,怕是你敢计,明天就变成宴会上的一道菜了。 小鹉:……你为什么一直想吃我? 顾二白:因为你肥。 小鹉:……那场主呢? 顾二白:因为我肥。 小鹉:为什么不是殊途同归? 顾二白:一个是肥的油腻,一个是肥而不腻,基鸟。 小鹉:你给我想清楚,谁是基鸟? …… 方桌旁,一人一鸟内心戏满满的对峙切磋。 火药味十足,眼看着要动手了。 此时,默默饮酒的炼丹寨五徒—鹰潭,唇边生笑,清幽的语道料峭传来。 “苍木兄过慎了,顾姑娘等不等得到,你那木头娃娃长大,都尚未可知,封那灵力作甚。” 顾二白闻言,一瞬间玩笑的神色,僵在了脸上,摸着耳上的指尖都微微颤。 ‘咚~’ 姿态闲雅的放下酒杯,鹰潭徐徐余光盯着她变化莫测的脸色,眉眼微妙,缓缓摊出手心,一瓶形状迷你的白瓷药瓶,赫然现显。 “家师一尺道人,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德崇神医,但这些年,仰仗场主温园子的奇花草药,倒腾制药倒赚了不少,自壮大炼丹寨,也时常的得嘉成相助,自然对场主怀着满腔的热忱感激。” 他拧开药瓶,一股淡淡的药草香缓缓飘出。 “一个月前,家师掐算出场主今年命有一劫,不知是福是祸,恰逢寿宴,特派鹰潭前来相助,今日见到姑娘,这药瓶晃动,像是遇了主,若是姑娘认为,这劫数同你有关,便收下这颗噬魂丹。” “……这么玄乎,我看它也没晃动啊。” 顾二白不知为何,望着那药瓶,莫名的心里慌乱。 清叔的劫数,怎么和自己会有关系呢? 自己只是一个…… 不存在的,不会有任何关系。 连一个时空都不是。 “场主乃人中英豪,若真逢大劫,怎会同一个普通至此的小姑娘有关系。” 身边,一直只字未发、冷冷清清的东海巅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哼降的音调里尽是轻嘲。 ------题外话------ 二白你这么不相信你清叔的实力,答应我,到时候不许哭,不许求饶…… 第一百三十八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对。” 顾二白朝她笑了,笑的很是安慰。 不会有关系。 “自古最是人中英豪,才难过美人关。”小鹉起身,掌心拍在巅女的肩上。 一阵悄奇的风掠过,巅女头上的纱罩轻晃,隐约,可以看见底下那双凌厉的眸子,只戳戳的看着顾二白,恨不得活生生将她穿透。 顾二白浑身一个寒战,怕的倒不是这阴森的气息,而是她口口声声说和她没关系,眼神却那般恨之入骨。 所以……真的有关系? 自己突如其来的降临,破坏了这里的平衡,扰乱了场主的命格? 对,这里本应没有她,若是没有她,清叔现在会和郡主…… “怎么?巅女醋了?”小鹉转过脸来,朝嘴里扔了个栗子,神情散漫,继续幽幽道,“不过你这个美人关,就算了吧,没什么难度。” “你……” 巅女闻言,像被戳中心窝般,当即气息不稳,起身离座。 “少个人,又可以多吃点了。” 小鹉挑了挑眉,起身夹了一块红烧鲤鱼,刻意拔高声音,“鲤鱼肉真好吃啊。” “鹦兄你又何必激她。”苍木粗哑开嗓。 小鹉笑了,“苍木兄,想不到你还挺怜香惜玉,我这哪里是激她,人家对她没兴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年不知轻重,如今脸已毁大半,还不知趣。 “丫头,来~不得不说顾府这厨子堪比我们白徒山……” 小鹉给顾二白也夹了一块鱼,然后才发现,这丫头早就陷入迷怔了。 “发什么呆呢?” 冲她的脑门拍了一下,顾二白浑身一个激灵,眼神清明了些。 小鹉笑了,“鹰潭兄,快把你的噬魂丹收起来吧,这丫头的魂若是没了,你赔给场主啊。” 鹰潭望着顾二白,深眸微变,迅速盖上了瓶塞。 神智乱了,果然,师傅没有料错,就是她了。 “姑娘,收着吧。” 此时,语气不再是试探,而是十足的肯定。 “我……我要它做什么?” 顾二白摇头,只觉得那比烫手的山芋还要可怕。 “噬魂丹,可乱神昏智,祛除人心底最执拗记忆,只可惜,炼制它耗时太久了,本来师傅几十年来共炼了两颗,不想被九尺师弟顽劣,无意吞了一颗,现在只剩下这一颗,不过无妨,姑娘您和场主,若是其中一个人吞下这颗,劫数便可避过。” “为……为什么?” 是让我吞下去忘掉什么,还是让清叔……忘掉什么? “鹰潭兄,你今个看样是来劝分的啊?” 小鹉抢过那药瓶,拔开瓶塞,弯弯的鹦钩鼻吮吸了一遍,享受的眯上眼睛“味道很不错啊,不知贵寨可否将这颗赠予我家家主,我家家主对金子的执拗也是可怕啊。” “好啊,五万两黄金。” 鹰潭开嗓,口吻清闲。 小鹉转脸塞到了顾二白手里,“丫头,来,你拿好。” “姑娘勿扰,若是姑娘心绪平稳,并无冲突杂念,想必场主这劫数只是一场虚无,怕就怕世事无常,留着这丹药,总是好的。” 鹰潭轻抿细酒,面色平静无痕。 顾二白点头,默默塞入了袖口,对,没钱的时候还可以拿去典当。 “咦?那条锦鲤呢?” “没了~”小鹉摊手。 ------题外话------ 不过这里面,可能是英雄难过二货关…… 顾二白:二货说谁呢? 狗莲环顾四周:谁在说话? 第一百三十九章:情敌这么多肿么办 顾二白奇怪的看着他,“没了?人家好像还没吃饭呢。” 小鹉:别狗咬吕洞宾啊,帮你把情敌弄走了,还不谢谢本大鸟。 顾二白:……情敌? 小鹉:你这脑子,说了你也不懂,不想说。 顾二白:……呵呵,不说算! 顾二白:还有……是小鸟,不要滥用夸张手法。 小鹉:…… 吃着好吃的鲤鱼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见过大的了不起啊。 “不过……清叔知不知道他有一劫啊?” 顾二白吃着烫嘴的鱼肉,不觉轻声问道。 鹰潭瞥了一眼她微崩的指骨,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场主怕是享受其中吧。” 顾二白,“清叔他没这么变态吧?” “嘁~喝酒喝酒……” 小鹉朝他二人举杯,“傻丫头说什么也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不论天劫人算,我等今日既然来到这顾府老夫人的寿宴,就不能白来一趟,势必要献上份大礼,而今日这礼,就看今晚丫头你的表现了。” “我?” 顾二白正津津有味的嚼着一颗花生米,纳闷的抬头看着他。 “自然是你,今晚在坐的,哪个不知道老夫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寻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不是你,难道是我们三个大老爷们上?” “我……” 顾二白被花生米碎呛到了。 小鹉挥了挥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小丫头片子,我跟你说,看到楼上楼下没,都是远近粉钗裙带的名门闺秀,一个个看起来温淑尔雅,其实都是凶悍的洪水猛兽,等着晚宴朝场主生扑过去的,你……呵呵,好像完全没有胜算的。” “我……” 顾二白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说两句话。 苍松、鹰潭二人默认的点了点头。 “我……” 我尼玛……顾二白起身,按着桌子上下楼瞅了瞅,只见个个妙龄女子,均摇曳生姿、举止文雅,风情万种,仪态雍容。 “看到了吧?有没有深刻的感知自己与女人之间的差距?” 小鹉嫌不过瘾,还给她追一棒槌。 “……那我怎么办?” 顾二白苦着小脸。 天呐,这么多卓越的追求者,清叔一定是在逗自己玩。 “没事没事,能意识差距到也算是进步。” 小鹉难得见她愁眉不展,乐得开怀。 “先天不足,后天改进,机关术如此,女人应该也是大同小异。” 苍松开嗓,手里一双银筷子抵着红木桌面,似乎在沉思。 鹰潭放下酒杯,“欸~此言差矣,顾姑娘得了场主的心,便不算先天不足,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让老夫人满意这个儿媳妇,这就好办多了。” 小鹉鸟眼转悠,“哄老太太,是我的长处,不如我幻化成丫头你的模样去吧,我家家主活了这么些年,全靠我哄得称心如意。” “嗯嗯嗯!”顾二白猛地点头。 小鹉冷笑,“你还真敢想,我怕场主剥了我的皮,不过晚宴我若是出场,丫头你的情敌就立马会减去一大半。”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此言一出,三座皆惊,顾二白、苍木、鹰潭纷纷抬起头来,很是期待的看着他。 ------题外话------ 九哥也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狗莲同楼上。 九妹也加一。 小莲静待下一章。 第一百四十章:单人床不是更刺激吗? “……因为我的英姿自然会吸引一大堆女子的芳心。” 苍木:…… 低下头,继续沉思。 鹰潭:…… 擦拭着嘴角呛出来的酒水。 顾二白:…… 这位先生,您的颜值不允许如此放肆。 “你们……” 小鹉见势,彩羽毛气的竖起。 苍松沉思片刻,略略抬起头,问顾二白,“不知顾姑娘您的琴棋书画?” 顾二白舔舔唇,“……样样稀松。” 鹰潭侧眸,“那歌喉舞姿?” 顾二白挠挠腮,“……将将侬侬。” 小鹉皱眉,“那诗歌才赋?” 顾二白眨眨眼,“……一窍不通。” “那场主看上您什么了?” 三人齐声质问。 顾二白头埋得跟鸵鸟似的。 这个世界为何对理科生这么严苛。 “瞎了。” 此时,未待顾二白答话,身后一道磁性悠雅的嗓音传来。 顾二白刚想转脸,就感受到腰间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带起。 “场主!” 三人纷纷起身。 “清叔,你怎么来了?” 顾二白抵在他的胸膛,敲着他结实的肌肉,“都是人呢,快放下。” 小鹉轻笑,真没想到啊,以前避女人如敝履的嘉成场主,现如今栽在一个……查不到身份的小丫头手里,倒是不怕翻船。 “场主来了。” “好像还抱着一个女子……” 随着顾亦清的出现,楼上楼下也起了一阵骚动。 独眼上前拱拳,“烦请各位高人移驾轩叶阁。” 换了个更好的环境,还有场主陪伴一同饮酒,三人自然没什么话说,倒是顾二白鬼使神差的别扭了起来,“为什么要换,是怕……别人看见吗?” “嗯?”顾亦清好听的嗓音轻溢,撩过她细碎的刘海,疑惑的看着眼前忽然闹别扭的小女人。 “你们欺负她了?” “不不不。”三人齐齐摇头,并异口同声,“吃醋了。” “没有!”顾二白瞬间炸毛,小脸羞红,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们三人。 “……” 空气中一片凝滞的寂静。 小鹉:呵呵……你这个反应,还真没有,真没有。 顾亦清唇畔含着一丝极为满意的笑,像是情绪受到了波动,深眸幽邃,钳着她腰身的大掌微微用力,“那不走了。” “走!” 顾二白态度颠三倒四了起来。 “不走了!” “我说走!” 顾二白气结。 楼上楼下众人纷纷吓傻了,这姑娘是何方神圣尽然敢凶场主。 “……” 鹰潭:场主怕是完了,这丫头以后八成有家暴倾向。 小鹉:傻丫头啊,斗不过你清叔吧,姜还是老的辣。 “你……”顾二白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作孽的,在大庭广众说了什么,一时间羞得如同大漠鸵鸟,埋在他的胸膛没法见人,“我错了,求求您了,赶紧去包厢。” “好,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亦清清俊脸庞上的笑,荡漾的如同一潭秋水。 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顾二白怎么觉得这厮这么春风得意呢? 莫不是在套路自己? 抬起头,怨愤的看着他,顾亦清扬起好看的眉,“怎么?要盖个章再走。” 顾二白神情一凛,眼睛圆瞪,威胁味十足,“你试试?” 你要敢试,老娘从此睡单人床。 小鹉:单人床更刺激不是吗? 顾亦清俯身,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额头上,“就轻轻一下。” 我尼玛…… 顾二白欲哭无泪,“我叔,你别这样,到处都是眼睛,咱快走吧。” ------题外话------ 小鹉,就你懂得多…… 你不应该是只鹦鹉,应该是只黄鹂鸟。 两只正在鸣翠柳的黄鹂纯洁的表示:我们做错了什么? 九哥:呵呵,你们俩可能真纯洁,有本事先分开再鸣翠柳。 狗莲:你看楼上越来越猥琐了。 九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已经拯救不了他了。 小莲:单身使人变态。 四人合体:今日四更到此结束,欢迎各位来宾,明天同一时间再来观赏。 九宫莲:你们四个婚礼礼仪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你让我进入吗? 顾亦清并没有放手,反观她羞愧难当的样子,嘴角噙着一丝隐隐的坏笑。 “大佬,拜托了,小女子求您了,朗朗乾坤下,给小女子留点节操。” 顾二白双手合十,樱唇微翘,水灿灿的眸子里,一时星光璀璨,诚挚十足。 “再求一遍。” 顾亦清按着她如绸缎般的软腰,英挺眉眼处邪肆挑逗,大掌邪恶的在她腰间轻捏。 像揉着一团棉花,身心愉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顾二白咬牙,这禽兽是发、情了,劝不动的。 “我不想进尺,我想……进去。” 顾亦清俯身,温热的男性气息扑洒到她敏感的耳际,一圈一圈的环绕,侵入,醇厚的清嗓惑人迷乱。 “……” 顾二白一身鸡皮疙瘩。 他想……进哪? 桌旁,某只会读心的鹦鹉,差点被脚下的板凳绊死。 顾二白忽然捂嘴,惊悚的望着他。 麻麻,有人要拱您闺女。 “你不想让我进去吗?” 顾亦清真的得寸进尺了,修长分明的指骨,顺着她滑腻的背部,缓缓上移,每掠过一寸,就像生出了火花一般,激荡缱绻,令平坦的肌肤灼烫不堪。 而这一切,又完美的在顾亦清宽大的袖袍遮掩为所欲为。 所以……众目睽睽下,顾二白童鞋,平白生出了一种格外刺激的羞耻兴奋感。 怪不得,大多数人喜欢野…… “拿……拿……拿开你的狼爪。” 结巴的掰着他的手指,顾二白的残存的理智快要被击碎了。 “嗯?” 淡淡磁性的温嗓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顾二白那只柔软无力的小手,瞬间猛地被反扣在掌心。 挣脱不得,阵阵骇人的热浪卷席而来,顾二白心里一紧,绯红的脸蛋瞬间炸了。 那是一种被征服了的快感,铺天盖地而来,充斥着整个世界,无法抗拒、无法言喻,只能怂恿着差点要跳出胸膛的心脏,继续猛烈。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饱受众人‘关切’的目光下,顾二白激动又紧张,近乎身子都战栗了起来,柔若羽毛的音调,像是要哭了般,“清……清叔你要进,也是晚上,晚上找个没眼睛的地方,您在这儿发什么情……” 不肖,话音未落,顾亦清揶揄的笑声,失控般传入她的耳际。 笑音绕梁,几楼皆惊,纷纷擦眼 传闻中高冷狠戾、不近女色的嘉成场主,今日竟然被女人博得一笑。 “你……你笑什么?” 顾二白刚刚升腾起的满腔兽血,缓缓平息,开始冰凉,并且伴随着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个笑,是特么嘲笑。 “进轩叶阁为什么要等到晚上?” “……” 果然,顾二白的括约肌已经僵的难以抽动,两只水眸难以转动的望着他。 清叔,算你狠,有本事你晚上也在轩叶阁过夜。 顾亦清俊朗的面庞,完全被笑意晕染,显得真个人却是愈加清俊动人,引得楼上楼下一片小姑娘眼冒桃心。 “场主好帅哦,第一次看到他笑~” “对啊对啊,为什么不是对我!” “那个女人哪里好,不就是那里大了点,一定是手段高明。” “……” ------题外话------ 嫉妒使人丑陋,好吧姑娘们都出来吧,一个个排好队承认你们很羡慕某白那胸前四两肉~ 甲:羡慕,妈妈我错了~ 乙:嫉妒,我也错了 丙:恨,真心话 丁:坦荡荡已经谈不上羡慕嫉妒恨,完全是两个世界。(菇凉,九哥喜欢你的坦诚,好了你可以去百合了。) ps:清叔你这样调戏媳妇,怕是晚上难过哦。 第一百四十二章:夫人以为进哪里? “夫人以为进哪里?” 入耳,顾二白气的两颊的苹果肌,都假笑起来了,牙齿摩擦的‘咯吱咯吱’响。 这厮目的达到了伐,当众引诱万千小姑娘,内心一定很爽吧。 “你有种。” “当然,都会是你的。” 顾亦清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顾二白的假笑僵在了脸上,微颤语调在风中凌乱,“要……要不起。” “不急,慢慢要,为夫会一点一点把种子全部撒在夫人的田……” 顾二白听不下去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甘拜下风,“我错了,咱们走吧。” “去哪?” “进去啊,呸!去轩叶阁。” “好。” 顾亦清这回干脆搂着她的腰肢,唇畔的笑意月朗风清。 顾二白松了口气,特想给自己一巴掌,早答应不就行了嘛,作的下场。 欸?自己不就吃了那么一滴滴的醋吗。 “小气鬼。” “夫人好生了解为夫。” 任她声音再细如蚊蝇,还是被顾亦清听了去,并且怼了回来。 “呵呵~我更了解狼这种生物的习性……” 顾二白眯着眼,报复性的掐着他的手臂,但这厮真的是钢铁炼成的,每一处都硬的像石头,不知道那里是不是…… “你马上连构造也能了解。” “……” 顾二白惊悚,觉得,当个哑巴其实挺好的。 “激动地说不出话了?” 顾亦清暧昧的眸光流连在她的小脸上,然后缓缓向下移。 愈加漆黑的眸底,似乎在回味着刚才按在胸膛的酥麻柔软滋味。 “……” 连个哑巴也不放过,清叔你上天吧。 “咳咳……嗯。” 小鹉受不了了,仿佛受到了重创,被这糖呛得几声重重的咳嗽,这俩人总能旁若无人的虐鸟时候,能不能看看周围人都…… 顾府宴厅。 此刻,上下几层楼的宾客,嘴巴都张成鸭蛋式,没注意的以为都已经丢失了下巴。 静谧的氛围中。 一楼,王家闺秀对李家闺秀,“老夫人是让我们来充数的吧?” 三楼,张家小姐对孙家小姐,“可能我们是来恭贺场主新婚的。” 四楼,薛家千金对赵家千金,“老夫人这是鸿门宴吧,专门劝咱们死了这条心?” 二楼,鹰潭笑对苍松,“看见没,这就叫不动一兵一卒,捻万千情敌为指尖灰。” 苍松沉声点头,“受教了。” “哼哼哼……”顾二白一路冷笑。 按照这厮的饥渴程度,她扑倒的计划算是失败了,八成会被撕烂。 独眼走在前面领路,一路直达轩叶阁。 只是这边方打开轩叶阁的门,整个人就愣住了。 “怎么了?” 顾二白疑惑的探出头。 只见,轩叶阁内,青茄子侧身立于一个满脸冷然的富态老太太身边,表情说不出的纠结,像是被胁迫一般。 而那个正座上的老太太,头戴寿帽,手持金禅杖,身着缕衣,双鬓发白,两颊福态尽显,耳垂丰满,原本的慈眉善目上,此刻隐约添着几分凌然的怒气。 身后站着个捶肩的清秀小丫鬟,小丫鬟像是注意到了她,好奇的杏眼上下不住打量着她。 ------题外话------ 啧啧啧,顾二白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公婆了吧,吓屎你 第一百四十三章:白媳妇见婆婆 顾二白那脑子转的,说是时那时快,一秒内,作出反应,迅速的拨开了腰间的大掌,规规矩矩站到一旁…… 然后,没拨动。 清叔那握着人的力道,像锁死了似的,活活能捏死一只鸟,还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拨开的。 身后,小鹉、苍松、鹰潭三人察觉不大对劲,目光微微探了探,嘴中唏嘘。 计划赶不上变化,有好戏看喽,只是这序幕拉的挺快啊。 小白丫头可什么准备都没做,生媳妇见老婆婆,怕是有得苦吃。 座上,顾老太太在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猛然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怀里居然紧紧环着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光是这前所未有的新鲜视觉冲击,亲老娘心里勃然一动。 可是一想到,这姑娘是顾二白,当即又怒气上涌,恨不得用拐杖打两下这不争气的儿子。 这么好的条件,要什么样的没有,挑挑拣拣这么多年,谁都看不中,偏偏最后给她找个不清不白的过来。 真是着了魔了。 “清儿,过来。” “娘,过来也不打声招呼。” 顾亦清见她坐在座上,微凉的眸光,渐渐落到青衣掌事身上。 青衣掌事默默摆手,脸色委屈的似窦娥,不关他的事,真不关他的事。 场主,我怎会出卖您呢。 “你休要看阿慎,是我让他带我过来的。” 老夫人冷脸咳了一声,用拐杖敲了两下地面,让他过来,还在那废什么话呢,还敢使脸色了,难不成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老夫人,我看这个顾二白,长得倒是别致俊俏的很,怪不得场主……” 小桃子满脸欣喜的附在老夫人耳际,音调欢快得很,未见到真人,只觉得定是个心机无双的女子,才拿得下场主。 不想,现在见到真人了,只觉眼前一亮,舒爽得很,姑娘长相气质,恍若水出芙蓉,合眼缘得很。 而且,她知道,老夫人也喜欢这样的。 “滚。” 老夫人咋嘴,轻斥她一声。 她懂什么,自古有伎俩的女子,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娘,您来的正好……” 顾亦清这个令人头疼的亲娘,不用猜便知道心里想什么。 “你敢!” 话音未落,老夫人嗓间怒喝,手中拐杖硬生生点地。 他敢给她介绍这个小妖精试试! 顾二白被这一下,吓惨了,面色苍白,暗暗的拽着清叔的袖子,低声呢喃,“要不我就先走了。” 顾亦清大掌丝毫没有松动的痕迹,清明的眸光,直直对峙着老夫人。 顾二白心里十五个吊桶,完蛋了,八成是老夫人介意那个‘顾二白’的名声,以为自己不清不楚的,是来勾她儿子魂的。 本来走迂回战术也是可行的,可是清叔这厮,太犟了。 “老夫人,您干什么呢?人姑娘的脸都吓白了,楼里可都有客人呢,您让场主站在外面……”小桃子皱眉,在她耳边低语轻劝。 老夫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竟产生了会把顾二白吓跑的想法。 自己这儿子,本来就不开窍,好不容易对个姑娘家动手动脚,万一被自己这么直接的给了了,会不会受到刺激。 ------题外话------ 肯定会,说不定会不举或者性冷淡,或者有好基友,老夫人你慢慢考虑吧…… 反正选项就一个顾二白。 二白来叫声亲爹听听。 二白:叔,有人欺负我。 狗莲:一个凌波微步,逃遁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场主三年抱俩 顾亦清薄唇微抿,似乎在等她平静下来。 “你进来说吧。” 老夫人低眉,见他眉间也是不耐,略略退让。 怎么?让他在小妖精面前下不来台了? 还宠的慌…… 顾亦清敛眉,温润的看了一眼顾二白,似乎是在安抚,带她踏入门槛。 身后,小鹉、苍松、鹰潭三人依次进来。 老夫人大惊,见势,连连起身,拐杖差点都脱手了。 “三位高人今日到此,老身竟不知,怠慢了怠慢了!” “岂敢岂敢,今日寿星最大,我等不敢前去打扰,本来打算晚宴再给老夫人您贺寿,不想,这提前见上了。” “还扰了老夫人您的家事,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啊。” “是我等打扰了……” 三人纷纷拱拳,客套了起来。 老夫人一看,这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方才那番小气言辞,必定被旁人笑了去,让她这张老脸往哪放。 小桃子撇嘴:尴尬了吧,老夫人,这就是跟儿媳妇争风吃醋的后果。 于是,某个老夫人恼羞的怒气又朝宝贝儿子那里去了。 “清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高人来到,也不提前跟我说。” 顾亦清给顾二白拉过板凳,语道清淡,“好像是您不让儿子说话的。” 顾二白咬着唇憋笑,社会我清叔,亲娘都敢怼。 “你……” 老夫人见他如今还没娶过门,就同那小妖精一条裤子了,气的横眉瞪眼。 “阿慎,怎么还楞在这,快去上好酒好菜招待。” “是。” 青衣掌事被呵斥,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一溜烟跑了出去,终于逃离了那个虎窝,再不走,就要被场主的眼神冷死了。 “三位高人快请入座。” 老夫人转脸,笑面迎人。 小鹉点头坐下,鸟眼在忐忑不安的顾二白身上扫了一圈,“贺喜老夫人啊,我承家主的命,来给老夫人您贺寿,只携带了寿礼,却不想贵府上却有更大的一桩喜事。” “……”顾二白瞪着他,这死肥鸟,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就回去再备一份礼过来。” “……” 顾二白的目光又缓缓移向她叔,这一个个的是想逼婚啊。 鹰潭微微笑道,“场主倒是怜香惜玉,一点委屈都不肯让佳人苛受,幸好家师早已算出来,大礼备成。” “……家师已经算出来了?” 闻言,老夫人大惊失色,只觉心口一滞,一时竟喘不过来气。 炼丹寨一尺老道向来能窥得天机,预知人寿,那这个儿媳妇,难道她是……非接受不可? “家师算出来了……”鹰潭嘴边笑意更甚,“场主而立之年,能抱俩。” “真的?” 瞬间,老夫人胸口也不疼了,喜出望外的手颤巍巍放下,两眼直冒光。 顾亦清朗朗的眸光,悠悠瞄向某女浑圆的某处,额间带笑,“确实好生养。” 顾二白只觉屁股一颤,像是被人觊觎去了。 小鹉继续恭维道,“老夫人算是大愿已成啊,还有什么比过完大寿,儿孙绕膝,坐享天伦之乐,来的更让人羡慕的呢。” “是啊是啊是。” 老夫人激动地连说三个‘是’,可见对八字还没一撇的孙子有多喜爱。 如果,这女子不是顾二白,又或者是顾二白从未离家出走过,再或者……她离家那两年,并不是同汉子跑山沟,她都可以接受。 ------题外话------ 一方有婚,八方助攻…… 狗莲:我在铺喜床。 九哥:我在贴喜纸。 小宫:我在挂喜符。 九妹:我……已经洗白白躺在床上了,静待场主…… 九宫莲:来一巴掌拍死你。 第一百四十五章:缠足play 小鹉抬头,窥得老夫人心中所想,唇边微微轻弯,暗自朝顾二白挑眉,有戏。 让他再来添一把火。 “顾老夫人劳碌半生,德高望重,对顾府的兴隆昌盛寄予厚望,对能场主的幸福更加牵肠挂肚,为人父母之心,着实可以理解,可老夫人也是信奉神灵之人,难道不知这天命不可违,流言不可尽信的道理?” “……流言?” 语毕,老夫人忽的怔住了。 小鹉未正面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接道,“还望老夫人在做任何决定前,三思而后行。” “这……” 老夫人满脸惆怅的虑色,渐渐转变为疑惑,最后探寻般看着他。 高人,这莫不是在指点一二。 小鹉轻笑,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言语,好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信奉神灵之人,多半好忽悠。 顾二白跟着合宜的笑笑,余光瞥着鹦鹉,方桌底下微微伸出腿,准备赏他一脚制止。 这样装神弄鬼,忽悠老太太,万一适得其反就完了。 小鹉惊觉,刚要缩回鸟腿,顾二白闲得发慌的蹄子,就被一双修长的腿拦截了。 并牢牢锁在中间。 ……叔?顾二白微不可察的转脸,瞳孔微缩幽幽的瞪着他,快松开! 变态,扣着人家腿做什么。 顾亦清仿佛没看见她的表情似的,依旧漫不经心的品着手里的清茗,姣好的唇畔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我尼玛…… 桌底下,脚腕处刚硬滚烫的触感袭来,女子的细腕是不时欲挣脱,却被夹控的死死的,根本无法动弹,一柔一刚,一软一硬,两双腿交叠重合的肌肤,相互摩擦、升温,像是一对打闹亲昵的伴侣,磨人的很。 顾二白小心翼翼的挣脱了半天,以各种失败告终,抿了抿唇,面上又不敢有动静,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清叔这个变态,就像那种勾引人的小三,居然用这么色、情的桌底招数,果然是禁欲多年使人扭曲。 “呃……” 一阵哆嗦,顾二白感受到小腿上被狠狠的蹭了一下,只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喉间不觉溢出声,不过压抑如蚊蝇,倒是没引起注意。 泥垢了,给我适可而止。 指甲隐忍的扣着桌面,顾二白眼神凌厉的微微扫向他。 顾亦清面上风轻云淡的很,仿佛桌底那双正在蹂躏某白,且占有欲十足的长腿并不是他的。 好,清叔,你给我等着。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就这么饥渴,非得要在她这么紧张的时候,寻求刺激感。 真特么刺激死了。 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暧昧的气息,在炽热的空气中,不知不觉流转。 小鹉:果然,但凡是男人,不管多么冷心冷性、睿达理智的传神,一旦陷入爱情,就如同在欲望的沟壑里泥足深陷,脑子里金光闪闪的,他都不忍卒读。 鹰潭:百闻不如一见,流言不可尽信,天下男人本是一般色。 苍松:无法想象,一个在他的失魂迷情阵里,都能面不改色、来去自如的场主,如今却对个毛头丫头着了瘾一般,难以把控至此。 小桃:好羡慕啊,场主看二白姑娘的眼神,简直温柔的都能掐出水,从小到大,她想都不敢想,场主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阿慎怎么也没对自己这样呢? 满屋神游,唯独老夫人一个人认真思忖许久,被忽悠的团团转,严苛着的面色缓缓归于平静。 既然连高人都这么说了,看来她的确需要放下偏见,心平气和的了解二白一番。 “小桃子,下去吧。” “喏。” 小桃回神,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欢实,老夫人动心了。 若是这个顾二白和场主真成了,那还真是神仙眷侣。 老夫人敛眉,面上微微露出些慈祥的笑容,认真的打量着顾二白。 依稀记得,上次见这小丫头还只是十了岁大,木讷木讷的,胆子小,也不大敢说话,平常的扎在人堆里找都找不出来。 一转眼,竟都已出落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姑娘,巴掌大的小脸上,净白透红,光滑的额头饱满,鼻梁挺翘,娇唇潋滟,身材更见窈窕,整个人的灵气,较以往已然不可相提并论,清儿的眼光也是不错,目光下移,尤其是……怪不得高人掐算出三年抱俩,确实出挑得很。 失神的打量着,老夫人竟丝毫未察觉,自己的嘴角已然微微勾起,语调也温润了许多,“二白啊,多年没见你了,今日你来,老身也没能好生招待。” 顾二白闻言,神情蓦地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道,“老夫人哪里的话,是二白唐突了,这么久也没有前来拜访过老夫人。” 话落,心脏还砰砰的有余悸,不大对劲啊,老夫人不应该是很讨厌她的吗,毕竟她名声狼藉,现在又同清叔不清不楚的,那她现在……走的是什么路子? 难道是先礼后兵,让她知难而退,还是人前留些面子,人后算账? 毕竟顾二白的阿娘是她以前的贴身婢女,情分理应还是有的。 老夫人暗暗点点头,小姑娘答话也算拘谨懂礼,不似传言中那般放浪形骸,毫无教养,难道真的是传言有误? “这倒无妨,家中二老可还安好?” “好,都好。” 顾二白舔了舔唇,面上虔诚,生怕有一句说错了。 顾亦清置身事外的捏着茶杯,唇边的笑意莫名的愈扩愈大,像是对某个小女人紧张的表现满意的很。 “那就好,记得以前啊,每逢老身寿辰,阿彩就会亲自下厨,给老身做年轻时最爱吃的麻油烧鸡,现在已经多年不在身边了,倒还是想念得紧……” 老夫人笑道,那满脸慈祥的褶子,像是真真陷入了回忆。 可这话音落到顾二白耳中,可别有一番滋味了。 清澈的瞳孔越缩越紧…… 烧……鸡!麻油烧鸡…… 顾二白扣在桌面上的手,猛地滑了下去,整个人惊得脸色都变了,身子都差点从板凳上翻下去。 原来……阿娘让她带来的那只烧鸡,是让她带来给老夫人贺寿的。 可是被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咳~” 小鹉一口茶惊得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 小丫头,你可以的。 ------题外话------ 庆家阿娘:不知道那只烧鸡二白送没送到,老夫人吃了高不高兴,想想就很激动…… 被遗弃在芦苇荡旁的半只烧鸡:…… 第一百四十六章:缠手play 顾亦清眼疾手快的从后面稳住她的板凳,悠悠的眸光,有意无意落在她的嘴角。 顾二白心虚,连连擦了擦嘴角。 不会还残留着麻油吧? 顾亦清看这只小馋猫惊慌失措的抬爪揩嘴模样,唇畔恶趣味的笑意绷开。 …… 顾二白表示要和她叔断绝关系。 “怎么了?” 瞥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的反应,老夫人微微惊讶,对顾二白也愈加兴趣更浓,居然一个简单的动作,居然就能让清儿笑得如此开怀。 清儿从小便是冷清的性子,如此这般敞开胸怀的笑容,就连她这个娘亲都做不到。 顾二白被这猛的一问,心虚的有些结巴,“没……没什么,就是想起阿娘做的烧鸡,馋得很。” “这孩子……” 老夫人笑意更浓,到底是小,可爱的紧。 “还馋呢?” 不想,此时顾亦清悠雅的放下茶杯,定定的看着她,清淡的口吻满是揶揄。 完了,顾二白有种不祥的预感。 清叔好像要卖队友了。 顾二白转脸,慌忙的看着他。 ……清叔去找她的时候,不会是看到了那只烧鸡的残骸了吧? 不应该啊,到底有没有看到 顾亦清点头。 顾二白愣住了。 他微微动了动唇,至今还残存着某只偷腥小猫嘴里的肉香。 美妙的很。 没看到也尝到了。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无辜的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手默默的从桌底探过去,拉过他的袍角。 我叔,求不揭穿~ 顾亦清刻意慎重凝眉,看着像是在为难思考一般。 ……顾二白慌了,咬着牙,缓缓顺着袍角,摸上了他好似故意明显搭在腿上的手,轻悠悠的晃着。 顾亦清眉间紧敛,像是刻意压制着浓郁的情绪。 顾二白狠下心,缓缓摩挲了一下他的分明的指骨。 顾亦清长吸了一口气,依旧无动于衷。 …… 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顾二白细白的手指顺着他的指缝,柔滑的穿梭进去,敏感的肌肤剐蹭之下,生出异样的情动,直撩心弦。 顾亦清忍不住了,喉结微动,大掌反手扣住了她的小手,控在掌心恣意揉捏、玩弄。 哼,也就这么快就破功了…… 顾二白撇着嘴,心里苦,居然沦落到了只能卖手求荣,伺候大爷开心。 一旁,三位见虐不虐的世外高人,已经能自动开启屏蔽模式,超脱的自喝自酒,恍若睁眼瞎。 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见这二人竟已经到了旁若无人的恩爱地步,不禁大骇。 清儿,怕是拉不回拉了。 那她何必再藏着掖着,不如直截了当的清了心底最后一道障碍,说不定真的是误会。 毕竟清儿这孩子做事,心里多半有数,不会糊里糊涂的就陷进去了。 小鹉:哼……您儿子还真是糊里糊涂,心甘情愿的跳进沼泽沟里的。 “二白啊,听说你前两年……” 老夫人话音刚出,顾二白便敏感的心里一滞,手脚瞬间僵住,果然,该来的总会来,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可这个问题,她要怎么解释,是同别人敷衍的说词一样,她是去经商的?还是直接承认,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若是说去经商,问起细节,她根本就漏洞百出。 若说不是同一个人,这也太荒唐,从何而来,家住何方…… 说不定直接会被打上骗子的标签,庆家二老知道了,心里怕是也承受不了。 “桃子,带夫人去更衣。” 不想此时,未待老夫人话音落地,顾亦清适时开嗓,生生将其打断,眸光淡漠如水。 老夫人惊讶,望着宝贝儿子那目光,心里一哆嗦,这是……不打自招? 一瞬间,面色土然。 ……什么流言蜚语,根本就是铁打的事实。 顾二白抿了抿唇,目光微黯,抽出了被他牢牢攥在手心的手,嘴角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解释又有什么用呢,说出来又有谁会信。 “姑娘,请吧。” 低沉的气氛中,小桃子颔首,恭谨的走过来。 顾二白点了点头,有些难堪的起身。 一旁,苍松皱眉,伸手欲阻拦,被小鹉目光阻了回去。 成人之美固然好,万事规法不可违。 顾二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轩叶阁的,只觉得脑子里飘飘然,脚下也飘飘然。 不知在想些什么。 “姑娘~” “姑娘?” 小桃子连唤她几声,见她不搭理,不禁疑惑的挠了挠头。 按理说场主帮姑娘解了围,姑娘怎么失了魂似的,好像不大高兴。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半晌,顾二白甩开了脑子里的乱糟糟,眸光渐渐清明,方才回神问她。 “自然是客厅,场主……让小桃带姑娘去换衣裳。” 小桃子伸头看看她,果然走神了许久,额间也似有忧虑。 “换衣裳?” “晚上寿宴,场主给姑娘定的礼服,万嘉山庄的管家方才送到。” “哦。” 顾二白轻吟,提不起多大兴致。 小桃子见势,略略小心试探的问道。 “姑娘,可是在忧心老夫人的态度?” “没有……” 回答得太快了。 “姑娘不必担忧,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场主解决不了的事,老夫人也是,虽然面子上,场主时常包容她,但场主做的决定,没人能改变得了,小桃子见场主对姑娘如此倾心,场主说服老夫人,一定是早晚的事……” “嗯。” 顾二白蓦地轻笑低头,不经意般覆过眼底的黯色。 说服别人。 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不是吗? 小桃子见她面上不温不火的样子,不禁疑惑了,既然也明白,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顾二白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只是好像越来越贪婪了。 带夫人回去…… 清叔那一声,饱含着的所有忌惮和回避,如一根刺梗在心头,咽不下去也取不出。 “吱~” 西厢客房的门被推开,小桃子进去吩咐两丫鬟下去打温水,被顾二白拦住了,“不必麻烦,就穿一会儿,晚上我回去沐浴。” 小桃子惊讶,“姑娘您晚上不留宿吗?” 顾二白微笑道,“家中二老还在等候,不方面。” “可是场主已经打好招呼了啊。” 顾二白微微垂眸,脸上的笑意渐消,“主要是不方面。” ------题外话------ 小白白别扭了呢,需要场主好好哄哄~ 场主:听说有人要见外,就是欠c (今日两更,字数未变) 第一百四十七章:谁敢亵玩他? 小桃子神色微滞,轻轻的放下手,不敢造次,只朝那两个丫鬟打了个手势,便接过二人手中万嘉送过来的礼服。 “姑娘您看,场主给您准备的礼服多漂亮啊,您若是穿上了,保准会成为今晚宴会上万众瞩目的焦点。” 小桃子将那整齐叠盛着秀丽华服的锦盒打开,抻出里面新白的烟笼梅花百水群。 长及拖地的裙摆,如一层淡薄清雾笼泻绢纱,外罩浅蓝长纱,内衬淡粉裹胸,胸前洁白的衣襟上,勾勒出层叠的蕾丝花边,翩翩动人,衣领袖口处,还精绣着翩飞玉蝶,活灵活现的,好似要飞起一般,缓缓审视,隐约可见其下镌刻着‘万嘉’模样的楷体字眼和一行隽秀的行草。 “确实好看。” 被这别致精美的礼服,惹得眼前一亮,心潮怦然,顾二白原本阴霾的心情,渐渐消散,微微伸手摩挲着手中的料子。 “万嘉衣庄和成衣庄的风格果然迥异,但都很出彩。” 小桃子见她终于面露笑容,心下欢喜,兴致愈加高昂起来。 “那是自然,万嘉、成衣,这两家衣庄,可不只是在嘉成有名,远至就连都城荣安,汴州,安阳,凉州……这些显赫的州府,大小分店都是运营的如火如荼,每个季度所流行的衣服式样、风格,都备受贵族追捧,简直是这个朝代的宠儿。” 顾二白微微扬眉,接过衣裳,走到铜镜前量着体转悠了两圈,很是爱不释手,不明白为什么现代废除了这些华服,每个女孩子心里,大概都希望这些精美的服装,能够盛行起来吧。 “不过,我怎么听说万嘉衣庄,因为……千金抑郁那件事,已经大半没落了吗?” 小桃子走过去栓上门,闻言摇了摇头。 “姑娘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万嘉衣庄因为万大千金与顾府的那段纠葛,确实没落过一段时日,以至于万大老爷几度一蹶不振,无心生意,场主也渐渐将重心转至成衣庄。” “可就在去年腊冬,万老爷忽然启用了一个新人管家,名曰万钧,并将万嘉衣庄所有大小事务全全交由他管理,这个管家的头脑可不比一般人,先是进都城荣安,在朝露公主诞辰之上,重金馈赠一件绝世华服—骄阳露水,名震长仪。后又回到嘉成,在短短三个月内,对衣庄进行迅猛整顿,彻底颠覆了万嘉衣庄当时萎靡的现状,自那以后,州府各路订单闻名纷沓迭来,精品百出,造就了新一番可以与成衣庄比肩,甚至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衣潮盛况。” 顾二白正对着铜镜挤眉,余光瞥到小桃子捧着满脸的迷妹状,唇畔笑意流露,“怎么,你很喜欢这种有经商头脑的天才?” 小桃子咬唇,笑的羞怯怯的,“不单单是我呢,整个嘉成的小姑娘,没有一个不喜欢由他亲手设计出来的衣服,红衣翠舞、各式各样、各有千秋,每一件都是不同的绝伦精美,每个年轻韶华的小姑娘,都以能穿到万大管家独特设计的衣服为荣呢” 说着,小丫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嗓音雀跃的拉起华服的衣角,“今日万嘉衣庄给姑娘您送过来的这件礼服,就有个与众不同的好听名字,唤作‘月光美人’,特别适合姑娘您,小桃子觉得浪漫极了,不知是场主同他说了什么,才有这般灵感。” 顾二白望着袖口那几个清浅的小字,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失神。 一品斋回来的那晚,清风徐徐,朗朗的月光洒下万丈清辉,映上他卓然的风姿,衬得他整个人眉眼英俊如画,幽邃摄人。 正巧,她仰头望着他。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 清叔,还跟她装。 真闷骚…… 不过,她现在多么想回到清叔高冷闷骚的阶段。 某只饥渴的兽人,现在简直外露的令人发指。 “顾姑娘?” 小桃子见她走神,挥了挥手,“姑娘是不是也为万管家的才情迷住了,小桃子曾见过他来府上找过场主一次,宗之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气度儒雅,想想就让人羡慰,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 “啧啧啧……” 顾二白回过神来,佯装嫌弃的看着她满脸的花痴。 “小姑娘春心萌动了。” “嗯?” 小桃子歪着头,满脸晃神的扶着门栓,脸上一片红霞。 “才没有呢,人家已经有阿慎了。” “阿慎……” 顾二白闻言,眼睛都直了,“青茄……衣掌事?” “嗯。”小桃子抿着笑,脚步轻快的过来给她轻解着衣衫,“小桃子今生有这一人便满足了,别的只能当玩笑说说,看看呢。” 顾二白看着面前这个清秀活泼的小姑娘,微微感叹,青茄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福分。 “哎,我也只能看看了。” 小桃子听她遗憾的口吻,不禁好笑,“顾姑娘这是幸福的感慨吗?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男人,都被您收入囊中了,怕是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还有的空去看别的?” 顾二白憋笑,“你这么恭维你家场主,他知道吗?” 小桃子捂脸,“才没有恭维呢,小桃子是实话实说,那般卓绝的才貌气质,是无可比拟的,其他人再优秀,只要与之相媲,也会黯然失色,至少在小桃子看来是这样,场主已经可以说是一眼俘遍万千少女芳心了。” 顾二白微微扬眉,凝神间,像是想到了初见他时,风华的确无限好。 确实不可否认。 她是坚决不会承认,她一见钟脸了。 “不过啊,场主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小桃子微微感叹。 顾二白点头:谁敢亵玩他,不得被弄死。 “但凡见过场主的小姑娘,哪个不得躲起来伤心个几天几夜才罢休,像万嘉千金那种用情至深的,最后伤的也深。人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场主是连花丛路也不路过,根本没的机会,生若神君,无奈冷若九重天,太冰冷遥远了,令无数倾心的女子,只能退避三舍,望洋兴叹。” 顾二白成功的被她逗笑了,手指绕着头发神采奕奕,“夸张了夸张了,小妹妹,太邪乎了说的。” 怕是你没看见他这个冷若九重天,刚才是怎么在桌底,死死勾着未成年少女的脚揩油不放松的。 ------题外话------ 二白,相信我,你敢。 下章预告:宗之潇洒美少年,姣若玉树临风前,是谁捏?期不期待? 第一百四十八章:竹林下的年轻男子 “小桃才没有夸张,姑娘您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让场主动心的人,小桃子都不敢想,听阿慎说是姑娘,小桃子惊讶了很久呢,尤其是今天见到场主这般宠溺姑娘,简直和平常判若两人。” “他……今天哪里宠溺我了?” 顾二白神奇的看着她。 他今天明明就是巴不得劳资出丑,看着才爽嘞,就是这么变态。 小桃子见她满脸怨愤,不由得笑了,“姑娘您以后就知道场主的好了,疼人能疼到骨子里去。” 顾二白撇了撇嘴,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螺子黛,对着铜镜挑了挑眉,这什么东西?好像不大需要。 小桃子弯身给她系着腰间的柔纱佩带,伸头看了看,粲然道,“顾姑娘,您这就叫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根本不需要这些俗物的装饰,便已经是美得惊心动魄,叫小桃子一个姑娘家看着都嫉妒的发慌呢。” 顾二白瞧着她,“有你说的这么好,这些俗物岂不是没人用了?” “有啊,像……郡主,她的装扮看似雍容华贵,但美得经不起推敲,都是些胭脂水粉堆砌起来的盛妆,看着太刻意,没有一丝灵气,要不说咱们场主的眼光好呢。” 顾二白噗嗤笑出了声,“我终于知道,这府上这么多丫鬟,为何只有你一人能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了,这张嘴真是上天赏饭吃。” 小桃子笑的愈发开了,像是被戳中了点,她果然没看错,与顾姑娘投缘的很,今后若是嫁到府上,她就不会寂寞了。 “那也比不上姑娘您这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啊。” 这个新鲜,的确是一直靠着脸皮混饭吃。 “好了姑娘,您看看您穿上这个多美啊。” 小桃子最后给她打了个结,愉悦的拉她正对着铜镜,仿佛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般。 水雾铜镜中,女子一袭美轮美奂的华裳衬得肌肤胜雪,媚态天成,双眸灵动似一泓清泉,羽睫轻扇如梦幻般惑人,细薄殷红的唇,娇俏可人的鼻,宛如凝脂的脸蛋,流畅的令人发妒的线条,高耸的酥胸,修长的玉腿…… 隐约,听得小桃子发神的咽了口口水。 顾二白娇笑出声,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小桃子你要不要也试试?” “不不不。” 小桃子失神的摆了摆手。 “小桃子才没有姑娘您这么好的身材呢,肯定撑不起来,小桃子就是,就是从来没看过姑娘这般好看的人,姑娘之前太保守了,现在穿上月光美人,活脱脱就像仙女一样迷人,小桃子以前倒是在年庆的时候,见过所谓的长仪第一美女,但总觉着气质太过做作,如今见到姑娘,恍若宁静的幽谷里,孕育出灵气逼人的仙子,清雅、脱俗,高贵。” 顾二白舔了舔唇,“不能再夸了,再夸可能真的飞天成仙了。” “欸~姑娘您等等。”小桃子蓦地跳到她后面,用手轻轻地捋过她三千青丝,“好看是好看,就是遮住姑娘您这纤细好看的天鹅颈,就很可惜了。” “那绾起来?” “好,姑娘您等等,小桃子想起来,老妇人曾赠过小桃子一只白玉珠钗,特别合适姑娘今日的着装,姑娘在这等着,小桃子这就去拿……” “你的东西,还是别……” 顾二白刚转脸,就只看到她飞奔而出的欢腾身影,无奈的笑了笑。 神思微微游远,清叔,呆会看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呢? 想着,不禁两颊发热,顾二白伸手拍了拍脸。 天呐,刚才还在生他的气呢,一件衣服就被收买了。 完蛋了,顾二白你是陷进去了,一语成谶,真变成发春少女了。 自我警告了多少遍,不能为场主色诱了去…… 不过,被色诱的感觉还真是爽的无与伦比。 有没有人能来深渊拉她一把。 窗外,夕阳渐落、暮霭沉沉。 顾二白在铜镜前,碰碰妆粉、探探胭脂,捣实了半天,还未见小桃子折回的身影,不禁无聊的躺平在床上。 正值十六,空旷的夜空中月朗星稀,苍茫的月色,透过镂空花窗,飒入斑驳月色,一缕凉爽料峭的风吹来,轻柔的拂起她额前碎发。 顾二白撇了撇嘴,既然闲着也是无聊,倒不如出去走走。 紫榭园。 茂密青翠的看竹林,微风过处,扬起飒飒树叶声,遮掩着隐在暗处的沉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男子的声音很年轻,带着几分儒雅又深沉的味道,让人摸不透其中的情绪。 “回主子,在成衣庄已经安插的人员已经就绪,一切,就等主子下令了。” “好。” “主子您……这样做,会不会触怒场主?” ‘吱呀~’ 无意踩过一根干枯的树枝,蓦地,发出干脆的声响。 顾二白迈出去的脚,赶忙收了回来,微微心惊。 又有人在说话?赶紧走…… 白日里无意听到郑毅同他妹妹在河边的对话,结果就没发生什么好事。 还被清叔抓了个现行,揍得屁股到现在都还疼,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竹林后,男子像是听到了动静,眼神微眯。 一旁的黑衣属下方欲有动作,便被制止,得令隐退。 听脚步声,应是个女人。 顾二白转脸,慌忙欲逃跑。 却万万没想到,惊慌失措下,转身的一瞬间,长裙绊住了仓促的脚步,整个人就这样狠狠的栽了个狗吃屎。 小手微颤,她终于知道,现代为什么要废除这繁琐的服饰了。 还有,每次偷听,准没好事。 本以为来人会逃跑,却不想,一声巨响传来,显然是逃跑未遂。 飒飒的竹林摇动,皎洁的月光下,缓缓现出年轻男子温润好看的面庞。 顾二白隐约感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这边来,屏住了呼吸,这时候若是再爬起来跑,怕是真是跳进黄河说不清了,倒不如趴在这儿,月黑风高的,眼神不好的还看不清。 ------题外话------ 只有老太太眼神才不好,奈何这是个年轻男子,小白你也不怕他看到你的姿势,兽性大发。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小白你穿戴如此动人,是不是想出来勾魂的,嗯? 清叔还有三秒达到战场。 第一百四十九章:有墨要染指二白 对,看不清,看不清。 这样想着。 一双银白色的锦靴踩覆倒青草,叶子上的晚露,溅到了她白皙的耳际。 正在沉睡中的玲珑木,被这清凉激的浑身一个冷颤,嘟囔着翻了个个,继续呓语。 …… 顾二白的脑子一时像断了弦,空荡荡白净净。 看不见,看不见,到跟前了。 头顶的年轻男子,低头打量着地上那‘装死’的一坨,眸光微凝。 半晌,轻弯下腰,朝她伸出了手。 顾二白努了努嘴,黛眉微皱,苦着脸,被迫的抬起了头,微嘟的樱唇里,吐出一根蓼草。 “我……” 望着眼前这只细长白净的手,她嗓音微结。 这位仁兄,我特么要说我是无意路过,你信吗? 久久,头顶静谧无声,顾二白默默地揩了揩唇,就知道他不信。 顺着那只细长的手臂,小脸渐扬,目光朝上观望上移,顾二白像见了鬼似的,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的脑子里,居然毫无征兆的,跳出了小桃子的那句—宗之潇洒美少年,姣若玉树临风前。 此时此刻此景,用来形容他,是再完美契合不过了。 月光下,男子肤质偏白,淡眉舒长,绯色薄唇,气质和然,一袭白色暗纹长袍,衬得身姿修长清瘦。 顶上,年轻男子在她仰面的那一瞬间,伸出的指节微滞,整个人勃然怔住了。 他一直在想,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穿出月光美人的灵韵。 怕是这世间罕有吧。 他错了,原来再美的一件衣服,都可能沦为陪衬。 “月光下的美人。” 男子眸光微闪,薄唇中细细呢喃,双眸定定的望着她如画的眉眼,一瞬不瞬。 顾二白单手撑地,望着发呆的他,略略扬眉,不知该将手递给他,让他拉自己一把,还是应该挡着脸。 因为她不知道,这人是要拉她起来,还是要扇她一巴掌。 “你……” 要杀要刮,痛快点。 “在下墨染,唐突姑娘了。” 顷刻之间,年轻男子唇边的笑意轻抿起,一张人畜无害的温和面庞上,线条柔和,浅绪温存。 顾二白闻声,松了口气,伸手搭上他微凉的指尖,起了身子,喉间清澈的嗓音如温泉轻漾,“顾二白。” …… 墨染,二白。 男子微微颔首,轻覆住眼底一抹微哂的意味。 “嘶~” 夜间,暮深露重,花园里泥土松软潮湿。 顾二白起身第一件事,便是皱眉苦恼的看着脚下被踩脏的那块裙摆,微微吸了一口气。 这该怎么办,好好地一件衣服都弄脏了,呆会怎么像清叔交代。 “姑娘~” 年轻男子见她弯身伸手欲揉搓那裙摆,微凉的掌心上来握住了她的细腕。 顾二白转脸,疑惑的看着他。 “此裙摆处有冰蚕丝做护,只需走几步,污泥便落了。” 顾二白闻言,发神的眼角微微亮,像是无意中映入了几片姣姣月色。 “况且,月光美人之意本应与夜幕之景融为一体,沾染些许盛夏露水,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你怎么知道,这是月光美人?” 顾二白这回惊讶了,略带惊喜的看着他。 ------题外话------ 清叔,还和老娘斗智斗勇呢?媳妇都被人惦记上了…… 第一百五十章:顾二白露才招蜂引蝶 男子垂眸轻笑,像是在掩饰着什么,“看到姑娘,便不由觉得。” “啊哈哈……” 顾二白闻声,干笑了两声。 暗暗挑眉,这算是在撩妹? “很好看。” 继而,他又补充道,微凉的目光上下游移在婀娜的身姿之上。 不知为何,明明是轻浮的举动,由他来做,却高雅的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让人无从生厌。 “你的也很好看。” 顾二白指了指他身上月白色的袍子,礼尚往来的夸了一句。 男子轻怔。 然后,顾二白看着看着,微微愣住了,盯着他身上的袍子,眨了眨眼喃喃道,“咱们身上的衣裳,风格好像啊。” “像?”男子几乎是立刻抬眸,眼底抻出一抹浅浅的喜色,“姑娘,何以见得?” “嗯,像。”顾二白肯定的点了点头,像是愈发确定。 “虽说我这是女装,你的是男装,但总感觉这两套服装的设计理念和风格,总有异曲同工之妙,像是出自一人之手。你比如说我现在身上的这套衣服,唤作月光美人,就是借助了光的特色,所使得材料、做工,向你刚才说的冰蚕丝裙摆,都配合整件衣服在晚间的月色之下,如梦如雾,尤此来衬出女子生性柔美的特点,凸显出纯净淡雅的气质,像月光带给人的清新幽雅感觉,如出一辙。至于你的呢……” 顾二白捏着下巴,悠悠的围着他转了两圈,仔细打量了一番。 “就和风有关,你看你这袍角的流线形,和切割的角度,很适宜微风过处,底袍随风飘起,颇有少年衣袂飘飘的英姿飒爽之感,还有这里景物的镌刻,选择了竹子,这就很精妙说得通了,若是单单只有风在浮动,不免显得有些单调呆板,加入了看竹进去,冷不丁使人看上去,倒像是真竹子在晃动,那么瞬间,这件衣服便由一件死物活了起来。” 男子愕然,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紧覆的目光,只盯着地上那一双翩然移动的玉足,转不开眼。 “不得不说,这个设计师确实很有天赋,借助月光、微风,这些看不见摸不着说不出的感觉,给静态的服饰增添了独特的意义和美感。人吗,本就应该归于自然,以最朴实无华却又唯美的姿态,与自然亲密融为一体。像集市上大多数的衣裳,硬生生要在千篇一律的款式上,添上大吉大利的花鸟虫鱼,俗气立马就显露了出来。” 话落,顾二白暗自的点了点头。 年轻男子却结实的愣在了原地,神思斐然。 最初浅尝辄止的兴味眸光,被牢牢压抑了下去,转而变成更深一层的欣喜若狂。 从来,没有人,懂过他。 从来没有。 “可是,人们都说,衣裳只要蔽体,便足矣。” 他略带嘶哑的嗓音,携着难以察觉的落寞和一丝浓烈的期盼。 他很怕,她说是。 “是啊。” 顾二白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男子雪亮的眸中霎时间黯淡无光,果然…… “食还只要可以果脯就行了呢,可是为什么人们现在不去天天啃地瓜、生肉,却要去挖掘、研究更多种类花样的食物呢?总要有思想先驱带领着大家,朝着更美好更开阔的世界去,不是吗?” ------题外话------ 我二白你整日在清叔面前装疯卖傻,都逃不掉被吃的命运,更别提在人家面前露才了。 怕是要伤了人家小帅锅的心,九哥会心疼的撒~ 毕竟你的神经粗的适合清叔这种黄暴征服……告诉我你不是抖m,快! 第一百五十一章:清叔是个小气鬼 顾二白莞尔轻笑,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男子的背部渐渐紧绷,缓缓地抬头,月光下,她灵动非常的一颦一笑,直击心底最深处。 心房颤动,第一次,产生了叫悸动的情感。 来的有如风雨一般,狂热猛烈,势不可当,卷席过他的全世界。 “哦对了,还没问你,你的衣服,也是在万嘉衣庄买的吗?叫什么名字?” 顾二白回过神来,转脸饶有兴趣的问他。 “风竹雅士。” 男子顿了一下,薄唇轻启,望着她的眼神,明灭的说不出感觉。 “果然!” 顾二白惊喜的拍手,简单的笑靥,明媚动人的像个仙子。 “看来那个万嘉的新管家,的确是个人物,设计风格别树一帜,备受追捧也不是没道理的。” “……姑娘对他感兴趣?” 男子面色微动,语道稍稍有些上扬。 “你认识他?” 顾二白反问他。 男子敛眉,唇角轻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压了下来。 “在下就是万嘉衣庄的人。” 顾二白恍然大悟的打了个响指,得意的看着他,“哦~我知道了,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你过来送的,对不对?那你还跟我说,你是不由觉得,明明就已经知道这衣服的名字了。” 男子眉间轻动,配合着她,露出被揭穿的笑意。 “那姑娘您刚才?” “……” 顾二白怔住了,看着他怀疑的目光,内心是绝望的。 完了,把自己坑入火坑了,人家本来没打算问。 那她刚才胡扯半天,好不容易绕开话题的功夫,岂不是全废了。 弄半天,现在是又被她给绕回来了? “……人有三急!” 顾二白掩嘴,清了清嗓子,继而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男子微诧,点了点头,显然是不信,朝她刚才趴着的地方勾唇,“……那?” 怎么会趴在那儿…… 顾二白唆了唆嘴。 “……太急了。” “哦~” 半晌,男子意味深长的长吟,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二白撇着嘴,是太扯了吧。 “那个……其实我是无意路过,不小心打扰了,我发誓并没有偷听……” “无妨。” 顾二白结结巴巴的小心解释了半天,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 抬头,微微望着他淡然的面容,线条温和宁静,似乎真的丝毫都不在意。 顾二白甜甜地笑了,对吗,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胸襟宽广、气度超人。 像清叔这种小气鬼,就应该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姑娘可……” “哎呀,我都出来这么久了,小桃子怕是回来了……” 顾二白忽然拍了拍脑门,提起裙摆就朝客房跑过去。 跑着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脸朝他挥手,“后会有期啊~” 男子望着那惊碟般的翩翩背影,眉眼不觉弯弯。 当然。 会见很多面,呆在一起很长很长时间。 第一次萌生了这种想法,在心里滋长,疯狂,浓烈炽热。 顾二白一路狂奔带小跑回到客房的时候,轻轻推开门,本以为小桃子久等了。 却不想,从里面传出一声熟悉的清冷声音,“回来了?” ------题外话------ 哦哟,这声音怎么有种酸味,老婆不就是出去浪了一圈吗……(当然艳遇是不会告诉你滴) ps:人家小帅哥真的芳心暗许了,我看看看你怎么办,还嫌弃清叔小气了,清叔的玄铁短刀可就别在腰间呢,我二白,祝你好孕! (最近潇湘有点抽,宝贝们哪天发现书架上没有狼夫了,记得一定要搜索九哥的大名‘九宫莲’找回来哦~么么么)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五十二章:谁和你孤男寡女 顾二白被这声音惊得浑身一颤,清叔? 他怎么来了? ‘咣~’ 门被大开,顾二白微微伸头,瞅着他手里正把玩着一盒螺子黛,神态悠闲地很,还未转过身子,便抬眼在铜镜里看到了她。 霎那间,修长分明的指节渐渐顿住了,狭长的凤眸微眯。 水雾花镜中,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她一遍,喉结干渴,幽邃的眸中,蓦地蹿起一束激烈的火苗,显然有愈燃愈烈之势。 顾二白舔了舔唇,清叔死盯着镜子干什么。 “小白,过来~” 半晌,他对着镜子轻唤。 顾二白轻嗯,踏在门槛的脚步不稳,差点一头栽进去。 摇晃的身影,像是一簇娇嫩欲绽的花。 顾亦清手中的那盒螺子黛,生生被捏的变了形。 顾二白看着心惊,为毛感觉……清叔这背影,有种渐渐兽化的感觉,而且嗓音也不甚清明。 “把门关上。” 带她踏入,顾亦清微哑醇厚的沉嗓,再次传来。 顾二白转脸望了望们,又低头望了望自己。 莫名隐隐的感受到了一种叫做‘节操的危机’。 “关……关门干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开着门是礼仪。” 顾二白轻笑了两声,一只檀木板凳骤然横空飞过来,擦过她的耳际,完美的与两扇门碰撞。 烛光微晃,客房的门‘咣当’一声,闭的紧实。 顾二白惊得背后一寒。 “……清叔您这手上功夫可以啊。” “床上功夫也不错。” 顾亦清转过身来,清俊的面庞上,一对火热的深眸,此刻,毫不遮掩的对她贪婪的欲望。 “你要不要试试?” “咳……” 顾二白低头咳了咳,像是受不住他如此直接的灼热盯视,和直白激烈的话语,不正经,越来越不害臊了。 不过,这个反应,及格了。 “过来坐。” 顾亦清嗓音微醉,像是一坛浓郁的酒,幽深火热的眸子,像是能透过她身上的薄纱,看到那玲珑的线条,触手的滑腻。 顾二白微微努嘴,面上有些羞怯。 顾亦清难得见她反应如此娇媚动人,惑人心智,喉结猛烈耸动,声音都变了味。 这个小妖精,就是故意的。 后悔了,不应该给她订这件衣服,明知道她浑然的风姿,是普通衣物都遮不住的绝艳。 不知道,刚才去哪里了。 若是真让别人看去了,肯定是要挖掉眼睛。 “嗯。” 顾二白点头,刚想转身,把他扔掉的小板凳捡回来,柔软的腰肢便被长臂揽了过去,轻纱曼舞旋转了一圈,最终坐在他的腿上。 惊魂甫定的双手环紧了他的脖颈。 “你……” 顾二白还未来得及发话,他那英挺俊朗的脸庞就埋入了秀发,“谁和你孤男寡女?” “……” “好美。” “……” “你……你流、氓!” 半晌,顾二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羞耻的咬着唇,推拒着他的胸膛,闹着要起来。 清叔别再是个色、魔吧。 “一眼就石、更了。” 顾亦清唇边含笑,控着软香玉怀,不允许她动弹分毫。 “难受,别动。” 嘶哑的嗓中带着几丝恳求。 “哦。” 顾二白抿着唇,生怕笑声一不小心就流溢了。 清叔的弱点很明显吗…… “很得意?” 久久,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 顾亦清抬头,充斥着暗欲的眸底,生出一丝危险。 顾二白不置可否的扬眉,扭过小脸,语道奚落。 “听说某些人,是从来不打花丛经过的,自制力好得很呐。” “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 顾亦清大掌轻抚过她长长的秀发,指腹经过背后那绝美精致的蝴蝶骨时,微微战栗。 是他的,这整个人儿,从上到下,每一寸、每一分、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想着,心都缩的紧了。 顾二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难受的扭了扭身子。 低头,双眸囧的像只纯洁无辜的小兽,“怎么……还能变化?” 顾亦清压抑着暗欲的深眸定定望着她,透过那伪装的清澈眸光,看到了狡黠的味道,隐忍的下颌紧绷,嗓音粗犷,“小白,别玩火。” 顾二白失笑。 绯色的唇形在娇艳灵动的小脸上微扩,配合着耳后散动的青丝,整个人显得诱人的要命。 顾亦清忍不了了,大掌紧掴着她的腰身,火热的唇舌欺上那纤细的天鹅颈。 “痒~” 顾二白欲拒还迎的推拒着他,嗓中柔柔的音调渐渐变了味,挑逗着男人的神经。 “乖~别说话。” 顾亦清嗓子哑的近乎说不出话,生怕紧绷的理智一下泄了闸,会失去理智的伤害到她。 “叔~” 无间的亲昵,荷尔蒙的迸发撞击,让人神智渐失。 不知何时,顾二白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抱到了床上,狠狠的压在男人宽阔炽热的胸膛底下。 “不行……会把衣服揉乱。” 顾二白抵着他的胸膛,迷离的双眸嵌着水雾,水嫩红唇轻启,哀求着他。 顾亦清望着她,双眸红的像饿极了的狼,下颌波动,浑身硬的发僵,“小白,你看我还忍得了吗?” 顾二白垂眸朝他身底斜了一眼,迷蒙的眸子瞬间清醒…… 我的妈,清叔莫非是在袍子底藏了块石头? “不……不行,礼服乱了怎么办?” 当要真刀真枪上阵的时候,某白怂的不成样子。 “不穿了。” 顾亦清将她反抗的小手,不由分说牢牢按在枕上。 顾二白哆嗦,禽……兽,放开我! “那怎么行,是你精心准备的……” “唔……” 樱唇被堵住,顾二白惨无人道的瞪着她。 “你认为,可能让你这个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吗?” “……” 顾二白欲哭无泪,感情这就是清叔专门买给她的……情趣衣? ------题外话------ 二白你真相了。 保护我方墨染的眼睛。 最近没人蹦跶了,九哥清净之余,觉得背负着一千多僵丝粉,你们可不许骗我,还在看对吧? 大声告诉我,我这玉米种子还要不要继续撒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只要夫人喜欢,怎样都可以 “那……那我要什么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二白抓着床单,断断续续的破碎调子溢出,媚色逼人,浑身软成了一滩水似的。 “呆会换一套严实些的。” 某头狼不满足的牢牢按着她的头,朝火热的唇舌里送,细碎的调子,一时间被吞咽完全。 “可……这套已经很严实了。” 顾二白空出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 “不行,听话。” 顾亦清被她的动作激的浑身一阵涟漪,再低头望着她时,已是狂热的不可自拔。 “……不用参加了。” 阴沉的哑声出嗓,顾二白还没听清楚,只觉胸前一凉。 “唔……我的礼服~” 清叔这个禽兽,暴殄天物。 顾亦清俯身,目光如炬,大掌像是遏制不住对眼前毫不遮掩的美景战栗。 真美。 他的小人儿,美到入骨而酥。 几乎是一刻都不能等待,此时,只想狠狠的占有她,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留下他的痕迹气息,然后彻底沦为他的。 “顾姑娘~” 正值水深火热,门外蓦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调子和几声轻巧的敲门声。 “小桃子回来了!” 顾二白闻声,心惊的掰开他压在脑后的手,坐起身子猛地搓了搓樱唇。 完了完了,丢人! 紧张的揉搓,对于某只在欲海中沉沦飘荡的狼来说,无疑又是一个刺激。 耳边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殷红的双目中,充斥着浑身上下格外诱人的可人儿。 只掌再次毫不犹豫的将她压倒。 顾二白吓得脸都白了。 “不行不行,清叔,你听我说……” “清叔……” 语调憨哄,见她如此慌乱的不成样子,顾亦清深呼吸,微颤着最大耐心,从她光洁的额头,到娇俏的鼻梁,一处一处细密温柔的吻着,“小白,别怕,不疼的。” “……” 骗鬼呢。 未待顾二白说话,身下便又被撕下了几片布料。 身上的某人像疯了一样。 顾二白心慌意乱的别过头,准备使出杀手锏。 不一会,凄惨的调子,伴着阵阵抽泣,如春潮带雨而来。 顾亦清蓦地僵住,炽热的大掌掰过她梨花带雨的小脸,指骨在那绯红的两颊不住摩擦。 “怎么了?” “人家……人家害怕……” 顾二白雾蒙蒙的双眸里,尽是乞求。 “害怕你就装哭?” 顾亦清手上稍稍用力。 “……” “小白,你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只会让人更想狠狠的……” 顾二白抿唇,听不下去了,一掌捂住他的嘴。 “你就不能配合点?说两句好听的?” 顾亦清失笑,带着浑身滚动的热量,欺上她的小脸,“知不知道你看现在在哪?再在你在谁的领地,在谁的身下,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 顾二白想骂人,清叔这些流、氓台词,都是跟谁学的,太特么变态了。 “顾姑娘,我可以进去吗?” 门外,捧着一个锦盒的小桃子,纳闷的抓耳,顾姑娘为何要关着门。 “不……不可以,我在……在洗澡!” 顾二白惊得高呼。 “你快起来,叫人家看了像什么……” 顾亦清不由分说低头又含住了她。 小妖精紧张的时候,浑身敏感得很呢。 “哦~” 小桃子闻言,微微惊喜,姑娘决定留下来了,场主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那姑娘需要我进去伺候吗?” “不……” 顾二白口中的空气被攫取干净。 尼玛……这禽兽就是故意的。 只手抵着床,顾二白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灵巧的翻身来到了他欣长的身上。 顾亦清一双姣好的凤眸,眯成享受状,“夫人喜欢这种姿势?” “……” 顾二白面对着这张如此丰神俊朗的面庞,实在骂不出难听的话,只能默默忍受了。 “来吧。” 顾亦清展开双臂,一副任人糟蹋的模样。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清叔您的口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只要夫人喜欢,什么样的为夫都做得来。” “……还真是无节操无下限。” “谢谢夫人夸奖。” “清叔我看错了你,一开始你不是这样的,我跟你说……” “唔……” 门外,小桃子紧贴着花窗,微微皱眉,姑娘的声音好生奇怪。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想着,小桃子眼睛微瞪,迫不及待的一掌推开了门。 几乎是瞬间,场主凌厉的目光扫来,冷的发寒,拎起床上的枕头,透过纱帐直直抵住了门。 ‘砰~’两扇门再次被狠狠的闭上。 小桃子吓得僵在门槛外。 眼珠子都不能动弹。 她刚才看到了什么? 交叠的人影? 贲张的场主? 羞涩的顾姑娘? 场主……在下,顾姑娘……在上? 好……劲爆,好销魂。 脑子一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小桃子有点懵。 床上,居于高高在上的顾二白,满意的冷哼一声,“让你嘚瑟,被看了去吧?” “看见了?” 顾亦清凌厉的眸光,稍稍冷了起来。 “说的咱们现在的姿势很腼腆似的,人家又不瞎。”顾二白撅着唇看他,“你刚才吓唬人做什么?是小桃子。” “回头让人把她的眼睛挖下来。” “……” “这位大叔,小桃子性别女。” 顾亦清铁青着脸,不同她讨价还价。 顾二白看着他这副仿佛被绿了的模样,被气笑了。 “你这么霸道,连女人都忌惮着,那干脆把我变小藏在兜里吧。” “如果可以的话……” 顾亦清垂眸,喉结狠动,像是抑制不住冲动。 这个建议太诱惑了。 “变态……” 顾二白俯身作势掐上他的脖子,浑然灵动的笑意晕染满整张小脸。 顾亦清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像是经历了几个慢镜头,整个人都迷离迷失了。 “小白,答应我,只对我一个人动心,一辈子呆在我身边。” “……” 顾二白停住了手,嘴边噙着刻意思考的笑,“忽然这么严肃干嘛?容我考虑考虑。” 顾亦清的眸光变得狠戾。 考虑? “那我岂不是不能尝别的小帅哥的鲜了?” 顾二白皱着眉,看上去很是为难。 顾亦清冷笑,幸好是在开玩笑。 不然,他也不知道,若是她有一天对别人动心,依偎在别人怀里。 他会做出什么样难以想象的事。 只是想一下,此刻,他就恨不得把身上的小人儿生吞活剥了。 “啧啧啧……” 顾二白斜斜的目光,渐渐移回到他的脸上。 “这位高龄大叔,要不要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你此时的目光有多扭曲,多病态。” 顾亦清勾笑,在扭曲的眼神衬托下,英挺的面庞显得格外邪肆凌虐,“马上在你身上可以体现出来。” “……” 顾二白在黄、暴这方面向来不是他的对手,这厮一点都不知道含蓄的。 “我跟你说认真的。” 顾二白俯身趴在他身上,纤长的玉颈贴在他震动起伏的胸膛,青丝环绕着他的每一寸呼吸,气氛就这样忽然温柔了起来。 顾亦清抚着她的背,这个小女人,大概是想折他寿的。 点了火又怕负责人,三番两次,想把他烧成碳。 额间隐忍的汗珠沁出,顾亦清抿着发白的唇,“你说。” 起码,她还在他身上,还有一丝慰藉。 “你家老夫人……对我有芥蒂。” 顾二白玩弄着他修长的指节,樱唇微翘。 “她敢。” 顾亦清微微用力按着她,使她整个柔软的身子愈加贴近自己,舒缓着浑身上下坚硬的痛感。 “说什么呢,她可是你老娘,你休在床上跟我说好听的,准备怎么办吧。” 顾二白想想就气,拿开他的狼爪,直起身,愤然的看着他。 “反正我就是两个孩子的妈,改变不了了。” 顾亦清看着她愤懑的小脸,失笑,舔了舔干渴的唇,“两个孩子在哪?” “……丢在男方老家了。” “还在我这保存着吧?” 顾亦清挑眉,带着她的目光朝下望去。 “你这个老不正经。” 顾二白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打着他。 “等到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她就没话说了。” 顾亦清抓过她的小手到唇边吻了吻,享受的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想套路我呢?” 顾二白呵呵的笑了两声,声音好似风中的银铃。 “可以进去了吗?” 顾亦清颦眉,没耐心和她耗了。 这妖精浑身上下,无处不在诱引着他,再耗下去,怕是他就要爆炸了。 “……” 进去你大爷。 “不!可!以!” 顾二白提声,三个字说的一字一顿。 “你自己就受着吧,什么时候这个事解决了,什么时候再说。” “已经解决了。” 顾亦清反手与她十指相扣,狠狠的摩挲着。 “嗯?怎么解决的?” 顾二白来了兴趣。 “先让我进去。” “……你想想吧,我要……啊……” 某个螳臂当车的小女人,再次被毫无余地的压在了身底。 “我跟你说,好好说话,别乱来……” “乱来又怎么了?” 某人的大掌陷进了浓密的黑发。 “乱来……会引起本宝宝的……” “唔……” 脖间吃痛,顾二白喉中发出疼痛的叮咛。 ------题外话------ 本章3000字。 呕心沥血啊……(看过不过吧,如发现部分句子细碎,请到微博里看最新一条,寻找到最新的打开方式。) 新浪微博:九宫莲 第一百五十四章:一直在勾引你叔 “桃子姐姐,你怎么还在这呢?老夫人差人去找给各家小姐准备的礼,现下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平日里也不是我们保管的,今个事又多,你快去看看啊……” 门外,打水榭园那边跑过来一个粉嫩圆脸的小丫鬟,拽着在风中满脸呆滞的小桃子就要走。 “啊?”小桃子听她一番云云,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迷茫的眼睛里满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桃子姐姐?”小丫鬟愣住了,伸手在她失神的眼前晃了晃。 今晚难道都忙晕了不成? ‘啾~’ 一朵绚烂的烟火升天绽放,使原本寂静的水榭园,都被宴厅传染热闹了起来。 喧天的锣鼓、群舞的狮龙,亭台楼阁、长廊遍处的张灯结彩,一时间人声纷杂鼎沸,喜庆的氛围流溢到顾府每一个角落。 小丫鬟抬头望着连绵不断的烟火,“看来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桃子姐姐,咱们快走吧。” “哦哦,好。” 小桃子被这一声声烟火炸回了神,连连点头。 她……刚才破坏了场主和顾姑娘的好事,这个月的月钱怕是…… 又要靠阿慎养活了。 然而客房内。 依旧是另一番靡靡不可言说之景。 “疼……你……属狼的啊,疼死了。” 顾二白脖间吃痛,娇俏的小脸上黛眉微凝,娇嗔着在他的后颈捏了一把,浑身浸了一层细薄的汗。 顾亦清从脖间微微抬头,寻着她的樱唇,堵上去,吞下了所有声音,迷魅的嗓音诱惑引导。 “只有疼吗?” 顾二白瞪眼,那不然呢? 难道还有爽不成! 呸!她为什么要想到这个。 男子勾唇轻笑。 “那带你再领略一下其他滋味。” 话落,只见顾亦清只手朝下,表情邪佞潇洒的扯下了腰间的玉带。 顾二白一时间瞳孔紧缩,胸口微滞了一口气。 隐约,可以听到小心肝的‘咚咚’的作响,连带着酥、胸都上下起伏。 小脸就这样不期而然红成了西红柿。 虽说她平时装的二五八万似的,活像个老司机,可这实战演练……来的猝不及防。 一时间竟心慌意乱,艾玛,好羞涩,这位大叔快住手,放开那条衣带。 让…… “场主~” 此时,门外又适时的传来一道声音,虽略带苍老,却熟悉的很。 刘大管家。 顾亦清放在腰间的手顿住了,俊逸面庞上,满是被打扰的不耐至极。 顾二白捂着脸的手,忽然花枝乱颤的逗了起来。 “清叔,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每次都想残害祖国的花朵,却屡屡被抓包。” 顾亦清眯眼,盯着她从指缝里露出来的两只滴溜溜嘲笑的眼珠,不禁冷笑。 “我不介意当面残害。” 顾二白吐了吐舌头,得意的更加不羁。 “哦~是吗?你这么厉害,那咱们走,走到门口上演活春……” 某白嘴上不知死活的老司机功夫又犯了。 顾亦清眼底生火,小丫头尾巴都要翘上天的,俯身,报复性的又碾噬着她的玉颈。 “嘶~怎么又咬,住口……这不是绝味鸭脖!说不过人就咬人……” 顾二白仰天长啸,气的一双手胡乱拍打扯着他的衣裳。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亦清缓缓的停住了嘴,低头目光朝下,顾二白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二人之间的氛围,陡然寂静。 顾亦清幽幽的望着,腰间那被完全扯下来的腰带,嘴角的笑容别有趣味。 “不……这个是失手,意外……” 顾二白眨巴了下眼睛,嗓中结巴地缓缓地摆着手。 “看来夫人比为夫还着急啊。” “……” 顾二白住嘴了,括约肌活蹦乱跳,她就知道,他要说这句话。 不说能死,不让她脸红心跳能死。 “场主,寿宴要开始了,老夫人在催了……” 门外,刘大管家听不到回应,急的团团转。 场主难不成在里面睡着了? 某二白闻声,抿着笑,一脸纯洁的看着他,暗暗的打着嘚瑟的响指作死。 “你看吧,我其实特着急,真的,清叔,不骗你……就是你时间不太配合……” “现在就来。” 顾亦清讥诮的看着她得意的小脸,提枪上阵。 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以后夫纲何在。 “哦呦~现在?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别在是个三秒君?” 顾二白笑着,眼神别有意味的朝他身下斜了斜。 “啧,看着挺威武雄壮的,没想到内在……” 顾亦清被她眼底轻蔑鄙夷的神色,看的浮出了一团火。 修长的手指捏着她两颊滑腻的嫩肤,眸底蹿出一束邪肆的光。 “小东西,信不信能让你哭?” 顾二白怔住。 然后,慢慢的摇头。 三秒,哭?不存在的。 顾亦清轻笑,笑中藏刀。 大掌脱了靴子,向后猛地将帷帐放下。 “哎哎哎……清叔,我开玩笑呢,你这个人,真无趣。” “干嘛呢……玩笑开不起真的是……” 顾二白赶紧麻溜的爬起床,微笑着将两侧的帷帐挂好。 身上那被揉搓撕扯的不成样子的月光裙,此时,在少女举手投足的轻动下,若隐若现出尤美的身段弧度。 顾亦清定定的看着那裸露出来的半截浑圆,眸子眯成一道线,嗓音低厚异常。 “小白,说真的,不去了。” 顾二白回头望着他,对上他一双陷入欲望沟壑中,不可自拔的狼眸,唇边生笑,手臂轻环而上,生出了挑逗的心思。 “眼神这么肉麻做什么,小帅哥,你这样柔情脉脉的模样,很容易激起我调戏的欲望。” 顾亦清额角微动,望着她,久久狠狠的来了一句。 “顾二白,你就是欠虐。” 顾二白抿着唇,被戳穿了心思,胸腔都差点笑晕过去,眼眶中盈盈的带着几点笑。 “你不就喜欢,这种乖顺中带着点欲拒还迎的小白兔?” “所以,是承认了之前是在勾引我?” 顾亦清扬起好看的远山眉,徐徐伸出大掌,轻抚着她的眉鬓,神情专注,像是在诱引着某个小女人。 ------题外话------ 狗莲不说话,继续吃狗粮,来,你们吃吗?皇家的,大家分一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十岁女孩也照下手 顾二白舔了舔唇,不置可否。 “说什么呢,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伐?” “你怎么知道我愿挨?” “……” 顾二白冷笑,“那自然是从某人眸底那压抑了三十年的浓浓……” “再说一遍!” 某白的耳朵被提了起来。 “错了错了……二十八二十八!”顾二白哀嚎,“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么忌讳自己的年龄。” 幽怨的看着他,顾二白撅着嘴。 顾亦清放下手中动作,控着她的头,不轻不重的给她揉着耳朵。 二人喘息间,他眼底覆过一层淡淡的阴霾,嗓音顿了顿。 “你喜欢年轻的?” 府里看来是要换人了。 今后,不能让任何一个年轻的,靠近她半步。 阿慎,也是时候考虑要换了。 此时,正在寿宴忙的火烧眉毛的阿慎,全然意识不到自己这般对待忠心耿耿的主子,居然正在打算换掉他。 久久,故不做声的某白摸着他微硬硌手的下巴,做思考状。 “怎么?害怕了?虽说年轻就是资本,但清叔你不一样,你很睿智的在年轻时候,积累了下大把大把的财产资本,这样呢,等老了呢,就可以软香玉怀,左右一个如花,右手一个似玉,大把大把的年轻小姑娘,前赴后继的向你扑来,怎么样,高不高兴?” 某狼的脸渐渐黑了。 “那你愿不愿意扑过来?” “不好意思,实不相瞒我是新新女性,是不需要依附你们这些土财主……” 顾亦清 “嘿嘿,逗你玩的,也不是很老,其实你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啊哈哈……” 某白逗狼上瘾了,丝毫没有察觉到某狼已经悄然露出了利爪。 顾亦清咬过她把玩着下巴的手,靡费的吮吸,“是吗?看看你自己,还这么年轻,就毫无反手之力,要被土财主玩弄于鼓掌之中,想怎么玩弄就……” 顾二白被含住的指尖,带着敏感的身子一起战栗。 奋起指责他。 “你……你深刻的揭露了自己的罪行,强占少女,还恬不知耻、引以为傲!” 顾亦清挑眉,满脸清闲的你奈我何。 顾二白看他的样子,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词,老奸巨猾。 “哼,还不知道是谁吃亏呢……” “那你让我多吃点亏。” “……哎~”半晌,语塞顾二白败下阵来,束手就擒,无奈的叹口气,“没想到啊,清叔你竟如此老谋深算,隐忍压抑的二十八年,就是为了可以染指涉世未深、懵懂不知反抗的小姑娘……” 顾亦清大掌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下巴蹭着她的粉颊,“知道,看穿了阴谋的后果是什么吗?” 顾二白舔了舔唇,缓缓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亦清失笑,磁性的男嗓在耳际缭绕,一圈圈的惑人不已,薄唇时不时轻啄两下,简直比至宝还要搂在怀里稀罕。 顾二白被这炙热的气息,渐渐环绕的又有点迷乱了。 顾亦清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耳边蛊惑着她,“谁让你来的这么晚,若是十岁来到……” 话音未落,顾二白迷离的眼神一下子清醒了,毛骨悚然的浑身一震,“清叔,你再说一句?十岁……亏你能说的出口,我十岁敢来,你敢下得了口吗?” 顾亦清掰过她的身子,正抵着深邃的眼帘,眸底一片靡靡,嗓音嘶哑。 “你看我敢不敢。” “……” 顾二白竖起拇指,大佬,您是大佬! “场主?” 门外,某管家急的整个身子都要贴到门上了。 到底应不应该进去喊场主,场主若真在休息,打扰了可怎么好。 这几日,为了寿宴和水镇梯田的事,场主确实忙碌了坏了,若是精神不济也可以理解,可是今晚是老夫人的寿辰。 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某个善解人意的贴心老管家,在门外给正给沉浸温柔乡的场主,找了千百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奈何,顾亦清却深埋在某个小女人的秀发,两耳不闻窗外事。 顾二白望着他,悠悠的勾唇,“干嘛装作听不见?这不是你风格啊,要么赶紧出去参加寿宴,要么大吼一声,把人吓跑,怎么今日忽然这么矜持起来了?” 顾亦清深吸了一口小女人身上的味道,嗓音受尽折磨般闷闷道。 “刘老有轻微厥心痛。” 顾二白皱眉,厥心痛? 不会是心脏病?冠心病之类的? 所以……清叔还是打算吼人家的。 “赶紧起来吧。” 顾二白弹了弹他的背。 顾亦清没反应。 顾二白轻笑,捏了捏他的腰。 “黏人的小孩子似的。” 仍旧没反应。 “喂?喂……” 不料,母性大发的顾二白本来好心,缺不了一个猝不及防,又被狠狠的按在了身底。 “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 某只狼的眼神变得肆虐而凌厉。 顾二白欲哭无泪,装的,刚才装的好无辜惹人怜。 半晌,在他的逼视下,某个认栽的小女人,默默的伸出小手朝一处探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屋内,不时传来男人性感享受的嘶吼。 刘大管家感受到声音异常,不禁往后退了两步,不会吧? 半晌,客房蓦地被打开。 顾亦清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淡淡道,“给夫人准备一件保守的衣裳。” 刘老诧异,保守的衣裳?……这要怎么保守法? “脖子、手腕、脚腕不许露,腰、腿身段不许显,浑身上下都要裹得严实些,最好只露出两只眼……” 眼睛也不想让别人看了去,该怎么办。 顾亦清负手,阔步离开,凝眉沉思。 刘老跟在他身后,仔细听着,吓得差点没从台阶上跌下去。 那还是衣服吗? 麻袋吧。 客房。 闭的紧实的帷帐内,某个小女人颤抖着一双麻木的小手,仰面朝天,涕泗横流。 果然凡事有一就有二。 广大的女性同胞们,绝壁不能让男人知道,你的手其实更有天赋,更好使。 ------题外话------ 想来清叔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白,你就认栽吧。 不认给我也行啊 某白:一个鞋底扔过来~ 狗莲:清叔家狗洞借我躲躲。 我要做一件特别脑残的事情,就是,未来的某一天,我倒v了,要提前说:各位大佬求订阅! 狗莲一天窝在房里码了四千字,体虚肾虚,面瘦鸡黄,你说可怜不可怜?(等等,我好像打错字了……) 今天两更就到这了,明天同一时间。 第一百五十六章:和场主灵肉交缠 “吖~” 此时,顾二白只觉耳朵一痒,有些发笑。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眼前腾空飞挂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木人,短手短脚像白嫩的藕节般,缓缓舒展,水灿灿的大眼睛像是刚睡醒似的,小手心揉搓着,迷雾雾的睁开,嘴里伢语,浑身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玲珑木,你醒了?” 顾二白见它活灵活现的在眼前转着,勾了勾唇,精神立马来了。 “嗯~小主人,你的喘息声好大,木头被吵醒了~” 玲珑木擦完眼睛,奶声奶气的撒娇,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她,最终害羞的捂住了眼。 “吖,脸也好红,还有衣服……木头羞羞。” 顾二白顿了顿,满头黑线,微微拉过旁边的被子,“这个……你听我说,其实是……” “木头还听到主人的心跳,快的仿佛要蹦出来了呢~” 玲珑木放下捂在眼睛上的小胖手,嗓子里咯咯的笑出了声,纯洁的大眼睛中透着浑然的狡黠,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愉悦。 “……” “场主的力气好大,把这么好看的衣裳都撕碎了,没有弄疼小主人吧?” “……”还好,谢谢你关心啊。 “还有场主含着小主人的耳朵,用力吮吸……” “……”emmm? “小主人为什么不让场主进去啊,木头觉得,场主肯定会让小主人很快乐的。” “行行行了……” 顾二白听到最后,老脸都跟着咳红了,猛咳几声,连忙制止。 这再讲下去,车都开到黄土高坡了。 孩子,你太表里不一了。 她差点忘了,小鹉说,这玲珑木是用来指导……那种事情? 这么污,还顶着这么张纯净的娃娃脸,设计者的别出心裁,着实让人很难接受啊,难道是产生羞耻感以达到更深的刺激……效果? 顾二白觉得自己天天和清叔厮混在一起,脑子也是金灿灿的。 “怎么了小主人,是木头说的太深奥,小主人理解不了嘛?那木头换一种方式……” “咳!” 顾二白猛地咳嗽了一声,严肃的看着它,“欸?你……刚才怎么是从耳朵里跑出来,不是一直在我耳洞上呆着吗?” 小木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耳朵让给场主了,木头若是被场主发现,肯定要被扔出去。” “他敢。”顾二白微微坐起身,一副霸气炫酷拽的看着它,“放心,有主子护着你。” 小木头长吁,大眼睛鬼灵精怪的眨眨,望着她脖颈处的斑斑吻迹,和身上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的礼服,口吻委屈巴巴。 “小主人还是求自保吧。” “……” 顾二白默默舔了一下唇,清叔让她颜面无存。 “小主人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都要嫁作人妇了,木头更要发挥作用,帮助小主人的日子过得更加蜜里调油。” “……嫁作人妇,还早着呢吧?” 顾二白害羞的摸摸鼻子,话说清叔现在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不会哪天,真的心血来潮把她绑了,强占民女吧。 “不早了,小主人下次一定要多多穿一些好看的衣裳,像今天这样的,场主才能每次看到你,都迫不及待、欲罢不能呢。” 顾二白轻笑,你才发现,他每天都这样。 “……你看今天衣服的下场,太暴殄天物了。” “场主有的是银子,小主人您的任务就是帮他花。” “……那我太乐于助人了。” “小主人走路的时候,一定要顾盼生姿、扭扭捏捏,装作很有女人味。” “那怕是走的有点慢吧……” “等等……什么叫装。” “小主人进食的时候,一定要小口慢咽、仪态悠雅,力求三分饱。” “三分饱……还用力求?” “小主人见到场主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羞怯、做作的样子,要用崇敬、柔弱的目光仰视场主,场主说什么,小主人都要颔首点是,并含情脉脉的夸赞夫君英明。” “……瞧把他美的。” “小主人……小主人有没有在听木头在说话?” “有、有、有!” 走神的某白,赶紧回过神来答应它。 “木头怎么感觉小主人怎么有些心不在焉呢?” “那……我不是在时时刻刻思念夫君吗?对吧,这个……” “小主人真有悟性,木头刚想说这条呢,小主人以后要以夫为纲,以夫为天,以夫为……咦?小主人你又在走神?” “没有没有。” 某白神情恹恹,生不如死的瘫在那,捂着嘴打了个瞌睡。 不听不听,木头念经。 “那小主人是有些困了,也是,毕竟刚才和场主灵肉交缠也是很耗费精力……” 顾二白清嗓,还灵肉交缠,亏你能说出口…… “咳~没有,就是刚才你说的,走路吧,走路还能勉强接受,三分饱吧,呵呵……我觉得不大契合实际啊,你看我本来身上也没几两肉。” 玲珑木闻言,扫了一眼她的胸前,伸出胖指道,“无妨,只要小主人保证那里还肥硕,就可以了。” 顾二白的脸黑了,小胖友,能不能给36D一点起码的尊重? 什么叫肥硕? “艾玛,好累啊,你说的这么多,我根本记不住啊。” 某白幽幽丧气的用被子盖住脸。 呆会宴会上,就把这祸害还给苍木。 “小主人放心,若是记不住,木头每天都在小主人耳边念叨一遍。” 某白吓得浑身一颤,“还是不要了。” “小主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木头知道了。” “……这些话谁教你说的?” “木头的内部结构,就是这样设定的,除非有人给木头改了结构,就会变成另一番言谈模样,小主人要把木头改造的更加精良些吗?” “……算了。” 直接退货。 “那木头继续说了。” “不要了吧,让我休息会。” “不行,小主人要振作,勤能补拙。” 顾二白仰面朝帐,你才拙,到底你是主人还是劳资是主人啊。 没想到……苍木看起来这么老实沉闷的一个人,居然会设计出这么…… 果然人不可貌相、物以类聚,像清叔那样伪装的这么好的,同伴自然也不会差。 欸?清叔? 这死木头说来说去,都是为清叔谋福利的。 不会是清叔故意让苍木做出来的吧。 想着,顾二白怀疑的看着它。 “小主人的眼神毛毛的。” 玲珑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小胖手挠了挠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又恢复了极其具有欺骗性质的纯真光芒。 顾二白勾了勾唇,略略冷笑,“你知道的。” ------题外话------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昨晚四点才睡,累死了,飘起来给泥们发的章节,九哥现在的眼睛大约只有一条缝这么大…… 晚上还有一更。 对了,昨天书城有小可爱问我什么时候更新,一天内不定时啊,但一定会更的,如果哪天没更……可能是作者菌懒……死了。 困死我也要求一波QQ阅读收藏推荐,我~爱~你~们!书城的留言只能看不能回真磨人,等我哪天弄个作者号回泥们,么一个 第一百五十七章:冰魄银针遇到擎天柱 水榭园,笔直长廊上,一排半大粉丫鬟模样的姑娘,皆手捧首饰服装,微颔着首,碎步徐徐往客斋走去。 最前面一身着暗紫色规整袍群的姑娘,看上去年约桃李,胸前束白襟,面色严谨,手捻素帕,架子偏大一些,应是个管事。 紧跟在身后的一粉装小丫鬟,粉颊绿苕,不过舞勺,模样清秀,性子也活跃不少。 “檀姐姐,你说咱们夫人该是得生的多么花容月貌,才能得场主的倾心啊?之前都没听谁提起过风声,现在突然就来了,大家都没什么准备。” 那管事闻言,淡淡瞥眸,“估摸着老夫人是想择个吉时宣布,这不恰逢今日寿宴,必定会有些动静,你道真的是突然呢?说起夫人我今个也是第一次见,但是场主这般天人之姿,夫人既能赢得青眼,必定也绝非凡品。” “哦~那不得了了,若是在今日宣布,恐怕就成了呢,月儿想想就高兴,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呢……” 小丫鬟满脸故作惊讶,可毕竟年道小,脸上的神情和语气里的微微失落都遮掩不去。 管事捻了捻手中帕子,又瞧了她一眼,嘴角轻动。 月儿抬头,嘴唇煽动,刚欲再想问些什么,只见女管事蓦的转过了脸,一张肃然的面庞上,更添威严,口吻一贯的训斥冷冰,“都停下。” “喏。” 闻言,一排年轻小丫鬟均滞在原地,准备听训,月儿见势,脸上稍稍惊慌,也赶紧跟着颔首,神色收敛了不少。 女管事走到一边,打量了一番均是豆蔻年华的粉丫鬟们。 “我不管你们之前心存什么幻想,或者私下里风言风语过什么。都给我闭紧嘴、管好脑袋,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做人做事。” 话到一半,她瞥了眼眼前紧紧埋头的月儿,神情微犀。 “刘大管家先前在阁里吩咐过的话,大家也都听清楚了,如今客房里这个‘夫人’的名讳不是谁赐的,也不是空穴来风传得。乃是场主明明白白的令,那么在咱们顾府,甚至嘉成,就是铁命。夫人从这一刻便是主子,不该问的、不该说的、不该打的主意,想出风头、想生事、想出格的,都给我摆正位置,如今风向今非昔比,我希望大家也都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回去也都给你们左右姐妹说说清楚,不要为了一点痴心妄想,惹上无妄之灾,认清主子。当然,一些只适合摆放的,过了寿宴,相信老夫人也会扔了吧。” 语毕,紧紧埋头的月儿早已是面色如土。 “走吧。” “喏。” 继续前行,一排丫鬟神色倒都拘谨了不少,月儿规矩的跟在后面,眼眶却微微红着含泪。 凭什么啊,她前几日听顾府招场主房里丫鬟,不惜偷逃出家来求侍,可现在连场主的面都没见着,就冒出来了这么个‘夫人’。 这么些年,也没听场主身边有什么花花草草,就连郡主那般身份尊贵,都多年苦等无果,凭什么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来了,就抢了场主身边的位置,还死死的霸占着,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天之骄女。 客房。 “你给我死过来,今个不把你裤兜脱下来,你就不知道咱俩谁才是主子……” “哎呀小主人痒死了,你都不敢挠场主,就会欺负弱小!” “废话,谁特么傻不欺负弱小,难道去招惹大佬?” “……” 长廊尽头,客房。 女管事整了整仪容,转脸压低声音,“夫人端庄淑雅,你等行事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丢了方寸。” 一众丫鬟颔首,有的甚至紧张得有些哆嗦。 管事清了清嗓子,低咳,伸手微微敲了敲门,“夫人,下人们前来服侍。” “吖~有人!” 此时正被牢牢压制的玲珑木,朝她大惊道。 顾二白按着她,凶残的狠笑,“又有人,刚才还说有清叔呢,好不容易逮着你,还想骗我?” “真有人!”玲珑木朝外面的一片黑压压身影努了努嘴。 顾二白才不信它鬼话,面色张扬道,“有人就叫她进来啊。” 门外。 女管事闻言,微微收手,朝一众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点头,推开了客房的门,个个有序鱼贯而入。 却不想,刚一抬头,均被眼前之景震懵了。 晃动的春帐中,她们端庄淑雅的夫人,正衣衫凌乱破碎的同一块拳头大的圆木头人,凶悍的扭打在一起。 月儿更是惊呆了,一时连反应都没有。 玲珑木抬眼,见这么多目瞪口呆的新鲜小姐姐,不禁玩性大起,眨了眨眼睛,变成了个黄澄澄的裸露木头,浮到空中,露出猥琐的笑脸。 “啊……” 一众丫鬟当即吓得羞恼捂住了眼睛,有些怀里的盒子首饰都散落了下来。 顾二白见势,弹簧般猛地松了手,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缓缓转身,只见一群府上的丫鬟都到了房中,而自己胸前真的是……风光无限好。 一把将晃开的床帐拉紧实,顾二白有些结巴,“你……你们怎么进来了?” 女管事这才方方回过神来,见众丫鬟们均失态,厉声呵斥,“惊扰了夫人,还不快跪下!” 众丫鬟闻言,纷纷噗通跪下,月儿低着头却暗暗的笑了。 这夫人,走的是什么路子,帐子里竟还藏着个淫秽的邪物,不知道场主老夫人都知不知道。 顾二白从里面牢牢拉住帐子,有些懵,转脸打量了一番变身的玲珑木,嘴角拼命隐忍着,最终还是没憋住笑,“你怎么还是个男娃娃,而且……这么小,亏你也好意思变身。” 玲珑木低头望了望自己的重点位置,变成了一块黑木头,“比例均衡就可以了,小主人以为每个人都能和场主一样……雄姿威武?” 顾二白得意的晃了晃肩,嘴角邪笑,“就像冰魄银针见擎天柱?” 玲珑木:“……” 默默的变回了原形。 它觉得小主人根本就不用教导,只是比场主还善于伪装本性而已。 帐外,女管事同一众丫鬟早已是大惊失色。 夫人的言辞……竟如此大胆荒谬。 “夫人,我等随刘管家吩咐,来给夫人您送晚宴的礼服。” “哦?”顾二白将脸伸出帐子,“那谢谢了,放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女管事颔首,转脸对着身后捧着礼服的丫鬟,“还不快拿上来。” 两小丫鬟得令,将锦盒中礼服缓缓展开,半弯腰送到帐前。 ------题外话------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知道场主是擎天柱了。 这样……情敌更多了啊。 睡眠不足导致兴致不佳,哪个小可爱主动献身,来给九哥调戏调戏解解闷? 第一百五十八章:清叔老少通吃 顾二白闲适的托腮,望着那两个捧着礼服恭敬走过来的丫鬟,嘴角弧度微扩,水亮的眸中充满期待,清叔还是很贴心的,虽然刚才败家的一撕千金,但贵在有钱任性啊,有钱不花,岂不是傻。 这不,说着又送来了一件,想来这件新礼服,怕是就算不如身上的月光美人,也绝对精妙绝…… “这什……什么?拿错了吧,拿成麻袋了?” 不想,待两丫鬟将那‘礼服’缓缓展开后。 顾二白嘴角抽动的肌肉,都僵在了脸上,眼珠子都不转了。 “吖!丑,真丑!” 玲珑木伸着头,飞出去,环顾着那口‘麻袋’,圆圆的木脸上嫌弃的拧成一朵花,频频咂嘴,面部上每个表情都在用力的表达着鄙视之情。 女管事见势,转脸望了一眼那礼服的全貌,也稍稍诧异。 但很快,面上就恢复了平静,低头毕恭毕敬道,“禀夫人,这件礼服是刘管家亲自交到奴婢手中的,应该不会有差错。” “刘管家……是年纪大了审美过时,还是和我有仇?” 顾二白拧了拧眉,微微陷入凝思,不对啊,她记得那老头长得挺厚道啊,怎么能干这种事。 难道是……刚才清叔和自己在一起没理会他,产生了妒忌的报复心理? 冤枉啊。 那清叔还真老少通吃。 “回夫人,应……应是场主的意思。” 女管事抿嘴,弯着腰,声音温吞,有些不确定。 但仔细思索,方才刘管家将这衣服交给自己时,神色也有些犹豫,看来是早已知道这礼服的模样,那既然还一意孤行,就只会是按照场主的令。 “……清叔?” 顾二白渐渐不可思议的扬眉,嗓音里带着一丝惊诧。 半晌,她舔了舔唇,面上带着笑意,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好,清叔。” 劳资刚才那么卖力的伺候您老的‘擎天不倒翁’,你丫的现在神清气爽歪歪的出去浪,居然随意找个破麻袋来打发我? 有良心哈,果然每次占过便宜就翻脸不认人,男人是不是都是这幅德行。 “那个……你去宴会告诉他,今晚我就不参加了。” 顾二白微微朝她挤出一个笑容,忍着跳动的额间。 披个麻袋去算什么事。 月儿埋着头,闻言,似是难以置信的轻讽嘴角。 她在说什么?老夫人的大寿,她说不去就不去? 一个作风放荡、不知检点的女子,竟还有脸骄纵至此,顾府夫人?这么崇高的名讳,她配得起么? “这……” 女管事见势,知她生气,一骨碌跪了下来哀求,“夫人,万万不可,刘管家吩咐了等夫人换过衣服,一定要亲自带到寿宴,不可怠慢。” “……” 顾二白见她不由分说的便跪了下来,当即懵了,清叔是存心耍自己呢,玩什么小九九? 谁要披个道袍去参加晚宴,算卦呢? 玲珑木咂了咂嘴,扑棱着小胖手飞到她耳边。 “小主人,你忘了木头的话了吗?要以夫为纲、以夫为天,场主的话,您一定要乖乖的听进去……” “呵呵~”未等它说完,顾二白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啊,现在还不是夫,而且他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我跟你讲。” 话落,满地的丫鬟皆惊不迭已的抬头。 这个女子居然如此看轻场主,随口一句威胁轻飘飘的,简直是令人诧异,莫非是脑子摔坏了。 就算是荣安皇城的千金之躯到来,也不可说出如此放肆的话来。 月儿紧埋着头,嘴角的更加荒唐了,目中无人,怕是也只敢在下人面前故意摆摆谱,这种话,若是被场主听到才好玩呢。 “夫人……” 女管事抬头看着她,面有难色,眼神恳切。 顾二白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窜入了帐子。 “算了算了,你们都起来吧,跪在这儿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的主子。” 女管事见她这般,登时慌了,“可……夫人今日若是不去,我等就在这儿长跪不起。” 顾二白拧着眉,这都是什么事。 玲珑木飞进来,吊在帐子上,悠闲的摇晃。 “小主人,你要因为一件袍子就和场主闹别扭了?” 眼神朝外面瞅瞅:下人们都在看着呢,地位不稳,还不能狠。 顾二白噙着笑,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翘着个二郎腿,双唇轻轻无声的吐着字眼。 ‘你当我傻啊,今日来参加宴会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小姐千金们,个个都香娇玉嫩、雍容华贵的,我披个麻袋去找笑话啊,再说本来就不招老夫人待见,我在这般,显得多不诚心,不知道清叔那厮怎么想的。’ 玲珑木:‘看来小主人审时度势还挺清明的。’ 顾二白:‘所以现在关键是要怎么办?’ 玲珑木:‘走一步算一步,但这衣裳已经送到,不得不接下,不然这些碎嘴的下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夫人骄横呢。’ 顾二白最终唆了唆嘴,不情不愿的掀开帐子道,“那个,把衣服留下,你们下去吧。” 女管事见她忽然改变了主意,面上大喜,“奴婢在这伺候您。” 顾二白挑眉,接过那衣服,“不用了,我不习惯生人伺候,出去吧。” 女管事闻言稍愣,只得起身,带领一众小丫鬟出门,不放心道,“那奴婢在外面候着。” 顾二白拿过那麻袋似的偌大灰色袍子,在手里揉了揉,生无可恋脸,清叔的心,海底的针。 玲珑木瞥了一眼那麻袋,像是多一眼都不愿意看了,“啧啧啧……小主人啊,您今晚怕是有罪受了。” “欸?木头,你说有清叔这么变态的人吗?人家男朋友,都希望这种场合自己的女票穿得漂漂亮亮的好长脸,他呢?你说……他是不是不爱我?” 说到最后,顾二白捂着嘴作势哭泣。 “玩笑,小主人以为场主是那种需要满足虚荣心的男人?像场主这种打娘胎里就被赋予世间风华的人,一般大多无欲无求,淡泊得很,因为一切都是那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自然,但是,一旦盯上了某样东西,那就变态了。” 好比现在拿麻袋来装您。 ------题外话------ 抱歉哈,今天有点晚了,因为多写了一点,下一更马上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串烧小黄曲 顾二白,“……” 万恶的大男子主义。 既然现在还是被吃死了,她一定要找个时间告诉清叔,她不是萝莉,她是御姐!以前都是装的,别特么想控制她一颗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心。 “不过小主人,现在场主的心思成不成,并不重要,您要反抗,尤其最重要的是,今晚寿宴,您一定要想方设法出彩,一鸣惊人,但现在……好像披上麻袋后,从风姿美貌上,小主人您的优势已经清空了,那就只能从才艺内涵上体现了。” 顾二白望天,“……我觉得还是从风姿美貌上比较靠谱。” 就她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平时光数学试卷都做不完的理工狗,哪还来什么浪漫奢侈的才艺。 小时候,老爸倒是带着她报了两年的跆拳道,可那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她上去表演蹬腿? 钢琴,倒也练了几级,那就更没谱了,现场连个钢都没有…… 想了想,顾二白烦躁的捂在枕头下,“没什么用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今晚我出彩了,老夫人照样讨厌我,她讨厌的是我在外在的放荡狼藉名声,这一点不解决,永远膈应。再者,今晚不折腾还好,一折腾,说不定还以为我水性杨花不改,故意勾搭她儿子呢。” “可是小主人,咱们今晚出彩不是给老夫人看的,也不是给场主看的,家务事关起门来慢慢解决,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趁今晚的大好机会,一举将在场所有的潜在情敌歼灭,碾成渣渣!免得日后个个都上门来找茬,像刚才那些跪在这里的丫鬟,一多半都不怀好意,小主人你拿点厉害,今后在府上过烦心着呢。” “把所有情敌都捻成渣渣?”顾二白望着它,长长唏嘘,“我是哪里让你产生了这么才华横溢的错觉?” “背靠大树好乘凉,功夫不负有心人,具备了这两条,小主您只需要动动手指,简单的很。” 顾二白可笑的冷哼,指望清叔那棵大树,能招雷把我劈死。 “木头啊,现在的关键是,我根本出不了彩,你只能幻想一下,她们被我碾压的痛哭流涕就好了,而现实会很残酷的相反,信不信呆会我穿这个麻袋去宴会,还没落座,就首先要被群嘲一番,然后等宴会开始,就开始敌在暗我在明,这时候会有些个潜在的情敌,你譬如郡主,出来大秀才艺,赢得大家一致好评,最后再‘好心’的举荐我去展示才艺,让一无是处的你主子,上去丢人现眼,最后又以群嘲收尾。好一招首尾呼应。” 顾二白鼓鼓掌,很个套路,很精彩,很完美,很百用不腻。 玲珑木听着,好笑的咧着嘴,凑到她耳边,“若是什么事都让小主人您会,那要木头做什么?” 顾二白闻言,眼睛蓦地被点亮了,望着它像是看到了生命的曙光,“你……你才是我的大树。” 玲珑木眯着狡猾的眼睛,“当然,你别想到大的,就联想到场主。” 顾二白耳际蓦红。 “木头虽灵力尚浅,但方才小主人您在宴厅用膳的时候,木头已将周围人心全全感受了一遍,今日晚宴,各家各户名门闺秀大多以琴技、舞艺闻名,歌喉好的倒是没几个,所以木头投机取巧,给小主人准备了一首曲子。” “唱歌?不不不……”顾二白慌忙摆手,“在逗我,我不行的,跑调鼻祖,信不信一开口能把整个宴会的人都唱跑了。” “小主人勿慌,木头的颈部结构里装有一副七窍玲珑、百转千回的好嗓子,这曲子,自然是由木头来唱,到时候木头躲在小主人的耳朵上,乐声起,小主人您只需要对对嘴型便可。” “……假唱?” 顾二白猛地被口水呛住,惊呆了。 她以为这辈子假唱这种事和她是不挂钩的,太也特么惊险刺激了吧。 “不行,嘴型那也对不上啊。” “歌曲的辞藻很简单,多半是一圈圈重复的,小主人您拿着笔墨记一下,到时候握在手心,必要的时候低头偷偷瞄几眼,就行了。” “……” “小主人您千万要大起胆子,追男人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场主这种极品好男人,等到您能完全把他玩弄于鼓掌,何愁到时候不能耀武扬威,为所欲为……” 顾二白觉得这木头此刻表情特阴险。 “我……” “只要还没有坐稳顾府夫人的位置,小主人就不能懈怠,场主身边花花蝶蝶这么多,一个比一个手段高明,万一哪天来个得逞的小蹄子……” “他敢!”顾二白愤怒了,但想想也是啊,清叔魅力这么大,该有多少人觊觎着啊,“那……我们试试?” 玲珑木见她开窍,满意的点了点头,叼过书案上的纸笔,唰唰写出了几行小字,“小主人您看看,这里有几首歌,你选一首看着顺心的,木头都会唱。” 顾二白望着纸上那扭曲狗爬的几行字,难为拧了拧眉,“你这字……让我看着没一个顺心的啊。” 黑脸玲珑木:“看重点。” “那……这个叫什么罗汉叠叠曲是什么?”顾二白指着第一首,隐隐的感觉有些不祥的预感。 “咳~”玲珑木清了清嗓子,“听我唱两句给你听。” 顾二白点了点头。 玲珑木开嗓,玉润珠圆的音调袅袅绕梁,如翠鸟弹水、珠露颤落,像一泉泠泠的山水,翢然撩人心弦,引人入胜,像一坛酿成的清酒,徐徐入神,沉醉其中。 “第一眼,遇见你是在春天,我的心随着我的身体,一阵阵悸动伴随着一阵阵律动~扯下你遮住丰满的纱,覆住那晶莹的一霎那……” 顾二白享受的听着听着,然后额上渐渐的横满了黑线,“停停停……” “怎么了小主人?木头长得不好听吗?” “好听,太好听了,就是你这歌词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后面干什么玩意呢?滚床单呢!”顾二白赏它一个暴栗,“你丫你是嫌我这名声还不够好听是吧?” “……”玲珑木委屈的瘪着嘴,“那你再选一首吗。” “来,这个……木有枝兮看起来不错,挺文艺。” 事实证明,前半部分确实不错。 “今夕何夕兮……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游龙戏凤兮褪衣,裸裎相见……” 顾二白拧眉,“你别再把人楚辞改成乡村高、辣曲吧?” “木头的记忆力是这样的没错……吖!” “下一首。”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揉过肌肤还是我的手,碾噬过你的……” “下一首。” “……” 顾二白听了一遍靡靡之音,终于绝望了。 “我木头,你的这些小黄曲都在哪儿找的资源……” 玲珑木见她丧气,像是被打击了一般,低下了头,“都唱完了,小主人没有称心如意的吗?” 顾二白仰面,“我有种想卖小黄录音带的打算,能发家致富。” “还剩最后一曲,这个小主人一定会喜欢的。” 顾二白冷笑,已然麻木。 “初见时你玉树临风,恰如天君降临踩着祥云,带给我那片温柔,如月光姣姣,如清湖漾漾……这世间没有比心灵相吸更惺惺相惜,我可以跨越一切距离,来与你相依,换取你真心,如果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抗拒,我站在原地等你……” 顾二白挺着的尸,忽然直起身,眼放异光,“就这个了。” 玲珑木惊喜,微微瞥眸,看到纸上的那两个显目的‘等你’。 为什么,是这首歌。 “快写啊,宴会都要开始了。”顾二白催促着她,将身上衣物褪去,换上那个灰色礼服。 搞毛啊,穿上才知道,真的很像灰姑娘。 没想到清叔还挺变态,喜欢玩这种play…… 啧啧,她见到他是不是还应该娇滴滴的叫一声,我的王子您来了。 玲珑木点头,拿起笔,认真的在纸上写着歌词,指尖微微带着难以察觉的战栗。 ------题外话------ 哼哼哼……大家猜猜某白在宴会上能做出来什么好事,猜对有奖 第一百六十章:人丑就别嫉妒了 “写……写好了。” 半晌,玲珑木磨磨唧唧的终于放下了笔,神色略微有些犹豫的朝她递过去小纸条。 “小……小主人,咱真用这首?” “那当然!” 顾二白扯过月光美人的素色裙带,站在铜镜前,深吸一口气,对着腰身狠狠一系,面色有些阴恻恻,西施当年浣纱穿个粗布麻衣都能被范蠡看上,何况劳资身上虽丑还是个丝绸,小蛮腰一勒,身段还是有的,就是有点……像偷穿了清叔的衣服。 Boyfriend风,多好。 玲珑木嘬了口口水,轻颤的小胖手微微有些想缩回,“要不您再选选,反正木头还会很多……” “废什么话。”顾二白转脸扯过它手里的纸条,满脸得意的笑。 “看,这遣词造句多好,又含蓄,还有爱,关键是风格小清新,跟你之前那些淫词艳曲完全是两个风格,不过……这歌词这么短啊?怎么就写到你刚才唱的那两句,那不是一会功夫就唱完了?” “咳……因为中间与后面有很多调子,占用了很长时间。” 玲珑木清了清嗓,莫名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小手搓的很是慌张。 “哦~”顾二白倒没注意它的古怪,回首有意无意摆弄着丫鬟们送来的首饰,随口问它,“那调子悠扬不?动听不?大家听了会不会高兴?” “悠……扬,动听,大家听了应该都会有……反应。” 玲珑木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恍若蚊蝇。 “那不就得了!”顾二白无所谓的一笑,拿起刷子,在胜雪的肌肤上轻扫上一层腮红,冲着镜子美滋滋的眯上眼睛笑了,“完美,咱们走吧。” “好。” 玲珑木擦了额上的一层汗,老实跟在她身后。 客房门被打开。 守在外面的女管事见势松了口气,本以为夫人不会出来了,幸好,幸好。 身后,一众小丫鬟跟着安心的抬头,却不想,冷不丁的,竟被眼前之人给惊艳到了。 面前的女子,一头细致如绸缎般的青丝,随意的散在嫩白的脖颈,额前碧落下一对澄澈的眸子莹亮如雪,微微轻眯时,带着些许狡黠的笑意,在清浅的酒窝的衬托下,不深不浅,恰到好处,就像妖精无意中摄了魂般。 那精巧脸蛋上裸露出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嫩若凝脂,吹弹可破,与两颊微微红晕形成醉人的清魅,尤其是身上的衣服,明明只是一件大了几号灰色绸衣,在一条腰带的修饰下,束到她身上居然毫无违和感,反而愈加显得整个人娇小莹润,身段傲人,低奢而不失娇媚,繁丽而不显逼人。 在皎洁的月色下,美得那么自然,那么舒适,让人不由心生向往,不由发神。 谁能想到,一件普通宽大无形的衣袍,都能被她穿出别一样的风韵。 甚至让人不由得怀疑,或许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礼服。 隔着层层人,月儿抬头,一双嫉妒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眼眶周围都有些红了,不过是个以色侍主的肤浅女人,那般娇蛮放荡的本性,就算遮掩的再好,日久,总会露出破绽。 总该有人揭开她的画皮。 “夫人,这边请。” 女管事抬头,看的有些痴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做出手势。 场主看中的人,果然不是凡品。 顾二白点点头,卷了卷袖子,随她走去。 玲珑木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人后的月儿,肉嘟嘟的嘴角微勾,悄无声息的回到她的耳际。 嫉妒使人丑陋,那么本来就丑的呢? “夫人小心脚下。” 一路匆行。 临近顾府宴厅。 “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 “李大人来了~” “……” 人声鼎沸,人头涌动,丝竹言谈之声,不绝于耳。 顾府大厅门前,设足足几台戏台和席桌,案旁堆放部分成箱鲜红寿礼,小厮成群来往忙碌,搬碌、寒暄、客套、引客,厅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厅外身形遍布,热络不绝。 时不时还有席台登记的账房高呼: “汴州福临安福刺史,黄石字画双幅,和田白玉佛一尊。” “荣安楚唯靖楚王府,绮绣八百锻,镇堂川出品瓷瓶五樽。” “徽州运商王永昶府,铁观音茶叶七十车,宝千丝绸六百锻。” “……” 顾二白闻声,抬起头,暗暗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清叔结交的这些别再是贪官污吏吧,一个个都这么出手阔绰的。 她现在有点发现,她严重低估了清叔的身价,怪不得之前问他今日菜肴,所答的都是些皇宫御菜,招待的都是贵宾啊,想着,她咽了口口水,脚步却不禁有些沉重,她……这是要嫁入豪门中的豪门节奏。 有一种狗屎运,叫做地主家的傻儿子瞎了。 “小主人,拿出点本家夫人的气势来,待会进去,昂首挺胸,气势不能输,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名门千金都看看,谁才是顾府的主子,千万不要怂!” 耳上,玲珑木感受到她的情绪,嗓音激昂振奋的鼓励她。 顾二白垂眸,咬着牙,声音从缝里低低的挤出来。 “你老实点,别露出破绽,我争取今晚不跪着出来。” “夫人?” 女管事听她发声,疑惑的转头询问。 “没事,快到了。” 顾二白微微一笑,抬眼,只见宴厅琉璃瓦的重檐屋顶前,悬着金丝楠木,其下排列整齐通红的灯笼,顺着高挺的檐钩漫延而下,放眼望去,仿佛不到尽头。 恢弘的朱漆大门内,映着清澈而雍容的华光,远远望去,厅内水晶珠帘逶迤倾泻,觥筹交错,宴厅上下足有六层,栏杆结构绮丽,层层高朋满座,畅饮酣喧,热闹的简直不像个盛夏的夜晚。 “夫人到了,咱们进去吧。” 女管事点头,挥退了身后一众丫鬟,带着顾二白往宴厅踏去。 顾二白颔首,只脚还未踏进,席台附近,正忙着同宾客寒暄带座的青衣掌事,眼尖的看到了顾二白,拍了拍手跑过来,“夫人随我去到场主身边吧。” 顾二白望了一眼忙成一团的席台,推脱道,“你这这么忙,就不麻烦了,我自己进去就行。” ------题外话------ 啧啧啧……昨天居然有小宝贝要猜出剧情,想得美我跟你们说,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绝对……(唔,鸟大了,呸!是火大了,你们为什么要猜出来) 还有,下一章高能预警,大家请备扶好自家醋瓶,别让它翻喽,反正场主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醋瓶子倒了一排 “那……檀管事带好了。” 阿慎为难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望着她身后的女管事交代了一句。 “喏,肯定会带到场主身边。” 女管事低头谨遵。 顾二白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伸腿迈过门槛,俨然一副进入备战状态。 正厅。 顾府寿星老夫人坐南朝北,身着一袭透新寿衣,旁边立着的刘总管,司仪,小桃子,肩上均披着‘花红’,六亲长辈分尊卑男左女右坐旁席,老夫人看上去心情不错,大悦一声,下令穿堂,第一个自然是场主。 顾二白跟着檀管事往场主的位置走去,只觉人声嘈杂,来往纷乱,中途却还撞了个人。 “冒昧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泠泠的男嗓如泉般流淌。 那人微微转过身来,低头恭敬的道歉,一双细薄的眸里尽是温润。 顾二白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在没看他脸之前,便认出来了他身上的‘风竹雅士’,一时语气既惊讶又惊喜,“墨染?你还没走啊?” 男子闻声,嘴角稍稍勾起,抬头望着她,似乎早就认出了。 只是本以为她今晚,会穿着月光美人艳压全场,却不想,最后竟择了如此简单低调的服饰。 这身灰绸衣锻,无论是从剪裁、颜色格调上,是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但包裹在她身上,就显得身段匀称,格外娇媚动人,在众多缤纷繁复的莺莺燕燕中,恰如一抹清淡怡人的凉风,扑面而来,酥麻入骨。 真是永远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顾二白见他瞧着自己,专注的打量着自己,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毕竟人家特地来送礼服,结果自己还没穿,不是白费了一趟功夫。 “留下来代我家主人给老夫人拜寿。” 他轻声道,目光又忍不住在清丽的巴掌脸上停留了一下,只是浅尝辄止。 “姑娘今晚很特别。” 你是想说没穿月光美人吧。 “喏,你别介意啊,这衣带不还在吗?”说着,她微微俯身靠近,低声道,“今个是老夫人的寿宴,宾客总不好抢了风头吧。” 狡猾的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显得自己那叫一个彬彬懂礼。 其实若不是清叔那禽兽,兽性大发把月光美人撕成条条了,她巴不得穿过来,抢了全场的风头。 墨染轻笑,耳边莫名晕染过一片绯红。 太近了,近的可以听到心跳。 顾亦清拜完寿,从堂中转身,幽邃的眸光,第一眼,便透过层层涌动繁乱的人头,看到了他的小妖精。 正笑靥如花的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看上去熟稔亲近的不得了。 而同她说话的男子,正是最近红遍嘉成,备受无知少女追捧的年轻万嘉设计师,万钧。 觞咏同庆,接踵摩肩,热闹如火的宴会消了一切声音,只能看到红唇轻煽,笑意吟吟 大堂四下,欢声笑语的众人都在等着场主下堂。 却不想,场主起身后,却久久立在堂中,脸色不善,微覆的眸底隐隐跳跃着一团幽晃的火光,周身的泠寒的气势,让人远远光是看着,就不觉从脚底就升起阵阵寒意。 “清儿?” 老夫人对着他的背影,疑惑的喊了他一声。 顾亦清并未回应,只身回到了座位,幽瞳盯视着那个满脸粲然的小女人,灼烫的视线,强烈的似乎能把人穿透。 笑的真开心。 还可以再开心一点。 重重的指骨‘咯吱咯吱’作响,双眸虚眯,狠戾的气息弥漫开来。 刚才就应该把她做昏在帐子里,最好是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看她还能不能跑出来,花枝招展的同别的男人笑。 老夫人身后,刘管家见场主脸色不对劲,顺着视线那头瞧去,不偏不倚正是夫人,登时心里‘咯噔’一下,来到了场主身后。 “适才怎么交代你的?” 方方停下,场主开嗓,平稳的口吻里尽透着阴寒。 刘管家闻言,只觉背后发凉,额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弯腰语道里含畏,“回场主,夫人身上那件衣裳,已是仓库里最朴素严实的一件了。” 哦? 顾亦清轻嗤,嘴角扯过一丝冷冽的弧度,俊朗的脸部线条愈加冷硬。 她倒是有办法,一条破带子将腰勒的这么细,高耸的胸部弧度,全全毫不遮掩的露了出来,还……特意化了妆。 真是碍眼。 人流之外的顾二白,此刻若是能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必定能哭晕在厕所。 露泥煤啊露,浑身到下为了遮住草莓痕,脖子都被缠住了,严实的劳资都要出汗了,也只有您这么猥琐的人,一眼就看到这么重点的部位,还有……就特么打了个腮红,这算化妆吗? 直男啊直男,直男审美太可怕了。 “姑娘腰间这结打的倒新鲜。” 墨染垂眸,试图转移注意力,她总是有轻而易举的让人看一眼便沉沦了的能力。 “哦~就是个简单的编织结,我还会好多种呢,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以后可以用来打结你们衣庄的腰带……” 顾二白笑着低头,把玩着腰间的腰带,要说这做衣服的,就是细心,这么小的细节都能看到,怪不得小桃子说万嘉衣庄这几年崛起的这么快,就连个普通的裁缝都这么专业。 “那有牢姑娘了。” 墨染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望着她,像是于漆黑的夜下,望着空中一颗最闪亮的星。 可堂下,某个神情扭曲的男人却截然相反。 一双指节分明的修长指骨,有意识的捏在椅柄,红木椅跟着发出‘咯咯’瘆人的声响,男人浑然英挺的面庞上,布满了阴森的冷霜,深不可测的眼底,波涛凝固,只散发出一阵比一阵更甚的泠寒。 周围任何嘈杂的声音全全被屏蔽,眼底只剩下那个小女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每一个定格,都写满了扭捏做作。 羞中带怯的笑法,微微颔首的乖顺,迷离惑人的双眸,绰约夺目的身姿,轻轻摇晃,甚至伸出玉葱般的手指,故意在腰间吸引人注目。 真会施展魅力。 骤的一下,红椅木屑扎入手心,沁出丝丝温热的血,流入掌心,顾亦清双目赤红,忍耐像是已经到了极限。 谁给她的胆子。 身后,刘管家见势,惊得一阵心慌,只害怕的不停的擦汗。 “去把夫人拖过来。” 不知用了多大的自制,顾亦清的嗓音难得还能这么清晰,清晰的像是野兽撕咬猎物那般用力。 刘管家闻声,顾不得回话,赶忙往顾二白那儿跑去。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顾二白客套的笑了笑,此时,一道匆匆的喘息声打断了她的话。 刘管家由于跑得过猛,停下来时不停的大口喘着气,连带擦拭着额头的汗。 “夫人,场主那边催了。” 夫人? 话音一出,墨染的眼底像是遭到了重锤,整个神情猛地滞住了。 “哦。” 顾二白应道,抬头望去,正见到某个男人用着极为厌恶,且不耐烦的狠戾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微微眯上了眼睛,而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娇艳动人的美人,正细心的给他一个个挑着玉葡萄,满脸柔情蜜意的端着碟子,放到面前,那女子正是江郡主。 呵~美人在侧,现在这厌烦的表情,是嫌自己来晚了还是来了? 还是……郡主跟他仔细诉了一遍白日的苦。 “知道了。”顾二白回过头来,声音低低的,继而抬起头朝着墨染,“那我走了。” 顾亦清额间隐忍着微狞,不高兴了? 怪他打断了她的谄媚? 墨染愣在原地,一张温和的面庞此刻已经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如果有,那便是不可置信。 月光美人,怎么会是场主的夫人,或者……他为什么早点没想到,明明穿在她身上那般契合。 顾二白被她叔那目光,弄的心里烦躁,没多想便迈开步子朝男人那里走了。 ------题外话------ 哎呦,我叔……啧啧啧…… 酸不可闻,吃味起来来老婆都不忘诋毁,跟你在一起时候,咋不说人家矫揉造作了呢~ (大家好,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被嘉成的场主踩死了,请帮我妖妖灵,靴靴~) 致敬各位打赏小主,我会加更的,你们没发现这两天字数变多了吗?需要亲亲奖励。(对,泥们不会发现,只会发现少更了,一个个小坏蛋) 第一百六十二章:闹别扭的小夫妻 “你回去吧。” 刘管家转身,对着女管事使了个眼色。 呆会若是到了场主身边,让他看到你未阻止夫人同外人说话,怕是非剥了一层皮不可。 女管事抬眼,不知刘管家表情为何如此庄肃,只察觉他神情不对,便连连颔首折了回去。 顾二白朝着那人身影迈去,渐渐的,步子放慢,微微伸出舌尖湿漉唇瓣,眼角轻眯起,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光线,这样无论怎么看,那个端着碟子,朝男人凑过去的江郡主,酥、胸都要蹭到男人宽袖之上了。 可座上的男人,面上却丝毫无动于衷,像是无声的纵容。 到底,青梅竹马的感情的要亲密的多。 顾二白低下头,轻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夫人请。” 走的不紧不慢,终于到了场主身旁。 刘管家作势将座椅后拉,弯腰请她入座。 顾二白礼貌性的微微颔首,捋了捋袍子,刚想坐下,便听到冷厉的讥讽从男人嗓中传出,“谈得很开心。” 身子微僵,顾二白微微眨眼,像是在想着什么,余光瞥到江璃儿端着碟子的手,似是因为她的到来,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轻颤,无意之下,竟将碟子中的水,洒在男人的窄袖角。 “清哥哥~清哥哥~是璃儿鲁莽了~” 江璃儿见势,大惊失色,一双柔软的手慌忙掏出怀里的丝帕,嗓音细细温柔的擦拭着。 顾二白眼角微勾,唇边溢出一抹随意的笑,口吻轻快的扬眉,“当然,年轻人凑在一起,话题总是很多。” ‘咚~’ 那赤、裸的‘年轻’二字,如一记重拳袭来,直击心底。 顾亦清赤瞳烧的通红,面前的宴桌骤然猛颤,闷闷得传来一声巨响。 顾二白皱眉,目光斜过去,只见从男人只掌成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从掌心,缓缓沁出一大片殷红的血液,直惊得她瞳孔微缩。 下一刻,江璃儿吓得掩着嘴惊呼,娇弱不经吓的小脸上满是心疼,捧着那手,连连拽过身后的雀儿,“快,快去拿伤药和扎布过来。” “喏。”雀儿直点头,转身就往外面跑。 顾二白微缩的犀利眸光,眼底渐渐蹿起一丝无名的可笑,只手用力烦躁的扯了扯脖间紧实的衣领,她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有人心疼着呢。 清叔也真下了血本,为博佳人一惜,连自残都干得出来。 顾亦清见她那不耐的神情动作,眼底渗起一丝幽谲的薄怒,“这么热吗?” “要你管这么多。” 顾二白没理会他,独自斟起面前一杯烈酒,倒满在杯中,口吻清冷。 顾亦清紧盯着她,下颌波动。 这个小女人,成心是想把他气死。 过了会,顾二白被他那目光看的厌烦,还嫌不够似的,转脸望着他,同他旁边的郡主,眼皮子轻垂,覆住几分轻蔑的笑意。 “场主大人管好你自己吧,何必对一个充数的话这么多。” “顾二白!” 顾亦清一瞬间满脸铁青,嗓间火焰节节升腾。 身旁,江璃儿被他这一声暴呵,吓得臂膀微颤,诺诺的低着头,连连放下了他的手。 她就像是一个笑话,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一个反应。 而她,却可以一语惊起千层浪。 此时,宴会四周的人都被这声音惊到了,楼阁中,四面八方的宾客,皆朝这边投过来探寻的目光。 不远处,一张檀木方形的桌上,坐有四人惬意饮酒,目光似有似无的时不时瞥过去,像是早已注意到那一幕许久了。 但是没想到某人会爆发的这么快。 鹰潭挑眉,风轻云淡的放下酒杯,朝小鹉道,“吵起来了,你不管管?不担心你家家主南境的地租黄了?” 小鹉闻言轻笑,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磕着瓜子,瞥着对面那闹了半天别扭的小夫妻,鸟眼轻眯。 “大吵虐心,小闹怡情,人家夫妻俩调调情,咱们就受受累,等着被虐吧。” 苍木偏过去脸,目光放去,浓黑色的面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采。 “怎么也想不到,场主现在,居然沦落到被一个平凡小姑娘,拿捏在掌心的地步。” “呵呵~那有什么想不到,九天的财神都能被我家家主,觊觎到怀里去了。” 小鹉扔下瓜子,拍了拍手,“那丫头可不简单,瞧着吧,场主绝对不是被她拿捏在掌心,而是被吃死了。” 面纱下,东海巅女一言不发的盯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唇边渐渐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小女人能得逞到几时。 顾二白端起酒,朝嘴里送去,感受着四面八方围聚过来的目光,淡然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擦了擦嘴。 这脾气还真是暴躁。 不过他暴躁什么? 不知道到底是谁该生气? 你这里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还想让我笑脸迎人不成? ------题外话------ 么么书城小主的推荐票,再接再厉~ 第一百六十三章:诱惑年轻男子 大厅正坐上,老夫人见势,也微微被吸引了过去,见那场面,紧了紧手边的禅杖,脸色转阴,怎么又是她。 “小主人,小主人,千万别被激怒了,淡定,一定要淡定,稳住场主,稳住大局。”耳上,玲珑木缩成一个蚂蚁蛋大小,一骨碌蹿到耳洞里,缓缓的细声安抚。 顾二白:‘我怎么稳住他?他就是个神经病。’ 玲珑木:‘场主吃味了,我的小主人,您刚才不应该和墨染说话的,更不应该拿年龄来刺激他,你知道那是场主的……’ 顾二白抿嘴,劳资还吃味呢! 怎么没人来吻吻……呸!稳稳我! 玲珑木:‘……’ 半晌,顾二白脸色愈发惨白,长长吸了一口气,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斜了顾亦清一眼,防备道,“你想干什么?” “跟我出去。” 咬牙切齿般的沉嗓,沉浸在被抛弃醋海中的某男,被她一番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这个小女人,变心比变天还快,刚见到个年轻点的,心就飞了。 他今天非让她意识到,什么是妇纲,她到底是谁的女人。 顾二白微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心便被他滚烫的大掌牢牢扣住了。 “不能出去!坚决不能出去,小主人,现在若是出去了,老夫人定会认为你不识大局,坏她寿宴。” 耳中,玲珑木惊得大跳。 “别……你别胡闹。”顾二白一听,是这个理,腾出另一只手,一把覆住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有话好好说。” 顾亦清眼底湛湛邪肆,恨不得把她掐死的心都有了,还好好说。 “你出不出来?”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为毛在他眼里看到了,再不出去能被拖出去的危险信号。 “我……我还有事,我想吃葡萄。” 顾二白咬着唇,笑容忽然软的惊人,一双小手不停抚慰着他的透着火热的掌背,暗暗的唇瓣轻动,眼神中恳切带着哀求。 顾亦清拧眉,她又在搞什么鬼。 顾二白见他不为所动,暗暗地肉疼了一下,下了决心,微微抬起脸,在大庭广众之下,拔高了声音,“你喂我!” 偌大宴厅内,众人闻言,四下皆惊。 有人方方仔细看去,才认出了那姑娘,便是方才场主在大厅里当众抱着的姑娘,原来只是情人之间的摩擦,多心了,想着,众人纷纷移了目光,继续你喧我嚷的劝酒场面。 顾二白见宴会恢复正常,这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座上老夫人握着禅杖重重的磕了一下,面对前来拜寿的,脸上的笑容尽失。 身后,不徐不疾给她捶肩的小桃子,歪着头笑眯眯着眼睛望着那二人。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俨若璧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多美好啊。 就连拌嘴都这么有情调,不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不喜欢,顾姑娘一看,就不是那种作风放荡的人,和外面拼了命想扒进府里的妖艳贱货可不一样了。 “松手。” 见风波已经平息,顾二白瞥了一眼还在被某人紧紧抓着、勒的甚至有些红的手,口吻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顾亦清望着她眉眼处刹那间的变化,冷硬的嘴角轻扯,“怎么,刚才不是摸得挺上瘾的?” 顾二白斜眸,轻轻地‘切’了一声。 稀罕摸你,哪儿没摸过,硌手。 “再切一声试试!” 顾亦清被她惹毛了,还凝着血的掌,心不由分说的捏过她精巧的脸蛋。 “……切尔~唔……” 脸上的力道愈加凶狠,顾二白有点想哭,这叔怕是有些家暴倾向。 听谁说的来着,高富帅=家暴狂,疼死了。 “松手!你个家暴……” 此言一出,宴厅众人,又不约而同的齐齐投射过来目光。 刚才听到了什么? 场主是家暴…… 顾二白感受到不对劲,眼珠子转着,说是时那时快,摸起白玉碟中的一颗水晶葡萄塞,就塞进了近在咫尺的男人嘴中,嗓音清泠泠,“我的家宝~宝~啊~” 由于动作强硬,指尖还有些湿漉漉的。 众人秒懂,互相点头致意,又自喝自酒起来了。 顾亦清含着她塞过来的那颗葡萄,幽邃的眼神微眯,望着她那无处安放的之间,脸色微妙,“戏瘾挺足啊?” 顾二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天知道今天这个男人犯什么病,怎么说该生气的都应该是她。 结果现在变成了她里外不是人,看着宴会里一个个大姑娘望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才好。 “放……手,你的血沾到我脸上了。” 由于被捏着,顾二白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眸中的气势,还是凌人得很。 “弄脏了你精心的妆?” 顾亦清当然没有放开,反而手上愈加用力,抬高她的下巴,将这张惑人心智的小脸的死死嵌入眼底,眸光一时冰冷如霜。 “真美,画这么美,足够去诱惑那些无脑的年轻男子。” “……” 说尼玛什么混账话呢? ------题外话------ 哎呦,你叔吃起醋来不要太可爱~羞涩。 今天没有了哦。 第一百六十四章:让你见见更幼稚的 就你有脑。 猪脑一般都比较显目。 “那清叔被诱惑到没?” 想着,顾二白来了心思,舌尖微露,风情万种的轻轻阖上了眼,眼角处,带着一丝刻意迷魅的弧度。 ‘呕~’玲珑木要吐了。 小主人你这是要迷人还是要恶心人,为什么要学如花。 顾亦清利眸微眯,大掌猛收回,一时间眼底风起云涌,生生盖住了恼羞成怒的情绪,滞在手心的指尖微颤。 “还不够火候。” 玲珑木听这口是心非的声音,不禁摸了摸脑袋,这样都能受到诱惑,小主人果然是场主的克星。 脸上的肉弹了回来,顾二白终于如愿以偿的被松开了,暗暗地又切了一声。 是是是,您旁边的那个美女郡主多够火候,声软腰细易推倒,正需要您这样有脑子、有阅历的去征服。 斜瞪着他,顾二白悲愤的揉了揉小脸,觉着不对劲,伸头对着崭新反光的酒壶,左右照着…… 泥煤的! 老子脸上这腮红被这厮抹得像猴子一样,分明就是故意的! 劳资不够分量你别动我啊,做出这么…… “幼稚!” 顾二白怒从心起,咬着牙,恨恨的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了一句。 顾亦清还是听见了。 利眸攫视着她不满的面容,细薄冷硬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有你们年轻人幼稚么?” 玲珑木蹲在耳廓上眨巴着眼睛看场主,这是它认知中的场主吗? 真……真挺幼稚的。 醋劲大的淹死人。 顾二白闻言才好笑嘞,转脸定定的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给您科普一下姿势,相信您应该听过,这人啊,一旦变老了,就会退化的和小孩子一样,幼稚。” 说完,还配合着眼神上下寻衅滋事般,打量了他一番,“你说呢?我清叔?” 此言一出,顾亦清果然被激怒了,眼底隐隐掀起了深不见底的万丈波涛,正如潮起,浪头铺天盖地碾噬而来,又如一头沉睡的狂狮缓缓苏醒。 不知死活的女人。 玲珑木捂嘴,小主人啊小主人,人家等着你哄哄开心,你居然还倒打一耙,场主的眼神,好扭曲,好丧心病狂。 “你……你要干嘛?” 任顾二白沾沾自喜的占了上风,但还是感觉到某男周身的气息不太对劲,空气好像被冷的凝结了。 身后,左右看着两个小祖宗,你怼来我怼去的刘管家,急的那叫一个满头大汗。 小吵怡情,大闹伤身。 这拌拌嘴倒没什么,关键是,场主怼不过夫人。 这就很糟糕了,因为他再了解场主不过了,向来没有他收服不了的人和事,一旦有了…… 还得不到,那火发起来,那后果……简直毁天灭地。 然后,就真的毁天灭地了。 “让你见见更幼稚的。” 顾亦清被她一番话激的双瞳赤红,眉头猛跳,电光之间,强势的一把连椅带人拉入了怀,继而根本没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俯身直接将嘴中的葡萄度给她。 玲珑木睁眼,刘管家捂眼。 “唔……” 顾二白惊慌的大呼,只觉身上一黯,眼前一黑,窝在他的怀里,男人身上苏合香的味道侵入耳鼻,霸道的占领着,她只无力的用双手乌漆抹黑地推拒。 ‘哗啦~’ 身旁,江璃儿惊得面色呆滞,手中端的碟子都摔落了地上,颗颗晶莹的葡萄一时四散滚落。 ------题外话------ 我知道现在讲出来可能有点迟……月底上架,各位大佬手里还有月票吗? 好了,我知道我可以默默的去屎了…… 今天三更~ 第一百六十五章:做自己的按头党,有肉吃 宴厅,众人这次,本是被碟子破碎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却不想,竟然出其不意的看到了这么劲爆香艳的画面。 没想到,场主平时那般正经淡漠、不近女色,如今面对心中佳人,行动却火热强势的很啊。 也是,毕竟都素了这么多年,不是应该连本带利的追回来。 座上,老夫人见势,直惊得大咳。 她的宝贝儿子啊,可不能假戏真做,怎么吻的这般如胶似漆。 身后,小桃子两眼冒桃心,在一旁高兴的直拍手。 不过,下一秒就被狠狠的瞪了回去,然而内心还是灿烂开了花。 两个人怎么看怎么般配,场主就连来强的,画面都是这么醉人。 男人就应该强势点。 方桌。 鹰潭收回目光,徐徐吹着清酒,俨然一副没眼看。 “小鹉,我觉得你活的特别通透。” 苍松附和,“极其通透。” 小鹉撇嘴,像是早已猜到这般场景,无意望了眼此刻眼神如刀的东海巅女,微微轻笑。 不可理喻,自不量力,沉迷不悟,献可替不。 “她凭什么?” 恶狠狠的粗嗓发出,俨然不像一个女子的声音。 又是这句话,小鹉勾舌。 “我来告诉你,我家家主活了数不清的年头,看了太多世事轮回,最后得出来这么个道理,世上所有的事都是相对公平的,只有一样,是绝对不公平的。” 东海巅女望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苍松抬头,“他想说,你太小了。” 鹰潭一口酒差点吐了出来,“不……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东海巅女恼怒。 小鹉,“……” 苍松疑惑,“我说错了吗?实践出真知,乃我们机关术必遵要学,姑娘能活的像白徒山的寡人一般长久,说不定就能参透其中道理了。” …… 鹰潭:老兄你这一番解释好多余啊。 “……唔,泥煤……” 长桌尽头,某男的怀里,顾二白口空空气尽数被掠夺,周身被牢牢禁锢着,丝毫不得动弹。 只有一双被控在胸膛的手,还能动两下,只气的去拧他胸前肌肉。 掐死你,你这个暴虐狂,居然还咬嘴。 “……” 顾二白觉得,她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奈何这个狂妄的男人,竟然一声不哼,恍若挠痒痒,他是钢铁做的吗? 没有知觉的。 ‘小主人小主人,欲拒还迎一下就够了,别来真的啊,掐坏了你不心疼啊!’ 玲珑木深深为场主纯熟的吻技所折服,激动地飞了出来,羞羞的眯上了眼睛观摩。 没想到,小主人表现的还挺出彩,这一招激将法,把场主激的不要不要的,这么凶猛的效果。 想必全场的小姑娘,都该心碎了。 嗯,这就叫不动声色于股掌,情敌灰飞湮灭。 掐坏了? 还有这种操作? 顾二白闻声,缓缓收了手,微微睁眼,望着眼前俊朗的男人。 虽然好像还是很生气的样子,但真的好……深情啊,还这么温柔。 于是,某白被顾亦清吻得七荤八素的脑袋,一时不知怎么了,像中了邪似的,忽然伸出手,牢牢的按住了他的头。 朝……自己的头又按紧了几分。 ------题外话------ 呵呵呵……顾二白你出息了,露出亲爹银……微笑 第一百六十六章:就在这里要了你 ‘咔嚓~’ 一瞬间,恍若能听到在场万千少女的心,碎成了片片、渣渣。 卧槽!卧槽! 居然还按头,凑表脸! 这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专门来勾场主的魂的。 ‘小主人好样的~小主人棒棒哒~’ 玲珑木都没想到,它家小主人还有这慧根。 顾二白小手一颤:‘完蛋了,你小主人刚才为色所诱,现在要升天了,没气了……’ 沉沦在专注刁啄樱唇中的顾亦清,感受到脑后的力道,神情大震,欲色的眸子微滞,似乎没想到她会配合,还配合的如此……用力,心里一时大动,眼底充斥着欣喜,大掌放松,温柔的捧着她的小脸,无限延长了这个缠绵的吻。 他的宝贝啊,舍不得用一点力气弄疼了。 顾二白要死不活的眸子微怔,正巧看到了某人眼底暴胀的兽欲,直惊得血气大动,别……叔,别激动。 我刚才走火入魔了,你当我是个傻子就好。 “唔……” 顾亦清火热的大掌覆住了她的眼睛,专心侵占着她的樱唇,带着她游离其中,酸甜的水晶葡萄缠连着津液,在二人火热的唇舌见来回纠缠、吮吸。 顾二白只觉得浑身被男人好闻而炽热的气息包裹着,时间漫长而美妙,渐渐的,连带着身子都酥软了起来,一丝力量都没有,若不是他紧紧托着,怕是要滑下去了。 还有……什么时候结束啊~ 宴会里,大多数男子渐渐感受到了羞愧,场主这个战斗力,可想而知在床上…… 不知这个女子如此小的身板,能不能负荷的住……啧啧 不知过了多久,顾二白两眼一抹黑。 某禽兽终于恢复了理智,微微放了开,顾二白双目迷离的,像个虚脱的妖精似的挂在他身上。 “怎么样……被老人伺候的很舒服?” 顾二白只能发出哼哼的调子。 “很享受吗?”顾亦清捧着她迷魅的小脸,眼底生笑,忍不住又靠近,“要不要再来?” “你……你让我活过今晚上吧,我求求你。” “今晚让你尝尝老人的肉,能不能让你满意。” 顾二白颤颤巍巍、一脸很丧的趴在他的肩头,张口狠狠的咬了一口。 “现在就尝,还行,就是肉质老了,太硬。” 顾亦清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按着她的身子,下身微挺,“你说哪里硬?” 顾二白噤声,“……哪里都硬。” “有你的嘴硬吗?” “……你拿那里,跟……” 劳资嘴巴比? 不行了,她再喘一口气,要起来打死这个变态狂。 顾亦清抵着她饱满的额头,对峙着那仇恨的目光,眼底的阴霾渐渐散去,显露出出来的,是大片大片毫不遮掩的深沉欲望,“顾二白,你再激我,就在这要了你。” 顾二白闻声,身子一颤。 绕在他脖子上的小手微抖,跳跃躲闪的目光,朝四处逡巡了一圈。 宴厅内,大多数人早已学会乖乖装聋作哑,偶尔有几个人还会有意无意的扫过来几丝暧昧的目光。 “在找什么?” 顾亦清像是不满她的走神,大掌再次擒住她的小脸,“找万钧吗?” “啊?”顾二白嘟着被他咬的红肿的小嘴,“找……找什么万钧,还找雷霆呢!” ------题外话------ 实不相瞒,最近好长一段都是甜甜甜……甜到发腻,甜到齁。 然后……就好玩喽~(意味深长的奸笑,不来点劲爆的,怎么开始我的各种凌虐play) 忽略我的恶俗趣味,跟你们说真的,月底我真的要上架了,不要养文了啊,要不然到时候还得重新订阅。(啊哈哈,除非你太爱我,来个全文订阅,我会乐的满地打滚的。)还有啊,有些趁我上架偷偷开学的小崽子们,你们……放学憋走! 第一百六十七章:大宝贝和小宝贝 “你……你知不知羞的,讲出那种话,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吗?” 顾亦清冷笑,像是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长臂揽起她的浑圆,是她整个人成乘骑式坐到了自己身上。 “……” 顾二白低了低头,她觉得这个姿势有点……有点难以言说啊。 白……白日宣淫? 不知羞,不,是心脏根本没有羞耻的组成部分。 “看着我!” 顾亦清掐着她的脸蛋,霸道的嗓音沉闷,似乎是余怒未消。 此时,就算是将她扔进帐子狠狠糟蹋一番,也不心头解火。 这个小女人,居然敢见异思迁,当着他的面想着其他男人。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恨不得把她关进黑屋,这辈子别想出来,每天只能对着他,直到她再也嫌弃不起来为止。 “看着你了,好看。” 顾二白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他的心思,眉头微皱,这个别扭的老男人。 “好看你还去看其他男人?” “……” 顾二白好像明白了他今晚犯病的病症,好笑道,“我什么时候去看其他男人了?你不要无理取闹啊,像个女人似的。” 顾亦清听到这两个字,声音陡寒,“你说什么?” “疼疼疼……”顾二白抗议的拍打着他坚硬的臂膀,“你的手怎么这么大啊。” 顾亦清冷哼,眸光微垂,望着某人的重点部位,“再大,也包不住它。” “……”顾二白僵住了,缓缓的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然后扬起脸,“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廉……” “唔……”呼吸再次被尽数夺去。 玲珑木乐的在她耳边抱肚,又来,这下全场的人都知道,场主被小主人吃干抹净了。 一旁,江璃儿似是再也受不了这直截了当的画面刺激,捂着泪涔涔的眼脸,转身娉娉袅袅地冲出了宴会。 恰巧,于此时折回来的雀儿,看到这一场景,更是目瞪口呆。 “嗯~” 唇舌纠缠大战了许久。 气急败坏的某白,一番挣扎无果后,终于下了死守,小手朝着某个地方,狠狠的压了一下。 瞬间,男人喉间猛地发出一声的痛苦的闷哼,继而死死的抱着她往怀里揉,嗓音嘶哑异常,“别压。” 就压! 某白露出阴狠狠的一排白牙,又在他性感的锁骨上又啃又咬。 不仅压,我还咬,咬死你咬死你! 顾亦清额头出汗,充斥着欲望的眼底燃气熊熊烈火,不等了,等不了了。 推开挡在眼前的座椅,正欲抱着她起身之时,顾二白忽然探出头,望着旁边江郡主那空空如也的座位,眼角抹过一丝得意的笑,清了清嗓,“我叔,你的小宝贝没了。” 顾亦清颦眉,脑子里满是她销魂的小样,还有下面的疼痛,不由分说的按着她的脑袋往下,“胡说,还在。” 眼前,一把巨伞赫然撑立。 “……”顾二白忽然抽出了几声麻木的笑,“这里……是大宝贝,我现在说的小宝贝……是你的青梅竹马郡主。” 顾亦清噙着笑,提着她的身子,眼里闪过幽幽的光,“再说一遍,谁的小宝贝?” “你的。”顾二白扬眉,瞪着着他,语气不阴不阳道,“还不赶紧跟过去,亲亲抱抱举高高哄哄。” ------题外话------ 嘿嘿嘿嘿嘿嘿…… (怎么办,为什么我猥琐的笑想停停不下来,能不能来个纯洁的小宝贝解救一下。) 今天四更,爽不爽? (预警啊预警,提前说过了最近都是甜甜甜,想看虐的过来和九哥谈谈人生。) 第一百六十八章:你需要被满足 顾亦清虚眯着狭长的眸子,压抑着亮光,“像你一直所期待的那样?” “我……” 我尼玛这厮太狡诈了。 “放心,马上就喂饱你。” 狼爪摸上了她的头,顾亦清古怪的笑容像极了压抑成个变态,和动物开撕猎物前隐隐的兴奋。 “我不需要被满足。” “你需要。” 不容置喙,顾亦清一口咬上她白皙的耳垂,反复碾噬摩擦,“你需要被狠狠的满足,最好是再离不开榻,才没有力气去勾三搭四。” “……” 顾二白听着,背后忽的生起一阵阵恶寒。 为什么有一种,清叔不是在跟她开玩笑的错觉。 很久很久以后,某白才知道,他叔真的是从来不开玩笑,不用夸张手法。 “我……我没有勾三搭四。” 由于害怕,顾二白终于服软了。 “没有?”顾亦清细薄的唇形,残忍的勾起了一丝讥诮的弧度,“那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顾二白揪着心,斗志渐消,“……说个话而已,难道我和异性说个话都不行了,你这个人讲不讲理的。” 顾亦清颦眉,一回想起刚才那场面,不由得心火更盛,“讲理?你说话时,有没有拿镜子照照你过那个死样子。” “……”顾二白本不想再同他吵了,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气的推开他,“哪个死样子?” 顾亦清冷笑,面色不善,线条冷厉,似乎是理都不想理她。 万一气的控制不住,捏死她怎么办。 顾二白从他阴鸷的面上,赤、裸裸的看出了四个字,不知检点。 “呵~我跟谁讲话都是那个样子,不要用你大男子的狭隘眼光,去妄自揣测、贬低女性。” 口吻生冷,顾二白小手握成拳,唇色略白。 顾亦清斜了一眼她的脸色,眼底嘲弄,“概念偷换的挺自然。” 顾二白横眉。 “我没有,我刚才真的只是在正常交谈,和谁说话都一样,不信你问问刘管家,我跟他说话时是不是也是……” “不不不……夫人,您跟老奴好像没说过几句话的。” 不想,刘管家当机立断,手摆的那叫一个快啊。 顾二白嘴角跳了跳,你不是这样的刘管家,清叔都还没威胁你呢,你怎么就屈服在了淫威之下。 顾亦清定定的看着她,好整以暇的微嘲面庞上,满是等待着解释的质疑。 “你不相信我,真的,清叔,我以为我们之间应该相互信任的。” 顾二白撇着小嘴,忽然满脸难过的低下了头,声音里都带着几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那是你以为。” 顾亦清冰彻的口吻,冷漠的很。 顾二白小手一抽。 一定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 此人是不是软硬不吃?刀枪不入?油盐不进? 老司机是不是都是这么稳? 谁给他的自信? “哟,那我跟你说话时,也不是那样吗?你怎么说?” 忽的扬起脸,某白想出了个好论据。 “我知道。” 顾亦清微微点头。 “那不就得了吗。”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顺理成章的想从他身上下来。 顾亦清一把狠狠的钳固住她的腿,阻了她的去路,语气森然,“我知道你是故意勾引我。” “……” ------题外话------ 嘿嘿……(我为什么还在笑) 姜还是老的辣,二白你那点小心思……啧啧啧。 别跟我说有人没看出来小白是扮猪吃老虎,事实证明这点很好用,不说了,小崽子们,九哥要去扮柔弱求美女关怀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两个小智障 顾二白瞪眼,我……叔你居然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我……我尼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颜面何存。 本宝宝自诩伪装的很到位啊。 “那照你这个意思,我岂不是见一个想勾搭一个?!” 顾亦清未言语,不可置否的样子,看的她肉疼,还真是这样以为? 她想杀人。 “你年纪小,心性容易动摇,不好好引导怕是学不好,容易被别人迷失心智。” 顾亦清伸手,心情忽然大好的把玩着她的下巴,眼里情意丛生。 需要他带到床上,好好言传身教。 “你别这样说,我不是智障。” “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清叔……” 顾二白忽然无语望着他,长舒了一口气。 以前我老是说您是变态,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却没想到,有一天,居然真的成真了。 远处,小鹉猛地咳了咳,抹了抹嘴边的清酒渍,幸灾乐祸的嘚瑟一笑。 这叫什么?这就叫玩火自焚。 这叫什么,这就叫不作不死。 “既然我连智障都不如,那您放开我好伐?让我这个智障儿童,远离您的区域范围,免得祸害到了你。” “不行。” “为什么?” “万一你跑出去,把整个庄园的人都传染了。” 顾二白不想看他,努力推着他要下来,不能正常交谈了已经。 顾亦清根本不给她任何有机可乘,大掌在浑圆处肆意硬抵。 顾二白仰天长叹,继而低头,语重心长的给他解释,“我跟你说,我这个病是不会传染的。” “会。”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说……” 顾二白被他气的面红耳赤。 “我就被你传染了。” “……” 空气忽然凝滞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噗嗤~” 顾二白望着他认真的脸庞,被他逗笑了。 “我也觉得你很智障。” 小妖精乖乖入怀,场主自然心情大好,温厚的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你的更严重,晚上我慢慢给你治。” 顾二白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 麻麻~我要回家,我清叔被我传染成了神经病,他需要治疗,我需要逃跑。 身后,刘管家反复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真是活久见,这还是场主吗? 这一定不是场主,对,场主三岁的时候,都没这么幼稚。 他还是赶紧回老夫人身边吧,这儿太不现实了。 “老刘,你说清儿那孩子,是不是在骗我?” 刘管家刚回到老夫人身边,便见老夫人目光呆滞的,盯着那俩个旁若无人的恩爱小夫妻斗嘴,口吻充满了疑惑。 清儿刚才跟她说的‘假的’,莫不是糊弄她? 刘管家纳闷的皱眉,“不知老夫人说的是?” “嘉成江王府江璃儿郡主,值此美日,献上寿舞,以祝老夫人颐养天年、长寿无疆~” 这时,舞池中一曲闭,边上的司仪,手里抻着簿子,长长高呼一声。 闻声,嘈杂的宴会,稍稍安静了许多。 在座的众人,皆静了下来,似乎都在等待着江大郡主那难得一见的曼妙舞姿。 “得了得了,宴会之后再说……” ------题外话------ 这两只腻歪的我想揍人,悄咪咪、私摸摸告诉泥们一件事…… 第一百七十章:毁天灭地的快感 老夫人烦心的摆摆手,双手拱在禅杖上,目光发亮,正好看看璃儿的舞蹈洗洗眼。 这一会工夫下来,她都觉得自己仿佛不认识清儿了,和往常老成的样子完全相反,像陷入情爱的毛头小子。 逢场作戏会这么逼真吗?清儿还需要亲自做戏? 她八成真的被清儿给骗了。 “欸?郡主要献舞?”怀里,顾二白激灵的探出头,朝着场台那里看去,嘴里细细嘟囔着,“怪不得刚才我说她没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知道……” 顾亦清低头揉着她,“你说什么?” 顾二白切了一声,“别装蒜,您的郡主小宝贝。” 顾亦清扬眉,好笑的看着她,“小宝贝在怀,她何时在这过。” 顾二白闻言,眯着眼看他,指尖轻轻的戳着他的胸膛,“哼……挺会撩妹啊,小嘴变得这么甜呢?” 顾亦清对这赞美承受得来,“因为吻了糖。” “呵呵~”顾二白埋头抿着笑,在他怀里享受的像个得势的包租婆,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果然,清叔很会哄小姑娘,这厮,她还没防着他出去招蜂引蝶,他倒先防起她来了。 “警告你,呆会不许看。” 顾亦清好奇,“看什么?” “……” 不知道看什么最好了。 舞池内。 乐师一曲婉转悠扬的调子起,便从宴会珠帘后,翩翩散出两队姿态摇曳的舞女,个个面容恬静,身姿窈窕,服饰华丽冗长,长袖翩飞,红衣翠舞。 两队女子配合着曲调有节奏的默契起舞,舞姿动作都极有张力,曲子也热闹。 不出一会,从两队女子中间,徐徐烘托出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那女子下腰摇扇,腰肢肢如柳般灵活巧妙,面容如雪山露白,一拍一拍的调子传来,一步步的隐出那张艳丽的面庞,足下轻动,恍若生莲,举手投足间,风姿尽显,格外旖旎动人。 顾二白不禁看的有些发痴了,跳舞的女人最迷人,可以将女性的柔软、怜人、尤美、弧度,这些天生的优势彰显得淋漓尽致。 想着,她手里不禁摇着清叔的臂膀,“快看快看,怎么样?以男性的审美评价下。” 随着她身子的晃动,某处的风光也跟着晃动。 顾亦清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半晌,嗓子有些干渴的沉吟道,“好看,很大。” “啊?” 很大?还有这样形容的舞蹈的? 这畸形的男性审美。 顾二白疑惑的扭过头望他,然后,就发现某男目光如狼的盯着她的胸前。 登时满脸黑线。 小手生生掰起他英朗的脸,咬着牙,“我让你看哪呢?” 气死了。 顾亦清挑眉,毫不知愧,大言不惭道,“看好看的地方。” “……给我剥葡萄。” 顾二白弃疗。 “好。” 修长分明的指节时不时递到嘴边,顾二白故意连着咬。 某男也故意将葡萄朝指腹里压,享受她唇齿的问候,心里漾起一圈圈的悸动,浑身如滚烫的炼铁般。 就这样自虐般的快乐,享受着这个小女人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冲击。 光是喂食,他不敢想象当她缱绻在自己身下,迷魅的叫他的名字时,该是多么毁天灭地的快感。 ------题外话------ 场主这么深情,不知道虐起来该有多好玩…… (嘿嘿嘿嘿~仿佛听见有人要砍我) 话说泥们天天看九哥的甜文,想不想看看我写虐是什么样子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女配要打脸 某个小女人当然不知道抱着自己的这厮,脑子里正如何意淫撕碎她。 就这样卧病在床的老母亲一样,瘫在男人怀里,眯着眼,一边享受着饲养,一边舒爽的观摩舞蹈。 幸福…… 话说,这郡主的气场就是平常人大一些,舞姿出彩,举手投足间,也是性感撩人很,就是这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期盼妩媚的眼神,时不时执着的朝这边抛过来,想来是肯定想清叔的。 可是……尴尬的是,每次都是和她目光交汇。 哎,郡主打心眼里肯定是恨透了自己,自己从小到大仰慕的竹马清哥哥,好不容易盼到自己长大,却被猪给拱了,搁谁身上谁好受。 舞池内。 江璃儿嘴角含着一丝悲戚的笑。 她的肢体其实并没有那么协调,可是为了这支舞蹈,却准备了足足有三个月,不分昼夜的练习,跌倒过一次又一次,就是为了在今天,能展现出最好的状态,献给清哥哥,告诉他她长大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清哥哥一眼都不肯看她。 她连一眼都不配得到,她就这么差。 上天总是那么不公平,有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别人梦寐以求都得不到的;而有的人,为之付诸心思,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渐渐的,渐渐的,江璃儿的眼眶红了起来,执拗的眸光魔怔了似的。 一支苍茫壮烈的惊鸿寿舞,被她跳的只能让人感受到惊。 旋律脱离了舞池中心,那矫健的身姿,疾速朝着顾二白靠近。 顾二白见势,面上稍稍诧异,像是来不及反应般,这锋芒显然是朝着自己过来的,这是要…… 在她大脑正一片空白的时候,一只长长锋利的水袖,直直的朝她甩过来。 顾二白大惊。 ……要打脸。 “小主人,躲!” 耳际,玲珑木惊呼。 顾二白猛地捂住了脸,背部随之瑟缩,兔子急了想咬人,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小妹妹,咱能不能不打脸,还要靠脸吃饭呢。 “啊……” 久久,想象中的疼痛未传来,相反的,倒听见了一声娇锐的惨叫传来。 紧随而来的,是重重摔落地面的身子,江璃儿躺在舞池中,满脸痛苦的捂着左肩。 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还有一颗晶莹的葡萄,正‘咚咚’的在舞池有规律的弹跳着。 宴厅众人见势,登时一片哗然,有点不淡定的早已起了身。 伴舞者入神,还未停下,几只脚踩到了她的臂膀,她疼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喉间痛苦不已。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转脸,见清叔方才准备递进她嘴里的那颗葡萄,已经消失无踪影,硬气的眉眼处,倏起冷然的狠戾,嗓音寒彻,给人以浓浓压迫之感,“轰出去。” 此言一出,整场人都吓懵了。 舞池乐滞,众舞女纷纷疏散至一旁。 “场主,不要,璃儿知错了,是璃儿一时走火入魔。” 江璃儿捂着肩,闻言神情大骇,踉跄的披着舞裙,双腿几乎是拖地而来,哭的泥泞的脸上,写满了恐惧。 场外,早有两个小厮冲进舞池,不由分说的拉起了郡主。 ------题外话------ 你们这些含着糖丸长大的崽子们,一说虐,狗莲我差点被乱刀砍死。啊哈哈我玉案是股清流。 (傻孩纸,不虐你清叔,怎么开启残暴的玉米地……啧啧啧,后爹般的银笑) 这几天只有两更,表打我,因为25号到28号要上书城pk,到时候6更补回来,啦啦啦~说你爱我,然后把我睡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亲我一口,就听你的 “……”顾二白愣了。 这孩子,若是想报复自己,也应谋划个精细的法子,三番两次用这种不上道的法子,最后都落得个凄凄惨惨的结局,看着人着实于心不忍啊。 厅外,青衣掌事听闻宴会中动静,迅猛的窜进来。 却未想,见到这般情景,整个人都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场主要将人拖出去。 “大胆!” 此时,座上的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扶着禅杖,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上气恼,“谁让你们随意动郡主的,还有没有规矩!” 那拿住人的两小厮,虽已闻言,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 在嘉成,场主就是王法,场主的话,就是规矩。 “老夫人,老夫人璃儿知错了,璃儿只是一时失手。” 江璃儿挣脱不开,扭过流着泪痕的小脸,朝老夫人求饶,声音颤的不成调子。 “璃儿……” 老夫人见这架势,心登时软得一塌糊涂,见那池中二人毫无松动,气性更甚。 一对怒火眸子,透过顾二白直直望着自己那宝贝儿子。 “场主大人,你今天是非要在老太太我这寿宴上闹事?” 顾二白一听老夫人这称呼都变了,赶忙拍着他的手。 “松……松手,快点,老夫人生气了。” 顾亦清抬眸,一张趋于阴冷的面庞,已经渐渐恢复平静,态度却不咸不淡,“有人母亲大人的寿宴上闹事,自然要清理。” “你……” 老夫人一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孽子,现在对怀里那个小妖精着魔了,不知道到底给灌了什么迷魂汤。 璃儿方才不过是鬼迷心窍了,况且就算伤着她,也不过是轻轻一下,现在他就疼成这样,护成这样。 “清叔,你放了她吧,她没打着我,而且……好多人都看着呢,你要是非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男子汉大丈夫,传出去名声可不好听。” 顾二白见他怒气已经消了,却依然连亲娘都硬怼,也不敢擅然相劝,只找了个委婉的说辞,轻抚着他的胸口,“消消火,消消火,吃颗葡萄来。” 顾亦清张口接过那颗葡萄,低头望着她,灼灼的眼里含笑,怕是她不知道,他的名声在外,一直都不怎么好听。 “亲我一口,就听你的。” 顾二白满脸黑线。 “……” 现在是时候开玩笑呢? 宴会内,众人都屏息以待这场闹剧的收场。 却不想,场主居然视郡主若无物,旁若无人的怀里的女子调起了情来。 想来此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将场主迷的五迷三道至此。 怕是下次参加宴会,就是场主的喜宴了。 方桌处。 鹰潭好奇的捏过碟子里,一颗晶莹的水晶葡萄入口,“这么好吃吗?这葡萄。” 苍松道,“听说是从岭南千里加急送过来的。” 小鹉笑了,“好不好吃,主要看是自己吃,还是有人喂。” 鹰潭啧啧叹气,“那还是不吃了,自己吃下去,满腔苦楚啊。” 说着,将目光投向了江璃儿,“这舞池中的美人,梨花带雨的小模样,场主不珍惜,我看着倒是心疼。” ------题外话------ 九哥:小白人家也要亲亲~ 狗莲:楼上正解,我要清叔亲亲,咱俩拆了这对。 小宫:可……可以请求3……3p吗? 九宫莲:可以啊,你们三个。 第一百七十三章:被场主玩弄的女人 小鹉夹起一粒花生米高高丢起,用嘴接住,目光似有似无的瞥着纱罩下那张扭曲的脸。 “这人啊,首先要自己怜惜自己,才会有人怜惜,总是想着去强求得不到的人或物,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苍木拧着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你们方才,看到场主打出去的那颗葡萄没有?速度快到已然不大正常了,力道也惊心,不知是从哪个角度打出去的,才有这般效果。” 鹰潭嗤笑,“反正我知道这小郡主水袖的角度,打的有点明显,她是不是觉得场主眼神不大好啊。” “缺心眼。” 冷不丁的,东海巅女开了口,语道里遮掩不住的讽刺。 用这种低级的手段,她都替她感到耻辱。 不过,越是单纯的人,越好利用呢。 小鹉抬头望了她一眼,嘴边轻笑。 鹰潭不温不火的看着苍木,“苍木兄你难道要计算一下,摆个葡萄机关阵?” “算了吧,成本太高……” …… “真的?”某人怀里,顾二白唇畔动了动,略略犹豫的看着他,“亲一下就放?” 多一下可没有。 “再废话两下。” “……” “那……亲哪里?” 看着他那张清俊异常的脸庞上,仿佛还残有刚才异样的情动,顾二白眼神不禁有些躲闪。 摊上了个好色夫君怎么破。 顾亦清唇角微扬,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那蓦然红晕的小脸,不徐不疾的张开双臂,一副任君挑选,绝不反抗的大爷架势,“浑身上下每一处。” “……”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怒从心起“想得美,我就看你这张嘴欠亲!” “好啊~”顾亦清眼角闪过狐狸般得逞的笑意,微扬下巴,细薄坚毅的唇送到她的嘴边,“别客气,尽情释放、随意发泄。” “……” 顾二白看他那副贱兮兮的样子,不由得瘆得慌。 这男人太贱了,不去满园春接客可惜了,太太太欠蹂躏,欠践踏,欠凌虐。 厅上,手握禅杖的老夫人,愣生生的盯着那缠缠腻腻、你侬我侬的二人,一口银牙咬的清脆,要亲赶紧亲,还拖拖拉拉的。 能不能…… 此时,顾二白猛地俯身,来个措手不及,利齿朝着某人胸前那两颗位置,精准的咬去。 “呃~” 伴随着一阵战栗,刹那间,顾亦清浑身如遭电击,嗓间性感嘶哑的深沉声音,万分难耐的传开。 老夫人:我的儿啊…… “哼哼哼……” 撩了撩耳边的秀发,顾二白小人得志的松了嘴,抬起头暗暗偷乐。 宴会内,一瞬间能听见有些人差点被酒被呛死了声音。 握草…… 这也太会玩了。 本来今天高高兴兴来参加拜寿典礼,却不料,原来是场屠狗大会。 面前,男人清俊坚毅的面庞,微微变了形。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对着他这副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的表情,轻煽薄唇,眼底遮掩不住的沾沾自喜。 活该你被围观看笑话…… 就该让你晚节不保,名誉扫地。 从此别人再提起嘉成场主,那名声就是个玩弄女人、纵情放荡的老男人。 某白越想越乐呵,浑然不觉自己正是那个被玩弄的女人。 ------题外话------ 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你,小白。 小白:哇的一声哭出来~ 今天三更,叩谢小可爱滴花花钻钻票票~ 第一百七十四章:再咬一次 顾亦清感到身上的小人儿还在晃动,喉结滚动的酸疼,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久久,大掌插入她浓密乌黑的秀发,朝自己胸膛狠狠压去,磁性的嗓音变得温润不少,隐隐的还带着一丝祈求的味道,“乖,别动。” “你放人,我就不乱动。” 顾二白看着他额头沁出大颗汗珠,脸色也有些微白,不禁有些心疼。 “放人!”顾亦清出嗓,带着几丝狠意,下巴狠狠的抵着她的香肩,像是在平复着狂躁不安的身心。 闻言,舞池中两小厮,方方退下。 老夫人见势,眼疾手快的差身边几个丫鬟,“快将郡主扶去客房,吩咐药阁的赵大夫过去看看。” “喏。” 站在外场青衣掌事,听场主下令放人,一股脑不假思索的冲进了场,利落的扶起了江郡主,将她的手架在自己腰间。 “阿慎……” 小桃子望着,捶着肩的手恍的顿住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搀扶着江璃儿离去的身影。 青衣掌事身子微僵,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是皱着眉,小心翼翼的扶着郡主一点点迈步,生怕硌到哪儿。 咬了咬牙。 这么着急吗?又不是没人扶她,他这么殷勤。 “怎么了?” 老夫人见她停下,本来心中的气火就未消完全,转脸略微朝着她。 “女儿家,跟谁学的小家子气的。” 话闭,余光微微扫过宝贝儿子怀里的那个可人儿。 倒是……有点度量,就是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喏。” 小桃子微微知错的低头,脸色难堪,心里不是滋味。 江郡主明明是自作自受,还非要做出一副让男人都怜惜的样子,怪不得场主一眼都不肯眷顾她,只有这个傻子,还会被骗。 …… ‘唔……小主人,场主的大手压着您的耳朵了,所以……木头要气绝了!救救我啊~’ 顾二白本来觉着这温暖的胸膛躺着挺舒服,感受他强有力的心跳,也是种享受,便也没反抗,不料,乍一听木头这惊呼,连连推着他。 “快放手。” “不放。” 顾亦清沙哑的声音坚定。 玲珑木:天要亡我! 顾二白瞪眼,耍赖呢,凭什么不放? “你想干什么?” “再来一次。” 男人回答的超级快,仿佛就在这儿等着她呢。 “啥?”顾二白听清楚了,但是……她不敢相信。 “……再咬一次。” 顾亦清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她重复。 “……” 顾二白面无表情。 你们就说这个人变不变态。 于是,某白低头又咬了一口。 男人激动之下,手掌一颤,顾二白趁机逃了出来。 仔细的观察探究着男人脸上的表情。 “别乱动。” 顾亦清醇厚的嗓音,已然沙哑的不成样子。 那因欲、望而扭曲的五官,看得人直揪心。 顾二白不禁啧啧摇头,值得吗? 变态果然不走寻常路。 “白徒山北境家主—寡人,赠金石斧一对,玉丝翎雀一只,寿裘三套,鬼眼珠八颗,半断散十两……” 席台处,轮值账房报寿礼,这次报出来,反响却格外激烈,几楼宾客皆支耳而惊,不出一会,议论之声便像沸水般涌上,腾腾漫漫,不绝于耳。 ------题外话------ 还有一更,我给放到晚上了,至于为什么吗……(看下面) 像书城的小宝贝求每日的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看完了别忘了投推荐票,不投窝在手里也是浪费啊,你们是爱我的所以一定会投对的吧?还是想拿去投给别的小妖精!抽出我的四十米长大刀……很凶我跟你讲,我都这么可怜了,到现在还没上架,你还不投,你说你投不投?投不投?(小宝贝:大佬,我投,投……) (嘿嘿……猥琐莲会看推荐票到一定数量了再加更。) 本站的宝宝就乖顺状等吧,对了我要说个事,就是那个评价票啊,狗莲只要免费的!免费的!免费的!我知道小宝贝们爱我(哈哈哈)但是一张两块,买的话浪费(主要是评价票狗莲没收益)实在爱我,可以换成花花啦,钻石啦~(我会很爱泥们并且激动的加更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白徒山果然是物宝天华之地,竟是些世间罕见之物……” “那以爱财著称的寡人,此次居然肯掏出如此大的手笔,看来是有所图啊。” “这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寡人看上了咱们嘉成南境的一块地,那可是块肥肉,这番献此大礼,是想让场主松口呢……” 见宴厅像炸开了锅,顾二白跟风的支着耳朵,待听到所赠之礼时,秀眉微颦,疑惑的望着顾亦清道,“叔,那个玉丝翎雀是什么?” 顾亦清仍紧闭双眼,平复着躁动的兽、欲,“说人话。” “……”顾二白脸黑了,“谁没说人话?” “呵~”顾亦清压抑着红热的俊脸上,微拧的五官都笑的舒展开了,细眸缓缓阖开,看着她清晰道,“会说人话的翎雀。” “……真的啊。”顾二白闻言,当即眼中一亮,只听说鹦鹉会说人话,翎雀居然也会。 “还会讲故事,相传翎雀女不老不死,历世间百劫,伤情居多,看遍离合,参透红尘,遂至白徒,求寡人清其记忆,化之为鸟,以歌诉离殇。” “厉害了。” 顾二白听着,愈发感觉玄乎,不觉拽着他的领子,心神荡漾。 顾亦清看透了她的小心思,眸光微垂,掩住笑意,语气蛊惑道,“想要吗?想要都是你的。” 顾二白小手顿住了,咬着下唇,看着他,眼神由饥渴转为了略略防备,“你……有这么好?” “再来一口就有。” “……” 顾二白一定是第一个靠咬人赚钱的主。 ‘小主人!您已经有我了,不要那个翎雀,它会和木头争宠的!只是会讲人话而已,木头也会,木头也有很多故事!’ 耳边,玲珑木像是探到了敌情,如临大敌,站起来拼命挠着她的耳朵。 顾二白犹豫:你那讲的是人话吗?十句话九句黄,怕是讲的故事,也是摘抄自小黄书。 还是…… ‘呜呜……我不管,木头不要被抛弃……’ 玲珑木闻言,性情大恼,跳到她的耳洞里,又吵又跳,暴躁如雷。 顾二白伸着舌尖得意的笑了,赶紧安抚道,‘好好好,不要不要,逗你玩的。’ 顾亦清眯着眼看她,那赤、裸不加掩饰的眸光,带着几分缠绵的味道,仿佛在视奸…… 顾二白背后一寒。 “叔,您自己留着吧,我是不会再为了身外之物,再出卖……肉体了。” 顾亦清唏嘘,“都已经出卖过一次了,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不会为了身外之物,一而再再而三……” “原来夫人还想着第三次。” “……” 顾二白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笑容从眼角溢出来,活脱脱像只毛茸茸的小狐狸。 “欸?清叔,采访一下,你今个都这么丢人了,心里难过不,身为场主英明一世,现在晚节不保,难道您不感到悲伤吗?” “哦?”顾亦清大掌覆在她的柔荑上,不轻不重的揉着,表情玩味的看着她,“你早节都未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晚节?” “……” 一句话,顾二白失血过多,痛哭流涕。 这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不要。”你只会变本加厉。 “那你对我负责。” “……” ------题外话------ 九哥:人家也要场主负责。 狗莲:楼上做梦,场主独宠我一人。 小宫:……你们看我绿了 九宫莲:让我擦亮眼睛,扛起大刀,看看书城的哪个还没投推荐票,是不是欠削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死也要死在场主怀里 顾亦清挑眉,顾二白从来没见过他的表情如此得意过。 就像……土地主终于糟践到了小姑娘一般。 “白徒家仆送上八仙献桃~” 场上司仪高呼一声,顾二白闻言,感兴趣的转过小脸。 放眼望去,只见,方桌处小鹉起身,装模作样的扭了扭头,手里随意颠簸着三个寿桃就上场了,楼上楼下众人不知着了什么魔,登时雀跃起来,朝着他欢呼。 这死鸟人气还不错吗,不过他拿着三颗寿桃,是上来表演杂技的吗?两只手接三个桃? 嘿嘿,万一扔偏了没接到,砸锅了才丢人。 顾二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恶毒的想法,大抵是因为……就是因为这只死鸟,偷窥了她对清叔不轨的想法,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沦落至此。 导致第一次,某白在认真的考虑,还要不要回去这个问题,想想就心塞。 谁成想穿过来还中了美男计啊…… 正想着,小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道猥琐的目光朝她射了过来。 顾二白缓了缓神瞪了回去。 小鹉抬头,鸟脸朝着场主客气的行了个礼,然年灵机一动,生出个歪点子,“不知,场主可舍得将夫人一借?” 顾二白闻言,浑身一僵。 握草……你想得美,你就是听见我骂你了,想报复,我跟你讲,我叔是绝对不可能…… “去吧。” 不想,此时,身下传来一声男人淡淡的温嗓。 我……我叔…… 顾二白结巴的转过脸,就见方才一直像连体婴一样不放开她的某男,忽然就很畅快的将她放下了,眼底毫!无!留!恋! 顾二白瞪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他,我叔……人家一句话,你就这样把媳妇卖了? 你也太不坚定了。 转脸,又望了眼不怀好意的小鹉,顾二白眼神幽怨,清叔和他一定有基情。 “夫人请吧~” 小鹉得意的笑,想这么多,不如来跳一支舞。 开玩笑,让你想通了,南境那块地我不要啦? 目的就是让你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死也也要死在场主怀里。 顾二白被她叔无情的推开,苦着一张小脸,畏畏缩缩的上了舞池,满眼警惕的盯着他。 我跟你讲,鹦鹉,你敢让我当众出丑,我让我叔把你剥…… “啊……” 顾二白一番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心灵沟通还未完,就觉身子一轻,脚底像是有一股力量,直接将她托到了顶梁之下。 “啊……” 顾二白手麻脚麻的低头望着,眼珠子都吓得不能动弹了,整个人飘在了寿桃之上。 恰如哪吒踩着两圈风火轮。 小鹉露出微笑,朝空中扔开手里的那两个寿桃。 一瞬间,像是变戏法般,爆出无数颗寿桃在空中旋转跳跃,眼花缭乱,腾飞曼舞,形成各种形状,将她围在其中。 宴会上满场人均沸腾了起来,站起身试图去接着飞舞的桃子,间或传来雷动的掌声、喝彩。 老夫人跟着也激动了起来,望着满场的寿桃,脸上笑意盈盈。 “好!” “好!” “……” 顾二白身形不稳,前仰后翻,小脸青一块白一块的,嗓中惊呼声被淹没在人声中,“好好好……好恐高!快放我下来!” ------题外话------ 今日两更~下午见 推荐好友文文《重生之妖精皇后太磨人》瞒心书生著,女强男强,私底下互怼无节操! 简介:情不知所起,一啪而深。 一场赐婚,他与她成为婚姻的盟友。她帮他夺位却为了让他日后休了她? 一张大床,他与她每晚一个床上一个地上。却不知道何时却睡在了一起。 一次误会,一张休书,一生牵挂。 他为了皇位,披衣甲骑战马平天下! 一生一世一双人,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老司机开车】 沐盈裳指着刚洗白白乖乖躺在床上的某人,气愤的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黄轩逸傲娇的点点头:“都是娘子调教的好!” 沐盈裳小脸气的通红,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黄轩逸,我要和你绝交!” 黄轩逸轻吮她的手指,不住的挑逗,“请问绝交是什么姿势?” 第一百七十七章:动物的本能 “呀~” 此时,飘过来两颗硕大的水蜜寿桃,直接砸过她脚下的那两颗,来了个迅猛的替换,连带着她在空中翻了两跟头,极为有旋律的小星星,在顾二白的脑袋周围晃动,只觉得周围全特么是桃子,她这辈子也不想吃桃子了。 “好!” 周围的鼎沸的人声充斥在脑海。 这些无良的地主阶级,为什么要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吖吼~’ 耳际,阵阵疾速的风飘过,玲珑木探出头,眯着眼睛,爽的不亦乐乎,‘小主人,很过瘾啊,你睁开眼睛看看!’ 过瘾,比蹦极还特么过瘾! 顾二白睁眼,就见一颗桃子以极快的速度朝她砸来。 “……清叔!” 顾二白吓得捂上眼尖叫。 顾亦清起身,高大的身材俊秀挺拔,华贵的气质英姿勃发。 顾二白小手乱颤,恍惚中,忽觉腰间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掌紧紧环住了她。 空中月光美人的衣带翩飞,女子三千素青丝绾细白颈,尤美的小脸,在橘黄色的灯光映衬下,莞尔惊慌,耀目荡神。 顾亦清低头,目若星辰,望着她嘴角噙着笑,将那柔软的腰肢牢牢揽在怀中,脚下带着她顺畅的在寿桃上滑行。 顾二白睁开眼,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抱住他,满脸委屈的咬着唇,“你欺负我。” 顾亦清眼角眉梢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明媚,望着她,意味不明的开口。 “欺负你是我本能。” “那是动物的本能。” “在你面前,我只有最原始的兽……” 顾二白捂住了他的嘴,这么多人看着呢,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顾亦清无所不尽其极的吻了她凑过来的掌心。 顾二白,“……” 被他两句话说的,顾二白发现自己不怎么害怕了,细细感受着脚下飞一般的感觉,和各种高难度动作,半晌,她才发现规律,原来这些桃子不是胡乱飞的,像个阵法似的,每踩一步便会发出一个音调,勾勒成一个形状,完整有节奏的踩完,刚好是一首‘八仙贺寿曲’ 不过……清叔为什么将长腿蹭着她,自己没地方放吗? “好玩吗?” 顾亦清抵着她感兴趣的惊讶小脸,嗓音宠溺的似一潭清泉。 顾二白扬起脸,刚想否认。 “抱紧我。” 顾亦清手上用力,脚下节奏不觉加快,顾二白懵的愈加贴近,整个人都要挂在他的身上。 大长腿伤不起,速度分分钟上来了。 真正的有大神带飞的感觉~ 两具身子相贴,如磁石一般,紧紧相吸,像是彼此都寻找了很久,终于契合,余光敛来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羡慰目光。 顾二白只觉身心快感丛生,嘴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或许,留在这里,也不错。 场下,小鹉见势,暗暗点了点头,火候足了,鸟爪当即一挥,漫空的桃子迅速聚拢,瞬间排成了一个清晰板正的大‘寿’字,赫然呈现在老夫人面前。 众人惊呼。 小鹉拱拳,“寿桃初熟,寿满三千。小鹉代白徒家主,祝老夫人,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题外话------ 最近几天更的有点少了,但25号之后都会补回来的,么么扎~ 谢谢各位小主们的花钻打赏推荐票~ 第一百七十八章:强行扑倒清叔 “好!”老夫人不由得起身大喜,“我敬白徒一杯,代老身谢过你家家主,改日若能到白徒山亲自登门拜访,老身不枉来这世间一遭啊……” “哈哈哈……” 宴会众人闻言,皆宽声大笑。 白徒山有神灵,凡人万年难得一见,确实令人心驰神往。 宴厅内一片热闹。 寿字上面,等待被场主大人呆下去的顾二白,眨了眨眼,诧异的同他挑了个眉。 “……叔,您看看咱们是不是应该下去了?” 顾亦清只字未言,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二白感觉备受万丈金光笼罩。 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长长的睫毛微垂,像沾染了几丝莫名的情绪,刀削般的隽秀五官棱角,在澄澈橘黄灯光的映射下,不仅没有显出几分柔和,反而平添了一种锋利的光芒。 那对英挺的眉阔下,幽邃漆黑的双眸紧盯着她,熠熠发亮,像是含着笑,满的快要溢出来了,又像是……一种捕食的眼神。 顾二白被他看得,平白生出一种莫须有的愧疚,赶紧自我检讨了一下,是哪儿对不起他了……没有啊。 顾亦清紧覆的眸底,暗光涌动。 那是一种无声的宣誓和占有,霸道的让人感到窒息。 顾二白天生心虚,躲闪的眼神顺着着他高挺的鼻子往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了他魅惑的薄唇上,然后,莫名的咽了口口水。 握草……这男人的唇怎么这么好看,还特么故意抿起来,是不是要彰显禁欲美男的气息?是不是想营造高冷气息,勾引良家小姑娘? 让劳资看着……看着好想把你撬开。 ……顾二白心里这样想着,渐渐的两眼发光,两只手不由得扒上他的肩。 顾亦清唇畔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被诱上钩,达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 顾二白摩挲着他那凸起的喉结,男人忍不住销魂的滚动了几下,烫的顾二白脑子顿时一凉,飞快的甩开了手。 握草!握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猥琐了,还特么想大庭广众强行扑倒清叔。 神经病!自己被清叔传染成了神经病! 不过……这厮为什么不反抗,是不是在故意诱惑她? 顾二白本来只是自我劝慰的怀疑,却忽然见面前的男人,微微伸出舌尖,极缓的湿润了下唇。 顾二白浑身一僵,眼珠子像是被施了法般,死死的盯着他的唇瓣。 ……为什么,这个男人为什么只湿了下唇。 不行了,劳资强迫症要犯了,好像让他全湿,怎么办,不能只有下唇润润的嫩嫩的。 场下,小鹉喝着老夫人敬的寿酒,差点当庭喷出来了。 这丫头,好色还能找个这么冠冕堂皇、堂而皇之的理由。 怎么办?怎么办?顾二白望着他,就像饥饿的人望着一块面包。 一时间,觉得自己体内的洪荒兽力要爆发了。 “吻上来。” 偏偏此时,男人那不容置喙的性感磁嗓,给她指了条明路。 轻轻沙哑的轻吟,配合着手上的用力,像是魔咒般,蛊惑着她,驱使着她,催动着她。 ------题外话------ ……小白,你给我控制住!放开我叔!禽兽! 今天依旧两更,别抱怨更新的少,我知道。再耐心等几天,pk要爆更的,天天催的,是不是想把九哥累死? 哦不对,今天要加一更,感谢书城ID为‘傻啵’小可爱,为九哥一掷二十大洋,就是这么容易满足,和没有节操! 第一百七十九章:你只能是我的 “不……不行啊……” 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顾二白紧张的声音都有些战栗。 这个妖孽…… 这儿可是万众瞩目的地方。 “快……” 这次,充满魔力的嗓音,染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引诱。 水嫩嫩的薄唇轻启,他在盛情邀请着她,魅惑着她,等待着她…… 顾二白呼吸声越来越重,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小脸仰面望着他,水润润的眸子里满是乞求,殷红的唇瓣轻轻煽动,“叔,咱们下去再……” “就在这。” 男人的一反往常的固执,勾人的眼角隐约带着几丝隐匿的锋利,仿佛不达目的不罢休。 顾二白眉头微颦,缓缓地有些意识到不对劲,他…… 感觉周身的气氛都有些诡异。 “再不来,就松手了。” 没错,还是他。 “来来来……” 心下一横,顾二白闭上双眼,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那灼热的唇瓣。 反正节操早就碎一地了,捡起来也拼不整齐了。 几乎是瞬间,后脑被压住,顾亦清强势滚烫的吻,铺天盖地而来,霸道的仿佛要将人拆吞入腹。 全场,一时间,宴会中发出阵阵‘哇~’的惊喜嗓音,欢呼的热潮一阵盖得比一阵激烈。 顾二白当然不会知道,正对着的场下这个角度,有个人,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她难耐的情动,痴恋的缠绵。 万众激昂的站起跳跃,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庆祝这个庄园的主人喜觅良缘。 只有他,静静的坐在板凳上,微痛的眸子逆着光,看着那对璧人,单薄的脸色白透,嘴角似乎在尽力配合着恭祝的笑,像是肌肉被生生撕裂开来一般。 你经历过那么一场爱情吗。 从头至尾,只有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有过太多妙不可言的幻想,却独独没想过这种,还未开始,便已结束。 万嘉山庄的大小姐经历过一次,如今,像瘟疫一样,蔓延到了他身上。 偏偏,还是他最在意的两个人。 男子唇边的笑像是收不回般僵在脸上,眼底处写满了疲惫。 这世间,最美妙的是动情,最伤人的,亦是等同。 久久,那道落寞的背影,无人察觉的消失在大门。 顾亦清眸光微闪,方才满意的松开了挣扎许久的人儿。 “呼~”顾二白骤的被松开,猛地大口喘气,被侵占到带着氤氲的眸子,近乎失控般望着疯狂的他,“咬的疼死了,这么用力干什么?” 顾亦清知自己弄疼她了,温厚的大掌轻抚着她的头发,眸光暖暖灼灼的安慰,嗓音变得再柔声不过,“小白~别生我的气,我控制不了。” “……” 望着他他这样,她还怎么生气。 顾二白摸了摸肿痛的唇,只觉得很奇怪,清叔这个男人,太变幻无常。 譬如此时。 顾亦清抚着抚着,醇厚的嗓音骤然冷却了起来,“可你只能是我的,你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幻象,都不能被任何人觊觎去,任何人。” 他的语气很坚定,坚定地好像有一丝紊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曾被人觊觎过一般。 “呵……还幻像……”顾二白被他这话逗得,翻了个白眼,随口道,“那以后要有人家……暗搓搓的暗恋我,你怎么办呢?” ------题外话------ 曾经有什么被觊觎……别以为是什么前任白月光啥的,我跟你说清叔感情白的像一张白纸,二白吗……哼哼哼……幼儿园偷撩过人家小大哥…… 二白:这你都能扒出来,我还要不要面子的! 第一百八十章:清叔有病 “要么人死,要么心死,要么……别被我发现。” 顾亦清忽然掴紧了她的身子,冷硬的嘴角闪过邪肆的狠意。 望着她,眼底碾噬过大片大片浓郁的黯色,仿佛一瞬间包含着太多情绪。 顾二白像是被他这表情吓到了。 感觉自己被一道雷劈了似的。 清叔不是变态。 他有病。 精神病。 真的。 顾二白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她记得以前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描述: 偏执狂是一种罕见的精神病。 主要表现在被害妄想症,譬如清叔,整天想着自己可能会绿了他。 她现在严重怀疑,古代女子偷情会被浸猪笼,是他发明的。 但如果是她出去偷情,应该不会被浸猪笼。 会被剁成饺馅。 场下,小鹉捏着酒杯的鸟眼,甚是心虚的跳了跳。 对不住了,小丫头,你现在发现了的确有点晚,但是……您就受受累,收了吧。反正不收也不行。 其实说句好听的,优秀的人多少都有点偏执的,只是……场主过于优秀了。 不然这么偌大个庄园,若是谁都能治理,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成为白徒山解不了的难题,那太荒谬了。 摸了摸鼻子,小鹉仓皇逃离了那个气氛诡异的宴池。 方桌处,见他回来,鹰潭和苍木均用一副造孽了的样子看着他。 “……你们干吗这样看着我?这不是咱们的同一目的吗?” 小鹉暴躁。 苍木,“……” 好像你的利益比较大。 小鹉瞪着他,“苍木兄,你可别想推脱责任,你送的那个玲珑木,我看着也不是省油的灯。” 鹰潭闲闲嗤笑,“我看到时候,人家小姑娘要是想家了,想回去,该怎么办喽,天命不可违啊。” 一旁,东海巅女不明他们的对话,只皱着眉,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紧紧地盯着寿池中的顾二白,回家? 苍木摇摇头,“回去?以我这么多年对那个男人的了解,怕是走远一步都不行。” “……”小鹉闻言,放眼望了一眼寿字上的顾二白,小丫头人美心善,也是不可多得的凡品,若是真的年少无知,同场主一时兴起,那怕是栽大发了。 “若是真想回去……鹰潭兄你那噬魂丹到底管不管用?” 小鹉这句话,像是良心发现了。 鹰潭抬头,眼中意味深长的打量着他,这丫头的确有过常人之处。 苍木跟着也抬头。 鹰潭微微轻笑,口吻不甚确信道,“噬魂丹乃家师研发出的新药,我那九尺师弟吃了,效果倒是不错,也不整日觊觎家师了,可是谁也没拿去给偏执性情的人试过啊,能不能对抗过尚未可知,尤其……这还是个极品偏执狂。” 话落,整桌人惊讶的望着他。 “你师弟和你师父……” 鹰潭默不作声,低头饮酒,重点捕捉的倒是不错。 “不对啊,我听说你那炼丹寨新收的关门弟子,法号九尺道人,其元神乃是……梦神君?” 此时,苍松粗哑的嗓音里,微微酝酿了些许诧异。 “咳~什么?”小鹉闻声,一不小心嗓子像是被瓜子呛住了,“梦神君消失了数万年,如今竟投到你那炼丹寨给……人家当徒弟?” ------题外话------ ‘傻啵’小主,看到了哈,我加更了。 啦啦啦……没看公告的,先去看看公告‘狗莲又在叨叨叨’,看完了就知道师傅和师弟的梗了,女师男徒养成、男主黑化什么的,我最喜欢了。就顺便提一嘴,别误会,不会插入这条复线,我可是要以后当主线写的。 还有就是……清叔真的有病,详情请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八十一章:这样的男人,只能惯着 苍松低笑不语。 “大概是,寨有美师,夜夜勾魂。” 小鹉,“……” 又是一个被祸水祸害了的罕世英才啊。 鹰潭抬眸,有趣的打量了他二人一眼。 “苍松兄,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打探道的?” 苍木正色,“说来也惭愧,去年为皇上修建皇陵机关,需一味无解毒药设关卡,特上炼丹寨求药,携五箱珠宝,却不想遭贵师惨拒,后无颜回朝,夜宿寨下,当晚便有梦神君入梦,指点迷津,曰加金,或赠一寨门机关,第二日,我便再次进寨,为贵师献上寨门机关,这才讨到解药。当时是没反应过来,后来仔细回想,那梦神君,可不就同你寨中九尺道人模样如出一辙?” 鹰潭闻言,神色了然的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你那寨门机关,着实设的巧妙,我那七个师兄弟苦心钻研许久,都尚未破解。不过,后被九尺师弟用来威胁师傅,一刻钟给破了。” “……一刻钟?” 苍松闻言,如遭重击。 “准确的说……是师傅求了他一刻钟。” 苍木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加浓厚。 他感觉到被深深的算计了。 小鹉挑眉,他显然对九尺为什么威胁一尺老道更感兴趣。 梦神君那个清冷的性子,真不知动了凡情,会是什么样子。 “你那时应该回朝,向皇上禀明,需要加金,便可不受这圈套了,世间谁人不知,这梦神君编织的套路,深深几重,从古至今,还从来无人能跳的出来。” 苍木摇头,“你当我不想加金,还省了我一套机关术,奈何皇上不肯加金,多一个子都不肯。” “胡说,当今皇上可不是小气的人,能开源强国,怎会介意这点金子。” “那是以前了,这不是立了个唯皇后吗?所得国库,皆拿去搜罗天下至宝,哄美人开心了,哪有我们的油水哦……” 小鹉沉默,又是一颗被拱了的好白菜! 自家那老大,更别提,此刻怕是躺在财神哥哥怀里惬意的数着金子。 世人皆传,白徒山有财神,荣安成有帝王,炼丹寨有道人,嘉成庄园有场主。 可是现如今…… 天下这四个好男人,全被祸害干净的了。 时逢盛世,妖孽纵横啊,怎么就每一个好的留给他呢。 鹰潭端起酒,一饮而尽,“这男人啊,就是不能惯着,越惯着越放肆。” 就好比他现在在炼丹寨的地位,还不如九尺师弟那只毛鼠,恃宠而骄啊。 小鹉苦笑,“说得好像这样的男人,你不惯着还能怎么办?” “……”鹰潭噎住。 苍松把玩着掌中阵法,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悠悠道,“我听说这嘉成第一才子,午时赶去荣安去科考的路上出事了?” “可是……那一首诗名扬汴州的郑毅?” 鹰潭淡淡的眯眼,继而缓缓转了身子,朝场主那边瞅了瞅。 下死手啊。 小鹉啧啧,“我记得当年,他可是名扬长仪,大病之下,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荣安科考,文章只写到一半就被皇上看中了,但事后却怎么相劝,都不肯为官,皇上念及是嘉成的人,便封了个嘉成第一才子,方方作罢,这回居然又去参试,不知这打的是什么心思。” “既为继子,家中所迫。”鹰潭淡淡道。 ------题外话------ 哼哼哼……长仪四个任性傲娇的男人啊,你们想不想看看他们聚在一起啊,可遇不可求啊,那颜值不得帅炸天! 你问谁最帅?……嘿嘿,九哥。 ps:郑毅可能要洗白哦~距离上次很渣的逃跑,背后当然是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历史的,但是九哥也没料到他居然会逃跑!到底为什么逃跑,反正是跑了,留下二白卖身求荣,所以……他从男二的神坛掉落了,并且成功被墨染取代……欸,想到墨染是悲伤落魄跑的。 含泪,我场主,下次对小帅哥们轻点下手。 场主:让我媳妇在床上乖乖洗好等我,就轻点。 狗莲:您还是随意折磨小帅哥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和清叔说话要哄着 苍松微惊,“皇上看中了?那这次岂不是会挽留住,皇上同场主的关系……我记得不错啊。” “……皇上远在荣安,哪里会知道堂堂一场主现在栽在女人身上了吗?” “也是。” 苍松点头,就像他也没想到,看在眼前还让皇上栽在一个女人手里了。 鹰潭自顾的撇了撇嘴道,“区区郑毅,不足为患,场主怕是都没往眼里去吧,但是这个万钧……就有点意思了。” “刚才半死不活出去那个?” 苍松问。 小鹉干瞅着他,“半死不活?人家好歹也是受了情殇,再者,你没看出来他和场主有点……相似的地方?” 苍松沉吟,“眼光相同。” “切~美女谁不喜欢,加上那小丫头鬼灵精怪的,一般人都很难招架得住。” “眉眼处有几分相似。” 鹰潭蓦地,不咸不淡道。 “……” 苍松恍然顿悟。 传言场主十几岁经商回府,便与这顾老爷父子关系不甚和睦,随后便将嘉成迅速的交到了场主手里,短短几个月内,庄园像是改朝换代般变革,自那以后,老爷子便渐渐隐退,很少抛头露面。 这不,连老夫人寿宴都未出席,想来也是很奇怪了,不过幸好场主存在感够强大,足矣耀眼的让人挪开目光,也无人去注意这桩事。 但是,想必这下海过程中,肯定是发生过什么,顾府老爷生的风流倜傥,怕是招惹了不少桃花债,生出了些许是非。 “那……万钧输在哪里了?” 此时,鹰潭忽然别有趣味的来了一句。 苍松暗暗瞅着他,“声音小些,我猜是品相,万钧到底年龄小些,太嫩了。” 天底下,哪个女人不喜欢场主那样,兼具气度英姿和完美的男人气息融于一体的,在小姑娘眼中冷冷的酷酷、深不可测,处事睿智老成而不动声色,拿捏人情绪玩弄于鼓掌之中,太容易有安全感和满足感,尤其吸引那些大门不出的黄花闺女。 顾二白,泪眼望天,一开始黄花闺女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不不!”小鹉瞥了他一眼,“虽说苍木兄你这词拽的不错,但场主绝对不是胜在这点。” 苍木疑惑,“那是……” “够变态。” 小鹉轻笑。 苍木一开始以为他在骂他。 后来,点了点头。 此时,一言未发的东海巅女忽然来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 “……”小鹉瞅着她,“没事没事,你继续看场主,我们继续闲谈。” 鹰潭,“看来这偏执症不止一个人有啊。” 小鹉低声,“但是这一个偏执狂喜欢上另外一个偏执狂,那就太可怕了。” 话落,东海巅女凌厉的目光扫来。 …… “叔,您看啊,这亲也亲过了,秀也秀完了,咱们是不是也该下去了……” 寿字上,顾二白嘴边含着悲痛的苦笑,小手无意搭在他的胸肌上,连说话声音都柔柔的。 清叔有病,得谨记着这一点。 以后跟着清叔讲话,就得哄着,那万一刺激发病了…… 某白这样想着。 顾亦清眯着眼睛,看着她眼底看着神经病一样的眼神,面上微微不悦,大掌掐着她的蛮腰,“再这样看着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题外话------ 各位客官,今日份狗粮给您齐嘞~明天准时见 推荐好友郭米米:女强宠文《嫡女纨绔:世子多保重!》 标签:虐渣女强爽文! 长话短说简介: 这是一个人生达到登峰造极的女纨绔重生到一个商贾嫡女的故事。 传言,苏家有三女:大小姐智谋过人,二小姐倾国倾城,唯独这三小姐,额…。d帝都人曰:妙不可言,实乃妙不可言也~ 三小姐没来帝都之前,帝都有四大骄子,三小姐来到帝都之后,帝都一夜之间冒出了四大祸害! 三小姐没来帝都之前,帝都的陌世子本是公子风流儒雅风姿,三小姐来到帝都之后,某世子愈发没有形象,且小命将要被女纨绔气的“命不久矣!” 本文一对一,女强男强,且看一代女纨绔如何虐渣“虐世子!”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顾二白,“……” 蛮腰一震。 果然。 低低不满的声音从牙缝里飘出来~ “您要我眼珠子干什么啊,又不能吃。” 如此残暴了。 这也是病症之一。 顾亦清冷笑,俊逸的面庞上愈发动人。 “挖下来挂在额前,天天只能对着我。” “……” 顾二白缄默。 传言中的病入膏肓。 “来,抱紧点,呆会滑下去……” 顾亦清看她吃瘪的样子,心里无端的特爽,俊眉微挑,张开双臂,像是登徒子般调戏她。 顾二白舔了舔唇,别过去脸,紧了紧手上环着的劲腰,“麻利的!” 别在这给我找变态的满足感。 “不够紧。”顾亦清皱着眉头催她。 “……”顾二白横眉,“要那么紧干什么,怕我滑下去把你裤子拽掉了?” 顾亦清微怔,额间骤然冷了下来,望着她,失望冰凉的口吻不可置信道,“小白你脑子里整日都在想着什么!” “我……”顾二白瞪着他,又望了望四周群众看着她惊讶的神色,一时哑巴吃黄连,“我……” 握草…… 劳资被套路了。 顾亦清心情大好,唇畔暗暗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揽起她的腰,潇洒下了寿字。 偌大的寿桃,在一瞬间光影般聚拢,最后变回最初的两个寿桃,被小鹉颠簸在手里,欢快的朝场主致了致意,转身回到方桌。 苍木见他回来,起身拂了拂袖,“雕虫小技,看我的。” …… 顾二白在心里骂了某人几遍后,稍稍惊讶的望着那些溃散的桃子。 “叔,那桃原来都是假的啊,那刚才我们岂不是踏空了,怎么在上面站住的?” 顾亦清轻顿,声线认真道,“因为你抓着我的裤子。” “……” “那你呢?” “被你死死的抓着。” “……” 还死死的。 顾二白冷哼一声,默默地竖了个中指,“不好意思,我对大叔没兴趣。” 顾亦清眉角微动,一把抓住她纤细白嫩的手指,“但你对‘大的’有兴趣。” 说着,某厮略略粗粝的掌心,在她嫩白的手指上滑动着,仿佛在还原某个场景。 “……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望着那重叠的手,眼睛越瞪越大。 握草!握草!捂嘴,这变态干嘛呢? “舒服吗?” 顾亦清虚眯着眸子,询问地看着她。 “没……没兴趣……” 劳资又不需要这样,只有你这个禽兽喜欢! “没兴趣为什么要脱裤子?” “你……你胡说。” 谁要脱你裤子了,抹黑真相,扭曲事实! 自己理解力超群,还要赖在别人身上。 “我冤枉你要脱我裤子了?” “……” “别说了。” 顾二白捂住了他的嘴,她的心脏受不了。 “好,晚上你就可以得逞,帮我脱裤子了。” “……” “我知道你想了很久了。” “……” “放心,我的裤子,只为你一个人脱。” “……” 啊啊啊啊!顾二白要爆炸了,她发誓,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刚才说了那句话。 宴池内,苍木一本正经的在模拟表演他神秘莫测的机关术,百十扇门如影般飘动,每一扇背后都是不一样的景观,五彩缤纷的,引得全场都入胜般痴迷的看着,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方才还热闹激情的宴会,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顾二白也跟着转过脸仔细看着,最关键的是她不想再和某人交流了。 ------题外话------ 狗莲:嘿嘿,场主你太坏了~ 场主: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狗莲:……你是穿越的吧? 场主:我媳妇告诉我的 …… 狗莲:我就说小白是个抖m 九哥:扮猪拱白菜 小宫:充满了撩汉心机 九宫莲:嫉妒使楼上三个丑陋。(顺便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比场主帅。) ‘轰~’云脚长毛,天雷滚滚…… 九哥、狗莲、小宫:打雷了,大家快躲躲! 场主:别怕,这雷的目的挺明确的。 被劈黑脸的九宫莲:你们懂什么,我这是飞仙历劫…… 路人甲:大家好,由于作者菌飞仙了,今天就没有二更了,且待明天她轮回转世。 (你走过最长的套路,就是九哥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求欢小狼崽 而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条条的裤子。 “坐到腿上。” 顾亦清眯着笑,压低声音,朝她拍了拍腿。 顾二白直勾勾着眼睛。 看着他。 小媳妇般坐了上去。 若是不坐上去,怕是又能说出什么刺激死人不要命的话来。 然后,某个坐上去的小女人,满脸黑线,果然还是用长刀一如既往的抵着她,这个人一天到晚举着,都不会累的吗? “夫人~” 顾亦清揽着她的腰身,低醇厚的嗓音缠腻的抵在她的耳际,一声比一声销魂,恍若求欢的小狼崽。 顾二白叹了口气,没理他。 “夫人我饿了~” 顾亦清蹭着她纤白的脖颈,循序渐进的往里面凑。 顾二白一巴掌推开他,“饿了上菜!” 远远地,刘管家看到夫人的嘴型,愕然一愣,见酒以过三巡,连连吩咐小厮,“快上菜。” “喏。” …… 只推开了一秒,下一秒,某只狼又不知羞耻的腻了上来,“菜就在嘴边。” 说话,还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顾二白怒,“……你自己好好瞅瞅,草莓印还在呢!” 顾亦清垂眸,眼前的斑斑吻痕,果然还在,不过,在莹白的肌肤映衬下,让人看着更有欲、望呢,想着,喉结微微动。 那是他的记号。 她浑身上下,都应该有这种记号才对,让人看着才舒心。 顾二白当然不知道某个禽兽的凶残思想,轻咳一声,目光绕过机关术,被悄悄进场捧着菜肴的两队丫鬟吸引住了。 感动……终于上菜啦,饿死劳资了。 顾二白一下子来了精神,微微伸着头,舔了舔唇,不知道那一盘盘的盖子底,都是什么美味佳肴。 沉迷在美色之中的顾亦清,薄唇都要蹭到那诱人的肌肤之上了,却猛地被某人‘咕噜~’的饿肚子声给打扰了,嘴角微扩,清俊的面容不由好笑,“是不是就等这个时候的呢?” 顾二白转脸瞥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来?伺候大爷呢!” 劳资初衷就是为美食好伐? 虽然最后因为嘴馋,被骗人骗色了…… 这是个不堪回首的记忆。 含泪,论自己是怎么被一天拿下了悲惨经历,望广大朋友借鉴,不要吃物丧志。 但某白悲伤的情绪只持续了一秒,待看到摆满在面前的美食一道道被揭盖之时,失魂的深吸一口气,悲伤各种烟消云散。 顾二白咬着唇,手指颤抖的指着,生怕口水不小心掉了出来。 “佛跳墙~这个是!” “蟹粉酥!” “花菇鸭掌!” “山珍刺龙芽!” 顾亦清对她刮目相看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居然对吃物了如指掌,该是付诸了多大的热情,想着某人望着那一道道菜,眼神渐渐幽怨,敢比他的吸引力大。 顾二白看着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形如一只盯着小鱼干的馋猫,两只爪子跃跃欲试。 还好,清叔在这方面没骗她,宴会上真的有很多很多这辈子都吃不到的美食啊,值了,骗人骗色什么的,都值了! 美食再骗两次都行。 ------题外话------ 啧啧啧,我就说你们一定会被套路。 偷偷告诉你们,其实我是村高峻,狗莲这两天有点存稿,又跑出去嗬瑟(浪)了……村高峻等着看她哭。 明天见~ 爱兔兔的萝卜,《夜夜爆宠:杀手萌妃》。 【爆宠+1V1+双洁】这是一个好色美少女杀手调教纨绔太子,然后反被调教的故事~ 谁能告诉路晚安, 为什么那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太子,不去青楼要赖在她身边? 为什么那个传说不举的废物太子,夜夜折腾得她不得安睡? 贵为一国太子,秦川尽婚后最喜欢做的事情,却是死乞白赖跟在路晚安身边。 她要天下?那就做做皇帝,为她拿下这天下吧。 她要去学战术?嘿嘿,那我也要一起去,不过我这术,主要是要研究一下那床笫之术。 夜夜轮回,天荒地老。他对她的宠。注定是要绵绵无绝期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传说中的红烧猪头 这个是…… “五香宰鸽!” “糖醋荷藕!” “……” 听着她欢愉的声音,顾亦清大掌阴森的扭过了她的脸,嘴角挂着几丝戏谑,“还记得我是谁吗?” 顾二白眼花缭乱、垂涎三尺的盯着各式美食,乍一被扭过目光,有些懵了。 这男的谁啊…… “敢问这位仁兄……就是传说中的红烧猪头?” 顾亦清垂眸,覆住流转的深深笑意,唇畔微动,低头不由分说咬上了她的樱唇,“正是,让夫人来尝尝鲜。” “……”你丫的放开我,我不喜欢吃红烧猪嘴。 尤其是这种主动送上门的! 身后,正弯身端着一碟辣子鸡,半露酥胸,神态羞怯,准备给场主面前上菜的月儿,一抬眼,差点没捧住碟子,脸色大变。 这个狐媚子,居然……不知廉耻的坐在场主的身上,同场主这般亲近。 到底是用了多少卑鄙的手段! 放下碟子的手巍巍颤抖,连带着嘴唇都瞬间紫的发抖。 不可能,府里大把大把年轻貌美的丫鬟,苦等了这么多年,却连场主一眼都眷顾不来,如今,她却能安然的躺在场主怀里,凭什么,凭的一身的骚劲吗? 还是凭着那个偷藏的那个淫秽邪物? 别人费尽心机都的不来的,她凭什么一步登天! 想着,她一圈眼眶都发红了起来,手上颤巍巍将碟子终于放到面前,伴随着踉跄后退的身影,一口银牙咬的稀巴碎。 “唔……你放开,菜都凉了。” 顾二白瞪眼,捏着他厚颜的脸,生生扯开,一逃脱就迫不及待的转脸,急不可耐的等小厮铺好餐布,拿起调羹挖了一大块蟹黄酥,微微看着不爽的他,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我就不客气,先吃了。” 顾亦清见自己魅力大减,彻底输给了美食,指尖微微擦拭过嘴角的晶莹,俊逸的面上邪肆潇洒,情绪在爽与不爽之间徘徊。 “好吃~” 酥滑入口,芳香诱人,顾二白扬起满足的小脸,弯起的两眼中想盛着星辰。 顾亦清看着小女人吃相宛如一头欢快的小猪仔,一时不禁兽、欲大动,眼底万千宠溺仿佛能掐出水来,伸出手,有小厮递过一只碗。 顾亦清扬眉,缓缓地给她挖好吃的,多吃点,再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和谐的运动。 各式美食递到嘴边,顾二白仿佛被饲养了一般,接过一口卖一个笑。 这府里的厨子简直是绝了,她以后得拜师学艺去。 顾亦清被这一个个小眼神看的,心底爽的那叫一个春风得意,原来这么好哄啊。 “你怎么不吃啊?” 顾二白津津有味的嚼着细嫩的肉质,见他极有耐心的喂着自己,嘴里模模糊糊的问他。 顾亦清揩着她幸福的小脸,略略点了点头,“我吃你剩下的。” “嗯?” 顾二白颦眉,这人真奇怪,喜欢吃人剩下的…… 还未想完,顾亦清俯身,倏的噙住她的嘴角,蟹黄酥的残渣入嘴,果然比平常鲜美上百倍。 顾二白脸僵了,这个人啊…… “月儿,赶紧再过去端啊,还有好多没上呢,在这愣着干什么?” 身后,接踵而来的小丫鬟,疑惑的推了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月儿。 ------题外话------ 告诉一个泥们将快乐建立在狗莲痛苦之上的消息……就是,从明天开始六更。 某只单身残废狗,哭晕在键盘,我的村高峻寿命将尽…… 但!一想到你们看的多就会开心,一开心就会奖励我,还会给我投票票,就让村高峻去死吧! (没错,我没有在暗示什么,你们的推荐票本来就是准备给我投的,对吧?我为什么要问这种答案肯定的问题呢?好奇怪啊……) 狗莲(一脸阴狠):相信你们应该都知道这番话里意思,有推荐票不给我投,问问我胯下的……身后这帮兄弟同不同意! 今天是最后一天两更的日子,珍惜呦~ 第一百八十六章:师傅独宠他一人 月儿眼中映着这画面,如遭雷劈,整个人方才反应过来。 低着头,压抑着眼中泪水,一路狂奔而逃出了宴场。 她在梦中,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如今,却被一个随随便便、不知羞耻的女人拥有。 所有的心思、计划在这一瞬间化空。 那万分亲昵的一幕,久久印在脑海,挥之不去,一时间心如万把刀割,却丝毫无能为力。 教她如何不恨! 一路狂奔,月儿擦着泪,崩溃的蹲在岸边,对着面前的水面大喊,紧绷的手指抓起旁边的石子,疯了一般朝水中扔去。 清澈的河水登时荡漾起来,仿佛也在无声嘲笑着她的愚笨和无能。 “不!” 疯狂的抱着头,月儿蹲下身子哭嚎。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配!她不配!” 对着水中的倒影,她的面目开始狰狞,嚎啕着嗓子嘶吼,“她只是个淫秽放荡的农户贱民,根本配不上场主一丝一毫。” “……对,对,她不配,我要揭穿她,要揭穿她。” 久久,她像疯了魔似的,含着满脸泥泞的泪水,缓缓站起了身子。 “老夫人若是知道,她的好儿媳妇身上藏着那种淫邪东西,专门来勾男人的魂,真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 嘴角抹过一丝奸逞的笑容,月儿擦干泪水,一步步朝宴厅返回。 “苍木兄的确实高端许多。” 鹰潭目不转睛的盯着宴池内,苍木精彩绝伦的表演,面上闪过一丝赞叹。 “哼~”小鹉好笑的摇了摇头,“所以就说你们这些刻板的道人、术员情商都是没有的,朝那瞅瞅。” 鹰潭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稍稍朝场主放去目光。 来人家宴会,哄得人家开心不就行了。 对面,成熟稳重的某场主正很成熟稳重的同某个小姑娘抢食。 鹰潭一副怏怏的收回了眸子,“不幼稚,一点都不幼稚,同我那师傅和师弟一样。” 小鹉挑眉,“又是你师弟……那你天天在寨里呆着不是很通透?” 鹰潭轻叹,“那倒不至于,整日为了生计已经愁破头了。” 小鹉好笑,“什么?我没听错吧?炼丹寨藏富之地,还用愁生计?” 鹰潭摇头,一阵冷笑,“我那师弟,整日想着怎么把他八个师兄赶下寨,尤其是容颜出众的我。” “……”老兄,你的容颜也不是太出众。 小鹉糟蹋了一口好酒。 “就是想独占师傅,让师傅独宠他一人。” 鹰潭像被提起了伤心事,满面忧伤。 小鹉很想安慰他,半天却想到……好像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安慰他的,摊上这么个腹黑的师弟,就只能受着了, “哎,世风日下,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啊。” 鹰潭点头,一口将酒饮尽。 “我忽然很好奇,你说说把你师弟和场主放一块,打一架,看谁更变态。”小鹉鸟眼亮了亮,那绝对是一场精彩绝伦的酣战。 鹰潭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所以说有些人单身并愚笨不是没有原因的,把他俩放在一块,八成会交流一下心得,提高变态作战力。” “……” 小鹉鸟嘴抽动,那算了吧,我同你师傅和那丫头,没那么大仇的。 …… ------题外话------ 嘿嘿,我又忍不住透露点师徒……好萌徒弟黑化系列啊,下本书肯定写炼丹寨嘿嘿嘿…… 有捆绑,有禁忌,有…… 狗莲:你跑题了,你现在应该说说月儿到底想怎么对待我们二白! 九哥:话说坏人做事一般都很难成功。 小宫:很难成功不代表肯定不会成功。 九宫莲:我感觉你们特别想虐二白,但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我怎么会虐天天给我投推荐票的小可爱们最喜欢的二白呢? (这是个长句,请大家自行提取重点内容。) 村高峻:在我狗带之前,我要感叹一句,狗莲的心机越来越深沉的不加掩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以为自己很瘦? “你还给我。” 顾二白扬脸,馋透了望着她叔嘴里那只去了皮白嫩的大虾,眼神威胁,幼不幼稚这个个人。 顾亦清大方的点头。 “来啊,想要我?哪儿都给你。”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好贱啊。 “……我要你嘴里含着的那只大虾,那是我好不容易剥的,大爷您能不能不要坐享其成?” 顾亦清缓缓勾唇,“还没吃呢,我喂你。” “喂到你自己嘴里去了。” 顾亦清俯身,扣住她的头。 “来,就在我嘴里吃。” “不!”顾二白赶紧捂嘴,“送你了。” 是在下输了。 “别啊,这是你的劳动成果。” 顾亦清掰过她的头,执拗的要送到她嘴里去。 顾二白又羞又恼,拧了一把他的胸肌,“你这个人,咱能收敛点吗……” “现在才想到收敛,是不是晚了?” “……” 我早就想到了你倒是给我机会啊。 “乖,来,我给你……宝贝?” 顾亦清俊眉轻颦,揶揄的捏过她的下巴,指腹摩挲着细腻的肌肤。 真滑啊……浑身上下软的像豆腐一样。 “……” 顾二白被那声宝贝雷得外焦里嫩。 难道清叔真的是无师自通?怎么看怎么像花丛老手…… 辣手摧花,顾二白想着莫名浑身一颤,半晌,挺直了身子,忽然撂下筷子了。 “欸?不对啊!清叔,我好像记得,咱们来的时候,说好了的约法三章呢?” 传说中的约法三章: 一,人前把自己当做小辈看待?不许任性喊小白?不许心血来潮说些奇怪的话?时刻保持一定距离?(仿佛是一个笑话) 二,不许给自己小鞋穿(对,这条没犯,换了条麻袋给自己穿。) 三,在自己习惯之前,不许动手动脚?(当然,不止动手动脚了已经。) 顾二白忧桑的想着,缓缓的低头看着自己现在的姿势。 清叔……真的是全做了,并且做绝了! 顾亦清看着她万分沉痛的小脸,不忘在她耳际补刀,火热的气息扑在耳边痒痒的,给人带来几丝悸动,可是嘴里那话简直不是人说的。 “我以为,那只是你想吻我的借口。” “……” 我想吻大爷! 顾二白翻白眼,化悲痛为食欲。 这个人八成没救了,她就弃疗吧。 半晌,宛如吃货的顾二白,若有所思的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悠悠的转脸问他,“我叔,哪天我要是吃胖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顾亦清眯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她,眼底好似清风过境。 顾二白忽然有些期待,他这样子,肯定能说出什么好听的情话。 “你真的以为自己现在很瘦?” “……” 顾二白笑容僵在了脸上,淡淡的扭过去了身子,摇了摇头。 多少次残酷的事实再次证明,人类不应该对禽兽科寄予信任。 …… “桃子,我觉得不对劲,清儿肯定是骗我的。” 座上,老夫人凝眉,目光时不时朝自己宝贝儿子那里里投过去,嘴里无意喃喃。 反常,清儿同二白在一起时,简直太反常了,同平常的冷然冷清判若两人,那眼角眉梢的笑意,是一种根本无法掩去的开怀爱恋。 真正的动情是伪装不来的。 好像,自从老爷抛弃了她们娘俩,便再也没见过他这般开怀的笑容了。 那模样就像着了迷般,幸福的让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同他爹那段最美好的韶光。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从顾二白出现到现在,她这心里就没平静过。 有很多个瞬间,都想下下决心,就这样吧,不管顾二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都认了这个儿媳妇,可是她实在是怕了…… 从十三岁起,她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最宝贵的痴心全全献给一个男人,为他与父母反目,兄离弟散,老死不相往来,为他生儿育女,操劳半生,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年过半百之时,却还会被这个最亲近信任的人,无情的抛弃。 她恨透了一心二意、四处散情的负心人,那种被最爱的人抛弃的滋味,她尝过一次便可,但绝允许在自己的儿子身上重新演绎。 清儿随她的专情,她要找的,不过是一个能老老实实一辈子呆在他身边,伴着他的人。 像顾二白那般,想跟人家跑了就跑了,抛弃家庭的女子,能靠得住吗? 简直像个笑话。 “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身后,小桃子机灵的掏出手帕,一点点的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场主骗你什么了?” 老夫人苦笑,微微捂着胸口。 还是她理解错了,清儿方才跟她说的‘假的’,根本就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小桃子见势,微微给她顺着气。 老夫人这模样,约莫是又想起伤心事了,自然也只有那桩事,能把老夫人的情绪变得如此糟糕。 她自小随阿慎进府,因生的一双巧手,便被老夫人要了去。 这些年,顾府陪着她一步步长大,由最初的一方富甲,到后来场主掌管了整个嘉成,庄园的生意田地都逐渐如日中天,可谁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府里的后院却生火了。 这两年,关于老爷的事,老夫人向来不愿提及,她也不敢问。 只是偶尔,她会在半夜被隔壁的哭声所惊醒,进去安抚的时候,老夫人总是告诉别人她没事。 到底有事没事,从场主在药园子里种的草药便可以看出,大多都带有提神醒目、舒心调气的功效,熬制成品,老夫人每日都离不开。 以前一日不喝便会发病,后来心思放到了场主身上,也好了不少。 想来也心酸,今日老夫人大寿,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老爷与夫人几十年的感情,居然到这个时候,都不愿意露一面,哪怕送个简单的祝贺。 ------题外话------ 懒得开出花花,为了少想两个章节名,我把今天的六更合并成三更,字数不变。 第一百八十八章:小白,你已经这么饥渴了? 可是前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从可知,她只记得远远看见过老夫人同老爷大吵,老夫人口口声声骂着水性杨花的狐狸精,但老爷坐在那,头只低低的垂着,一字不发,无动于衷。 她总感觉,老爷那样人,不会是老夫人嘴里说的,四处留情的风流之人,真正让她怀疑的,是前年场主那桩与万嘉山庄的婚事。 万嘉千金青睐场主众所周知,就在前年,万嘉衣庄前来提亲,因万老爷是老爷的影卫,两家男未婚女未嫁,亲上加亲,又合适的紧,老爷便应允了。 那时,恰逢场主经商在外,家信传来,只淡淡回了两个字,婚事算是黄了。 场主自小说一不二,决定的事谁也奈何不了。 可这件事,似乎震怒了老爷,老爷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此那以后,话便少了。 她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老爷会如此重视这桩婚事。 后来,万嘉千金抑郁成疾的消息传来。 老爷大病一场,却死活不肯吃药,俨然一副死态。 以至于那段时间,府里一度人心惶惶,气闷阴沉。 第二天,场主便回来了。 同是那天,老爷净身出户了。 后来,她偶尔听到风言风语,大多是说老爷外面有人了,还育有一子一女,心早已不在老夫人这,就算是留在府里,三天两头总是偷偷出府私会情人。 她从来不认同,因为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老爷半生英明,是什么样的狐狸精,能把他的魂都勾走,什么样的妻子,来的比老夫人来的死心塌地,什么样的儿子,会比场主更加优秀。 这根本不可能。 至今,连她都不知道,老爷到底在外面,被哪个狐狸精搭上了。 总之,这渐渐成了顾府的禁区,容不得任何人涉足一步。 兴许是受老夫人情绪感染。 身后,跟随了老爷大半辈子的刘管家,默默垂下头。 老夫人今日触景生情,怕是信不过新夫人。 毕竟,重蹈覆辙就如重揭伤疤,老夫人经受不起,场主又何尝不是。 那个少年老成,十二岁便承担着一个冷冰虚伪的家,被逼着比任何都快速成长的孩子,心里又怎会留不下阴暗面。 他是看着场主长大的,场主这十六年笑过几次,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 有些旁人不为所知,甚至老夫人都不知道的事,场主却梗在心头长达数年。 座下。 顾二白悠闲的夹起一块辣子鸡,美滋滋的准备放入嘴的时候,无意抬眸,却正巧看到小桃子轻轻的给老夫人擦着眼泪,就连刘管家都怪怪的。 “叔,叔,你看看老夫人怎么了?” 顾亦清闻声侧眸,远远地看着那压抑的抽泣,眼底清朗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长长的睫毛微掩,遮住了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顾二白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脸看着他,略略动了动身子。 “要不你过去问问,怎么回事了?” 不会是因为自己,惹老夫人不开心了吧,还是因为清叔不听她的话? 顾二白想着,发现他有些怔愣。 “喂~”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二白疑惑的看着他。 顾亦清回神,伸手忽然掴住了她腰身,面上看着似有几分执拗劲。 顾二白开始察觉到他情绪开始有些不对,微微伸手反搂他的腰,语气也跟着柔软了不少,“怎么了?” “小白。” 顾亦清开嗓,声线听着喉间有些紧。 顾二白赶忙的点头,“在这呢!” 顾二白觉得清叔这么温柔、不带杀伤力的语气,实属难得。 顾亦清微微敛神,望着她的眸子覆上一层浓浓的阴翳,“你不会离开我吧?” “……” 顾二白听他忽然问这么无厘头的问题,不禁愣住了。 顾亦清一瞬不瞬的锁着她的眸子,神情紧绷的像是压迫一般,但那眼底,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脆弱,那是顾二白从来没见过的情绪。 因为她从来也不敢想,像清叔这样得天独厚的人,怎么都不该露出任何和‘脆弱’相关的情绪。 “当然不会……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抛弃我!” 顾二白眯着眼,发愣之际,蓦地笑了,作势捏扯着他隽秀的脸庞。 清叔怎么了,不会被妖怪附体了吧! 顾亦清眼底的阴翳几乎是在一瞬间消散,握着她的身子目光灼灼,紧紧的往怀里拥去,宽阔的肩背有一瞬间的冰结。 如果有一个人,不打一声招呼便闯进你的世界,甘愿为你舔舐伤疤,直至彻底愈合,为你生命照进阳光,滋生无与伦比的生气,然后,成为你再也离不开的那个人。 那么,你的伤疤,便牢牢交到了她的手里。 她在,则岁月静好;她走,则万念俱灰。 他拥的太紧切,顾二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小手依旧缓缓的在他背后轻抚,帮他纾解着这种忽如起来的剧烈情绪。 她的确有些心疼了。 八成清叔自小叛逆,和老夫人感情不和,所以缺少母爱,这个时候,就在这个时候,偶然遇到了自己这样善解人意、温柔似水…… “可是你要是吃得太多,我可能会抛弃。” 彼时,正想的春光灿烂的某白,身后悠悠的传来一声低嘲的男嗓,脸上当即黑了。 当她什么都没说。 去它皮卡丘的母爱泛滥。 “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顾二白全程黑着脸,忿忿的掐着他的腰。 顾亦清却越拥越紧,面上无动于衷,“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 “……明明是你抱的我!” 顾亦清啧了一声,“谁让你摸我的?这难道不是暗示?还是你想更进一步?” “……” 顾二白暗骂自己。 觉得自己就是同情心泛滥的典型,爪子欠! 她之前觉得郡主的演技可以拿小金人了,那简直是对演技二字的侮辱。 清叔的伪装本领,影帝!好莱坞影帝! “这位大叔,我其实对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都会可怜的上去摸了摸的。” 顾亦清放开她,眼神变得有些危险。 “小白你已经这么饥渴了?” “……” ------题外话------ 小白:场主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场主:来吧来吧,在这等着你呢。 嗯,每章两千字看着果然比一千字爽很多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给你漱漱口 只有你!只有你这个没节操的人,才会把摸的意思曲解! “欸?咱们不是在说老夫人吗?你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看看啊。” 顾二白赶忙转移话题,用手推开催着他。 自己都被这厮带偏了。 为什么每次以别的事情开头,最后都会以飙车结尾? “无妨,应该是被辣到了。” 不想,顾亦清没什么大的反应,只轻描淡写的为她夹起刚才放下的那块辣子鸡,安然的递到她嘴边。 “……” 辣……哭了? 果然这对母子关系不和谐。 “那我就不吃了,辣。” 顾二白望着那块辣子鸡,笑了一声。 “放心,辣了我给你漱口。” 顾二白赶忙摆手,她现在已经能听出来清叔的弦外之音了。 帮她漱口,用的肯定水,或者说……不是正常的水,譬如口水。 “不不不……” 想着,顾二白背后发麻。 顾亦清瞧着她那小样,“那你刚才夹它?” “我……我是想夹它旁边的那个来着。” 顾亦清侧眸,余光淡淡瞥了一眼旁边的那盘‘火山红鲤’,目光意味深长。 “嗯。”顾二白抬头,见那旁边的一道菜,满盘中全是火红火红的辣椒,只有中间有一条被辣椒浸渍了的鱼。 “……” 自从遇见清叔,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难以预料的尴尬。 …… “桃子姐姐。” 彼时,正在给老夫人耐心抹拭泪水小桃子,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喏喏的女音。 不由转身,却见是月儿。 微微扫视一眼,只见她眼圈周围余红未消,唇角紧抿,双颊处,似有泪痕未干,浅显的眼底,固执之意令人生疑。 小桃子心下疑惑,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一副壮烈决绝的模样,莫不是又在哪受了委屈,想着,便悄悄拉过她,朝后面退了两步。 “不在内场伺候客人,来这里做什么?” 今个是什么日子,还能使小性子。 月儿闻言,抿紧的嘴角下拉,埋着头,面色阴郁,口中不置一词,显然是不想同她说。 小桃子转脸望了一眼老夫人,又道。 “我同你说,老夫人适才情绪不大稳当,你若是有什么琐事,同我说便罢了,休要劳烦她老人家,惊扰了寿宴,你担当得起吗?” 月儿摇头,却依然不死不活的杵在那儿,愣是不开口。 见她这不阴不阳、矫矫情情的模样,小桃子眉心微皱,不由恼火。 平日风言风语听多了,她深知这月儿的道道。 本是一富贵人家小姐,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不知是哪天赶庙会多看了场主一眼,便少女心泛滥,牢记于胸。 又偶然听闻,老夫人这两年有意为场主寻合适的房中女侍,便巴巴的偷偷从家中跑了出来,连爹娘都不顾了,怀着一腔热忱的情怀,本以为能的得场主厚爱。 却不想事与愿违,场主自小便从不多看这府里丫鬟一眼,大家伙都是心知肚明的,任姑娘们穿戴花枝招展,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 不知道的,以为场主天生的浑然的贵气,自然不屑沾染俗物;知道的是,场主冷情冷性,看到窈窕少女,和看一棵树、一滴水甚至一条狗的目光如出一辙,否则不近女色的名声也传不出去。 这些年,她倒是看了不少怀春女子,到顾府灰溜溜的碰了壁,也便回去了,严重的无非像万嘉千金那般,弄得心智都散了。 可这月儿倒也执着,撞了南墙也回不来。 她记得前些日子,听人家说这月儿胆子肥了,做了个鸳鸯戏水的香囊,跑到场主房间,偷偷挂在衣角,不想第二日,场主连衣服带香囊都统统都被扔了出来。 大为愠怒,下了死命令,若是再有女子进房,砍去双足,颐养药阁黑玉蛇。 弄得府上是人人自危,只有年轻小丫鬟稍有动静,就噤若寒蝉。 她倒给不少想飞上枝头的丫鬟做了典范。 可大抵是死心眼,加之家中有些银财,养出来的大小姐,脾性较普通丫鬟要高一些。 月儿仍不死心,时不时想闹腾出点事,招招场主的眼,虽从未成功过,老夫人见她还有几分姿色,也算活跃,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大过问。 可小桃子看她不过眼,却已经许久了。 不过是个小小土地主家的小姐,倒在顾府摆起了架子,府里又不缺蕙质兰心、高门府邸的姑娘,入不了场主的眼,管你皇亲国戚都没用。 小丫头不懂事,一开始闹腾也便罢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任性,特别是今日,也不看看情形,既然入府给人家当丫鬟,就理应老老实实做人。 更何况现如今场主已有夫人,能容得她的日子本就也不长了,还这么喜欢蹦跶。 看她还能跳几日。 小桃子暗暗鄙夷,尤其是想到这丫头先前为了讨场主的喜,三番两次偷偷约见阿慎,这是最不能忍的。 日后,她若同夫人交好,必定是要参她一本,这般有心思伎俩,还是去别处攀高枝吧,在场主这颗铁树下,当心早晚被雷给劈死。 “你既不说,便回去做事吧。”小桃子瞅着她,语气已然冷清,轻轻挥了挥手。 月儿见势,这才方方抬起头来,清秀的眼脸处挂着委屈,没了往日的娇纵,倒显得有几分苍瘁。 “桃子姐姐,我找老夫人,是说关于夫人的事,不便同你说。” 小桃子一听‘夫人’二字,面上猛地闪过一丝肃然,望着她稍稍打量了起来。 又有什么幺蛾子,不用想,从她嘴里说出来‘关于夫人’这几个字,便定是不好的。 这丫头定是从那打听到了夫人以前的名声,前来告状来了。 夫人入府不过一天,这么迫不及待就跑过来,嘴脸丑陋的完全都遮不住。 小桃子打量她的眼神开始发寒,眉间更是厌恶,“能同老夫人说的,就没有不能同我说的。” “我……” 月儿咬着唇,眼神略有犹豫,她与小桃子姐姐交往不是甚密,甚至时常能感觉到,小桃子姐姐对自己似乎没什么善意,不知能不能与她说。 小桃子看出她的犹豫,心里轻嗤,“你倒是一定要看清风向,别落的刚才……下场看仔细了吗?” 言下之意,便是刚才郡主的闹剧。 月儿被她说的,神情微动,心中升起一丝惧怕。 但那丝微弱的惧怕,同此刻燃烧心智的嫉妒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大不了挨一顿罚,她就不信,扳不倒一个根基尚浅的妖媚女子。 “桃子,你拦她作甚,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吧。” 此时,正座着的老夫人,不耐的拧了拧眉,淡淡发声,争辩声太烦,事情却听得真切。 若是放在平常,早就打发走了,但她听到了,似是有关于顾二白的。 顾二白,想在就像一根刺横在喉间,不知是该咽下去,还是该拔出来。 “老夫人……” 小桃子闻言,微微松开月儿,面有难色。 月儿趁她松手,赶忙朝前走,弯腰附在老夫人耳边喃喃碎语。 小桃子自然是听不见,但料想绝不是好事,忧心的朝顾二白那里看了一眼。 夫人初来乍到、性情又纯良,却遭小人背里非议长短,朝她发难,怕是没有个应对之策,会吃亏。 刘管家微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是福是祸,尚未可知,若借此机会,引起场主注意,恰好除去府里一些闲杂人等,也未尝不是好事。 “什么!” 待月儿说到一半,老夫人脸色大变,一时气的竟将手里的禅杖,都摔倒在地。 小桃子慌忙看过去,见老夫人脸都青了,一双利眸朝着顾二白的方向看过去,夹带着十分难以置信的憎恶。 这个顾二白,居然不单单是身子、名声不清不白,尚且连心思都如此歹恶。 ------题外话------ 哎呦累死我了,勤奋的开出花花,求抱抱举高高~ (狗莲:大男人说出这,胃有点想抽筋) 今天好像书城pk啊,不然你以为我这么勤奋更这么多。所以我需不需要被收藏呢?像我这么勤奋的人,简直绝世罕见。 本来明天该月儿陷害小白了,可是……九哥我还想再虐一天狗,嘿嘿嘿…… 为一清二白夫妇疯狂打call~嗷嗷嗷(发出了被虐的狗叫声) 前方高甜预警…… 第一百九十章:你夫君就是王法 之前她还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清儿任什么样的好姑娘都看不上眼,现在看上个这么个不懂纲常、败坏门风的。 原来是她身上携带妖邪之物,来迷惑清儿的魂! 月儿见老夫人动容,心里暗喜,微微蹲下身子,乖巧的捡起那扔下的禅杖,继续煽风点火。 “老夫人,月儿还见那淫物邪门的很,可大可小,满口淫秽言语,但如果老夫人质问她,她不知藏于何处,断然是不会拿出来的。不过,先前月儿在门外,听得她似在同淫物商量,待到宴会之上,用歌曲也来蛊惑老夫人您,所以老夫人,我们不如顺势,一招引蛇出洞,一举揭穿她阴谋。” 小桃子支着耳朵,待无意听到最后一句时,瞳孔微滞,神情愕然,脚下不禁朝场主那边默默移动。 老夫人正处在气头上,将一口银牙咬的‘咯吱咯吱响’,此时感受到背后动静,怒然转脸,禅杖磕的响地,“我看谁敢过去通风报信,小妖精!居然敢祸害到顾府头上了。” 小桃子被吓的头皮发麻,不敢造次,连连埋下头来。 刘管家脸色悄然暗下来,望着月儿的眼底,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老辣。 恰逢此时。 宴池内,苍松独门机关幻影秘术,表演结束,宴厅上下众人纷纷起身,高声喝彩。 气氛热烈,鹰潭略略起身,正想换下他露两手。 却不想,老夫人蓦地柱着禅杖,颤颤巍巍站起了身,一张慈祥的脸上满是铁青肃然。 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尤其是朝着顾二白那眼神,恨切切的仿佛能把人穿一个洞。 这般灼热的目光,这般寂静的氛围,着实令人脊背发凉,顾二白不可能注意不到,所以当她稍稍疑惑的抬起头,在接触道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时候,惊得筷子上那块上好的红鲤肉都抖掉了。 不可思议的咽了咽口水,发现老夫人确实是在死死的盯着她时候。 顾二白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森森感觉。 老太太这眼神,像极了班主任抓到她晚自习偷偷和小大哥聊天,像极了她妈发现她期末语文又没及格,像极了……她叔发现背着他偷汉子。 “清……清叔,你不觉得老夫人看着我的眼神,有点过于殷切了吗?” 唇畔轻轻的动了动,顾二白嗓音细细低低从喉间压出来。 不至于吧,不就多吃你家宴会上两块肉吗? 你儿子占了老娘这么多便宜,咱们怎么算一算啊? 顾亦清幽幽抬眸,清冷华贵的目光落在老夫人的脸上时,颇为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想知道她什么意思吗?” “想。” 八成在暗骂自己怎么比猪还能吃。 “看她手里拿着什么?” “……” 顾二白蹭的撂下筷子,身子坐的笔直,面容端庄的朝老夫人透过去一个笑。 这位老太太,有话好好说,怎么还把禅杖举起来了呢? 实不相瞒,在这一段不被世俗所接受、没羞没臊的不正当恋情中,种种迹象都表明,是您儿子主动来勾搭的我,和我这个被迫害者,是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 无论是从性别还是年龄上来看,我都是那个饱受摧残的乙方。 要打您打他,纵使我对他情深似海、坚韧不拔,但是为了您伸张母权,也会大义灭亲,不仅说一个不字的,还可以帮您按着他,方面您动手。 “怕了吗?” 顾亦清不知什么时候游离到了她的耳际,薄唇轻吐热气,一圈圈诱惑的萦绕着她,“怕了就求我。” “切……怕毛毛,我郑重的跟你说,首先,我还没嫁进来,你娘打我就是违法,侵犯未成年少女人身安全;其次,就算是我嫁进来了,你娘打我还是违法,家暴!我要是去告你们家,还可以拿到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告?” 闻言,顾亦清低头浅笑,额间轻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顾二白额角微抽。 “……现在朗朗乾坤,政治清明的,难不成没了王法?” 顾亦清勾唇,整个人都要压到她耳朵上了,低磁醇厚的嗓音悠悠的传来。 顾二白听到一句堪称杀马特鼻祖的一句话。 “你夫君就是王法。” “……” 最令人悲痛的是,好像还没办法反驳的。 顾二白一时语塞,真的……没有王法的。 “怎么样,想好了吗?怎么求我?” 顾亦清看着她纠结的小脸,扬眉暗自愉悦,耐心的等待,好听的嗓音逼来。 顾二白眉角微抽,忍着一腔屈辱,和崩碎的节操。 “那……只能晚上贪赃枉法了。” ------题外话------ 提雷,今日份六千字纯属虐狗……不坚强的狗子别往下看,毕竟也快七夕了哈哈,七夕给你们来个小剧场。 来亲我~ 城的小宝贝们给点力啊,pk中,收藏推荐票刷起来,数据好再加更。 第一百九十一章:骂媳妇的代价 “呵~” 顾亦清朗声失笑,唇畔无法抑制的弧度,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清俊动人,眼底眸光温籁,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台上,老夫人秉承着一腔怒火来找茬,却见清儿居然视若无物,继续同那小妖精你侬我侬、缠缠腻腻,不由的心头之火更旺。 “清儿,你带来的女子,今个就没给为娘准备什么寿礼吗?” 尖利的话音刚落,满场愣住了,继而都一致赞同的将目光投到顾二白身上。 能得场主青眼的女子,必定要有过人之处,的确得展示展示。 顾二白怔住,见话老夫人锋直指自己,刚想开口,却不想清叔帮她挡了去。 “她便是寿礼。” 顾亦清抬眸,徐徐勾唇,嗓音淡然如水,大掌揽过顾二白的腰肢,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彰显着什么宝贝一般。 “……”老夫人一时哑然,这是什么话。 “儿子了却母亲大人多年的愿望,不再劳烦母亲为儿子婚事,日夜操劳烦忧,不知这个寿礼,可还满意?” “对~” “极是,极是~” 在座的所有人,纷纷面面相觑,释怀的笑了,场主这些年不近女色之事,可算愁坏了老夫人,如今在老夫人寿宴上,带来这么个心上人,嘉成从此有了女主人,确实没有比这个消息更令人振奋,没有比这份礼更丰厚的了。 最关键的是,嘉成那些的无知仰慕场主的小姑娘终于可以死心了,可以考虑考虑他们了。 场主此举,简直就是促进社稷风气和谐,推动嘉成人丁兴旺的大计。 “你……” 老夫人本想借此引出顾二白的茬,不料竟然还被宝贝儿子反将一军。 自己将聪明才智遗传给了他,居然反过来对付老娘! 小桃子:……老夫人您这么想,良心不会痛的吗? 老夫人磕了一下禅杖,果然,清儿被这小丫头迷了心智,中毒颇深。 我的儿啊……你放心,为娘一定会拯救你于水火之中的。 方桌处,小鹉砸着桌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对母子真的是亲生的吗? 老夫人您千万别拯救场主于水火之中,场主好不容易找个火坑跳了进去,在里面烧得正爽着呢,你要给拽出来,绝对跟你急。 …… “啧,挺油嘴滑舌,花言巧语……” 顾二白听了某男这一番动听言辞,转身微微扬眉瞥了他一眼,眯着弯月眼赞赏。 想到刚才还在心中不厚道的出卖了你,你这立马就这么大度,实在令人感到愧疚。 顾亦清见她这副娇媚撩人的模样,心里一动,睫毛微颤,薄唇微微凑过去求奖励,“夫人若觉得受用,不如来点实际的?” 顾二白心里的愧疚情绪持续不到一秒,“……” “表现的,其实也不是那么令人满意,我好好一个人,怎么就成寿礼了?居然还把我说是个东西……” 顾二白轻咳两声,随口一说,但说完,又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嗯……的确不是个东西。” 顾亦清沉吟,认真的思索一番,略略点了点头。 ------题外话------ 这个标题应该是下一章的事情……哼哼哼,场主你能耐了…… 推荐好友文《王者归来之全能男神》/北城的北 她曾是帝国最年轻的少将,风华无双。然而,一朝战死沙场! 意外重生,她成了无父无母,还天天被他人欺凌的华家少爷! 少将大人表示:很得意?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惹上她之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从此,众人发现,江市华家少爷的人生,开挂了! 他是帝国最出色的将军,矜贵淡漠。然而,却栽在了一个男人身上? 将军大人表示: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 【这是一场上辈子继续到这辈子的爱情。】 上辈子,他说:感谢曾经的骨髓相配,于是你成了我的骨中骨,血中血。 这辈子,他说:让我觉得最幸运的事,不是我遇见了你,而是我找回了你。 第一百九十二章:没有你我该怎么么办 “……” 看到他的肩膀在隐隐抖动。 顾二白已经察觉到哪里不对了,伸手作势要拧他的脸。 “你厉害了,今天不揍你,你就不知道骂媳妇的代价!” 顾亦清额间微漾,忽然挺过宽阔的胸膛,将俊朗的面庞配合的送到她手边,深邃黑漆漆如墨的眸中,像是映入星点斑斓的亮光,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柔软的像一湖满的快溢出的深水。 “……” 顾二白微怔,因他忽然的靠近,呼吸紊乱了一下,耳际发红。 这家伙,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美色没有抵抗力的吗? 不揍就不揍了吗,真的是…… “夫人,这是你最新想到摸为夫的借口吗?” 顾亦清垂眸盯着她躲闪的眼神,缓缓勾唇。 “……”欸? “来吧,知道你难捱很久了。”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摸吧,我不会反抗。” 顾二白额部抽筋,小手缓缓地缩回。 顾亦清抓住了她退缩的小手,“怕什么,不是第一眼见到,就觊觎上了这张脸吗?” “……”顾二白的手有些颤抖,“胡……胡说八道。” 明明连身子也一块觊觎的。 顾亦清轻舔唇畔,看着她,模样既邪佞又自信。 “小白,你早就想扒光我了。” 闪烁的灯光,映照着男人的玉面,鲜明而炽热,眼底是一片极致的了然。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冷气,背后有些发麻。 仿佛被人扒光了。 清……清叔这头大尾巴狼……他、他、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第一眼看着我的眼睛,放光。” 顾亦清眼角微扬,英挺的眉宇间,全全是尽在掌握的洒脱。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时下最流行的鲜肉,也不是时光催成熟的腊肉,是一块不咸不淡、不冷不暖,让人看不懂、摸不透的很想拆吞入腹、四香味俱全的心头肉。 “还处心积虑招惹我。” “……”拜拜了!不让我招惹是非,我想招惹你啊!阿黄你别吓我…… “湖畔湿身诱惑?” “……”清叔?清叔解衣服做什么?难不成也想下来凉快凉快,还是知道二白在水里……你别走啊~ “一品斋自证清白?” “……”再说一遍?破鞋骂谁呢?脸是自己要的不是别人给的…… “成衣庄的偶遇?” “……”这衣服是亦清的吧?这料子只有成衣庄能做出来。 “思园账房?” “……”场主一向鼓励女子入学,听说这次招募,就开放了女先生的先例。 “背后打听情史?” “……” 等等,我叔,这个你怎么知道?店小二出卖了我,泥煤,我还帮你求情,居然倒打一耙! “还有最重要的……” “……”顾二白见他的模样,忽然浑身紧绷了起来,根根汗毛直竖。 “我……” 顾亦清的口吻忽然玩味了起来,看着她慌张的小脸,脸上恶劣尽显。 “在你的梦中,多久?” 多久…… “……” 顾二白的脸蓦地红成了一个大苹果。 一时间只觉呼吸紧促,双眸染上了羞涩至极的情绪,却再也不能直视他了。 她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顾亦清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把握住了欲逃跑的纤腰。 “小白,承认吧,你对我极度迷恋。” 低悦的嗓音,如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心上,久久回颤,逼得人窒息。 顾二白微微抬起头,尝试着望着他。 那随意却坚定地口吻,慵懒又睿利的眸光,风华无尽而惑人心智的眼脸。 是清叔。 “现在,告诉我,方才在寿桃上在想什么?” “……” 啊?顾二白看着他,忽然眨了眨眼。 清叔拉开这么长的前奏,就是为了引出这个问题? 在寿桃上想什么?没想什么啊,她只记得很害怕,然后就喊了他,然后…… 什么!顾二白大惊。 再看向他的时候,眼里尽是不可思议神色。 她在想,或许留下来也蛮好的,留下吧,就不走了,为了他留下来。 可是终归是自己劝慰自己,她知道,她下不了决心的,就像清叔说的,她还小,心性很容易动摇。 所以……清叔是怀疑自己的来历了? 捂嘴。 清叔,在帮自己下决心…… 天呐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呵~你……” 顾二白忽然低着头无声的笑了,指尖撒娇般抵上他的胸膛。 “我看你是陷入了对自己极度的自恋吧,记忆力还挺强。” “还在躲吗?” 顾亦清望着她轻轻戳着自己的小指,眸光微微覆住黯淡,嗓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嘲。 顾二白的手顿住了,嗓子瞬间有些干哑,“我……”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清叔。 真的。 不知不觉就这样沦陷了,清叔,怎么会会这样? 我一穿过来就要遇见你,你救了我。 可为什么我对你的不是感激之情,是什么时候变的质,还是从一开始就…… 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呢?你拒绝我我就没戏了。 “小白?” 在她怔神之际,顾亦清轻轻地捧着她的脸,微微颔首,才发现她眼眶里酝满了晶莹。 是他逼得太紧了吗? 顾亦清喉结微动,俯身含住了她欲掉落的泪珠,灼热的气息均匀的打在她的双颊,微闭着殷红的眸,只觉心尖被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般。 “清叔……” “你想问我为什么逼你?” 顾亦清闻声,哑然失笑,硬朗的脸部轮廓划过一丝难以自控的无奈。 “那你要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告诉你,一直以来,我的感受都比你激烈千百倍,每一次见到你,都恨不得把你绑藏起来,看到你躲避的目光,便心如刀绞,当你和别的男人说话,就想杀了那人,甚至想都不敢想……如果你离开了,或是厌倦了……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 一番低哑深沉的嗓音,由最初的高昂,到最后渐渐梗在嗓子里。 顾二白如遭晴天霹雳。 清叔……是在跟她告白吗? 这个告白剂量……好猛,猛地她大脑一片空白,只腾出手,轻轻的推搡着他。 “你干嘛啊……有这么严重吗?” ------题外话------ 小白啊小白,没想到你……居然……(省略号后不是心理活动,是回忆) 没错,小白在九哥心中已经不是那个单纯二二的小白了,简直心机……就这样把我场主抢走了,嘤嘤嘤~ 狗莲:窃以为这章已经很浪漫了,虽然可能是套路 第一百九十三章:小树林(嘿嘿嘿) “有。” 蓦地,顾亦清忽然抬起了头,神色怔怔的望着她。 顾二白有种……很危险的感觉。 “远比这严重千万倍。” “哦、哦。” 顾二白认同的点点头,严重就严重呗,你这样子,把我酝酿的感伤全吓没了。 “顾二白。” 顾亦清低吟,大掌忽然狠狠的揽着她的腰朝自己面前靠近。 “你要敢给我离开,我弄死你。” “……” 顾二白被这阴森骇人、回转久绝的口吻,吓得那叫一个热血冰凉,心里半点温情都不剩了。 咋回事啊?刚才还走情深深雨蒙蒙路线,弄得她悲春伤秋的。 这怎么一下子,又恢复了暴力治安,清叔这套路太特么新颖了。 “我要是离开了,你怎么弄死我……” 这句话的逻辑关系就有点扯啊。 “你说什么?” 一瞬间,顾亦清脸色寒如腊月的天。 “开个玩笑。” 顾二白连连摆手。 好的吧,清叔八成是犯病了。 顾亦清冷冷的看着她,“你怎么不多开开你爱我的玩笑?” 顾二白抿着嘴笑,“那……那能叫玩笑吗?那必须是真的啊。” “真的?” 只是轻轻一句话,便让他心底的阴霾烟消云散。 顾二白圈着他的脖子,“当然了,你怎么患得患失的。” “陷入爱情里的人都患得患失的。” 顾亦清愉悦的埋入她清香的发丝中。 顾二白好笑,大叔懂得还挺多。 “你不是?” 不一会,顾亦清忽然又满脸警惕的抬头望着她。 “是……是是!”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我特怕失去你,你看你招蜂引蝶的,到处都是迷妹,我能放心吗。” 顾亦清轻嗯,对她的答案还算满意。 顾二白暗暗的白了他一眼,呸!人家陷入爱情的是患得患失,你丫的是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小白,你是不是在……”顾亦清轻轻眯着眼睛。 “我没骂你!”顾二白吓得脱口而出。 顾亦清的脸黑了。 “对~对不起~”顾二白颦着眉头,暗骂自己是猪。 完了,自己在清叔面前真的是毫无尊严了。 “给你两个选择。”顾亦清口吻冰冷。 顾二白挑眉,“?” “一头撞死,晚上榻上等我。” “……” 这尼玛还有的选吗? “选好了?”顾亦清眼里潋滟着笑。 顾二白磨着牙,恼羞的看着某个魔头。 “不如就今晚?” 顾亦清见她面上已然浮上一层淡粉,腰身微挺,整张清俊异常的面庞抵在她的额间。 “约……?”顾二白嘴唇有些发抖的轻颤。 “约。” 顾亦清果决的握住了她的手,帮她做了决定,火热的大掌,传递着阵阵热量,直达心脏。 “约……在哪?真在榻上?”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的问他。 微微失落的语调,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 顾亦清望着她,眸光流转,眼底饶有兴致,“小白,你还挺有想法。” “……” 我只是怕你娘不同意,要不到咱家去? 好像我娘也不会很同意,欸不对,都是你娘来着。 怎么到处都是娘…… “府后有处树林,正是茂密的时刻。” 顾亦清嗓音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像是在蛊惑她一般。 ------题外话------ 不行了,我要血脉贲张……擦擦鼻血,战斗军准备好,前方三百里,小树林围观,做好隐蔽工作! (哦……忘了告诉你们,下一章吧,狗莲决定看看数据怎么样吧再决定更不更,哈哈哈哈……) 第一百九十四章:霸道场主爱上我 “……”顾二白心跳飙升,“第一次用这么……刺激?” “我想看你敏感的样子。” 顾亦清高挺的鼻梁在她耳际轻蹭,动作温柔的像只优雅的猫。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庄园里不允许野……战。” 顾二白说得太快,差点咬到了舌头。 顾亦清绷住笑意,微微收敛神色,一本正经道,“从今个开始,没这条规矩了。” “……好,好吧。” 顾二白咬着唇,羞涩的低下了头。 嗯,晚上穿什么好呢? 要不要自带草席呢? 树林里草木丛生,貌似还挺扎人,树皮也很硌皮,嗯,的确得带点防护措施。 夏夜蚊子也多,要不要带点药水过去…… 晚上好像流过汗,蒸发了应该会感冒…… “呵~” 顾亦清从她耳际侧过眸光,待看到她在很认真的思虑之时,难以忍耐的笑出了声。 小妖精太可爱了,可爱的让人不忍欺负。 不忍欺负,只想尽情的蹂躏、糟蹋。 “……” 笑啥?顾二白一脸懵比的看着他,这笑声里,两分宠溺,八分嘲笑。 她好像……被耍了。 “你逗我?”顾二白皱眉瞪着他。 劳资都准备好带什么道具了。 “……”顾亦清噙着笑,兴致盎然的看着她。 顾二白看着,人生灰蒙蒙的。 心里那叫一个五味杂瓶,千回百转。 良久之后,她轻抿着唇,微微一笑。 “忘了跟你说,我选一头撞死。” …… “嗨,没意思没意思,这两个人这样就太没意思了……” 方桌处,一直保持着高度屏息,紧张读心的某只鹦鹉,激烈的恍若在看一场缠绵悱恻的一百多张修订版《霸道场主爱上我》。 其中,霸道场主和小白兔丫头经历了互相暧昧到互相折磨,再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小树林……然后在最高潮的部分,卡壳了…… 无聊的摆摆手,小鹉半失望,半气愤道,“还以为场主动真格的,原来只是逗逗小媳妇。” 一旁,苍松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微微好奇道,“此话何解?” 鹰潭手里转着茶杯,“他啊,本以为今晚可以到小树林观战,这下是不行了。” “早晚的事,场主心里策划的可好呢,也是,一下子吓到小丫头也不太好。” 小鹉暧昧的朝他笑笑,又看了眼楼下腻歪的两个人。 某小白丫头:求吓!快吓死我! 苍松点头,“小丫头出经人事,场主肯定软香玉榻伺候着。” “……露骨,粗俗。”小鹉竖爪。 小树林多刺激,不懂享受的人类。 后来的后来,顾二白用亲身体会兼过来人的经验,循循善诱的告诉他们,玉米地……着实最为酸爽。 堪称称霸所有旅游胜地,乃是软香玉榻、小树林、瓜棚、草地、芦苇荡……所不能媲美。 等等她好像说的有点多。 …… 鹰潭放下酒杯,转了转目光,打了个哈欠,“这俩都腻歪多久了,你看老夫人那个脸青的。” 苍松稀奇,“快赶上我的肤色了。” 小鹉,对比一番,“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座上,老夫人脸色铁青,看着那旁若无人的小两口,果然气的肺疼炸。 “难道这女子,就没什么特别,只生的一身魅惑的手段吗?” 锋利直指的话音方落,宴会渐渐躁动起来。 “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对未来夫人的才艺不满?” “大户人家总讲究个门当户对,可咱嘉成哪有和顾府门当户对的,放眼长仪也寥寥无几……” 原来老夫人对这儿媳妇,不甚满意啊想来场主也挺无奈的,寻不到时候,老夫人又着急,寻到了,老夫人又不满意。 老人家到底不好伺候。 “……”一身魅惑手段? 太抬举人了,不过…… 顾二白微垂着眸子,大脑努力搜罗着自己的技能。 吃喝玩乐懒癌晚期拖延症患者…… ……麻麻,你把我养成了废物。 顾亦清抬眸,面色微变,似是要开口,顾二白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脸,积极踊跃的举手。 “回老夫人,我还有很多其它技能,譬如……生得一副好歌喉。” “哦?” 老夫人暗暗的握着一把手中的禅杖,嘴边轻动。 鱼儿上钩了。 月儿闻言,脸侧的笑格外瘆人脊背。 这么不经激,马上现出原形,想想那画面,就激动人心呢。 小桃子见她笑成这般,心里莫名慌乱,这个样子,肯定是在想着给夫人下什么绊子呢,到底跟了老夫人说什么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抬手道。 “既然这样,今日正值老身大寿,你给老身献上一曲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摸头杀 “好。” 顾二白本就准备充足,所以听这要求,丝毫没犹豫,答应的痛快。 顾亦清敛神,看着她那张自信满满的小脸,俊朗的面上微微带着兴味。 某人好像每次这样自信勃发的后果,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过这样也好,才有他拯救人间灾难的机会。 “……别用你那打量着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顾二白横眉,拨开她叔的揽在腰间的臂,咯吱咬牙,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好汉不提当年丑。 顾亦清微微颔首,清俊坦然的双颊上写满了‘请君自便’。 “切~” 顾二白拧了一把他的手臂。 “你等着啊,马上你见识见识您年轻貌美小侄女的内涵。” 顾亦清扬眉,“嗯。” 他的确只想见见内,涵就算了。 到时候别哭着求搭救就好。 顾二白动了动嘴角,像是看出了他的潜意识,口吻甚是霸道肯定的威胁。 “你做梦,什么情况都不用你救场!别给我多管闲事啊。” 没有你的多此一举,劳资人生一样光鲜亮丽! 鲜花与掌声并存,荣誉与勋章同在。 玲珑木:……那是因为碰巧又有了我。 当然,后来某白哭着来求她叔的时候,她叔表示的确不太想多管闲事。 顾二白越想越开心,从袖笼里悄咪咪倒出那携有歌词的猥琐小纸条,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耳朵。 木头,赶紧精神精神,轮到咱们闪亮登场了,事关荣辱,在此一战了。 耳际,玲珑木被她拍的,木躯一震,方才起的迷糊睡意,被驱散了大半。 暗暗默念着,完蛋了…… 顾亦清见她这一连串偷偷摸摸的动作,似还从袖中掉出一张奇怪的字条,淡淡的虚眯着黑眸,心中疑惑,大掌牢牢拉住了欲离开的小手。 “干嘛?放手……” 顾二白瞅着他,不禁心里一紧,拍着他的手。 顾亦清作势要掰开她的手。 “让我看看是什么。” 顾二白大惊。 让你看,这怎么能,那岂不是露馅了假唱…… 那我还怎么成就我光辉的虚假人生巅峰! “不……不行!” 一瞬间,像是使出了吃奶劲,顾二白猛地抽出了手,满脸的防备。 仿佛在护犊子。 “……” 顾亦清已然察觉出什么,眼底眸光微微跳跃,面上渐渐黑云压城,“是哪个男子给你的传情字条?” “……” 顾二白愣了一下。 差点笑出声。 “你这脑子里,天天就不能盼我点好啊,真是哪个男子看上了我,我都觉得挺惨。” 毕竟你这有个变态守着,到时候肯定不仅他倒霉,我自己也跟着受罪。 顾二白算是摸出了她叔的道道,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作天作地作空气,都行,就是下半辈子别想接触到别的小大哥了。 想来还是挺惨的,人生苦短,居然只能有一段残暴的叔侄恋……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幽幽的语道传来,顾二白看见她叔那黑了的俊脸,连忙收回了口水。 “我……我不和你废话了,要上场了。” 顾二白被揭穿,心虚的朝他笑笑。 错了,要把刚才最后一句修改一下,是下半辈子想都不能想一下别的小大哥。 顾亦清抿唇,如刀般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她握紧的手。 心里窝着一团火,说不出来的不妙滋味。 这个小女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身到心,哪一点不是他的。 现在居然有东西瞒着他。 而且……那东西,看着还挺珍惜。 真想直接掰开,让她再珍惜;可若是生掰开,又怕弄疼她。 这盆招展的娇花,早晚蹂躏的她直不起腰,让她再随风荡漾一个…… “……”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见他那一副防贼防的都快变态了的眼神。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大男人一个,这么爱泡醋坛子。 “嗨~” 顾二白轻轻蹭了蹭他的身子。 顾亦清冷着脸不理她。 “干嘛呀~” 顾二白给他抛了个媚眼。 顾亦清仿佛没看见。 “情歌~唱给你的。” 顾二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满眼宠溺的望着他。 顾亦清背后一颤,仿佛被点了罩门,整个人被她撩搔的心神荡漾,抬眸眼睛眯成好看的弧度,抿着唇期待道,“真的?” 小屁孩,还得哄。 顾二白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的人畜无害,甚至带着一丝纯良令人欲罢不能的气息,手微微顿住了。 “真……真的,保证听完你对我刮目相看。” 死妖孽……笑的贼特么淫、荡。 像一朵等待被摧残的小白花。 飞快的转脸收回手。 顾二白深呼吸一口气。 楼上楼下,里三层外三层,满宴会皆惊。 这小丫头……刚……刚才是在摸场主的头? 场主……还笑的一脸享受? 天呐,他们一定是出现了幻觉,瞎了瞎了。 实在不能想象平日里高冷狠戾的场主,刚才居然像一只温润的大猫般,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这个世界怎么了,这个女人肯定是上天派来收服场主的。 座上,老夫人惊得脚下一个趔趄,满眼不可置信的回忆着刚才那一幕。 清儿……何时肯让人碰他的头了? 连她这个亲娘都没的特权,小时候她一碰到头就哭,还好几天生疏怄气的不让抱,长大了以后,整个人都很少让人靠近,亲近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现在居然对她如此纵容。 完了完了,邪物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清儿是对这妖精是没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了。 再不挽救怕是走火入魔了。 “我等着刮目。” 顾亦清温声,甜得发腻般揉捏了一把她欲离开的柔荑,眼底情、欲翻涌。 小女人都揉他的头了,不是赤、裸的暗示,是什么。 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呵呵~” 内心纯洁的顾二白哪里想的这么多,只觉莫名被他看得背后凉飕飕的,奇怪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她做了啥? 为什么清叔这样看着她,给她一种,自己没有穿衣服的错觉。 “烦请夫人,入宴池~” 见她准备就绪,两小厮走过来,弯腰恭敬的请她入场。 ------题外话------ 你们肯定以为是场主摸头杀……没想到二白先下手了,嘿嘿 第一百九十六章:假唱被揭穿 顾二白点点头,脚下一阵虎奔,快的恍若逃离虎穴。 怕是某人再用那种干渴的眼神直勾勾望着她,她又要释放兽性了。 顾亦清目光灼灼的紧随着她,眼底的眸光越来越柔,越来越紧。 心里想的却额然是另一番景象。 顾亦清盘算着,好像是时候去庆家提亲了。 本来没想这么快,现在看来,再等下去,他要忍的爆炸了。 以前不觉的庸俗的男欢女爱有多大魅力,现在只想天天把她按在榻上,好好让他庸俗庸俗。 “大家好,在下不才,没什么能拿出的本事,只能斗胆在此盛宴,为老夫人高歌一曲,以此祝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宴池内,顾二白落落大方站在舞坛,彬彬有礼的朝着四周拱了拱手。 女子声软柔细动人心,笑靥如花渐生媚。 宴会平静下来,每个人都带着期待的目光,准备一观这嘉成未来夫人的本事。 顾亦清眯了眯眼,放眼望了一眼四周宾客感兴趣的目光,脸色忽然冷了下来。 他什么时候请了这么多人? 眼珠子都没地方放吗? 无辜的众人:……请问该往哪放?场主您直说,别憋坏。 一番祝贺,老夫人并不领情,面色依旧冷然。 月儿则站在后面暗暗冷嗤,小蹄子,看你还能装多久,马上被揭穿,看你还有什么脸枉称顾府夫人。 小桃子望着她那奸计得逞似的侧脸,跺了跺脚,心里暗暗愤怒,又替夫人担忧。 楼上,小鹉闻声,转眼瞅着她,见她说完话,鬼鬼祟祟的展开了手,眼睛笔直的往下瞟。 忍不住读了心的某鸟……惊得鸟毛都要竖起来了。 这死丫头,胆子肥啊,居然敢在老夫人寿宴上造假,今日来参加宴会的牛鬼蛇神,各路人马都有,她那点伎俩,那要被抓个现行…… 他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的努力要白费,天呐,场主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祸害…… 场主一定是生活过得太顺风顺水了,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木头,咱们开始了~你要……’ 顾二白默念了两遍歌词,轻咳,暗示它。 话音还未落,玲珑木已然开嗓。 “初见时,你玉树临风,恰如天君降临踩着祥云~带给我那片温柔,如月光姣姣,如清湖荡漾……” 哎呦卧槽这么快,劳资话还没说完呢…… 被它这很不靠谱的配合打乱,顾二白慌忙低头顺台词,唇畔跟着栩栩逼真的煽动。 场外,她刚开口,顾亦清便抿着唇忍俊不禁的笑了,手掌握成拳,抵在唇边尽量不露声色。 起码得跟的上啊,这就是不需要他救场的表现? 神经这么粗,注定离不开他,甚好,最好一直这么傻下去,傻成个白痴最好。 顾二白:……这不一定不是亲叔。 几乎是‘开口跪’。 玲珑木一开嗓,全场均被这一泉泠泠脆脆的美嗓惊艳了,个个面带如痴如醉的微笑,屏住呼吸,缓缓阖上眼睛,如沉醉在一坛醇香的陈酒之中,随着悠扬的曲调摇头晃脑。 可这只是糊弄普通人的把戏,有点眼力见的,已经看出了端倪。 譬如某张方桌处。 待四人听到这宛若天籁的动人嗓音之后,各自的动作,纷纷僵滞在空气中。 鹰潭朝着苍松点点头,“可以啊,苍松兄,你送的那块玲珑木,有点意思。” 苍松闻声,心下像是想到了什么,连连暗呼,“不妙,这首歌不能唱!必须想办法阻止她!” 小鹉仰天长叹,“完了,我觉得我今晚的努力全部飞蛾扑火了。” 一歌回到解放前。 顾府老夫人见她脸不红气不喘,一副理所当然的借助邪物惺惺作态时,眼底的冷嘲更甚。 月儿见大家都沉浸在悦耳的歌声中,心想着实是时候揭穿她了,刚想往前走一步,却不想,被老夫人一把拦住了。 “老夫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月儿纳闷的看着她。 老夫人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眼内轻蔑。 “这个小妖精,投机取巧的倒是挺能耐,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她的本事。只不过她当我这顾府,宴会上来的都是能被这雕虫小技糊弄的粗浅之辈吗?用不着我们动手,免得清儿还记恨于我,放心,自会有人替我们动手。” 小桃子听着一头雾水,但是……老夫人您什么时候和月儿是同一阵营了? 这个月儿,到底和老夫人说了什么,竟然让老夫人也倒戈了。 月儿不甚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刚想弯腰询问。 却不想,此时宴池内,一阵诡异的冷风‘嗖’的刮过,其势态之凌厉迅猛,打的那叫顾二白一个措手不及。 沉浸在认真瞅词中的顾二白,当然没有在意,直到她清晰的看到自己手里只剩五根手指。 某张小纸条就这么随风被卷走。 握草! “……” 反应过来时,顾二白神色大惊,眼睛僵硬的盯着那被风扬起的纸条。 纸哥,不带这么玩我的!一世英名,不能毁你手上。 场外,顾亦清抬眸,缓缓望着那顶着纱罩的身影,眸中覆着极致的冷。 当初,派人去没弄死她? 楼上,鹰潭、苍松、小鹉看见舞池内动静,愕然抬头,见此刻手中操纵着法术的东海巅女,纷纷出手。 顾二白朝着纸条君生扑过去,然后扑空了,还差点被舞池边的构造给绊死。 因为风中的纸条,居然猝不及防转了方向。 懵比了,这啥邪风啊,还带拐弯。 然而,待她转过脸来继续追逐的时候,更加懵比的发现…… 纸条静止在空中,玩我呢? 纸哥,你中邪了? 你大庭广众的亮相是想揭穿我假唱呢?这年头连张纸都这么有正义感的吗? 顾二白愣在原地,有点抽筋,不敢去拿飘在眼前的纸条,太特么邪乎…… ‘木头,是不是你干的?!’ ‘小主人,不是我。’ 玲珑木停下来回她。 “……” 美妙的歌声戛然而止,大多数入迷的宾客疑惑的微微张开眼睛,对着她这忽如起来的动作感到好奇。 ‘……你丫的快唱!’ ------题外话------ 当当当~九哥带你走入两句话小剧场~ 地点:床上 世间:七夕前夜。 事件—— 一清:夫人,听说明天是七夕,咱们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二白:怎么庆祝? 一清:做七次。 二白:……传闻中的一夜七次狼就是这样来的吗 一清:现在就开始吧! 二白:等等……不是明天才七夕吗?今天才初六 一清:那好吧,六次就六次。 二白:…… (狗莲宝典,建议二白三十号再提这茬。) 于是,某月三十号,二白真的提了,然后提着刀来砍狗莲。 狗莲怒问,二白哭道,“那晚还没数到,就昏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千万不要和清叔作对 顾二白咬着牙,要暴走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玲珑木立马接着唱。 顾二白若无其事的朝着四周挥手微笑着示意。 众人纷纷明白似的,点点头继续沉醉。 方桌处,东海巅女用尽全身法术,但在他们三人的压制下,很快力不从心,只微弱的支撑着,懊恼非常的望着他们,“你们今天是都要跟我作对?” 鹰潭淡然轻笑,“不知巅女你要那纸条作甚?” “当然是揭穿她,堂堂顾府盛宴,怎容得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子作假?” 小鹉冷笑“作假?怎么?想借此打那小丫头的脸,引起场主的注意?幼不幼稚,你当场主看不出来?要拆穿,早就拆穿了,要你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来作对?” “你……” 东海巅女向来说不过他,势单力薄也无法同他这千万年的老鹦鹉抗衡,目光开始转向苍松,“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巅女说呢?”苍松微微转脸望着她,语道冷断,“好歹我苍松也为你东海藏金阁设过机关,今个巅女明知道玲珑木是我所铸,出了这事归咎到底,也都应算在我的身上,巅女是看苍松不悦?而且,我同意鹉兄说的,人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来作对?” “你们……” 东海巅女被他们一番利如刀剑的话,堵的哑口无言,却死活不肯收手。 “这么多年交情,你们今日话如刀刃,是宁愿包庇这个凡人,她到底有什么特别?当初若是你们也能如此这般倾力帮我,我早已是这嘉成庄园的女主人!” “呵~”此言一出,小鹉止不住的阵阵冷笑。 “痴人说梦,好,既然巅女你怨恨我们这些年,只是因为如此荒诞的理由,那么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包庇这丫头。” 话落,掌风骤的大转,静止在空中的纸条,就这么直直朝着场主的方向刮去。 愣在原地的顾二白,惊得擦了擦汗,顺着那纸条,满头的黑人问号…… Emmmm?飞……飞到清叔那里去了。 纸哥……我刨了您祖坟啊,您这么害我? 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顾亦清自如的伸手接过那纸条,嘴边勾起清俊的笑容,微微朝她致意。 别别别……顾二白瞪着眼睛,看着他手里那张纸条,猛的摇头,别看啊。 顾亦清挑眉,像是看懂了她的意思,凝眉做难以抉择状,最后明朗般朝她轻笑。 顾二白脸黑了,因为他看出了清叔那极其阴险的笑容背后含义。 ‘求我啊,求我就帮你。’ 脑海中,电光般闪过那么两分钟之前的豪言壮语。 你做梦,不管什么情况都不用你救场!别给我多管闲事啊…… “……” 打脸总是来得太猛,就像沙尘暴。 不,不可能,我顾二白不是离开清叔就不行了的女人,吃口馒头争口…… 此时,顾亦清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微湿唇角,别有兴致的垂眸打量着媳妇写给自己的情歌,看着看着,唇畔都要扬到天上了,加之配合着此时的歌声,阵阵动人的旋律如春花般绚烂。 “这世间,没有比心灵相犀更惺惺相吸,我可以跨越一切距离……” 不不不!清叔,我不吃馒头的! 清叔!我求求你! 清叔!…… 顾二白伸着手,人生好生绝望。 这件事教会我们,千万不要打肿脸充胖子,千万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千万不要……和清叔作对。 ------题外话------ 加个小章节怡情~九哥最近在码上架3万稿,头发都要熬白了,又没有小宝贝友情献身给调戏一下啊~ 明天是个好日子……嘿嘿嘿,九哥和家里的狗子一起过(微笑脸) 第一百九十八章:来一段freestyle 顾二白正生无可恋,她清叔抬头,意味深长的朝她点了点头,递过去一个很是明了的眼神。 原来夫人对为夫的爱,这么深刻,这么不可自拔,为夫感动的受宠若惊啊。 顾二白显然和他不是一个频道,委屈巴巴的咬着唇,看他那眼神,心里毛怕毛怕的。 不是……我不是故意作假的,清叔~您可一定要原谅我。 人家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理科生,会做高二数学题就很不错了,哪里有空学你们这些闲情逸致的琴棋书画,而且你不觉得,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要求这么多,太特么残酷了。 不是说好了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吗?咋还看内涵呢…… 太欺负人了。 想着,顾二白心脏跟着砰砰慌张的跳着,战战兢兢的盯着他的每一个反应。 此时,顾亦清像是看完了歌词,将那纸条塞入袖笼,双手悠游的环胸,笑容玩味,暧昧的目光片片洒在她身上。 很好,他很满意。 等到晚上好好爱她的时候,或许还可以用这首曲子做基调氛围。 顾二白待触到他那流转的目光,不禁虎躯一震。 心里更加毛了,本以为他会生气,怎么还……流、氓起来了。 目睹楼下之景,东海巅女蓦地滞住。 小鹉收掌,心情甚是愉快的摊手。 “怎么样?巅女看清楚了吗?看到场主反映了吗?不清楚的话,要不要我给你读读场主此时的心,啧啧……有点难以启齿啊。” 鹰潭听着他话里的意思,悠悠的看了场主一眼,“我觉得不必了,场主这心思,直白裸、露的肉眼可观。” 苍松安然坐下,“你们也体谅一下,我同场主相交这么多年,从没见她身边有个雌的出现过,现在这般表现,已然是克制了。” “喜欢是放纵,爱是克制。”鹰潭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坐了下来。 苍松听着,“鹰潭兄这句话倒是有理。” “和我没关系,我师弟说的。” 小鹉又闻到了梦神君的八卦,笑的很是猥琐,“那你师弟岂不是对贵师很是克制?” 鹰潭斟酒的动作顿住了,继而缓缓的抬头望着他,“谁跟你说的?他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师傅绑起来,好好让他放纵放纵。” 苍木,“……” 小鹉,“……其实场主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以色侍人,终有一天年老色衰。” 东海巅女望着舞池中女子的身影,眼中尽是讥诮。 小鹉顺着她看过去,“照你说场主是为色所诱喽?可是我依稀还记得,当年是谁来着?东海第一美女眼巴巴凑到场主面前来,无所不用其极的用尽招数勾引,做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情,最后……是被场主毁容了?还是自己气抓的?” “闭嘴!”话音刚落,东海巅女彻底被惹怒,赤红的眸子几近喷火。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当年你做的那些好事,连累我白徒同嘉成一损俱损,场主还未动怒,家主就三番两次交代我做掉你,若不是顾及相识多年的情分,你认为,你还能安然坐在这里吗?” “你……当年所有的损失我已经双倍奉还了!你还要怎样?” “当然。”小鹉笑着勾唇,“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安然坐在这里?” “……” 东海巅女怒视着他,眼底到底多了几分躲避的忌惮。 谁敢惹白徒山啊。 方桌上,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鹰潭见势,出来缓解气氛,却如火上浇油,“放心,那小丫头,足足小了场主了一十二岁,要衰也是场主先……” 苍松倒腾了一下他的胳膊,楼下,顾亦清一道格外‘温润’的目光投过来问候他。 鹰潭觉得,他还是喝酒!喝酒! 宴池内,凌乱在风中的顾二白,恍若一朵狗尾巴草。 不过,很庆幸的是,清叔没有揭穿她,还有点良心,约莫是想秋后算账。 但不幸的是……悲了催的,她没歌词了,嘴型明显慌乱,不会被别人看出来吧? 座上,老夫人和月儿见场主已然发现她在作假,但却装聋作哑,不由的慌了。 看来必须由她出手了,月儿一脸的焦急看着老夫人,老夫人点了点头,默认了。 “大家快看!这位姑娘自己唱曲子,却连嘴型都对不上!分明是在糊弄所有人!” 骤然一声尖锐的嗓子,打破着平静尤美的曲调,众人纷纷惊得伸头观望。 小桃子面色大惊,憋了这么半天,原来是使这个坏。 “……” 顾二白闻言,吓得那叫一个五脏六腑都在颤抖,脑子里轰的一下慌了,有人发现了,有人发现了! 小鹉吓得酒杯差点掉了,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是时候出来打个岔。 怎么办怎么办! 顾二白深呼吸,继而,几乎是在一秒钟内作出反应,稳住神情,提腿就来一段freestyle(即兴表演)。 歌声还在继续。 “哟~小丫头拿绝招了!”鹰潭转目,悠然眼底露出欣赏之色,缓缓地放下酒杯。 顾二白展臂伸腿、旋转、跳跃……幸好老姐是芭蕾舞教练,她平时跟在屁股后面,耳濡目染的也能像模像样的来两段。 听说,只要假唱的时候跳舞,就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因为舞蹈是动态的,只要你的嘴型一直在动,怕是只有摄像机慢放,才能完美的捕捉到对不上吧。 机智,顾二白你真机智,这反应快的,不亚于考试传纸条的速度。 东海巅女看愣了。 小鹉转脸,稀奇的看着这一幕,沾沾自喜的朝她点了个头,“有些人还自恃清高呢,仔细看看吧,人家有人家独到的魅力。” 苍松放下酒筷,饶有兴趣的看过去,“反应挺快啊,小看她了。” 鹰潭格外感兴趣的看着,“我倒是对她这舞蹈好奇的很,活这么久,从未见过有这般舞蹈。” “……” 月儿和老夫人见势,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忽然来这招。 ------题外话------ 狗莲:祝大家节日快乐~(虽然我是含着泪说的) 九哥(手捧鲜花):各位女神,今晚,愿意和我共度春宵吗? 小宫:吃狗粮啊吃狗粮 小剧场吗……昨天没忍住给发了,下面章节心情骨的就来一段。 某莲瞅了一眼村高峻,嗯,宴会明天结束。(终于不用被比我还急的小宝贝催了,黑脸,汪汪~) 今天照例三更,看小白同学如何化敌人如掌中灰~(当然也有可能敌人化小白如掌中灰) 第一百九十九章:再回首,又闪了腰 众宴皆惊。 舞池里女子所跳的舞蹈极为特别,不同于一般的水袖、细腰舞展露身段,显得太过妩媚泛滥。 此时的舞蹈,给人一种舒展平衡、精炼隽永、耳目一新之感,极具张力的旋转、跳跃,伸臂摆腿,笔直而柔软,大气而清新,举手投足间,干脆利落而优美轻盈,完全彰显肢体的力道和美感。 随着流动的音乐,她仿佛是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降落人间。 高贵,优雅,不容亵渎。 宴会,人人屏息以观,早已忘却刚才是因为什么,才注视到这样的景观的。 月儿嘴巴张得仿佛能放下一只气球,如被揣扁了般,不可思议的瞪着这一幕,怎么可能? 她就是个百无一用的花瓶才对,应该被狠狠地摔在地上,成一地碎片让人践踏,现在……肯定还是在利用什么邪物!大家不能被她骗了! 顾亦清的眸光迷了,盯着自己媳妇那灵巧优雅的身姿、气质,完全转不开眼。 但渐渐的脸色变绿了,因为他发现周围宾客的眼睛在放光,望着他媳妇。 顾二白跳着跳着,感受到宴会里的众人,并没有因刚才的揭穿产生骚动,反而愈加静了起来,不禁神情得意的朝清叔这边抛过来一个媚眼。 看!你媳妇6不6! 顾亦清显然被这个眼神取悦了,这是他媳妇,看在这个撒娇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不过,也只允许在公众面前跳着一次。 再有下次,必定是在床上。 这般耀目夺神,真要人命啊。 顾亦清含着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散发着无与伦比魅力的小人儿,唇畔语道轻轻,“将方才开口的,拖下去把嘴缝上。” “喏。” 身边小厮闻言,径直的走向老夫人身边的月儿。 刘管家见两个厮卫过来,连连让步,在这顾府呆了大半辈子,总是看着有人在作死。 “不要,你们干什么?” 小桃子一双星星眼,正沉浸在夫人美轮美奂的舞蹈之中,忽听月儿尖叫,着实被吓了一跳。 小厮一把捂住她的嘴,欲往外拖,“唔……老夫人!老夫人救救我!” “大胆!放人!”老夫人转脸怒瞪。 厮卫拱拳,“回老夫人,场主的指令,属下莫敢违抗,冒犯了。” “你们……”老夫人又气又恼,刚想呵斥。 不料,此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嗯嗯啊啊’连绵不绝于耳的靡靡淫秽之声,男吟女唤,充斥着偌大的宴厅 众人闻声,大乱方寸,东张西望,你瞅我瞧。 正在跳舞的顾二白,差点一头栽死。 “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 最后,众人循声半晌,统一的将怀疑的目光投到宴池内顾二白身上。 顾二白,“……” …… 方桌处。 苍松哀声垂头,“我就说,不能唱这首歌。” 小鹉惊掉下巴,“我就说,一定会出事。” 鹰潭拿起筷子,“我就说,你的玲珑木就是个半成品。” 东海巅女看着笑话,“我就说,她这样低俗的女子配不上场主,活该!” 远处,顾亦清手中念着茶盏,略略扬唇,朗若明月的玉面上,尽是吟吟笑意。 果然是很熟悉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味道啊。 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想多管闲事啊,免得还被人记恨,除非有人愿意求他。 不过,相比较前面隐晦的歌词,他更喜欢这火辣直白的唱法,挺好。 “哈哈哈~” 此时,被两侍卫按在地上的月儿,面部因欣慰过盛而扭曲,进而发出疯狂的讥笑声。 “自己露出破绽了吧?淫秽粗劣,本性难移!她就是那歌里的写照!” “你……” 小桃子急得跳脚,恨不得一鞋底的扇上她的嘴。 夫人您快停下啊。 ‘喂喂喂!木头、木头你怎么回事?!’ 舞池内,顾二白收住了舞蹈,一个劲的拍着耳朵。 可是在别人看来,她还在继续……呻吟。 ‘小……小主人,这首歌乃是一青楼女子所做,填充的曲调,就是这个……’ 耳际,玲珑木怯怯而虚弱的声音响起。 “什么?!” 顾二白绝望,她就说,怎么其他歌都这么黄不溜湫,就这首这么清新脱俗,原来清新脱俗下面还是黄不溜湫,就换了个包装……华丽包装害死人…… ‘那……那你说话啊,别唱了!刚才说话时歌声不是会自己暂停的吗?’ “小主人,木头本来想掐掉这段的,可是您刚才跳舞转的木头太晕了,木头觉得自己的结构好像紊乱了,出了点故障,可能失控了……” ‘……what!’失控了?还有这种操作?关键时刻你给我失控了!尼玛现场也要失控了! 包揽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异样目光,顾二白真想一头撞向柱子,以死明志,好不容易挽回的名誉,这下算是彻底毁于一旦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败在了小黄歌上,这特么太憋屈了。 ‘别急,小主人,我尝试一下能不能切曲子……’ 顾二白一愣,‘……你快尝试。’ ‘成功了……’ 成功了? ‘第一眼遇见你是在春天,我的心随着我的身体,一阵阵悸动伴随着一阵阵律动~扯下你遮住丰满的纱,覆住那晶莹……’ 宴会众人目瞪口呆:雾草!律动?扯下?晶莹?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你特么快给我换了……’ 还不如不尝试。 ‘今夕是何夕……游龙戏凤兮褪衣……’ 宴会众人吐酒:游龙戏凤?褪衣?……这首楚辞竟还有野版? 顾二白泪流满面,‘再换……’ ‘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揉过你的肌肤我的手……’ 众人,“……”今晚八成是来错地方来了。 顾二白,“……”木头,你要是看我不爽就直说,没必要真的,咱们…… ‘小主人,木头只有这几首来回循环。’ 玲珑木感受到她的心绪,委屈的撇着嘴。 “……”木头啊,你的肉能吃么? 顾二白难过的捂着脸,然后从指缝里看见她叔那格外阴险笑容。 丫的幸灾乐祸…… “怎么还在唱的……” 宴会蹭的一下,炸开了锅。 “……” 顾二白感觉她的小腿有点抽筋,然后放下手,猛地朝场下奔跑,边跑还边贼喊捉贼,“哪里来的声音?!” 众人,“……” 声音都跟着你跑,你说呢? ------题外话------ 一失足成大瘸子,再回首又闪了腰,小白,就问你尴不尴尬…… 顾二白:九哥救救我 不不不,九哥已经救不了你了,今天是七夕,或许你可以牺牲七次,有人愿意救你。 顾二白:……(这一定不是亲哥) 嗯,今天的更新到这了,不过如果有人愿意夸夸我,还可以再加一更,说不定还有小剧场,嘿嘿嘿…… 《僵尸王之私房菜保卫战》作者:不见星辰 一个是万年不生不死,不老不灭的僵尸王。 一个是生命短如火花,性格执拗的人类捉鬼师。 帅气满满的僵尸王,在爱的课程里,从幼儿园水平逐步上升到教授水准,从煮夫到保镖,样样全能,,从钱包到大床,绝对包满意,对此,女主,只能弱弱地说,王,碗能再大点么,我被你养肥了。 第二百章:清叔救救我(七夕快乐) “娘亲,为什么姐姐一直跑,奇怪的歌声还没有停止啊?” 此时,一声清脆的孩童糯糯声响彻大殿。 顾二白停住,转身一个劲的猛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对!不是我!我承认我假唱!我承认! “孩子,姐姐唱功好啊,刚才一边唱一边跳舞,都不流汗的。” “……” 不,大娘您奉承了。 “哦,好好听啊。” 孩童咧着嘴笑,听得津津有味。 顾二白,“……”小小年纪就有一双欣赏污的耳朵,老污佩服! 大娘,“孩子啊,这叫淫词艳曲,好孩子是不能听得,来,咱们堵住耳朵。” 顾二白,“……” 哇!的一声哭出来,捂着脸如同旋风般朝着场下她叔冲过去。 场下,顾亦清起身,面上英姿勃发,嘴角噙着坏坏的笑,伸臂接纳她入怀。 顾二白耳际,某词某曲还在盎然响彻。 ‘碾噬过你的嫩红,让我们裸裎相见~’ “呵,夫人是这么想的,晚上为夫一定一一满足你。” 顾亦清抚着她的腰身,抵着她的额头轻笑着,眼角弯弯,笑声那叫一个畅快愉悦。 “呜……怎么办。” 顾二白苦着脸,吸着鼻子,完蛋了,我完蛋了!你快救救我! 顾亦清眼底漾起揶揄的疑惑,“这算是求我了?” 顾二白猛地点头,我求求你八辈祖宗! “那以后家里谁是老大?” “你!” “洗衣服扫地带孩子暖床都是谁?” “……我。” “再和别的男人说话是什么?” “……小……小狗。” “是不是夫君想进去时候就能进去?” “……是。” 我是你个二舅老爷,顾亦清你天天满奶、子都想什么呢!越说越黄,简直比这歌还…… 顾亦清问了一番,心情大悦,满意的点了点头,“好。” 语毕,只见他伸手精准的从她耳际取下玲珑木,靡靡之声当即偃旗息鼓。 顾二白,“……” 惊,他怎么知道有这个东东? ‘放开我!呜呜……小主人救我!’ 此时,落入魔爪的玲珑木大呼小叫,不一会便被迫变大了。 “……”宴会众人,见玲珑木,不禁擦了又擦眼睛。 这是什么个鬼东西,这么邪门,还能变大变小? “你……不会要弄死它吧?” 顾二白望着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眸子,不禁有些惊悚。 顾亦清挑眉,“这个好东西还要留到新婚夜用呢。” 顾二白,“?” 新婚夜为什要一块木头? “小鹉,白徒送的礼物,顾某收下了,不想你那家主,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顾亦清拎起那只神情恹恹的玲珑木后领,扬眸朝着楼上方桌处示意。 楼上,某只鹦鹉吓得‘啪嚓’一下,板凳差点没扶住,“什什什……什么?关关关我什么事……” 宴会,众人诧异的目光随着场主看过去,在慌张的某鹉身上停留了一阵,很是了然的点点头。 哦……原来是刚才那曲子,是白徒山送来的玩笑贺礼啊。 白徒有神仙,物宝天华、钟灵毓秀之地,的确千奇百怪的灵物众多,加上寡人放浪形骸、肆无忌惮的性子,在宴会上来个恶作剧,的确也能做出来,方才真是……差点误会未来夫人。 ------题外话------ 九哥笑的花枝乱颤…… 这是一个严肃不正经的剧场: 高高在上的场主:媳妇,过来捏脚。 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夫君,你的脚好香。 邪魅狂狷的场主挑起小媳妇的下巴:你以为说两句好听的,就能逃了今晚的七次? 泪眼婆娑的小媳妇瘪着嘴:……人家今天才刚下床,不想…… 意味深长的秒懂场主:哦~知道了,不想在床上是吧。 …… 七夕夜幕,姣姣月色。 两道隐约的身影,从小树林一直纠缠到玉米地。 九哥:啊……又换地方了,快快快,狗莲、小宫,快把现爆的爆米花装好,准备转移阵地了。 某死鱼白:谁特么把爆米花撒在玉米地的,硌死我了…… (嘿嘿嘿……知道为什么要在玉米地了吧,小可爱的围观的时候不用自带爆米花,直接就地取材~) 七夕快乐,祝单身狗子们早日觅得良缘~非单身的……哇的一声哭出来,你走! 第二百零一章:娘不如媳妇系列 小鹉:“……” 冤枉啊!冤枉!我才是那个被误会的……坐着也躺枪! 一世鸟誉,毁于一旦,传出去更找不到对象。 好气啊,但是为了南境的地,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场……场主您客气了……”小鹉声泪俱下,朝他挥了挥手。 宴会众人皆是一脸不可说、不可说的表情看着他。 小鹉的鸟蛋疼,南境那块地租,你对得起我出卖掉的节誉吗? 苍松,低头默默喝酒。(暗暗为没有选中自己而庆幸。) 鹰潭,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嗯,是场主的作风。(并暗暗为没有选中自己而庆幸。) 东海巅女攥紧了手心。 场主就这么维护她,生怕她受不得一点委屈,好啊,他越要维护,她越要摧毁。 久久,窝在某人怀里的顾二白,默默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我叔!稳!” “别客气,是你换来的。”顾亦清虚眯着眼睛,‘柔情’的看了她一眼。 用血肉之躯换来的。 顾二白,“……”换什么了?她刚才有允诺什么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放开我!” 地上,月儿疯狂的的摇头,刚一开口,便被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 刘管家默默的跟了出去,拉住其中一个小厮,温声吩咐,“干净利落点,别给夫人留后患。” “不……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宴厅外,月儿声嘶力竭的叫嚣传来,挣扎的呜咽声逐渐消失在宴厅里。 “喏!” 座上,观着这一出闹剧的老夫人,只是无奈的拧了拧眉。 清儿都这般护着了,她还能如何。 小桃子默默欢呼雀跃,场主威武!场主万岁! 老夫人扶着禅杖,“天色不早,今日宴会就到这里了,众宾客还请随府里下人到安排好的客房歇息~” 宴会众人浅醉微酣,闻言热热闹闹的都渐渐散开来,随着顾府的下人,依次入住客房。 不一会便都散开来,四下人声嘈杂,偶尔有特意过来跟场主寒暄两声,打个照面 顾二白觉得自己还窝在他的怀里,着实难为情,红着脸双手微微的推拒,却被拥的更紧了,某人下颌处隐隐的藏着几丝笑意。 顾二白,“……” 楼上,小鹉一行人走下来,望着顾二白自是满脸的不可说。 鹰潭甩开扇子,礼貌而不失风度的建议,“我等就不打扰场主和夫人的春宵一刻了。” 苍松毫无疑问的点头,小鹉挤出一抹笑,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夫人,您毁了小鹉的清誉,知道要拿什么还的。” “……”顾二白做乖巧状抬头望着他,满眼的无辜。 小鹉额角跳了跳,“少给我装无辜,你懂得,我不与你多说!” 说完,转脸就跑,丝毫不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 顾二白,“……”你丫风骚的鸟誉能与南境那块地租相提并论? “叔~”顾二白仰头撒娇。 顾亦清垂眸拥着某个羞涩的小女人,语道暧昧。 “带你去看看环境?” “……” 顾二白怔了怔,微微瞪大眼睛。 这……这这么快,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能不能洗个澡先?再换一身合适的…… 顾亦清看着她两颊渐飞红云,眼底闪过一丝难以遮掩的促狭,“为夫带夫人去看客房,夫人这么紧张?嗯?” 话尾的低沉悦耳的音调轻勾,格外撩人的很。 顾二白眼睛直了直,难为情的摸着脑袋干笑,“……客、客房啊。” “不然呢?夫人看上去有些失望,要不先去树……” “……” 顾二白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朝着不远处眼角微扬。 别耍流、氓了,你妈来了。 “清儿~” 座上,老夫人拄着禅杖,在小桃子的搀扶下,悠悠的朝着场主走过来。 顾二白略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恰如丑媳妇见公婆。 待她走近,还未开口,顾亦清便体贴的开嗓,“娘,夜深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老夫人略略不满的皱眉看了眼他,又打量了一圈她怀里的小妖精,你就想让我早睡,好不打扰你们花前月下。 “清儿,你忘了吗?以往为娘过寿,你都会亲自伴在身边一夜,守岁送福,今年也一样吧?” 老夫人又怎么会轻易成人之美。 “娘不是每次都劝儿子回去休息吗?儿子觉得很有道理,尽孝不应做这种虚假的表面功夫,今年就算了吧。” 场主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是娘今年想让你陪在身边。” 老夫人握了握手中禅杖,甚是不高兴的看着他。 这个不孝子,居然同她犟嘴,以前都是乖乖自己留下来,赶都赶不走的。 原来有了媳妇忘了娘,是真的存在的。 顾亦清轻笑,一副善解人意的耐心道,“娘您易嗜睡,就算儿子陪在身边,您也察觉不到的。” “……” 顾二白暗暗心惊,这母子俩唇枪舌剑、斗智斗勇呢。 清叔的战斗力果然不俗。 “你……你这孩子!” 老夫人被他气的横吹胡子竖瞪眼,猛地磕了磕禅杖,二话不说伸手蛮不讲理的拉着他,“我今晚就要你陪我!” 我看是你的小夫人重要,还是为娘重要,反了你了。 “……” 顾二白看着老夫人执拗的模样,差点笑出声,这小老太太太可爱了,还会吃醋呢,估计清叔再不从,老夫人能气的掀起拐杖打他。 “你就听话吧。” 顾二白用手鼓捣了一下他的胳膊,眼神暗暗的朝那禅杖看过去。 打一下我会心疼的。 顾亦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好整以暇的扫了一眼她,“等我。” “不……”顾二白也摇了摇头。 顾亦清好看的眼角微扬,“那好。” 老夫人脸黑了,她讲了这么多,还比不过人家小媳妇一句,你留在这吧? 亲娘的威仪何在! 顾二白刚怀疑他怎么这么听话。 “你跟我一起留下来。” 顾亦清挑眉,漫漫长夜孤寂,没有她在身边简直如同火炉般煎熬。 老夫人:不孝子,你再说一遍陪着为娘是煎熬! ------题外话------ 散席了散席了,接下来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那么这件事呢……嘿嘿嘿,在明天 今天三更,最后一更,有很重要的话要说呦。 第二百零二章:离开三秒钟都在想 “不行!” 顾二白这边还没作答,老夫人先一口否决了,口吻开始愠怒,“怎么清儿?我让你留下来陪陪我就这么难?” 顾亦清转脸,眯着眼看着他那飞醋漫天的老娘,刚想说话,被顾二白打断了。 “不了不了,我就不了,我不能熬夜的,我一熬夜第二天就废了,更别说通宵了。” 老夫人淡淡的‘嘁~’了一声,娇气的很。 小桃子在后面撇着嘴,得了吧老夫人,人家还不是给你台阶下。 顾亦清闻言,像是在探究这句话的真假,最后用略带残忍的眼神怜惜的看着她,“那以后你惨了。” “?”顾二白微微抬眉,怎么就惨了。 顾亦清忽然俯身游移到她的耳际,薄唇轻蹭着白皙细嫩的耳垂,温声道,“以后燕好肯定都是要到下半夜的。” “……” 顾二白的狗头一时爆红的像只煮熟的皮皮虾。 清叔,怎么能让车熄火一会吗?你不累,车轮都要爆胎了。 “咳~”老夫人见他俩当着自己的面说悄悄话,心里那个气闷,重咳一声,拉起他的手就往戏台子那边走,“清儿,你今晚就陪为娘看一整部的狸猫换太子吧。” “噗嗤——” 顾二白拨开他恋恋不舍的手,摆了个再见的手势,“去看狸猫换太子吧,特别有意思,真的。” 小时候被外婆拉去看了一张戏碟,恰巧是狸猫换太子,那‘美好的记忆’,至今仍留在梦中,美妙的令人实在难以忘怀,魔性哦。 “桃子,带夫人到水榭园住下。”顾亦清皱眉被拉走,转头交代,眼睛直勾勾的盯在某个小女人身上。 顾二白好笑的轻颦,有这么矫情吗清叔。 “得令嘞~” 小桃子闻言,透活的跑到顾二白身边。 水榭园,是给老夫人给顾府未来的女主人准备的地方,听说里面奇花异草遍布、珍宝稀藏满地,只是平日里刘管家看的紧,不给闲杂人等随意进出。 这下有主了,她也能跟着沾沾光。 “咱们走吧?” 顾二白看着小桃子两眼朝外放光,朝着外面示意般扬扬眉。 “嗯!”小桃子格外兴奋的两眼弯弯,跟在她身后还一蹦一跳的询问着,“夫人您方才跳的那支舞叫什么啊?小桃子也想学学,有机会跳给阿慎看……” 场内。 顾亦清被他老娘强行拐到戏台子面前时,微微的叹了口气,转脸朝他的小媳妇……小媳妇呢? 看着这么快就空荡荡的场地,顾亦清脸色变了变,看来只到下半夜是不行的。 老夫人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儿子,两眼忿忿不平的盯着热闹的戏台子。 台上,一繁袍小旦头戴珠花,身穿宫女服,扮演的便是寇珠,只见她满脸悲戚的游离到河边,左右难为的徘徊,不一会便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要说这北宋真宗年间,阖宫欢庆元宵,李刘二妃同怀皇子,真宗求子心切,许诺这谁先诞下皇子,便封其皇后啊~谁曾想李妃突然临产,可气坏了刘妃哟,刘妃这为夺正宫,用狸猫换出太子,交给我宫女寇珠抛至御河……” 一处精彩绝伦的狸猫换太子正演的如火如荼。 “清儿啊~” 老夫人虽是聚精会神的看着戏,但生怕旁边的不孝子忽然跑了,时不时有话没话的找他闲聊。 顾亦清只听着,也没回,差人去将水镇梯田的账簿拿过来。 不来点东西转移注意力,怕是一晚上都要沉浸在对某个小女人的靡靡幻想中。 “清儿?” 老夫人惊慌转脸,以为他跑了。 顾亦清淡淡瞥了她一眼,面色颐静的问,“娘,您又想问什么?” 老夫人安心抿了抿唇,听出了他那话音里几分不满,约莫是怪自己在他小媳妇中间横插一脚了。 “你刚才同二白在哪咬耳朵,可是在说为娘坏话呢?” 顾亦清拧了拧眉心,抬眸无意瞥了眼戏台上,宫女寇珠怀里正抱着太子,那太子皮子生的白白胖胖,笑容憨态可掬,招人讨喜的紧。 若是小媳妇小时候应也是这样,想着,他唇畔渐渐生笑。 “儿子跟您儿媳妇说,让她回去早点安寝,养好身子,好给娘生个大胖小子。” “真的?!” 闻言,老太太一时激动的没能收住眼底隐隐喜悦的光芒。 继而,她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轻咳,“你休要哄我,难不成真想假戏真做?” 假戏? 顾亦清噙着坏笑,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像是在寻思着什么,清逸的面庞上满是尽在掌握的高深之感。 一旁,刘管家从场外进来,携人拿来了水镇梯田的账本。 老夫人见他不开口,无味的摇摇头。 “且看你那账簿去吧,我看你这段时间心绪不稳,事事都得让为娘操心。” 刘管家挠了挠鼻子,好像……一直是场主在操心您吧。 …… 水榭园长廊。 小桃子蹦蹦跳跳的跟在顾二白身后,手里抱着大簇刚从花园里采摘的新鲜花草,满心欢喜,嘴里不停的叽喳,活脱脱像只出笼的百灵鸟。 顾二白走在前面,清冷的打了个喷嚏。 “好像有点冷啊。” “那是场主在想您呢~”小桃子抿着嘴,一双杏眸隐约含着春意。 顾二白挑了挑眉,小丫头,会说话。 周围,有倦鸟归巢,知了鸣夏,百花敛苞,热闹生机的紧,就是没有丝毫人迹,相比顾府其他几个园子,简直静谧的有些阴森。 顾二白走着走着,猛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小桃子正说到兴处,被她猛地停住,给吓了一跳。 顾二白表情环顾这四周,“你不……觉得这里太荒凉了吗?” 这园子里,她说话都能听到回声,太瘆人了。 第二百零三章:屋后小树林(看题外话) “嗨~我还以为夫人您怎么了呢。” 小桃子好笑的挥了挥手。 “这水榭园啊,本就地处偏僻,显得有些幽冷,但花木葱茏、空气清新,宁静怡人,特别适宜修身养性,乃是老夫人专门给顾府未来女主人准备的园子。 平日里,咱们这些下人很少能进来,进来的,大多也只不过是打扫打扫房子,养养花草,近来,场主倒是时常来。 虽说人迹罕见,但是这园子里应有的东西一样都不少,而且啊,这里风景独到,院子后面,就有一块香樟树树林,里面还有一处温泉泉眼,小桃子虽然只是远远见过,但想想若是能躺在里面真是很舒服呢~以后夫人若是去,小桃子就可以大饱眼福了……” “场主,小……小树林?” 顾二白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微微的吞了口口水。 原来传说中的府后茂密小树林,就在这所院子后面,嗯,清叔一定是来考察地形的……好深的心机。 “是啊,那树林子里可干净了,樟树奇香,不招蚊虫,夏天遮天蔽日的,清爽宁静,周围还有各种缤纷多姿的花草,散发出淡淡的芬芳,加上温泉氤氲着腾漫气息,置身其中,别提多美了,就算是让小桃子在里面睡上一觉,都觉得是仙境般的享受……” 小桃子想着,向往的两眼都要冒桃心了。 “……” 顾二白暗暗点头,的确是‘羞身养性’司机必备的人间宝地。 本来还以为清叔选的地方是月黑风高、豺狼虎豹之地,没想到,这厮还挺有情趣。不错不错,到时候,清叔躺在那种美轮美奂的温泉中,缓缓的褪去衣袍,露出一大片结实有力的肌肉人鱼线…… “夫人,你笑什么?” 小桃子忽然凑过来看着她。 顾二白的奸笑被人逮住了,惊得赶忙擦擦嘴边的口水。 小桃子见势,嘻嘻调笑她,“夫人可是在想场主啊?” “胡……胡说,刚才才见过面。” 顾二白有些结巴,恍若被捉奸。 小桃子故意吐着舌头,“晚上……说不定场主会找过来哦~” “……太恐怖。” 顾二白正了正脸色,她才不要在睡梦中被拖进小树林糟蹋。 “嗯?” 小桃子疑惑的看着她。 顾二白轻咳解释道,“我是说,这里的氛围太恐怖,你晚上会陪在这里吧?” “当然了,晚上等宴会收拾的差不多,会有很多下人过来宿在夫人的偏院,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一声便可,今晚场主让我带您来,意思就是让小桃子暂时照顾夫人您。” “那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身边才不缺人呢,小杏子妹妹照顾人也体贴。” 顾二白嘴角跳了跳,还有个小杏子呢。 “不过……呆会小桃子帮夫人打点好,夫人可否让小桃子出去一小会?” 说完,小桃子略带乞求的伸出一根手指,“就一小会。” 顾二白疑惑的看着她,“你要去哪里,尽管去啊,我没什么事的。” “嗯。” 小桃子闷哼一声,情绪开始微微有些低落,“呆会,小桃子要去找郡主。” 顾二白愣了一下,徐徐的转着眼睛,“也去给她安排住处?” ------题外话------ 隆重的说一件事情:明天中午十二点,正式上架!12点零五分,爆更3万!爆更3万!爆更3万!哈哈,这三万是九哥熬了几个通宵给你们精心准备的,所以你们明天要不要鼎力支持呢?毕竟我这么勤奋,你们这么爱我~ 说一下,其实网站上架那天数据分订阅扑街与不扑街的,九哥当然不想扑街……呜呜,不扑街能给你们每天万更,扑街就玩蛋了,大概一天一点吧(所以你们到时候要不要支持嘿嘿嘿),上架一切数据,从明天十二点以后,章节入v开始计算,要草数据的小宝贝千万别来早了,包括送道具,当然,明天九哥也会搞一个奖励活动,具体的明天早上发一个上架公告,小宝贝们,冒泡的、养文的、一直追的,都要来看哦,我爱你们~ 第二百零四章(本章及以下十章,首订) “哪里!”小桃子闻声,立即不满的嘟着嘴,不由自主的气闷起来。 “小桃子才没有那闲心呢,我是去找阿慎的,她方才在宴会上不是被踩伤了,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骗的阿慎同情了吗?简直就是活该,居然还想伤害夫人您,自作自受,阿慎居然还去做好人!” 小桃子越说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阿慎面前质问他。 顾二白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微红,便知道小丫头是吃醋了,稍稍安慰她。 “青衣掌事只是遵从命令搀扶罢了,再说她不是郡主吗,今日顾府宴会,老夫人面子上总不能过不去吧,你同她计较什么。” “才不是呢,夫人您心思单纯,千万别被她骗了去,郡主这个人,会做戏的很,心智也不一般,尤其善于利用女人的特长,扮柔弱博男人同情,除了这个,她还会什么,不过一招鲜吃遍天,无论她做错什么事情,只要流几滴猫眼泪,大家都认为她做的是对的。” 顾二白闻言,细细的点了点头,似是想到了踩鞋子事件,能把无中生有的事情,说的这么栩栩逼真,确实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不过,今晚在宴会上,她能做出这么冲动的事,确实让她始料未及,有点脑子的,应该都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嗯,八成是清叔魅力太大了,走火入魔了这孩子。 当然,直到后来,顾二白才知道,郡主这个人,和她想的完全完全不一样。 “那种女人,太会利用脆弱当刀剑了,是个暗中伤人的软钉子,其实论起来,比月儿那种明里放箭的性子更可怕,夫人一定要防着她。” 小桃子中肯的告诫。 顾二白颦眉,“月儿?” 月儿又是谁? “啊?”小桃子见她满脸迷惑的模样,微微诧异的张着口,“夫人,你连要害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 你为什么要学清叔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我? 小桃子见她一副两眼一抹黑的样子,看来是真不知道。 “月儿就是方才在宴会上,大喊一声揭穿您的唱曲子那个啊,不过现下,已经被人拖下去教训了。” 话音刚落,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手,“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是有人揭穿我来着。” 光顾着慌张,也没注意是哪个小蹄子,太尼玛不人道了。 “不过……被拖下去揍了?” 顾二白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实在遮掩不住。 让你闲的蛋疼,来揭穿老娘,害得老娘一世清誉差点毁在台上,这就叫多管闲事多吃…… “夫人,我跟你说,你可别以为这只是一件普通揭穿小事,我之前就觉察她不对劲,想必是蓄谋已久,而且还听她在老夫人耳边还说了不少您的坏话。” “……what?” 顾二白懵了,钝钝的拧眉看着她,“……何方妖孽?” “夫人您有所不知,在您进府之前,月儿是府里预备房侍,对场主那是死心塌地、要死不活的,现在突然出现个您独得恩宠,你说她能不嫉妒吗?下绊子是这些人常用的低端手段。” “……” 顾二白的脸黑了,其实她想到了,但凡记恨她、明里暗里阴她的,也只能是因为这个理由,和那个江郡主如出一辙。 但是……有没有人能告诉她,预备房侍是什么鬼?清叔还有预备房侍呢? 传说中大户人家的……泄欲丫鬟? 小桃子看她渐渐覆过阴霾的脸色,像是做了个恶作剧般,笑了。 “瞧把夫人您吓得,夫人放心,府里这些蜂蜂蝶蝶,花花草草,场主可从来没碰过,只不过是挂个名而已,这类丫鬟都是老夫人招进府来伺候场主的,您懂得,和一般干粗活的不一样,可是呢,招进府以后,又一样了。” “……是吗?” 顾二白听着她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就是为她场主解释,不由怀疑的眯了眯眼睛。某只狼整天像饿疯了似的,一有机会就生扑,眼神看人都毛毛的,可一点都不像这么自律的人,况且这府里个个小丫鬟看着都细皮嫩肉、肉鲜汁多的,诱人的很。 “当然了,咱们场主可是洁身自好的很,就是……今晚和夫人在一起,是小桃子看过最大尺度的了。”小桃子羡慕的眨了眨眼。 “……咳。” 顾二白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微微舔了舔唇,都上升到尺度了,没那么严重吧。 “不过,夫人您该防着小人还是要防着的,万一哪天,又出了个像月儿那种不知好歹的小蹄子,夫人可千万不要留情,告诉场主直接废了她。” 顾二白看着她凶巴巴的小脸,不禁肉疼,这特么……太残暴了。 某白无奈的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清叔这块肉,太特么招蜂引蝶了,还招苍蝇,与其等他去祸害小姑娘芳心,把人家黑化了来报复自己,不如自己先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要怎么防?根本防不胜防,只有拿刀在他额头上刻个‘家有悍妇,生人止步’。” “哈哈哈……”小桃子被她逗乐了,“这只怕夫人只能想想了,其实真正防起来也简单,就是全府上下,只要是母的,都要防着,哪怕一只母耗子都不能放过。” “……” 顾二白望着她,Areyoukiddingme?(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小桃子说的是真的,夫人现在要一切谨慎为妙,待您和场主礼成之后,正式成为这顾府的女主人,立几条铁规矩,就无人敢造次了。” “呵呵~”顾二白望着她,“那你离我远点。” 小桃子含胸,忽然扭捏这红着脸,“人家有阿慎了吗,夫人就可以不用防了。” 顾二白啧啧,津津有味的上下打量她。 “看你那娇羞的小样,照理说,清叔这么热销,你咋就没觊觎觊觎?” 居然看上了青茄子,那个猥琐的茄子,之前还三番两次为清叔作伥,狗腿子不要不要的。 话音刚落,小桃子像是被点了穴道,站在那里脸色僵住了。 顾二白挑眉,“同你开玩笑呢,紧张什么?” 难不成看出来了自己在暗骂青茄子。 “不是……”小桃子语道低落,忽然哭丧着脸,“夫人,让小桃子想起童年阴影了。” “?” 看这脸色,怎么感觉这阴影,八成和清叔有关呢? 事实证明,果然是有千丝万缕,莫大的干系。 “小桃子初入顾府时,跟着一群丫头的风,也很喜欢缠在场主屁股后打转。直到一年冬天,场主带着几个下人,去山后的那条河滑冰玩耍去,小桃子看着眼馋也想去,可惜胆子小,迟迟不敢下去,但为了能和场主一起玩,还是壮着胆子跑到河中央,不肖望着白花花的冰,心里后怕,却不敢往回走了。 后来,等小桃子回过神,就见场主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回府去了,只留下一行背影,小桃子当时害怕的都喊不出话,就蹲在河中央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好久好久。 到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冰块开始消融,脚下的冰都渐渐开裂,小桃子那时候以为,自己就要死了,万分绝望。却不想,这时候,打岸边忽然跑过来一个小哥哥,他飞奔过来,阿慎当时,一把矫健的抱住小桃子,就往回走,他的面色从容不迫,胸膛很温暖,很踏实。小桃子那个时候,就觉得,这辈子都非这个英雄不嫁了。” 小桃子说完,羞红的小脸上洋溢的幸福的光彩。 “这个英雄就是青茄……衣掌事,嘿嘿嘿……还从容不迫、矫健、温暖、踏实,你咋不再捏两个词?” 顾二白笑的忽然猥琐,她怎么忽然想到了,清叔把她从崖下抱上来的场景呢。 果然这男人泡妞的招数都如出一辙,不过……真的身手矫健啊,从容不迫,胸膛温暖踏实啊,百试百灵。 “夫人就不要打趣小桃子了,其实小桃子现在想起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现在都不敢下水呢。” “嗯。” 顾二白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个英雄救美的故事,虽然浪漫感人,但是……清叔真的是太缺德了这孩子。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然后小桃子就改成缠着阿慎了。” 小桃子做满脸娇羞状,扭了扭身子。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佩服的看着她,这丫头,心真大。 “你就没找清叔算账?” 要是她,侥幸能活下来,绝壁得摸起菜刀砍死这丫的。 小桃子嘴角拉着,怏怏道,“还怪什么场主啊,老夫人知道这事后,训斥了场主一通,结果场主说,根本就没看见还有我。” ------题外话------ 看到这的都是九哥的小可爱,接好我的吻~么么么么……十章来袭~ 第二百零五章(二更) “噗嗤——” 顾二白实在没忍住,笑的直扶柱子,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小桃子不满的哼唧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祸兮福之所倚,场主冥冥之中还帮助小桃子寻得命中人了呢,阿慎跟我说过,此生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会变了。” 顾二白猛地点头,恋爱中哪个男人不是这样说的。 “但,就是从那以后,小桃子发现,场主的眼睛一直是可以自动屏蔽女子似的,再貌美的女子,都没能有入过眼的,小桃子一直觉得稀奇,夫人您跟小桃子说说呗,您到底是怎么赢得场主的芳心的?小桃子太纳闷了,这简直比账本还费解。” 顾二白扶着柱子,强忍着收回了笑,脸色正了正,然后目光微微下移。 可能,存在感太强烈了,这波涛汹涌澎湃的,怎么忽略啊。 小桃子还在等着她解说,顾二白朝她扫过去一脸奸笑。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小……桃子。” 小桃子是不行的,要是换成小菠萝、小蜜瓜啊还差不多。 不过还好,比小杏子强多了。 …… 像小桃子这么纯洁的人,当然是难以理解她话中那猥琐的深意。 只是小桃子纳闷,自己好像也不小了啊,和夫人同岁吧? 顾二白背过去手,欢快的吹着口哨。 一路顺着宽阔长廊,主仆二人终于来到水榭园。 小桃子在前面推开门,寻个青花瓷瓶将手里的鲜花插点好,焚了檀香,又将门窗打开,掀挪纱丝床帐,“怪不得前几日场主就让人仔细收拾这园子,小桃子一开始还没想明白,现在想想,是早就给夫人您准备着呢。” 顾二白点点头,转了两圈,打量着满屋的摆设,红木桌椅,白玉摆件,丝缎屏风,软帐珠帘,处处布置得体有秩,尽显雍容奢华,空气中漂浮着袅袅檀香。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这特么就是嫁入豪门了的不真实感,虚假!不过她太喜欢这种虚假了。 本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历劫来了,准备体验一把人间疾苦,顽强的与命运抗争,没想到……命这么好啊,这就叫公主命啊哈哈…… 顾二白嘚瑟的坐在桌旁,手里不经意的摆弄着小玩意,略略朝小桃子挑眉,“给我说说呗,你家场主什么时候让准备这房子的?” 看来清叔是早就图谋不轨。 “好像是……从思园账房回来的那天。” 小桃子思索一番,继而肯定道。 “对的,那天,场主还让阿慎去摘老夫人那棵老枇杷树上的枇杷,小桃子也想跟着去,但场主把小桃子赶回来,给老夫人打马虎眼,所以小桃子记得很清楚。” “呵呵~” 顾二白听着,笑的不亦乐乎,微微伸着舌尖美滋滋的舔着下唇。 这厮,承认被她的聪明才智所折服了能死啊。 欸,老娘也是靠内涵的人。 小桃子铺好床铺,转过来看着她惬意的眯着眼睛,笑意吟吟的给她捏着肩。 “夫人,场主那天的枇杷可是摘给您的?” 顾二白羞赧一笑,单手撑着脸,“没有没有,那是他拿去孝敬他奶娘的。” “当真?以前也没见场主对庆嫂如此上心,自从夫人您出现,场主可是三天两头往庆家跑呢,每每回来了也魂不守舍的,时常独自跑到这园子里做账,以前啊,可不是这样的。” 顾二白噙着笑,一对新月眉弯弯,捏搓着手里的玩意,只笑不语。 清叔玩暗恋?好玩,感情之前的高冷范是诱敌深入呢。 小桃子见她那一副痴女相,偷偷的捂嘴笑。 “那夫人您现在这儿休息着,小桃子去找阿慎,去去就回。” “去吧去吧,还回来作甚。” 顾二白魂不守舍的挥着手,眼底春风荡漾。 小桃子抿着唇,出去轻轻阖上了门。 顾二白撑着脸,陷入了望夫石中,古代人怎么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明明是一时不见,欲火中烧,呸!欲火焚身…… 清叔,今晚会不会过来呢?这厮真的不会真的呆在那,看一晚上狸猫换太子吧? 话说那狸猫换太子剧情的确不错,也适合老年人观看,万一清叔哪个口味变态…… 什么啊? 她现在是在盼着,清叔晚上偷偷默默跑过来带自己去小树林吗? 切~不屑的自嘲一声。 精分的不大正常的顾二白很是看不起自己,摇了摇头,扔开了手里的玩意,刚想起身。 下一秒,被扔出去的金属小玩意滚到桌边,恰巧和酒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顾二白无意扫过一眼,眼神却在那一刻,被紧致的锁住了。 ……她刚才一直在把玩的矩形小金牌,上面好像刻着字,而且这字眼,还特么贼熟悉不过了。 顾二白,眠风一中,二年八班。 她她她……她的胸牌? 怎么换了一个金属框框,跑到这里来了 ‘自从夫人您出现,场主可是三天两头往庆家跑呢,回来了也魂不守舍的,时常在这园子里做账,以前啊,可不是这样的。’ 小桃子方才的话音回荡在脑海,顾二白拍了拍脑袋,开始回想着,清叔这厮是什么时候拿到自己的胸牌的。 好像……第一次见面,清叔背了她,然后她趁机揩油…… 清叔还把她甩了出去。 肯定就是那个时候,清叔看见了自己的胸牌。 由于一开始,就对自己产生了邪念,所以就想拿着一样东西,每一天到这园子里睹物思人…… 没错就是这样,某个陷入自己摩尔摩斯意淫中的小女人,阴阴的笑了。 怪不得,她怎么说清叔从来都是一副很不介意自己过去的样子,而且,也绝口不提什么跟汉子跑山沟的事情,加上今日晚宴上,又别别扭扭、三番两次警告自己不许离开他。 怕是以他那脑子,早已想到了她与以前的顾二白是两个人。 那……他一开始还逼着自己去照顾庆家二老?靠,太有心计了这男的,就是想把自己牢牢控制在手心。 这只没有道德心的狼啊…… 但他肯定猜不出自己来自哪里啊,不会现在还在调查中吧? 顾二白想着,脑子里灵机一动,拿起墙壁上挂着的那把玄铁短刀,撬开了边框,抽出那张写着自己班级姓名的纸条,在背后写了几个小字。 “清叔,看你能不能发现了~” 写完,她又重新又装了回去,这么喜欢研究,就慢慢猜去吧。 夜深露重,置身于徐徐怡人的檀香中,顾二白起身困倦的伸展腰肢,将自己摔进红帐,虚眯着疲惫的眼睛,朝着金丝枕上蹭啊蹭,蹭啊蹭……不对啊,这金丝枕面料这么柔滑细软,怎么底下这么硬邦邦的? 一掌掀开枕头,顾二白颦蹙的眉头,在一瞬间猛烈的跳动着。 五十两?她的五十两白银?呜呜……饺子们,娘又见到你们了,咱们一家团圆了。 顾二白激动的抱着银子,内牛满面,清叔这变态,居然把她的银子藏的这么严实。 美滋滋的打了两个滚后,某人实在折腾的体力不支,便睡着了。 …… 药阁地室。 阴森的潮湿霉气中,漂浮着浓浓难闻的血腥味。 “唔……放开我……放开我……” 望着眼前游移扭动而来的黑蛇,丝丝的幽幽吐着信子,被牢牢绑在铁架子上的月儿,目眦毕裂,惊恐的泪水顺着皮开肉绽的眼脸往下流,血肉模糊交融,本是尖细的嗓子,此时却喊得有些极致嘶哑了。 几个站在旁边的厮卫,并未置一词,继续将蛇袋中的黑玉蛇缓缓引出。 黑玉蛇需热血做引子,方能制作成续命抗毒良方,本来平日里,只能用些猪羊之血灌饮,今日难得用一回人血,条蛇们自然兴奋不已。 “不要……不要……” 嘴里含着布条,月儿竭力大吼,眼神中被恐惧充斥,瞳孔愈放愈大。 她不要死她不要死。 “刘管家。” “刘管家,您来了。” 此时,阴气重重的地牢里,缓缓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几个厮卫见势,先行放下黑玉蛇,过来给刘管家拿过防护衣袍。 “刘管家,刘管家我错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月儿见是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张着口,眼泪簌簌,满脸的苦苦哀求。 刘管家衬着手,摆了个停的手势,悠悠的坐在一旁的座椅之上,捞起那蛇袋,眼神从几个厮卫身上轻轻掠过。 周围的几个厮卫明了,悄然退出。 黑玉蛇饮血,画面极其残忍,一般人是看不过眼的。 声音渐消,空气中,只剩下女子歇斯底里的哀嚎。 刘管家垂眸,拎出袋子里的一条蛇,闲散的绕在手腕,不徐不疾的开着暗哑的嗓子。 “月儿啊?祖上可是安阳人士,父亲贩私盐起家,母亲刘氏嫁入府,足十七载,育有一女一子,听说,你那弟弟现在在去荣安科考的路上。” 月儿闻言,混沌的脑袋轰的一下,像被人狠狠击打一般,抬眼不可置信的看到他面上闪过的那一丝狠意。 “不……我父亲没有贩运私盐,不对,弟弟,你们要对我弟弟干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干的……” 第二百零六章(三更) 刘管家抬头,看着她,温厚的面庞上忽然闪过森森的笑,只见他手里攥着蛇,缓缓的站起了身,一步步朝她走过去。 “月儿姑娘,你别慌啊,这是顾府的流程,我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此事在你做了之前,就应该能想到结果啊,今日,你招惹的是谁啊?” 说着,他伸出手拍着她污垢的小脸,拍着直响亮,“顾府未来的女主人啊,你让她受了这么大的辱,她自然是不会放过你,还有你全家的。” “不……不是场主的意思?是……是顾二白,是顾二白让你们这么做的,是那个贱人!啊……” 她几近疯狂的嘶吼着,牙齿紧栗碾噬在下唇上,当即沁出一阵血红。 “我恨她!我恨透她了!我恨不得喝光她的血,扒掉她的皮!” “你恨她?” 刘管家闻言,蓦地笑了,笑的极为轻蔑戏弄,微微的将轻抚着手中的黑玉蛇,猛地缠在她的脖子之上。 “呃……” 黑蛇盘成一圈,越缩越紧,月儿只觉得舌根都要被挤出嗓子眼,眼前顿时一黑,呼吸也越来越紧促。 “你这等身份低微下贱的人,也配恨她?你想怎么恨她啊?我的月儿,是到阴曹地府跟阎王告状吗?” 刘管家轻挑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可惜的摇了摇头。 “瞧这怜人的小模样啊,还没有经历过这世界最美妙的滋润吧?这就要去死了,到死的时候,场主都没有瞧过你一眼呢。” “我……要她死,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过她。” 月儿几近窒息,眼眶周围,因积血被黑玉蛇勒的红得发紫,但她恨的信念却依旧那般执着,就像是侵入骨髓般。 “鬼呢?是伤害不到人的,它只是一缕可怜脆弱的魂魄,是连地府都进不了,连投胎转世机会都没有的可怜东西,甚至只要早上简单的一道曦光,就可以把它击碎,你变成那样猪狗不如的东西,还不如魂飞魄散来的爽快些。” 刘管家肆意的笑着,猛地抽开了她脖子上的黑玉蛇,朝着墙壁上狠狠甩去。 随即,未给她任何喘息机会,凌厉的一手掐过她的脖子,“现在告诉我,你有多恨她?” “呃……呃……”月儿拼命挣扎着。 刘管家缓缓松了手,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鼻间得到空气,月儿猛烈的咳嗽着,拼命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 “我恨她,恨她入骨,只要能报复她,我愿做一切事情。” “哦?我要怎么相信你呢?小美人?” 刘管家勾着唇,脸上隐隐约约现出一道狰狞的伤疤,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恍恍惚惚又好似是幻觉。 “刘……刘管家,我听刘管家的话。” 她有气无力的抬起头,语道却坚定不已。 “你可确定?什么话都听?” 刘管家望着她的表情,渐渐开始狰狞起来,很快又变成了邪佞的笑容。 “听……”月儿垂着头,有气无力的粗喘。 “很好,月儿姑娘有所不知,平日里,老夫在府上诸事繁忙,我那婆娘身子骨又不好,有些地方,我可是忍得辛苦呢。” 边说着,他粗粝的大掌伸出,只手解着腰带。 “不要……” 月儿待看到他的动作,猛的摇头,脸色一时间尽数惨白。 “不要?” 刘管家猛地停住动作,眼帘阴狠,转过去,拿起那一袋子黑玉蛇,就要往她头上倒去。 “不要不要……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月儿发出惊悚的叫声,让人听得汗毛直竖。 刘管家忽然笑着扔开了蛇袋子,温柔的抚着她的小脸,“小美人长得这么标致,倒是也挺识趣。” 月儿望着她,眼神中带着憎恨、绝望,惊恐和无奈,整个人仿佛都被掏空了。 “放心,你这如花似玉的小模样,第一次怎么能栽在老夫这个快不行了的人手里呢?” 刘管家眼角生狠,系好了腰带并未动她,只淡淡开了嗓,将外面的两个小厮喊过来。 厮卫走进来,刚准备弯腰听吩咐,刘管家便轻悄悄的走过去,随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一阵淡淡的幽香不觉侵入二人鼻间,很快,二人的眼睛开始殷红,只觉浑身滚烫、轻飘飘的,看着眼前那个被鞭打的鲜血淋漓的窈窕女子,再也忍不住,虎扑过去。 “不要……” 划破天际般的尖锐哑嗓,一点一点淹没在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嘶吼中。 灯光微闪,摇晃着的叠影渐渐被模糊,凄冷的风顺着逼仄的窗口,朝里面呼啸浇灌,发出彻骨般的凛冽。 她就像一颗残枝败柳,躺在地上,任人撕裂玩弄,发直的双眸尽是空洞,两只眼珠子连动都不会动一下。 身后,刘管家掏出一块洁白的丝帕,徐徐认真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留着这身子做什么?对场主有所希望呢…… 若是彻底毁了一个人,只有将她的自尊践入尘埃,肉体污垢不堪,捻断她心中最美好的希望,然后沉入黑暗,让那变成一潭死水。 然后,她才会完全听命、臣服于你。 像一具没有灵魂但是极具战斗力的勇士。 久久,两个泄完兽欲的厮卫,被刘管家轻挥了出去。 他蹲下身子,轻轻的搀扶起残破到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女子,唇边轻轻煽动,“孩子,别怕,只要你以后好好听我的话,便没人再会伤害你。” 月儿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眼角划过一丝清凉的泪,整个人如死了一般毫无生气,只有细微残存着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她……再也配不上场主了。 是她,她抢走了她心头挚爱,又将她亲手推下地狱。 她,毁了她。 “孩子,你斗不过她的,你只是一条低到淤泥里的贱命。以后,你想存活下去,只能学会向她摇尾乞怜,请求她让你苟活的长一些。” “啊……” 目眦毕裂的月儿,猛然发出了近乎厉鬼一般的呜咽。 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像一头发狂了的野兽。 顾二白,总有一天,我要你千倍百倍偿还,我要你受尽我受之辱,我要你暴尸荒野,任万众畜生啃噬。 “呵呵呵~” 头顶,环着她的刘管家,嘴角的笑越蔓越长,越蔓越得意。 渐渐的,‘他’的脸上显露出一道伤疤,那道瘆人的伤疤,顺势延至整张脸都发生了变化,仔细看去,那俨然是一个半张脸被毁掉,半张脸绝艳的妖邪女子。 顾二白,我的男人让你霸占了这么久,该还回来了。 月儿昏迷在一滩血色之中,恍惚迷失的眸中,她看到一个纤长的身影摇曳着消失。 …… 水榭园。 顾二白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啊……” 她困得抬不开眼皮子,只烦躁的将头埋在被子里,准备不闻不问。 “咚咚咚~” 可是那敲门声,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仿佛极有耐心。 “烦死了,大半夜的闹魂啊……” “咚咚咚~” 顾二白长叹一口气,实在忍不了了,一把掀开被子,耷拉着眼皮子,无精打采的捂着打哈欠的嘴去开门。 “到底是……” 微微睁开一条缝,待见到来人时,顾二白整个人一个哆嗦,当即精神抖擞了不少。 “郡……郡主?您怎么来了?” 门外,一袭素白色纱衣的郡主,略显寥落的站在那里,秀气的眉轻颦,眼圈周围微微红。 身后,一如既往的跟着绿色纱裙的雀儿。 不过雀儿不知是怎么了,约莫是白日里被清叔吓到了,自那以后,整个人的嚣张气焰像被彻底打压掉了一般,唯诺老实的很。 “璃儿给夫人行礼,之前在宴会上,是璃儿不懂事,无意冒犯了夫人,还望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璃儿。” 江璃儿一开口,微微朝她颔首,行了个礼,出乎她意料的态度好,面上还配合带着一丝歉意,只是嗓音听起来略带沙哑,应该是刚刚哭过。 只是……无意?那个角度无意的很精准啊。 顾二白的额间轻跳了一下,面上条件反射的生出尴尬的干笑。 “郡主真是折煞小人了,着实不敢当,只是……郡主您这大晚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忽然心血来潮的来给自己道歉,态度还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总不会是青衣掌事劝她怎么做的?嗯,有可能,毕竟青茄子对主人的忠诚度是绝对的。 “我……” 江璃儿细吞的嗓子有些哽咽,像是情绪未消。 半晌,她略略有些难为情的咬了咬唇,那对秋水潋滟的眸子,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顾二白看着肉疼,渐渐的笑容也僵在脸上,这……到底是要干嘛啊,怎么还扭扭捏捏呢,不是要在我这门前硬赖上吧? “我听阿慎说了,以后璃儿不会冒犯夫人了。” “……” 顾二白又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妹子,这个已经说过一遍了。 “璃儿……璃儿以后会把夫人当做亲姐姐一般看待。” “嗯。”顾二白随口嗯了一声,扭了扭脖子,然后……好像发现那里不太对劲啊,“嗯?!” 姐姐? 第二百零七章(四更) 乍的,她反应过来,被这个称呼惊得差点磕死在门槛上。 从来只听说麻雀攀高枝,人往高处走,这堂堂郡主,居然认自己一介平民做妹妹? 呵呵~当然,姐妹在现代是单纯的姐妹,在古代倒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几女共侍一夫,也以姐妹相称。 顾二白想着,脸上掠过微嘲的冷笑,我去你奶奶个腿,又想来抢我叔。 “姐姐同意了?” 江璃儿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苍瘁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 顾二白嘴角牵了牵,她答应什么了?她怎么不知道! 自导自演呢妹子? 老娘行不改名、坐不更性,家中只有一个亲姐,名曰大白,请问您小名……叫三白吗? “那姐姐,妹妹今晚可否与你同寝?” 说着,江璃儿面色欣喜,倒是不客气的迈进了步子。 “……等等等。” 顾二白被她吓得朝后退了两步。 艾玛,这么来势汹汹的吗?直接登堂入室。 “姐姐?”江璃儿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纯良的疑惑。 “呵~”顾二白摸了摸脑袋,她没发烧吧?随即,眼疾手快的一个大步迈过来,长臂牢牢的控在两处门框,脸上挤出来一丝牵强的笑,“你……自己没有住处吗?” 江璃儿闻言微滞,很快又调整好情绪,抬起希冀的眸子,水亮亮的看着她。 “璃儿知道夫人是初入府,对顾府和场主都不是很熟悉,但没关系,妹妹自小在顾府玩闹,知道的多,可以与姐姐说,让姐姐熟络熟络,早日适应顾府。” “哦~这样啊。” 顾二白长吟,微微垂眸覆住眼底的光彩,眼角好笑的轻勾起一丝弧度。 还真如小桃子说的,这女人演技精湛的超群啊,瞧着一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模样,还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热,明里暗里的表现自己和顾府多么亲密的关系。 是想让自己心里膈应吗? 可惜啊,清叔在宴会上对她那表现,着实让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谢谢郡主好意,二白心领了,不过这些呢,小桃子都会一一告诉我,就不劳郡主您千金之躯费神了。” 顾二白眯着眼假笑,说话倒也体面,不卑不亢的看的江璃儿迈出去的脚,略略挑眉。 “……” 江璃儿的脸色有些难看,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登时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夜深了,郡主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受了凉。” 顾二白淡淡的笑着,双手按着门板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二人对峙期间,空气中隐隐的浮着呛鼻的火药味。 顾二白开始轻阖大门,她想,这女人总不能关门了都不收脚吧? “姐姐……姐姐等等。” 没想到,她还真的不收脚,反而还多出一只手来拽着她的衣裳。 “姐姐既然不想听这些琐事,那……姐姐,不想听听清哥哥和那个东海女子的故事吗?” “……” 东海女子?顾二白惊,小龙女吗? “东海巅女,锦鲤。” “哦,是她啊。” 顾二白微怔,脑海中第一秒闪现出的,是那个头戴纱罩,声音清冷,身材纤长的……鱼? 鱼和清叔有什么关系? ……难道鱼也想吃清叔?别吓唬我,清叔的魅力射猎范围,已经这么广泛了吗? 那可是一条鱼啊,而且,这条鱼是和小鹉一行人一起出现的,不会也是个妖精……清叔被小妖精盯上了? 顾二白最后得出这个结论,如临大敌。 江璃儿见她面色稍有动容,连忙趁机又添了一把柴。 “是姐姐想的那样,又不是姐姐想的那样,那个东海女子同场主的事情复杂得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姐姐愿意让妹妹进去详说吗?” “……” 顾二白暗暗挑眉,她怎么觉得这是个套路 奇了怪了,她一女的,老想进来和自己住是什么意思,况且……咱俩是情敌关系好伐?大妹子,你咋想的。 本来人家到门口了,请进来坐坐也无可厚非,可是一想起她在晚宴上冲自己甩袖子那狠毒的模样,顾二白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越想胃里越难受,最后拧了拧眉,很是悄咪咪犹豫的问玲珑木。 ‘木头,你说她是不是想同我一起睡,半夜好捅我两刀。’ ‘呼噜噜~吭……’ 耳际,传来玲珑木死猪般响雷的鼾声。 顾二白磨了磨牙。 “那……郡主请进吧。” 大不了进来把话说清楚,同床共枕是肯定不行的。 “谢姐姐。” 江璃儿见她终于肯松手,双眸熠熠生彩,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雀儿跟在身后,也想进来,顾二白一把拦住了她,“你就别进来了。” 万一两人贼心大起,把她绑了,她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江璃儿倒浑然不在意,朝雀儿使了个眼神,“你且回去睡吧,我到了姐姐这里,自是安全。” “喏。” 顾二白眉头跳了跳,略略防备的过去给她沏了一杯茶,生怕她忽然掏出一把短刀。 你是安全了,我特么不安全。 “姐姐这房子布置的可真别致啊,清哥哥用了不少心呢。” 江璃儿刚走进来,便是一番仔细打量,夸赞的时候,都掩饰不去口中微微的羡慕。 “哦,来喝茶,咱们说正事吧。” 顾二白敷衍一笑,请她入座。 江璃儿笑道,“姐姐大可不必着急,此时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到那榻上慢慢絮叨。” “……” 顾二白莫名感觉郡主这话,怎么这么具有岐义。 “不,我特别急。” “……” 江璃儿怔怔的看着她。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更尼玛有歧义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就长话短说,其实长说也无妨,我有的是时间。” “哦,姐姐你别误会。”江璃儿合宜的笑笑。 顾二白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一副等着听睡前故事的乖宝宝模样。 显然的是催促之色。 江璃儿见她这般,是故作客套不下去了,便直接开口。 “清哥哥前些年上白徒山时……” ‘咣当~’ 江璃儿刚开口,此时,镂空雕花朱门忽然又被大开。 顾二白不耐的眉头跳起,眯着眼看过去,又尼玛是……小桃子? 门外,小桃子抱着一床洁净整齐的粉被子,严实的遮住大半张脸,但那裸露出来的两只眼珠子,却愈发幽怨的盯着郡主。 滴溜溜的望着江郡主,仿佛会说话了似的——阴魂不散的女人。 屋内,两人皆愣住。 江璃儿放下手中的茶盏,眼色微微轻蔑,什么糙奴才,一点规矩都不懂。 顾二白望着她,抿了抿唇,陷入了深思,“……” 梳理一下关系。 她现在是江璃儿的真实情敌,而江璃儿目前是小桃子的假想情敌…… 现在,三聚首了。 所以,此刻的情况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夫人,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未安歇?” 小桃子面无表情的踏进来,嗓音清泠泠的,像没看见郡主似的,直接冷脸绕过。 果然,开战了。 顾二白刚想解释,就见她将手里的被子扔到了床上,弯身一言不发的仔细叠放。 身旁,江璃儿略略将手中的茶杯磕在桌子上。 顾二白感受到这微妙的氛围,欲言又止,眼珠子徐徐在她和江郡主只见转了转,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但江璃儿显然比她淡然的多,毕竟,只有在乎的那个人才会动怒,看来,肯定是因为青茄子了。 顾二白笑着开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小桃子,这大夏天的,你怎么又带了一床被子过来?” 小桃子没有转头,弯腰叠着被子,只有屁股在扭动。 “夫人有所不知,这水榭园地处偏僻,平日里又人迹荒凉,夜晚难免湿气重,不盖被子容易着凉。” 顾二白,“……” 那也不用盖两床吧。 正想着,小桃子放下手中的活,转脸贴心的笑着,“夫人今晚第一天睡在这里,肯定觉得陌生难以入眠,小桃子决定陪着夫人一起睡,反正这床也够大。” 顾二白,“……”又来一个。 你夫人其实挺容易入眠的。 江璃儿眸色微垂,像是故意躲避着顾二白的目光,的确有些尴尬。 顾二白微微难过的颦眉,可怜那大床了,本来可以被我一个人霸着的,现在要被瓜分了。 “夫人?”小桃子一脸询问。 顾二白回过神来,江璃儿嘴角已经轻轻的堆起了笑,望着她,语道平滑。 “刚好,我也要同姐姐一起睡。” 小桃子怔住,这话音里,显然充着挑衅意味,听着,她眼底隐隐的跳着一团光。 勾引完阿慎,又想来讨好夫人,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 顾二白挠着手指,感受这二人间无声的硝烟,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变成了抢手货?难道是受清叔热销的体质影响? 但这来抢的都是女的算什么事啊?盖棉被纯聊天……咱不对路子啊,大佬们。 “好啊,既然郡主纡尊降贵,愿意与我等平民一起入睡,小桃子求之不得,夫人说呢?” 小桃子抿了抿唇,眼神犀利,声音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犀利的意味。 顾二白听着,神不知鬼不觉的就点了点头,“对对对。” 对个头,说完她想扇自己一巴掌。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讲的真不错,不过,她是看戏的。 光是这俩女人,就能演绎一部完整的《深宅大院之女人就要为难女人》。 第二百零八章(五更) 过了一会儿。 顾二白不知不觉,就这样平躺在大床中间,双眼朦朦胧胧、浑浑噩噩的望着帐顶,开始怀疑人生。 左边是江郡主,右面是小桃子,她就快奥利奥饼干夹心,还是被错放进冰箱里的那种。 这俩女的身上阴气太重了,冷冰冰的也不说话,比谁更高冷拽酷呢? 想着,顾二白忽然难过了起来,双眼含着泪水。 有没有搞错?人家来顾府,是来睡清叔的。 现在清叔还没睡到,自己倒被俩女的先给睡了。 还是三环环相扣的情敌的关系,什么事啊,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清叔,你不带我去小树林就对不起我,我跟你说。 正想着,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顾二白不由吓得浑身一个战栗,才看到是小桃子给她掖着被角,顺便把她朝自己这边拽了点。 顾二白苦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桃子,对女人的醋也吃的这么到位。 “欸?对了,郡主啊,咱们是不是要继续说说,刚才暂停的东海女子与清叔的故事?” 顾二白歪头,忽然想起差点被她忘了的这茬。 小桃子闻言,不觉皱了皱眉,东海女子和场主,有什么故事? 左边,江璃儿莞尔一笑,卸了妆后的面容,显得少了几分凌厉感,平添些许柔和,点了点头,她嗓音细细的叙来。 “其实,妹妹也是听旁人的闲言碎语,才知道这桩子事的。前些年,场主到白徒山经商,途径东海北部,偶然遭遇风浪,大船不幸被卷入海底,恰好当时场主被那位长居东海的神秘女子相救,二人流落到海岛,相处了许久,后来日久生情,二人互许终生,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分开了。” “你胡……” 话音未落,小桃子便打断,情绪激烈了起来,顾二白离她近,甚至能感受到她胸前的起伏。 朝她微微轻笑着安慰,顾二白还是继续往下问,“……那请问是什么原因?”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能接着问下去,因为这个故事,她用小脚趾一想,就察觉到漏洞百出,实在不足为信。 可能……就是想听听这郡主撒谎的功底有多深吧。 “妹妹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位东海女子的父亲,已经在东海给她从小定下了一门娃娃姻亲,因为家族的强烈反对,东海巅女伤了场主的心,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呵呵~那个姻亲就是龙王三太子,后来他们结合生下了小龙女。 嗯,这个故事结局是完美的。 顾二白忍俊不禁,为了不失礼貌,转过去对着小桃子笑。 “夫人,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小桃子轻轻开嗓,说到一半就停住了,看夫人这样子,似乎也不相信。 “呵呵呵……” 顾二白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肩膀微微耸动。 “夫人,您笑什么啊?” 小桃子被她魔性的笑声传染了,也跟着压抑的‘咯咯’笑着。 “……不好意思,忍不住。” 顾二白白皙的手指生拧着柔腻的蚕丝床单,用来制止住笑意。 还日久生情。 嗯,‘日’久,的确会生情的。 可是这故事,编造的也太稚嫩了,一听讲故事的人,就不了解清叔。 退一万步说,以清叔那种残暴的性子,看上了哪家小姑娘,会管你家族同不同意?还为你伤心欲绝,偷偷疗伤?绝壁是直接生抢过来。 (譬如她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再退一步,清叔这个土财主这么富、还这么狂狷霸道拽,谁家会不愿意把女儿前赴后继的送过来,当然,不排除这位东海女子遗世独立,高雅有操守,但由今天出现在宴会上,表明她并不是。 再再退一步,如果说那条鱼已经嫁作人妇,或者只是与清叔一刀两断,又怎么会来参加这次寿宴,清叔对她的语气还冷冰冰的? 那条鱼,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性冷淡气息,加上清叔给外人的感觉也是冷冰冰的,两冰块会看对眼?嘁~任谁一看上,两人都是没有丝毫交集的。 清叔跟她说过,他的白月光照到了一头猪身上,那可是一只鱼啊。 顾二白忽然觉得,她还从没为被比喻成猪这么高兴过。 再再再退……不能再退了,再退就是悬崖了。 身旁,一本正经说着的江璃儿,感受到床帐因二人无法抑制的笑意,而阵阵颤动,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姐姐是认为妹妹欺瞒于你吗?” “没没没……” 顾二白猛的摇着头,春帐,久久因晃动不停歇。 江璃儿拧眉,脸上有些挂不住,线条生硬,翻过身子。 顾二白收住笑,暗暗朝小桃子快活的挑了挑眉。 小桃子一下子明白了夫人的意思,悄悄竖了个拇指。 “姐姐若是不信,就当妹妹从来没说过。” 半晌,江璃儿低声来了一句。 顾二白转过来,“没,就是郡主您听到的这个消息,可信度,有待考察啊。” 小桃子此时机灵的抬起头,朝她微微嗤笑。 “不知郡主是从哪个碎嘴婆娘那听来的流言,那人可真是闲得发慌,才会编出这么好笑的故事来,场主去白徒山那年,回来可是半点异样都没有呢,就能凭空捏造出一段缠绵悱恻、多灾多难的爱情来?” “你……” 江璃儿转脸,见她那摇头摆尾的得瑟模样,心里愠怒。 不过是个狗仗人势的奴才,也跟敢她呛起声了,若是平时,她肯定让人掌嘴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不看僧面看佛面,姐姐在这,就暂且饶恕了她。 江璃儿平了平心绪,轻笑着,平缓的嗓音四两拨千斤,只几个字,便把小桃子撂倒了,“桃子姑娘说的是,只是您这口中的‘碎嘴婆娘’刚好是阿慎罢了。” “阿慎!”小桃子闻声,激动的一屁股坐了起来,“阿慎怎么会同你说这个?他都没有和我提过。” 顾二白心里暗觉不好。 果然,江璃儿这回微嘟着嘴,很是疑惑道,“啊?阿慎没有同你提过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以为阿慎肯定会第一时间同你分享的,毕竟,你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笑里藏刀,绵里藏针。 “你……” 小桃子听到这句话,脸都气红了,握着床单的手微微颤抖。 “咳~”顾二白猛地咳嗽两声,修炼千年的狐狸精,调戏调戏整日窝在洞里的小白兔,实在不是对手。 “小桃子啊,你傻啊,阿慎怎么会告诉你呢?”顾二白笑着拽她躺下,伸手给她顺着气。 小桃子躺平,此时,一对因气愤圆瞪的杏眸水雾雾的,显然是扎心了,“阿慎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过,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的,现在居然宁愿去和一个外人说。” 一声料峭的冷调,从江璃儿嗓间哼出,彰显胜利者的姿态。 顾二白摇好笑,“你想啊,你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他若是告诉你了,你哪天说漏了嘴,老夫人在场主面前提起来,不是又伤了场主的心吗?” 顾二白顺着江璃儿的话,捡了个好听的来安抚她。 “对啊……” 闻声,小桃子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眼前好似晨光拂晓,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夫人您太聪明了,阿慎是为了场主着想,才不是欺瞒小桃子。” 聪明? ……顾二白有点绝望的看着她,小桃子啊,咱们刚才不是一致确认这个消息是假的吗?假的阿慎怎么告诉你啊,这不是江郡主编造的吗?所以,你现在在高兴个毛毛?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没有智商的,就不能提到青茄子,挺精的一桃子,一提起茄子就秒变麻瓜了。 这桃子到底是怎么和茄子凑到一块去了。 小桃子伸手擦了擦眼眶内氤氲的水汽,破涕为笑,高胀的战斗情绪慢慢又回来了。 江璃儿暗暗冷笑。 账内,热烈气氛渐渐平静下来,静的能听到窗外树叶‘沙沙’的飒声。 藤萝幔帐,岁月静好。 就是如果身边没躺着两个女人,如果其中没有一个白天还颐指气使让她擦鞋子的郡主,那就真实了。 顾二白想着,好笑的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开始打架,人生真是永远想不到下一秒发生什么,显然,她也没把江璃儿所说的‘清叔情史’当一回事,只在心里把她归为一通瞎扯淡,放入了垃圾站。 眼前视线渐渐模糊,某白眼看着就要和周公幽会了。 不想,不知大半夜哪来这么大精神的江郡主,忽然开口,口吻依旧清晰。 “姐姐,其实清哥哥和那个女子的事,妹妹也不大相信,况且,就算是真的,妹妹也根本不会介意。” 顾二白强撑着精神,心里暗暗呢喃,你介意毛毛,要介意也是我介意。 “那姐姐,可介意听一听妹妹的故事?” “……” 顾二白翻了个身,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我介意,你也是要讲的。 江璃儿忽然默声,继而低低的笑了一声,微不可察似的像是自嘲。 “想必……姐姐听完,就再也不会将妹妹放在心上了。” 第二百零九章(六更) 其实,顾二白在翻过那个身后,早已困得睁不开眼,彻底的入了梦。 但江璃儿不知道,见她还露着一条细缝,以为她是在假酣,便缓缓的说起了她的故事。 她不知道,有种人睡觉,会留着‘看门眼’。 关于这个故事,还是后来,小桃子一字不差的重复给她听的。 听完,她也终于明白,那晚她睡着之前,听到江璃儿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那晚,她说。 我父王是前朝薛皇后的嫡长子,生下来便坐镇东宫。 他自小呆在太后身边,习文练武,饱读经书,铸就了一腔雄才大略和政治天赋,却很少见到他的父皇。 当时,人人都以为,这样的天之骄子,无论如何,都是注定要继天命,承大统的。可并没有,父王是长仪王朝第一个以‘莫须有’罪名被废的太子,那时,朝野上下,任谁都知道,先皇专宠贵妃。 废了我父王,只不过是给宠妃的儿子让位。 可对于父王来说,从他出生那一刻,镌刻在意识里的,便是有朝一日,他会登上至高无上的皇位,会君临天下,去实现这么些年厚积在心里的抱负和理想,会去向他的父皇证明自己,这个信念像颗钉子砸进他的脑海。 可谁会想到,这一切还未到来,便已覆灭;谁会想到平静无澜的水面会忽起万丈波涛;谁会想到一个太子被废,居然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树倒猢狲散,一朝失势,朝中交好的大臣们,便纷纷唯恐避之而不及,开始投靠新太子势力。 当晚,父王领了一道旨,搬出了东宫,在万众怜悯悲戚的目光中,落脚在皇上赐了座荣安的祈王府邸。 父王是那样骄傲的人啊。 短短几日内,他从万丈云端跌落到地狱至深的淤泥,经历了他这一辈子想也不敢想的事,从失宠,到颓丧,直至渐渐堕落了起来,他挫败、懊恼、不甘。 而心疼他的,从始至终,不过生母薛皇后一人而已。 皇后为了抚平他心里的伤痛,最后找到了我母妃。 母妃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她极有耐心,并且深爱父王多年。 在那段父王生命里最暗无天日的时间,是母妃不离不弃,夜夜守在他身旁。 爱是可以感化人的。 后来,大抵是在母亲的安抚下,父王的心逐渐稳定了,他开始振作,再也不似往常消极,开始慢慢接受现实,入朝参政,为国效力。每晚秉烛熬油,每日废寝忘食的溺于书房,刻苦的,完全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皇长子该有的生活。 其实,母妃知道,他无非是想让皇上看到他的努力,让他对自己依然还寄有希望。 可父王哪懂,纵使是他万般的鞠躬尽瘁,却也敌不过君王轻描淡写的偏爱。 那年赶上汴州水患,皇上派父王前去赈灾,父亲千里迢迢赶至。 当天,荣安城里,新皇登基的消息传遍长仪每一个角落。 父王这一生的心血算是空了。 那日,他当着灾民,就这么哭了出来。 父王病了。 母妃到的时候,说父王整个人都瘦的脱相了,只剩下一口气在强撑着,应是在等她。 母妃当时腆着肚子里的我,神情脉脉地望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父王知道她对不起母妃,可母妃却从没怪过他。 母妃跟我说过,父王恨的,一直不是没有得到皇位,而是他从没得到过皇上的信任,就像一个好强的儿子,急于在父亲面前证明,却从未被正眼看过。 这个父王从没跟别人说过,因为他从心底里,感到自卑,是那种令人窒息而绝望的自卑。 父王病危的消息传到荣安,薛皇后当场晕倒。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皇后的心腹偷偷去给贵妃下药。 当时贵妃正怀二胎,当夜小产。 大概,她想让她的孩子给父王陪葬。 先皇震怒,查遍六宫,揪出皇后所为,二话不说,当场下旨。 废后,诛连祈王府满门。 父王在灾区,哽着一口气,想来是为了等到我出生看一眼。 母妃自然不会将这个噩耗告诉他。 我母妃本家的父亲,是当朝红人尚书大人,祈王府出了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尚书府。 深庭大门,瓢泼大雨,当夜,母妃身怀六甲,被拒门外,未得以见娘家人一眼。 怀胎十月,临近临盆之时,母妃绝望至极。 她做了最后努力,跪在紫禁城们,叩见新皇,别无他求,恳请留我一命。 新皇仁善,初登大典,长仪便传开了‘第一和善帝’之称。 但毕竟薛皇后残害了他的手足,新皇念在我尚未出生,怜悯生灵,给母亲指了一条明路。 普天之下,能说动先皇保下我祈王府的,除却白徒山的神仙,便只有嘉成庄园的场主了。 那时候是什么样境况,几乎是所有人,挚交、贵友、甚至骨血至亲,都避祈王府之如蛇蝎。 没有一户高官贵族愿意见我们,没有一个人愿在朝上求一句情。 而那传言中,所谓手可翻风云,财势能敌国的嘉成场主,根本和祈王府没有过半点交集,又怎会相助。 母妃临盆那天,祈王府里外被围的水泄不通,接生的稳婆将我抱到母妃怀里,她笑着拨弄着我,滚烫的眼泪打在我的额头。 母妃父王和我,八面楚歌,孤立无援,几陷死境。 父王手执利箭,看着那乌泱泱的一片士兵,终于明白已到山穷水尽地步。 父王是普天下最尊贵的皇长子,他那时有多绝望,便有多骄傲。 那把先皇赐的挥稷剑抵在脖子上的时候,母妃知道,祈王府命数尽了。 士兵要闯进来的时候,门被砸的‘咚咚’响,我初新生,被这动静吓得放声嚎啕大哭。 母妃说,我那天哭的特别凶,凶的仿佛知道了刚生下来便要去赴死了般。 兴许是我的哭声打动了父王,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也是个父亲。 父王手中的剑滑落,站在那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我。 后来,他背起我和我娘,从王府的地道里逃了出来。 连母妃都不知道,王府里竟有个地道,因为父王从来没打算用过。 直到后来,母妃才知道,那条地道是新皇早就命巧匠苍松设好的。 那是新皇,为他这个皇兄留的最后一条路。 父王对新皇的政治天分和过人的心计,从来都是输得心服口服,他心中的格局大很,大到可以装下整个江山,的确适合做天下人的君王。 而父王,无论是在亲情和皇位都输给了他,输的彻彻底底。 父王带着我和母妃从地道逃脱。 当时包围在祈王府所有士兵,冲进府内时,全被困在重重机关术之中。 连接着地道的出口,是一处荒郊,尽头赫然停放着一辆等待多时的马车。 母妃说,车夫曾交给父王一封信,她想,应是新皇的亲笔。 但母妃一直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只依稀记得父王阅毕,同她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这个天下,可怜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们祈王一府三口,就这样颠沛流离,一路南下。 途中,父王经历过无数次贵妃的缉拿、追杀。 那时候,她已贵为太后,夺子之仇横亘在心,死薛皇后一人不解其怒。 一声令下,数道懿旨纷至沓来。 父王和母妃在那段日子里,东躲西藏,受尽屈辱。 多少次虎口逃生、濒临绝境,多少次差点丧失了生的希望,但是他们为了保全襁褓中的我,终于死死的撑到了嘉成庄园。 父王抱着我走进顾府时,府外还围着重重追兵。 他们一刻都没有停止过追踪,只是不敢擅闯庄园。 那天,赶上场主忙碌归回。 进府时,看都没多看一眼官兵,直接入客厅,见到了因落难而狼狈至极的父王。 父王跟我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场主的一霎那,觉得我的命有希望了。 当时他二话不说,起身就给座上的少年下了跪。 后来,母妃跟每每我说起她第一次见到场主时,都从心里感到发寒。 因为她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像他那般,给人冷淡到极致的心惊。 他一定经历过什么变故。 父王百般祈求场主能收留下我,只要收留了我,他和母妃会立即随官兵回去负罪,不给嘉成招惹一丝祸患。 场主望着我父王,眼底没有任何动容的情绪。 只是让他给出一个收留我的理由。 他是个商人,任何人、任何事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场交易。 可父王全身上下,还剩下什么呢。 他浑身上下所剩最珍贵的,除了他体内流着皇家的血脉,大概就是怀里的我了。 父王说,我什么都没有,幼时,我以为我拥有全天下,可之后,天下没有一处能容得下我。 父王说,我可以把命都交给你,但他自以为普天下最尊贵的血统命格,此刻却卑贱的如同苟且蝼蚁。 父王说…… 那天,父王不知道说了多少,好像太多太多,多到他都记不清了。 可座上的少年,从头至尾却始终无动于衷,冷漠的就像一尊遥不可及的冰塑。 父王颓唐。 他完全可以想象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凭什么做连骨肉至亲都做不到事,那简直是奢望。 父王第二次哭时,脸上甚至是带着笑的,那种泪和笑杂糅在一起的深深无力感,传遍四肢百骸,“我只是不明白,到死都不明白,父皇他为什么要放弃我……一个父亲,为什么会放弃他的孩子。” 他低头抚着我的脸,嘴边带着凄凄的笑,“现在我也是一个父亲,可不到最后一秒,我永远也不会丢下她。” 场主起身。 荣安的官兵再也没有到过嘉成。 场主命人为父王打造一座华贵的府邸,江王府。 给予最奢华的物质享受,最尊贵的王爷礼遇。 父王自然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将毕生的心血与拼搏悉数奉上。 后来,父王才发现,原来不一定是要在龙椅上,一个人才可以施展作为。 他遇到了人生中最难得的贵人。 确切地说,是我们江王府。 后来,消息传到长仪。 荣安人人传送,当年的祈王,如今的江王。 成为长仪王朝,创造了首个运输业破万金的商业神话。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个贵人,一手将他从残酷的地狱里捞出来,又将他残破不堪的自尊心,一点点拼凑起来。 就像将他丢尽了炼炉,人格重塑了一般。 因为有场主,才会有如今强大的江王。 因为有场主,江王才让先皇看到了他优秀的儿子。 其实,一直以来,父王都很诧异。 他努力的回忆那天说的所有的话,却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那句话打动了场主。 直到两年前,顾府的老爷离开了家。 第二百一十章(七更) 一切好像都不言而喻。 母妃说过,场主是一个经历过变故的人。 她没说错,她个做母亲的,一眼便可以看出,没有人比她更懂一个孩子。 场主那时候,还只是个孩子啊。 可是他哪里像了。 …… 江璃儿说完之后,屏息沉默了很久。 苍瘁的眼眸,透过纹绣纱窗,看着万籁俱寂的凉夜中的星星,她缓缓的来了一句,那口吻柔的像棉絮一般。 “姐姐,你理解清哥哥吗?” 他的心,从十二岁便开始空了。 像是一座被孤寂冰封了数十年的城,覆上了常年累积的冰雪。 那是需要多少爱,多少炽热的光芒才能一点点填满,一点点消融。 没有足够的爱和耐心,一般人很难做到吧。 就像,她担心,顾二白根本做不到。 从她一出生。 场主在心中,便是神灵一般的存在。 他拯救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家庭,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庇佑她在最优渥的环境中长大。 他是王府永远的恩人,永远排在第一位。 她本应该心怀感激。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她看着他,那份爱,早已超出感恩的千倍万倍。 所以这些年。 无论他对她有多冷漠,多无视,她都无所谓。 只要他愿意让她守在他身边,甚至不愿意,她就这样一直默默看着就好。 其余人,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江璃儿想起场主时,本应是悲哀的,但她脸上总挂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温柔笑容,她动了动身子,面朝着顾二白,不知鼓起了多大勇气。 “姐姐,如果璃儿对你是真心的,你容得下璃儿吗?哪怕让璃儿做一个妾,或者一个房侍,璃儿都无怨无悔。” …… 空气中,隐约有花香流动,可以听到顾二白均匀的呼吸声。 小桃子暗自唏嘘,多么庆幸夫人此刻睡着了。 她不敢想象,一直以来,骄纵跋扈、自命清高的江郡主,在爱情面前,竟然甘愿卑微至此。 这样的情敌,对夫人来说,就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挪不走、悍不动。 “去……” 梦中,顾二白不满的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蹬了一脚。 死清叔,居然跑过来把她拉过去,和他一起看狸猫换太子,看就看吧,还当着这么感人肺腑、高洁淡雅的戏剧,对她动手动脚的,没看见旁边老夫人的脸都黑了吗? 某白约莫是在宴会上,被某只狼留下上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江璃儿轻轻伸手,将她踢落的被子又重新拉了回去。 小桃子见那只伸过来那只细腕,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然后,不久,她一字不差的重复给了夫人听了人。 …… 夜半露浓。 热闹的顾府宴厅里,依旧灯火通明,‘咿咿呀呀’的戏台子上,也早已从狸猫换太子变成了玉堂春。 顾府老太太双手交叠在拐杖上,身子摇摇晃晃的,困得直打盹,一会下巴磕在手上一下,但受意志驱使,她仍然顽强的撑着。 顾亦清看着好笑,吩咐身后的小杏子,“扶老夫人回去歇息吧。” 老夫人一听这话,登时如吃神药,精神抖擞,转过脸来满眼的警惕。 “怎么?你又不耐烦了?才陪我这老太太一会……” 顾亦清听着她一长串的数落,边数落困倦的泪水边留下来,眉梢微动,一副孝子明白了的样子,低头继续看着账本。 身后,小杏子偷偷捂着嘴笑,老夫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还和小夫人吃起醋来了。 “场主,场主~” 正值此时,宴厅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杏子转身,见刘管家脚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方帽蓝袍,略显福态的生脸男子,那男子走的也急,三步两步急急的走到场主面前,未待场主转身,擦了把额上涔涔的汗,就气喘吁吁的拱手开口。 “小人水镇王富贵,有事要向场主检举揭发。” 老夫人闻声,惊讶的转脸打量着他,来人眼生,长得五大三粗、虎头虎脑的带有几分傻气,行为举止也的确不妥当,这哪有大半夜的从镇里跑来检举的。 刘管家瞥了他一眼,甚觉不礼貌。 顾亦清放下账本,抬眸在他着急上火的脸上扫了一眼,略略清淡道,“嗯。” 王富贵喘着气,忽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夫人着实吓了一跳。 “小人深夜惊扰场主,实属不该,但小人却有急事,今日就是冒着被县丞残害的危险也要说。 前些日子,场主您到我们镇里考察梯田,当时正值旱季,您给镇里拨了几笔银子,用来修造水车和雇佣沟渠饮水的劳动力,可是不想,这银子自打落到了县丞手里,大家伙都再也没见过。 水镇连着十几天干旱,未降一滴雨,村民田里干的水都要见底了,镇里男女老少没办法,只得自发筹资引流。 可是这事又要经官府,银子便又被吞了,想在在位的那县丞,以尸位素餐、欺压百姓闻名,村民们怨声载道多日,饱受欺凌,但大家伙总不能没粮食吧,最后没办法,逼得村民只得全家出动,一桶桶的提着水进田浇灌。 可怜我那六十岁的老父亲,一大把年纪还要下田,昨个跟在我后面,挑着两担水,没注意失足从那山上滑落,便再也没醒过来,场主,这一切都归咎于那县丞无道,场主您可一定要替小的做主啊……” 说到这时,那王富贵已然全身伏跪在地上,喉间断断续续的哭丧调子,早已泣不成声。 老夫人听罢,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的火就这么‘蹭’的一下升了起来。 顾亦清看着他,长指极有节奏的敲着案桌,眼底覆过一层不明的意味,“县丞将银子都用在何处?” 刘管家颔首,“禀场主,具他所言,在场主您离开水镇第二日,那县丞便将满园春里一头牌,领回家中做小妾享乐。” 闻言,老夫人气的面色铁青,只手拍案,神情很是激动。 “大胆!这小小县丞色欲熏心,在其位不谋其政,竟盘剥百姓,致使人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题外话------ 梯田这件事有个铺垫。 第二百一十一章(八更) “还请场主、老夫人,能为我们水镇百姓做主啊,那县丞生性凶残,加上本家舅舅是朝中兵部尚书,有所依仗,谁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平日里顶着百姓父母官的名头,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这次贪污水银只是个导火索,由他抢占民女之事时有发生,村民们都被欺压惨了,稍有反抗便会啷当入狱,哪管你有错没错,小的也是实在被逼无奈,才连夜赶来,怕是此事传出去,小的一家的性命都如置砧板上的肉,任它宰割。” 王富贵边说着边流着泪,努力将自己的际遇和措辞悲惨化,寄予希望场主能一举歼灭那狗官。 老夫人被王富贵情绪感染,已然疾恶如仇,又同为老人,对他爹的惨事更是怜悯,“清儿,那县丞着实可恨,不如你今晚就赶过去?” “今晚?”顾亦清徐徐抬头,看着东方将晓未晓的天际,转脸看着她,眉角轻凝,“儿子可是快一夜没睡了。” “……” 老夫人顿觉愧疚。 顾亦清温声,“起来吧,你赶了一夜路也累了,刘叔,让人带他到厢房住下。” “喏。” “……” 王富贵抬头,见场主虽未表态,但语气舒缓,顿时放心了不少,连连叩谢。 “小人感激不尽,多谢场主的大恩大德……” “清儿,要不你早点回去睡,明个去处理这件事?” 王富贵一走,老夫人态度一改方才,说话声音都温温润润的。 顾亦清面色无异的拿起账本,淡淡道,“不,儿子一定要在这给娘亲守岁。” “……” 老夫人吃瘪,知他心里有气,现在故意这般,便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是人命关天,去晚一天村民们就又得受着那贪官一天的罪……” “娘亲倒是仁善,不如您自己去?” 顾亦清眸底幽怨,我在这受着一夜没媳妇陪着的罪,怎么算啊? “……” 老夫人脸色青了,这孩子,怎么现在这般记仇。 还失了理智不成。 “此事有几分真?” 顾亦清见她执拗,微微翻了一页账本,醇厚的嗓音溢出。 刘管家拱手,“回场主,上次您派人去暗访梯田近况,刚好今日午后回归,老奴本打算寿宴后告诉您,方才王富贵所言,的确是有十分真。” “十分?” 顾亦清闻言,唇畔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将手中的账本扔在案上,“上次派的是谁去暗访的?这个月月俸扣了。” “?” 刘管家纳闷。 顾亦清抬眸,朝那账本示意,眼角似有似无的带着一丝冷戾的笑。 “水镇的账房假账做的算高明,明日将他请到府上,好生教教思园的那一群。” “……”假账? 刘管家微惊,仿佛明白了什么。 水镇县丞虽说昏庸无能,但本家有钱倒是真的,着实犯不着为了吞这点百姓的救命钱,惹得老百姓造反,原来真正的问题根出在账房先生有鬼。 看来场主早就怀疑了,当真是惭愧,这水镇账本,他看了许多遍都未察觉出破绽,场主才看了不一会儿,便都明了了。 “老奴明日便去。” 刘管家明白场主的意思,那账房免不了一场清洗了。 “对对对,赶紧把他给弄过来,没想到,这中间还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渣滓藏着呢?”一旁,支着耳朵仔细听着的老夫人,大义凛然的点头。 顾亦清轻抿着凉薄的笑,狭长的眸子微阖,靠在椅子上,温声道,“全做了。” 全……做了? 刘管家诧异。 “场主您的意思是……兵部尚书也?” 顾亦清轻嗯,慵懒的鼻音渐渐晕染开来,面上似带几分疲惫之态。 “那要不要差人着手查一下他?” 忽然死了个兵部尚书,得给个交代吧。 “这是谁的事?” 顾亦清拧眉,开口语气有些不悦。 刘管家疑惑,不知场主这句话是何意。 “我看最近府里没什么事,你们都很闲,既然都没事做,就多去打扫几遍水榭园,问问夫人缺什么,想吃什么,喜欢什么式样的衣服,偏爱哪家酒楼的美食,先熟悉夫人的喜好,日后才能伺候好……” 刘管家,“……”这是怎么忽然和夫人有关系的。 顾亦清一番行云流水的话出来,一旁,老夫人脸都黑了。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清儿还这么细心,这么闲呢,他知道自己喜欢吃哪家酒楼的菜吗? 现在何止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她发现他从来都没记得过。 还有,刚才那段话是他说的吗?清儿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吗? 老夫人闷闷的想着,心里陡然升腾出一股怪异。 清儿最近好像不大正常,具体表现在……他正常了,而且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这就很不正常了,因为他不正常,才应该是常态。 摆了摆手,老夫人被自己绕晕了,她觉得自己被折磨的也有点不正常了。 “那……” 刘管家眼底的惊讶汗颜之色,丝毫不逊色于老夫人。 “别人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处理,呆会随我到书房书一封信。” “……喏。” 刘管家一听这话,算是彻底明白了,能让场主书信的,只有当今圣上了。 看来,场主是让圣上着手查兵部尚书,这样也好,皇上做事一贯利落,八成这次能一锅端了,确实给他省了不少心。 不过……刚才场主说什么? 别人的事? 他记得,场主之前不是还认了皇上为弟吗? 怎么现在,成了……别人? 刘管家当然不会知道,某人还在记恨着府门口,那块御赐牌匾的几个字呢。 “清儿啊,你书信作甚?明个不亲自去一趟吗?” 刘管家懂场主意思,老夫人却没理解,以为他草草打发这件事,不禁有些催促。 顾亦清拧眉,“这种小事也要我过去,那儿子岂不是要忙的焦头烂额?” “……” 儿子你以前这种小事也会亲自过问的。 “那你……明天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吗?” 老夫人又耐心问道。 顾亦清起身,芝兰玉树的身姿英挺逼人,他拧眉看着亲娘,郑重道,“当然。” 老夫人听他语气肃然端庄,当即惊诧的问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明个小白去吃喝玩乐,儿子自然是要跟在后面的。” 说完,顾亦清英姿勃发的朝宴厅外走。 东方未露鱼肚白,不知小白在梦中可还梦到他没。 厅内,一时间不能做出反应的老夫人,愣了半晌。 “……小杏子啊,刚才清儿说的小白……是?” 到底是哪个天王老子,能有这么大的架子,连吃喝玩乐都要清儿亲自陪着? 小杏子囧了囧脸,略微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夫人,场主说的,应……应该就是夫人吧。” 按照前后说话的贯连顺序来看,嗯,是夫人没错。 老夫人,“……” 静静的望着台上的小旦,满脸的不可置信,刚才那个是她儿子? …… 水榭长廊。 像魂一样游荡的青衣掌,左右徘徊至青石阶时,嗓中不停叹息,偶尔好像还在惟妙惟肖的模拟着什么对话似的。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这么难哄。 他丧气的踢着石子朝前走,微微抬头,忽见台阶下沿,有一素色轻纱女子的背影轻轻晃动,大半夜的,看着他有些瘆得慌。 “谁!”厉声呵斥,无人回应。 暮色朦胧,不过好在今日寿宴四处挂满了灯笼,他方才敢朝前走两步,停在不远处仔细打量着,这才有些稍稍认出那件白纱,乃是之前他差女管事拿来给郡主换上的。 郡主……大半夜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青衣掌事走近看了看,细细眯着眼,隐约察觉到她的背影有些瑟缩,应是在哭。 想必,还是因为宴会上被场主驱逐出厅而伤心。 暗叹了一口气,恰巧自己心中也甚是烦闷,他便悄然从她身后走过去,坐到了青石阶一侧。 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江璃儿差点惊叫出声。 青衣掌事比了个嘘的手势,微微笑了,“郡主别怕,是我。” “阿慎啊。” 江璃儿捂着心口,提着的胆子稍稍落下。 低头暗暗揩去脸上残留的泪,整理了一番情绪,显得不是那么冷凄。 但在月光下的照耀下,惨白的脸色还是衬得她整个人精神不济,没了往常的神采。 青衣掌事懂礼的侧过去脸,他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一面。 “郡主这么晚怎么不去安寝?” 江璃儿的嗓子已经哭的有些干哑,连说话都有些生涩,更何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没搭话。 “可……还是因为场主?” 青衣掌事手里拨弄着一旁的野草,语道带着一些无奈的玩笑意味,调和了些许沉重的气氛。 郡主从小就喜欢场主,喜欢到眼里根本看不进去其他任何人,就好比——他。 江璃儿闻言,努力舒了一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 只是方才跟顾二白说了太多藏在里的事,心绪波动太大,便再也睡不着了。 倒不如出来清醒清醒。 怎奈越清醒越沉沦,越悲哀。 她今晚极度失态,揭开了太多伤疤,而这其中最大的伤疤,便是清哥哥根本不爱她。 可从小到大,她所有的悲伤,哪一次没有清哥哥的参与呢? 她像个入戏太深的角,而场主,始终不过是局外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九更) “你呢?你怎么不去睡?” 江璃儿反问他,绕开了话题。 青衣掌事见她避而不谈,也没有深问,抬头望着那轮姣姣的明月,眉间闪过一丝笑意,“和桃子吵架了,睡不着。” 江璃儿愣了一下,看着他的侧脸上挂着可能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容,哑然羡慕,“看得出来,你很爱她。” 阿慎低着头笑了,有什么爱不爱的,小桃子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阿慎哥哥的叫着,他早已习惯她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可能是责任,可能是依赖,或者可能是爱。 江璃儿望着他,“是因为宴会的事吗?我可以去和她解释的。” 青衣掌事摇摇头,“越解释越乱。” 顺其自然吧。 小桃子说的没错,他对身边的这个郡主,确实抱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年少的时候,第一眼见到她,他便觉得心弦陡然被拨动了。 那时候,他可以几乎可以确信,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可她对自己,却始终更像个哥哥,敬而远之。 后来,渐渐的,那种喜欢的感觉便淡了,更多的,其实是心疼。 每当看到她只敢站的远远的观望着场主,每当看到她每次为场主精心准备的礼物,都被拒之门外,甚至看着她年复一年的枯燥等着,明明什么都等不到,但也从来没抱怨过什么。 他了解场主,她就算等一辈子,场主也不会回头看看她。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还耽误了自己。 他感到心疼,因为她这样骄傲高贵的女子,不应该这么卑微。 可话说回来,谁在场主面前会不感到卑微呢? ‘唰’的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活蹦乱跳的猥琐身形,青衣掌事吓得差点从青石阶上摔下去。 对的,那个胆大包天的死黄毛丫…… 不,以后要改口叫夫人了。 想着,青茄子的脸皱巴巴的,他也太悲催了,跟了场主这么多年,却在与夫人斗智斗勇十几日,以她成功抱上场主大腿,而惨败的如落汤鸡。 谁会想到场主会这么重色,轻……轻一切啊! 而且……他以前是不是惹过夫人,完蛋了,夫人又小气又记仇…… 一旁,江璃儿见他面上忽然忧心忡忡的,不禁笑了,肯定是在想着如何讨好小桃子。 …… 水榭园。 一丝清凉袭人的夏风,顺着青翠的竹林,透过纱窗,缱绻入室。 床角,第n次把被子蹬掉了的顾二白,抱着床杆不觉瑟瑟发抖,然后她醒了。 但不是被冻醒的,冻是冻不醒猪的。 人有三急,顾二白扯着腰带,晚宴上葡萄吃多了,现在特别急。 但当她迷糊站起来,看着一旁小桃子将那条花被子牢牢缠在她自己身上时,不禁额头猛地跳了跳。 下次再也不和她睡了,裹被子大王。 顾二白愤愤伸腿,刚想从她身上跨过去上茅房。 却不想,这时候小桃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顾二白嘴角微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眼迷离的望着自己……横跨在她身上、令人浮想联翩的动作。 顾二白连忙摆手,抽了抽嘴角,伸回了跨在她身上的腿,从一边走,“你继续睡。” 小桃子刚醒,嗓子里有些不清明,望着她轻轻道,“夫人,你看你后面。” 顾二白瞬间后背毛骨悚然,声音都有些颤抖。 “什什什……么,你别吓我,我刚才真的不是想猥、亵你,不带这么报复人的。” 小桃子双手撑着床,揉了揉脑袋,起身朝一边示意,“郡主没了。” “……” 顾二白才转脸,发现旁边果然空空如也,“她去哪了?也去上厕所了?” “不知道,随她去吧。”小桃子佯装疑惑的摇了摇头,“夫人你不是要如厕吗?小桃子带您去。” 其实她知道,郡主下半夜哭着出去了。 因为平时照顾老夫人,夜里事情多,她的睡眠养的极浅…… 和某些人的睡眠,简直形成鲜明对比。 “……呵。”顾二白朝她冷笑,“这回,你不想带我去也得带我去,刚才吓死我了,我可不敢一个人出去了。” “走吧。”小桃子揉揉眼睛,带着她出门了。 …… 水榭园,茅房。 顾二白享受的蹲在恭桶上,眯着眼,一脸傻兮兮的望着四周质感均匀的檀木四壁笑着。 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变态,居然觉得茅房很香,由内而外,散发着淡淡的树脂清香。 在这种地方如厕,甚至会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就是这古代的照明条件太差了,黑灯瞎火的,就一串孤零零的灯笼挂在那里,随风晃晃悠悠的,伴随着叶影斑驳映在四壁,看着怪吓人的 “小桃子啊,我刚才把那对面两坑,都打开来看了,没看见郡主在这啊,你说她大半夜的能跑哪去了呢?” 顾二白只手摩挲着下巴,一副便秘状沉思,对着隔壁坑的小桃子提声。 那丫该不会梦游去了吧…… 梦游?……想着,顾二白的瞌睡虫清醒了不少,这要真是梦游出了事,还不赖在自己头上,还是这本来就是个套路? 久久,隔壁小桃子木木的声音传来,“夫人放心,郡主那般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平日里哪里同别人共寝过,想来肯定是和我们挤得极不习惯,半夜回自己房里去了。” “说得有理。” 顾二白心里松了一口气,起身提着裤子,“你好了吗?” “好了。”小桃子应道。 顾二白轻嗯一声,哼着小调子轻轻推开门,顺手打了个哈欠,惺忪的睡眼微抬。 下一瞬间,摇曳的灯笼随着劲风猛烈晃动,头顶一黯,惨白的月光下,她的瞳孔滞住,里面的惊惧呈数倍紧缩。 “夫人,走啊?” 身后,小桃子疑惑的轻推着她。 “啊……” 顾二白转脸,嘴唇颤抖着,由于过于激动,导致嗓子声音都发不出来,头发吓得都要竖起来了。 “……” 小桃子望着瞬间挂在自己身上的夫人,凌乱在厕所,“夫人您怎么了?” “小……小桃子,外外外面有鬼……有鬼,把们关上,咱们今晚别出去了。” 顾二白紧闭着双眼,声音哆哆嗦嗦的战栗着,两条腿都软了。 “啊?”小桃子纳闷。 “夫人,您别开玩笑了,以前老爷建顾府的时候,特地请了风水先生看地,说这是块钟灵毓秀,风水宝地呢,干净的很,不会有邪祟的。” “……”顾二白猛的摇着头,死死抱着她不肯动手,一脸惊悚恳切的看着她,“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刚才真的看到了,两个披着长头发,没有脸……就在长廊尽头,身形飘荡,上下耸动着,好像一个穿白衣服,一个穿黑衣服……” 顾二白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手脚都变轻了,黑白无常不就是这样吗…… 麻麻,她真撞鬼了。 小桃子天生胆子大,但看夫人这架势,脸色也稍稍变了,应该不会是吓唬自己的吧? 难道夫人真的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水榭园,平日里荒凉无人迹,离药阁地室又近,听说那里死过不少手脚不干净被喂蛇的下人,阴气很重,不会真的是…… 顾二白见她的脸色也渐渐变了,抖着手指指着,“咱们去把们关上,就在这里等天亮吧。” 小桃子瞅着那门,眉毛轻颦。 “可是夫人刚才看见了,若是邪祟东西,一定能察觉到您,到时候进来……” 顾二白的脸绿了。 “夫人您别怕,小桃子从小去寺庙里祈过福,脖子上这个玉佛开过光,大师说有了这个坠子,邪祟不侵,可保平安,您带上。” 小桃子二话不说,拿下玉坠子就往她手里塞。 顾二白望着那通透润泽的宝玉,又望了眼小桃子,顿时有些感动的,“桃子,我不信这些的。” “……那您信鬼魂?” 顾二白难为的拧着眉头,“本来我也不信的,可是……刚才亲眼看见了。” “夫人您看清楚了?” 小桃子顿了一下,口气惊觉事情有些不对,若真是鬼魂邪祟,肉眼怎能看见。 莫不是,又是府里哪个像月儿那般小蹄子,听说夫人今晚宿在水榭园,故意想吓唬走。 思及此,小桃子忿忿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走,夫人咱们去看看,小桃子不怕。” 顾二白看她这一副正义凛然,英勇献身的架势,吓得脸都白了,双腿直哆嗦。 “我我我……我不去。” 你不怕,我怕啊。 “夫人,这约莫还有一个多时辰,天都快亮了,您怕什么,肯定是有恶人装神弄鬼,咱们去揭穿她们,否则纵容一次,下次指不定有多猖狂呢。” “……” 顾二白猛地摇着头,小桃子捋了捋袖子,将她强行拉走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十更) 不要啊,要去你自己去。 顾二白死死捂着嘴,可能被拖行到长廊尽头的,临近的时候,她含着泪,感觉五脏六腑都空了,为什么要去主动喂鬼? 青石阶处。 “天色不早了,郡主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的确不早了,可我还想再坐一会,天亮了不知清哥哥看到我会不会心烦。” 男子望着她柔和的侧脸,一时有些呆住。 江璃儿恰巧转过脸来,与他视线有一刹那的交汇,青衣掌事刚想躲闪。 “阿慎,别动。” “怎么了?” “呵~有个小叶子落到你头上了,我帮你取下来。”她整张脸凑过去,动作温和亲昵的捏下那片叶子。 长廊上,小桃子越临近,那石阶下窸窣熟悉的男女嗓音,传入耳际愈发清晰。 隐约中,她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箭步直冲过去,待看到眼前这般交叠的人影时,崩在脑子中的弦‘啪’的断了。 停在最高的那阶梯上,整个人不觉朝后退了两步,面上全是不可置信,手里……不觉松了。 顾二白见她终于肯将自己放下,手软脚软的抱着旁边的柱子,虚眯着僵硬的眼珠子,小心翼翼的朝阶梯下瞥去。 然而,待看到那对‘黑白无常’的真面目时,整个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下来。 这两鬼…… 青茄子和江璃儿。 大半夜的跑来这,还有这角度,干什么呢…… 看着,顾二白面色大变,飞速的转脸看着小桃子。 身旁,小桃子已然双肩瑟缩,泪眼婆娑。 阿慎哥哥,曾经跟她说过,只爱她一个人。 “什么人?” 此时,阶下的江璃儿已经将他头上的落叶拂掉,青衣掌事微微舒缓了她靠近的紧张,方才感受到背后不太对劲。 不想,一转脸看到来人时,心脏骤的紧缩了一下。 小桃子捂着面,转脸就跑。 “小桃……” 顾二白刚想喊她,奈何一时间腿软,没站稳,差点滚下台阶。 “姐姐小心。” 江璃儿见势,手疾眼快的跑上来扶住她,语气里满是关怀。 “你干什么!”顾二白一把甩开她的手,朝着青衣掌事,面上怒火高涨,“还他妈不去追,愣在那等着被雷劈呢!” “啊?哦……” 顾二白一语惊醒呆茄子,青衣掌事像是还没能反应过来着变故,愣愣的看着小桃子的背影,拔腿猛地追了上去。 顾二白要是腿不软,真想上去给这渣男一脚,还特么发过誓的,狗屁一生一世一双人,渣货,一道雷劈下来死了算了。 “姐姐……” 江璃儿被她甩开,双手在空气的摩挲,又见她脸色不善,语气登时放的温软了起来。 顾二白眉心微皱,望着那二人的背影,转过脸来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极为不耐烦的看着她。 “江郡主,请您自重,我没有妹妹。” “……” 一句话,冷若冰碴,又像巴掌狠狠甩到脸上,毫不留情。 江璃儿像是被噎住了,望着她,只觉得眼圈微烫,无助的低下头,稍稍紧抿着唇。 顾二白不打算理会她,摇了摇头,冷哼一声,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她在这同她废什么话。 想罢,转身晃了晃不甚利索的腿脚,顺着走廊回去。 “姐姐,姐姐你听我说,你刚才一定是误会了。” 不想,身后江璃儿贼心不死,继续不依不饶的缠上来。 顾二白猛地转脸,看着那一副柔柔弱弱的的强壮可怜样子,舔了舔唇。 “不得不说,江郡主您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苦情戏一出接着一出,欸?郡主,那个阿慎知道你拿他当备胎吗?王爷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去破坏别人感情吗?” “姐姐,不是那样的,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江璃儿听她那讽刺的口吻,一个劲摆手,眼眶里的泪急的都有些掉了。 “哎呦不是?白日里你也跟场主说,你的鞋子不是自己弄脏的,还是我踩的呢!你忘了啊?你这个人真好笑,我发现,真的,哎呦,笑死我了,偷情都被正主抓了,还能洗白呢,你现在应该在心里保佑,小桃子不会做傻事,不然……可能有你受的。” 顾二白说到最后,嘴角微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她。 要不是看在她是郡主,她惹不起,绝壁能把她翻过来调过去骂几遍,欺负我小桃子,骂到她怀疑人生。 水性杨花,死性不改。 先前还以为她对清叔多么忠贞不渝,原来人家还有备胎深夜调情安慰,也不管人家有没有正主,也是,这古代吗,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 可怜小桃子一个痴心的女子啊,守这么多年,就守了一个渣男。 顾二白心里鼓捣着,江璃儿又跟了上来,“姐姐你听我说好不好?” “……别跟着我!”顾二白指着她站的那个地方,语态凌厉,“咱们好像没有瓜葛的,同你这种人,我还是要保持距离的,谢谢。” “姐姐误会璃儿了,璃儿一定要和姐姐解释清楚。” “……” 她还在说。 顾二白忽然屏息住,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半晌,微微挑眉,“是不是我到哪你都要跟着?” 江璃儿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点了点头。 顾二白满意的笑了,“那我现在要去宴厅,找我清叔,你要不要不要一起啊?” 正好偷会过备胎,再去见心上人,多完美。 江璃儿闻言,脸色一瞬间蜡黄。 顾二白唇角微勾,知道她在想什么,嗤笑一声,得意的弧度越勾越深。 不就是怕自己在清叔面前,揭开她的真面目吗。 巧了,正有此意。 “姐姐,我求求你,刚才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同阿慎,只不过是情同兄妹。” 她的语气已然慌了起来,也不顾及仪态了,显而易见,是怕了。 顾二白好笑,哥哥啊……对啊,你也管清叔也叫哥哥呢。 清哥哥清哥哥的,她听的早就不爽了,和情哥哥有什么区别! “姐姐!姐姐!” 见她面容丝毫不为之所动,江璃儿噗通一声,陡然向她下跪,死死的咬着下齿。 “顾二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知道清哥哥在我心中有多重要。” 顾二白眼角猛地抽了一下。 半晌,心里默默冷笑一声,转过了身子。 “放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人前说人话,鬼前说鬼话,但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可能就管不住我这嘴了。” 江璃儿跪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背影,嗓音里全是悲悯,“璃儿不敢了,璃儿再也不敢了,璃儿只求姐姐,一定不要说。” 顾二白眯着眼,忽然转身,蹲到她面前,长指捏起她那张惨白的小脸,眼底潋滟的神色乖张,薄唇轻启,“记住,他是我的。” 江璃儿扬起脸,第一次离这么近看她,那一双漆黑如曜的眸中尽是吟吟笑意,可这笑容背后,此刻却带着格外瘆人的谲异。 顾二白放开她,擦了擦手,朝着宴厅走去。 劳资为了这个男人,都不想回去了,你说来抢就来抢,谁给的自信。 不行,她现在就得找到清叔,让他立下贞节牌坊,以后要是像青茄子那个渣男似的,敢出去和小蹄子勾勾搭搭,她……她……她就穿回去买把枪回来。 江璃儿瘫在长廊,心里一团凄冷。 这些年,清哥哥身边不断的有女人想靠近,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让她感觉,空了。 顾府宴厅。 “夫人早。” “夫人早。” 天际天将晓未晓,朱漆大门口两排忙碌的厮卫见她过来,连连行礼。 顾二白挥了挥手,听见里面有戏台子热闹的声音,想悄悄地过去给清叔一个惊喜。 戏台前座。 小杏子给老太太揉着肩劝道,“老夫人,这天都要亮了,您还不回去休息吗?都一夜没合眼了,太伤身子。” 老夫人瞅着戏曲,淡淡摇头,“无妨,你若是倦了,就先回去歇息吧,我这心里,被清儿和那小妖……小白,弄的是鸡飞蛋打,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夫人您不会还想继续为难夫人吧?” 小杏子闻言,微睁眼睛,那夫人也太可怜了吧,这不是遇到个会刁难人的婆婆吗。 “胡说,我为难她做什么。” 老夫人听她这语气,心里不畅快了,“不过是假的,我可没那闲心。” 顾二白走进来,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清叔,想来应该是回房睡觉了,见只有老夫人在那,但老夫人讨厌自己,八成不想看她一大早在眼前晃荡,便准备回去。 不想,刚一转身,就听到这么一句。 ……假的?什么假的? 她身形顿了顿,略略颦眉,正思索着这话里的意思。 “夫人。” 此时,打一侧精致的屏风后,徐徐走过来一个颔首的丫鬟,轻轻地喊着她。 顾二白有些失神,意识到有人过来,微微轻嗯着上扬调子,“什么事?” 那丫鬟低着头,嗓音带着几丝沙哑,“回夫人,场主让奴婢过来告诉夫人,场主,在府后小树林等着夫人。” “……” 顾二白怔住了,小树林等着?搞毛啊,要去早不说,这天都快亮了。 “夫人请尽快去吧。” “……” 虽说心里不大满意,身体还是很诚实。 顾二白迈开步子朝外面走了,心里腹诽着,清叔真的是…… 她还什么都没准备东西呢,不过,听小桃子说环境这么好应该还可以,但是要不要先回去换件衣服呢?让他等太久不好吧…… 顾二白想着,犹豫的转脸。 身后,那丫鬟见势,方方扬起的脸瞬间埋紧。 顾二白隐约看着,好笑的摇摇头,我还没害羞,你害羞什么。 算了,就这样去吧。 待她出了府门,那丫鬟才缓缓抬起脸,纵横着新鲜伤痕,嘴角隐隐还布着被咬噬的血迹,眼底中透着一阵阵残忍的冷笑。 …… “老夫人,什么假的啊?”小杏子疑惑的问她。 老夫人舒了一口气,“之前我也以为是假的,但现在看来,假什么,看清儿那五迷三道的样子。” ------题外话------ 呼呼~给订阅了的大佬鞠躬撒花~么么么么 九哥累虚脱了,明天的更新放下下午,歇一歇,二白要进小树林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顾府,小树林。 香樟树林连接着水榭园与府后小山,顺着露轩阁,一路繁花似锦,阵阵芬芳扑鼻,姹紫嫣红的瓣瓣娇嫩边,含羞欲绽的苞蕊上,盈盈躺着的颗颗露珠,像盏盏闪烁的小星星,在晨曦透过斑驳树叶的映射下,一眨一眨的散发出晶莹细微却光芒万丈的耀目晨曦。 顾二白轻踩着脚下毛茸茸的小草,顺着奇形怪状铺实的鹅卵石小道,一直延展踏至香樟树林,走进这里,就像进了仙境一般。 清晨的绿叶飒飒作响,伴随着氤氲的温泉,水汽旖旎,偶尔有百灵鸟轻啼,交织着扑棱棱的展翅,清脆入耳,跃跃雀雀,如梦如雾般缓缓漾入肺腑,使人浑身的倦态不觉一扫而散,心里像窜入一股异样而新奇的舒畅之感。 她微微咬着水润润的唇,唇畔弧度弯弯,眼角眉梢透着难以抑止的笑意,这样的人儿神情微动,便美得耀目夺神,令人窒息,一时间,竟让周遭之景,全全黯然失色。 香樟树林像是有灵性似的,感受到‘仙子’的到来,叶鸣交错,百花招展,像是热情的迎接她一般,清晨的树林奏起一章美妙绝伦的乐章。 越走近,顾二白愈发紧张的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膛‘咚咚咚’奔跑吧小鹿般作响的狂飙心跳,她不时停下来,用双手捂着因悸动而红晕的小脸,继而欢快轻飘飘的转着身子,一圈又一圈。 根本停不下来。 不行,不行,顾二白你要镇定,就是个男人,你瞅你这点出息。 麻麻说了,女孩子一定要拿着,对。 可是还是很激动怎么办?哎呦……呆会清叔看了,肯定会无情的嘲笑你,太不矜持了太不矜持了,平静!平静! 纤白的双手轻拍着两颊,顾二白喜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努力平复情绪,长长如扇的羽睫上都沾染扑闪着因细致水汽凝结而成的晨露。 ‘噗嗤——’ 片刻后,她还是忍不住笑了,懊恼的恨不得去撞眼前的树。 算了!老娘就是很开心,开心的要开出花花了! 清叔笑就笑吧,谁让他这么招她待见,她这辈子就赖上他了。 顾二白深呼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克制好情绪,朝树林深处迈去。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少女轻盈的步伐如滑行般畅快,如缎般的青丝散落的清丽动人。 很快,林中缭绕的雾气被缕缕映入的曦光拨散,她的眼前,赫然映现出了大片绝艳逼人的红色玫瑰,花丛深深浅浅、细细密密的包裹着一片水汽迷蒙的温泉。 顾二白看着,呆在那里,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从来没见过这般茂密繁盛的玫瑰花丛,当它们全全生长在一起,竞相绽放,同迎晨时朝露,共享林中精华,那片片开合的花瓣像是会呼吸一般,摇曳着构成一幕幕壮丽的景观,给人以心灵的震撼冲击,简直美不胜收。 顾二白脑子抽了,居然忽然想到了海伦凯勒的一句话,‘我常常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花瓣散落到我的身上,于是我把落日想象成一座很大很大的玫瑰园……’ 写作文的时候,她怎么就想不到好词好句呢。 真美啊~ 顾二白缓缓的蹲下身子,双眸虚眯着好看的弧度,像一弯浅浅新月,遥遥多情的望着这般雅致入髓的惊艳绝绝。 玫瑰,之所以能象征爱情,成为恋人的密语,大概就是,它不似牡丹那般艳俗,却又比大多数花,美的动人心弦,恰如其分,让人不由心生向往。 就像她第一次见到清叔。 不鲜不腊,不多不少,刚刚好,是那块抓心挠肺,吊人胃口的心头肉。 顾二白蹲在玫瑰丛间,倾身嗅着那沁人心脾的花香,脑海中响起了一曲节奏欢快的曲子,情不自禁的生出了采摘的欲望,呆会,若是插一颗到清叔头上哈哈…… 那场景太美,她不敢想象。 想着,她满心欢喜,略略伸出手。 “呵呵呵~你好坏……” 此时,一阵女子清脆‘咯咯咯’的娇笑悠悠转转,伴随着拍水的泠泠之声,缓缓传到她的耳际。 顾二白无意稍稍抬头,透过片片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看到了水汽缭绕的温泉里,男女鸳鸯戏水的一幕。 “终于让我逮着你了,小鲤儿~” 迷蒙的水雾中,风姿英挺的男人只隐约露出一个线条极为流畅的精壮沈腰,长臂一把揽过玩水的女子,牢牢钳固在怀里,嗓中发出的宠溺之声,醇厚磁哑悠长,那是女人最拒绝不了的声音,也是,她最拒绝不了的。 耳边升华的乐章,几乎在一刻间戛然而止,顾二白脸上的笑容硬生生的僵在半空,消失殆尽。 “呵呵呵~松手~痒死了~” 女子撒娇般的鼻音,妩媚的像是有回音似的,一圈圈震颤在温泉周穿过她的耳际,她欲拒还迎的作势逃开男人的怀抱,一仰一俯间,摇晃露出纱罩下那截浑然的玉颈。 清风掠过,薄薄的一层轻纱被撩开,清晰可见那半张惊艳绝丽的脸庞。 “不松,这辈子我都不会松。” 男子固执的拥着她,低头温情的软语呢喃,继而轻抱起她的身子,在荡漾开来的温泉水波中,一阵阵的旋转。 高束的墨色长发,孑然英气的身姿,坚毅的侧脸,薄唇削薄,深邃的眼角,纯然的魅惑…… 顾二白心脏像被钝器狠狠的钉了上来,胸腔里所残存的最后一丝幻境,被彻彻底底打的支离破碎,溃不成军。 ‘……妹妹也是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前些年,场主到白徒山经商,途径东海北部,偶然遭遇风浪,大船不幸被卷入海底,恰好当时场主被那位长居东海的神秘女子相救,二人流落到海岛,相处了许久,后来日久生情,二人互许终生,再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还是分开了。’ 被高高摇转着的女子,嗔笑着,嘟起小嘴,不满的戳着他的胸膛。 “你呀,现在休想现在讨好我,先前对人家还这么冷淡,还要赶人家回去,鲤儿听着心都要碎了。” 男子轻笑望着她,视线像是一刻都离不开似的,“谁让你整日和家里的姻亲纠缠,也不来见我,不会是喜欢上东海那个小白脸了吧。” 女子被他逗得咯咯开怀笑着,“胡说,那只是爹地一厢情愿,鲤儿整日整夜的思念场主,思念的辗转反侧,食难下咽呢。” ‘……妹妹听说,好像是因为那位东海女子的父亲,已经在东海给她从小定下了一门娃娃姻亲,因为家族的强烈反对,东海巅女伤了场主的心,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男子惊喜,“真是这样吗?” “骗你做什么,你我同患难,共真情,好不容易到了今天这一步,我怎么会亲手将你拱手让人,你老实说……你同那个顾二白,到底是什么关系,晚宴上居然这么亲密,人家一直在阁楼上看着,一杯一杯的饮酒,就像醋一样难喝。” “她啊,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 顾二白触到花茎下的手指猛颤,白皙的指背上,无意扎入了那细细密密的锐利玫瑰花刺,骤然尖锐的疼痛传来,明明只是指背,却像是十指连心,生生要把心贯穿了一般。 那指背沁出豆大般鲜红的血液,顾二白将哆嗦的手指缓缓的含在嘴里,紧颤的牙齿像是要把指节咬下来,冷意从四面八方阵阵袭来,无所不侵,好冷啊,冷的她整个人都要冻僵了。 ‘老夫人还要为难夫人吗?’ ‘不过是假的,我可没那个闲心。’ ‘她啊,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 不过是个假的,逢场作戏,不过是个假的,逢场作戏,不过是个假的,逢场作戏…… 顾二白垂着头,三千青丝散落,遮住那极为痛苦的侧脸,脑子里像被人用锤子狠狠的碾夯过,震懵了的余声,一遍遍似魔音般不断重复。 那颤抖的唇瓣中本应晕染开来的血腥中,掺杂进几丝苦涩的咸,少女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啪嗒啪嗒’极有节奏的打下来,顺着冰凉的指尖流入口中,激的血脉冰凉。 她拼命的捂住嘴,生怕那激烈的牙齿战栗会打破这祥和的一幕。 男人轻柔的剐蹭着女子娇俏的鼻梁,轻哄着,“随我去见我娘好不好,她想儿媳妇都想要疯了,对你,她肯定很满意。” 女子微微扬脸,搂着他的脖子,眉眼处尽是风情,“能不能不去啊~不去,累了一夜了,让人休息一下好不好,人家身子弱,又不像你那么勇猛,折腾了一夜……” “小懒猪~” 男子温声呢喃,俯身迷恋亲吻着她的脸颊。 …… ‘清叔,那个郡主不是你的白月光吗?’ ‘白月光?’ ‘就是初恋。’ ‘我的白月光,都照到一头猪身上了。’ ‘小懒猪~’ “呵呵……” 眼眶里的热泪顺势夺眶而出,渐渐一发不可收拾。 顾二白蓦地笑出了声。 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他说的是她。 原来,她不过是比猪还蠢的傻子。 池中,女子热烈的回吻他,声音略略呻吟。 “我懒?那你去找那个顾二白啊,我看她啊,倒是投怀送抱,热情洋溢的很呐,也很愿意和你逢场作戏,你和她做戏做的也很开心,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真的爱她,爱她爱到不可自拔呢。” 男子冷笑,“不这样,她怎么能尝到被最亲的人抛弃的滋味呢?就是要所有人都这样以为,不把她捧到最高的位置,怎么摔得粉身碎骨?奶娘抚养她这么多年,说跟野男人走就跟野男人走,放荡不堪的不孝玩意,多看一眼,我都会觉得脏……” “呵呵呵~你好坏~” 女子掩嘴,一串串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剑,直刺而来,薄薄纱罩下,上扬的嘴角,愈发抻出一丝极为得意的笑容。 顾二白捂着耳朵,她不信她不信…… 这样恶毒薄情的话,不会是从清叔嘴中说出来的,他不会这样对自己。 他跟她说。 ‘顾二白,你要敢离开我弄死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 原来,竟是这样。 被吮吸的惨白指尖,紧握在手心,她想逃跑,一时间,脚下却像被灌了铅般,沉重的根本抬不起来。 ‘夫人~’ ‘小白,承认吧,你对我极度迷恋。’ ‘如果你离开了,或是厌倦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不把她捧到最高的位置,怎么摔得粉身碎骨。” 顾二白死死的咬着毫无血色的唇,泪珠滚到松软的泥土,眼前氤氲的水汽,就像一块块从四面八方堵塞过来的黑布,堵住鼻眼,逼得她不能呼吸。 “啊……” 脚下失力,她整个人倒在花丛,玫瑰花刺透过薄薄的衣纱,细细密密的扎进背部,一根一根入肉,瞬间沁出血丝,晕染纱巾,痛感直击心脏,闷哼出声。 她从来不知道,玫瑰之所以能象征爱情,是因为它隐藏着疼痛。 在那最绚烂迷人的外表下,藏着世界上最锋利的花刺,像毒一般诱引着人靠近,当你远远遥望着它时,它总是万般摄魂夺目,诱人沉沦。而一旦当你想要得到它,它便出乎意料的狠狠一下扎过来,让你恍然悔悟,让毒侵入骨髓,受尽最妄想得到它应受的疼痛。 那是隐藏在最瑰丽背后的残忍。 顾二白几乎是逃一般跑出了香樟树林。 林外,艳阳高照,大剌剌的阳光,刺眼而生明,透亮的仿佛要将她的心扉掏出来,狠狠的晾晒在烈日下炙烤。 “啊……” 她捂着满脸的泪痕,仰着烈日长呼,白皙灵动的脸蛋上,尽是绵长的痛苦。 别做梦了,顾二白。 乾宜斋。 浅显的睡梦,男人平缓的眉心轻皱,紧阖的眼皮微动,漆黑发亮的眸中,瞬间映入窗外阵阵曦光。 ‘吱啦~’ 门被推开,刘管家守在外面,满脸疑惑的转过身子,“场主,你就休息半个时辰啊?今日无事,您不妨……” “夫人呢?” 刘管家怔愣了一下,“夫人她不是在水榭园……” 话还未说完,场主疾步生风,身形如影,消失在水榭园的方向。 看着,刘管家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场主,这么想夫人吗?这一大早的……” ------题外话------ 憋打我,憋打我……我要被打成胖子了……就虐你二白这一章,你们知道的,最惨的将会是那什么主…… 特别感谢昨天订阅的所有小主,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撒花,礼成~送入洞房……掀开,爬上……咳咳。 昨天的奖励按照粉丝值都发放完毕了,注意查收。爱你们~九哥以后就仰仗各位大佬支持了,有什么诉求,到评论区,九哥倾情为您服务。(嗷嗷,我说一个事情,就是这两天开学季哟,宝宝们体谅一下,这几天的更新,九哥会拿出所有空闲,写多少发多少,过了这几天,绝逼万更,因为什么,因为爱~我爱你们~么么么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水榭园的朱门被撞开,一道泥泞的身形随即紧紧地抵着门栓。 她双目灼灼的盯着桌子上,那块矩形金牌子,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小兽,拿起酒盏用力的朝上砸着。 床上,沉睡中的江璃儿被这巨大的声响震醒,惊慌的转身,只看到一个浸着薄薄血迹的背影,透着巨大的戾气。 “啊~” 她吓得叫了一声,桌边的少女却像魔怔了似的,充耳不闻,只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一直砸,一直砸的,直到名牌上的塑料开始出现了裂痕,钳在里面的纸条微微褶皱。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江璃儿擦了擦眼睛,方才认出来那是顾二白,连连从床上跑下来,拉着她的袖袍劝阻。 “姐姐,你冷静冷静。” 钳着纸条的透明塑料彻底碎了,展露出里面清晰的白纸黑字。 讽刺,写满了讽刺。 顾二白肩膀抖擞了一下,捏过那张纸条,望着旁边摇曳的蜡烛。 “姐姐你要干什么?” 江璃儿见她望着蜡烛的眼神,阴森骇人。 双手不由自主的拽住她的小臂,生怕她想不开似的。 顾二白神情僵硬的转过脸来,面上未干的泪痕纵横,像个从外面游荡回来的女鬼, “江郡主,我劝你也放弃吧,不值得的。” “啊?” 江璃儿懵了,她的脑海中第一个能想到的,便是清哥哥把她给打了。 “姐姐,你别想不开,清哥哥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的,去跟清哥哥道个歉,什么事都完了。” “我……”顾二白委屈至极的看着她,眼眶红赤赤的吓人,“居然还让我去道歉,江大郡主,你和他真是绝配,你去抢吧,劳资不奉陪了!” 顾二白只手将她挥开,一把拿过旁边燃烧正盛的红烛。 ‘砰~’ 一声巨响,水榭园的门,再次被踹开。 “……场主?” 江璃儿转脸,望着面色阴鸷的场主,眼底愈加疑惑,不过可以完全确定的是,这两人真的在吵架。 顾二白背着门,待听到这个名字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噌’的升起。 眼前,少女背上裸露出来的大片斑斑血迹,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顾亦清的眸子。 “小白~” 他在喊她,嗓音沉的听不出情绪。 顾二白忍着泪,胸腔里颤出几丝憋屈的抽泣。 真是没想到,她现在听到这样虚伪至极的嗓音,居然忍不住想依赖,甚至难过的想……撒娇? 顾二白你疯了,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溺的太深了。 “清哥哥,姐姐她……” “找死。” 江璃儿刚想开口缓和气氛,门旁覆住晨光的顾亦清,动作如一只敏捷的豹子,刹那间,闪进屋紧紧扼住了江璃儿的脖子,将她整个人都带离了地面,表情冷厉的如地狱的罗刹。 “不……不……” 江璃儿被这股巨大的力量,一时间掐的面色酱紫,扭曲的青筋在额头微微凸起,双手无力的摇摆着。 江璃儿哪里知道,在场主进来前的那一刹那,顾二白和她的对话有多么令人误解。 “清……” 在男人不可抗拒的扼制下,江璃儿眼前一黑,几近窒息。 “你松手!” 顾二白转脸,嗓音低哑的怒吼,那对因揉搓而红肿的眼眶内,此时散发着凌寒的戾气。 顾亦清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她的眼神,看着他,像在看着仇人,让他心口一滞。 “还不松?” 顾二白握紧了拳,影帝,到底是影帝,演戏都要演全套。 “松。” 顾亦清只手将拎起的人扔在一旁,渐渐俯身,双手轻抚上她的肩,“小白,告诉我,怎么了?” 顾二白见势,猛地后退了几步。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臂,眼神里尽是惊惧和嫌恶。 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这双手,刚才还在他的情人身上游移。 床边,被摔倒一旁的江璃儿,抚着柱子猛烈的咳嗽。 “小白?” “滚开。” 他一开口,顾二白沙哑的嗓子像淬了冰,那是一种毫不遮掩的抗拒。 她抑制住了梗咽,生怕一开口泪水控制不住地又流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她想,就算是输了,她也要输的体面些,不能让他觉得,她已然体无完肤。 顾亦清望着她眼底那决绝的冷淡和厌恶,长指微缩,幽邃的眸光像被刺痛了。 “小白,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杀了他好不好?” 他弓着腰,修长的身形将她全全覆住,那是一种极具保护的姿态,就连偏暗沉的语气都放到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软的像一根漂浮的绒毛,生怕动静大了,就会触碎眼前的一潭脆弱的泡沫。 江璃儿蜷缩在床边,望着顾亦清,激烈的咳声顿住了。 在她长达十六年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主。 他是那样面对任何人都优游不迫,冷淡的近乎漠视,可他现在,遍布着紧张和一丝即为隐秘的害怕,是那种生怕别人看出来,却根本遮掩不住的害怕。 顾二白的头忽然垂的更深了,睫毛和双肩如寒蝉般一阵阵瑟缩。 她问自己,顾二白你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错,会让别人这般痛恨你,要用这种剜人心肺,极其残忍的酷刑对你。 “场主,就当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 顾二白一口气,差点没从嗓中咽过来。 平静的讲到一半,梗住了,继而响亮的跪了下来。 “我给你下跪,我知错了,我顾二白就是个放荡的风尘女子,我以前做的所有事,都值得别人拿来唾骂,我求求你,求求你饶恕我吧,您可以张榜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指责我,诟病我,或者……我以后再也不敢抛弃亲人了,可以吗?” 可以不要再这样假装温柔,用最虚伪的面具来欺骗折磨了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一份真挚的感情对于女子的意义,他知不知道精心安排的那一幕,就像把她撕裂开来炙烤一般疼痛。 少女从他的掌心脱落,那张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上,尽是哀求。 她跪在他面前。 顾亦清的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不停地紧缩抽搐着,暗哑的嗓音像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顾二白抿唇,含着带笑的泪,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我们一刀两断吧。” …… “别闹了,闹过了。” 顾亦清失笑,伸手欲扶起她。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咆哮出声。 顾亦清的手骤然顿在空中。 她没在跟他开玩笑,她就是……就是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他拱手送人。 她把他当什么?累赘?玩物?还是一件可以随手馈赠之物。 对,没错。 一直以来,她可从来没像你许过什么,你再奢求什么? 现在她只是厌恶了,不想陪你‘玩’了而已。 甚至哀求你放过她。 玩? 顾亦清的火眸里像被倾进了冰碴,幽不见底的眸底,渗着阵阵泠寒,面上坚毅的轮廓配合着狠戾的眼角,显得整个人的神情,恐怖的像个魔鬼。 “顾二白,你想离开我?” 江璃儿被他这一声冷兆冻得浑身哆嗦,她朝一旁退缩,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早该了,让你废这么多心。” 顾二白面色坦然,眼角透着一丝微嘲的笑靥。 像是在嘲弄他,恭喜他,她终于腻了。 腻的多看他一眼,胃里都忍不住要作呕。 “好,好。” 男人挺直了身子,连道两声好,侧身让出一条道。 顾二白冷笑着,面上的泪水已经擦干,她想,她可以安然的离去了。 以后,再也没有像傻子一样的顾二白。 撑着地,膝盖上剧烈的痛感传来,面上的泪止不住往下掉,脚步一个趔趄,她整个人朝一边倒去。 顾亦清一把钳固住了她,顾二白顺着他的胸膛往上看,却见他手里赫然多了把玄铁短刀,那一张俊逸的面庞此时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走啊?走之前把我的心剜走。” 顾二白拧眉。 多么荒唐的一句话。 “您的戏太过了吧?” 顾亦清抬手,短刀出鞘,直挺挺的朝胸口刺去。 “不要……” 床边,江璃儿面上血色尽失,神情大恸,失声尖叫。 顾二白呆住了,望着那顺着刀尖缓缓沁出的殷红血液,满脸的不可理喻。 哪里招来的血包,还是番茄酱? 这年头,演戏不带点道具,都不好意思说自己逼真。 “还走吗?” 顾亦清握着那刀柄,额上青筋暴起,嘴角却笑的那么风轻云淡,淡的绝对让你想象不到,他狠起来能有多不是人。 “你……” 顾二白嘴角微动,纯然的鄙夷还未完全展露出来,顾亦清插在胸口的刀子,又朝里面扎了一寸。 这回他的唇开始发白。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瞪着他开始沁汗的额头。 “够了!” 双手拔出他的刀子,狠狠地扔到一边。 她没有他这么狠,为了演戏,演的这么投入,就算她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想……不想看到他脸上出现任何一丝痛苦的神色。 顾亦清闷哼一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柔软的着望她,“小白,不走了?” 含情脉脉的嗓音,怕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观众,也看不出来他是在演戏。 疯子,丧心病狂的疯子。 现在还纠缠着她干什么?她已经感受到摔得粉身碎骨的痛了,他为什么还要缠着她? 难道就要一直要这样下去? 他不是要报复她吗?现在目的达到了,他到底还要什么! “你放我走。” 顾二白怕了,难道要她陷入其中到尸骨无存的地步。 双手猛地推拒着他,下一秒,被狠狠的按在怀里丝毫不得动弹,耳际,顾亦清寒的发怵的嗓音响起,“从我身边离开?小白,你死都要和我死在一起。” 顾二白浑身一个激灵,心里的恐惧如泉般用来。 慌乱的望着他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手臂,像一座大山,她毫不留情的下了口。 顾亦清眉间微皱,任她咬噬,贝齿穿透男人的皮层,新鲜的血液顺着齿缝,流溢满嘴。 “你松手!” 她绝望的唔声,这个人刀枪不入的,就是个十足的变态。 顾亦清搂着愈加紧了。 “唔……” 顾二白忽然痛哭了起来。 “小白?” 顾亦清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松开她。 麻蛋!顾二白暗骂这他,他把她背后的刺,又往里面挤进去了不少。 疼死了。 顾亦清担忧的掀起她的衣裳,只见那密密薄薄的血,铺满了后背白皙的皮肤,细细的刺眼,触目惊心。 顾二白,“……” “谁他妈让你掀劳资衣服的!” 顾二白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尼玛死流、氓。 顾亦清怔愣,像是沉浸在失神中,玫瑰刺? 玫瑰? ……药阁?后树林? “在哪弄的?” “关你屁事!” 顾二白一回想,脑海便恍惚晃过刚才那一幕幕,铺天盖地的伤痛再次卷席而来,她抿着唇,猛地冲出屋子。 顾亦清眼神冷的发阴翳,都伤成这样了,还给他跑,把腿打断,让她跑! “啊……” 男人忽然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顾二白登时吓得六神无主。 他干什么?想奚落她,还是继续玩弄她?他还没玩够! 不,她不要成为那个一丝尊严都不剩的弱者。 “你给我滚啊!你这个人要不要脸!劳资早就不喜欢你了!对你就是玩玩,现在看见你就烦,你还当真了,给我滚!” 顾二白怒吼,先下手为强。 “你再说一遍!” 顾亦清眼神变了,阴森的仿佛能吃人一般。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见到你我就觉得恶……” 她没说完,整个人就晕了,被男人一掌劈晕的。 再说一遍,他怕他克制不住自己掐死她。 …… ------题外话------ 来晚了来晚了不好意思,赶了一天车……忙成陀螺……赶紧收起你们的小皮鞭,看文吧~(不对,好像看完了) 谢谢小主们的打赏和票票,明天又是新的一个月,小主们这么给力,九哥就多多更~mua~爱你么~ 第二百一十六章 顾二白醒来的时候,是在庆家大院。 俯躺在院子正中的麻绳远床上,面前,阿黄正美滋滋的翻来覆去舔着碗里的一块大骨头,见她眼皮子动了动,立即抬起惊喜的狗头,摇着尾巴快活的看她。 顾二白‘如芒在背’,事实上是真的背上有芒刺,不过现下已经被拔的干净了。就是因为拔干净了,才更痛,不醒感觉不到,尤其是这一醒,背后的阵阵抽痛钻心的疼,就像失忆的人忽然恢复了记忆,然后忽然想起来自己爹娘死了一般。 还不如不醒。 “汪汪汪~” 阿黄引颈,朝着冒着缕缕炊烟的锅屋嚎了一嗓子 锅屋里,锅碗瓢盆当当作响,正忙碌着的阿爹、阿娘闻到动静,擦了把手,赶忙跑出来看她。 顾二白抬头看到一脸忧心的二老,忽然感觉自己刚才的比喻很欠妥,应该换成死了叔。 “二白啊,怎么样,还疼吗?” 阿娘望着她的‘蜂窝背’,眼泪不禁在眼圈打转。 本来就嫁不出去,这下又要拖一段时间。 真是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浑然不觉阿娘心思的顾二白,格外温暖的误解她深沉的爱,懂事的强行挤出来一个笑,“没事,就是顽皮了。” “就是!太顽皮了!你看你多大孩子了!人家小姑娘都规规矩矩的在家里学习女工,再不济缝缝补补还是可以的,可你怎么就这么不学好,事事一窍不通就罢了,跟人家打架!” 顾二白,“……” 啥?娘,您是不是看出来我不是您亲生的了?您直说吗,怎么净瞎说大实话来伤人。 “你看你把亦清害得,为了你都中刀子了,二白啊,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给爹娘省点心,别去给亦清添乱了。” 阿娘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怨愤的由来。 顾二白嘴角无意抽动,“……”他是这么跟您说的? “你说也真是,哪个没长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连场主都敢伤!不是找死吗,肯定是二白你把人家惹急了……” “……”他不仅把我惹急了,还惹毛了。 不过顾大导演到底趁她昏迷,自导自演了一场什么大戏,倒是请了外援,把罪过全全推到了自己身上。 中刀子,我看是番茄酱中刀了吧。 阿娘站在旁边,还在一个劲叨叨叨的啰嗦她,顾二白堵着耳朵,权当听不见。 锅屋里,阿爹稳稳的端出一大碗红枣乌鸡汤出来,瞅了阿娘一眼,“孩子他娘,孩子着还没好利索呢,你说点好听啊不行啊。” 顾二白感动的点了点头,阿爹平时看的挺严厉的,关键时候很暖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爱如山啊。 阿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止住了唠叨,接过那乌鸡碗,用调羹舀起一勺,仔细吹了吹,凑到她嘴边。 顾二白扬起脸,姿势十分艰难诡异的接着汤,累的要命,只要动一下,就全身疼。 “孩子她娘,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人!” 阿爹皱眉,接过瓷碗,搬过一个矮凳坐,面朝着她,一勺一勺的喂,顾二白舒服多了,眯着眼享受的喝着。 阿娘见势,不满的瞪着阿爹怨道,“我不会照顾人,你这么多年也不是被我照顾过来了吗?” “还不知道到底是谁照顾谁!”阿爹撇了撇嘴,同她犟嘴。 阿娘气的,望着他,生生切了一声。 顾二白还从来没见过这两和睦的老人拌嘴,眯着眼睛羡慕道,“你们感情真好。” 她果然不是二老亲生的,情商低到山谷里去,被人家耍骗了这么久,还丝毫都未察觉,简直就是个超级大傻比。 话落,庆家二老神情愣住了。 顾二白尴尬的咳了一声,“继续喝。” 阿爹顿住的手,又流畅了些,“嗯,二白啊,喝完这碗汤,去给场主陪个不是。” “……” 她错了,父爱如假山。 人生处处充满了套路。 顾影帝的演技真是好到家了,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现在全世界都跑过来让她去道歉! 这是什么?这就是男版白莲花的最高境界,老太太都不扶,就服他顾影帝! 想着想着,顾二白抿着唇,一言不发忽然就抽泣起来了。 “这孩子,咋的了?” 阿爹见她无缘无故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当时慌了。 顾二白摆摆头,这乌鸡汤也是喝不下去了,转眼,目光呆呆直直的望着阿黄。 脑子里一片空荡荡,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大概就是失恋综合症?不,应该是被抛弃综合征,被人耍综合征,被…… 咦?阿黄的碗里都有这么大块骨头? 一旁,专心啃着撕扯着骨头的阿黄,感受到主人看着自己,友好的伸出舌头,要朝顾二白脸上舔舔,然后发现……主人的眼神并没有跟着它,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它碗里的那块骨头。 阿黄立马感到自己的骨头贞操不保,急眼的咬着自己的狗盆,就将那块大骨头宣示主权的拖走了。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颦眉,“爹,咱家阿黄吃得起大骨头了?” 什么时候发的财?她怎么不知道? 阿爹见她一会阴一会晴的,好笑道,“那天不是场主送枇杷时,顺手送来的那一车粮食吗?你忘了?咱们又吃不完,就给卖了些。” 顾二白本来正惊诧,一听到‘场主’二字,心里的火瞬间又窜上来了,眼神恨切切的望着阿黄盆里的大骨头。 那是一个叫‘顾亦清’的王八蛋送的骨头!就不是好骨头。 不远处,阿黄感受到主人的目光着实悲壮灼热,不禁怂了,悲戚的叼着大骨头到她面前,表示愿意和她分享,让她舔两口! “阿黄!”顾二白越看那块大骨头越来气,尤其是阿黄还谄媚似的叼着。 就像顾影帝到她面前耀武扬威似的:你看,连你家狗都得为我是瞻,你还装模拿样子干什么,乖乖被我玩弄,玩腻了自然就丢了…… “阿黄!”思及此,陷入魔怔了的顾二白忽然怒吼一声,“你这条死狗到底有没有出息!狗不嫌家贫你不知道啊,就为了吃块骨头,就去讨好人渣啊!狗穷志不穷,饿死不食嗟来之食知不知道啊!” 阿黄被她吼的,委屈的狗眼珠子不转了,半晌,委屈的呜咽一声。 跑到一边继续啃着大骨头。 顾二白看着,愈加来气,强行撑起身子,咬牙切齿的吼道,“你他马还舔!再舔把你狗腿子打断,我们家以后不吃那王八蛋一口东西,就连狗都不能吃!你听见了没!不仅不吃,下次见到渣男,还得往死里咬!” “汪~”闻声,阿黄像猫一般,可怜巴巴的看着那块大骨头,又看了看主人,似乎在二者之间权衡,最后夹着尾巴,垂头丧气的走到了顾二白身边。 一侧,阿爹、阿娘被她这一番气壮山河的怒吼彻底惊呆了,她……她刚才说什么?王八蛋?渣男?好像,映射的是场主? ……这孩子八成是撒癔症了! 顾二白当然知道自己是在犯神经病,当她知道自己被人当做傻比一样,彻头彻尾的耍了之后,她就不正常了。 她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欺骗,连狗都对主人不忠……见阿黄悠悠的放弃了嘴边的大骨头,朝自己这边走。 不,狗还是人类最忠诚的盆友。 身侧,阿爹阿娘一副活久见的呆滞在风中。 顾二白也不管,骂完动了动身子,想换个姿势继续骂。 不想,刚一偏头,就见顾影帝满脸铁青的站在大门口,深不见底的曜瞳死死的盯着她,眸底覆着层层寒冰,活活能把人冻死在里面。 阿娘:这女儿我不要了,亦清你来把她打死吧。 阿爹:我随老婆的想法。 顾二白微微愣住了,有种背后骂人被抓包了的羞愧之感,但一想到是他,是他她怕什么,她骂错了吗?在顾府不能骂他,到家还不给发泄一下?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当然这句话她是不敢说的,因为那个变态,说不定能把她的眼珠子扣下来,满足他畸形的欲望。 顾亦清身姿笔挺的站在门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小脸,似乎气色比刚才好多了,也活蹦乱跳的生机了不少,就是那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看的他恨不得把她眼珠子扣下来。 就这么讨厌看见他,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一样嫌恶,难道……真的是真的腻了他?这么快,明明时日不久,这么快便惹她厌倦了,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她不满意了…… 早知道,就应该早点睡了她,就算是用强的,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比现在备受冷落来的好上千万倍。 某狼心中的执拗占有欲望,渐渐的又开始扭曲成一朵妖娆的花。 顾二白充满敌意的双眸微眯,渐渐的看着某个影帝居然……有些失魂落魄的微微颔首?现在是要怎样? 顾二白朝他胸前的那片衣襟看去,还是被番茄酱污了的,应该是……没换?真能忍。 不过,为什么她忽然感觉,门外被冷风吹彻的那个风光影帝现在如此凄惨? 耳际,传来阿爹阿娘咬牙切齿的磨牙声。 顾二白微惊,左右在他们之间看看,靠了!顾影帝现在是在装可怜,博得二老同情,又顺利的把撒泼无赖的名声泼到了自己头上。 不—要—脸! 顾二白看着某影帝的眼神,愈加犀利,最后竟气的直接扭过了头。 门前,顾亦清长指微握,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多看自己一眼就像吃了苍蝇似的?难受吗?好,很好。 顾二白。 感受到某影帝冷飕飕凉彻彻的眼神袭来,顾二白侧着脸,扯出一抹可笑至极的弧度,“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就回去找你家那小龙女,搂搂抱抱泡温泉去!” 这醋溜溜的话音刚落,阿爹阿娘双双愣神的看着她。 顾二白当然不知道自己这语气有多酸。 堪比喝了陈年老醋! 小龙女?温泉…… 闻言,顾亦清眉稍微动,一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眉宇瞬间冷若九重天。 “嘁~” 死在门前干什么?这戏演得挺足啊。 抬眼,望着她不耐烦的小脸,影帝眼周紧缩。 小女人,养好了给他好好等着,现在,他好像有人需要杀。 顾二白在扭过头时,看他就这么干脆的转身了,应是听不下去了。 才好,草!下次见到一次骂一次! “请把您家那硌嘴的粮食也一并带走,谢谢!” 顾二白不爽,末了又吼了一句。 顾亦清身影微僵,只觉被扎的胸口烧得慌。 “呸!” 顾二白见他走远,恶狠狠的砸了一下身底的丝绒。 然后,鬼使神差的扯了扯身下柔软的毯子,纳闷道,“这又是哪来的?眼生的很呐。” “顾府送来的。” “……” 顾二白刚想把它抽出来骂,阿娘忿忿道,“干脆把咱家都拆了吧,也是亦清给的。” “……”顾二白不说话了。 她深深的感受到了寄人篱下,被金主玩弄的悲伤。 阿娘望着她没有半点悔悟的模样,直气的摆了摆手,朝屋子里走,“二白,你说你性子平时顽劣些也就算了,这回亦清帮你挡刀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这儿候着你这只仙人掌!你倒好,恩将仇报把人骂了一通!我怎么就生养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仙人掌,“……你们二老要是觉得面子上看不过去,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在外面。” 你们说了我也不就不骂了吗。 “场主不许!”阿爹叹了口气,愤然起身,将剩下那半碗乌鸡汤,全全倒在阿黄盆里,显然也是生气了。 “……”你看,是他自己怪。 “人场主说了,我们家闺女,见到他就想吐!”阿爹跺了跺脚,也随阿娘进了屋。 “……” 顾二白扭过头,看着丝毫不想再理会她的庆家二老。 到底我是你们闺女还是他是! 顾二白愤愤不平的转过小脸,只见,阿黄也磨磨唧唧的朝堂屋走,仿佛不想看到她。 顾二白觉得她要被世界抛弃了。 ------题外话------ 同为天涯沦落人,九哥也要被抛弃了,我二白妹妹。 狗莲:二白你看你把我们场主逼得! 九哥:心疼场主 小宫:踹开二白,抱走场主 二白:你抱一个试试?阿黄,上! …… 大家快看,和我没有关系的,小皮鞭往二白身上问候,九哥还是很仁善的,二白现在作的死,以后都要还的,嘿嘿嘿…… 最多让场主多爽几次吗…… 九月是个好月份啊,和九哥好有缘啊,如果这个月能有好多月票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下午还有一更,多么痛的领悟) 第二百一十七章 顾府。 同宴宾之日的热烈盛况大相径庭的是,府内外今早格外冷清。 刘管家送客时,只寥寥寒暄几句,众宾临走,想见见场主也成了奢望,因为场主压根不在府里,大家伙疑虑重重,只觉的这一大清早的,府里气氛就肃穆的就有些不对劲。 但一个个也不敢冒然造次,只怀着满腔的不解,纷纷告辞。 宴厅,彻夜未眠的老太太,顶着不济的精神,此时拄着拐杖,站在在红漆朱门前,伸着头顾盼张望许久,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一对憔悴的慈眉间,添生出些许苍凉的疲惫和忧虑。 顾府成群小厮、丫鬟皆闭口不言的在身后守着,乌压压的人头紧垂着,静默一片,在清晨的朝气勃发的反衬下,整座宅院显得格外沉闷、压抑。 “阿慎哥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无理取闹,要是我一直跟在夫人身边,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人群后,小桃子只手捂着帕子,眼泪簌簌往下掉,小声抽抽。 “桃子,没事,不关你的事。” 阿慎凝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语态显然却没有那么轻松。 他跟在场主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场主对夫人用情之深。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场主初尝情爱,便历情殇,反应更是大动干戈。 这些年,场主何曾在外面受过一点半星的伤,没想到这破天荒的第一次,居然牺牲到了自己手里。 “老夫人,宾客都散了大半,您看看您要不要先回去歇息一会,夜熬了太久伤身,老奴在这到顾镇的一路上,都派人守着了,场主不会有事的。” 一旁,刘管家打点完,赶忙走过来,暗沉着嗓子,耐心的劝慰。 老夫人缓缓摇着头,焦心的眸子仍旧牢牢的盯着远方,仿佛入了神,久久,她倦容上生出几丝悔意,“老刘啊……你说,昨晚我是不是对二白太过分了,不然她为什么横了心,一定要走呢,清儿都那样求她了,她怎么还不愿意留下呢?” 寅时破晓,璃儿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对自己说清儿往胸口插了一刀,吓唬得她当场差点晕过去,清儿那样一个人,当年老爷离家,他都坚韧的一声未坑,这番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做出这般荒唐的自残之举。 后来经她仔细盘问,方知清儿是同那顾二白拌嘴了,小丫头心性急,任怎么相劝都不肯留下。 思及此,她沉沉的叹了声,握着拐杖的手愈发紧了紧,想来这两个孩子也只会因为她这个老太太闹别扭。 可若是早知道清儿陷的这般深,她也不会这么万般加以阻碍,现在事情落得这般下场,怕是小丫头对自己这婆婆寒了心,铁心要走,覆水难收。 刘管家见她心绪烦杂、面色不安,又连着整夜未眠,生怕引起旧疾,略略悉心劝慰,“老夫人您勿多虑,夫人出走一事,事有蹊跷,其中必有误会,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真相就会揭晓,况且夫人看着,也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之人,待误会解除,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老夫人伸手拧了拧疼痛的眉心,轻轻地‘嗯’了一声。 若她愿意回来,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刘管家话音刚落,打药阁方向便有个厮卫小跑过来,俯身凑过来在他耳边一番碎语。 刘管家听罢,脸色一变。 ……他何曾去过地室?这其中,果然有人捣鬼。 “怎么了?” 老夫人注意到他脸色大变,疑惑的问道。 刘管家将那厮卫遣走,眼神思虑一番,“回老夫人,待老奴先去调查一番。” “你快些去。”老夫人急切的催他。 “喏。” 刘管家说完,转身匆匆朝药阁走,青衣掌事观着势头,紧张的跟上去,“刘老可是查出了什么?” “地室出了点事,我现下要去看看,这回怕是有人趁宴会生事,掌事还是先派人将庄园封锁住,恐怕生事之人,现在正想着法子逃之夭夭呢。” “一早便吩咐下去了,我且随您到地室。” …… 顾府西门,一颗清亮茂密的小树上,有只五彩斑斓的鹦鹉悠哉的嚼着栗子,此时,望着一路两排整整齐齐的厮卫,好笑的蹦跳拍着两翅膀。 这顾府训练有素的厮卫,难得拉出这么大架势,竟然是……防着场主再度自残。 这简直太好笑了。 “你跑上面乐呵什么呢?苍松兄要走了你也不下来送一程?” 树下,鹰潭、苍松仰头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暗暗的摇了摇头,顾府今个出事了,这鸟还在庆贺,真太缺德了。 小鹉低头,乐呵的蹿下来,朝着苍松拱手,“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过苍松兄,你确定这么好看一出戏,这就走了?” “嘁~我可没那个闲心,场主这些年太平静了,有个人来闹腾闹腾他,也能多点人气儿,况且近来凉国边境有动乱,皇上还催我回去支援设边防机关呢。” 小鹉听完,别有兴致的挑眉,“呦~皇上近两年来很闲啊,这魔掌都伸到凉国去了。” 鹰潭点点头,“可不是吗,听说皇上这两年,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那日子可是过得顺风顺水、滋润得很,不找点事做龙爪痒。 “不过苍松兄,你得转告一下,他这么有那闲心,不如过来传授传授他的好哥哥,如何俘获女人芳心一百式,场主现在是被这毛丫头玩残了。” 苍松失笑,“可别,皇上当初追娘娘可是把两弟弟都发配出去了,拼的就是不信感天感地还感化不了你,这要交给场主了……咦?场主没有兄弟姐妹,倒是可行!” 说到最后,他倒把自己劝通了。 话落,又觉得那里有点不对劲。 “……”小鹉反应猛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悚扑腾翅膀,“照你这么说,还真不能交给场主,场主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但是,他还有心肝脾肺肾啊……” 话落,二人惊住,细思极恐,齐齐点头,“千万不可以!” 那……今天能剜心,明天说不定还能剜个肺出来给那丫头玩玩,以前没发现场主这么血腥,敬他是条汉子! “好了,天色不早,到了荣安可就傍晚了,话不多说,咱们有缘再聚!我就先行一步了。” 苍松说罢乘上了马车,小鹉、鹰潭目送送了几眼,个个心知肚明。 再聚确实不远。 “千万别让皇上没事来庄园转悠啊~” 远远地,小鹉还特意吼了一嗓子交待了遍。 苍松闻声好笑,以皇上的性格,他不提这事还好,他一提,皇上是肯定要来转转,很顺便的炫耀传授一下自己的撩妹经验,毕竟那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 马车辘辘,渐行渐远。 小鹉淡淡的收回眸,别有意味的打量着身边人,奚落道,“鹰潭兄,你这是还要赖在府里多久啊?” 鹰潭朝他翻了个白眼,“你防着我作甚?我拿了草药便走。” 小鹉轻笑。 他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拿不到草药,师弟不给入寨。” “哈哈哈……” 小鹉爆笑,怜悯的拍了拍他的肩,“兄弟,同病相怜,同病相怜。” 降不下来南境地租,他也就别想进山门了。 鹰潭摇摇头,悻悻的寻个青石板,风度翩翩的甩开扇子,喉间有一下没一下的冷哼。 “你真当咱们同病相怜啊?你是为你家主做事,做不成没脸回去,那是正常的。我呢?不过是九师弟想赶我下山的一个借口而已。 场主药阁里温养的半断散,万金难求,师傅此番一分银子都未给我,你真当场主会轻而易举的让我拿走?这美差落到我头上,就差没直截了当的跟我说,滚出寨吧。” 小鹉闻言同情啊,“要说这长仪王朝,最坏的就属你那九师弟了。” “呵~可不是吗,最好笑的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一开始说好的,和大家一起对抗师弟邪恶势力,现在自己倒先沦陷,享受起来了,整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师弟给惯的无法无天,心里压根就没什么其它人的师徒情谊,满心都是她那个爱徒爱徒,巴不得我早点下山,整天亮闪闪的,留在那碍眼。” “哈哈,可以理解吗,毕竟美色难当,孽徒变爱徒,一尺老道可以啊,这么快就被收入囊中了。那现在看来,可就场主一人情场失意喽。” 小鹉说着,朝他打了个响指,“鹰潭兄,小鹉拿你当兄弟,给你指条明路,你若真想拿到那半断散,重回炼丹寨稳住地位,不妨学我,借此东风扬帆启程……” 鹰潭抬着眼皮子,悠悠的看他,“你的意思是……帮场主抱的小丫头归?” ------题外话------ 滴~助攻卡,您的庄园助攻二人组已正式上线,请做好准备。你一定想象不到,还有一更,大约九点钟~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鹉上道的看了他一眼,“鹰潭兄聪明人,应该能看出来,现下谁能比那小丫头的大腿更粗呢,所以咱们该抱就得抱。” “不过,咱们说好了,先来后到,场主美事成之后,先解决我这事,我家家主可都等了十几年了,眼急了都,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掐算出这个契机,这回若是弄黄了,我这鸟命就没了。” 鹰潭冷笑,“呵呵~巧了,九师弟也算出来了。” “那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鹰潭满面忧伤,“英雄所见是略同,不过我又被英雄算计了。” “此言何意?” “你别给我装蒜,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好像巅女在玫瑰刺上染毒了吧,那般狠辣的剧毒,凡人扎进一根,不出一刻,就连命都没了。 可小丫头运气好啊,身上携着我那颗噬魂丹,什么毒遇到,不是小巫见大巫,避让三舍。保她一点事没有,难道不算大功一件?” 但是你要我怎么去场主那领赏?难道要我跟场主说……我给小丫头的那颗药,其主要功效是让她忘了您的,不过呢,阴差阳错居然救了她,所以你快感谢我,把草药给我吧?” 小鹉被他这一番怨气冲天的言辞,逗得找不着北。 “我……我猜场主会一刀送送你,去西天寻草药。” “哎~”鹰潭长叹了一口气,继而瞥着他格外奸诈的笑,凉飕飕的来了一句,“不过小鹉,这么多年不见,你这心机锻炼的可以啊,在宴会上使劲浑身解数去激那东海巅女,诱她做出这般没脑子的蠢事,好利你行事。就连我这噬魂丹,你都算计进去了,了不得了,在下甘拜下风。” “客气了客气了~”小鹉被发现了,羞愧的眯眼,“兄弟,你那药丸确实也出力了,放心,南境那块地拿下,你的草药全全包在我身上。” “当真?”鹰潭挑眉,有些心动,这鸟鬼把戏多,这句话倒是诱人。 “我何时骗过你,主要是场主现在鬼迷心窍,为了那丫头掏心掏肺的,只要能助成这桩良缘,便好说话的很,还在乎咱们这点身外之物,再者,对他来说,这些本来就是九牛一毛。” 鹰潭觉得实在了,手里的扇子也扇的畅快不少。 “不过想到这巅女,着实可笑,好歹也是东海的人,竟蠢到如此地步,听说她现在还在逃,嘉成六阁阁老都出动了,要是我啊,就不跑了,乖乖束手就擒吧,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啊。” 听着,小鹉得意的笑了,“这你就不懂了,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反正现在境况她给我营造好了,一条鱼的死活,同你我有关系吗?” “也是。” 鹰潭自诩名门正派,普度众生之道人,此时此刻,心里对那个女人毫无半分怜悯。 玫瑰刺丛中沾染的剧毒,乃是人间至毒—骨沸散,常人触碰一下,便侵入筋脉,致使奇痒无比,浑身化脓生疮,五脏溃烂,不出一刻钟,人就会受尽煎熬,活活疼死。 那女人该是有多狠的心,才会对一个小丫头下此毒手。 小鹉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摇了摇头,“想那般恶毒妇人心作甚,她那肠子,我早就看清楚了,不过是看在东海老爷子的面子上,一直没下手,既然自己作死作了这么多年没死掉,咱们就当成全一把了。鹰潭兄有时间感慨,不如咱们商量一下接下来具体事宜。” 鹰潭潇洒收扇,“愿闻其详。” …… 药阁地室。 阴暗潮湿的走道里,隐隐的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 刘管家与青衣掌事一进去,扑鼻的血腥味便袭来。 二人朝地牢走去,不一会,便看到玄铁紧实的地牢中,赫然躺着一具污泞的女子尸体,从背面看浑身干瘪,像一张纸片般,血液看样子已经被黑玉蛇吸干,只剩一具轻飘飘的躯壳。 “怎么回事?”刘管家眉眼冷厉,“先前交代吓唬一番,驱出庄园,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 地上,守门的两个厮卫闻言面色发白,一骨碌跪下来连连求饶,“我等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晚正欲放蛇,就见刘老您走了进来,吩咐我等出去守候,后来,又被唤了进去,便再无知觉了。” 刘管家眼角微眯,“无知觉?几时发生的事?” 二人回忆道,“大概……昨夜丑时。” 丑时? 同场主吩咐将月儿拖下去时间,几乎相差分毫,时辰掐的如此精准,必是当场在宴会之人。 “今晨寅时,有丫鬟看见夫人曾入宴厅,只是不到一刻钟,便又折了回去,像是有什么事,随后便不知去向,试想……这两桩事若都是人刻意为之,必定有联系,但是那人下手弄死这个微不足道的丫鬟是何意?” 青衣掌事分析一番,眉眼微挑,颇为疑惑。 刘管家转脸与他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之下,青衣掌事忽的抽出刀剑,朝那女尸挑去。 地牢女尸瞬间被翻过来,却生生吓了他一跳。 一张死白的脸上,竟无五官,整个人看起来,更像纸片了。 刘管家走进,大惊愕然,“掌事,快把天窗卸下来。” 青衣掌事点头,顺着墙壁踏上天窗,扳动机关,一大束刺眼的阳光登时倾入地牢,牢中的纸片女尸刹那间像热水一般沸腾,身子轰然溃散在空气中。 刘管家定定的看着,半晌,恍然呢喃,“迷幻术、骨沸散。” 青衣掌事却未明白,只惊讶道,“月儿逃了?” 难道是她做的? 刘管家摇头。 他好像已经知道了,场主应该也知道了。 这种手段,那个女人不止用了一次,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顾府朱门前。 一道挺拔清俊的身形映入眼帘之时,老夫人拄着拐杖,煞是激动的跑了过去,上来便拿过宝贝儿子的手臂,望着那胸膛被血染红的衣襟,不禁热泪盈眶,“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傻,还疼吧?” “无妨。”顾亦清长睫微覆,嗓音极淡,“杏儿,带老夫人回去休息。” “喏。” 老夫人见他一副丝毫不把伤势挂在心上的冷淡模样,急的说话都哆嗦,“回去什么,李大夫快来给清儿看看伤口啊。” 人群中,一背着医药箱的白胡老翁匆匆走出来。 顾亦清垂眸,望着她漠然的眸子带着几丝温和,“您先回去休息。” “这……” “老夫人,咱们先回去吧。” 杏儿见势,看出了场主心情欠佳,连连过来劝她。 老夫人能感受到他眼底的疲惫失魂,略略点了点头,也不烦他了,一步三回头的拭泪回寝房。 老夫人身影渐渐远离视线。 顾亦清抬眸,凉薄的目光扫过一众乌压压站在院子里的众人。 众人莫名一寒战。 “都没事做吗?” 大家闻言,纷纷将头埋得更紧了,群体瑟瑟发抖的场景看得人好笑。 “路上的厮卫谁安排的?” 话落,为首的一个小厮,稍稍硬着头皮站出来,语道磕巴。 “回……回场主,是老夫人,老夫人担心……” “收回来。” “……呃。”小厮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点头,“喏,喏。” 场主居然没有动怒,还好说话的很,好奇怪。 不过,小厮庆幸之余,大家觉得……这极有可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把府后玫瑰园焚了,香樟树砍了,泉眼填了。” 小厮刚走一步,便听到身侧场主低沉泠寒的嗓音,整个人都愣住了。 什么?焚花伐树填泉? 场主这是火没处发,要辣手摧花吗?府后那片景致,可是远近嘉成闻名的,而且平日里,场主都是吩咐下人们好生温养,今天怎么想毁了它?他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不过,其实场主把火发在这些上面,比发在他们身上好太…… “一个时辰,做不完,别回来了。” “……” 一音掷地。 众人懵,果然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几乎是在三秒之内,门口低头群体分崩离析,个个猛地冲往仓库,抱起锄头斧子耙子…… 领头小厮一路奔到路上,断断续续的喘气,“都……都杵在那里,干、干什么,快……快干活了!” ------题外话------ 九哥可能要累废了,还要继续熬夜码明天的一万。 怎么办,我深深地被自己的勤奋迷住了,有没有妹子给亲一口,安慰安慰哥受伤的修长手指(重点在后面嘿嘿) 第二百一十九章 药阁。 刘管家与青衣掌事打地室里方方探出头时,便被一阵风风火火的‘荡平小树林大军’惊得目瞪口呆。 二人极目远眺,果见场主负手而立赫然于门前,便匆连忙走上前,屏息敛神。 “禀场主,老奴似已查出真凶。” “死了没?” 男人极致的阴凉嗓音,仿佛是从地底渗出来一般。 刘管家与青衣掌事闻言,面上皆是一愣。 场主果然已经知道了。 青衣掌事上前,略微颔首,声音难免有些紧张,“回场主,六阁阁老尚在追捕,府内厮卫也派出大半……” 话音未落,顾亦清便阔步笔直朝乾宜斋走去。 “这……” 刘管家欲言又止,微微有些震惊的看着青衣掌事。 一时间,二人心照不宣,心底均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场主,不会是要亲自去手刃吧? “场主,场主……” 此时,门口突兀的响起白胡子李太翁暗哑的长呼。 顾亦清身形微顿,却并没有转过身来,阴森的背影布满了寒意和不耐。 刘管家朝他瞪眼,李太翁眼神不好愣是没看见,步履蹒跚的含笑上前,“请先让老奴为场主清理伤口,若是耽搁太久,恐怕会导致伤口感染,留下抹不去的伤疤。” ……伤疤? 男人的嘴角难得的勾起一丝弧度,却是讥诮的幽怖。 就算是感染死掉,她又会在乎吗? 如果会,那就感染吧,起码能换她多看他一眼。 如果不会…… 一阵寒意不由从脚底升起,青衣掌事箭步上去抓住李太翁,紧皱着眉朝他嘘声,闲命太长,没处糟蹋了吗? 没看见场主背影森然的就差找个人杀杀了吗。 久久。 顾亦清眉宇紧缩,显然是强行控制住了某种难以下咽的情绪,很快,他俊朗丰姿消失在视野。 青衣掌事叹了口气,“看场主这架势,是非去不可了,既然如此,我必然要一同前往,府里就麻烦刘管家照看了。” 刘管家点点头,慎重的交代他,“场主有伤在身,掌事一定要好生照料。” “喏。” …… 乾宜斋前。 两道猥琐人形门神似的守在门口,其中一道略显心虚,挥着六角泥金扇,脚步忧心忡忡地来回徘徊着,清晨虽是凉爽,却难挡他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小鹉环着胸,靠着粉墙,悠闲的抖着腿,“我说鹰潭兄啊,你转的我脑壳疼,能不能消停会,场主马上就到了,我看就你这状态,非得给我露出破绽不可。” 鹰潭合上手心的扇子,啪啪敲在手心直响,“小鹉,我还是觉得这个计划不可行,出家人不打诳语,要不咱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小鹉眯着鸟眼,“你又不是出家人,怕什么?” 鹰潭刚想开口,又被他打断。 “再者,这个计划是我经过极其周密的考量,百里挑一选出来的,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而且方便快捷,你要是不想打诳语呢,就由我来说,说到重点时,你点个头就行了,或者你不说话,就负责给我架势。” “……”鹰潭内心抽搐。 “小鹉。” 半晌,他忽然停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确定没有发烧或者中魔,“你知道……咱们准备诓的是谁吗?” 小鹉翻了个白眼,继而摆出一个标准的鸟式微笑,“嘉成的场主,顾亦清。” “……” “你也知道啊,你知道场主的智商,大家伙吃过亏的都知道,那可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抗衡的,你觉得,你的脑子加上我的,能……吗?” 鹰潭的语气,虚的轻飘飘的。 小鹉淡定伸出了一根爪子,摇了摇。 不加上你的还好,加上你的还拉低了。 “那你还……” 还想给场主使绊子,拿场主的感情开玩笑! 疯了疯了,这要是不成功还好,若是成功了,场主之后能剥了他俩的皮。 “我跟你说,你之前跟我说的可是说助场主抱得美人归,现在变成了从中使绊子,你是不是玩我呢?” ……直接去告诉小白丫头真相,助场主捉拿巅女,岂不快哉? 小鹉勾眉,“没有啊,咱们本来的目的,就是从中做作梗啊,鹰潭兄你是不是真傻?你以为你能想得到的简单道理,场主会想不到吗? 场主现在就是要找到巅女,让她向小白丫头解释,然后二人重归于好。 可若真是那样,那还有咱什么事啊?咱们要想趁火打劫,就是要在这个时候,让场主多走点弯路,然后由咱们来做骗小姑娘道路上,光明的引路人。 不经历波折,场主怎么能感受到你我的卖力?你一定要切记,咱们不是来做滥好人的,而是制造机会,让场主感受到你我的奉献,然后才会拿出等同的代价来回报。” “……” “放心,咱们最后的结果是一样好的。” “可我还是觉得这样不道德,而且……场主那样聪明的人,会察觉不到你在给他下套?” 小鹉安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这样,鹰潭兄,你好好想想,你师傅在你九师弟面前,一般表现怎么样?” 鹰潭凝神思索,半晌,缓缓肯定的开口。 “……恍若一个智障。” 小鹉狡黠的眯眼笑,“这不就得了,你要充分相信面前老江湖,陷入爱情中的小狼崽,无论平日里处事多么冷静睿智,可一面对心上人,智商算计什么的,顷刻间化为乌有,满脑子都是…… 尤其是场主现在和小白丫头,正值吵架的好时候,理智这种高端的情绪,是已经丧尸了。” “……”鹰潭眉心跳了跳,好时候? 小鹉说着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就像现在……离得这么远,我就已经感受到场主想杀人的心了。” 话闭,打长廊一侧,翩然映出一道修长俊逸的身姿。 “来活了,精神点,别露怯。” 小鹉悄然走到鹰潭身后,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鹰潭惊的浑身一个战栗,信了他的邪,但现在马入狭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顾亦清如冰般的冷眸掠过斋前两道身形,像是明了他们的目的,置之空气般,直截推门而入。 鹰潭离这么远,便已经感受到场主的低气压了,抿着唇一脸 此时,小鹉眼疾手快的伸手,挡去了他的去路,“欸~场主,咱们今日真的不是来讨论公事,是来替场主您排忧解难的。” 顾亦清眸光不悦,似乎根本不信他的鬼话。 小鹉点点头。 “知道您不信。但是,那条鱼您真的别追了,小鹉事前已经在她身上放了鬼眼珠,现在……” 说着,他皱眉掐了掐手指,蓦然朝着一旁的鹰潭挑眉轻笑,“这么巧,鹰潭兄正经过你炼丹寨一处呢。” “……巧。” 幸好他就只说一个字,不然场主绝对能感受到他这个字是抖出来的。 小鹉不置可否的淡笑。 “多谢。” 温嗓轻启,顾亦清生扭过他的手腕。 ‘咔嚓~’ 空气中仿佛能听到断裂的声音。 鹰潭看着,一滴冷汗啪嗒落地。 心疼禽类一秒钟。 小鹉脚筋一抽,眼神都变了,真……真他妈疼啊。 “不……不是,场主,我告诉你她的方位,不是让你去找她的。” 小鹉苍白着嘴唇,仍然顽强的将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满是创伤的内心已然泪流满面。 顾亦清看着他不依不饶的架势,眼神开始发寒。 “场主勿怒,听小鹉把话说完,既然那巅女位置现在已经了如指掌,做掉她的这种小事,交给下人们就可以了,因为场主您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非常非常要紧,譬如……向夫人解释清楚,求得夫人的原谅。” 声落,顾亦清神色微动。 小鹉趁机添油加柴,“您想想,若是让夫人知道,您此时不呆在府里反省自己,或者是找她认错,反而去找东海女子,她会怎么想?她一定会以为您和巅女真有纠葛。女人,都是敏感多疑的。” 顾亦清颦眉,她会在乎吗? “当然。”小鹉当机立断。 顾亦清推开门,对着两侧小厮淡淡道,“看座。” 鹰潭杵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听到场主的语道温润了不少,终于安心松了一口气,暗暗的朝小鹉竖了个大拇指,会读心术就是好,狗腿子功夫一流。 小鹉‘切’了一声,进屋有小厮引座。 方方落座,某鸟面色极为坦然的来了一句,“其实夫人并不喜欢场主您。” 顾亦清的身形,一瞬间僵住了。 ‘吱啦~’ 鹰潭腚下的椅子猛地倾斜了个角度,连人带椅差点栽了个大跟头。 握草,这禽类就不知道婉转二字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你说什么?” 果然,场主转身,眼角冷洌,嗓音已然如死水一般寒彻,令听者流泪。 鹰潭整理了一番仪态,轻飘飘朝门口望了一眼。 不关我事。 不肖,此时小鹉临危不惧的冲他勾了勾唇,笑容很是灿烂。 “场主你听清楚了不是吗?当然,你的心在警告我,想让我改口,但是小鹉是不会改口的,小鹉实诚人,从来不打诳语。” 鹰潭嘴角抽抽,打诳语打的自己都察觉不到了。 呆会他要是死半截了,自己是绝对不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顾亦清阴狠的想着他,五指攥的‘咯吱咯吱’响,腰间的短刀已然出了一寸鞘。 小鹉冷笑一声,面容娴静的端起茶盏。 “场主,自欺欺人很好玩吗?您就没好好想过,如果夫人爱你,她会轻易听信别人的一言半语,就怀疑于你?如果夫人爱你,她会在你为她剜心的时候,神情淡漠疏离?如果夫人爱你,她会一直像你隐瞒着真实身份?如果夫人爱你……” “够了!” 顾亦清凛冽的沉嗓怒吼出声,小鹉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 …… 鹰潭死命的冲他摇头,你丫就不能循序渐进点。 乾宜斋中,死寂般的静默一直持续着。 空气中隐隐有一触即发的硝烟味道。 最终,小鹉率先抿了抿唇,语调上扬。 “场主这点都受不了了?还是不相信小鹉的读心术?” “不过夫人心思这么明显,正常人应该都能看出来吧,鹰潭兄你说呢?夫人对场主的态度一直挺敷衍的,只是场主当局者迷……” 见他望着自己,鹰潭含泪点了点头,想逃跑。 为什么有人想死要拉着他一块? 顾亦清五指几乎是嵌入红木椅柄中,才克制住巨大的战栗。 小白不爱他,从来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场主您能这么想就对了。” 小鹉淡淡挑眉,将茶杯凑到嘴边,微微抿了了一口茶,颤抖的嘴唇证明,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吖吼~ 这就是成功了一半,场主要上钩了。 “小鹉……”鹰潭隐隐的也意识到好像……有了点成效,朝开口喊他,今日就点到为止吧,以后来日方…… “场主您同意将南境的那块地租么?” 小鹉喝早茶神清气爽的问了一句。 鹰潭被茶水呛的猛的咳嗽了…… 真尼玛毫不遮掩。 刚才谁口口声声说不谈公事的,这丫的场主肯定看出来他们目的。 袅袅檀香下,映的顾亦清侧脸明明灭灭,周身环绕着层层阴郁,他渐渐松开手掌,抬眸目光清淡的看着他,“条件。” 鹰潭挑眉,谁说陷入爱情中的小狼崽智商为负数的,看吧,一提起生意,场主比谁都清醒。 “帮场主抱得夫人归行不行?” 小鹉直截了当的放下茶杯,勾唇诱惑的看着他。 “成交。” 男人削薄的唇线轻抿,低沉醇厚的嗓音里,隐着几丝凛然的寒气。 第二百二十章 声落。 鹰潭大惊。 小鹉整只鸟足足愣了一刻钟。 其间,激动的鸟爪子还差点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碎。 家主与场主就南境那块地租,协商十几载都未果。这些年,因为这件事,他的鸟腿都快跑断了,却每每颗粒无收?,而今天,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条件,他都还没说怎么个降法,场主就一锤定音。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随便自己提要求? 真的……被家主算出来了。 小鹉忽然想到他离开白徒山时,家主恶狠狠的交代,如果嘉成的场主因为那个女子,痛快的答应了,千万不能就这么容易的让他遂愿。 家主的原话是:寡人同他周旋算计这么多年,头发都愁白了,他死活同意,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当真以为世上没人治得了他。 所以,他方才很鹰潭说的,让场主多走些弯路,都是瞎扯淡,就是家主小气记仇,不愿让场主事事顺畅。 “其实……” 小鹉的内心,在介乎人性与道德之间备受煎…… “其实俘获夫人心很简单,只要场主您放下尊严,死皮烂脸一直纠缠在她身后,任她怎么发火都不要理会,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反方向理解。 她让你滚,就是想让你朝前靠近;她说再也不要见到你,就是想让你一直出现在眼前;她说他不喜欢你,就是想让你用嘴堵住她的话…… 对了,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能向她解释任何事,因为她是不会听的,还会认为你是辩解!” 一番话落。 鹰潭的脖子伸的好长,握草,小鹉兄你是认真的吗?你莫非想要恩将仇报吧? ……原来,每次师傅让他滚一边去,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九师弟那个厚脸皮的,最后赢得了师傅芳心。 座上,顾亦清望着他的眸光里,闪烁着几丝难以言喻的怀疑。 小鹉嘴角微动,显然心虚的挺挺胸膛,“场主您别忘了,我可会……会读心术,对夫人所想,了如指掌,听我的准没错!” 呵……这样做了以后,小白丫头肯定会以为场主多半是个神经病,惹不起惹不起。 小鹉面色有些绝望。 它觉得……家主这么多年都未拿下南境那块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一年,当着场主的面,一掌打死了竞争者。 第二年,为了讨好场主,将一美貌花魁偷偷送上场主的床,下场……还是不要回忆起这么黑暗的事情。 第三年,暗里使坏,坏了场主一桩大买卖,本打算等着场主拿南境那块地去求她帮忙,却不想,场主干脆不做了。 …… 第十三年,好不容易掐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等到场主张口同意了,还非得扰扰姻缘,报复人家这么多年收了太多税之仇。 “好。” 顾亦清沉眸,思索许久,允了。 既然小白喜欢这种,那么……他也喜欢。 “事成之后,四六分成。” “……” 小鹉愣愣的点头。 不知道应该把重点放在,场主精准的猜出了他的降租标准,还是应该放在,事成……之后?这事能成吗? 他感觉又被家主坑了,这第十三趟,怕是活着回去都难了。 …… 三日后。 庆家大院。 顾二白揉着惺忪红肿的双眼,挠了挠蓬头松面,上身碎花小袖睡衣,下身松垮五分大裤衩,脚上粉拖鞋耷拉着两个毛球球,幽魂似的悠悠转到了锅屋,呆滞的眼睛露出一条缝,见早饭还没做好,准备回去再睡会。 阿娘余光瞥了她一眼,声音不温不火道,“二白啊,去把架子上的水倒了。” “哦。” 顾二白点头,晕乎乎的小脑没稳住,整个背都撞到了墙面上。 本以为马上会碰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不想,浑身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二白惊觉不对,伸手摸了一把光滑的后背。 咦?她的针眼呢? 阿娘佯装无意的转过去了脸,朝锅里活了面。 顾二白的脸黑了。 …… “娘,我再问您一遍,我的背怎么好的这么快?您是不是又给我用‘那个人’送来的药了?我说过,我不用他的东西。” 庆大娘被她那语气无端一个哆嗦。 从昨个起,庆家大娘便发现,顾二白不太对劲。 具体表现在,喜欢间歇性撒癔症,正常的时候比谁都高冷;不正常的时候,比傻子还吓人。 譬如时不时对着天上的云笑笑,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 偶尔还喜欢对着水摸脸,喃喃自语,我不够漂亮嘛?还是你喜欢妩媚成熟型的,然后就像个傻子似的,把家里五颜六色的布帛都裹在身上,打扮的活脱脱像一个如花。 最后就是,管亦清的称呼,由高高在上的清叔,演变成了……无关紧要的那个人。 这还是客气的,梦里王八蛋、死渣男是常有的事。 想着,阿娘拿起勺子搅弄着锅里香喷喷的小米粥,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你不想用,难道就顶着那个刺猬背啊?怎么出去见人?” 果然。 顾二白攥紧了手,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示威,“我—不—用—见—人。” 劳资被扎成马蜂窝,也不用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大娘丝毫不理会她暴走的情绪,悠悠道,“不见也得见,后天你大表哥过帖,你去一趟。” “……”是怎么扯到大表哥的话题上的? “我不去!”劳资失恋33天还没过呢,还去祝福别人的订婚典礼,欠虐啊。 “你这孩子听不听话?!” 阿娘气的转身直接将热滚滚的勺子拿出来对着她。 “……”顾二白吓得抱柱子。 后娘的冬天。 “你望望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浑身邋遢,还有一点小姑娘家家的样子?整天闲的,把望着梁顶都要望穿出来个窟窿,怎么?不想活了?” “……” 顾二白抽抽,能不能照顾一下初恋惨被抛弃的少女情绪。 “后天必须去,我跟你说,你大表哥那门旁邻,高婶家有个儿子,为人勤勤恳恳,又顾家又踏实,也到了嫁娶的年纪,就是以前有个婆娘跑了,身下带个孩子,不过人家家境殷实,与你也算般配,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嘁~” 顾二白听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说,这话题转的这么突兀必有鬼。 “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阿娘转过脸去继续活粥,瞥到她那不屑的小样,心里就不由来气。 半晌,尖声朝她嚷道,“我让你倒水倒水呢!” “恼羞成怒,倒水倒水……” 顾二白小声怨愤着,端起盆架子上的洗菜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往宅下走。 不想,这边刚双手握盆,刚想将水抛出去,眼前就映现出一双锦边弹墨袜,纹绣鹿皮靴,顺势而上,一对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衣袍是上好的冰蓝丝绸,腰间雪白滚边配着羊脂宝玉,袍内隐约露出银色镂空镶边,男人一头墨发玉冠高束,双颊姣姣生笑,姿态闲雅,神采奕奕。 赫然是嘉成第一影帝,顾场主。 第二百二十一章 顾二白收回了手,将盆环抱在怀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久久,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几日不见,品味下降了不少,穿得这么骚包,真当自己九天神君下凡呢。 谁给的自信,还是又盯上了哪家小姑娘,准备下手呢? 几日不见,顾亦清想这个小女人想的都要发疯了。 此时一见,难忍的喉结微动,恨不得化身为狼立即扑上去。 “场主,场主?说话啊。” 身后,青衣掌事忍不住伸手,在场主面前晃了晃。 不会吧场主,您对这夫人这身麻布大裤衩,碎花小睡衣,蓬头倦怠面,都能看的这般如痴如醉? 中毒太深了。 能听小鹉的话,忍了这么久,的确是挑战极限了。 顾二白虚眯着眼,望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目光灼灼的影帝,不禁拧起了眉,为什么她又有种被人剥光了的感觉? 错觉,就是这种错觉让她之前犯了这么傻比的错误。 不过还真是为难影帝了,对着自己这邋遢模样,深情的小眼神都演的栩栩如真,一般人能做出来吗?只有变态能。 “滚!好狗不挡道。” 思及此,顾二白紧紧皱眉,凶神恶煞的朝他吼了一声。 顾亦清被这娇憨的美嗓震醒,凝神望着她,清俊的面上柔光尽显,磁性的醇嗓轻的腻人,“小白~想我没?” “……” 顾二白听的背后一阵恶寒,连带着怀里的水波都颤三颤。 此人多半有病,且没吃药就出门了。 身旁,青衣掌事不觉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场主就是个两面人,在府里整日铁青着脸,周身的气温都低的吓人。 一到这里,整个人瞬间变成了温顺的小猫咪,巴不得夫人上来摸摸头。 克星啊,夫人就是场主的克星。 顾二白被他那赤、裸裸的眼神看的心烦,凌厉锁眉,“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开!” 青衣掌事见夫人火气这般大,刚想上前说两句好听的,缓解缓解气氛。 不想,场主不但丝毫不介意,反而满面春风,笑意吟吟的走上来。 ‘场主切记,她让你滚,就是想让你朝前靠近;她说再也不要见到你,就是想让你一直出现在眼前;她说他不喜欢你,就是想让你用嘴堵住她的话……’ “小白,你想让我滚?” “不然呢?” “那你可想见到我?”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 “你可喜欢我?” “我尼玛……我喜欢你大爷都不会喜欢你!” “好。” 听完,顾亦清不由的唇边轻笑,面上如沐春风,眼底尽是喜色,上前就要揽她入怀。 “哎哎哎……” 顾二白被他的动作吓得直直往后退,握草……让他滚还往前凑。 此人当真不要脸。 想罢,她怒气上涌,猛地扬起水中的水盆。 见势,青衣掌事瞳孔猛缩,一瞬间张开双臂挡在了场主面前。 ‘哗啦啦~’ 水渍声落地,下一秒,顾二白看到了脸上挂着根青菜叶子的‘水洗青茄子’。 “小白,外面凉,快随我进去。”身后,顾亦清微微颦眉,将碍眼的青衣掌事拎开,倏的捉住那日思夜想细嫩的手腕,朝自己腰间带。 水洗青茄子,“……” 顾二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腰间袭来小女人柔柔嫩嫩的温软触感,顾亦清嗓间由衷的发出了一声享受的感叹,低头望着她,似水的眸光缠腻如糖,“小白,你可知这几日,我整夜想你想的浑身都要爆……” “啪!” 下一秒,顾二白拿在手上的水盆,恶狠狠的卡在了某个影帝的脸上。 “你怎么还没爆炸?什么时候爆了,通知一声我去门口放喜炮。” 顾亦清,“……” 这个招若是不行,小鹉你这辈子别想踏进嘉成半步了。 顾二白挣开某狼,玲珑的身段颠簸颠簸的跑上宅子,转身,见了鬼似的着急忙慌准备关大门。 瞬间,一股强劲不容捍动的力道猛然传来,顾二白满脸黑线。 顾亦清只手按着大门,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小白,你逃什么?是不是怕见到我情难自禁?” 顾二白牙齿咬的森森响,“我怕见到你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顾亦清眸光下移,俊逸的面上满是玩味,“我也怕克制不住……造人的冲动。” “……” 沃日,这才几日不见,该变态流、氓的功力愈加升级了。 “亦清啊,你来了?快来,饭刚刚做好。” 此时,庆家阿娘正从锅屋端出一锅粥,转脸惊喜的望着他。 然后就看见自己闺女诡异的姿势,“你这丫头,干什么呢?万一伤着亦清了……” “……” 顾二白瞅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娘,好像是我更容易受伤吧? “奶娘,小白同我开玩笑呢。” 顾亦清刻意垂眸望着她,面上露出无奈的宠溺之色,显然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顾二白看着牙疼,顾影帝,你他妈能要点脸吗? 庆家阿娘摇了摇头,望了一眼不懂事的二白,“好,二白你小心点,再弄伤亦清我打断你的狗腿。” “……” 顾二白望着阿娘端着粥朝堂屋走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凄凉。 ……狗腿?她在家的地位,什么时候沦落到和阿黄是同一等级了。 趁她走神,顾亦清一把推开门,拦腰将她整个人抱起,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狠狠的朝怀里揉着。 “……” 顾二白吓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条件反射的望着阿娘的背影,又死死的瞪着一脸得逞的影帝,低低的咬着牙,恨切切不可思议的声音从牙缝里传出,“你疯了!快松手,再不松我喊人了!” 顾亦清勾唇,浑厚的磁嗓在她耳际暧昧的流连,“你喊啊,大声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顾亦清睡过的女人。” “……谁特么和你睡过了!” 顾二白愤怒的拽起了他的衣领,眼神像是遇到无赖般。 顾亦清抵着她娇俏的额头,粘腻贪恋的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像是在缓解多日不见的相思之苦,“谁睡过谁清楚,多大都清楚。” 说着,大掌嵌入她的十指,愉悦的摩挲。 “你……你先把我放下来好好说话。” 面对男人如火的攻势,顾二白脑子炸了。 面上虽故作镇静,心里早已乱作一团麻。 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袭来,侵入耳鼻,逼得她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顾亦清含住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反复撩拨,“不放,除非你承认,你想我想的茶不思饭不想,思念入髓,无法自拔。” 门外,青衣掌事默默拿下了额上的那颗青菜。 胡说,场主,那明明是您的状态。 “……你真恶心。” 顾二白捶着他的胸膛,口是心非的唾骂。 男人闻声,薄唇狠狠的一吸,怀里的小女人立即软的像一滩水,逼得他心神激荡。 “二白啊……” 庆家阿娘放下手里的粥,转身喊她。 顾二白一个鲤鱼打挺,已经头晕目眩的从某狼怀里跳出来了。 顾亦清好笑的望着她敏捷的动作,眉间略略赞赏的点了点头,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给我滚出去!” 身后,顾二白扯着嗓子嚎。 顾亦清额间荡漾着邪痞的笑,转身徐徐对她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谁他妈和你合。 “都搬进去,动作麻利点!” 庆家大门前,窸窸窣窣的动作传来,顾二白好奇的探出头,就见青衣掌事有序的指挥着辘辘前来的几架马车。 随即,一排排顾府小厮从马车上跳下来,朝大院内鱼贯而入,手里搬着各式各样的礼品,其中不乏锦衣玉帛、摆件实物,礼品外面包裹着大红喜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来下聘礼的。 下聘礼? 顾二白心头一热,顾不得其他的,恼羞成怒的跑进屋,指着顾影帝气势汹汹道,“门门……门口的那些聘礼,干什么呢?” “嗯?”顾亦清扬起远山眉,看着她嗓音微惑。 “别给我装!”顾二白眼底森森的。 “二白,你说什么呢?” 庆家阿娘听到聘礼这两个字,诧异的望着她。 “……” 娘,您面前的这个人,是个衣冠禽兽,您千万不要被他纯良的外表所欺骗了。 “亦清刚跟娘说,老夫人大寿收的礼太多了,用不完,便给阿娘送了些来。” “……” 是,是这样? 顾亦清眼角隐隐的溢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薄唇微抿,话尾微勾,“小白,你刚才说什么聘礼?” “……我,我说了……什么?” 顾二白囧的嘴角抖了抖,挠着头双目无神的望着梁顶,丢死人了,丢死人了,都是清叔耍流、氓,把自己的神经都弄得不正常了。 “你说送聘礼来。” 阿娘好心提醒她。 “……咕噜”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看着阿娘认真的看着自己。 完了,隐藏了这么久的奸情,不会在破裂了后曝光了吧,那也太倒霉了。 “对,我说的是,阿娘你不是让我后天去相亲吗?人家怎么还没送聘礼来呢?刚才看见清叔送来的那些东西,就不由的让我想起来了这个事,对、对。” 顾二白灵机一动,不断地点头。 “哦~这个啊,傻孩子,你们还没见面呢,人家还不一定能看上你呢,怎么会这么快下聘礼。”阿娘好笑的摇了摇头。 顾二白愣住了,“就是就是,我可能太想见到……” “你说什么?” 此时,一道泠寒的嗓音如刀般朝她逼来。 相亲? 第二百二十三章 “……” 顾二白缓缓转身,拧着眉看反应比她还大的某影帝,这嗓音冷的都快能结成冰了,望着自己的眼神,活脱脱要将自己弄去浸猪笼一般。 你家闺女啊,你这么激动? “相亲?” 顾亦清幽寒的眸光死死的盯着她,眼角渐渐升起一起狠戾。 他这几日,想这小妖精想的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倒是心大,逮着机会就出去给她勾三搭四。 “……” 顾二白噤声,瞅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什么鬼,这人还要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戏瘾上身了吧,就连口吻酸不可闻的都要的饰演的这么到位。 好,她倒要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这么喜欢玩,她陪他玩。 想着,顾二白挑眉,缓缓地拉过小板凳在他身边坐下了,明晃晃的扬着粲然生辉的小脸,语气略微挑衅道。 “对啊,我清叔,祝贺我吧,终于有人看上我了,二白高兴的飞起啊。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像清叔您这么能忍耐,二白感情空窗了这么久,可算能有个贴心的汉子嘘寒问暖,最主要的是人家对我衷心,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不离不弃,今后,二白会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您就放心吧~” 顾二白心绪畅快的讲到最后时,话尾的音调忽然飘了,是那种痛苦又销魂的调调。 桌底下,顾二白的一双毛球球拖鞋上多了只锦靴,那靴子的主人,不仅放错地方不说,还狠狠地在上碾了碾。 顾二白被碾的小指抽动,脸色都变了。 尼玛……你真狠。 放开你的蹄子! 顾亦清被她气的眼都红了,满目森然,仿佛能吃人似的。 “再说一句,这脚别想要了。” “……好好好。”寒彻的沉嗓,瘆人的传到耳际,顾二白抿着唇,连连举手投降,眼泪都在眼圈打转。 麻蛋,她怎么忘了,这厮就是个暴力恐怖分子。 一旁,庆家阿娘没头没脑的懵比看着这俩孩子闹别扭,不知为何,却有种画面莫名很和谐的感觉。 “您……您能松开了吗?”顾二白朝他撇嘴,声音从嗓子中流溢出来。 “还说不说?”顾亦清勾唇,口吻威胁至极。 “对啊,二白,你胡说什么呢?现在你连人都没见到呢,哪来这么多好事,人家那边愿不愿意,还要看你那天的表现如何。” “……” 此言一出,顾二白心口遭到的重击,显然盖过了脚上,望着阿娘,双眸水雾雾的,“娘……他个带孩子的,还看不上我?” 庆家阿娘一副‘那谁知道’的模样唆了嗦嘴。 “那谁知道,你也瞅瞅你现在这个样子,早上起来,头没梳脸没洗,就连睡衣都褶皱的不成样子,活脱脱一个疯婆子,人家啊……可不一定哦,也就我能看下去,你这丫子,你问问亦清你现在还有个人样?” “……”顾二白想哭,缓缓的转脸望着顾影帝。 顾亦清眼底的阴翳褪却,凝眉看着她,四目相对,顾二白从他眼底看出了那么点莫名。 “娘您看!清叔一点嫌弃的样子都没有。” 顾二白得意的嘿嘿笑出了声。 顾亦清看着眉开眼笑的动人模样,舌尖微微湿润唇角,像是看出了什么道道,不觉松了脚下的力道,别有意味的悠悠道,“小白,我早就瞎了,但是你就算是饥渴难耐,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啊。” “就是。” 阿娘认同的点点头。 “……” 顾二白看着某人又装出一副循循教诲的长辈的模样,额角猛抽,反脚踩上了他的鞋子。 泥煤的你才饥渴难耐,你饥渴的连十岁小姑娘都不放过,还特么好意思说我,我踩死你,踩死你,踩…… 顾二白发现,某人不但纹丝不动,而且眼底享受的兴味更浓了。 ……她现在不能确定面前这头狼的口味了,到底是抖s还是抖m,还是……合体? 顾亦清眼角挂着笑,惠风和畅的看着她,感受到脚上的轻轻撩拨,不由俯身凑到她耳际低语呢喃,“小白,你这算是在勾引吗?” “……” 顾二白脊背发凉,刚想收回脚,灵巧的小脚便被顾亦清的大长腿阻了去路。 雾草……熟悉的套路。 男人两条修长笔挺的腿,牢牢的将她半截小腿禁锢在中间,肌肤与肌肤的徐徐剐蹭,生出阵阵电流,顺着彼此的筋络沿展至四肢百骸。 ……顾二白猛地呼了一口气,心跳加速。 某变态依旧沉浸在浓浓的乐趣中不能自拔。 呜呜……某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直得微微咬着小手指,遏制住浑身悸动的战栗。 腿上摩擦的力道加重加快。 不要脸的臭流、氓,光天化日之下,强行猥亵良家小姑娘,还当着小姑娘的妈妈面,行径只卑劣大胆,简直令人发指。 “亦清啊,你刚才跟二白说什么呢?” 庆家阿娘盛着粥,见二白竟因为亦清一句话,整个人立马变得娇羞了起来,这一扭捏,女人味也出来了。 她算是发现了,看来只有亦清能收拾这个兔崽子。 “嗯……”顾二白刚想开口,怎奈发出的竟是一声令人遐思的呻吟。 她大惊,猛地捂住嘴。 顾亦清被这声娇、吟激的浑身一震,狭长幽邃的眸中渐渐开始猩红,眼底满是小女人千娇百媚的羞容,加上腿上抓心挠肺的触感,下身立即抬了头。 “奶娘,我跟二白说,她下半生的幸福我负责……” 开口,嗓音已然因刺激而沙哑了起来。 话未落,庆家阿娘和顾二白齐齐惊诧的抬起头看着他。 “……替她找。” 顾亦清缓缓的吐出最后三个字,看着某个惊慌失措的小女人,眼底抹过一丝揶揄。 “哦,好好好。” 一听是这样,阿娘甚是满意的点点头。 “有场主做媒人,何愁什么姻缘不成,那亦清,你后天若是有空的话,就随二白一起去看看那人家的孩子,听说是老实的很,我也不知道真假,老婆跑了肯定是有缘由的,你识人精准,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是,娘您……” 顾二白手忙脚乱、欲言又止的望着阿娘。 他的鬼话您也信,他能帮您闺女寻得良人?肯定是想借机会猥亵您白白嫩嫩、如花似玉的闺女。 “好。”顾亦清答应的痛快,嗓音里意味不明,但眼底显然划过一丝阴狠。 他一定会好好‘看看’那人家的孩子,看看他是不是嗑药了,觊觎他的女人。 “……” 顾二白有种落去魔爪的荒凉感。 “那你们先喝粥,我去看看锅里的小菜。” 庆家阿娘满心欢喜的打定主意出去了,这番有亦清给二白把关,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 娘您别走。 顾二白望着阿娘的身影,隐隐的感觉,后脑勺触一道幽幽的绿光,慢慢开始毫不遮掩的蚕食她。 “小白~” 某狼果然开嗓了,暗沉悦耳的沙哑的嗓音带着几丝性感的味道。 顾二白默默的拉着小板凳,准备离危险分子远点。 “去把门关上。” 男人不容置喙的震慑冷嗓传来,顾二白惊得浑身一震。 “关关关……关门干什么?” “你说呢?” “我我我……” 顾二白缓缓转身,待见到男人眼底大片大片浓烈强势的欲望袭来时,猛地吞了口口水。 雾草……什么鬼,这人大早上的穿的人模狗样的,跑过来发情啊。 她不要。 “关不关?” 顾亦清格外耐心问了她一遍,手里赫然多了一把白闪闪的玄铁短刀。 顾二白眉心跳了跳,“不……” “砰!” 话音未落,森森的刀尖直直插在桌上。 就像插在人心一样。 “关关关。” 顾二白如小鸡啄米般猛地点头,哆哆嗦嗦的跑过去栓上了门。 还未转身,整个人便被一具灼热的身躯牢牢压在了门板之上。 ------题外话------ 昨天真的是忙成一条废狗,赶车赶了一天,给等了很久的小宝贝们鞠躬道歉,所以今早爬起来码了一更,下午晚上还有。 九哥坑品保证,再晚再忙也是万更滴干活~ 嗡嗡嗡,我是勤劳的小蜜蜂…… (唔……很感动小宝贝送的票票,你们是最爱我的对不对~) 第二百二十四章:还有谁暗恋你,都告诉我 “小白,我想你想的发疯,你还给我想着其他男人,知不知道,我有时候真恨不得把你腿打断,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视线范围。” 男人钳着她的腰肢,剧烈的胸膛上下起伏,嘶哑的嗓中发出沉沉叹息,滚烫气息如火般打在她的后颈,阵阵热浪顺着纤长的细颈,密密麻麻的蔓入心脏。 似乎只有这样贴着她,嗅着她发间的芬芳,他会感到切切实实的拥有着她。 她不知道。 染上了她,比毒还可怕。 周身,四面八方全全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充斥脑海。 顾二白身子一阵阵不可抑止的战栗。 听着真像真的。 真的,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还会相信。 再来一次,继续相信。 就像一个无限死循环,都根本抗拒不了他一点点的靠近。 像一把烈火,骤然照亮世界,可以把任何犹豫瞬间烧失殆尽。 她就是那样没出息,就算被伤得体无完肤,就算明明知道那是个火坑,还想往下跳,奋不顾身的往下跳。 闭眼,脑海中一幕幕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男人和女人的身子,那样契合,阵阵欢声笑语,那般甜蜜,仿佛是一对上天的宠儿。 就像一把利斧,生生将她的脑子劈开,把感情拽出来扯碎,撕裂,嘲弄。 她,自始至终不过是陷入了囹圄被戏耍的小丑,一厢情愿,一蹶不振。 顾二白,你真贱。 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渐渐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你放开我,这次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顾二白喉咙生疼的滚动,羽睫轻颤遏制住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绪。 “要你。” 男人沉嗓动人,微醺的深眸像是晕染上了迷蒙。 “要我……”一声轻嗤从小女人嘴角蓦地流溢,“要人还是要心?” “全部。” 顾亦清掴紧她,微微用力将她翻转过来,沉浸在欲、望中的俊逸脸庞,紧紧地抵着她的额头。 顾二白垂眸,躲闪着他猛烈的攻势,她知道她不能看他。 否则,她会输的一败涂地。 “顾场主是在这场游戏中动了心么?还是觉得玩的不过瘾?” “对。”指腹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来回摩擦滑移,他的口吻里带着几丝嘲弄,“早就玩死在里面了。” 顾二白眉毛微皱,双手推拒着他,“望场主自重,别以为自己位高权重,就可以肆意玩弄别人的感情。” 顾亦清失笑,涔涔愉悦浮上眉梢,“夫君为天吗?” “……”顾二白无奈的闭上眼,挠着眼皮,“场主都这么闲的吗?” “忙。”顾亦清点头,蜻蜓点水般吻上她的额头,“整天都忙着想你。” “……”沃日。 顾二白想爆粗口。 “滚远点,别烦我。” “夫人这一丝就是再近些?” “……” “吻在额头上不满意?夫人想来些更激烈的?” “……” “为夫也想,可是夫人你这么爱面子,呆会唇若是肿了,被奶娘看到的话~” “……” “夫人不说话,是想让为夫撬开你的嘴吗?” 说罢,男人姣好的薄唇欺到她嘴角。 “等等等……这都是谁教你的混账话?” 顾二白眯着眼,怀疑的看着他。 一个人是怎么可以在几天之内提升脸皮的厚度等级的? 顾亦清抬眉,“夫人喜欢就好。” “你哪点看出来我喜欢了?像个登徒子似的……” 顾二白颦着眉,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娇嗔。 顾亦清胸腔里忽然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你终于承认是我的人了。” “……” 顾二白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她叔的套路。 “别闹了,阿娘一会来了。” “来了就让她看看,她女儿有人要。” “谁……谁没人要,没有你我跟你说还……还有很多人要。” 顾二白被他激的,扬起头,义愤填膺的怒嗔。 “谁呀?”顾亦清佯装无意的轻笑,眼底幽邃的狠意丛生,说一个死一个。 “……”顾二白一下被他问住了,谁、谁啊,好像……木有?! “那个后天相亲的……” “他马上就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 “命更重要。” “……” “还有,就……就隔壁的大祥以前就暗恋我!” “他啊。”顾亦清点点头,面上毫不在意,“放心,他喜欢的不是你。” “……”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句话看似平淡无波,实则包括……太多了啊,这个。 雾草,这厮还特么真知道,通灵了啊。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一巴掌堵住了他的嘴,提防的仔细看着,眼底闪过几丝慌乱,“你,你小声点,别被阿娘听见了。” 听见了劳资就被扫地出门了。 顾亦清轻轻舔过她的手心,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放心,我养你。” 顾二白被着湿热温热的触感,激的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缩回了手,“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亦清低着头笑,目光缠绵的望着她,醇厚的嗓音温温润润的好听极了,“你猜。” “你不说我也知道。”顾二白切了一声,“不就是上次芦苇荡游泳吗,还有某个人很猥琐的在上面偷窥。” 顾亦清回想了一下,舌尖轻轻扫过唇角,“那次,夫人盛情相邀,是为夫迟钝了……” 顾二白冷笑,“呵~我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信了你的邪,跑来种什么田。” “逃?往哪逃?” “天涯海角,再不济,说不定还能回到以……” “别逃。” 像是生怕她说出什么自己接受不了的话,男人的嗓音陡然料峭。 “……”顾二白开始怀疑,这厮不会是知道自己来历的吧? 这也太邪乎了,根本不可能。 “小白,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 男人浑身忽然变的炙热,热浪似乎要把她的皮肤灼伤了一般。 顾二白不敢再说话,只轻轻的戳着不大正常的他,嗓间轻哼,“你……你怎么不伤害你自己,变态……” 男人痛快应道,“好,你开口,想要哪块?我都给你。” “……” 顾二白忽然感觉,这对话,怎么这么像器官交易。 ------题外话------ 想要标题名是吧,满足你们。 下一更大约在……晚上?等我哈,肥肥嫩嫩的一章在晚上。 狗莲:场主,我要悄咪咪告诉你,还有郑毅和万钧。 场主:那俩个还活着? 九哥:……当然。 场主:我不希望在以后的章节在看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你看着办吧,刀就在腰间。 小宫:……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轮到我说话了?不要,救命,小白,救救你后爹~ 第二百二十五章:闹了半天,是喝醋了 “我不要。” 我又不是人贩子。 ……而且你的器官好像没一块是好的,都藏着坏水,不能拿去祸害别人。 “那你给我。” 顾亦清不由分说的深埋在她的脖颈,低哑沉重的呼吸,像极了饿狼发狂前的闷吼。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给你什么给你,你别在这胡说八道……” “啊啊啊……” 下一秒,某白忽感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扛起来,摔在了账内方榻上。 “唔……”慌乱的呼救声被男人的炙热的大掌,牢牢堵了回去。 顾二白瞪大眼睛,雾草……被变态控制的恐慌蔓延至四肢百骸。 男人嘴角噙着一丝邪肆的笑,英挺的身姿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步一步不徐不疾的朝她逼来,薄唇轻吐字眼,“脱。” “脱……脱你煤啊。” 顾二白双手后撑,不停朝里面缩着脚,一双灵动的眸子防备的看着他。 不要脸! “要我帮你?”男人好心的建议道。 顾二白猛烈的摇着头,“你敢!” 顾亦清一个阔步,直接欺上身,只掌牢牢的将她双手控在头顶,灼热的气息洒在她无处挣扎的玉颈之上,“我今天不敢,就对不起你。” “唔……你不用对得起我。”顾二白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如一头绝望的小兽。 “那怎么行,为夫要把最精贵的都奉献给夫人。” 男人从上到下开始嗅吮,像是开始享受自己猎物的豹子, “不、不用了……你把脸皮借我两层就好。” 顾二白浑身被他惹得一层层战栗起来。 “夫人不要只沉迷于皮相,为夫其它方面也是很杰出的。” 说着,男人带着她的手朝下探。 “不是,清清清……清叔,你冷静些!” 顾二白小手一颤,偏过去脸猛烈的呼吸着,妖妖灵,这里有人耍流、氓! 顾亦清握着她的手,好整以暇的上下滑移,“冷静,我现在比什么时候都冷静。” “你……你放开我!”顾二白目光下移,望着他袍低鼓囊起的弧度,当即牙齿打颤。 这……这尺寸,是特么正常人该有的吗? 顾亦清饶有兴趣的抓紧她欲逃离的小手,嗓音戏谑,“怎么?夫人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没见过。” “……” “哦~我忘了,不仅见过,还一起愉快的……” “只有你一个人愉快!” 麻的,每次把老娘手腕都累的软成面条。 ……见过比手腕还粗的吗? “哦?”顾亦清促狭的看着她不满的小脸,微微俯身蹭着她软成一滩水的身子,“为夫倒是有个让两个人都舒服的法子。” “……”顾二白脑子里的弦断了。 “夫人要不要为夫演示给你看?” “不要!”顾二白斩钉截铁道,继而微微咬牙,脱口而出,“你……你别忘了,你在外面偷腥的时候,家里还有条鱼等着你呢。” “……”鱼? 顾亦清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黯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定定看着她。 原来……小女人是吃醋了?闹了这么久,居然是吃醋了,为了他吃醋…… 男人低低悦耳的笑出了声。 这个认知,让他从心底绽开一朵绚烂的烟火,愈演愈烈。 小傻瓜,他满心都被她填的满满实实的,哪里还有空去想别人的事。 “……你很得意?” 顾二白虚眯着眼睛,看着某人忍俊不禁的笑意。 男人都这么不要脸的吗,在外面沾花惹草的这么理直气壮?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小白,我很高兴。” 他含着清俊的笑容,面上像一圈圈春风过境,缱绻平静湖面,惹起微波荡漾。 “……” 你跑出来偷情,左拥右抱的当然高兴。 “听话,脱了好不好?” 男人心里的喜悦,愈加抑制不住剥光她的冲动,审视的目光,如狼似火。 “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奇怪了,讲的跟今天吃饭一样正常。 “不是说好了以夫为天的吗?” 顾亦清反问她。 顾二白冷笑,“要找去找你家鱼去。” “鱼被我……” 剁了! 顾亦清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下去。 ‘场主,你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能向她解释任何事,因为她是不会听的,还会认为你是辩解!’ 顾二白紧张的支着耳朵,见他猛地停了下来,心里恍若被浇了一盆冷水,不由怒从心起,一脚猛地将他踢下床。 顾亦清顺势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脚,唇畔轻勾,“夫人好狠的心的啊。” “渣男。”顾二白恶狠狠的瞪着他,寻找着附近有没有什么尖锐物体。 “夫人若是不脱,就劳烦为夫亲自动手了。” “……你敢!” 左脚的鞋袜落地了。 “唔……娘!” 顾二白急的,忽的扯着嗓子朝锅屋喊了一声。 洋洋得意的看着他,看你还松不松手。 “……” 男人英俊的侧面坦然的毫无反应。 小女人右脚的鞋袜落地了。 “来了来了,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 门外,庆家阿娘端着一碟菜进屋。 抬头,恰巧看到床前亦清单膝下跪,手里拿着二白的脚。 “……” 庆大娘被这场景震得说不出话来。 顾亦清眉眼温顺,看了眼沾沾自喜的顾二白,语道趋于平缓,完全没有刚才的邪肆架势,“奶娘,二白的脚受伤了,我帮她看看。” 顾二白,“……”奥斯卡小金人影帝的水准就是不一样,说收就收。 低头看看自己的脚。 靠了,就是刚才被他踩的那片红肿,小人! “哦……” 阿娘意味深长的呼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菜赶忙蹲下来看了。 “二白,你怎么回事,一点也不注意。” “……”我能说是您的宝贝亦清刚才踩在脚底下碾的吗? “无妨。” 顾亦清神情温润的将她的小脚捧在手心,刚想掏出药瓶,目光却被这双脚晃得有些痴了。 庆家阿娘转脸看着他时,入眼的正是亦清这样迷恋近乎出神般的凝滞。 面前,女人的小脚肌理分明,圆润的指甲透着均匀的红晕,表面如剥了壳的鸡蛋,微微覆着的一小片红晕,显然是自己蹂躏的,在晨曦的照耀下,透着滑腻透亮的光芒,诱人……一亲芳泽。 顾二白若是知道,有人想亲她的脚,估计她能一头撞死,不,世界上一定没有这么变态的人。 可是古代人喜欢脚,不是没有道理的,尤其是在一群被缠足折磨的畸形的金莲中,她这双天然的玉足,显得这般出尘耀眼。 庆家阿娘被亦清的神情弄得有些愣住了,刚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时候,见亦清已经掏出玉瓶子,小心翼翼的给她揉上药膏。 某只狼细细的揉着,忽然后悔,刚才怎么没有多蹂躏一会。 阿娘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暗怪自己想多了。 虽说姑娘家的小脚,不能随意露给别人看,但是亦清……不能算是外人吧。 他一直拿二白当做小辈一般照顾,且近来格外宠爱,宠爱的都有些…… 庆家阿娘不敢多想,晃了晃神。 顾二白感受着脚上轻柔的触感,低头看着男人认真的眉眼,不由得怔住了。 这男人,为什么这么招蜂引蝶,总是做出来一副痴情脉脉的模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不知道这样很容易俘获小女生的芳心吗?到底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奶娘,方才送来的箱子里有一双绣鞋,帮我拿过来一下。” 顾亦清轻声交代,阿娘条件反射的点头,匆忙跑出去拿。 顾二白看着阿娘带小跑的背影,不满的皱眉,“……你这是在别人家,能不能别老是摆出你场主的架子,要拿你自己不会去拿吗?” 话落,顾亦清抬头,那面上略略扭曲的表情直把顾二白吓了一跳。 ……这男人怎么一副忍耐的很辛苦的模样,不就……就说他一句吗,这就受不了了? “好啊。” 男人艰难的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嗓音暗哑,“你让她变成我的岳母,我就没架子了。” “……” 咱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到就偏题。 “好了你别揉了。” 顾二白被脚上那温热的掌心触感惹得心烦,猛地抽出脚掌,起身穿上拖鞋。 不想,顾亦清先她一步,起身按着她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幽幽目光里,满是认真警告的意味,“以后,不准把脚露出来。” 不许露脚? “……” 这是个傻子我们不同他说话。 顾亦清见她继续若无其事的穿着拖鞋,丝毫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阴恻恻的眼角微眯,拎起地上那双毛茸茸的拖鞋,顺着窗户直接反手扔到了巷当中。 “……” 顾二白目瞪口呆的看着,嘴角微搐,她要拿鞋底抽死这丫的。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在外人面前露着脚,见一次打一次。” 男人阴寒冷冽的声音传来,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我就在家里穿拖鞋。” 顾二白犹疑的挑眉看着他,这庄园里,难不成还有什么讲究? 其实,她跑家后大路上也穿,遛阿黄时也穿,下雨天也穿。 这大夏天的,不露脚不得闷死。 “家里也不行。” 男人眼神幽森,铁板钉钉的给她否决了。 “……那什么时候行!” 顾二白气性上来了,这男人间歇性羊癫疯吗? “在我面前,随时随地欢迎。” “……”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刚想骂他一句,就见阿娘手里拿着一双精致绝美的绣鞋,走了进来,逼得她的话立马被咽了回去。 某只无辜被扔出去的毛球拖鞋,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真好看啊……” 某白看着眼露桃心。 顾亦清从阿娘手中接过绣鞋,望着那白皙细嫩的小脚,喉结微动,最终狠了狠不舍的眉心,缓缓给她穿上。 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多亲……芳泽。 “……清叔,您要是心疼就拿回去,但是要把我拖鞋捡回来。” 顾二白嘟着嘴看他那一脸心疼的模样,语气凉阴阴的,小气鬼喝凉水。 “忘了我刚才的话了?” 顾亦清拧眉,掐着她精巧的脚踝。 顾二白连连尖叫,“疼疼疼……不穿拖鞋不穿拖鞋了。” 顾亦清力道微松,手却不肯放下了。 一旁,庆家阿娘看着这一幕,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为什么感觉,亦清和二白在一起的氛围总是……怪怪的呢。 “奶娘,二白身子弱,身子不能沾冷,将她那些拖鞋都扔了吧。” 顾亦清一边握着她的脚,还不忘转脸朝庆家阿娘温声交代。 庆家阿娘失神的点点头。 顾二白挺了挺腰,扭了扭脖子,我看你就挺冷,最应该远离你。 踢了踢脚,瞄了眼尖头绣鞋,“这鞋子真好看,成衣庄做的?” 阿娘说过,场主的东西都是成衣庄做的。 “万嘉。” 顾亦清将她鞋盼上的玉扣拧上。 顾二白却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灵机一动,一副好奇宝宝状问他,“清叔,听说那个万嘉的新管家万钧,设计一流,风靡嘉成万千少女,你说这双鞋会不会就是……” 话未说完,便被某只狼幽幽抬起的瘆人的目光逼了回去。 “你说什么?” 脚踝又开始疼了。 顾二白泪眼汪汪的摇摇头,“流言不可尽信,二白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的。” 顾亦清还算满意的垂眸,眼底尽是冷漠之色。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见过万钧? 隐了身份? 顾亦清嘴角闪过一抹残忍的弧度,他会让他继续好好隐藏下去。 “场主!场主!”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青茄子的几声呼唤,顾亦清眉间不耐,阿娘起身开了门。 顾亦清起身,青衣掌事悄声在他耳边道,“小鹉交代只能逗留半个时辰,场主您……已经超了。” 闻言,顾亦清身子微僵,半个时辰这么快? 悠悠转身,一道极为粘腻的目光缠上来。 顾二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清叔这眼神,怎么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你去告诉他……” 顾亦清开嗓,刚想推脱,耳际隐约又响起来之前某只鹦鹉交代的话。 ‘这男人喜欢欲拒还迎,女人就喜欢欲擒故纵,场主您可一定不能随心所欲,要张弛有度,把控的当,才能一举拿下小白丫头芳心,半个小时,不能再多了,只要每天按时去半个小时,等到她形成了一种习惯,再忽然离开一阵子,这样她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爱上场主您了。’ ……这个诱惑太大了,为了目的,偶尔有些小牺牲还是值得的。 “我走了。”顾亦清未转脸,语气清淡的来了一句。 他知道,一转脸看到小女人,又舍不得走了。 背后,小女人欢快的朝他摆手,“慢走不送~” 顾亦清听这欢愉的声音,眉头不悦的突突跳着,没良心的小东西,“明天我再过来。” “……” 顾二白还没来得及问他明天光临寒舍有什么事吗,某人俊朗的身姿便消失在门前。 走的真是干脆利索呵~ 顾二白轻蔑的朝他背影抛去了个眼神,倒头将稻谷枕头朝自己脸上按。 这到底算什么事啊。 他还来纠缠个什么鬼?不是都已经暴露了吗? “二白,亦清怎么没吃饭就走了呢?” 庆家阿娘望着场主的背影,额间的疑惑越来越深。 “人家又不是来吃饭的。” 顾二白闲闲的扔开枕头,起身坐到饭桌旁。 他不吃我还是要吃的。 阿娘满面疑虑的转身看着她,“……不是来吃饭,那是来做什么的?” “……” 顾二白拿起筷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是,不是过来给您送老夫人遣他送来的物件吗。” 阿娘顿了顿,可是方才她扫了那些礼盒一眼,全是年轻小姑娘的能用的。 “咳……娘,您怎么还不过来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顾二白猛咳一声,低头缓缓嚼起了小菜,握草,吃成了辣椒,好辣…… 阿娘…… 不会起疑了吧,都怪清叔这厮丝毫不知道收敛。 不行,明天她一定要躲着他。 ------题外话------ 呼呼呼……今日份万更献上,欢迎小宝贝们围观,且看场主能否一举拿下追妻之旅 九哥:会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狗莲:会的,二白这么好骗。 小宫:主要是场主老奸巨猾 ……我要去做饭了,下面你们要吃吗? 第二百二十六章:像场主那样的男人不容易 “小主人~” “小主人~” 午夜时分,顾二白是在一声声幽怨的孩童颤音中,被惊醒的。 “谁?谁!” 一个鲤鱼打挺,顾二白猛的坐了起来,黑漆漆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后背一阵阵的毛骨悚然。 深夜,冷风瑟瑟,丛叶飒飒,万籁俱寂。 窗外,群星闪耀,雾深露浓,一派祥和。 “做噩梦了?” 顾二白懒散的眯了眯惺忪的双眼,自言自语的喃喃挠了挠头,迷糊的准备继续入睡。 “小主人~” 此时,一块黑乎乎圆滚滚的东西如幽灵般阴着整张脸,悠悠的悬浮到她眼前。 “哎呦我的妈,我的妈~” 顾二白吓得汗毛直竖,裹着被子整个人瞬间缩到了角落。 待看战战兢兢的清眼前之物时,气的眉头都直突突的跳,“死木头!你大半夜出来做什么!吓死人啊!” “小主人……” 玲珑木围绕她转了两圈,眼神阴森森的,“我再不出来,小主人怕是要废了。” “……啥?” “小主人,你把我的男主人公弄到哪去了?” 顾二白,“?” “场主——我以后要指导教诲你床事的男主人公。” 顾二白,“……谁跟你说就非得是他的?” 玲珑木一听这话,果然不对。 本以为它这次醒来,看到的会是小主人早已在顾府,和场主浓情蜜意的过上了小日子,没想到,它在不过沉睡了几日,这就变天了! 果然,小主人是最不靠谱的。 “小主人你是不是又作了?” 顾二白,“……” 为什么一说到任何有关于清叔的事情,所有人都会自动的向着场主,地心引力似的,这就是传说中的走路拉风、自带光环的男子吗? “不行,你必须和场主和好,不能找别人。” 玲珑木一圈圈绕着她转,脾气暴躁的很。 “为什么?!” 除了他我还没人要了我。 “因为……只有场主的尺寸,才能达到木头日后教学的成就感。” “……” 顾二白抿嘴,眼神渐渐变了。 你丫的居然知道他的尺寸?! “木头是通过感受小主人的情绪得知的,好像……比小主人的手腕粗啊,哇~木头好羡慕小主人,这也太幸福了。” 说着,玲珑木两只小胖手交叠抵在下巴处,眼冒星星的看着她。 “……”顾二白满脸羞红。 确定这不是罪孽,简直是凶器。 “咳咳~其实……”某羞涩白声音磕磕绊绊道,“其……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的。” “都摸过两次了还不太清楚?” 玲珑木瞪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顾二白满脸黑线。 “你丫的还知道些什么?” “木头会知道什么,全是小主人情绪使然,谁让小主人您老是回忆那两次,木头连细节都……” “你闭嘴!谁回忆了!” 顾二白一时面红耳赤,像只煮红了的大虾。 我回忆你也不能回忆! 玲珑木撇嘴,“您的情绪又暴露了您现在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 “……”顾二白觉得,这年头,主人不如狗。 “小主人您羞涩什么啊,这种事情应该感到骄傲啊,毕竟场主是您的男人,其实现在场主让你熟悉熟悉尺寸,是为了让您做好心理建设……” “stop!” 画面感油然而生,顾二白听不下去了,那种让人终生难忘、难以启齿、乌漆嘛黑的事情,谁会轻易忘掉。 完了,那变态给自己留下这么深的阴影,以后还怎么嫁人。 玲珑木乖乖的捂上了嘴,“小主人,那你跟我说说,您和场主到底闹什么呢?怎么还分居了?” “我们什么时候同居过?” “您之前不是打定主意,要和场主住在一起了吗?还有去小树林……” 顾二白听到小树林,像是被人拨了弦,神经一崩,“打住?别给我说了!” 说完,她平躺下,拉过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小主人,您不要逃避,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主人,您说出来,木头为您排忧解难!” “小主人,场主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对您又体贴入微,关键是硬件配置好,错过这个您去哪里找啊……” “小主人……” 夜半,顾二白两眼泪汪汪的,绝望看着窗外一轮惨月。 耳边,木头念经的魔音魔咒一遍遍不停歇的传来。 最后……居然还唱起了寂寞孤独的苦情歌: 《像场主那样的男人不容易》: ‘像场主那样的男人不容易,整日劳碌做生意,家里有个不知好歹的蛮妻~像场主那样的男人不容易,整夜在床上耕耘卖力气,到头来榻上的小媳妇还不满意~像场主那样的男人不容易,整年等待良人难觅,终于找到了一个还将他抛弃~’ 顾二白神情麻木的翻了个身,她被这煽情动听的歌曲,唱的泪流满面,登时觉得自己很不是人。 玲珑木唱完一曲,清了清嗓,又切了一首。 《女人三十如狼》: 女人三十如狼,让大多数男人惆怅~ 不像我家主人,三十如狼,场主肯定还很健壮~ 女人三十如狼,可不能选错人洞房~ 选的男人必须像场主一样的长~ 顾二白揩拭去眼角的泪,幸好,她离三十还远得很。 《外面的妖艳贱货这两天很开心》: 外面的妖艳贱货这两天都很开心,因为有个傻子被人家轻巧的阴~ 丢了那优秀的夫君,任她们意淫~ 外面的妖艳贱货这两天很开心,因为…… “木头、木头……我知道错了,停了吧,你要听什么,我都给你讲,我给你讲!” 末了,顾二白的引以为傲的理智终于崩溃瘫痪了,顶着两个湿润润的黑眼圈,连滚带爬、内牛满面的跪过来,扒着它的裤脚。 “大佬,您饶了我吧……” 音乐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玲珑木正好也唱累了,面容恬静的点了点头,“嗯,小主人请讲,木头洗耳恭听。” “……” 顾二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它,忽然幽怨道,“你先告诉我,你咋忽然会这么多曲子了,之前在宴会上,不是说就那几首小黄歌循环播放吗?是不是耍我呢!” “没有!”玲珑木实诚的摇摇头。 “上次在宴会上时候,玲珑木还没升级呢,而且那时候是初生新儿,灵力差的很,经历上次系统紊乱,元气大伤,这才连着休息多日,身子骨也好了许多,精神好了,系统也跟着升级了,现在木头才不止有几首小黄歌呢,木头现在是嘉成小曲库!” “……” 看出来了,而且每首歌都以你偶像顾影帝作为原型。 “小主人您现在可以说为什么非要作个场主分开了。” 玲珑木机智的又把话题扯回来了。 “……” 顾二白记起了深埋的回忆,渐渐叹了口气,满面忧伤的望着窗外。 蝉静林幽,秋风瑟瑟,给她营造了浓重的凄凉之感,缓缓地,顾二白将那日的事徐徐道来。 当然,其间必定是将清叔渣男、自己怨女的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淋漓尽致。 一番长叙,许久之后,顾二白四大皆空的摇摇头,两行凄清的泪滑落。 “木头,你说这世上有这样无情无耻的影帝吗?反正我现在也不指望能和他有什么结果了,可既然他还没玩腻,愿意继续纠缠,就随他吧,我就是怕……怕我又会再次陷进去,他妈的她就像个漩涡,太吸人了……” “小主人……” 玲珑木伤情的缓缓的给她递过去一张帕子,凝眉沉思。 “可是您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大对劲吗?” “什么不对劲,太对劲了,自古男子多薄情,我可算见识了。” “可是在木头看来,有太多漏洞了,您仔细想想,场主若是继续想耍您,为什么要故意让别人喊您去小树林,露出破绽,然后再费尽心机的来哄您?” ------题外话------ 助攻神器玲珑木,苍木出品,绝非凡品,靠你了小木头,小鹉和鹰潭那两货根本不靠谱我跟你说! 下午和晚上还有更新,别忘了来哦~(你莲哥是见缝插针啊,不说了都是泪,我去上课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你不觉得他比以前更奸了吗 “可能……他本来就变态,变态都喜欢挑战高难度。” 想变得更变态。 “……” 玲珑木拧眉摇摇头。 “不可能,放眼偌大个庄园,方圆几千里范围,场主一天到晚可都是很忙的,若不是欢喜到了极点,怎么会一天到晚的都想和小主人您粘腻在一起。” “哼……”顾二白缓缓扣着脚,目光直直的冷笑,“为了能给他那个喂口奶喝的奶娘出气,他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人孝顺的很呢。” 某个抠脚大汉,一边冷笑着,一边陷入思索。 昨个……清叔盯着她的脚时,到底在想什么呢?那目光可怕的,现在想想,脚都有点抽筋。 “嘁~”玲珑木不屑,“什么奶娘,您的这个假娘,还不知道哺育过场主几口呢,若是照你这么说,那先前也没见场主对庆家二老这么上心啊,这回要不是因为觊觎上你,哪来这么多闲心。” “……”顾二白幽幽的盯着它,“上你!” 玲珑木,“……小主人,你真黄。” 顾二白恭维,“呵呵~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真的,小主人你想什么呢,像场主那般事业有成的精英男子,哪个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村姑身上?若不是要上……上心您,真是闲的发慌了。” “你才是村姑!”顾二白瞪着它,玲珑木傲娇的掐起腰,坚决不改口。 鸡窝头,碎花衣,抠脚小婶子…… 她现在浑身上下,哪一处不透露着浓浓的村姑风! 顾二白不和它一块木头计较,半晌,轻嗤道,“不过他确实很闲,昨天来过了,今天还要来。” “场主今天还来啊?” 玲珑木一听,不由双眼冒光。 “那太好了啊,小主人您亲自问问就行了。反正木头是绝对不会相信,场主看上了东海巅女的,场主的眼光没那么高的。” “……” 为了损我,连你偶像都舍得诋毁。 顾二白朝恶毒的木头翻个白眼。 “你以为我没有?我昨天看他那副殷勤的样子,还真差点以为是个误会,结果明里暗里的提示了这么久,人家根本就不接茬……不想解释!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就是事实。” “……啊?”玲珑木为难的挠了挠头,肉嘟嘟的脸上尽是匪夷所思。 “不可能啊,木头看场主在宴会上盯着小主人您的眼神,简直像是看着一盘肉,明明是盘中肉,怎么会说不吃就不吃了……” “……” 顾二白黑脸望着它。 “……他现在不想吃猪肉了,改吃鱼了。” 玲珑木中肯的点点头,“猪肉吃多了的确会腻。” “……” “滚一边去,你少跟我在这瞎扯淡,要你有何用,睡觉了,一早我还要起来躲着那瘟神。” 顾二白躺平重新拉上被子,默默的冲沉思中的木头竖了个中指。 你丫有本事你给我感知感知,他现在死缠烂打的,是不是……真想假戏真做啊。 那要是真的……他还真是渣男中的战斗机。 “……小主人其实你在期待对不对?” 枕边,又传来木头百转千回的阴阳怪气,顾二白一个枕头砸过去,世界安静了。 …… 金鸡啼晓,东方显露鱼肚白。 清晨雾气散开,百花渐渐伸展腰肢,迎风吐露馨香,阵阵芬芳顺着青花小窗,缓缓蔓延入沉睡之人的鼻尖,偶尔有一只雀鸟在窗前停留,滴溜溜的大眼睛疑惑的望了眼木头,然后被木头吓得扑棱棱飞走了。 动静相怡,声味相融,本是一派怡人幽静之景,偏偏夹杂进了阵阵擂鼓般的杂音。 “bomm~bomm~” 屋外,一阵阵铁锤的敲打声,透过青砖石瓦,闷闷沉沉的传来,扰人清梦,顾二白伸手挠了挠鼻子,微微动了动眼皮子,接了句,“沙卡拉卡~” 窗前,庆家阿娘抱着一筐小青菜,坐在门口择,待听见她的动静后,提声朝里面喊,“还不起来吗?看看太阳都晒到哪了,大姑娘家家的,整天这么懒,以后怎么法子……” “哎呀~”顾二白听那熟悉的唠叨,很是不耐的坐起身子,胡乱揉了揉头发,目光迷离涣散,声音闷闷的,“娘,外面什么喜事啊,放炮呢?” “放什么炮,你李大娘家在推巷当,准备竖一道长墙,与咱家隔离起来。” 阿娘脸色恹恹的掐着菜,语气不悦,一不注意把青嫩的菜叶子都掐了下来。 放眼十里八村的,哪有两家邻居把关系处成这样僵的,传出去人家非得笑话死。 “嗯?”顾二白刚醒,脑子一片昏懵懵。 神经病啊这人,敲了一道墙,还再竖一道,就是钱多烧得慌,还是上次坑少了,对!她上次本来就亏了…… “小主人,木头一大早,便从东方感受到一股幽怨之气袭来,估计……您的邻居正在心里咒骂你呢。” 这时,玲珑木又从枕底悠悠的飘了过来,一脸的神秘八卦样。 “切~” 她不骂我骂谁,在心里骂还是好的,没当面骂街就算是被坑进步了。 玲珑木见小主人面无表情的起身,胖手指徐徐敲着下巴。 小主人抗打击能力还是很强的,也对,能在场主的蹂躏之下顽强生存的,这点技能是肯定要备着的。 顾二白懒散的起床,眯着眼随便从柜子里扯出一件绿色上衫,绿色长裤,继而三下两下朝身上套着。 “哎哎哎……等等等,小主人您穿的这是什么啊,荠麦青?您是庄稼吗?” 玲珑木连忙跑过去阻拦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怪物一般,哪有人家年轻小姑娘这么不注意穿衣打扮的? 顾二白闲闲的斜了它一眼,“你这是对庄稼的侮辱。” 玲珑木正色,恨铁不成钢道,“我看您是破罐子破摔了,您忘了场主今天要来了吗?不穿的好看点,您怎么挽回场主的心?现在居然穿的像颗行走的绿萝卜!” “呵呵~”顾二白朝着无知的它扯了扯衣衫,“什么绿萝卜,看清楚了没?这是原谅色,我不穿这衣服,怎么能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被绿了?” 玲珑木,“……” 场主是变态,小主人现在被刺激的,更胜一筹。 “汪汪汪~” 刚一推开门,门外阿黄活脱的蹭上来,摇头摆尾的,望着她两眼露着精光。 玲珑木:这狗爱吃萝卜。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娘,阿黄这是饿疯了?” 阿娘未抬头,语气阴阴凉凉的,“你这两天半死不活的,多久没带它出去溜了,人没憋坏,狗都憋坏了。” 顾二白撇嘴,踢开了它,到架子面前洗漱一番,拎着水帕轻轻往脸上拍着,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娘,现在几时了?” “辰时。” “……” 清叔昨个是不是也是这时候来的? “娘,你和爹有什么脏衣服吗?呆会我去帮你们洗洗,正好带着阿黄出去溜~” 出去躲躲。 话音一落,阿娘鬼使神差的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她,“你去哪洗?” “就……就是镇头那条青石河,我那天看到很多小姑娘都在那里槌洗衣裳。” 地势偏僻,环境清幽,是块躲瘟神的风水宝地。 “……二白,你怎么忽然这么贤良了?不会、你不会是想不开了吧!”阿娘诧异的皱眉,说到最后,大惊失色的望着她。 “……” 顾二白额间微搐。 阿娘是宁愿相信她去跳河,也不愿意相信她勤快了一回。 …… 早膳之后,绿萝卜二白环着一小木盆脏衣裳,准备去青石河避避风头。 不想,刚走到门口,便看到隔壁李大娘正朝着工人师傅,指手画脚的嚷嚷,大约是在商量长墙的尺寸。 那长舌妇无意抬头,待看见顾二白时,脸色一僵,神情很是不对劲的转身朝屋子里走。 顾二白眯了眯眼,这长舌妇不会是知道上次给自己的银子少了吧? 正想着,隔壁屋里,李大祥又走了出来,只见他正了正衣襟,像是做足了准备似的,直直朝顾二白走来。 顾二白一愣,这傻儿子朝自己过来干嘛? ‘二白,只要你答应和我一起去,你欠咱家的三十斗粮食就不用还了……’ 脑海,某个憨实坑人的声音蓦地响起。 顾二白忽的惊了一身冷汗,这傻大个看着憨实,做人可不老实,八成是上次自己把他害入狱了,他记恨在心,说不定是来打她一顿的。 思及此,顾二白脚下微动,身影娉娉袅袅的迈着小碎步,朝着青石河飞奔。 “……” 李大祥看着那个兔子般矫健的身形,身旁寥落的冷风卷过。 玲珑木被她这么大动静晃的有点晕,忍不住飞出来飘着,“小主人,你跑什么啊,那个糙汉子是想给您道歉来着……” 顾二白受不起,“我不需要啊,他最好离我远点。” 玲珑木面露中肯之色的点点头,“小主人您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女人就是要守妇纲,既然您已经是场主的人,就不要和别的男子有接触了,尤其是那种……不上档次的,会给场主丢人。” 顾二白怀疑的看着它,“……木头你老实告诉我,你丫啥时候盯上清叔的?” 玲珑木羞涩闭眼,“场主差点掐死木头的时候。” 顾二白括约肌突突的抖动,重口味,真他妈一个比一个重口味。 “像场主那样霸道狂狷的男人,就应该一直保持着碾人命如蝼蚁,一切尽在掌握的气势,可是……自从遇见小主人您,场主的智商底线都直线被小主人拉低了,所以,木头要拯救偶像,小主人您赶紧从了场主,让场主恢复以往的睿智勾人。” “……” 顾二白强忍着把盆朝它头上扣的冲动。 “你不觉得他比以前更奸了吗?” “那是你们小夫妻俩之间的情趣,木头怎么能感觉到。” “……” 顾二白抱着木盆,在大路上一路追杀块木头。 ------题外话------ 别打我,我发誓,今天除了上课和吃饭时间,全部都在码字!发4!连宿舍集体活动都没参加,孤零零的在宿舍码字,别问我为什么,因为心里装着一群在等待的小可爱们~(来亲亲~) 第二百二十八章:夫人已经作死了 ‘叮~砰~啦啦……’ 跑了半路,忽然大路的岔路口,一阵洋洋洒洒、热闹洪亮的欢庆唢呐声传来,紧随声音其后,出现的是一队官兵模样的侍卫,为首的身上绑着大红花,身后抬着一辆八宝豪华轿,士兵们个个面色欢喜、神态怡然。 迎亲?顾二白好奇的止步,退到一边让开。 开始仔细瞅着,不对啊,哪有官差迎亲的?难道是县老爷的儿子娶亲? 路边,大娘甲嘴巴张成顾二白同款惊讶状,“哎呦,这是朝哪去的啊,不得了了,县老爷的轿子亲自来迎,咱们嘉成是谁高中了吗?” 身旁大婶乙疑惑的摇摇头,“不会吧,这科考才过几日,榜单应该还没出来吧。” “欸?你们忘了,当年咱们嘉成第一才子,初试就被皇上看中了,钦点头名状元,奈何郑才子一身清高傲气,愣是不肯入朝为官,但今年,人家可是自己透活利索的跑去参加科考的,皇上肯定惜才得很,特地派人提前来恭贺。” 路人大爷丙真相了。 “郑毅?真中状元了?” 顾二白挑眉,喃喃自语,眼角眉梢抑制不住的惊讶。 自己居然认识个状元! 那不相当于天才一般的存在?大神啊! 没想到自己身边还能出个人物。 “小主人……” 想起上次在湖边自己祝福他的那句话,立马感觉自己是幸运之神有木有?! “小主人……” 还有上次在思园,就感觉这人不是凡品,果然自己慧眼识英才啊。 “小主人!” 玲珑木炸毛了。 “你差不多得了!花痴错人了吧?场主还是皇上的哥哥呢,怎么从没见过你这么崇拜过!” “噗~皇上的哥哥?” 顾二白回过神来,闻言猛地笑出了声,捂着肚子一时前仰后翻。 “木头,这一定是我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 “……你不信我?”玲珑木黑脸。 顾二白笑的直抽抽,朝它摆着手,“别……别说了,除非你想把我笑死,好横尸路边。” “不信就不信,到时候自己问问场主就知道了,可是你现在也不能幻想别的男人,木头刚才才教诲过您要守妇道,这么快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顾二白不满的朝它撇撇嘴。 “我怎么没守妇道了,男未婚女未嫁的,我崇拜一下人家新科状元怎么了?” “……” 玲珑木觉得,这女人太见异思迁了,还是场主太温柔。 顾二白轻蔑的看了它一眼,转脸,满面谄媚的拉着敲锣打鼓的蓝服方帽官兵,声音捏的又软又细,“兵哥哥,这可是去给郑家送高中的喜讯?” 那官兵转脸,见小姑娘笑靥如花、貌美逼人,呼吸不禁滞了滞,连连羞赧的猛点了点头。 顾二白抿着嘴笑,有种吾家有儿初长生成的欣慰感。 玲珑木见她满脸的春意盎然,脸上万分鄙夷,场主呢?场主在哪,它要去告诉场主,家有红杏要出墙,快过来掐枝剪叶拔根! “嗯,谢谢小哥~” 听罢,顾二白甜甜腻腻的冲他抛去一个笑,转身,窈窕摇曳的朝着青石河走去。 背后,一群送喜的官兵小哥皆齐齐伸着头,争先恐后的朝顾二白的背影看去,满眼的向往羡慕,“真美啊,人生三大喜事,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没想到,郑才子独占其二,真是仕途情场双得意啊。” …… “小主人,我看见你刚才拽了别的男人的衣服,还对着人家笑,你会后悔的。” 身旁,玲珑木一本正经的冲她冷笑着。 顾二白挑衅的看着它,“哦?我为什么会后悔?” 玲珑木脸色越来越官方,“木头可能忘了跟您说,这嘉成的八卦传得特别快,场主的家教特别严,您就擎着好吧。” “呸!”顾二白不屑的瞥了它一眼,压根没把它的话放在心上,脚下轻快的走着,不觉便到了青石河边上。 蜿蜒曲折的青石河,瘦削悠长的贯穿整个嘉成。 河中,水浪碧波盈盈,青石嶙峋,润澈见底,岸草茂密一侧,延伸出大片巨石空地,上面坐满了花花绿绿的年轻小姑娘们。 姑娘们个个头戴簪花,面饰粉黛,身着靓裙,举手投足间风姿尽显,矜持摇荡的笑声像花蝴蝶似的,蛊惑人心。 顾二白愣愣的望着那巨石之处的景色,再低头瞧瞧自己一身粗制滥造的原谅色,登时觉得自己走错地方了。 不……不对啊,这里不是洗衣服的地方吗?看着她们面前,也正摆着一盆待洗的衣裳啊,但是为什么,她有种自己像走进了选秀场的感觉? “哎……” 玲珑木飘过来,俯视瞄了一眼河岸边的小姑娘们,暗自摇摇头,“小主人您真是朵未经历过风雨的小黄花,你还真当这些大好年纪的小姑娘,是来洗衣服的?” “……” 难不成是来洗澡? “来洗澡了。” 玲珑木朝那里努努下巴。 顾二白大惊,再往那边看的时候,已然有几个年轻壮硕的小伙子,站在桥上,摇头伸腿的摆起架势,相互朗声大声交谈着什么,不时朝岸底的小姑娘们看过去一眼。 岸底,登时传来姑娘们一阵羞涩嬉闹的笑声。 好像早就在等着对方似的。 然后……渐渐地,桥上的大小伙子们,居然大庭广众的开始脱起了衣服! 一具具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体上,肌肉线条排列整齐,隐约有性感的汗水滑下,显得格外诱人。 哇!劲爆! 顾二白吞了口口水,不知不觉已经姿态猥琐的躲在一棵大草后面,两眼瞪得像铜铃似的观望着,只手捂着鼻子,生怕鼻血流下来。 玲珑木看着姿势格外猥琐的她,嘴角颤了颤。 “小主人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下去看,还在这搞偷窥,假不假?反正我现在也不会拦着你了,你都拽过人家男人的袖子了,场主是肯定不会轻饶你,那你就干脆下去看个彻底,这样,最后被修理了,也不会太亏。” “……”顾二白凶巴巴的瞪着它,“怎么能下去光明正大的看呢,姑娘家家的还要不要矜持的!” 玲珑木,“……” …… 岸底,随着大小伙子们上衣的褪去,底下的姑娘们纷纷尖叫连连。 粉姑娘,“哇~强子哥变四块腹肌了!” 顾二白:才四块就这么激动,他记得某狼是六块?八块?嗯……不仅耐看,触感也很好。 红姑娘,“哇~连哥也不错,你看那大长腿,好动心啊~” 顾二白:姑娘,你是认真的吗?那就叫长?肯定是没见过一米九的男人,她见过,嘿嘿,还抱过。 紫姑娘,“铁柱哥的比例好好啊~” 顾二白:还行吧,一般般,黄金比例可不是这样,具体数据还须参考顾影帝,他是的确有做影帝的实力和外在。 黄姑娘,“狗蛋哥看起来精瘦了不少。” 顾二白:精瘦有什么……嗯?狗……狗蛋哥! 听到这,顾二白忽然挺直了猥琐的身形,仔细定睛看去。 雾草……还真是狗蛋哥! 本以为狗蛋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老婆在家十月怀胎辛苦的很,他却来脱衣秀勾搭妹子?! 今天不教训教训他,她就对不起惠香姐天天给她送的卤蛋! 桥上,男子一个接着一个鲤鱼打挺般,顺畅的往水里跳,激起大片水花,引得小姑娘们愈加兴奋。 轮到狗蛋时,他怏怏不太乐意的摇了摇头。 自己本来不想跟这一群单身汉子出来耍,奈何兄弟们拉着,又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来了,若是被惠香知道…… 想着,他余光微微瞥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怔了一下,随即吓得头皮发麻,“二白……二白妹子,她怎么也来了?” 心里倏的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狗蛋连忙拿起褪去的衣裳,迅速的往身上套。 “哼……” 顾二白朝他冷笑了一声,淡定的往河下走,加入了小姑娘们的行列,仰着头朝他笑道,“狗蛋哥,你不是来玩的吗,跳啊!” 带着嘲讽的起哄声落下,底下小姑娘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跳啊!跳啊!狗蛋哥……” “对啊,怎么不跳!” 狗蛋站在桥上,一时急的脸都憋的通红,“二白,你快上来,哥有话要跟你说。” 顾二白抬头,给他送去一个格外虚伪的笑,“你就是有糖给我吃,我也要去惠香姐那里揭发你。” 狗蛋脸色大变。 “哟~长工您还怕老婆呢!” “就是,狗蛋哥,说好的陪我们来玩,怎么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到底下不下来!” 狗蛋哑口无言的看着顾二白,急的那叫一个抓耳挠腮。 这可怎么办,自己媳妇生气起来,那可是要翻天,今个怎么这么背,就来一次就碰到她这个硬茬了! 这个二白妹子,倔起来他不是没见过。 想罢,他赶忙朝河底走去。 水中,一群年轻小伙子这才仔细注意到,岸边新来的这个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迷人啊。 “狗蛋哥,这妹子是哪来的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强子凸出肩膀,擦了把脸上的水,露着一双感兴趣的眼睛,直勾勾的朝顾二白看去。 铁柱在水里游了一圈,回来轻声道,“说出来吓死你!” 连哥在一旁跟着打趣,“说吧说吧,说出来吓死我来!” 狗蛋哥闻言,皱眉严肃朝他们斥了一声,“都别起哄,这个可不是你们能觊觎起的!” “你别说好听的,我现在就要回去告诉惠香姐。” 顾二白见他走过来,呵呵冷笑一声,作势就要走。 她现在对这种始乱终弃、勾勾搭搭的渣男行为,尤其痛恨。 “别……我真的是被逼的,二白妹子,你就放过哥这一次好不好?” 狗蛋见她坚决的样子,面上软的那叫一个无辜惹人怜,着实不忍伤害。 不过顾二白舍得,“有一就有二,没门!” “二白妹子?”强子喃喃一句,好笑的看着她,“妹子别这么较真吗,哥哥们给你表演个水上浪子飘,你看的开心,就放过狗蛋哥好不好?” “这招你会吗?还是让我来吧!”连哥说罢,一头扎进了水,不一会冲了出来,仰天长长吐了口水,双手成拳,像大猩猩似的捶着胸。 小姑娘们被他这滑稽的模样,逗得咯咯笑,顾二白不禁也被引得笑了。 “沉下去!” 此时,从岸上赫然传来一声低到极致的浑厚冷嗓,在这炎炎夏日,听得竟如雷贯耳,恐怖的让人听了毛发悚然。 热闹的青石河周,瞬间鸦雀无声。 桥上,浑身散发着阴鸷气息的男人身后,青衣掌事闭着眼睛默哀,完了完了,夫人您这回的死作的,着实令人佩服,现在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了。 ------题外话------ 对着胸膛点四下,阿门,保佑我二白还能健全归来,起码得留只手吧…… 场主:看看章节名,她是怎么死的。 九哥:作死? 狗莲:呵呵,楼上别装,明明是…… 小宫:做死?我早已想到。 玲珑木:我偶像威武,就是要用这种酷刑!鞭……鞭刑…… 九宫莲:比手腕还粗的鞭子吗? 第二百二十九章:疼死人家了呢 青石河岸。 狗蛋哥闻声,缓缓僵硬的抬起头,待触到男人那九天阴冽的凌寒脸色后,只吓得整张唇都尽数惨白,场主……怎么过来了。 身后,青衣掌事皱着眉,悄悄的朝他打了个手势,狗蛋当即反应过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头猛的扎进水里。 河中,几个汉子面面相觑,相互对望的眼神里,均带着慌乱的恐惧。 场主一向是喜形不于色,可是刚才那一声冷厉,就如当头一棒,任他们在场主手下做了这么多年的事,也从未见场主发过这么大的火。 几个不知所措的汉子,见狗蛋哥如此反应,便不约而同,纷纷一鼓作气,沉下了水底,拼命的朝着青石河另一侧游去。 完了,再呆在这儿,怕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顾二白抱着木盆,不经意被狗蛋哥跳入河中的浪花,溅了一脸水,暗骂了一声,疑惑的仔细擦去之时,正好对上顾亦清如刀子般直射过来的目光。 岸上的男人,一袭墨黑色的锦袍在风中轻扬,卓尔不群的浓郁雅厉气息侵蚀人心,如雕刻般巧夺天工的俊朗面庞,又生生的把她惊艳了一把。 墨色的发,浓密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凉薄的唇,流畅的令人发妒的线条,孑然英挺的身姿,修长的腿…… 此时,又由于站在高处,那种居高临下带给人的压迫感,铺天盖地震慑而来,就连周身散发的凛冽气质,都蜜汁与这般气质完美的契合镶嵌,让人一时滞住了呼吸。 他这几天,好像格外的帅,虽然以前也很帅,但是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今天就是特别…… 顾二白陡然意识到,她可能……是太想他了。 虽然只是一夜未见。 但这些天,她刻意的不去看他,不去想他,可天知道,她越压抑这种浓烈深沉的情感,就愈不受控制的沉沦塌陷,甚至在做梦都想着他回心转意了。 耳际,玲珑木默默翻了个白眼。 小主人,您这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而做出的忏悔反应吗? 我跟你说,已经来不及了。 早就提醒过您嘞。 不听木头言,吃亏在眼前。 …… “场主,居然是场主!” “天呐,我没看错吧,场主在往这边看,早知道我今天就不穿这条裙子了,有点不合身……” “花花,我好像,是第一次直视场主,不行,场主太帅了,再看我我就要晕了。” “我也是……” 沉静的氛围中,岸边的一群年轻小姑娘,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极度愉悦的情绪,开始逐渐雀跃开来,给死寂一般的空气中,添了几分生机。 岸上,男人汇合如炬的目光,死死的黏在该死的女人身上,像是活生生要将她的心剜出一个洞来,好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做的。 疯狂的嫉妒像病毒细菌一样滋生蔓延至心脏,让他丧失去了理智。 甚至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弄死她才好。 怎么弄死她,才能让她和自己彻底融为一体。 顾二白被这般灼热发烫的目光,看的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的垂下眸,抖了抖怀里的盆,脑子才开始缓缓的运转。 清叔……来这干什么? 路过? 低下头,她准备静悄悄的离开。 “砰!” 凌厉的刀锋从空中飞来,几乎是瞬间,疾速笔直的插在她脚前一寸的位置。 “啊……”姑娘们惊吓的尖叫传来。 顾二白惊得浑身都僵住了,木盆猛然从怀中脱落,眼珠子盯着那柄寒光闪闪的玄铁短刀,一时间不能反应。 紧随起来的,是巨大的落地声震耳欲聋,满脸铁青的男人就这样从桥上直接跳了下来,赫然落在她的面前。 “啊啊啊……” 小姑娘们惊讶激动的叫出了声。 场主……场主太帅了,就像九天的神君降临人间一样,现在居然站在自己身边…… 顾二白被这动静吓得直往后退了两步,发呆的目光从他冷冽的眉眼流连到他的脚。 这个人疯了吗!不知道这样跳下来,重力加速度会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吗?万一报废了…… 赶紧让她看看脚才好。 玲珑木:“……” 这个人的重点在哪啊,没见过这么咒自己夫君的。 “场主~” “场主……” 身旁,一群被沉沦在美色诱惑中的姑娘,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此刻的氛围有多危险诡异,只你推我桑,争先恐后的群哄而上,将场主面前的小女人,很快挤出了危险范围。 顾二白被挤得七零八落,其中不知道还被谁踩到了她一脚,疼的她眉毛抽了抽,身子直朝后退着。 青石板岸边,绿油油的青苔经历过大雨的滋润,散发着润泽滑莹的光亮,小女人一脚无意的轻轻踩上,登时身子一滑,整个人如坠入湖的羽毛,惊的她脸色都变了。 玲珑木,“我是飞出来呢?还是飞出来呢?” 然后,玲珑木便在大庭广众之下飞了出来,救什么救,自古英雄才救美,自己一块木头凑什么热闹,反正小主人是自己作的,这个罪她自己受。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并没有人施救的顾二白是手足无措的,她条件反射伸手试图去捞着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 然后,她抓到了。 一条墨色的腰带,正是男人的锦袍贡缎,巨大的拉力惯性,使她整个人猛的撞入男人结实的胸膛,一股扑鼻的惑人清香,登时弥漫鼻尖,充斥大脑。 “松手。” 不料,下一刻,男人蓦然开口的嗓间,冰凉的像块腊月寒冰。 顾二白,“……” 青衣掌事,“……”让人家松手,你刚才为什么还凑上去让人拉住? “呃……好,您先往后退一步。” 顾二白微微迟钝的点点头,语道有些结巴,低头望着自己此刻的境况。 几乎八成的身子都悬空在悠悠河面之上,面前的男人是唯一的支撑,一旦她松手,是肯定要掉下去的。 可……可是人家发话了,不给抓,而且眼底还赤、裸裸毫不遮掩的显露着直截了当的嫌恶。 那是一种嫉妒的厌恶。 男人望着女人近在眼前的娇艳小脸,一时间真想把她毁了,让她怎么再出来勾人。 毁了的话,应该是没脸再出来了吧,真好。 男人陷入了无与伦比的极致愤怒,甚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情绪,缓缓的伸手,一点一点掰开她紧搂在腰间的手指。 “……” 顾二白大惊失色,雾草……这男人小气的,居然拉自己一把都不愿意,还想要把自己推下水。 “不……” 猛的摇着头,顾二白环在他腰间的手愈加用力了。 今天穿着的这一身她很清楚,一旦落入水中,必定会全是湿透,衣料紧贴着胸腿…… 而在这里,都他妈的是汉子,她宁死不屈! 顾亦清嘴角勾起一起笑,那是一种怒到极点的残忍笑容,“你还有什么怕的吗?” 男人阴冷的嗓音传来,小女人缠在腰间的一只手,已经被掰了下来了大半。 顾二白吃惊于他不容抗拒的力道,手臂立即像一只蛇似的,又缠了上来。 “是不是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谁,都无所谓,你都会这样紧紧的抱着?” 男人眼底生出一朵肆虐的花,冷冽的面色丝毫看不出情绪,可心底讽刺的差点将她凌迟掉。 玲珑木隐隐感受到了场主这残暴到炸裂的情绪,不禁顿住了呼吸,瞪大眼睛:小主人,这时候你要是敢点头,就等死吧。 顾二白闻声,明显的愣住了,陷入了对这个问题的深思。 按照人在应急时候,条件反射求救功能来看,她在掉下去的一瞬间,应该是没有任何脑子可言的,就像临危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肯定是能抓到什么抓什么…… 男人死死的磕着她眼底的情绪,一丝一毫的波痕都不放过。 待看到她眼底那丝默认的情绪时,嘴角笑容肆无忌惮的扩张着,大掌已然悄悄蕴满了力道,缓缓的朝她小手覆去。 眼底,疯魔的像个极端的罗刹。 毁了就毁了吧,只有这样,他才能养她下半生,她再也无法挣扎。 桥上,青衣掌事脑子里的弦一崩,待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不。” 顾二白忽然抬起头,思虑的眼底,尽是认真之色。 她想清楚了,人在危险时候第一瞬间的反应,肯定会死死抓着救命稻草,可是等过了那一秒,意识到她要和这根‘稻草’像个连体婴一样,如此紧密负距离的紧贴着,她还是掉下河吧。 反正又不是不会游泳。 换成别的男人,她就下去游一圈吧,游到家门口算了。 一旁,惊的一身汗的玲珑木:我滴个乖乖啊,幸好小主人您还有点智商啊,不然……您现在是真的报废了,它的那点灵力是不足以和场主万分之一的对抗的。 绝逼没人能想得到,刚才,场主的心里到底有多阴暗。 “你再说一遍。” 顾亦清剑眉微凝,神智像是一瞬间清醒了不少,手上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望着她的泠寒眸光,像是直达心底,仔细打量测探着她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我说……”顾二白有些尴尬的低咳,“我是不会抱着别人的,只是因为抱的是你,所以……才没有松手的。” 对啊,因为你是我叔,所以…… 所以,你丫的也别松手,就算你对我是做戏! 但起码得人性还是有的吧?不能见死不救。 直白的言语,激的顾亦清眼底猛的一震,跳跃的眸光,幽幽的像火一样,炙热的几乎可以把眼前的女人燃烧殆尽。 她……没有骗他? 可是,他刚才看她见对别的男人,笑的那么开心,那么明艳。 明艳的让他想摧毁一切,想要杀人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清叔~” 顾二白颤悠悠的喊了他一声,顺势朝他讨好的眨了眨眼睛,一副灵动的狗腿子模样,看的人心荡漾。 咱能先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再说话吗? …… “她这个女人……居然装摔倒?!” “对啊,你没看着她还故意抓着场主吗,场主都让她松手了,她还厚着脸皮抓着呢。” “小蹄子就是故意的,面对场主居然也敢亵渎!” “就是,胆子肥了!” 身后,一群嫉妒的发狂的姑娘们,被这画面刺伤了眼睛,纷纷大义凛然的撩起袖子,不由分说的上来推搡着她。 “小蹄子,快滚下去,谁给你的肥胆!” “场主,您没伤着哪吧?哪疼了没?” “还不松手!” “你还抓的挺紧……” 见众姑娘们纷纷上手,顾二白惊得眼睛直溜溜的惊恐转着,卧槽卧槽,老娘抱着我前男友管你们屁事。 这年头民风开放的,都直接上手抢的吗? 怪不得木头说外面的妖艳贱货这两天都很开心,我看是亢奋! 面前的男人,显然还沉浸在小女人那声娇憨的撒娇里,久久失神的望着她。 “哎呦~好疼啊~” 顾二白水汪汪的双眸蓦然含泪,神情楚楚可怜,音调颤巍巍的惹人疼惜,姿态神韵俨然一朵盛世小白莲。 “疼死人家了呢~” 心里暗暗得意的摇头摆尾,气死你们,气死你们!劳资就是要抱,只有劳资可以抱,还要越抱越紧。 最好气的你们五官变形,将丑陋的一面都露出来,好来衬托老娘的美貌,哈哈哈…… 面前,女人装出的柔柔弱弱之音配合着眼脸上晶莹可人的泪珠,生生将男人从发神中猛的拽回来。 待看到她一副被人欺凌的凄惨样子,登时心脏像被人紧紧捏住一样,凌寒的嗓音彻骨滔天的朝着身旁的花花绿绿大吼一声。 “滚!” 顾二白感受到浑身一震,好似有滚烫的气流漫过她的身子,直冲出去。 周围,一众推推搡搡、动手动脚的姑娘们,登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的震开,纷纷七零八落的倒落在几丈之外。 青衣掌事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那群小姑娘们,跺着脚惊呼,“还不快滚!” 等着死呢。 “唔……” “痛……” 色彩斑斓们捂着胸口,挣扎着从地上缓缓爬起,一句话都说不出,顺着岸边朝家里跑去。 神灵,果然是不容侵犯的。 ------题外话------ 先来一发,呆会还有两更~ 话说,小白啊……奥斯卡影后是你,你们俩绝配。 九哥:场主啊…… 场主:我不想跟你讲话。 狗莲:……其实我们是想跟你说…… 场主:不许出声! 小宫(飞快的):场主您苦尽甘来了! 第二百三十:小白,爱你爱到发狂 “清……清叔。” 顾二白探出紧紧埋在男人胸膛里的头,环在他腰间的手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眼神有些僵直的怔怔望着他,你……你对人家都做了什么?! “腿缠上来。” 男人凛冽的冷嗓传来,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味道,竟生生的将这么一句具有歧义的话,说的理所当然……冠冕堂皇。 顾二白彻底怔愣住了,啥……啥子?腿缠上哪? ‘嘤……’ 玲珑木捂住一只眼,露出半条缝,扭了扭木屁股,神态羞涩的看着小主人。 为什么这样的好事,总是被被小主人撞上。 顾亦清垂眸牢牢的盯着她,阴沉幽邃的眼底尽是逼视,仿佛是在催促着。 直白激烈的目光看的顾二白脊背发麻,缠……缠腿? 清叔是那个意思吧? 在大厅观众、朗朗乾坤、万众瞩目、众目睽睽之下,像个八爪鱼一样,做出如此羞涩难言的姿势? 天呐…… “再不动就下去。” “动动动……” 男人催促的冷嗓传来,还陶醉在认知中的顾二白,双腿麻利的交缠上了他的沈腰,小脸羞红的像颗熟透的苹果。 麻麻,这样好像个人形泰迪啊。 顾亦清望着她矜持的动作,唇边冷笑,一掌将她的后背朝怀里紧紧按压过来。 顾二白呼吸一滞,登时觉得……胸‘闷’气短。 两抬腿晃晃悠悠的摇摇欲坠。 “掉下去试试?” 男人极具威胁的嗓音传来,顾二白赶紧利索的又缠上了。 彼时,游上对岸的几个湿漉漉糙汉子衣服都不要了,连滚打爬,背影逃一般扬长飞奔而去。 “那个……” 顾二白不知所措的偏过去脸,刚想开口。 男人脚下轻动,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英挺的身姿顺着长长逼仄的岸边,朝着深处走去。 顾二白感到身子一晃一晃的,疑惑的探出头,小巧可爱的望着他笑着,“清……清叔,您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现在,有一种特别特别不祥的预感,就像……节操要破碎的感觉。 “你。” 男人吝啬的吐出一个字,顾二白大惊。 那……那怎么行…… 他们现在好像,早已经不是情侣关系了吧? 难不成,就因为他刚才救了她,她就要以身相许? 那你把我放下来吧。 顾二白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因为男人的脸色丝毫没有回温的征兆。 这男人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万一她呆会不老实,落个和其他姑娘一样的下场,麻麻呀,看着就很疼。 “那个……清叔啊,咱们……” “顾二白,你既然这么需要男人,不是谁都行的吗?换成我不是一样?你在介意什么?” 男人忽然停下脚步,缓缓低头,望着她的冰结目光里满是讥诮的低恶。 顾二白愕然怔住了,半晌,微微拧着眉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说什么?” 男人自嘲般轻嗤一声,似乎并不想同她废话,迈开步子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你放开我。” 顾二白胸口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好笑,语道平静的异常。 男人恍若未闻,手上的力量丝毫没有松懈。 “让你放开我没听见?!” 一瞬间,顾二白双眸被他的脸色刺痛,心潮激起千层滚滚滔天浪,双手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他。 顾亦清一把将她双手牢牢按在胸口,钳制住她扭动的身躯,眼角狠眯,“怎么?都学会欲拒还迎了,这你不是想要的吗?” “你滚!” 顾二白死死抿着唇,一瞬间被他脸上全全的嘲讽,激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原来,在他心中,她一直是这样的存在。 “别人可以,我怎么不可以?嗯?” 顾亦清见她几乎是在用生命抗拒,眉眼不耐的死死按住她,阴冷的口吻活脱脱能吃人似的。 “不要脸!王八蛋!” 顾二白抑制不住的眼泪终于飙了出来,面上委屈的像个被冤枉的小媳妇。 嘴里一遍遍的骂着,“你滚……你给我滚……” 顾亦清听不得这句话,气的喉结滚动,俯身猛地含住她柔软的樱唇。 “唔……” 顾二白瞪大眼睛,讶异而仇恨般看着他。 胸前的双手被钳制住,只有死死咬紧牙关抵抗着他的侵入。 顾亦清炙热的呼吸铺在她的面上,感受到阻碍,薄唇轻动,修长的指节透过她身上的薄纱往里面探,正好碰到了她敏感的腰际。 “嗯……” 顾二白注意力被转移开,松开了牙关。 男人趁机狂风暴雨般卷席而来。 顾二白又哭了。 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感觉大去之期不远矣。 不知不觉,顾亦清的神情动作慢慢变得温柔了起来,缱绻着她的柔嫩,悉心的叼啄着,像对待最心爱的珍宝。 内心由最初的愤怒、报复,逐渐的又沦陷了进去。 他心尖尖上的小人儿啊,他怎么舍得让她有一丁点的难受。 他只是想让她正眼看看自己,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最好将她融入体内,彻底离不开他,只让他好好的宠着、爱着、捧着。 感受到他的变化,顾二白渐渐的也不挣扎了。 这个报复性毫无章法的热吻,像一阵狂风暴雨卷席而来,给人带来心脏带来的冲击余韵,久久不能平息。 许久之后,被冲昏理智的男人,情绪也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恋恋不舍地收回吻,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滚烫的唇顺着她的唇畔,朝着鼻尖,眼角,额头,甚至最后连眼泪都吞了下去。 他说,“小白,你不在乎我,我会疯的。” 深沉的嗓音,比宣誓来的更热烈。 顾二白唇瓣轻颤,眼底闪过一丝冷蔑的神色,有些失神的笑了。 “是吗?你倒是很在乎我,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是我今天哪里行为做的放荡了,让你又看不过眼了?还是又怕我抛下你的奶娘跟别人跑了?”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以前的顾二白。 为什么,要将这种报复强加于自己身上,难道上次还不够吗?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 “我怕你不爱我!” 男人灼灼的盯着她浑然不在乎的冷淡模样,心脏骤的紧缩,抚弄着她脸颊的大掌微微轻颤,“小白,我爱你爱得发狂……你可知道?” “……” “看到你的目光落在别的男人身上,我控制不了自己的。” “……” 顾二白不可思议。 但男人眼底那扭曲到极致的目光,已然暴露了这句话的真实度。 “……” 她凝着眉,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久久,咬着唇摇了摇头,“你别骗了我了,你演的根本不像,若是这样,你会不听我的解释,就定下了死罪?你会不由分说就这般侮辱我!” “那你呢?你听过我解释吗?” 男人猛烈的晃着她的肩,心脏不可抑制的颤动了起来。 他根本做不到,做不到按照小鹉的计划,慢慢的去策划用计得到她。 因为他一刻都忍不了,忍不了她冷淡的对待。 每次见到她,他满脑子都充斥着她的音容笑貌,多少的心计在她面前顷刻间化为乌有,什么都不想去想,他只知道,他想疼她爱她,和她呆在一起,一刻都不离开,就这样到地老天荒。 “听你解释什么?你解释过吗!” “你……愿意听我解释?” 顾亦清的瞳孔震骇了。 ------题外话------ 还有一更~大约半个小时之后 第二百三十一章:甜蜜暴击一万点 “……你就是个大傻比!” 顾二白一把推开他,转头就往回跑。 如一只仓皇逃窜的兔子。 顾亦清被突如其来的喜讯,完全震懵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懵。 久久,男人宽厚的胸膛微颤,不可置信的欢喜笑出了声。 小白愿意听他解释,小白是期待着他解释的,小白……是爱他的。 这简直像梦。 可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亦清的眼角闪过一丝狠戾。 他回去,好像要宰鸟的。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耍他,还是在这般最重要的事上。 顾府。 正坐在大厅,跷二郎腿,大爷似的喝茶小鹉,猝不及防的猛地打了个喷嚏。 擦了擦鼻子,它整只鸟忽然跳了起来,幽幽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鹰潭,“鹰潭兄,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要发生不好的事情吧?” 鹰潭无聊的瞥了他一眼。 “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难不成是场主发现你骗他了?” 小鹉,“……” 那就是事态最严重的一种了。 鹰潭蓦地看着他,“……” 一股诡异的氛围在二人之间蔓延。 …… 岸边,顾二白跑了大约有五六分钟,边跑边防备的转身提防着,待远远地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姿岿然不动时,略略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把红肿的唇,这尼玛……怎么回去解释。 “小主人,您是在回味吗?” 耳际,玲珑木悄然飘了出来。 “我回味你妹妹!” 玲珑木撇嘴,“那您是在停下来等场主?” “……”顾二白想打人。 “其实您不用等场主的,场主来得很快的。” “你胡……” 话音未落,顾二白感觉腰身一轻,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悦耳的醇厚嗓音在耳边响起,“小白,你那天看到的都是幻境,我不可能对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女人动心。” “……” 这个人是鬼吗?怎么跑的这么快。 “小白,是你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动心的滋味,其实从第一眼,你在崖下望着我的那瞬间,我便心动了,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那就是爱,此前,我曾未经过那般感觉。” “……”好、好惨,这个人活了二十八年,居然感情一片空白,史上最惨单身狗啊。 “后来我的视线就再也离不开你了,你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都成了我生命中最明媚的阳光……” “……”这个词拽的好,听起来太像老司机,哪里有点初恋狼崽的样子。 “小白,你呢?你为什么叫我叔?” “……”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难道非得让她直白地说因为你老? “小白,你能接受叔侄恋吗?” “……”得了得了,这扯到哪里去了? “你……你别为了解释而解释,我又没病,怎么可能看到幻境?你这个理由也未免太搞笑了……” 说着,顾二白低头嗤笑,脑海中却浮光掠影般,飞快的闪过与刘管家第一次见面,他跟她说过的话。 ‘……最后一位,就是方才冒犯姑娘您的巅女,向来行踪隐秘,性情不稳,由擅巫蛊迷幻之术,使得一手好香,是位长居东海的女子。’ 由擅巫蛊迷幻之术?使得一手好香? 顾二白想着,脑子绷住了,微微张着嘴,惊得眼睛都直了。 不……不会吧……不可能…… 玲珑木摇头:哎,摊上了个傻主人的痛~ “那……”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挣开他的双臂,怔怔的盯着他。 顾亦清见她这般,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她不会以为他在骗她吧? “小白,你还不相信我吗?” “……” “你方才说愿意听我解释的。”男人的嗓音开始急了。 顾二白看着他,唇瓣微微抖动,“你、你把衣服脱了。” 顾亦清愣了一下,巨大的喜悦铺天盖地而来,“……这么快?” 玲珑木,“……” 我偶像,你面对小主人时,就不能想想别的吗? 一言不合金灿灿。 未待他反应过来,顾二白便着急忙慌的扯开了他膛前的衣襟。 衣襟被大扯开,一道深紫色的暗沉伤口,赫然触目惊心的横亘在心脏之上的位置。 顾二白的鼻子一瞬间酸了,满目苍茫。 “不……不是番茄酱?” “嗯?”顾亦清迷惑的看着她,唇畔勾起一丝别有意味的笑,“小白,你若是等不及了,咱们不在这里,回府好不好?这里你要是想来,等到晚上?” 顾二白,“……” “你丫就是个大傻比,为什么要动真格的!你的肉不会疼的吗?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二的!” 顾二白情绪激动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刻意避开了他的伤口,眼眶湿润润的。 顾亦清闷着笑,低头望着心口,一把将暴躁的小媳妇搂进怀,“你心疼了?” 顾二白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他,“你怎么不把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二!” 顾亦清狡黠的眸光流转,心情畅快的享受着小女人的心疼,心里如春光般绚烂,这美好,美妙得就像假的一般。 “因为,你把刀拔出来了……” “啊?是我拔的吗?” 顾二白仰头看着他,满脸的惊慌。 顾亦清定定的点了点头。 “那……应该会更疼吧?我、我以为是番茄酱。” 顾二白想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就充盈满了眼眶。 自己怎么像个傻子似的,什么傻比事都能做出来。 生生拔出来该有多疼啊…… 顾亦清失笑,抵着她的额头眉眼弯弯,“没事,被你抛弃的疼,早已盖过她千百倍。” “……” 顾二白含着泪看他,你丫就是想让我愧疚而死。 “那你……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处理它一下啊,不是有那个玉凝肌吗?上过之后可以消除伤疤的吗?” “不用。” “不用什么不用啊?!”顾二白着急上火的看着他,“你这么节约啊?” 顾亦清闷声笑了出来,眼底尽是潋滟之色,“留着这伤疤,看到它,就会想到媳妇你,给它取个名字好不好,‘老婆扎’?手臂上还有个‘老婆咬’,形状比这个好看。” “……”这他妈真是个变态。 “我现在不是在这吗?你还要想什么想啊!” 顾二白冲他怒嚎。 “哦……”顾亦清噙着笑,嘴角流溢着长长的调子,“可是不见得会一直在,万一哪天又……” “怎么不会一直在!” 顾二白明晃晃的晃着拳头。 “那好。”顾亦清暗暗点头,“你自己说的,若是食言了……” 顾二白脸黑了,“我还食醋呢!” “你怎么早不和我说呢,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吧?” 女人微微嘟着嘴,小手微微的掐着他的腰身。 顾亦清长吸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看着她,“苦不堪言。” “活这么多年,所有的痛苦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来得多。” “……我错了。”小女人喏喏的低声传来。 “熬了一夜,本以为天亮有个贴心小媳妇上来暖心暖床,没想到,干脆跑了。” “……我真的错了。”小女人哭腔阵阵传来。 “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我罪大恶极。” “到家门口守着都要被赶回去。” “……我罪不可赦。” “晚上偷偷的去看,还要被人在梦里记恨暗骂。” “……我,我、我,你居然半夜私闯黄花小姑娘的闺房!” 顾二白扬起脸,作势凶神恶煞的看着他。 顾亦清看着她,不置可否,睁着眼不给看,闭着眼还不给看了。 那一阵子,他从来没有如此感激过黑夜,可以让他一直看着,看很久很久,可太阳升起之后,一切又烟消云散,像做梦一样。 “清叔~” 顾二白努着嘴,柔柔软软的趴在他的胸膛。 “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补偿你的。” “以后?”顾亦清挑眉,眸底闪过一丝暗愉,“择日不如撞日。” 顾二白,“……” 这个词语好邪恶啊。 玲珑木,‘小主人,我可以申请围观吗?’ 顾亦清抓过扑腾的木头人,嘴角微勾,“夫人,你为夫君准备的夜间活动曲,为夫很喜欢,不如趁早试试?” 顾二白抿着嘴,忍不住笑了。 “想得美,不过……可以先给点甜头弥补一下。” 顾亦清眼睛一亮。 某个小女人乖巧的低头,樱唇覆上了他心口伤疤的位置。 ------题外话------ 你们要的和好…… 今晚微——博有……‘九宫莲’(你、懂、得) 第二百三十二章:为夫忍不了 “嗯……” 深浅的伤口之处,蓦地覆上温湿柔嫩的触感,男人似乎格外敏感,嗓间性感的闷哼声溢出,一张因愉悦而略略狰狞的脸庞,抑制不住悸动,大掌微颤的将她的头紧紧按入胸膛。 “小妖精~” 低悦浑厚嗓音传来,像蜜一般在水里渐渐晕染开来,飘入荡漾,波及整片心潮。 顾二白双手按在男人结实硬朗的腰间,微微松开了嘴,羞眸半遮。 心下一动,小手开始不老实起来,指尖一圈圈轻柔的绕划着那道深浅伤口,小女人语调软软腻腻的,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怎么,你不喜欢啊?” 顾亦清眉毛快意难耐的跳了跳,大掌在她身后有意识的上下游移,抚慰着自己,“早派你来两年折磨我,定是要折寿。” 顾二白抿着樱唇,痴痴的笑了,娇嗔一声拧着他的肉,“就是下来吸你的阳气的。” 顾亦清大掌插入她浓密的青丝,眼底波涛彭拜,“好啊,为夫存储了二十几载的阳气,就是为了等夫人下凡吸走。” “……” 玲珑木,‘赶紧装死,目测一大波屠狗还有三秒钟到达……’ 顾二白挑眉看他,魅惑灵动的轻眨,“……你这张嘴,真是欠亲!” 顾亦清噙着笑,长指顺着她滑腻的下巴,缓缓朝着粉嫩诱人的唇上游走,嗓音醇厚动人,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夫人耍嘴皮子的功夫见长,行动倒是不如一开始直白激烈了。” “……”你想表达什么? “你一开始才直白激烈呢,我是很矜持的好伐?有些人啊,自己不怀好意就算了,还喜欢臆想非非别人也这样。” 顾二白指尖绷直,认真的戳着他的坚硬的腹肌。 对,趁现在数数,这厮到底有多少块。 顾亦清失笑,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眼角眉梢遮不住的笑意,像是要凝在面上一般,“好,是我直白激烈,是我控制不住,是我一见到你,就想把你剥干净丢到榻上,任为夫……” “唔……越说越不正经。” 顾二白伸手,一掌捂住了他的嘴,小嘴娇俏的轻扬,“你丫天天就不能想一些积极健康、正派正能量的事。” 顾亦清挑眉,唇畔缓缓轻勾,“那夫人您现在……是在摸什么?” “……” 顾二白闪电般收回了手。 却已经来不及,顾亦清倏的擒住了她鬼祟好色的小手,顺势狠狠的往腹肌上按,“夫人想摸,就光明正大的摸,为夫又不是小气的人,若不是野外,定要脱光衣服任夫人玩弄,还是……” 话音未落,某男诡谲的眼神朝着轻悠悠的河底投去。 顾二白神情一愣,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猛地摇摇头。 “还是夫人想去那里,好好看清为夫的身子,瞧着可还顺心如意?” “……” 顾二白小脸一时中烧,像淬了火,“你丫的又不想好事……” 这男人,每次她想先撩为快,撩完就就跑。 却不想,每每都被反撩的毫无反手之力,连条肚兜都不给留。 “嗯。”男人唇边漾起姣好而邪恶的笑容,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自从遇见夫人,为夫每天都不想好事,只想亲亲夫人,抱抱夫人,压压夫人,就算死在夫人身上,都值了。” “……” 顾二白抬起头,望着他那盛满缠腻和宠溺的腻歪眼神,一时间心花怒放、百花齐开,喉间呢呢喃喃的模糊细语,“我怎么舍得让你死。” 这人虽变态,讲出来的话还挺动听。 “若是牡丹花下死,为夫甘之如饴。” “风流鬼……” 顾二白嗓音靡靡,朝他怀里又挤了挤,显然已经飘飘然了,“你太腻了,我会厌烦的我跟你说。” “哦?”顾亦清话尾微扬。 她越是羞涩如躲闪的鸵鸟,他越是擒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视线一刻挪不开,直视接受着自己浓烈灼烫的目光。 “还是……夫人喜欢直接激烈些的?” 温热的气息不均匀的打在小女人娇媚的小脸上,顾二白感受到某人的呼吸频率,已经渐渐开始不正常了起来,胸膛上下剧烈的起伏起来,就连灼烫的目光都逐渐发炙。 望着她,仿佛此刻就能绕烧起来一般。 “小白~我……” 顾二白轻轻抿着唇,眼角乍泄出一道促狭的笑,“还有你这样的,把自己说的有反应了。” “……”顾亦清喉结轻滚,“你在这,我多看你一眼,都忍不了的。” 顾二白扭过去脸,眼底有些羞涩的别扭,“你想都不要想,你的尺寸严重超标,我、我……我一时接受不了的。” “小白,一开始是不习惯,后来你会越来越喜欢的。” 顾亦清憨哄般拉着她的手,朝自己难受至极的地方抚慰着。 “no!”顾二白猛地缩回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双眸熠熠发闪的看着他。 等我三十如狼再说吧。 “我清叔,你现在这样急不可耐,我真怀疑,你这二十八年都是怎么忍过来的,是不是……府上像月儿那样的贴身侍女,一大堆啊?” 顾亦清好笑,下身疼痛,眉毛都跟着扭曲了,男人英俊的面上,此刻生生的添了几分让人舍不得伤害的可怜,“小白,遇到你后我才知道这样的反应,原来是想狠狠的要你,此前,若是深夜起反应,到药阁里取些草药便可。” “……”这变态,还吃草药。 “那……你不会吃出什么问题了吧?”顾二白防备的看着他。 “要不你试试?”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揶揄,盛情相邀。 顾二白唇角轻颤。 算了,她要是试过……她就有问题了。 “小白~” 顾亦清再也看不下去她明艳动人的样子,难忍的将扭曲的面庞塞进她芳香的秀发,激烈的吮吸,男人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拼命想得到慰藉。 这般反应,极大地激起了顾二白的虚荣心和母爱。 某白散发出慈爱的光芒,潇洒的小手一挥,“行吧,看你这两天这么乖……” 话还没说完,顾二白就后悔了,某人伪装术太高明了,先前还柔弱的像个等人疼的小白兔,一得势,就变本加厉像只八辈子没动过荤的狼,女人啊,宁愿相信世界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的嘴。 “……”许久之后,某白两眼发直,小手颤巍巍,像是从炼狱里走了一遭。 顾亦清神采奕奕,神清气爽的抱着双手残废的小女人朝岸上走的时候。 顾二白已经没有力气骂人了。 “小白,这是对你今天的惩罚。” 男人暗愉的嗓音响起,低头薄唇怜惜的在她额头轻啄。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算了不能看了。 “你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看在你这两天表现还不错……你、你凭啥惩罚我?” 顾亦清眼角轻眯,口吻微微不悦,“你今天看到的都有哪几个人?” “……一个没看到。” 顾二白眼珠子望着他,转啊转,这厮这么变态,万一再给人穿小鞋。 “是吗?”男人凉飕飕的声音传来,听的人心惊肉跳的,显然是不信。 “是……不是……不过,清叔啊,你问这个有意义吗?你瞧瞧他们那磕碜的身材,哪跟您相媲美,奴家当然只有看过了次的,才能体会到您的好啊~” 顾二白腆着脸,羞怯的轻拂他的胸膛,贱兮兮的讨好模样,就差喊一句大爷了。 玲珑木要吐了。 顾亦清膛前被小猫挠的,一阵阵发痒,成功的被她取悦了,嘴角流溢着一丝满意的笑容,“知道为夫的好了吧?” “嗯。”顾二白羞羞怯怯的点着头,“特别。” 顾亦清眯着眼,瞥见她眼底的那点小九九,眸中带笑,手上愈发紧了起来“但我看你看的很开心啊,现在……还费劲开脱,难道看出了感情不成?” 顾二白,“……” 玲珑木,‘黄颜祸水,小主人真是害人不浅啊。’ “听说还特意出来打听郑毅的喜讯?”顾亦清口吻酸酸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戾,“小白,那个才子,是不是上次跑的比你还快的?” 木头,怎么跟你预测的这么像,大爷的,是不是你告的密! 玲珑木:此木已别虐死,有事烧纸。 “嗯?”顾亦清嗓音幽幽的提醒她。 顾二白,“……” 你这么吓人,我也想跑来着,只是……苦比的小短腿没跑掉而已。 “瞎说,谁是为了打听他这个闲人啊,人家还不是为了避开你~” 顾二白想着,小手成拳,撒娇般捶了捶他的胸口,然后有节奏的轻捶了起来。 玲珑木死而复生,眼皮子抽了抽。 小主人没有脑子的。 “避开我?”顾亦清闻声,阴恻恻的盯着她。 顾二白,“……”她刚才一激动之下说了什么? “想避开我,还告诉奶娘你去了哪里?你是觉得奶娘不会告诉我,还是其实是怕奶娘看到你……情不自禁?” 顾亦清一副看破了真相的打量着她。 顾二白,“……胡、胡说,你看看我今天穿的一身绿,就知道我有多哀怨了。” 顾亦清垂眸,莫名的打量着她的纯绿色衣衫,微微点头赞赏道,“不错,很好。” 顾二白,这人审美怕是中毒不浅。 顾亦清,就要穿的这么让人倒胃口,才不会被觊觎去。 “我跟你说,绿色代表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所以……” “所以你故意穿着绿色,时时刻刻提醒我。” “嗯对!”顾二白望着懂事的他,徐徐点头。 “好催我早点像你解释清楚。” 顾二白,“……”她的手怎么这么痒。 “小白,你真聪明。”顾亦清挺直的鼻子蹭着她茸茸毛发,已经是爱极了怀里的小人儿。 顾二白,“……”你这样显得我很心机,我明明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白,绝壁没有想过勾引你……绝壁! “小白,我要娶你了。” 蓦地,男人嗓音平平的来了一句,就好像在说:小白,今天吃萝卜吧。 “……”什、什么?顾二白闻声,讶异的扬头看着他,她现在是被求婚了嘛? 这么……草率? 顾亦清看出了她眼底的意思,英俊的脸庞漾起柔柔的笑意。 “我等不及了,没有什么特别给你的,所有的一切,我有的、没有的,你看上了,都拿走。” “……不、不是你的我怎么拿走?” “只要你想要,我就会让它成为我的。” “……”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久久弥漫环绕在胸中。 顾二白长叹一声,低低的均匀喘息着。 真是够了。 这样一种爱,太不切实际了,她一定是在做梦。 “要不要我掐你一下?”顾亦清眯着眼,友情提醒她。 “你敢!” “好了。” 顾亦清弯弯的眉眼里钳着一湖澄澈的水雾。 她是他的,现在以后,永远永远。 不可能会有任何事任何事把她夺走,如果有…… 男人好笑的摇了摇头,不会有的。 他早已陷的万劫不复了。 “好……好什么好!容我考虑考虑!” 顾二白炸毛了,没见过哪对情侣还没热恋就结婚了的。 况且……草率!太特么草率了!通知性求婚?没有鲜花、没有气球、没有……什么都浪漫都没有! 顾亦清低头看她气的翘辫子的模样,忍不住朗声笑出了声,英挺的眉毛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娶亲办的比皇宫里那位热闹,不知道…… 应该会气死吧。 气死就气死,请随意。 荣安城,养心殿。 怀抱着爱妃的某皇,眼皮子忽然一跳,手里的调羹止住了。 林妍转脸,勾着他的脖子,“我家玉玉,在想什么呢?” 楚唯钰低眉,眼神阴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再叫一声试试?” 林妍挑眉恶作剧般勾唇,音调拖得很长很缠绵,“玉玉……玉玉……你能奈我何?” 楚唯钰,“不能。” 起身,暴君将某爱妃摔进龙床。 可他能让她叫的再销魂一点。 …… 顾二白沉浸在气恼中,左右躺在他怀里都不舒服了,抬眸望着不远处的顾府,再转头望着不远处的顾镇庆家,扑腾着要跳出怀。 “怎么了?” 男人掴住她,不许她挣扎,他还没抱够呢。 “你、你现在要去哪?”小女人提防的看着他,瞥了一眼显然比较近的顾府。 顾亦清勾唇,“你想去哪?我无所谓,反正先告诉哪个娘都是一样的。” 告诉两个娘? 告诉、告诉什么…… 顾二白心里忽然一阵擂鼓,连忙摆摆手,“不、不行,那成什么样子,阿娘一直把你当做……把我当做……把我们当做……你、你懂吧?” 顾亦清摇摇头,表示他不懂。 顾二白,“……”她的确没有表达清楚,但是他应该能理解的啊。 他在阿娘心中,那简直是宇宙无敌超级完美的存在,而她……破罐子破摔的懒人一个,若是让她知道,清叔被她给染指了,估计当场就能被刺激晕过去。 相比之下,老夫人的反应确实已经可圈可点了。 “那个……清叔,我觉得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帮奶娘寻到她真正的女儿,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入狼穴。 顾亦清拧起俊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小白,你果然是因为害羞。” 顾二白吞了口口水,“废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什么啊。” “哪什么?” “……”厚脸皮。 顾亦清伸手拧着她的耳朵,“没良心的小女人,你就是没那么爱我。” “疼疼……”顾二白哀嚎,“哪有,强词夺理,明明就是没你那么没脸没皮。” “哦?”顾亦清悠悠挑眉,“我在你心里都这样形象了,那我有话就直说了。” 顾二白,“你什么时候含蓄婉转过?没直接动手……就大发慈悲了。” “不可能。” 顾亦清果然很直截了当的否决了她。 “什、什么不可能? 顾亦清俯身。薄唇威胁的含住她的耳垂,“那又不是你亲娘,你怎么比我还孝顺呢?有这个闲心,怎么不想想你夫君该怎么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夜。” “……药阁的药还有……呦呦呦,疼!” 顾二白的耳垂被狼牙咬了。 “小妖精,这么狠,你舍得吗?” 男人狠狠的捏了把她的腰身,顾二白欢痛交加的笑着。 “那怎么办?庆家二老看着挺正常,心里其实挺脆弱的。” 顾亦清严肃的点了点头,“和我一样。” 顾二白扬眉,“哪一样了?”你也……对,你也是空巢老人。 “看着挺正常,其实特别需要夫人抚慰,尤其是夜深人静的……” 顾亦清色、色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连。 “需要去冲个冷水澡!”顾二白冲他竖了个中指,“你家后面不就有处温泉吗?是不是每晚必备?” ------题外话------ 场主哟,你看看你这个妻奴,瞅瞅人皇上,夜夜有肉吃,没错,穿插入那段就是来虐你的。 九哥:友情提醒,暴君来自《重生之最渣女配》~ 狗莲:你不是说长仪第一和善帝吗? 小宫:所以你说他该有多腹黑…… 九宫莲:反正场主的情商是赶不及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我等着你来提亲 “平了。” 话音未落,男人声线淡淡的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丝难以察觉的低沉。 “嗯?”顾二白闻声,略微疑惑的挑眉,“什么平了?” 顾亦清低咳一声,伸掌捂住她的眼睛,“小树林,平了。” “……” 顾二白怔愣了一下,片刻后,果不其然的缩了缩瞳孔。 忿忿的拨开大掌,这人是在开玩笑吗? 树林说平了就平了? “夫人若是喜欢野区,其实还有很多地方可供选择……” 顾二白嘴角轻颤,“野区什么野区,选择什么选择。你那个小树林风景还是挺不错的。” 除了那个幻境,留下了点深刻‘印象’ 顾亦清垂眸,长长的睫毛覆住了眼底的那抹阴翳。 如果有可能,他根本不会那么任性告诉她有这么个地方,那般黑暗的幻境,该在她心里遗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想到这,男人喉结微痛的滚着,那是他欠她的。 顾二白见他默默不语,微诧的盯着他眼底的阴沉之色,不由好笑,“欸?是不是因为那条鱼……其实那个不能怪小树林吧?小树林是死物。” 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小白,你以为你有多不重要?” “……”这是什么逻辑? “你走了,我差点把自己都毁了。” 顾二白愕然抿唇,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说了,我知道了。” “那现在?” 男人挑眉。 顾二白从他怀里挣脱,灵活的扭了扭脖子,朝着顾镇方向走了两步。 顾亦清心里一慌,转脸迷茫的望着她,他……方才说了什么惹她生气了嘛? 男人阔步刚想追上去,小女人忽然转了过身子来,正午灿烂明晃的阳光,映的女人娇艳的面容恰如六月的一抹飞红。 “回去吧,我等你来提亲。” “……” 百转千回的音调,像一曲绵长的情歌,顺着筋脉,渗入血液,凝于心脏。 阳光下,男人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反应。 一身绿油油的小女人,抿唇噙着笑,转身离开,背影仿佛稻田中一颗摇曳在风中的庄稼,给人以热烈高昂的希望和未来。 那天,路过那条的路的人都说,大家统一的看到了一个假场主。 据说,假场主一路像个傻子似的笑着,嘴边的弧度都快咧上天际了,但颜值身姿不减,帅炸裂堪比九重天上的二郎真君。 但那绝对是个假的,连路都走错了,走着走着还差点摔进沟,你说能不是假的吗?居然有傻子敢冒充场主。 顾府。 一股浓郁的欢喜气息缭绕着整个嘉成庄园。 别人感受不到,喝了太久浓茶,实在难以入小憩的小鹉,却像是隐隐感受到了什么,只觉心脏咚咚的不安跳个不停。 那股欢喜中带着杀气的气息,愈发接近,渐渐猛烈袭来。 它终于一身冷汗的坐起了身,摸了摸脑袋,对着旁边拄臂在桌上休息的鹰潭小声惊呼,“鹰潭兄,咱们赶快收拾包袱走吧!” 一旁,鹰潭晃晃悠悠的睁开眼睛,迷蒙的展开扇子轻扇,“说什么梦话呢?你我目的都未达成,朝哪走?” “……”小鹉擦了把背后的冷汗,“对啊,朝哪走?” 可是不走的话,这诡异的气氛和不祥的预感,感觉小命不保啊。 盯着它跳跃的鸟眼神,鹰潭不甚耐烦的看着他,“撒癔症了?你这忽然神神叨叨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小鹉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我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和一股比杀气更浓郁的喜庆。” “……”鹰潭眉间的疑惑更深了,“难道有人杀了人,然后还大张旗鼓的庆祝了?” “……”这不太可能。 鹰潭淡淡的笑了,“我看啊,你就是亏心事做得太多,这番欺骗了场主,神经兮兮的,生怕出了纰漏子。” “是的……吗?”小鹉结巴的来了一句,继而面部忽的怔住,心跳愈加猛烈的喃喃道,“那股气息好像……快、快到门口了,鹰潭兄,你不走我可先行一步了……” “欸?”鹰潭扬眉刚想朝他伸手,只见下一刻,小鹉已经夺门而出。 “这鸟难不成得了鸭瘟?” 背后,鹰潭默默呢喃。 然而,待小鹉走了不到一刻钟后,鹰潭忽然就就明白,它为什么逃得像得了鸭瘟似的。 乾宜斋。 鹰潭见瞬间敛去笑意的场主,面色不善的走进来,第一件事便是问他,“小鹉呢?” “它……可能有点事情,然后出去了……” 鹰潭佯装不知道一般,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来个头绪。 顾亦清脸色愈发阴沉,唇边冷笑,逃得倒快,他倒是要看看它能躲到天涯海角。 若非小白与他冰释前嫌,现在就将它剁成鸟肉酱。 鹰潭探得场主眼底的那一丝残忍时,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场主……您找小鹉是?” “无事,就是中午少了道鹦鹉肉。” “……” 话落,鹰潭手里的扇子差点吓得脱了手。 半晌,他鼓起十八般勇气,试探般幽幽问道,“那场主,您允诺过小鹉的南境那块地……” 顾亦清眼神凌厉的扫过来,俨然一副嗜血之色,“你说什么?” 还南境那块地,他看整个白徒的生意往来都可以断了。 “……” 一语惊醒梦中人,鹰潭这番才幡然醒悟,他算是上了小鹉这条贼船,然后……翻船了。 顾府,被荡平的小树林不远处,默默躲在假山后的小鹉,彻底绝望的摊直,两眼望着天空…… 他听到了什么?这回完蛋了。 有山不能回,回去了老大能活生生打死他。 庆家大院。 顾二白痴痴的笑着、跳着回到家时。 远远的阿黄就站在门口,耷拉着尾巴,两眼哀怨的望着她,活脱脱像她欠它一块大骨头。 “……”顾二白扬脸,这死狗,最近好像一直对她不甚满意。 耳际,玲珑木翩翩的飘了出来,“小主人,阿黄没上来咬您两口算是衷心了,请问,您早上走之前不是说要去溜阿黄的吗?” 顾二白,“……”我有吗? 门口,一贯跑过来迎接主子的阿黄,此时怏怏不乐的转过身子,留个屁股给她,还宣示不满的嚎了两嗓子。 “……” 顾二白过去伸手给它顺顺毛。 这、这么大的狗,咱就不要这么矫情了,溜啥溜,自己去跑奔子去。 玲珑木,‘……’您这么大,还跟场主矫情的要死呢。 这女人,真是有了丈夫,忘了一切。 它仿佛预见了自己不久以后的下场,将沦为阿黄同一被抛弃阵营。 大院刚进门,饥肠辘辘的顾二白鼻子很尖的,闻到了从锅屋飘出的阵阵菜香。 立即三下两下洗了洗手,冲进了锅屋,殷勤的端着小菜。 “娘,我回来了,您今天做什么呢?这么香……” 手里握着铲子,翻炒着日复一日西红柿炒鸡蛋的庆家阿娘,奇怪的回头瞅了她一眼。 她怎么感觉……某个女儿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格外的雀跃,和早上走之前要死不活的模样,形成截然不同的相反态度。 顾二白欢实的饭菜端到堂屋,抬头见到老爹已经回来了,咧着嘴兴奋的问,“阿爹,你一早又去哪了?” 庆家阿爹瞅了一眼她,闷闷回道,“还不是东湖那块地,堰梗子被邻地给占了,争了多少天了,最后弄得两颊面红耳赤的,还没个交代。” “哦,呵呵,挺好的。” 顾二白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显然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压根没听见你说什么的心不在焉模样。 阿爹,“……” 玲珑木:谁都不要拦着我家主人,就让她继续花痴犯傻,等着被揍。 锅屋,阿娘端着一笼包子走进来,顾二白勤溜的将帕子递过去,给她擦了擦手,正准备动筷。 却不想,此时正坐在桌子东面的阿爹,打量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她,“二白,你的嘴怎么肿了?” “……”顾二白筷子一颤,脑子迅速运转,“那个……那个和人家发生口角了,吵了一个早上。” “……”阿娘探过头来,仔细疑惑的盯着她,吵架能把嘴都吵肿了? 阿爹瞪了瞪眼睛,“既然吵了架,那为什么你一直在笑啊?” “……”顾二白脸上一直未间断过的白痴般笑容,终于僵在了脸上,面色五颜六色的精彩得很,“吵……赢了。” 庆家阿娘,“……” 庆家阿爹,“……” 这果然是自家女儿风格。 “嗯。”顾二白低下了头,嘴里含着一口包子,显得很是……心虚。 阿娘打外面望了一眼,“那二白,你早上洗的衣服呢?我看院里绳上,也没挂着衣服在晾晒啊?” ……衣服? 对哦,衣服。 顾二白脑子一凉,猛的想起了某盆被打翻在青青河岸边,孤零零的洗衣盆…… “那、那个跟人家吵着吵着,动起了手,然后,盆被推下去了……嗯,对。” 顾二白编排了半天,结巴‘实诚’的点了点头。 阿爹阿娘闻言,面上才浮起几丝担忧惊讶之色,二人异口同声道,“二白啊,你这嘴不会是被别人扇肿的吧?” “……” 阿爹阿娘,你们联想力还挺丰富。 耳边,玲珑木幸灾乐祸的捂着肚子笑,这就叫说了一个谎,要用一万个谎来圆。 顾二白不想说话了,越说话露出的破绽越多,心也就越虚,她特怕她一激动,把什么都说出来了,那估计阿爹阿娘也能被气的厥心痛。 饭桌上,阿爹阿娘当她忽然安静,乃是被戳中了痛处,一大早的便受了委屈,二老也不是声张的性子,只默默一筷子一筷子的给她夹着菜。 顾二白看着碗里越堆越高的小菜,心里愈加愧疚了。 这……这到底要她该怎么开口和阿爹阿娘说这个事? 想想都不可能啊。 清叔——嘉成庄园的主人,万众瞩目的首领,几乎可以说是王法,至高无上的存在,顶级黄金单身汉,家境富裕程度自然不必多说,她是比喻不来的,而且人又洁身自好,几乎没什么缺点,乃真真的是云端端的人。 顾二白——传言中抛弃老人,抛弃孩子,水性杨花,生活放荡,贪图利益,胆小怕事…… 她说不下去了,一个词:云泥之别。 这两个人,好像无论怎么都不可能有牵绊的两个人。 居然……要在一起了? 说出来谁不喷饭。 当然,她虽然是个假的,但是……能拿这种事刺激二老吗?得而复失的感觉,还是儿女,不用多说,年轻人都接受不了。 算了,这种糟心事,还是留给清叔来说吧,他的话可信度比较高,主要是他脸皮厚,也不觉得有什么。 要是由她来说,估计阿娘能以为自己犯什么神经病呢。 正想着,阿娘突然想起了一茬事,“二白啊,明天你大表哥过帖的好日子,你别忘了去。” “嗯?”顾二白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娘,您不会还想让我去相亲吗?” 现在,不用了,都有未婚夫了。 阿娘夹着菜,点了点头,“那事亦清不是说帮你看了吗,娘对他放心,等他回来跟娘说说那孩子怎么样,再确定相不相。” “……”娘,这回您真是信错人了。 “那为什么还要我去啊,我又不熟,不太方便吧……” “你爹明个还要去东湖一趟,跟郑家掰扯掰扯那块地,没时间,你就去上个礼,出个趟子就行了。” “哦。”顾二白乖乖的点了点头,继而转脸望着阿爹,“爹,东湖那块地没什么事吧?要不要二白跟您一块去?” 庆家阿爹摇摇头,“你个小姑娘家家,去了也没用,我明个再去和人家商量一天,你就去上礼吧。” “哦。” “按理说,你大表哥那个事,咱家还应送个花篮子过去,可咱家里上次种的兰花,都被你掐了,这回倒是不好弄……” “……”顾二白默,我掐那一回您老记到现在。 “欸?” 怨愤着,她脑中忽的灵机一动。 “我记得有个少妇,跟我说过咱家附近不是有花境吗?可以去那里买的吧?” 阿娘凝眉寻思,“这倒是可以,但那里的花太贵了,不过……不送的确也不合适,二白你能找到花境?那明天你去之前顺手到花境买一篮子花吧。” “能啊,那个少妇跟我说,她们家就住在花境,好像叫‘农林花圃’,家里还有个小包子可可爱了呢~” 顾二白想起那个馋的吃了鸡腿的小包子,可爱的心都化了,马上又可以见到了,还有点激动。 “农林花圃?” 话音刚落,阿爹满脸疑惑的看着阿娘,而人面面相觑之下,一起大声呵斥,“不许去!” 顾二白被这声音震得,包子差点都从嘴里滚掉。 “怎么了?” 阿娘唆了唆嘴,面色有些难看,“你本来名声就不好,再去和那被夫家踹了的丧门星待在一起,徒增晦气!” 顾二白怔住,听这意思,那个少妇是个离婚带着孩子的单亲妈妈? 那还真的挺可怜。 “听见了没,你就去别家买,别去她们家。” 阿娘认真的警告她。 顾二白点头,那必须去她家啊,封建迷信思想害死人,什么丧门星,你们都知道单亲妈妈有多辛苦吗? ------题外话------ 呜呼哀哉,九哥要累死翘翘了~ 你们要的甜甜甜,下面就要开始了,高甜预警,准备好被狗粮啪啪啪拍打吧…… 【契约婚宠之枕上暖萌妻】【简牍】 这是一个冷血的商业帝王极度宠妻的故事 这是一个私生女步步为营复仇的故事 她是他的例外 他是她的城墙 他一步步设计,一纸协议诱她入怀只为了能一辈子好好宠她爱她。 。 乔烟庭:我上辈子瞎了眼,还好这辈子没有。 顾夜琛:……媳妇,我可以当你是在夸我吗? 被一个不近女色还气场强大到令人发指的人痴爱了五年是什么感觉? 乔烟庭告诉你,那滋味不能再好。 拐到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人前淑女,床上xx的媳妇是什么感觉? 顾夜琛告诉你,只想夜夜笙歌。 第二百三十四章:场主要置他于死地 嘉成庄园,断崖处。 某只腐尸鹦鹉双翅背在身后,唉声叹气、半死不活的沮丧着脸,一圈圈的在残垣横壁上徘徊,满腔的忧虑烦扰,整只鸟显得格外寥落悲戚。 怎么办……怎么办。 作为白徒山庄代表,出使嘉成庄园第十三次,商讨南境地租之行,再、再再一次以失败告终。 关键他还清晰的记得,临走之时,家主是怎么跟他说的: 若是这次再商讨失败,别回来了,直接找处悬崖跳下去吧。 所以,某只鸟现在…… 眯着眼望着断崖下阵阵呼啸的冷风如刀,层层突兀的怪石嶙峋…… 鹦鹉背一震,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老大……应该还会念点主仆之情的。 想罢,某鸟鸟翅一挥,空旷的断崖边缘,一片水雾蒙蒙的晃悠幻境,便赫然展现在眼前。 模糊幻境中,家主隐约只露出一个美背,双肩有节奏的滑动,落坐在那里,手里显然正磨着刀,石器与铜刀相互摩擦碰撞,崩发出闪闪鲜艳火光和瘆人的‘咔嚓咔嚓’声。 “老大~” 他开嗓,鸟眼婆娑,语道悲戚。 柔柔弱弱、凄凄惨惨的模样,堪比那受了伤的小娇娘。 幻境那头,白徒家主并未言语,继续认真的磨着手里的森森白刀。 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头,冲他摇了摇。 小鹉哽咽,“……” ‘什么话都别说,跳下去吧……’ 寡人深沉的声音传来,小鹉愕然怔住,下一秒,死死抱着旁边的一颗劲柏,瑟瑟发抖的摇摇头,不不不……小鹉还未娶妻生蛋,光耀门楣。 寡人轻哼,“小鹉你也不小了,该死了。况且你家族早已覆灭,谈何光耀门楣。” “……” 小鹉仰面,痛哭流涕,鸟羽在冷风中孤寂颤动,场面一度惹人怜,“唔……老大,您也知道小鹦鹉这么可怜,小鹉现在就只有老大了……” 寡人将手里的刀翻了个面,“不,你老大手下还有很多人,不缺你个废物。” “可……可老大,小鹉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真的忍心这样对小鹉吗?小鹉这些年,扪心自问……” 寡人点点头。 小鹉,“……” “跟你讲过多少遍了,别给我打感情牌,除非你给寡人点钱。” “……” 他就知道没啥作用,就是想拖点时间,早死不如晚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世人皆知。 白徒山的寡人,是个只认钱的主。 有钱,她对你千依百顺,善良似活菩萨。 没钱,她待你暴戾恣睢,恶劣似活阎罗。 是所有奸商了最为奸的一个。 是所有暴主里面最暴的一位。 偏偏,没一个人能耐她何。 当然,除了金子,所以她还绑架了九重天的年轻财神,并且令人发指的……侵占身心。 小鹉深知家主本性,忧桑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模样大有重振旗鼓的架势。 “老大,要不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小鹉定会拿下南境吗块地!小鹉拿羽毛发誓!” 某鸟一番信誓旦旦的话落,幻境中,寡人滑动顺畅的香肩渐渐停滞,手里的快刀已然磨好,纤纤玉指拂了拂玉石板上的铁屑。 她缓缓的转过身子。 一张惊世骇俗的面容,生生震得让幻境都有些支撑不住。 “小鹉啊,事不过三,你这都第十三次了,诸如一定拿下南境那样的话,我这老耳也听出茧子了,想来拔秃了你都不够。这些年,寡人之所以留着你,是因为你那时灵时不灵的读心术,还有点熊作用,但其实寡人一直特别想尝尝腐尸鹦鹉的肉味,毕竟其他的都灭绝了。” “……” 小鹉心窝子被插了一刀。 老大,没想到您和场主,心思竟歹毒的竟如出一辙,试问鹦鹉肉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寡人冲他不耐的挥挥手,“赶紧跳吧,别像个大姑娘似得别别扭扭的。” “……” 老大您让人跳崖的语气,像催人吃饭似的。 还是您赶着去吃饭? 小鹉愈发抱紧树干,朝她声泪俱下的摇头,“老大,小鹉知错了,都是小鹉办事不利,惹老大生气了,可是老大……” “别可是了!” 此时,幻境那头一直很镇定的白徒家主,猛然暴躁了起来,扬起手里磨好的亮闪闪劈山快刀,恨不得能冲出去砍他两刀。 “刚才你长陌哥哥来跟寡人说了,你若是不死,那个嘉成的场主就要断了和白徒山所有的生意往来,以至货物供给,你丫是想毁了白徒山万年基业,还是想让寡人日后喝西北风?!” “……” 话毕,小鹉惊的目瞪口呆。 真、真的吗?这么严重? ……场主是想置他于死地了。 寡人冷笑,“你说真的假的?你看他说十三年内不给南境降地租,是真假的?” “……”小鹉脸上青筋抽抽。 场主,小鹉和您有多大仇,不就给您情路上添了点坎坷吗…… “小鹉~”寡人见他那副痛不欲生、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摸了摸刀锋,“你是不是理解错我意思了,到底对他那个心肝宝贝做了什么?把他刺激的这么变态?” 小鹉结巴,“就……就老大您交代的,不让场主轻而易举得到她啊,然后……” 被场主揭穿了。 寡人噤声。 久久,望着他,眼神中带着几点怜悯,“寡人本来以为,你的读心术还是有点作用的,看来……我只是让你去添点磨难,让他们你侬我侬、最好情比金坚,这样以后做什么事,咱们都可以从那个小丫头下手,让她牵制住场主!我是让你去破坏的嘛!” 那头,寡人气的眼神都扭曲了,幻境都开始动荡了起来。 若不是身子被长陌牢牢抱住,某个家主怕是早已山里追杀而来。 小鹉委屈。 老大您当初表达的着实令人费…… 其实他本来也是这个打算,奈何场主不走寻常路,这才短短几天,就把小白丫头哄回来了。 说到底,就是小白丫头太不争气了。 “寡人就是瞎了,派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去,现在白徒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嘉成的货源若是断了,允了人家十五的货全断了,就等着坐吃山空、亏损而死吧,小鹉,你若是不想死的话,现在、立刻、马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先寻思怎么保住嘉成和白徒的运输往来,南境那块地现在是连个屁都没有了。” 寡人话音刚落,小鹉连连啄米般飞速点头,“老大您放心,小鹉这次一定会肝脑涂地,为您……” “滚!做不成自己乖乖死去跳崖,不用跟我报备了!” 绵长深幽的霸气之声传来,幻境骤然被震碎,魔音久久传遍耳际。 “……” 小鹉面色五彩斑斓的,好看极了。 转脸,望着一地的玉米地青青。 现在要怎么办? 去找小白丫头? 对……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让场主回心转意、收回成命了。 想着,他失魂落魄的走了。 “等等!” 刚走两步,那方破碎的幻境,又重新组了起来。 那头,寡人收起指尖的诀,微眯着眼睛,好奇的朝着悬崖之下观望着。 小鹉见势,立即鸟腿子的勤溜的跑过来,“嗳~我老大,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滚一边去,别阻碍我视线!” 某只不长眼的鹦鹉挡住视线,寡人横眉怒视。 小鹉乖巧让开,疑惑的顺着老大的视线,缓缓朝崖底看去。 这悬崖有什么特殊吗?老大怎么看的这么入神。 寡人打量了半天,悠悠的问道,“小鹉啊,这处悬崖,形势很陡峭啊,你在哪找的?” 小鹉转身,望了望环绕在四周,不远处的玉米地。 “回老大,好像是在嘉成边界处,我……我其实是因为见这崖壁侧生出一颗横生的松柏,寻思着跳下去还能安个窝。” “……嗯,有点意思,深不见底,底下还有条河呢。” 寡人眼皮轻动,面上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小鹉,“……” 深不见底您是怎么看到河流的? “呵呵~” 寡人冷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挥袖敛了幻境。 小鹉,“?” 一个多月前。 九重天上两位神君大动干戈,泄了天河。 天河之水天上流,这下出了岔子泄入人间,穿破时空,横亘贯穿古今,不知道冥冥之中又牵引了哪段孽缘。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小鹉怏怏走了,脑海中不时传来老大再三幽怖的绵长警告,‘最后一次机会,弄不来就死去吧……’ …… ------题外话------ 三更新鲜出炉,立刻走起~ 第二百三十五章:论怎样才能喂饱场主 顾府。 檀香袅袅的荔园内,缓缓有节奏摇晃的绒椅之上,老夫人精神不济的虚阖着眼皮,眉心渐渐拧起,开口嗓音浑浊疲惫,“第几日了?” 身后,左右伺候着的小桃子小杏子低低的回道,“回老夫人,第五日了。” 老夫人紧抿住了嘴,眉间多了几分痛苦。 她就看清儿这孩子到底能几日不眠,把自己身子糟蹋倒了,让她这个老娘永远别想好过。 “老夫人,老夫人,场主回来了!” ‘咣当’一声,伴随推门声而来,一身风尘的刘管家嗓音里带着几分悦悦的欣喜。 这几日,受场主的低气压影响。 府里人人情绪都变得敏感紧张又低落,此时,却难得听到这般充满活力的声音。 话落,屋中三人纷纷惊喜的抬头,椅上,老夫人身子一震,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清儿回来了?今个怎么这么快?” 刘管家激动的语气都有些磕绊,“老奴也不知,但是……场主看上去,好像很开心!” “开心?”三人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老夫人眼睛一亮,转身与小桃子相望,大胆的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二人合好了?” 小桃子猛的点点头,眼角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她就知道,场主这么爱夫人,夫人这么体谅场主,绝对可以跨越一切阻碍的。 老夫人微微确定,心下大喜,起身就要朝乾宜斋去,“快,快扶我去见见清儿。” “好。”刘管家上前搀扶。 “娘。” 此时,伴随着一声温厚的磁嗓,荔园门再次被推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道清逸超尘的英挺身姿。 “清儿~” 几日未见,老夫人难得见他第一次没有冷着脸,相反的,眼角还挂着隐隐的笑意,像是有什么极大地喜事。 不禁老泪纵横,“孩子,你……好了?” 顾亦清轻扶着她,面色莞尔,微微在她身旁落了座。 好听的嗓音里掺杂进几丝难得的矜贵,“娘,您盼到头了。” 小桃子、小杏子闻此言,心有灵犀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这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清儿,你的意思是?”老夫人微微有些紧张。 顾亦清略略垂眸,像是想到了某个小女人凤冠霞帔的娇媚模样,唇畔不由轻动,一刻都等不及了呢。 “儿子要娶小白过门了。” …… 话落,荔园内一时陷入了无与伦比的寂静之中。 “好!好!好!” 久久,老夫人蓦地拄着禅杖站起来,精神矍铄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三声中气十足的大‘好’,震得满屋皆惊。 顾亦清微微扬眉看着自己亲娘,果然如传言般盼的急不可耐了。 半晌,园内众人纷纷爆发出阵阵笑声。 老夫人不大好意思的坐了下,整个下午,都拉着自己宝贝儿子在屋里足足谈了几个时辰的婚嫁事宜。 园外,青衣掌事朝着摆弄甜食的小桃子道,“老夫人跟场主说了这么久,怕是场主该嫌腻了。” 小桃子嘟嘴,“才不呢,我看场主越听越精神。” 青衣掌事失笑,“是,场主巴不得大婚之日事事经手呢。” 顾府,经历了好几几日的荒靡,四下里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活跃生机。 …… 庆家大院。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 夏风暖暖,顾二白抖着一小筛子的葵花籽,穿着碎花睡衣,作势趴在窗口,抬头忧伤的仰望着一轮明月,墨黑色的天空中群星璀璨。 “木头,我好想要嫁人了,感觉好不真实啊。” 她轻启红唇,惬意的磕了一颗葵花籽。 窗花上,玲珑木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的确,想想也挺不真实的啊,像场主那样完美的男人,居然看上了小主人您。” 顾二白,“……” 我想让你说的是这个吗? “主要是我还小啊。” 她正色辩解道。 玲珑木微微的哼了声,低头朝着她存在感强烈的某处,大落落看去,充满赞赏的语道意味深长。 “哪里小了?小主人您别故作谦虚,这尺寸,绝对是属于那种超标的,木头看过场主的手,虽然大,但是也是握不住的。” “……” 话闭,它还补充了一句,“男人最喜欢这种一手握不住的感觉了。” “……”你丫说什么小呢?!咱们在一个频道吗? 顾二白眼神幽怨的瞪了她一眼,将瓜子壳咬碎。 “我是说,我今年才十七岁,还未成年呢。” “未成年是什么?”玲珑木疑惑的问看着她。 “不懂了吧,就是……就是还没长大,还属于小孩子范畴,清叔若是娶了我,就是猥亵小孩子了。” 玲珑木嘴角微抽,“……小主人您真会说笑,您不是去年就及笄了吗?再说,一般像你这么大年纪的,儿女都满院跑了,您混到现在还单着,还挺骄傲呢。” “……”这他妈能让她说些什么好?! 顾二白平复一腔怨愤,“可是……我就怎么觉得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呢?” 玲珑木沉思般点了点头,“嗯,一颗老鼠屎掉进了一锅好粥,确实会有罪恶感。” “……” 顾二白默默举起筛子,准备拍死它。 玲珑木感受到某主人残暴的气息,扑腾着肉膀子,飞得远些了。 “你给我回来!” “哎,我的小主人,您还假惺惺的犹豫什么啊,趁场主现在神志不清,赶紧透活的嫁过去,免得人家清醒了后悔。” “……” 顾二白朝着他呲牙咧嘴,顿时觉得很有道理。 嗯,略略点了点头,怎么想都是清叔比较吃亏。 还是早点收服了他这个妖孽,免得他总是被各路花花草草惦记着,她的男人,意淫也不行。 这样一来,顾二白心里好受了不少,转身准备安眠。 “喔喔喔……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想,刚一转身,某白便看到伫立在床前的那道飘逸俊朗的身姿,惊得她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顾亦清虚眯着眼睛,见她一副宛若被捉奸的惊慌模样,嘴角轻轻勾起,“我是来猥亵小孩子的。” “呵呵呵……开玩笑的。” 顾二白一愣,随即摆手尴尬的干笑着。 “顺便体验一把握不住的感觉。” 某男的笑意更深了。 “……” 顾二白仇恨的瞥着玲珑木,后者迅速消失在战场。 “那个……” “怎么,给吗?” 男人欣长的身形忽然覆过来,极具侵占性的姿势,让被牢牢笼罩住的顾二白登时呼吸不稳。 “你你你……你大晚上的来干什么,赶紧回去,万一被阿爹阿娘看到了……” 小女人裹着被子,悄咪咪的往后退。 现在月黑风高、乌漆嘛黑的,正是财狼虎豹精力旺盛之时,万一某些人兽、性大发,不知节制,那她可就惨了,和谐的靡靡音调绝对传入二老耳中。 “不是更刺激?”男人勾魂般朝她挑眉 “……胡说,太恐怖。” 顾二白望着男人面上挂着的痞子痞坏笑,恼羞成怒的轻轻抬腿踢了一脚。 不料,男人顺势握住她小巧玲珑的脚掌,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薄烫的唇抵在她的额头,动作全程顺畅自然,“你还没跟奶娘说呢?” “……”真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堪比老司机。 顾二白缓缓咬着樱唇,声音犹豫道,“我……我想说来着,可是究及我的话可信度不是很高,所以,我决定还是留给你说比较好。” 话落,顾亦清诚实的点了点头,“那倒是。” “……” 顾二白狠狠的朝他腰间掐了一把。 她忘了一个事,嫁过去后,到底会不会被他气死。 这男人,心坏、嘴怀,一肚子坏水。 顾亦清一把按着她四处点火的小爪子,眸中幽暗的神色加深,“夫人若是再这么热情,为夫恐怕要猥、亵小孩子了。” “……”果然。 “你、你给我老实的!”顾二白很没气势的扬起脸,“马上都是要成家的人了,还这么……猥琐!” 男人轻笑,姣好的唇畔弯弯。 “那还要看夫人婚后怎么好好调教了,若是把为夫喂饱了,便没那么多心思了。” 顾二白默。 “……什么人能喂饱你。” 男人掠过她胸前的眸光轻闪,略略沉吟,“一手握不住的就可以。” “……”不要脸的境界,他已经登峰造极了。 “你丫的,什么时候娶进门再说!” 顾二白默默鄙视他。 顾亦清闻言,很是中肯的建议道,“如果可以的话,不妨就明日。” “……” 话落,顾二白心思巧妙的捕捉到了重点,仰头微微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不可以了?” 顾亦清垂眸,像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担忧,神情微动,刻意压低声音,显得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一些失落,“其实晌午,我都跟娘说了。” 顾二白听他这语气,心下一滞,连忙问道,“怎么样?她说什么了?是不是……老夫人不同意,又给你出难题了?” ------题外话------ 这一章and下一章,狗莲被虐哭在键盘 第二百三十六章:小白是妒妇 顾亦清垂着淡淡忧伤的眸子,一言不发望着她,眼底藏着几丝愉悦的享受,“无妨,我还能应对。” “……”顾二白见他这副很是为难,却依旧为了自己坚挺的样子,不禁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胸膛,口吻有些嗔责,“其实咱们也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我就说要先找到阿娘的亲生女儿吧,你非要这么急,要先把事情澄清了才好下手啊,你这样夹在老夫人和我中间,肯定不好做人吧?” 顾亦清被撩搔的浑身舒爽,轻嗯一声,略略低下了头,抑制住快要溢出来的笑。 “……” 顾二白疑惑的看着他忍俊不禁、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脑子里忽然警铃大作。 “我跟你说啊,和老夫人妥协的前提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不会同意你纳妾的,坚决不同意!你说,老夫人是不是拿这个条件和你交换?!” 小女人思及此,醋意横飞的起身挣脱了他的怀抱,拎着他的衣襟,语气凌厉了起来。 顾亦清见她那急切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清俊的面庞俯在她的发丝中,微微抖动。 顾二白脸黑了,“清叔,是不是被我说中了?而且你好像很开心?” “小白,没事,我会适当的抵抗一下的。” 男人忍俊不禁的调笑嗓音传来,听起来贱贱的。 “……” 顾二白气的鼻子都歪了,伸出手猛地掐着他的脖子,“你给我再说一句!什么叫适当抵抗一下,用尽全力!全力!懂不懂!”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骗到手了就开始飘了。 她掐死他个花心大萝卜。 顾亦清微微舔着唇,直勾勾的望着她,眼底一汪荡漾的春色,“不行,为夫只想在夫人身上用尽全力。” “……” 顾二白眉头一跳,眼底浮现几丝满意之色,“……这人话说的一套一套的。” 半秒后,又被醋意淹没了,“不对,别给我花言巧语,正说小蹄子呢!” “小蹄子?”顾亦清眯着眼纳闷的看着她,半晌,天才的理解力促使他只手捉住她的小脚,“为夫确实痴迷于小蹄子。” 顾二白脚一痒,“……你给我再说一句!” 顾亦清不说话,忽然从袍低拽出她的脚,控在手心,脉脉的神情痴醉。 然后……把它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一口。 “!” 顾二白被这画面震懵了,滴溜溜的瞳孔内光芒迅速紧缩。 雾草雾草雾草……这是个变态,变态! 亲脚! 居然亲脚! 顾亦清初尝美味,自然不肯收回收回,恋恋不舍的刚想再次下嘴。 顾二白忍不了了,痒痒的笑着阻止他,“你你你……你给我住嘴!” 顾亦清抬起头,一脸享受上闪过几丝迷惑,“夫人……” “二白!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 堂屋,传出一声阿娘不满的洪亮呵斥。 “啊?”顾二白紧张的牙齿打颤,连连提嗓,“娘,我我我……我在骂阿黄呢,阿黄大半夜在门前叫唤,扰扰……人清梦!” 院内,安静入睡的阿黄闻声,抬头委屈的呜咽了一声。 玲珑木飞到它头上,左右盘旋了一圈,也甚为同情的摇摇头。 被无情地抛弃了不说,还要被甩锅。 背锅狗王——庆家阿黄。 “你、你个死变态,给我正常点!” 顾二白压低了声音,慌忙抽回了脚。 下一刻,她整个人扑了清叔,生怕阿娘来查房。 顾亦清身上一沉,顺势倾倒,幽幽的黑瞳一瞬不瞬的盯着身上某个衣衫凌乱的小女人,滚烫的喉结轻滚,“夫人,你这样让为夫怎么正常?” “……” 顾二白才意识到自己的经典动作,脑子一热,当即如弹簧般弹了回去,防备的抽起被子盖在身上,看着某个得意至极的男人正邪恶的擦着嘴角。 要不是小女人磨磨唧唧的,他真想刚才直接翻身……做死她。 “你丫……的,别嘚瑟,没洗脚我跟你说!” 顾二白从他凶残的眼神中仿佛看出了什么,嫌弃的冲他竖了根手指,狂妄的笑着。 顾亦清嘴角噙着笑,漆黑的眸底,映入窗外整片璀璨的星光,一时间显得无限美好。 但那说出的话,却颜色的……令人发指,“让为夫一点点给夫人洗干净。” 顾二白看着他轻动的唇舌暗示,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个人太变态了,或许……她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悔婚的问题。 “夫人来吧……”顾亦清长臂微撑,直挺挺的将某个小女人逼到了墙角,“你不是要洗脚吗?” “……”我尼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清叔,咱不带这么重口味的,人家……还是个孩子。” 顾亦清唇畔笑意浓浓,又恶劣的朝她欺身了一个度,幽邃狭长的眸子轻眯,朝某个突兀的方向斜着,“……哪里可不是孩子。” “色鬼!” 顾二白顺着他的目光,故作娇羞的轻推了把他的胸膛。 清叔果然很喜欢,这死木头,怎么对这方面如此精通,看来……平时的确得多请教请教。 正想着,顾二白眉间忽然轻颦,“不对啊,清叔,怎么话题又被你岔开了!刚才我说的小蹄子,是指外面的野花野草,你少给我装蒜,说,老夫人是不是给你介绍了啊!是不是郡主?还是哪家的房侍?” 顾亦清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心情不禁大悦,“夫人这还没入门呢,这么善妒?” “对!”顾二白理直气壮的挺了挺胸膛,“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就是个妒妇!而且,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还有可能变成毒妇!” “哦?”顾亦清饶有兴趣的勾着她的下巴,“变成毒妇是什么样子呢?” 顾二白冷笑,小眼神阴恻恻地盯着他,“变成毒妇,我就会榨干你,吸光你最后一丝阳气,让你在别的女人面前,举都举不起来,丢人现眼去。” 顾亦清闻言,心里一动,面上浮上显而易见的愉悦之色,望着她的眼神都开始发光,“那为夫定会多纳几房。” 赶紧变成毒妇,他喜欢毒妇。 顾二白,“……” 她都说了什么?为什么越说越起反作用。 “你丫的……去去去纳妾,土地主不纳个三妻四妾的,别委屈了你!” 顾二白气的一掌推开他,转身声音闷闷的捂在被子里。 “呵~”顾亦清把小媳妇逗火了,笑的却格外开怀,朗朗的磁嗓蔓延至小女人的心里,酥酥麻麻的。 “你笑的小声点!” 顾二白翻个身,气囊囊的用屁股对着他。 眼前,顾亦清盯着那赫然露出来的半截浑圆,声音渐渐止住了。 气氛寂静下来。 顾二白察觉不对,猛地转身,果然见某狼眸光发绿。 顺着他的目光,我尼玛……目标又从脚上转移到屁股上了,这变态。 “你丫的别过来!”顾二白猛地坐起来,满脸黑线。 又见他一副沉浸在美色之中、不能自拔的模样,简直气笑了,“别闹了,你老实跟我说说,老夫人到底跟你说些什么了?还有,你以后到底会不会纳妾!我跟你说这是个特别严肃的话题!” 想到这,顾二白就气的牙疼。 她都不敢想,这男人若是抱着别的女人,她不得崩溃。 就是这么小气、斤斤计较、锱铢必较。 “为夫以前真是误解了夫人,夫人原来这么稀罕我的。” 顾亦清望着她醋黑了的小脸,心里像绽开了一簇簇绚烂的花,一把搂过她,铺天盖地的快感袭来,只觉得比情话来的更让人畅快。 “哼……” 顾二白讽刺的看了他一眼,“少臭美了,我踩过的便便,是绝不允许别人也来插一脚的。” “……” 顾亦清一张俊朗如天神的面庞,瞬间绿的不成样子。 顾二白大笑。 堂屋,再次被吵醒的阿娘暴走了,“顾二白!再不睡觉我剥了你的皮!” “……” 顾亦清大掌微微捂住她的嘴,抵在她额头轻笑,“小白,你过的这都叫什么日子啊。” “嗯~”顾二白两眼泪汪汪,小媳妇的点了点头,“就是,毕竟是后妈,所以我叔,您快把我娶回家,千万别理睬外面的妖艳贱货。” “呵呵~”顾亦清实在忍不住,闷声咬着她的耳垂,清俊的笑意带着整个胸膛都发颤,“小白,听你吃醋,为夫感觉又升华了一个境界,你说这种感觉叫什么?” 顾二白闷在他的胸膛,感受到耳边突突的心跳声。 半晌,肃了肃小脸,“这叫说谎不打草稿,死不要脸骗人。” “就这么简单吗?”顾亦清拧眉,他明明感觉整个人都飘了。 “哼,我猜老夫人二话没说同意了。” 顾二白不知从那心跳里看出了什么,悠悠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自信之色。 顾亦清扬眉,小女人难道变聪明了。 “想让我吃醋,我跟你说根本不可能,我可是那种宜家宜室、落落大方……” “娘说让我这几天都不要见你。” 顾亦清冷声打断了她。 “什么!”顾二白立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满脸紧张的看着他,“不见我见谁?老夫人是不同意吗?” 顾亦清嘴角噙着势在必得的笑,这就是不吃醋的表现,的确很精彩。 “哎呀,你说话啊,想急死人家吗~” 顾二白撇着嘴,身子软塌塌的倒在他怀里轻晃。 “小白你这样是想逼死我吗?”顾亦清一把按着这样娇嫩入水的她,朝着怀里狠狠揉着。 他要忍不了了。 夜半血气方刚,软香玉怀在握。 简直崩溃,要爆炸。 “哼,人家怎么逼你了吗?你难道真……” 顾二白作势拿小拳拳砸他。 “因为过帖之前,男女不得相见。” 顾亦清控制住难以忍受的欲、望,一把捂住了她温软的嘴,再说话,怕是马上就能把她就地正法了。 “过……过帖?” 小女人再次捕捉到重点,双眸熠熠发光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老夫人同意了?” 顾亦清艰难的点了点头。 “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同意的?你跟我说说,清叔你太厉害了!” 顾二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得心花怒放,老夫人先前在宴会上的表现,让她差点以为这辈子是不会认她这个儿媳妇了,没想到,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清叔不会是在诓她吧? 男人这个时候压抑得不成样子,小女人居然还在怀里动来动去,语气崇拜的夸耀他,顾亦清怒了,“我跟她说,上不了你我就会死!” 顾二白,“……” ------题外话------ 喵喵喵~吃糖吃糖……大白兔的德芙来一口~ 其实我要说一个很悲痛的事情,就是编编让我改书名,可是九哥很爱这个书名啊,哇的一声哭出来,心痛的不想再想其他的。 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没有的话,就让我痛着去想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 “我叔,您还真是清纯不做作……” “不什么?” 顾亦清擒住她的小嘴,漆黑的眸子里光芒忽明忽灭,促狭的嗓音里尽是揶揄。“做……” 顾二白猛地咬住了唇,流转的眸光警惕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全方位覆住她的男人。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嗯?” 惑人的嗓音溢出,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捉弄的意味,盯着怀里娇娇嫩嫩的小女人,长臂微动唇畔笑容邪肆而妙不可言。 谁知盘中肉,片片皆美味。 尤其……这还是只饿了二十八年的色狼,终于逮到了合胃口的鲜美兔肉。 “呵呵~”顾二白窝在他怀里面上僵硬的笑着。 男人性感的喘息声与女人绵细的呼吸,交合糅杂在一起,迷蒙痴恋。 两道灼热的目光悄悄纠缠在一处,缠绵悱恻,气氛,一时寂静的近乎诡异了起来。 顾二白无意的吞了口口水,眼神里多了一丝她懂得意味。 顾二白: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瘫痪了。 “那个……” 顾亦清眸光幽幽的盯着她煽动的樱唇,呼吸愈渐沉重,“小白,别说话,除非你想让我堵住你的嘴。” 顾二白眯着眼,顺着他的意思道,“用什么?” “你说呢?”某男勾唇,低头俯身,用行动告诉她。 顾二白连忙一掌堵住了他的嘴,微扬着下巴挑衅,“用亲过脚的嘴吗?” “怎么,夫人嫌弃?”顾亦清轻啄着她伸过来的软手,“为夫还要用它亲遍夫人身上每一……” “……够了够了。” 顾二白举旗投降,“我叔,你废了废了。” 男人咬噬着她不安分的小爪子,“妖精天天在眼前晃,只看不能吃,能不废吗?” “谁晃了……”顾二白心虚的舔舔唇,感觉有点口干舌燥,“……那谁让你不敢吃的?” “不敢?”话落,顾亦清眼底倏的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幽幽的眸光如跳跃的火星,翻身只手将她牢牢压在身体,欣长的身躯欺压而来,将她禁锢的无处可逃,“小女人,今天非得让你看看,为夫到底敢不敢。” “你……呃~”顾二白刚想开口,便觉脖间吃痛,偏着头嗓间销魂的发出一声叮咛。 这只狼,一句话都经不起。 娇颤颤的音调传来,男人一时血气上涌,心间激起万层浪,都这样了,再忍下去怕是就真废了。 “我跟你说,啊……”又想说话的顾二白,这回身上一凉,身上的翠花睡衣腾空被撕裂开来。 真尼玛有劲没处使。 “咚咚咚~” 此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长短敲门声。 “……”什么人? 榻上,被男人撩拨的热浪滔天的顾二白,脑子一凉,连连敲打他的背,“叔,叔,你听是不是阿娘来敲门?” “你说什么?” 男人满身心被她牢牢侵占,实在无心顾遐别人的动静。 “……” “谁……谁啊?” 顾二白勾着他的脖颈,将身子朝上耸着,扯着沙哑的嗓子朝外面喊。 “二白?你屋里到底什么动静?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门外,披着一件单薄衣衫的庆家阿娘,支着耳朵的朝木门贴紧。 二白不会又做恶梦了吧?以往做梦都是在骂人,今天……怎么有点压抑的兴奋? “没……没事……呃~” 顾二白刚开口,却差点发出了不可抑制的声音,她低头嗔怪的打了一下男人,“你给我收敛点。” 顾亦清满头生汗,太想朝外面大喊一声‘滚’的冲动,若是真喊了,小女人怕是能记恨死他。 顾二白汗流浃背的紧张道,“娘,没事,我就是……就是饭吃多了有点撑,现在活动活动。” “我看你也是吃多了撑的。” 阿娘放心的呢喃一声,打了个哈欠,转身朝堂屋走去。 “好了,小白,咱们可以放心做运动了。” 脚步声渐渐离开,顾亦清欣喜的捧过她的小脸,滚烫的唇舌熟练的压过来。 “……”顾二白脸色却忽然变了,伸手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胸膛,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走吧,我现在……兴致全无!” “啊?”话落,顾亦清像被打击了一般,眼底的柔光的水润润的,看得人怜惜不已。 顾二白扬眉瞪他,“你别给我装,底下那什么玩意,害不害臊,刚才的动静阿娘就听到了,你还想翻天啊?” “你别出声,我来动就好。” 顾亦清软软的憨哄她,眸光煽动,大掌不停摩挲着她的脸颊,妄图迷惑她的理智。 奈何顾二白被刚才的敲门声吓得魂都没了,此时根本不吃他这套,一把抓住他的大掌,作势在嘴里咬着,“要不要脸了?不出声……你当我死人啊。” 坚决的话音掷地,顾亦清强烈的目光贪婪急切的盯着她,额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那怎么办?小白,我快要死了,小白~你安慰安慰我。” “……” 顾二白看他这副孩子般的焦急样子,不禁一阵心动,这孩子太惨了,不忍心。 但她知道,对善于伪装的狼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哎呦~死相~奴家早晚还不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等到大婚之日,你想怎样,就怎样,乖……” 顾二白羞红着脸,半眯着迷媚的眸子,朝他胸膛里凑。 顾亦清本来是很吃她这套的,但现在的确也忍不了,说什么都不好用。 顾二白咂了咂嘴,对此清楚的很。 他是不得甜头不罢休的,于是不待吩咐,自己便乖乖的伸出了手。 寂静漆黑的夜,隐隐传出几声沉闷的嘶吼。 直到某个小女人精疲力竭的瘫在床上时,某个男人才微微舒缓,抱着她的身子,紧紧朝怀里拥着,唇边还满足的夸赞。 “小白,你做的真好。” 某个半死不活的小女人,“……” 为什么不是她真好? ……她忽然很后悔做出那句承诺,大婚之日若是任他胡来,她不得废了? “得逞了吧?得逞了你丫的……可以从哪来的从哪里滚了。” 顾二白累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挥挥手,忿忿的下了逐客令。 顾亦清轻笑,额间带了几丝欣慰,“小白,哪有让夫君滚下榻的道理,为夫可是特意来陪你入睡的。” 你确定你不是来发泄兽、欲的? “……我信你个大头鬼,边去。” “真的。”顾亦清紧了紧她的身子,不时低头亲亲媳妇香香的脸颊,这小妖精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勾人的要命。 想想前几夜,他只能凄惨站在床边,望着心肝宝贝在床上翻滚,自己却不能靠近,那滋味,简直不是人受的。 而现在,他终于熬到头了,堂而皇之的抱着小女人,心里幸福的就像开了花一般。 “我警告你啊,你丫要是再敢乱来,小心我……” 顾二白作势恶狠狠的朝他晃拳头,可她发现,刚才劳累过度的手,好像……有点松散。 顾二白,“……”神他妈尴尬。 顾亦清看着,不禁失笑,缓缓的抚着小女人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她一般,“不会了。” 累坏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顾二白挑眉,微微睁开眼睛望着他,“你真要留在这儿?” 顾亦清一脸诚恳的点头,“嗯。” 都有了媳妇,傻子才一个人睡。 “……随你,给我老实点。” 顾二白摇了摇头,微微阖上了眼,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这厮,太得瑟了。 顾二白本以为已经累得香汗淋漓,某个饥渴的男人也得到抚慰了,该好生美美的睡上一觉了,哪想……夜半,又被一阵颤抖惊醒了。 连带着床板都在颤动,某迷糊白微微睁眼,只见某个面色艰辛的男人,正离自己二尺远,大掌朝下袍子探去,牙齿紧咬,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忍得极为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 顾二白担心的倾身过去,男人立即像是避瘟神一般,喉结大动,离她更远了。 顾二白,“……” 顾亦清嗓子都嘶哑了,“小白,你别过来,我……” 受不了这刺激。 天知道,顾亦清多后悔自己留下来的决定,简直是自讨苦吃。 怀里拥着她,别说睡觉了,心神悸动的一刻都不能宁息,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激烈的叫嚣着。 他现在真是连傻子都不如。 “……你。” 顾二白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当即明白什么事了,看他整个人忍得像根紧绷的弦,不由得一阵心酸,恨不得此刻就…… 可……就只能想想了。 “你过来,我帮你。” 顾二白想着,大落落的撩起袖子,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不能悲壮献身,出点力气还是可以的。 “不用,小白,你好好休息吧。” 男人因隐忍过度的的面色,开始有些苍白,但语气依旧温柔的很。 顾二白瞪眼,一副悍妻的架势,“你这样子,我怎么还能睡着,别废话!过来!” 顾亦清,“……”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于是,某个白白嫩嫩的腹黑小娇妻,难得霸气的掌控了一把大男人。 事后,她虽然累,但一想起某个平日里高冷禁欲系的男人,脆弱的沉沦在自己手下喊着好媳妇,一副命都能交过来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堂堂一个场主,好……好小受的感觉,哈哈哈…… “小白,你笑什么?” 天际欲拂晓,神清气爽的某个男人恢复了一贯沉稳的气质,但顾二白还是很想笑。 ------题外话------ 哈哈,捂脸,狼夫要改名《顾二白的田园生活》了,别问我为什么,我的心也很痛,还得再做一张封面。 晚上还有两更~ 第二百三十八章:给为夫一点甜头 “到底笑什么呢?” 顾亦清被她这魔性的笑声传染的胸腔发颤,伸手不停的挠着她敏感的痒痒肉,“快跟我说说。” “哈哈哈……”顾二白得意的抿着笑,“你……放开,小孩子似的。” “我是小孩子?”顾亦清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都翻过来,口吻酸啾啾的,“小白,你倒是长大能耐了,为夫没记错的话,今天好像是你相亲的日子?” “?” 他不提这茬,她都要忘了。 顾二白望着他,眉间轻漾,微微舔了舔下唇,佯装出一脸无辜的光芒,“对啊,清叔您记性真好,今天可是二白的好日子……唔……” 话没说完,顾亦清的大掌就覆上来,将她的巴掌脸捏成一个肉嘟嘟、白嫩嫩惹人喜爱的小包子状。 “你的好日子确实是今日,今天就让你变女人。” “……” 顾二白看他一副醋黑的脸,继续逞能的扬着下巴,“胡说,明明是见相亲对象的好日子,我今天还要穿得漂漂亮亮才好呢。” 顾亦清眼角冷笑,变态的抚弄着变形的小脸,口吻命令,“就穿昨个那身绿色的。” “那怎么行……”顾二白还想继续逗逗他,然后自己就不可抑制的笑出来了,“不许挠痒痒肉!” “能让你去就是为夫开明了,等到入府后,你以为你能离开为夫半步吗?”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真……真假的?” 怎么这么像绑架娶得压寨小媳妇呢? “真的。”顾亦清语道阴沉,俯身过来侧压着她,目光如炬,“还有……现在夫人给夫君受的苦,以后为夫都是要讨回来的。” 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又给你罪受过吗?”小气。 顾亦清冷哼,眸光阴恻恻的看着她,“夫人还是赶紧吃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才有精力给为夫折腾。” “……”顾二白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大爷架势,诺诺的开口,“我为什么有一种自己会很惨的感觉?” “嗯,会特别惨。” 那样惨不忍睹的画面,正是他日思夜想的。 顾二白举手,“那我申请趁还没跳进坟墓,先去外面浪一浪。” “哦?”顾亦清掴住她的腰身,森森的威胁,“那样你现在就会很惨!” 现在就给你强行塞进去。 “怎么惨?” 小女人还未说完,某条无耻的狼就伸出了狼爪,残忍的挠向小女人致命的痒痒肉,“哈哈哈……” “哈哈哈……” 痛苦又愉悦的音调响遍整个少女闺房,某条顾狼幽幽的看着某个笑出眼泪的小女人,“还敢不敢见相亲对象了?” 顾二白捂着他的手,笑着流泪,“不敢了不敢了……” “哦?”男人略带疑惑的调子,嗓音缓缓轻扬,“今天穿哪件衣服?” “绿色的,绿色的……” 顾二白内牛满面,清叔的狼爪,推推不开,甩甩不掉,简直就是牛皮糖。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顾亦清收回狼爪,略微满意的唇角微勾起。 顾二白想下床。 …… “清叔,你昨晚特地来,不会就是为了吃着点醋吧?” “当然不是。” 某个被戳中心思的男人厚脸皮的迅速否认了。 “切,早已被俺老孙的火眼金睛识破~” 顾二白捏着嗓子,正沾沾自喜,门外,骤然传来阿爹拔高的粗糙嗓门,“二白,别睡了,赶紧起来,早点去花境买花,大早上的花新鲜,别起晚了。” “……哦~好!”顾二白闻声,条件反射的挺直身子,眼疾手快的掀开被子,将某匹人高马大的狼给遮得严严实实。 顾亦清,“……” 有一瞬间感觉自己是奸夫。 “那个爹啊,我先换身衣服……” 顾二白声音有些哆嗦,心里怕门没拴好,又跳了下来。 “门给你拴好了。” 被子里,闷闷的传来男人的声音。 顾二白走近一看,栓的果然结实,比入室抢劫栓的还结实。 “清叔,你快躲躲好,我待会出去把阿爹引走,你说他今天怎么起来这么早呢……” 顾二白转身,紧张的神神叨叨的,将他身上的被子拨开,忧心的朝柜子里看看,又俯身瞅了瞅床底。 顾亦清看着着急忙慌的她,唇边不由好笑,“小白,你干嘛呢?难不成想让我藏在床底不成?” “床底好像藏不下,你就委屈一下,藏在柜门里。” “……” “我是绝对不会躲在柜子里的。” …… 顾二白,我去你的…… “咚咚咚~二白,你怎么回事,还睡懒觉!” 门外甩着水帕子的阿爹,皱着眉前来催促的敲门。 “啊……”顾二白拍了拍嘴,疲倦的打了个哈欠,眯着没睡醒的眼睛,演技十足的打开了门,满嗓哀怨,“爹您真烦人,不是说了呆会就去了吗?容我换个衣服。” 阿爹平了平眉,擦着脸点点头,“我这不是怕你睡懒觉睡过头了吗?行了,随便穿穿,你也别穿得太好看,就穿你昨天那身绿色的,你大表哥那未过门的媳妇脸上有点瑕疵,你别不能给人家喧宾夺主了。”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直男审美果然都是一样一样的吗? 柜子里的某场主,‘穿什么都会喧宾夺主,倒不如不去,也省的碰见了邻居。’ “您放心吧。” 阿爹摆了摆手,“那你快点快点,别墨迹,锅里还有温水,出来洗脸。” “嗯。”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顾二白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 阿爹,“……” 这孩子……怎么急得像屋里藏了汉子似的。 “清叔,你快出来快出来!” 一转脸,顾二白便紧张兮兮的拉开柜门,招呼着他出来。 却不想,一不注意却被男人长臂猛地拉了进去。 “小白,为夫就这么见不得人?” 顾亦清眯着眼,眸光危险的看着她,俯身就要擒住她的唇。 献出第一次藏柜子,还整的像来偷情的,不拿点实在的回报着实令人不甘心。 “别……”顾二白身子一踉跄,栽进了他的怀里,横眉瞪眼的望着这个厚脸皮。 “你丫的……再不走咱俩都完蛋,今天还想好过吧?非得闹得鸡飞狗跳?” 顾亦清轻笑,望着她气定神闲的摇摇头,“我不会完蛋。” “……” 对,阿爹阿娘会把我打死。 “你丫的赶紧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就把你闷死在里面!” 顾二白晃起拳头。 “嗯?”男人的嗓音轻勾,充满了暗示,“夫人不给点甜头就想把为夫糊弄过去?” “……”顾二白看着他很贱的把脸凑过来,真想好好扇一巴掌。 伴随着蜻蜓点水的‘吧唧’一声,顾二白红着苹果脸,飞一般逃离了柜子,夺门而出,“我出去把阿爹阿娘引走,你趁机赶紧逃走!” 身后,柜子里的某只狼美滋滋的摸着弥留着余热的脸,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软香玉怀之中。 …… “阿爹!这盆架子下怎么有一条蛇!” 屋外,实力派小花顾二白开始了她的表演,只见她上一秒明明还很有悠闲的甩着手里的帕子,下一秒便如见虎狼一般,忽然一跳三尺高,扯着嗓子朝锅屋里的阿爹阿娘嚎。 院中,阿黄一激灵站了起来,蛇?蛇在哪? “蛇?哪来的蛇!” 阿爹阿娘闻见这冲破天际的嚎叫声,连连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来。 顾二白战战兢兢的抖着帕子,指着空白的院子,满脸布满真切的惊慌,“蛇在……刚才顺着巷当子逃跑了,阿爹阿娘你们快去追,二白怕!” 阿爹拧着眉朝巷当子看去,“那还追什么,都跑了。” 阿黄,“?” “……” 顾二白默默丢下水帕子,纤纤玉指忽然朝着巷当的角落指着,“你们看,那一坨是什么?是不是蛇?阿爹你快去看!” 阿娘疑惑的定睛望去,“……二白,那是咱家晒衣服的绳子,你眼花了?” “不是……旁边那个……伪装很好的,刚才还动呢,现在不动了,就是!你们不信去看!” 顾二白恐惧的抓着阿娘的衣衫,怕的牙齿都在逼真的颤抖。 屋内,某个男人扶着架子的手笑的都在颤抖,眸中的水光都快溢了出来。 果然是伪装的很好。 “啊?” 某个闺女瑟瑟发抖的害怕,把亲爹亲娘都给弄迷糊了,庆家二老撩起袖子,小心翼翼朝晾衣绳靠近。 “快快快……”顾二白转身,筛子般抖着手,朝门边的男人招呼。 顾亦清闪身,从屋中出来,一时间快的竟看不清身影。 但顾二白还是感觉脸上被狼偷袭了一下,而且还附带着很严肃的警告了自己一句,“今天出去给我放老实点,敢勾搭别人,我剥了你的皮。” “……” “二白,哪来的蛇,你这孩子被吓傻了吧?” 阿爹阿娘靠近,抖着那坨绳子,满脸失望的转脸训责她。 待见到自己的闺女一副痴傻相呆滞在空气中,登时又原谅了。 看来真是被吓傻了。 顾二白,‘这色狼,亲就亲还伸舌头!’ 庆家小树林附近。 闲的发慌的青衣掌事,悠悠的靠着颗杨树,闲闲的晃着腿,满脸耐心的等着迎接场主。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略显猥琐的身影,从庆家大院绕出来,一步三回头,满脸沉醉在女色之中的痴汉相。 不小心失神,还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 青衣掌事,“……” 那一定不是自家场主。 很奇怪,为什么每次场主见过夫人,都会在一小阵时间内,活像个傻子。 难道……智商也是会传染的? 顾亦清出了庆家大院,轻抬了眼皮子,就见某个影卫,目瞪口呆像个傻子似的的看着自己,登时看的他眉头不爽的轻颦,“来这么早做什么?” 青衣掌事,“……” 瞧这幽怨的口气,又不是我把您催出来的,应该是夫人把您……赶出来的吧? 嗯,此刻,青茄子已经可以确定,场主这样的反应,一定是昨晚没尽兴。 也对,夫人那小身板和场主那威武雄壮的物件…… 确实很难尽兴。 想罢,他一脸谄媚的跑过来,“回场主,是白徒又派人来了,这回是来要还上那批货的。” 顾亦清无意扫了一眼旁边的一棵树,清冷的口吻里决绝的不容置喙,“赶出去。” “喏。” 树上,某只一直安静如鸡的鹦鹉,噤若寒蝉。 场主,好狠的心。 看来只能朝小白丫头下手了。 …… 晨饭,庆家阿娘、阿爹左右无事,跟顾二白交代了一大堆大表哥家事宜。 从去花境买花该怎么讲价,到如何和表哥家亲戚解释她这两年没回家,讲的是滴水不漏、严严实实。 顾二白听着,无聊的搔了搔耳朵,心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以阿爹、阿娘这谨小慎微、畏首畏尾的性格,估摸着要是真知道了她勾搭上了清叔。 可能她会……血溅一墙。 …… 羊肠小道上。 “小主人,这么远的路,咱们就走过去啊?” 一大清晨,万籁宁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 藏在耳际的玲珑木,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出来伸展腰肢。 顾二白淡淡的瞥了它一眼,“没看出来穷啊,况且是我走,你是飞着的。” “才不是呢!”玲珑木掐着腰,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反正小主人您已经扒上了场主,不出几日,您就可以坐拥金山银山,成为阔太太了。” 顾二白,“……”听着,是挺爽的哈。 “不过木头,你怎么胖了?不竖着长,还横向生长了起来?” 玲珑木黑着小胖脸,“狗粮吃多了,发胖。” “……”顾二白抿着笑,“别学我说话,狗粮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玲珑木撇嘴,“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切~”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拐了个弯。 不想,刚走过岔路口,就无意间竟瞥到前面的道路上,一群粉钗裙带的女子,正手里提着裙子,仓促的摇着手帕,不依不饶的追在一架华丽的马车后。 玲珑木见势,眼睛一瞪,‘呀’的一声归到了小主人的耳际,“有人来啦!” 顾二白看着那壮观的一幕,不禁惊愕了,“那轿子里是什么啊?这么抢手?” 玲珑木探出头,盯着她感兴趣的小脸,悠悠的来了一句,“小主人,是您的灵感源泉。” 啊?灵感源泉?顾二白愈加疑惑了。 正值此时,车上赶马车的车夫,终于忍不住了,松了拼命往前赶的骏马,一脸不耐烦的下了车。 粗着声音,对着一众年轻的小姑娘忿忿道,“你们都别追了!这马车跑得快,万一伤到人可怎么好?” “我们要见万钧……” “对!见不到万钧我们就不走!” “不走!好不容易等到万钧大人出来一回!” 一群追了半天的粉粉绿绿的小姑娘们,显然不买他的账,叽叽喳喳的闹着将马车包围住。 顾二白眯着眼,怀着伟大的从众心理,渐渐朝那边走着,融入了了粉粉绿绿的阵营。 这架势,真热闹,跟粉丝接机似的,难不成这古代也流行追星族? “我家少当家的真没在车上,各位姑娘还请回去吧!” 车夫梗着脖子,气的满脸通红,挥手就要上马。 “再不回我驱车就不客气里了!”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万钧上的车!” “对,怎么这样啊,我们就见一眼你也不给!” “放出我们万钧,万钧上次说希望再见到我们的!” 话音一出,姑娘们又骚动了起来,可那架华贵的马车看上去,依然毫无动静,就好像车夫说的似的,根本没有人坐在里面。 顾二白刚止住脚步,就听‘万钧’二字,当即眼睛一亮。 传说中备受嘉成万千少女疯狂追捧的天才设计师?小桃子的骨灰级偶像、月光美人的制作者? 那……的确得拦着车! “对!把万钧放出来!我们要见万钧!” 顾二白凑热闹的不嫌事大,借势也跟着挥着手帕,义正言辞的声张。 一道格外傻白甜不做作的清脆嗓音,传到轿内之人的耳中,正坐在红木凉椅之上的男子,微微张开了闭目养神的长眸。 “三奴,放轿。” 男子清亮细薄的嗓音传出,如一泉幽悦的流水淙淙。 闻声,轿外一众姑娘们,均小鹿乱撞的齐齐噤声,屏住呼吸,紧张着等着偶像的来临。 第二百三十九章:在下万钧,字墨染 轿前,三奴闻声,牵着马绳的手不由顿了下,转头满面疑惑的望着少当家的。 他没听错吧?少当家的遇到这种事,一向不下车,都全全交给他打理,这次居然主动要求放轿? “快点啊,没听见万钧大人说话吗?” 靠近轿子的一个姑娘,俨然已经等不及了,连连催促着他。 “喏。” 然而,待三奴反应过来时,轿帘已经被一只清瘦修长的手掀开了。 顾二白见势,伸着头仔细看着,待看见那只手时,心里油然生出一股熟悉之感,就好像……这只手曾经伸到自己面前过一样。 不过,那个时候应该显得更加更加苍白,或许是因为…… 顾二白缓缓抬起头,从下往上看去,猛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感到熟悉了。 手显得更加苍白,是因为那时是在月光下显得。 这个叫‘万钧’的男子,居然是……墨染? 透过层层人群,顾二白望着他,他也望着顾二白。 二人目光交汇之际,顾二白一副闹了乌龙似的尴尬的笑了。 这些姑娘八成是接错了机。 “万钧万钧~” 轿下,一众姑娘的欢呼声传来。 万钧错开投在顾二白身上的目光,微微颔首,动作极为优雅的下了马车。 “万钧!你上次给我亲手设计的衣裳,我特别喜欢。” 挤在前面的粉色姑娘仰着头,兴高采烈的朝他笑着。 “万某惭愧,竟不记得给姑娘亲手设计过衣裳,姑娘怕是买到了赝品。” 万钧朝她礼貌性的微笑,语道里明明是呛人的言辞,可从那温文尔雅的嗓中说出,却像哄人的软语一样翩翩动人动人,又令人羞愧难当。 “啊……” 粉姑娘闻言,有些自责的默默低下了头,自己居然买到了赝品,没有支持正版,还有什么脸追随在万大人身后! “万钧万钧~你帮我设计一套衣裳吧,我爹说只要是你亲手设计的,出多少银子都可以呢!” 身后,红姑娘将粉姑娘挤了出去,迫不及待的合着手抵在下巴处,双眼带着小星星的朝他谄媚。 “万某不才,灵感有限,并非在钱财驱使下便可创作,怕要辜负了姑娘美意了。” 万钧眉眼轻弯,仍是一副极具礼貌的模样,却始终隔着淡淡疏离,既不显得难以接近,又默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种功力,没有一定历练的人是做不到的。 “啊……” 红姑娘也遗憾的垂下头,很是伤心的自责一声,自己居然用肤浅的钱财来轻薄万钧大人的才思,实在是太肤浅了,不会给万钧大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吧? 马车前,三奴憨厚的笑着,他就喜欢看少当家的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的,就把这群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给解决了的劲。 “还有什么人有问题吗?” 万钧说完,浅浅凉凉的眸光,无意掠过那个一副凌乱在风中的女子。 果然,只要是她,哪怕穿上一身最俗气的绿色,都能在人群中轻而易举的脱颖而出。夺人眼球。 “赶紧问,少当家的赶时间呢,不问就走了啊……” 三奴见一众姑娘不敢再随意说话冒犯偶像,均懵在原地,过来挥了挥手,不禁得意的掀起轿帘。 片刻间,果然鸦雀无声。 万钧眸光微垂,黯淡下的眼底更显阴沉。 几日未见,她就像忘了有他这个人存在一般。 想着,男子面上不知带着何种情绪,转身踏上马车。 “慢着!公子请留步!” 身后,说是时那时快,骤然响起女子清泠泠的音调。 万钧闻言,身形猛地怔住了,眼底充盈着一丝期待之色。 “敢问公子可有个胞弟叫墨染?” 顾二白冲着他的背影,好奇的提高嗓音。 太像了,太他妈像了,就连声音、动作、神情语态都简直如出一辙,在现代都没见过这么相像的双胞胎,这在古代竟然让她碰上了。 万钧、墨染,都是万嘉衣庄的,又生得一模一样,多么美妙的巧合啊,肯定是亲兄弟。 男子的背影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继而,他缓缓转身,朝着三层之外的女子,微微拱手,眼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回姑娘,在下万钧,字墨染。” 顾二白,“……” 靠了,还有字! 第二百四十章:他想挖你清叔墙脚 “……” “这女人是谁啊?居然直呼万钧大人的字……” “对啊对啊,还装作不知道,用这种方式套近乎引起万钧大人的注意,真够不要脸的。” “还不是被万钧大人驳回了吧,还编出个弟弟,以为故作亲近,万钧大人就会对她特殊吗?真是可笑。” 周身,挤在轿子旁的里三层姑娘们,见万钧莞尔转脸,朝一个完全陌生、却颇有姿色的女子行礼,面上还带着少见的笑意涔涔,一个个不禁气得咬牙切齿。 这年头,各式各样的小蹄子越来越多了,手段花样也是从出不穷,但如此厚着脸皮越矩的,倒是头一回见。 “……” 见面前的众姑娘一时间整齐划一‘齐欻欻’的转脸,个个眼神凌厉、面上愤恨的谴责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 顾二白惊得斜挑着眉,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冤……冤枉啊,我才是那个被骗的好伐?咦……好像也没有被骗,毕竟人家说字也没什么错,但初次见面时,他一定是故意隐了身份,想必是怕自己知道了,也如这些疯狂迷妹一般缠着他,所以未敢透露真实身份。 顾二白飞快的摆着手,却不想,动作映入众人眼内,愈加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故意勾搭,现在又装成小白兔?” “看上去多无辜啊,这个女人心机未免也太深不可测了。” “……”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耳边玲珑木‘咯吱咯吱’乐得肚子疼,小主人您也有今天。 “那个……冒犯了。” 半晌,顾二白面上五彩斑斓的扭动着,尴尬的挤出了个笑容,垂下的额头不禁跳了跳,将‘小白兔’人设走到底。 她承认的确心机深沉的利用小白兔成功勾搭到了清叔,可素……霸道总裁式的‘叔侄恋’谈多了,对温馨小鲜肉完全没兴趣了啊。 但小鲜肉的力量不可小觑,小鲜肉的女友粉力更为可怕,得赶紧溜,不然得被黑成碳。 “欸?她想走……”一姑娘立马看出了她的动机。 顾二白,“……”大妹子,惹不起还不给躲呢? “一句冒犯了就了事了?我看是勾引失败想打退堂鼓了。” 顾二白,“……”姑娘你的想象力决定了你是位可塑之才,建议你去报名中戏。 “我们万家军里可没有这样不讲素质的。” 顾二白,“……”这名字听着,听着确实是粉丝团,嗯,伟大的追星族祖先,值得万千迷妹敬仰。 “对啊,姐妹们,要么教训教训她,要么让她行大礼给万钧大人道歉……” 顾二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抬头,某只颤颤巍巍的小白兔,惊恐的望着她们一个个撩袖伸拳、如狼似虎的架势,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她要是男的多好,一大群妹子飞扑过来,那滋味真是惟妙惟肖。 “小主人,惟妙惟肖不是这样用的。” 耳边,传出玲珑木鄙夷的声音。 “管我!”顾二白冲它吼了一声。 众姑娘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胆子这么大,横言横语的根本没把她们放在眼里。 “我们今天就要管了!敢冒犯万钧大人,就是和我们过不去!” “对!对!” 某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又想摆起无辜的手……人生总是充满了美妙的误会。 ‘哈哈哈……’玲珑木幸灾乐祸的蹦跶,‘小主人,你有危险了,寡不敌众,难保要被揍一顿。’ 顾二白冷笑,“……呵呵~想多了,你主人可是八百米长跑冠军,她们一个个缠足的小脚能追过我?” “姐妹们,把她围起来!” 话落,领头的红衣女子一声令下,松散的追星队伍,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砰砰乓乓、乱响一气’之势,将她团团围住,宛若大网捕鱼,滴水不漏。 顾二白凌乱了,“……”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女友粉的力量。 ‘小主人,记住您刚才说的话。’ “……那个,大家是不是有点误会?” 某小白兔微弱的举起了手,满脸怂的不要不要的。 “误会?万钧大人乃是家中独苗,岂容你肆意侮辱……” “……说个弟弟不算是侮辱吧?” “就是就是,博关注连脸都不要了……” “……真的只是好奇。” “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强装白莲花……” “……不,我本来就是白莲……呸!” “承认了承认了!” 一群莺莺雀雀闻声,不由赤手空拳的躁动了起来,围着顾二白像是在开批斗大会。其实,一般的小妮子耍耍手段无功而返也就算了,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居然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功的引起了万钧大人的注意,这就不能忍了! 万钧大人是大家的,不能属于任何一个人。 顾二白见一群渐渐靠过来的凶猛女人,抬眼机智的招呼着马车前的男子, “那个,墨染你快跟她们说说,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可是自我介绍墨染来着?我没骗她们。” 马车前,被点名的男子满面温润,狭长的眸光里仿佛蕴藏着一湖波光柔柔,细薄绝美的唇畔轻挑,嗓音便流泻了出来,“正是。” 话落,牵着马绳的三奴惊了惊。 怎么感觉少当家的好像在挑事,若他真想帮助这姑娘,应该说不是来着,这会说是…… 果然,闻此言,众姑娘顿时因嫉妒愈加红了眼,情绪像炸了一般。 “她还私下里找过万钧大人?” “还因此得到了万钧大人的字?” “太有心计了,恐怕这一步步都是策划好的……” “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去骚扰万钧大人呢~” “……” 顾二白惊恐,事情正确的发展方式不应该是这样啊。 “让你猖狂~”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姑娘率先伸出了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顾二白没注意一个趔趄,朝后稳住身形,可待她稳住身形,望着红了眼的姑娘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解释。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面对没有理智的粉丝,怎么解释都行不通的。 ‘小主人,拿出你的狗仗人势,碾压她们啊!万钧算什么,告诉她们,您可是未来嘉成庄园的女主人!还不快跪伏!’ ‘……木头,说出来人家会把我们当成傻子的。’ ‘……的确是,那让木头出来吓吓她们!胆子肥了,居然连庄园的女主人都敢推!剁了她的贱爪子!’ 耳际,玲珑木一阵晃荡,伸腿瞪眼的正打算出来。 顾二白,“别……” 刚想阻止,不料,一只清凉的手已经穿梭人群,骤然攫住了她的手腕。 玲珑木,“……”给你三秒钟,快松爪! 顾二白,“……” “顾夫人若是不嫌弃,还请车上一坐。” 面前男子,清淡的眸光温浅,眼角隐隐带着一丝和善却又疏离的笑意,语道有力,给人一种莫名说不出的感觉。 “顾夫人?” “嘉成庄园里……可不就一府性顾?” “场……场主?” 闲言碎语传出,众姑娘皆诧异的面面相觑,怎么可能? 纷纷小迷妹们,第一次对自己偶像的话,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场主他……怎么可能看上凡人? 玲珑木,“……” 一般凡人倒是不可能,太烦人的就可以。 “呃……咱们顺路吗?” 顾二白暗暗地缩回了爪子,为了避免尴尬,佯装挠头,脸上笑的那是一个客客气气、拘拘谨谨。 玲珑木暗暗欣慰点头,小主人这是长记性了的表现,场主的‘棍棒’训妻,果然卓见成效。 墨染垂眸,浅棕色的琉璃眸淡淡一笑,“若是送夫人,东南西北都顺路。” “……”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冷气。 每次见面,都感觉这是个撩妹高手。 按理说,身为一个已经有小狼崽的人,本应拒绝他的美意,但此刻肯定是她想多了,上次宴会,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所以现在本意应该是想讨好清叔。 况且路途遥远,又有疯狂粉追杀,坐轿子的确不错。 玲珑木摇头,他可不是为了讨好你清叔,他是想挖你清叔墙脚。 “好。” “夫人请~” 她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墨染眼底笑意缓缓升腾,覆盖眼角。 冷风中,一众姑娘齐齐悲戚心碎: 谁能理解,在同一天,同时失去了本命天神场主和人间墙头万钧大人。 这世道,妖精纵横,生其和所为! 顾二白感受到背后一阵铺天盖地的火热目光射来,恨不得从她身上剜掉一块肉,当即利索的爬上了轿子。 三奴震惊。 这可是第一位上了少当家轿子的姑娘,却是场主夫人? “告辞了。” 待她上轿,墨染冷淡了行了个礼,玉树临风的身姿,飒飒消失在了众人视野。 “去花境。” 三奴点头,“喏。” 马车辘辘远行,带着迷妹们碎了一地的芳心。 “万钧大人~让我们做个小妾也是好的啊~” …… 第二百四十一章:墨染老是来撩她 四方拱形马车内,顾二白刚弯着身进来,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 黑楠木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装裹,镶嵌兽贝的窗牖被一帘上好的贡缎遮挡,顶上悬挂着丝帛珠帘,掀开轿帘,微风吹入,发出泠泠声响。 宽阔的空间内置这般闲情雅致的摆布,不由得让顾二白从心里油然起肃,规规矩矩的坐在一侧。 ‘小主人,你进了别的男人的轿子。’ 耳际,玲珑撇着嘴,声音散散悠悠道。 顾二白一掌捏住它的臭嘴,文人雅士的轿子里,请勿把粗俗的思想带进来。 身后,不一会,男子欣长的身姿微微探进来时,宽敞的马车空间,登时显得逼仄了起来。 顾二白敛回随意摆放的腿,背部朝后紧贴着马车壁,面上带着体面的微笑,客气的给他让出道。 男子从她面前侧过时,身上随风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水墨味,沁人心脾,幽幽入髓。 顾二白忍不住多吸了两口,眸光无意朝下扫了一眼。 果然,他今日着的衣衫上,镌刻有一副行云流水的水墨丹青画,散发出水墨味,还是延承一贯的风格,用触不到、察不觉之物,将衣衫赋予生命,栩栩如生化。 这都成了一种品牌了。 想着,顾二白欣慰的勾了勾唇角。 恰巧此时,男子微倾的侧腰,停在了她的面前,精致无暇如美玉般的侧颜轻转,略显淡雅的眉眼渐渐疏朗开来,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像是捕捉到了她的笑意一般,浅浅的眉眼在空气划出优雅的弧度。 由于离得近,顾二白甚至可以看到他清澈的浅棕色眸底,散发出来的淡淡温软亲近柔光,像是会勾人一般。 某白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发生了什么?她坐错位置了? “夫人若不介意,便拿着用吧。” 顾二白觉察气氛诡异之际,墨染伸手从一侧给她递过一个阴凉的冰袋子,塞进她微微出汗的手心。 男子嘴角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似笑非笑,像是永远让你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顾二白只觉手上一凉,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一般,连连点头。 墨染轻笑,回到红木长椅上坐着,优雅的斟起一湖清香的花茶,缓缓的水声像是渐渐沸腾开来。 顾二白捧着冰凉怡人的冰袋子,看着他极为讲究的动作,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总之,她有点后悔上这个轿子了。 玲珑木蹲在耳廓上叉腰,‘小主人,被小鲜肉勾引了是什么感觉呢?’ 顾二白,‘别胡说,被清叔知道了要浸猪笼。’ 玲珑木轻哼,‘您也知道啊,不过美男在卧,这个时候您就好好享受,想场主多扫兴。’ 顾二白,‘……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敢告诉清叔我把你皮剥了。’ 玲珑木撇嘴,‘您怕什么?’ 顾二白,‘谁怕了?我……我就是怕那厮想太多。’ 玲珑木,‘那你刚才心跳什么?’ 顾二白,‘……’ 辣么大一张帅脸,离你这么近,还放电……你块木头懂个毛。 顾二白突然感觉,嘉成庄园的小迷妹还挺有眼光的,这墨染的颜值气质放在现代,那在娱乐圈不得横着走。 “顾夫人?” 清嗓传来,正沉浸在和玲珑木据理力争吵吵中的顾二白微愣。 一旁,墨染停在空中的手杯,早已静待多时。 “哦哦哦。” 顾二白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接下,“不好意思啊啊,刚才有点走神。” 男子手中的杯子捏的极紧,顾二白神经巨粗患者,倒没注意到,大大咧咧的接过杯子,食指刮蹭过男人的指尖。 “夫人在走什么神呢?” 墨染垂眸,又斟了一杯茶,不知为何,此时嘴角已然晕起一片桃花般的笑魅。 顾二白干笑一声,端起花茶凑到嘴边,轻抿一口,上好的贡品花茶,润肺湿唇,“没走什么神……就是,没想到墨染你在嘉成真的很红啊?和传言一模一样。” 顾二白身在别人的轿子,自然是极力奉承轿子主人。 “传言?”闻言,墨染莞尔,细薄的唇轻扬,“不知夫人听到的传言是?” “啊?” 顾二白一怔,像是没想到他还会问,一时间,脑子里竟只能想到小桃子的那句诗,便自信的脱口而出,“宗之潇洒美少年,姣若玉树临风前。” “……” 墨染精巧的茶杯停在桃瓣唇处,眼底的神情像是怔住了,眸光流转之际,心湖像是被投进一块石头,漾起一圈圈涟漪,“那夫人以为呢?” “嗯?” 顾二白乍一听,呛了一口茶,不甚明白他的意思,眉心微挑。 ……这人,怎么称呼喊着喊着,就从顾夫人简洁化变成了夫人。 其实在顾府,一直被别人喊惯也罢了,但是从他嘴里喊出来,总感觉……怪怪的。 你可以想象,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子,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尊卑或者雇佣关系,但是却口口声声喊……夫人? 虽然这在古代很常见,顾二白还是感觉别扭,或许是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刚好她又是天蝎座。 墨染未执着于此,微微抬袖,杯中清香的花茶,顺着好看的喉结缓缓滑动下去。 顾二白看着他这派讲究的喝法,不禁有些羞愧。 这一男子的动作,每一帧都美得像诗画,着实令身为女子的她羞愧难当。 玲珑木,‘小主人您终于有所觉悟了。’ “夫人要去哪里?” 墨染放下茶杯,清凉的目光怔怔的看着对他发呆的女子,桃花眼底,潋滟几处水波。 顾二白被他问的,脑子一凉,这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连欲掀开帘子,对着马夫道,“对了,去花境,花境!” 身后,一阵温热的气息伴随清凉的嗓音袭来,像是意识到她的动作,男子修长的手臂率先按住了轿帘,恰好覆在她的手上。 “夫人不必着急,这便是去花境的方向。”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抽出手,眼神慌张的转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整个人被他笼罩在倾身之下。 静谧之间,她略略抬起头,看着覆过来的男子。 小大哥,你有点……越矩。 头上,男子定定的望着身下眉眼灵动的女子,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再回神时,喉结不觉轻动。 “夫人……” 他欲开口,声音里带着几丝别样暧昧的味道。 “……”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夫人?这人……怎么回事?老是来……撩她?! 不会是……专门喜欢对有妇之夫下手的变态吧! “没……没去错地方就好。” 顾二白脚步悄悄的往一旁挪移,整个身子不觉已经脱离男子的控制范围。 墨染转身,唇畔紧抿,眼底掩过一丝失落之色。 顾二白挠着头,尴尬的轻咳一声,“其实,你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夫人,我……我还没嫁到顾府。” “那我叫你二白?” 男子微怔,随即像是误解了什么,眼底有璀璨的星光隐隐溢出。 “……” 顾二白额角轻动,其实就是不想让你喊夫人,其他的……随意吧随意。 “还是二白姑娘?”男子退了一步。 顾二白对这个称呼感到很满意,客气道,“没事,随意一点就好。” “二白。” 声还未落,男子轻抿着唇,婉转的声音煞是好听。 “……” 顾二白点了点头。 她可算是有点知道,这人为什么是嘉成庄园的明星了,自带撩人体质,一般小姑娘确实禁不住诱惑。 幸好,家有狼夫坐镇,不然她这个颜狗,怕也早成了万家军中的一员了。 “那个,你去花境做什么的?” 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持续下去,顾二白清了清嗓,乐呵呵的问他。 墨染长指交合在曲膝处,双眸定定的看着她,“不是送你的吗?” “……嗯?”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我有说过我要去花境吗?” “不去花境,姑娘挎着花篮是为何?” 男子轻飘的声线中,带着一丝特有的笑意。 顾二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呵呵~公子观察真是细微。” 话落,顾二白觉得更尴尬了,默默地将花篮朝身边挪挪,这么大个花篮,细微个屁。 墨染好笑的看着她别扭的动作,像是刻意调和氛围的打趣般,“二白和我还这么客气?” 顾二白眼皮子一跳。 ……为什么感觉,尼玛普通的二白,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这么不……太正常? 男子随即眼角微漾,“二白刚才不还叫我墨染的吗?” “嗯……”顾二白低着头沉吟,略略舔了舔唇,直接称字她才意识到有些不大合适。 女子细嫩小巧的舌尖,晶莹的湿润了唇角,软软清脆的调子悠悠传出,正坐在对面的男子,浑身猛地震住了。 再开口时,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白皙的手指轻撩开了窗帘。 清晨凉爽的气息伴随着曦光透进来,轿内高升的温度,骤然褪了下去。 顾二白忽然心宽了不少,觉得这帘子掀的不错,正大光明的多好。 玲珑木,‘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想着正大光明。’ 顾二白,‘你给我滚蛋!’ 窗边,男子对着略微清冷的晨气,温浅的呼吸不由加重吮吸。 第二百四十二章:原来是在觊觎我叔 许久之后,他放下了帘子,面上似有几分看不清的低沉。 顾二白,“……” 你是想放点氧气进来吗? 墨染长指微缩,抵在红木花椅之上,语气较方才有些嘶哑,“二白你怎么自己出来买花,场主不陪着吗?” 顾二白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大对劲,寻思了一番拧眉道,“……呃,场主他……很忙,对,很忙。” 他莫非是觉得,自己被场主抛弃了,所以担心这个顺风车的忙白帮了? “场主确实很忙,负责整个偌大的庄园,包括五洲四海的长途运输,若是平常人,怕是早已分身乏术了。” 墨染轻笑,微垂着眸色,语气乍一听饱满着敬佩之味,却又带着几分低嘲。 顾二白有点听出来了,这人是有点自愧不如。 “没有,没有这么厉害,场主……其实挺闲的。” 顾二白正色笑着摆手,像是在安慰男子一般。 心里还是很虚的,我清叔,你其实特别厉害,但咱们要谦虚。 玲珑木,‘嗯,差不多了,诋毁夫君,小主人的罪已经够浸猪笼了。’ 顾二白,‘……’ “闲?”墨染声线低低的,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抬头笑着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的面上看出什么。 “……” 顾二白噤声,不知道该接什么。、 其实她就是谦虚谦虚,清叔在没搭理自己之前,的确是挺忙的,她都看出来了。但……最近三天两头的确实有点闲,毕竟老大不小的,还是抽出了点时间谈恋爱的。 玲珑木,‘一天十二个时辰,确实是一点时间,欸……场主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没良心的小主人呢。’ 顾二白,‘你说谁没良心呢?’ 玲珑木切了一声,‘场主真正忙的就着这段时间,以前那是心里空虚寂寞冷,只能用忙碌了来麻木自己,可最近……嘿嘿,被您虐的充盈惬意的很。’ 顾二白脸蛋蓦地红了,谁……谁虐他了。 “二白,你知道场主为什么显得很闲吗?” 墨染没从她坦荡荡的面上看出什么,倒看出了提及场主,她生出了几分羞涩之色。 对啊,什么样的人得到了场主能不羞愧呢。 “嗯?” 顾二白顺着他的意思疑惑。 其实,清叔也并没有显得很闲啊,反而天天一副生人勿扰,劳资忙得很的样子。 反正一开始,他老是让她滚时,她是这样感觉的,而且每次她也滚的很利索,像是打扰了人家分分钟几千万上下的样子。 由此可见,清叔的逼格还是很高的。 玲珑木,‘……’您的也不低。 墨染犹豫了一下,钝钝的开嗓,“因为嘉成有六阁,顾府有厮卫,五洲有济同,四海有挚交。” “……哦。” 他的话音落下,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滞住,顾二白呆呆的听着,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憨实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没听懂。 都有啥来着? “呵~”墨染失笑,紧绷的面容忽然松了下来,连带着顾二白的心也松了一下。为什么有种被老师训话的感觉。 “二白你听不明白吧?” 他的声线很了然,像是早已预测到了。 “……” 顾二白忽然有种被老师打了一般的感觉。 这让她接什么? “我也不需要听明白吧?反正我嫁过去,也不是继承他生意的。” 顾二白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抽,就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不过应该也没错吧,古代的女子嫁过去,不是只需要开枝散叶就行了嘛?难道也要像现代的豪门一般,学习一些商业上运营手段,和夫家共同管理家族企业。 可是……她要是学习,那怕智商和清叔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能把清叔气个半死吧? 闻言,墨染唇畔微僵,面上像是嵌入了一缕难以言喻的滋味,低头拿起茶杯,再次格外出神的斟茶,久久,他清澈的嗓音,徐徐溢出,“场主,是世间难得的人。” “……” 顾二白反映了半天,恍然大悟。 原来,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场主太优秀了,她根本配得上。 嗯,好像在‘嘉成有六阁,顾府有厮卫,五洲有济同,四海有挚交’的后面,加一句‘后院有蠢妻’确实违和。 墨染抬头,待看到她明了的面色后,又笑着添了一句,“二白你别误会。” 顾二白无声的干笑。 我没误会,你就是这个意思。 顾二白垂着头,左手局促的摸着右手。 她现在有种莫名的感觉,就是……墨染这丫的,好像……对清叔有点意思啊? 因为现在这场面,特别像情敌之间的对峙了: 墨染的意思:场主这么好,你却一无所有,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哪里配得上了!何况还有我这样一代设计天才备着,凭什么你先上位了,场主不介意,你自己心里还没有点数吗?还用别人说…… 顾二白,“……”想骂人。 越想,某白越烦躁的甩了甩头。 什么啊,清叔这快不知检点的肥肉,肉味飘的也太远了,就连男人都觊觎着,等她回家就把他吃了,这个勾三搭四的小婊砸。 抬头,她忽然觉得刚才还感觉雅致的布置,一时间娘气了起来,哪有大男人这样布置轿子的!分明就是内心粉红泡泡小女生才有的行为。 玲珑木,‘你够了……人家没准备抢你叔,用得着这么护肉吗。’ 墨染见面前的女子脸色愈发难看,心里闪过一丝不由的慌乱,是他太过了吗? 他的确冲动了,一想起那日在宴会山的场景,他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明明是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为什么又变成别人的了,而且那个人……又是他。 那片人生的厚重阴影,那个永远难以企及的高度。 从尘埃仰望天堂,一切都是他。 “你值得最好的。” 男子努力从嘴角咧开一丝笑意,但这句话却是真心的。 “……”呵呵~ 顾二白此时,当真是别有一般滋味在心头,见他明显是用不情愿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时,面色更加精彩了。 面前的男子,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魅光流转,眼角弧度微微上挑,朱唇紧抿,肌肤如女子一般白皙胜雪,似乎摸上去,也能有种绸缎般滑腻的触感,长若流水的发丝服饰贴顺在背后,纤长的脖子上,喉结弧度温雅,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就是有种别样的阴柔俊美,好似比女子更有风情。 顾二白越看心里越不爽,面色愈发狰狞,握草…… 现在连男的都长这么好看了,那还还要女的做什么? 这般妖孽,若也像她一样厚着脸皮勾搭清叔,清叔……会不会动心啊? 清叔……好像挺喜欢妖娆式的,因为她每次装的很有女人味,清叔就服服帖帖的。 玲珑木,‘够了,场主没您这么变态。’ 顾二白灼灼的打量着对面的男子,如妻子瞪着情敌一般,心里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了。 那是一种连美人郡主,都没给她带来过的浓重威胁感。 因为……作为曾经也入过腐门的顾二白来说,她深知,男人撩起汉来,根本没有女人什么事。 况且清叔天生的一副强攻气质,禁欲感满满、荷尔蒙爆棚,偶尔吸引一些妖艳小受也在所难免,这在古代,叫断袖、龙阳癖…… 麻麻呀,顾二白万万没想到,她现在最大的情敌——居然是个男的! 而且还身负盛誉,看着不知道比她优秀多少! 自然,墨染也是万万想不到她……居然会这么想! 男子看她明显生气了的神色,一时间心里发慌,竟不知该如何哄她。 毕竟是在意极了的女子。 顾二白一瞬不瞬的牢牢盯视着‘情敌’,眼底的愤恨气息愈加明显。 怪不得,他天天这么多美女跟着,都无动于衷,原来是根本对异性不感兴趣。 再加上,刚才上车时,他三番两次撩自己,是不是……其实想让她移情别恋,然后他就可以得逞了?! 雾草……顾二白的拳头,默默在裙底握紧了。 麻蛋,回去就把清叔上了,我看还有哪些男男女女小妖精敢觊觎! 耳际,玲珑木被这陡然扭转的局势,差点震晕了。 木头麻麻呀,小主人别再是个傻子吧,这清奇的脑回路,着实不忍让人伤害,幸好场主收了这个智障,没能让她跑出去危害其他正常人。 不过倒是可怜了这个天才设计师,明明是一心想横刀夺爱,结果……还进一步促进了场主的幸福。 “二白,到了。” 幸而,此时辘辘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墨染被她的眼神盯的,心里的愧疚感也愈发浓烈。 缘分未到,强求不得。 刚才那种话不该这么早对她说的。 或许,在她心中,他不过是个二回熟的陌生人。 “嗯?” 顾二白从深深的幽怨中拔出神来,意识到漫长的车路终于静止,拎着花篮子,真想一脚踢开帘子冲出去。 但强大的腐女包容心,让她还是转脸强笑向他道个谢,才下了马车。 墨染见势,紧随其后。 顾二白感受到他又跟了上来,心脏像被人捏着一般难受,转脸神情微扭道,“就不劳公子送到门前了。” 墨染,“……”果然生气了,又叫回公子了。 玲珑木暗乐,你应该庆幸,她没叫你小受。 “姑娘无需多虑,墨染只是凑巧也要到花圃里采摘一些鲜花,制作标本,镶嵌于衣袍之上。” “……”你见过哪个大男人拿花镶嵌在衣裳之上的吗? 顾二白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猛地窜入了一个场景: 墨小受:场主夫君,为受给您做的花衣裳。 清小攻:嗯。 ------题外话------ 啧啧,即使是在幻想中,二白你清叔走的也是高冷路线啊。 九哥:呼叫小宫! 狗莲:呼叫小宫! 小宫:关我什么事啊,此攻非彼攻,但是我觉得吧,二白皮痒了~ 玲珑木:还是场主的‘棍棒’教育不到位啊。 (还没进去呢,怎么到位啊) 关于更新问题,说一下,固定在每天晚上十点,辛苦等待的小主人们若是嫌晚,可以固定每天早上看昨天的(啊哈哈,你以为呢?)因为万更实在是太苦逼了,早上更根本是没可能的,九哥要一直码到晚上,惨不惨,体谅一下了宝贝们~ 第二百四十三章: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带入感强烈的画面从心底油然而生,一阵恶寒幽幽的从脊梁骨蔓腾,顾二白浑身一个哆嗦,面部表情僵硬的缓缓转过了身子。 自古小受多贤德,从来小攻难拒绝。 这世道,妖孽丛生,她隐隐的感觉一场宏大的‘夫君争夺拉锯战’正在火热打响。 玲珑木,‘……’优秀的品德需要继续保持,蠢也是种安全。 “三奴,在这里等我。” 浑然不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墨染,潇洒的打开扇子,转身淡淡朝三奴吩咐一句。 “喏。” 三奴点头,乖乖的呆在原地,脸上挂着几分惑色。 为什么,感觉少当家的今日有些荡漾呢?金家那里也不去拜访了,倒屁颠屁颠的跟在一个小姑娘身后晃。 少当家的可真有闲心啊…… 未至花境。 远远飘渺迷漫、晶莹剔透的花瓣,如宝玉、似琥珀、像琉璃,朵朵夏花树,枝繁叶茂,腾开时如绚烂苍茫的云霞,恰五彩斑斓的柔顺彩虹,大簇大簇的竞相开放,未待人上前辨认,脉脉馨香便扑鼻而来,如雾如幻,如珠似玉。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欲知却老延龄药,百草催时始起花。” 身后,一阵悠雅的嗓音如泉般流泄出来,缓缓浸润心田。 某个风雅的墨小受,持扇吟诗,眼角生辉,唇畔线条流畅优美的划出一抹弧度,周身的水墨味与花香杂糅,显得别有一番臻美志趣。 此时,疾步走在前面,斜挎着花篮子,一身绿萝卜状的顾二白同志,愈发幽怨的抿了抿唇,低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行头…… 算了算了,好女不同弯男比较。 玲珑木嗅着怡人的花香,悠游自在的蹲在耳廓上,闲雅的翘腿,挠着耳朵奚落道,“那是因为,根本没得比啊……” “……” 顾二白心窝子恍若被插了一刀。 “男不敌墨染,女不比郡主,鱼不匹巅女~” 然后那把刀,还惬意的绞啊绞。 顾二白晃起了很男人的拳头。 身后,墨小受吟完诗,饶有兴趣的负手打量着前面越行越快,巴不得挎起篮子飞奔的女子,眉眼弯弯,舒雅的嗓音听的人心情愉悦。 “二白,你今日着的这身,与花境姹紫嫣红之景恰好相融,可谓万花从中一点绿。” “……” 可是,这般阿谀奉承的话,落到顾二白耳中,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特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绿? 他什么意思?暗搓搓的挤兑谁呢? 谁是绿的,谁被绿了! 玲珑木,“……”精神病人思路广,智障儿童欢乐多。 顾二白想着,眉头当即一竖,心下忿忿欲转身理论。 不料,却丝毫未注意到青草覆着处,有一隔离花架的木桩,刚好挡在她的脚前,由于惯性受阻,某个猝不及当转身的小女人,就这样手中花篮飞出,整个人呈狗吃屎状,扑向绿油油的青草。 这下好了,真的要头顶一片绿草原了。 清新脱俗的泥土味道,并未如约而至,相反的,鼻尖大片大片的水墨气息充斥袭来,淡雅的顺入脾胃。 正准备和绿满大地,进行一次人与自然亲密接触顾二白,下一刻,顺顺当当的呈四十五度斜角,完美了落入了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 用小脚趾想,就知道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受。 女子缓缓睁开水亮亮的美眸,潋滟的眼角带着三分笑,五分魅,还有两分失措的惊慌,像只迷茫的小白兔,此时显得格外惹人怜惜,精巧的唇瓣,如同三月的桃梨,微微轻绽,妖娆渐生,粉嫩双颊处映射出旖旎的夏光花蕊,晃得人眼生疼。 墨染显然是被这场景刺痛了眼睛,浅显眸底迅速窜出一团火,未完全束缚的发丝缠绕在她的香肩,手臂收紧,目光灼烫的望着臂弯里的小女人,喉结剧烈的紧致滚动,整个人也越靠越近。 玲珑木跳脚,‘小主人!您再不回神,场主就要被绿了。’ 顾二白,“……”我现在是头朝天,还是头朝地来着? 头顶,男子绝美的面容上,难得的添了一丝紧绷着的克制之感,细长的眉眼,发黑的棕瞳,幽幽的火光,柔和的侧颜。 配上灼灼的目光,把整个气氛,显得格外诡谲。 顾二白吞了口口水,像在抑制着什么情绪。 想犯罪的情绪。 你能想象,当你的情敌一把抱住了你,并且用他的盛世美颜,朝你倾轧过来,眼底带着赤、裸裸的浓郁挑衅意味。 那轻启的唇畔,仿佛是再说:女人,你连我一半美都没有,还想得到那个男人,简直是痴心妄想,臣服吧~ 一贯优雅庄重如墨染,此刻,也控制不住在美轮美奂的花境之中,想与心爱的女子缠绵的浪漫之感。 她没有反抗,只用一双惊慌无辜的眸子牢牢盯着他,很信任,很安全。 就像在跟他说:哥哥,快来一采芳泽吧,于是,他也想这么做了。 “砰!” 然后,胸腔就被一拳震荡开了。 “你想得美!” 顾二白咬着牙,美眸横挑,战栗的手在扇他一巴掌和揍他一拳中,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后者。 毕竟,对一个外貌协会深度患者来说,要对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庞下手,不亚于杀个人的罪孽程度。 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是有怜爱之心的,可是这个美好之物,竟然想抢她叔。 “嗯~” 男子轻哼一声,宽阔的胸膛处,袭来女子不轻不重的力道,但配合着娇滴滴的语道,仿若娇嗔。 男子不怒反笑,看着她红晕晕的脸蛋,不由得迷了,痴痴的笑容延展到嘴角。 “……” 顾二白被他格外得意的笑容,气得脸都青了,这是在为彰显自己美貌更胜一筹感到沾沾自喜? “什么想得美?二白?” 墨染不肯松手,只当她方才是在撒娇,抱着她的身子的双手愈加收紧。 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了全身心,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都掏出来献给她,乞求她能每时每刻对他粲然的笑着。 于是,顾二白粲然的冷笑了。 什么想得美?你想从我手中抢走清叔想得美! 想我清叔一介笔直笔直的直男,岂容你个妖孽掰弯,回去我就让他尝尝女人的美好滋味,你丫的就自己去找个壮汉好好满足你吧! 玲珑木,‘……这是两个世界的人。’ “二白,我……” 墨染见她不说话,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身姿,呼吸加重,赤红的眸子发烫,死死的盯着她水润润的樱唇,头部缓缓的从上至下碾压而来。 “……” 还他妈想侮辱我! 顾二白见势,面上一狞,伸脚狠狠的在他脚上踩上去,并且恶狠狠的旋转了几圈。 一缕刺痛从脚底赫然升起,墨染沉醉的面庞,登时醒了大半,望着她,眉间带着难以想象的痛楚。 玲珑捂眼,看着都疼。 小主人这脚下的也太狠了,以后谁还敢和你抢你叔啊。 “二白,我……” 墨染吃痛,刚想解释,顾二白趁机一把推开他,嫌弃的擦了擦两臂方才被他触到的衣衫,仿佛像沾染了一陀粪般,恨不得跳起来抖一抖。 “你想都别想!” 某白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捡起掉下的篮子,飞一般的逃了。 这年头,男的都太不学好,不好好回家娶媳妇过日子,居然学起跟女的抢起汉子来了,到底要不要脸了,清叔让给你,我他妈去哪找? 我都见过帅的这么——惨绝人寰又狂狷霸道拽富的叔了,哪里还有人能满足我,你不是存心想让我变身一辈子单身狗吗? 他特么坏了! 顾二白满腔气闷的腹诽着,身旁无人回应,格外不爽,便中气十足的呵了一声,“木头,你说他刚才是不是想说:‘二白,我喜欢场主,你把他让给我吧?!’” 玲珑木,‘……’ 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您能有。 “想都别想,我跟你说,他想都别想,我只要有一口气,就绝对跟这小受顽强的斗争到底……” 玲珑木,‘您开心就好,场主要是知道你喜欢他,喜欢的都没脑子了,估计能高兴的立马把您扑倒。’ …… 花境深处。 一身黑白相间的万嘉掌事墨染,仰身躺在大片大片晕染了晨露馨香的花丛中,纵使脚下疼痛难忍,心里却还像灿烂的绽开了花一般,女子方才娇俏生动的面容,如一缕最鲜艳的阳光,一束最美妙的花朵,一阵最舒爽的夏风,不由分说的闯入心间,牢牢缠住人的五脏六腑,带来窒息般的快感。 想着,男子修长的指尖嵌入绿草深处,敛不回嘴角愈扩愈大的笑容,棕色瞳孔渐深,胸腔中发出阵阵和悦的笑声。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即使,要面对的是那个最大的阻力。 延顺着两侧布满各异花草的沟壑,某白像是被狗追了似的,马不停蹄的跑了大约有一刻钟,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徐徐擦着额上的汗涔涔。 极目远眺,见花境尽头有一户小型农院,紧挨着附近花棚,横出普通二四九米墙,墙上面爬满了青葱的爬山虎,两侧垂有郁郁生机的吊兰,破旧的木门亮子上,挂着一块具有年代气息的木板,板上刻几个黑漆漆的大字,正是‘农林花圃’。 待她终于停下来,玲珑木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满口的怅然若失,‘小主人,我现在相信您是八百米冠军了,您跑得这么快,墨小受是追不上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你有哪个功能吗 顾二白挑眉,整理了一番衣裳,正色朝着农林花圃走去。 “清小攻……呸!清叔能追上就行了!” 玲珑木躺平,一脸的操劳过度,昏昏欲睡,“……场主根本不用追,您就乖乖凑过去了。” “那倒是~” 顾二白噙着笑,心情莞尔,脚步离花圃越来越近。 …… 农林花圃,院落里。 远远地便出来一声残暴的怒吼。 “我打死你个丧门星!” 人群中,男人手扬一根皮质长鞭,四方脸上狰狞尽显,恶狠狠的粗粝嗓音,如滔天吼出,瞪着地上的女人,双目赤红的好像能活活吃人一般。 “不要,三哥你相信我,这就是你的孩子,就是你的……” 地上的女人,一身素色的衣衫已然被抽打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浸透衣襟,顺着手臂、小腿殷殷的往外渗,她拖着残破的身子,缓缓向前挪移,泪水模糊的面上一片泥泞,瘦削的双手抱着男人的腿,紫唇颤抖,沙哑不堪的声音断续哽咽。 女子身边,还躺着一个半大,未及走路的孩子,举着一手的血,仰天哇哇的长哭。这万般凄惨的场面,无论何人看了,都油然生怖。 然而,此时围观在这里的一众村民,却纷纷撩起袖子,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加入这场施虐,待男人鞭子落下的时候,纷纷拍手附和称好。 那一张张仿佛在伸张正义的面孔下,却遮不住眼底隐隐看戏般的凌虐快感。 “对对对,该打,克死公公,还跟野汉子生出了孽种,朝死里打!” “这种丧门星,留着也是污染十里八村的风气。” “打死她也算了了心了。” 在四周围观村民的怂恿下,那男子看上去愈发得意、暴怒,生生扬起鞭子,毫不留情的又朝女人血迹斑斑的身上再次抽去, “臭婊子,死到临头你还不承认,我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你就不肯招出来那个野男人!” “不……” 撕裂般的痛楚袭来,女人死死咬着牙,早已习惯的学会了隐忍。 “哇……” 但鞭尾抽到一旁啼哭的孩子,小孩子细嫩的皮肤登时沁出了血,此时更是痛的扯着嗓子长嚎。 “花花~花花~” 少妇见势,脸色血色尽失,心疼的猛扑过去,用身子牢牢的护住了孩子。 “花花,不哭不哭~” 一时间,母女二人身子瑟缩的如霜打落叶。 四周却皆是冷清冷血,食人脊骨的洪水猛兽。 花圃院外。 顾二白一口气跑上了宅子,伸手在农户外仔细敲了几声门,半天却依然无人应答,没人在家吗? 疑惑的将耳朵紧贴门板听着,感觉到里面闹哄哄的很是热闹,难不成这家今天也办事? ‘唔……’ 耳廓上,平躺着昏昏欲睡的玲珑木,像是嗅到了什么,忽然灵机一动,站了起来,皱着眉,胖手结实的捂住鼻子,‘小主人,里面好浓的血腥味啊……’ “什么?” 顾二白闻声,神情一怔,恰巧此时,又听到一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当即心里一紧,推门而入。 “再打!再打!往死里打!” “打得好……” 宽敞的院内,数十盆花卉七零八落的背踢翻磕碎在地上,仿若遭了洗劫。 院子中间,被乌压压的一圈人牢牢围住,看不见的里面,不时传出男人凶狠的施暴声和母女被抽打发出的叫喊声。 顾二白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呼吸当即滞了滞,拨开人群,拼命朝里面穿梭着,然而待她挤到前排,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时,瞳孔骤然紧缩。 活了十几年,在她的认知中,这般血腥残忍的画面,几乎只会出现在残忍的凶杀电影里。 而如今,青天白日下,施暴的场景却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咸恶的血腥味,狂暴的哀呼,满地的斑斑血迹,极度强烈的画面感,激的她胃里一阵抽搐,差点当场吐了出来。 地上,残存着微弱呼吸的女子,肢体颤抖,死死的护着底下的孩子,那孩子哭喊的愈加猛烈,柔嫩的声带似乎都要撕裂开来。 头顶,失了理智如野兽般的男人,一下下扬起鞭子,狠狠的朝着女人抽去。 顾二白看清了那女子和孩子的脸,正是她在去顾府路上遇到的一对母子。 那时候,母亲丰腴美丽,孩子懵懂可爱,时隔几日,竟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差别。 “为什么要打人?” 顾二白捂着嘴,一时间只觉胸闷气短,呼吸逐渐沉重起来,她有些轻微的晕血症,但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强忍着这种症状,逼得自己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阴厚浑浊。 身旁,一个腆着酒肚子的大叔顺口回她,“这个晦气的女人啊,一嫁过去夫家,就直接克死了人家公公,被休了之后,还偷摸摸的不知道和哪个野汉子生出了孽种,活该被打,往死里打都不屈!” 话落,顾二白僵硬这转过脸看他,紧拧的眉眼处,尽是不可思议。 “死了公公关她什么事?克死是怎么死?你克死一个人给我看看?被休了人家找谁,生孩子又关他什么事?为什么要往死里打?这是故意施暴找的借口吗?” “你……” 大叔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惊讶的看着她,被逼问的有些哑口无言。 话落,叽叽起哄的人群,像是注意到了她这个异类的存在,纷纷静下来,皱眉不满的看着她,但一时,却又都不知如何反驳。 少顷,闲言碎语才开始漫开。 “瞧这姑娘话说得,还有没有点三从四德可言了……” “世风日下啊,现在的小姑娘,老人家都不知道尊重……” “我看啊,八成也是一个胚子……” 顾二白听着这村村民的低言低语,不禁好笑。 早在上次李大娘事件中,她便摸清了围观者的看戏心态,根本没人会去管你一套一套的,他们只会看哪个更强大,然后站在哪方阵营里,耀武扬威。 艰难的咽了口口水,顾二白握紧手里的花篮子,语道狠戾的朝着还在挥鞭的男人呼道,“住手!” 但那个打人已然打上瘾,红了眼睛的男人,哪里肯听她的,恍若未闻般,依旧狠狠朝地上蜷缩抽搐的女子挥去。 “握草!我让你住手!” 顾二白眼睛一痛,控制不住愤怒,几乎是甩出手里的花篮,狠狠朝着男人的背上砸去。 男人吃痛,满脸凶悍的转过脸来,满脸横肉颤动,瞪眼冲着她怒吼,“哪里来的贱娘们,别给我多管闲事!” “……” 顾二白愕然,待看清他的面容时候,倏的怔住了。 倒不是因为丑得吓人,而是因为,面前的男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虽然那个时候,他是闭着眼睛的。 脑海,轰然过电影般,闪过一个多月前,她初穿到崖边的场景。 “饶命,求求场主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贼三,事到如今你还敢求场主饶命,今天不把你扔下悬崖喂狼,我铁柱就对不起赵家妹子……” “场主,我求求你,求求你宽恕贼三这一次,就一次,贼三再也不敢了……” “场主,贼三十恶不赦,场主万万不能手下留情,铁柱愿意替场主收拾了他。” …… 是他? “贼三?” 顾二白不确定的微微开口,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或者……侥幸只断了命根子,还捡回了一条命。 闻言,男人肿眼泡处紧抿,握着手里的鞭子,直戳戳的朝着地上的少妇指着,“都学会从娘家搬救兵了,叫来这么个水灵个姑娘,是准备献给你那野汉子,还是献给老子的!” “哈哈哈……” 此言一出,围观的村民们,皆发出一声声的大笑,打量着顾二白的眼神,也充满了邪恶的趣味。 “我不认识~不认识……” 地上伤痕累累的女子,微微弱弱的抬起眼皮子,待看到顾二白时,猛烈的摇着头,她一眼便认出来她是那日路上给花花东西吃的好心人,可她不想连累她,家里的这个男人,就像魔鬼一样,她若是插手进来,他定能毁了这女子的清誉。 顾二白凝眉,接收到少妇眼神里的无力哀求,不禁心里一窒,这个女人该是有多无助,才会干脆连反抗都不敢苛求了。 可暴虐,永远不会因懦弱退缩而收手。 “呦呵~” 思及此,只见她忽然好笑的猛拍着手,爽朗的笑声溢出院落,手上直拍的所有人奇怪的怔住了,这女人,竟不感到侮辱倒惬意的笑了起来。 “贼三,你说的没错啊,我就是来献给你的啊,可是……你有那功能吗?” 女子话锋忽转,嘴角笑意,带着盈盈的讥刺挂满了两梢,寻思的眼神夜微微朝着他裆下瞅着。 第二百四十五章:砍向二白的刀 咦?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好奇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直勾勾得盯着男人的空档。 贼三闻言自然敏感,像被人戳中了痛处,当即脸色大变,只手慌忙的捂住重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精彩得很。 这动作,可谓是此地无银了。 顾二白徐徐讪笑。 当初,她不明真相,觉得断崖上的清叔,惨无人道的竟碎人蛋蛋,行径着实令人发指,但现在看来……清叔您太善良了,怎么就没把这人渣扔下悬崖喂狼呢? 在场的一些婶子、大老爷们听出了顾二白话里的意思,此时,又见贼三此捂档动作,皆定睛仔细看去,有点道道的显然都看出了端倪。 贼三的老二兄弟居然没了! “你……你个不知羞耻的贱娘们,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再说我连你一起打!” 贼三在众人各色各样的眼神打量下,只觉内心被辱难忍,一时急的嘴唇哆嗦,恼羞成怒的晃起手,方额上的汗不停往下渗,扬起鞭子凶神恶煞的朝着顾二白直指。 “呵呵~”顾二白斜讽长眉,嗓间发出阵阵好笑,“我是贱娘们,您是个什么东西呢?男不男女不女的,我姑且尊称您一声公公好吗?还是您跟大家伙说说呗,是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是做了什么侵犯小姑娘丧尽天良的事,被人家捉到阉割了,还是自己不想做男人了,想体验一把公公的快感?” 此言一出,围观的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被人阉割了……这贼三到底做过什么?难不成真去勾搭人家媳妇被割了?” “谁知道,怪不得他家一直无后,女人也出去找汉子,这连那玩意都没有,也怪不得人家啊……” “自己割得那就变态了,总不会是真的残害小姑娘吧。” “哎呦我家那闺女,怎么说最近村里有变态呢,听起来还有些后怕呢……” 恐慌的人群中,经过你窥我探的相互议论纷纭,最后,大家目光统一的都往贼三空荡荡的档看去,愈发确定各自心里所想。 “我……我打你死!” 一侧,贼三脸被看的憋的通红,牙齿颤抖,显然彻底被激怒了,扬起手中的鞭子,不由分说就朝顾二白挥来。 耳际,玲珑木骤然站起来,‘小主,往左躲~’ 顾二白眼疾手快的身子一闪,灵巧的躲过了那根血淋淋的鞭子,再稳住身子时,凌厉的嘴角愈加嘲弄。 “怎么,贼三?被戳中痛处了?下此毒手,我早就听说那些先天不足,或者后天丧失做男人资本的人,内心都很扭曲,多半有暴力倾向,喜欢从打骂女人身上寻得变态的快感,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啊,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激动什么?还是自己不打自招……” “你休要在这胡说八道!” 贼三隐隐感觉她要说什么,差点急的裤子都要尿了。 “对啊,他打人家姑娘干什么?” “难道是真被这姑娘说中了?” “……” 风向转了,火候够了。 顾二白舔着唇,望着眼里跳跃着害怕的贼三,弯弯的嘴角忽然变态,“哦?是吗?那请问,您做了什么对不起赵家妹子的事情,您自己不清楚吗?” 这句话,顾二白实际上是在赌,因为她也只是记得铁柱随口说那么一句,不杀了他对不起赵家妹子,但想来既然都到了要杀人的地步,那贼三必定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 十有八九,她能赌赢。 “什么!我没听错吧!赵家妹子?” “被人强暴疯了的赵家妹子,竟然是他干的!” “我说那段时间排查全村,怎么就他一人不在家!” “这瘪三,丧尽天良啊!大家伙快把他抓起来!” 一瞬间,乌压压的人群像颗被点燃的炮竹,每个人的表情,都从震惊演变成不可遏止的愤怒。 顾二白长舒了一口气,她赌赢了。 他完了。 玲珑木拍手,‘小主人威武,快拿着旁边的竹竿,打他下三路!’ “好。” 顾二白勾唇,不打他确实对不起她刚才被人渣骂。 转身,顾二白只手拿过竖在墙边的粗壮竹竿,对着某个腿都吓软了的人渣,上去就是一棍。 贼人渣本就虚的毫无底气了,这下遭到重击,噗通一声彻底跪在地上,连裤子都被黄色不明液体浸染湿了。 一呼百应,众人见势,纷纷撩起袖子过来,耳巴拳头伺候,拳打脚踢的声音痛快的传来。 “大家都别客气啊,该往死里打就往死里打,你说说他这样的变态,放在身边有多可怕,先前就已经迫害过良家小姑娘,都逼得人家疯了,现在没了那造孽玩意,内心更加扭曲了,变成了个暴力狂,万一以后残害到你们家的黄花大闺女头上,或是欺负你们家儿女……” 一旁,顾二白围着群殴的一众人,眼角微眯着动人的弧度,清脆悦耳的嗓中,不徐不疾的吐露着煽动人心的言语,极具针对性的言语,让众人听了不禁更加愤怒,像是泄愤般,挥打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姑娘~姑娘~” 此时,躺在地上虚弱的少妇,伸出手,干裂出血的嘴角艰难的朝着顾二白招呼。 顾二白当即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脸蹲下身子,拧眉一时不知从何下手,看着她的惨状,语气急促,“你快跟我说,附近的郎中在哪里,我去给你请。” “不……不用。” 女子抱着怀里的孩子,努力蜷缩到一角,苍白的面色上强忍着挤出一抹微笑,“谢谢姑娘,只是别打他了,今个打过他,来日,他只会变本加厉的对待我们母子,没用的。” “他……” 顾二白闻言,指尖微绷紧,沉默了几秒后,认真的抬头对她笑道,“你放心,他强暴、殴打妇女,致人发疯,已是死罪,这回被我发现了,肯定是不会轻饶的。” “你?” 少妇望着她的面色,一时间充满了疑惑,似乎在寻思着她的身份,却又着实猜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言之凿凿的说出这句话呢? 耳廓上,玲珑木舒展腰肢,‘那自然是王法的夫人。’ 半晌,少妇直愣愣的看着顾二白,竟从她的面容上,看出了笃定的希望,连忙叩头致谢,“多谢姑娘了,姑娘是我们母女俩的恩人,我们今生无以回报。” 其实她第一次见她,便忘了告诉她,在她身上,总有能让人看到生机勃发的力量,那种力量诱人沉沦,她一定不会是普通人。 “没事,你快起来。”顾二白连连扶着她,“不行,你伤的太重了,我还是要去先给你请个大夫。” “嗯。”少妇点头。 “让开让开~” 此时,农林花圃小院内,忽的又闯入一群不速之客。 顾二白以为是有人报案,转脸,暗惊官府来得快,却不想,前面几个小厮开道后,出现在门前的,赫然是……郑毅? 他怎么来了?也是来买花的? “哥哥~哥哥~” 此时,身旁的少妇见到来人,像是看到了亲人一般,方才一直死死隐忍的泪水,瞬间委屈的喷薄而出,只手扶着旁边的柱子,巍巍凄凄的坐起身子。 哥哥?顾二白满脸疑惑,缓缓地起了身子。 门前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院内少妇的情景,一双丹凤眼通红的像是从高炉里拿出来的炼铁。 “是……是那个畜生干的?” 顾二白被他冲过来的动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像是生扑过来一般,男子瘦削的双臂握着少妇,语道里颤抖贴切的恨意,幽森的如同寒冰一般。 “哥哥……哥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少妇只抱着他哭,除了叫着他,似乎说不出别的话。 “别怕,别怕,哥哥回来了……回来了。” 他轻轻的抱着她,语气柔的像羽毛,战栗的双臂不知到底放在何处,才能错开她身上的伤痕,实在太多了,新伤旧痕,盘错交接。 他回来了。 ‘小主人,您认识这个人?’ 玲珑木看着这一幕兄妹情深之景,本是平常,却不禁疑惑的感受到了小主人心底的惊讶。 顾二白点点头。 郑毅啊,这是郑毅没错,得了新科状元的郑毅、郑财主家的大公子,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一户农家女子的哥哥,而且还会让妹妹在这种人渣的控制下生存。 难不成是表妹? 院内,随着郑毅而来的几个小厮疏散人群,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贼三牢牢压在地上。 贼三一副受辱的姿势跪在郑毅面前,贼心却不死,仰着头,语态万分恶劣,“怎么,郑怂蛋,你怎么舍得回来了,不去做人家的乖乖义子了?你不是喜欢跪舔你那财主义父,把妹妹卖给我了嘛,现在回来假惺惺做什么戏呢?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给我滚蛋!” “……”顾二白惊讶于他的话,再看向郑毅时,已然发现他满脸阴骇,指骨握的咯吱咯吱响,两行泪水重重打落在地。 “你闭嘴。” 顾二白感受到郑毅周身凛冽的气息,从牙缝里朝着贼三低斥一声。 “贱娘们,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不想,此时贼三凶狠的目光斗转,朝着顾二白,魔怔发狂的架势仿佛要杀人。 ‘不好~’耳际,玲珑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惊呼一声。 下一刹,便见浑身蛮力的贼三忽的用尽全力,挣脱了几个小厮的控制,在一旁腊肉案板上摸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刀,直直的冲着顾二白砍来。 ------题外话------ 今天留言讨论剧情有奖,让九哥看到你们的小爪爪,并且把糖果分发~ 第二百四十六章:情敌在女人心中都很重要 烈日刺眼,映射着晨曦白昼亮光的菜刀,闪闪发寒。 刀柄竖直握在壮汉贼三的手中,笔直阴森的像一条黑线,方向正中她眉间的位置,如疾风一般寸寸逼近。 顾二白被这猝不及防的变故,吓得有些懵了,一对手脚像是难以反应,或是反应过来,也动弹不得,就像站在马路中间,即将遭遇车祸的行人,生生僵在了原地,呼吸停滞的等待着灾难的降临。 “小主人~小主人!往后退!” 耳际,玲珑木刹那间腾飞出来,漆黑的诡谲双眸,开始发出幽幽盈盈的绿光。 刚想发力,却不料,地上大片大片的阴沉血迹,像烈焰狂魔一般映入,灼伤它的双眸,刺的发痛。 “啊……” 血腥味铺天盖地袭来,它那一双胖手胖脚,像是见了光了阴魂,渐渐沸腾透明。 玲珑木为爱所铸,遇血即融。 “木头~” 怔愣在原地的顾二白,被这她一声钻心的尖叫声拉回,伸手猛地将她笼在手心。 眼前,贼三的刀已经近在眼前,她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到极致,根本无法再躲闪开来了。 “顾姑娘~”耳边,少妇的惊呼像一阵刮过的风。 顾二白眼前一黑,然后只觉天旋地转,她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大到不容抗拒的力道,牢牢的甩到了院落旁高高的花架上。 花架的最高层,足有屋顶这么高。 而她却被被甩到了最上面,顾二白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死了,是魂自己飞上来的。 “啪!” 伴随着贼三手里的案刀刀应声而落。 院落外的树上,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鹦鹉,伸长尖尖的喙,正以难以想象的凌厉速度,朝着他的眼睛疯狂冲去。 “啊……” 凄厉的长嚎,贼三手刀丢落,双手哆嗦着牢牢捂住眼睛。 被戳瞎的疼痛难忍的让他双膝下跪,声带朝天,裂肺般嘶吼。 空中,嘴里钓着一块肥肉的鹦鹉,嫌弃的吐了出来,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就啄了一块肉,瞎叫唤什么。 “顾姑娘,顾姑娘你没事吧?” 地上,少妇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一瞬间被甩到花架子上的顾二白。 顾二白俯身趴在花架子上,整个人都是晕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 整个院落里的人,齐欻欻的抬头,个个眼神都像看鬼一般看着高高趴在上的顾二白,不敢置信的擦擦眼睛。 这姑娘,刚才是怎么在霎那间爬上去的? 案刀落地的‘咣当’响亮声,震彻了跪在地上郑毅的神经。 他转身,深眸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贼三,又愈加深沉的望了眼花架上,有惊无险的顾二白,胸膛中跳动的一颗心脏,渐渐沉下来,愈沉愈低,愈沉愈暗,最后像是要坠入地狱最底层般,完全皱缩成一团。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被抛弃十几年的亲生妹妹,一个是藏在心底可望不可即的女人。 这两个人,他多想极尽一生去呵护,去宠爱。 等到这一天,他以为他终于可以做到了。 可现在,只是区区一个下贱的渣滓,便妄图想毁了他的一切。 好,如果是这样,那就让他先毁了他。 花架之上。 翻了个身子的顾二白,沉痛的扶着晕乎乎的脑袋,按着身底的木块,微微睁开眼睛,朝下面望着,未及恐高的畏惧感传来,便被郑毅一步步逼近贼三的身形吸引住了。 他走的极慢,面色看上去也很平静,但这种极端的平静却看得人莫名发寒,也无端显得气氛有些诡异。 若是仔细看去,那眼底幽深的狂风暴雨好像并未平息,反而酝酿成灾。 顾二白疑惑的皱了皱眉,晃荡的脑袋迷迷糊糊,还没弄清他到底要做什么时候。便听匍匐在地上少妇,嗓音骤然尖锐传来,“哥哥不要!” 院中,郑毅几乎是在瞬间,拿起地上的案刀,握紧刀柄,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跪在地上捂着双眼的大汉砍去。 ‘咔嚓~’ 头骨崩裂的声音传来,喷薄而出的殷红温热血液,像泉般涌在持刀人的衣袍之上。 鲜红的血液,四溅在男人洁白如新的袍子上,一寸一寸渐渐晕染开来,强烈的颜色对比冲击,像一把尖利的钝器,狠狠击在人的眼底,整个世界好像都寂静了。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了~” 很久之后,声音再次响起时候,院中小厮,纷纷吓得脸色苍白往后退。 院落外,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村民们,个个惊慌四窜,一哄而逃。 地上,壮汉硕大的身躯,潦倒落在地,四肢朝天,临死之前,那一双捂着眼的手垂下,两只睁得如铜铃般的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满脸血珠的男子。 一旁少妇,脸上的泪凝在脸上,一双眸空洞万分,显得格外凄凉至极。 她最终,还是毁了哥哥。 她是丧门星,会给身边的一切人带来不详。 ‘“呕~” 花架上,顾二白望着男子满身的鲜血,像是受不了刺激般,指尖颤抖,胃里的冷凉之感迅速上涌,待冲上嗓子之时,骤然一紧。 眼前一暗。 她脑海中,骤然闪过了顾亦清朗若天神的冷峻身形。 听说,人在最危险时,总会想到那个最信任的人。 顾二白觉得自己挺不孝的,以前她想到的都是亲娘,只不过一两个月便被男人给攻陷了,怪不得以前老娘总说她是白眼狼,现在算是应验了。 眼前,巨大的黑暗侵来,她晕血了。 “二白~” 小脑失衡,顾二白从架子上摔下来时候,耳边响起最后的声音,是一道极具惊喜的温润,身上感受到最后的触感,是一双结实的臂弯。 不是别人的,正是墨小受特有的勾人嗓音和傲人长臂。 谁让你接的,老子宁愿摔死! …… 顾二白在晕血昏死的期间,脑子里神经活跃的蹦跶着,显得特别不踏实。 因为,她耳边总是响起墨小受最后那一声惊喜的‘二白’。 她没听错,就是他妈的饱含着满满惊喜!藏着的隐隐兴奋,好像是以为她死了。 这样……他就可以独占清叔了! 巨大的愤怒袭来,顾二白死命的挣脱着,不行,她要醒来!她要打死这个三,然而,越是挣脱,越是陷入更深的黑暗。 尤其到了后面,在她将要冲向黎明,却牢牢被困在黑暗之时,竟恍恍惚惚的看到了墨小受抬着她的尸体到清叔面前,大言不惭的告诉清叔说她死了。 清叔大恸。 这个贱人居然趁火打劫,抱着清叔的身子,像哄孩子一般哄着,余光悄悄望着自己的尸体,眉眼扭弯,嘴角挂着势在必得的讥笑。 我尼玛……放开我清叔! 顾二白气的想诈尸,犹豫巨大的情绪波动,床上昏死之人,终于冲破了黑暗,“墨染~” 床边,正满脸忧虑,给她拧着水帕的墨染闻声,喜出望外的凑过身来,悉心的给她擦拭着额上的汗,嘴角噙着涔涔笑意。 “在这,我在这呢~二白,你没事吧?” 真是没有想到,二白在昏死的时候,想的、念得,都是他的名字。 可见他在她心中,到底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啊。 床沿上的鹦鹉,摆弄着吉祥物件,悠闲的挠着耳朵: 那当然,情敌在女人心中,都是比较重要的。 “你丫的……” 顾二白一醒来,果然就听到梦中魔咒般的声音近在耳边,幽幽的余光望到旁边男子柔和的侧颜,她转脸凶狠的一把抓住墨小受的衣襟,“你他妈是不是想跟我抢清叔?” “……” 墨染眼珠子转了转,半晌,硬是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含义。 情书?关情书什么事? 他倒是想给她写情书。 “二白,你是不是睡迷糊了?你想好好休息,咱们之间的情事,以后慢慢絮叨。” 墨染疑惑的伸手探了探她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以为她迫不及待,便柔声安慰道。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 这是约好时间秋后算账? “花花~花花~娘该怎么办,你说娘到底该怎么办啊……” 门边,少妇凄厉的哭声传来,顾二白抓紧男子的衣襟,渐渐松了开,眼神僵硬的缓缓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残碎的花卉盆栽,简便的装饰小屋,单薄的麻绳远床,她现在显然还是在陌生的农林花圃。 空白的脑袋中,瞬间电光般涌入了大量记忆画面。 因晕血而产生的短暂性失忆后遗症没了,刚才的一幕幕开始铺陈开来。 少妇被抽打,郑毅闯进来,贼三要刺杀她,郑毅……劈了贼三! 想着,顾二白只觉背后一凉,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少妇抱着小包子嘤嘤哭泣的场面。 “二白,你要是累,就再多休息一会。” 墨染见她深色千回百转的,额上又沁出了一层汗,莞尔给她掖了掖被角,柔声安慰着。 顾二白才有些奇怪的望着他。 “你怎么也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被逼上梁山的顾二白 墨染轻笑,伸手拨弄着遮在她两鬓的凌乱发丝,嗓音柔润。 “不是跟你说,我也是来买花的吗?” 这么巧?顾二白想着,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墨染的手略微有些尴尬的滞在空气中。 顾二白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微失落,不禁暗暗鄙夷。 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刚才我掉下来,你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顾二白当然不会知道,当墨染冲进农林花圃,看到地上血流成河的画面时,吓得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然而,又待看见她安然无恙的从架子上摔下来时,面色一瞬间阴转晴,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么高兴。 “木头……”顾二白脑子清醒了大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揪下耳朵上的玲珑木,左右见它呼吸均匀的正在入睡,不禁安心的呼了一口气,转脸朝着少妇看去,语道微微疑惑,“……那个,郑毅呢?” 一番话落,少妇与怀里的孩子哭的更甚了,那身子一晃一晃的,嗓子里哑的发不出声音,像是陷入了极端的绝望。 墨染微微放回手里的帕子,神情有些默哀般,抿唇定定道,“被官府抓走了。” “……” 顾二白怔住了。 “寒窗苦读十几载,两天前终得皇上钦点状元,昭昭才子,一朝锒铛入狱,确实可惜了。” 墨染幼时识得郑毅,二人还曾经在杏林大会上切磋诗词,那时便觉此人颇有天赋仁德,乃是难得的人才,如今沦落至此,不禁令人感叹。 “你什么意思?他……” 顾二白听他这般遗憾的语气,眼色不禁有些变了。 ……杀人偿命,天道恢恢,本该如此,可是他杀的,是十恶不赦的人渣。 墨染听出了她不可置信的语气,微微顿了下,双手按着她的被角,认真道,“二白,杀人偿命,本就是天朝铁律,哪怕郑毅今日所杀之人是臭名昭著,可他仍然动了私刑,况且情形严重,当场致人死亡,若经官府审下来,法外开恩的最大限度,也不过是死罪可免,牢底坐穿。” “……” 顾二白闻言,嗓子里一时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 贼三强暴了良家妇女,又殴打妻,还妄图杀人,他死有余辜。 不知为何,顾二白忽然回想起那时郑毅在杀人的场景,她总感觉他神情怪怪的,那把案刀本应该砍在自己身上,最后却砍到了贼三的身上。 她记得,那时候他望了自己一眼,眸中深沉的让他看不出情绪,是不是,其实有一点点是她的原因? “没有,一点点也没有。” 气氛死寂之时,床沿上,腐尸鹦鹉摇身而下,一阵黑气幻化人形,他舒爽的扭了扭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他是为她妹妹报仇,和夫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夫人别自作多情了。” 鹦鹉冲她摇了摇食指,语态十分怡然。 顾二白乍一望着他,眉头愕然一跳,若是正常人,此时必定吓的魂都散了。 譬如……现在贴着墙的墨染和少妇。 “小鹉,你怎么在这儿?” 顾二白伸手挠着头,奇怪的看着他。 小鹉好笑,拍了拍手坐到床沿边口,伸爪在她太阳穴处按除浊气,“怎么夫人您不欢迎啊,小鹉刚做过红娘,夫人您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让小鹉好生伤心啊。” “……”顾二白见他娴熟的按摩动作,微微有些受宠若惊的防备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鹉低头阴沉的望着她,抽了抽嘴角,“当然是盗!” 顾二白,“……”我也没说是奸啊。 “夫人你也太没良心了,我若是不在这,夫人您以为,您现在还能生龙活虎的晃悠吗?” “……”有这种事? 小鹉读心后,差点没惊死,扭曲着眉毛,面上颇有几分委屈小媳妇控诉负心汉的味道,“欸?夫人,您不会忘了刚才那个壮汉要砍您的时候,是谁救了你吧?” 顾二白愣了愣,“……” 我只记得,有人把我狠狠的甩到了天上。 原来,方才千钧一发时刻,传来的那道强大到诡异的力量,是小鹉施展的。 的确,如此怪力乱神,也只有他能做到了。 当然,能甩这么高也只有他这个缺心眼,把自己也当成鸟呢…… 小鹉望着她的脑袋,半晌,眯着眼冷笑一声,“您知道。” 顾二白,“……”想赖账来着,忘了它会读心术。 “您想赖账也不成,您就是欠小鹉一命,是一定要拿南境那块地租来换的。” 顾二白,“……”我就知道。 小鹉瞧着她默默不语,眉头斜挑,“不过……反正您都活下来了,若是真想赖账我也没办法。”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 这孩子说的那么直白,真的是……没错。 “哼~”小鹉幽怨的瞪着忘恩负义的某个小白丫头,气的羽毛都要竖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平复了下来,显然是做了二手准备,嘴角缓缓漾起一丝邪恶的笑容,“夫人您以为这样,小鹉就没办法了?” 顾二白看着他奸奸的笑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莫名准的堪比未解之谜。 “今个夫人您上了万嘉掌事的私人马车,并且在轿子中、花境深处,与其卿卿我我的一番亲昵之态,小鹉可都看见了,不知道这些若是传到场主耳中……” 威胁的话语悠悠传出,顾二白听着,眼睛缓缓瞪大,气的辫子都要翘起来了,“你……你、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小鹉说错了吗?充其量不过是添油加醋,描述的丰富点,可是您上了万钧的马车不假吧,在花境里躺在他怀里可真吧?” “……” 呸!这都是误会!误会! 而且,你想诬赖我,清叔肯定会相信我!而不会去信你的谎话连篇的,做梦! “嘿嘿,夫人您又想多了,凡事都是眼见为实,就算场主不相信我,这庄园里的女子‘万家军’可个个都是目击证人,这番你上了人家心目中英雄的马车,不知道该有多暗搓搓的恨你呢,肯定都很乐意做小鹉的证人。” “……” 雾草……这个心机鸟! 小鹉见她慌了,张弛有度的摇了摇头,收回了放在太阳穴处的手。 “夫人您好好考虑一下吧,小鹉也不逼您,真的。毕竟这些都是铁证,您不妨好好想想,上上次在宴会上,您多和万钧说两句话,场主是怎么罚您的吧;再想想上次在河边,无意看到几个汉子游泳,场主又是怎么罚您的;最后再想想这次,孤男寡女,共处一轿,且内容丰富,引人遐思,人证物证俱在,场主又会怎么对待您……人家都说,事不过三,场主都饶恕您两回了,夫人您若是想不开啊~小鹉想想那画面,都替夫人肉疼。” “……” 顾二白耳边,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今天早上出门前,清叔那句阴恻恻的警告,‘今天出去给我放老实点,敢勾搭别人,我剥了你的皮’ 思及此,一阵冷飕飕的穿堂风登时刺骨而来。 呜呜……根本不用想,清叔那种万年老谭酸醋,就算是误会,他老也不会饶了我的,肯定要往死里玩弄。 没错,清叔就是这么变态。 小鹉:场主的确变态,他也算见识到了,不然也不会想到用这阴招威胁小白丫头。 其实今早万钧的马车,本应走另外一条近道,前往金府,但是……被他给堵了路,嘿嘿……设计陷害都是被逼的。 顾二白:麻蛋,死鸟居然算计我,太不要脸了。 “……”小鹉被她骂的脸黑了,声音低低道,“夫人您有没有搞错,我为了降点地租容易吗?您点个头不就好了,还免得我费这么多心机。” 顾二白撇着嘴,“……”凭什么? 小鹉见她冥顽不灵,无奈的翻着死鱼眼,“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告诉场主您这一天美妙的桃花经历,让他也……” “……” 顾二白一把死死的拽住他的羽毛,神情悲痛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鸟大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试试。” 老子可不想刚刚刀口逃生,又被清叔的无名火给烧死。 “真的?”小鹉闻言,再转脸的一瞬间,换上了和颜悦色,“夫人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顾二白摇头,不,我是被逼上梁山。 “神仙,您是神仙吗?” 此时,门口瑟瑟发抖的少妇,望着小鹉的目光,由一开始的害怕,衍生到最后的眼中发光,整个人像疯了魔一般,不管不顾的扑过来,死死拽着小鹉的裤脚,“神仙,您能救救我哥哥吗?我求你救救我哥哥,来世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题外话------ 小鹉啊,还是得逞了这厮…… 第二百四十八章:清叔无处不在 见势,小鹉皱眉,不耐的刚准备收回脚。 却不想,床上的顾二白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起身扶起了那少妇,“他不是神仙,只是坑钱的小鬼,你求他没用的。” 小鹉,“……” “那我该怎么办,有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害死了我的哥哥,是我害死了他,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努力,努力出人头地,有朝一日,能把我们母子赎回去,但是现在,他功成名就了,他终于成功了,而我却毁了他的一切,把他害的啷当入狱了,他再也没有希望了……” 那少妇抱着她,痛哭流涕,情绪崩的俨然濒临绝望。 顾二白环着伤痕累累的女子,受她的情绪感染,一时心里五味杂瓶,尤其是看到那熟睡中的小包子后,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 “别怕,振作起来,事情肯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你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或许我可以帮你。” 她手掌轻拍着少妇的背,温声安慰她。 “夫人您想帮她?” 话落,小鹉低头满目难以理解的看着她。 据他所知,这家人和小白丫头,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行吗?” “行,这种得不到一丝利益的事情,只有冤大头才会做,挺符合夫人您的。” “……” 顾二白皱眉望着他摇了摇头,禽类哪会懂得人类之间的惺惺相惜、同舟共济。 况且,刚才贼三想杀她,现在郑毅又因为杀贼三而入狱,怎么说,她这个受害当事人都应该出手相助。 小鹉被鄙视了,扯了扯嘴角切了一声 “您倒是会给自己戴高帽,都说了人郑毅是因为自己妹妹受辱才冲动杀人的,您在这自作多情什么呢?” “……”顾二白不理他,扶着少妇坐到了床边,“你且和我说说,郑毅和你……,你们家的具体情况,咱们到了官府,才好和知府伸冤。” “嗯。”少妇含着泪哽咽。 小鹉看着,好笑的盘着腿,坐在了板凳上看着顾二白。 这个小白丫头,有时候古灵精怪的做事刁钻狡猾的很,有时候又圣母心发作连闲事都要管,脑洞清奇却不乏善良本质,确实有趣,怪不得场主爱不释手。 “我们家祖上是经商小户,小时候,一家四口,我与哥哥是龙凤胞胎,父母勤勤恳恳做着小本生意,家境倒也殷实幸福,但渐渐的,父亲生意失利,开始日渐堕落,不知何时竟染上了赌瘾,经常十天半个月沉溺在赌场,不肯出来,母亲怎么劝都不行 本来凭着家底,母亲继续刺绣,生活勉强也能维持,只是没想到,父亲最后竟然因赌失智,丧心病狂,输光了家里的所有银子,还将我们一家老小,全部当作筹码押了出去,送给郑家老爷。 后来母亲才知道,郑家老爷是早已看上她,故意设个套让父亲往里钻,母亲不堪受辱,嫁到郑家当晚,悬梁自尽。 郑老爷愤恨,便将气撒在了我和哥哥身上,郑家本来只有一女儿,若是肯留,也只会留男孩,便把我哥哥留下当做义子,而把我,直接卖到了三哥家做童养媳。 从那以后,我在三哥家便过上了牲口不如的生活,好不容易等到及笄,我寻思着正式嫁给三哥也能好过些,却不想大婚当日,家里的老头子死了,我便顺理成章成了所有人口中的丧门星,三哥对我的打骂愈加严重,时常宿醉,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 没过多久,我便怀孕了,怀孕期间,他因无法泄、欲,三番两次对我施暴,花花几次差点小产,后来我没想到他会压不住禽兽本性,竟强、暴了赵家姑娘,致人疯癫,我劝他去投官,他不听反而又将我打一顿,后来不知为什么,这事传到了场主耳中,场主治理严格,自然容不下他。 我以为他要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残破个身子又回来了,大抵是做不了正常男人了,回来后心里变得更加可怕,时常发疯,不肯相信花花就是他的孩子,他像一个疯子。 即使我不顾一切离开他,也根本逃不出他的魔爪。” 她说着,不由啜泣出声,顾二白安慰了好半天,她才继续说起郑毅。 “因为郑家正室一直没能给郑府添个儿子,我哥哥与生俱来又带着些倔强和才气,所以郑家由一开始的对他泄愤,到最后开始慢慢对他寄予厚望。 郑老爷希望哥哥能彻底把郑府,当做自己的家,便不允许他来见我。 对外声称,哥哥就是郑府的大少爷。 我记得有一次,哥哥实在想我,便偷偷跑出来欲与我见一面,被郑家人发现后,拉回家活活打了半个月,都下不了地。 从那以后,哥哥被郑家看管的愈加严格了,我也不让他再来了。 哥哥偏爱政事诗才,可是现如今商道盛行,郑家爱财,便想让他经商,哥哥不肯,前两年背着郑老爷偷偷去参加科考,却被郑老爷连夜赶到荣安,给骂了一通,还用我威胁哥哥。 哥哥百般受阻,科考上只写了一半,便愤然痛心放弃,可当今皇上圣明,一眼便看中了哥哥的才学,派官兵邀他入朝为官,郑家不许,暗暗又给他施加压力,逼他拒绝,哥哥执拗不过,便忍痛给拒了。 其实,郑家就是怕哥哥有朝一日成为国之栋梁,会报复他们对他所施加的所有恶行,才一直想牢牢把控于他。 越往后,我在三哥家越过越惨时候,哥哥实在看不下,整日想着法子出人头地,郑家的小女儿爱慕哥哥,可哥哥心思根本不在儿女之情,郑怜儿看得出来哥哥是个有志向的人,为了哥哥她不惜与家人反目成仇,郑家这才愿意放开哥哥,同意他前去科考。 这回……哥哥终于考上了,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我接回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竟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哥哥十几年的努力,今天却因为我,毁于一旦,如果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不如都去死了罢了,反正从始至终,不过是最卑贱的一抔黄土。” 少妇悲戚的一番话落,顾二白嗓子干涩,发现不觉很多事情都恍然大悟了起来。 譬如她之前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绿衣姑娘—怜儿,会喜欢自己的哥哥,原来郑毅竟是义子; 为什么那天在湖边,他故意让自己靠近,激怒清叔,原来他的志向根本不在经商,更不想去做什么账房先生。 原来,在郑毅光鲜的外表之下,竟覆盖住如此的伤痕累累。 顾二白忽然对那日湖畔他的消失释怀了,他还有很多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背负着如此深仇大恨,的确每一环节都不能出错。 “二白!黑狗血来了!” 此时,屋内正沉浸在一片悲凉氛围之中,门外,墨染却精神奕奕的抱着一盆红乎乎的血水跑了进来。 顾二白看着他怀里的黑狗血,呼吸一滞,又有点要晕血的征兆了,“……你丫快给我端走!” 总有小受要害正宫。 小鹉抽了抽嘴角,起身望着墨染,这怕是个傻子! “妖怪!你休想伤害二白!” 墨染望着他,眼中大男子保护小姑娘的勇气,瞬间覆住了恐慌,怀里的黑狗血晃晃荡荡的。 小鹉切了一声,瞬间变成了一只扑棱棱的鹦鹉飞走了。 这种不给钱的好人好事,他才懒得做。 “二白,二白他有没有伤害你?” 墨染见妖怪飞走,连忙放下黑狗血,跑过来双手牢牢抓住她的双肩,仔细查看顾二白。 “……”好想打受怎么办? 顾二白勉强的朝他挤出来一个似笑非笑的假笑,“作假做到底,借你马车一用,去一趟县衙门。” 墨染,“……” “姑娘您是要去见官吗?” 少妇闻言,紧张的抬头问她。 顾二白点头,“对啊,你们家这么多冤屈,为什么不去伸冤,就算以前是因为你们父亲赌博没有理由,可是单看贼三这件事,郑毅也不可能被一棒子打死。” 少妇望着她,连连哽咽,“谢谢……谢谢姑娘。” 一旁,墨染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坚定 “二白,既然你想帮助他,那我也愿意帮助你。” “……”就借你个马车,你犯得着吗? “实不相瞒,县太爷是我二舅。” “……” “……二舅好,呸!二舅好啊。” 顾二白蓦地笑出了声,“这么巧?那你二舅人好吗?是不是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大公无私判案的好官?好不好说话?” 墨染柔情的看着她,抿了抿唇,丹凤眼溢出一抹笑,“我二舅就是你二舅,你说好不好?” “……”我去你二舅的,可惜我清叔不是你清叔,别他妈套近乎好下手。 …… 顾二白带着少妇和小包子,乘上墨染的马车,一路上,脑子里都在酝酿着到官府里该说什么。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任她千算万算,愣是没算到…… 马车辘辘行至顾镇的县太衙门时,顾二白刚正了正衣襟,激动地探出一只小脚时,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对话: “场主,您交代的事下官一定亲力亲为,一定会让场主满意的。” “嗯。” “场主,贱内已经在府上做好饭菜,天色不早了,场主不如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行回府。” “不必了。” “场主……” 对话还在进行,某怂白已经默默地缩回了探出的小脚,满脸惊恐的望着马车里的祸害——墨染。 麻麻啊,清叔怎么无处不在,这下怎么办,自己在万钧的轿子里,这下若被抓个正着,被清叔发现了的话,怕是身上长着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怎么了?”轿内,墨染刚想下去,就被顾二白一把拉了回来。 顾二白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那个……我还没想好台词,咱们再串一遍。” 墨染,“……不都串了一路了吗?” “……再串一遍,再串一遍。” …… 官衙门口。 顾亦清余光微侧,恰巧敏锐的捕捉到一只纤巧的小脚,悄悄的从轿子里探出来,又后怕的缩回去。 转身,某场主眸光幽邃的打量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渐渐的,眼角微眯。 这辆马车,好像是……万钧的。 ------题外话------ 嘿嘿嘿……小白啊小白……有点小惨哦…… 第二百四十九章:叔,你就抱抱人家吗 “场主,下官……” 四方衙门口,县太爷仍欲多做挽留,却不想,话未说完,便见场主悄无声息的朝着不远处衙门口的那驾马车走了过去。 而且仔细望去,那辆马车……看着好像是自己外甥的? 某个老谋深算的县太爷嘴角微微弯,徐徐的摸了摸胡子,自己外甥什么时候攀上了场主?看来以后得多多来往。 身后,青衣掌事见场主忽然走开,不由眉头疑惑的上挑,望着那驾陌生的马车,利索的跟了上去,“场主,近晌午了,咱们不回府吗?” 顾亦清面无表情的眼脸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不急,我先去看看小白。” 嗯? 青衣掌事听得满头黑人问号,见夫人?不……不是早上刚见过吗? 顾亦清顿了一下,薄唇轻启,眼底闪过阴森的揶揄,又添了句,“想她了。” 青衣掌事,“……” 场主,没人问你原因的。 太腻了,真的是太腻了。 “那咱们是去河西?路途不近,属下先去备辆马车,现在正是晌午,席地应该还在进行,夫人定在那里。” “嗯。”顾亦清轻嗯,半晌,醇厚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她不在那打断她的腿。” “……” 青衣掌事眉头猛地跳了下,怎么无端感觉,场主忽然变得莫名凶残。 未及多问,前方的马车里,传出一声更大的‘咯噔’作响。 轿内,某个噤若寒蝉的顾二白,擦着满头因紧张而沁出的汗珠,小腿不停的打颤, 刚……刚才清叔说什么?打打打断腿! 那要是他看见自己此时在万钧马车里。 呜呜……那不得肢解。 怎么办、怎么办,声音怎么越来越近了…… “二白,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出了这么多汗?紧张吗?没事,有我在不用紧张。”一旁,墨染见她满头大汗淋漓,不禁温柔的笑着,贴心的抻出一块帕子安慰她。 “……” 顾二白见他的动作,浑身一震,赶忙躲过了他的手臂。 看着他的眸光,就像是看着上一辈子有血海深仇的敌人,尼玛……就是因为有你在这,才有事的。 “二白?”墨染眸光有些黯淡,她就这么抗拒他的碰触吗? “别别别……别出声。” 马车外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顾二白着急忙慌用食指颤抖的抵在唇畔,朝着他们嘘声。 墨染颦眉,她到底怎么了? …… “就这辆马车吧,不用找了。” 马车前,男人的身形滞住,眼底幽深的阴翳渐渐开始浮上来。 很好,别出声。 一直别出声。 “啊?” 青衣掌事望着面前的马车,懵了,“可……可是场主,这好像不是咱们的马车啊?” 话音未落,顾亦清余光凉飕飕的扫了他一眼。 青衣掌事立即绷直身子,暗暗扇自己一巴掌,正色走到车夫三奴面前,“没听到场主说什么吗?还不快让车里人下来!” 马前,三奴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场主,像是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半晌,手里的驱马鞭一松,脸上愣愣的憨实点了点头,扯着嗓子朝轿子里喊了声,“少……少当家的,场主来了。” 话音陡然传到轿子里。 墨染微怔,豁然明白,二白为何一直如此紧张了。 怪他注意力太过集中,竟没感受到来人的脚步声,是他最熟悉的。 “你不出去?” 墨染嘴角微动,朝她挑眉。 “完了……” 顾二白哀嚎一声,一脸很丧的仰头,满眼饥渴的望着宽敞的马车,四壁光滑,毫无暗格,空荡荡的竟无一丝藏身之处。 天要亡她。 墨染望着她犹疑的模样,神情顿了顿,像是知道了什么,微微试探道,“场主不喜欢你多管闲事?” 顾二白悲痛的摇了摇头。 不,清叔是不喜欢我和任何男人接触,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大的小的中间的,一律死罪,简直是禁区。 更何况……他不知道你是中间的。 墨染不明的望着她。 马车里,久久静谧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青衣掌事等着半天,拧眉看着马车,里面到底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玩意呢? 不过,这马车好像有点眼熟……是万嘉山庄的马车。 “场主……” 青衣掌事犹豫了一下,眼神询问般望了眼场主,要不……强行把车上人给掀出来? 顾亦清眼神微痛,修长的五指像是要生出火一般。 还给他在里面装死,是想和他在里面多呆一会吗? “小白。” 青衣掌事正欲动手,不想,忽听场主竟喊了声夫人。 马车里,顾二白被这一声仿佛近在耳边的低沉呼声,吓得浑身一个踉跄。 后退两步,直接撞到了壁上,撞得马车‘咚咚’响。 握草……握草,清叔不会是知道自己在这马车里了吧? 他怎么知道的?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呼吸着,惊慌眼神由一开始的想不通,鬼使神差的渐渐投向墨染。 不会是……这小婊砸陷害自己的吧。 他故意让人通知清叔,好来‘捉奸’然后……陷害自己? 她怨愤的眼神太过直白,直看的墨染后背毛毛的。 “二白,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墨染猛的摇着头,他也不知道场主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我可是一直在你身边呆着的。” 话落,车外之人的掌心攥的咯吱咯吱直响。 “车上的人还墨迹什么呢?赶紧下来!” 车前,青衣掌事不耐烦的提高凌厉的嗓音。 场主想夫人想的不行不行的了,都对着空气叫名字了,这些阿三阿四的,还耽误时间呢。 顾二白,“……”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暴露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先下个车,你们千万别出声,千万别下马车!” 思及此,她微微趔趄的站直略哆嗦的双腿,认真的向少妇和墨染交代。 墨染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旁边少妇的神情却蓦地发亮了,口吻不可思议道,“顾姑娘,你认识场主?” “……” 顾二白望着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那个……你现在这等我一会,我下去解决了再说。” “哦。” 少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垂下的眼底掩过一丝微弱的亮光。 如果,她认识场主,那哥哥的事…… 岂不是场主一句话的事?这样,简直比天上掉馅饼还要令人惊喜万分、难以置信。 “还不下来……” 车外,青衣掌事急的辫子都要竖起来了,一把不爽的抽出身侧的剑,准备强行挑开轿帘。 不想,恰在此时,轿帘却忽然被里面的人掀开了。 风雅的珠帘幕布后,渐渐露出一张盈盈粲然的笑脸。 探出头的小女人,望着面前满面阴沉的男人,刻意捏着细润甜腻的嗓音,一对水眸弯弯的,眯成讨好的软喵弧度,“叔,好巧啊。” “夫人……” 青衣掌事见势,吓得手上一顿,方才伸出的剑,当即惊得掉在了地上。 真巧…… 顾亦清阴沉的眼底见到她未起一丝波澜,削薄的唇角,微微扩展,丝丝阴凉冷冽的目光,好似可以直截穿透她,看到里面的奸夫。 顾二白心里微惊,身子灵巧一闪,连忙放下帘子,蹿出来挡住了他的目光,软软的调子撒娇般流溢而出,“……叔,您看看我啊~” 青衣掌事,“……”夫人您最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万嘉掌事的轿子里。 顾亦清的视线,被她的波澜壮阔遮掩住,冷离狭长的幽眸微动。 望着她,眼底闪动着令人发怵的不怒自威。 “……” 顾二白被他这眼神看的,不禁浑身一个冷颤。 完了,这是早已看透了真相,要发怒的前兆。 顾二白心里一动,非常时间要用非常手段。 前方五百米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速速撤离。 “叔,太高了人家不敢下车,你抱抱人家吗~” 马车上,顾二白噙着一汪水眸,委屈巴巴的望着‘特别高’的几尺轿子,抬头张开双臂,百转千回的朝着顾亦清娇嗔。 旁边,青衣掌事弯腰想捡刀的腿一当即软,差点平地摔倒。 他本来以为,场主已经够腻歪了,没想到,在夫人面前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爱情使人冲昏头脑,燃烧理智,丧失劳动能力,下不了轿子…… 车前,驱马的三奴,震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 这年头,庄园里的小姑娘为了勾搭场主,真是连脸……脸……什什什么!场主居然真的朝她走过去了? 车上,亟待要抱抱举高高的顾二白,见某个外冷内热的叔朝她走了过来,不禁低头咬唇,嘴角溢出一抹如娇花般羞羞涩涩、扭扭捏捏、粘粘腻腻…… 却不想,此时耳际忽然传来一声清冷入髓的阴寒之声,“顾二白,是谁抱你上去的?” 一句话,直听得顾二白满腔的热血瞬间冰凉,满脑子粉红泡泡,瞬间击碎。 浑身上下,只剩下心碎成一片片的。 又连名带姓的一起叫了,她就知道,论脑补臆想醋王,这世界上就没有比清叔更胜一筹的。 ------题外话------ 三更,马上来 第二百五十章: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 “没有!绝对没有!我发四……誓!” 顾二白紧张的咬着舌头,转脸无意贴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信誓旦旦的举起了手。 “哦?”顾亦清长眸森森,望着她刻意讨好的脸色,眼底的尘色更甚。 “真的,人家是自己爬上来的。” 顾二白可怜巴巴的咬着下唇,趁机伸手猛地勾着他的脖子,水眸里散发着亮晶晶的实诚光芒,“叔,您还不相信我吗?” 顾亦清眯着眼,盯着格外主动的小女人,冷厉的唇角微牵,显然是不相信,“那你自己再爬下来。” 顾二白闻言,莫名的眼神羞赧,余光微敛,欲拒还迎般娇羞轻轻呢喃,“人家现在就是在顺着你爬下去啊~” “……” 话落。 青衣掌事和三奴齐齐僵硬的转过了身子。 青衣掌事:没想到,夫人和场主已经没羞没臊的到了青天白日下,对外界的人事物熟视无睹、置之如土的地步。 三奴:怎么也没想到,高冷若冰霜的场主,居然喜欢这种妖艳贱货型的。 轿子内,墨染的脸都黑了。 他现在可以确定,二白好像对他丝毫没有兴趣,不然为什么,她在自己面前矜持的像个三贞九烈的女子,碰一下就像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恨不得拔腿而逃,而当她在场主面前,就变成了毫无节操观念的媚俗女子…… 他也想看她那个样子,一定比世间最美的花都动人。 轿子里,少妇的眼光,时不时怜悯的瞥过无精打采的墨染。 嗯,本来以为这两人是一对,现在看来…… 是路人无疑了。 “嗯?清叔,给吗?” 顾二白嗓音挑逗,纤长的玉指顺着男人的背部往下轻滑,惹得一阵阵心绪轻痒。 顾亦清喉结轻滚,幽深的眸色的望着一副等待蹂躏的娇花顾二白。 一时间被她撩的欲、火高涨,浑身都在叫嚣着爆裂开,这个小女人能耐了,都知道做错了事该怎么做了。 “叔~” 顾二白见他眼底甚嚣尘上的欲、色,心底微微得意,娇俏的鼻梁恍若乖巧的猫咪一般在他俊朗的侧脸轻蹭,“人家都想死叔了,叔怎么还怀疑人家……” “……” 顾亦清心绪大动,一瞬间体内嗖嗖的蹿起了阵阵无名火,喉结剧烈滚动,彻底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小白,你别给我找事。” 大掌猛地按过她的身子,男人高大的身子完全将她拢在狭窄的空间内,二人紧贴着额头,急促的交换着慌乱的呼吸。 刚才只是想逗逗小媳妇,不想却被反将了一军。 青天白日的被撩搔出一身火,激的他又醋又难耐,现在恨不得立刻把她扒净,丢到榻上…… 顾二白眼角秋波潋滟,唇畔隐隐含着柔腻的笑意,轻扬着媚色莞尔的小脸,小手捏玩着他两鬓的墨发。 “叔,奴家给您找了什么事啊?你就……用玄铁短刀相向。” “……” 顾亦清脑子里‘轰’的一下,像炸开了一般,恼羞成怒的眼神,恨不得立即把她撕碎吃了。 一旁,青衣掌事被雷得那叫一个外焦里嫩,抬头,生无可恋的望着:一行白鹭‘上’青天,两只黄鹂‘鸣’翠柳,三只小狗嗷嗷嗷。 夫人和场主啊。 简直无节操,无下限,无三观。 他现在终于明白,夫人是如何从一众女子中脱颖而出,并且精准一击即中,下手快狠准的拿下场主的。 这样祸国殃民的三无小妖精,哪个男人能吃得消啊,场主代劳了。 “呵呵呵……” 顾二白抿着嘴,看着眼前的男人忍得如此辛苦,紧紧拥着她额上都沁出了汗,小嘴不禁贤惠的绕到他耳边,嗓音细若蚊蝇,“叔,二白是不是撩的太重了。” “嗯。”顾亦清辛苦的抵在她的香肩处闷哼,嗓子都有些哑了,“小白,下次下手轻一点,年纪大了禁不得刺激。” 顾二白生笑,柔嫩软唇不由分说的欺上了他的耳际,“怎么办,我就喜欢欺负老人。” 男人耳际异常敏感,被她湿润细致的刁啄,一时间身子竟僵硬的如铁一般。 “小妖精,你非得要了我的命。” 男人大掌死死的将她拥向自己,小女人被这力道压得胸前疼痛,面色不满的轻捶了他一拳,“你干嘛抱的这么紧?” 顾亦清要崩溃了,他也不想,可他根本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拥抱亲吻。 他渴望着更深一步的侵入抵死缠绵。 顾二白嘴上嗔责他不知收敛,但心里不知道多开心的乐出花花。 欸……清叔这个一点就着的炮仗啊,现在简直也太好对付了,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得团团转,哪里还记得吃醋这件事。 男人确实被撩的快不行了,汗涔涔的抱着她下车,粗重的呼吸如同刚打完一场仗,他不敢想象,有一天小女人就这样柔软的躺在他的身下求饶…… 那简直是极刑,而他,渴望受尽极刑。 “叔,您真好。” 顾二白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埋入男人好闻的胸膛,贪恋的吮吸着气味,真想一直就这样粘着清叔啊,最好一刻都不离开。 “小白~”顾亦清大掌轻柔的在她蝴蝶骨上迷恋的滑移,磁性沙哑的嗓子里尽是隐忍,“别这么着急,等我看完你轿子里到底藏着哪个野男人,再决定要不要当个好人。” “……” 话落,顾二白像是以为的耳朵出现了幻觉。 …… 怎么会酱紫?清叔刚才还一副被冲昏头脑的迷蒙模样,这怎么一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咱们好好的夫妻双双把家还不好吗? “叔,您又冤……” 顾二白佯装无辜的抬起头控诉他,可待看到他眼角那抹残忍邪肆的笑容后,立即息了声。 顾亦清眸光阴骇的看着她,活脱脱要吃人一般。 小女人若是再为他多说一句话,他现在就能上去把他杀了。 自己陷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她若真在外面给他勾三搭四,他不介意让她看看自己真面目。 “呃……” 顾二白被他这阴狱般泠寒的目光,看的浑身瑟瑟发抖,面色不禁又怂了起来。 麻麻,到底还是低估了清叔的滔天巨醋。 第二百五十一章:回家三年抱俩去 顾亦清感受怀里小女人的颤抖,伸掌缓缓抚着她的小脸,眼底的阴霾不禁又深了几个度,“小白,别怕,你若真给我红杏出墙,一定不会让你死的太容易的。” “……” 这算是安慰吗?顾二白泫然欲泣。 清叔这眼神,仿佛就像个变态,正拿着刀子准备把她一片片凌迟了。 青衣掌事转过去的身子,双肩乱颤: 是的吗场主?你确定人家撒个娇、服个软,你不会乖乖从良? “我不会出墙的,因为我生长在一片密闭的空间里,眼里心里呼吸里,全都是清叔你~疯狂的爱使我窒息~” 小女人抬起泪朦朦的双眸,哽咽着,目光崇敬般看着他。 闻言,顾亦清心里一时愉悦开阔的像是飘在云里一般,修长的指节暧、昧无情的捏着她小肉脸,口吻憨哄,“乖,留点词到你浸猪笼时再说。” 顾二白,“……” 我为什么有一只狼夫。 …… 轿内,被喂了满满狗粮、差点噎死的万大当家的,胸中赌了口气,一把掀开了轿帘,猛地跳出了马车,“万嘉掌事—万钧,见过场主。” 顾亦清眼神冷淡的看着来人,徐徐的目光,渐渐又移到了怀里的小女人脸上。 解释,三秒。 顾二白接收到了信号,连忙猛烈的摇着头,语速快的堪比华少。 “我早上去花境买花他也到花境买花然后花境的老板娘出了事我们用他的马车带老板娘来见官。” 全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甚至连个停顿都没有。 话音刚落,此时,正好从轿子里缓缓走出一个面色凄楚,浑身血迹斑斑,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婴儿的少妇。 一下了车,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声泪俱下。 “见过场主,民妇乃是农林花圃的小户人家,贼三之妻,哥哥郑毅因一时失手杀他,被官差押入大牢听审,民夫今日,特来伸冤。” 少妇悲戚的话落,顾亦清怀疑的目光渐渐褪却,按在某个小女人后背的手不觉也温柔了许多。 “呼……” 顾二白身心舒爽的长呼了一口气,这醋坛子,非得让人给扶正了。 “正是。” 此时,墨染握着手里的扇子,微微颔首拱拳,“回场主,准确的来说,是贼三罪恶滔滔,郑毅虽一时冲动杀人,但罪不至死,二白姑娘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便想代为伸冤,又怕自己毫无经验,所以墨染也一同前往相助。” 说着,顾二白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劲,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伟大的叔。 我叔,其实他表达的不是很精准的,譬如他要前往相助,是因为他想借机接近我,然后得到您,肯定不是您想的那样…… 毕竟您的脑回路很清奇。 然而,果不其然的是,某只狼的脸色变了。 低头望着她的眼神深不可测,阵阵幽寒从脚底袭来,惊得顾二白当即浑身一个哆嗦。 完了,他肯定想成那样了…… “小白,你还请了个帮手?” “没没没,是他自己要跟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心甘情愿的愿意帮你,你拒绝不了还是半推半就?” “……”怎么想到这个的? “不是不是,他热血心肠,想要帮人家,和我没关系的。” “你这么了解他的好?” “……我、我也不是很了解。” “不了解你就上了他的轿子?” “……” 尼玛,顾二白欲哭无泪,清叔太无理取闹了,像女人一样胡搅蛮缠。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墨染,“……” 请不要以这种残酷方式,逼走准备要公平竞争,却已经败得落花流水的可怜第三者。 “好。” 半晌,顾亦清逼视着无话可说的默认小女人,面容残忍的点了点头,这么喜欢帮忙是吧?我让你帮。 顾二白:我并没有默认,只是叔叔你的想象力太强大了! “阿慎。”顾亦清冷声,青衣掌事当即转过了脸,“场主吩咐。” “郑毅故意杀人,当处死刑,去和知府说一句,明日午时三刻我亲自来监斩……” “场主,场主不是这样的,您一定是不知道真相……” 花音刚落,地上的少妇吓得差点晕厥过去,连连哀声求道。 “欸~叔叔叔!您说什么呢?” 顾二白惊恐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一旁的墨染,不由紧了紧手里的扇子,心脏一滞。 原来,场主竟是这般在乎二白的。 青衣掌事正色道,“回夫人,场主规定的嘉成铁律,杀人偿命不得徇私,且场主向来言出必行,从不作废。” 嗯,场主要开始训妻了,他怎么能不配合,不然场主发泄不了,醋意郁结于心,非得拿自己开刀。 “你……”你是认真的吗? 顾二白望着他,一时激动地竟哑口无言,这他妈太残暴了,残暴的让她惊得说不出话。 “我?”顾亦清面上讥诮的望着她重复,“顾二白,我是你什么人?” 顾二白被他的残暴行径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能思考,只呆呆的望着他,老实回答道,“叔。” “叔?”此言一出,顾亦清连气息都变了。 好,到现在还是叔呢,感情从头到尾,他的地位都没变过。 顾二白怔了一下,像是看出了他的愤怒,连忙摇头,“不不不,是……” “是什么?” 顾亦清耐心耗尽的凝眉,心底藏着最后一丝的暗暗期待。 “是……” 顾二白话尾拉长,那为情的望了眼四周的观众,有点难以启齿啊。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 顾亦清眼角嘲讽,满脸写满了嗜血的扭曲。 让她说,就这么难…… “夫君!” 顾二白瞬间脱口而出。 “……”猝不及防的,顾亦清下颌微紧,心里跟着紧了一下,“是吗?” 顾二白小鸡啄米的点了点头。 顾亦清看着她欣悦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压在马车里狠亲一顿。 但他遏制住了这种冲动。 “那你可知道夫君是用来做什么的?” “……” 顾二白久久望着他,眨了眨莫名的眼睛,小脸一瞬间红了。 顾亦清眯着眼望,着满脸潮红的她,她在想什么? 顾二白羞射的低下了头。 还能用来做什么,真的是,清叔大白天的耍流、氓。 顾亦清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咳了两声,快训不下去了。 这个小女人,根本只需要在床上教训。 “叔,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顾二白扬起熟透了的脸蛋,羞怯怯的问他。 男人紧了紧神情,强忍住以吻缄唇的欲望,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神情阴狠。 “小白,我要让你知道,离开我,你一事无成。” “……” 尼玛…… 微风拂起女子的乱发,一时间,显得格外凄凄惨惨戚戚。 顾二白就这样双眸呆滞的望着他,忽然有种人生无望的感觉。 你听过比这句话还无耻的吗? 它掌控玩弄你的人生,剥削强占你的权利,让你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迷失在五指山里,最后彻底沦为侏儒。 而这种感觉……其实是特别爽的。 没错,这就是被征服的感觉,可以终结抖m! 青衣掌事,“……” 夫人是怎么脑补这么多的,为什么他只从场主的话里听到了:快求我快求我,求我我就放了他~ 地上,痛哭流涕几欲昏厥的少妇,不住的磕头,口中哀求连连,“场主,场主您不要被官兵蒙蔽,哥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要您肯听草民的冤情……” 少妇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哀劝令人动容,奈何顾亦清冷硬的面上却毫无商量的余地,“幸而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定要当场处死。” “……” 少妇呼吸骤然滞住。 “清叔,你……” 顾二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顾亦清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想再听到她为别的男人再辩解一句话,如果她再敢求情那现在就了解那个将死之人吧。 顾二白愤然的看着他,“你居然要在我们大婚之前杀人!这太不吉利了!” “……嗯?” 顾亦清俊眉微皱。 青衣掌事抽了抽嘴角,这话锋转的太快,任睿智英明如场主都反应不过来,但他反应过来了,因为通过小桃子的言传身教教导了她,世界上没有比女人更狡诈的生物,而且一般用的还都是这种最温柔的手段。 “二……” 墨染的嗓音梗在喉中,一时惊得手中的扇子都差点掉了出来。 大婚?这么快吗?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有点进展。 耳际,方方被‘酥’醒的玲珑木:单方面的进展,实际上不叫真正进展的,墨染小哥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小主人早已把你划入了情敌的黑名单,节哀吧。 “小白……” 顾亦清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时,唇畔的笑意早已遮掩不住了,他算是输了,这个小女人,已经成精了。 “你很期待吗?” 少顷,灼灼望着她的男人,语气听起来特别得意,就像一只刚被哄好,又洋洋翘起尾巴的傲娇犬。 “嗯,特别期待,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嫁给场主大人呢,想的我茶不思饭不死,思念折磨成疾。” 小女人满脸‘诚恳’的点头,台词说的贼顺溜。 顾亦清心中虽欢喜,但还是按捺不住眉头一皱。 这有点太假了,因为他是忘不了某个小女人几天前,还在对着宴会上的菜肴发亮的眼神,那眼神,愤懑得他恨不得把菜全砸了,自己躺进盘子里送到她面前。 可能真的是‘茶不思饭不想’了。 “叔~”怀里的小女人勤溜的给他捶捶肩,“你难道想在咱们的婚礼前大开杀戒吗?那样的话多不吉利,二白还怎么给您三年抱俩啊……” 墨染,“……” 心在烧,泪在飘。 “好。”顾亦清被她说的心情大悦,低头蜻蜓点水的在她额上轻吻,淡淡点头,随口吩咐了一句,“阿慎,去把郑毅放了。” “喏。” 青衣掌事点头,终于不用留在这儿接受惨无人道的凌虐了。 “……谢谢场主谢谢场主……” 地上,像是没能反应过来的少妇,久久诧异的张着嘴,不停地磕着头感谢。 “?” 顾二白嘴角的括约肌在欢快的跳动,what? 清叔你……就这样,随口一句话? 您刚才的嘉成庄园铁纪严明,言出必行,绝不做废呢? “你不满意?那就把阿慎喊回来。”顾亦清挑眉,作势开口。 顾二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小脸上惊喜的神采奕奕,头点得像春笋,“满意,满意,太满意了!清叔您真好!” 顾亦清盯着她粲然的小脸,姣好的唇角微勾,“那我们回家三年抱俩?” “……这个吗?” 顾二白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 顾亦清一副被欺骗了感情似的,俊脸乌黑,提嗓便喊,“阿慎……” “抱抱抱!”顾二白不畏强暴,英勇献身了。 顾亦清得意的点点头,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往府上去。 地上,年轻少妇一遍遍的连连道谢。 墨染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手里的扇子也终于砸到了脚上。 三奴咽了口口水,走过来安慰他,“少当家的,咱们走吧,看着伤心。” “三奴……” …… 顾二白没想到,困扰了她一天的人命大事,到了清叔这里,居然随口一句话就解决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 “清叔,我发现你……太厉害了。” 着实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女人按捺不住疑惑,仰着头问他。 顾亦清扬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哪方面?” 被小女人一直崇拜着的感觉,真是如沐春风。 顾二白重重的点着头,面部表情尤其丰富,“方方面面,感觉你就像这个嘉成的皇帝似的,一挥手,众将皆来,一声令,视死如归。” 顾亦清轻笑,“就这些?” 顾二白惊讶,“这些还不够吗?清叔你还有什么特别的厉害?” 顾亦清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邪恶附到她耳际,嗓音砂砂的醇厚惑人,“我在床上,尤其厉害。” 顾二白额角跳动。 您在众多老司机中,车技也尤其厉害。 ‘吖~’耳际,玲珑木受不了了,腾飞出来赶紧抖一抖浑身的鸡皮疙瘩。 “泥垢了……木头都听不下去了。”顾二白一掌推开了他,“咱能不一言不合就开车吗?” 顾亦清疑惑的长眸微眯,“开车?说到开车,夫人是不是要跟为夫解释一下,方才在马车里……” 顾二白猛地咳嗽两声,打断了他的话,“那个……那个清叔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上次在崖边,贼三还能活着回去?” ------题外话------ 更完了。 累死了。 帮我拨打妖妖灵,靴靴~ 玲珑木:喂,是妖怪吗?我们这有一具尸体急需被解决…… 九哥:是妖妖灵! 第二百五十二章:撩完就跑,想得美 没死? 男人唇畔微勾,说起来,还多亏了他。 可能就是因为做了这件好事,才多活了一阵子吧。 玲珑木:……场主您哪来的自信? “没死好啊。”顾亦清长眉微颦,冷峻的脸庞上神色柔和了丝丝锋利的棱角,幽邃的眸光微垂,望着怀里千娇百媚的小女人,像寒风渐暖,穿堂过境,“若是死在为夫手里,那在夫人心中留下的印象多不好,倒显得为夫像个坏人。” “切~”顾二白以为他能说出来什么好话,原来又是歌颂自己的。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小女人语气讪讪,“……你以为,他蛋碎在你手里,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就好了?差点没以为你是山寨黑老大,现在想起来,何止是坏,简直坏到家了。” “哦?”顾亦清扬眉,像是不敢苟同的眯着眼,“都坏到家了,夫人还敢贼胆包天,来勾为夫的魂?” “……”这个…… 顾二白理亏的抿了抿唇,一时竟无言以对。 要她怎么说? 难道要她说……自己色高鬼胆大?重色轻命?色欲熏心了? “我叔,你要知道,唯一能给坏蛋洗白的利器,就是颜值。” 半晌,小女人婉转的表达了以上的意思。 譬如:小时候看宝莲灯,大家都讨厌杨戬所作所为,只有她对着二郎哥哥那张堪称‘天涯四美之一’的颜值流口水,一直责怪沉香为什么不听舅舅的话,如果能好好听舅舅的话,二人相亲相敬,然后开启一段鬼畜攻×怂货受的美好舅甥恋…… 咳咳,扯远了,三圣母要哭晕在塔底…… 还譬如《雪花女神龙》里的欧阳明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腹黑坏坏的才更添魅力…… 顾亦清挑眉,扭过小女人的下巴终止了她的幻想,不可置否的点头,嗓音暗叹,“可惜……没有能给傻瓜洗白的利器。” 顾二白也跟着点头。 然后……这丫的影射谁呢? “果然是小傻瓜。” 男人嘴边含笑,大掌舒适的在小女人的软发享受的揉着,俊眉温和,伴随着微风阵阵,嗓中尽是宠溺如水,眼底满是享受余韵。 “……唏……” 顾二白被这甜腻的气氛弄得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清叔这厮,时不时的就来酥她一把,不酥到腿软不罢休。 “我的小傻瓜~” 顾亦清望着她羞涩的小脸,微微俯身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擦,嘴角的微笑愈扩愈大,眼底闪过几丝极致的迷恋。 “咳咳,叔……你不是说,咱们过帖之前不能见面的吗?说是不吉利。” 顾二白受不了他一个大男人苏死人的目光,承受不住的低下头,长呼一阵,转移了话题。 顾亦清长指抚过他令人欲罢不能的肌肤,喉结轻动,“若真听这个,那我怕活不到大婚了。” “……” 顾二白接收爱心三连暴击,不禁病如西子的捂着胸口。 受不了了这个人,堂堂大男人能不能少说点情话,像个风流阔少似的。 她哪天要是死了,估计就是被他的情话溺死的。 “你呢?小白,你能忍得了一日不见我吗?” 男人长指牢牢抵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望着自己,微哑的嗓音渐渐开始深沉,俯身,眼神迷乱,欲吻上去。 周围,不时有行人往来,个个暗暗侧目,如遭雷击。 顾二白被看的小脸微烫,皱眉娇嗔着推开了他,“好了,甜言蜜语一套套的,肯定是个花心大萝卜。” “呵~”顾亦清胸膛被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更痒的难耐了,“夫人真是冤枉为夫了,为夫不花心,只有大萝卜。” “……嗯?” 少顷,顾二白一脸黑线的呆滞在原地。 没羞没臊的神经病!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吃大萝卜了。 “夫人不信?”男人意犹未尽的观赏着她恼羞的表情,大掌微不可察的诱拐着她的小手,“不妨亲自来检查一下。” 路边。 无意听见的路人甲,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陷入自我催眠:自己一定是聋了,这不是场主的声音,不是,一定不是。 “……你讨厌,我不要。” 顾二白手上一热,立即满面娇羞的炸毛了。 人家还是一个纯洁的宝宝,为什么要被个老司机盯上! 盯上就盯上,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啊,羞耻感爆棚有木有。 “夫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顾亦清唇角微勾,语态涔涔,执拗的擒着她的手,非要带到‘龙穴’里一探究竟。 “……” 顾二白嘴角微抽,忽然愤怒的伸手,猛地跳起来往他的耳朵拧去,“你丫的……到底有过几任女朋友,怎么对女人懂得这么多!快给我老实交代!” …… “天呐~那个女人是谁?居然要拧场主的耳朵,我一定是瞎了,这不是真的。” 路边,路人小姑娘乙悲痛的捂住眼摇头,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拒绝。 “你没瞎,我也看见了,而且场主居然还……笑的一脸享受,看着好像很滋润……” 路人大姑娘丙,眼睛不可置信的发直看着那旁若无人的恩爱二人,‘喀嚓’一声心碎了片片。 她失恋了,帅的男人果然都不靠谱,她还是在隔壁强子和二哥之间做个选择吧。 ‘啧啧,这两人太淫、荡了,受不了受不了~’ 前面,玲珑木扑腾的飞着,木嘴里怨愤的喃喃。 时不时转脸瞅瞅,瞅到的都是十分辣眼睛的场面,着实令观者流泪。 细细想来,场主到底是怎么从一朵冰山上的高岭之花,变成现如今的样子的,实在是一部训妻血泪史。 当然,某场主在小鹉那私人培训了三天的内容,其羞耻程度,当然不能对外言说。最重要的是,场主大人是要保留到大婚之夜,在某个小女人身上亲身躬行实践的。 “说不说?”顾二白鄙视的伸出了一个中指。 顾亦清揉过她的手指,在嘴边轻啄,“有你一个胜过千千万。” “……” 一个胜过千千万。 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戏精? “呸!”顾二白恶狠狠的眯着眼,很凶的威胁他,“再胡说八道把你的萝卜剁了!” 玲珑木一阵发抖,小主人好狠的心呐,居然想摧残场主这朵娇花……的雄、根。 “整根入味更为……”顾亦清眼睛眯成格外邪恶的弧度。 顾二白,“……”Emmmm? “我叔……青天白日的,求你停吧,是二白输了。” 顾二白与他斗的泪流满面。 新手上路,自然是处处受到老司机的限制。 “嗯?”顾亦清深眸涌动,唇畔悠雅轻笑,“为夫还没动呢,夫人怎么就喊停了?” “……” 清叔可能吃了炫迈。 顾二白吞了口口水,“你这么饥渴,老夫人知道吗?” 顾亦清湿唇,“她怎么会知道,遇到夫人之前,为夫自己都不知道。” “……” “清叔您隐藏的深。” “马上你就可以到她面前揭发我了。” “为什么?” 顾亦清眸色揶揄,“你以为你现在是去见谁呢?” “……”哦。 等等! 顾二白想着,脚步忽然滞住。 “怎么了?”男人的大掌脱离了软腰,不满的看着她,默默的又揽了过来。 顾二白望着他,脸色一时五彩斑斓了起来,抬手懊恼的砸了砸自己的脑袋。 “我、我忘了,我今天不是要去大表哥家行礼的吗?” 自己健忘症啊? 完蛋了完蛋了,这回回家,阿爹阿娘不得把自己的皮剥了。 顾亦清还以为是她不肯见婆婆,听是这个,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笑意吟吟的拿下她自虐的手。 “别砸,砸坏了怎么办?本来就不好。” “……” 好清新脱俗的安慰。 “怎么办啊?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现在要去见婆婆。 顾亦清瞥了一眼她忧虑重重的小脸,嗓音不咸不淡道,“放心,河西放了厮卫,你若没去上礼,他们自会替你上了。” “啊?真的啊?” 闻言,小女人扬起多云转晴的小脸,激动的踮起脚尖,在他英俊的侧脸落下一个吻,“叔你太棒了!” 柔嫩触感袭来。 顾亦清的身形一瞬间顿住了,继而转脸欲求不满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刚才吻错地方了。” “少来!” 顾二白推开他欲逃跑,下一刻,整个人被掐着腰哀求连连的抱了回来,“坏银,我要告诉麻麻……” 顾亦清恨的咬牙切齿,啃着她的脖子,“小东西,撩完就跑,美得你。” 某个沉浸在得意忘形中的小白,当然没过分追究,为什么场主在河西放了厮卫。 河西庆家大表哥—隔壁的某个单身汉,望着一整天牢牢守在门口的厮卫,更是内牛满面,衣服都换好了准备去相亲,你跟我说不能出门了? ------题外话------ 来了哟~狗粮满格的三更 第二百五十三章:我叔你是不是弯的 …… 岔路口,走过来两个早上追轿子的‘万家军’女子,远远疑惑的望着路上那明晃晃的两道璧影,面色不禁惊骇。 紫姑娘伸着颤抖的手指,“姐姐!你看那个女子,是不是早上上了万钧大人轿子的那个?” “呜呜……” 另一女子放眼望去,瞬间哭出了声,“可不就是,绿衣服还没换呢,那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啊?万钧大人早上殷勤的请她上轿子,怎么场主现在也对她这么亲热?” 妹妹悲痛欲绝的摇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狐狸精,道行竟如此之深,万钧大人被勾走了,居然连场主也不放过……” 两‘万家军’成员哭晕在路边,悠悠转转的声音传到顾二白耳中,某个小女人不禁循声看去。 待看到时,只觉两女子看着清叔的眼神,甚是饥渴,隐隐的还放着绿光。 和自己初次见到清叔的眼神如出一辙。 顾二白神情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心下忿忿了起来,大胆,居然敢当着她的面觊觎起了清叔。 想着,她顺势拉起了顾亦清的手,轻而易举的十指交扣,很是耀武扬威的挺了挺胸膛。 两女子捂泪逃跑,这世道万年的妖精纵横,惹不起惹不起。 “……” 逃得这么快。 怕、怕了吧! 顾二白惊讶的内心冷笑。 前面,玲珑木翩然转头,暗搓搓提醒,‘小主人您可长点心吧,有人正准备兴师问罪呢……’ “嗯?” 顾二白没理解木头的警告眼神,微微回过神来,才惊愕的发现,清叔早已从她脖间抬起,正眼神幽邃,寒风彻骨的望着她刻意的十指交扣。 “小白,你心虚了?她们刚才说,你……早上就上了万钧的轿子?” “……” 顾二白被他这瘆人的眼神看的心虚,一阵眨眼,哦?是、是这样吗? 她怎么好像记得不大清楚了? “小白,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早上我跟你说过什么?在别的男人的轿子里呆了一整天到底……” 男人越说着,眼角越狠戾,眼神越扭曲,口吻越凛冽。 顾二白被这强烈的逼视默默咽了口口水,“等等等……” “再不说现在就上了你!” 男人声音骤然凌厉。 “……” 顾二白一眼看穿了他。 你丫的就想找个理由上了我。 “欸?你凶什么凶啊……” 思虑片刻,顾二白眼底恍然像大悟般,忽然气闷的拔高了嗓音,“我还没质问你呢!” 顾亦清森森的望着她,又哪来的勇气质疑,看来是想好了小九九,想跟他玩小聪明。 “你给我说清楚!你和那个万钧,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二白撩起袖子,弯月眉一横,俨然一副妒妇的架势。 “……” 闻言,顾亦清的呼吸猛地一滞,万万没想到她问的居然会是这个。 她……知道了?怎么知道的?万钧告诉她的? 那她会不会责怪自己隐瞒了她…… 思及此,顾亦清阴骇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小白,我和他……” “你……你丫的现在支支吾吾的,难道真的对他也有好感不成!” 顾二白一见他这认错的架势,心理防线一下子决堤了。 清叔,难不成以前年少不懂事,也是个弯的?麻麻呀,不要…… “你说什么?” 顾亦清听着她的话,额角猛的一跳。 待反应过来时,眼神阴寒的像腊月的天。 ……有好感? 她这小脑袋里,整天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来他得马上证明证明,他对她多有‘好感’才能让她的傻瓜脑袋正常些。 玲珑木:……你就是想找个借口证明一下。 “你……别给我装蒜啊,墨染那厮喜欢你,你别跟我说不知道,他早上在马车上,从头到尾的都在给我洗脑,说你有多么多么吊炸天,我有多么多么配不上你,意思就是只有他能!清叔你说说这个人有没有点公德心,明明知道你是直的,居然想强行掰弯,还想抢我的男人!” 顾二白一番气势汹汹的控诉着,做小媳妇掐腰状。 玲珑木觉得她要被打了。 但是没想到,场主竟听完了全程,眼神一瞬不瞬直勾勾的看着小主人,呆在原地半天,深不可测的眸底让人看不清情绪。 半晌,悠悠的来了一句,“是。” 玲珑木:…… 我的下巴在哪里? “他幼时便与常人不同,时常缠着男孩子玩耍,时日长了可能性子也转了,较为厌恶女子,就是不想,竟会私下里对我也产生了那般情感。” 顾亦清暗暗的叹了口气,一整正经的口吻,听起来很是无奈。 玲珑木:…… 场主这厮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 可怜墨染小哥哥,心疼万钧大哥哥。 男人话落,顾二白心里的猜测彻底被证实,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差点跳了起来,“就是……我就说他不正常,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妖媚就算了,行事做派也娘气的很!果然是个小受。” “嗯。”顾亦清附和着点了点头,眼角溢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玲珑木悲戚的摇了摇,我看到了传说中眼角闪过的一抹精光。 小主人果然是个傻子啊,傻子,哪天非得被场主玩死。 “没公德心的小受……”顾二白还沉浸在断袖情谊中,嘴里呢喃了半天小受,然后,忽然紧张兮兮的抱住了某小攻的手臂不放松,“清叔……你不会真的对他……” 毕竟那厮的桃花眼,长得比女子还勾人。 “嗯……” 闻言,顾亦清略略犹疑了一下,俊眉微皱,看了她一眼,又沉思起来,像是在比较着什么。 顾二白脸黑了,这厮居然还在考虑?还在考虑! 果然十个男人九个潜在弯么? 思虑许久的某个男人如鳄鱼般悄悄俯过来,“夫人还是尽快让为夫尝一尝女子的滋味,才会……” 又被狠狠推开了。 “……” 顾二白鄙视,还想套路我?瞅瞅你刚才那色中饿鬼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笔直了。 “场主英明!” 前面,玲珑木掉转过头,冲着场主竖起了个大拇指。 顾二白,“……木头你什么时候倒的戈?” 玲珑木懒洋洋的摸着自己的尾巴,“小主人您要再不乖乖献身,木头空有一身本领都要生锈了。” “……” 顾二白小脸红的像番茄,顾亦清望着她的眼神,隐隐的在冒幽幽的光,“小白,你挺不了多久了。” “……” 你、你胡说,我的自制力可是像钢铁一般。 顾亦清长指玩味的摩挲着她的小脸,“别怕,该来的早晚都要来的,就是来的越晚,为夫越猛。” 言下之意就是早死早超生。 “……” 顾二白两腿一阵哆嗦。 顾亦清神色促狭,“放轻松,晚上带你去玩。” “嗯?去哪?”顾二白神经一崩,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顾亦清暧昧不清的看着她,“你想去哪?” 顾二白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想去哪?” …… 玲珑木:这是两个老司机之间的较量。 “再过一个多月,便开始丰收了,晚上开始年庆。” 对峙占了上风,顾亦清望着她一脸悲惨献身的模样,不禁失笑。 顾二白松了口气,悠悠道,“年庆?不会是和宴会一样漫长又无聊吧?” “宴会无聊吗?” 顾亦清疑惑道,眉眼蕴藏着笑,整个晚宴他都软香玉怀在握,充实的很。 “当然!”顾二白无比仇恨的瞥了他一眼,“无聊!特别无聊,尤其是某个花枝招展、一大把年纪还不老实、招蜂引蝶的老男人,还到处都是迷妹,烦死了!” “吃醋了?” 男人看着小女人为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长眸轻敛笑,身心具舒畅。 “臭得瑟!” 顾二白真想制个口罩,把他这张帅脸给天天捂着,让他再出去给她男女通吃。 顾亦清伸掌给她顺毛,“那以后谁再看我一眼,就把她眼珠子挖下来献给夫人好不好?” 玲珑木立即捂上眼睛。 “呵~”顾二白丢给他一记卫生眼,“这一点都不好,起不到一点警戒作用,下次谁多看你一眼,我就去看别的男人。” 男人眸光瞬间阴狠,“你敢!砍断你的腿。” 顾二白,“……” 这人天天除了砍人还能干什么? 玲珑木:还能上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互相防着的清白夫妇 顾亦清牢牢的把要出去看别的男人的小媳妇圈在怀里,“放心,年庆就是给年轻人提供一个玩乐的场所,欢腾热闹,没那么多规矩。” “给年轻人提供……”顾二白不只是有意无意的重复了一遍,“那您……” 头顶,男人冷飕飕的眸光如刀般刺下。 某个小女人目的达成,喜滋滋的闭上了嘴。 嘿嘿嘿…… 永远最怕人提自己年龄的男人,下次惹她生气提一次。 …… “场主,您回来了!” “场主!” 临近顾府时,远远的,刘管家领着身后两个小厮跑过来。 顾府周围的厮卫们,个个看到顾二白,面上均喜出望外,勃然生机,纷纷问好。 “夫人您来了!” “夫人好!” 这回好了,夫人回来了,场主就回春了,府里再也不会整日气氛阴沉沉的,弄得人人自危了。 果然场主和夫人呆在一起时,简直就像变了个人。 就像现在,原本冷漠如冰的唇畔,弧度好像天然弯似的,谁能想得到,在此之前,那坚毅的唇角可是二十八年如一日的抿成一条线。 “你们好……” 顾二白声音软软点了点头,颇有温婉淑女的味道,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子,朝上转悠悠望着顾亦清。 被叫夫人好不习惯,不想去见老夫人,怕被骂死…… 顾亦清一掌捂住了她的灵动水眸,嗓音微砂,“回去再撩。” 众人暗暗低头憋笑。 顾二白,“……” …… “郡主嫁到~” 府门口,顾二白刚拨开脸上那将整张脸覆住的大掌,便听到门侍高呼一声郡主。 惊得她,不由眉心一动。 又是郡主? 真是来一次、遇见一次,怎么就这么巧,还是……她每天都来? “落轿~”雀儿脆生生的音落。 顾二白眯着眼,朝着那顶峥嵘华丽的轿子看去,只见抬着轿子的四个大汉,顺声缓缓放下,前头的一个大汉利索的跑过去,熟练蹲下了身子当踩脚墩。 轿帘被雀儿手中的玉饰掀开,从中,娉娉袅袅的走出一个娇艳大方的女子。 来人金珠宝钗,玉佩华服,浓妆淡抹,摇曳生姿。 哎…… 顾二白摇摇头,真是一次打扮的比一次漂亮。 清叔这个年纪还没碰过女人,又血气方刚的如小狼崽一般,天天对着看,哪能受得了,真是的……好气啊。 想着,她忿忿转脸朝清叔望去。 “……你望着我干嘛?” 顾二白仰头惊悚的唇角微动,像看着鬼似的看着他。 美女出轿,别给我装没听见,想看就看,我又不不会骂你。 玲珑木:你会直接打。 顾亦清狭长的眼睛此时眯的煞是好看,“想看看夫人吃醋的全过程变化。” “……”变态! 哼哼,实不相瞒,老娘真吃起醋来,可能会施行阉割大法。 “姐姐~” 轿子上,江璃儿抬头看见来人,神情只有一瞬间的微怔,随即便调整过来,迈着金莲碎步,满脸笑靥如花的徐徐像她走来。 顾二白看着,不由自主的也跟着敷衍干笑起来,然而内心是绝望的。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的这个情敌怎么就这么清纯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好不一样。 自从宴会打脸自己失败后,她就改变了线路,既也不给自己下绊子,也不故意让自己难看,更不明目张胆的抢清叔,而是拉出好一派姐妹情大于天的架势,任打任骂,都‘忠诚’的不离不弃,要求也低,身份如此尊贵,却只愿做一个小妾就好。 这他妈……顾二白欲哭无泪。 “雀儿,礼盒拿上来。”江璃儿走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顿了一下,喊了句雀儿。 雀儿看见顾二白也有一瞬间的微滞,随即跟上来,轿中的礼盒。 江璃儿从她手中拿过礼盒,姿态笔直的朝着顾二白走来,眼脸处的笑意愈加深刻,“姐姐,这是父王给璃儿的传家宝,姐姐收下,就当妹妹送给姐姐的见面礼。” 一双杏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容极是诚挚友善,全程也未抬头看一眼清叔,送给自己的见面礼,还是至尊的传家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喜欢的是自己。 顾二白心衰,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多谢郡主好意,可礼物实在贵重,二白受不起。” “打开看看。” 不想,此时头顶清朗的传来男人低醇的温嗓。 “……”顾二白抬头。 男人微微轻扬下巴,顾二白随即疑惑的朝雀儿手中掀开盖子的礼盒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传家宝,差点闪瞎她的二十四寸钛合金狗眼。 只见那精致绣美的礼盒里,赫然躺着的是一颗鸽子蛋这么大的珍珠,盈盈的发出白亮的光,恍若晨露映阳。 麻麻呀……世界上竟有这么大的珍珠吗? 顾二白记得,她曾经跟老姐在济南珍世缘珠宝公司展览上,看到过号称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海水珍珠,直径大约二十四毫米,浑身也散发着微光,产自南海,听说背后还有段曲折婉转的凄美爱情故事。 而眼前的这颗,无论是从成色还是质地看起来,完全是可以和那颗媲美,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我……我可以摸摸它吗?” 某‘没见过世面白’的爪子,毫无节操的在蠢蠢欲动。 之前她就想摸摸那颗号称世界上最大的珍珠,奈何……当然只能在玻璃罩外流口水,现在宝贝就在眼前,实在令人垂涎三尺。 江璃儿缓缓轻笑,仪态万方,“自然可以,这颗珍珠是先皇祖母赐给我祖父的,源自南海,听祖父说,拿去给高人观赏,都爱不释手。后来世人皆传,无人见过比这颗还大的,纷纷产生怀疑,但经书法家黄石鉴定,却是珍珠无疑,从此便沦为至宝。” 顾二白听着,心里不禁一震,麻麻啊……怎么听着,和她见过的那颗珍珠这么像呢?不会自己还惦记着人家珍珠,穿了几千年,到了原产地了吧? 顾二白想着,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触了触那柔腻的光泽,滑不溜手,质地冰凉,甚好甚好。 不过……还是看看就好了,估计她要收下,必定是要拿清叔来换,才换的起的。 摸着,她抬头恋恋不舍的望着清叔,又恋恋不舍的看着珍珠。 清叔,我所爱也,珍珠,亦我所爱也,二者不可得知,舍清叔而……呸!舍珍珠而含着泪得清叔也! 犹豫再三,某白忍痛的抿了抿唇,怯怯的缩回了手。 头顶,某只狼满意的看着小女人的动作。 这个小财迷,都舍了两眼冒光的珍珠,看来是爱自己爱得不得了了。 玲珑木:小主人您真机智,场主的身价可是千万这颗珍珠都敌不来的,咱可不能鼠目寸光。 “姐姐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妹妹这片心意吧。” 江璃儿见她上一秒明明很是欢喜,这一刻却忽然犹豫了起来,眼神不禁黯了黯。 “当然不嫌弃”顾二白牵强的摆了摆手,然后正了正脸色,“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并且送给我的,我想,这珍珠……应该另有所主吧?” 话落,江璃儿脸上像是狠狠地被人扇了一巴掌。 脸色一瞬间变了,手忙脚乱的连连解释,“不是,不是,珍珠就是特地给姐姐准备的,是……是妹妹一直想送给姐姐,便让雀儿一直带在身上……” 江璃儿越说越不通,顾二白无奈的抿着唇。 这么贵重的东西,让雀儿一直带在身上,那你的心是挺大了。 顾亦清凝眉,看了眼暗暗无奈的小女人,大掌揽着她的腰身,阔步朝府里走去。 “姐姐……” 江璃儿还在卖力解释,却完全被忽略在空气中。 半晌,她悲屈的咬着唇,眼泪紧紧憋在眼眶内打转。 是,这颗珍珠,本来是她准备献给清哥哥,作为今年年庆之礼的。 可是谁能想到,不过几天,她又与清哥哥又和好如初。 不这样又要她如何呢?她在清哥哥心中,卑微的像空气一般存在,只能靠努力撕下尊贵的脸皮,费力去讨好巴结她,或许还可以获得清哥哥的半分关注。 “郡主……” 一旁,雀儿感受到郡主的情绪,声音怯怯的。 江璃儿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将方才慌乱下掉落的端庄微笑,挤回脸上去。 “无妨,等到晚上年庆时再送给姐姐。” “喏。” 雀儿颔首,心里默默替郡主疼着,郡主身份尊贵,何从被草民如此怠慢过,这个顾二白愈发的恃宠而骄了。 …… 顾府。 顾二白刚随顾亦清踏上长廊,远远的便有一袭粉红色如风暴般,冲着她卷席而来 顾亦清一把将小女人牢牢钳在怀里,身子微侧,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攻击,顺便微微一硬,以示尊敬。 小桃子差点没刹住,直接撞到她身后的那根柱子上。 顾二白望着粉红球,惊喜的睁了睁眼睛,“小桃子?” “夫人……” 小桃子刹住脚步,听到熟悉的声音,满脸感动的转过脸来,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 顾二白微微吃惊,这孩子怎么这么伤心,难不成……阿慎真被郡主抢了? 小桃子抬手擦着眼泪,“夫人您没事真好,自从夫人您离开,小桃子日思夜想,食难下咽……” 话没说完,顾亦清的脸黑了。 “桃子,你来府里多少年了?” 小桃子见场主发问,疑惑的顿了顿,“好多年了。” 顾亦清眼底阴沉,“该回家嫁人去了。” 玲珑木,“……” 这对到底有多稀罕对方啊,媳妇防着夫君断袖了,丈夫防着媳妇磨镜了。 “……” 小桃子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收回去了,僵硬的眼神在场主和夫人之间打量了一番,立马擦干了眼泪正色道,“回夫人,刚才那番话,都是小桃子代为老夫人传达的,都是老夫人的意思,是老夫人整日想夫人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的。” 顾二白嘴角掀了掀。 你这千回百折的倒毫不违和。 顾亦清淡淡的点了点头,“还可以在府里再呆两年。” 顾二白,“……” “你丫的别欺负我小桃子。” 顾二白推开他,伸手拉过小桃子,语气温婉的问道,“那天,青衣掌事追出去怎么样了?有没有解释清楚啊?他和郡主是不是清白的?” “……” 这些现在好像不太重要。 小桃子顶着场主阴寒凛冽的目光,小手瑟瑟发抖,“好、好、大家都好。” 啊?顾二白愕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还有这个结果呢?难不成商量出了个中庸的结果? “夫……夫人,您还是赶紧跟场主去见老夫人吧。” 顾二白刚纳闷,小桃子满脸笑着推拒着她。 顾二白,“……” 你不是我最爱的小桃子。 ------题外话------ 磨镜在古代是女同的意思~ 每天写完都是大写加粗的神清气爽,实际上是精神具疲,快来个夸我的醒醒脑…… 第二百五十五章:老身的乖媳妇 “夫人,走吧。” 顾亦清粘腻的醇嗓从小女人耳际传来,大掌悄无声息的,又游到了某个小女人柔软的腰间之上。 “嗯!”小桃子郑重点了点头,恭敬地将夫人的手虔诚的交给了场主。 “……” 顾二白瞥了他一眼,下意识防备的问道,“去……去哪?” “夫人说呢?”顾亦清长眉徐徐轻挑,已然看出了她的迟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 顾二白疯狂摇头。 我不,我不是丑媳妇。 “我、我怕!” 话音刚落,顾亦清盯着她,眸光覆住眼底的丝丝揶揄,指腹极具暗示性的捏了一下小女人的手心,“小白,你要是太害怕,不如我们就将计就计,生米煮成熟饭,待到木已成舟……” “……” 顾二白掰开了某只禽兽下滑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桃子余光瞄过去,抿着唇被笑憋得很辛苦。 经过好几天的隐忍,场主已经难以克制了啊,这样的场主,真是二十八年难一遇。 “你别天天竟想好事。” 顾亦清扬眉,“那夫人您现在是去?还是回去煮饭?还是站在这继续撩拨为夫?” “……”她想回家,她想麻麻。 其实顾亦清私心里是笃定第二个选择并且十分向往的。 因为实在是太饿了、太饿了,饿得可能火候太猛,能把饭都煮糊了。 “……” 顾二白阴沉着脸,暗暗的朝着身后的男人咬牙,“麻烦您先把刀收回鞘里,并且让我再犹豫一下,你丫的每次都不和老夫人说清楚,就直接让我去下火海,弄得每次我都被老夫人防贼似的防着,都防出来心理阴影了。” 防的她每每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个贼,把人家儿子给骗跑了。 “呵~”顾亦清听得眉开眼笑,环着她的软腰,英俊的脸庞上挂满了好整以暇的笑。 天地良心,他可早就说了。 可谁知道那个平日里这么精的透亮亲娘,会把‘假的’理解成‘逢场作戏’。 玲珑木:……场主您摸着良心说,有没有感觉自从有了媳妇,和老夫人说话简便了很多? 一旁,小桃子看着浓情都要溢出来了的场主夫妇,歪着头手里绞着帕子,满腔少女心都要爆炸了,“夫人,您就放心去吧,小桃子保证,老夫人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嗯?”顾二白转脸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不一样? 难道以前勾搭阶段,属于警告,现在去可能被直接打死? …… 荔园。 气氛怡静,檀香袅袅的屋内,顾府老太太懒洋洋的躺在椅上,双眼享受的虚眯,左手悠闲的把着一盅沏好的清酒,右手自在捏着一颗退了壳的淮南龙眼,脚下舒适的泡着红花姜浴。 正美滋滋的细嚼慢咽者,门外,‘咚咚咚~’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老夫人悻悻的闭上了眼睛,面色一瘫。 如此蛮横,定不是清儿,“别扰我清闲~” 话音未落,两扇雕花大门不休,反而‘欻’的一声猛然被推开。 “啧!”老夫人不耐的皱着眉。 “老……老夫人……” 门外,莽莽撞撞冲进来的,正是跑断了腿,还在气喘吁吁的小杏子。 “又出了什么事,小姑娘家家风风火火、一惊一乍的,今后怎么嫁的出去,让你闲来没事多去看着汉子,别总是在我身边晃悠,你看人家小桃子……” “老夫人……是是是……” 老夫人的唠里唠叨还未结束,小杏子便不由分说的打断她的话,满脸急切,手忙脚乱的朝外指指,欲言又止,像是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老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急什么,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是……” 小杏子长呼一口气,喘匀了呼吸,平静道,“是场主和夫人回来了。” “什么!” 此言一出,老夫人惊得手里握着的清酒,都洒进了红花浴,“你说什么?谁来了?” “夫人。”小性子咽了口口水,忙不迭的点头,“刚才小杏子经过长廊,看见场主和夫人进了府,二人正朝着荔园走来呢,八成是来看老夫人您的。” “……” 话落,老夫人手里的龙眼滚落在了地上,半晌,面色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她。 许久之后,猛然站起了身子,满脸惊慌失措,“快快快!快扶我到榻上,还有把这些东西都端出去。” “……”小杏子吃惊的看着老夫人,竟把脚直接从红花浴中伸出,整个人就要往床上去。 “老夫人,鞋鞋鞋……” 老夫人急的像只无头苍蝇,“好,快把这酒啊、龙眼葡萄啊都拿出去毁尸灭迹……” “再抱一床被子来……” “还有把檀香再点一卣……” …… 长廊一路,顾二白在她叔的温柔洗脑加强势诱拐下,整个人云里雾里、糊里糊涂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荔园。 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 顾亦清俯身在她额上享受的点了一下,“夫人这个样子,特别容易激起为夫的欲望。” 顾二白动了动嘴角,“……哪样不容易激起?” 小桃子心情愉快的蹦跳走在前面,到了荔园,伸手刚一推开老夫人的卧房,面色便被眼前烟雾缭绕的一片空荡颓废之景惊呆了。 发生了什么? 方才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还一副悠游自在、安享晚年的阔太太架势,怎么才过了一刻钟,就脸色惨白的窝在被褥里,俨然一副病态。 小桃子满是诧异的目光渐渐斜到小杏子身上。 紧挨着柜子的小杏子,面色无辜的暗暗摇了摇头,拇指默默的指着老夫人。 “……”小桃子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身后,顾亦清揽着不情不愿的顾二白进来,待看见眼前之景时,额角猛地跳了下,一眼便看穿了某个躺在床上虚伪做作的病人。 “咳咳咳……” 顾二白进门一激动,肺里吸入了太多了檀香,猛的咳嗽了起来。 顾亦清大掌捂住了她的口鼻,面色不悦的朝小杏子使了个眼色。 小杏子当即麻利走过去,拿起剪刀灭了几处檀香。 此时,床边料峭的传来老夫人‘虚弱’的声音,“是二白吗?快过来让老身看看,可想死老身了。” “……”what?想死了? 顾二白面色怔怔的微愣,仿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想死我了,还是想我死…… “去吧。” 顾亦清唇角微勾,轻轻推了推她的身子。 顾二白又有种被她叔推下火海的感觉。 “老……老夫人……” 某白语态有些结巴的缓缓朝床前挪着,空白的大脑急不可耐的寻思着要怎么说话,才能讨老夫人欢心。 “二白啊。”却不想,方至窗前,还未说话,床上的‘病人’便一把灵敏的伸出手,牢牢抓住了她的细腕,生怕她跑了似的,慈祥的面上竟是愧疚的哀容,“老身整日想你,想的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 “……” 这话听着好像有点熟悉。 “……老夫人,您是不是病了?” 顾二白看着她苍瘁的面容,后怕的咽了口口水。 病糊涂了吧,我可不是您最爱的郡主。 “是啊。” 闻言,老夫人随即捂嘴,故作憔悴的咳了两声,“老身自从上次在宴会不见二白你后,便心下很是不痛快,不过几天,便积郁成疾了。” 哀戚的话落。 身侧,小桃子和小杏子不言而喻的相视一笑,抿着唇朝旁边走,老夫人这演技愈发精湛了。 “啊?” 闻言,顾二白整个人都彻底懵比了,老夫人这真的是病的真是不轻啊,居然会对着自己说出来这么恐怖的话来。 倒不如打她两下来的真切,太吓人了。 门旁,顾亦清倒入门框的一大片阴影渐渐投过来,狭长的眸子微垂,似是在打量着床上格外丰腴的病秧子,眼角闪过若有若无的轻笑。 “娘,您用力过猛了。” 这就是,不珍惜儿媳妇的惨痛后果。 “……”老夫人闻言,特意涂了白粉伪装虚弱的脸色渐渐变黑,“清儿啊,你很闲是不是?怎么一天天都在为娘面前晃?” 小桃子:……老夫人,前几天您可不是这样说的,您一直问场主为什么不来看您,是不是故意躲着您?现在这么快就有了儿媳妇忘了儿子。 顾亦清愕然挑眉,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亲娘死死的攥着小白的手,“娘怕是误会了,您不想看见我,那就松开小白。” “……” 闻言,老夫人愈加握紧了手中顾二白的小手,满脸和蔼的悉心拉她在床边坐下,徐徐交代道,“乖媳啊,清儿这孩子,嘴太不招人待见了,日后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找为娘来诉苦,为娘一定给你当家做主,绝不轻饶他。” 顾亦清唇角轻抿,饶有兴趣的看着小白的脸色变化。 “什什什……什么!” 果不其然,老夫人一番话落,顾二白当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两只眼珠子都直了,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仿佛胳膊腿、耳朵嘴都不是自己的了。 乖……乖媳?快来个人告诉她,她耳朵是不是岔气了?老夫人,要打要杀咱能痛快点吗? “乖媳啊~怎么了?你还在责怨为娘吗,为娘已经知道自己老糊涂了。” 老夫人见她反应如此之大,以为她内心还在犹疑要不要嫁过来,悲戚的面容上更添忧伤。 “不不……不是。” 顾二白猛地摆着手,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语言能了。 老夫人眼色一亮,“真的?” “呃……”顾二白还在犹豫,老夫人当即面带喜色,“那你叫一声娘来听听。” “……” 顾二白彻底呆若木鸡,半晌嘴角抽动了动。 老夫人果然是清叔的亲娘,两人都是速度派。 床边,顾亦清眉眼弯弯的看着这对婆媳,看着看着,嘴角清俊的笑容不禁有些迷怔。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呆在一起,此时气氛竟会和谐圆满至此,如果这样美好的画面可以定格,他希望就这样永远永远看下去。 窗外,扑棱棱的鹦鹉暂停在枝深处,鸟眼滴溜溜的细细观望着屋内之景,愈发的感到欣慰,希望小白丫头,能彻底将这个高冷无情的场主治愈了,总留些阴暗面,有时候实在是太冷酷了。 “乖媳?” 床头,老夫人两眼亮晶晶的望着顾二白,满面的期待催促仿佛一个要讨糖吃的孩子,殷切的眼神,看的顾二白无端又是一阵哆嗦。 叫……叫娘啊?这么快啊,还没嫁过去呢,要不要矜持一下? 算了,还是不要矜持了…… “不能叫。” 不想,她迟疑了半天,终于颤抖的准备开嗓时候,清叔居然率先开嗓,声线低沉的制止住了。 ------题外话------ 嘿嘿嘿……老夫人您也有今天,你不是神气的吗?不是欺负小白的吗? 老夫人:谁?谁在挑拨我和我乖媳? 第二百五十六章:不用比,没人比我大 “?” 炕头婆媳二人齐齐的抬头望着他。 顾亦清渐渐别扭的拧眉,面色甚是不满的看着顾二白,语道里满是幽怨,“夫君还没叫呢。” 顾二白,“……” 清叔你还记得你二十八吗? “……” 老夫人忿忿的弯腰,伸手要去捡床下的鞋底。 “媳妇~” 顾亦清讨好的把耳朵凑过来,满面的惠风和畅。 老夫人拉起了儿媳妇争夺战,“你快给我出去,我和乖媳还有很多私下里的体己话要说呢!” “嗯。” 顾二白头点到了一半,又缓缓抬了起来,所以现在是听婆婆的还是夫君的? 玲珑木:嗯……好像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都能把您耗干,不过一个是精神的,一个是肉体的,小主人您自己抉择吧。 顾二白:我还是…… 未及说话,顾亦清长臂极为潇洒的拉过一把椅子,拂袍而坐,大爷似的将小媳妇按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唇畔噙着一丝少见不羁的笑,“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儿子和儿媳妇要一起听训。” “……” 顾二白身子猝不及防一倾,整个人栽进了男人的胸膛,藕臂惯性的勾住了某只狼的脖子,小脸上蓦地一红,起身就要推开他。 “干什么?乱动?” 顾亦清见势,一把按住她的臀,嘴角缓缓流溢出一丝格外邪恶的笑。 顾二白面部肌肉颤动,“……” 她又被刀逼了。 这尼玛…… 明骚易躲,暗贱难防,说的就是清叔这种不要脸的。 有本事当场亮剑!不要暗搓搓的。 玲珑木无聊的扣着小脚丫:小主人您确定明骚你躲得了吗?亮剑您不会吓晕? 只手枕着香枕的老夫人,眯着眼睛享受的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缠缠腻腻的恩爱小夫妻,一时间满意的眼角的褶子都要笑出来了。 慈母般笑声,顾二白方方从男色中回过神来,红着大虾脸朝老夫人羞怯的望去。 你瞅瞅,这是你儿子骚里骚气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纯洁脸。 老夫人倒是丝毫不在意,只疑惑的问道,“乖媳,你还没认清儿做夫君呢?清儿早就跟为娘说你们已经互许终生,非彼此不嫁娶了,我又听他天天一口一个夫人、小媳妇的叫的可欢快呢~” 顾二白,“……” 呵呵~请不要听信狼人的谗言,那只是某单相思的一厢情愿。 “二白还未嫁过来,总是不合理的。” 顾二白想着,口是心非的低头羞涩道。 顾亦清狭长的双眸,眼底意蕴流转,小女人怎么就不肯在自己面前装装柔情万种呢。 玲珑木:那您能受得了吗? 老夫人对她矜持有度的回答很是满意,颇有名门大家风范,左右看着儿媳妇,樱桃小嘴瓜子脸,丰胸翘臀酒窝浅,就是她中意的儿媳妇,越看越疼的慌。 “要不乖媳,不如你先叫声夫君,在叫声娘,就好了,你不知道,为娘盼着这一天,盼了十几年,盼星星盼月亮的,现在终于盼到了,你可知我这心里有多激动,就是听了这一声,死了也无憾啊……” “……” 顾二白惊讶的看着一副泫然欲泣、要死要活的老夫人,登时感觉自己被控制了,叫声夫君叫声娘,这俩简直是套路王。 “好不好乖媳?”老夫人笑眯眯的望着她,表情特别像问白雪公主要不要吃毒苹果的巫婆。 顾二白艰难的咽了口口水。 娘……是好叫。 可是清叔,清叔她都叫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口,每每想改口的时候,也觉得怪怪的,毕竟…… 谁能想到十七岁就有夫君了啊,而且在现代都叫老公,叫夫君怎么感觉这么肉麻呢…… 没事,不叫夫君,清叔应该也无所谓,毕竟他也没要求过…… 顾二白想着,一副商量的口吻,刚一抬头,便见头顶的男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副急不可耐的等着她叫一声的样子。 “……” 这尼玛…… “小白,快……” 头顶,顾亦清目光深沉的紧紧锁着她,沙哑的嗓音,配上这句话让人听着总感觉怪怪的。 算了。 顾二白吞了口口水,想着改口反正是早晚的事,也不矫情了,正对着他眼底炙热深沉的欲色,樱唇微启,“……夫……” 甜腻娇俏的嗓音方方溢出,顾亦清大掌便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很是艰辛的垂下了头,哑声沉下声线,“等等……还是留到大婚吧。” 这么幸福的事,若是叫完不能好好疼爱她一番,着实是酷刑。 “……”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额上一行黑线,伸手一把扯下了他的手。 刀变得越来越长她都没说什么了,他还给她屁事这么多。 “娘~” 某白作罢,转脸嗓音甜甜腻腻的冲老夫人喊道。 其实,她对娘这个称呼已经免疫了,自从对着庆家二老叫之后,自己就已经充分了对不起亲妈了。 这也算应验了老妈总是说她是捡来的了…… “欸~乖媳~” 老夫人斗转闻声,只觉浑身舒畅,感动的回道,满眼笑意深的都能掐出水来。 一把老骨头等了十几年,终于有个女孩子愿意叫自己娘了,容易吗,在此之前,她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玲珑木:……老夫人,有你这么狠的亲娘吗? “小杏子,去把我备好给乖媳的见面礼拿过来。” 老夫人感动一番,略略含泪朝小杏子招了招手。 门边小杏子闻声,连连欢快的转身,踩着板凳从高阁柜子里取出一白亮亮的银盒。 ……又是见面礼? 顾二白挠了挠脑袋,转脸与顾亦清眼神粘腻交流。 今天众人还真是热情,纷纷送宝贝,这就是马上要嫁给你的感受么…… 最大的宝贝在夫人身底,正在被夫人狠狠的抵压着。 …… “乖媳,为娘也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这只玉镯是为娘祖上传下来的……” 老夫人爱意绵绵的说到一半,顾亦清忽然笑出了声,顾二白本来忍得很好的,结果被他给传染了,也笑出了声。 老夫人闻声疑惑的望着他们二人 顾二白咳了咳,连连正色,“没……就是太、太高兴了。” 刚才老夫人您见儿媳妇的开场白和小桃子一样,现在送礼开场白又和江璃儿一样。 语言组织能力果然强大。 “夫人,打开看看吧。” 小杏子小心翼翼的将礼盒搬到顾二白面前时,顾二白点点头礼貌性的抬头微笑,却待看到小杏子面前那对‘小杏子’时候,眼皮子登时一跳。 人不可名相。 某白心里震惊之余,啪啪啪的打脸了。 事实证明,小桃子还是那个小桃子,小杏子却不是这个小杏子,起码是个小蜜瓜。 “夫人?” 小杏子将手中的银盒捧到顾二白面前时,却见夫人怔愣了一下,不禁惊讶的又喊了一声。 “啊?哦哦。” 顾二白闻声,连连回过神来,迅速的接下玉镯。 耳边,蓦地传来男人阴冷如地窖的低沉嗓音,“顾二白,我看你不想好了。” 顾二白,“……” 眼睛真他妈毒。 “我看一眼怎么了,你们男的,也不是在和别人一起洗澡的时候,会偷瞄一眼,比较一下么。” 顾二白凉飕飕的话从牙缝里低低的挤出来。 “哼~”顾亦清冷笑,“不用比,没人比我大。” 顾二白翻白眼,“您不比怎么知道……” 顾亦清紧紧按着她的臀,声线恶狠狠道,“看来夫人还没有具体感受到,为夫得努力努力了。” 于是,在他的努力之下,顾二白感觉自己仿佛要腾空。 “……” 我尼玛,已经感受到了,如果一寸长一寸强,那您就是最强王者。 “乖媳,来,为娘给你带上。” 老夫人看她打开银盒,有些走神,心下以为她喜欢的不得了,只手拉过她的盈盈细腕,徐徐往上套着,顺便强行怒刷存在感。 ------题外话------ 清叔那里就是如此威武霸气,啧啧。 小白:人家要哭了 九哥:是幸福的泪水吗? 第二百五十七章:不可描述的草地交易 这个清儿,整天腻着小媳妇还不成,就连在自己这也霸着不放,让自己好好看看怎么了。 玲珑木凄清的换一只脚扣,‘欸……小主人是只香饽饽,木头快要被虐成棺材板了。’ “嗯。” 顾二白乖巧的伸过手,二人一副婆慈媳孝的温馨场面。 “让我看看。” 套上之后,不到一秒,顾二白又被某只狼拉回了怀里,大掌姣好的把玩着她的莹白细腕。 “……”老夫人脸顿时又阴了下来,磨了半天牙,悠悠道,“清儿啊,今天有白徒的人来府上找你商量货物兑换往来,都在客厅等了一整天了,你怎么没去接待人家啊?” 顾二白疑惑的看了看老夫人。 为什么感觉老夫人一直在赶清叔走? 顾亦清恍若未闻,徐徐的摩挲着小媳妇的手腕,嘴边流溢着痴汉笑,丝毫不在意的随口应道,“阿慎还没给赶走吗?以后白徒山的人一律不接待。” 顾二白惊愕望了望清叔。 白徒山?不是小鹉的老窝吗?这么惨了已经,怪不得想尽办法给自己下套,原来生计不保了。 窗外树上,某只鹦鹉泪眼婆娑的点了点头。 何止生计不保,鸟肉都要不保了。 “……不接待了?” 老夫人滞住,面色变了变,“那、那怎么行,为娘特别喜欢白徒的首饰,不往来今后怎么带啊。” 顾二白认同的点了点头。 清叔有钱太任性了,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 顾亦清认真摆玩着小媳妇的手腕,越看眼底欲色越沉,忍不住捏起来在唇边亲了亲,“不带不就行了,娘您都多大年纪了。” 顾二白,“……” 我叔您是怎么活这么大的,要是在我家,早就被打死了。 “……我。” 老夫人手里的鞋底在颤抖,自己是怎么生出来这个逆子的? “白徒的首饰这么好看吗?” 顾二白看着老夫人气的不轻,灵机一动,立即眯着眼笑暗示般着看顾亦清,眼底的意味很是明显,赶紧的你,到了我孝顺的时候。 顾亦清抬眸,看出了她眼底的意思,甚是配合的点了点头,“白徒山的寡人爱美,所作之物,只有首饰还能看。” 树上的某只鹦鹉:场主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咱们这么多年换这么多东西,你居然只觉得首饰……还能看…… 顾二白正色点头,“那当然要继续兑换,只有最好的首饰才能配得上咱娘这高贵的气质。” 话落,老夫人手里的鞋底一下子丢了,整理了一番衣襟,面上一片富态高雅。 对,还是自己乖媳小嘴甜。 “好。”顾亦清幽邃的眸子徐徐看着她,二人一阵眼神交流下,顾亦清长指微动,像是达成了什么交易。 半晌,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顾二白也悲愤的点点头。 玲珑木:……这二人在刚才的短短几秒内,发生了什么交易?好含蓄。 小鹉:我已经目睹了一场不可描述的交易。 …… “那清儿你快去和人家协商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老夫人见他终于可以离开了,急切的催促他。 顾二白起身,一根根掰开他的魔爪,脱离了他的掌控。 顾亦清身上一轻,小媳妇的温热芬芳隐隐的还残存在身上,登时气质有些不满,抚了抚袍子,面色不悦的虚眯着眼睛望着自己亲娘,“那你别跟小白说些不该说的。” “不会不会……快去吧~” 老夫人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朝他挥手。 顾亦清怏怏转过了身子,待走到门口时,又转脸朝顾二白抛过来一个极为魅惑有内容的眼神,媳妇,别忘了咱们刚才的约定。 顾二白猛的低下了头,遮住了脸上的一抹飞红,快滚蛋,还草地……草你妹! 呃……这个好像在骂人啊。 “娘,不许说不该说的。” 关门之前,顾亦清又刻意压低声音,朝亲娘恐吓了一声。 两侧,小桃子、小杏子捂着嘴偷笑,还从来没看过场主向老夫人撒娇呢。 “不会说!” 老夫人怒嗔,手又欲朝鞋底探去。 顾亦清神清气爽、身心舒爽的关上了门 门外,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男人俊朗的面容如天神般神采奕奕。 “乖媳啊,我跟你说,清儿小时候特别怕小蝴蝶,说是小蝴蝶都是妖怪变成的,会啄人……” “哈哈哈哈,这么搞笑的吗?” 某个小女人实在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 “……” 门外,某男人脸黑成锅底。 …… 绿荫树上,小鹉看着某个场主的身形朝着客厅走,不禁振奋的展翅飞走。 小白丫头就是靠谱,一个草地交易就能让场主回心转意,他要赶紧去通知白徒商,商讨的主要内容,是要用首饰来兑换。 荔园内。 老夫人让小杏子又泡了一盆红花浴,和儿媳妇一起泡脚,双手温和的拉着顾二白的手,徐徐的捋着,欢喜的不肯放松,“乖媳啊,先前都是为娘的不对,你会不还在怪为娘吧。” “啊……”顾二白转了转眼珠子,摇了摇头,有些难为情的低下了头,“怎么会呢,娘不介意二白以往的经历,二白已经感激不已了。” 说来也奇怪,老夫人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忽然发生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先前不是还很介意以前顾二白的经历吗? 难道是迫于清叔的压力? 但是看今天这态度,不像是假的啊。 “欸~”老夫人闻言,老脸上满面惭愧的看着她,“你这傻孩子,事到如今都快一家人了,还在隐瞒着呢,清儿都告诉为娘了。” “……”顾二白微惊,告诉什么了?半晌,她明白过来,“清叔都告诉你了?” “嗯?” 老夫人听她这称呼,不禁顿了顿,叔? 顾二白方方意识到什么,刚想改口,老夫人便一脸很懂得看着她笑了。 现在这小年轻,就喜欢弄一些浪漫甜蜜的小情趣,虽然听着很奇怪,不过……在床上确实管用,越禁忌越管用,就这样,挺好的,越管用离她抱大胖孙子越近。 玲珑木:……小主人,我终于知道场主的老司机属性是遗传谁的了。 “放心,为娘知道你在怕什么,为娘肯定不会告诉阿彩的,她这把年纪了,闺女跟人跑了到现在没回来,好不容易以为回来了,若知道不是真的,又该发病了,清儿都跟娘说了,等找到真正的二白,就把你迎娶过来,两不误。” “……嗯。” 顾二白抿着唇,重重的点了点头,两颊晕染上一抹笑,清叔心里还是有点数的吗,没有像表面这么饥渴,那么刚才的草地就可以作废了。 玲珑木:你做废一个试试?我已经做好大展拳脚的准备了。 老夫人看她这番格外懂事的样子,愈加心生欢喜。 “不过二白啊,你真实家人在哪一处啊?我听狗蛋说,清儿是在崖底救得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仔细为娘,为娘也好去下聘。” “……啊?” 顾二白乍一听,眉心一挑,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问题…… 她本来准备好生编纂一个凄惨迷离的身世搪塞人耳目,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还没想呢…… “嗯?” 老夫人疑惑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顾二白舔了舔唇,硬着头皮答道,“其实……我就是去崖边采药,然后一不小心摔了下去……” “哦~”老妇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后呢?” 顾二白咳了声。 “然……然后就把脑子摔坏了。” 玲珑木差点吓得从耳朵上掉下来。 顾二白说完,看到老夫人明显怔住了,突然想赏自己两巴掌。 不过……不是传说失忆这个梗,放在哪里都百用百灵的吗,还受到各大剧本广泛欢迎。 玲珑木:……百用百灵是不错,但是请您解释一下,失忆了是怎么记得自己是去采草药的,脑子的确是坏的,但这个锅‘摔’不背。 “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夫人望着她,满脸尽是惊讶。 “呃……” 顾二白缓缓地点着头,内心里很是愧疚。 老夫人这么相信自己,自己却…… “孩子,你受苦了,放心,为娘一定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不想,少顷老夫人惊讶的面上,慢慢盛满了无限的怜悯。 “……” 顾二白额角渐抽,相信了?惊讶之余,感受到身后两道灼热的目光。 小桃子与小蜜瓜已然流下了两行悲悯的热泪,夫人也太凄惨了,幸好被场主遇见了,不然多可怜啊。 玲珑木诚挚道:……小主人,我错了,您的智商在这里生存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二白点头,我也觉得,和清叔待在一起久了,第一次从智商上为自己感到优越。 “谢谢……谢谢娘,您以后就是二白的娘。” 顾二白顺势,也感动的和老夫人抱哭做一团,眼角的笑掩都掩不住。 老夫人被她哄得破涕为笑,“看你这孩子,皮子白白嫩嫩的,长的也水灵,还这么贴心懂事,肯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大小姐。” 顾二白眯着眼大家闺秀的笑了,还行吧,纯牛奶喝多了都这样。 “老夫人~” 二人絮叨之际,屋外婉转的传来了一声女音。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眉头一跳,无处不在的清流又来了。 ------题外话------ 没想到吧……总有地方想挑战玉米地的地位和尊严,玉米地会用实力告诉他们,它才是第一案发场所…… 玉米粉们不许转为草地粉! 草地:没用的,大家已经默默在心里期待我了 玉米地:听说小树林都被荡平了,你是想被拔秃? 第二百五十八章:为什么要黄瓜? 婉转的女音自门外而落。 顾二白耳朵动了动,垂眸间渐渐眯上了眸子,神色微凝的回想。 上次在宴会上,江璃儿以一曲舞欲当众磕她的茬,最后虽是失败,但缺被老夫人万分怜爱、维护。 思及此,她只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这番怕是马上进来,必定是又摆出那副‘老娘贵为郡主,有的是气度,就算清哥哥有了正宫夫人,我也不拘小节,争风吃醋,照样敬爱老夫人,照样对清哥哥一往情深,看你们要不要我这个端庄大气、彬彬有礼的好儿媳’架势。 想想就脑壳疼。 玲珑木揉了揉太阳穴,暗暗呢喃:小主人大概有被害妄想症…… 顾二白白了它一眼,暗暗腹诽,‘哼,木头哪懂女人心~’ 按照小桃子说的,江璃儿这个人可不一般。 她不是月儿那些没脑子之辈,相反,她太有脑子了,一招以退为进,换守为攻,识时务者为俊杰用的活灵活现。 也亏了清叔这些年没接茬,不然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情感尤物。 其实最可怕的是她不仅有脑子,还有耐心。 从小到大,十几年死守着清叔,未得到一点回应都甘之如饴,这得有多大的耐心啊。 加上这些年,她把顾府当成第二家似的,与老夫人时常密切往来,更是知根知底的相熟,二人见面肯定是相谈甚欢,到时候,自己就准备被晾在一旁晒黄瓜吧,反正人家要的就是这种尴尬。 玲珑木:……您为什么要晒黄瓜这种蔬果? 顾二白,“……”因为它可以堵住你的嘴。 玲珑木:唔……污~ 门旁,小杏子闻声,稍稍转身通报,“禀老夫人,是郡主。” 小桃子则爱答不理,神态懒散的站在一边,悠闲的晃着手臂,一脸不待见的劲。 顾二白虽然心思和小桃子,那是一样一样的,但在婆婆面前,还要摆出一副优雅庄重、丝毫不在乎大家端庄笑容。 “嗯。”老夫人轻嗯,敏感的感受到了她的手微微有些僵硬 老人家阅历深的很,心里当即懂了,面色安慰般抚了抚儿媳妇的小手,略略提声道,“进来吧。” 江璃儿知顾二白在房里,早早的准备好台词,低头仔细整理了一番衣襟,嘴角大大方方的挂着格外鲜明的和颜悦色。 只是不想,她方推开门,踏进去半步,未及开口称呼,便听到老夫人满心欢愉的语道,“璃儿啊,你来了,今日正好你嫂嫂也在这,快来坐吧。” “……” 话音刚落,门口的人、床边的人都愣住了。 “……”顾二白眉头一挑,先是微微讶异的望着老夫人,继而嘴角闪过几丝愉悦的笑容,眼底竟是666。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婆婆她喜欢。 虽说之前在宴会上,老夫人对自己不怎么感冒,甚至还带有些有些敌意,但是现在误会揭开了,认了自己为儿媳妇,便里外分得清了。 本来方才在清叔面前,她以为老夫人态度反差这么大,多少有几分在儿子面前作秀的嫌疑,但现在护犊子之心显摆的自如自在,却是再也怀疑不得了。 ‘你嫂嫂在这儿~’ 这句话,颇有几分清叔的味道,果然是亲母子。 然而,相比较顾二白,门口江璃儿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待听到‘嫂嫂’二字时,她嘴边明显刚挤出来的笑,登时灿烂多姿的悬挂在两颊,上不去也下不来,甚是尴尬,双眸中也带着明晃晃的惊讶。 嫂嫂?这么快,才短短几日,连老夫人对她的态度,都像变天了似的,转的天差地别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大的魅力,可以征服所有的人心,那这些年,她做的这些努力到底算什么?有什么人看到过?又何曾得到过她应有的回报? 江璃儿低头,半晌,一丝微不可察的自嘲在嘴边悄无声息的勾起,很快便落下了。 “是。” 她轻轻应道,整个人被这声‘嫂嫂’当头一棒,打的气焰和精神头都消散了大半,本来酝酿好的话语,溢到了嘴边现在说出来好像都不大合适,便一言不发恭恭敬敬的坐到了客椅之上。 老夫人见她懂礼的坐下,神态无异,虽知心里对不起这丫头了,但是事已成定局,她改变不了了,便也无需再深陷其中了。 “璃儿啊,你来得正好,你对嘉成的这些商铺银店较为熟悉,就跟你嫂嫂介绍一下哪里有珍奇好玩的物件,我这个老太太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少年人的新鲜鉴美步子,大婚之日的置办,全凭小白做主,小白喜欢什么,就让清儿带她去买……” 顾二白一副小媳妇般,满意的连连低头,面上作受宠若惊状。 “嗯,好。”江璃儿微微咬着牙,也甚是得体的点了点头,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加挂不住,微微抬起头,打量顾二白颔首,嗓音清淡,“嫂嫂。” “……” 顾二白眼皮子一跳,不是姐姐了? 江璃儿叫完,觉察那里不好,朝着老夫人又添了一句,“璃儿觉得,嫂嫂还这么年轻,璃儿却总是叫嫂嫂,像喊老了似的,不如璃儿以后就管嫂嫂称姐姐吧。” “……”顾二白暗暗眯眼,果然贼心不死。 门旁,脸色悻悻轻蔑大半天的小桃子,阴阳怪气的走过来,徐徐的给老夫人捏着肩,语气很是讨好,“老夫人,小桃子对嘉成的这些商铺更是了解得很呐,最主要的是小桃子也了解夫人,夫人喜欢什么,喜欢哪里,小桃子都能带她去,还用麻烦旁人吗?” 话落,一句旁人惹得江璃儿的脸色更差了。 “你这孩子……” 老夫人一打眼她这强调,便知她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语气微微嗔责,顺而瞪了她一眼。 顾二白也跟着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孩子……甚好甚好! “……”江璃儿咽下了一口气,不跟个不上道子的丫鬟计较,微青的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老夫人,璃儿今日前来,也给姐姐带了见面礼,方才在府前欲赠予,可惜姐姐嫌贵重未曾收下,怕是还拿当璃儿是外人,现在正巧老夫人您在这,不如做个见证,璃儿今日就将这礼送给姐姐,就当做咱们姐妹情谊的信物,姐姐,你说可好?” 说完,她柔美的笑意,像是一汪春水般腻到顾二白的身上。 顾二白心里一阵恶寒,面上落落大方的回敬了个笑容,不接受亦不拒绝,眉梢暗暗轻动,你本来就是外人。 老夫人轻笑,“璃儿有心了,不知赠的是什么,可否舍得拿出来给老身看看,若是贵重过老身的礼,那小白是断然不能收的,哈哈……” 话未说完,江璃儿疑惑的眸光,瞬间不经意被顾二白腕上,盈盈翡翠玉镯吸引了过去,瞳孔微缩,不由的,呼吸更是一滞。 她记得小时候,时常还看老夫人佩戴着这枚镯子,但这些年腿脚不利索,总怕不小心破损了它,便珍惜的摘下来束之高阁,这枚翡翠玉镯的成色质地不必言说,顾府的东西,定是世间极为难觅的上乘品玉,可它尤为尊贵的在于——象征着顾府夫人不容置喙的地位与权力。 就在今日之前,她还一直活在梦中,以为这枚镯子,早晚会在大婚之夜,由清哥哥给自己亲手带上。 可如今,眼生生看着它佩戴在别人的手腕上,直晃得她眼睛疼,像被刀片一下下凌迟般的疼。 说不嫉妒是假的,此刻的嫉妒,强烈的能灼伤她的心。 她天真的以为,经过上次剜心剜肺天大的闹剧,她与清哥哥的感情便会彻底破碎,这样,她又可以趁虚而入了,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使情感更为坚固的怡情插曲。 “雀儿,把宝珠献上来。” 江璃儿喉间酸涩,久久,收回呆滞的眼神,嗓音无比失落的唤着雀儿。 以前,不管老夫人引哪些女子进府,都会同自己说。 现在,是赤裸裸的告诉自己这个外人,不得逾矩吗? 连老夫人都彻底将她隔了开来。 门外,雀儿得令,手里捧着精绣的红木盒走进来。 小桃子见势,抿了抿唇,一声不屑的切溢了出声。 有个传家宝可了不起了,她江王府全府上下的财产,哪一处不是拜场主所赐,如今倒跑到班门弄斧了来了,难不成是想显得老夫人的玉镯,抵不过她硕大颗珍珠了? “老夫人,您和夫人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夫人还未用膳呢。” 某只小桃子想着,又闷次次的插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正待看礼的老夫人,听到她不阴不阳的声音,本想训斥她不懂事,但一听这话,立马转脸惊讶的望着顾二白,“乖媳,到现在还没用膳呢?” “呃……”顾二白沉吟,暗暗望了眼小桃子,小桃子朝她眨了眨眼睛,“我本来是打算去大表哥家行礼的,但是路上出了点事,便耽搁了。” 玲珑木:……请不要眉来眼去。 老夫人闻言,二话不说,连忙朝小杏子招了招手,“那个小杏子,快去传午膳,也到了时辰了,怎么还没见个动静?” “喏。”小杏子得令推门朝后间花厨走去。 “等等……今日不许做的清淡,就做乖媳最喜欢吃的那几样,胭脂鹅脯、藕粉桂花糖糕、珍珠翡翠白玉汤,还有鸡髓笋,再来写开胃的小菜。” 末了,老夫人又扬长嗓音交代了几句。 “……”顾二白闻声,瞠目结舌的望着她,微微颦眉,“您怎么知道我最爱这几样,这些……都是清叔告诉您的?” 一种胃口被人摸清了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嗨~”不料,老夫人闻言面上倒带上了几分少见的难为情,“为娘看你那日在宴会上,对着几道菜多动了几筷子,想来应该是喜欢的紧。” “……” 顾二白惊呆了,老夫人在宴会上对自己这个不甚喜欢的人,都观察记忆得这么仔细入微? 果然是虎母无犬子,一家子都这么厉害,她怕要拉低整体智商。 小桃子见她面色疑惑,顺势笑着接言,“夫人您有所不知,老夫人一眼见到您,便喜欢的紧呢,后来故作高冷那是考验您,暗地里比谁观察的都仔细呢。” “你这死丫头,今日特别欠打~”老夫人努努嘴,不满的作势要打她。 “啊哈哈……” 顾二白脸上的笑,堪称色彩缤纷,苦中带甜,心里更是几分欣喜几分愁。 老夫人关心自己自然是好,可是……她倒底看了多少啊? 难不成自己和清叔的那些小动作。 “……” 顾二白的厚脸,蓦地又红成了大苹果。 最近肾上腺激素很是活跃,人生总是充满了羞射。 “……” 桌旁,江璃儿望着这一副婆媳情深的画面,紧了紧喉咙,握在手里的硕大珍珠都差点落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老夫人这里,竟会显得如此多余。 ------题外话------ 推荐《名门枭妻:重生国民影后》by意韵清扬~ *楚衿,信仰所在。 明亮此处,她是钟灵毓秀的国民女神,绰约宛然姝色无双,演技欺世盗名。 阴暗彼处,她是残戾狠辣的国际罪犯,烂心烂肺小儿止啼,世人皆惧其名。 *傅潋,信仰之上。 楚衿要上天?傅潋顶着。 楚衿要入地?傅潋拽着。 楚衿要出墙? 傅潋扯开腰带,似笑非笑:“衿衿,今晚,你下得来床,我就让你出了这墙。” [简而言之,这是一对抖s夫妇誓要掰正对方却被掰得越来越歪,想想还有点小变态的故事。] 【收藏都是仙女!】 第二百五十九章:在水中尤为舒适 “璃儿?” 老夫人打完小桃子,回过神来又想到了宝贝没看,便喊了她一声。 江璃儿神走得远,五指握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珍珠,紧绷的似乎要将它捏成齑粉。 顾二白探过眼神,垂眸暗暗看着,不禁替那鸽子蛋珍珠肉疼。 如此至宝,快要被糟蹋死了。 玲珑木颤抖:……幸好小主人没有虐木症。 顾二白顺手呼撸了一把耳垂,某木跟着咯吱咯吱笑。 哼……我都是从精神上虐单身木。 某木痛哭流涕。 “璃儿?” 老夫人见她低头走神,不由提声又喊了句。 “啊?” 那声音由远及近,传到耳际,江郡主猛然从失神中拔出,不由吓得手腕一软,手中的蛋大珍珠滑腻,当即脱手而去。 “……” 一直盯着珍珠的某个小财迷见势,眼疾手快的脚下一滑,伸出的掌心牢牢接住了差点与大理石亲密接触的罕世珍宝。 万年珍珠赫然苏醒:……吓死大珠宝宝了,这地板乃是白徒最坚硬的大理石,老珠几十万年的老命,差点休矣。 不知这是第几代传人,竟对自己如此怠慢,若不是有人接住,它定要逃之夭夭。 “嚯……” 旁边,小桃子看着那惊险的一幕,不由幸灾乐祸的发出叹声,心里暗暗惋惜,夫人您伸手接什么啊,让她摔碎才好。 碎了梦才能醒,不然她非得以为自己不得了了。 江璃儿被这动静大吃一惊,低头见珍珠无事,不禁谢道,“谢过姐姐,方才是璃儿唐突了。” 老夫人被这一插曲吓得也不轻,尤其是看到这宝贝竟如此珍贵时,不禁感叹,“这么大颗珍珠,璃儿你可要小心保管。” 她活这么大,什么样的奇珍异宝没见过,倒还真从未见过这么大颗珍珠呢。 “对啊,拿好。” 顾二白接过手中冰凉滑腻的珍珠,微微安了安心,微笑着送到了她面前。 这刚才要是落到地上碎了,那世间怕是没有这么大的珍珠了,暴殄天物啊。 江璃儿心里不快,语气愧疚的推辞,“不必了,姐姐你就拿着吧,再说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这下又被你接住,着实是缘分。” “……” 顾二白月眉微挑,what?为什么感觉这是个套路。 “不了不了,郡主的传家宝着实贵重,还是收好吧。”她又给推了回去。 “姐姐就不要和妹妹客气了,反正都是一家人……”江郡主又给推了回来。 “该客气还是得客气的,若是平常东西也变算了,如此这般珍贵,姐姐真是受不住……”她再给推了回来。 耳上,看着虚伪姐妹二人组,来回推脱,玲珑木不支的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 手中,万年老珍珠气炸裂: 想我老珠海底无敌,举世无双,曾为梦神君佩带之物,得万珠敬仰,如今居然被两个凡人互相嫌弃的推脱来推脱去,让它颜面何存,你不要我是吧,我偏偏赖上你。 “姐姐?” 江璃儿听顾二白方才的推托之词,竟喊了她一声‘妹妹’,眼睛不由一亮。 顾二白愣住了,半晌眨了眨眼,嘴角一抽。 雾草……二连套路,她刚才是不是叫她妹妹了? 江璃儿见她已然改口,以为她在心中对自己的戒备少了分,内心微微惊喜,“既然姐姐执意不肯收,那妹妹便也不勉强了,下次定会送一个合宜的礼件。” 反正这颗传家宝,本来也不是送给你的。 “这就对了。” 顾二白有种,被套路成功要收回礼金的感觉。 但不拿她的东西,还是松了口气,微微将珠子交给她。 不想,两秒后,江璃儿伸出来接珍珠的手中,却仍是空荡荡的,弄得气氛难免有些尴尬。 “……”顾二白诧异,为毛自己手心朝下,珍珠却不掉下来?牛顿的棺材板快盖不住了,这不符合苹果定律啊! 见势,众人皆欻欻抬头,很是疑惑的看着顾二白。 因为现在的场景,任谁看来,都是顾二白故意将珠子扼在手心,不愿交出宝珠,难不成是看上了宝珠不肯松手了? ‘不不不……’ 顾二白朝着惊讶的众人猛地摇着头,为了自证清白,左手拼命的将鸽子蛋珍珠从右手上往下拔。 奈何,谁想这珍珠就像被强力502黏在了手心一般,任她用多大力气都拿不下来,最后扯得手心都红了仍然无动于衷。 “这是怎么回事?乖媳,你别动,休要把皮子给伤了。” 老夫人见势,不敢置信的擦了擦眼睛,起身微微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拿着珠子,竟真的躺在手心纹丝不动。 “你看吧……” 顾二白自己又鼓捣了半天,仍是不见效果。 雾草……这珍珠碰瓷呢?还是她被三连套路了? 想着,顾二白满眼狐疑缓缓抬头,目光露骨的看着江璃儿。 使绊子? 谁知,此时江璃儿也是一脸懵比的站起了身,满脸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糅杂在一起,面色煞是好看。 怎么出了鬼了,连自己的传家宝都看了上她了不成? ……还是她使了什么手段?难不成,这顾二白真是个会法术的妖精? 气氛宁静,二人面面相觑,眼底都难以掩盖对彼此的赤裸裸的互相怀疑。 小桃子见势,惊不迭的伸过头来,也伸手轻轻碰着夫人手心的珍珠,拨弄了半天,见它死死的黏着夫人的掌心不动弹,眼底不禁闪过了可怕的想法,直直的望着江璃儿,“江郡主,莫非你这宝物有假?” 刻意在珍珠上涂了什么药物,故意来坑害夫人? “怎么可能!” 江璃儿大声反驳,情绪微微有些激动的拿过顾二白的手。 待到仔细端详一番后,脑海中不由闪过母妃的话来,有些历了年代的宝贝,大多都有驱邪的功效,或许…… 愈看顾二白,她心里的疑虑更深,还记得阿慎无意跟她提起过,宴会那日,顾二白就曾借助过一个邪灵的小玩意,当庭唱了首曲子,还闹出了笑话。 所以……种种迹象证明,顾二白真的是会妖术,被有灵气的珍珠给定住了,那她到底该如何揭穿呢? 耳际,玲珑木感受到屋里忽然恐慌起来的气氛,神情微震,感兴趣的揉了揉眼睛,瞅了瞅小主人掌心的珍珠,不由惊讶,这珍珠……为何通体散发着幽怨之气,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宝贝,还如此想不开? “这该怎么办?” 小桃子见她不承认,不禁气闷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也从未见过这等稀奇之事,一时也被唬住了。 “要不告诉清哥哥?” 江璃儿慌忙提议。 清哥哥见多识广,又有些奇门遁甲、牛鬼蛇神稀罕的朋友,定能鉴别此珠为何异常,最好是能鉴的顾二白的妖身。 “清儿?也好也好。” 老夫人闻言,连连点头,事情诡异,生怕伤着自己的乖媳,一时之间也只能想到清儿了。 小桃子慌忙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请。” “等等!” 不想,她刚走一步,顾二白便制止住了他。 江璃儿闻声,抬头看着她,心虚了? 顾二白深深的皱眉,尝试着甩手上紧粘着不放的珍珠,“既然我们都掰不开,找清叔好像也没什么用,不如再试试别的法子,实在不行再说。” 老夫人问道,“可有什么法子?” “……”顾二白噤声,她也不知道啊,“不如用火烤?” 万年珍珠:雕虫小技,老珠我早已不怕凡间虚弱的炊火。 老夫人连连摇头,“不可不可,这附在你手上,万一珠子没掉,却把手烤熟了。” 顾二白扬眉,“……那不水?” 万年珍珠:老身在水中尤为舒适。 第二百六十章:玉米地之梦 “好,小桃子赶紧去端盆水来。” 话落,小桃子如一阵旋风般刮了出去,不一会便捧着一皿水进了屋。 其间,顾二白按着水里的珍珠,是往栏杆上撞啊,放在嘴里咬啊,用毛笔狼毫挠它啊,珍珠依旧岿然不动的躺在手心。 庸俗的人类,用这些幼稚的技俩真是够了,是给老珠挠痒痒吗? 水盆到了,老夫人焦急的拿着顾二白的手往盆里按去。 珍珠惬意的就差来一首歌。 “……” 许久,将它拿出来并无反应,反而是珍珠看上去,通体更加光透了。 “呼~”顾二白丧气的摊着手,眼皮子抬了抬,“算了,去找清叔吧。” 丫的,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被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给赖上了。 万年老珍珠微微挪了挪身子,换个舒适的姿势,去找吧。 玲珑木观完全程,像是看出了万年老珍珠的想法,小受微微颤了颤,“……小主人,您等等。” ‘怎么了?’ 顾二白耳朵一动,对了,忘了问木头可能有法子。 玲珑木眨了眨油亮亮的大眼睛,稚嫩的声音缓缓道,“小主人你……你跟它说,你要收了它,不推给别人了。” “……” 顾二白诧异半晌,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这珍珠……不会也成精了吧?要找主人?不要吧,这么想不开看中了她,难道是济贫? “我……我要了你了,不给别人了。” 基于对木头的信任,加上经过上次宴会也长了不少见识,顾二白对着手心的珍珠,此刻做起来傻子一样的事。 众人皆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却不想,下一秒,鸽子蛋珍珠竟在手心来回滚了两下,好像在表示自己可以拿下来了。 观者惊掉下巴。 顾二白眼睛一瞪,立马甩虫子般将它递给江璃儿,不想,刚脱指尖的那霎那,珍珠再次紧紧的黏上了,这回顾二白是食指盯着颗鸡蛋,椭圆形矗立在指尖上,这不科学,“……” 万年珍珠:庸俗的人类居然敢骗老身。 一旁,小桃子与老夫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指尖的珍珠,半晌,忽然好笑出声,“这珍珠,难不成是灵物,看中了乖媳?” “我……” “你放心,我替乖媳做主张,就留下你了。” 话落,老夫人伸手仔细摸着透白的珍珠体,眼睛眯出一丝慈祥的笑。 万年珍珠:老人家的话,好像……可以信。 刹那间,珍珠从顾二白的指尖滑落到了掌心。 顾二白,“……” 玲珑木:我呸!感情又是一个来争宠的。 珍珠:休要胡说八道,老珠才不屑。 老夫人见势,果然如此,连连朝着江璃儿拍手称妙,“璃儿,你这宝贝当真是个灵物。” 小桃子抿着嘴笑,不经意的脱口而出,“肯定是夫人灵气逼物,所以连珍宝都想易主呢。” “……”江璃儿惊诧的面容,还未敛去,满心便被这句话气的不轻。 老夫人瞥见江璃儿神情不顺,‘啧’了一声嗔怪小桃子,心里却想的却和她如出一辙。 “这珠子恐怕是真成精了,闹性子呢,郡主放心,等它好了就还给你。” 顾二白左右思及,方才江璃儿死死的掐着珍珠的画面,大概真是珍珠受了虐,所以不肯跟着她了。 “不必了,本来就是送给姐姐的。” 江璃儿隐忍着吐出几个字,身子坐回了原处,心里的怀疑和怒气,已然达到了极点。 但是现在,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爆发的。 不高兴了?顾二白噤声,心下好笑,一直嚷着要送给自己,真在自己这拿不回去了又甩脸子。 “老夫人,膳到了,您看看是不是可以上了?” 正值此时,小杏子领着一众花间后厨进了屋。 “快上吧,乖媳都要饿坏了。” 风波平息,老夫人招手,一道道精美的佳肴伴随着香气鱼贯而入。 顾二白是个吃货,遇到好吃的,自然是什么事都不在意了。 全程品着菜,也没注意江璃儿的脸色有多难看,只听老夫人从头絮叨到尾,从凤冠霞帔的尺寸标准,到新居安置屏风的颜色,娓娓道来,不徐不疾,有条有理。 小桃子看着精神不济的夫人,不仅捂着嘴笑。 其实这也不能怪老夫人唠叨,毕竟这些事她早已在心里策划了很多年,光是她这耳朵都听得磨出茧子了,上次非拉着场主絮叨了一个下午,这回怕是夫人也难逃一下午。 “嗯。” 顾二白徐徐点头,一个接着一个,从一开始的耐心微笑,到最后强撑着眼里困倦的泪花,直听得哈欠连天。 耳际,玲珑木早已睡着了。 顾二白摸着八分饱的肚子感慨:老夫人到底是怎么生出来,清叔这么高冷的孩子的?还是清叔一直在压抑着他话唠的本性,不会老的时候也这样吧? 那太可怕了。 顾府的一场午宴,让江璃儿的心凉个透彻。 从始至终她就像个局外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透明人。 以往,她少吃了哪筷子菜,老夫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可今天,却没一个人问她为何一直在喝茶。 顾二白食饱餍足的时候,发现老夫人还在旁絮叨,还命人将红花浴温了温,大有继续聊下去的架势。 然后……顾二白不幸的阵亡了。 不知不觉在袅袅檀香中低头,一头埋进了枕头里,就在也没醒过。 老夫人还拉着她的小手,挥构着美好蓝图,小桃子努了努嘴笑了,“老夫人,夫人都睡着了。” “欸?”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说到一半,转脸看见乖媳白瓷般娴静乖巧的侧脸,嘴角不由痴痴的笑了,“这孩子,睡觉都真么好看。” 小桃子刚想开口,老夫人食指顶在唇边,略略压低了声音,“别吵着她,咱们出去吧。” 小桃子点头,微微将被子给她掖好。 江璃儿放下食箸,脸色冷淡,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有让她食不下咽人的地方了。 睡吧,最好能把今晚的年庆睡过去了,让清哥哥看看她这个人到底有多没心没肺。 众人缓缓出园。 榻上,小女人呼吸均匀,面色红晕,好像进入了一个美妙的梦乡。 梦里,夜深田不静,皎洁的月光敛去,漂浮的流云卷帘。 玉米地里,嘈杂的鬼哭狼嚎,夹杂着玉米秸随风簌簌的声音,令人感到格外阴寒,她的一双手,被粗粝的绳子牢牢的缚在一捆秸秆上,浑身经飕飕的冷风掠过,寒彻人骨,樱唇中,一团严实的黑布堵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乱的秸秆叶,湿重的土地,斑驳的微弱天光,冰凉的冷夜,无端令人心生恐惧的气氛。 黑暗处,男人的身形隐隐现出来,好似天神的降临,周身却凛冽着来自地狱般的幽寒,他逆着光,一步步向她走来,忽明忽暗的月光,把男人英俊的侧脸衬得明明灭灭,看不出情绪,但那泠寒的气息,却越靠越近。 沉重而轻缓的脚步,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就像钝在人心上一般,狠狠的敲打着。 看到他,她眼底迸发出万丈惊喜,仿佛一块琥珀映入了光芒四射的曦光。 男人停在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她眼里潋滟的光芒,探出冰凉的指腹,缓缓抚上她的脸颊,力道越来越重,越来越很,直至她看清他眼底极度压抑着疯狂的恨。 她眼底的光芒开始渐渐褪却,直至彻底黯下去。 于是,她的人生便也暗了下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双纯挚的眸子,被腰带狠狠的系上,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漆黑。 感受不到风云的变换,树叶的砂砂,麻木的身子,只能听到她的耳边,魔音般晃荡着一阵阵恨之入骨的阴骇之声,那嗓音,像陷入了深邃的扭曲旋涡,因极度疲倦的思念而触发出低沉嘶吼,“顾二白,我让你走!我让你走……”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恨,才会发生这般声音。 梦中之人的脸颊,沁出汗珠,眉毛轻拧,脸色挣扎,像是睡得极为不安稳. 而安静躺在她手中的那颗珍珠,正缓缓散发出幽亮莹白的光芒。 耳际,玲珑木被这强烈晃荡的梦境,扰的心绪不宁,根本无法入睡,猛地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果然看到了小主人掌心那颗灵气四射的老珍珠。 万年珍珠说起来,其实并不止几十万年的历练,应该更为久远,再为久远,久远到那时候,炼丹寨还只是一个雏形。 寨主一尺老道,是个炼器物的行家,令天下志士趋之若鹜,可她却偏偏看上了九重天上遥不可及的梦神君。 一尺老道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得了如意郎君——梦神君,却又在无意之中,屠了阻碍她的满门。 梦神君入赘炼丹寨,千百年来,活在一尺老道瞒天过海的欺瞒之中,却不知,屠他满门的,正是每日每夜与他同床共枕的挚爱之人。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恨。 蛮荒里最大的一颗珍珠,是一尺老道赠予梦神君的信物,常年被梦神君携于身边,如视珍宝。 然后,却在得知真相那一天,雷霆大怒,被他生生摔入皇宫九鼎。 自此,万年珍珠流落人间,开始了一辈又一辈颠沛流离的生涯。 这颗珍珠原本是个好学的法器,跟了梦神君几百万年,沾染的灵气也足够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通过梦境,窥探得冥冥之中凡人的命脉,乃至前世今生。 但是它被梦神君在最后那一摔的刹那,赋予了太多的痴恨缠绵,所以探得的,大多是感情中隐藏在最阴暗处最浓重的爱。 归根结底的梗概便是: 床榻上的小女人,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这个梦会成真。 第二百六十一章:总有小蹄子要害正宫 万年老珍珠的灵气、戾气锋芒都太过凌厉,玲珑木道行粗浅不敢贸然靠近,只借着一身起床气,呲牙咧嘴的朝它威胁一番,珍珠方觉无趣,便熄止了。 自己现下跟的主人,虽情路颇有曲折,但终归还是一等一的上乘命格,它完全可以再安然睡上个万年,等待梦神君峰回路转,再将自己收回去。 老珍珠通体莹白的幽光渐熄。 榻上小女人,鼻音叮咛着翻了个身,额间的汗珠顺势滑落,紧拧的眉心,微微坦然,两颊红晕渐消,周身的气息怡静了不少。 玲珑木转头围着她转了两圈,见小主人已然恢复了正常,伢语着伸了个懒腰,便继续回归耳际,悄然入眠。 檀香袅袅,梦境早已拨开云雾,换了一番场景。 廖叶亭。 伴随着芬芳花丛,绿荫深处的蝉鸣鸟啼,亭中不时传来顾府阵阵女眷的欢声笑语。 老夫人好一阵来,难得兴致如此高昂,与小桃子及丫鬟们,谈笑风生打趣大半晌,不过言谈中大多还是提及关于场主的婚事置办,甚是还设想了日后会抱孙子的美事。 江璃儿整个下午伴在亭中,只觉周遭声音糟糕的不堪入耳,面色也黯淡晦涩,身下更是如坐针毡,手中一杯杯断断续续的花茶,入喉像是饮了辛辣的酒一般,越饮越醉,越醉越烦躁。 因被忽略而腾升的嫉妒,像一把火苗被浇了麻油。 小桃子同老夫人甜言蜜语了少顷,微微轻挑眉眼,待打量到她难堪至极的面色时,心里更是得意的如春风过境。 “老夫人啊,现在天都不早了,要不小桃子去喊夫人起来,陪老夫人唠唠嗑?” “嗯……” 老夫人略带沉吟,抬头打量了一眼天色。 夕阳西落,雾霭沉沉,的确不早了。 “不如你喊小白起来,再叫上清儿,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吃顿饭。” “喏。” 小桃子抿着笑,轻快应答。 见她忽的转身,一直看着亭柱僵坐如木的江璃儿,面上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眼角闪过一丝惊慌,语道高呼,“不可!” “……” 话落,老夫人与小桃子皆齐齐惊讶的转脸,看着忽然发声的她。 有何不可? “因……”江璃儿见目光汇聚过来,口舌稍微结巴了一下,随即便满脸恢复了平,略略解释道,“姐姐……她有起床气的,如果没睡严实,被吵醒了,大抵会发脾气,对胃口影响也不好,老夫人还是容她好生自然醒吧。” “哦……”老夫人闻言,迟疑的点了点头,满口了然,“那不能打扰,小桃子你别去了。” “……”小桃子不满的望着她,不禁皱紧了眉。 夫人有没有起床气,她怎会知道? 那夜水榭园三人同床共寝,最先跑掉的便是她,现在为何在这胡编乱造,诟病夫人? 想着,心下多少气不过,小桃子刚想再开口,却不料,江璃儿忽的起了身子,芙蓉玉面笑意吟吟的朝老夫人行礼,“天色不早了,璃儿就不缠着老夫人,先行回府了。” “好。”老夫人点头,顺手遣三四个厮卫送她。 雀儿也跟在江郡主身后,娉娉袅袅的下去了。 “奇怪……” 小桃子皱眉嘟囔了一句,看这女人的身影,心底的疑虑更加深厚。 她反正是要走的,为什么偏偏不让她喊醒夫人? 小桃子凝思半晌,百思不得其解的摇了摇头,转身问老夫人,“那小桃子可还喊场主同老夫人您一起用膳了?” “罢了。”老夫人摆摆手,“如此便算了,清儿晚上要到田间年庆,多少都要在那里用一些的。” ……年庆? 老夫人话落,小桃子整个人都机灵的反应过来了,怪不得…… 半晌,她面色懊恼的打了自己一下,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居然也能忘。 方才,郡主不想让她喊醒夫人,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怕是希望夫人睡久些,错过年庆才好,这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不行,她得去提醒夫人。 “你干什么?” 老夫人见她慌慌忙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提声喊住了她,“璃儿都说了,小白有起床气,你还准备扰她心烦?” “自然不是。”小桃子转脸跺了跺脚,“现在不去喊夫人起床,年庆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夫人怎能不去呢?每年庄园里都是求场主护佑一方太平,如今有了夫人,自然是要双双前去。” “你这孩子……”老夫人轻笑了,无药可救的嗔责她一眼,“你也知道这事重要,那清儿会这么疏忽吗?” “对……对哦。”小桃子惊诧的眨了眨眼睛,半晌反应过来,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又是一番自恼的砸头,“看我着急忙慌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老夫人轻哼,挑开眼皮子淡淡的望了她一眼,“我看你啊,就是对璃儿意见深,防的很……” “谁让她天天竟痴心妄想,总是觊觎着别人的心头肉……” 小桃子嘴里轻轻嘟嘟囔囔的,也不敢说太大声。 毕竟老夫人对江璃儿多少还有些感情,若是堂而皇之抱怨,保准又得骂自己不懂事。 希望夫人能早些真正入住到府上,将那个郡主彻底轰出去。 …… 出顾府,路过乾宜斋至荔园的长廊。 江璃儿想到今晚年庆,心里不免有些欣喜,连带着脚步也轻盈了不少,如此盛况,虽不是群英荟萃,但却是最热闹,最生气,最需场主全盘镇守的。 她最好赶点时辰,能回府再做一番精致打扮,隆重出席才好。 每年年庆,她都会是最受欢迎的女子,就连前些年,请来长仪第一美女,都未能抢占了她的风姿,而每每这个时候,也都是她在清哥哥面前展示风采的绝佳机会。 可今年,她有了忌惮的人,无需做什么就可以让她窒息的人。 正想着,打一旁传来阵沉重仓促的脚步声。 江璃儿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脚步匆忙的男人,正是青衣掌事。 而他所趋的方向,恰是荔园,江郡主微微停下了脚步,提着柔细的调子娇呼道,“阿慎~” 熟悉的音调传来,青衣掌事抬起紧埋看路的头,一见是郡主,便很快三两步迈了过去,微微拱手行了个礼,“郡主,您来了?” 江璃儿掩嘴轻笑,开嗓语道里带着些痴嗔的意味,“现下都要走了,你才说来~” 女子故作娇俏的语调听得青衣掌事微愣,眼神也跟着怔了一下,随即不失礼貌的朗声缓解笑道,“怪我这一整日太忙了,方才及府内,没来的及见郡主。” “不在府内?”江璃儿闻声,微微扬眉,语气甚是疑惑,“年庆还未开始,丰收也早得很,如今正是闲暇之际,你倒是在忙些什么?” “……” 像是被这个问题难为住了一般,青衣掌事低头心里寻思着。 ……在忙夫人的事,是万万不能同郡主说的,便只能胡诌一个理由了,“近来水镇梯田出了不少事,场主上次出的引水入渠的法子,一直未能实施,便派我整顿地方官吏。” “哦~” 听是公事,江璃儿点点头,也未多问。 “嗯。”青衣掌事轻嗯,待以为糊弄过去时,江璃儿又打眼往他前来的方向瞅瞅,试探问道,“方才你可是从大厅过来的?我听说老夫人说,清哥哥在那里同白徒商人谈事,你怎么没跟在身边?” 青衣掌事听出她话里这试探之音,不由得便明白了,但闲暇急着去喊夫人,便也不加啰嗦,直截了当道,“正是,与白徒使着谈判尽尾,就差送客了,场主便命我来喊夫人,呆会一起同他去年庆。” “……哦~这样啊。” 此言一出,江璃儿面色微微顿住,随即意味不明的点了点头。 青衣掌事颔首称是,“那郡主请,那我就不做逗留,先行一步了。” ‘好。’ 江璃儿心里的一个‘好’字还未出口,脑子里竟不觉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让我去喊吧。” 想着,她下意识的去拉青衣掌事。 “啊?”阿慎明显愣住。 江璃儿看出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轻微防备,登时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清淡模样,“是这样……都怪我方才太大意,姐姐说喜欢我这身衣饰和妆容,想让我教教她,让我给推脱到明日了,但现在仔细想想,姐姐应是想为今晚年庆准备一番,既然如此,我正好要回府,不如由我去接姐姐,待到打扮拾掇一番,再一同与她前往年庆,你说可好?” “哦……” 见她一副情真意切的娓娓道来,青衣掌事轻笑,不由责怪自己方才升起的疑心。 以小桃子每每与他偷偷相会时,都要摒挡着装半晌的经验来看,不可置否,女子出席场合的确都喜欢盛装打扮一番。 郡主精通此道,夫人向她请教着实也合情合理。 “那场主那里……” “你大可说姐姐呆在府上无聊,已经跟着小桃子提前去年庆了,反正我到府上一趟来去也快,定会比清哥哥早到些的。” “……好,如此我便?” 青衣掌事点着头,大有询问她是一起去找夫人,还是他回去的架势。 第二百六十二章:那梦境太美,不想回忆 江璃儿略微安人心的轻笑,“呆会客厅是肯定要送客的,你不如回去吧,在这里也没什么要忙的。” “也好。”青衣掌事应了后,干脆的转身回去。 江璃儿眉心微扬,也作势转身往荔园走。 脚步一直走了半晌,还未转身回府,身后,深谙郡主为人心思的雀儿,纳闷的低声提醒,“郡主,您难道真的想去喊她一同不成?” 江璃儿走了一段,面色不减冷淡,眼角轻眯,口吻很是讥讽,“你说呢?” 雀儿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那您怎么还在往荔园去?阿慎掌事早已经回去了……” “呵……”江璃儿绵长的冷哼一声,“雀儿,你以为我们主仆二人在这顾府里,还可以向以往一样,来去出入自由,无人注意吗?顾府易主,老夫人将传家掌事的玉镯都交给了她。此后,我们便是宾客,一举一动,稍有差错,映在任何一个厮卫眼中,都会成为把柄,阿慎经过上次小桃子闹过之后,待我的态度明显没有以往温厚,怕是在心里也早已防着我了,你现在看不到他,不代表他就真的回去了。” “……” 闻言,雀儿心中‘咯噔’一下,方想转身看,便被江璃儿厉声低斥制止,“别转身,有没有脑子?!” “喏。” 雀儿声道委屈的垂下头,不声不响的随着郡主一路到了荔园。 江璃儿推门的动作极轻,生怕吵醒床榻上的人儿。 荔园附近的绿荫树后,青衣掌事见郡主推门而入,紧绷的嘴角略略放松,转身离开了。 她进屋后,袅袅坐在了椅子上,一双杏眸定定的望着小女人,像是陷入了魔怔一般。 半晌,女子冷瞳下,嘴角扬起的讥诮弧度越来越深。 任何能引起一个女人的嫉妒的,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句话: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江璃儿不解,就像普天下千千万万妾室得不到夫君的欢心一般不解,况且……她现在连个妾室都不如。 可她贵在有耐心,极有耐心,苦苦等待了十几年,在这些本应灿烂的冷寂年华里,她唯一学会的,就是等。 像一条潜伏已久的蛇,总能等到合适的机会,伺机而动,一举拿下。 桌旁,江郡主轻轻地端起一杯凉茶,抿入喉肺,凉彻心扉,她跟自己说: 江璃儿,就算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也要倾尽全力,耗尽年华,搅乱她的天下太平。 顾二白,我们死磕到底。 …… 戊时,荔园。 窗外,冷风簌簌,料料峭峭顺隙而入,扑打在沉睡之人的面庞之上。 玲珑木活生生被冻醒了,待睁开眼睛看到漆黑的夜时,微微惊呼,“嚯!什么时辰了!” “小主人,小主人醒醒……” 玲珑木伸展出小胖手胖脚,对着床上安稳如猪的小主人,上下左右挠着。 “滚……滚一边去!” 顾二白美梦迷糊中,藕臂不经意挥着苍蝇,一巴掌把它给甩到了墙壁上。 “……” 玲珑木顺着墙滑落到地上,小主人是真的有起床气。 “小主人,你不忍别怪我不义,我是坚决不会提醒你,年庆在这个时辰已经开始了的。” “嗯……” 顾二白沉沦在香甜的睡梦中,对着耳边的聒噪熟视无睹,只不耐烦的从鼻音里嗯了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玲珑木飞起,瞪着眼睛看着不争气的小主人,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算了,睡吧,它也觉得睡觉很舒服的,反正想在草地翻滚的也不是它。 某刚爬起来,正想归于耳际的木头打了个哈欠。 榻上,一头乱发的小女人忽的活见鬼似的,一个笔直打挺坐直了身子,惺忪的双眸挣开,直溜溜的望着窗外,夜黑如墨,月如辉。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什么时候?眼前这只扑腾的白苍蝇好大啊…… 玲珑木颦眉,悠悠的绕着她转了两圈,从她脑子里感受到了一阵浓浓的……懵比。 顾二白憩了一下午,由于太久,算是彻底睡懵了。 但醒来那一刻,脑子里忽然响起两声清叔中午临走前的草地之约,这才如梦初醒。“小主人~” “嗯。”顾二白伸手擦了擦迷蒙的睡眼,点了个头,血液顺流了不少,然后懵比的脑袋也恢复了运转。 “啊……” 玲珑木刚想开口,便被小主人这一声气壮山河的河东狮吼,惊悚的木屑全全都竖起来了。 “完蛋了,我完蛋了,木头,现在几点了!几点了!” 顾二白两手颤抖,一把狠狠的薅住木头的几根毛,眼睛瞪得比它半截身子还大。 “……”玲珑木拍了拍耳朵,翻了个眼皮子,语气不紧不慢道,“戊时末了,亥时初始。” “……啥?”顾二白樱唇惊讶微启,用她笨拙的理科大脑飞速换算了一下,得出了一个令人流泪的结果…… 雾草,她居然从下午一点睡到了晚上九点!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不很正常吗?您失恋的那几天,每日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是处于浑浑噩噩的昏死之中的……” 顾二白惊得咽了口口水,“木……木头,你还记得清叔说年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她还记得,中午清叔那个眼神,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去的话就死定了。 玲珑木百无聊赖的晃着头,微微奚落她,“别紧张,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顾二白一把掀开了被子,开始纳闷了,“不对啊……那清叔为什么不来喊我?” 明明是他说要带自己去年庆玩的啊,怎么这么晚了,都还没动静? 玲珑木冷静的给她分析,“或许场主来过了,但见您睡的太死,便心灰意冷的放弃了,怀着满腔幽怨之情,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前去了……” 顾二白越听脸越黑,“……你别把他说得这么可怜好伐?我看他这二十八年,一个人活的也好好的。” 玲珑木毫不在意的挑眉,“就正是因为孤孤零零了二十八年,好不容易有个小媳妇,没想到还这么懒,不能带到别人面前炫耀一番,也是很悲惨了。” “打住!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去!”顾二白听不下去了,起身穿鞋,心里那个幽怨啊,为什么没人喊她,为什么…… “欸?木头,你知道年庆是在哪里吗?” “这还用说,肯定是在今晚最热闹的地方,锣鼓喧天,呆会您出府,木头引路。” “好吧,欸……”顾二白扣着鞋盼,俯身看到黑色的面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额间更胜一愁。 玲珑木以为她还在懊恼去晚了,便蹲在栏杆上安慰她,“小主人您别急,反正年庆是通宵的,其实您养足了精神,过去陪场主玩一夜也挺好的,而且距开始了也不过两个时辰,估摸着就错过开庆典礼,一开始祭拜这个祭拜那个的,很烦的,错过了才好呢。” 顾二白起身抖着衣裳,面色踟蹰的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这个。” 玲珑木不解了,“那是因为什么?” “嗯……”顾二白见它发问,面上一副难以言说的欲言又止。 玲珑木见她这般扭扭捏捏,不禁眯上了眼睛,仿佛闻到了八卦的味道,微微凑过来语道不怀好意的问,“快说……什么?是不是关于您的梦?……春梦!”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倒不是因为它犀利的言辞给雷住了,只是因为……全被猜中了。 “咦……小主人你这脸色是默认了吗?怪不得木头在睡的时候,感受到您心神不宁的,原来是在想好事呢。”玲珑木笑得一脸贼兮兮的,声音很是猥琐。 “……好事?” 顾二白眉心一跳,粗略回想了一下,便登时一阵铺天盖地的痛楚从心底细细密密袭来。 唔……不不不~这么痛苦的梦魇还是不要回想了。 雾草,嗓子都喊哑了,下身都麻木了,浑身还一片青一片紫的…… 哎呦,简直不能想象,只能用惨绝人寰、冲上云霄下不来来形容。 思及此,顾二白不禁浑身一个哆嗦,连连摇头,“呸!好事个屁!清叔要敢对我那样做,老娘非得阉了他,不过……不可能的,清叔再禽兽也不会沦为魔鬼的。” “哇……” 玲珑木像是听到了什么劲爆的料,望着她满脸惊叹,“小主人,您这梦境信息有点猛啊?难不成……是场主用强的?” 顾二白愕然抿了抿出,摇摇头,“比强的还可怕。” 玲珑木震惊,“……奸……尸?” “……”顾二白扣着扣子,斜眼瞪它,“给我滚蛋!” “那还能是什么吗?” 玲珑木抱着拳,一副极为感兴趣,却不能得知的心痒痒。 顾二白撇着嘴,满脸的不可说不可说。 “反正是惨无人道,惨,太他妈惨了,比小黑屋还惨,反正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 “切~”玲珑木见她不肯说,懒洋洋的补了一句,“话别说得太死,一切皆有可能。” 顾二白扣完了扣子,一本正经的冲它微笑,“哦,如果可能的话,木头你别忘了替我收尸。” 玲珑木讶异,“……我就说是奸、尸。” “……” 顾二白走到桌边,倒起一杯清茶漱口,如果因为那个昏死过去也算奸、尸的话。 “哗啦啦……不过啊,我跟你说,事后的梦还是很深得我心的。” 顾二白漱完口,在铜镜前简单梳妆一番,将它按过来,提起一盏灯笼,推门入夜。 “夫人~” “夫人要去哪里,奴婢们为夫人掌灯。” 荔园门口,两个小丫鬟见她出来,连忙走过来欲接过灯笼。 顾二白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喏。”两丫鬟疑惑的面面相觑,便不做声了。 “小主人,您还没说呢?接下来到底是什么好玩的啊?是不是换了温馨的环境,体验了一把真正一飞冲天、搏击长空的乐趣?” 走了两步,玲珑木又飞出来,兴致勃勃的问她。 顾二白一脸想揍人,“……黄木头,你在侮辱天空。” “那血染大地?” “……” “那到底是什么吗?” “嘿嘿……”顾二白想着那画面,实在没忍住,贱贱的笑了起来,“是接着上一个惨无人道的梦往下做的,不过画风完全是两个节奏,这回是清叔这厮跪在老娘面前舔脚认错!” “咦……”玲珑木撇嘴,“您想得美!” “不信算了,反正我的梦境我做主,而且不许他上床,只需老娘勾引,不许他硬一下,硬一下就用家棍敲下去。” 玲珑木惊悚,木屑尽竖,“简直残忍……原来您还是隐藏属性的抖s。” “后来,老娘就过上了整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美好人生啊。” “这倒挺像您的,然后呢?” “后来……老娘有了。” 顾二白犹豫了一下,羞耻的捂上脸。 玲珑木噤声,“……您不是给敲下去了吗?怎么还能有?” 顾二白扭捏的别过去头,“那……把人家棍子敲断了都没抑制下去嘛……” “呕~”玲珑木扶着它的大树同胞呕吐。 “哈哈哈哈……” 第二百六月十三章:原来假山也可以? 顾府。 银竹假山后。 一阵沉重的喘息声惊散了河边的跳蛙、蚱蜢。 “桃子,我这两天四处忙碌,难得见你一面,可想死你了,你就给我一点点甜处好吗?” 男人粗哑的嗓音急不可耐的响起,说罢,抱着怀里的女子就要往假山上压去。 “哎呀,你这什劳子糙汉,上个月才……你忘了?” 怀里的女子不满的努着嘴,两颊浮上羞怯恼怒的淡粉,拳头轻轻的捶着男子结实的背。 “都那么遥远的事了,你还提呢?谁让你拖这么久不肯嫁给我,免得我每日忍得心里苦。” 男子捉住她的一双顽皮小手,双手不由分说的就要朝薄纱里探去。 “哎呀,急什么啊,忘了做之前的规矩了?” 女子佯装恼怒的看着他,微微扬了扬下巴。 “好桃子,我发誓,近来没有和郡主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半步都没靠近过。” 男子举起手,脸不红气不喘的朝着天信誓旦旦道。 “真的?”女 子音调里开始带着一些软化的满意调子。 “真的!” 男子斩钉截铁的应道,趁她迷离迷怔,慌忙解开她的衣衫,好一番翻云覆雨。 …… “小主人,您就擎着好吧,我总感觉你这梦境挺真实的。” 玲珑木拍着手,鬼精灵的朝她眨眼。 “哈哈……” 顾二白轻拍着恍若做梦的双颊,收回了痴痴的笑,好半天才正了正色,“其实后半部分,我也觉得挺好的,但是前半部分的话就不要了。” “小主人你想得美啊,凡事有利有弊,苦尽甘来,祸兮福之所倚……” “……闭上你的臭嘴!” 顾二白额头猛跳,捡起一块板砖,咬牙切齿的朝它追去。 竹林小道上,脆生生娇俏的调子穿梭过阵阵簌簌的竹林,传到假山旁。 熟悉的声调,直惊得假山上正飘飘欲仙的女子浑身一个冷颤。 女子双眸略微清醒,惊讶的拍着男子汗湿的背部,“阿慎哥哥,阿慎哥哥,你听,这不是夫人的声音吗?” 男子挥汗淋漓,神志不清,哪里听得别的声音,只青筋暴起,闷闷道,“胡说,夫人不早就去田围年庆了。” 对啊,小桃子心想,老夫人说场主是肯定会喊夫人一起去的,但是刚才那一声,实在太像。 半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微微推搡了一下身上的男人,“那你可是亲眼看到场主接夫人一起去的?” “……” 话落,身上的男子果不其然的怔住了。 “你……你不会是哄骗我的吧?”小桃子见他顿住,心里升起一片不祥的预感,不由得杏眸圆瞪,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愠怒夹杂着还未消退的红晕。 “没……怎么会骗你。” 男子结巴了一下,本来就欲求不满,自然不会想太多,但郡主既然允了他,就不可能作假,况且他也是亲眼看到郡主进了荔园,那能有假? 就算有假……那他就等着被场主修理吧,反正现在他是不会承认的,要是架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的,他不得废了。 “好桃子,我怎会骗你,刚才是逗你玩的,我们继续吧,你不是想逼死我吗!” “……” 男子恳求般解释一番,小桃子半信半疑的望着他的脸色,任由他胡作非为了。 …… “小主人,你跑慢点,在您的正前方,有块石头,别绊着了……” “嗷~”玲珑木话音未落,某白便脸贴大地背朝天的发出了一声悲壮的哀嚎,趴在地上的小拇指微微轻颤,嗓音料峭,“死……死木头,你早不说!” 玲珑木肉疼的捂住了眼睛,这就是不爱护植物的下场。 然而,十分巧的是,顾二白所跌倒的地方,与一对男女缠绵的假山处,近的只隔了一片草坪。 所以,她此时发出的哀嚎,自然如雷贯耳般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哎呀~” 闻声,小桃子惊得一阵紧缩,推开了身上的男人。 “嗯……” 阿慎闷哼一声,也被这突然起来的状况差点吓软了。 “是夫人!是夫人!夫人来了!” 强烈的羞耻心,让小桃子快速的提起裤子,涨红了脸,跺了跺脚,羞涩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捶打着假山。 青衣掌事虽也痛苦,但见心爱桃子如此焦急,不禁拧着眉过来安慰她,“没事的,夫人说不定没发现我们呢。” “你……”小桃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看着他又羞又恼,“你不是说看到场主和夫人一起去年庆了吗?” “我……可能是他们回来了。” 青衣掌事张口结舌,面上开始有些说不过去的愧疚。 小桃子见势,就知道被骗了,只气闷的捶着他,“你蒙蚂蚱户呢!年庆场主一旦去了,不到天明是不能出来的!” “我……” 这下青衣掌事吃了瘪,再不敢再多言了,只轻轻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小桃子悲戚抹泪,“怎么没事,夫人刚才那声,肯定是在提醒咱们,咱们做出这等事,以后肯定会惹夫人看不起的……” 青衣掌事心越来越软,“不会,要不我现在就出去,同夫人说清楚,是我的错。” “嘤……” 小桃子啜泣了一阵,低头点了点,“我同你一起出去,反正咱们也遮掩不住了,免得被更多人发现。” “好。” 假山后二人商量完毕,便一同携手,忧心忡忡的走了出去。 小道上。 顾二白扶着老腰,面目狰狞的缓缓起来,准备打死玲珑木的时候,便透过微弱的歪倒灯笼,赫然看见两双鞋子,一双是女子精致的绣鞋,一双男子是褐色的皮靴。 顾二白,“……”什么情况? “夫人,夫人是小桃子错了,您别怪阿慎。” 面前女子,嗓中不由分说的颤巍巍哭调传来,伴随着一阵身子的瑟缩,显得尤为可怜。 “不,桃子你胡说什么呢?是我一时没忍住,夫人您要责罚就责罚阿慎吧。” 男子不甘示弱,颇有男子汉的担当和责任。 顾二白扬起头,漆黑的夜,一对面带虑色的男女,“……”纳尼? “夫人,求求您一定不要说出去,小桃子的爹是个特别严苛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小桃子就活不了了~” “桃子你别怕,夫人要杀要刮,就冲阿慎来吧。” 顾二白,“……”what?二位,能不能搭把手扶我起来再虐狗? “真的夫人,小桃子知错了,只要您肯帮小桃子保守秘密,日后让小桃子做牛做马,小桃子都心甘情愿,你不知道小桃子家里的人都有多恐怖……” 半晌,在顾二白凄凉的自己爬起来后,面前的小桃子,已经声泪俱下、不打自招的将刚才所有风韵之事,极其不太相干的里里外外,不带标点符号的都交待了一遍。 顾二白点点头,正拍着身上的泥土,待听到那十分重点的内容后,眼皮子不由一跳,她听到了什么? 原来……假山也可以?硌人不? 哪天得悄咪咪采访一下小桃子,妮子经验丰富啊。 漆黑的夜中,玲珑木振臂高呼,双目炯炯的望着小桃子,直听得津津有味,小主人做事太枯燥、墨迹了,看人家的多直接劲爆。 “……夫人,还有我那大姨夫和小舅子也都十分爱嚼舌根子,他们家周围邻里坊间时常悄悄传着哪家小姑娘不检点的事……” 青衣掌事,“……”桃子咱是不是说的有点多,有点远。 顾二白,“……” 再说下去,估计能说到女娲为什么造人。 其实,傻桃子啊,你不跟我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 但是现在反正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包括对你家的左邻右舍、七姑八大姨、奇葩亲戚的事也了解的挺清楚。 那晚,顾二白明白了一件事,惹谁都不能惹小桃子。 嗯,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有神奇的颠倒黑白功效。 ------题外话------ 所以江璃儿很倒霉啊。 小桃子: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吃桃子。 小杏子:也不许吃小杏子。 九哥:楼上别胡说,你是小蜜瓜。 谢谢宝宝的票票花花钻石,最近题外话没怎么唠叨,真的是因为太忙了,每天都是掐点到十点才写完的,那叫一个刺激。我爱你们,明天写疯狂热闹的年庆,年庆不会像宴会一样拘谨,具体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像……篝火群魔乱舞大会?哈哈,总之就是很热闹,很放得开,很激发荷尔蒙的地方,然后某场主已经被骗去两个时辰了,却没见到小媳妇,我已经脑补了他的黑脸。 第二百六十四章:她要重振妻纲! “桃子啊,那个……你要是没说完,咱们能明天再慢慢说吗?我现在要去年庆,再晚清叔可能就会剥人皮了。” 半晌,顾二白听得打了个哈欠,徐徐清嗓,嗓音有些试探意味的打断她。 玲珑木不满皱眉:不要,我还能再听二两银子的。 “啊……”小桃子擦干一茬泪,刚想酝酿下一波,闻言,神情却忽然滞住了,“对啊?夫人您为什么现在还没去年庆?” “……”你才反应过来。 顾二白握拳,低咳两声,面色惭愧道,“睡过头了。” “……睡过了?” 小桃子闻言,诧异的表情悠悠转转、九曲回廊的朝着青衣掌事。 青衣掌事迅速低头,垂眸心虚之间,虽按捺不住眼底的疑惑,但已然知道自己是上了郡主的当了。 “阿慎!去到假山处给我跪着反省!” 下一瞬,小桃子愤怒撩了撩袖子,拔高尖锐的音调,指尖凌厉的指着假山处。 青衣掌事暗苦,“……”方才还是旖旎缠绵的圣地,还没尽兴,分分钟就变家暴酷现场了。 顾二白看着,不由眼里的光芒一跃,暗暗竖拇指小桃子威武了!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在清叔面前这么耀武扬威…… 玲珑木:‘这等好事就别痴心妄想了,还是赶紧想想呆会见到场主怎么跪求原谅吧。’ “……”同一个朝代,不同的夫君。 “桃子~” 青衣掌事被训了,难得的温顺着一张脸,掌心轻握着她的衣角求原谅。 “……” 顾二白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惨状,不禁产生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悯之感,便惺惺相惜的出来做插科打诨了,“小桃子,你要不要和我一同去年庆?” 小桃子闻声,果然注意力被转移了,“好啊,其实这事都怪小桃子,当时应该亲自去看眼夫人您的,但是虽然现在可能错过了开庆大典,后续还有很长呢,场主见您去了一定很开心。” “嗯,那咱们走吧。” 顾二白顺势抓着小桃子气势磅礴的手指,带着她朝府外走,暗暗给青茄子使了个眼色,‘还不快麻溜的脚底抹油~’ 青衣掌事点头,手上不知不觉松开了小桃子,心里却觉愈发愧疚。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上郡主的当了。 以往,郡主总会以各种理由或者小心机支开他,进而接近场主,但这些都无伤大雅,他怜悯她一腔痴情,只是看破不戳破,更多的原因可能是,她曾在自己心头留有过一片皎洁美好的月光,所以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默默纵容着。 但那时候,她最多伤害的是自己,是哄哄就好的小桃子。 场主她是伤害不到了,她自己想接近一次,无非是自己被灼烫的更狠。 这样飞蛾扑火式的爱情,她心甘情愿,别人也无从可说。 可现在不一样了,场主有了夫人。 夫人是场主的心尖尖上的人,场主在乎她的程度,远超过他所能想象的范围,甚至超过场主自己的认知范围。 或许连场主自己也从没想过,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夫人。 但是自从那天在水榭园,他亲眼看到场主胸前深壑的伤口,整个人都被震懵在了原地。 他以前想过,场主爱夫人,爱她的性子乐观幽默,总给人乐趣新鲜感;爱她的容貌清新秀丽,举止却又不似一般女子矫揉造作;爱她的简简单单,让人看一眼便心情旷阔愉悦…… 可他没想到,场主会爱她到这种地步,以至于让他推翻之前所有浅显粗鄙的想法,重新竖起桎梏的信念。 场主爱她,爱到失了神,着了魔。 爱到难以想象。 那天他为场主检查伤口,发现那并不是他平日里哄骗小桃子时般的作秀,而是一处真正能把心脏血淋淋挖出来的位置,刀口不浅,若是再深一处,定会伤及筋脉,而他听郡主那里说,当时若不是夫人将刀拔了出来,场主根本就不会收手,她直言也从未见过那样的场主。 是那个时候震撼到了吧。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心里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隐隐的惧怕,那种惧怕是与生俱来的失去害怕,害怕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自小跟在场主身边,场主是他的信仰,他的人格,乃至一切。 可以说,除了这条命是父母给的,其余的,都是场主的。 所以在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当属场主。 可他却忽然害怕,若是夫人哪天不爱或者离开场主了,场主会不会毁了自己。 答案他想都不敢想。 因为别无选择。 他比谁都了解场主,所以也比谁都害怕,那种害怕时常让他在看到夫人时,胸腔都在颤抖,他在想,夫人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爱场主。 所以今天,他第一次去怀疑堤防郡主,这个曾经或许还有些温存在心头的女子,可果不其然的她让他失望了。 幸好只是件小事,若再有第二次,便是死生敌人,再不徇私情。 犯夫人者,同犯场主,犯场主者,万死以诛。 …… 夜静谧,远处火光丛生,喧嚷的欢庆声渐渐传来。 前往田围年庆的路上。 小桃子仍就她大姨夫和小舅子与左邻右舍抓心挠肺的那些事,进行更深一层的探讨。 顾二白却因为她刚才将青茄子—秒训成小乖崽,而肃然起敬,本来不感兴趣现在听得也仔细了。 然而待到小桃子愤世嫉俗的说完,让她评评理时,顾二白毫不犹豫举手的问道,“小桃子,你方才驭夫之术用得不错啊,教教我呗,平日里都是怎么训的,我感觉……还挺威风。” “啊……” 沉浸在无尽扯皮之中的小桃子,听到她风马牛不相及的回应,略略回过神来,挠着头,侧脸疑惑的望着顾二白,“夫人您问这个干什么?” “我……” 老娘也想在清叔面前挺胸抬头,重振妻纲! ……无奈自己近来犯错太多,屡屡受罚,导致现在一点威严都木有了。 “您不会是想这样对场主吧!” 小桃子瞪着她,惊讶的真相了。 顾二白,“……”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不行不行!”小桃子连忙毫无商量余地的摆了摆手。 “……”果然不许点灯。 小桃子残忍的拒绝后,望着夫人暗夜中失魂落魄的小脸,不禁安慰道,“夫人啊,倒不是小桃子不想教你,只是若用在场主身上,怕是您会更惨,阿慎那是油嘴滑舌、能屈能伸的,场主可就……” “……”原来连小桃子都能看出我的惨状了。 “不过您来晚这次,我和阿慎都有错,小桃子会去和场主主动领罚的。” 顾二白挑眉,“别,本来没什么事的,你别提醒了他,不就是我睡过了吗,多大点事。” 实际上肯定很严重,清叔那厮小肚鸡肠……呜呜呜,长…… “也对,反正无论场主有多生气,只要您摸一摸,亲一亲,什么气火都烟消云散了。” 小桃子又机智的真相了。 顾二白,“……”不,我不要沦为出卖肉体的地步。 玲珑木:那您就等着被鞭挞肉体吧。 ‘为什么还是肉体?’顾二白咬牙。 ‘那您把精神拿出来给场主亲亲摸摸啊。’玲珑木昂首。 “……”为什么还是亲亲摸摸。 “夫人前面就要到了,小桃子给您介绍一下年庆。” “嗯。” 顾二白闻声,微微抬头。 极目远眺,一大片露天空阔的田围处,人声鼎沸,篝火四燃,接踵摩肩,龙腾虎跃,光影交替下挥汗如雨、举袖为云,像一道极光骤然揭开了深夜厚重的边幕,一派热火朝天的狂欢之景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越往近处走,便越发觉得热闹非凡。 锣鼓喧天与男人女人载歌载舞的声音、具象,交杂揉汇在一起,像是放进一个大熔炉,滚烫的沸水把最热闹、最非凡的生机全全释放出来,给人以酣畅淋漓的释放、喷发。 迸发的荷尔蒙,衬着迷茫的夜色,尤为显得神秘勃发,刺激剧烈。 顾二白唇角微微勾起,清叔果然没骗自己,这儿的确是个好玩的地方。 小桃子见夫人满脸的感兴趣,说话间嗓音更是欢愉。 “庄园每年都会举行年庆,时间大多定在丰收之前,所有家里有十亩良田以上的,都会为了祈求丰收而聚集于此,长此以往,便约定俗成的形成了一个庆典,由九镇七县的村民们敲箫鼓、点天灯,祭拜‘谷神’‘稻母’,祈求新的一年里,两歧麦秀,仓箱可期。” “哦……”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古有‘箫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果然是有迹可循。 “场主是庄园的主子,自然是每年都要参加,亲自坐镇,以安人心,村民们也只有看到场主坐镇前夜,才会安心祈福,纵情玩乐庆祝。” 怪不得他说带自己来玩,原来是非来不可…… 第二百六十五章:落魄的翎雀不如鸡 靠近田围,顾二白愈往人堆中扎,愈听不清小桃子的声音,只在噪杂的沸声中频频点头,“嗯,感觉特别像一些少数民族举行的庆典,像是火把节、窝罗节、泼水节……” “夫人您说什么?” 耳边篝火歌僚四起,锣鼓声猖,小桃子不由提高嗓音,将耳朵凑在顾二白嘴前。 “我说……清叔在哪里啊?我们直接过去找吧!” 顾二白也扯着嗓子,双手呈喇叭状附到她的耳际。 “啊?场主啊?”小桃子朝她瞪了瞪眼睛。 顾二白点头,“对!对!” “我也不知道,现下开庆典礼已经结束,在中场已经找不到场主了,大家都开始参与玩乐了,我们慢慢找,肯定能找到的。” “好!”顾二白应了声,伸手拉着她,生怕人多一下子就走散了。 人头攒动,熙来攘往的盛况下,仔细近看,还会发现整体庆典,从外看虽纷繁复杂,但是细分下来,成堆的人群还是很集中的,各有各感兴趣的堆子。 有的少妇孩童,围着篝火跳着新奇编排的舞蹈,乍一看像是即兴表演,但慢慢看完一段,又觉着像是种特有的风俗艺术; 还有的莽苍大汉,身强体壮、气势不俗,套起舞龙舞狮欢腾劲摆,上蹿下跳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再有商家贵族的公子小姐们,个个身着锦衣华袍,行为大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形态风雅的玩着投壶,一旁还有喜爱作画吟诗,摇扇鉴宝的人群; 外围处,更有甚者大汉手提蝈蝈笼,三五成群斗蛐蛐,不过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还是被旁边斗鸡的激烈战况吸引了去…… ‘挥羽激清风,悍目发朱光。觜落轻毛散,严距往往伤。’ 围观斗鸡人群中,偶然传来一声和助威喝彩格外与众不同的感慨清流,稍稍引起了顾二白的注意。 吟诗之人手敛长扇,长须飘飘,轻捋感慨,颇有学者风范,嘴中所吟之诗,正是魏晋曹植形容斗鸡的激惨场面。 “夫人,接下来说到年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年年庆都会举行盛大的斗舞形式,而江郡主每每都拔得头筹,成为庆典集聚福女,可今年您来了,咱们绝对不能让她喧宾夺主了去……” 身旁,小桃子还在絮叨,顾二白忽然笑面指着旁边抱着糖葫芦架子的小贩,“桃子,你看,这还有卖糖葫芦的呢!” 小桃子瞧着她感兴趣的样子,不禁失笑,“夫人您还喜欢这个呀,今晚垂髫孩童来得多,都是来哄小孩子的。” 顾二白眉头跳了跳,她也不想啊,可是耳边这块木头烦死了,一只跳着拍手,让她去买糖葫芦。 “夫人您要是实在喜欢,小桃子就去给您买一支。” “好啊。”顾二白惊喜的点点头,耳边的木头终于安静下来了,恨不得跟着小桃子一同去。 顾二白在原地等着小桃子的时候,恰巧此时临近篝火舞队,不知何时转了风向,变了形式,忽然兴致盎然的绕过来。 舞队随即选中几个行人,进行包围跳舞,按照风俗,被包围的行人则会行礼或者回以更胜一筹的优美舞蹈,以示双方友好的庆祝。 顾二白容貌本就出众,一张白皙晶莹的小脸在迷魅的夜色中,映着盈盈的火光,漆黑的双瞳发亮,显得格外煞是明艳动人。 小桃子站在身旁,虽远难媲美,但也算清秀,二人走在一起,自然招眼,很快便被篝火舞队选中了。 欢庆的鼓声唢呐叠起,小桃子拿着糖葫芦递给夫人,见这架势自是熟悉,配合着回了舞。 顾二白没晃过神来,只听见一声嘶哑的鸡鸣之声,耳朵微动。 又见小桃子随舞队跳舞,以为他对舞蹈感兴趣,微微松开她穿梭过过舞队,直直朝着斗鸡处走过去。 “夫人……” 小桃子见她走开,刚想喊住,篝火舞队便紧紧的将她围住,更加激烈的斗起舞来。 …… “大黑!大黑!大黑!啄它!往眼睛啄……” 斗鸡外围处,几个半大的老头握着拳头,嗓音急切激动,一把身子骨,就差跳起来冲进去,试图自己去斗一斗。 顾二白好奇的微微拨开专注的人缝,一双眼睛朝里面瞅着。 只见,被各式摇晃衣衫遮住的斗鸡笼子中,隐隐可以看到一只黑色壮硕的公鸡身影,黑公鸡油亮亮的鸡尾巴,耀武扬威的扬摆着,像一只得了战功的将军,上下得意的跳跃,冠毛尽竖,俨然一副置对方于死地的状态。 可却总是不见另一方出战的身影,只隐约瞥见笼子角落,仿佛有一抹惨败的绿莹莹,和她身上的颜色差不多,不过着实灰暗了不少。 “哟~小姑娘啊,你这年龄也对斗鸡感兴趣。”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个老者发现了她,惊讶的声音一出,斗鸡人群纷纷转脸,又见是一个容貌不凡的妙龄女子,不禁更为稀奇,皆视为罕物,纷纷给她腾出地方,做请手势。 “往前看,看得清楚~” “这年头,年轻人对斗鸡感兴趣的不多~” “谢谢,谢谢~” 顾二白不好意思的摸头,大大方方的顺着人缝走了进来,待定睛看到大黑公鸡的‘对手’时候,脸色不禁僵住了。 笼子角落,只见瑟瑟缩缩窝成一团的绿‘鸡’,浑身惨败,目光凄落浑浊。 光是看那体型,较黑公鸡就小了不止一个尺寸,何谈相匹敌。 最关键的是,它似乎毫无斗志,只颤抖的附在笼子边,几欲逃出笼子而无门,便放弃了反抗,只堪堪忍受着黑公鸡锋利的角喙,身上被啄弄的地方,已然皮开肉绽,沁出殷红的血。 它绝望的隐忍着,将身子缩成一团,似乎还刻意去保护自己的长颈。 “等等……这是鸡吗?” 顾二白看着这场力量、体型,甚至物种,都悬殊至此的斗争,忍不住指着‘绿鸡’,疑惑的望着两个正在斗鸡的主人。 “哟,连子他爹,你看人家小姑娘都看出端倪了,你这弱鸡到底是从哪弄来的,不是刻意侮辱我们家‘黑霸王’吗,你瞧瞧,毫无反手之力!” 黑公鸡的主人,得意的撩了撩袖子,抱出了自己的宝贝‘黑霸王’,满是嘲笑的望着绿鸡的主人。 显然,绿鸡主人的脸色,已然和惨败的绿鸡差不多了,只挠着手,额间甚是不解,“我也不知道啊,怎么会这样,这只鸡是连子从思园账房领回来的,听说是上次老夫人宴会上贡献的贺礼,场主命慎掌事派发的,我一想是顾府的贺礼,必定不是凡品,便拿来角逐了,谁知道它怂成这样,肯定是你家黑霸王太盛了,把它的气势压下去了……” “那倒是……” “十里八村的,哪还能找到比你这黑霸王还盛的鸡王……” 众人闻言,纷纷附和调笑。 顾二白紧盯着那死气垂垂的绿鸡,神情却猛地怔住了,连眉头都不可思议的紧颦。 ……清叔这个败家子,居然把贺礼上的东西都给随意派发了。 怪不得上次也给庆家送了些‘聘礼’,感情就是随意四散一下的…… 雾草,为什么她忽然感觉好气! ‘哇!我不是看错了吧!’ 正气的大脑发懵,牙疼的想杀人的顾二白,耳边,忽然响起了玲珑木惊讶的声音。 “什么?” 顾二白没听清。 ‘好像就是呢……’玲珑木瞅着,激动的差点飞出来,不住的挠着她的耳朵,‘小主人,这不是玉丝翎雀吗?您把它的拎起来给我看看头。’ 玉丝翎雀? “好。”顾二白连连应声,转头朝着绿鸡的主人询问道,“我可以看看它吗?” “行行行,你看吧。” 连子爹悻悻的摆摆手,像是打了败仗一般晦气,“看它这架势,也活不了多久了,绿毛毛的估摸着也不能吃,你若是想玩,就拎走吧。” “好,谢谢。”顾二白伸手捧着浑身伤痕的绿鸡,小心翼翼的朝人群外面走着,赶紧寻个没人的地方,好给木头鉴别一下。 木头刚才说的玉丝翎雀,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还记得那日老夫人晚宴上,在账房报白徒山的送礼之中,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其中有玉丝翎雀一只。 当时她觉得名字好听,还特地问了清叔这鸟有什么用,清叔还好心好意的解释一番: 相传翎雀女不老不死,历世间百劫,伤情居多,看遍离合,参透红尘,遂至白徒,求寡人清其记忆,化之为鸟,以歌诉离殇。 而且这体型、羽毛,看着也像鸟啊,怎么会被人认成鸡呢? 捧着受伤的绿鸡,走出田围大约百十步,顾二白远远的坐在土堆上,朝耳朵捏了捏,“木头,快出来瞅瞅它是不是翎雀?” “叽喔喔~” 玲珑木方方飞出,刚想说话,不想,顾二白手中的绿鸡,不期然的发出一声尖叫,吓得她差点失手。 “我去……这还真是只鸡啊?”顾二白小手颤抖着,眉毛拧成麻花,“公鸡母鸡啊,会不会啄人,木头你快瞅瞅啊?” “好。” 玲珑木扑腾着小胖手捧过糖葫芦,飞到它面前。 第二百六十六章:场主是大魔王 左右瞅着,见那翎雀一脸悻悻的绿眼珠子开始泛着白光,不禁大惊失色,“小主人,它就是!世间唯一一只会说故事的玉丝翎雀,可是现在,它怕是要变成欲死翎雀了,眼珠子快全白了。” “啊……”顾二白听着,面上浮上暴殄天物的可惜之色,“那岂不是罕世的宝贝?” 玲珑木重重的点了点头,“那可不是。” “……这么珍贵的鸟,清叔居然当成鸡发给斗鸡的?要不要这么傻……” 顾二白强忍着压下去了后面一个字,气的两颊憋的通红。 其实,最不爽的是,当时清叔说什么来着?说她想要就送给她,她当时娇羞矜持一下,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玲珑木摇着头,“木头也不解场主为什么会这么做,按理说,场主是肯定知道玉丝翎雀的珍贵啊,况且是白徒山送的礼物,哪件不是世间罕物,场主怎么赐给这些粗俗之人当成饭后茶余的玩物呢,不会这些人是偷的吧……” “你可拉倒吧,这些村民一看就淳朴的很,再加上谁敢去顾府偷东西。”顾二白不屑的切了一声,“他肯定知道这是玉丝翎雀,就是性子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外加说话不算话……” “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某白正因气愤忍不住说着某叔的坏话时。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唔……” 顾二白被吓得那叫浑身一个哆嗦,后背像被雷劈了似的,手抖脚抖的麻利的站了起来。 见来人,立马装模作样的眨眨眼,“刘管家,你怎么在这儿?” 没听见自己偷骂清叔吧? 没听见……没听见……一定没听见…… 刘管家被夫人的反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连忙拱了拱手,“回夫人,老奴方才听府里有人来通报,说是夫人来了年庆,便仔细寻了一番,刚才又听那边斗鸡的几个人说,有个女子将玉丝翎雀抱走了,便想到有可能是夫人,便跟着过来了。” “……你,也知道这是玉丝翎雀?” 顾二白听着,眼珠子转了转,微微挑眉。 “自然。”刘管家点头,抬眼见夫人面上隐隐覆着几丝愠怒时,才察觉哪里不对,连连解释道,“场主将不单是将这翎雀派出去了,还将白徒山所有送来的贺礼都派了出去,并且断了和白徒山的一切生意往来。” “……” 顾二白吃惊的抿了抿唇,她虽不精商道,但是对这种丧心病狂的做法,还是极为鄙视的。 清叔这是仗着财大势大,胡乱任性啊,人家白徒山又哪儿惹着他老人家了? 刘管家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淡笑道,“白徒山确实做了对不起场主的事,具体是什么事情,老奴也不清楚,夫人若想知道,可自己去问场主,场主已经候着夫人好几个时辰了,现下心情已不是大好。” 顾二白默默的低嗤一声,他心情不好,我心情还不好呢。 “那好,我去找他,你帮我照顾这只翎雀,可别让它死了,我还没听过鸟讲故事呢。” “喏。”刘管家伸手悉心接过翎雀,朝她颔首,“那老奴带夫人去见场主。” “好,他在哪啊?我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 “哦,场主就在不远处,喏,您看那边,正在掷骰子。” 刘管家扬了扬下巴,顾二白顺着看过去,嘴角不禁抽了抽。 之前她就感觉清叔这人,真是丝毫不装比做作,按理说他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难道不应该天天跟一些高雅的文人志士,或者王公贵族的公子少爷交往,可他偏偏好不一样,和一些青茄子啊、铁柱啦、狗蛋哟、强子哈厮混在一起…… 譬如此时,她本以为清叔会在那堆风雅的投壶游戏中间,方才还特意望了两眼,谁能想到,他竟在一群裸着上身,披着毛巾的糙汉子赌博区! …… “铁柱,你又输了,快喝快喝!” “哎呦,我不行了,不行了,再喝下去我就找不着家了……” 掷骰子赌博处,铁柱晃着因酒气胀红的猪肝脸,双手颤巍巍的撑着赌桌,迷迷糊糊望着狗蛋端过来的酒盅,连连哀声求饶。 狗蛋见势,瞪着眼不争气踹了他两脚,“你咋跟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的,赶紧的,愿赌服输啊大家伙说是不是,没要你钱,已经是场主大发慈悲了,怎么你还想跟场主耍赖不成?” “就是就是!怎么回事你,这才几杯就受不了了……” “不行啊,你说他这个人,平时吹牛比谁都厉害,现在也不海量了……” 众人见势,纷纷过来奚落、刺激他,都是汉子动作也利落,有的端起酒盅,直接上来灌。 铁柱看着晃悠悠端过来的酒,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开。 这酒都堆到了嗓子眼,哪还能喝,简直都要吐了,平时是可以海量,可这可是顾府地窖里藏的百年老酒,谁能受得了这一盅一盅的往下灌啊,那不得灌得找不着北。 不行,再喝下去,回家老娘非剥了他。 想着,铁柱心一横,耍起赖来,不敢光明正大的赖了场主的酒,便只能两腿一蹬,干脆躺在地上装醉死。 “这家伙,还真敢耍赖,大家伙挠他!” “挠他!” 众人见状,纷纷弯腰作势要挠醒他,奈何铁柱皮糙肉厚的也不怕,愣是装死装的一把好手,众人不甘心,愈加加重力道。 不想,半晌只听得赌桌那头,低沉传来一声淡淡的醇嗓,“下一个。” “……” 闻言,众人纷纷惊恐的顿住了身形,屏住了呼吸,眼神互相僵硬害怕的面面相觑。 太可怕了,大魔王又伸出魔爪了。 “下……下一个是谁?” 气氛凝滞了一会,狗蛋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结巴的望着众人,手指微微的朝赌桌边指着,“上、上去。” 话落,众人纷纷摇头,齐齐‘嗯嗯嗯……不是我不是我~’的往后退。 狗蛋威胁的瞪眼。 其中,奎子眼神提醒般,朝狗蛋努了努嘴,“可不就到你了……” “……”狗蛋当即一腔热血冰凉,啥? 他这么惨吗? 一双僵硬的小眼睛从铁柱身上挪开,渐渐的挪移到西边已经躺倒的四个大汉身上,狗蛋暗暗默数,‘一、二、三、四、加上王八蛋装死的铁柱,五。’ 他马上就要成第六个了,数字还挺吉利。 狗蛋泪流满面。 要说弟兄几个到底怎么会沦到如此惨状,都是自己作的。 哥几个大多都是单身汉,本来是准备趁着年庆,来撩几个妹子。 奈何糙汉子干撩撩不动,人小姑娘不吃这茬,他便合计着设了这个赌桌,好装腔作势一番,可没想到依旧是无人问津。 弟几个观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大多都悄悄地围在场主周围,不禁起了贼心,撺掇他去请场主过来,把小姑娘们的注意力顺便也引过来。 那……他是有狗心没狗胆,哪敢贸然上去,便远远地观察了场主半天。 见场主从开庆大典的中场下来后,就一直静静的站在外围,望着顾府的方向,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片言不发,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想着,场主可能是在等什么人,没等到。 但什么人敢让场主等呢? 或者是,这种年庆千篇一律的年庆形式,场主的确也参加了多少年,厌也该厌倦了,奈何庄园里还有个不成文的信仰,就是场主若年庆当夜离开了,今年的收成便不好,所以场主又是离不开的。 估摸着场主是觉着无聊,所以他就壮着狗胆,走过去问场主,可愿意到赌桌那里玩两把。 本心想,场主是肯定会拒绝的,若是拒绝了,他向兄弟们敷衍了事便算了。 不想,场主最后深沉的朝顾府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弟几个,居然同意了。 见场主到了赌桌,一众潜伏在四周偷偷舔颜,少女心炸裂的姑娘们也转移了阵地,众单身汉见势均开心不已。 哪想,这一举动,简直是给自己挖了坑,带来毁天灭地的灾难啊。 本来平日里,场主若是有空和兄弟们来两把,必定会故意让着,撒点银子下来,补贴补贴辛劳的弟兄们。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心情好似特别不好。 ……居然来真的。 这不,整整齐齐躺在那儿的五个,输的就剩一条裤衩了,钱不够酒来凑,肚子都喝的鼓鼓的,个个醉死过去。 以为爽了会,场主也应该解闷了,哪想场主的心情居然却越来越差了。 掷骰子比大小的速度,简直快的要人命,兄弟们是把把输,像出了鬼似的,酒水一杯就接着一杯。 现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能受着了。 此刻就轮到他了。 天呐,谁能来解救解救他,若是喝成那五个的样子,惠香会一下都不让他碰的。 狗蛋仰天长叹。 “让让让……” 正在此时,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救星来了。 身后,刘管家手里捧着玉丝翎雀在前面开道。 后面跟着眼睛四处流窜的顾二白。 ‘哇!好羞羞,都要脱光了……’ 玲珑木手里捧着比它体型大上几十倍的糖葫芦,大眼睛不老实的在西边五具‘尸体’上扫过。 顾二白的注意力也被那赤裸裸白花花的‘尸体’吸引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心里不禁惊了一下,若是没脱光她或许不认识,正是因为脱光了,她才认识。 这五个……不就是那天在青石河游泳的汉子吗? 嗯……还差个狗蛋哥。 ------题外话------ 小白:啧啧……清叔就是如此腹黑记仇啊~可怕,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九哥:哼哼……再弄清你叔为什么报复之前,你最好先弄清他为什么心情不好,这才是关键,别怪爹没提醒你,我白白 小白:唔……你不是我亲爹(手动拜拜) 狗莲:乖,听话下章你就有肉吃 小白:不听话呢? 小宫:不听话,你叔有肉吃。 小白:…… 九宫莲:说的是玉丝翎雀的肉,小白你咋啦? 小白:我要回幼儿园回炉重造。 第二百六十七章:场主跟夫人闹小情绪呢 “夫人~” “夫人来了~” “让开让开~” 赌桌旁,一众汉子转身看到动静,原本聚拢的人群散开,纷纷恭恭敬敬的颔首给刘管家和夫人开道,垂下的面上皆暗暗带着相觑的惊喜神色。 太好了,夫人来了,场主的注意力终于可以转移开,不再折磨他们了。 解放!自由! “嗯。” 顾二白朝着他们礼貌的回着笑,朝前走了几步,略略抬头看着人群遮蔽处,缓缓显露出的男人身影。 嗯,换了身衣服。 玉冠墨袍,缜系腰带,清面耀人,从上到下皆穿戴整齐,除了那张英朗的脸庞,其他地方,皆严严实实。 顾二白看着满意的点点头。 清叔果然就是清叔,她的眼光哪里会错,即使坐在一众糙汉子中,也尽显脱俗气质,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帅炸裂,高冷禁欲男神形象,只要一眼,便可轻易攫取别人的目光,像磁石般紧紧吸着不放开。 不过还好没有被完全同化,若是他敢像这群风骚的汉子们一样,赤肩搭汗的,露福利给这一群暗搓搓饥渴相守的小姑娘们看,她非得打断他的胡萝卜。 “叔!” 顾二白抿着笑唇臆想,一汪弯月水眸里溢出满意之色,不由的加快脚步,一个箭步到了赌桌旁,灵巧的双手撑着赌桌,微垫脚尖,将微扬的下巴凑到赌桌那头男人面前。 “我来了!” 惊喜的语气落下,小女人的姿势足足持续了三秒。 空气中有一瞬的微滞,男人依旧没有抬头看她。 “……” 顾二白亮晶晶的眼睛缓缓的转了一圈,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这姿势、语态太欢脱了,年庆,其实应该是一件特别庄重的事情,自己应该矜持保守些。 可是……今晚的庆祝明明很嗨啊。 或者是……清叔在他这一众‘狐朋狗友’中,想让自己表现的温文尔雅、端庄懂事些,好充分满足他大男人的虚荣心? 嗯,可能是。 顾二白暗暗点头,刚想收回动作。 此时,面前的男人却不期然抬了下眼皮子,看着她,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瞬,便移开了。 男人削薄的唇紧紧抿着,深邃见不到底的双眸凌射着冰刀,盯着她那一刹那的眼神,说不出的寒光涔涔。 “……” 顾二白甚是莫名的眨了眨眼,这是……生气了? 嗯,他一般生气好像都是这样,不过以往都带着点嫉妒燎原的味道,今天,好像有点……不满? 看来是真生气了,刚才刘管家说他生气了,她还以为是他故意交代的呢。 可能还真是因为她来晚了,哎呦……一个大男人,等一会都不愿意。 一旁,狗蛋身后的众弟兄们,个个贼贼的暗暗互相挤眉弄眼。 看见了没,场主等着急了,还跟夫人闹小情绪呢…… 平日里是谁说场主高高在上,完全不接地气的,那是因为还没遇见让他想下凡的人。 现在遇上了,不比咱兄弟谁都矫情。 刘管家见这场面,像看着两个孩子般,内心轻笑,懂事的伸手请她往场主身边的座椅,“夫人,您请坐。” 顾二白挑了挑眉,点点头,微抿着唇畔,绕着桌子朝对面走过去,仔细想着,小夫君生气了,该怎么哄呢? 在线等,挺急的。 只顾着默默想招的某白,完全沉浸在思索之中,却没注意,顾亦清面前一堆小山般的银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掉下来一块,还恰好掉在她脚下正前方。 “……” 刘管家自然是细心的注意到了,先是想到夫人踩上去的后果,心里‘咯噔’了一下子,随即像想通了似的,瞅着场主微不可察的动作,不由的乐了,默不作声的继续引她上前。 “啊啊……” 下一秒,顾二白果然不出意料的踩到了那块坚硬的‘石头’上,当即脚下一滑,嗓中失叫,整个身子倾倒状,正朝着……面前器宇轩昂的某叔扑去。 顾亦清线条英朗的面上毫无波动,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意外,又像是注意到了没打算拉她一把,可如果这样的话…… 顾二白就直勾勾、无比凶猛的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啊……” 倒下的时候又是一声尖叫,由于男人并未有所动作,顾二白怕摔到地上,便条件反射、手忙脚乱的勾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坐到了男人的腿上,潋滟的红唇不经意从他的侧颊擦过,就像……偷袭一般。 “哎呦~” “喔嚯~” 见势,一时间赌桌处汉子们都炸了开来,有的惊呼不已,有的故作惊叹,甚至有些高昂的口哨庆幸声已经响起。 没想到,夫人居然这么热情似火,场主血气方刚的,哪能招架得住啊。 瞧瞧,场主的后耳根都有些微红了…… 直到顾二白彻底稳住身形,惊慌的抬头,眸中映入男人近在咫尺的下颌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动作,有多么的不雅。 活生生像个女色狼,整个人直接扑坐在到清叔怀里,双手紧紧勾着人家的脖子不肯放松,周身充斥着男人身上独具的好闻气息。 “哈哈……” 再配合着四周糙汉子们的调笑暗庆声,一时害臊羞恼愈加袭脑而来。 “我……我……我对不起……” 顾二白低着头,像只遇到风暴的鸵鸟似的,声音巴巴喏喏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不觉,胡言乱语的竟说出了句道歉的话,暗暗恼恨,她借着男人的肩膀,就要起来。 却不想,这边腿上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腰间却忽然抻过来一只大掌,死死的握着她的身子往怀里按。 “嗯……” 顾二白敏感惊呼,反应不肖一秒,下身也被男人的两只大长腿牢牢禁锢其中,丝毫逃脱不得。 “……” 顾二白看着自己整个人,像被完全锁在他怀里一般,惊讶的眸色不禁流转,刚想抬头问他什么意思。 不想,自己的头也被男人坚硬的下颌紧紧抵住了,鼻子紧贴着他性感的喉结。 “……” 此刻,怎么看,小女人都像被嵌入男人的身体,连为一体似的。 顾二白一阵无语,这还用问吗? 伤自尊了我叔,你这个姿势,是对你媳妇身高十足的鄙视。 “哦呦~受不了受不了……” “我的心啊……” 一旁,单身汉们再也看不下去了,捂着眼睛,直虐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场主果然做什么事,都不放过他们,下手这么狠啊。 这漫漫长夜要他们怎么活哟~ “继续。” 长桌尽头,场主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仿佛自己浑然不在意。 表情似乎还像方才的一潭冷泉般,毫无波动,不过之前寒冽的嗓音,此时却无端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嘶哑味道。 什么……继续? 狗蛋一听这话音,反应过来,吓得差点腿软。 不对啊,怎么还继续?场主您和您的小夫人卿卿我我、调情细语,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记着这茬? “喂……” “放开我……” 男人怀里,某个小女人被抱的严严实实的小女人,被他胸腔传过来阵阵温热气息,烫的面红耳赤,实在忍不了,暗暗地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 顾亦清顶在她鼻尖上的喉结轻滚,像是没听见似的,伸手按着她不安生的柔荑,牢固的贴在自己的胸膛。 “……” 这男人…… 顾二白感受到面上痒痒的,执拗不过他,干脆低下头窝在他怀里,没脸没皮了,反正他都不在乎,她怕什么,反正是他先动的手。 玲珑木探出头来:小主人,你确定吗? “……” 是石头先动的手。 女人的紊乱,极为不均匀的鼻息洒在男人的脖颈,顺着突兀的喉结朝下,窜入衣襟,朝着跳动的胸膛进发,痒痒的挠人心肺。 顾二白本来心慌又心虚,不由得在男人的怀里扭了扭身子,然后,就感受到了胡萝卜。 “……” 额间暗暗跳了跳。 这也太快了吧。 眼珠子转了转,她将温软的小手放在男人的左胸膛,明显感到那道伤疤沟壑下,如雷的心跳还在飞快加速,俨然有风起云涌、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然而……某狼表面上还故作沉静,装的像柳下惠似的。 顾二白暗暗抿着嘴笑,微微磕了磕他的心脏位置,这男人,太闷骚了。 耳际,蓦地传来一声低沉至极的威胁砂嗓,“你再动一个试试?” “……” 顾二白立即噤声,收回了手,正襟危坐。 指甲无意剐蹭过心上那道伤疤。 身下的胡萝卜,也随着心跳飞速的膨胀了。 顾二白……忽然很怕她又悬空。 …… “来来来……都别愣着了,没听着场主说吗?继续继续,这回该轮到狗蛋哥你了哈,手气好点,别像前几个似的瞎猜,一刻钟都坚持不到。” 此时,长桌边唱蛊的方帽小厮闻场主发生,悠哉的端起骰盅,脸上神情得意的朝着狗蛋笑了笑。 可怜狗蛋脸上瞬间蔫吧了下来,在众人的逼视下,乖乖的掏出浑身上下全部的十两银子,认栽的放到桌上,神情沮丧的挪着屁股,坐了上去,就像要来跳火炉一般凄惨。 开赌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场主的灾星 顾二白见势,佯装乖顺的小脸上登时又来了兴致,微微眯着眼,透过清叔面前一堆银山,瞅见狗蛋哥丧猫般的表情,不由失笑。 看来清叔赌技不错啊,人家都不愿意和他来了。 “狗蛋哥,加……” 想着,她握起加油的小拳头,嗓中细若蚊蝇的声音刚发到一半,某叔不容抗拒的掌心力道就按着小女人的头,狠狠的朝怀里揉着。 毫不留情,像是发泄着什么巨大的不满似的。 被揉成傻子的顾二白,“……” 呸!你丫赢了这么多钱,我给邻居加加油怎么了。 “来来,唱蛊了,各位闲家听好了,眼睛看准喽,可别跟错了注。” 中间唱蛊小厮,手里颠簸着三个红漆点骰,展示了一番,扬长着嗓子说了一番,便将骰子放进黑漆漆的骰盅里,双手上下快速的摇晃着。 一时间,唰唰唰骰子撞盅的声音便传来。 “哇……” 顾二白见势,一下听懵了,这一同乱晃,怎么可能能听出来。 赌赢了的,不得是神耳力,莫非全靠运气来猜吧? 正想着,骰盅一音掷地,正盅卡在了桌子上,唱蛊小厮压着不说话,只笑面盈盈的望着众人,最后恭敬的朝着场主颔首,“上一局还是场主押的最多,彩头全收,这局还是场主先说话。” “……” 众人闻声,纷纷屏气闭神,转脸紧张兮兮的望着场主,一个个手里的银子备好,只亟待场主说话,就赶紧朝该区域投去。 “……” 狗蛋满脸忧桑的看着身后这些如狼似虎,不厚道的弟兄们,再看看自己单薄的十两银子,只觉得还不够撑一场的。 “欸?清叔,该你说话了。” 顾二白闻声,第一次看这种赌博,心里不由激动了起来,双手钳着男人的沈腰,微微直着身子,扬起粲然惊喜的小脸,朝他啦啦队助阵式微笑,“一定要慎重猜!Fighting!” 顾亦清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面上神采奕奕,樱唇花瓣轻启,眸中明媚如春水,两颊粲如夏花,像根不断撩拨羽毛般,迷乱人心。 男人密长的睫毛,微微覆住了大半看不清情绪的幽邃深眸,只听到嗓音低醇,“好。” 顾二白听他这自信满满的声音,不由抿着嘴笑了,随即便听男人不咸不淡的来了声‘小’。 话音一落,急不可耐的糙汉子们,纷纷迅雷不及掩耳的拿着银子冲到了小字区,一个个将筹码放上去后,望着狗蛋面前的十两银子,均摩拳擦掌、眼露精光贼的很,像是下一秒,就都能把狗蛋的银子全瓜分了。 唱盅小厮笑的别有意味,仿佛答案已定,象征性朝着狗蛋哥问道,“那请问王长工买大买小?” “……”狗蛋哆嗦着被众虎狼觊觎的十两银子,心脏都在疼的颤抖,他……他可以也买小吗? 众人见他这般犹豫,像看出了他的意思,争先恐后的跑过来,将他的手往大区按去,“哎呦,狗蛋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这里又没有庄家,你不买大还想咋滴?要怪就怪前几个弟兄不争气,车轮战还输的这么彻底,连个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嘿嘿嘿……” 狗蛋拧着悲哀的眉毛,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看着那十两银子,算了,谁让他自作自受呢。 小厮见他终于肯松手,面上坦然,毫无悬念的松开骰盅盖子,准备连点都不读,直接报小的时候……低头,眼珠子忽然那明晃晃的‘四五六’,差点吓弹了出来。喉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啥!” 声落,手都伸到了大字区,准备捞银子的众人,忽然顿住了手,缓缓转脸看着那骰子点数,一个个皆惊掉了下巴,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 不……不是小,三枚红漆骰子上赫然显示着‘四五六’ 明显是大……怎、怎么可能? 顾二白扬眉,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神情一怔,微微伸过头去瞅着点数,四五六? 六面骰子二十一点,四点到十点为小,十一点到十七点为大,四五六共十五点,很明显是……大,而方才清叔买了小。 嗯,清叔这局买输了。 “咯噔~” 众人中,最为惊讶的不是随着清叔买错的人,而是狗蛋。 只见他看了点数后,吓得整个人都从板凳上摔了下去。 半晌,又幽幽的爬起来,淡然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本正经的对着众人解释,“场主肯定是嫌刚才弟几个输的太快了,没意思,所以让我把成本,好一次性赢得多些。” “嗯,对,对~” 众人听着这合情合理的解释,不禁纷纷点头。 对的,虽然失了一局,但后面押的越多,收回的也越多,倒是爽快。 诧异的顾二白,“……” 这些人把清叔传奇化了,猜错了就是猜错了,赌技再好的人也会马失前蹄啊,哪来这么多解释。 “好好,这局狗蛋哥全收,再来再来!” 顺着大流,唱蛊小厮毫不在意的将桌上所有的银子,全全推到了狗蛋身边,包括自己私摸摸投放的银子,不过好像并不心痛,反正都会赢回来的。 狗蛋揽了一众白花花的银子到面前,心里登时又喜又悲,都是片刻之财啊,捂不热的。 “唰唰唰!咔!” 当唱盅小厮第二局将骰盅落下的时候,转脸欲问狗蛋,不想狗蛋和方才的玉丝翎雀如出一辙,并无斗志。 其实他并不精通赌术,主要是惠香平日里,也不让他沾这些东西。 所以若是买大小点的话,肯定也是胡乱买一通,加上反正都要输的,若是无意买对了,和了局,还要慢慢受折磨,倒不如让场主先买,早死早超生吧。 狗蛋想着,叹了口气,“让场主先买吧。” 小厮点点头,转过来问场主。 “等等等!” 顾二白抢在顾亦清出声之前,满脸庄重的转过头来望着他,小手伸出来,鼓励般给他整了整衣襟,眼神坚定,“我叔!慎重!一定要慎重!” “嗯。” 顾亦清狭长的眸子轻眯,望着她嗓音淡淡的轻嗯,较好的唇边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顾二白刚想点头,她叔就十分‘慎重’的悠悠来了声,“大” “……” 慎重了半秒钟。 众人闻声,仍是信心十足的随场主的,拥拥囊囊的将银子全部投放在大字区。 狗蛋则主动悻悻的将银子全推倒了小区,等待着呆会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好!开!二三三……小……” 话音尾声读出来的时候,愈发的低弱,连唱蛊小厮都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拼命的伸袖擦了擦。 他一定是瞎了。 众人听着,纷纷将头伸到骰盅处,看着点数,一时均愕然。 “……233” 顾二白瞅着小厮唱出来的二三三,眉头不禁跳了跳。 她就说什么?膨胀!膨胀使人退步,清叔就是太膨胀了…… 心里和下身都很膨胀。 “不……不会有假吧……” “场主……放水呢?” “狗蛋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想坑咱们兄弟呢?”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点数,自然是不肯相信场主会一连输两局,思虑一番,纷纷将矛头指向了狗蛋哥。 肯定是狗蛋偷摸摸像场主告密兄弟们的不是,所以场主故意将兄弟们的银子都赢回去,然后再全部输给狗蛋作为奖励。 居然用这种方式,狗蛋也他娘的太不是人了。 “我……” 面对众人的推搡质疑,狗蛋也一脸懵比,连连举手解释,“天地良心,你们摸着良心说说,我狗蛋是那样的人吗?” “啧……” 也是啊,狗蛋哥为人敦厚老实,讲义气,谁不知道啊? ……难道真的是场主马失前蹄? 这不大可能啊…… “这局,狗蛋哥全彩。”小厮心疼的宣布。 狗蛋起身,战战兢兢的揽着面前一桌的银子,抬头望着场主面前越来越矮的小银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 场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让一局就算了,这还接二连三的让,难不成真的应了弟兄们说的,场主看自己平时做事辛劳,以这种方式奖励自己? 还是……有更狠的招在后面等着自己呢?天呐,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这外财来的心里太恐怖不切实际了,他宁愿不要。 “可能啊,夫人在怀,场主心乱了……” 此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悄声来了这么一句,声音蔓延开来,大家惊觉有理,纷纷明了了似的长吁短叹。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 关我什么事,太会甩锅了吧?切~人家都是幸运女神,到她这变灾星了呢…… 有本事你让场主放开我。 “清叔,要不你先松开……” 虽然那样想着,顾二白还是转脸积极的和他说了。 顾亦清虚眯着眸子,用按的更紧的力道表达了他的意思。 顾二白舔了舔唇,“……那你可不能再输了,不然我就真成灾星了。” “嗯。” 男人又是安人心的淡然醇嗓。 顾二白现在听这声嗯,隐隐的心里都有些后怕。 果然……她变成灾星了。 第三局,三三五大!场主买了小,众人有一大半跟着赔了,狗蛋收八成。 顾二白,“……” 风水轮流转,清叔只是一时运气不好,呆会时运掰回来了,一定能会赢得,反正面前银山基数大,怕什么…… 买错了的众人,“……” 望了望场主怀里的夫人,自古红颜多祸水啊。 第四局,一四二小,场主买了大,众人全赚,狗蛋流汗。 顾二白,“……” 这风水转的好慢啊…… 买对了的众人,“……”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第五局,三二二小,场主依旧买了大,众人全赚,狗蛋气虚。 陷入自我怀疑的顾二白,“……” 难不成老娘真的是祸水? 买对了的众人,“……” 谢谢夫人打赏!谢谢夫人打赏!夫人真是个福星! 第六局…… 第七局…… …… 第十五局…… 毫无悬念的结局,顾二白生无可恋的望着面前,已经夷为平地的银山,堆到了她的好邻居门口,回去怕是王婶要爱死自己了。 果然,人家为什么说再有钱也不能碰赌,这么败的运,怕是再大的基数也能败光喽~ “场……场主……您还继续吗?” 转眼间,唱蛊小厮吞了口口水,脸色十分小心翼翼的望着已经输光了的场主。 “嗯。” 顾亦清轻嗯,嗓音表情从头至尾好像都没有多大起伏,好像输的并不是他似的。 顾二白不耐烦了。 这丫的还来呢,明明赌术这么烂,运气还不好,都输的这么惨了,能不能见坏就收啊…… 想着,顾二白刚转脸劝他,映入眼帘的,却是那一双幽深的眸中,跃起点点水润润的失落之色,某白当即心软的一塌糊涂。 还曾未见过清叔这么惹人怜的模样呢……小乖乖,不哭,咱继续。 这么有钱,还怕这点小赌小闹吗,开心就好,千万别伤了自尊心,一定赢! 顾亦清眼底嵌入她慈母般的光辉之后,眸中溢出几丝蛊惑人心的流彩,大掌按着她的身子,像得到了允许似的,微微抬嗓,“继续。” “可是……” 小厮难为情的看着他面前的银子,筹码都没了。 不会是场主输着输着恼火了,要玩真的了吧。 顾亦清抬头望着他,深眸处隐约扫过一丝凌厉,“罚酒。” “……” 小厮被那个眼神震得,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说了,场主您说什么是什么。 “啊……” 闻言,轮到众人惊慌了,场主真来真的啊,罚酒? 这谁敢灌场主的酒啊,不开玩笑的吗,不过场主现在这般较真,肯定是因为在夫人面前失了面子,哪个男人会想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啊…… 罚酒?狗蛋坐拥小山银,心里却痛哭流涕。 娘嘞……灌场主的酒,借给他八百个胆子吧,场主若是醉了……可怕。 这果然是场主给自己最大的惩罚,他不来了,太吓人了…… “噔……噔……” 半晌,众人磨磨唧唧没有动作的,某场主修长的指节不耐烦的在桌子上敲着,声音隐隐透着股极具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众人纷纷噤声。 说什么是什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清叔等于世界第一套路王 场主开心就好。 赌局再次开始。 “开开开!一六二小!狗蛋获彩,场主喝……喝酒……” 小厮卡下骰盅,看到点数时,心都是颤抖的。 真要罚场主的酒啊?玩大了…… “好。” 骰盅落下之际,顾亦清似乎早有自知之明,痛快的端过面前的酒杯。 “……” 顾二白抬头看着他,不禁咽了口口水,看着他手中那满满一杯的酒水,要一口闷,还是有些担心,呆会,不会醉的像躺在西边的那几头一样吧…… 明亮的月色下,晶莹的酒光映着皎月,光辉折射在男人的脸上,映的那张朗若神君、英若斐玉的面庞,格外动人心魄,迷人心智。 顾亦清端过酒杯,动作滞了滞,像是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微微垂下含笑的眸子,望着小脸上略带紧张的小女人,触到嘴边的酒杯,微微晃了晃,悠悠开嗓,“为夫呆会还要主持庆尾大典,醉了易失态,不如……夫人替为夫喝了?” 玲珑木:胡扯,场主您早已练就千杯不醉。 “……啊?” 顾二白望着他雕刻般英气逼人的盛世美颜,痴痴的沉迷笑着,不觉目光火热。 一时没反应过来,待过了两秒被这嗓音打断,从中拔出来时,微微红了脸,连连点头,“好,好,不胜荣幸。” 说话的调子都变了。 男人唇边隐隐的笑意越来越深,英俊的侧脸蛊惑人心的微倾,待手中的酒杯徐徐凑到小女人嘴前,猛地收回,扬杯一饮而尽,欺身扣着她的头牢牢度了过去。 “哇……” “哎哟哎呦……” 人群中,蓦地爆发出一阵盖过一阵的呼叫、掌声。 场主撩妹功力实在太深了,看得人单身汉的心都扎痛扎痛的。 附近,偷偷躲起来的众迷妹们,见此情景,也片片芳心碎成渣渣,一丝不剩。 浓烈的酒精味道,和着男人激烈好闻的气息,铺天盖地充斥而来。 火热的唇舌交缠,转转反侧,霸道的像是开垦国土的君王,每一寸都攻城略地。 顾二白一时懵了,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只任男人予所欲求。 许久,待那完全侵占性气势,彻底震惊了她的时候,小女人才回过神来,满脸已经红的像个西红柿。 剧烈的心跳伴随着羞耻感袭来,小女人呼吸不过来,方想推开他,男人便倏的收回了这个猝不及防却激烈人心的吻。 “……” 顾二白猛烈的呼吸着,不知为什么,此刻,望着眼前迷魅极具吸引力的男人,忽然羞涩的恨不得找个地方埋起来。 然后,她就埋在了男人的怀里,拳头难过至极的打在他的胸膛。 男人朗笑透过胸膛阵阵传到她的身上,像是一股力量,一众极大的安全感。 顾二白死咬着唇。 真讨厌,说也不说一声。 只是好心动,太心动了。 刚才那一霎那,她好像整个人都直直的坠入了深渊。 那最深最暗的深渊,是属于他顾亦清的牢笼。 她想,这辈子她可能都爬不出来了。 让她永远呆在里面。 “继续。” 顾亦清放下酒杯,英朗的面庞上尽是清俊的笑容。 小厮连连点头,场主要撩夫人,谁不配合。 这回,点数出来的时候,顾二白直接利索的抬起窝在他胸膛的头,端起一杯酒,仰头直接喝了下去。 让他再这样偷袭自己,还得了,心脏不得跳出来。 耳际,传来清叔朗朗醇厚的笑声,顾二白的脸又红成了猴屁股。 烦死了,为什么清叔今天明明一直输,她却觉得他格外的有魅力。 自己真的是魔怔了。 “继续。” …… 顾二白一杯接着一杯喝着…… 人群后,早已看破真相的刘管家,好笑的摇摇头,捧着手里那只垂死的翎雀往府上走。 然而,待到顾二白喝第五杯的时候,众人的脸都变了色。 不能来了……不能来了,这么烈的酒,身强体壮的汉子们喝几杯,都受不住了,夫人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哪能这样喝。 “小白~” 身上,顾亦清早已意识到了不对劲,撩过她额前的几率碎发,低头深眸望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口吻轻轻柔柔的,“你怎么还没醉?” “哈哈哈……”顾二白听着他格外温柔的声音,佯装喝醉的娇嗔伸手捏了捏他的俊脸,“傻瓜,担心什么?你以为我故意逞能帮你挡酒啊,我体内的乙醛脱氢酶天生比别人多,对消化酒精很有帮助,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很难喝醉,只会喝撑。” “哦~” 话落,顾亦清意味深长应道,眼角不易察觉的幽跃火光,不由黯了黯。 原来,不会醉的。 “那不来了。” “欸?” 听男人的话锋斗转,顾二白眼睛一亮,不来了啊,好啊! 反正也一直输,她还以为他一定要赢一把呢,想着,她不确信的问道,“真的?你心里不难受啊?” “难受。” 男人满声应道,弯弯双眸迷惑的看着她,眼底尽是难以尽兴的欲求不满。 “……”顾二白挑眉,“那我们继续来……” “好,不过,换一种方式。” “欸?什么方式?” 顾二白纳闷了。 顾亦清垂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明艳微醉的小脸,嗓音好听的像凉阴阴的月光,“换我和夫人赌。” “嗯?” 顾二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和自己赌?好啊,怕他啊,赌术这么烂,运气也这么烂。 就算她一点也不会,肯定胜算也比他大。 “好啊!怎么赌?” 顾二白寻思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占便宜,满口欢心的答应了。 顾亦清薄唇轻抿,像是得逞了一般,俊美微扬,“若是夫人赢了,要求随便提,若是为夫赢了,一局一个吻。” “哦……” 话落,众人纷纷又跟着拍手起哄。 懂了懂了,什么都懂了,好奸诈好奸诈,是场主的作风。 “……” 闻言,顾二白的脸色忽然五彩缤纷的好看极了,拧眉好奇的看着他,“为、为什么……喝酒不挺好的吗?” 顾亦清摇头,“夫人这么能喝,对为夫很不公平。” “……”早知道不告诉这厮了。 “怎么,夫人不敢了?” 顾亦清口吻带着一丝挑衅。 顾二白的求胜欲一下子被激起了,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谁不敢啊,赌就赌。” 反正你技术这么烂,等着倾家荡产吧。 一个时辰后,顾二白终于想通了两个道理。 第一是,为什么清叔当时这么大度的说,什么要求随便她,原来压根没准备给她提条件的机会。 第二是她后来想通的,一个人避开了所有的正确,是不是证明……他根本就是知道答案的。 握草!她这个猪脑子,居然再一次被她叔套路的死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那时候清叔为什么想把她灌醉…… 事后好像约在草地来着。 第二百七十章:顾二白送人头了 “好~” “好好……” 顾二白应允的话音刚落,赌桌旁,众人此起彼伏的声音一哄而起,格外热闹的氛围,一时吸引众多年庆场子里的人的前来围观。 观众围聚的越来越多,顾二白心里也越来越虚,眼神悠悠的挠着头,清叔这厮出的什么鬼主意,明明两个人都不会赌博,还非要赌,全靠运气蒙啊…… 这万一她侥幸赢了,让清叔输给一个女人,他场主的尊严往哪放?万一她不幸输了,她的脸皮往哪放,不不不,她才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献吻,用阿娘的话来说,大姑娘家家的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所以还是让清叔没有尊严吧。 玲珑木:……您这么狠,就别怪场主嘴下不留情了。 “夫人,您瞧着骰子,唱盅摇骰,买定离手,可不得更改。” 此时,唱蛊的方帽小厮见她点头,笑眯眯的晃着手里的骰盅,跑过来给她检查着三枚骰子、骰盅,确定毫无问题。 顾二白仔细看了一眼,又仰头不大确定的瞥了她叔一眼,眼神里大有妄图让她叔取消这场两不获利的赌局。 奈何,头顶顾亦清俊朗的面庞倒是淡然的很,见她小兽般望着自己,一张贵气逼人的面上,凉薄的唇角好像随时都能勾出两句嘲讽,‘怎么?怂了?’‘不敢了就求我……’ “……” 喉间咕噜一声咽了口口水,顾二白噤声。 她现在是马入狭道、骑虎难下…… 既然清叔不仁,别怪她不义了。 “好,第一场赌局正式开始!” 小厮转身,抱起手里的骰盅,唰唰唰又飞速摇晃了起来,待到卡在赌桌上时候,抬起头来,面带询问的看着场主夫人,“现下场主和夫人谁先买?” 顾亦清眼皮轻垂,倒是绅士风度,深眸望着怀里格外紧绷的小女人,口吻微微道,“自然是夫人。” 玲珑木:……场主想放水,果然对小媳妇不好下死手啊。 “不不不……” 不想,全程耳朵直竖,听得分外紧张的顾二白闻声,飞速的摇起手,满脸不情愿的看着他。 这厮……太狡猾了,居然想坑害自己,他运气这么烂,选到的肯定是错的。 只要他选错了,她就对了,她才不要先选,要选他先选。 擦汗玲珑木:……奈何小主人狗咬吕洞宾,活像个傻子。 “夫人确定?” 话落,顾亦清望着她那水光迷魅的幽邃眼神里,柔柔的蕴着一江春水,唇畔轻噙着一丝笑,又似穿透力十足,早已看破一切的架势。 “……” 顾二白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转移开和他的视线相交。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色令智昏,都是错觉,要相信清叔虽然每次都做出一副吊炸天的样子,但其实每次都输的。 小厮左右见夫妇二人已经协商好,便朝着场主点了点头,“那好,请场主先买。” 顾亦清顿了一下,大掌不轻不重的揉着怀里的小女人,英挺的面上像是若有所思。 玲珑木:……场主您太贴心了,奈何人家根本不领情,快下手吧,凌虐她,摧残她。 “欸……”顾二白见他犹豫了起来,私心里更加以为他猜不出来,含笑的唇抿的越来越紧,双眸亮晶弯弯似皎月,“我叔,我已经想好第一件要的东西是什么了?就是那只玉丝翎雀,等着把她领回家给我讲故事。” 顾亦清长眸虚眯,插在黑发里揉着她的大掌轻顿。 片刻,男人灼灼的目光打在她的脸上,勃发的玉面上满是阴凉的笑意,领回家?看来她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小。” 薄唇里幽嗓轻吐,男人淡淡的声线好像漫不经心。 “那我就是大喽。” 顾二白挑眉举手示意。 清叔这么随便,肯定又输了。 “好!” 唱盅小厮点点头,笑着一举打开了盅罩。 顾二白瞬间迫不及待的探过头去观望,待小厮扬声唱蛊后,她满脸的笑意都僵在了两颊。 “三二二,小!” “……” “哦~场主威武!” “场主英明!” 围观的群众见势,发出一声盖过一声的喝彩、欢腾。 狗蛋背后的一众兄弟,暗暗贼眉鼠眼的你推我搡,能不赢吗? 场主可是为了逗夫人,前面铺垫了不少啊,可怜他们弟几个还傻兮兮,迷迷瞪瞪的跟着助力了不少。 欢庆的众人中,只有顾二白姣好的脸色消失殆尽。 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小女人直勾勾盯着那三枚骰子上明晃晃的几个数,三二二,真的是好小啊…… 不对啊…… 想着,她眼神诡谲的抬起,望着头顶一副理所当然,好似风平浪静,没有什么变化的男人,口吻微微不确信道,“你、你怎么猜对的?” 顾亦清俊逸的眉心才微动,瞥了一眼点数,再望着她时,嘴边露出颇为愕然的神色,“没想到为夫运气这么好。” “……” 果然,是瞎蒙蒙对了。 也是,风水轮流转,他输了这么多局,也的确该转回来了,再不转回来,对错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怕是就不科学了。 只是……怎么这么倒霉,到她这就转回来了? 这不公平…… “这局,场主全彩,夫人……该付筹码了。” 正幽怨之际,方帽小厮不嫌事大的扬声提醒道,顾二白的脸更黑了。 周围,一群人眼神都懂的跟着瞎起哄,一个个鼓掌又唱又跳的附和着。 ‘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顾二白的脚尖偷偷沾地。 顾亦清大掌先一步牢牢揽过她的身子,男人低头望着她,两颊生出明朗的玉辉,捧过那张明艳的小脸,漆黑的眸子发亮,咫尺的温热口吻微微蛊惑道,“怎么,夫人想耍赖吗?” “……没、没。” 顾二白见他一副熟悉的沉沦在欲望中魔君模样,嗓子不禁动了动。 对,她想耍赖。 “那个我叔,这么多人都在呢,好丢人啊,要不……我就蜻蜓点水一下额头,就当过去了……” 顾二白苦着脸求饶,小指有意无意的去戳他胸口的伤疤处撒娇求饶,仿佛那里是他唯一弱处似的,毕竟命名为‘老婆扎’起码得想起来,给老婆点面子。 殊不知,胸口伤疤的位置早已超越顾大场主的耳朵,晋升为他身体最为敏感的部落。 她不摸还好,一摸上去,顾亦清只觉一股自下而上的热气腾腾的迅速飞升,冲昏理智,清俊的面色微狞,像是在极度隐忍着什么,嗓间极尽沙哑的轻嗯了一声。 “好!”顾二白得到允许,兴奋的扬起头,正准备象征性的在他额上轻吻一下便作罢。 哪想,殷红的丁香小唇经过男人的眼前时。 顾亦清猛然按着她的头,将她的樱唇都吞到了自己嘴里。 “唔……” 火热滚烫的气息再次浓烈的扑来时候却不遗余力,顾二白反应过来,恼羞的砸着他的胸膛,嗓中细碎的调子断续不成声,但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弱,像是屈服了一般,浑身上下只充盈着男人无穷的力道,和唇舌交缠吮吸处最美妙的享受。 耳边,众人的惊呼声、感慨声,像是如云般消散消逝在耳边。 小女人全身心陷入了男人不容置喙的霸道深吻之中,整个身子好似要飘起来似的,在云上摇摇摆摆,沉沉浮浮,不切实际。 顾亦清吻着他心肝宝贝的吻法,简直像吃掉一般,又不肯将她此时此刻尤美的泛红脸蛋给任何一个人看到,环着上身牢牢实实的遮住了她。 可是大家光是从这二人激烈的动作弧度,便纷纷心惊不已。 场主果然……厉害,夫人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呼~不行了不行了……” 半晌,不知吻了多久,围观众人的表情已经惊讶的嘴里可以放下一颗鸡蛋,小女人才哭闹着拼命砸他的胸膛,肺部的空气也的确丝毫不剩了。 再吻下去,怕是真的要一命归西了。 “小白~” 顾亦清粗重的喘息着,扼住她的小手,猛地收回吻。 低沉的嗓音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灼灼发烫的目光盯着此时水光潋滟的女人,强烈的心跳声,早已心猿意马,像是要冲出来一般,执拗的眼神亟待渴求着更多更多。 “……唔” 顾二白看出了某叔的豺狼之心,忿忿的捂住了红肿的唇,甚是不满的看着不知节制的他,带着哭调的嗓音怨愤道,“继续赌!” 她就不信她不赢他一次,让他彻底尊严扫地,这厮,自己这么为他着想,他饿得像个色鬼似的,简直想把她榨干。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两更~等我哦 第二百七十一章:有些人就是被自己作死的 “好。” 顾亦清抬起紧埋在小女人纤细脖颈的俊逸面庞,极力平复着心跳如雷的剧烈的气息。少顷,坚毅的唇畔微微轻扬起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 顾二白听着他这稳操胜券的口吻,没来由的一阵心虚,几度咽了口口水。 怎么忽然感觉,这个人一副准备carry全场的感觉。 难不成风水真逆袭了? “夫人您确定还要再赌吗?” 唱盅小厮闻声,转脸再三确认般问她,那面上的表情,似乎好像认定了她会一直输下去的结果。 顾二白有些结巴,“当、当……” “夫人加油!夫人加油!” 一旁,围观的人群纷纷给她加油打气,只有继续输场主才会越来越爽嘛~ “当然!”顾二白被刺激的,一激动脱口而出。 其实她想说,当然不确定。 想到刚才简直要升天的感觉,她的舌头还是有些后怕的麻木打结的。 万一清叔又走了狗屎运…… 不过……不可能把把赢吧? 于是,某叔把把赢了。 “好!” 小厮闻声,再次摇起骰子,一番唰唰作势,将骰盅猛地卡在桌子上,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上局场主全彩,请场主说话。” “……” 顾二白警惕的抬头望着他,心里狂妄的叫嚣着,猜不对,猜不对! 顾亦清垂头,深眸微眯,大掌不徐不疾的摩挲着她白皙小巧的脸庞,炙热的眸底直勾勾盯着小女人红润水嫩的樱唇,突兀的喉结微动,一个单音节便崩了出来,“小。” 顾二白闻言,眼睛不禁一亮,又是小,哪来这么多小,这回肯定输了! 某个小女人幸灾乐祸的还未想完,身后骤然传来唱盅小厮高昂的声音,“二二一,小!” “……” 面上的光彩瞬间不翼而飞。 啥子?小?怎么还是小?这么巧…… 顾二白转脸不可思议的拿过骰盅,二二一?一定是眼花了。 “啊……” 下一秒,整个身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揽进了狼怀,陷入了一片暗无天日、惨绝人寰的,“唔……” 某个小女人还未消肿的唇上,俨然若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徒留两只挣扎的小爪爪,在众人眼中求救般强烈晃动。 围观众人:淡笑不语,夫人太爽了,爽的手臂都翩翩欲飞了。 绝望的手臂:…… “继续。” 一绵长的吻闭,荷尔蒙完全迸发的男人,只掌将气喘吁吁的小女人按在胸膛,缓缓抬起幽不见底的深眸,如一只贪欲十足的狼,嗓音因沙哑而性感到极致。 小厮连连点头,加快手上的速度,就像刚才,场主就是以这般非人的速度,将那五个大汉撂倒的。 “唰唰唰!卡!” “小。” “二一一,小!” “……” 神智模糊的某个小女人,挣扎着从黑漆漆的胸膛中爬出,一只颤颤巍巍的小手伸出去那骰盅,天杀的,这不可能,一次比一次小。 待她看到那盅盖上,明晃晃的四点后,整个人还未来得及惊讶,下巴又被紧紧钳制扬起了。 不要啊…… “……” 泰山压顶,一片昏天黑地,混沌迷茫。 某个气喘吁吁的小女人,早已气息飘飘,手轻脚轻,恍恍惚惚好似不在人间。 天呐,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赌局? “继续。” 男人掏空了她肺部的空气,趁此时机,给她呼吸的空间。 原本醇厚低沉的声音,平时是如天籁般动听,此时传到顾二白的耳中,却如魔咒般可怕。 小厮头也不抬,直接摇骰盅。 “唰唰唰!卡!” “小。” “一二一,小!” “……” 不、不存在的,怎么可能死在四点不动了。 这次,男人连给她看点的机会都不给了,直接俯身含住,不由分说的撬开唇舌。 “……” 她是谁?她在哪?为什么有野兽在啃她? 顾二白怀疑自己的舌头被他吃了,若不然她怎么感受不到了? “呜呜……” 许久之后,某个小女人低低的哭了,涔涔的泪水氤氲在眼眶,沾染在浓密纤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的惹人怜。 “小白,不要这样,你知道的,越是这样……” 男人中魔了般,疯狂的掠夺着她的美好,半晌,被这激人新心潮的声音唤醒,缓缓抵着她的额头,被欲望晕染迷魅的眼神已然邪肆扭曲。 小女人见势,立即吓得收回了眼泪,呜呜……清叔不是人。 人群处,狗蛋看着窝在场主怀里,身子一抽一抽的二白妹妹,很是于心不忍。 残暴啊…… 可是……二白妹妹,牺牲你一人,幸福千万家。 大家会铭记你的。 …… “我不哭了……可是、可是你太过分了,连个让我猜的机会都没有,太不公平了,这样我怎么赢啊?” 顾二白瘪着红肿不堪的唇,梨花带雨,粉拳有气无力的贴在他的胸膛,语气听着哀怨极了。 “呵~”顾亦清得了些甜头,稍稍心满意足的暂时放过了她。 修长分明的指骨滑过她晶莹的泪珠,逼她落出来,然后俯身缠腻的吮吸含嗜,宠溺的眼神柔如最和煦的春风,嗓音也从沙哑,渐渐温润的像个从未做过坏事的谦谦君子,“方才给过你机会,你放弃了。” “哼……”顾二白小声啜泣着,甚是委屈巴巴的看着他,“那谁知道你运气忽然变得这么好。” 单买个小,就能一直撞好运,这不科学。 男人轻笑,仔细啄着她娇俏的小脸,从眼角到鼻梁,到嘴角,温柔俊美的让人根本拒绝不了,“现在知道要不要听夫君的话了?” “……”听。 那是她以前的回答,可是现在,余光瞥见周围围观的人,纷纷摇着头不可言说的看着她。 顾二白体内羞耻的熊熊烈火,登时被燃了起来,伸出酸软的手义正言辞的推开他,“你、你犯规了,不就赢了一局吗?怎么……怎么一直在亲我?!” 话落,耳尖的一群人,纷纷捂着嘴笑。 夫人真是幸福死了,看场主那温柔粘腻的表情,对谁这样过啊,谁敢信这是场主啊。 顾亦清冷不丁被推开,唇边的柔嫩一瞬间没了,像被小兽咬了口,登时不满了起来。 面上柔情脉脉渐消,取而代之的更加邪肆的眼神侵占,“小白,你想耍赖?知道坏了赌博规矩的下场吗?” 狗蛋众弟兄:……啧啧,场主欲求不满开始赤裸裸的胁迫了,本性总是暴露的这么突然。 “呵~我才不会耍赖。” 顾二白义正言辞的反驳,轻笑着挑眉,开始耍赖了,说话间,猛地将手指直直向唱盅的小厮,“我看是他耍赖吧?点数大小的概率明明差不多,怎么可能局局都摇出来是小,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清叔你的托儿~怪不得我总觉得他眼熟,肯定是在府上见过!” “……” 一旁,摇盅的小厮乍一听夫人这言之凿凿的控诉,不禁懵了。 半晌,他猛地摇着头。 不,他才不是顾府的托儿,他明明是富贵坊的唱盅人,何曾有幸进过顾府?夫人,咱们什么时候打过照面吗?您贵人多忘事,是不是记岔了? “哦?” 顾亦清微微扬眉,看着某个耍赖耍的光明正大,还理直气壮的找到了诬陷的人,悠悠好听的话尾料峭,像是面对只会使雕虫小技的娇妻很是无奈。 “嗯!”顾二白一副确信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戳着他,“清叔你别想糊弄我了,方才我就原谅你了,这下……” 顾二白甩着锅,正想着顺理成章的逃出他的禁锢。 却不想,某头狼将她钳的更紧了,嗓音简直像个无赖的登徒子,“欸~夫人急什么?” “……我、我不来了!” 顾二白红着小脸,摇头,气势很弱的威胁他。 顾亦清唇角微勾,好心的提醒她,“赌局没完,先跑是要打断腿的。” “你……你敢!” 顾二白看着丧心病狂的某人,吓得结巴了起来,“你、你敢打我,我、我就回去告诉老夫人,她、她说你敢欺负我,你就完了。” 顾亦清好笑着看着小结巴,狭长的眸光微敛,穿透人心的黑眸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她,嗓中流溢的调子,悠悠停在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不打断腿,那……做断腰,母亲大人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 顾二白身子一僵,背后一阵恶寒。 众人从脚底升起一阵冷气:场主……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顾二白虽了解他的流、氓本质,但更了解他说到做到的本性。 卑鄙,人家不想赌了,他还来强的。 看来,没一个正当的理由,今天她真要死在这头饿狼的怀里了。 “那……那你出老千!你也应该被打断腿!” 顾二白寻思一番,撩起袖子和他扯皮,论扯皮功力,除了小桃子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其他人还没出世。 可惜,她在这方面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便被顾亦清一语中断了。 只见男人长臂不动声色的捞过骰盅,在她耳边响亮的晃了几下,口吻清朗动听,“好啊,那不让他摇,由我来摇。” “……” 顾二白一下子被堵的哑口无言,这、好像没什么说的,“那、那你摇吧。” 小女人无奈的悻悻。 怎么办,清叔带了buff…… 顾亦清额角轻动,只手潇洒的晃了几下,朝她挑眉,“你先买。” “哦……这么好呢?” 顾二白愣了一下,随即斜着眼,满脸不相信看着忽然从良的某只狼。 试问食肉动物会失去狡猾的本性吗?答案是肯定的:不,绝对不可能。 男人悠悠的看着她怀疑的脸色,不禁好笑,“刚才夫人不是怪为夫不够大度吗?” 这只小兔崽子,除了来硬的,她什么都不吃。 就是欠虐。 玲珑木点头:……所以啊,有些人都是被自己作死的。 “呵呵……” 顾二白嘲讽般朝大度的他笑了两声,两只怀疑的眼珠子依旧不停地转悠着,无意中,竟转到了西面五具沉醉的白花花肉体,心里不禁一震,一个大胆的设想,猝然闪过她的脑海。 继而,某小女人越想越合理,最后不可思议的捂上了嘴。 身上,顾亦清笑意吟吟的看着小女人眼底拨开云雾见天日般的神采,忍不住胸膛震颤,他的小笨猪,越来越蠢了。 玲珑木:……场主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不会,彻底被骗了吧? 清叔若是真的对赌博一窍不通,怎么可能会让那几个大汉输的就剩条裤衩了? 那他刚才……难道是一直是在故意装输,好蒙骗自己,然后设了个圈套,等着自己钻呢? 雾草……费劲心机,就是为了占便宜? 她还真是小看了这头狼的潜质。 ------题外话------ 二更来袭,等我,晚上还有三更~ 第二百七十二章:大魔王为什么不肯放过她 “猜啊?” 身上,男人口吻催促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光流转,丝毫不以自己被暴露了为耻,轻佻享受的语气配合着虚阖的眸子,看起来更像赤裸裸的调戏。 “……” 顾二白看着他这副完全风轻云淡的平静样子,彻底证实了心底的想法。 这厮……果真这么腹黑,居然这样套路自己,情侣之间到底还有没有点信任了! 感觉自己像个智障,还被人耍了。 “我跟你说,差不多……差不多得了,卑鄙的小人,我已经知道你的阴谋诡计了……” 顾二白表情阴狠狠的看着他,额头因愤怒不停的跳动着,声音像是从牙缝里低低挤出来一般。 顾亦清似是早已预料到,方才快活了一番的唇舌,微微轻抿,大掌控着她的头,压到自己嘴边,男人温热的气息徐徐的吹到那小巧玲珑的耳垂上,渐渐给它添了一抹红,“夫人反应的速度,已经超过为夫的预算了,让为夫差点以为你是愿者上钩……” “……” 说的还是人话吗?作为一个有志少女,智商受到这种方式赤裸裸的侮辱,换成谁都难以忍受。 “你别欺人太甚!” 顾二白颤抖的晃起拳头,特别想冲着这张禽兽的俊脸狠狠挥去。 顾亦清丝毫不介意的扬眉,“那夫人快猜啊,猜完了为夫才好拿彩头。” 小女人生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呢。 玲珑木:……可拉倒吧,怎样你觉得没有风味?要不要蘸点酱油,直接吃了。 “你……” 顾二白气结,怒视几眼,面对着男人悠闲的姿态,很快败下阵来。 内心凄凉泪两行,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面对大佬,还是这种近乎变态的大佬,除了屈服还能怎么办? 思及此,某个小女人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静方才沸腾起来的一腔热血。 咬牙切齿的想着,冲动是魔鬼,面对这种斯文败类,这个时候,越是冲动,越不知道人家怎么玩呢。 “那好,咱们各自退一步,再来五局,摇出来小吻就点到为止,摇出来大就稍微庄重些,但是,你丫的别给我全部摇出来大的……” 顾二白退一步海阔天空,决定卖身求安稳了。 不想,她远远低估了面前这头狼的野心。 顾亦清听到了她的‘妥协政策’,眸内轻笑,俊逸的面上波澜不惊。 在顾二白以为他终于要同意之时,男人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定定的看着她,不容置喙,“五次……远远不够。” “……” 顾二白的拳头配合着牙齿在‘咯吱咯吱’作响,她是绝对不会问多少次够得。 “那请问多少次够?” 男人语态闲雅,“翻倍。” “……”十次? “十次就十次!”某小女人狠了狠心,将嘴微微凑过去,要这嘴还有何用,就是个惹祸精。 “十倍。” 不想,半晌,男人低沉的嗓音像是噌磨砂般蛊惑传来。 “……” 顾二白闻声第一时间腿软了,差点从他身上滚下去。 啥?她听到了什么? 一定不是人在说话。 顾二白像是见了鬼似的望着他,可男人平和的面上,似乎证实了什么叫丝毫没有商量余地。 她终于明白,五次……真的是远远不够,自己一开始想的还真的是春光灿烂。 “那个……清叔啊,你要是想,咱们回府不能慢慢……” 某白开始了柔善哄骗攻略。 “回府你可就有撑腰了。” 男人笑像只伪善的狼。 “……”顾二白想扇自己,为毛刚才把老夫人这张底牌给露了出来。 天要亡她。 “清叔……你丫有没有点男人的气度,我都这样求你了,你就不能通融通融?这么多人看着呢……”顾二白小手默默伸到他的肌肉上,狰狞的拧着。 让她把他掐死吧,她要谋杀亲夫了。 顾亦清眼眸骤然狠眯,凉薄的唇一字一顿的咬着她的耳朵,语道听起来像是比她怨气更大,“你问问你身下站立了这么久,还没得到安慰的兄弟愿不愿意?” “……” 老娘被硌了这么久都没抱怨呢。 “你自找的。” 顾亦清见她想躲闪,桎梏的大掌又将她扭回圈禁起来。 下了庆典却见不到她,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时间漫长的像是过了几个世纪,差一点望穿秋水。 他整日尝着那种度日如年的感受,她却无所谓的肆意蹂躏,不给她长点记性,以后再这样,他真怕控制不住把她绑在腰带上。 “呸!你别奚落我。” 小女人胸中窝着一团气,抿着唇不爽的看着他,继而很有骨气的指着骰盅道,“我猜是大!” 话落,众人齐唰唰的转过去看着场主手里压着的骰盅,万众一心的呼道:猜错猜错猜错…… 不想,顾亦清按着骰盅,嘴角缓缓溢出一抹笑,嗓音淡淡的,“对了。” “啊?” 闻言,顾二白语气惊喜的望着他,瞬间反应过来,“那我赢了,我要提要求,要求就是终止这场赌局!” 顾亦清一言不发的看着她,长指在骰盅上轻敲,“夫人急什么?为夫还没买呢。” “……什么意思?我买大你不得买小吗?” 顾二白微微惊愕。 顾亦清唇畔轻勾,极为好笑的看着她,“谁跟你说的?” “……”顾二白看着某头厚脸皮狼,惊掉了下巴,转身问着周围的人,“不是吗?” 她刚才看清叔和狗蛋哥就是这样的玩法啊。 围观众人纷纷摇头,“不不不……没有这样规矩的。” “……” 总有古代人欺负现代人。 “我也买大。”顾亦清俊眉弯弯,声音煞是无情的来了一句。 “……”顾二白黑着脸,不要脸不要脸…… “那怎么办?和局?”半晌,顾二白丧气的望着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她想,她要表现的无精打采一点,或许这样清叔的兴趣就会渐渐消退,毕竟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垂头丧气、毫无生气的女人感‘性’趣呢? 玲珑木:……小主人您想多了,就算您是一条死鱼,场主也会兴致勃勃的下嘴。 “自然不。”顾亦清否决了她的提议。 “难不成算你的!” 顾二白装丧一秒破功,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忍不了了,公然耍赖,就算是先来后到,也应该是算她赢啊! 顾亦清莞尔,“夫人要想让着为夫,为夫恭敬不如从命。” “想得美!”顾二白炸毛了。 顾亦清扬眉,俊颜生辉,“好,公平竞争,猜点数吧。” “……” 啥?猜点数?还有这么变态的操作? “算了吧,您有那闲心,您自己猜。” 顾二白朝他摆摆手,大佬咱伺候不起。 顾亦清下巴微微亲昵的轻蹭了她一下,嗓音里带着几丝撒娇的味道,“别啊,象征性猜一下。” “……”顾二白又恢复很丧的模样,无所谓的嗯了一声,“十一点吧。” 十一点,注孤生,我叔。 “豹子。” 顾亦清勾唇,说话间,拿开了盅罩。 “哇……还真是豹子……” “场主这手气,和人生简直匹敌……” “你懂什么,是豹子蹭了场主的气场……” 六六六豹子掀出来的时候,全场响起轰炸般的惊呼。 顾二白眼皮子只挑了一下,嗓音毫无波动的哦了一声。 反正她现在已经觉悟了,她这辈子算是攻破不了清叔了,还赔上了被玩弄的命运。 “夫人不开心了?” “……”你看出来就好。 “那换夫人来摇?” “……”有什么不一样吗?你丫是从赌圣里蹿出来的猴子吗? “再来一次?” “……”顾二白面瘫的仰头望着他,眼内没有一丝光彩,“清叔,亲吧。” 顾亦清唇边的笑,愈扩愈大,“夫人这样让为夫没有一点胃口。” 正中下怀,顾二白心底一动,面上仍旧保持着万年面瘫,“哦。” 就这样,继续,把他的耐心消磨殆尽。 “我们再来玩几局?”顾亦清扬眉,试图激起她的求胜欲,奈何小女人缓缓摇摇头,像慢电影里没有感情的丧尸似的,生无可恋四个大字用来形容最为适合不过。 唰唰唰! 骰盅摇晃,第一局面出来个一一一,第二局出来个二二二……第五局出来个五五五。 顾二白的眼皮子终于跳了一下,五五五…… 呜呜呜……是她人生的真实写照,为什么她要遇上这个大魔王。 “夫人想要什么数字?” 顾亦清摇完,饶有兴趣的凑到她耳边问着。 顾二白连忙恢复半死不活状态,幽幽僵硬的摇着头,“随便。” “哦~”顾亦清意味深长的低吟,无趣的放下手中的骰盅,语气清淡道,“那不玩了。” 我的妈啊……阿弥陀佛……太上老君…… 顾二白闻言,心里登时绽开烟花一朵朵,这魔王终于玩够了……面瘫起了作用。 顾亦清放下骰盅,悠悠的收回手臂,抚过她的小脸,迷魅的眼底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味道,“现在开始收回彩头。” “……”什、什么? 顾二白大惊。 “方才听夫人的,一共摇了五次,三次小,两次大,浅吻三次,深吻两次,为夫听夫人的话,又怕夫人不耐烦,便合在一起,夫人是不是该奖励奖励为夫?不要再欲拒还迎,直接热情的……纠缠上来?” “……” 顾二白脸红心跳的听着某狼没脸没皮的话,面瘫人设终于崩了。 半晌,气的双手颤抖,横眉瞪眼,“你丫没搞错吧!对一个毫无生趣的人,居然也能有下口的欲望!” 顾亦清毫不犹豫的挑眉,语调轻快,“有啊,夫人若是累了,闭眼睡会也行,为夫自己动就行了。” “……” 顾二白望着漆黑夜中的一轮皎月。 ------题外话------ 虎摸小白~ 乖,听叔叔的话~别让你受伤…… 谢谢各位小主的打赏,献上狗莲超大号的么么哒~ 第二百七十三章:妻奴深度患者 “怎么样,夫人考虑好了没?为夫快挺不住了。” 身下,男人仰着扭曲的俊脸,像是在极力控着情绪,大掌微微从瀑布般的青丝轻探。 顾二白惊得脊梁骨一震,浑身都跟着打了个哆嗦。 这下可哆的要了他的命了,只听男人磁性的闷嗓痛苦的哼一声,继而整个人都微微有些战栗。 “清、清叔……你再帮我摇个数字呗?” 顾二白看着他这样,生怕他这个意志力薄弱的人,在众目睽睽下就兽性大发了,樱唇轻哆,手指颤巍巍的指向骰盅。 “……” 闻声,顾亦清咬着牙,浓烈的眉眼紧缩,死死的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女人,额上的汗都沁出来了,他都这样了,她还想着玩,呆会看他不玩死她。 这样想着,男人还是控制不住妻奴本性,伸手拿过骰盅,嘶哑的嗓子里带着几分不耐的危险,“要几点?” 顾二白抿了抿唇,眉心微动,“五点、二点、一点。” 男人未及多想,修长好看的指骨握着骰盅快速晃了几下,便覆在了桌子上,“好了。” “嗯。”顾二白一声不吭的拨开他的手,拿开了盅盖。 顾亦清目光灼热变态的死盯着那双莹白细嫩的手,真想把它死死的按在某处。 他知道那双手的滋味有多美妙,美妙的能让人冲上云霄。 “看啊。” 顾二白拿开盅盖后,微微用手偏过去男人冷峻的脸庞,邀请他观点。 顾亦清紧皱眉头,恨不得把这个玩兴正浓的小女人给撕了,一点都不顾及他的感受。 “读给我听。” 顾二白见他乖乖听话,话音微扬,语调里带了些嗔痴的意味。 顾亦清不悦的转脸,待看到骰盅里那几个数字时,刚想脱口而出,眼神瞬间变了。男人薄唇轻敛,望着那一眼看去好似很顺口的数字,唇畔隐隐渗出丝清俊而深沉的弧度。 又来撩他。 顾二白发现他天赋异禀的察觉了,不禁捂住嘴,忍不住咯咯笑了。 笑颤一下一下的,颤的男人一阵阵的想抽冷气。 套路深深深几许,清叔你就认输吧。 “顾二白,现在你撩的每一下,以后都要用眼泪做代价。” 男人望着她得意的眉眼,只手搓过那三个数字,恨不得将骰子揉碎在掌心里,就好像……她就是那三枚骰子。 “……” 顾二白出奇的觉得他这句话挺顺耳,就是内涵太深刻了。 “你……”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男人狠狠的附在她的耳际,咬牙切齿一般的嗓音,“急什么,为夫读给你听……我爱你,爱你爱得发狂,你若敢不像我爱你一般爱我,我做死你。” “……”一连串绵绵恨意的爱语,如同浑厚的钟声,又似晴天的响雷,振聋发聩,怦人心智。 顾二白知道,他表达了这么多,就他妈主要想表达最后一句。 围观群众中,有几个承受不住的单身汉,已经捂着心脏默默遁逃了。 “……你太吓人了。” 顾二白微微推开他的俊脸,浓密的睫毛轻颤,心中早已紊乱的像一团麻。 本来想撩他,却不想又被反撩,什么时候她能大获全胜一次,让他也尝尝吃瘪的滋味。 玲珑木:……木头此生怕是等不到了。 “怕了吗?”男人暗哑的磁嗓沉了下来,带着几丝笑意渐渐远离,口吻也轻轻地像是安慰一般,缓缓的摊开手掌,“没事,最多像它一样。” “……”顾二白以为他有所收敛,却不想,低头视线朝他的掌心看去时,呼吸登时滞住了。 一些老头老太太,经受不住暴力的恐吓,拄着拐杖也悄咪咪离开了案发现场。 顾二白喉间动了动,看着男人手中化为齑粉的骰子,小脚趾感觉都有些麻。 那可是象牙制品啊。 男人手中白色的齑粉随着夜间清冷的风刮过,小女人发直的目光无处安放,渐渐的又抬头看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和它身边被乌云掩盖住大半的月亮。 月亮:好吓人,乌云哥快借我躲躲。 “小白,再躲是要付利息的。” 身下,男人阴凉凉的语气,听得人心发怵。 付什么利息?小女人心脏‘咯噔’一颤,看着满天星月的目光愈加坚定了。 男人没耐心同她耗下去,全身心专注在她身上,大掌顺着三千青丝往下滑。 此时,小女人望着星星的眼睛一亮,桃色潋滟的双颊上忽然溢出一抹粲然的惊喜,纤长细白的指节从袖子里抻出,盈盈的细腕像是玉石般,在月清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柔美妙。 “欸?清叔你看,天上有颗流星!” 围观众人团闻言,齐欻欻的抬头,动作整齐划一的望向如墨般漆黑的天际,寂静无声,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流星在哪里? 流星:……劳资在家睡觉呢。 身下的男人纹丝不动的看着她故作惊讶的小脸,淡淡的哦了一声,“快对它说你爱我。” “……”顾二白嘴角颤了颤,尴尬的小手在空中凄凉的抖了一下,随即又是一惊,“欸?清叔你看,月亮里有个好美貌的女子。” 围观众人团闻言,再次齐欻欻的抬头,动作整齐划一的望向空中消失的那轮皎月,麻烦夫人先告诉一下月亮在哪? 月亮:……老娘已经被乌云哥哥弄来XXOO了。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月亮已经安歇了,不过那个美人就叫嫦娥,她下面要给大家讲嫦娥奔月的故事。 小女人余光瞥了瞥他叔。 耳际,淡雅疏散的男嗓便传过来了,大掌顺便擒住她莹白的手腕,“玩够了吗?玩够了该我了。” “……先、先看美女。” 顾二白结巴的望着他。 顾亦清唇畔微勾,“夫人放心,为夫贞操坚定得很,绝对不会去看别的女人一眼的,绝不像夫人那般博爱多情,家有丑妻薄田,为夫便心满意足了。” 顾二白脸色一怔,目光愤慨的转向他,登时不知道是该先反驳贞操的问题,还是该维护外貌的尊严,寻思了半天,嗯,还是外在比较重要。 想罢,小女人猛地伸手掐着男人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你说……谁是丑妻?看你是活腻歪了。” 感受到动静,‘欻欻欻’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转了回来,见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面上纷纷做惊恐状。 天呐,居然有人敢掐场主,还说出这么嚣张跋扈的话来。 果真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道一物降一物。 身下,顾亦清丝毫不反抗,长臂随意摊开,一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的乖实模样,虚眯的眸子别有一番诱敌深入的味道,“好啊,为夫早就不想活了,今晚就死在夫人身上。” 众人,“……” 哦,场主您可要说到做到。 顾二白被噎死,“……换一个吧,犯法。” 顾亦清勾唇,挺胯起身,长臂牢牢的按着她的身子,朝自己怀里拥,像是以此来纾解无限的痛苦,“怎么会,为夫是被夫人爽死的,触了哪家的法?” “……” 顾二白噎了一下,像是脑补了那画面似的,耳根子一下子如放入沸水中的大虾,红的好像能冒出腾腾热气一般,“你、你想得美……” 憋死倒是可以考虑下。 男人长眉斜挑,“夫人长得有多美,为夫想的就有多美。” 女人大多都经不住糖衣炮弹、甜言蜜语,顾二白就将这一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听到这般动听的情话,不禁神色娇媚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正中伤疤位置,“矜持一点会死。” 男人看着她这般千娇百媚的样子,胸口的敏感位置又被抓挠,不禁愤恨,一股热流喷散开来,小女人就是故意的,处处暗示他,却硬吊着不给,总有一天忍不了了,逼得他霸王硬上弓,到时候哭也没地方哭,只能窝在自己怀里哭。 男人越想越难忍,最后紧抿的坚毅唇角绷开,像是耐心耗到了极致,“不行了,为夫忍不了了,夫人的临别废话说完没?说完了,为夫可就开始了。” 男人话闭,火热的薄唇不由分说的从小女人颈窝的发丝开始往上噌,像一只饥饿的狼在开动之前,嗅食着自己的美食,高挺的鼻梁渐渐游离到脸颊,拼命地吮吸着小媳妇的芬芳,气息热烈的就像是准备打仗一样,就连手脚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 顾二白感受到他的异样言辞,大脑一下子懵了,什么叫临别的废话? 这厮莫不是要送自己上西…… 她在说什么。 顾二白想不下去了,额角蹦跳间,脑海里唰的一下又升起了‘爽死在身上’‘做死……’,什么的流氓言辞。 然后,全身心都充斥着这类言辞,怎么晃都晃不走。 简直流氓、变态。 清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说好的初恋要谈成小清新那样纯洁美好呢? 怎么和一大叔谈恋爱,分分钟车就飙到高速上了呢? 顾二白游思期间,神智却早已被他粗烈的动作弄得开始迷离,浑身酸软,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手,隔到他的面前,语调软软的,“……你丫的害不害臊,一群人看着呢。” “怎么了?”顾亦清无辜的面庞抬起,看着她情动的样子,漆黑的眸子一时深的可怕,可是那神智像是还没有她清醒,只是瞬间,生火的薄唇又顺着她伸过来的小手慢慢啃噬,“为夫只不过是当众收回彩头,他人怎会说闲话,若是说了把嘴缝上就是了,可是若寻个没人的地方,被你哄骗哄骗,又该受罪了。” “……”谁哄骗你了? 顾二白一听他这话,便知道这叔废了。 围观的众人嘴唇瑟瑟发抖:为什么他们要腿贱跑过来围观,现在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忽然走了会不会被场主以为出去说闲话了? “媳妇,你回应回应我啊,我好难受……” 男人一旦到了这个时候,就紧紧缠着她,脆弱不已,亲亲摸摸着小媳妇得不到回应,只觉得浑身难受,像是要爆开一般,呼吸浓烈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像个要糖吃的孩子似的,。 “……咳咳咳。” 居然还撒娇起来了。 顾二白感受到身下的刀锋,知道他这话不假,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瞥见众人的神色开始变得难以言喻,甚至有些少妇默默遮住了孩童的眼睛,便轻咳两声,妄图唤醒他的理智。 “你不回应我自有办法。” 不想,耳际阴狠的嗓音传来,死性不改的男人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暗示,反而变本加厉的一把钳住她的下巴,报复般汹涌的吻了上去。 “唔……” 顾二白眼睛猛地睁得老大,身上的男人像上了枷锁一般,怎么推都推不开,最后只得屈服在这庞大的淫威之下,热切地回应着。 周围,一众人扶额,受不了了,你俩赶紧回家上榻好吗? 人群之外,两道浓烈如焰的目光,透过丛丛耸动的人头,窥视着那座椅上恩爱缠绵的一对璧人,指甲生生嵌入掌心。 “郡、郡主,我们走吧。” “哥哥,我们走吧。” 两道嗓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但却如石沉大海,起不到一点波痕回应。 向来是因缘结果,却求而不得。 苦苦守候了十几年,不过是一场竹篮打水、镜花水月,竟难敌数月之久。 时间就像是一块磨刀石,再锋利的刀也经不起长久的打磨,终归会磨平棱角。 但却永远磨灭不了信仰。 江璃儿那张经过精心置办的妆容,如花般娇艳,握着帕子的指尖,却生生能把它戳出来一个洞。 来日方长,她总能想到办法的,总能的。 女子隐忍的泪水,如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雀儿在一旁看得心疼,悄无声息的拉着她的衣角,也跟着默默抽泣,“郡主,您别伤心,呆会还要斗舞呢。” 对……她是耀眼夺目的,无论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她呢? 她不过是个借助邪灵的玩意,顽木再奇特,也刁啄不成璞玉。 她会证明给清哥哥看,她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与他匹配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妖言谄媚的狐媚子。 “哥哥,你的伤口崩开了,我们别看了,去包扎一下吧。” 另一侧,怜儿满眼疼惜的握着男人的手臂,急的直跺脚,那被鞭打的手臂涔涔的还流着鲜血,便迫不及待的要来到这里。 只是因为她在这里 男子看着那缠绵的一幕,扯出来的嘴角,居然还能出乎意料的溢出笑容。 那是照亮他人生的光啊,那是将他从地狱里拉出来的姑娘啊,这辈子,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题外话------ 二更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二百七十四章:芦苇荡惊情 就算她现在躺在别人怀里。 就算他站在尘埃处仰望她。 可终有一天,他会让她看到他,注意到这颗从污浊淤泥里爬出来的星,终会为了她闪耀。 很多年后,当郑毅终于从万丈深渊里冉冉升起,真正站在朝堂上挥斥方遒、指点风云的时候,他才明白,爱原来是种救赎。 …… 赌桌尽头。 顾二白神志不清的被某只不知餍足的狼,啃了半晌之久,换气都练会了。 然后,她仔细数了数、算了算,终于怒了。 说好的两次浅吻,三次深吻,怎么现在……干啥呢大兄弟? 一吻到地老天荒呢? 玲珑木摇头:不,您记错了,是三次浅吻,两次深吻,还有……小主人您的吻技真是差到家了,木头实在不忍吐槽。 顾二白还没发怒,便感受到了玲珑木的焦躁,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大有威胁它的架势。 再哔哔把你丢进篝火里,吐槽完了还说没吐槽,你以为谁都像清叔这种开车上路的老油条啊,再说以他这饥渴程度……暗搓搓的还不知道练习过多少遍了呢。 玲珑木撇嘴:技术差还不让人说了,你不也在梦中幻想过。 “……” 顾二白见它要揭自己老底,猛地睁开了眼,刚想瞪它。 却不想,睁眼第一刻竟隐约透过人群,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人群之外的郑毅。 待眨了眨眼睛,到定睛一看,果然是他,还冲着自己散发出柔和的笑。 ……这么快就出来了! 顾二白不由微微惊愕。 清叔果然是速度派,本来她还以为犯了杀人罪,就算是冲动灭人渣,情有可原,怎么说也会在牢里呆一阵时间,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古代的牢笼是上午进去,晚上就能出来的,以这个速度,八成就录了个口供,就盖棺定论了。 玲珑木:……你老公都出马了,你还想怎么着吧? “唔……” 正胡思乱想的设想着,顾二白忽然舌尖吃痛,嘶嘶疼的叫出声。 这就叫吻技好?木头你给我出来! 身上,男人死死按着她的后脑,徐徐睁开浸在欲望沟壑中的深眸,眼底尽是对她走神的不满。 想着,又咬了一下。 “唔……你属狼的啊。” 顾二白才意识到他是故意的,瞪着他口齿不清的凑齐了一句话,占着便宜,还咬人,有没有天理了。 小女人狠狠的推搡了一下他,没推动反而被越拥越紧。 “嗯……” 顾二白感觉自己被勒的要喘不过来气了,赶紧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怎么了……” 顾亦清钳着她的身子,幽邃危险的眸子里不悦的射出柄柄寒刀。 “夫人这时候再想哪个男人呢?”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无聊的看着他,随意脱口而出,“郑毅。” 话音刚落,男人所有的动作瞬间戛然而止,浑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一般,霍然松开了她,浓烈的眉眼处,根根青筋格外明显的跳动着,心口一滞,语道森森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人撕碎,“你说什么?” “……” 顾二白只是随意脱口,余光无意瞥到男人此刻魔鬼般嗜血的扭曲模样,登时吓得眼皮子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令人误解。 同时在心里也愈加确定了日后自己敢出轨,清叔分分钟肢解碎尸不解释。 “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是说我看到了郑毅,不信你看……” 顾二白连连失笑,双手恭敬的捧着他的俊脸,稍稍转了个方向。 感受到男人身子僵硬的如一座雕塑,顾二白心底暗暗抽气,这……真生气了,幸好只是个误会。 果然,在那什么时候千万不能提别的男人,这是个真谛。 “……人呢?” 几秒后,男人寒冽至极的嗓音传来,顾二白微微一愣,随意抬头望去…… 只见,原本郑毅所站的方向,此时已然空荡荡一片,夏风萧条,树叶瑟瑟。 “……” 雾草……顾二白的心脏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麻麻呀,郑郑郑、郑毅呢! 大大大、大兄弟,你可别害我,咱俩无冤无仇的,我还救了你一命。 “……难道我出现幻觉了?” 顾二白左右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不能,她明明亲眼看到的。 可人群外,郑毅就是消失了。 “顾二白。” 顾亦清转过脸时,声线像是生生挤出来的,坚毅的唇被镀上一层冷硬的寒冰,眼神更是深不见底。 “不不不……” 顾二白一双水眸诚挚的望着他,着急忙慌的摆着手,声音乱的舌头都打结了。 “我刚才确实看见他了,他就站在那儿……清叔,我不是见到鬼了吧?” 顾二白说到一半,忽然把自己说的心里一惊,想到方才他对自己的那个柔和的笑,不觉更加吓人。 这夜深人静的,她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郑毅……莫非中午被拉进大牢的时候,就被打死了,然后现在……是鬼魂? “麻麻呀~” 越想着,顾二白越后怕,浑身一个激灵,像只鸵鸟般朝顾亦清怀里钻着。 身上,男人的声音久未传来,唯有起伏的胸膛在震颤。 顾二白知道他可能还在生气,但是她更害怕。 仔细想想,她连穿越都做到了,开个阴阳眼也不足为奇。 “乖,别怕。” 少顷,顾亦清像想通了似的,大掌擒着她的腰身,牢牢拥着,口吻悠长憨哄。 小女人整个人窝在男人温暖结实的胸膛里,得到安抚,内心的恐惧登时消了大半,抬起头,水雾雾的大眼睛眨巴地看着她,“叔,您真好。” “嗯。”顾亦清淡淡了来了一句,面上看不出表情,起身一把捞起她走出人群,“马上送你去见鬼。” “……” 顾二白一瞬间明白他什么意思了,挣扎着要跳下来。 雾草……变态就是变态。 顾亦清面部扭曲的狠狠钳住她,根本不给她任何回旋的余地,嗓音冷冷的不带任何情感,“顾二白,你等着吧。” “清……清叔我……” 正当顾二白百口莫辩,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 “郑毅感谢场主夫人今日救命之恩。” 郑毅站在离二人几丈之远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 呼~ 怀里小女人长呼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大兄弟,吾命差点休矣。 闻声,男人幽邃的眸底,不经意阴森更盛。 像是什么事情触到了他更深的底线。 “听!见!了!没!有!” 顾二白一字一顿的咬着牙,恨恨的看着一副抱着自己,想找块石头摔死的某叔,恨不得打他两拳。 一言不合就吃醋,一吃醋起来就不是人。 “不用。” 男人伸掌捂着她的眼睛,嗓音冷淡的不远不近回了句,连给她看一眼他的机会都没有,继续朝着黑黢黢的地方走去。 “……” 顾二白一时懵比了,这人什么鬼?刚才气成那样,现在真相大白,怎么这么波澜不惊? 好像早已预料到,丝毫愧疚感都没有的。 刚才把自己吓得以为差点要被剁成饺子馅了!丫的现在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就……他怎么还有脸抱着自己! 顾二白一时惊得暴跳如雷,想骂人又不知从何下口,因为这厮太他妈理直气壮了。 玲珑木抠着耳朵,摇了摇头:傻主人啊,您别纠结了,场主早就看见那个小白脸到年庆来了,刚才……只是想找个借口想吃了您而已,不过那个郑毅,也太不是实务了,场主都救了他,他居然这个时候来坏好事。 “……” 顾二白这回彻底懵了。 月黑风高,鹧鸪鸣啼,万物寂静,男人紧紧抱着她,静悄悄的朝着芦苇荡走去,越走越近,心跳声越清晰,有力的胸膛,沉重的脚步,渐渐的震得顾二白都有些被传染了。 “清叔,真的吗?” 她不敢确信的开口,但是看着越发黑灯瞎火的地方,心里越虚。 “……”顾亦清抵着她的头不说话。 “你为了那什么,刚才就那么吓我?” “……”顾亦清温柔的亲了亲她的发丝,还是不说话。 “你就这么想?” “……”顾亦清气息紊乱了,老子想的要爆炸了,你看不出来? “就这么急?” “……”顾亦清很疼,浑身上下都很疼,今天不要了她,怕是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了。 “……” “好。” 许久,顾二白点头了。 男人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像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松开捂住她的大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死死望着她。 一簇燎原火苗,熠熠发亮,将她彻底焚烧殆尽。 顾二白读懂了那欣悦至极的眼神,好笑的点了点头,顺势扬起樱唇,在他的有些扎人的下巴处印了吻,随即还大爷般的挥手一笑,“宝贝,娘子我欲拒还迎到此为止了,下面……任君意糟蹋吧。” 繁星满天,百花绽开,万物蓬勃。 芦苇荡,白白的苇花随风摇曳,细微的绒毛飘到人的脸上像是挠痒痒似的,引人发笑。 顾亦清喉结剧烈的滚动,却一步也不肯走了。 “就在这。” 他的嗓子紧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这儿?”顾二白挑眉,看了眼不远处的欢庆年庆,“要不要再走远点,万一被人发现了……” 顾亦清用动作告诉她,走不远了。 下一瞬,小女人背后贴着凉凉的露草,浑身一颤,“太冷了。” 顾亦清褪下锦袍,平铺在草地上,弯下沈腰悉心将她抱了上去,结实有力的臂膀,沉重隐忍的呼吸,于万籁俱静的夜里,每一处,给她的感觉都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所以她现在有种被大灰狼捞到锅里煮的奇怪感觉。 玲珑木搓手:……流出亲木头眼泪,小主人,呆会木头会教你降‘龙’十八式。 “……”这个,第一次就不要…… 玲珑木正色:……你以为一晚上就一次吗? “……”顾二白一掌把它拍回了耳际。 玲珑木拖着尾音:一定要让场主欲仙欲死,戒不掉您的毒,fighting…… 顾二白躺在还残留着男人余温的锦袍上,飘忽的眼神此刻不敢去看清叔褪衣的动作,巨大的黑夜掩去了她纯然的红艳小脸,和那双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小腿。 逆着月光,男人欣长流线般完美至极的身材,隐约展现,顾二白心虚的偷瞥着,惊觉他连脱衣服的动作都这么帅…… 她等这一天很久了不是吗? 可是第一次,谁能想到这个天神般英俊而无所不能的男人,有一天会在自己身上耕耘。 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这里离年庆不远,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远处传来的锣鼓歌舞之声,感觉像是说不准可能就会有人忽然过来,真够刺激的,第一次就在野外…… 她记得她过来的第一天,就是看到铁柱和小翠在野外那啥,然后狗蛋哥还说清叔不许庄园的人在外面…… 现在自己倒是带头违规起来了,算不算打脸了?不过是因为自己打脸的,所以好开心。 嗯……清叔都饥渴了二十八年,第一次不会太残暴吧? 万一一发即中怎么办?真的顾二白还没找到呢…… 鬼知道,顾二白在第一次做准备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总是一切的一切,待到顾亦清压上来的时候,都化成了一片空白。 男人牢牢将她的双手钳固在头顶,浊重不堪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一阵一阵的蛊惑人心,那对鹰隼般浓烈目光深沉又执拗,仿佛等了二十八年,终于等了身下之人。 这个唯一让他动心,让他沦陷,让他疯狂,甚至让他死亡之人。 而她,终于属于他了。 “等等等……” 在男人滚烫的吻欲落下来时候,身下的小女人忽然慌乱的摆了摆手。 顾亦清歪着头,如狼般桎梏,目光也跟着崩刹,“小白,你要是这时候跟我说不可以……” “不是!”顾二白斩钉截铁的看着他,“你先发誓,从今以后,只许有我这一个女人,要是有别的女人,你就……就是小狗!” “呵~” 顾亦清看着身下认真的小女人,忽的朗声失笑了出来,没理会她,直接低头狠狠的堵住了她的樱唇。 顾二白愣了一下,随即手臂缠上了他的脖颈。 男人从她的唇,流连到眉眼、鼻尖、耳际、脖颈…… 爆出青筋的大掌正准备撕裂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 顾二白忽然惊吓的大叫了起来,“什么!什么东西!” “汪~汪汪~” 此时,伸出舌头舔着主人手心的阿黄,听到正是小主人的声音,激动地活蹦乱跳的叫了起来。 “孩子他爹,你听到了吗?声音好像是从芦苇荡那边传来的,咱们快去看看,是不是阿黄找到二白了!” “好好好,快去看看!” 不远处,庆家阿娘阿爹急切的声音传来,直直的传入了顾二白耳中,如一道晴天霹雳,直接把她昏沉的甚至劈成了碎片。 “叔叔叔,阿爹阿娘来了,你快起来,不能做了。” 顾二白浑身冰凉,神智回温,手心不停的拍打着男人的脖颈。 奈何男人像疯了魔似的,回过神来,只手钳固住她挣扎的双臂,眸光滚烫的烧人,声带哑的像要断开似的,“看见就看见。” 顾二白微愣,猛地摇摇头,目光真切而祈求的看着他,连语道都有些哆嗦,“清叔你冷静些,咱们什么时候都可以,可是爹娘不行,他们若是看到咱们在这,刺激太大了,会受不了的,万一当场昏死过去了……” “小白,你摸摸看我,现在要我停,我也会死的!” 顾亦清咬着牙,看着绝情的小女人,直恨的俊脸都变形了,语道里的哀求丝毫不比她少。 顾二白犹豫又折磨,听着阿爹阿娘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可……不行,清叔您忍忍,忍忍以后想怎样都可以,爹娘真的不行,我感觉他们真的会受不了了,之前就经历过一次这种,这回还是你……” “顾二白,你是要我死给你看吗?” 男人看着她委屈至极的小脸上梨花带雨,一时间一口银牙都快要碎了。 直接挺胯不理会她。 哪里想,顾二白忽然紧绷双腿,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他,一脚将他踢下了芦苇荡中。 “嘭!” 巨大的水花高高溅起,惊起雷动,男人彻底没入湖中。 正在此时,庆家阿爹阿娘探过最后一层芦苇荡,直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闺女,夜太黑,只能看到她那张白皙的脸蛋。 庆家阿爹弯腰扶起她,小心的低声问道,“闺女……怎么了?” 顾二白手抖脚抖,浑身发冷的看着那惊起千层浪后,恢复平静的水面。 一时间神智都失了。 “这孩子,不会是喝醉了吧?” 阿娘看着失神般的二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爹娘,快走!” 顾二白忽然像反应过来的什么似的,直接站起来,拽着爹娘就往外面走。 “怎么了啊?我刚才怎么听有一声落水声,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阿娘奇怪的被她扯着,面色焦虑的问她。 “没事没事,我中午喝多了,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这湖里有邪祟,咱们快走!” “二白你胡说什么呢?是不是喝傻了?” 阿爹一脸惊诧的看着她,像是觉得她傻了一样。 “快走啊!我让你们快走!” 忽的,顾二白的嗓音吼的如同雷般响亮凄厉,情绪像临近崩溃了一半,直把二老的耳朵都震懵了。 月亮透过乌云,依稀探出光芒,照的她极致惊惧的脸上,惨白的像鬼一般恐怖。庆家二老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不断地点头,加快脚步朝芦苇荡外走。 “你们在这等着,我衣服落在那了。” 刚出了芦苇荡,顾二白交代的话音未落,整个人便疯狂的转身,朝芦苇荡中跑去。 庆家二老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半晌,阿爹回过神来,“孩子他娘,二白是不是哭了?” 阿娘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这到底是怎么了,都抽抽的喘不上来气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清叔不要她了 乌云滚滚,月朗星稀。 晚风中摇曳的芦苇荡,交错密集,纷繁杂乱,大朵花囊映下的黑影,斑驳的在打女人惊慌苍白的脸上。 她像一只没头脑的苍蝇,疯狂的一股脑冲进去,四处碰撞,双臂不停挥赶着阻碍在面前的苇杆,浑身磕绊的凌乱。 偶尔有小树伸出的枝杈乱桠,紧紧缠绕在她的衣服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女人透白的嘴唇,微微战栗,直接将衣衫从身上拼命扯下。 苇叶割伤她白嫩的肌肤,从细微的伤口渗出丝丝殷红的血液,滴到那双精致的绣鞋上,脚下被新冒出的苇芽绊翻,直戳在脚尖,尖锐的痛感从下而上袭来,女人本就蕴满了的泪水,此刻脱眶而出。 在她杂乱无章的挥腾下,终于推开最后一丛芦苇。 眼前,直直映现出的是一片波光粼粼,平寂如镜的湖泊。 湖面上没有一丝风,湖底黑漆漆的,湖边偶尔有芦苇摇晃的动静,露珠滴下,在一边晕出淡淡小圈波痕,很快,便消失在黑夜。 看着这般无声的静静,女人的面庞像是呆滞了一般,水雾黑漆的瞳孔,越放越大,一股滔天的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凉彻四肢百骸。 她像是害怕惊了这静谧一般,试探般喊了一声‘清叔’,牙齿不规律的颤抖声都显得比闭塞的嗓子还要大。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漫漫无边的黑夜,和死一般寂静的湖泊。 “清叔!清叔!清叔!清叔……” 成串的泪水接连滚落,女人忽然像是疯了似地,狂奔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湖岸,嘴里喊着男人男人的名字,那因情绪激动而短暂嘶哑的嗓子,显得声嘶力竭。 她还是听不到回应,面庞尽数惨白,娇小的身形直直冲着湖水跳了下去。 夏日的湖水,到了后半夜,白日里汲取太阳的温度早已褪去,剩下的,只是刺骨冻肌的侵泡,激的人的细胞紧缩、神经发毛。 “清叔,你在哪?你在哪?” “顾亦清,顾亦清……” 小女人浑身具闷下去,在水里,手脚因浮力而变得缓慢不听使唤。 她伸臂竭力去探着什么,一处都不肯放过,直探湖底,摸到的却只是一块块坚硬的顽石和一把把乌黑的淤泥,丝毫不见男人的踪影。 空荡荡的巨大失落,一时铺天盖地袭来,那具冰凉的躯体,攫着浑身的力量,义无反顾的游向更深处的湖泊。 她默念着。 顾亦清,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我怕。 湖心底处,越来越黑,黑的让人看不到边际,越来越重,重的逼人窒息。 那在巨大湖泊,包裹下的身子像一条疲惫而疯狂的鱼,胡乱的摸索、探寻,不肯放弃任何一处,湖面上不时漾起一圈圈细小的漩涡。 “汪!汪!” 芦苇荡中,阿黄探头窜了出来,胸脯微微扬起,健硕的黄毛竖直,像是意识到什么危险似的,琉璃般幽幽发亮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那波动的湖面,两只前蹄欲动非动,像是在警惕般观察着什么。 湖中心,忽然咕噜咕噜的冒起巨大的气泡。 阿黄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一般,撒开蹄子,狗身迅猛的蹿下水,两蹄刨出巨大的水花,直直朝那气泡处起伏而去。 湖底下,女人长长的黑发,被丛丛水草死死的缠住,那奋力挣扎游荡的手脚早已脱力,逃脱不得,肺中的空气耗尽,口中乏力的吞吐着湖水。 扭曲的面容像是在和死亡斗争,可只能等待死亡。 阿黄循着气味找到了主人,紧紧咬着衣袍欲往岸上拖行,却怎么也扯不开。 最后,它像是发现了什么,猛地潜入水中,张开利齿咬断了那牢牢纠缠的水草,四肢奋力,将主人安全拖到了岸边。 “呕~” 顾二白双手乏力的屈膝按着草地,吐出喉间大口大口吞咽的湖水,湿哒哒的头发重重的拖着水草,面上早已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 “清叔,清叔……” 待她呼吸过来一口气的时候,手臂又朝着湖水攀爬而去,大有死不罢休的架势。 阿黄嗓中呜咽一声,见势死死的又将她拖回。 来回几趟,人和狗的较量下,顾二白疲乏的一丝力量也没有了,那缓不过来劲的小腿,甚至在隐隐的抽筋,痛使迷昏的神智都清醒了大半。 “滚~” 顾二白扯开狗头,按着那越抽越猛的小腿,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旁边,松开嘴的阿黄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不安,急的直团团转。一个激灵抖了抖身上的水,灵敏的鼻子嗅着附近的草地。 不一会,它像是发现了什么,嘴里叼着一块小巧的东西,谄媚的朝主人手中递去。 顾二白有气无力的刚想挥开,借着月光却看清了那牌子上的几个小字: 眠风一中,二年八班,顾二白。 她的胸牌。 水榭园。 是……清叔身上的。 清叔落下的。 顾二白接过胸牌,昏沉的脑袋像是骤然清醒过来,不管不顾着小腿上的痛感,往刚才那块草地爬去,双手紧张的摸索。 没了,清叔的衣服没了,没了。 而顺着衣裳的那侧,一道湿漉漉的水痕沿着大路而去。 她忽然喜极而泣。 清叔走了,清叔是走了的,他没事,他没事。 小女人趴在那块草地上,低声的抽泣着,庆幸至极的亲着那块胸牌。 泪水打在晚露上,冷凉融于一体,顾二白双手紧紧攥着,像获得了什么至宝一般珍惜。 “孩子她爹,你说二白怎么还不出来呢?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庆家阿娘等着着急,干上火的朝着老伴跺脚。 “不会是……” 阿爹像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连忙拨开芦苇朝里面去。 月光下,姣姣的光芒洒在再次恢复平静的湖面上。 顾二白的哭了许久,虽还时而忿忿的砸了着草地,心境却早已发生了变化。 她起身擦干了面上的眼泪,拢了拢身上湿透的衣衫,脚步踉跄没跟的朝着芦苇荡外走。 “二白,怎么回事?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正冲进来,忧心不已的庆家二老,急的火烧眉毛,见到她,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二老走进,却发现女儿浑身湿透,皮子牙齿都冻得发抖,湿淋淋的头发紧贴在身上,一滴一滴的打着残留的水,一时间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没……没事,回家吧。” 顾二白抬头看着二老,语气冻得断续,面上除了轻微的战栗,便看不出什么表情了。 她沉重的迈开步子,缓缓朝着庆家大院走去。 “二白……” 阿爹有些后怕的觉得女儿神情不对劲,伸手拉着她欲问个究竟。 阿娘嗔怪的打了一下他,抹了抹眼中的泪,调子低低的,“有什么事回家再问吧。” 阿爹跺了跺脚,闷闷的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袍子就朝着湿哒哒的顾二白身上披去。 隔着一片芦苇荡,田围年庆依旧庆祝的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映的清寒月光照耀下的大路,更显凄冷条条。 待到温热的衣袍搂到肩上时候,顾二白干涸的眼眶中,泪水又凝结了下来。 生怕别人看见般,她微微低下了头,泪眼模糊的看在摩挲在手里的胸牌。 清叔一直随身带着它,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到了极点才会这样。 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偶尔说话像个孩子般固执,逼着她说她不会离开他,生生世世爱他,甚至幼稚的威胁她。 可是她呢?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顾二白,你在他最柔软最渴求你的爱时,插了他一刀,他会不会恨你,他会不会以为你根本不在乎他。 会的,不然他为什么会把胸牌扔掉,他明明很喜欢这块胸牌啊,还用金子把它镶成最好看的样子。 可是他现在不要了。 他不要你了,顾二白。 女人的哭声由一开始的抽泣隐忍,到最后不可抑止的放声。 阿娘疼惜的上前拥着女儿,温声细语的柔柔抚慰着她,“孩子,别哭,有什么事都跟娘说,娘不会不管你的,娘永远是你的依靠。” 顾二白听着,哭声却不减反增,越来越大,最后泣的不成调子。 你若是知道我冒名顶替了您的女儿,你要是知道您养的一直是个骗子,你要是知道您的感情一直寄托在一个假货身上。 一个只知道一味索取,像只水蛭纠缠不松,不知回报,不肯离去。 你还会是我的依靠吗? 顾二白被冷水刺激的脑袋,开始渐渐发热,渐渐昏沉,甚至渐渐不清晰。 但她的脑袋却一点没有休息过,画面在顾亦清压在她身上恨恨的看着她,和阿爹阿娘寻到她之间,来回切换。 像是过电影般,中了魔咒般。 “孩子他爹,快,孩子要发烧了,快背她赶紧回去。” 阿娘感受到她的身体越来越昏沉,连连探了探头脑,滚烫的惊得脸色都变了。 阿爹见势,二话不说背着她健步朝大院冲过去。 …… 田围年庆。 小桃子被一番篝火斗舞大赛的大娘大婶们,折腾的汗水淋漓,回笑回的脸都僵了,终于得到放过时,才想起来去找场主夫人。 要好好像场主解释一番,场主才不会怪夫人。 她想着,便迈开步子朝中央走去了。 却不想,来来回回将田围走了几趟,愣是在哪里都没发现场主和夫人的半分踪影。 小桃子纳闷了,疑惑的摸了摸脑袋,决定去寻个时常跟在场主身边的汉子问问,因为无论如何,年庆当晚,场主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田围的,所以不可能找不到场主,可是夫人去哪里了?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小桃子被自己这个忽然冒出来,不祥的预感吓得心惊。 像是想起了上次在水榭园,也是在她离开夫人后,府里就出了那般惊天的事。 大抵是留下了阴影,她越想越可怕,放步跑入人群中,随手拉了个汉子,正巧拉到了狗蛋,“王长工,你可看见场主和夫人了吗?” 第二百七十六章:他爱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话音刚落,狗蛋愣住了。 见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正想着该怎么说,身后的奎子便一脸邪恶的冲她挤眉弄眼,“场主现在应该在花前月下呢,掌事媳妇你可别去打扰了,小心小命不保。” “啊?” 小桃子闻言,面上带惑,似是没听懂。 奎子摆摆手,暗暗的朝着不远处黑漆漆的芦苇荡努了努嘴。 小桃子看着,当即像明白了过来了,脸上有些微烫,松开了狗蛋,二话不说便跑开了。 原来场主这么迫不及待的和夫人欢好,差点吓得她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若是再一次因她半路离开了夫人而出事,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狗蛋摇摇头转脸望着奎子,二人不可言喻的相视一笑,便走了开来。 身后,渐渐露出一袭霓裳舞衣的江郡主,生生愣在那里。 雀儿站在她身后,手里慌张的绞着帕子,暗骂着顾二白那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又不由担心的望着郡主那失血的脸色。 江璃儿听着方才的那番对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了草地上。 雀儿慌忙伸手扶着她,看着郡主极不正常的脸色,嘴唇欲动未动,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似是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便壮着胆子喏喏说了出来,“郡主,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您这般伤心也无济于……” “啪!” 话未说完,江璃儿凌厉的一巴掌,已然嵌在了她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明晃晃的刻在那里,直将雀儿都打懵在了原地。 女子看着她的脸色,如同猛兽一般凶狠,整个人残忍的气质和身上柔美的薄纱,大相违和。 “郡主……”雀儿没想到郡主居然会打自己,捂着脸,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贱婢,你懂什么?她靠的不过是妖术!妖术!没有人,没有人,这天底下除了妖术,没有人能让清哥哥刮目相看,为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我要去揭穿她,她该死!” 她隐忍的嗓音,瞪大的凶眸,冲着她一时尖锐到极致。 声音大的像是要说服别人,连带着说服自己,惊得一旁格外莫名的群众,都微微远离开了这个平日了端庄大方、温柔懂礼的郡主。 雀儿被她这一番话愣在原地,只手捂着灼痛发热的左脸,不敢再说话,只吓得一骨碌跪下,死死的伸手抱住她的腿,嗓中苦苦哀求,“可是郡主,郡主您不能去,日后还有大片大片的时光,咱们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扳倒她,可是您现在若是去了,场主发怒,一切都完了啊。” 她知道,知道郡主爱场主失了神智,可是郡主不能因此毁了自己,不能因此毁了好不容易壮大起来的江王府。 “滚!你给我滚!” 江璃儿听着她的话,一时间气的指甲都把掌心剜出了血。 年庆上,锣鼓喧天、丝竹交响,宽弘的气势一点点壮大了她心中的愤怒。 她气得想毁了那个女人。 现在连个丫鬟都能看清,都能看出来清哥哥丝毫不在意自己,只在乎那个妖女。 可她不愿意相信,清哥哥一定是被迷惑了,一定是,他不会对谁特殊,永远不会。 江璃儿疯魔的想着,一脚狠狠的踹开了跪在地上的雀儿,拎着裙子,不管不顾的朝着芦苇荡跑过去。 脚下,不知从哪里滚过来一块石头,生生将她凌乱的脚步绊倒在地。 “啊~” 江璃儿猛地倒在草地上,膝盖碰到坚硬的泥土,喉中痛呼。 失去理智的脑子已清醒大半。 她咬着牙,狠狠的抬头起,看见的是半截白色的衣袍,再往上,那是一张温和底透着凉意的脸。 男子垂眸,目光凉凉的看着脚边狼狈不堪的女子。 明灭的月光下,江璃儿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觉那男子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凉薄的嗓音缓缓溢出,“江郡主为男人疯狂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江璃儿狠狠地扣着地,杏眸狠眯着看他,语气嚣张的不可一世,“你只不过是个没上任的新科状元,都有资格来可怜本郡主了,谁给你的自信。” 声落,面前男子讥诮的笑却愈加明显的不经遮掩。 江璃儿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可怜的轻嘲,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对一个卑微的傻瓜,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而她现在的确是这样。 极致的不堪,让她不由得生出一股恼羞成怒之感,“区区一个书呆子而已,你懂什么叫爱?终有一天,等你也遇上求而不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你就知道,你可能连我都不如!” “是。” 头顶的男子,嗓音极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字,却冷的让人不由一颤。 江璃儿面上忽的有些微愣的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他的意思。 他说什么?是什么? 发愣之际,男子忽然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朝她伸出了手,那一双看似温润的眸底,隐隐的潜藏着和她一般沸腾的、难以息止的热火,“江郡主,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江璃儿看着眼前这只还带着伤痕的手,满面露出满是惊愕和不解。 男子已经收回嘴角方才讥讽的笑,神情定定的望着她,却像完全在看着另外一个人,“顾二白,我深深地爱着她。” 话落,江璃儿的眸子瞬间被点燃了,那是一种疯狂的恨。 可她现在听着这句话,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种声音,就像无数个日夜,她想向清哥哥表达的浓厚情感如出一辙。 有时候,朋友可能是惺惺相惜,可能是志同道合,可能是利益相关,可能是机缘巧合,也可能是相像。 于机缘巧合下,碰到一个志同道合的相像之人,因利益相关,而惺惺相惜。 所有的一切,他与她,因为这一句话,全都有了。 “和我站到一起。” 男子微热的手覆到了她的手背,带着她起身,声音极具诱惑的煽动力,眸子浓烈的灼人。 她知道,那是和她一般的隐忍,求而不得的深痛。 江璃儿失神的看着他,浑身的防备,较刚才显然褪去了几分。 “你有什么办法?” 她不确信的问。 男子唇形微抿,缓缓转过了身子,望着远处大片大片黑黢黢的芦苇荡,沉声道,“我曾经冒犯过他,试图向他的盘中餐伸出手,但他浑然不在意,可能,在他那么高的地方,是看不到尘埃的。他救过我,却是为了讨好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一直在想,最初,我们都是平等的,却没有竞争。就在刚才,我看见他走了,带着我从不敢想象会出现在他身上的失落感,那是被一个平凡女子伤的,他有了弱点。” “你说的……是清哥哥?” 江璃儿皱着眉头仔细听着,满是怀疑的看着他的背影。 男子停顿了下来,语气微讽,“江郡主想听的不是这个吗?” “这不可能!” 江璃儿几乎是瞬间决绝的否定了他的话。 “年庆是祈求上苍丰收的重大日子,每年不论发生再天大的事,清哥哥都不会破例离开!绝不可能!” 话落,面前的男子久久痴痴的笑了。 他转身,满眼带着质疑而冷笑的望着她,“我真怀疑,江郡主是真的在场主身边呆过十几年吗?” “……” 江璃儿被他这笃定的语气,定在了原地般哑口无言,半晌,她才想起反驳,“你什么意思?” 男子望着她,“场主为她破的例还少吗?” 江璃儿面色变了变,眼神像是在逃避什么。 “江郡主是不是轻敌了?” “……” 不,她没有轻敌,正因为她极度的害怕这个情敌,所以才会陷入极度的疯癫,她怕顾二白真嫁进了顾府,她连见清哥哥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能想象吗?自己守了十几年的东西,忽然被人抢走了。 之前,她还在想,如果清哥哥真的这么喜欢她,娶了她,那么她江璃儿甘愿只做个小妾,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敢渴求,只要伴着他就好。 可是那天在水榭园,她亲眼看到清哥哥为了顾二白,居然连心都敢剜,他为了去爱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这让她怎么不害怕,她爱清哥哥早已胜过了爱自己。 男子朝她走来,话如一把温柔的剑,直插心扉,然后来回搅动。 “你要记着,从今天开始,把心放宽,要相信,为了她,没有什么,场主是做不到的。” “只有记得这个,你才能更加学会隐忍,不至于让自己显得这么蠢。” 江璃儿听着,望着隐藏在他眼底的残忍,几乎站不住脚步,节节后退。 自以为伪装很好的坚强,被一个陌生人击得支离破碎,“你……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吗?” “江郡主还不懂吗?该说的郑某都说完了,场主此刻已经回府了,江郡主却还在这里。”郑毅不停顿的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轻蔑的冷嘲,“江郡主恐怕是一点都不了解男人,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来的令人感动万倍。” 话落,江璃儿神情一顿,寻思着他的话,像是蓦地懂了,目光一亮,转身就要往顾府跑去。 “等等……” 身后,男子的凉薄声音再次响起。 江璃儿停住了脚步,整个人的情绪已经不似刚才一般崩溃,望着他,渐渐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放心,郑才子帮了我,我自会重金酬谢。” 男子迈开步子,轻轻朝她走来,嘴边的低屑犹在,“郡主怕是误会了,我们是朋友,朋友应该互帮互助,而不是一厢情愿。” “你……” ------题外话------ 推荐好友顾灿文《不良狂妃:强撩摄政王》 凉影,二十五世纪的地下雇佣兵之首,不是好人也没有素质,欠下的恩情不一定会还,但犯了她的人却一个跑不掉! 一朝睡死,她穿越到楚国尚书府嫡女苏凉身上,一个本该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却在寺庙中苟延残喘的可怜人儿,她想过悠悠闲闲混吃等死的小日子,却不想各种阴谋诡计都朝她蜂拥而来,。既然如此,就且看她如何排除万难,扬名九州! 不过谁来告诉她,面前这个人是传说中那个声名狼藉,风流成性,背负着断袖之名的靖国皇子? “喂,你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咽了两口唾沫,她杏眸一瞪。 “娘子,夜深了…” (本文一对一,男主强大,女主腹黑,各位看官请放心入坑) 第二百七十七章:场主基本靠哄 “明天郑毅还有事请郡主帮忙。” “不对,应该是互帮互助。” 末了,男子又补充了一句。 江璃儿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前途漫漫,却有了希望。 二人的对话,渐渐隐没在高阔静远处的黑暗中,再不见声息。 …… 顾府,药阁。 刘管家正在悠闲惬意的给小东西——玉丝翎雀,欢心的涂伤。 打乾宜斋,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一个半大的小厮,连门都不敲,直接冲了进来,直惊得玉丝翎雀差点展翅飞了起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刘管家不咸不淡的皱眉,挑弄着药汁,缓缓给翎雀仔细涂抹着。 他想着,等这会说故事的翎雀养好了,就让场主亲自送给夫人。 夫人一定会很开心,一开心,嫁到府里就越来越快了。 “刘管家,不……不好了,场主回来了。” 那狂奔过来的小厮,上气不接下气的扶着门框,喉中断断续续道。 刘管家不耐的回了句,“回来就回来了,看你大惊小……什么!” 话说到一半,他手里的黑药勺子,直接掉到了玉丝翎雀的伤口上,翎雀痛的扑腾着翅膀。 刘管家大惊。 年庆之夜,场主怎么可能回来,“你是不是看岔眼了!” 小厮连连摆手,“没有,场主真的回来了,而且浑身都湿透了,脸色差得很,看这太吓人,旁人都不敢靠近,现下他把自己关在水榭园里,没一个人敢靠近。” 刘管家大惊之余,已经迈步疾速朝着水榭园去了,小厮见势,连忙紧跟其后。 刘管家暗自思忖,这该发生了多大的事,场主才会破了二十多年的例,在年庆之夜回了府? 水榭园? 思及此,他惊觉不对,赶紧转身问小厮,“夫人可跟着一起回来没?” 小厮摇头,“自然是没有,正是因为夫人没回来,我们才害怕,场主这次的神态,不亚于上次从庆家回来,小奴猜想,可能还和夫人有干系。” 刘管家点头,那便不言而喻了,他边走边想,寻思着夫人不是小气的人,总不会因为一只鸟就和场主闹别扭吧,定是发生了别的事情。 一路想着,疾步来到水榭园,刘管家抻了抻袖子,捂了捂心脏,做好一番被场主骂也不会犯病的准备,轻轻抬手敲了几下门,声音压得极低,“场主,您在吗?” 声落,里屋并没有发出声音。 刘管家知道,场主一定是听到了的,只是想不想回。 于是他拱着手,一副极有耐心的等候在门旁。 不久,屋内便传出一声低沉的冷嗓,“备水。” 刘管家一个激灵,赶紧冲小厮摆手,“快去快去……” 小厮连连屁颠朝水房跑去。 水榭轩内。 顾亦清坐在那张红纱暖帐边,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紧闭,只手握着残存着体香的袍子,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脑海里,全是小女人方才将他踢下去的场景。 思及此,男人大掌将床头的红木花雕捏个粉碎,暴起的额间纹路也愈加深壑。 好,好,顾二白,你够狠。 这次不等到你跪在面前求我…… 男人面目狰狞,越想越怒,掌心成拳瞬间将床沿的铁杆砸弯。 到现在,他竟然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他真想她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看他能不能掐死她。 屋内传来巨大声响,刘管家微惊,想推开门的手,停在了门栓。 不一会,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刘老,进来吧。” 半晌,男人浑厚的嗓音传出。 刘管家第一时间推门进去,眼神左右打量着房子,四处毫发无损,只是那张床被蹂躏得不轻,是时候换了。 “场主……” 刘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三尺之外。 他知道,这时候的主子就像颗炮仗,一点就着。 以前,场主可不是这样的,他虽年少,但沉着、冷静,对情绪的控制,理智到了变态的程度。 无论是下面的人在生意上多大了纰漏,造成了多少损失,或者是老爷在外面有过多少花花肠子,他都能不动声色的解决,绝不露出半点情绪。 极少怒,更别提笑,像是没有任何事情,能激起他的水花一样。 即使有时候,看什么事情不过眼,一声令下云淡风轻的毁了便是。 可是自从遇见了夫人,场主开始变得血气方刚,易暴躁易怒,也容易暗愉,像个毛头小子。 这大概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刘老。” 刘管家正思索之时,便听场主又开嗓了,不禁有些始料未及,连连的应道,“老奴在。” “对个女子来说,是父母重要还是夫君重要?” 顾亦清深沉的话音一落,刘管家差点吓得没站住。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场主居然会问他这样的问题。 女子? 从场主嘴里说出来的,肯定是夫人,那父母和夫君? 难不成是庆家二老反对夫人嫁过来,夫人妥协了。 所以场主生气,以为夫人心中没他? 定是这样,刘管家想着,捡了个好听的跟他说,“自古女子讲究三从四德,这里就有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所以二者无论是在道德还是律法上,都没有什么可比性,只是在乎关系立场的变化。” 言下之意,便是劝场主早日娶了夫人,不必过多深究。 “那如果只是几个月的父母呢?” 顾亦清拧着眉,目光幽深的望着他,眼底渐渐酝酿起了一波风暴。 “……” 刘管家一时没听懂场主的意思,怎么会是几个月的父母,难不成说的不是夫人? “那就要看这个夫君认识几个月了。”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刹那间反应了过来,后悔的直想拍脑门。 真是人老了记性不好,竟忘了夫人不是庆家真正的女儿这一茬。 这么来说,场主说的还是夫人。 “果然。” 下一刻,顾亦清语气森森的像要吃人一般,左手不禁又捏碎了左边一个红木花雕。 也对,就认识几个月而已,他在她心目中算什么? 不值一提,经不起任何考验,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叔? 她下次再敢叫他叔,他非得废了她! 她倒底爱他吗?谁会爱上一个年龄差距这么大的长辈? 那她骗他?她跟他说……她什么也没跟他说过! 顾亦清想着,头脑发热,几乎陷入了疯狂,恨不得现在就去庆家逼问她,他到底是她什么人,她要敢不承认爱他,他就掐死她。 刘管家看着,知场主被他那句话给点燃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覆水难收,又不能颠三倒四,否则以场主那聪慧的脑子,肯定会更加歪曲的想。 “场主……稍安勿躁,凡事总站在一方想,只会越想越乱,若是由两个人坐在一起好好商量,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刘管家寻思一番,小心翼翼的开嗓。 顾亦清已经有些仇视他了,坚毅的薄唇紧抿,许久才发出声音,“我不想再见到她。” 刘管家闻言,低下了头,忍着没笑出来。 场主您现在的表情早就出卖了您。 “场主您想让夫人主动来找您道歉?” “……” 顾亦清眸色变了,抬头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他。 刘管家也觉得自己很危险,硬着头皮道,“以老奴多年识人的眼光,夫人明日一定会来的。” 顾亦清呼吸渐渐沉重,怒火好像越来越沉了。 刘管家反思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等了半晌,如被放在热锅上炙烤一般。 久久,顾亦清来了一句,“真的?” “……”刘管家长呼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明天就算夫人不愿意来,他绑也要将夫人绑来,不然他这老命不保了。 “场主,水到了。” 门外,小厮怯怯的声音传来。 刘管家拱手,“还请场主快快沐浴,好生睡一觉,明日才能养饱精神,等着夫人来道歉。” 顾亦清顿了下,点了点头。 刘管家含笑愉快的走了出去,只能哄了。 小厮将水抬进来,顾亦清起身,将身上的衣袍褪去,条件反射的去摸袖笼里的东西。 然后,他手中一空,神情猛地怔住了。 抬水的小厮不经意看到场主恐怖的表情,吓得水差点都洒了出来。 ‘咣当~’ 水榭轩门被打开,一袭墨色的身影疾速冲了出去,刘管家诧异的转过脸。 场主……怎么又沉不住气了? ------题外话------ 狗莲:小白我越来越喜欢你叔了…… 最近给九哥投票的越来越少了,我相信你们是为了留到月底翻倍,要是拿去投给别人,我会嫉妒成小婊砸而不去给玉米地施肥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场主在拔草? 丑时,顾府。 夏风微凉,门前通明的灯笼微微摇晃。 一辆辘辘疾行的马车声渐渐传来,最后息止在大门口,江璃儿俯身提着裙子,准备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不想,抬头便见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黑影的速度快的让她看不清,不过既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形,她还是一眼辨认了出来。 “清哥哥~” 江璃儿见势,面露喜色,来不及踩着轿前小厮,便扯着嗓子朝那身影娇娇转转的喊了一声。 奈何那影子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般,只如一阵迅猛的风暴,瞬间消失在视野,仿佛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江璃儿顿了一下,一双杏眸牢牢的望着影子消失的方向,正是她方才来的地方,田围年庆。 女子拳头紧紧握着,手中的裙子皱巴巴的,眼眶一时间气的泪水都充盈满了。 她特意跑过来,还没来得及安慰一句清哥哥,他就又回心转意去找顾二白了吗?她倒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神魂颠倒,清哥哥,你什么时候能转头看看我。 “郡主,我们?” 车下,雀儿望着郡主的脸色,语道不禁怯怯的,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又惹她生气。 “……去找老夫人。” 江璃儿面部凝滞般望着男人消失的夜色,死死咬着牙,眸中闪过一瞬间的狰狞,区区几个字却像是生生咬出来一般。 “可是,现在是深夜……” 雀儿刚劝说到一半,忽又想起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当即闭上了嘴。 上前乖巧的扶着郡主朝顾府走去。 二人方方走到门口,只见从府中,又一道身影闪了过来。 江璃儿顿住身形,定睛见来人是阿慎,心里一动条件反射的去拽他,语气欣然,“阿慎,你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呢?” “……” 青衣掌事见是她,心里一时五味杂瓶。 从刘管家那里得知,场主今晚竟自年庆归来了,且心情极差。 他料想与夫人有关系,便不由想到了,定是因为自己白日里中了郡主的计,才致使夫人晚到,场主才生的气。 此时更是火急火燎的要追上去,生怕二人因此闹了矛盾会出事。 可现下居然又遇上了这个始作俑者,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矫揉造作的拉着自己,自是心烦,只有意无意的甩开她的手,匆匆留下一句‘要事’,便匆匆消失在了门口。 第一次,他觉着郡主那样一副温柔娇弱,惹人怜惜的样子,居然有点令人厌恶。 府门口,江璃儿久久望着自己那只被甩开的手,似乎不敢相信似的,手臂僵硬的在空中瑟缩了两下。 渐渐的,她面色开始变了,低头努力的深呼吸了几下,极力隐忍着什么,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现在就连阿慎也到了如此厌恶自己的地步了吗? 正如郑毅所说,她因为喜欢一个男人,把自己弄的太可怜了。 可怜到任何人都不拿自己当人。 “郡主……” 雀儿看着郡主面目如此伤身,不禁跟着紧了紧神。 她跟在郡主身边多年,熟识她的脾性,郡主除了在场主的事情上有些善妒,其他大多时候都是讨人喜爱的,既有郡主的高贵身份、端庄典雅,也有同龄少女的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可是好像自从遇上了顾二白,郡主整个人的气质都开始变了,变得敏感多疑,神经兮兮,甚至有时候会干出来些没脑子的事来,都不觉得有什么。 她或许没意识到,从一开始,她们就输的一败涂地。 可她知道,郡主不会放弃。 让她放弃场主,比放弃她自己还难。 “我们走……” 江璃儿缓了好一阵,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吐出几个字。 雀儿忧心的探过目光,却见她眼底神色幽怖的可怕,脸色也铁青至极。 二人朝顾府里走去。 “关门~” 不料,此时刘管家从走廊拐了出来,二话不说朝着一众守门小厮吩咐道。 小厮们望了一眼门前的郡主,神态稍有犹豫。 刘管家这才微微抬头,好像方方看到郡主似的,随即满脸客套的走上来,“老奴拜见郡主,不知郡主深夜造访……” 江璃儿闻声,慌忙将脸上的神色敛去,两颊挤出盈盈笑意道,“刘大管家,我有些事要见老夫人。” “哦……” 话落,刘管家眼神微变,面色稍稍带着惊讶望着她,“郡主深夜来见老夫人,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江璃儿顿了一下,方才想捏个理由,便被刘管家尽数给赌了回来。 “老夫人年事已高,时常难以入睡,近来尤其难眠,今日也是熬到后半夜方可安寝,郡主若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同老奴商量也未为不可。” “……呃,没……既然这样,是璃儿唐突了。” 江璃儿闻声,脸上浮现愧疚神色。 说话声音结结巴巴、低低沉沉的,眼底却满是难以自持的难堪。 她来了顾府十几年,刘管家对自己虽说不上多亲厚,但一些繁文缛节通常都是免了的,时常也纵容着自己出入,今日却变得如此客套,笑里藏刀的将自己挡了回去。 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 如今顾府已有主。 她就遭人怠慢至此。 难道江王府每一辈,都要经历这样的境遇吗? 刘管家抻出手,态度不紧不慢的挡在门前。 一双精明的利眸,打眼便看出了小姑娘眼中根本遮不住的怨愤。 可算是极好的态度了,江王府寄人篱下,如今却出了个这般不懂事的丫头,以前场主不谙情事,不管后府,老夫人私下将她看做自己儿媳,他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场主心有所属,老夫人玉镯已传,怕是再这般纵容她,做出什么让场主不快的事,江王府可有的受了。 刘管家识她也有十几载,是看着长大的,自然对她纠缠的秉性了如指掌,便稍稍退了一步,朝她微笑道,“既然天色已晚,郡主实在不便同老奴说,那就不妨在府上住宿一晚,明日再说。” “……好。” 江璃儿思虑一番,闻声眼底一亮,连连点头。 明日,她正巧有事要做呢。 刘管家望着她眼底乍现的亮光,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转身为她朝客斋引路。 丫头不成文的小聪明耍的一套套的,看来,在她去找老夫人之前,他要先行一步了。 二人跟在其后,刘管家为她安排好入了客斋,未有过多的闲言絮叨,便恭敬退下。 待到出来时,才朝着门旁的两个小厮,暗暗使了个眼色。 小厮回意,当即精神抖擞的站直了身子。 江璃儿坐在客斋里,神情一动不动,脸色愈发难看。 自从今晚踏入顾府后,她便觉得较以前受到了天差地别的待遇。 府中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仆人、掌事,就像商量好了似的,通通都在防自己,她有想过自己会受冷落,却没想到会落得如此般可怜的境地。 难道阿慎已经绝情到,把白日里那件小事诏告天下了? “雀儿。” 江璃儿静静坐在客寨中,一双眸子透过镂空雕花的薄窗纸,看到外面紧紧守着的小厮,面容微动,略略压低声音,朝着雀儿招了招手。 雀儿闻声,连忙碎步过去,俯下身子听她一番交代。 不一会儿,雀儿手里便环着郡主的外裳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栓,果不其然遭到门口两小厮的阻拦,她清了清嗓,声音端出架子冷冷道,“我现下要去给水房给郡主打水沐浴,不知可否?” 两小厮亦是不卑不亢,“此等小事交给奴才们便可,姑娘还是回去吧。” 雀儿闻言,当即正了正色,“我们郡主沐浴,所要求的水温,花瓣的类型、甚至摆放的片数,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我也是怕府上的人不知,只有亲自去才放心,不然抬来也是浪费,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面” 话落,两小厮难为的面面相觑,这样再阻拦下去,怕是郡主会以为他二人是特意看守的。 最后,二人在她脸色看不出异样,才微微点头,但雀儿离开时,其中一小厮还是默默跟上了。 雀儿抿了抿嘴,浑然不在意,一路不动声色的直达水房,规规矩矩的舀水。 水房里当值的两个丫鬟、小厮,见又有人来,不禁起身。 其中一个丫鬟见来人是雀儿,那眼神关嘱似的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当即像领悟了什么般。 待到水房里的水置办大半,她便悄悄地跟了过去。 温水抬至客斋,小厮褪去,徒留那丫鬟和雀儿在房中,众人不觉有异。 屋内,江璃儿轻轻撩起水花,朝那小丫鬟招手,声音低不可闻,“兰兰,今晚场主回府后都发生了什么?” …… 田围年庆。 青衣掌事自顾府随着场主的脚步,一路急追过来,最后却还是跟丢了。 兜兜转转在热闹的人群中,从头到尾仔细地毯式搜索半天,愣是没看到场主的半点踪影,令人惊奇的是,也丝毫未看见到夫人的踪影。 眉头紧皱,半晌,一阵警铃忽的从他脑海中响起: 场主不会发起怒来,把夫人弄到别处收拾了吧? 夫人那么小的身板,怎能经得起场主的摧残…… 不对……思及此,青衣掌事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否决了心里恐怖的想法。 场主是宁愿扎自己,也舍不得碰夫人分毫的性子,思及此,方才脑海里蹦出来的‘收拾’‘小身板’‘摧残’好像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场主这么猛,不知道夫人…… “欸~” 青衣掌事叹了口气,拍了拍胡思乱想的头脑,想着再找找。 耳后,篝火斗舞处渐渐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他循着笑声找过去,第一眼便发现了斗舞斗的正欢快的小桃子。 小姑娘眉眼清秀,一张白净的脸上映着热烈的篝火,衬的整个人春意盎然,眸中火光跳跃,双颊多了几分红晕,昏黄的光芒下,略显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姿态灵巧美妙,所谓伊人,窈窕动人。 那一圈圈舞蹈,转着看得人的目光都有些迷离了。 他站在原处不由得笑了,脸上有些滚烫。 不知不觉间,什么时候,这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也长成了个大姑娘,浑身上下开始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以前,他只当她是个妹妹似的照顾,她说喜欢他,他自然也拒绝不了。 他还以为,天下所有男子都拒绝不了女子对自己的好,现在想来,他是不是早已沦陷了? “桃子妹妹!加油!” “桃子妹妹跳得很好看!” 此时,身边响起了几阵汉子的欢呼口哨声,小桃子的笑容愈加拘谨。 青衣掌事却听得满脸乌黑,冲过人群直接将她揪了出来。 “阿慎?”小桃子大惊,奇怪的看着动作粗鲁的他,“你怎么了?” 青衣掌事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吃醋了,目光恼火的看了她一阵,忽然眉头一皱,拍了拍气昏了的脑袋。 对啊,小桃子是和夫人一起来的,场主和夫人若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知道。 想着,青衣掌事终于有借口训斥她,“你怎么回事?场主和夫人闹了别扭,你想办法从中劝解,反而在这悠哉的跳起了舞给别的男人看。” “……什么?”小桃子惊诧的望着他,一时不知道他话里的重点在哪,“阿慎你中邪了吧?场主和夫人好的不得了呢,哪来的闹别扭?” 青衣掌事抿紧了唇,摇着头顺势熟练的砸了一下她的脑壳,“你啊你……” 小桃子捂着头,听他这语气,方才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神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到底怎么了?我方才听王长工说场主和夫人正在芦苇荡……” 话音未落,青衣掌事神情一凛,场主和夫人在芦苇荡? 想罢,他迈开步子就朝芦苇荡跑去。 小桃子撒开步子,紧紧跟在他身后,“阿慎你别吓我,场主和夫人不是在……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青衣掌事怕她跑的太猛会磕着,转身拉着她的手朝前跑。 “方才场主回府了,浑身湿淋淋的,听刘管家说,好似是和夫人闹了矛盾,性情暴躁的很,本来我想前去看看,刚才却又见场主又返了回来,这下不放心才跟过来。” “啊……” 小桃子闻言,大惊失色,摸了摸头脑,一时间跑的比他还快。 “怎么办怎么办,夫人不会被揍吧!” “……” 青衣掌事见她跑得跟小兔崽子似的,一时间无奈的笑了,早干吗去了。 不过到底是自己媳妇,第一想法都和自己完全相像。 …… 芦苇荡。 小桃子在青衣掌事的臂弯下护佑下,终于推开芦苇丛冲进来的时候,借着月光,他们见到了一个神奇的景象。 就是…… 场主居然猫着腰,蹲下身,俊眉紧皱,神情颇为严肃的翻草丛? 而且是一处一处翻,仔仔细细,一根草不落。 态度认真的像是在完成一件无比神圣的事情,甚至连他们来了许久,都未发现。 小桃子和青衣掌事见到这般情景,不禁都默契的惊愕在了原地。 这般不可思议的情景,着实很难让人将场主,和平日里高贵冷淡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换句话说,像场主这样天资盖世的人,怎么会耗费如此大的精力和神思在……翻草丛上? 这简直像个笑话。 二人静默在原地许久。 半晌,青衣掌事才反应过来,喏喏的朝前走了两步,颔首小心翼翼的问主子,“场主……您是在找什么吗?” 地上,顾亦清恍若未闻,一双凌厉的眸光,直直射在面前才小女人曾躺下的地方,一张俊逸的面容紧绷,姣好的下颌波动,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最后又像是泄气般,狠狠的拔下那片最后的一把草。 第二百七十九章:顾二白虐狗了 青衣掌事被这动静吓得不轻,稍稍定睛,才发现场主一双修长的指骨上,尽是被草木刮伤的斑痕累累,鲜血顺着伤口流溢凝聚在一起,然后缓缓滴下,浸润在泥土里。 “场主,属下帮你包扎!” 青衣掌事当即扯下自己的衣袍,蹲下身子朝着他的手绑去。 顾亦清扔开了草,却忽然起了身,周身的草地,深邃的黑眸里尽是无边的愠怒。青衣掌事仰头看着,不仅被这凌天的气势惊得一阵心尖战栗,仿佛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般。 而他确实做错了事。 “场主,场主属下知错了,那时您让我去通知夫人晚上来年庆,是属下办事不力……” “去把年庆的人都叫来。” 青衣掌事一番急于认错的连珠炮弹还未说完,面前冷若九重天的男人便发出了一声浑厚的冷嗓。 “什……什么?” 青衣掌事认错被打断,脸色愣愣的看着场主,像是没反应过来。 身后,小桃子立马跑上前,一把拉住了他,“阿慎哥哥你快去啊,场主让你去把年庆的人都叫过来。” “哦哦哦好。” 青衣掌事连连点头,往回田围跑去。 想到了上次荡平小树林事件,场主这次……不是要摧毁芦苇荡吧? 芦苇荡深处,顾亦清望着黑漆漆的草地,幽深眸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转而,他又蹲下身子,在那片草地上寻觅,坚毅的唇畔微微动。 小白,我不该把你的东西弄丢了。 你会不会怪我。 草地上。 小桃子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伤神的场主。 这个一直以来,像天神般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主子,居然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那一双血迹斑斑的手像是丝毫没有痛觉似的,不停反复的翻弄寻找的,看的她心疼的掉下了眼泪,到底是什么东西,场主到底在找什么宝贵的东西,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场主,要不您歇歇吧,小桃子帮您找。” 说完,小桃子泪眼模糊的干脆的撩起了袖子 话音刚落,顾亦清缓缓抬起头,那目光逐渐变得阴凉瘆人,口吻亦是如此,“你怎么还在这?” “……” 小桃子惊得浑身一哆嗦,被场主的神情吓得眼泪都悬在了脸上,那她应该在哪? “去湖边找,一处也不许放过!” 顾亦清冷厉的声音落下,小桃子连连点头,连奔带逃的跑到了湖边。 场主生气起来,真的太吓人了,夫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许久,顾亦清将面前那片最可疑的草丛翻遍了,却仍未发现任何东西之后,大掌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了泥土之上。 湖边的小桃子,只感觉大地一颤,吓得她差点掉进水里。 心里默默地流泪喊着阿慎,场主现在濒临暴躁的极端,万一怒火没处发,将她踹下河泄气…… “大家停一停,停一停……” 田围处,传来青衣掌事几道响亮的吼声,一众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的村民均停了下来。 舞蹈停了,丝竹息了,蝈蝈不叫了,就连摇骰盅的声音都滞了。 狗蛋、奎子一众兄弟,见是青衣掌事,连连从人群中跑了上来问道,“掌事是有什么事吗?” 青衣掌事点点头,声音洪亮,“所有人,现在集合到芦苇荡,帮助场主找东西。” “好!” “好!好好!” 话音一出,众人虽然疑惑不已,但一听是帮场主找东西,统统一呼百应。 于是,不久,一个更诡异的画面的便出现了。 嘉成庄园,历年来最热闹、纷繁多彩的年庆上,所有人居然都停下了动作,浩浩荡荡的朝着芦苇打进发,进了芦苇荡,个个行动谨慎,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屏着呼吸,集体去找一块几寸之小的方形牌子,谁都生怕一不小心都错过了。 谁也都想第一个找到。 然而,每每摸到的不是臭烂鞋底子,就是木头石子,死鱼烂虾。 浩大的寻觅战况,一直持续到天明,上千号人,成万只脚,生生把芦苇荡都给踏毁了。 接近辰时时,有几个村民累的眼睛发酸,神智不清,差点一头栽进河中,还是没有找到,才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因为……根本就不在了。 …… 庆家大院。 顾二白的烧,起得快,走的也急。 只是到了后半夜,热毒炽盛,睡眠极为不安稳,开始胡乱呓语了起来。 庆家阿爹坐在门口,手里扇着炉子给她熬药,金银花、连翘蔓腾出的味道,直熏得人肺里甘甜。 阿娘则搬过一盆温水,坐在床边仔细照看着女儿,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拧着热水毛巾,来回的给她替换着。 乍时候,听她嘴里像是呢喃着什么细语,便俯身仔细听着。 寻思着这孩子是不是渴了热了,要水喝,可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出来什么头绪,嘴里说的只是一会青青绿绿,叔叔婶婶的,大概是身子太虚了,胡言乱语起来了。 阿娘抬起她的身子,翻转过来。 果然见她身后冒出一片细细密密的虚汗,扬起帕子仔细擦了一番,她搬起盆又去换一另盆温水。 心里感叹着,幸好上次亦清送来了许多草药,不然这大半夜的去哪里好找大夫。 这孩子,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知道糟践。 阿娘心里鼓捣着哀怨,不想,刚走到门口,床榻上的宝贝闺女,忽然上半个身子坐直了起来,紧闭的双眼圆瞪,对着空气两眼泪汪汪,煞是惹人怜,“清叔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阿娘闻声,惊愕的转头,却见她已经软塌塌的倒在了床榻上。 门口,阿爹顿了顿手中扇炉子的蒲扇,与老伴很是奇怪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心里打定主意,这孩子肯定是被亦清训了。 二白从小便怕亦清,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 现在长大了,又做错过事,更是害怕得不得了,加上亦清又是场主,难免会训她。 不过……今天她是怎么遇见亦清的呢?大半夜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芦苇荡呢? 二老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决定等她醒后一一问清楚,切不能再让这孩子走弯路了。 其实,庆家二老想得太多,导致只听到了前半句,丝毫没有注意她躺下时,嘴里还哀求的呢喃了后半句,“清叔……请再上我一次。” 若是听到了这句,估计半截老魂都能吓出来了。 从子夜一直到辰时。 庆家二老悉心照顾了宝贝女儿大半夜。 待到天明,顾二白的烧终于彻底退了下去,口干舌燥的闹着要喝水,喝完便老老实实的睡了过去,呼吸均匀,气色宁静。 “亦清的药就是灵啊。” 庆家二老嘟囔了一句,也肩酸背痛的相互搀扶着,回堂屋倒头就睡。 晚辰时。 被顾二白一巴掌拍晕了的玲珑木,终于缓缓苏醒了过来。 然而待她仔细揉了揉水雾雾的大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庆家大院小主人的床榻上时,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惊慌预感。 因为……同样的情形,同样的不详预感,它经历过一次。 上次是小树林之事,它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发现自己在庆家大院,然后小主人和场主就因个东海巅女的从中作梗,闹得要死要活的。 这一次是芦苇荡,它又昏了过去,醒来又在庆家大院,小主人……小主人呢? 玲珑木左右探望着,丝毫未发现主人的踪迹,脑子里浮想联翩。 按理说,场主和小主人你侬我侬,相亲相爱之后,关系有了更一步的进展,场主应该会立马化身为绕指柔,千依百顺的将小主人抱回家好好疼着,就算是为了每天来几次,也会强行诱拐过去啊…… 但是现在……小主人怎么会出现在庆家? 难道这其中又有误会? 想不通,玲珑木决定扑腾出去一探究竟。 空荡荡的院子,寂静无声的庆家。 偶尔只能听到堂屋里,传来庆家阿爹如雷的鼾声和…… 巷当里隐隐憋屈呜咽的狗叫声。 玲珑木大惊,连连往巷当里飞去。 然后……它就在巷当口,看到了一幅相当诡异的画面。 庆家阿黄四肢蹄子,被晾晒绳紧紧捆住,丢到墙角。 一副狗生绝望的望着面前满脸扭曲的主人……和她手里那把亮闪闪的劈柴刀。 “嗷呜~” 阿黄扬起头,朝着天委屈的哀嚎了一声。 顾二白的背影森森的,慢慢拎起手里的刀,缓缓蹲下了身子,嗓音干砂砂的,“黄黄,说吧,留那条腿?” “汪!” 阿黄被她吓的恢复了狗叫,顺便浑身往后瑟缩了一下。 “再缩把你四肢蹄子全剁了!” 顾二白凶神恶煞的举起了刀,阿黄迫于她的淫威之下,缓缓无望的伸出了一只前腿。 表示愿意牺牲这条。 顾二白背影处,双肩忽然颤动,嗓中发出恐怖奸险的笑声,“你想得美,想让我砍前腿是吧,那我就砍你的后腿,看你以后撒尿还怎么抬腿!” 玲珑木听着,忽然一阵蛋疼,然后它发现它没有。 小主人真是太狠了太狠了,这么阴损的招都能想出来,让狗子撒尿不能抬后腿,那简直是莫大的折磨啊,简直缺德。 这得多阴险才能想到这招。 这哪天小主人要是看自己不爽,估计能把它磨成木屑,再烧了。 “呜,汪……” 阿黄看着主人目光饥渴瘆狗的,望着自己的后肥腿。 忽然像是明白了她的意图,不禁狗哭狼嚎了起来,早知道就不吃这么多狗粮了,人怕出名,狗怕肥…… 玲珑木听着这凄惨的狗叫声,木屑惊掉了一地,看着着实可怜,不由得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扑腾着小胖木手飞过去,低吼了一声,“小主人,你在干嘛呢?不会饿疯了吧,连条狗子都不放过……” 不想,半晌,那握着刀,微微颤抖的背影,像是酝酿足了情绪,缓缓地转过了脸,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里,尽是水波荡漾、波涛汹涌,干哑的嗓子也立即变得柔弱婉转惹人怜,“木头……清叔不要我了。” 未等她说,玲珑木便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好了。 因为小主人此时的神情和之前失恋三天的样子,完完全全的符合。 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雷同相似,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情形,同样的反应。 它感受到了绝望,小主人还是离不开它啊,一离开就出事。 “小……小主人,有事慢慢解决,其实咱家还是有些存粮的,离开了场主,不会穷到需要杀狗肉吃的。” 玲珑木决定在安慰她之前,先解救无辜的阿黄。 顾二白听着,嘴角括约肌一动,脸顿时黑了,“我跟你说……清叔为什么不要我,全是因为它!” 顾二白说着,大刀朝狗头挥去,阿黄被这一下反射着阳光的刀锋,瞬间吓晕了过去。 顾二白看着,眉头隐隐的跳着,装死?好,最喜欢杀死狗,还不用挣扎。 “啊?关阿黄什么事?难道……” 玲珑木长吟,它真想不到,场主能有什么事不要小主人了,还是因为……一条狗? “小主人,阿黄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您都要结束生灵了,这是罪过啊。” 顾二白转脸,牙齿咯吱咯吱响的朝着地上的‘装死阿黄’,踢了一脚肥硕的后腿,恨的咬牙切齿,“你说呢黄黄……是哪只狗子打扰了我的洞房花草夜?” “……”什么! 玲珑木闻言,整块木头都惊住了。 场主和小主人没有……那个?! 没有!没有!居然还没有!而且……居然还是因为阿黄捣乱的! 它记得自己在昏死之前,明明感受到场主的欲望已经……濒临灭绝,如果被强行打断……那简直惨绝人寰啊,它的偶像大大,居然受了这么大的苦,天呐! “小主人,你还等什么!快宰了这只狗子,你在不动手,木头就帮你!要不要再拿两根针在它死之前扎一扎!” 玲珑木气的木屑发抖,胖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大黄狗。 话音一落,地上的某只黄狗子浑身一颤,就差口吐白沫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对一只忠心耿耿的狗子下此毒手…… 顾二白被它这恨切切的语气,毒辣的眼神,弄得不禁眉头一跳,这位木大仙,你刚才好像还为黄黄求情来着,最毒不过木头心啊。 “不用!杀了它一了百了,不如慢慢折磨它!” 顾二白大掌一握,缓缓地又蹲下了身子,小女人的阴影逐渐覆盖住某只大黄狗。 黄狗子那叫一个吓得浑身战栗。 “什么好法子?” 玲珑木同仇敌忾的飞过来,像看这一块鲜美的肉一样看着狗子。 红烧清蒸还是油炸,对!油炸! “削了它的毛……” 顾二白阴恻恻的声音从嗓中方方发出,面前的狗子,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弹跳力,一时间,激灵跳的几尺高,黄毛尽竖,也不装死了。 身子倚着墙,狗眼圆瞪,呲牙咧嘴的吓唬她,用全身心的都在抵抗着削毛,像是比听到剁腿还恐怖的事情。 玲珑木看了微惊,“小主人,它为何反应这么大?削毛比要命还可怕?” “哼……” 顾二白冷笑一声,“戳中它死穴了,某黄狗天天以自己一身金灿灿的黄毛为荣,到处去村子里骚浪贱的迷倒一片小母狗,真把自己当金毛了,你丫毁了老娘的姻缘,我也让你勾搭不到小母狗,把你剃光,看你还有狗脸,能去哪里撩搔小母狗……” 阿黄猛烈的摇着狗头,悲戚的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主人,连连舔脚求饶。 庆家巷当里。 不时传来阿黄悲惨的嗷呜声,和一人一木头嘚瑟的诡异笑声。 半个时辰后,光猫阿黄怏怏的坐在门前,啃着酸菜馍馍,想着昨天和它相约在小河边的小白狗,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幻化为空。 玲珑木摸了一把滑不溜手的阿黄脊背,顿时觉得超温暖。 这狗随主人的际遇啊。 顾二白洗了洗手,哼着调子欢腾的去锅屋给阿爹阿娘做早饭。 之所以这么勤奋,是因为……她准备要摊牌了。 ------题外话------ 你们以为是什么虐狗?感谢给狗莲送票票花花的小可爱…… 明天到你们想看的了 第二百八十章:你觉得我和郑毅怎么样 “小主人,好香啊好香~” 院子里,玲珑木恋恋不舍的捋了一把平滑的扎手狗毛,顺着袅袅薏米香味漂移到锅屋,一只比阿黄还灵敏的鼻子,讨好的凑到八宝砂锅面前狠劲的嗅着。 顾二白系上花围裙,神情怏怏的洗着西红柿,眸光淡淡的瞥了它一眼,“添柴。” 玲珑木眨了眨眼睛,望着地上零散待燃的木块,不禁虎躯一震,连连摇着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主人怎能这么残忍,让木头残害同胞呢?” 顾二白端起一盆污水,朝院子走道里泼去,“不添滚蛋,没有你的份。” 玲珑木立马去残害同胞了。 锅底,火星迸溅,木柴燃烧的旺盛激烈,玲珑木有些肉疼。 “小主人,昨晚您和场主,除了做那啥被打断了,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您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残暴啊?” 难道是小主人和场主都欲求不满,由于不和谐产,生出了许多矛盾? 顾二白转身,拿着盆的手一顿,像是被戳中了心窝,一瞬间神情都有些呆滞。 玲珑木有些紧张的瞥着她。 半晌,顾二白狠狠的摔下手中的洗菜铁盆,拿起案刀‘咔嚓咔嚓’的开始切起西红柿,可是那架势,仿佛像在剁人。 玲珑木唆了唆嘴,生怕她一暴躁起来,把自己也砍砍丢进柴火里燃喽,“小主人……你要是不愿意说……” “都被男人抛弃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二白的背影,奋力切菜的肩胛起伏,声音低低的从嗓中溢出,不带任何情绪,胸前眠风一中的徽牌跟着两相颤动。 玲珑木噤声,知道小主人的别扭症又犯了,不再言语,继续朝锅底添柴。 顾二白忽然停下剁西红柿的动作,目光直直的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田野。 案板上,西红柿津液四溢,果实碎成一滩。 玲珑木探过去头,看那红乎乎一片,不由得小心肝一颤,怯怯问道,“小主人,您做过饭吗?” 顾二白回过神摇摇头,又将西红柿的残骸扫下,重新拿出了一颗剁,口中顺势淡淡的回道,“没有。” 看出来了。 玲珑木思虑到庆家并不富裕,为了防止她再糟蹋食材来出气,连忙整个木身都按在了刀上,“那您现在还做什么啊,阿爹阿娘会喜欢吃你的饭吗?” 顾二白悻悻的抬着眼皮子,望了它一眼,“醉翁之意不在饭。” “……” 玲珑木仔细寻思了一番,略略感受到她视死如归的心绪,忽的大惊失色,“小、小主人,您不会准备摊牌吧?” 许久,顾二白没回它,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唏……”玲珑木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情更加紧张了,“您就不怕一早两命?” 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顾二白垂下眼皮子,抿了抿嘴。 最怕的就是这种结果,不过,她尽量会以最婉转、含蓄的方式表达,说完要打要骂、闹死闹活随他们去吧。 玲珑木感受到她不管不顾的架势,不禁劝道,“不行,小主人我跟你说,绝对不行,您会后悔的,依木头的感受,二老那种性格,是绝对接受不了您和场主在一起,场主在他们心中是神灵一般的存在,怎能允许……” 说到这,玲珑木意识到不对,立马捂上了嘴。 顾二白眼皮子动都不动,替它接上了后半句,“……淤泥的污染。” 玲珑木连连摆手,“小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庆家二老会这样想啊。” “我知道。” 顾二白切好西红柿,下锅炒炒,又打了几个草鸡蛋进去。 “小主人您怎么这么淡定,您不是……一向很关心二老的精神状况的吗?” “我后悔了。” “嗯?” 铁铲子与大锅的碰撞,翻出乒乓的欢快作响,袅袅炊烟顺着烟囱高高腾起。 芦苇荡处,人群四散。 顾亦清抬头,远远的看去,眼中几丝疲乏处隐隐现着晨露的熹微。 青衣掌事直起身子,见场主脸色好了点,好奇的顺着场主的目光看去,半晌未看出来什么头绪,不禁疑惑道,“场主,您在看什么啊?” “你看,那是不是从庆家飘出来的炊烟。” 男人的嗓音低哑惑人,硬朗的脸庞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青衣掌事闻言,挠了挠头,难为情的看着几十道错综复杂的炊烟,不知道场主说的是哪道。 “就是。” 顾亦清口吻笃定,微微低下头,像是在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俊逸的笑容。 小没良心的。 “回府。” 场主令下,一众从顾府来的厮卫、丫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腰酸背痛脚抽筋的随着场主回府。 青衣掌事站在原地思虑了半天,最后跑到后面紧紧握着小桃子的手,神态紧张,“桃子,我觉的场主快疯魔了。” 小桃子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个没站稳栽在他的怀里,软软的嘟囔着,“说的谁没看出来似的。” 在此之前,谁做梦也想不到,场主彻夜动用人力物力,只为找一块牌子。 而她也是想了一夜,才想到场主说的那块牌子,她好像在水榭园见过,上面刻着夫人的名字 青衣掌事柔柔的抱着她,不禁又转身,好奇的望了望从顾镇飘出来的数十道炊烟,这么远这么多,场主……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 “对。” 顾二白拿过一只梅花碟,将西红柿炒蛋从锅中朝出,舀一瓢水涮了涮锅,又搬过用留盆安静的和起了面。 “您后悔什么啊?” 玲珑木偷偷拖着碟子里的一块西红柿,朝嘴里放,渐渐面目扭曲的问她。 小主人……果然是第一次做菜,到底放了多少醋啊。 虽然实在难以下咽,但是它还是流着泪、勉强给点面子吃了下去。 顾二白樱唇紧抿,盯着那白花花的面团,心里皱缩成一团。 什么都后悔。 最后悔的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昨晚自己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情感,把清叔推下去的。 是担心庆家二老受不了,是害怕野外被抓……还是,从内心里觉得自己配不上清叔。 原来从始至终,她自己都是介怀的,被说得多了,她自己每每与清叔在一起就会产生做贼心虚的感觉,清叔越是想把她曝光,她就越想躲…… 她总感觉,自己和清叔走不到一起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顾二白神情恹恹的想着,最后越想越愤懑,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软和的面团之上。 顾二白你还是不是人,到现在你还想这些,当初是你他妈勾搭人家,现在被抛弃了又想知难而退,渣渣渣…… 玲珑木感受到小主人暴躁不稳的情绪,不敢说话,只喏喏的缩到一旁。 场主要是知道您有这种想法,八成能把您的皮扒了。 顾二白把面团砸得稀巴烂,紧紧闭上了眼睛平复呼吸。 是她对不起清叔了,现在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然后赶紧去顾府叩头认错,万一人家一点温情都不留了,顾二白你找地方哭吧。 玲珑木探出头,“小主人您这样的思想是正确的,那木头支持你,不过……和二老说话一定要委婉些,千万别用刺激型语言。” “知道了。” 顾二白将面捞出摊开,开始切着一块又一快薄厚不匀均的面饼,放到滚烫的油锅里煎。 玲珑木看着,胆战心惊的,一阵阵的肉疼面团,这里面应该都没熟吧。 场主大大快把小主人这个废物娶回家吧,别祸害两个老人家了。 …… 巳时。 庆家二老伸着懒腰从堂屋出来时,正准备去看看顾二白怎么样了,不想,刚出门便被光溜溜一肉条的阿黄,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天呐……” 阿爹阿娘吓得抱作一团,显然已经认不出了自家这条看家田园犬。 “汪~” 阿黄抬头望着二老,滴溜溜的狗眼里泪汪汪的,狗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喉咙里咿咿呀呀的仿佛在抽泣,只光着身子在地上撒娇打赖。 庆家二老,“……” 这肉球的动作,怎么这么像自家阿黄呢。 “汪汪汪!” 阿黄见二老渐渐认出它来了,连忙站起来,抖了抖一声的肥肉,眼神幽怨的朝着锅屋看去。 就是她,虐待救命恩狗。 二老见势,抬头朝锅屋看去,还没看出来什么头绪,鼻间便隐隐嗅到了一股糊味,以为要失火了,当即撒奔子往锅屋跑去。 推开屋门,阵阵奇怪的味道入鼻。 二老望着坐在桌前的二白,一时惊住了。 “爹,娘,快来入座吧。” 桌前,顾二白语调欢实,一身桃红色的长裙,衬得肤如凝脂,脸蛋气色盈盈煞是好看,两眼弯弯濛濛似小船。 桌上,锅碗瓢盆无序的摆放着。 一抽笼带着油光的灿灿油饼,一海碗粘粘稠稠的西红柿炒蛋,一小碟黑乎乎的酸辣土豆块,一盅咸菜,两壶清酒,三碗香喷喷的糊味八宝粥。 “二……二白啊,你这是……” 阿娘看呆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二白的做菜手艺,什么时候赶上要饭的了? “二白,你咋……你咋没煮了墙上那只咸鱼,还有坛子里腌的乌鸡,地窖里有萝卜,我去给你……” “别别别……” 阿娘连连拦住阿爹,满脸惊恐,“你可别让她糟蹋那点肉了。” 桌前,顾二白听着阿爹阿娘的对话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快去洗手,过来吃早饭。” 阿爹阿娘见她难得下厨,也没说什么,点点头洗漱一番撩起衣服就坐了。 “二白啊,你这是不是两年没摸炊具了?这手艺……” 阿爹近一看才看出了众菜的惨状,但看在她大病初愈的份上,不怎么直接打击她。 玲珑木:……是不忍直视,不堪入目。 顾二白实诚的望着阿爹,点了点头。 不,十六年没碰过了。 阿娘望着一桌子花里胡哨的失败产品,无奈的摇摇头。 “可能是病还没好完全,脑袋有点晕乎乎,等休养好了就好了,平时我做菜你在旁边学着点,不然以后嫁到人家去,可怎么好……” 顾二白闻声,灵机一动,嫁人? 这个话茬很完美。 “娘,您是不是盼着二白能嫁出去啊?” 顾二白转脸望着阿娘,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认真。 “……呃,二白啊,你别误会,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阿娘以为她当自己嫌弃了她,连连解释。 却不想,话音刚落,顾二白猛地小鸡啄米般点起了头,“对对对,我觉得娘您说的特别有道理,人家小姑娘十二三岁都嫁到婆家去了,不在家拖累,只有我熬到现在还没个头绪,太对不起您二老了。” “……”阿爹闻言,心中诧异,二白什么时候对婚事这么积极了,以前一提到这个她就不耐烦的很,难道是……昨天见了高婶家的儿子,谈的很中意? 阿娘想的显然和阿爹的如出一辙。 “二白,你心里有汉子了?” 思及此,庆家二老异口同声的伸过头问道。 顾二白咬着油饼的嘴顿住了,瞥着两侧饥渴的眼神,一时间面上很精彩。 玲珑木在耳边跳脚:好紧张好紧张,小主人若是说出来了,这马上不会死人吗? “嗯。” 半晌,顾二白放下了那块油饼,淡定的应了一声。 庆家二老一听,当即来了精神,二人面面相觑一眼,想法不谋而合。 再次异口同声问道,“可是高婶家的小儿子?” “……” 顾二白嚼着油饼的牙,差点磕到了舌头上。 半晌,她眼神虚睨着二老,“你们说啥?” 阿爹阿娘伸回了身子,自作很懂的笑着点了点头,被踩中了心思丫头害羞了。 阿爹徐徐道来,“二白,你放心,这回我们绝不阻止,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一回生二回熟,先培养好感情。” “……” 顾二白听得彻底懵了,怕他误解太深,适得其反,连连冲着阿爹摆手,“停停停,咱们把话题再绕回来。” 阿娘笑道,“好,这事也急不来,毕竟才见一次。” “……”顾二白觉得她必须马上把话题扯回来,“那个,娘,刚才咱们不是说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吗……你们不觉得,清叔……他已经很大了嘛?” 顾二白刻意小心翼翼的婉转说完,挑着眼皮子看着庆家二老。 不想,话落二老好似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阿娘吃着咸菜,无所谓的笑笑,“你说亦清啊,那就另当别论了,亦清是云端端上的人,凡人哪里能配得上。” “……” 顾二白忽然感受到一座飞来峰挡住了她人生的去路。 半晌,她讪讪的笑了,“其实……娘您太夸张了,清叔也是凡人的。” 阿爹顺畅的倒着清酒,“自然,不过若非王公贵族,世间奇女子,也是配不上的。” 玲珑木:……再次感受到了绝望。 顾二白听着,面色不大好看,低头去啃馍馍。 心里不停腹诽着,清叔这个人,天天把自己塑造的这么高贵迷离干什么! ……这下该怎么办,她要真是说了出来,阿爹阿娘真能吓晕厥。 再拖拖?不行……要快刀斩乱麻。 “爹娘,你们觉得我……” 顾二白咬咬牙,一鼓作气道。 阿爹阿娘听她这下定决心的语气,以为又是高婶家儿子的事,纷纷语态欣喜地问她,“你和高婶的儿子谈到哪一步了?” “……” 顾二白默默飙泪,不是高婶儿子,是你们云端端上的偶像。 “娘。” 酝酿了半晌,顾二白又重振旗鼓,正了正脸色,朝着她,“你觉得……我和……和……” “和?” 阿娘瞪大眼睛问她,“……和他到底合不合眼缘吗?” 顾二白望着阿娘,忽然‘噗——’的一声笑出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最后,抓了抓头发,对着她一本正经道,“……和郑毅怎么样?” 话音一落,世界静止了。 ------题外话------ 狗莲:小白,这句话你应该去问问你叔…… 场主:媳妇,你确定要和一个死人有关系? 小白:……路过他的坟而已,别误会别误会…… 第二百八十一章:死皮赖脸骚浪贱型 玲珑木吓得差点从她耳朵上栽下来,而后捋了捋胖手,不可思议的指着她谴责: 没想到啊,小主人,你居然如此勾三搭四,水性杨花,鲜廉寡耻,博爱终生,花心大萝卜,心里还一直藏着那个小白脸!你配不上场主! “……” 顾二白忽然很想问问它在哪学的这么多词。 ‘咣当~’ 此时,桌上传来阿爹酒杯落下和阿娘筷子落地的声音。 顾二白好奇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望着二老见了鬼的表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怎……怎么了? 阿娘望着她,难以置信的面上,一时哑口无言,倒是阿爹缓了半晌,微微回过神来了,好生拉着她的袖子,明明屋子里只有三人,还压低了声音,“二白啊,这种话在家里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千万不能缺心眼到外面胡乱说,人家不骂咱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 顾二白的心一沉,顿时神情麻木。 这就想吃天鹅肉了,那她真正想吃的,是天神肉吧。 “二白啊,我知道大姑娘心里对那些有才德的男子都欣慕不已,可是人家是新科状元啊,你不要搞个人崇拜,咱们没那条件,崇拜不来,况且你……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免得又伤着自己。” 阿娘哀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俯身捡起筷子和酒杯到井边洗涮,身影不可置信的晃了晃。 顾二白心灰意冷了一大半。 本来想循序渐进的逐级攀升,给阿爹阿娘做好心理建设。 没想到,死在第一级上了。 幸好她没直接说清叔,不然现在……屋里可能就她一个喘气的了。 “二白,听爹的话,不许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咱们老老实实的……” 阿爹淳淳教诲着,顾二白阴不阳阳的点了点头,闷次次的又来了句,“好……那万钧呢?” “万钧……” 阿爹无意随口重复了一下,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两眼圆瞪,目光如虎般凶悍的直逼着她。 门前返回的阿娘,手里刚洗好的筷子又重新掉到了地上。 二人默契的一同提嗓,“死丫子你天天乱想什么呢?再胡言乱语打断你的腿!” “……” 玲珑木忽然理解了小主人的意图,哀叹一声。 ‘节哀吧,小主人,咱们见好就收,今天怕是不行了,保腿要紧。’ 顾二白也是这样认为的。 “咳咳……我开个玩笑,你看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干嘛呢……” 顾二白干笑了两声,低头喝起煮糊了的八宝粥,登时觉得,自己这心里比莲子还苦。 算了,还是暂时放弃自己这个危险的摊牌想法吧。 再不济,她也要把后路想好,呆会中午就去求得清叔原谅,再回来跟爹娘摊牌。不然爹娘气的打死自己,或者将自己扫地出门,清叔也不待见她,她就真变的孤苦无依、无家可归了。 “这种玩笑胡乱也不能开!” 阿爹训斥她,阿娘又返回去洗筷子。 “是是是。” 顾二白不住点点头,饭桌上就再没了动静。 少顷,顾二白实在吃到难以下咽时,终于放下粥碗,淡淡的说了句,“爹娘,我待会去一趟顾府。” “去那儿干嘛?” 阿娘随口问道,阿爹也没什么大表情。 顾二白左右瞅瞅二老,她算是看清楚了,二老压根从来就没将她和清叔联想到一块过,所以一点反应都不会有。 哎……人世间最悲凉的爱情,莫过于别人觉得你不配。 “去道歉。” 顾二白擦了擦嘴,大言不惭。 庆家二老闻言,微微像是想到了她今晨的梦话,便齐齐点了点头,“是不是场主昨天训你,你顶撞了?小丫头不懂事,的确应该去道歉,场主都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才肯训你,不然一般人,他才懒得问。” 顾二白不知道阿爹哪来这么清奇的脑洞,只懒懒的点了点头。 脑袋里开始想着,呆会到顾府该怎么道歉呢。 方案一:死皮赖脸骚浪贱型——穿的清凉些,上去就抱住清叔大腿,用胸器蹭啊蹭,捏腔作调,死皮赖脸的作呗,反正清叔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一时半会走不了心,就先走肾。 方案二:哭哭啼啼小媳妇型——穿的清凉些,倒在门口就是一顿哭,梨花带雨,缠缠绵绵,边哭边自残,以昭君心,这个……好像她每次装哭都能被清叔看出来,要不要自带芥末备用。 方案三:感动上天跪门口型——穿的清凉些,跪在顾府门口,顺便还可以欣赏一下皇上的大字,一般不是求人或者认错,只要跪在门口,不是被烈日晒晕了,就是被暴雨打残了,这样一来,不管是冷情冷性的隐世高手,还是铁面无私的清叔,都会对她的诚挚,感动的痛哭流涕,表示什么都肯原谅,这种道德绑架,百试百灵。 玲珑木:……你就想穿的清凉些,好露肉! 顾二白洋洋自得,‘谁叫清叔喜欢呢~’ 玲珑木点点头,‘那倒是,不过场主会喜欢别人也看到?’ “……” 还是穿的紧实些吧,她想到了宴会上的那个破麻袋。 玲珑木仔细想了一下,‘建议您选择第一个方案,比较具有实用性,而且肯定有用,最后一个会使您死得更快,尤其是观赏皇上的字迹那段,第二个吗……也还可以,会激起场主想要凌虐的欲望,这样的话,您就比较……惨。’ 玲珑木说到这,面目狰狞,然而小主人就需要这么狠狠的被对待。 ‘那就第一个。’ 顾二白满意的低头看看自己今天的这身打扮,暗暗发誓,今天无论清叔发多大的火,她都要忍忍忍,这就是做错事的代价。 “好,吃完饭就去,娘去给你做个麻油烧鸡,你顺便带过去,老夫人特别喜欢吃,道歉态度一定要诚恳,亦清帮了……” 阿娘又开始叨叨叨,但顾二白觉得麻油烧鸡的确不错。 阿爹道,“去吧,我呆会要去东湖,正好和你一块走一段,替你娘问老夫人好。” 顾二白无意看了他一眼,“怎么还东湖那块地,都扯皮多久了,要不要我去看看啊?” 阿爹二话没说摆摆手,“不用不用,你这小孩子懂什么啊。” …… 然而,事总不遂人愿的是。 顾二白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坛酒,心里将道歉场景演练了千百遍,就差见到清叔这阵东风时,进顾府第一眼,却见到了江璃儿。 江璃儿在顾府极为不安稳的住了一夜,左右也盘算了大半宿,第二日该如何向老夫人参顾二白一本。 但是,待她终于措好言辞时,才发现—— 她根本没机会踏进荔园,无论找什么借口,刘管家都能滴水不漏的将她给堵回来,无奈只得作罢。 今晨,她见清哥哥回府,便上去问问出了什么事,大家个个神情散漫,也都闭口不言。 清哥哥直接去了水榭园,其余人等散开。 江璃儿发现,全府上下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 要么防备心很重,要么爱答不理,明显把她当成了个透明人。 她暗暗可笑,若不是老夫人对她还有点温情,怕是早就被赶出府了吧。 江璃儿怏怏的出府时,刚走到门口,一抬眼便看到了把她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她果然来了。 奇怪的是,她竟然双手提着酒菜,让人看了不禁好笑。 “夫人!” “夫人您回来了!” 顾府门口的两个小厮,远远的见是夫人,登时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接过酒菜,往府里请。 事实证明,每次场主发怒,夫人一回来,府里那简直就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这样一来二往的,府里上上下下所有人,整日都期盼着夫人能早些嫁过来,最好每天都能在场主身边呆着。 夫人,相当于就是个福星、希望的曙光。 “郡主,她来了,咱们要不要……” 雀儿见顾二白回来了,怕江璃儿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火,又高胀起来,语气里大有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的意味。 不想,江璃儿远远地看见顾二白,二话不说提起裙子,竟飞奔了过去,一开嗓语气惊喜的像是见到了亲人般,“姐姐,姐姐你回来了~” 顾二白神经一跳,寻思这是哪个小丫头叫自己,叫的跟亲爹似的激动。 一抬头,果然是江郡主,她这个调调,是越来越拿着了,自己也得学学,呆会没准能派上用场。 玲珑木跳到耳廓上,皱着眉来了一句,‘来者不善,小主人提高警惕。’ 顾二白切了一声,没听说过情敌哪个是善的。 “姐姐,你回来太好了~” 江璃儿飞扑过来,不动声色的从小厮手里接过了酒菜,笑意盈盈的挽着顾二白。 “……” 顾二白有点怀疑,这郡主妹子今天是不是热情过头了,戏过了嚎~ 她们好像昨个才见过,还是……这丫又在寻思什么呢? “姐姐怎么没和清哥哥一起回府呢?” 江璃儿一边顺手提着酒菜,一边挎着她的胳膊,不知不觉的朝走廊上走去。 顾二白觉得她的腿可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那个……我们上半夜是在一起的,后来我有点事回家了,所以没来得及一起。” “哦。” 江璃儿佯装随口的点了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莫名隐隐的欣喜。 原来,清哥哥昨晚不是去找她的。 “不知郡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顾二白歪着头看她,恰巧捕捉到她眼底的一丝喜色。 这就高兴了? “不是,妹妹……妹妹是来提醒姐姐,现在回来可不是时候。” 江璃儿心里咯噔一下,寻思一下,便作满脸忧虑凝重状,仔细拉着她做到了走廊一侧。 顾二白淡淡哦了一声。 果然,在打量着小九九。 怎么不是时候了?她出门看了黄历啊,宜杀狗、虐渣。 “怎么了?” 想着,顾二白配合着她,一脸傻白甜的挠挠头,疑惑的问着她。 小丫头片子,出招吧,老娘都没脸没皮来求清叔了,还怕你丫的雕虫小技。 江璃儿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她,一副不好刺激她的样子,“璃儿听说,昨个清哥哥回来后,大发雷霆,下令将水榭园都砸了,那水榭园不就是老夫人给你准备的院子吗?” “哦。”顾二白神情淡淡的点了点头,仿佛听到了路边死了一棵草一般。 “?”江璃儿对她出奇冷静的态度感到惊奇,难道她不应该恼怒吗? “还有别的事吗?”顾二白继续疑惑的问她。 “姐姐……姐姐你别生气,其实清哥哥他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江璃儿笃定她是在装淡定。 顾二白蓦地笑了,拍了拍她的肩,“傻妹妹,我怎么会生气呢,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太不了解场主了,他要是真冲动起来,何止毁了水榭园啊,卸了几个人都是正常的,所以啊……场主对我深厚的爱,我一定会铭记于心,肝脑涂地,这辈子为他马首是瞻!” “……” 一番话落,江璃儿彻底愣住了,她好像无意中又促成了什么。 “好了你没事了吧?” 顾二白说着,拂了拂袖子起身,从她手中接过酒菜。 “那个……”江璃儿见她要走,赶忙起身又拦住了,飘忽的眼神无意往府外散了一下。 顾二白不觉好笑,这也太逗了吧,难道她的招数幼稚到小孩子挡路了吗? “姐姐,你们家……” 江璃儿试探的话音未落,顾府外,忽然跑过来一个短衫大婶,扯着嗓子喊,“二白在里面吗?” “姐姐有人喊你。”江璃儿神情一动,连连朝她示意。 顾二白也好奇,是谁喊她呢? 微微出了府,只见门口赫然站着个花衬衫,黑长裤子的大婶,不是别人,正是村头刘婶,她找自己干什么? 刘婶见她出来,气喘吁吁的叉着腰,“二白啊,我看你好像走进来了,赶紧的别在这玩了,你爹在东湖和人打起来了,拉都拉不开。” “啊?” 顾二白闻声一愣,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江璃儿手中,跟着刘婶往东湖跑。 她就感觉,阿爹这些天一直在和东湖那块地人家扯皮,肯定会扯出事情来,果然出事了,就他那老胳膊老腿的,还和人家打架呢,老年人通常摔一下就完了,不留下点后遗症才有鬼。 “夫人家里出事了~” “快去禀告场主……” 门口,两小厮见势,连忙要跑进府,却不想被江璃儿呵斥住了,“等等~” 两小厮顿住,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江璃儿温和的笑了,“不必麻烦场主,其实姐姐这人最爱面子了,不喜欢家里的糟心事都被场主知道,这样的小事,我去帮忙便可了。” 两小厮闻言,觉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连连谢过。 江璃儿嘴边轻扬,娉娉袅袅的上了马车,入了轿子,嗓音低低的传出,“从东湖绕回府里。” 车夫应道,便驱马离开。 轿子里,江璃儿得意的神态自若。 郑大才子果然名不虚传,料事如神,希望他不会让她失望吧。 …… 东湖。 顾二白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候,确实看到不少人围在自家田边,不过拨开人人群,却未见打架,只是言辞颇为激烈的争执。 顾二白跑到前面,上下打量了一眼阿爹,眼神急切,“爹,你没事吧?” 阿爹见她来了,惊讶中带着一些恼火,“你这孩子,让你去顾府,怎么跑来这了?” “我……我听说你在这……” “哎呦,还顾府嘞,你们庆家不就是给老夫人做过几年的丫鬟吗?整天仗着场主的施舍十里八村的横行霸道,场主肯可怜你家,那是宅心仁厚,谁摊上您们家上门倒贴的货色,不是倒了八辈子霉?” 此时,邻地争执的对家,听这对话,像是抓到把柄似的,狠狠的奚落。 ------题外话------ 嗯,最近把三章缩成了两章,字数不变,今天是周六,大家玩的还开心吗? 狗莲也只有在周六才能早点写完啊,没错,从早上写到现在,叫早点写完。 但是……好像没有写到那什么,你们昨天想太多的别赖我哈哈……(放心,该有的早晚都来,绝对把你们喂得饱饱的) 嗯……周六好像要举行个活动,那个猜下面的剧情会不会太烧脑了?毕竟九哥的聪明才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也是猜不到(不许打我聪慧的头)那就夸夸我吧,我知道让你们夸我比让你们不养文还难(手动拜拜,夸九哥的奖励20币币,每人仅限三次,猜中下面剧情的奖励50)心不心动,快来吧,我就喜欢别人夸我……哈哈哈……催肉的我跟你说,哼哼,今晚来我枕边,小皮鞭在这候着呢~ 嗯,今天过度了一下,明天对手大戏来了,还不是一般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他愿臣服在石榴裙下 “你……” 庆家阿爹听他言语如此放肆不堪,不由得老脸胀的面红耳赤,现在二白又在,怕是又要被提起那桩丑事。 言辞一出,众相邻都在,就更不好听了,转身拉着二白便要走。 不想,他这厢刚转脸,张员外便看出了他的意图,暗暗给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几个寻衅的小厮,便捋着袖子走了过来,一股脑将他们父女团团围住,开始动手动脚。 其中一个胆大点的小厮,脸上长着一颗黑痣,隐约伸出几根黑毛,跟着嘴角一颤一颤的,不耐烦的伸手推了阿爹一把,语气嘲刺,“怎么了老头,钱都没赔,又想跑?” 庆家阿爹没稳住神,一个踉跄,整个人不禁朝后趔趄了一下。 顾二白神情一怔,手忙脚乱的扶住阿爹,抬头缓缓地看着一众小厮,眼神由不可思议变成可笑,女子清晰的嗓中带着一丝蓦然冷冽,“你再推一下?” “……” 几个小厮乍见这水灵灵的姑娘转过脸来,一张惊艳的面庞上神色难看至极,像是一时气盛,锋芒毕露,不由都有些愣住了。 “二白,别和他们这些无赖计较。” 庆家阿爹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身后,张员外闻言,神思一动,满脸极尽讥讽的敲着扇子走过来。 “哟~我当是谁啊,原来就是那个跟人跑的庆家浪荡……” 不过,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顾二白极快的转脸,扬手狠狠的朝那张肥头大耳上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震彻田野。 众人皆惊,个个瞪着眼睛看着顾二白,无论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区区农户小女子敢扇坐拥千亩良田的张员外。 就连张员外自己,都被打懵了。 这一嘴巴狠的,哪像个小女子的力量,简直是雷霆万钧,任他身上两百八十斤肥肉稳坐泰山的都有些难以支撑,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单凭顾二白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是不可能打出这么大动静的,奈何耳上还有个邪灵的木头,借着小主人勃发的怒火,灵力大增。 “员外员外~” 几个小厮见势,连连转身,惊慌失色的跑过去搀扶。 张员外蒙圈了好一会,才微微反应过来,自己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了。 只恨切切的咬着牙,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这个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力女子,肥胖的手指巍巍颤抖,“上!都给我上!打死这个贱货蹄子!” “是!” 闻言,几个小厮不敢怠慢,赤手空拳站起来,迅速的将顾二白围住,一时间却不知该从何下手。 平日里打得都是粗皮老糙肉的汉子,还从来没对一个小姑娘动过手。 “你们放过我女儿,要打要骂朝我来!” 庆家阿爹见这个气势汹汹的架势,当即慌了,一把将顾二白拽到身后。 “没事爹,没事。” 顾二白安慰他一番,渐渐走了出来,对这几个面露凶相的小厮,蓦地笑了。 那笑从嘴角直达眼底,溢出一抹寒彻人心的狠戾。 “你们不是要打吗?来啊,我今天站在这不动,让你们打,尽情来,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不过打过之后,你们若还能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顾二白今天就撞死在这田里。” “……” “这……” 女子一番狠决的话音刚落,众小厮眼神微瞪,不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往上冒,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明明面前站着的,看上去只是一个小巧玲珑的弱女子,可是刚才她扇张员外的那一巴掌,和此刻脸上盛极了阴寒狠辣的神色。 哪里像了?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尤其是在这天高皇帝远的乡村,在场主杀伐决断的统治风格下,难免会出一些性情极端的典例。 这顾二白,以前连跟汉子跑山沟的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做出来,现在回来了,却不知在哪学的习气,逞凶斗恶竟如此轻车熟路。 今天哥几个若是被她一介小女子吓倒了,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可是这顾二白,若真是个性情极烈的女子,哪怕威胁他们的话,是吓唬人的,可她若死在田里,弟兄们岂不是惹上了命案? 众人一时被吓得心里毛毛的,顾虑重重,没一个敢动手的了。 这不是下里巴没人管的贫荒区,相反,嘉成庄园是个律法严格的富庶天国。 “你们……你们怂什么?平日里养你们都白养了啊?怕她一个女子不成?快给我打!” 张员外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她气焰愈发嚣张的架势,一口气梗在心头,更是过不去,今天非要好好教训她一下才行。 东湖岸边。 一辆不引注意的低调四定马车,停在枝叶茂密的桑树下已有许久。 驱马的车夫,戴着顶斗笠,远远观着田里那块热闹的场景。 不禁转身朝帘子里面问去,“少爷,看着快动起手了,您要下去吗?” “再等等。” 轿帘里,久久传出男子一道温厚的嗓音。 夏日,蝉鸣燥热,热风徐徐,透过薄纱窗纸,炽热的烈阳鲜明的映着那景致,那张艳决逼人的脸蛋,场面一触即发,而她淡然的势在必得,高高在上的女王。 眼前,像是浮现了那日在农林花圃的场景,她闪亮的不像样子。 人,总是在云端上最耀眼,在尘土里最卑微。 而于她——世界愈漆黑,她是光明处。 他愿意臣服在脚下,顶礼膜拜毕生的女王。 田地里。 几个小厮受到了员外言语的刺激,一个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撩起袖子就准备去推她。 顾二白嘴角轻扬,睨着那只伸过来的手,喉间的声音冷的像腊月的雨,“知道我刚才在哪里吗?” 那小厮被她这句话莫名给问愣住了,竟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哪里?” “顾府。” 话音一落,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的捧腹大笑了起来,指着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顾府~她说她去顾府?去要饭的吧,哈哈哈……” “对啊。”顾二白轻笑,“我去要你们张员外家所有的田地粮仓。” 众人有些懵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张员外眉头一皱,像是宝贝被动了一般,气的炸毛,不由又讥笑出声,这种混账话,他也信。 顾二白舔了舔唇,轻勾的眼角处带着丝罕见的冷笑,眼神射向他,凌厉如刀,“你见过姓顾的人胡说八道吗?” “你……” 话一落,众人寻思的脸色,纷纷变了。 整个偌大的嘉成庄园,放眼望去,只有一家能姓顾,那便是嘉成的王——顾府。 但是却从来都没有人想过,庆家二白为什么也姓顾。 十里八村的叫了这么多年,也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今天乍的这么一提出,竟让人心中惊愕、猜测、怀疑一齐涌来。 庆家阿娘是顾府老夫人多年的婢女,人人皆知,出府后照顾也是有加,难道……顾二白…… “我是老夫人的干女儿啊。” 顾二白见众人的眼神已经愈来愈不对了,嘴角笑容愈扩愈大,大大落落的说了出来。 众人闻言,中正心思,当即纷纷往后倒退了一步。 在嘉成,但凡是沾到顾府二字的,谁敢惹啊,天王老子都不敢! 这回,他们莫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了土了吧? “知道我去顾府干嘛了吗?” 顾二白见他们吓得连连退后,脚步缓缓地还朝前逼了两步,面色艳丽逼人,“告诉你们个事,我要出嫁了,老夫人招我去府上,问我想要什么嫁妆,本来我还没想好,但现在,就你们张家的田地好了,免得天天跟我们家争几尺堰梗子了。” “对,对,我刚才去找二白,就发现她进了顾府。” 田边,刘婶小声的话音,格外清晰的掺入众人的耳朵。 众小厮不由得双腿又是一颤。 不会……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吧? 一旁,就阿爹都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自从回来后,唬人的功底他见过不止一次两次了,以前那是小打小闹,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连打人都敢。 “你、你胡说,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老夫人还有个干女儿,要有也是郡主那等高庭显贵,哪轮得到你这乡野村妇在这装亲作故!” 人群后,张员外捂着肿了半边的脸冲出来,壮了壮胆子,呲牙咧嘴的朝着她怒吼。 “哦?” 顾二白眼底嗤笑,姿态高傲地冷冷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看臭水沟里的一只肥螳螂般。 “那你去叫她顾璃儿啊,最好当着场主、老夫人的面叫,叫的越大声越好。” “你……” 张员外被她一句话堵的结结实实、哑口无言,一时气闷无处发泄。 自己哪辈子受过这等子气,只觉怒上心头,难以发泄。 不想,他还未发作,顾二白的连珠炮弹却又来了。 “我记得你方才骂什么来着?我们家是倒贴货,请问你是什么货色?舔脚货?蛤蟆色(shei)?长得一副体肥膘装的死猪样子,为了得到这几尺宽的堰梗,不要脸不要皮,恬不知耻腆着个大肚子,像只蚂蟥似的一点B脸不要; 我娘给顾府做过丫鬟怎么了?你回家瞅瞅你那十八房满园春里的小妾,连配给老夫人洗脚的货色都没一个,建议赶紧都去娘胎里回炉重造吧,下辈子争取能做个洗脚婢; 场主宅心仁厚,施舍我们家,我今天就是要仗着他,吞了你们家千亩良田怎么了?你能奈我何?我在这等着你到时候携祖宗十八辈子跪下来舔脚,肥猪流,答应我哭爹喊娘叫大爷,好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缘分总是妙不可言呐 “你……” 一连串连气都不喘的污言秽语顺畅流出,状若美貌的女子环着双胸,眉眼处以最高的姿态风轻云淡讥刺吐出,让人难以想象,这些肮脏不堪的字眼,竟都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张员外一身肥肥透透的脂肪肝,可被她气得带着皮囊都在颤抖。 一时间只觉得头脑乌青,两眼一抹黑,差点要晕了过去。 几个小厮见势,连连来扶着,个个心里都暗暗庆幸,刚才幸好没去惹她。 不然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这女人,光是一张嘴就能把人骂的祖宗都不认识,活活给气死,功力不亚于十里八村风头最盛的李大娘。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殊不知,那李大娘早已是某个小女人的嘴下败将。 东湖里,惊呆了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私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去招惹庆家了。 玲珑木更是被小主人这番爆发,彻底震懵了,果然平时的傻白甜都是装给场主看的,小主人这骂死人不眨眼的功力,令天下无数泼妇竞折腰。 小手啪啪啪的给她热烈的鼓起了掌,“小主人,原来您战斗力最强的点,在吵架上。” 这下完了,以后场主哪能敌过她。 不过,场主有短刀,可以做的她没力气骂人,还是很令人放心的。 “阿爹,咱们回家,堰梗子就先让给他们吧,反正从明天开始,都是我们家的。” 顾二白骂完,微微伸手拉过震在原地的阿爹,抖了抖神,阿爹这才反应过来,神智迷迷瞪瞪的跟着她走了。 自己女儿,已经这么厉害吗? 身后,张员外是彻底被她最后一句话,气的一口鲜甜的血腥都瘪到了喉咙口。 大脑充血,实在咽不下去,眼神激烈的左右望着旁边,最后雄壮的身躯,抱起一捆玉米秸秆就朝父女二人背影抡去。 ‘小主人,有危险!’ 玲珑木感受到疾速的风声,当即大呼。 顾二白下意识的转脸,便见巨大的秸秆阴影直直的朝自己扑来,若是真打到了脸上,非得毁容,但现下,是怎么都躲不开了。 “嗯……” 顾二白条件反射闭上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痛楚并为传来,反而身上重重的溢过一声男人的闷哼。 顾二白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现出的是一片崭新的白色衣袍。 “打新科状元了!” “朝廷命官都敢打啊……” 此时,田里看热闹的人,纷纷惊吓不已,四处跑去报官。 张员外定睛,这才意识到,秸秆北人挡了,他打错了人。 而且这个人,还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新科状元。 完了,这下事情闹大了,张员外吓得面目失色,赶紧溜之大吉。 身后几个小厮也跟着屁滚尿流的跑了。 “郑毅?你没事吧?!” 顾二白惊讶的抬起眼睛时候,便见郑毅一张温润的面庞上清晰的映在眼前。 本来恬淡的额间,此时微狞着几分痛楚,双臂牢牢的护着自己和阿爹,眼皮隐隐动着。 庆家阿爹转过脸,见是新科状元替他们父女二人挡了祸患,当时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 郑毅抿了抿唇,微微睁开了眼,语道温润,像是在隐忍着背上的痛苦。 顾二白看见他额上沁出的辛苦汗水,不禁面色焦急,一把小心翼翼的扶过他,“赶紧的,我带你去看大夫。” “对对对!” 阿爹反应过来,连连哆嗦。 郑毅双眸渐热,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毫不遮掩关切之色,心里像是缓缓绽开了一朵绮丽的花朵。 这好像是第一次,他的倒影如此真实的倒映在她眼里,她如此真挚的为自己焦虑。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着,死了也值了。 “好,马车就在那里。” 男子的话音刚落,顾二白连连点头,二话不说赶紧搀扶着他就朝马车走过去。 走了一阵,远远的朝身后的阿爹招手,“爹,天色不好,你赶紧回家吧!” 阿爹回声,远远地看着那二人往岸上越走越远的背影,竟莫名看出了一股相配之感。 记得早上,女儿曾说起这个状元,现下想到刚才状元看女儿的热烫眼神,难道……是真的? 岸上,车夫等了好一会。 见顾二白扶着公子过来,不由得面上生笑,暗暗的为公子高兴,放下牵马绳,佯装关心的过去问候公子。 郑毅在二人的搀扶之下上了马车,顾二白也利索的爬上了上去,看着他背后依稀可见的污垢和痕迹,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浓浓的愧疚感。 “你说你……干嘛要挡那一下,又不关你的事,行侠仗义也要有个尺……” 她的话还没说完,郑毅忽的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带着几丝隐忍的灼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那口吻熟悉、亲近而坚定。 顾二白乍一听这话,不禁张口结舌的愣住了。 而面前的男子,似乎也没有就这句话进行过多解释的样子,只是望着她的目光,愈发灼烫逼人。 顾二白下意识避开了。 她想,可能是上次救了他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才仗义执事,是抱着感恩的心的。 男子见她避开了视线,也不恼,声音温温润润的朝外面吩咐道,“丹青,去一品斋旁边的医馆。” “得嘞~” 丹青应道,扬鞭加快了马步。 顾二白闻声,不由有些疑惑,“一品斋离这儿有段距离吧?为什么不去最近的药店,伤口耽误久了会感染的。” 郑毅唇畔微微轻笑,像是在安慰她,“不妨事,不过是皮肉伤而已,现在已至晌午,郑毅还未饮食,凑巧一起去了罢……顾姑娘可愿同行?” 他说到一半,眼神中带着几丝邀请的味道。 “我……” 顾二白微怔了一下,想到自己是陪他来看伤的,况且下午找清叔还有事,实在不便,但是直接抛下他这个伤员,似乎又不大好,心里忽然有些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郑毅看出了她的犹豫之色,轻轻的眼底轻覆过神色,语气清雅。 “我……”顾二白看着他,难为情的欲言又止。 难道要说出这么丢人的事?还是算了吧,毕竟也不是很熟。 郑毅以退为进,微微笑着又道,“一顿饭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姑娘有急事不肯,郑毅也不勉强姑娘了。” “不是……那好吧。”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二白是没办法拒绝了。 反正只是去个道歉,耽误半个时辰应该没什么所谓。 话落,郑毅眼底一亮,唇畔微不可察的上扬。 马车辘辘,车外,艳阳高照,万物宁静。 车内,闷热的气息,不知不觉开始流转着别样的氛围。 大概是孤男寡女共处一片狭小的空间,荷尔蒙容易碰撞。 玲珑木感受到,郑毅望着小主人一副亟待吞腹的眼神,不禁皱起眉头,郑重的警告的她,‘小主人,你要是敢……’ 顾二白眉头一跳,我还想多活两年。 玲珑木点点头,‘那还差不多,那您还不赶紧的,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眼珠子都快长到您的身上了。’ “呃……”顾二白摸了摸鼻子,朝他回了个礼貌的微笑,胡乱指着外面的马夫,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尴聊起来,“你真是才子,连你们家马夫的名字,都起的这么有书香气息。” 郑毅一汪单眸中,像是掺进了春水,望着她一直不肯挪开,赤裸裸的像是在彰显着什么,“但是我的名字却很俗气。” 顾二白不早同的挑眉,“还好啊,没有我的俗气吧……” 郑毅失笑,心情疏朗,嗓音畅畅,望着她那张白里透红,水灵鲜明的脸蛋,只觉心脏怦怦直跳。 但是……你姓顾啊。 我的宝贝。 …… 顾府。 水榭园。 刘管家从府外脚步匆忙的赶过来时,伸出手指在檀木门上,磕的直响。 一般情形下,场主的寝居是不容忍这般放肆打扰的,除非有急事。 屋内没有回应,半晌,从中响起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进” 刘管家应声,赶紧推门而入。 榻上,场主睡容宁静,却已经醒了。 刘管家微微整理了一番紊乱的呼吸,连连上前拱手,“场主,大事不好,成衣庄走水了。” 闻言,榻上男人怡静俊逸的额间微凝,“可有人员伤亡?” 刘管家颔首,“回场主,目前并未发现任何人员伤亡,但是不好的是,在所有烧毁的布匹中,包括皇上……大婚之日订的喜服。” 眼看,长仪帝王大婚在即。 成衣庄要做出如此精致绝伦的喜服,是再也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榻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薄唇轻吐,“继续。” 刘管家喏声,“不过,万嘉衣庄听说此事,立即遣人过来通报,说他们当初在竞争时,便早已备好了同样的一批,但是……有个条件。” 顾亦清起身,拿过架子上的衣袍,穿戴整理,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万嘉老爷说……他在一品斋等着场主。” 刘管家顿了顿,还是将后半句说了出来。 顾亦清低头系着手中的腰带,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嗓音清淡,“都学会谈条件了。” 刘管家抿了抿嘴,又道,“其实……老奴听说,进来万嘉千金的病情愈发加重,到了几欲寻死的地步,万嘉老爷年过半百,膝下只此一女,出了名的爱护如命,老奴思想着,该是与这件事有关,万嘉山庄……应是想携喜服恳求场主。” “备马。” 顾亦清沉声,刘管家得令欲出去。 “可派人着手查了?” 出门前,场主又低声来了一句。 刘管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成衣庄走水,烧掉的布匹中,这么恰好包括庄中悉心珍藏的皇服。 而在此时,万嘉衣庄又正好保存着同样的礼服,再碰上万嘉千金出了这事。 一切不言而喻。 场主这般聪慧的人,一眼便可看破。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应是……要彻底铲除万嘉衣庄了。 “喏。” 刘管家应声而去。 他膝下也有个女儿,所以经常对万嘉老爷爱女之心感同身受。 但场主做事的风格,向来如此。 一品斋,医馆。 繁华地段,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新科状元郑毅风头正盛,此刻,被一个美艳水灵的小姑娘从车上扶下,不由得引人遐思。 左街右坊皆暗暗嬉传,仕途美色双收。 郑毅倒是无所谓,依旧如往常一般同熟识的人打招呼,待他人眼神暗指,也未有半分解释。 顾二白听在心里边有些不舒服了,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将他扶进医馆,自己老实的站在外面。 一些风言风语入耳,却又无从解释,听得她恼怒不堪。 玲珑木暗叹,‘自古红颜多祸水,小主人您长得太着眼了,赶紧呆会别和他去吃饭了,不然人家指不定怎么想呢,幸好场主不在这吧,不然您的小命……’ 第二百八十四章:一品斋风波(一) 玲珑木正仔细给她分析着。 顾二白暗暗点头,抿了抿唇,转脸见丹青从医馆中走出,便上前询问郑毅伤势。 丹青见她,弯腰作揖微微恭敬笑道,“姑娘放心,我家公子无碍,只需调养两天方可痊愈。” “哦~” 顾二白长吁一口气,心中安定些,便打定主意离开此地,左右开始寻思一番合理的推托之词。 “那好,待我向你家公子表达谢意,可是今日,我的确有要事在身,改日定带着全家登门拜谢。” 顾二白话音刚落,丹青充盈的面上不由一滞。 像是没反应过来她会忽然离开,语道微微结巴了一下,便看着旁边的一品斋转开话题,“姑娘还是自己进去跟公子说吧,一品斋晌午时头,生意最为火爆,公子命我去订位置好一点的雅间,此时若是再不去,怕是被抢没了。” “……呃,好吧。” 顾二白微愣的点了点头,没听出来什么不妥,丹青神色暗暗流转的离开了。 自己嘴笨不会说话,公子是肯定有办法留住她的。 耳际上,玲珑木盯着渐行渐远的丹青背影,莫名的心里产生一种隐隐的不安。 ‘小主人,我跟你说,你这回怕是碰到硬茬了。’ 仆人都这么精,主子可不会简单。 万里晴空,气温闷热,云彩千变万化,渐渐朝着湿润赶去。 不一会,云脚长毛,大片乌云覆过,显然一场雷雨将至。 顾二白抬头,望着乌青青的天上云朵,焦急地面容上不由展露出了几丝笑。 ‘小主人,您高兴什么啊?’ 玲珑木抬头,好奇的跟着望去,天上……没有掉馅饼啊。 顾二白眼底微亮,神色莞尔。 “木头,你不觉得马上来的暴风雨特巧吗?我改变主意了,呆会去顾府向清叔道歉,就实行第三种方案,感天动地跪门口,正好来一场暴风雨,把我打成落汤鸡,凄凄惨惨戚戚,清叔肯定会心软的。” “……” 玲珑木忽然很佩服她的自己牺牲精神,但望着天空处,那风卷残云、青云滚滚的架势,不知为何,这心里就有种事情不是那样的滋味呢? 郑毅从医馆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小女人站在店前,素颜朝天的展露出娇艳笑容。 像暴风雨来临之前,所有花儿敛去英姿,徒留她,绽放的绚烂夺目。 男子嘴边不由扬起一丝发自内心的笑容,难得来了心思,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像是情人一般亲昵的动作,把顾二白吓得一个哆嗦。 顾二白脊梁骨一阵颤抖,猛地转过了脸,见来人是郑毅,才微微降低了防备 眼神朝着他身后打了一圈绷带,但好似看不出来的背打量了一圈。 郑毅看出了她的心思,眼角眉梢流溢着笑,目光温柔柔的,“大夫说了,并无大碍,你别担心了。” 对她的称呼,也不觉从姑娘变成了你。 顾二白满心装着别的事,没有过多在意,只安心的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改日再来看你,今日实在是有别的事,走不开……” 郑毅听到她转折的话,不由一愣,春风的笑面微顿,眼底不由黯了黯,望着她,缓缓地开口,“你方才不是答应我了吗?” “啊……那个……” 顾二白咬着唇,难为情的抓了抓脑袋,方才情急之下,不知道雨马上就要来了。 “你若是为难,不如先把我扶上楼去……” 郑毅不愿为难她,只是挽留她的话还未说完,一道划破天际的霹雳便袭来。 随即,未有任何的衔接空隙,颗颗豆大的雨点便从天而降,浓浓烈烈密密麻麻。 “……”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 一场雨,把我困在这里……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一旁郑毅眼底,露出了星点欣欣然的亮光,天公作美。 “今日出门仓促,车上也未带伞,你若是想走,那就等雨小点吧。” 郑毅想罢,满脸询问般看着她,唇畔微微扬。 顾二白眼皮子像是被迸溅的雨点打湿了般轻颤,手指动了动,鼻尖轻叹一口气,“好吧。” 空喜一场。 这场雨根本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还是第一方案比较靠谱。 玲珑木摇摇头,‘我就说……而且木头感觉,这场雨来势汹汹,重点还在后头。’ …… 丹青将雅间订在二楼菊花斋,顾二白一进门看到那名牌,忍俊不禁的抿着唇,差点笑出声。 当初她记得,清叔就是在这间房里呆过而被她嘲笑地,嗯……后来还执念于此,逼着自己说出来内涵后,立马变成了秒懂老司机,也的确是天赋异禀了,一般纯洁的人,哪会想到这个。 她忽然觉着清叔居然也有那么几分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 不过,这菊花斋,名字虽然……一言难尽,布置确实是低奢内涵的很。 郑毅转脸,看到她笑意盈盈的侧颜,以为她对这里很满意,不由的心情大悦,过去桌前给她拉好座椅。 “你是伤员,别乱动。” 顾二白见势,赶紧阻止他,掌心按在那厚重的座椅之上。 郑毅微微低头,看着她那双按在红木椅上的白皙手背,不由出神,声音低低道,“真好看。” “嗯?” 顾二白转手去拉另一把椅子,听到他低若蚊蝇的声音,不禁疑惑的朝他挑眉。 郑毅不再说话,只微笑着将一盘摆放形状精致的蜜饯八品,端到她的面前。 顾二白看着,微微懂了,这蜜饯摆放的着实好看。 隔壁,牡丹苑。 面上带着倦容的万嘉老爷,拖着半具不中用的身子骨,坐在一侧。 手指颤颤巍巍的沏着一杯又一杯的茶,看上去,神态已经紧张到了极致。 对面,万钧神态自若的闭目养神,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钧儿,你、你不会怪我拿衣庄的前途来赌吧?” 半晌,万嘉老爷满额汗涔涔,那双被皱纹包裹着的深壑老眼里,望着他,盛满了愧疚。 万钧面上并无变化,只徐徐睁开了眼睛,口吻平稳,目光清凉,“自然不会,云儿也是我的妹妹。” 万嘉老爷闻声,不由得感激涕零,心里更加酸楚,抬起袖子在热泪盈眶的眼脸处,哀戚的擦拭。 “其实我心里都清楚,用这种愚蠢至极的办法来威胁场主,简直是葬送衣庄之举,场主不用猜,便知道是我们万嘉衣庄捣的鬼,可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这大半辈子,就修来云儿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她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万钧垂眸,思索已久的面上风平浪静,嗓音一如既往的安定人心,“放心,无论出了什么事,一切都是万钧一人所为,绝不会怪到万嘉衣庄的头上。” “孩子……” 万嘉老爷放下衣袖,诧异的望着他,神情坚定的摇摇头,“不可,绝对不可,你帮了万嘉做了太多事,老夫感激还来不及,这次若是场主怪罪下来,就由我这一把老骨头来担着,再说你这层的身份关系,怎么可以和场主反目成仇呢?” 话落,万钧垂下目光微动,平静的面上像是平空起了一丝波澜,悠雅的嘴角渐渐扯出了一抹僵硬的自嘲弧度,“这层关系……他何曾看在眼里过。” …… 一品斋。 狂风暴雨铺天盖地卷席下,一辆辘辘的驼色马车,赫然停在阶前。 早有斋里掌柜的领着众多小二前来恭恭敬敬的迎接。 马车上,一双烫金滚边的革翁靴踏下,男人墨色的华贵衣袍映现,修长挺拔的身姿,烨然若神的俊朗面庞,难得衬得一品斋,这样讲究的地方,都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楼下,各地用膳、高谈阔论的众人,见场主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掌柜的一路引领场主,朝着二楼的牡丹苑走去。 ------题外话------ 这章节名,起的文绉绉的,但是很符合场景。 今天熬夜把下面三章写出来,明天争取早点发,说你爱我~然后把我睡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一品斋风波(二) “场主,请~” 伴随着‘吱呀~’一声,掌柜的躬身在前,轻轻推开牡丹苑的门。 里间,万嘉老爷听闻动静,精神一振,伸袖连连揩掉面上的老泪纵横,一骨碌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换了一副讨好的笑面,尊敬的躬在门口。 待见到场主进来后,当即拱手行礼,“老奴万瑞,见过场主。” 侧座,万钧抬眼见到来人,敛了手中的翟扇,也微微起身,上前作揖,“万嘉万钧,见过场主。” 顾亦清轻‘嗯’一声,行风侧过二人,落于主座,一贯冷峻清淡的眸中,神思难测。 青衣掌事肃容立于一侧,微微转身,目光在二人身上停留一秒,随即射向神态格外拘谨、慌张的万嘉老爷,“今日场主在此,万老爷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吧。” “不敢不敢……” 话落,万嘉老爷像是被挑了什么神经,只低着头,连连摆手,像一只惧怕风暴的鸵鸟,满脸的怯意不经意便露了出来。 青衣掌事见他这般惺惺,唇角微动,俯身悉心给场主斟了一杯茶。 再抬头时,嘴角已然挂着一丝稍冷的笑意,“万老爷何必如此客气,今日既然特地请了场主来,有什么诉求便一并道来,无需扭捏作态,须知场主的时间很宝贵。” “是是是!自然自然……” 万瑞听他这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像是一把剑直接挑开了虚伪的面具,虚的额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还未开口说事,口齿边有些不利索了。 他曾经,也是干练精明的顾府掌事。 面对过多少大风大浪,对付过大格局大人物,都未曾有过如此紧张到失态的状况,然而今天……他却比任何时候都害怕的发怵。 他想起,他最初只是顾府的一介奴仆,得顾老爷赏识,一手亲自提拔至掌事,给予了太多恩惠,最后还许下了万嘉衣庄这般偌大的产业。 顾府是他万瑞的毕生恩人,可如今……他竟要如中山狼一般反咬一口,烧毁成衣庄布匹,以此来威胁场主。 人生在世,不过‘恩’‘义’二字,他万瑞事到如今,恩德情分泯灭,无仁无义做尽。 怕是在场主的眼中,他已经可笑不堪,在众人心中,他已是众矢之的。 如今要堂而皇之的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简直比刀架在脖子上还难受。 这一件忘恩负义的事,或许能让这一辈子都淹没在愧疚之中。 久久,身后,沉默不语的万钧似是看出了万老爷的煎熬窘态,又像是早已做好了准备,瓣唇微抿,三步两步走上前,面不改色的颔首,拱手直截了当。 “回场主,万嘉衣庄听闻成衣庄走水,思想此前在与之竞争时,也曾耗时半年完成一套龙凤呈祥喜服,且从取材、设计到纹绣、织功,全由万钧一人亲自过手、监督,质地自诩天下无双,至今仍视若珍宝,保存完整,以备不时之需。此次在皇上大婚之前,必定将喜服完好送到,绝不逾期。” 万钧铿锵的话落,青衣掌事眼神微眯,看着面前不卑不亢之人,不禁好笑,心下寻思着他是不是故意在场主面前显摆,微微正色道,“万钧大人果然艺高口气大,是不是天下无双的材质,顾府还需派人去鉴定一番,才能下定论,毕竟这是呈给皇上大婚的喜服,怠慢不得。” 遭人质疑,万钧却无比镇定自若,语气淡淡道,“悉听尊便。” 没有人可以在这上面质疑自己。 青衣掌事见势,眼底闪过一丝轻屑的神色,好一句悉听尊便,傲慢无礼。 座上,腾腾的热汽,顺着白瓷茶杯袅袅而上,水雾氤氲弥遮住男人半侧清俊的面庞,瓷杯落下来的时候,伴着清响,只听到一声浑厚的磁嗓,“不用。” 青衣掌事微顿,自知场主的意思,点点头对着万钧道,“场主信任万大人才赋,无需复核,那下面请万大人直接提条件吧。” 话落。 一直俯首说话的万钧,缓缓的抬起头,目光难以明言的望着座上,那个明明近在眼前,眼神却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哥哥。 说来也好笑,整个嘉成庄园,哪里不是他场主的呢? 足下这片土地,长仪的万里江山,哪里听到场主的名讳,不是退让三舍? 万嘉老爷为了救女儿昏了头,明明可以揭穿,明明可以毁灭,可他……却选择来赴约了,为什么? 奚落、玩弄…… 他一直是这样,于最高的云端处,俯视拙劣的芸芸众生,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没人能激起他的半分情绪,更别提……有些妄想与之匹配的蝼蚁。 所有的没有例外中,那个唯一能让他心潮云起波澜的例外,却也是唯一让自己心动的人儿。 孽缘,自始至终,一厢情愿,斩不断分不清,深陷泥潭的,只是他一人而已。 他就像一片不可捍动的阴影,永远覆在他的人生之上,永远。 男子迷离的神思像是走了很久,却又像只是一瞬间。 “场主今日赐予万嘉这份恩情,万钧永生难忘,家主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女,因见过场主一面,思念成疾,现在已经……” …… 隔壁,菊花斋。 顾二白百无聊赖的捏起一块桃脯干,扔起来用嘴熟练的接着,纤白的指尖抵着桌面,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 一汪干渴的眼神迷茫的盯着那碟众星捧月的桂花鸭,直愣愣的发呆。 乱糟糟的心里,千百遍的演练着,呆会该怎么向清叔行九扣三首跪拜致歉大礼。 玲珑木流着口水,呆呆的同望着那碟桂花鸭,‘小主人,您真是年度戏精第一名。’ 顾二白神情恹恹,‘多谢夸奖,要在清叔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那要求的可不只是一点半点的演技。’ 玲珑木点头。 不对啊…… 顾二白横眉眯着眼,散发出危险的不满气息,自己明明是情真意切的去道歉的,咋就变成戏精了。 ‘那个……小主人那碟桂花鸭待会可以打包带走吗?’ 玲珑木伸出舌头,舔了舔嘴。 顾二白冷冷道,‘不可以!’ 馋死你,老娘马上就能把它吃的骨头都不剩。 一旁,郑毅发神的望着她的侧脸,意识到她发神的望着桂花鸭,不禁好笑,眼神朝菜肴示意过去,“桂花鸭是一品斋的招牌菜,要尝尝吗?” “嗯?” 顾二白闻声回过神来,见他热情招待的主人模样,连连应道,“都可以,都可以。” 于是,郑毅意会错了她的意思,夹起一筷肥嫩的桂花鸭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眼神亟亟的等着她动筷。 顾二白在他过度热情的眼神下,尴尬的笑了笑,有些压力的拿起筷子,嘴里轻嘬那块鸭肉,连连赞叹,“美味,特好吃。” 见她唇边满足的笑容,郑毅眼底的笑也愈发难以遮掩,像是装满了罐子的蜜,浓的要溢出来了。 顾二白一边感动的泪流满面的吃着,一边想着吃饱了好有力气去下跪。 于是吃完一筷,又夹了一筷,浑然陷入了美味之中不能自拔。 玲珑木那口水流的啊,哗啦啦,求而不得,眼泪也流得哗啦啦的。 于是,不一会儿,某嫉妒木头心里便产生了,只能看别人吃的幽怨愤懑之感,暗暗地朝小主人提醒去,‘您也看看您旁边的人。’ 大有将她的胃口彻底消灭的架势。 顾二白闻声,无意朝身边瞥了一眼,登时被郑毅眼底那抹灼热的神采烫了一下,惊得手里的鸭脖子都差点掉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是容易不对嚎…… 四目相对,为了不显得尴尬,某白连连转开话题,“那个……你的车夫呢?怎么没见他来一起吃饭?” 郑毅闻言,神情略略微顿,转过脸又给她舀了一盅汤。 “他去给马儿喂草了。” “哦……” …… 宜兴街尽头,郑府。 丹青一路绝尘,到了府门口,急急勒马,纵身一跃从马车上跳下。 入府,一路直达小姐闺房,大掌朝门上敲的直响。 郑家大小姐——怜儿,午憩刚醒,皱着眉,手里端着个冰婆子,开门不耐烦的训斥他,“何事如此鲁莽?” 丹青见大小姐,只立即作出一脸焦急状,气喘吁吁的指着外面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我方才在一品斋门口,看到公子与那个庆家二白一同走入了酒楼,看样子是像在私会……” “什么!” 丹青话落,郑大小姐手中的冰婆子,在一瞬间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劈裂声响,整张红晕的小脸上,眉眼惊骇凌厉,“快!快带我去!” “是!” 丹青转脸,快手快脚的朝府门口赶去,垂下的嘴角闪过一丝顺畅的得意。 郑家大小姐自从听说这个消息,全身心因气愤而颤抖战栗,只觉心里燃起一把浓烈的嫉妒之火,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撕了顾二白那张狐狸皮囊。 几乎是踉跄的爬上马车,她咬牙切齿,一路不停失态的催促他加快马鞭。 郑府在宜兴街头,一品斋在中间最繁华的地段,策马扬鞭,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 丹青收回马鞭,一副怕小姐过度激动的模样,佯装搀扶她下来,正欲好生安慰抚慰一番情绪。 不想,郑大小姐一下来便像只撒泼的猫,直直冲下来,一掌挥开阻拦她的丹青,朝着一品斋跑进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一品斋风波(三) “在二楼菊花斋~” 丹青在背后长呼提醒,如果仔细听着,似乎还能听出来其中带着一丝暗暗地庆幸。 绿衣女子拳头握的死紧,周身像是燃烧着熊熊烈火,激的双颊两侧,堆满了深色酡红。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抢走了什么最喜爱的东西,赶着要去决斗一般。 丹青看着小姐的背影,整个人悠闲的重新做回马车上,状若无意的将手附在嘴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清亮的哨声响起,调子直达二楼。 穿过微抬的明窗,同正午的阳光一般明媚的撒入男子的耳中。 郑毅正在给顾二白剥着荔枝的手指,忽然顿了顿,浅显的眼底流转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面上方才洋溢的热情,像是渐渐平静消失,以至于最后彻底冷却了下来。 顾二白沉浸在吃中,自然没有注意,没有注意到窗外的哨声,也没有注意到男子听到哨声后凝重的表情。 待粗暴的解决掉半只桂花鸭后,伸手去碰那盅汤,女子温软的手背无意打到了男子坚硬的手肘,顾二白微痛的吸了口气,转脸看着微微出神的架势,不禁问道,“你没事吧?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不会是伤口疼了吧?” 外面下雨潮湿,对伤口愈合确实有影响。 “无妨……” 郑毅回过神来,微怔的看着她,心中方才的最后一丝犹豫,顷刻间化作飞尘。 “没事就好。” 顾二白看着他回温的脸色,欣然点点头,继续端起那盅汤。 “二白。” 此时,男子毫无征兆的蓦地喊了她一声。 顾二白正喝着汤的喉间呛了一下,抬眼奇怪的看着他,“……你说。” “如果有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喜欢你,会不会是一种痛苦?” 郑毅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面庞,似乎一丝反应都不肯放过, “咳咳咳……” 话落,顾二白被汤狠狠地呛了一口,有些尴尬的指着杯子缓解道,“有点烫。” 这书生,怎么忽然情感咨询起来了?难道是少男有什么心事郁结于心,请教经验丰富的知心大姐姐? 玲珑木:行了吧,就你还经验丰富,还是想想呆会朝清叔磕几个头合宜吧…… 顾二白:‘他是我老祖宗啊,我朝他磕头?’ “……”好像就是老祖宗。 顾二白胡思乱想了几秒,微微清了清嗓,朝他一本正经道。 “其实这个问题啊……不好说,我们要辩证的来看,一般涞水,被人喜欢确实件幸福的事,可是如果喜欢太过,或者这种喜欢让对方不太接受,甚至于给对方的心理无意造成了负担压力,那么这种幸福和单纯的喜欢,就会变了味道……” 玲珑木听她一本正经的胡扯八道:切……我看场主逼着你喜欢他时,你也没感觉什么负担,还享受其中。 顾二白:‘……都说了要辩证的看待,譬如还有我这种……抖、抖m不是吗~’ 玲珑木:呕~还我桂花鸭…… 顾二白:‘你去屎吧。’ 像清叔那种得天独厚……能省略两万字赞美词的优质男人,强迫谁谁不同意啊,老娘日思夜想着被他强迫。 顾二白教科书式的敷衍回答,不仅没有遭到嫌弃,反而很对郑毅的胃口,这是让她始料未及的。 她想……可能书呆子都很喜欢书面语。 郑毅听了她分析,冰凝冷却的神情,好似渐渐的又回热了起来,望着她的眼神里,期许也多了几分,“真的吗?二白你懂这种痛苦?” “……” 顾二白被问住了,大脑瞬间拉回记忆,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半晌,摇了摇头。 不懂,一点都不懂。 从小到大,她好像没遇到过什么特别喜欢自己,更别提纠缠不放的类型。 现在的男生啊,虽然在老师的淳淳教诲下,还是最缺乏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美好品德,一般荷尔蒙爆发,兴起了追个女孩两三天一个星期,没追到,就开始转向下一个目标了,哪来这么多精力浪费在你身上哟…… 哎,不是真爱,都不是真爱。 还是清叔好,洁身自律,宁缺毋滥还专情…… 这样的好男人世间大概快绝种了。 “你有这种痛苦?” 顾二白浮想联翩的回忆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神秘八卦兮兮的凑近他。 “……” 郑毅感受到她忽然靠近的气息,浑身一僵,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右侧的面颊上微微有些红,红晕直蔓耳际,大有笼罩全身的迹象。 顾二白眯着眼,打量着他这般羞涩做作的反应,一双火眼金睛像是看透了什么,嘴角邪邪的笑了。 “也是吗……赫赫有名的大才子,还是新科状元,长的吗……人群中也可以捞得出来的,关键是才子气质脱颖而出,加分,身后肯定跟着一群追捧的小迷妹,就像那个万嘉衣庄的墨染,人家随随便便的设计几件衣服,都吸粉无数,你肯定比他更甚一筹……” 顾二白咧着嘴,活脱脱把人要奉承上天了,观察着他愈发慌乱的眉眼,心里愈发肯定自己想的没错。 读书人就容易害羞,木头你说是吧? 玲珑木:抱歉,从您身上我没看出来…… 顾二白挑眉,一巴掌它拍到耳际。 理科生不算。 郑毅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慌意乱,不觉将身下的椅子朝一边拉拉,尽量离她远些,这样……才能使自己乱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得以运转。 顾二白浑不在意,只当他害羞,夹起一粒花生米,扔到空中完美无缺的接住了。 郑毅看着动作潇洒的她,眼角的迷恋不觉又加深了一层,声音温润,“二白,既然你懂这种痛苦,帮帮我好吗?” 顾二白没多想,闲闲的瞅着他,随口接了一句,“我帮你啥?帮你挡桃花?” “嗯。”郑毅郑重的点了点头。 顾二白咬碎了嘴里的花生米,眼睛微睁,不是吧? 咱们不是在开玩笑吗? 可是看他那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顾二白连连摆摆手,“不可不可……” 帮你挡桃花,清叔能把我剁成肉酱。 实话实说,若不是这两天和清叔闹矛盾,反正做什么也见不着他,比较安全,就算你帮我挡了一刀子,我也是不敢来和你一起吃饭的。 “为什么?” 郑毅眉间疑惑的看着她。 话音刚落。 “咚!咚!咚!” 门外,忽然想起了骤然如雷的阵阵敲门声。 顾二白被这气势雄壮的敲门声,吓得捏到嘴边的花生米都掉了,“什么情况?谁在敲门?” 顾二白讶异的朝他看了一眼,难道是丹青? 不会吧……这人敲门的方式,哪里像是敲门,简直是卸门。 这么粗鲁? “二白,你还没说为什么?” 郑毅好像丝毫没有受到这,突如其来的不速敲门声打扰,双目仍执着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偏执的似乎非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理由不可。 顾二白,“……因为我是有妇之……” “咚咚咚……哥哥~哥哥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快给我开门!” 顾二白的声音,被淹没在门外郑大小姐尖利逼人的吼叫中。 来人奋力的砸着菊花斋的门,直砸的拳头都变得通红,身影紧紧贴在门上,像是下一秒就能冲进来。 顾二白闻声一愣,转脸微微疑惑的看着他,“你妹妹?是不是知道了你受伤,特地来看你的?我去给她开门。” “别管她。”郑毅不知为何,一把按住了她欲起身的椅子,神情淡淡,好似外面巨大的动静在他眼里都不足为道。 “啊?” 顾二白惊诧了。 为什不管她?这对兄妹闹别扭了? “咚咚咚……” 轰天的敲门声仍在继续,扰的人心神不宁,顾二白光是听着就觉得肉疼,她是做不到像旁边人这样淡定的神情了,微微起了身子,再次朝他问道,“要不要开门啊,她好像有急事找你。” “二白,你帮帮我。” 此时,微微垂眸的郑毅,像是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一把牢牢拉住顾二白欲离开的手臂,苍白的额间带着几丝恳切。 顾二白一时懵了,帮、帮什么? 门外,女子的砸门声和抽泣的调子,都愈加明显,哀婉的调子怎么听着都不像普通的兄妹之情。 顾二白想着,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刚才说的……帮他挡桃花吧? 其实顾二白早就知道,只是此时脑子更加深刻的晃过,不久之前在去顾府的湖畔边,她无意偷听到的‘郑家兄妹情深’。 那时她不知情,以为郑毅和那个绿衣姑娘是亲兄妹,不免被这禁忌乱伦的情感吓到了。 但后来经过农林花圃一事,从少妇那里得知了郑毅的真实身份,便也可以理解这段青梅竹马的男女之情。 但现在从他的反应看来……好像是绿衣姑娘的一厢情愿,怪不得,他刚才要问自己那样的问题,原来是生活中有所烦恼。 “二白,你知道了是吗?” 郑毅紧紧的看着她,待捕捉到她眼底恍然大悟的神情后,眼神欣然一亮。 “我……” “二白,既然我帮过你一次,你也帮我一次好吗?” “……” 不好…… 你还是拿玉米秸秆也打我一下吧。 这会要命的,女人的嫉妒之心,她会不会被当成小三打死? 郑毅看出了她眼底的挣扎、推拒之色,不禁抿了抿唇,毅然决然的坚定道,“你不说话,我权当你答应了。” “我说……” 顾二白刚开口,只见郑毅直直的走向门口,丝毫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就从里面打开了门闩。 顾二白眉头突突的跳着。 她怎么感觉,自己又被耍了?上次在河边喝酒,后来自己怎么想感觉都不对,这次在酒馆吃饭,更不对…… 这书呆子心眼太多了…… 玲珑木摇摇头:我就说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一品斋风波(四) 门外,因急切而致整个身子都覆在门上的女子,被这陡然一开,整个人猝不及防的撞了进来。 顾二白舔了舔唇。 屋外狂风暴雨,屋内马上也是狂风暴雨。 绿衣姑娘待稳住身形,看清里间只有哥哥和顾二白两人时,直气的牙齿战栗,指尖狠意十足的指着顾二白,放声嘶吼,“果然是你这个狐狸精!顾二白!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哥哥?” 尖锐刺耳的女声大剌剌传出,震彻人耳,直掀梁顶。 隔壁,牡丹苑中的气氛,骤然宁静了下来。 正在说话的万钧,滞住了言语。 座上,长指捏着瓷杯的男人,也在刹那间僵住了。 青衣掌事眨了眨眼,这……他这是听到了夫人的名字了?是不是错觉…… “……” 顾二白望着她,干渴的喉间无奈的动了动。 果然,一句话都没说呢,就被铁板钉钉的打成小三了。 女人的嫉妒是毫无道理和理智可言的,她早就知道。 譬如她一看到江璃儿就觉得不爽,虽然也知道清叔对她没意思,但一想到她绕在清叔身边这么多年,就浑身不舒服,是完全可以理解。 “怜儿,别闹!” 郑毅语气低沉,一把拉住怜儿指向顾二白的手指。 “我闹?哥哥我为什闹?我是心里恼!” 怜儿眉间一皱,眼中硕大的泪珠摇摇欲坠。 郑毅面部表情的看着她,只淡淡的来了一句,“回家去。” “我不……哥哥,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留恋的?以前你默默无闻的时候,她何曾瞧得上你过,现在你功成名就,得了新科状元,她就眼巴巴的倒贴上来了,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哥哥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女子眼眶含泪,盈盈的眼神里带着七分柔情,三分哀怨,糅合在一起,充分的显露出了对眼前男人的深情款款。 这般我见犹怜的痴情不悔架势,怕是天下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顾二白能看出来,她很爱她,从上次就看出来了,不过她还是想对她说一句,“……”我没有。 “你回不回去?” “我不!” “回去。” “不!” 兄妹二人,就这样站在门口执拗的对峙着。 一个柔肠百结,楚楚动人;一个毫无情感,冷若冰霜。 顾二白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其实这两个人还挺般配的。 “可是我爱她。” 半晌,男子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 顾二白为自己默哀一秒,知道他开始利用自己了,便寻思着呆会被打拿什么东西挡一下。 一报还一报,郑毅帮她挡了那毁容的一下,她怕是要用半截老命还了。 “不……” 女子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泪面上闪过几丝哀绝,身子像是不受控制般,猛的朝后踉跄几步,她太了解他了,他这样的表情,就是真的了。 “那我呢?这些年,陪在哥哥身边的一直是我啊……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转脸看看身边的人?我对哥哥的爱,哥哥难道真的半分都感受不到吗?” 女子的眼泪擦过脸颊,直落落打在地上。 玲珑木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感人肺腑啊…… 顾二白面态绝望的看着她:等会她拿棒子打我,就不这么感人了…… “呵~” 许久,男子在她近乎控诉的神情下,面庞上微微扯出一抹无奈的笑。 没有区别,她根本和收养他的郑家,毫无区别。 总是喜欢一厢情愿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约束、管教,甚至强加命令给他,逼着他朝他们早已安排好的道路进发,逼着他去接受他们自以为好的一切,逼着他去做所有他不想做、却对他郑家有利可图的事情。 这些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他到底想要什么。 简直……无耻。 没有人知道他在这种压抑到极致的环境中,几度想自杀。 是,她比残酷冷血、从来把他不当作人利用的郑家人,要好一些,因为她对他还有一丝爱在。 可正是因为这一厢情愿自私的爱,才让他更喘不过来气,就像是给本就身处牢笼中的人强行上一道沉重的枷锁,她想将他的下半生,都桎梏毁在那里,那座地狱。 怎么可能呢? 被压迫的人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现在,他终于顺着她的阳光,逃出来了。 以后,他再也不想进那座阴暗潮湿,看不到尽头的牢笼。 “我们是兄妹。” “可我们不是亲的!” “在我心中,一直都是。” “不,哥哥你骗我,你说过到荣安高中后,就回来迎娶我,以后我们一起过好日子的。” 顾二白眯着眼默,“……”事实证明,男人的鬼话不能信。 “对,我骗你的。” 男子眼神谲异的抬头看着她,嘴角低低的渗出一丝笑。 那种笑,怜儿从未见过,阴冷的像是来自地狱的笑容。 不是的,以前的哥哥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这样大声地跟她说话,他时常温柔的像一阵春风,他是她最厚实的依靠,最后的港湾,他更不会骗她。 现在是怎么了…… “不……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样,你一定是生气了对不对,你气我太莽撞不懂事,我没弄清楚情况就过来指责你,我下次不会了,下次肯定乖乖听话,是妹妹错……” 绿衣姑娘害怕极了,因害怕失去眼前男子的惊慌,已经语无伦次了起来。 她紧紧抓着面前男子的手,生怕他忽然就这样丢下自己,眶中的眼泪不由分说的成串打到地上,那苦苦哀求的模样,看上去凄楚万分。 此情此景,顾二白看着都暂时忘却了自己悲催的处境,不禁她动容,痴情女遇上薄情郎,惨啊。 玲珑木:小主人你就别可怜别人了,这马上就是您的真实写照。 顾二白悲春伤秋的情绪瞬间收了回来。 是哦,呆会自己跪在清叔面前,怕是比这更惨吧,哦不,麻麻…… 郑毅还不会打人,清叔会的啊…… “怜儿,怜儿。” 郑毅猛地按着她的肩,眼神直逼她的眼底,似乎是在稳定着她濒临崩溃的情绪,“看着我,听我说,我从来没有对你动过心,从来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顾二白,“……”火上浇油。 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狠,不能……婉转一点吗? “不……” 果然,话音一落,崩溃的女子愈加像是遭受到了重击,神情陡然呆滞,脚下一个踉跄,背部生生撞到了后面的烛台,钻心的疼。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男子还在继续,顾二白欲阻止他的话欲言又止。 “不!” 怜儿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失声尖叫。 那声音传出菊花斋,震彻整个酒楼,抽泣声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 女子忽然缓缓地站起来,朝着她,泪水模糊的面上狰狞的现出了杀意,“是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因为顾二白!是从她出现,从她出现后,哥哥你才开始变得,是不是!是不是她怂恿你离开我,好和你双宿双飞!” 隔壁。 男人死死捏着白瓷杯的修长指骨,紧绷的暴出青筋,杯中滚烫的毛尖,透过瓷壁传入指骨,热量延展至四肢百骸。 顾二白,希望这只是重名。 青衣掌事:……这回没听错…… 偷偷的望了一眼场主,眼神立马哆嗦的收了回来。 小桃子,你最喜爱的夫人怕是……赶紧拿着竹席来收尸吧…… “不是。” 郑毅说话间,身形已经遮挡在了顾二白身前。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怕我伤害她?” 绿衣姑娘看着他这般动作,一时间更是心如刀绞,以前总是默默无言遮挡在自己面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哥哥,现在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防着自己…… “没有。” 郑毅语气平淡,但是他的动作早已出卖了他的心。 怜儿捂着脸哭了一阵。 最后不知怎么的,忽然转身拿过烛台上尖利的灯盏,拔掉白蜡,直直的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扬起的脸上尽是决绝,“好,哥哥你抛弃了我,那我今天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死在你的面前。” 逼迫……又是逼迫…… 郑毅瞳孔猛缩,一时脸色尽数惨白,脑海里像是涌过无数片破碎不堪、令他痛苦至极的画面,逼得他头痛欲裂。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他…… 绿衣姑娘看到他额头出汗,以为他终于开始在意后悔,轻轻的喊了一声‘哥哥~’ 不想,此时男子抬起了头,眼神恐怖的像是残忍的魔鬼,“你去死吧。” “哥……”绿衣姑娘彻底被吓住了。 “欸欸欸……你说你们兄妹两闹成这样做什么呢?大家都是亲人,何必闹的如此不愉快,坐下来好好的谈不行吗……” 一旁,顾二白见情形不对,连忙上去劝和。 牡丹苑,小女人轻快的声音传过去,男人手中的瓷杯终于被捏碎,细碎尖利的瓷碴刺入指腹,灼烫的茶水顺着指尖的血,徐徐的往地上滴着。 “场主……” 青衣掌事见势,大惊失色,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 不想,男人已经一脚踹飞了牡丹苑的门。 ------题外话------ 这样起章节名真爽哈哈哈…… 我说什么来着,男人的鬼话不能信,所以昨天相信我会早点更的都去面壁吧…… 不说了,在图书馆写完了的我,发现外面下雨了(手动拜拜) 大家明天同一时间,都抱着爆米花来看有人要行跪拜礼喽…… 小白:你不是我真正的爹。 场主:还有力气说话呢? 第二百八十八章:她在别的男人怀中 “咣当”一声巨响,牡丹苑厚重的胡桃木门,被狠狠地踹飞到一品斋外栏杆阶梯处,门中有凹陷的断裂,门框萧落的斜躺着。 闻声,楼下四座皆惊。 正在柜台盘账的掌柜震惊抬头,待见从牡丹苑中,赫然走出了满脸酝满阴鸷煞气的场主,直吓得算盘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哆哆嗦嗦,忙不迭的软着腿朝二楼跑去。 菊花斋中,某个不经吓的小女人刚走到门口,撩起袖子准备劝说这对分外眼红的兄妹,便听到这声宛如天雷的巨响,登时也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面前的郑毅,眼疾手快,顺势一把猛地揽住了她的腰,这才避免了一场小女人与大地亲密接触的惨状。 顾二白惊魂甫定,腰身呈四十五度斜角躺在男子的怀里,惊慌的面上感激的笑着,刚想起身。 不想,又是一声破天的巨响,菊花斋未阖严实的门,被踹开了。 门外,男子挺拔的身姿,倒映出一大片阴影在门框里,遮天蔽日,目光盯着那半截桃红色长裙,如曜的黑眸里像是淬了冰,冷冽至极的寒意顺着呼吸的气流,缓缓袭来。 此时,映在他幽瞳之中的画面,又是那般不堪。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电闪雷鸣风暴卷席前的寂静。 玲珑木:完……完……完了…… 此时,依然素面朝天,仰望着梁顶的顾二白,陡然听到木头在耳边不停的颤抖的动静,在这近乎诡异的安静气氛中,全身心都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心里渐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脚底无端发麻,她猛地腰上用力,一下站直了身子。 然后。 待看清面前的来人后,直至往后踉跄三步,结结实实的坐到了地上。 小女人一双新月弯眉、杏子眼,玲珑小嘴、娇俏鼻,巴掌脸蛋,浑圆酥、胸……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灵魂,从眼神到心脏,无处不写满了大大的惊骇,就连心电图都一马平川了。 更别提还会有理智想,清叔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面上冰冷侵肌、刺骨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咚~” “咚~” “咚~”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传来,像春雷打在大地,巨浪掀翻泊船,火焰烧毁山林,针毡扎入心脏…… ……他误会了。 一时间,小女人只觉的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控制、力道,只剩下一颗跳动的心脏宣示着恐慌。 随着那巨大的阴影渐渐将她的身形笼罩、吞噬,她后撑着地面的双手和脚,悄无声息的不停的后退着,仿佛这样,就能拖延死亡的来临。 男人蹲了下来,那英挺俊朗的眉眼逐渐放大、清晰,可俊脸上敛不去的厚重阴寒,眼中致命的凉薄冷峭,同样愈发清晰。 “……叔……” 他身上危险至极的气息,让顾二白一时间吓得喉咙都缩紧了,紧的好似一个字都发不出般。 那双深不见底的邃眸,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深,深的看不清任何情绪,就连暴怒都锁在无尽的幽暗之中。 凉的发僵的目光直射入她一汪水濛的大眼睛,势不可当、怒不可遏,眼底的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一般。 “不……” 极度的恐惧,小女人极力逼着自己发出声音,却细若蚊蝇。 他伸出了手,修长的指尖上还钳着瓷碴,沿着纹路殷殷地流着鲜血。 男人大掌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抚过动人的眉眼,娇俏的鼻梁,柔嫩的樱唇,最后滑到了那纤细白皙的脖颈。 顾二白浑身都在战栗。 不知为何,她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畏惧。 第一次,他在清叔眼底看到了毁灭的快感。 恨到极致的,摧毁式快感。 “不要,呃……” 果然。 下一秒,那只温热的大掌如魔鬼索命般,牢牢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浑然的力量瞬间将她的脖子提起来,像是瞬间与身体分离了似的。 男人拿捏着她,同拿捏着一只随时随地可以掐死的小鸡崽,并无二致。 “唔……” 腕上只是微微用力,于顾二白来说,却是一刹那接近死亡的无力闷痛和窒息。 眼前一片灰白色交接,她第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好像只要他轻轻动下手指,按上那致命的一下,便了解了。 ‘小主人……小主人你说话啊……’ 耳际上,玲珑木被这强势的杀气,逼得站都站不直。 它知道场主因为极度的妒火,已经失了神智,可以它微不足道的灵力,连场主千分之一的煞气都挡不住,就只剩下急的干抹眼泪了。 ‘小主人您快说话,您再不说话,场主可能醒不过来,会杀了您的……’ 顾二白想咳嗽,颈部凝滞的血液开始慢慢堆积,致使整张脸都渐渐变得红紫,整个脑袋都渐渐充血。 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混沌一片。 她也想说话,可是刚才是吓得说不出,现在是根本没丝毫力气说。 只感觉整个人的生气、灵魂都在慢慢流逝。 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原来痛到极致,便不痛了。 “二白~” 菊花斋门口,郑毅看着眼前之景,整个人都呆了,似乎是不敢相信,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半晌,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扑过去的身子,却被顾亦清一掌震飞到圆桌拐角。 屋正中间的圆桌,传来‘哗啦’一声倾翻的声响,满桌的美酒佳肴如风卷残云般,尽数摔墙落地,发出巨大的清脆破裂声。 “哥哥~哥哥~” 绿衣姑娘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被震飞出去,双瞳惊得血色尽失,扑过去满腔悲怆的抱着躺在地上抽搐的男子。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 “场主~” 青衣掌事从牡丹苑过来时,入眼便被眼前之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屋内,夫人浑身失力的躺在场主的手下,纤细的脖子被狠狠地扼住,如同一只干渴到岌岌可危的鱼,像是下一秒就会因缺氧而离去。 “场主,场主你松手……” 青衣掌事飞奔进来,双手牢牢的钳制住男人的大掌。 奈何男人僵硬的手臂像是铁一般禁锢在脖子上,丝毫无法捍动。 “场主,场主你快松手啊,夫人快不行了……” 青衣掌事望着夫人奄奄一息的架势,只急的声音都变了味,连连跪下劝他。 “为什么!” 男人死死的盯着眼下虚弱如草芥的女人,恨之入骨。 嗓中狠戾的暴呵传来,如雷贯耳,直震得人心脏都疼。 顾二白微微眯下的眼皮子只剩一条缝,望着他,心脏一下一下的滞缓跳动着。 她想,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没去招惹过他。 他爱的已经疯了魔。 青衣掌事听到那如雷般的暴呵,浑身一震。 在那一瞬间转脸,正好看到场主眼神中扭刹至极的神色,显然已经失了神。 他惊愣住了,这是场主吗? 场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凡人。 可他眼底此时此刻散发出来的幽光,正如浴血厮杀中的狼王一般,那份十足的嗜血凶狠,根本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眼神…… 他几乎吓得瘫软在那里,转脸望着呼吸渐渐薄弱的夫人,一时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场主……场主,这是您最爱的人啊……” 她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去死? “清叔……” 借助玲珑木所有的灵力,顾二白微微弱的抬起了手,轻抚在他死死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嗓音里尽是温软的哀求。 “我是小白啊……” 身上的男人,像是被这一声熟悉到心坎里的嗓音,刺激了。 雷阵雨过后,窗外的阳光洒进厚重的浓雾之中,男人漆黑幽亮的深眸处,残忍的阴霾渐渐散去,失色的瞳孔渐渐清明了大半。 眼前的小女人,气息薄弱,脸色酱紫,眼角溢出一滴绝望的泪。 几乎在瞬间,他收回了手,幽深的瞳孔骤然紧缩,眼底现出大片大片的空洞。 “咳咳……” 顾二白一瞬间呼吸像被滞住了,然后打开。 就像是从生死线上抢回了一条命般,浑身软塌塌的挣扎着伏在地上,喉间不停地咳嗽、呼吸,脖颈处的疼痛依旧难忍。 “小白……” 面前的男人,神经像是被生生扯回了般,看着面前痛楚万分的小女人,心脏像被千万根针扎入紧握一般的疼。 然而,待到那双血迹斑斑的大掌,紧张的伸向她的脸庞时。 一旁,又传来郑毅痛苦的低呼,“二白……二白你没事吧……” 男人眼神扭曲的转过去脸,连带着面目都狰狞的变形,嗓音寒彻,“杀了他。” 青衣掌事二话不说起身将他拖了出去。 “小白~” 男人刀削般的冷峻面庞转过来时,看到的便是小女人满脸惊惧的望着,那只他探出去的手。 那由衷的惊惧逃避,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 眼底,一片猩红。 她在怕他。 他刚才在她面前失态了,所以她厌恶了。 可她在别的男人怀里。 笑的那么开心。 笑的那么开心…… ------题外话------ 今日三更,马上来~ 《重生县丞家二小姐》/果宜宏 一句话简介:鹿鸣没想到这世界上还真有叫呦呦的,呦呦鹿鸣,一看就是他的。 林呦重生了! 再活一世,她依旧学渣,但绝不包子! 再活一世,她要护全家人周全! 不求升官,只求发财。 远离堂姐,不嫁渣男。 就在这小县城里悠悠闲闲地当个小村姑也挺好! 只是,这位京城来的公子哥儿,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妈呀,好像上一世的皇帝老爷啊! 鹿鸣有个当皇帝的哥哥,他的双胞胎哥哥。 所以他找了个小县城,离皇帝远远的,又找了个农村小媳妇儿,生两个小崽子,人生圆满! 第二百八十九章:顾二白,你耍我? ‘咯吱咯吱……’ 男人的右手死死的握成拳,发出握碎指骨般的瘆人声响,殷红的血液顺着指腹簌簌流淌,面上俊朗的五官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场主……场主……” 青衣掌事回眸的那一瞬间,大惊失色,扔下手中的男子,瞬间跑到场主身边,心疼的看着男人那只因失血惨白至极的右手。 “场主您松手啊……” 不能再用力了,再这样下去,这只手就废了啊…… 他舍不得再伤害她,就只会折磨自己。 “夫人,场主他……” 青衣掌事发现他的话根本无济于事,便把全部的希望都觊觎夫人的身上。 因为场主的眼里,只能看见她。 顾二白收回止不住的咳嗽,惊惧的目光胆怯的朝他脸上投去。 一瞬间,心脏像是被斧头锤击般的疼。 “清叔……清叔,你听我解释,你看到的都是假象,你别这样……” 顾二白颤抖的伸出双手,上前缓缓地捧住他扭刹的面容,一张泪水模糊的小脸上,甚至逐渐看不清他的表情,声带也嘶哑的不像话。 她以为他要重来一次掐死她,逃生的本能让她心惊胆战的后退。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逃离会使他痛彻心扉,看着他面上陷入自我折磨的痛楚深壑,她的心里仿佛被插进了无数把刀。 “清叔,你要是气不过,你把我掐死,你把我掐死好吧,你别这样……” 女人拿过他的左手,狠狠的往自己脖子上按,泪水如决堤一般。 他跟她说过:小白,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忍不了的…… 他还说过:要么人死,要么心死,要么别被我发现…… 可这些都被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是她不在乎他的感受,是她任性,她活该…… “顾二白,你耍我!” 男人被按在她脖间的手,瞬间狠狠的将她的衣襟拎起,嗓音如兽,暗哑冲破天际的喉间,猛地沁出一丝腥甜。 不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他才遏制住没掐死面前之人的冲动,或者掐死自己。 他根本容忍不了她的背叛…… 那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他爱她,他可以给她一切,所有的一切,可她为什么还要这样…… 右拳狠狠的砸入地面,整个一品斋的二楼都在震颤。 所有的食客被这动静驱赶下来,掌柜的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只颤颤巍巍的跪在楼梯间,一句话不敢说。 全楼静默。 “没有……没有我没有……” 顾二白声音微弱哽咽的不住摇着头,细白的小手不停的抚摸着他的脸庞,像是期望能通过这样,能舒缓他万分之一的痛苦。 看着他痛,就像拿一把刀子在自己心脏上来回的搅动着。 “夫人,您看看场主的手啊,场主……” 青衣掌事跪在那一滩嵌入地面,酿成一滩浓黑色的血前,语道哀求,几颗男儿眼泪猛地砸落,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场主疯了…… 他要毁了自己吗? 顾二白闻声猛地低头,看到那只紧攥着嵌入地面,近乎变形的右手,已经流了一地的血, 猛地松开双手,女人张口结舌,面上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惊骇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过那扭在一起的指节,看着,像是……已经断裂开了。 “清叔,清叔……” “你松手啊!” 女人沙哑至极的尖锐嗓音,像是将声带都吼裂了一般,望着他的瞳中,因极度的急切显得都带着几丝恨意。 男人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幽瞳中的豁然燃烧成一朵诡谲炽热的花,她不爱他,她一直在骗他…… “清叔,你松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松手……” 顾二白声泪俱下,头抵着那颗拳头,双膝跪在他的面前,蜷缩的身子瑟瑟抽搐,情绪已经崩溃到极点,滚烫的泪珠成串的打在他的血拳之上。 “你松手……让我死吧,是我对不起你,你让我去死吧……” 云巅之上。 司命仙君自天府宫,狂踪如风般,冲进月和仙翁的大殿。 雾气缭绕,四下无人,一片空荡,司命仙君气闷的手中抖着金光卷宗,扯着嗓子大吼,“媒神老爷,快滚出来!” 常青树旁,连理枝下,细细密密、攀枝错节的红线中。 神态隐约懒散的滚出来一个球状的红衣老头,只见老头摘下头上的冠带,伸手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虚眯着眼睛看着火急火燎的司命仙君,散漫道,“怎么了司命?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司命仙君看着他那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颤颤巍巍展开卷宗,朝那仙班最上格狠狠的指去,“你给我说说,天狼星怎么鸾动了!” “天狼星不是下凡了吗?但凡下界成人,经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人间百态,乃是必然,但致使天狼星鸾动,那是不可……” 月老打着哈欠,温温吞吞的慢慢絮叨到一半时,眼睛忽的睁大,“你说什么?!” 司命仙君听着,气的抿直了嘴,握着卷宗表情恨不得跟这老头决斗一番。 “不可能,不可能!现在星宫颤动,六大护法正在全力支撑,就连我这命格簿上的命格都闪闪的要消了!还不可能!我跟你说,他若是现在回来了,这个纰漏子我全赖在你身上,让你天天闲着没事一团乱麻就胡牵……” “什么?”月老抬头,望着他手里金光乍现的命格簿,不禁惊讶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他下凡之前特意交代了不历情劫,我还特意剪断了他的红线……” 司命握紧命格簿,牢牢的指着他,“上次天河泻漏之事,我可提醒过你了?好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就算是乱了谁的命格,也不能乱了那祖宗的,现在好了,我是日防夜防,在你这出了问题……” 话落,月老仍是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爬起来一头埋入缠满红线的连理枝。 地下,于一处酒楼之中,男人仙气隐隐冲破霞光,凡脉始裂…… 而他对面,正是…… “完了完了……” 月老倒吸了一口气,猛地拔出了头,目光涣散的看着司命。 这两祖宗红线都不在一处,是怎么缠到一起去的? 司命看出了他的意思,咬着牙,“千万年的孽缘,你还不长记性,红线不在一处,时空都不在一处呢,看你办的好事……” 司命仙君边说着边跺脚,说到一半,忽觉命格簿颤动。 打开一看,登时大惊失色。 天狼星的命格逆了,正在缓缓的倒流着消逝。 “不行,不行,这才下凡二十八天,这就回来了,我那老窝不得被他掀了……” 司命看着那愈见缩小的数字,直急得满头大汗,转脸瞪着眼望月老,“怎么办啊,你倒是支个招!” “我……要不我们下界助力一把?” 月老也懵住了,那祖宗的破坏力,他在蛮荒时期也是见过的。 若不是生来位列仙班,性情冷淡,不与外人来往,岂不跟那白徒山的魔头一般令人烦忧? 这番若是惹恼了他,的确有罪受。 司命仙君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自打天河泄漏,时空紊乱过一回,以现在的天规诫律,你能过得了南天门孩子舅的关?” “那当如何是好?” “我问你你还问我……” 司命叹了口气,也朝那红线之下看去,一边看一边抱怨,“你给他牵了线也便罢了,怎么中间还牵扯出这么多幺蛾子,这都是哪来的小妖小怪从中作梗……” 月老擦了把额头的汗,“不是小妖小怪,都是这两位祖宗在天宫时招惹的桃花债,这两人在天宫时斗气看不到旁人,下了凡这些个桃花也随之去了,这边白衣书生那是文曲星下的一个童子,曾经于广寒……” “行了行了!”司命暴躁的摆了摆手,唉声叹气的想着法子,不肖,左右踱步间,忽的从身后现出一团黑气。 “哎呦~寡人您怎么来了……” 月老和司命转身,待望着来人时,齐齐擦汗。 二人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这魔头还来添乱。 寡人微微走过来,轻睨了司命一眼,伸手那命格簿直直飞了过来。 司命惊愕,只见那魔头的魔爪往上轻按,那行缓慢消失的数字,渐渐的又回了过去。 二人看着,齐齐的目瞪口呆,随即反应过来,感恩戴德的低头哈腰,一脸的谄媚讨好,“多谢寡人,多谢寡人……” 寡人伸出手指挠了挠眼皮子,口吻风轻云淡,“不用谢,耗了五百年修为,把你们宫里值钱的东西都搬到白徒吧。” “……” 闻言,两位仙君痛哭流涕,泪流满面。 还是这么的坑人不眨眼。 二人明明伤心欲绝,面上还要强撑着淡定,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他们能怎么办,遇到不讲理又打不过的魔头,他们也很无奈…… “那之后……” 月老望了眼人间的那座酒楼,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这万一哪天再闹出什么。 寡人挑了挑眼皮子,“无妨,你那些小妖小怪,紫微仙君自会替你化解了的。” 月老眨了眨眼,望着连理智上滋润正浓的两根红线,皇上? 紫微仙君自打下凡后,不出二十天就与仙子在后宫内缠缠绵绵,靠得住吗? ------题外话------ 没错,这里的皇上,又是楚唯钰,又是《重生之最渣女配》里的男主,他快出来客串喽,期待不~ 反正我是很期待二白和林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景…… 第二百九十章:场主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司命仙君临走前,狠狠的剜了一眼月和仙翁,咬牙切齿的‘情真意切’送着寡人,边送边感激,“寡人这回怎么大发慈悲,帮小仙度过此劫?” “帮你?”寡人轻笑,从手中弹出了一颗无花果扔到嘴里,“底下的人无能,一块地要了八百辈子要不来,只能亲自动手了。” 肩上,小鹉羞涩的朝羽毛里埋着头。 它能怎么办,遇上场主那样的,它也很无奈…… “别忘了把你宫里宝贝送过来,别让我来催。” 寡人不耐的交待了两句,随即化为一缕黑气,消失在天空。 司命挑了挑眉,南境那块地还没要回来呢? 云雾中,晃晃荡荡传来一声魔音,“除非他自愿,否则谁能从狼口里夺食……” 司命认同的点点头,转脸远远的看着自己的天宫,泪洒乌云。 上次就被这魔头坑去了金石斧、鬼眼珠、半断散…… 这回还来,而且听说,这魔头借花献佛,为了块地,把他的宝贝全送到顾府去了,他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 改天非得打残月老那双胡乱牵线的爪子。 连理枝下,月和仙翁纳闷的看着两条紧密缠在一起的红线,捋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这俩祖宗,不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云雾中,间歇守候干活的雷公电母,无意看见了万年难得一见的寡人英姿,愈加兴奋的锤击大地,阳光敛去,倾盆大雨又开始洒遍人间。 …… 一品斋。 楼外,风雨大作,道道闪电划破苍穹,森森的像是虎兽的利齿。 楼内,死一般的颤抖静寂下,只能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卑微乞求。 那一声声哀戚的调子,像是打在人心上一般震颤不已,然而一切都没有变化。 面前的男人冷的像腊月的冰雹,像毫无感情的冰塑,又像陷入执拗中不肯回头的疯子。 许久之后,伏在地上的小女人,泪哭干了。 她缓缓的抬起抵在男人拳头上的额鬓,浑身麻木,苦涩的嘴角扯出一抹决绝的可笑,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般,口吻轻若一根划过心田的羽毛。 “顾亦清,你不松手,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你了。” 话落,青衣掌事心弦一阵惊愕,望着夫人绝裂般的面容,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脸猛的看向场主。 顾亦清的眼神果然变了。 从怒不可遏的冰冷,演变至无边的空洞绝望。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叫他的名字。 比任何人叫的都好听。 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终于肯说出来了是吗?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与他分道扬镳,划清界限,彻彻底底、正大光明的逃开他身边…… 从始至终,她都在想方设法的离开他…… 男人越想浑身越冷,坚硬的肌理像是被人撕扯般的疼,最后浑身不可抑制的战栗了起来,看着她的眼角,殷红的像血,仿佛一只吃人的野兽。 “你做梦!这辈子,你想都别想,你敢走,我杀了你!” 男人大掌在一瞬间将她欲站起的身子,牢牢钳制在怀里,像是拼尽了全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入骨血般。 “我杀了你,你敢走……” 男人厚重的哑声魔性的重复着,一遍遍极力压抑在喉间的闷吼。 听着是威胁,却像极了滚烫的哀求。 顾二白被这种负距离的压力粘合紧贴着,五脏六腑都如挤出来般难受。 但更莫名的是,鼻心一阵微酸,感动油然而生。 他只是太爱她了。 她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她为什么总是这么蠢…… 女人抽泣的泪,滴滴打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那双细嫩白皙的手,缓缓的环上来,从上至下,游移到他的沈腰。 轻轻的抚慰着他的背后,轻轻的安慰着他。 像呵护孩子般,嗓音柔的几乎听不见,“没事……我骗你的……” 声音传入耳际,男人像是一只瞬间被顺毛的凶猛野兽,颔首深深的埋在她的发间低喘,冰冷的薄唇渐渐温软了下来,抵在她嫩滑的耳际,轻轻的颤抖着,“小白,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好、好,我不走……你把手松开……” 顾二白咬着唇,低低地看着男人松动的面容,心里几乎是带着巨大喜悦的感动,樱唇忍不住贴上去细细密密的吻着,“你松开手……松开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男人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温度,眷恋的温柔,心弦大动,只手牢牢的按住她的后脑,朝自己碾压着,炙热的薄唇狠狠的啃噬,辗转,像是倾泻着无处安放的情感,越来越不满足,最后欣长的身姿缓缓倾覆上去。 小女人整个身子贴在冰凉地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配合着他,无边无际的进行着这个缠绵的地板之吻。 “青茄子,愣什么啊,快上药啊!” 耳际,玲珑木奋力猛地跳到了青衣掌事的头上,扯着稚嫩的嗓子朝他喊。 “啊?哦哦……” 青衣掌事惊不迭的看着眼前扭转太快的局势,神思几乎难以反应过来,再低头,只见场主的右手已经完全松了开来。 “拿水来!” 他冲着楼下大喊一声,跪在一品斋阶梯处的掌柜的,连连一瘸一拐的起身,招呼着几个小厮,“快快快……快去端水……” 青衣掌事掏出纱布,蘸湿净水,仔细给场主清理着伤口,拔开玉凝肌的盖子,一点一点的朝伤口处涂抹着,可是玉凝肌只能使皮子的伤口愈合,它无法接骨。 “用半断散啊,还犹豫什么!” 玲珑木看着他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样子,直急的在耳朵上跳脚。 青衣掌事神色当即一凛,“不行,半断散的痛非常人所能忍受,没有得到大量的麻沸散之前,决不能轻易用……” 玲珑木呸了一声,“娘们唧唧的,你以为场主像你一样怕疼,再不接就来不及了。” 更何况,小主人现在不就是场主的止疼药吗。 说罢,从他耳廓上一跃而下,木头直直钻入怀里,不出一会捧着那瓶和它差不多的药瓶子,咬开红布塞,缓缓的倒在场主断裂的指骨处。 青衣掌事,“……” 变化在顷刻间产生了,只见,男人右手从食指断裂至粉碎的三根指骨,以迅速到肉眼不可察神奇的速度,复愈了。 这并不奇怪,半断散本来就不是世间俗物,放眼天下,也只不过炼丹寨、白徒山珍藏一二,其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秘功效,多少年来,更是一直备受追捧。 但青衣掌事奇怪的是,场主的面上,居然一丝痛楚都没有。 这根本不可能…… 相传在宝庆年间,荣安有一商会富甲之子,被人下了毒手,打断三根肋骨,寸步难行,其父倾尽家财,从白徒山求来不过几两半断散。 却不想,药上完,肋骨是接好了,人却活生生疼死了。 连声都没吭就咽气了。 自那以后,世间便流传着‘世有半断散,唯可散接仙骨’的传说。 可现在看着……抱着夫人辗转反侧,生龙活虎的场主。 青衣掌事彻底惊呆了。 场主莫非…… 反应比旁人慢? 玲珑木:……这么快就亲上了,反应哪里慢了? 青衣掌事很认同的点点头,动作的确矫健。 “唔……” 地上,顾二白深埋在男人强势而款款的深吻中。 像春花承受着雨露,小树迎接着甘泉,鱼儿游入了大海,心跳连连,雾眼朦胧,气喘吁吁。 可身上的男人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准备,并且准备有更深一步的进击…… 就连方才才恢复的右手,都加入了战争,长指急不可耐的探入她的裙底。 青衣掌事愣了一下,随即捂上了眼睛,僵硬的起了身子,默默的转过了过去。 顺便把一脸兴致勃勃睁大眼睛看的玲珑木,也拽了出去,随手关上了菊花斋的门。 这反应还不是一般的快,像弹弓一样快准狠。 一场骤来的巨大沙尘暴,就这样彻底停歇了,屋外的狂风暴雨依旧呼啸倾泻着。 菊花斋内,男人的动作愈加凶猛放肆了起来,小女人的默声像是默认放纵了他的动作,全然做好了接纳他的全身心准备。 待长指触到那滑腻如绸缎的肌肤后,男人嗓间发出一声享受般的低吼。 这是她的小人儿啊,随即眸子变了色,指腹碾噬上去。 “噗嗤——” 此时,不知怎么了,顾二白忽然偏开头,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男人被打断,万分难受的伏到她的脖颈深喘,语道低低的急促,“给我。” “……” 顾二白抿着唇,努力强忍着笑。 半晌,一把按住他的动作,扬起一双潋滟的双眸,如露似雾,粲然生辉,眼底微微噙着狡黠的笑,“给你……什么?” 男人火热的深眸底清晰的映入小女人的笑颜。 一如既往的生动、惑人,就像无意溜到凡间的精灵,勾魂摄魄。 “手?”顾二白咬着粉嫩的樱唇,微微羞涩的扬起小手,“这还在别人店里呢,要不我们回家?” 男人并未说话,只是略微弓起身子,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开始打量着这个略微得意的小女人,眼脸处的神色开始变了。 顾二白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清叔忽然有种渐渐清醒起来的感觉。 她冲他挑眉,依旧晃着那只纤细白嫩的小手,“怎么了?你不喜欢吗?要是实在忍不住,我就先用手帮你解决一下,反正……欸?手的感觉怎么样?” ------题外话------ 实不相瞒,今天的三更是从早上十点一直写到现在的,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写这么久,写的废狗是心力交瘁…… 太难了,我还是适合甜甜甜,你们等着吧,从这章往后,都是甜甜甜,不过……甜的方式有点重口…… 其实前面写年庆夜晚的时候,本来想加一个看星星的情节,场主指着天狼星的位置给小白看,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就直奔主题了,大家就当这情节存在吧,或者……以后写在番外里。 好前后呼应一下,显得九哥很牛叉哈哈哈……(要不是天天要上课还要万更,我肯定把每个情节都设计的精妙绝伦,不过……考虑到你们也不怎么能看出来哈哈哈哈……没错你们好像不怎么看情节的,黑脸,人家评论区都是一本正经的讨论,我的……一把心酸肉……) 第二百九十一章:别让我说第二遍 话说到一半,平躺在地上小女人,忽然饶有兴趣的勾眉,单手撑地,欺身朝他兴致勃勃的问了起来。 那直勾勾晃在空气中玉葱般的指尖,还有意无意的在男人眼前摩挲了起来。 配合着嘴角流溢着邪恶的笑,看着像是在还原这某个场景,又像是故意撩拨身上男人的神经。 “很好。” 男人身上的热量滚滚,透过衣襟直直传到她的身上,喉结微动,嗓音略带些沙哑的醇厚。 清朗俊逸的眉眼中,映着她生动如烟火般的笑容,眸底隐隐的透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像……是被撩拨到了。 又……格外愤恨。 顾二白显然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生笑的嘴角渐渐彻底咧开了,一弯新月亮眸子眯成碧波荡漾的小船状,摩挲的指尖渐渐又游移到了他胸前的刀疤处,眉眼处格外妖娆,“怎么样……某叔是不是欲罢不能?” 这男人,伤疤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消了,还故作痴情的保留着,就是想让她看到一次愧疚一次。 “你说什么?” 男人闻言,柔软的薄唇弧度,瞬间又恢复了冷硬,幽邃的眼神也深了一个度。 “……” 顾二白听这语气不对,微微挑眉,怔愣了一下。 她没说什么吧? 担心身上男人暴戾的后遗症还在,顾二白微微焦虑的舔了舔唇,眼神流转着,生怕无意中哪句话又触到了他的神经,便装傻充愣的用同样的疑惑口吻反问他,“我说什么了?” “……” 男人微眯着眸子,幽邃的眼神森森的盯着她佯装无辜的小脸,像是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浑厚的嗓音具有穿透力一般震慑人心,“你好好想想。” “……” 我好好想想。 顾二白眨了眨眼睛,抿着小嘴,眼中泛着窦娥冤。 她刚才是记着来着,但现在是真被吓的不记得说了什么。 顾亦清俊眉微皱,眼底恼怒的看着某个健忘的小女人。 “别别别……别急,我好好想想……” 顾二白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愈来愈升腾的热量,歪着脑袋,小手连连的推拒着他。 倏的攫住她的小手,于是,某个已然不耐烦的叔又俯身帮她场景还原了一遍。 桎梏的大掌,滚烫的唇舌,抵死的交缠…… 男人像一把烈火,瞬间点燃了她全身的肌肤和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逼着她接受承载着自己无限的热情、渴望,逼着她回应同样热切、难以自控的情感。 每一帧动作,都写满了对她的痴缠,亟待,占领。 最后,某个小女人在他强势的攻占吞噬下,彻底沦陷。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如娇花般泪水连连的哭着喊着要臣服。 不管了,在别人店里就店里吧,在地板上就地板上吧。 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身上是他就够了。 不想,此时男人却像一阵雷阵雨般,瞬间收回一切的激情,强撑着手臂拉开距离,不给她留半点温存。 只有那性感至极的粗喘,还在昭示着他有多激烈和悸动。 顾二白眼前一片雾濛濛,面上一晕红润润,那里还有神思管别的。 只主动的再次伸过小手,试图勾着他脖子的手,被再次男人生生扯了下来,按在了炽热的胸膛。 头顶的男人,灼热的眼神死死的俯视着她,粗粝的嗓子摩擦的有些厉害,但声音依旧清晰,“现在告诉我……你刚才说了什么?” 顾二白懵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这么主动的求欢,都被拒绝了? 这、这不是清叔的风格啊。 以前清叔那是无师自通,想尽一切妖魔鬼怪的办法,甚至不惜设计套路,整天就想着扑上来撕碎的。 现在……她被这厮整的眼神都变了,他居然要和她纯聊天? 雾草……定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他不会是在外面有小婊砸了吧! “说。” 男人皱眉,意识到她在走神,大掌猛地捏过她的下巴,眼神里闪过几分不悦的惩罚意味。 此刻的小女人,由于刚被好好疼爱过,樱唇红肿,双眸潋滟,粉颊动人…… 顾亦清死死的咬着牙,控制着难以自持的反应,微微偏开眼神,强迫自己不去想别的,可是浑身依旧疼的难以忍受。 “我说……” 顾二白伸手不满的甩下他的大掌,柔荑被他狠狠的攥在手心摩擦。 “……我刚才……是不是问你欲罢不能来着?” 小女人阴阳怪气的语气,显然掺杂着巨大的失落了。 那是一种叫‘欲求不满’的极度郁闷。 怪不得以前清叔被她撩了后,不给吃都要死要活的,真的是太难受了。 现在变成了她被吊着…… 天道好轮回啊…… 苍天绕过谁啊…… “没有。” 小女人话落,男人低低的应道,看着她的柔荑眼神变了…… “……” 顾二白的眼睛当即瞪得像铜铃似的。 这人要不要脸,自己还没有得到舒缓,他倒顾着爽他自己的。 帮了你,我怎么办…… 你刚才不是挺能忍的吗?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再能啊…… 小女人心里虽然这样怨愤、哀怨的想着,但是……咳,还是很诚实的。 顶上的男人,因悸动极力拧着俊朗的五官,嗓中闷哼,嗓中断断续续的回道,“……没有欲罢,一直都能。” “……” 顾二白佩服他。 这个时候还能说说情话。 只是大哥,你的汗能不能不要砸在我的脸上。 “你问完了嘛?” 顾二白冷着脸,语气也冷冷的。 “没。” 男人俯身亲吻着她的额头、脸颊和樱唇,抚慰着她的发丝。 就像是上大肉时,还要配合着吃一些爽口小菜。 “……哦。” 顾二白淡淡应道,心里咬咬牙。 男人双臂差点没撑住,但只是差点。 顾二白诧异的望着他,心里灰蒙蒙一片绝望。 人家不是说那啥多了,就会早那什么……这男人怎么越来越持久…… 这要是养到了大婚之夜…… 顾二白还没颤抖,她的头皮先一步有了反应…… 太恐怖了。 “再好好想想,你刚才说了什么?” 顾亦清再开口时,声音明显沙哑的变了味道,不知是隐忍的很辛苦,还是享受的很愉悦。 顾二白纳闷了,皱着眉头问他,“我真没说什么啊清叔?” 此言一出,男人的眉眼骤然冷厉,狠狠地…… 顾二白要哭了。 刚才是废了,这下是废物利用。 “叫我亦清。” 男人流着汗,双眸殷红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出来一个窟窿,逼着她叫自己的名字。 “……” 顾二白摇了摇头,望着他攀登不上的表情,笑的格外嘚瑟,“你明明知道我刚才说什么,还问我……我就不说。” 男人惩罚性的捏着她的下巴,俨然有捏碎的架势。 顾二白浑身一震,举起手投降,“我说!我说!” 麻麻呀,这人癫狂了,一下不得把她给弄死。 “……我真的说不出来啊。” 过了几秒,某个小女人难为情的神色软软求着他。 顾亦清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别激动,关键是,我娘天天叫你亦清,现在我也叫……我总感觉,我是你奶娘。” 顾二白说完,猛地捂住嘴,眨巴着流转着水光的眼睛,准备被她叔揍。 不想,男人并未发火,反而眼神莫名的盯到她波澜壮阔的胸前,声带沙哑,“你要是想……” “……” 顾二白投降。 论变态,她永远抵不过清叔的。 “亦……清……” 小女人犹豫了半晌,咬着牙,缓缓拖拖拉拉的吐出了尾音。 男人在那一瞬间到了极致。 俊朗英挺的面庞蕴满了红潮,欣长的身姿俯在她身上喘了很久、很久。 才舍得放过她被摧残报废的柔荑。 顾二白双手软塌塌,内牛满面,绝望的望着梁顶,他好了,她咋办? 头顶的男人算是彻底神清气爽了。 少顷,神智便恢复了清明,撑在她两侧的手臂隆起,眼神诡异的在她小脸处,仔细打量了一番,像是在看一个……罪人。 顾二白余光瞥见他这瘆人的目光,忽然一阵哆嗦,防备的捂着胸口,嘴唇轻颤的看着他,“干嘛?还想再来啊?” “顾二白。” 某人一开口,语气就不对劲了。 “……” 顾二白听着,全身忽然警惕了起来,为什么忽然又连名带姓的叫她? 这样很恐怖的好吧? 只要这样叫,就没有一次好事。 果然。 男人褪去红潮的面庞,变得阴恻恻的,打量着她欲盖弥彰的小脸,眼神逐渐阴狠,语道沉闷,“你刚才是不是背叛我了?”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脑中警铃大作,举手表忠诚,“没有……刚才力道均匀,速度正好。” 男人的大掌瞬间掐上她的双颊,恶狠狠的威胁着,“少给我装蒜。” 顾二白泪,泥煤……刚才才爽过,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过河拆媳妇,卸磨杀老婆…… “我没有……其实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准备慢慢跟你讲的,因为那只是个误会,里面包含着很多事,我怎么可能背叛你呢……” 顾二白温柔的顺着他的毛,由于咯咯的笑着,两腮的肉都被他挤出来了,像是膨胀了的鱼。 “可是我看见你躺在别人的怀抱了,还笑得这么灿烂……” 低醇的嗓音愈发阴冽,男人的气息越靠越近,最后像是一只等待猎食的豹子,趴在她身边狩猎。 只要她稍微一动,瞬间就能把她撕的片甲不留。 “这……这也是个误会,都是因为你……” “因为你不爱我,恨我抢占了你?所以故意刺激我?” “……” 脑子是个好东西,脑补不是。 都是因为你、你不会好好开门,非得踹门进来,不给我吓成羊癫疯,能有这么多事吗? “顾二白,你好样的。” 男人看着她丝毫不辩解的脸庞,直忿忿的俯身,狠狠的咬着她的耳际。 顾二白耳根吃痛,见势脑子一乱直接缠上去,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啰嗦什么,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一觉就好了。 怀抱着这种信念的顾二白,下一秒,便被毫不留情的推开了。 “……” 果然,事实证明提了裤子的男人,比大尾巴狼变得还快。 顾亦清激烈呼吸,震颤着自己的心都跟着发麻。 天知道,刚才躺在她的身下,看着她神采奕奕的献身光芒,浑身的血管都要爆开了。 可是…… 他想要的,远远不止是这些…… 他要一切,她的人,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一切一切,他都想碾碎成灰烬,融到自己体内…… “你为什么不愿意?” 顾二白被推到了一旁,眼神幽怨的瞪着他。 心里愈发认定,他是被外面的小婊砸榨干了,才对自己没兴趣了的。 “顾二白,你以为你是谁?以为凭借粗浅的色相,就能让我既往不咎?你当我是什么人?会在乎你这点容颜……” 男人如刀般凌厉的话,扎在她的心口。 顾二白瞪着他,“……” 你的容貌才粗浅!你粗浅!你粗浅!你粗…… “……” 的确。 顾二白深深的从心底升腾起一股严重的危机感。 到底是那个小婊砸,居然把他套的比自己还牢,很美吗?很大吗?要不来比比? “你想得美。” 男人被她那无意中的娇嗔埋怨眼神,激的眉心狠狠一动,猛地转脸,挺拔的身形潇洒至极从地上起开。 “欸?你不本来就是……” 顾二白见他毫不留情的要走,心里一紧,像是有预感他要去找小婊砸似的,伸手去抓他的袍袖。 却不想,被男人有力的臂膀甩脏东西似的,甩到一旁去了。 “欸欸欸……我错了我错了……” 顾二白见他这绝情的架势,不禁急了。 不会来真的吧,真生气不要她了? 觉得外面的妖艳贱货比她好? “清叔……” 哀求的话音落下,男人转脸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表情愈加阴冷的往外走。 “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踹门声,和顾二白央求的调子。 场主夫妇出现在了静默的众人视野。 众人虚惊一场,“……”没死一个…… 青衣掌事惊讶,“……”怎么做完之后,场主脾气还这么暴躁啊,没尽兴? 玲珑木叹气,“……”这么快就出来了……又不和谐? “清叔……你别走……” 顾二白死皮赖脸的被甩开几次后,对男人的脸色视若无睹,继续缠上去。 “滚!” 顾亦清转脸,大掌犀利的挥开她,俊逸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每次让他恨的痛不欲生,惺惺作态的几下求饶就行了? 这次,他非得等到她心甘情愿的跪下来,喊着求着他留下来,说她到底有多爱他,哭着解释给他听,答应他这辈子都不再见任何男人,才能消得了心头之怒。 玲珑木,“……”场主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青衣掌事抿了抿嘴,“……”很是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场主又开始傲娇了。 都是被夫人给惯的,这男人就不能惯,会登鼻子上眼。 可场主要是不惯着宠着哄着,会杀人放火。 顾二白丝毫不在意自己第n次被甩开的手,依旧没脸没皮的,像蚂蟥似的又缠了上去,“叔叔叔~我错了,我错了,你听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咱们不去找小婊砸,你想要什么样的,我都可以的,百变! 玲珑木,“……”对,小主人发挥不要脸本色,是治场主的灵丹妙药。 “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顾亦清耐心被耗完了,眉头紧皱,眼神阴郁的看着她。 小女人被看的浑身发麻,干、干嘛忽然这么吓人,不过……更吓人的她刚才都见过了。 “您说了……已经不止两遍了。” 楼下,看着场主恐怖脸色的众人,“……”所以姑娘你现在是在作死吗? “是吗?” 果然,下一秒男人脸上的表情由浓重的阴郁,缓缓转变成了阴诡的邪佞,嘴角似有似无的还挂着一丝冷然的笑意。 “……”不是、不是…… 顾二白心里在摆手,这男人,怎么忽然又变得这么吓人? ------题外话------ 晚上还有愉快的小二更~ 第二百九十二章:真的是甜甜甜 下一瞬,小女人的身体,整个都被提了起来,脚下一轻,脖子大半缩进衣襟里,满脸懵比的作乖实状,被悬在空中。 “……”发生了什么? 男人拎着她的后领,恍若拎着一只待宰的羊羔。 拨过她额前碎发,细细的看着那故作深沉的乖巧模样,眼中阴沉玩味的神色更甚。 “……” 顾二白被他看的有些惊悚,瞅着眼前邪恶的人类,眼珠子左右灵活的转动着:这人想干嘛?用什么用拎食物的手法,拎着自己? 下一秒,男人直接用行动解开了她的疑惑,长臂轻而易举的伸过雕花红木栏杆,将她吊在半空。 “哦呦~” 见势,楼下众人齐齐传出来一阵胆战心惊的惊呼,配合着语气还入戏的往后退了两步,仿佛处在危险边缘的是他们一样。 青衣掌事心下一动,刚想冲上去阻止场主的暴行,玲珑木飞到他面前挡了回去。 ‘愚蠢的人类,不要阻止我偶像大大秀恩爱。’ “……”青衣掌事暗暗掌嘴。 半空中。 顾二白缓缓的脑袋垂下,鬼使神差的朝下面望了一眼。 一品斋楼下。 百事个人头静默无声的聚集在一起,百十条辫子垂在身后,百十张脸齐欻欻的仰起,百十双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 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于是…… 某个小女人……手也麻、脚也麻、心脏也麻,浑身上下都麻木透了。 ……又是腾空吓。 这个男人,除了这一招就没别的了吗? 不过……这招百试百灵。 呜呜,她恐高…… 尤其怕悬在半空中。 “我错了……我错了……” 某个思虑万千后,大脑一马平川的小女人,几乎在刹那间抬起了头。 细嫩白皙的藕臂牢牢的抱着颈后男人的手臂,那是她唯一的支撑点,一旦这个支撑点没了,她可能会成为一品斋今天最大的一道荤菜。 男人眼角狠眯,像是充满了厌倦的不耐,“除了会说这句话,你还会说什么?” “……”你除了会用这招,还会什么? “那我……没错。” 顾二白瘪着樱唇,眉毛拧成一团纠结的麻花,微微扬起惊惧的小脸,亮闪闪的眼睛里看着他,像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 “没错?” 话音一落,男人脸色更加难看了,恨不得将她一口一口嚼碎了才解气,“那是我错了?” “……” 顾二白面目难以言喻的看着他,你丫的到底是想让我说错了还是没错。 “好,不说话是吧?” 顾亦清紧抿薄唇,面生狠意。 “说说说……清叔求求您饶了我吧,这次真是个意外……” 顾二白欲哭无泪了,清叔就是个神经病。 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说自己错了不是,说自己没错也不是。 玲珑木,“……”您忍忍,他就是想虐一虐您。 “……叔?” 楼下众人闻声,纷纷惊讶的张口结舌、面面相觑,场主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侄女了? 而且……场主的家教好严啊,犯了错都悬空解决的。 温软的恳求落下,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般,嘴角邪佞的笑容更加清冽,森森的嗓音像是猛兽嚼着骨头一般,“你可以再叫一句。” “?” 天真的顾二白两眼泪汪汪的真诚看着他,准备听他的话再叫一句。 然后,就发现抓着自己后领的大掌猛的松动了一下,一时间,惊得她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丧心病狂的男人,不会是想一点点松手,最后把自己才彻底摔下去吧? 慢慢折磨…… “不不不……” 小女人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更紧了,一张风吹残花雨打落的小脸上尽是委屈,悠悠转转的嗓音颤颤巍巍的,“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吗?” 众人默,“……” 他们也想知道,场主到底想怎么样,一贯按照场主的性子,看哪个人不顺眼,直接一刀咔嚓就好了啊。 以这种奇葩方式折磨的,的确少见,感觉倒是特别像……像是在玩情趣? 想着,众人看着顾二白的脸色变了。 心中暗暗叹道:此女子真幸福。 顾亦清听她委屈的哀求,不由心里的怒火更盛,她还委屈了起来,真不知道他想怎样? 他就是想弄死她! 弄不死她就慢慢玩死她! 只要一想到刚才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笑,躺在别人怀里…… 笑…… 不能想,他想撕碎她的脸…… 让她再笑…… 男人的脑中,不停的闪过菊花斋后的场景,一遍一遍像是斧头一般砍来…… “……” 青衣掌事看着场主渐渐扭刹的面容,不由怔住了。 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玲珑木摇头,‘八成又要发病了。’ “啊啊啊……要掉了!” 某个男人在深深的闭上眼睛,面容痛苦,神智渐失时候,大掌上的力道也跟着不觉松弛。 顾二白感觉后领的力道渐松,吓得浑身的皮子都要战栗起来了,随即失声尖叫。 楼下众人见势,纷纷退避三舍,让出一块圆形场地,供她自由落下。 顾二白觉着人间没真情、人间没真爱…… 千钧一发时刻。 还是玲珑木悠哉悠哉的飞了过去,堵着耳朵在她耳边徐徐道,“小主人,叫场主的名字啊,你这样一点都不通情达理,以后嫁到偶像大大的家里去,怎么能好好照顾他?”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 ‘还有啊……’玲珑木说到这,神情特猥琐的看了她一眼,悄咪咪附到耳际,‘小主人您刚才叫的特别像……啊啊啊,要到了!不知道场主袍下现在是什么反应……’ 顾二白额角跳了跳,伸着脚要去踹它,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隔着栏杆,朝那墨色锦袍瞄去…… 鼓囊囊的一团…… 雾草,还真的…… “亦清~你别这样~” 看着,某个小女人嘴角得意的勾起,娇嗓里这一声,喊得千娇百媚、婉转动人,如黄莺啼歌、弱柳扶风、玉箫生吟…… 还、还有点像满园春里姑娘们经典的‘大爷~进来玩啊~’ 一楼的众人,闻声纷纷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捂了捂健在的胃,一个个具惊悚的看着她。 这女子,敢这样叫场主,怕是活不久了吧? ‘天呐~’ 玲珑木也抖了一身的木屑,小主人这临场发挥表现太佳了…… 不出所料,男人的动作果然止住了了,紧阖的眸子也渐渐睁开,散发出氤氲无害的微光。 这个小妖精,为什么无时无刻,都能撩的他魂不守舍…… 每次教训她,简直就是给自己上极刑。 真想把她锁在黑屋里,牢牢的锁住,哪都不能去,只能对着自己,每时每刻…… 顾二白从他渐渐动摇的眼底,看到了比蜜还浓的深情款款,一时间就好似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水澄澄的大眼睛里,熠熠生辉,充满了光明,对,我叔你快把我提上去~ “你也配。” 不想,半晌,兜兜转转传入耳际的,却是男人阴寒的冷嗓。 “……” 木头你给我回来我打不死你。 玲珑木,“……”场主,这么违心你累吗?这么傲娇老夫人知道吗? 楼下众人闻声,纷纷赞同的点头。 就是啊,这个女子就算是场主的侄女,也不能如此放肆啊。 居然敢直呼场主的大名,还胆大包天的去掉了姓。 这年头,但凡是女的,不管亲疏远近,姿色如何,都想勾搭勾搭场主,麻雀爬上枝头。 不过,一般勾搭的悲惨下场,也是很显而易见的。 目测一品斋即将有一场血案发生。 “呼~” 顾二白闻声,丧气的垂着头,像只亟待死亡的小鸡崽。 她算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奈何魔鬼就是不肯收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啊。 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愿毁容,也不和郑毅来这里吃饭。 这下好了,吃了只桂花鸭,无意间居然打开了清叔的潘多拉魔盒。 这以后婚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会不会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 唔……拒绝家暴,拒绝无效…… 顾二白凄凄惨惨的想着,一对无精打采的眼皮子低垂,恍恍惚惚的,刚好瞅到楼下有一个小胖垂髫娃娃。 胖娃娃目测两三岁,小胖手、开裆裤,轻舟帽子、花大褂,整个胖身萌萌哒。 不过这都不要紧,顾二白才没心思在这个时候欣赏萌物,要紧的是…… 这个小娃娃不知为何,忽然很突兀的从人群中缓缓挪出身躯,然后,直直的走到自己正中对应的空地,抬起滴溜溜的纯真大眼睛,一丝不苟的望着她…… 难道看上了自己的倾城美貌,决定英娃救美? 这不科学啊,她掉下去确定不会顺手把他给压死? ‘边去!’顾二白瞪着眼驱赶着他。 垂髫娃娃显然没受她的情绪影响,依旧满目认真的看着她。 顾二白眯了眯眼睛,顿觉这道好奇的目光有点奇怪,好像不是望着她的脸的,而是…… 顾二白凝眉想着……忽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看什么呢?” 头顶,一道冷厉的声音倏的打断她的思维。 男人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气的满脸铁青。 死到临头还敢走神,还不看着他! “我……” 顾二白猛地抬起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条件反射的低头研究小娃娃的目光。 顾亦清见她对他满不在乎的目光,仿佛笃定他不敢扔下她似的。 不仅恼火的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比他还重要。 然而,男人待看到那个唇红齿白、十分惹人怜爱的小娃娃之后,瞬间妒火中烧,眼睛里燃着淹没人的火焰,“顾二白,你给我死性不改!” “啊?” 顾二白听到这咬牙切齿的寒声,不由惊恐的抬头望他。 又咋的了,我叔……她没说话啊,他又是怎么自燃的? 顾亦清攥着她的后领咯吱咯吱响,俊脸冷厉骇人,“你又在看别的男人?” “……”顾二白眉头抽了抽,“那是个男孩。” 奈何男人就像认定了她水性杨花的本质似的,阴冷的讽刺,“你的口味倒是全面。” “……” 臭变态求你摔死我吧,你的脑洞简直太乌漆嘛黑,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怎么?承认了?” “我承认你……啊啊……”你大爷! 后领疯狂晃动,男人惩罚般作势要将她扔下去。 顾二白故作惊恐,心里知道他不敢扔。 只是装腔作势的紧缩瞳孔中,竟看到了那垂髫孩童,不徐不疾的随着她的身影走了两步,总是正对着她的身形,继续抬头往上看着。 此时,顾二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大脑被晃得有些灵活了。 看着那孩子一脸探究的目光,忽然才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双手猛地松开男人的手臂,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裙子。 身子因她的动作猛地下垂了一大半,男人见势,眉头一皱猛地紧了紧手,不想活了? “清叔……清叔快拉我上去!” 顾二白搂好裙子后,抬头满脸紧张的看着他,语道低低的,带着几丝恐慌。 男人狭长幽邃的眸子眯了眯,寻思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温柔了,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丝毫没有罪恶感,还敢命令他的语气。 “你快点啊……” 顾二白低低头,再看他的眼色变了,见他丝毫不为之所动,嗓中细碎的调子结结巴巴,“我、我今天穿的是裙子。” 闻声,男人怔愣了一秒。 只是一秒,幽深的眼底像是迅速发生了变化,瞳孔深的吓人,一把将她拽上来,牢牢的拥在怀里。 毒辣的目光的望着底下的孩提时,已然冷的像个修罗,嗓音冰结,“阿慎,去把那孩子的眼珠子扣下来……” 话音一落,众人吓得声音沸沸,纷纷腿软,不由起了一片骚动。 场主怎么忽然要对一个孩子动狠了…… 动静出来,然后,顾亦清目光才缓缓放去,发现……原来还有一大片人。 众人被那道强烈不可忽视的目光震慑住了,纷纷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待看到场主那大杀特杀、片甲不留的眼神后。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快逃命啊……” 整个一品斋底楼,登时像是龙卷风过境般,瞬间人群扫荡一空。 徒留中间那个唆着手指的小胖娃娃,纯真的抬头,望着顾二白痴痴地笑着,“姐姐你腰间的那个小熊宝宝好好看啊,小壮也想要~” “……” 这孩子,瞎说什么傻话呢,再说话扣你眼珠子。 话音刚落,头顶的男人阴鸷的眼色变了变,缓缓的低头看着小女人腰间的小熊布娃娃,神色一时青的妙不可言。 就像……被傻子戏弄了一般。 “咳……” 此时,靠着一腔聪明才智安全着陆的小女人,倍感珍惜生命,不敢在撒谎,只能诚实的舔了舔嘴,温软的迎接着他的目光,哭不像哭笑不像笑,“那个……长裙吗,里面肯定要穿长裤的,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话音未落,男人又要提起她的后颈。 顾二白早已做好准备,这回眼疾手快的形如八爪鱼缠上了他的腰身,双手双腿牢牢的根本卸不下来。 你丫被骗了怪谁?怪你自己是个大醋缸子。 楼梯间,已经传来小壮‘哒哒哒’跑过来要小熊玩具的欢快脚步声。 顾二白伸出一只手去扯腰间的那个布娃娃。 不想,一品斋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忘了孩子是自己的花衣大婶,进来抱起的小壮就飞奔而出,速度堪比追公交…… 远处,传来小壮悲痛的哭啼声,“小熊……” 顾二白也收住了手,顺着男人性感的锁骨往上看,诱人的喉结,完美的下颌,英军无双的脸庞,就是……眼神一言难尽。 我叔你要是眼神不那么想吃人,该多好啊…… 这样活脱脱像个斯文败类。 “你夹够了没?” 男人垂下深眸,一渊深不见底的邃眸中神思难辨。 “……” 顾二白觉得这句话很污,她不想回答。 但是不回答…… “现在,解释给我听。” 低沉的嗓音落下,顾二白差点以为她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眼中带着点点惊喜,清叔……愿意听她解释了? ------题外话------ 扶额,真的是一篇甜文啊大佬们…… 小白他清叔虽然变态……但变态的爱那更……嗯?你们懂的吧……九哥给你们上演一个劲酷暴爽的挑眉杀~ 第二百九十三章:狼的独占欲 牡丹苑。 男子生着一双世间难觅的巧手,此时却深深的陷在鱼白翟扇中。 锋利的指尖因用力,将那异常珍贵的扇面都戳穿了一个洞,他的唇色发白,柔美的侧脸线条,像是泄了气般,有气无力的耷拉着。 一条坐在红木椅上的修长身影,倒映在粉墙上,萧条的像窗外被暴雨簌簌吹打的梧桐树,凸显佝偻。 一侧,立着久久望着门外之景,舌桥不下的万嘉老爷,“钧儿,这女子……” 这女子。 他见过,在万嘉的长廊壁画上,在钧儿的书房、染坊、密室里…… 轻笑的、颦眉的、佯怒的、惊讶的…… 四面八方,到处悬挂的都是她。 座椅上,万钧垂头,望着扇面上一行娟秀的字体,微微轻嗤一声。 白玉无瑕,不借二人。 …… “你……真的肯听我解释?” 顾二白抱着宝贝似的抱着怀里的男人,扬起惊喜的小脸,不由得舔了舔唇,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尽是欣喜若狂。 清叔居然肯听她解释,这么执拗的人,也会听别人解释? 难道清叔的偏执症要被她治愈了? “不说滚蛋。” 男人被她这得意而灼灼生媚的目光,看得有些心烦,大掌捏过她的下巴,不耐的朝一边扭过去。 “哈哈哈……” 顾二白被无情的嫌弃了,偏过去的嘴角还痞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哎呦,清叔太可爱了。 这男人怎么能连爆粗口都比别人好听一万倍呢,上帝造物不公啊。 “顾二白……” 顾亦清听着这笑声,眼色愈加阴沉。 “好好好,我说呢说呢~你说,你想让我从哪儿说……” 心里怨愤,嘴角却诚实的噙着笑。 顾二白双手很不讲道理的当众揩油,白玉柔荑从他的沈腰,渐渐滑到脖颈上,肌肤剐蹭漾起一阵涟漪。 顾亦清被她这副媚态勾的差点没绷住,喉结紧绷的滚动,微微垂眸,眼角渐渐紧眯,“那就从你邀请我进入……” “……” 顾二白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似的,眉头一跳,当即捂住了他的嘴。 眼神缓缓僵硬的转向楼下,立在空地金光闪闪的青茄子。 “……” 某茄子瞠目结舌,眼皮子抖了抖,身子默默的转移到了遮拦板下。 我不存在、我是空气、你们尽兴…… 顾二白回过脸来莞尔,“你说我邀请你去哪里?芦苇……” “你说哪里?” 话未说完,便被男人冷冷的打断了。 “……”顾二白嘴角颤了颤,这男人……变得这么毫不遮掩了吗? “快!” “……” 你说这人变不变态…… “你讨厌,不知道含蓄点吗?” 顾二白扭捏了一下,如鸵鸟般埋入他的怀里,痒痒的小脸不停的磨蹭着他的胸膛,伸拳捶着他的胸口,语调娇嗔。 “……” 顾亦清被她浑然的媚态,刺激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掌猛地提起她的后领,像抓着一只兔子般放到眼前。 “乱动什么?不会好好说话?” 顾二白,“……” 一点都不懂情趣的老男人。 “那好,我老老实实将给你听。”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恋恋不舍戳了一下他触感诱人的胸膛,正准备从他身上下来。 不想,刚准备松开的双腿双手,下一秒便被男人无声按住了。 “?”顾二白惊奇的看着他,“怎么了?” “就这样说。” 男人长臂掴住她欲逃离的身子,面上凛着的俊眉,依旧寒意涔涔。 ‘噗嗤——’ 顾二白不期然笑出了声。 几秒钟之前,是哪个做作的男人问她够了没? 自己还不是很享受…… “行行行,说说说……” 小女人咳了声,生怕自己再笑下去,某狼就该恼羞成怒了,还是点到为止比较好。 “那天……当时脑子抽了,真的,把阿爹阿娘打发出去后,我悔的肠子都青了……” 小女人开始了她的表演。 “悔青了?掏出来给我看看。” “……” 清叔你别动不动就开这么恐怖的玩笑。 男人神情讥讽的看着她不情愿的小脸。 半晌,幽幽的来了一句。 “早晚顶到。” “……” 顾二白愣了一下,余光无意瞥到旁边三个醒目的行楷大字‘菊花斋’。 登时喉中一噎,某菊一紧。 尼玛……细思极恐。 “继续。” 男人寒嗓里带着几丝赤裸裸的恐吓,长臂掴着那片柔软愈加用力。 顾二白甩了甩脑袋,从那悲惨的想象画面中强行拽出来时,望着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沃日…… 这男人是个变态,自己又做了这么多他自以为‘对不起他’的事。 等大婚……会不会把她玩死啊…… 不要,她要好好解释! “不、不,清叔,那天事发突然,我真的是身不由已,你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那个死肥宅阿黄,是它坏您的好事!而且我已经帮您报仇了,已经把它的毛剃了,改天就绑去给你,毛都不用扒,直接下锅,小狼狗肉质酥嫩,捞出来包君满意!” 男人斜睨着她神采奕奕的小脸,嗓间带着几丝愉悦的轻哼,“你把腿剁下来,我更满意。” “……” 那一脚怕是要记着八百辈子了。 “可是后来我又回去了!” 顾二白心里的愧疚感堆积到极点时候,忽然又换了一种洗白方式。 “什么?” 果然,话音刚落,男人眸中升起一丝不经意的炽热期待。 她……回去了? “对!我回去了!” 顾二白见势,神情更加得意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骗他,脑子一动,忽然想到自己捡了名牌啊,这可是天大的证据,幸好今天她带出来了。 某个急切的小女人低下头,“……” 名牌呢? 顾二白瞪大眼睛低头笑看着,没看到,在波涛汹涌的胸前拨弄了半晌,还是没找到。 不会是掉了吧?怎么可能,平时都带的那么结实。 直到最后,她弄得胸前的衣衫都凌乱了,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顾亦清,“雾草……我徽牌呢?” 哪知,看着她这番引诱式的动作,顾亦清早就受不了了,双眸生火,俯身直接压上了她的身子。 …… 楼下,靠在桌边无所事事喝着茶的青衣掌事,忽听夫人大喊一声徽牌呢? 不禁一个机灵,连忙放下茶杯,缓缓摊出手里的矩形牌子。 徽牌?难道是这块? 这是他刚才在郑毅昏死前紧攥的手中,发现的牌子,拨开见上面写着夫人的名字,就给夺了回来。 本以为是郑毅特意制作的信物,怕被场主发现发怒,准备销毁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他偷了夫人的东西。 ‘咦……这是小主人的东西啊,我今早还看到小主人戴的呢!’ 一旁,玲珑木满嘴黄油的从碟辣子鸡里跳了出来,眨巴着大眼睛,欢实的扑腾着小胖手。 那没错了。 青衣掌事点点头,继续悠哉的喝茶,不料,无意的瞅着这个牌子,脑子里像是忽然闪过了什么,登时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这牌子,不会是昨夜场主兴师动众找了一晚上的,那块矩形小牌子吧? 这外形和形容…… 思及此,青衣掌事顾不得其他的,如一阵风般滚上了二楼 玲珑木大惊。 青茄子你快给我回来!小主人在上面正爽着呢…… “场主……场主……牌子找到了……” 青衣掌事扯着嗓子,喜出望外的大声喊着冲上二楼时,看到的就是一幅令人血脉喷张的限制级画面…… 场主将夫人狠狠的压在栏杆上,强取豪夺…… 这场面,吓得他腿差点软了滚下台阶。 “唔……有人……” 顾二白推开他伸入裙中作孽的双手,猛地收拢着胸前零散不堪的群襟。 尼玛真是禽兽,随时随地发情没商量。 捏的她……疼死了…… 顾亦清粗烈的呼吸扑在她的面上,再次咬上了她的唇瓣,惩罚性的蹂躏着,极具侵略性的身躯牢牢笼盖住她。 继而猛地从欲望中拔出,转脸满脸杀气的望着来人。 青衣掌事被这阴骇的眼光吓得扶着栏杆,才勉强站得住,嗓中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我、我是来送牌子的……” “嗯?” 小女人闻声,探出红肿着诱人的水润樱唇,好奇看着他手里静静地躺着自己的徽牌后,不禁诧异,“我的名牌怎么在你手里?” 顾亦清一掌堵过去她红潮阵阵的魅惑小脸,嗓音寒厉,“昨晚找到的?” “不不不……”青衣掌事猛地摇摇头,然后郑重的邀功道,“是方才从郑毅身上寻到的。” 我帮夫人找到窃贼了,需要夸奖。 话音一落,世界静止了。 “……” 顾二白窝在男人大掌里的小脸,青了紫紫了青…… what?这又是什么操作? 老天啊,不带这么玩我的,我做错了什么…… 男人缓缓转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阴郁的暗光打在他的脸上,明灭的看不清神情。 窗外,风停雨歇,乌青的天空上浓云密布翻滚,惊雷阵阵,仿佛在酝酿着下一波骤雨。 顾二白埋着头,紧闭的眼皮子抖动着。 不用猜就知道此时男人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啊……” 想象之中的痛传来,顾二白整个人宛如被丢垃圾一般丢到了八丈远,直接撞到了墙拐上。 云巅之上。 司命与月和仙翁看着这一幕,面上均是一痛。 “哎呦~你说这可造孽,一波风未平一波浪又起,你个胆大包天的糟老头子,可等着吧,等这俩祖宗回来了,非得拿你牵得这红线将你勒死。” 司命气的直哆嗦着手指,忿忿的指着他。 “冤枉啊……”月老冤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俩人的红线,我可是拿着从太上老君哪里讨的玄铁器,王母娘娘的丝巾,死死闷起来的,谁能想到他们竟还能冲破层层戾气缠到一块去了,剪都剪不断。” 司命纳闷摇了摇头,“那大概是天上没斗出来个结果,到人间算账去了。” 月老闻言,满脸担忧,“那……月白仙子怕是惨了,本来她的命格也是极好的,这回天河泄露,惨遭连累,降落到了天狼的领地,狼啊……独占欲最为强烈,哪能容许她存活。” “……”话落,司命像看着傻子一般看着他,神情妙不可言,“我算是知道人间到底哪来的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月和是个傻子他怎么早没发现? ……天狼下界可能就是为了占那块地的。 “你等着吧,大魔王回来知道你把他红线藏的这么结实,小心连理枝被烧了。” “为什么啊?” 司命瞅了他一眼,没理会,暗暗苦笑一声,握着命格簿好笑的转身走了,嘴里缓缓呢喃着,“冤家路窄啊……” 但想想这三界皆知的两大死对头在人间缠到一起去了,斗个你死我活还好说…… 要是有了鱼水之欢、夫妻之实,再种种田生个包子,那回来可就有好戏看咯。 一品斋。 青衣掌事看着眼前变化之景,不禁大惊失色。 明明场主方才还一副沉沦在夫人身上,不能自拔的样子,为何下一秒就下如此狠手…… 不会……和这个牌子有关系吧? 思及此,青衣掌事手心一个战栗。 玲珑木丧气的叹了口气: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对手。 顾亦清转身,滔天的压抑怒火下,反手一掌生生掀翻了二楼的实木栏杆。 顾二白,你有种…… 青衣掌事被这动静吓得,直接瘫在了墙上。 “清叔……” 顾二白捂着吃痛的腰,满脸心疼的望着他的手。 尼玛这个青茄子,不把他和阿黄放到一个锅里炸!她就不姓顾! 牡丹苑中。 万嘉老爷见场主要走,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二话不说,一骨碌直接跪倒在地,“场主,场主老奴求求您了……小女若是再见不到场主,怕是真的活不过这个夏天了啊,您就看在老奴这么多年,对嘉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大发慈悲吧……” ……什么? 墙角,顾二白眯了眯眼,微微站直了身子,小手揉着腰间的一块红肿,眉头紧紧地皱着。 小女? 是哪个女的要见清叔?不见到还活不了…… 草! “好。” 许久之后,男人低沉至极的微哑的嗓音掷地,像是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苦涩般,修长英挺的背影,映满了一腔萧萧的风雨悲怆。 那他呢? 是不是也要活不过这个夏天了? 如果她不要他了,她心有所属,移情别恋…… 他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怕他,才不得已被迫接受他。 还是根本就是可怜的施舍给他一点温情。 抑或是早已就腻了他…… 他忽然很怕……就这样走了,她会不会追上来,即使追上来,又会追多远…… 一厢情愿的爱,巨大的落差,永远无法对等。 他不想赌…… “谢谢场主~谢谢场主~谢谢场主~” 话音一落,万嘉老爷大喜过望,连连叩谢。 “去哪里?” 此时,身后小女人已经揉着腰,满脸防备的走了过来。 她望着地下的老头,又望了望清叔。 “见谁?” 又是一声警惕十足的意味,像是发现丈夫奸情的妻子。 顾二白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这俩人的表情。 这俩人有什么交易?小女? 怎么越想越诡异? 顾亦清微微低头,望着她那张提防的醋脸,愤怒的殷红眼角处,不经意闪过一丝冲破黑暗的微光。 她……是在介意吗? “清叔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二白望着他,竟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渴盼,这什么意思?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 “你不会是要买女人吧?” 所以现在这表情……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 草? 顾二白忽然腰也不疼了,理智也不存在了。 面前的男人,一张冷峻的脸庞上,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这要是放在往常,她问出这么荒谬的话来,他铁定能骂死她。 可今天……居然默认了。 ------题外话------ 还有二更~ 从今天到下个月十号,月票翻倍,感谢所有送票的小主,挨个狗亲~ 第二百九十四章:夫人摔到了 “呵……感情今天还是场大戏呢?”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冷笑了一声,望着根本不欲多加解释的他,心里瞬间升腾起一阵燃心燃肺的烈焰。 她就说,今天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果然有小婊砸从中作祟。 所以……他不由分说的冤枉自己,弄得一副要死要活的,就是想趁机抛弃自己,好去另匿新欢? 果然是场大戏,史诗级的大戏。 头顶,男人看着她瞬间变得恼怒不堪的小脸上,尽是遮掩不住的怒火,幽深的眸中不禁迷茫了。 她……真的是在在意? 还很在意? 这里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顾亦清……你设计我?” 顾二白咬着唇,越想越委屈,最后眼眶都跟着红了,看着他添了几分恨意,“你丫弄得跟我对不起你似的,结果你自己给我偷偷出去包养女人?!” 她哭了? 颗颗滚烫晶莹的泪珠,不经意从脸颊滑落,顺着面上红晕的肌肤砸落脖颈。 男人的心‘咯噔’一下绷紧了。 顾二白抬起袖子,猛地擦去了不争气的眼泪,眼睛红的吓人,踮起双脚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他妈给我说话啊!是不是!” 顾影帝还是顾影帝,苦肉计都用上了。 以为给自己身上甩锅,他就也可以出去逍遥自在了? 他做梦!做鬼她都不会放过她。 顾亦清紧绷的下颌隐忍着波动,被她逼得眉头突突的跳着,甚至现在很想把她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看到底是不是。 顺便他自己也看看,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一离开她就往死里疼。 可是…… 她呢?她现在的眼泪,真的是因为嫉妒而此? 还是正如她说的,演完这场戏,一拍两散? 她比谁都擅长演戏,他深知。 太多时候,逼真的让他入戏,然后输的彻彻底底。 “是。” 男人的嗓音冷得像八月初冷的湖水,刺骨侵肌凉肺。 “你……你承认了?” 顾二白紧紧盯着毫无波澜的黑眸,嘴唇微微抖动着,小脸上煞白一片,像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答案。 “为……为什么?我满足不了你吗?” 她的音调开始颤抖,像一瞬间被人掏空了心扉般,痛彻的战栗。 男人眉间的沟壑愈皱愈深,像是看不透眼前的小女人,又像是看不透自己的心。 为什么自己总会让她哭? 是不是看不见他,在别的男人面前,她才会笑? 呵~ 顾亦清喉间艰难的吞咽滚动,脸色寒的像冰,冷的像风,大掌猛地拽下她的双手,没有丝毫犹豫下了楼梯。 “顾亦清!” 顾二白望着他的动作,恨恨的咬着牙,死死的拖着他的手臂。 全程,小女人几乎是被他的力量带着拖下楼梯的。 玲珑木被这动静吓得,辣子鸡都吃不下去了,这俩人好好谈情说爱怎么又吵起来了? 难不成上辈子是冤家不成? 到了一楼时,顾二白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底,都被磨出了痕迹,但手中抓着他的袖袍仍然不肯松。 “你休想这么容易甩掉我,我草……” 一连串爆出的粗口还未说出,便被男人的大掌牢牢的堵了回去。 顾二白整个身子像风一般,被死死的按在一品斋门板上,男人欣长的身子如豹子般迅猛的贴了上来。 “顾二白,你到底想怎样?” 要么用力爱我,要么去死,你选吧。 “你到底演够了没?” 不是一直喜欢演吗? 编造身份,伪装庆家小女儿,明明每天都想着逃跑,还装作一副舍不得的样子,嘴上说着爱自己,却和别的男人约会,甚至把自己的信物,送给别人? 不是一直都会演吗?现在呢?这般惺惺作态,演技又精进了? 男人逼视着她,阴骇至极的浑嗓,狠辣逼人的眸光,看得人心冰凉。 “你以为我是在演戏?” 顾二白含着泪水,气的眼神都扭曲了。 这个男人,她恨不得把他榨成干尸! 现在有了新欢,看她哪哪都不顺眼了,好啊…… “呵~” 男人紧抵着她的面庞忽的笑了,笑的无比的嘲讽。 顾二白,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演,不管你爱着谁,这辈子那都别想离开我身边,死都要和我死在一起。 …… “现在别跟上来,否则我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来什么事。” 话罢,男人狠狠的松开了手。 漫长的对峙终于结束。 “呵……” 顾二白瘫在门板上,可笑的望着男人毫不留恋的离去身影,嘴角一阵阵的冷意流出。 什么意思?别去打扰了你与佳人相会?还威胁上了? 好啊顾亦清,当初的情话说的一套套的,现在玩腻了,说丢就丢…… 男人果然利索啊…… 靠! 顾二白牙齿摩挲,一拳狠狠的打在门板上,嗓中低低的冷笑着。 玲珑木被小主人这难得的戾气,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轻轻地落到她的耳际劝着,“要不您让场主缓缓,等他心情好些了,然后咱们……” “咚!” 话未说完,顾二白又是一拳狠狠的砸到了门板上。 “木头,等他消气?我看是等他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上了,直接过来一脚把我踹了吧!让我别跟过去,想得美,老娘就他妈跟过去,给我戴绿帽子还不准我过去捉奸!我今天偏偏就要跟上去!刀呢?哪里有刀!” 顾二白疯了,眼神狰狞的朝着后厨跑去。 二楼,吓得胆战心惊的青衣掌事,终于反应过来,大步流星的跑下来,一把拦在她的面前,“夫人您别激动,不是您想的那样……” 顾二白抬头瞪着他,“滚开!什么意思?现在都要替你们的场主说话,是吧?” 青衣掌事憋屈的解释,“不是不是,夫人您真的误会了,场主要去看的是万嘉千金,不是什么包养女人。” “万嘉千金?”顾二白颦眉喃喃。 那个见过清叔一面,思念成疾的万嘉千金。 “怎么?清叔被感动了?” 听完,她的话音更加讽刺了。 “……那倒不是。” 青衣掌事感觉他在火上浇油。 “这事情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跟夫人您说不清,总之场主他是被您冤枉的,场主心里只有您啊……” “你别跟我说这些废话,说来话长你不会长话短说啊,不想说你就别阻止我去捉奸!” 楼上,万嘉老爷听得脸都黑了。 “……”青衣掌事被她这气势压倒,点了点头,立马长话短说。 “夫人您应该还记得,有一次,您和场主在成衣庄相遇。 正值那次成衣庄做事出了纰漏,场主一怒之下,将皇上大婚之日的喜服制作交给了万嘉衣庄。 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场主又改变了主意,重新交给了成衣庄做。 后来事实证明,场主之前的决策没问题,因为这会交给成衣庄做,又出了岔子。 今一早传来消息,成衣庄走水,烧毁的一批布料里,正包含着皇上的喜服,可是这眼看皇上大婚之日就要到了,没有喜服是肯定不行的。这不……万嘉衣庄忽然说他们早就备好了一套,可以直接送到荣安,不过,额外只有个小小的请求,就是请场主去看万嘉千金一眼。 万嘉千金毕竟是无辜的……” “你说什么?” 青衣掌事话闭,顾二白整个人都愣住了,神情好似飞到了九霄云外。 成衣庄走水了? 青衣掌事以为她生气了,连连摆手,“不不不……她不是无辜的,夫人你才是无辜的,阿慎相信您和郑毅肯定是清清白白的,可是夫人您要善于解释啊,您总是和场主一个‘你听我解释’一个‘我不听我不听’的,什么时候才能把误会澄清啊,场主其实心里特别在乎您……” 青衣掌事正在极力的劝慰着。 面前,顾二白早已如一阵风般,缥缈无踪影。 “夫人~” 青衣掌事见她飞快的跑了出去,不由惊得大叫一声。 掌柜的躲在柜台后,紧张的摆手,“没事没事,没拿到刀就好……” “……” 青衣掌事看着外面滚滚乌云,俨然又有大雨将至的架势,不禁气的跺了跺脚。 没事才怪,夫人那小身板跑出去,万一被雨水冻着了,场主不得扒了他的皮! 宜兴街道上。 原本熙攘繁华盛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彻底冲散了开。 空旷的街道,只剩下偶尔几处没来及收的架子,和房屋后侧巍巍乌压压的行道树,看得人喘不过来气。 黢黑的空中,搅弄翻滚着浓云。 雷阵雨过后,好天气彻底被敛去,阴寒寒的开始降起了小雨。 细细密密的打在人脸上,淅沥的像一根根针,狠狠扎进顾二白的心里,她狂奔着追赶着前面辘辘的马车,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顺着脸颊,滚烫的泪水不时砸落。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酿成的。 是她当初为了点蝇头小利,不知好歹的去求清叔,把皇上的喜服生意交给成衣庄做,现在衣服被烧了,清叔一定很生气,都怪自己。 一切的错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自己还不知好歹、不分轻重的去责怪他,说了这么多伤害他的话。 每一次决定了要去信任他,可是一听到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就忍不住去怀疑,她真是猪,非要在这上面跌的遍体鳞伤才甘心。 想着,小女人狂奔的脚步越加越快。 今天如论如何也要和他解释清楚。 玲珑木费了好一番九牛二虎之力,才追赶上了小主人。 它不得不承认,小主人的八百米冠军绝不是胡扯的。 顾二白奋力赶上马车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不顾被车轮碾到的危险,伸手拼命跑过去砸着车窗。 赶车的车夫转脸,见是夫人,当即吓得停了下来。 顾二白见机,蹬着车墩,就往上爬。 “谁让你停了?” 车内,男人待看到一闪而过的小女人身影,瞳孔一阵紧缩。 车夫懵了,他并不知场主和夫人在吵架,看着夫人拼命爬上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顾亦清紧抿着唇,一把掀开幕帘,提起她的后颈欲拎下去。 “啊啊啊……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二白见男人凶残的直接伸出手将她上来的半个身子提下去,当即吓得哇哇大叫。 “别乱动!” 见她的小腿差点绞进车轮,顾亦清厉声呵斥,不觉将她往上提了些。 不远处,有一堆闲置的草垛,刚好可以…… “你、你再这样我咬死你!” 顾二白见他丝毫没有放她进去的打算,一个机灵的抱着他的手臂,张嘴咬了上去。 男人眉眼冷厉的看着她,像是疑惑,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顾二白当然舍不得咬,只微微舔了舔,男人便直接将她扔在了草垛之上。 “加鞭!” “喏。” 马夫点头,扬鞭策马。 车里,顾亦清定定的望着左臂微微湿润的那小块,渐渐出神,最后忍不住也将薄唇完美的覆了上去,深深的闭上了眼。 她真的追上来了,可又能追多久呢? 车外,已经恢复了平静。 男人的心也跟着缓缓沉淀下来。 这样,他就应该满足了不是吗? “场主,雨下大了……” 车上,马夫望着车后,扬鞭的速度不觉放缓,忧心忡忡的朝马车里提醒。 男人睁开了眼睛,眸光漆黑发亮,“她没带伞吗?” 车夫摇摇头,“夫人没带啊,雨越下越大了……” 男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出去探着帘子,待触到那帘布之时,又瞬间滞住了。 算了,她应该早已回去了。 “咚咚咚……清叔!清叔你听我说!” 此时,恢复平静的马车外,忽然又传来了阵阵‘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和小女人熟悉的娇媚调子。 顾亦清的心一瞬间忽如车外的狂风暴雨,彻底乱了。 她居然又追上来了。 顾二白被丢下车的时候,顺手捡起了一根长木条,为避免她冒着刚才那种被卷入车底的危险,又可以很好的引起车里人的注意。 “昨、晚晚……” 小女人边跑着,边深吸一口气,运足了气量。 “昨晚离开芦苇荡,我真的回去找你了,还下水捞了你一圈,但没捞着,后来就在湖边发现了我的名牌,才确信你没事,就回去了。 本来想着第二天去向您道歉,可是没想到,刚到顾府,刘婶跑过来跟我说阿爹在东湖被张员外给欺负了,不信你可以问你府门口的小厮是不是。 我跑去东湖找那个张员外评理,不想那个张员外根本不讲理,不仅不退让,还动手打人。 郑毅那时候正好经过,就路见不平帮我挡了一下,我见他受伤了,才送他来一品斋的隔壁医馆,看过了之后,便下起了大雨。 我真的不是特意出来和他私会的,我来到这也没有多久啊,整天除了和你腻歪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接触别人,清叔……你好好想想吗……” 话落,马车里仍是毫无动静。 顾二白心里一阵懊恼。 玲珑木看着都替她着急,急的在耳廓不停跳着,‘小主人,您是不是傻,为什么跑得这么快?’ “……你才傻,不跑这么快,我怎么追上?” “……”谁让你追了! “……” “快装作跌倒啊,你是不是傻,男人当然都是怜惜柔弱的女子,像您这样的汉子,八成只能受罪了,我赌您能跟着跑到顾府。” “……”啊?是的吗? 顾二白想着,由于走神,手里的长木条子不小心一下子绞入了车轮,把她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前倾了一下。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顾二白结结实实的摔倒在了地上。 沃日,胸前疼死了。 玲珑沐扶额,‘假摔都不会……’ “……” 顾二白手指颤动,老娘是真的摔到了。 “场主,夫人摔到了!” 车前,马夫听到动静不由惊呼,“好像摔得挺重,都爬不起来了!” …… 倾盆大雨越下越大,雨珠连成串,形成水帘似的泼洒下,遮得人眼帘都看不清三尺之外的景象。 顾二白浑身湿透,恨恨的趴在地上砸了一下拳。 远处,男人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沉重的脚步缓缓朝她走来。 ------题外话------ 最近状态不对,可能是天天上课加上万更压力太大了……还有就是老是屏蔽一些我认为精华的东西心塞…… 啊,废狗崩溃中…… 不过看到你们都还在投票,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我会尽快调整好状态,场主和二白的误会到此解除,受不了虐的宝贝别怕,虎摸,下面没了…… 第九十五章:发誓被雷劈了 宜兴街上。 末尾的一颗巨大梧桐树巍然屹立,繁盛的枝叶在稠密的风雨中摇摆着,雨水顺着树干的纹理,簌簌的滑落,狂风吹打在树底一袭妖艳的桃红长裙之上。 红裙下,小女人凄落的掩着面,嗓音凄婉的嘤嘤哭泣。 ‘小主人,不要鬼哭狼嚎,要再轻点~婉转点~销魂点……欸~对头,就是这样,保持下去,再接再厉,场主马上就要到了,胜利就在眼前……’ 耳际,玲珑木不停啪啪啪的拍着小胖手,左飞右跳的给她加油打气。 “嘤嘤嘤……” 顾二白变换着调子颤巍巍的抽泣着,嗓中哭音演绎的越来越到位。 那掩着面的小手,食指与中指之间,不觉悄悄露出一条缝,待看到一片空荡荡的雾蒙蒙后,挺起上半个身子,伸长脖子,滴溜溜的黑眼珠子不停朝着不远处转着,“嘤嘤嘤……木头啊,他……走到哪儿了啊?嘤……” 玲珑木也好奇的摸着脑袋,伸头朝前面望着,“……不对啊,该到了啊。” “在你后面。” 男人浑厚的嗓音骤然传来,顾二白趴在地上的虎躯,登时一震。 玲珑木,“……”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顾二白面上僵了僵,厚着脸皮装作没听见,感受到头顶的雨水被黑伞逐渐笼罩,心里一动,嗓中不由哭的愈大声了。 “顾二白。” 顾二白听他叫全名,猛地摇摇头不理会,忽地转身,整个身子飞扑向男人烫金滚边的革翁靴。 白里透红的娇艳小脸抵在鞋面上,左右磨蹭着讨好,“叔……我错了,是我连累了你,还错怪你,都是我的错,你抽了我的筋,扒了我的皮吧,二白绝对毫无怨言……” 男人低眸望着地上的小女人,一袭桃红色的长裙湿透,勾勒出修长窈窕的身姿,神态像一只被风雨摧残的猫咪,徐徐的讨好,像是在暗示邀请着什么,不觉凄凉,更显妩媚。 他缓缓蹲下,手中的黑伞完全移到了她的身上,从头到脚结实的遮掩住,一双指骨分明修长的大掌,开始渐渐被雨水浸染。 “小白,你对我只有愧疚吗?” 深沉的嗓音落下,衬着一阵雷历的暴雨,男人掌心缓缓抚到她秀美的长发上,一遍遍的捋着,来来回回,动作温柔的像是怕一不小心就把她揉碎了般。 顾二白宛如一只被顺毛的猫,抽泣着抬起头,迷蒙的双眸看着男人额前的碎发,渐渐被雨打湿,长长的睫毛水润润的,覆住眼底那一渊幽深如墨般的眸光,此刻,显得像个魔君般魅惑。 顾二白看的有些迷了,微微咽了口口水,粉嫩的樱唇轻动,嗓间呢喃,“不,还有色……呸!爱……还有爱!小白爱清叔,从始至终爱的只有清叔一个人,爱的不能自已,爱的历久弥新,爱的心惊胆战。”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顾二白顺着他的锦靴,缓缓朝上,握住男人结实的小腿,抬起熠熠的双眸,“清叔你要相信我,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天天在你眼前蹦跶,怎么会这么惧怕你生气,怎么会……这么久还没离开,小白……是为了清叔,放弃了原来的一切。” 久久,男人浓密漆黑的睫毛微覆,那冷峻的嘴角,隐隐透出一丝轻柔的笑。 “你起个誓。” 永远都不要离开。 “好!” 顾二白闻言,心里一动,眼底瞬间乍泄出欣喜若狂的神采,单手抱着那有力的小腿,竖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道,“我顾二白发誓,今生今世,只爱清叔一个人,若有违背,受天打五雷……” “轰隆~” 誓言未落,一道亮白色的闪电自青天直直而下,正对着顾二白……头上的那棵大树。 玲珑木,“……” 空气中再次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迅猛霹雳的雷电将大树瞬间劈成两半,梧桐主干劈裂,发出巨大的声响,狂风暴雨中,一束火树银花的壮丽景观,令人震撼。 男人眼角狠眯,抬起头,凌厉的邃眸朝着乌云顶端,射出柄柄寒刀。 云巅上,奋力耕耘的雷公电母,被这个遥远却极其狠戾的眼神,吓得手中的刀斧都差点哆嗦掉了。 电母牙齿颤抖着,“老头子,你、你刚才眼瞎了啊!怎么朝风清上仙那里劈!” 雷公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是方才看月白仙子向风清上仙表白,一时走神,吓得手抖了……” “你呀,这祖宗上来不得找我们算账。”电母心有余悸的立马收起工具,半晌,反应过来,“……是啊,这可是两个上天入地都难寻的死对头啊,居然……缠绵到一起去了,月白仙子若是历劫归来,发现她做过这般事,会不会羞恼的一头撞死啊?” “……那也已经木已成舟,瓜熟蒂落了吧。” …… “啊~” 地上,小女人被这一声响彻耳际的电闪雷鸣,直吓得汗毛直竖,失声尖叫,整个蜷缩的身子,瞬间死死的钻到了男人的怀里。 顾亦清紧紧地掴着小女人的身子,像是护着心肝宝贝般,垂眸望着瑟瑟发抖的小女人,眼底的涔涔寒气尽失,像一潭寒冰消融,漫上了暖泉沸腾。 “乖,别怕~别怕~” 顾二白愈发朝他温暖的胸膛里钻着,像是攀着最安全的避风港。 男人的心脏如雷,紧拥着软香玉怀,姣好的薄唇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吻啄,醇厚温柔的嗓音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宝贝,别怕……没事了……” “唔……” 顾二白闷声呜咽着,战栗不堪的身子在男人的极具安全的气息包裹下,渐渐安静下来。 一股巨大的心安透着肺腑,传达到四肢百骸。 人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候,想去依偎最信任亲密的人。 “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顾亦清像哄着孩子一般,嗓音轻轻柔柔的,缓缓的抚慰着她,生笑的眼底望着她那心有余悸的小脸,忍不住将额头上的吻扩张开来。 从额头到眉毛、鼻子、嘴巴…… 每一处,都带着浓浓的眷恋和爱惜。 他的小女人啊,他该如何捧到心尖尖上疼爱。 顾二白被他亲的心都软了,一双软软滑滑的小手勾上男人的脖颈,望着眼前俊逸如天神般的男人,氤氲水濛的眼眶里,藏着无尽的委屈,“清叔……你说刚才雷为什么劈我,我明明没有说谎啊……” 玲珑木,“……” 这么尴尬的问题您就别问了。 男人望着她小媳妇般委屈的神色,清俊的唇角轻勾,生出了捉弄的意味,坏坏的笑便流溢了出来,“那谁知道,说不定……” “人家没说谎!没说谎!” 顾二白见他不信,失神的急了,冲他急吼吼的嚷嚷了两句,直接踮起脚尖堵上了他讨厌的唇。 顾亦清被她如此主动给怔住了,黑眸底映着小女人面若粉桃的双颊,明明灭灭,神色越来越柔,嗓间发出一声认输的享受调子,眼眸微闭,大掌按住她的后脑,欺身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 顾二白,这可是你选的,这辈子你休想从我身边逃走了。 顾二白哪知道自己赌气的一个浅吻,渐渐变了质。 二人于狂风暴雨,吻到云开雾散,艳阳微微照耀大地。 缠缠绵绵,像墙角的一丛小花,紧密相偎,亲热至极。 小女人被吻的七荤八素,身上的男人却怎么推拒不开,像一块磁石一般,紧紧贴合。 最后,小女人被吻的彻底酥软的身子,不停往下滑,被男人一个结实的公主抱上了马车。 ‘恭喜小主人,贺喜小主人……’ 玲珑木吊在树枝上晒干,看着残树底一对你侬我侬、深情款款的璧人,兴奋地直拍手。 宜兴街上。 暴风雨后,太阳公公探出头来,街边做生意的小贩、采购的行人、吆喝的叫卖也都开始活跃了起来,就连树上的鸟雀,都恢复了愉悦轻鸣。 像是在庆祝这雨过天晴的潋滟天色,又像是见证了一场幸福的恋人。 街边,买花的几个小姑娘伸头张望着,其中一个像是看见了什么惊讶的事情,捂着嘴羡慕道。 ‘哇!那不是场主吗?怀里抱的女子是谁啊,好幸福啊……’ “对啊对啊,就是场主,最近庄园里一直在传,场主要有夫人了,你不知道啊……” “好美满啊,能嫁给场主,不枉来世间一遭了……那个女子真是上天的宠儿啊……” 唔……羞死人了。 一阵阵姑娘们羡慕的调子传到顾二白的耳际。 小女人紧捂着脸,愈加深埋在男人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快……放我下来。” 男人唇边轻勾,微微俯身凑到她的耳际,嗓音暧昧不清,“小白,你还能走路吗?” “……” 顾二白的脸一时间红的如同烤熟了的大虾。 还不是你丫的,说是纯情处男谁相信啊,接吻挑逗的技巧,初熟的就像个老司机。 “庆大娘啊,你怎么来看小姑娘的衣服?” 此时,旁边出乎意料的传来一个小摊老板娘的声音。 顾二白听到庆大娘几个字,登时吓得浑身一僵。 雾草……娘怎么来赶集了? “叔叔叔……快放我下来!” 顾二白急的一手捂住脸,一手捶着他的胸膛。 却不想,顾亦清闻言长臂却勒的更紧了,英挺的面庞上漾起一丝痞痞的笑,“怎么?放你下来一起去见娘?” “……”那不是您奶娘吗。 “那咱快走……” 顾二白睁开一只眼,顺着声音去看阿娘,幸好没看见自己。 “好。”顾亦清点头,转身朝庆家阿娘走去。 “欸欸欸……叔,您别逗我了。” 顾二白见他使坏,眉间皱成一朵花,连连扶着他的腰,双手合十哀求,“拜托了,最后一次。” 顾亦清睨着她,眼底荡漾着徐徐的笑,俯身俊脸微微凑到她的面前。 暗示意味十足。 “……” 顾二白瞅着阿娘的方向,飞快的挺起身子,在他青胡茬的下巴吧唧了一口。 “真硌嘴~” 亲过之后,她还顺便抱怨了一口。 男人脸色一黑,欲求不满的捏起她的小肉脸,朝那红肿的樱唇上又狠狠碾了一下。 没良心的小东西,一夜没睡都是因为谁啊。 小摊处。 庆家阿娘拿起一条灰色的裙子,左右满意的看着,笑着摇了摇头,“我啊,给我那闺女买些好看的衣服,闺女大了不由娘,总想着好好打扮一番,去见心上人呢。” 老板娘一听,笑的合不拢嘴,“二白啊,真是变得又白又嫩又漂亮,的确要好好打扮一番,最近刚好进了几批新款,您看看……” 顾二白远远瞅着阿娘手里拿着的那条裙子,心里不禁感叹:阿娘的眼光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啊。 “叔,您喜欢我穿什么颜色的裙子?” 顾二白想着饶有兴趣的勾起他的下巴。 顾亦清眼神微闪,微眯着眼角打量着小女人身上湿哒哒的桃红长裙,一瞬间带她上了马车。 “我喜欢你不穿。” “……” 要不要脸了。 车夫扬着马鞭,看着场主和夫人浓情蜜意的一起上了车,不禁策马加速! 马车内。 “顾二白,把衣服脱下来……” “……”这么快的嘛? “不不不……不合适……” 小女人连连摆着手。 野战不成改车震,清叔这花招真是一次比一次新鲜。 “快!” 男人不耐的催促道。 小女人可怜巴巴的缩到角落,眼神惊恐。 然后,弱小的身形就被一个愈来愈近的狼影缓缓覆住了。 最后,小女人的长裙又被这个王八蛋给毁了。 辣手摧花,不要脸啊…… 小女人哀嚎之际,身上被男人牢牢的裹着备在箱子里的宽大锦袍。 顾亦清怕她雨后着凉,结结实实的把她缠成了个大粽子,仍不放心,一把捞过来,将臃肿的‘蚕蛹宝宝’牢牢禁锢在怀里,唇畔抵着她的额头亲吻着。 半晌,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神情不悦的质问道,“身上怎么这么烫?” 蚕蛹宝宝眼珠子转了转,“……可能是因为刚才跑的太急,身上出了汗。” 男人警惕的眯上了眼睛,满眼严肃的看着她,“刚才还没有这么烫。” “……” 不会是又起烧了吧?昨晚从河里上来,好像觉着身子就不对劲,然后果然起了一夜的烧,这下不会没好完全……又冻着了吧。 顾二白还沉浸在感叹自己身体,怎么越来越像一朵经不起风雨摧残的娇花似的时候。 男人已经伸手探了探她的头,嗓音凌厉,“回府!” “喏!” 马车外,车夫闻声驱马回头。 看来场主是忍不住要回去和夫人温存了。 “啊?”顾二白闻声,奇怪的抬头望着他,“清叔,咱们不去万嘉衣庄了吗?” 男人紧了紧她的身子,悠悠的低头看着她,“你还挺希望我去的。” “……” 顾二白当即反应过来了什么,连连摆手,“不不不……别误会,我怎么可能想让你去看别的小婊砸,但是上次因为我的原因,让你选择了成衣庄,才酿成了如此大祸……” 顾亦清断了她的话茬,“所以你要牺牲为夫的美色,去弥补过错?” “……” 顾二白眨了眨眼睛,怔住了。 玲珑木点点头:没毛病,是这样。 “当让不是……”顾二白摇着头刚欲辩解。 顾亦清一掌捂住了她的嘴,“少说点话。” “那你不去,万嘉衣庄不给皇上的喜服怎么办?” 顾二白被他捂住保暖的嗓中,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顾亦清不由失笑,“为夫在夫人的眼中就这么无能?” “不是,您很厉害……可是皇上的喜服太重要了……” 顾亦清忍不住伸出指尖,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小笨蛋,你也知道很重要,那他只会准备一套吗?” 顾二白诧异,“啊?你的意思是皇上还在别的地方也定了?” 顾亦清但笑不语,顾二白从他看笨蛋的眼神里看出了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次你没能帮他弯成喜服,皇上以后可能就不信任你了啊,有生意也不叫给你做了。” 话落。 顾亦清面上风轻云淡,恍若浑不在意,“他不来烦我最好。” “……” 清叔真是猖狂的不要不要的,连皇上都敢怼。 顾二白想着,垂头丧气的认错,“哎,想来想去都还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当初多管闲事,非要你重新给成衣庄一次机会,以清叔你的聪慧睿智,断然是不会犯这样的纰漏吧……” “会。”顾亦清噙着笑,对她的求饶是很受用。 “啊?”顾二白疑惑的挑眉。 “上次只是给成衣庄一个警戒,喜服还是要照做的。” “哦。”顾二白点点头,“也是,天灾人祸谁都避免不了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 顾亦清笑着抚着她的头。 “……”顾二白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愧疚了。 玲珑木,“……”偶像大大为了抚慰好小主人,都用上套路了。 “不过谁和你说这是天灾人祸?” 末了,男人又神秘莫测的轻声来了一句。 “?”顾二白望着他,彻底懵了。 不是天灾人祸,难道是……有人刻意纵火? 顾二白为自己这个恐怖的想法惊讶了。 “万嘉衣庄做的。” 顾亦清淡淡的几个字,让顾二白不由为之一震,这么恐怖的想法,居然是真的。 “你是早就知道,还是他们告诉你的?” “他们怎么会说。” “那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点阻止,保住皇上的喜服不被烧毁……” “谁告诉你喜服被烧毁了?” “……” 顾二白感受到了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深深的侮辱,怪不得清叔当时不让自己进入思园账房,比起这个老谋深算的人类,她的脑子……的确不够用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恐怖的清大boss “所以喜服你给藏起来了?” “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怎么叫藏?” “……” 行了行了,本宝宝不想同你这样的人说话。 顾二白越想越气,最后气的不行,一把将他大掌从嘴上拿下,“那你明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吗,怎么还去赴那个约?” “夫人恼羞成怒了?” “……”我为什么要恼羞成怒? 顾亦清盯着她,渐渐的眼神幽邃,“不去赴约,为夫怎么发现夫人您和别的小白脸私会。” 顾二白噤声。 “……你别跟我说,连这个你也预测到了,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除非你通了灵。 “当然……没有。” 顾亦清故意顿了一下,见她神色丰富的变化着,不禁揶揄,“夫人刚才是不是在心里感慨,为夫好生厉害?” “……”并没有。 顾亦清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一副早已看透小女人心思的样子。 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的顾二白直冒火,好好好,老娘承认老娘的男人很厉害行不! 顾亦清满意的端过旁边的茶盏,似笑非笑的给她漆了一壶热腾腾的暖手茶,“只是想去出个气而已。” 顾二白接过暖茶,满脸怀着对着坏蛋不可言说的表情看着他,“啧啧啧……你丫的太坏了,故意引导人家去做坏事,然后再去教训出气。” 有这么变态的吗?能不能给做坏事的一点面子。 顾亦清扬眉,不禁好笑的看着她,“谁说我是去出这个气的?” “……” 又是这个语气,顾二白现在对这个反问的语气,有反射弧和免疫力。 因为一般这种反问,一不小心没回答好,就会显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那……你是有别的气要出,只是恰巧万嘉衣庄撞到了枪口上?” 某个小女人深思熟虑了半晌,最终舔舔唇,不大确信的看着他。 顾亦清哦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似有面前笨蛋的智商有所上升的意味。 顾二白听这语气,眼睛微微一亮,果然猜对了吗? 清叔啊……就和她亲妈一样啊。 小时候每次打她都毫无道理,其实就是为了在她身上撒点别的气。 这个定律,果然贯穿古今。 “那你就更坏了,自己有气还找人家撒~” 顾二白想起她妈打她不讲道理,对这类人感到格外的愤懑。 顾亦清看着她愤愤不平的小脸,不禁莞尔,舌尖微湿唇畔,“那他做错了没?” “……”顾二白愣了愣,点了点头,“错了。” “那不就得了。” “……”对。 …… 清叔干嘛总是欺负她…… 逼得人哑口无言很好玩吗? 顾二白气的面目狰狞。 这不公平。 玲珑木: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那你是到底因为什么这么气,还要找别人撒?” “……想。” 顾亦清停顿了一下,余光瞅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小女人,轻嘬了一口茶。 那晚他都那样了,她还忍心下死手,还能因为什么? 再问他不介意用行动告诉她。 “……”顾二白默。 雾草,清叔果然任性,那以后谁敢惹他啊,惹不起还得被咔嚓咔嚓…… “你可怜他?”顾亦清瞥见某个小女人不爽的神情,冷不丁阴沉的揪住了她的耳朵。 “疼疼疼……”顾二白吸着气,一副见了鬼似的看着他,“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可怜一个觊觎我的男人的男人!” “……” 顾亦清理解了一番她神奇的脑回路,眼角蓦然抹过一丝轻笑,差点忘了。 宝贝是个傻子。 玲珑木:双脚赞同偶像大大观点。 “既然你这么讨厌他,还纵容他去做?” 顾亦清微微放下茶盏,朝她兴师问罪。 “what?” 顾二白眉头一跳,看着他一脸懵比。 “又哪来给我按上的莫须有罪名?你别给我登鼻子上眼啊,我和你的墨小受可是清清白白的。” 顾亦清哼笑,圈着她的脖子,“我和你才是清清白白。” “……”我叔,其实咱俩叫这个名字挺尴尬的。 有点侮辱清白二字了,试问现在的姿势到底哪里彰显着清白了? “你别打岔,少每次冤枉过我都装作没事,这次必须讲清楚!”顾二白反客为主,一掌捏住他的耳朵。 大有悍妇驯夫的架势。 “哦?”顾亦清倒是不徐不疾,面上惠风和畅的笑容看的顾二白心里隐隐的又毛毛的。 这笑容……不会又有什么坑在等着自己吧? 玲珑木摇头:明明是您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每次场主决定放过您,您都坚定的不放过您自己,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吗? 顾亦清提示般看着她,“你第一次见万钧的时候,没听见他在和仆人说什么?” “……”顾二白开始回忆她第一次见墨染,好像是在水榭园的竹林旁边,无意偷听到了他在和……仆人说话? 思及此,她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当时神经紧张,怕被抓包,只隐隐听到了几个敏感的字眼,其中就有一句是……‘主子您……这样做,会不会触怒场主?’ 触怒场主? 雾草…… 某迟钝白恍然大悟。 原来她当初无意听到的对话,竟然是墨染在密谋烧毁成衣庄皇上喜服之事。 “不……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我听到他们对话这件事的?” 顾二白忽然惊恐的看着大boss,麻麻呀,清叔太可怕了,怎么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无所不知的赶脚。 “很简单,那个仆人回去就过来通报了。” “……那个仆人的节操何在,他不是墨染的仆人吗?怎么一转脸就忘恩负义了?” 顾亦清眯着眼幽幽的看着她,“在嘉成,只有一个主子。” “……”不知为何,顾二白觉得这句装逼风十足的话,从清叔嘴中说出来,格外的帅,但是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那墨染也是很惨了。” 顾二白默默的总结了一句。 清叔就是个大变态,她要劝告一切想和清叔作对的人,一定要从善、从善。 “那个仆人当时也发现我了?我记得我当时明明躺在草地上装死的。” “嗯。” 顾亦清轻嗯。 她以为能想到躺在草地上装死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清叔,以后啊……我要是无意中做了什么错事,求你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不要这么洞悉一切的慢慢折磨……” 太特么可怕了,心疼墨小受一万秒。 ------题外话------ 居然赶出来了,感受到我对你们的爱了没? 第二百九十七章:你丫想捏死我 “放心~” 顾亦清伸手轻抚着小女人黑亮如缎般的青丝,俊脸低下紧紧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男人狭长的深眸中闪烁着动人的微光,“你,我慢慢玩,毕竟还要玩一辈子呢。” “……” 那我岂不是要被玩死。 “给吗?” 男人欺身附到她的耳际,喷吐出来的气息均匀的洒在小女人敏感的耳际。 “可以说不吗?” “当然可以。”男人眉眼疏朗,看的顾二白一惊,这么好呢? “我可以当你在暗示我用强的。” “……”扇死刚才的我。 “夫人喜欢那样?” “……你还是这样比较好。” “为夫也觉得,毕竟夫人的身板……” “别说了。” 顾二白捂住了他的嘴,唇畔不由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娇俏的鼻尖顶着男人两颊清浅的酒窝,密密的羽睫轻颤,眼底莫名的晕染了几分罕见的羞涩。 这男人,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太强烈了。 撩的人要受不了了。 静谧的马车里,幽幽的沁入墙边小花的香气,渴望、暧昧、靠近……不觉在亲密至极的二人间流转、蔓延。 小女人整个身子都被男人紧紧按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上近在咫尺的香草味和强烈的心脏跳动,只觉得气息愈发紊乱。 一颗心像是一条干渴到难以自持的鱼,疯狂的跳动着,鼻间温热的气流打在男人的颈窝,一片一片的,像是燃起一把火似的。 “怎么了?” 男人察觉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不由眉间微皱,薄唇印上额头,试探般感受着她身上越升越高的温度。 最后大掌牢牢的捧着小女人的脸颊,漆黑发亮的眸子专心仔细的检查着她红晕异常的小脸。 “是不是有些难受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没、没……” 顾二白被他这亲昵的动作,惹的呼吸更激烈了,红赤赤的小脸已然如火焰山般,内外中烧,眼神慌忙躲避着男人炽热的眸光,酥软的小手忍不住拨开他的大掌。 “……” 顾亦清疑惑凝眉,无意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羞涩和犹疑,深邃的眸子不由微眯,正经的语调开始变得意味悠长,“小白,你不会是……想要我了吧?” “……”顾二白被这句直白的话戳中心窝子,小脸一红,急欲辩解的声音都结巴了,“谁谁、谁想要你,你别自作多情。” 话落,男人以吻缄唇,大掌探入她的袍内。 “……” 速度派的大佬。 轻点啊……不要蹂躏娇花。 “呼……” 许久之后。 本就病怏怏体虚的小女人,彻底没气了,小手滑落,身子都明显软了下来,脸蛋不正常的红晕着,不知是因为情动,还是因为病症。 身上男人的气息却依旧激烈,半晌,仔细感受到小女人已经气力不足,在他耳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轻吟着,才骤然收回了波涛汹涌的情、欲,情动至极的温嗓,愧疚的俯在她的颈窝沉重的喘息着,“小白,对不起……” “没、没事。” 小女人泪涔涔的按住了他的手。 这位大尾巴狼,请用实际行动表达你的歉意,不要一边衣冠楚楚的道歉,一边继续禽兽的捏着。 男人被她柔荑止住的大掌顿住了,俯在她颈窝的脸庞笑意更深,“傻瓜,我对你本来就没有任何抵抗力,你还来引诱我。” “……” 这时候反驳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清叔,你、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顾二白赶紧低下头,转移话题。 男人身上沁人心脾的香草味,被吮入鼻尖,舒畅的人心肺好像都得到救赎一般。 很香,很好闻,她在不知不觉中,早已依恋上了这种味道。 每次只要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莫名安心的很,却又脸红心跳,甚至连血液流速都加快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兽血沸腾吧。 顾亦清微微抬起面庞,只手摩挲把玩着她小巧的下巴,“小时候喜欢一个人在温园里呆着,时间长了便沾染上了药草的味道,你不喜欢?” “……喜欢。” 顾二白轻抿着唇,故作犹豫的点了点头,秀气的眉毛微微上挑,“可是我听刘管家说,温园那里是怡养毒草的地方,难道你身上的气息……有毒?” 男人闻言,打量着她小脸的眸光变得轻浮起来,“你猜?” “我哪知道,但我知道很多男人身上附有麝香味,会导致女子不育,清叔你这味道……不会让人慢性中毒吧?” 顾亦清眯了眯好看的眼睛,屈指在她额前赏了一个轻轻的暴栗,“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怀上。” “……”这不是重点吧? “那清叔你在温园里呆这么久,就没中过毒?” “你好像很希望我中毒?” “不不不……就好奇而已,上次我还没说要去呢,刘管家就交代里面有毒草,不能轻易进,说是要在您的带领下,所以我才想问问,你是不是百毒不侵了已经?” “谁说的?” “我猜的。” “那你是怎么回事?” “啊?”小女人不明意味。 男人勾唇,好笑的看着她,“那我是怎么中了你的毒的?” “……” 又来,受不了了再这样老子在马车上睡了你! “刘老骗你的,小傻子,哪来这么多毒草。” 男人轻轻抚着她被敲的微红的头,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娇嫩,碰一下就红了。 玲珑木:……你瞅瞅小主人脖子上那一圈,够您愧疚半个月了。 顾亦清凝神,回去就用玉凝肌敷上,再多看一秒都忍不住剁下自己双手的冲动。 “啊……他骗我干嘛,我又不是鹰潭,还觊觎着你的草药。” 顾二白百思不得其解的挠挠头,刘老头你明明长着一副温厚老实人的模样,怎能跟清叔学骗人呢。 “是吗?” 话落,男人语音微挑,长长的调子里像是在提醒什么。 顾二白眼皮子登时一跳,在他的提醒下,脑海里忽的想到了某条装满草药的蛇皮袋。 “那个……” 意外意外。 顾亦清的注意力却忽然被一个名字吸引过去了,将手中小女人的下巴轻轻挑了起来,危险的眼眸微眯,“小白,你还记着鹰潭呢?”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要吃醋,“没有啊,就顺便记住了。” “你还顺便记住了几个男人的名字?” “……”顾二白摸了摸鼻子,“啊?人啊……他是人啊?我以为他也是小鹉那样的异类,所以才觉得新奇记住的,没想到是人啊,哎呦,我都没把他当人看。” 言下之意,更没有当做男人看。 对不起了鹰潭,大人不记小人过,大人不记小人过…… 男人倒是对她这番解释很受用,面色温润的像一潭春水,“他没有送你点东西?” “……” 噬魂丹? 顾二白猛的想到了这一茬,刚想说,顾亦清便道,“别收。” “?” 为毛?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我已经收了,你丫早不说。 顾亦清轻亲着她的下巴,“拿别人的手软,夫人想要什么压榨夫君就行了。” “哦……” 顾二白抿着笑,有种被土豪包养的了,并且可以随意践踏土豪的人生圆满感。 玲珑木:你想多了,静静等着是谁被践踏。 顾二白听到它的奚落声,不由咬牙,望着顾亦清眼睛一亮,“那我收了苍木的木头,怎么没听你说什么啊。” 玲珑木:小主人您居然想抛弃我,没良心的主子,和场主和好了居然就过河拆木头,没门,想都别想,场主能容下我,当然是因为我有利于他。 顾亦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般,眼神淡淡的睥着某个小女人的脸胸屁股腿,神色里别有一番意味,“……有用。” 顾二白拢了拢身上的袍子,淡淡轻咳。 玲珑木:……嘿嘿嘿 顾二白寻思着家中的噬魂丹,想到当初鹰潭漫天的说着什么情劫,什么噬魂丹、消除记忆,肯定都是假的,想忽悠她。 顾亦清看着她的面部变化,心里八九不离十的肯定了,口吻微挑,“你收了他的东西?” “……” 顾二白眼愣了一下,雾草他怎么知道? 那要不要告诉他她收了? 可是鹰潭给自己的这东西,寓意怎么听着……都有咒自己和清叔情路坎坷的意思,这若是被清叔知道了自己相信这么一说,并且收下了东西,不得气的把她大卸八块。 “没……” “你收了。” 小女人话音未落,男人便笃定的堵回了她。 “……”她就知道,无论如何都是斗不过清叔的。 “收了什么?” 男人逼问着。 “呃……”顾二白眼神略微有些飘忽,微微摆着手,“没、没什么,就点金银财宝,你知道的,我很贪财的,送上门来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收……” “还有什么?” “……” 顾二白看着男人根本不相信的模样,心里难为的挠头,这可怎么办啊,是坚决不能被他知道的。 玲珑木悠悠道:你刚才居然想不要我,那我是坚决不会告诉你,撒娇女人最好命的…… “哎呦……我叔,你非得问这个干嘛,非得让二白把所有丑陋的一面都暴露在你面前吗?” 顾二白想着,微微朝他嘟起绯色樱唇,水亮亮的眸光格外惹人怜,小肉圆包的脸上写满了不满。 男人望着她献媚的小脸,不由收紧手臂,长指微微抚了上去,“无妨,越丑越可爱。” “……” 顾二白额间抽了抽,我就是谦虚一下。 “那我都收了苍木的东西,又收了小鹉的东西,收鹰潭的东西怎么了?” “他觊觎温园的草药。” 顾亦清指腹从她的樱唇上有意无意的滑过,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垂下眸子,渐渐望着那片殷红出了神。 “……那他当时不会潜台词是……和我换温园里的草药吧?” 顾二白拍着脑门,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 就像小鹉救了自己一命,要自己拿南境那块地和他换一样? 可是鹰潭没直接和她说啊,难不成……这是个含蓄的人? “小鹉问你要南境那块地了?”男人眼神欺压而来。 “你、你怎么知道?” 顾二白嘴角一抽,你丫怎么又知道。 “呵~”顾亦清身子缓缓靠近她,微微暗哑的砂嗓磨,蹭在她的耳际,“他为了那块地无所不用其极,怎么可能错过来求我的心肝宝贝的机会,毕竟这样胜算比较大。” “你你你……你干嘛?好好说话。” 顾二白看着某狼愈发靠近的影子,小心肝一颤。 狡猾的玲珑木:……忘了说,撒娇是要付出代价的,卖木头也是。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南境……那块地很重要吗?” 半晌,被男人按在怀里吻的含含糊糊的小女人,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问道。 “不是。”男人专心的吻着她,深深的享受其中,左右徐徐变换着姿势,“只是他每次都让我不高兴。” “每次?” “十三次。” “噗嗤——” 顾二白闻言,猛地笑出了声,偏过去了头,再也吻不下去,只低着头埋在他胸膛咯咯的笑着,拳头轻轻的砸着,“我叔……你实在太坏了,人家都说三顾茅庐,终得诸葛,你这人家都第十三次了,还不同意,也太难搞了吧……” 顾亦清欲求不满的继续捞起她的小脸,灼灼的目光望着人发烫,“所以……他是怎么讨好夫人的?夫人为他要向为夫开口吗?” “……” 怎么忽然说这个?你有这么好?快说有什么条件? 顾亦清朝她胸前轻眯着眸子,俊帅的面庞浮现了几分邪恶的气息。 “一刻钟。” “……” 顾二白环着胸猛地摇摇头,这么长时间,你丫想捏死我。 “半刻?” 男人的引诱嗓音开始变得有些魅惑。 “……” 好像可以,考虑一下。 然后,正陷入考虑中的某个小女人,发现男人的一双大掌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 忍着嗓中呻吟,脸红成大虾的小女人,“……” 我的节操。 玲珑木感叹:果然被我说对了,男人都喜欢一掌握的住,却又握不住的感觉,这实在微妙。 “……这就同意了?” 顾二白最后实在受不了,眼眶中含着泪,喘着气伏进他的胸膛。 顾亦清心脏砰砰的跳着,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欣赏着小女人情动羞涩的余韵,深深地眸光中闪过满意,“为夫都拿到报酬了,自然要说话算话。” “十三次都没达成,结果……清叔你这是色令智昏。” 顾亦清轻笑,“小白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争取早日让你风流风流。” “择日不如撞日。” “……” 清叔以前果然是因为任性,才不给小鹉地的。 可怜的小鹉啊,不对,怎么感觉一切和清叔有交集的人,都比较吃亏呢? 包括……她。 顾二白想着,胸一阵阵的疼。 尼玛……色中饿狼,饿中馋鬼。 顾亦清不肯放过被某个小女人勾起的火,继续索取着。 顾二白怕他别再一发不可收拾了,连连推开他的脑袋,转移开话题。 “那鹰潭呢?他走了没,不是说他想要你那温园里的草药吗?要到了没?” “没。” “没要到就舍得走了,你没考虑考虑?” 草药不是留种就可以一茬一茬长的吗?清叔这么宝贵它,难道不是? 顾亦清抬头,恢复了刚才的笑容,薄唇抵着她的额头,“那又要看夫人的了。” “……” 顾二白缓缓抬起头,看着他……这次看向的是自己袍子下的腿。 “不不不……” 小女人连连摇摇头,“你们生意场上的事,自己看着办吧,和我没关系的。” 要不是小鹉救过我一命,老子才不愿牺牲这么大呢。 顾亦清被小女人不假思索的直接拒绝了,眼底隐隐闪过几丝失落,决定退一步,目光渐渐地又游移到她的胸前,“要不然还是这儿。” “不!可!以!病号表示郑重拒绝!” 顾二白态度坚决的在胸膛打了个×。 第二百九十八章:一定要六根清净 男人欺近,嘴角流溢着别有意味的笑,“为夫帮你活络筋血,好的快些。” 顾二白黑着脸,“真是大好人,我谢谢你。” 顾亦清笑着掴紧了她的身子,俊脸轻轻在她芬芳的发丝里摩挲,魅惑沙哑的嗓子喊的人欲望都要起来了,“小白~小白~你怎么这么招我的魂……” 顾二白,“……” 我可能是个召唤师。 “妖精,点了火不负责。” “方丈,你要六根清净。” “这么显著,怎么清净的了。” “……” “只有让夫人给为夫洗洗了。” “……” 顾二白这个新手决定下车,指尖戳了戳他不停朝自己贴的肩颈,“那鹰潭的草药你就不给了?” “嗯。” 男人闷哼一声,嗓音似有痛苦。 刚才揉了她半刻钟,却差点把自己揉坏了。 顾二白纳闷,“……为什么?我看他在老夫人寿礼上送了不少珍贵的东西啊,难道你的草药更珍贵?” “炼丹寨是制药之地,和府里的药阁有竞争。” “哦……”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清叔你的药阁也是留做生意的?” 顾亦清生笑,“既是药,不能医病救人,留它何用。”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之前看药阁里这么多药,还以为只是土豪的收藏兴趣,还在想清叔你怎么这么奢侈浪费,现在看来……” “为夫在夫人心中的形象是不是又崇高了一步?” “……”夸人是要别人夸。 “为夫也是这么认为。” “……”你什么时候能不自恋,形象就到顶楼了。 “站在高处才能压夫人。” “……”沃日,这原来是个套路。 “怪不得刘管家之前说你总是去温园。” 顾二白轻咳了一声,放开幼儿园的宝宝,我还没到考驾照的年龄。 “嗯,那里很幽静,改天带夫人去试一试。” “……”试…… 为什么要强行绑架儿童上车! “我不要,哪里有毒药。” 顾二白磨着牙,你丫是想把天涯海角都试一遍。 顾亦清闻声,缓缓的勾唇笑了,笑的令人……有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还有迷幻药。” “……”果然。 “……你无耻!” 顾二白咬着唇,炸毛的看着他,手指抵在她胸膛颤颤巍巍的,“没没没、没想到你还做这种生意。” 顾亦清嘴角的笑容愈来愈邪痞,“这有什么,为夫连妓院都养的。” “……” 顾二白窘迫的小脸一愣,只觉得……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然后,某个健忘的小女人,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在思园,耳朵岔气闹出的那个笑话。 羞得直捂住眼,直面不了惨淡的人生,“哎呀……人家难受死了,睡一会哈。” 顾亦清俊眉微动,似笑非笑的看着某个装睡的小女人,神情越来越恬静,眼底的宠溺亦越来越满,满的似乎都要溢出来了。 “叔……” 顾二白佯睡,但知道他在看她。 空气中,缓缓地花香混合着男人身上香草的气息,静暖的让人心安。 “嗯?” 男人轻嗯,像是怕打扰她怡静的睡容似的。 脱下身上的袍子,将本就严实的像粽子的某白裹得愈发威武雄壮。 “你……小时候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呆在温园里?” 顾二白轻声说完,袍子下的手不觉微微绞在了一起。 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只有患过孤独症或者有抑郁自闭倾向的孩子,才会喜欢一个人呆着。 当然,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可是她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一直都很好奇。 为什么……顾府没有老爷? 是早早的便去世了?在清叔童年的时候吗? 清叔有时候惧怕失去而表现出的极端情绪,是不是……跟这也有关? 她心里对这些有太多的疑问了。 可能是想完完全全走进这个男人的世界。 未出乎意料的,头顶的男人沉默着,一直未回答。 只是轻轻的抵着她的发丝,呼吸绵密均匀,浓密的睫毛随着轻垂的眼皮子覆下,遮住了眼底隐隐闪烁……最后消失殆尽的微光。 “没了。” 久久,男人的淡淡的声音传来,淡的好似空气中方才并不存在这句话。 顾二白听着这恍若浑不在意的两个字,心脏好似一瞬间被人紧紧握住了一般,不断的往下沉。 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对不起,我……” “别说话。” 男人捂住了她欲轻启的樱唇,臂弯轻轻拢了拢。 顾二白没了动静,乖巧的躺下,像一只兔子般乖顺。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安静的相处着,气息绵密、亲近,连步调都出奇的和谐一致。 以后,有你就够了。 所以,千万不要离开我,小白。 我承受不来。 顾二白躺在男人温暖结实的臂弯中,紧阖的眼底不知在想什么,竟然真的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她梦到大婚之夜,她对他说:清叔,以后漫长岁月换我来爱你。我们一起,走到底。 顾府。 江璃儿娉娉袅袅的从荔园走出来时,一条腰肢扭得像春水,闪闪的杏眸里摇曳着得意的笑容。 抬头望着雨过天晴后的美好景象,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只手搀着雀儿,心情好似不错。 想到刚才一番添油加醋的老夫人耳边,说顾二白和郑毅的‘奸情’,加上又从一品斋传来场主大怒的铁证,老夫人那脸黑的,简直能用令人愉悦来形容。 雀儿小心翼翼的探着头,望着郡主这些天以来,头一回难得的好心情,语调不禁微微欢快的问道,“郡主,你说老夫人会相信您刚才说的吗?” “蠢丫头。” 江璃儿轻瞥了她一眼,神情嘲讽,“没听见方才有人来通报,庆家那个老不死的老爹来府上了吗? 怕是也得知了一品斋的闹剧,赶着来讨要女儿的。这若是放在往常,老夫人可不得好生招待着。 可是这次,却没理会不是,只是打发在客房,见都不见,私心里定是要等到清哥哥回来,弄清事情真相,才好协理。” 说到这,她嘴边得意的笑容愈发深刻。 想来郑毅这个新科状元的脑袋,真的不负她所望,这么灵秀的想法,真是一石二鸟。 她先前怎么就没想到,要从庆家二老下手呢。 那一破家子,可不就是顾二白的脱油瓶子,随随便便便被人踩到脚地的低贱破落户,也想配得上清哥哥,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下好了,经过一品斋捉奸事件,谁不知鬼不觉是谁布的局,清哥哥和顾二白被倒腾散了,她的人生,也总算是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那雀儿就提前恭贺郡主了,能配上场主这等人上人的,最终肯定是郡主您这样的金枝玉叶。” 雀儿对主子了解得不能再清楚。 此时,净捡着一些好听的在耳边讲。 “呵呵呵呵……” 一串满足而欢喜的笑声传开,惊飞了树上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 小鹉感受到府门口脚步越来越近的两个人,无聊的拍了拍翅膀。 蠢丫子,府上的主人都要到了,还在这做梦呢,还是快擦亮眼睛,去看看你那盟友躺在医馆里,现在是几级伤残了吧。 客厅。 庆家阿爹自从被请进来后,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时不时伸头朝着外面望。 方才刘婶跑来,告知场主和二白在一品斋的闹剧,直吓得他锅烧了半截就跑过来了。 虽说经过今天东湖之事,他可以感觉到二白早上的话不是在瞎扯,这个新科状元对二白着实是有感情的。 可是……世俗的眼光,怎么会允许这样身份、名声悬殊如此之大的两个人在一起,就连他都无法接受。 若是因为这个,场主打她、骂她都没错,毕竟她有前科在。 可再不济,二白也是她的女儿啊,别人不疼,他还是要疼的。 “庆老,你别着急,消息传来场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相信马上就可以到府上。” 一旁,小桃子看着庆家阿爹一脸着急忙慌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干着急,只无奈的端着一杯暖茶,微微的上来劝着。 庆家阿爹望着外面天色不早,跺了跺脚。 猛地转身,差点碰翻小桃子手中的茶盏。 小桃子惊得叫了一声。 庆家阿爹连连道歉,用衣袖不停擦着小桃子被茶水溅湿的袖子,“孩子,对不住啊,是老头子太鲁莽了……” 小桃子吓得赶紧放下茶杯,“庆老你千万别这样,您可折煞小桃子了。” 庆家阿爹一听这话,不知为何,不由得竟流出了两行老泪,粗粝的手心捂着低下的面不堪的哭了。 “孩子啊,你说在那里闹成那样,场主会不会失手把二白打死啊,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以前做过错事,但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都怪我,怪我以前没教好她,现在她悔改了,可是别人不会再原谅她了……” 小桃子见势,一下子慌了,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拭泪,“庆老,您说什么呢,场主怎么会打夫……顾姑娘呢,庆婶是场主的奶娘,怎么都不可能的。” 小桃子说到一半,差点没收住嘴,最后只得转了话锋,悉心的安慰着。 庆家阿爹像望着希望似的望着她,“真的不会吗?” “真的。” 小桃子肯定的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依旧隐隐的替夫人担心,因为她曾听刘老不经意间提到过。 场主有一种病,只有在受到极度的刺激的时候,才会出现征兆。 这样的病,在场主十二岁那年出现过一次,那是因为场主的父亲。 可是现在,场主在乎夫人的程度,好似远远超过对老爷的感情。 …… 午后,太阳的余晖透过朵朵云霞,斑驳的打在门口,一片寂静。 “吁~” 伴随着驱车的马夫收鞭。 马车里,一袭墨色身影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像风暴般冲了进了府。 怀里的小女人自睡着之后,不知为何,身上的温度一直高涨不退,俨然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顾亦清抵着那滚烫的额头,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般,眼眶殷红,心里一阵阵的如遭锥击。 是不是因为他刚才太放肆了,所以才会导致这样,都是他…… 府门口,刘管家早早的便领着一众掌事在门口,左右顾盼的候着。 一品斋的闹剧传来后,府里每个人都人心惶惶的,生怕场主和夫人出了什么事,纷纷祈求平安。 此时,众人见场主的马车远远而来,紧挨着赶上前。 “场主~” “场主~” 待一个个看到场主怀中昏迷的夫人后,心底不禁惊骇。 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管家心细,见场主下车第一眼,便是打量着夫人可有伤痕,一下子眼尖的看到了夫人长长的青丝下,缠绕着的淤青伤痕。 心里不禁为之一颤。 刘管家穿着粗气,按捺着厥心痛。 看来一品斋发生的事,真的让场主失控了。 在他这么多年细心守候下,一直担心、防患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去药阁。” 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极为罕见的慌张,脚步更是快的几乎像影子。 众掌事闻声,纷纷赶去。 一时间,药阁周围围满了人。 顾二白因为新伤旧痕,感染了风寒,本来只是清浅的睡眠,却跟着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睡眠。 大抵是因为身体太脆弱了,还是怎么的,她手腕上那颗缩成芝麻大小的万年老珍珠,竟渐渐恢复了原形,脱离了她的身体。 熠熠的,开始发出隐隐的光芒。 顾二白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见有个蓬头垢面的人蹲在青石河边,手里玩着她小时候经常和姐姐玩的游戏——‘溜洋窝’,玩的特别顺,嗓子里好像还唱着一首像诗、像歌、像民谣。 ‘红漆大门两头开,铁柱石墩立起来。金光闪闪宝银钗,恶犬匍匐撞入怀。’ 顾二白拎着木盆子,蹲在河边饶有兴趣的听着这一首不停的循环着、循环着…… 她好像终于听出了什么道道似的,这首诗歌……和她的境遇好像。 顾二白其实一直很纳闷了,自己那天明明是因为大姐的摩托车失灵,被车尾甩到河道中的。 可没想到,待她刚破水面,以为自己相安无事,准备爬上去的时候。 就感觉到万丈强烈的金光,刺眼而来。 整个身体像是被一块强有力的磁铁,吸过去一般,无穷无尽的朝着一个深渊而去,然后吸力骤然放开,两扇铁门闭合的声音‘咚’的震人发懵。 她腰酸背痛的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青花石板上,微微抬起头。 映入眼帘是陌生至极的:红漆大门、铁柱石墩、万籁寂静、气氛阴森。 更恐怖的是,从那两座威风凛凛的狮子石墩后面,竟晃晃荡荡的爬出来一条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狼狗,那凶悍的獠牙,俨然要撕了她的架势。 她当时吓得大脑充血,急急的往后踉跄。 就是这个踉跄,一瞬间把她送到了悬崖峭壁上。 那么,她一开始到的地方,应该是座金库。 会不会是那座金库下通着回去的河? 顾二白好笑的想着,微微摇了摇头,就听耳边的歌声不知不觉竟停止了。 她微微疑惑的抬头望去,此时看见的便是青石河中央,一个上下起伏的身影像是溺水了般,拼命的在河里挣扎,嘴里大喊着救命。 顾二白放下木盆,就要往河里跳。 此时,耳际一声急切的呼唤将她从梦中拉了回来。 “二白~二白你没事吧?” 顾二白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映现的是一张阿爹模糊的脸庞。 浑身酸痛,怎么回事?清叔送她回庆家了吗? “二白,二白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欢呼雀跃声中,还有小桃子的声音。 小桃子看到夫人醒来,高兴地快速的搅弄着碗里的药水,端到顾二白的枕前。 “夫……顾姑娘,快起来喝口药。” 第二百九十九章:狗血的喂药情节 “好……” 顾二白缓缓开口,羽睫轻颤,嗓音微哑,酥软无力的小手微微按着身下水纹驼绒毯,在一侧丫鬟的搀扶下,慢慢起了身子,努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望着面前小桃子惊喜的脸庞,一时间脑子里更如一团乱麻。 怎么小桃子也在? 她现在到底是在哪? 耳边,是阿爹断续隐忍的啜泣声。 四下,弥漫着阵阵苦涩的草药味。 “顾姑娘,来……” 小桃子福身坐到她面前,手中的调羹缓缓舀起一勺黑色的药汁,轻轻凑到她嘴前。 “嗯。” 顾二白望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门外,隐隐约约传着细碎窸窣的对话。 “回场主,夫人年幼体虚、身板孱弱,此次又感染了风寒,情况更是雪上加霜,最近一段时日,定要好生休养,诞以草药辅佐,方可早日复愈。” “好。” 墙角处,男人醇厚的嗓音像是带着魔力似的,倏的一下便将榻上小女人的神经抓住了。 顾二白还未含住面前那黑色的药汁,耳朵便微微一动,抬起逐渐清晰的眼帘,条件反射的透过镂空花窗,朝外面那墙角望去。 小桃子见势,轻抿着嘴,两颊上浮过偷笑的神情,不知不觉俯到她的耳际,压低声音道,“夫人您放心,场主在外面守着呢。” 话落,顾二白心弦一动,像是终于瞥见了旁边的阿爹似的,做贼心虚的小脸一红,当即收回了慌乱的目光。 “顾姑娘,先喝了药,才能早时好起来。” 小桃子意有所指的按着她的手,眼神微微朝庆老示意,安抚着她放心。 顾二白悠悠转转的望着她的脸色,嗓间犹豫的轻嗯。 可以确定,自己现在是在顾府。 可阿爹怎么也在这?而且还……在哭? 天呐……难道是知道自己勾搭上了清叔?感到痛心疾首? 不会吧,小桃子刚才叫自己顾姑娘来着,那阿爹哭啥? 难不成……自己睡了一觉,他当自己狗带了? 顾二白眼光斜着阿爹伤心的面庞,嘴角抽了抽,脑海里左右思索着,无意张嘴喝了一口小桃子手中的调羹。 “我的妈……怎么这么苦。” 舌尖触到浓黑色药汁时,顾二白猛的捂住嘴,满脸惊恐的朝小桃子摇头,反应大的很,表示严重拒绝。 朕喝到了什么?快!给朕上碗清水! 一旁,庆家阿爹见势,伸袖拭了拭满面的老泪,连连起身安慰般轻哄着她的后背,“孩子,乖乖喝药,才能早些好起来,不要任性。” “……” 顾二白望着阿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坚决的摇摇头,神情警惕,“阿爹,这是什么药啊?这么苦!” 是不是趁我睡觉偷偷放了黄连吗? 小桃子端着药,面上无奈的笑着,继续温声劝道,“顾姑娘,良药苦口,您感染了风寒,这是李太翁特意交代下人们熬制的汤药,您喝了以后,肯定就好了大半了。” “……” 顾二白望着小桃子开始有些防备了,一副苦大仇深的瞪着她,我上过学你别骗我。 “治风寒的……阿爹,我昨晚喝的药汤怎么没这么苦啊?” “啊?”小桃子闻言,神色大惊,激动之下,差点又说漏了嘴,“夫……姑娘您昨晚就中了风寒?” 顾二白看着她那瞬间失色的小脸,顿了顿摇摇头,“并没有……” “是啊~” 阿爹沉重的点了点头,转脸见二白现如今苍白的脸色,不禁心疼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怕是昨晚的病没好利索,今天更甚了。二白,你快喝吧,这汤药和昨晚喝的不一样,是好的。你打小身子就不好,这回要是折腾出来什么不足,我和你娘以后可怎么活啊……” 庆家阿爹一番动人的话落下。 小桃子大吃一惊,看着夫人的脸色,不禁将心里的震惊暗暗藏了起来,手心微抖。 仔细端过药碗,一边喂着,一边耐心解释,“别怕,这碗羚翘药汤里掺了羚羊角,气味微苦,夫人昨晚喝的肯定是银翘汤,气味略甘,二者同样清热解毒,驱毒利咽,但是药力是不一样的。” 小桃子在庆老面前,特意隐去了李太翁还掺了几味极为珍贵的上等草药,所以药效定是极好的。 …… 门外,李太翁缓缓捋着胡子,一脸的忧切。 “但是场主切记,一定不能再让夫人靠近任何寒物了,更别说在冷水中浸泡这种大端,夫人这身子骨着实禁不住,若是再来一次,怕是再珍贵的药都挽不回来了。” “你说什么?” 话落,男人清隽的眉头微皱,眼角一时间眯的紧绷。 李太翁作揖拱手。 “回场主,方才依老奴查验,夫人身上的风寒之热,其实一直都未消止过,只是被人用普通的药草,暂时压制住了,但寒根还在,若是不悉心保暖,一旦沾到寒物便会复发。 老奴思想,刚才发作,必定是因为那阵疾风骤雨来得太狂猛,但夫人体内如此严厉的寒根,肯定不是一场雨就能滞留下的,必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冷水浸泡才会如此。 一日不除,一日成忧。” …… 李太翁话落,男人俊逸的面上眉头紧拧,大掌攥的绷直,微曲的指骨因用力而隐隐透白,眼角处的殷红更甚,狰狞的像是失神了般。 ‘可是后来我又回去了……’ ‘昨晚离开芦苇荡,我真的回去找你了,还下水捞了你一圈,但没捞着,后来就在湖边发现了我的名牌,才确信你没事,就回去了……’ ‘我真的不是特意出来和他私会的,我来到这也没有多久,整天除了和你腻歪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接触别人,清叔,你好好想想吗……’ 脑海中,一遍遍回映着小女人的解释哀求,和她在风雨中奔波急切的模样,像一把刀般狠狠的剜在他的心口。 男人垂着头,咬紧了牙,像是克制不住什么身体内极度激烈的情绪,透白的指骨狠狠的打在了墙壁之上。 “轰”的一声。 从外而内透着懵懵作响的力道,可吓坏了李太翁。 男人嘴角溢出一抹自嘲至极的笑,他问自己。 顾亦清,你为什么不信她? 屋内。 顾二白被这忽如起来的一声,惊得心里一颤。 基于清叔的自残行为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此时,小女人透过寥落的窗户,隐隐看到墙壁上映着男人微晃的挺拔身形,不禁担心的催促道,“小桃子,你去看看。” 话音未落,窗外的男人推门而入。 顾二白抬起头。 男人那一瞬间紧缠在她身上的眸光,如火般炙热灼灼,殷切粘腻的,好似连为一体了般。 “……” 顾二白与这道强势的近乎激烈的眸光相对,蚕丝被底的指尖不禁颤了颤。 雾草……这狼,如火似焰的,不会是……刚才在马车上没能尽兴,现在还留有余韵,想……想办了她? 顾二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基于对清叔的了解,觉着这个想法很可靠,便暗暗掂量着自己现在的身子,若是那什么能撑几分钟。 万一让清叔不满意,可就更不好了。 清叔也是,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动那什么心思。 玲珑木,“……”这次是您想多了。 床边,小桃子见场主一进来,与夫人二人之间的氛围就变了,空气中隐隐流转着非一般的暧昧气息。 连连懂事的朝众丫鬟使了个眼色,伺候在一侧的丫鬟纷纷退出,小桃子抿着唇,将药碗恭恭敬敬的递到场主手中,请着一旁的庆老也出去了。 庆老被场主进门看着二白的深沉眼神吓懵了,以为场主又要教训二白,吓得站起来的腿都有些踉跄。 “小桃子,场主他不会……”不会要打死二白吧? 玲珑木:做死还差不多。 小桃子笑着摇头,一直在老人家耳边轻声呢喃着‘没事没事’,这才将他连搀带扶的请出了门。 “呃……” 一时间,药阁侧室内,四下静谧。 除了空气中还隐隐弥漫着苦涩的药汁味,其余的便是檀香的袅袅烟雾了。 顾二白清了清嗓,望着他那吞噬一般的眼神,说来就来的心跳如雷。 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漫上了几丝红晕,眼底不禁微微有些小尴尬,开口都吞吞吐吐的,神情大有缓解一下紧锣密鼓的绵绵爱意意思。 这特么……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就算了。 热恋中的情侣,果然更为可怕。 顾二白觉得,她现在只要见到清叔,就他妈立马想马上与他黏到一起去,互相缠缠绵绵,片刻都不愿分开。 想想都觉得自己像禽兽啊…… 怪不得情侣之间总喜欢用一些榨干啦、吸干啦,诸如此类残暴的词,真的没有夸张…… 而且……看清叔现在的眼神,估计心里想的和自己也差不多。 真令人羞涩。 玲珑木:小主人您迟钝慢热,只是现在有这欲火焚身的感觉,场主可是一直都有。 顾二白,“……”木头你这词语运用的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玲珑木:欲火焚身用错了嘛? “……”不,是迟钝用错了。 两道视线的无限纠缠缠连,以顾二白觉得实在过火而转移开。 然后,门边的男人,几乎是在一瞬间移了过来,放下掌中的药碗,欺身朝她附了过去。 顾二白紧张的像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见势不禁微微的躬起了身子,迎合着他。 迎合了半晌…… 才发现身上的男人只是紧闭着双眼,表情无尽痴缠的吻着她的额头,怎么也不肯挪开。 像是……还带着一丝深深的愧疚。 “……” 顾二白滞停在空气中的双手很尴尬,感受到额间那一抹温热久久停留着,不禁好奇的眨了眨眼,就……就这样? 劳资被你看的都……不怎么干了,你就给我来个? 玲珑木:……有您这么饥渴的病人吗? 顾二白:其实我也不是很难受的病人,亲亲摸摸啥的……咳咳,还是可以将就将就的。 “小白~我错了。” 少顷,头顶传来男人隐忍自责的醇厚哑声。 闻言,顾二白和玲珑木都惊呆了。 愣了几十秒,才感觉自己肯定是耳朵岔气了。 清叔…… 场主…… 居然在给自己道歉? 居然会给人类道歉? “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男人哑声愈甚,极力按捺着难忍的情绪,温柔的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往下吻着。 感受到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情致。 顾二白手也舒服,脚也舒服,浑身都舒服了。 果然不会是这么简单。 继续…… “再有下次,我死了你也不能下去,听见没有?” 男人滚烫的气息,开始变得有力、霸道,像是在训斥她一般,又像是极度的心疼。 “否则我打死你!” “……” 顾二白没听懂,被他吻的像一团浆糊的脑袋,也不愿意去想他到底在说什么劳子。 现在,只静静地等待着男人火热的唇舌,来攻占、侵略、狠狠抢夺她的气息,带她来至高无上的享受。 玲珑木:大家快来看,传说中的抖m! 然后,男人滚烫的唇舌一路向下,终于到了小女人樱唇的时候,大掌悄无声息的拿过旁边的药碗,给她带来了至高无上的……享受。 微启着红唇,抖动着羽睫,整张小脸荡漾着春色亟待的小女人,待接触到那激烈时,眼睛一瞬间睁开,瞪得老大,“唔……唔……” 尼玛……为什么是苦药水,唔…… 这吻里有药,药里有毒…… 男人矜噙着笑,看着她这一副饱受折磨,欲吐出汤药的样子,大掌微微探到她的脊背,小女人猛地受到刺激,喉嗓打开,一口结结实实的苦汤药顺入体内。 “我的妈……咳咳,真苦……” 小女人喝完,当即如弹簧般弹起身,对着地面猛咳。 不要脸的清叔,狡猾的狼。 男人长指轻抚着她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长臂环过她裸露出来的脊背,温热的气息紧紧包围着,生怕她再受寒。 “你给我走……” 小女人双眸含泪,小手软软的推拒着他。 老娘还等着人生得意须尽欢呢,你给我一碗苦汤药。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登上云霄了? “乖~好好喝药,为夫才疼你。” 顾亦清薄唇抵着她的发间,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感叹,更像是迷恋的不能自已。 顾二白听不得这男人哄人。 这男人一哄人,平时浑厚逼人的冷嗓就会立马变成性感的音质,带着几丝慵懒的味道,异常的惑人。 她一听就秒变小白兔。 大概是有点声控,反正酥软无下限。 “你打算用什么疼我啊?” 顾二白撇着嘴,生出了调弄的心思。 不想,男人并没有被她成功的转移注意力,反手端过汤药,挑起一勺药汁,继续朝她嘴里送,“用调羹。” “……” 顾二白望着那一碗浓黑的药汁,瞬间小脸苦成了麻花,抬起水濛濛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哀求的看着他,嗓音娇娇嫩嫩,“叔~人家不想喝吗……” 说着,一双小手还配合着摇晃着他流线的沈腰,徐徐撒娇。 男人眸光微垂,望着她这般低声下气的小媳妇模样,长长的睫毛下覆住一瞬间腾起的欲望烈焰。 可恶,疼的要爆开了。 小妖精,真想一把把她撕碎。 “不喝不喝,好吗?” 见男人的表情有所松动,小女人眼底愈加喜笑颜开,粲然生辉的面上,像一朵映着春光的清莲,明媚的动人心魄。 “要为夫给点甜头?” 男人紧紧的盯着她,嗓音开始沙哑起来。 “……” 顾二白眼睛一亮,然后看他毫不犹豫的含进了一口汤药。 心里一动,顾二白连连转开了目光,嘴里呢喃着,“才不是呢,人家才没有这个意……噗嗤——” 小女人透着坏笑的脸颊,被男人大掌猛地扭了过来,炙热的气息低头不由分说的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嗯……” 男人纯熟的技巧,带着强烈的情欲气息,将这喂药兼赏甜头的过程,进行的那叫一个……勾魂摄魄,水深火热,飘飘欲仙,一丝不漏。 屋外,小桃子从那纸窗上映入的交叠激烈身影,直吓得一惊。 夫人都那样了……场主还不腼腆点吗? 可怜夫人啊…… “唔……” 许久之后,顾二白从那一瞬天堂、一瞬地狱的享受折磨中偏过头去,病态的脸庞上,喘气吟吟,雾泪盈眶。 男人动情的侧脸,像从地狱里走出的清俊魔君,深如黑曜般的眸光沉沉,二话不说,又含了一口汤汁,径直送入她的口中。 顾二白眼前一黑,发出死亡的惊呼。 …… 就这样,某个小女人饱受非人般的折磨,被来来回回五六次的喂药,每次间隔只有那么一小会的喘气时间。 眼前还未清明,便又被拽入狼怀。 吃个药,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我自己乖乖喝还不行吗? 玲珑木感叹:大家瞅好了,这就是点燃地狱之火的下场。 顾二白:不,这是三昧真火。 玲珑木:三昧真火是什么火? 顾二白:一种扑不灭的火。 ------题外话------ 啦啦啦……你们的大大大长假到了,可以吃喝玩乐睡、看小说、追剧、出去浪,还可以跟小对象手牵手花钱雨下(哼……) 废狗就先嫉妒为敬。 家里有婚礼,狗莲累的已经不如一条阿黄了。(坚强微笑着流泪) 以至于忙的前几天的回复都没来得及回,不过现在都宠爱了!敬请查收~ 没错,我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是因为……最近一更(别打我的狗头,实在忍不了就骂出口吧,打是疼骂是爱嘿嘿……) 四号之后更新恢复正常~ 昨天的两章是不是有宝贝误会了什么,场主没有嗯哼小白呀~还是亲亲摸摸,毕竟小白还是个病号(主要是因为马车上时间太短了不够~) 坚定你们的玉米地,等狗莲达到战场,但狗莲觉得肉汤也挺鲜美的~ 最后祝大家国庆节快乐!老规矩,节日有活动,看完到评论区留爪爪,随机奖励老土的xx币哦~ 第三百章:场主这个祸患 药阁外。 醇香的苦涩汤汁味蔓延而出,顺入心肺,使人有的平静,有的焦躁。 庆家阿爹显然是后者。 自打被小桃子生拉硬拽出来后,便拱手切着眉,胆怯的眼神不时飘忽的瞄向屋里。 尤其是思想起方才场主进去时,看着自家闺女那殷切到恐怖的眼神,仿佛她犯了滔天的大错,再联想起和二白脖子上,那隐隐现着的一圈乌青淤紫。 他整颗心里都惶惶不安,唯有沉重的脚步,紧锣密鼓的围绕着深墙,来回的在阁外徘徊着。 只要里面稍有动静,便激灵的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是听了半天,除了细碎的呢喃,倒真没听到什么。 不过他没注意,这细碎的呢喃,正是……有什么的征兆。 “庆老,您就别转了,您转的大家伙都要晕了,放心,场主是绝对不会对顾姑娘怎么样的,最多……只会好好教育一番。” 小桃子见势,面上笑着过来拉着站立不安的老人家,一对秀眉微挑,嘴里特意咬重了那两个‘教育’二字。 此番教育,绝对能让夫人染瘾蚀骨,欲罢不能。 奈何,此时庆家阿爹心中忧虑的身在其中,丝毫没能感受到小桃子的弦外之音,只闷闷的暗自跺了跺脚,一边擦着汗,一边压低声音问小桃子,“你说,二白脖子上的那道伤痕可是场主……” “啊……不行了不行了……饶了我吧~” 庆家阿爹话音未落,打药阁里便传出一声女子娇俏急促的闷呼声。 这斗转急下,侵入心脉的娇声,直吓得阿爹背后一震,只瞪着眼睛,惊恐的与小桃子面面相觑。 屋外众人,纷纷低下头,充装聋子。 小桃子:痕迹可能是激动交缠下的产物,譬如现在……场主好像没刹住车。 “……”完了完了,二白的这一声哀嚎,代表了什么? 下一瞬,火烧眉毛的庆家阿爹,不顾一切的推门而入。 床上,小女人被男人强行用非人的方式,喂完了最后一口汤药后…… 不想,某个男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似的,不仅不收回,反而一如既往的死死按着她吻着,不肯松手。 直气的她狠狠的拧着他胸膛肉都没用,最后只得用咆哮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然后……没有成功…… 反而成功的把阿爹给招进来了。 “……”顾亦清沃日你个板板的。 某白乍泄的余光,瞥见门被推开,缝中透出的隐隐光芒,是阿爹的身影。 吓得她魂都飞了,酥软无力的小手像是在一瞬间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灵巧的按着清叔胸膛处伤口敏感的位置,狠狠的施压…… 顾亦清被触到极其敏感之处,嗓中闷哼一声,紧紧掴着她身子的手臂微松。 顾二白趁机连忙将被子掀起,将鼻眼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顾亦清蓦地从欲望的漩涡中被拉出来,哪肯愿意,伸手就要拂去面前小女人身上的遮羞被。 于是,二人一番僵持之下造成的画面,映在庆家阿爹的眼里便是…… 场主正死死的按着被子,试图闷死顾二白。 “……” 一时间,庆家阿爹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噗通~’ 门口,传来一声脆生生的膝盖及地音,生生止住了床榻边的二人的动作。 闷在被子里的顾二白:怎么回事?哪来的巨响,难不成阿爹刚才看到了,吓晕倒了? 顾亦清:“……” “庆老庆老~” 门外,被庆老的动作吓得大惊失色,眼疾手快反应过来的小桃子奔进屋,看到的便是屋内这幅诡异的画面。 庆家阿爹跪在地上,低着疲老的偷,面上泪如雨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抹着,只频频朝着场主磕头,字字诛心,声声泪下。 “场主……我求求你饶了二白吧,虽然二白她以前做过错事,现在却已经悔改了,我们都知道,您这样做,是为了我们两个老人家着想,可今天她并没有故意勾搭新科状元,只是今日我拖累了闺女,造成了一些误会,场主您千万不要听信谗言,我老头子敢对天保证,新科状元与她乃是情投意合,两厢情愿,并非二白故意勾三搭四。” “……” 某黑暗中的顾二白,眨了眨眼睛,雾草……假爹就是假爹,您老胡扯什么呢? 您是想害死我啊,不知道身边坐着的是一坛老坛酸菜吗? “哦?” 果然。 闻言,榻前男人沉热的视线往下压,话尾语调轻扬,一只本来欲掀开小女人被子的大掌,此时却狠狠的朝下碾了一下。 “唔……” 某白胸前一疼,不禁咬咬牙。 这方位,碾的真是准确无误,让她相信他不是故意的真难。 “我老头子今日不求场主成全二人这段姻缘,但求场主不要再责怪二白了,摊上了这么个女儿,就算是庆家的不幸,实在不敢劳烦场主费心了。” 庆家阿爹头见场主并无丝毫松动之色,头只紧磕着地,再也不肯起来了。 “哦。” 男人低沉的嗓音恢复了一贯的醇厚,俊朗的面上更是风轻云淡,手里只徐徐把玩着心爱之物。 某胸前被把玩的白,“……” 压抑喉音,飘飘欲仙…… “场主……” 小桃子见庆家阿爹不知轻重的说了这么胡乱的混账话,语态不禁有些瑟瑟的望着场主的脸色。 但顾亦清的面色,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小桃子看着略略有些惊喜,场主好像……莫名的对夫人多了信任。 真好奇在一品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晌,男人嗓间只传出一道不咸不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温润语道。 “起来吧,庆老。” 庆家阿爹抬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场主,横了横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为了闺女的小命,已经铁了胆子冒犯场主,那便请求到底。 “场、场主今天若是不答应老头子,就让老头子跪死在这里吧。” “……”小桃子闻言,不由眼皮子一跳。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威胁场主,一定是场主平时太宠着庆家了,一定是。 “……” 某黑暗白,内牛满面,我假爹……他这个禽兽真能让你跪到死。 “嗯。” 果不其然,少顷,空气传来男人清淡的嗓音,无起伏的,平稳的,肯定的。 庆家阿爹的动作,猛地滞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小桃子:失去夫人的庆家,也就失去了受宠的资本。 某白:……一语成谶,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变态。 顾二白从被子底戳了戳陷入软绵毯的男人衣袍,给点面子啊我叔…… 虽然是假爹。 “小白今日大庭广众之下,冒犯新科状元,酿下大错,为避免给嘉成抹黑,将丑闻传到荣安,需留在顾府改造一段时日。” 末了,男人像是受了什么指示一般,不徐不疾的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不知为何,说到‘改’字的时候还没什么,说道‘造’字时,这语气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玲珑木:你真的不知道为何吗? “……” 场主话落,小桃子的眼神迅速的变了变。 没想到啊,场主有一天也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会是天天跟阿慎在一起,学坏了吧? 某个被闷在被子里,奋力挣扎却不得起身白:混账……让朕起来抽这丫逆臣的嘴! 众人:没想到场主您竟如此深思远虑……不过您开心就好。 地上,庆家阿爹闻言,缓缓地抬起头,原本固执的眸色,更是中掺入了几丝颓唐的失落。 看来,场主是不打算放过二白了。 玲珑木点头:那是自然,什么时候改好了能容纳尺寸,造出了小人,就可以回家看您二老了,别急哈。 “场主……” 庆家阿爹看着床上重病的闺女,好似心有不甘,仍试图劝说感化场主。 玲珑木摇摇头:傻老头,你见过饥饿的狼因人劝说,而放弃眼前的肉吗? “刘管家,把庆老送回去吧。” 榻前,顾亦清收回请淡的眸光,又缠腻的转向被子里鼓囊囊一团,拼命挣扎却被牢牢掌控在手掌心,不得逃脱的小女人身上,眼底簇起的幽光堆积成灾。 玲珑木:鼓囊囊的一团……听起来好熟悉,不是之前小主人用来形容场主那啥的吗? “……” 某挣扎白,感受到清叔今天对阿爹的态度,不禁满脸黑人问号。 清叔这个人……之前在庆家,对二老是多么的和蔼可亲,百依百顺,现在……视若空气。 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自己的主意,充当大尾巴狼呢,现在得到了,干脆凶相毕露了? 玲珑木:不然呢,你以为场主爱心多的没地方用?那他还不如去养济院照看更多的老人呢…… 顾二白:可是阿娘是他的奶娘啊…… 玲珑木黑脸:你真当场主还记得这事? “……” ‘不过,他现在倒是想吸小主人您的……’ 说着,玲珑木小胖手摸着下巴,表情猥琐的从小主人的颈部往下,看向某个波涛汹涌的地方。 顾二白胸口一紧。 某块视场主大大为毕生偶像的木头,当然是不会说出场主阴暗的心里面。 其实是因为芦苇荡被二老给破坏了,所以……小主人您就看着吧,场主对二老的态度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事归根结底,还是怪小主人不是? “……”可能真是。 “爹,你回去吧……我没事,在顾府,起码还能吃好喝好~” 此时,闷在被子里的顾二白,意识到清叔的态度之强硬,根本无可能。 干脆扯着嗓子朝外面的阿爹劝道。 阿爹跪在地下,乍一听着模模糊糊、吞吞吐吐的声音,不由一愣,她说啥? 顾亦清心情姣好的替她小媳妇重复,不过……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显得简洁明了了许多。 “小白让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喂的饱饱的。” 玲珑木嘿嘿嘿的邪恶笑着,涵义也多了许多。 满屋子的人闻言,皆暗暗点点头,懂了懂了懂了~ 顾二白,“……” 那么一句纯洁的话,怎么到了狼嘴里就变了味呢? 玲珑木:哪有,您自己的想多了吧? “……”可能真是。 “……” 阿爹一听场主这话,当即眉头一皱,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颇为不满的看着被自己扭成蚕蛹的某闺女。 死丫头,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样的话是为何? 难不成自己平时和老伴亏待她了?没给饭吃?这个没良心的孩子,确实需要改造…… “那我老头子就谢过场主了,场主哪天若是改造好了,再归还也不迟。” 庆家阿爹想着,悻悻起身。 玲珑木:……小主人,这可能不是您的假爹,是亲的,连思维方式都如出一辙。 结果刘管家不出所料,便伸手示意,“好,庆老这边请。” “……” 被窝里,某窒息白抽了抽嘴角,她听到了什么? 这是刚才情真意切、要死要活的阿爹该说出来的话吗? 居然反抗都没反抗一下,就屈服在狼的淫威之下了,怕是也是装腔作势演戏给自己的看呢…… 世界没真情,世界没真爱了啊…… 顾二白刚感叹完这句话,哪想到,世间有真爱的就来了。 “乖媳啊……你怎么样了~” 一声千回百转,兜兜幽幽的声音传来时,震得满药阁的人不禁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顾亦清微微虚眯着眸子,掀开小女人捂住绯色脸颊的被子,灼灼的目光轻睨,像是带着几丝玩味和怜悯的味道。 顾二白猛烈的呼吸着,刚想伸出手防备他,一看到这个眼神,心里登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鬼? 果然,那兜兜转转的声音刚落,打门外便走进来在小杏子搀扶下,拄着禅杖的顾府老夫人。 顾二白见势,心里一个激灵,赶忙坐起了身子。 一双水眸狠狠瞪了眼某狼不老实的狼爪,抓整着发丝,枕着枕头,一副楚楚生姿,我见犹怜的看着老夫人,嗓中捏出的音调更是肉麻,“老夫人~” 您儿子又欺负我了,您快来打死他。 围观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人,“……” 人家婆媳都是天敌,她们是天……天生一对。 顾亦清对小媳妇这种乍露的小奶音倒是受用得很,唇畔轻轻溢出一抹姣好的笑容,将她裸露在空气中的小手又塞回了被子里。 什么时候她也能这样娇滴滴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嗯,不错。 可以试试、 “哎吆我的乖媳啊~你这是咋了,老身担忧了一个下午,怎么还是弄成这个样子了?” 门外,老夫人踉踉跄跄的赶到床边的时候,满面的悲戚心疼状,伸手一把拉出了顾二白刚被某狼塞进被子的小手。 顾亦清眼波微动,接过她手中的小媳妇柔荑,又重新塞了进去。 “……” 老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摸回了乖媳的小手。 ……又被某场主塞了回去。 老夫人不信这个邪了,大有妄图想挤走自己碍眼的儿子,独霸乖媳身旁的信念。 不想,刚抬起头,却被自己儿子望着乖媳那独占的变态小眼神,弄得心里一怔,愣是坐到了一旁。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个家还没大没小了,自己居然被儿子恐吓到了。 老夫人作势咳了咳,望着顾亦清满脸肃容,“那个清儿啊,你该回去休息休息了。” 顾亦清抬头,嘴角轻扯出一抹似笑非笑,“年轻人无须多眠。” “你……”老夫人被这不孝子噎的,脸色是青一块紫一块。 言下之意便是她老了,她应该去睡。 好啊…… “……” 顾二白眼神在男人和他妈之间流转了一下。 不是说婆媳大战吗? 这咋……母子之间先大战了起来。 不行,家和万事兴,她还是从中劝和吧。 想着,顾二白清了清嗓,“那个清叔啊,你不需要多睡,我还是要的……” “睡吧,你睡我看着。”男人低下头,一眶冷淡的神情见见暖了起来。 “……”顾二白清了清嗓子,“有别人在,我不容易入眠的。” 男人的眼角不悦的眯了起来,“不让我看,就别想睡。” “……”老夫人忽然觉得自己生出来这么祸害,简直对不起小白。 第三百零一章:这么好的儿媳妇去哪找 “哎呦~你干嘛啊……” 被窝中,在这针锋对麦芒的气氛中,小女人嘟着嘴,手指爬虫似的探出小爪,微不可察的暗暗拉住男人触感极好的食指,葱白的玉手在指缝处轻轻的剐蹭、摩挲,一处新月眉弯弯,水雾眸颤颤,粉颊玉面上尽是羞怯和讨好。 闹的人心痒痒,痒痒的难耐。 “叔,人家还要孝敬婆婆吗~” 小女人滑腻溜手的触感袭来,配合着一腔软糯的甜嗓。 顾亦清垂下的眸色,愈发热枕,紧盯着她,喉结不觉微滚。 小兔崽子,总是在人前让他硬生生的举着。 等着吧。 等她好了。 他被碰的这根手指,饶不了她。 “好。” 男人微哑的嗓音传来,驼绒软毯上,塌陷的位置渐渐离了温度。 有些落荒的感觉。 “……” 一旁,老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宝贝儿子,二话不说的起了身,整个冷峻的神情秒变乖乖男,吓得她手中的禅杖差点都没握住。 我滴个乖乖啊,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个儿媳妇没娶错,以后有人能治的了清儿咯。 “……” 顾亦清负手出门,高高的身形遮住了门外大半的光。 顾二白望着他的流线沈腰,修长的腿,小手不禁紧了紧,咽了口口水。 麻蛋!真他妈迷人,早晚是她的。 见小霸王终于肯放开媳妇了,老夫人兴高采烈的拄着禅杖站起来,刚想坐到她身边去。 却不想,顾亦清忽然一个出乎意料的俯身,正巧捕捉到了顾二白的眼神。 某色、饥渴白:完蛋,车侧翻沟里去了。 顾亦清狭长幽邃的眸子轻眯,俯下欣长的身姿,双臂撑在小女人身边,低哑的嗓音性感至极在顾二白耳边说了一句话。 老夫人瞅着疑惑。 不知自己宝贝儿子说的是什么,只见乖媳的脸色立马变了。 继而,顾亦清转脸,眼底噙着晴好的笑,身影像十月的天,开阔高远。 “乖媳啊,清儿在你耳边说了啥啊?” 老夫人皱眉,疑惑的看着宝贝儿子的身影,莫名觉得格外的……嘚瑟。 榻上,顾二白呆愣在被子里,嘴角微微颤抖着。 心情苦涩的望着男人雅厉高贵的背影,一双小手噤若寒蝉。 ……这他妈是人该说的话吗? 你丫食指长,关老娘屁事…… 玲珑木:不关屁事,可能关屁股的事。 ‘……’ 泥煤……思想已经被引导的乌漆嘛黑的某白,默默咬着被角,做流泪小媳妇状,这特么以后的日子…… 玲珑木:甜蜜蜜,以后都甜蜜蜜…… 顾二白一把死死捏住它,咬牙切齿:你丫少给我幸灾乐祸,是付出惨痛的‘血肉’代价! 玲珑木:能得到偶像大大的宠爱,小主人SM您都应该欣然接受的。 ‘……’老娘还没这么变态,接受就接受,还他妈欣然。 “嗯?” 老夫人伸着头望她,见乖媳这一脸不可言说的生无可恋状,不禁讶异。 清儿不会又欺负小媳妇了吧? 顾二白被老夫人拉回过神来,赶紧收回满脸不畏‘强暴’,英勇‘献身’的神色,转而清了清嗓,立马笑的大方得体。 “咳……那个,清叔让我好好孝敬您呢。” 顾亦清你丫看见没,这就是人品的鲜明对比。 黄木头:床上方显人品! ‘……’那清叔可能是强盗,或者是那什么欲极强的动物。 “哦~是吗?” 老夫人话落,思想正猥琐的顾二白差点矢口说不是。 这就是赤裸裸的做贼心虚。 老夫人说罢,眉开眼笑的望着清儿离开的方向,心理暗暗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臭小子,表面上针锋对麦芒的,心里还是挺尊敬爱顺老娘的。 玲珑木:这家伙让老夫人想多的。 老夫人想着,满脸语重心长的拉过她的手,看着乖媳略带苍白的脸色,心里尽是疼惜。 “乖媳啊,你仔细跟为娘说说,今个在一品斋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就病着了呢?是不是清儿欺负你了?” “呃……” 顾二白惊讶于这消息传播的速度,殊不知场主的一举一动,是整个庄园最关切的。 ‘小主人,这可是偶像大大的亲娘,您想好了怎么说。’ 顾二白也觉得甚是,心里正想着怎么组织着语言,塑造个清叔高贵迷离的伟大形象。 不想,老夫人略略仔细一打眼,忽的看见了她脖子上的那圈淤青。 登时伸手拨开她那颈间遮得严实的秀发,吓得语气一滞,眼睛都直了。 “乖媳啊,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是不是清儿干的!” 顾二白,“……” 您倒是挺了解您儿子的,对,就是这丫犯毒瘾似的干的禽兽事。 玲珑木:您可拉倒吧,没一气之下给您浸猪笼,偷乐吧。 “……”我还要谢谢他不淹死之恩。 “乖媳,你快跟娘说说,是不是,若真是我非得拿禅杖打死这不知好歹的孩子!” “没事没事……你看都上药了。” 顾二白妄图敷衍了事,咧嘴笑朝旁边的玉凝肌指了指。 老夫人你还是算了吧,清叔那身板,八成能把您禅杖折断。 玲珑木斜着的目光,待看到那白玉瓷瓶时猛地一跳。 天呐,又是玉凝肌,偶像大大真是个败家子,小主人这粗皮老糙肉的,过段时间自己就消了,这小跌小打的,还用这等世间难觅的良药,看着真是让木头心疼啊。 顾二白,“……”你这么抠的,是娶不到媳妇的。 玲珑木:此生有偶像大大一人足矣。 顾二白:十块木头,九块基 玲珑木:还有一块呢? 顾二白:可上可下可中间。 …… “看来还真的是!” 老夫人看她这遮遮掩掩的架势,登时肯定了心中所想,直气的胸闷气短,眼前一黑,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外面,朝小杏子吩咐,“快去把那个孽障给我叫来!” “欸欸欸……别、别,不是清叔……” 顾二白见势,慌不择言的连忙一把拦住她。 “娘,不是,真不是、真不是……您别喊他。” 您喊他回来,再把咱俩揍一顿呢。 玲珑木:切,场主才没有那么残暴,他只是在您身上残暴。 “不是他,那是谁?” 老夫人诧异,满面面容整肃的拧着眉,神情亟待的看着她。 仿佛这是件十恶不赦的大罪,就算是自己儿子干的,都不能轻易放过。 小桃子看这架势,站在身后不禁捂着嘴偷笑。 老夫人还真是母性大发,保护欲爆棚。 她从小就听夫人讲过,当初怀胎的时候,就希望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儿,生出来给她宠着疼着。 没想到最后怀了个男孩,什么事都不用问、不用管便算了,还得反过来操心她,弄得老夫人一腔爱子情怀,无处安放,还要被数落。 这回有了白白嫩嫩的儿媳妇,可算得逞了这个心愿,哪里还能任旁人欺负了去。 “呃……” 顾二白收回手,难为的挠着头,瞥到老夫人不问出个头绪不罢休的脸色,便开始寻思着冤枉谁。 “乖媳,你放心跟娘说,无论是什么人,为娘的都能给你做主,敢欺负我顾府的儿媳妇,不给点颜色看看,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玲珑木:和您一个姓。 “啊……” 顾二白闻言,轻轻挠着的脑袋,忽然灵光一闪,抬眸望着老夫人的眼底熠熠发亮。 “可是想起来了?” 老夫人激动地问。 “嗯嗯嗯!”顾二白猛地点点头,毫不犹豫道,“姓张,张员外。” 老夫人闻言,仔细思索了一番,微微纳闷,“张员外,那个张员外?” 顾二白忽的紧实的拉着她的手,面色慎重,语道严肃,“就是咱家东湖那块地的邻居,他一直在和阿爹争那几尺堰梗子,僵持了好几天,今天见我去了就开始破口大骂,被我回了去,骂不出来了,恼羞成怒便要动手打人了。” 顾二白说着,心里不禁灿烂的像朵花似的。 本来今天在东湖里,放的一通狂放言辞,都是用来唬这只张肥猪的,没想到……机缘巧合的还真有机会参他一本。 这下好了。 玲珑木: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顾二白:呸!这叫替天行道。 “竟敢如此嚣张!东湖那块地的张员外?” 老夫人听了自己乖媳被骂,握了握拐杖,怒火蹭的上来了。 但是眯着眼仔细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到底是谁。 归根结底是因这十几年来,庄园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由清儿掌权管理,她一个老太太整日闲置在府里,对人员调动、土地分配皆是一概不知。 “咦?夫人说的可是那顾镇西头肥头大耳的张德全?” 身后,小桃子仔细听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秀眉微凝,不禁试探的问道。 东湖那块地是新分的,恰巧那日场主是吩咐阿慎去置办,她正好在府上得闲,便也跟着一块去了。 庆家那块地,是场主特意交代留下来的,她有点印象。但印象尤其深的,还是邻地那天来的张德全。 顾镇张德全生的是一副肥头大耳、五大三粗,不但不知道收敛身形,还妄图引起注意,勤溜的跑过来给阿慎又送水又谄媚的,那副高大壮版的小绵羊样子,害得她偷偷笑了好久。 “……” 小桃子话落,顾二白额间忍不住微跳,肥头大耳她承认,可哪里德全了? 果然这名字都是朝美好的寓意前进的,只是有的比较形象,有的就很虚假了。 你譬如清叔—顾亦清,那长的就是清俊动人,就是思想不那么清流。 她—顾二白,不我是第一白。 清叔和她那就是,一清二白。 这个寓意的确有点扯蛋……扯淡。 再譬如小桃子,那就真是‘小桃子’,小杏子就胡扯了。 还有玲珑木…… ‘欸?木头,你是姓玲珑,还是姓玲?’ 玲珑木,‘我随场主姓。’ 顾二白虚眯着眼,‘我看你想随耳巴姓。’ 玲珑木撇嘴,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启护夫模式了,有了夫君忘了木头。 “嗯?” 半晌,面前两道疑惑的目光,纳闷的朝着发神的顾二白看去。 顾二白被二人看的一愣,连连从走神中拔出望着小桃子,“哦,那应该是,是不是胖乎乎的,是胖子那就是!” “正是!” 小桃子听对上了号,当即一锤定音,目光肯定的朝着老夫人看去。 老夫人闻言正色,情绪愤懑的磕了磕手里的禅杖,“这个泼辣蛮户,敢在我顾府儿媳妇头上动土,仔细他的猪皮!小杏子,你快去吩咐刘管家,今个晚上我就要看到那张德全到府上来!” “喏。” 小杏子闻声,悄然退下。 顾二白看着行动派的老夫人,不禁有些幸灾乐祸的抿着嘴笑。 这个张员外,今天若不是因为他闹事,也不会有一品斋后续这么多糟心事,还害得清叔差点动气,真是罪有应得。 而且这番他受了顾府惩罚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她看以后谁还敢在背后,说庆家二白的坏话,再看不起庆家,处处欺负阿爹阿娘。 自己今天这个状告的,真是高明,一石二鸟。 玲珑木:场主早就动气了,是差点没气死。 “好,乖媳啊,别气了,娘这回定会好好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老夫人放下禅杖,一脸郑重其事的看着她。 顾二白从她脸上仿佛看到了张肥猪的惨状,不禁语调乖顺,做出一副任婆婆吩咐的听话儿媳妇模样,“嗯,儿媳谢娘。” 看的玲珑木斜眼,默默呕,小主人这样子真是够了。 看见没,这种能装的女人,骗得了男神到手,讨得了婆婆欢心,做得了顾府主人,一鼓作气,绝不间隙,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顾二白嘴角微抽,一巴掌彻底把它拍晕了。 玲珑木:不要打我啊……每次虐待植物,您都没好事。 顾二白本来不信这茬,后来才知道……真的是这样。 老妇人心里的气顺了,满脸慈眉善目的给她斟茶递杯,喂食补血益气的红枣,二人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哪想,半晌闲聊过后,老夫人不知为何忽然提起了郑毅。 “乖媳啊,我听璃儿说,今日在东湖有人找茬,是郑毅帮你挡过的,现在想想,那人估摸着就是张胖子了,不知……郑毅现在人在何处呢?是不是因为他,清儿误会了,才会在一品斋出了点矛盾?” 老夫人突兀开嗓,语气里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像是生怕提起这不开心的事,让她多想,以为自己怀疑她。 “哎呦……” 不料,此言一出,顾二白如梦初醒般猛地砸了一下脑袋。 糟了,方才在一品斋的时候,她被清叔吓得半死,情急之下竟然忘了郑毅的处境。 仔细回想一下,那时候……清叔好像是吩咐青茄子,把郑毅……雾草…… 思及此,顾二白散发着后怕光芒的瞳孔猛缩,转脸一副紧张兮兮的看着小桃子,“你快去看看阿慎回来没,问问郑毅怎么样了?” 不会…… 清叔那么禽兽的性子,说到做到的。 天呐,她不会害死了自己的恩人吧? “怎么了?是清儿对他做了什么吗?” 见顾二白反应如此激烈,老夫人八九不离十的猜出了点。 但见乖媳现在的过度反应…… 可能只是担忧吧,应该没有晌午璃儿的多虑。 虽然乖媳方方面面确实都是招男子喜欢的地方,但是乖媳性情温顺,和清儿又如胶似漆的,肯定不可能出现璃儿说的脚踏两只船情况。 不然以清儿那性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默许。 本来,老夫人是充分相信自己宝贝儿子的眼光的,但顾二白接下来的话,却更令她生惑。 “没有,只是今天他帮我挡了张员外的玉米秸秆,后背受了些伤,我……我理应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哦。” 话落,老夫人一副意味深长的理解般点了点头。 不过乖媳方才的反应,明明比担心的情感重了许多。 而且以她多年对清儿的了解,就算她真的和郑毅没点什么,清儿看见了他们出现在一处,也不可能轻易放过郑毅。 所以乖媳这是隐瞒了什么…… 不会……外面真的有野花野草要勾乖媳的魂吧。 不行,她越想越觉得要赶紧提醒清儿看紧点。 这么好的儿媳妇去哪找。 第三百零二章:皇上的信到了 “娘,我感觉我睡了一觉,刚才又喝了点汤药,现在身体七七八八的也好多了,不如我去看看郑毅,毕竟他是因为我受的伤。” 顾二白想起那时在一品斋的场景,心里越来越慌,不觉从暖处伸手掀开被子,作势就要下床。 老夫人见她说风就是雨的雷历架势,连连一把按住她掀开的被子,掖回原处愈加的严实,“欸欸欸……这孩子怎么跟清儿似的,身子是自己的,可使不得乱糟蹋,这受了风寒了的,最怕下地沾凉。乖媳啊,听李太翁的话,把病先养好了,郑毅那事,我让下人去问候问候好吧?” 话罢,她不给她反驳机会,暗暗朝小桃子使个眼色。 小桃子当即领会,福身子笑着朝顾二白劝慰道,“夫人您放心,呆会我就跟檀掌事说,让她带点东西到郑家看看,无妨的,场主做事从来都是有分寸的。” “……” 顾二白见面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导架势,舔了舔干涸的唇,想起当时清叔那疯了魔的状态,和暴戾至极的情绪,心里竟生出了火烧一般的辛辣之感,哪里会有分寸可言。 ……郑毅,不会真的被咔嚓了吧。 若非如此,为什么感觉老夫人和小桃子,都一副生怕自己知道真相的模样。 顾二白心底开始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 “老夫人,你就让我去看看吧,说实在的今日若不是他,我这张脸,怕是真要被张员外给毁了,做人总该知恩图报吧。”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打定主意,紧握着老夫人的手,语气里大有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架势。 “哦……” 老夫人面带难为情的笑了笑,眼神流转,嗓调子中缓缓流溢着,像是在犹豫,但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的。 这郑毅此番到荣安科考,才中了新科状元,自小便是一等一的才子,受尽追捧,现如今又是嘉成新晋炙手可热的人物。 白衣少年郎,风度翩翩,才华横溢,讨得小姑娘欢心实属正常,可是若来招惹她的儿媳妇,那想都别想。 顾二白见她再三犹豫的面色,只当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身体,哪里想的了这么多,便欲再开口劝导。 不想,红唇欲启微启,此时药阁的大门却再次被推开。 打外面逆着微光,映出一条娉娉袅袅的窈窕身影,远远身上沁人心脾的旃檀香味便散了出来,浓郁的连香炉里的燃熏都遮掩不住,打后面看,还跟着一个低着头行为端庄的小丫鬟。 顾二白虚眯着眸子,目光散去,心理有些哀嚎的将手臂横在眼睛上。 艾玛……欠她的啊,阴魂不散呢…… 自然,能把腰身、屁股扭成这般淋漓尽致的,除了她这个风姿绰约的郡主妹妹,还能有谁? 欸?清叔这么容易一胸障目、一臀障目的人,这些年这么大个存在感爆棚的,他是瞎了? “姐姐~姐姐你回来了?” 一贯的人还未到,娇婉的音调倒先到了跟前。 顾二白舌尖抵在右腮,挡在眼上的手臂依旧没拿下来,像一条死鱼似的,不搭理不反应。 小桃子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约而同的和夫人做出同款日了狗了表情包。 雀儿打江璃儿身后跑到前面,给她搬了个板凳,板凳正直的放在顾二白床前,与老夫人对着面。 待江璃儿近到榻前时,顾二白滞了滞呼吸。 这种味道……像极了她学校里‘黑人兄弟’身上的浓郁香水味,每次和他们一起坐电梯,出来时感觉自己的肺里都被倒了一瓶香水。 本来这用的香料是极好闻的,就是太浓了,物极必反。 这江郡主以前虽也用香料,但今个怎么出了奇了,倒多了? 顾二白笑着不解,将放在眼睛上的手臂悄无声息的拦在鼻子上,小桃子却是知根知底的。 前段时间嘉成的香坊出了种进贡的外来旃檀,其味芬芳怡人,能掩异味,饱受邻国体味较重之人追捧。 阿慎跟她说,香水这里嘉成以前很少涉足,但邻国渐渐丰腴,对这方面需求愈大,这里便愈是块肥肉,场主在里面花了不少心思。 但外族的旃檀香料传来,成品无论是从秘方配置、制作工艺还是流程方面,都极为繁杂,分分总总历时约莫有一年之久。 其间,场主得了空朝香坊里去,一来二往的招了她江郡主的眼,总是缠着阿慎问场主到那里去作甚。 那天正好被她听见,便出来好一番误导。 果然,她当场主喜欢这气味,又觉这气味招鼻,说不定也能引起场主注意。 以前用过一次,引得场主皱眉,不知这次是什么兴味大发,又赶上用了起来,不过和她今天这一身花枝招展的艳俗劲,倒是匹配。 不知心里怎么想的,八成听到一品斋风波,以为夫人失宠了,她好爬上来,简直做梦。 江璃儿近到榻前,一双杏子眸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满脸弱色的顾二白,而是那案上明晃晃的玉凝肌和几味零散的上乘草药。 顾府之人,生了再大的病,也没见过急的直接住进药阁的。 清哥哥再大方,也没见谁天天玉凝肌不离身的,她就当真有那么娇气? 江璃儿嘴角紧抿的线条微微动,微垂的眸子完好的掩去了眼底那一丝黯淡的嫉恨,再抬起头时,已经彻底被和颜悦色的担忧之态所掩盖,伸出温暖的手指,一把拉住了她覆在被子上的小手。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璃儿方才听从一品斋传来的风言风语,吓得不敢怠慢,连连通告老夫人,怕你在那出事,话还没说完,自己才想过去,就听府门口的小厮说你出了病,被抱进药阁了,这下可把妹妹急坏了,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 话落,小杏子差点没噎死,郡主那还叫话没说完? 若不是因为她只是一介丫鬟,听她话里话外如此诋毁夫人,非要撩起袖子同她理论一番。 老夫人年迈重情重义,她们府里的姐妹平日里看的可真亮了,这些年,府里但凡有些出色的姑娘,她非得打压出去不可。 就连小桃子姐姐有了阿慎,都不愿放过。 “哦。” 听江璃儿一番浓情厚意的担忧之词,迭来迸出,顾二白扬起脸,从上到下看着她一脸精致的妆容和锦衣绸缎,嗓中淡淡的传出个调子。 原来这消息是你传的,丫的一个大门不出、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消息倒是挺灵通,不知道还以为你特意跟踪我呢。 还有这妆容、衣饰,和早上她见到的不大一样啊,愈发显得娇艳隆盛。 你是担心我,担心的没事做,准备美美的化个妆、换身衣服好替我收尸呢? 望着她,顾二白寡淡的眼角处不由流露出一丝轻嗤的意味,那有意无意的微嘲,看的江璃儿丰富多彩的面上有一瞬间怔住。 她在得意? 得意什么? 嘲笑自己的愚蠢? 是,她的确很愚蠢,愚不可及。 只有她最聪明,可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精心策划的一个局,明明天衣无缝,明明她都已经奋不顾身的跳进去了,却还能从地狱里走一圈,相安无事的绕了回来? 为什么老天总是那样不公,总是把一切最幸运、最美好的都赐予她。 天知道,她今天从荔园出来后有多高兴,可这可怜至极的高兴,却只持续不到一刻钟,小厮就告知她清哥哥抱着她回府了。 晴天霹雳,摧城毁池,也不过如此。 简直像个笑话,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清哥哥看到她与别的男子卿卿我我,还能安之若素。 或许清哥哥根本就不喜欢她,她疯狂的冒出这个想法,她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疯了。 万嘉千金当年,也不就是如此想法,然后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她亲眼见证的事,如今在她身上,一点点的展现还原。 就像她现在的想法,顾二白在一品斋的这把火必须燃起来,就算是今天的滂沱大雨,也不能将它浇灭,哪怕用她自己做火引子,她都甘之如饴。 郑毅必须要把顾二白垮下去。 他也喜欢不是吗?又是一个男人为了她愿意下地狱…… “璃儿来了,老身刚想派人去通知你,不必一品斋去了,还没来得及,现下你嫂子回来了,受了点风寒,体虚的紧,卧在床上也无聊,你无事就好好陪着她。” 老夫人见璃儿出神,本来今日对她的言辞颇为不满。 但是现在看小白对郑毅的在乎程度,思想璃儿方才的一番刻意煽风点火,也并非空穴来风,便殷切的拉着她坐下,大有通过她阻碍小白去见郑毅的打算。 顾二白闻言,果然眉头一跳,神情有些惊讶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这话题岔开的……看来还是不想让自己去看郑毅,难道是自己去看一个男子,不合规矩? 大宅深院的,又是古代,规矩确实重重,虽然她现在还未过门,但老夫人的翡翠玉镯都传了,这回看来是没门了。 老夫人顿了一下,面色温厚的抚着她的手,“小白啊……不是娘拦着你去报恩,只是你现在大病还未初愈,下地沾了凉气,着实让娘和清儿都不放心,等你养两天,想去哪儿,让清儿伴着你都可以。” “呃……” 顾二白嘴角盈盈的笑了。 果然,还特意加了清叔,大概就是自己想的那样了。 “报恩?” 江璃儿回过神来,坐在一旁,仔细听老夫人的话音,微滞的杏眸像是登时被点亮了一般,闪闪的朝老夫人看去,“老夫人说的可是郑毅?璃儿听说,今早在东湖,郑家状元可是不顾性命的为姐姐挡了一难呢,姐姐现在报恩心切,着实也可以理解,毕竟救命之恩大于天。” “是啊,等小白身体好了,肯定是要登门拜谢的。” 老夫人说着,低低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快的意味。 “……” 话落,顾二白望着江璃儿的眼神渐渐开始扭曲了。 雾草,这郡主怎么什么都知道,一品斋人多消息传得快,也可以理解。 但是东湖的事,早上地里不过寥寥几个人围观,按理说村里的糙汉大娘大婶们,怎么也没能这么快,将消息传到她郡主的高门府邸之中吧。 顾二白越想越纳闷,心里还蹭的蹿出来一个稀奇的想法,这江璃儿……莫非真的派人跟踪了自己? 她跟踪作甚?想寻机会使绊子。 思想今天一早,她来顾府,这位江大郡主可谓是百般阻挠,然后刘婶就…… “不过现在姐姐马上就要是顾府的夫人的,按理说郑家乃至全庄园都应该向着,老夫人您也不必将他的恩情记挂于心,不过想来这郑毅可真是热心肠,以前到没看出来,想当初,他那个亲妹妹被困在那个名声狼藉的贼三家中,都没见他如此奋不顾身,这回为了救姐姐……” 顾二白的思绪被江璃儿又一番劲爆的话打断,明显听出了她这话里,不经遮掩的排意味,“咳咳咳……江郡主,天色不早了,让你在这儿陪我这个病号,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你先回府用膳吧。” 顾二白作势捂着嘴大咳,面庞咳的通红,虚弱瘦小的身姿,如浪里一浮萍飘飘转转。 老夫人本来听着江璃儿的话,面色不大好看。 但现在见乖媳一声接着一声,咳嗽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不禁大惊,连连站起来给她抚了抚后背。 转脸吩咐小桃子再去暖几个汤婆子,煮些润肺止咳的梨羹过来。 江璃儿抿着嘴,话语生生被打断,心里不快,有看着榻上之人咳嗽的娇喘吟吟的可怜样子,不禁心里懊恼。 强压下怒火,她也站起身子随老夫人安抚她。 顾二白余光侧着看她,眼神渐渐深了。 今个早上她拦着自己东扯西扯的,不让进,然后这么巧,刘婶就知道自己在顾府里,从东湖跑过来找她,平日里也没那么大交际。 再者,若是发生冲突,这嘉成庄园法纪严格的,怎么说也是先报官,她早上关心则乱,竟没细想刘婶那话,看见自己走进顾府和在东湖分明是两条道,她都顾及到了,这可真够扯得。 现在再一听她这明显撺掇老夫人,误解郑毅和自己关系的言辞,好像……一切都不大对劲。 先前被她一副痴情感天动地的无脑模样骗的团团转,现在想来,也并不是没有动作的吗? 就连郑毅不为人知的家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何时变得如此心思缜密,头脑聪慧了?可听现在讲的话,明明比做的事差劲太多。 难道,背后还有人? 顾二白咳嗽的声音越来越小了,烧得慌的脑子里渐渐朝着真想越发接近。 人怕出名猪怕壮,明星还怕被黑红。 她现在成了顾府的夫人,可不是越来越壮了,遭人妒忌穿小鞋,可是有人想在她和清叔之间动土。 江璃儿,你若不仁,别怪我不义。 …… 乾宜斋。 刘管家守在外面,见小杏子经过斋前,急急忙忙的往外跑,提声喝住,仔细询问了一番,才知原来场主和老夫人所想不谋合。 “你且回去吧,那张德全现在人已在县衙门大牢里呆着呢,告诉夫人,若想见他随时随地领来。” “喏。” 小杏子回话声音里带着几丝欢喜。 她就想,场主这么宠妻如令的人,怎么会漏掉欺负夫人的任何人呢。 刘管家点点头回去,正见雨过天晴后的蔚蓝天空中,飞来一只羽翼丰满的信鸽,伸手接下,却见是从荣安皇城里来的。 “场主~”刘管家捧着信鸽,轻敲斋门。 里间,手执账本的顾场主透过雕花栏窗,细细密密的看着一丛带露的蔷薇花,像是回味起某种味道,不禁神思幽渺。 若是此时某个小女人能在怀,掐着软软的嗓子柔柔的喊着清叔,小手一贯不老实的在袍中乱蹭…… “轰!”的一下,账本落到地上去,案上的茶杯震了震,几滴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 顾亦清回过神来,拧着俊眉,有些恼怒的低头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一坨。 到了这个岁数,倒是被妖精缠上心了。 刘管家听见动静,愕然一惊,连忙直接推门而入,待见到屋中诡异氛围时,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 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场主又想夫人了。 不做多留,刘管家作势默默退出,等场主缓过来再进来。 却不想,顾亦清像被打扰了般,嗓音低沉微愠,“何事?” “回场主,皇上的信到了。” ------题外话------ nili金口玉言夫妇要来咯~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谢谢宝贝们陪狗莲走了一段路,光说不做不显真情,今晚微——博放福利。 大约十点左右,去看狗莲给你们准备的饕餮大餐(福利是第二百三十七章: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的隐藏情节,建议大家再看一遍这章) 其实今天过得一点也不快乐,所以你们要不要夸夸狗莲要我开心开心~ 第三百零三章:小白更喜欢哪一个? 乾宜斋。 刘管家立在一侧,手里捧着皇家信鸽,微微低下圆帽长辫头,不经意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谦卑肃然。 蔷薇花沁着幽香,浮荡在窗边案前。 红木宽椅上,顾亦清摊开账本,眼皮子都未抬一下,那经雨前龙井的润喉滋肺,显得清雅的嗓音都带着几丝暖意,“读。” “喏。” 刘管家殷切的点了点头,手势灵巧熟练的解下白鸽腿上的短竹信筒,将它扑棱棱的放飞到栏杆处,双手恭敬的展开皇上的亲笔书信,定睛仔细清了清喉。 “……后,甚满意。” 后,甚满意。 ……没了? 喜服收到了就这回应? 刘管家望着白章上这四个轻描淡写的行楷流云之体,不禁愣住了。 不可置信的伸手擦了擦这双微覆阴翳的老眼,将白章字条翻过来覆过去看,愣是没看到多余的任何字。 案前,男人微不可闻的轻嗤一声。 像是轻嘲,又像是好笑,清俊的侧脸上隐隐浮现两处清浅的酒窝。 面前,泛黄的账簿上,一排排正楷体狼毫小字映入眼帘,账簿上所书的内容,大多不过水镇梯田车水供送数量总银、嘉成香坊小半年内香水的各地销量、成衣庄新晋服装款式报表及即将丰收户数报上来的地亩…… “这……” 一旁,刘管家在字条上实在找不到还有多余之词,只得纳闷作罢,愣愣的望着一言不发的场主身上。 这皇上言简意赅,场主就无动于衷。 两个人可真是千年不变的亦敌亦友。 “银两送到没?” “回场主,并未……” 刘管家回答的时候有些结巴,谁能想到皇上居然会食言,事先说好的婚服照单收价,这回堂堂帝王居然贪了蝇头小利。 这要放在别的地方,谁敢说什么,居然还算计到了场主的头上。 众所周知,场主做生意,那账目可都是精细缜密、滴水不漏。 “呵~” 男人面上笑意更深,但那表情看上去总不像是在笑,更像嗤讽。 刘管家目光投过去,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微微朝他走近了两步。 虽说他跟了场主这么些年,但时常还是摸不透场主的情绪。 场主的心思有时候深的光芒万丈,让人甚至不敢抬头仰望,一股自骨子里的臣服、信仰便生了出来。 所以他时常交代下人,跟着场主,只需要忠心不二便可,从来没人敢算计他,也不应该有人会做如此愚蠢的事,但凡试图算计场主的,最终的下场,大概也就如今天万嘉衣庄,所丢的这么大个人眼了。 “此时老奴会调查清楚。” 刘管家郑重的垂眸,眸光正落在场主修长的指节处一页账目,分明的指骨有意无意的覆在了万嘉衣庄的销量之上。 “无妨,郑毅……” “回场主,荣安的圣旨已经到了郑家。” 刘管家答闭,方才反应过来。 原来场主和皇上暗搓搓的还有这交易呢,怪不得皇上这便宜占得理所应当的。 “还算懂事。” 顾亦清轻轻将账本阖上,闭目养神,神采看上去多了几分气定神闲。 刘管家侧过的目光,方方落在场主指底的‘万钧’二字,便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场主,终于要下手了吗? 虽然他已经跟了场主十几年,早已成了场主最信任的心腹,可是对老爷,多少有些知遇之恩,若是让他下死手…… “在想什么?” 红木宽椅上,男人长指轻敲,隐隐的唇畔微勾,面上神情像是洞察了他的心思般。 “哦……” 刘管家被场主突兀的言辞,激的心里咯噔一下。 一瞬间像是心里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都被晾晒在曝光之下。 男人似乎并没有追究下去的意味,微微睁开眸子,幽邃的眼底一丝不甚清明的情绪划过。 “拿过来。” “喏。” 刘老见势,连连递过手中厚薄均匀的御用白章字条,微微展开,几行隽秀劲道的黢黑小字,伴随着百合香,便蹦入眼底。 有这么好看吗? 刘管家依旧沉浸在,被场主拔开皮子看到骨的羞愧难当之中,左右寻思着绕开话题,又见场主目光犀利的看着皇上的字条,脑海中灵机一动。 “老奴只是在想……当今皇上,真真是千古难得一遇的宠后帝王,全长仪都在传,自打皇后娘娘入宫后,皇上便废黜六院,拒纳秀女,揽天下至宝博美人一笑,创盛世佳绩逗椒房宫殿。 这不,现在就连大婚之日的喜服,也只要看皇后娘娘满意就成了。 老奴早就听说,去年来咱们嘉成的相府二小姐——苏槿汐,艳冠天下,颇有长仪第一美人美誉,可从来没听说,这大小姐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更有甚者传为草包、病秧、灾星。 不想,最后这聊人人看不起的大小姐,竟承了天命,入了后宫,母仪天下。 成了皇上的心头至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这下可羡煞了天下女子,听说这大小姐还是林府罪臣之后,真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许魅力,竟让咱们这么个英明神武、智眸慧根的帝王,对她如此死心塌地的。” 刘管家一番行云流水的感慨话落。 只见顾亦清推开面前的账簿,神情寡淡,长腿微叠,眸光触及那一丛蔷薇花,嗓音清淡的来了一句。 “翅膀硬了。” “……” 刘管家听了,不由眉头一跳,虽说咱这嘉成天高皇帝远的,可场主您也不能这么毫不遮掩的说皇上坏话吧…… 皇上虽然比您小,阅历不足您老练,但是人家年纪轻轻……驭妻之术,却比您强千百倍啊…… 您看您天天无所不能的,一到夫人面前就…… 刘管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暗暗腹诽场主,不禁讶然。 自己什么时候都敢开场主的玩笑了? 一定是夫人的到来,把场主带到人间接了地气了。 “……” 刘管家想着,拢了拢神思,正了正色。 方方抬起头来,眼神猛地就触到了场主阴凉凉的眸光。 ……场主这眼神? ……不会是看出来了自己在心里腹诽他吧? “刘老。” 刘管家显然是想多了,顾亦清捻着手中的白章字条,神思不知飘到了何处。 半晌,轻眯了一眼,顺手摊开书案旁其中一册精致的簿子。 刘管家伸头看了看,他识得那簿子。 正是不久前,场主吩咐他去思园准备的临摹宣纸,从凉国进贡而来的上好料子,书写手感异常流畅舒适,用来临摹着实浪费,所以他记忆犹新。 说来也奇怪,场主都这么大个人了……前段时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忽然要练字。 若是闲来无事练就练吧,还要他把以前皇上颁发过来的圣旨,都找出来。 他私心里寻思着,大抵是场主觉得皇上的字迹优秀,欲照样临摹。 可场主什么时候觉得别人哪里比自己好了? 不出他所料,每每临摹过后,皇上的圣旨都会变成一团废纸。 普天之下,视圣旨如草芥的,除了场主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过来。” “好嘞。” 顾亦清话落,刘管家连连应道,点头凑过来看个究竟。 案上,顾亦清将临摹了近一个月的字帖,翻至最后一页的自由书写,又将皇上方才寄来的白章字条,依次铺陈开来。 二者整齐并行摆在一起,场主微松开掌心,清淡的某光睥着他。 大有……让他比较一番的架势? 刘管家生出这种意识的时候,心里不由一惊。 小心翼翼的看着场主此时认真严肃的侧脸,默默地擦了一把额上的老汗。 这、这可怎么说,一个是帝王,一个是主子,得罪哪个,都够他受的。 话说,场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和皇上的字杠上了? 难道是从字眼里嫉妒皇上和娘娘每日甜甜蜜蜜,而自己和夫人情路坎坷? “你觉得小白会更喜欢哪一个?” 男人清朗开阔的嗓音落下。 第三百零四章:黄鼠狼给顾二白拜年 “……” 刘管家登时明白了,一定是夫人无意中夸过皇上的字,惹场主嫉妒了。 可是夫人怎么会看到皇上的字…… ‘啪!’ 刘管家想着,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大府门口牌匾上,正中四个龙飞凤舞的‘嘉成顾府’大字,可不就是皇上题赐的。 “呃……” 深知场主不是这么好糊弄过的人,刘管家故作深沉的捋着胡子,眯着老眼,细细打量着面前两处笔墨精湛的书法。 若是直接说场主的字好,难免会让场主产生自己在刻意谄媚的感觉,从而心中还是郁闷;但是若说是皇上的字好……怕是自己这半条老命都不保了。 倒都不如各有千秋、分庭抗礼来的真实可信、可用。 刘管家想罢,心里甚觉的是,便笑意横生道,“回场主,依老奴看,皇上这字正如同其人一般,仙露明珠,鸾漂凤泊,是世上不可多得的豁达、聪慧、和善之人;而场主您的字,看上去倒更符合您的性情,铁画银钩,下笔风雷,矫若惊龙,无论是谁看了,都不由让人心生畏惧崇敬之感。” “……你的意思是,小白会怕我?” 刘管家一番自作聪明的话落,顾亦清指节不禁紧了紧,眼神古怪的看着面前的老头,眼底大有不悦的意味。 刘管家不由得心生畏惧了…… “夫人那自然不会,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场主您气场刚硬强盛,不同于一般人,可是夫人恰好性柔非常,与场主恰好是一物降一物。” 刘管家被吓唬的开始胡说八道了。 “可是小白喜欢这个。” 顾亦清语道渐渐阴沉,分明的指骨敲着白章书信,脸色也不大好看。 “……” 刘管家急的抓耳挠腮,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安慰陷入嫉妒漩涡中的主子。 “那不如……” “什么?” 顾亦清看着面前的老头,是愈发的不顺眼了。 “不如场主您亲自去请教皇上,如何讨得女子欢心。” “……” 刘管家建议的话落。 顾亦清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场主,您且听老奴说完。” 刘管家见势,老眼微瞪,连连摆手解释道。 “场主您前两年专注忙于庄园事务,是不知道咱们长仪这个新皇,可惹出不少的风流韵事。 从未下过庙堂,只居于朝堂,风姿、名声就令万千少女趋之若鹜。 朝野上下,凡是家里有妙龄女子的,走关系塞银子的,纷纷挤破头了都要往皇宫里去,这可是历届选秀都没有过的盛况。 老奴就思想,这新皇身上,肯定有什么特质是招蜂引蝶吸引小姑娘欢心的。” 刘管家说到这,已经不敢往下说了,便捡了场主几句好听的说。 “皇上年纪轻贪玩,不像场主您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浪费功夫徇儿女私情。” 话落,顾亦清指尖轻弹着抻袖边的轮廓,神情隐隐的透着几丝不耐,“可他事情做的也不错。” 刘管家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妒忌意味。 “……所以啊,场主您要去看一下,皇上到底是怎么一边处理好政务,一边讨女孩子欢心的。” “我只需要讨小白欢心。” “对,皇上现在也是,自从皇上有了皇后娘娘后,就独宠她一人,皇后娘娘自然欢心。” 刘管家这句话,可谓是给了当今皇上情商方面一个最高的评价了。 说完了他才惊觉不对。 这一下子把场主给比了下去。 其实若让他说实话,他丝毫不觉得场主在格局、能力、气度上,没有丝毫逊于皇上的地方,就是这情商……一直是场主的硬伤。 少顷,顾亦清狭长的眼角溢出一抹轻嘲,伸手见见碾碎了那白章字条,“书信。” “欸~是……” 刘管家连连递上文房四宝。 然后……场主就把他轰了出去。 摇了摇头,刘管家开始寻思着去准备马车,过不了几日吧,场主还不出发往荣安去吗? 就是万嘉这事…… …… 药阁。 顾二白躺在温暖的榻上,疲倦的昂着脸,两只不会动的眼珠子,仰望着高高的悬梁,鼻间顺便嗅着熏死人的外族旃檀香。 脑中开始思考着莎士比亚的旷世哲学,‘tobeornottobe,itsaquestion。’ 她的肺仿佛被人浸泡在香水泉里,已经全然失去了感觉。 从来没有比此刻,心里更想念她清叔。 就算她清叔是来亲亲摸摸草草她,她都甘之如饴。 但请不要把她和香水本体,放在一起,还是一块赶不走、扯不掉的大型香水瓶。 这古代可能有一种刑法,叫熏刑。 “璃儿啊,你说的那绣样子,我在赵家千金那里看过,真的是别致的独一无二,我看成衣庄的绣工都做不出来那手艺……” “哪里有老夫人说的那么传神,赵家千金还是跟我学的,改天我绣个来给老夫人您看……” “呵呵呵,好啊好……” 顾二白面目无神,半个身子僵硬的翻了个身。 想说你牛比就直接说呗,还抛砖引玉的先婉约说个赵家千金,欸…… “老夫人,上次给您带的那个天杭的糖蒸酥酪,这回槿汐妹妹又给我寄过来了些,明日就拿来给您品品……” ……好了,明天她又要来。 “哎呦,真的吗?那味道我现在还回味无穷呢,说来璃儿你真是好人缘,怎么就又识的相府的千金了呢?老身记得,她不就是去年年庆来过咱们嘉成一次吗?” 天呐,老夫人您真假的,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稀罕她一个糖蒸酥酪,不过……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江璃儿捂着嘴娇笑,两眼弯弯,“让老夫人见笑了,去年不是在年庆上跳了一支舞吗,我与槿汐妹妹可算是不打不相识,斗了一支舞后一见如故,书信联系至今。” 很好的,孩子你又成功的挑起了一个话题。 “说起来璃儿你那个舞跳的哦,真是老身就从来没见过比你那个腰肢扭得再好的……” 果然…… 当然喽,平时走路都在练扭腰,不好有鬼了。 “哪有啊,璃儿觉得……姐姐跳得舞就很新奇,璃儿从来没见过姐姐那般独树一帜的舞蹈,心里想着有时间请教一二呢,不知姐姐……” 江璃儿一贯的尿性,扯着扯着就扯到了她身上。 顾二白咬咬牙,私心里一直觉得这丫可能暗恋自己。 想学舞蹈是吧,我数数啊,你再投胎个七八百次,可能就差不多到了芭蕾舞时代了,去学吧。 “哦……你说小白啊,小白那日宴会上跳的舞的确不俗,老身都看呆了……” 老夫人回过神来,转脸看着榻上气的腰背、屁股朝着自己的顾二白,不禁失笑。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清儿赌气的样子,也是一生气就将屁股对着人。 这一对小祖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顾二白听着她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在回想什么,不禁拧着眉,老夫人您胡说,寿宴那天你什么看呆了,那天你明明想揭穿我来着…… “乖媳~” 老夫人知她心里不快,试探般喊了她一声,一双温暖的手心微微覆在她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像是在哄着孩子般。 其实她知道小白心中不快,自己也并非故意在她面前和璃儿东扯西扯的一大堆,着实是故意想岔开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去想郑家状元的事。 不想这孩子,对璃儿的防备心,已经重到了如此地步,不过说来倒是好事。 璃儿的执念,也早已是根深蒂固的了。 顾二白感受到背后轻抚的大掌,不觉脸色更黑,喊我干什么,你不是和你的好璃儿聊得正欢快吗? 人家又要送绣样子给你看,又要送糖蒸酥酪给你吃,小心牙吃掉了…… 顾二白越想小脚丫子搓的越红,不知道心里在闹什么小九九。 一旁,江璃儿看着闹小性的顾二白,微微勾唇,心里暗暗得意。 现在还没嫁入顾府呢,就长本事和老夫人闹矛盾了,按照这个架势下来,她能在顾府呆几天? 跟她斗,她有的是耐心。 “姐姐初受风寒,肯定要好几日才能痊愈,璃儿想要向姐姐请教舞蹈怕是不能了,但璃儿的府后近日牡丹花大簇大簇的都开了,不如璃儿带姐姐过去散散心?” 什么?看花? ……黄鼠狼给……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牡丹这么艳的花,确实适合你,劳资要看梅花、百合、茉莉、莲花……这些彰显劳资优秀品格的花,不需要你丫艳俗的牡丹! ……好吧她承认牡丹花也很好看。 不过她更想念……菊花。 对,一想起菊花,某白就又想到了清叔刚才的话……和他的手指。 不由的一阵恶寒从脊梁骨升起…… 清叔,真的是节操越来越掉一地了。 第三百零五章:小鹉的临别感言 顾二白约莫真是风寒袭体,入侵大脑了。 脑子里越想越乱,只觉身子一阵昏昏沉沉。 不知是被老夫人和江璃儿的琴瑟和谐刺激的,还是因为自己隐隐的嫉妒心在作祟。 总之,她的心情是烦闷糟糕到了极点,不想听到任何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耳边飘荡了,更不想闻到这把蚊子都熏死了的香水味。 “姐姐?” 可她越烦闷,江璃儿就越要询问,嗓音里还大有她不回答,她就不罢休的意味。 顾二白闻声,一股怒火环绕胸口。 最后气性犯上,忽然一个响亮冲天的鼾声,余音绕梁,直惊得药阁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被子里的那坨。 不一会,此起彼伏的打鼾声落下。 榻上脸色红晕的小女人,像是陷入了熟睡般,小手无意伸出挠了挠鼻子,栩栩逼真的翻了个身,睫毛微颤。 小桃子见势,不由暗暗的捂着嘴笑了,夫人这一招,简直高。 遭如此回应,江璃儿的脸色瞬间青的像个茄子似的。 老夫人见她这架势,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微微有些难为情的拿起一旁的禅杖,对着江璃儿道,“不然璃儿你先回府吧,等小白病好的差不多了,再过来找她谈心。” “……好。” 被下了逐客令,江璃儿努力收敛着铁青的面色,在雀儿的搀扶下,微微起了身子。 好你个粗俗鄙陋的顾二白。 总有一天,我让你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 “该死,蚊子~” 假寐中,顾二白伸手猛地拍到了床边的栏杆,手臂正巧将江璃儿方才所坐的板凳掀倒。 ‘轰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的江璃儿,猛地转过了脸,见那难堪的倒在地上的板凳,本来就酱紫的表情,瞬间跌到谷底。 “郡主~” 雀儿感受到她身子的一个踉跄,连连惊得扶住。 江璃儿极力的控制着心虚,脚步有些惊慌失措的意味,浑身上下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逃一般出了药阁。 她心里,一声比一声更阴狠的默念着:顾二白、顾二白、顾二白…… 待到江璃儿出门后,小桃子心里愈发为夫人鼓掌,迫不及待的便将门给关上了。 老夫人望着她,满面斥责不懂事的摇了摇头。 榻上,顾二白约莫是听到了某个郡主,在门槛处不期然绊了一下的声响,樱唇好笑抿成弯弯的弧度。 本来假寐的暗恼心情此刻完全被冲散,却而代之的是一种很是幼稚的报复成功之感,翻了个身子,又睡了过去。 老夫人坐在床边,看着乖媳这一连串颇为孩子气的举动,不禁无奈的笑了。 虽然说稚嫩了些,但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小白心里有清儿,她就越是高兴。 顾府,什么都不缺,就却一份最诚挚的爱。 “老夫人~” 小桃子阖上门,过来给老夫人递上一杯茶,寻思着讨厌的人走了,夫人装睡还不该醒了吗,刚想喊顾二白,便发现…… 榻上的夫人发出了细微平稳的呼吸声……真睡着了? 小桃子意识到后,与老夫人不可思议的面面相觑了一眼,最后两个人都无可奈何的宠溺笑了。 老夫人摇着头拿起禅杖,在小桃子的搀扶下,脚步轻轻的出了屋子,关上门后,还刻意低声嘱咐小桃子晚上煮些清淡的粥,她要拿来亲自喂乖媳。 顾府药阁,恢复一片宁静。 中午的雨过天晴好天气,渐渐被榻上的某头猪睡成了暮霭沉沉。 窗外,草木茂密之上,有葱茏的佳木延展腰臂,树上的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蹦跳在枝干上,此时显得无比兴奋。 十三年了,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努力了十三年! 然而就在刚刚一瞬间,它经过场主房间时,被喊了进去,顾大场主轻描淡写的告诉它,嘉成庄园同意了白徒关于南境那块地的所有要求。 而且……居然还笑着跟他说,欢迎他以后来嘉成做客,场主居然会笑?不仅不计前嫌,还欢迎? 这、这……简直像是做梦…… 如果不是因为有小白丫头的存在,他铁定认为这是场主给他下的一个局,不过像小白丫头这种知恩图报的性子,肯定是撒个娇就成了。 真是如老大所言,千万万算不如天算。 若是早知道南境这块地,冥冥之中,有天河相助,需小白丫头功劳,他何苦奔波劳碌这些年。 树上,十三年完成一个任务的腐尸鹦鹉,此刻像领了获奖感言似的,泪流满面的透过窗户,看着榻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黄毛丫头。 榻上。 顾二白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清叔那厮……用手指让她爽上了天。 麻麻,顾二白想骂人…… 清叔这堆黄色废料,真的把她完全给覆盖了。 伴随着一阵后背冷飕飕的一阵风,顾二白莫名的一个哆嗦,略略翻了个身,已经颇有些醒的意味了。 佳木之上,某只花枝招展、内流满面的鹦鹉扑棱棱的飞了进来,停在花架子上。 看着床榻上脸色不正常红晕的黄毛丫头,本欲道谢,却不禁皱眉,这丫头是做了春梦还是生病了? 目光触及桌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小鹉可以确定: 是在生病时做春梦了…… 行了,小白丫头,看在你帮我解决了心头大患的份上,临走之前祝你一把,毕竟你是快要去浪的人了。 小鹉想着,伸出翅膀,双眦发出红赤赤的光芒,阵阵热流真气顺着翅膀传入顾二白体内。 不一会,一股污浊的寒气,便顺着七窍缓缓溢出。 顾二白放了个屁。 然后她醒了,双目呆滞的看着面前一脸便秘状的小鹉,不知是睡懵了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的,望着它,眸光澄澈,嗓音很是平淡,“你在干什么?” 小鹉骤然收回真气,抖了抖浑身竖起的羽毛,呲牙咧嘴道,“丫头,你这寒气可真够重得,场主连最这长仪贵重的上香草都给你用上了,方才还废了我这么多真气,难道是掉河里了不成?” “……” 顾二白怔怔的看着它。 小鹉瞅了她一眼,“我去……还真掉河里了。得了,你就在这和场主就作吧,反正我这南境的地也要到了,小鹉今日就此别过,有缘自会相见,山水终有相逢。” 第三百零六章:你就是看他长得帅 “……” 顾二白看着它拱拳作揖,鸟脸上展露难得的认真之态,不由伸手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晃了晃神智昏沉的脑袋,不禁坐起了身子,微微有些从睡梦中回过神来,眼神不大清明的看着它,“你要去哪里?” 小鹉闻言,大剌剌的咧嘴笑了,“夫人您这话问的有意思了,小鹉为南境那块地而来,现在南境那块地租被夫人给解决了,小鹉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现在当然是回白徒,向我那家主交差去。” “哦。” 顾二白听着,懵懵的点头应道。 愈加清明的眼神盯着面前一坛袅袅飘香的香炉,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嘴中不由轻声喏喏呢喃,“这么快,果然是过河就拆桥啊。” “……” 夫人您这样说话就不好了,小鹉一时竟无法反驳。 顾二白叹了口气,小鹉见她一副真被人过河拆桥了似的架势,不禁鸟眼圆瞪,抖了抖翅膀飞至花架上,“欸不对啊,小白丫头,咱们不是等价交换吗?何来过河拆桥之说?” 顾二白还未张口,他便又忿忿的补充了一句,“再者,方才本鸟善心大发,还帮你驱了风寒,让你少受两天醉,早早地与场主粘粘腻腻,免得想的不得了,还只能靠做春梦纾解。” “……” 顾二白抿了抿唇,望着他。 尼玛这鸟太恐怖了,会读心怎么还能读梦呢?赶快滚,赶快滚! 小鹉鸟嘴微动,“切,小白丫头你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这次,你的确帮了我大忙,小鹉在此谢过了。” “无妨,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顾二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左右歪了歪一下午睡膈应了的脖子,一把掀开被子起了身,小脚勾过鞋子,弯腰徐徐的穿着。 小鹉见她这副大度的望到了九霄云外的架势,缓缓靠在架子上,扇着彩羽翅膀,不禁乐了,“小丫头还挺有良心,怪不得我家家主都忍不住夸了你两句。” 顾二白不紧不慢的扣着鞋盼子,打着哈欠随口问道,“夸了什么?” “又白又嫩,做下酒菜刚好。” “……” 帮忙转告你家主,求她下次别夸我。 小鹉见她心里腹诽着,此时心情大好也不与她斗嘴,鸟爪子只闲闲的揪着花架子上的百合叶,有一搭没一搭的劝着,“不过啊……本鸟还是劝你以后少多管闲事,和自己没关系、没利益的人和事,你管那么多干嘛?省得给场主添麻烦。 “……” 话落,顾二白扣着鞋盼子的手顿了下来,半晌抬起头,眼神甚是纳闷的看着它。 “怎么了?” 小鹉低头望了一眼自己光鲜亮丽的羽毛,丝毫不觉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就是太帅了。 “我麻烦我夫君,干你什么事?” “……” 靠!都要走了,还虐一把单身鸟。 顾二白见它一脸吃瘪,洋洋得意的撇笑一声,俯身哼着愉悦的调子,继续扣鞋盼子。 顶上,小鹉目光恨切切的望着这个春心荡漾的人类,场主怎么就没多虐虐她呢。 没事……早晚的事,反正在床上虐,也是虐,这么小身板,铁定被场主完虐的昏天黑地。 顾二白扣好鞋盼子,只觉一阵冷风从窗外拂来,不禁拢了拢衣衫,抬头拧着眉好奇问道,“你那南境地租解决了,鹰潭的草药拿到了没?” 小鹉鸟眼转了转,“……没有。” 思想着小白丫头刚才的意思,原来是……他对鹰潭过河拆桥了。 这怎么能怪它呢,鹰潭是兄弟不错,可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先前他们二人那合伙计划的法子失策了,场主可就惩罚了他一人,害得他连夜逃遁到山门,鹰潭可是撇得干干净净,场主也没找他麻烦。 这叫一鸟做事一鸟当,这次在家主的点拨之下,它终于寻个契机,救了小白丫头一命。 因此才得到了南境,可不能再为了兄弟的事把饭碗给耽误了,南境地租再协商不到位,家主可能就把它轰出山门了。 “你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小鹉想着,莫名歪着头问她,好像……鹰潭也没给她什么好处吧? 就一颗噬魂丹,还是咒分不祝和的黑药丸。 八成也用不着。 “没什么。” 顾二白咂了咂嘴,随意转身过去叠着被子,看起来的确是心血来潮才想问的。 “就是看他那个样子,还挺可怜,来求药的可能是为了悬壶济世,可不像你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人家万一真有急用呢。” “去……小白丫头你就是看他长得帅。” “……”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长得确实比你讨喜的多。 “切~” 小鹉嗤讽,一副早已看透她庐山真面目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欸夫人?您可知您口中这悬壶济世的鹰潭,想要的是哪两味草药?实不相瞒,正是您那碗汤药里的上香草,和只壁生于白徒山的半断散。” “……” “所以……清叔是不可能给他的?” 顾二白听着他豪情壮志、一副吊炸天的语气,微微挑眉问他。 “呵~” 小鹉见她这般发问,不由瞪大眼睛望着她。 “那是自然,若是没有可以等价兑换的东西,场主自然不会轻易将这等,世间罕宝拱手送人,你若说那上香草也还好说,花个几千万两黄金,兴许还能从能人异士、天涯海角搞到两颗,可是这半断散……不知夫人您可只说过‘世有半断散,唯可接仙骨’的传说?” “仙骨?” 顾二白闻言,感兴趣的转过了脸。 不知为何,脑海中竟不由得迸出白日在一品斋,青茄子不知用什么给清叔接了骨,在一瞬间复育,也是神奇的不得了了。 “自然,如此圣灵至宝,只生于我白徒山,传说是神龙世玄撞死在白徒山上,龙血染遍白徒山左侧,从那以后,山侧便生出了一种叫做半断散的草药,因神龙仙气旺盛,堪比那世间最毒的毒药,凡人,是用的不得的。” “呵……” 顾二白听着,不由好笑,摇了摇头,转过身子继续整理驼绒,不做思考。 只当这是商人为了提高药物价值,而编纂出来的神乎玄乎之事。 小鹉探得她心里所想,挥挥手无奈的笑了笑。 再珍贵的东西,同她讲也没用,讲了又能怎么样,世间万物,什么能贵过她那无所不能的叔。 “上香草竟然需要几千万两黄金……我的妈啊,你刚才说我喝了?” 我喝了几千万两黄金? 顾二白整理着被子的收不禁顿住了,像是不可思议的望着那碗汤药。 “不信啊?不信你让场主给我两颗,你看他舍不舍得。” “……” 顾二白感叹清叔是个败家子的同时,终于明白了刚才为什么他非逼着自己喝下去,还喂的一滴不漏。 早知道这么贵重,苦死她,她都乖乖的喝下去。 “……”小鹉默念,不,一滴不漏只是因为场主吻技高超而已,你别想多了。 “怎么小白丫头,你这是打算去给鹰潭求求情,让场主赐那两味草药给他?其实……我觉得可以,你看你生个病,要什么场主不拿出来给你玩,只要你撒撒娇,场主还能抵抗得了吗?” “欸欸欸……免谈嚎,自从知道了那两味草药这么珍贵,我就泯灭了对帅哥薄弱的同情心。” 顾二白连连摆手,一副有贼要觊觎她家产的防备模样。 “你这丫头……”小鹉一脸坏笑的望着她,“这还没嫁给场主呢,就学会过日子了。” 顾二白撇嘴,“不是你让我少多管闲事的吗?” “得得得,可别跟场主说你这坏是跟我学的。” 小鹉摆着翅膀,鸟眼无意瞅着外面天色不早了,便匆匆扑棱了两下翅膀,“行了,这谢也道过了,我也该回山了。十三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本大鸟现在特别迫不及待的想像老大汇报成果。” “哦,一路顺毛。” 顾二白理完被子,转脸一屁股坐在床边,语气低低的。 不知道心里是因江璃儿之前在这冷嘲热讽怄火怄的,还是怎么的,此时格外显得一脸丧气。 小鹉方欲展翅,发散的余光看到她这很丧的模样,不禁敛了敛翅膀,纳闷的停住了,“怎么着,给了我南境那块地,舍不得了?” 第三百零七章:背着场主私会小白脸 “不是。” 顾二白失神的摇摇头。 “那是……嫌我之前许给你的五万两黄金,没兑现?” “……” 嗯? 话音一落,顾二白失神的眼睛忽的亮了。 他不说她差点都忘了。 之前在药阁里,他的确和她做过这桩买卖。 那,现在的意思是不是要兑现了? “……”小鹉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由黑脸。 “小白丫头,你还真敢要,若是让场主知道,你是把他南境的那块地当做交易给卖了,还只卖五万两黄金,仔细你那屁股肿上天。” “……” 话落,顾二白莫名的菊花一紧,浑身一个哆嗦,语气忿忿,“你丫的这话什么意思?是压根没想过会给我呗?耍我呢?” 小鹉不可置否的斜着眼珠子,语道凉凉的,“建议夫人您以后做什么决定,先跟场主商量一下,免得……被骗。” “……” 顾二白第一次见骗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伪装善良。 “这你不能怪我啊,我那家家主那抠的,连献给顾府的贺礼,都是到别人那里抢来的,哪肯拔一毛给别人。 再说,夫人您现在还在乎这点金末呢,我悄悄告诉您个好地方——嘉成的金库,那里的金山银山,珠光宝气可谓是万丈刺眼。 钥匙就在场主腰间,你摸摸就摸到了。” “……” 顾二白噎住。 自己家的金子看着不过瘾。 “保证您过瘾,自己家的也过瘾。小鹉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你没事也去见见什么叫富可敌国。” 顾二白不敢当的摆着手,“你可别奚落我了,心里正烦着呢。” “你烦什么呢?”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你问我烦什么?” “……”小鹉闻言,悻悻的低下了头,“场主不让我过多读您的心事。” “……为什么?” 顾二白有些微愣的看着它。 话落,小鹉鸟眼神凉飕飕的,“你非得问我让我自虐吗?场主说,你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只能他一个人看。” “……” 清叔还真是毫不遮掩。 “其实……我是问你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 他不在这,你读了他也不知道啊,他在这你读了,他还是不知道啊。 “夫人您这话说的,家主说了,给钱的是大爷。不听场主的听谁的,再者生意场上讲究的就是诚信,不能答应过人家的不算数吧?” “……” 你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讲诚信。 “行了,我看你也别烦了,过不了几天就有你享受的了,我看场主都派人去着手准备了。” “准备什么?婚礼?” 顾二白闻言,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它。 小鹉鄙视的看着她一脸殷切,“……您脑子里除了洞房花烛夜,还能有点清新脱俗的东西?” “……” 握草,谁告诉你婚礼就等于洞房花烛夜了,粗俗。 虽然…… “不是婚礼那是什么?” “方才皇上给场主寄来了一封信,信上说什么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场主来了兴致,准备带您去都城荣安游玩一番。” “……真假的?” 顾二白的语气开始有些隐隐的有点兴奋。 穿越大法好,繁华、盛景、美食、烟火、王公贵族……终于不用窝在乡村村了,这才是正确的穿越打开方式。 “真的,瞧夫人您这没见过世面样,嘉成多好啊,物产富饶,土地开阔,空气清新。不过荣安也确实是烟花繁盛之都,小姑娘应该都挺喜欢,既然你去了,就好好玩玩,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你别是为了让我不想这乱七八糟的,骗我的吧?我怎么没听清叔提起过出去玩?” 顾二白闻言,一脸的惊喜立马转防备的看着它。 小鹉愤懑了,“啧!我骗你做什么,刚才在天上碰到皇上的信鸽了。” “喔……你还能读鸽子的心呢?” “……” 小鹉冷静的呆在架子上,像看着傻子一般看着她,语气冷冷,“对,我还能和她比翼双飞,鸽子妹妹还和以往一样美丽动人。” “跨种族杂……重口味。” 顾二白啧啧赞叹,一脸肯定的看着它,小伙子,有潜力。 “说完没?说完我就走了。” 小鹉一脸怏怏的扑腾着翅膀。 场主怎么找了个小傻子媳妇,难道是自己太聪明了,腻了,换个口味? “没。”顾二白见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小鹉莫名感受到她身上忽如起来的决然气势,心里微微有些警惕的谨慎。 “咋了,你又有什么幺蛾子,可别连累我,我好不容易大功告成。” “……”猜的还挺准。 顾二白舔了舔唇,定定的看着他,“你看,我衣服鞋子都穿好了,被子也叠好了,你说要干什么?” 小鹉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你要干嘛?你不在家好好呆着你想干嘛?” 顾二白抿着嘴笑了,“你看,你知道我要干嘛。没错,我要出去,我想去看看郑毅。” “靠!” 小鹉见她丝毫不做作的有话直说,一副果不其然的啐了一口,连连躲得离他二尺远。 “你可别来祸害我,该找谁找谁,关我什么事?再说……又是他的破事,上次也是他的破事,刚才是谁说不多管闲事的。 还有……中午在一品斋,也是因他而起的这么大动静,你转眼就给忘了啊?场主那时气的筋脉破裂,都惊动天……” 小鹉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然后一脸‘你个二缺还不吸取’的看着她。 顾二白面色不改,依旧拧着眉,定定的看着它。 小鹉被她的眸光吓到了。 “小白丫头,你别真对那个白面书生动了情吧?哇……你要是敢移情别恋,给场主戴绿帽子,我劝你赶紧自己一头撞死在墙上吧,免得场主慢慢给你折磨死。” “……” 顾二白听它这一袭碎碎叨叨的话不停,脸色变得越来越青,“说完了吧,说完了该我说了。” “不!”小鹉秒拒绝,“说什么我也不可能帮你,要去你自己去,要死别拉别人下水。 偷会小白脸,我看你真是作死。” “……”顾二白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怂什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天郑毅搭救了我,却又被清叔误会,给拉出去打了一通,我总不能无情无义的恩将仇报吧,现在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总得去慰问一下吧?” “别说了!”小鹉压根不想她的道道,只满脸义正言辞的和她划清界限,“我就怂!反正我这鸟胆子小,没您这么大的心,在场主眼皮子底下,都敢溜出去私会小白脸。” “说的那么难听干嘛……” 顾二白咂了咂嘴,一脸安慰的趴在花架子上,两眼哀求的看着它,“哎呦,我保证,就一个时辰,反正清叔现在又不在这儿,就当着一个时辰我在睡觉了,神不知鬼不觉,我去看他死没死,就安心了。” “……” 架子上,小鹉扭过头去,眺望暮霭沉沉的远方山峦,嗓中感叹道。 “天色着实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知家主在山中等我可等着急了。” “……” 顾二白满脸丰富的表情渐渐收了回来。 “好啊,回去吧,你一飞走,我就去跟清叔说那天是我记错了,救我的不是你,是鹰潭。 让他把草药给鹰潭,我寻思着,你为了南境那块地十三年,差点跑断腿,想必南境定是一块土壤肥沃的宝地,嘉成还是自己留着……” 缓缓的话音未落,小鹉大惊失色的看着她,“我靠!小白丫头你说什么呢?说好的救命之恩涌泉相报呢?怎么现在你反过来倒打一耙?” “对啊,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现在郑毅救我一命,我还恩将仇报了呢,无所谓了都。” 顾二白节操碎尽的摇了摇头。 “……” 靠!这小白丫头不是傻子啊,扮猪吃老虎呢? 小鹉的鸟心肝脾肺肾都有些绝望。 第三百零八章: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而且,你之前也骗我说南境事成之后,兑现五万两黄金,不也是瞎扯的吗?咱们就当两清了。” “……” 小鹉想扇自己,嘴贱提起那个事,还被利用了。 现在吃得死死的,完全被这丫头算计了啊。 倒霉催的,早知道就直接走了,还在这同她废话连篇的,惹上了这么多的事。 “你呀你,你是想害死我!” 焦躁的在花架上跳了许久的小鹉,最后炸毛的看着她。 一身风骚靓丽的羽毛恨不得戳死她。 “不行不行……我跟你说,这要是让场主知道,我帮你去见小白脸,非但南境那块地没了,就连我这条老命都能魂归地府了。” 思考半晌,小鹉还是觉得不妥,不能冒这个风险。 顾二白笑了笑,过来给它顺毛,“你就不能往好处想,不过一个时辰,你就在外面拦着,说我在里面睡觉,谁知道哦。” 小鹉躲过去她假惺惺的手,恨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哼!说得轻巧,你这么大一活人,光明正大的出入顾府,当下人都是瞎的?” “那就要看你的了,我听刘管家说,你们白徒之术很不一般的,要不我求你干嘛?” “……” 真精。 小鹉像被提醒了,徐徐摸着下巴,拧着眉左右打量了她一圈,“你倒是算计的挺好,也不是不可,只是白徒之术是没用了,只能用易容术,或是幻术。” “幻术?” 顾二白一听这两个字,当即脸色变了,像是回忆起极为痛苦的回忆,脸色都有些僵。 “怎么了……想起东海巅女了?”小鹉按捺不住还是读了她的心,“既然你这么介意幻术,那就易容术吧,不过事前咱们说好了,得约法三章!” 小鹉说着正色,顾二白连连点着头,“好好好,你说。” “第一,易容术我只给你保持一个时辰,多一分没有,就易容成这府里的小厮模样,你给我快去快回; 第二,事情要是进行的顺畅,没露出任何破绽,你也看了郑毅,那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许再拿南境那块地威胁我了,按手印为证! 第三,若是露出破绽,被场主发现了,那……” “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顾二白立马立正,做国旗下小学生敬礼状。 “信你这最后一回,黄毛丫头!” 小鹉咬咬牙,下定了决心,挥翅将她瞬间易容成顾府一个轮值看门小厮的模样。 顾二白低头,望着自己一身精致蓝衫,和胸前的坦荡荡,不禁讶异至极,“哇塞,小鹉你厉害了,我看人家易容术都只能改头换面,你这连性别都变了,这谁能认出我来才有鬼。” “行了行了,快走,别在这叨叨叨的浪费时间。” 小鹉不耐烦的驱赶着她,推开门,顺便迷晕了门口两个守房的小丫鬟。 顾二白点点头,撒开步子就往顾府门口跑。 “快点个啊,不要磨磨蹭蹭的……” 期间,暴躁的飞在空中的鹦鹉不时鞭挞着她。 “尼玛……知道了,挥翅膀的不知道两条腿的累。” 顾二白跑的气喘吁吁的,按着小腹,额上沁出了汗水,看着距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不由得感慨,清叔真是有钱闲的,把府建的这么大。 “让开!” 正想着,顾二白抬起头欲继续跑,却不想,一声冷厉的喝斥传来。 某白瘦削的身子,登时被一阵旋风似的青色身影撞得眼冒金星,连连朝后退了好几步。 我草你妹,走路不长眼啊…… “走路不长眼啊!” 被惨撞的顾二白还没发骂,来人倒先不快的拧起眉,朝她凶了起来。 “……” 顾二白顾及自己现在的身份,咬了咬牙,遏制住一腔怒火,擦了擦额上的汗抬头望着来人。 沃日……青茄子,算你狠。 “滚回柴房劈柴去!” 青衣掌事一心的事要去找场主,现下却被个不长眼的小厮撞了,恼火的紧。 再一看,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柴房光吃饭不长力气的阿四,当即怒火更盛。 “……嗯。” 顾二白那个憋屈的,狠狠的低下了头,嗓音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 哟?长本事了? 青衣掌事从他那一声调子里听出了几丝不满的味道。 围着她表情不善的绕了一圈。 然后……顾二白被劈头盖脸的骂了将近一刻钟。 树上的某只鹦鹉由一开始对某白招惹事事体质的恨铁不成钢,变成了实在好笑,骂吧,骂个一个时辰,见不到小白脸才好嘞。 啊啊啊……在青茄子紧锣密鼓的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的骂声中。 顾二白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俨然要爆发了。 小鹉拍着翅膀,“你爆发吧,爆发了和他再吵上个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 顾二白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猛地抬起头,对着仍旧声色俱厉的发泄着怒火的青衣掌事道。 你他妈大姨夫来了这么暴躁!老子被撞了你丫哔哔哔的像个娘们似的,劳资反手就是一巴掌! 当然,这些都是想象之中。 “看!小桃子!” 顾二白想着,猝不及防的伸手朝他后面指着。 青衣掌事闻声,果然顿住了,神情疑惑的转脸看着。 顾二白说是时那时快,趁机转脸,拔腿就跑。 此时,不远处的雕花走廊中,不期然传来一声男人悠悠醇厚的低嗓,“阿慎。” ‘噗通~’ 熟悉之极的嗓音传来。 顾二白活生生吓得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直杠杠的栽倒在了地上。 面朝黄土背朝天。 像一条死鱼。 天呐,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非人的待遇。 清叔这个大魔头,怎么无处不在,充斥着全世界! 树上,小鹉被这一声该死的好听声音,吓得浑身哆嗦。 不觉欣悦,更如听到了地狱魔鬼的声音。 他说什么来着?这个小白丫头,就是个一事无成、运气差到家门口的主。 背后,青衣掌事转脸,望着一片空空的石子路,哪里有半分小桃子的身影。 不由生出了被骗的恼怒之感,刚想转身动手把这个不知好歹、戏耍他的小厮,打一顿,就听场主远远的喊着自己。 不由神情一凛,刚转过身来,却见阿四笔挺的扑在地上,灰头土脸,地上的几根手指还绝望的哆嗦着。 青衣掌事心里不由开怀了,活该,这就是耍他的后果! “欸~场主,来了!” “你在这给我等着,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顾二白听着青茄子这贱贱的声音,内牛满面的砸着地,咋办? 第三百零九章:步步紧逼的大魔王 乾宜长廊。 镂雕的玉石钩阑上,云纹相契蔓延,榫卯连接着板栏、望柱,气派非凡的螭首均衡相间,间或有仙人、力士徐徐演来。 垂暮时分,疏影横斜,斜晖脉脉,绚烂的五彩霞光映的雕栏玉砌,瑰丽无比。 男人修长的身姿立于围栏,天空中一片深褚的云霭,缓缓流泻,隐隐的衬显深色锦袍的边廓熠熠生辉,给那削薄清冷的侧脸,镀上了一层磨砂似的金色微光。 “回场主,交代的事情已办妥。” 青衣掌事快步跑来,只手按回腰间的剑鞘,恭恭敬敬站在青石拾级之下,颔首拱拳,声道铿锵有力。 “嗯。” 少顷,才得到回复。 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又像带着几丝浑厚悠长的哂意,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蕴味。 青衣掌事心中纳闷,微微抬起头来,却见场主居高临下的负手而立,刀削斧刻般精致面庞上无一丝情绪起伏,漆黑的眸光淡的像水一般清浅,缥缈遥远的企及至…… 阿慎微微转过身子,顺着绯色的流转光芒,绕过老态龙钟梧桐上的鹦鹉、鸟雀,最后……落到了细碎小石路,人仰马翻的脏兮兮阿四身上? “属下教奴无方,还请场主责罚。” 青衣掌事难得的见场主,将目光停留在一个下人身上如此之久,心里咯噔一下,不由生出了那么几分莫名的七上八下之感。 场主莫非是觉得近来疏于对府中管理,导致大多小厮丫鬟没了规矩,柔柔弱弱、拖拉不堪? 场主并未理会他。 青衣掌事见势,心中愈想愈恼怒,眉头暗暗跳了跳,按着剑鞘转过身几步,对着地上蠕虫似的人儿,张口怒骂,“平时饭都吃哪去了,现在连怕都爬不起来!还能不能做事?不能给我收拾包袱走人!” “……” 顾二白越被他骂,头吭的越低。 指尖悄悄地挠了挠被小花粉刺激的痒痒的鼻尖。 青衣掌事看着这无用的草包,不由手痒痒,恨不得此时上去踹一脚这个没用的奴才才解气。 今日在场主面前,可教他丢尽了脸面。 “退下。” 正寻思着要不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身后,男人拾级而下的沉嗓传来,醇厚动听的嗓音,蔓的怦慑人心。 顾二白眼珠子紧张的转了转,一颗心像被人提到了嗓子眼。 分散的余光悄无声息的瞥着,从青石阶上负手而下的场主,那轩昂挺拔的欣长身姿,披着片片五彩暮色拢来。 夕阳的光辉溶成了灰色的静寂,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一切,好像都在给他让位。 梧桐树上,小鹉狠狠的闭上了眼睛,完了。 呜呼哀哉! 青衣掌事见场主亲自下了来,不由得心里更慌,凌厉的声音压低,却更显愠怒。 “听见了没,快滚!别在这碍场主的眼!” 被他抓到顶多是一顿骂,被场主看不过眼了,小心腿脚都没了。 “……嗯。” 顾二白埋着头,刻意压低细嗓,显得沉闷的像个汉子。 那握着干土青草的手心渐渐沁出了一层汗,脚底运足力量,整个人像个爬虫似的,准备就这么静悄悄的爬出大魔王,和混蛋茄子的视线。 “去哪儿?” 男人的话尾上挑的音调儿化,此时听着倒有几分撩拨的深沉味道。 顾二白被这由远及近,仿佛就在耳际的话音震得小手一抖。 然后,在她松开干草,手心刚准备朝前一步落下之时……恰好正中落到了骤然出现的男人锦鞋之上。 “……” 大、大大大魔王? 怎么可能,刚才他还十几丈远,怎么一瞬间…… 顾二白哆嗦的小指,抵触在男人烫金滚边丝纹靴边,无名与中指,恰好压在那革翁靴面上,不知为何,她甚至隐隐可以感受到里面温热的沉足。 小女人缓缓的抬起头,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男子脸,因小鹉做的逼真,眼角处还残留一道显著的疤痕,是阿四在砍柴时曾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 顾二白微微惊愕的张着嘴,目光顺着那笔直的长腿,缓缓朝上一寸寸流连。 膝盖、锦袍、裆、玉带、胸膛…… 性感的锁骨,尤美的喉结,紧绷的下颌…… 还有最后那天神般玉面上,明明灭灭深不可测的眼眸。 其实,清叔给人的印象,一贯都是高冷禁欲崇高,最尊贵的神呐。 两道目光在旁晚温湿的气流里,缓缓交汇、融合,旖旎。 一道清冷高贵似九天神君,一道卑微心虚的像尘埃泥泞。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节节退让。 到最后,男人像是迷恋上了这样毫不忌讳的目光交缠似的,眼角渐渐流溢出一抹似笑非笑。 像是温柔的满足,更像残忍的不知餍足。 顾二白不知是被他这瘆人的温柔目光,吓到了还是怎么了的,猛地咽了口口水,瞬间瞳孔微缩,喉间一紧,手上更像生了火似的,猛地甩开。 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撕开面具,看到筋脉骨血似的,阵阵的惭愧、心虚从心底袭来。 奇怪,她又没做什么…… ‘你敢说你什么也没做?’ 耳际上,玲珑木擦了擦木木的大眼睛,渐渐从睡梦中醒来。 它已经习惯了每次醒来,小主人都惹好了一堆烂摊子,作为它苏醒的大礼。 “……” “阿四!还不赶紧向场主认错!” 青衣掌事见场主都亲自过问了下人的行程,不禁神色更厉,这个死阿四,平时不知努力,现在惹得场主都看不过去眼了,看来这次是逃不过了。 ------题外话------ 尴尬啊……九哥年纪一大把了,居然还在单机尬潇、湘。 玲珑木:所以你在这抱怨什么?反正又没人看得见…… 狗莲:……我自己还是能看见的 雪花飘飘,九哥潇潇,天地一片~苍茫~ (咦?有没有感觉九哥今天开头有拽了很多词?好好看看吗,对写作文有好处哦,顺便悄咪咪告诉泥们,我作文很少及格的。) 今天应该还有二更、三更、四更…… (是不是应该冒个泡夸奖夸奖我了,金主们?大佬?我知道一让你们冒泡,那就绝对不会有人冒泡滴,因为木有人?四十多人我们也要争气啊,打电话打电话……欸,四个人也可以的啊……上次我说冒泡奖励潇湘币,结果……谢谢大佬给小弟省钱,不说了,我要拿着几块钱订阅去交电费了……) 第三百一十章:被大魔王践踏的痛 顾二白也想道歉,如果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话。 可是这顾府的规矩,也太他妈不人性化、不仁义了吧? 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来得及躲开青茄子?被撞的还要道歉,小厮没人权吗? 还是因为自己趴在地上的时间长了点?怀抱大地吃黄土也犯法啊?被砸的是老娘啊,还是被你吓得,没碰瓷让你付精神肉体损失费,已经很圣母玛利亚了,好吗? 玲珑木闲到抠脚,‘大概是嫌小主人您太娘们唧唧了,躲在地上偷懒。’ ‘……’ 本来就是娘们,好吧……现在是个小厮。 顾二白郁闷的想着,望着眼前的一撮撮黄土,在土地主家壕无人性的压榨下,只能无奈的认怂,脑子里开始想着怎么胡诌一些知错的言语,朝大魔王道歉。 却不想,下一秒便感受到了自己的下巴——被扬了起来。 而且,不是用手捏,不是用剑抵着,而是……用那略带勾檐边的靴子,挑起了她的下巴。 “……” 被鞋子挑起下巴的顾二白,两眼迷蒙,目瞪口呆的仰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心里登时如千帆过境,五味杂陈。 雾草……难以想象,世间竟有如此狂狷强势冷漠不要脸的大佬,居然用鞋子来侮辱人的尊严。 清叔,我问你一句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敢回我吗? 顾二白手心抓着地上的青草,开始渐渐扭曲变形,满腔愤懑恼怒交加之下,正想撩起袖子起来跟他干一架…… 竟发现自己的下巴,被这股力道勾的死死的,根本挣脱不开。 “……” 专属于黑暗暴君的阴影遍布她的全世界。 麻麻呀……我要回炉重造这被掌控的操蛋人生。 此时,小女人石化般死气怏怏趴在地上,粗糙的下巴被男人的锦靴轻轻挑起,动作形态卑微的如同一只被禁锢在牢笼里,挣脱不得的蝼蚁。 幸好清叔没有脚臭,好像还带着一股那么清甜的味道…… “……”握草顾二白你在想什么?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清甜的味道,难道你要给他舔脚吗? “你……” 受到了严重的侮辱,神经已经不大正常的顾二白晃了晃脑袋。 刚一开口,像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似的,连连敛住了唇舌。 天呐顾二白,你现在的身份是府里的小厮阿四,你的主子惩罚你,你怎能随意发火呢?你什么你,应该叫场主。 玲珑木,‘真希望小主人能一直保持作为阿四的觉悟。’ “嗯?” 触及小女人眼底丰富多动的纠结表情,男人眼底渐渐抹过一丝兴味,嗓间缓缓溢出清朗的哼调,扬起她下巴的靴子,微微又抬了一个弧度。 “……” 顾二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差点磕的上齿咬到了下舌。 差点,然后上齿和下齿狠狠的闭合了,发出咔嚓的声音,像嚼人骨头。 顾亦清沃日你…… 好,我忍你,还他妈一个时辰不到,你要打要骂利索点。 老子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看今晚你还能上床吧。 顾二白采取精神胜利法在心底狠狠的腹诽、虐着某魔王,只因巨大的屈辱感,海浪般阵阵卷席着她的心。 当然,在此之前,她当然还不知道更大的屈辱,在后面等着她呢。 顶上,顾亦清像是被那一张平平无奇小脸上,倔强、炸毛表情取悦了,挑着小‘男人’下巴的锦靴微微收回,唇畔一丝微不可察的轮廓蔓延开来。 下巴猛地被松开,顾二白小脸差点栽进泥里,不由在心里长呼了一口气。 尼玛……大魔王终于放过她了,这就玩腻了? 玲珑木啧啧,‘小主人,您好像有点遗憾?’ 顾二白磨牙,‘遗憾你妹,我只是奇怪大魔王能这么轻而易举就放过受气包,我要你这块呆木头有什么卵用!’ 玲珑木不屑的撇嘴,悠闲的坐在耳廓上,欣赏着偶像大大的脚。 谁让小主人总是趁着它睡觉的时候作死,这回它一定要站对队,让场主好好教训教训小主人,什么叫做夫纲。 小主人,就是欠虐,没受过床第之苦的小丫头,都是这么放肆。 等着她十天半个月下不了榻,看她还怎么嚣张。 “场主……” 一旁,青衣掌事神情呆愣的看着场主这番举动,满脸凌乱在风中的表情。 他看见了什么? 场主,不是一向最为抵触和别人肢体接触的吗? 从小到大,但凡是衣料鞋具以及一切私人物品,都不允许外人碰触一下,就连夫人也是,这回……居然主动去碰触别人? 而且,神情上似乎还带着点……舒爽? 这简直像天方夜谭,他莫非刚才眼睛被阿四撞坏了吧? 青茄子正沉浸在无边的讶异之中。 “呃……” 猝不及防的,地上的小‘男人’骤的发出了一声闷闷的低哼。 青衣掌事回过神来,低头猛地见眼前之景,不由眼皮子一跳,脚步不由分说,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场、场主这……莫非要踩死阿四?场主什么时候这么厌恶阿四了? 地上,某个小女人感受到头上一阵阴影覆过,并且伴随着微微施力的时候,心脏像瞬间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从内而外的升腾起一股十分不详极坏预感。 然后,她伸手摸摸那泰山压顶…… 果然,真的是清叔的脚。 啊啊啊……顾二白要暴走了,她要手撕大魔王! 呜呜,顾亦清你丫的真他妈是个斯文败类。 居然把人弄在脚底踩。 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玲珑木中肯的点点头,眉间一副沉思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践踏。’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你他妈还是个灵物吧,你的主人现在被人践踏着呢!快给我想办法!’ 顾二白内心已经濒临到了狂躁的极端。 但凡她现在能起来,就绝对会上去狠狠的咬一口这人渣。 玲珑木摸着下巴,‘哎呀,稍安勿躁,能有什么办法,反正您早晚都要被场主压……’ ‘emmm……’ 那能一样吗? ‘小主人您现在应该想想,场主会不会一脚把您踩死。’ ‘……’对哦~ 小鹉给自己易容成的这个阿四,不会做过什么对不起清叔的事吧? 所以清叔现在……是要一脚解决了她? 喔妈妈…… 顾二白小脑袋瓜子迟钝的反应过来时候,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双手绕过头顶,正准备钳制住男人的脚时候,却感受到…… 男人的锦靴,开始从她的头顶,朝身上每一个部落慢慢游走着。 从纤细的脖颈,到蝴蝶骨的腰背弧度,再到柔软的腰肢,丰软的臀部,修长的玉腿、莹白的脚腕、精致的绣鞋…… 一寸一寸,一缕一缕、一片一片……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不放过,像是在轻抚,锦靴游移过背面,大有将她身子翻转过,再游移正面。 世界在这一番动作下,彻底静止了。 偶尔有一丝寥落的风刮过,顾二白的下巴惊到了地上。 青衣掌事的动作停滞在后脚跟还没落地,陷在地下的前脚掌,写满了真是见了鬼了。 “……” 场主,他在干嘛? 难道是在用脚给阿四全方位的施毒?让他浑身溃烂而死? 其实青衣掌事也不想产生这么恶毒的想法,只是,他宁愿相信场主会干出这么恶毒的事,也不愿意相信,场主现在……现在好像是在猥亵阿四? 天呐,来道雷把他劈成闪电吧!他为什么会产生这么恐怖的想法。 场主他不是…… ‘因为这是事实。’ 梧桐树上,一阵冷风飕飕吹过,小鹉裹了裹浑身的羽毛,打了个瑟缩,抬起眼皮子看着树下的一对夫妇,不禁生出一种类似于鄙夷的情感。 又虐待动物。 不过……场主真心变态,对这丫头,能想出来千百种花样,小白丫头早晚被玩死。 “呃……” 顾二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此时,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燃起来似的,随着背部那道不轻不重的脚下力道,皮子不停的颤栗着,靴子踩及所到之处,无不万分敏感的哆嗦着。 尤其是……那锦靴游移到她丰臀处,竟停留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狠狠的碾了下去。 “……” 顾二白不觉疼痛,只觉刹那间要升仙了…… 她想,这大概是由于极度的被侮辱感所造成。 小鹉抖着翅膀,‘屁,就是你被……了。’ 耳廓上,玲珑木瞪大眼睛,仔细瞅着场主这一连串的动作,嘴里激动的语无伦次,‘这这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腿交?’ ‘……’ 木头你瞎几把扯什么! 顾二白恨切切的咬着牙,不停的擦着那因紧张而沁出了一层薄薄汗的额头。 她也不知道,这心血来潮想用脚玩弄着她的大魔王,究竟要闹哪般。 当然也曾未敢想过,清叔尼玛……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 她现在,好像是个男的身份?有没有搞错? 而且,现在某魔王的脚正抵在小腹处,隐隐示意她抬起身子,干啥玩意呢? 你以为老子会乖乖听话,翻过来再给你践踏一遍? 顾二白整个身子生生被魔王的这只脚抬了起来…… 她目瞪口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人生的绝望,天呐,能不能收了这个魔头! 第三百一十一章:场主看上男人了 被大魔王一只脚玩味般挑起来的某白,非常有插翅难逃的自知之明,两只无精打采的耳朵,随着一双有气无力的手,死气沉沉的耷拉着,神情默哀。 形如一只待宰的兔斯基,终于屈服于黑暗狼族的势力之下,认命了般。 顾亦清,我诅咒你不举…… ‘您想多了,场主用那个也能把你举起来。’ 某白浑身一震,不许、不许说这么恐怖的事情。 ‘啧啧啧……’玲珑木看她那可怜兮兮样子,难得的产生了怜悯之情,一副好歌喉情不自禁的应景唱着小主人最爱的那首歌,‘雪花飘飘,北风潇潇,天地之间一片苍茫~’ ‘在唱一句我把你丢进火炉。’ 顾二白手指动了动,心如死灰的威胁着。 默默地在灰尘上写着‘清叔是个王八蛋……’ 玲珑木掐着腰,有恃无恐,‘您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吧。’ ‘……不能。’ 顾二白细碎喃喃,‘明天肯定还是阴天。’ 绝望的她已经想好了,被这个令人发指的大魔王,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去见郑毅是不可能了。 目的没达成,还被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呆会自己易容术失效变回原体,非得就回娘家,不伺候这变态了! 简直把她气炸裂,无耻的魂淡! “真哒?”玲珑木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满口不相信似的问她,‘你能这么有骨气?’ “……除非他也给我踩一遍。” ‘切~场主求之不得呢……’ ‘……’ 遇到了超级无敌大变态怎么办? 麻麻~ 头顶,男人望着小女人手下模糊的几个大字,深沉的眸色不由越来越暗,像是暮色敛去了雾霭后的苍茫,湮没于深不见底的大片漆黑。 “哎呦~” 猝不及防的,小女人被某只脚给嫌弃了,直落落的被扔在了地上。 雾草……不能轻点啊。 你就这样对你易容后的小媳妇…… 以后一定要跟清叔说说,别光会怜香惜玉,还得体恤下人,这个砍柴的过的,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阿慎,走。” 男人温热的目光收回,凉凉的嗓音疏离,像风雨回巢,一瞬间敛回眸中所有浓墨重彩的兴味,转而归于冰霜般的冷漠淡然。 “啊?去……去哪?” 青衣掌事对刚才的具体状况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乍一听场主要走,大脑竟一片空白, 实在是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场主居然……居然对阿四…… “药阁。” ……药阁?看夫人? “好好好。” 青衣掌事连连点头,对吗,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场主深爱着夫人才对啊,怎么会什么时候有那种男人间的癖好,一定是最近被夫人调教的开朗了,开个玩笑而已。 一定是。 地上,顾二白听说魔头终于玩够了要走,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 刚捂着屁股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心里想着郑毅的事情还是有点谱的,就听清叔说什么……去、去药阁?! “哎呦叔……捂……” 捂着屁股的某白,身形灵巧的如那风吹雨打乱的柳枝,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身,提嗓激动的惊呼,哪成想,千算万算……竟喊顺口了,喊岔了…… 赶紧用刚才捂着屁股的手,牢牢的捂着嘴。 顾二白看着面前顿住的两道身形,心中内牛满面。 顾二白你个傻子,叔你大爷!叔! 顾亦清的身形顿的倒是自然,大抵是被喊叔喊习惯了。 不似青衣掌事,彼时张开的嘴已经可以含住鸭蛋了,缓缓转过来的僵硬眼珠子,也像看着鬼一般看着她。 阿、阿四……刚才叫场主什么?叔?和夫人用一样的称呼? 有本事他在喊一声? 顾二白可以隐隐的感觉到,青茄子的那眼神,俨然是将自己当成了变态。 而且,他腰间的剑也缓缓的有出鞘的架势。 “你说什么?” 终于,在一剑劈了他之前,青衣掌事决定先让他交代好遗言。 “啊?”顾二白嘴角抽了抽,伸手挠了挠头,面上的笑活脱脱像个傻子似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脑中灵机一动,“我、我,我刚才说——疏、疏忽了,我疏忽了,忘了告诉场主,夫人说她正在睡觉,不许外人打扰。” “夫人说……她正在睡觉?” 青衣掌事闻言,望着他皱眉,握着剑鞘的动作滞了滞。 “呃……” 顾二白听着自己漏洞百出的话,默默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大傻子,正在睡觉是怎么说话的? “呃,是夫人睡觉之前,交代不许外人打扰。” 顾二白点点头,对的,这样没毛病。 “场主是外人?” “呃……这个不是重点……” 青茄子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以前她怎么不知道。 “重点是你怎么进入药阁的?” “……” 不仅会挑骨头,还他妈透精透精的,都是跟大魔头学坏的。 “我、我不是劈柴的吗,刚才老夫人让我把熬好的药端过去,就进去了。” 顾二白擦了一把的额头的汗,植物真难应付。 “你、你什么时候变成结巴了?” 青衣掌事紧了紧神情,像是没从她的话里找出破绽,很是不高兴。 长得一脸弱鸡样,还娘们唧唧的,别以为刚才场主对他特别点,就敢登鼻子上眼,来勾引场主。 “……” 顾二白微瞪着他的目光,又被他凶神恶煞的眼神怼了回来。 尼玛青茄子,今天想吵架是吧? 好啊,改天撺掇小桃子跟你吵。 “阿四。” 此时,顾亦清忽然转过了身子,悠悠的嗓音清雅,俊朗的面上带着一丝和畅的轻笑,甚是罕见。 青衣掌事怔了一下,刚在心里感叹场主居然对一个小厮笑了的时候,就恰好触到场主直达眼底的寒意。 还好像……是朝着自己的。 “……” 青衣掌事一时间被这个眼神震骇的说不出话来。 自、自己做错什么了吗?难道是怪自己训下人训得不到位? “阿四!场主叫你呢,怎么不回答!” 想着,他色厉内荏的朝阿四厉声呵斥。 “啊?哦!” 顾二白不比他激灵,虽在清叔转过脸来时,精神高度集中。 但意念里丝毫没有阿四正是自己名字的意识,反应慢的何止一拍。 这一出,看的树上的小鹉都摇头不止。 小白丫头那点道行,怎么和场主的老江湖比哦,还不被套路吃的死死的。 “你……” 青衣掌事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他身上,还欲训斥。 然后余光就触到,场主阴冷的目光像一柄柄刀子朝他射来,吓得他当即腿一软。 咋回事?场主……实际上是在对自己训阿四不满? 场主,不会真的看上阿四了吧? 怎么会?自己……都比阿四强啊…… 天呐,重点是……场主居然看上男人了! ------题外话------ 小桃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青茄子你老实说……你对场主到底是什么感情?! 第三百一十二章:那爱慕呢? ‘还不滚,在这等着场主给你赏钱呢?’ 耳际,玲珑木悠哉翘着二郎腿,好笑的看着两条小腿不停打颤的青衣掌事。 跟着偶像大大这么多年,口才蛮力精进不少,眼力见却不见长。 怪不得以前鱼目混珠,还能被江郡主那小狐狸,迷得五迷三道的,差点成了个负心汉。 什么时候能濡染点场主的精华气质啊。 也是,若是每个男人都像偶像大大那么完美,那要求多高啊。 顾二白嘴角括约肌轻颤,木头这简直就是亲妈粉。 玲珑木静悄悄瞥了一眼小主人。 不,它错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场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的。 “去把柴砍了。” 顾亦清看着青衣掌事的清淡目光中,丝丝柔和圈养了阴凉,口吻中带着点那么残忍的味道。 仿佛只要他反应再慢一拍,就能一刀给剁成肉酱。 “……喏!” 青衣掌事被场主这神情吓得直点头,整个人如获大赦般转脸就跑,颗颗眼泪凌乱在风中。 从始至终,脑海中只有一个恐怖回音在悠悠转转的晃荡…… 不得了了,场主看上男人了,场主看上阿四了! 然而,半刻钟后。 某个被刺激的脑子已经不大灵光的青茄子,一路狂奔到柴房,第一眼便见阿四正于几十个莽夫的柴房中,挥汗奋力劈柴的时候…… 神情呆若木鸡,三观都掉到地上破碎了。 自己刚才真的是被撞瞎了? 某个陷入痴傻中的青茄子,面对着如山高的干柴,劈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糊里糊涂的脑袋才依稀想到:当时梧桐树上的小鹉、假阿四的奇怪称呼、场主的刻意亲昵…… 方方恍然大悟……他、他刚才莫非得罪了夫人?! 某掌事大差不差的一个愣神,差点不小心把小手指都给剁下来了。 幸好旁边阿四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他,忧心忡忡的问道,“掌事,您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今日哪来的好兴致,竟想来砍柴玩玩?” 阿慎缓缓地转身,两行男儿泪悲戚挂着,出神的望着他,神情哀恸,我现在想砍砍你玩玩。 “呵呵……” 阿四望着他这看着自己痛不欲生的表情,不禁好奇的挠了挠头,一边在他旁边砍柴,一边无意开口道,“掌事,你看着源源不断成山运来的木头,若是只有一个人当值,这辈子也砍不完啊。” 话落,青衣掌事胸口像被人插了一刀似的。 他终于明白了场主让他来砍柴的用心良苦。 就在这砍一辈子柴吧。 石子小路上。 “……” 顾二白望着青茄子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怎么走了?去砍柴? 这算是惩罚吗? 清叔……怎么就忽然对阿慎发火了? 难道是意识到了他对待下人的恶劣态度?让他也去体验一下下人的艰辛? 对!没错就是这样! 思及此,顾二白心中猛地一顿狂点赞,转脸带着一眶灼灼的目光,热切地看着她叔,还是我叔人道主义! “看够了?” 然而,当她目光热枕的与她叔对视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这么一句,凉薄嗤讽的音嗓。 “?” 顾二白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只懵懂的看着他,一脸的莫名的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觉,他逼人的身姿又朝前倾压了两步。 顾二白在这阴鸷的气势笼罩下,不觉朝后退了两步,面上方才反应过来。 清叔撵走了四肢发达的青茄子,可能是要亲手管理下人,以彰显他的以德服人,对头。 想罢,她连连拱手作揖,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乖巧听话的气息。 “没有没有,是小的失礼了,望场主不要怪罪。” “没看够?” 男人长眸微眯,居高临下的敛入她惺惺作态的架势,嗓中低讽意味更浓。 “……” 顾二白额角不禁跳了跳,这神奇的脑回路。 果然,青茄子怼人这招,就是跟他伟大的场主学的。 顾二白舔了舔唇,深知制服这大魔头全靠哄的套路,连忙低头哈腰,讨好的谄媚。 “不是,场主您真是说笑了,我看他干嘛?你看他这么坏,不分三七二十一的,上来劈头盖脸就直接骂人,我恨不得他早点走,省的在这碍眼,还看他……我可能会自虐吗?” 顾二白对青茄子的鄙视之词,那自然是发自心底的信手捏来,给她半小时她还能再骂五块钱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骂完了以后…… 她的心里感觉十分的怪怪,为什么感觉自己这话,像是再跟清叔辩解自己和奸夫没有一腿似的? 你要说放在平时,清叔这个连只公老鼠都防着的性格,固执霸道一点也就算了,她还能感受到清叔吃飞醋的享受感。 可现在……自己的身份外在可都是阿四啊,听起来像怎么一回操蛋事吗? 难道清叔在逼着阿四解释给他听? 当然这些浮想联翩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清叔听了这句话后,神情居然好转了…… 握草!她忽然想到了墨染,再看看此时的清叔,又瞅瞅自己。 ……你说清叔自己要是笔直笔直的,人墨染一介优良小鲜肉,身后一群花招招展的迷妹不要,会跑来疯狂追捧他吗?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不会吧…… 此时,脑洞已经开到天际的顾二白,不可置信的定性看着顾亦清,面部表情很是丰富绝望。 清叔是断袖还是……双啊? “你在背后是不是也这样说我?” 顾二白满奶子的胡思乱想,再次被男人一声凉阴阴的冷嗓,给震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有没有……场主您德操高尚、清风皓月的,小的钦慕还来的不及呢。” 小女人大脑一片空白,摆着手连连矢口否认。 梧桐树上,彩色鹦鹉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掐了掐手指,半个时辰过去了。 很好的场主,调教夫人的身后功底值得广大男同胞效仿。 “钦慕?” 闻声,男人狭长的眼角虚眯,那深沉漆黑的眸光像具有穿透力一般,透过他粗浅的皮囊,直刺心脏。 “嗯嗯嗯!” 顾二白仰头望着大魔王眼中的利剑,吞了口口水,自觉这次没说错话,一个劲的拍马屁。 “那爱慕呢?” 男人唇畔微微扩张,眼角抹过一丝满意的邪肆,嗓中悠雅动听的声线,缥缈的传到小女人耳际时候。 顾二白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瞬间如遭晴天霹雳,彻底怔在了原地。 ……什么?她听到了什么?清叔刚才说什么? 不、不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错了,清叔在问阿四爱不爱慕他…… 顾二白发神的望着头顶男人雕刻般流畅俊朗的五官,登时只觉得手也凉、脚也凉、心也凉,整个人眼神像是被人锤击了一般,猛地滞了两下。 面上风轻云淡,没有否认,没有解释,没有玩笑,眼中还带着熟悉的魅惑温度。 ……清叔他,真的喜欢男的。 这句话,此时抽丝剥茧,完全裸裎的占据了她的大脑。 耳廓上,玲珑木上翻的眼眶内尽是眼白,小主人啊,说你傻你非得给人犟。 “怎么?怕了?” 男人眼角眯成一条姣好的弧度时,欣长的身姿渐渐笼罩过来,微砂的嗓音显得格外的矜贵,语道像是在调戏,又像一本正经的质问。 顾二白抬着头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碎成一片片的了。 她不知道,自己小脸上此刻的表情,逗得男人多想狠狠揉在怀里笑。 “不不不……场主你说什么呢!” 顾二白算是魔怔了,彻底投入阿四的角色中,双手猛烈的摇摆着,试图极力拉回面前强攻气息浓烈的某叔。 她被小鹉易容成阿四后,由于匆忙,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现下的容貌,可现在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十分娘炮的小受形象,还是……有点接近于墨染? 握草……所以说清叔其实是喜欢墨染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你行不行? 树上,小鹉无奈的抖了抖翅膀,当时应该连脑子一块给你换了的。 玲珑木:小鸟你不懂,小主人这是戏精性格最完美的诠释。 小鹉:请叫我大鸟。 玲珑木:我看着挺小…… “我说什么,你不懂吗?” 顾亦清被面前这个丝毫不知收敛光芒的小女人,惹得心湖荡漾,微微俯身,温热强烈的气息朝她的颈项袭去。 顾二白咬着唇,不经意朝后退了一步,才发现男人大掌早已悄无声息的滑到了她的腰际,微微用力。 “……” 一瞬间,浑身像是被电打了一般,顾二白警惕的抬头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完全不能动弹。 ……完了完了,鉴定完毕,清叔就是个风骚的双性恋。 “嗯?” 男人醇厚动听的哼调传来,像是在桎梏的逼迫着她承认什么一般。 完全沉浸在臆想中不能自拔的顾二白,哪里还能经得住这样的刺激,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瞬间变成‘双性恋’,俨然像一只彻底被惹怒了的小兽,使出了吃奶劲,一掌狠狠的推开面前的男人。 王八蛋…… 小女人水雾雾的大眼睛里,噙着晶莹的泪花,看着面前风流倜傥,散发着高贵气息的男人,宛如一个负心汉。 “场主您怎么能这样!您这样怎么能对得起夫人!” 由于激动,她的嗓音有些劈。 “呵~” 半晌,看着她炸毛的悲痛模样,顾亦清不怒反笑,和畅的面庞似乎丝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扰到好心情,反而有些早已料到的意味。 男人伸手微微整理了一番被小女人揉乱了的衣襟,简单的动作挽袖动作,也他妈出奇的潇洒迷人。 顾二白觉得自己没救了。 “你怕她?” 男人眼角微挑,声线里带着些莞尔的味道。 “……” 顾二白瘪着唇,他妈的她现在是应该说自己的坏话,还是好话? 不对……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清叔这个大变态,当世界上所有人跟他一样变态呢! 出柜居然还出的这么理直气壮! “场主您不爱夫人吗?” “爱。” 顾二白话音未落,男人微抬的双眸,无意紧锁着她那欲夺眶而出的晶莹,倏的接过了话茬。 “……” 一个定定的字,让顾二白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咽了回去。 什么? 面前,男人那一副近乎笃定的专注神情,让她刹那间竟有种反应不过来的欣慰之感。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还极有可能是男人的鬼话,可她听在耳里,就像甘泉流入沙漠,鲤鱼遇见淡水,甜滋滋、美滋滋的。 少顷,顾二白又黑下了脸,她觉得自己好像太好哄了,小手暗搓搓的绞着袍子,活脱脱像个受气包小媳妇。 玲珑沐抚额,小主人您装阿四麻烦也装得像一点,这么大的扭捏醋味,别说场主一眼识破,小桃子都能。 “那您……” “你以为呢?” 男人流连在她腰际的手不期然抬起,胡乱的揉着她一头秀发,面上罕见的不正经神情,配合着嘴角坏坏的笑,此时莫名生出了几分令人眩晕的洒脱不羁酷帅感。 顾二白承认,这一瞬间,她被鬼迷心窍了。 帅、真他妈帅! 为什么自己不早点穿越过来!十岁,若是十岁穿越过来,那时候场主正是少年时,身上那种少不经事、意气风发的坏坏感,肯定能把自己吸引的五迷三道的。 某个对着面前帅到腿软的男人两眼冒桃心的小女人,丝毫忘记了不久前,她才刚骂过某个让他十岁就过来的男人是变态。 小傻子~ 顾亦清俯身打量着她,虚眯着的眸光里,映入小女人满眶的痴迷眷恋,愈加满意的心神激荡,很想现在就把她按在树上,想着,脚步也顺着心意缓缓朝梧桐树逼近…… 小鹉,‘真的吗……那我在树上岂不是很销魂。’ 顾二白被逼的朝后退着,情绪千回百转的变化着。 “场主您不会是逗小的呢?” 最终一头雾水的从他臂弯里灵巧的躲过,清叔今天为什么这么奇怪,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怎么一边身体逼近,一边口吻疏离,特别像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这难道是对下人的特殊惩罚?恐吓法? 男人将她的恐慌神情尽收眼底,唇畔噙着笑,微微收回掌心,双臂环胸,修长的身姿似是而非的靠在梧桐树上看着她,“你以为呢?” “……” 温润的气息喷吐在她的脸上,顾二白像吸了口吸了口仙气似的,浑身一阵战栗。 沃日,为什么……觉得今天清叔格外的勾人呢? 清叔这个小婊砸,是不是自从撩了自己之后,经验越来越丰富了,能不能不要瞎撩,老子是男人啊! 顾亦清看着某个小女人愈发扭曲的眼神,不由俊眉微扬,眼底一副意犹未尽的逗弄之态。 想跑呢…… 就这么放过是不是太便宜了? “夫人还跟你说什么了?” “嗯?” 顾二白听他画风突转,眼皮子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支支吾吾的指着药阁方向。 “夫夫……夫人就跟我说,她要睡觉了,谁都不能去打扰。” “哦~” 男人点点头,嗓音淡淡的轻嗯,似乎并没有怀疑她心虚之极的言语。 顾二白看着,眼珠子转了转,以为他相信了,安心的长呼了一口气。 “我去喊醒她。” “嗯,啊?”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点点头,然后猛地一愣,见他拂了拂袖,一副准备赶过去的模样,连连挡在他面前。 双手激动的抓着他的袖子,扬起小脸神情严肃的摇头,“不行的、不行的场主,夫人的起床气特别严重,您现在过去把她喊醒的话,夫人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我行的。” “……我不是说您那个不行。” “哪个都行。” “……”您牛,您是大佬,顾二白满脸为难的看着故意曲解的男人,语调里情不自禁带上了一贯的撒娇意味,“哎呦,场主您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顾亦清眼皮微垂,清淡的眸光温热的扫了一眼她紧紧抓着自己袖口的小手,嗓音不觉微紧,“是吗?” “是!” 顾二白毫不犹豫的肯定道,信誓旦旦的举起手,为了哄骗面前的男人甚至不遗余力的来诋毁自己,“夫人每次这个时候脾气很坏的,谁去打扰谁成肉靶子,您可千万别去自讨没趣。” “很坏?” 男人抬起眼皮子,灼灼的望着她,俊逸的眉心微挑,浅显的眸中像是酿了一坛酒,徐徐的醉人。 顾二白出神的看着,心跳不觉漏了一拍,脑子像是被人掌控了似的,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对。” “我也觉得。”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嗯嗯嗯。” 顾二白刚想点头称是,就发现……卧槽?你也觉得? 我觉得你也觉得? 好啊~顾亦清,没想到你背地里对我这么不满呢。 “所以你去帮我挡一下。” 男人话落,不由分手的一掌拎起她的后襟,优游不迫的朝着药阁走去。 “啊?我去帮你挡……” “握草……不行的不行的……” “放下,快放下我!” “……” 一路,没识透男人阴险的套路,猝不及防被拎去当挡箭牌的小女人,吓得魂都要离体了,张牙舞爪的挣扎着,活像一只砧板上活蹦乱跳的鱼。 麻麻呀…… 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提着她的男人却一脸春潮荡漾淡定得很。 “你行的。” “不,我不行!” “我行你就行。” “你也不行!” “再说一遍试试?” “……” 你行你上啊,拉我做什么挡箭牌,怎么办?我现在是要去做自己的挡箭牌吗? ------题外话------ 哎呦喂……月票活动好像要过期喽,谁家还有月票拿来投~ 今天先更这么多,明天努力高产些! 玲珑木:九哥你行不行啊? 要不试试? 第三百一十四章:关于四大魔头不得不说的事 梧桐之上,望见了这惨无人道的‘训妻方式’。 小鹉抹了一把羡慕的口水,寂寥的抖了抖瑟缩的五彩翅膀,正准备扑棱着翅膀飞起,跟去观看这对小夫妻腻腻歪歪的后续。 不料,余光无意打探道乾宜长廊那头,一到洁白如新的身影,正悠游自在的走过来。 来人手持折扇,头戴冠帽,腰间配成色上好的和田玉,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好一派风流洒脱的势头。 小鹉勾了勾唇,来了精神。 一个鹦鹉展翅,扑腾下树,绕了个圈成团乌气散开,方才闪现出个人形。 “哎呦,鹰潭兄这看上去好雅兴啊,是不是……草药拿到手了?” 鹰潭见他骤然现显,方方收了折扇,面上轻笑。 “你少在这奚落我了,拿没拿到你心里还没点数吗?正巧去寻你,知晓你南境那块地,终于得手了,历时十三年着实不容易,恰逢我要走了,特来跟你贺喜,顺便道别。” “玩笑话了~” 小鹉被恭维的连连摆手。 “不过是被场主多戏耍了十二年,说来都是耻辱,鹰潭兄就休要拿我开涮了,只是你怎么现下急着要走,是对温园里那草药……死心了?” “切~” 鹰潭闻言嗤笑一声,只默默寻个青石板坐了下来。 “还跟我这打客套话呢?你觉得如此珍贵的草药,场主会让我一个空口白牙的道人拿走?当这嘉成是济慈院呢?” “嘿嘿,鹰潭兄此言不虚,嘉成非但是济慈院,还乃是财狼虎豹之地。 你若说早些年想占掌权老爷子便宜,使点下作的手段,兴许也就能成了,可是这年头,哼……不给你坑的倾家荡产,让你一个健全的人儿回去,就算人家手下留情了。” “哟~” 鹰潭瞅着身边一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鸟,语气醋溜溜的。 “鹉兄你现在这话说的,就有点白眼狼的意思了,场主怎么说,也到底是才把南境地租给你降了,你不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还怨愤着呢?贪得无厌可没什么好下场。” “是是是,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小鹉连连面带笑意的点头,敛了敛袖子也坐到了一边。 “说来我是应该对小白丫头心怀感激,否则这事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呢,不过其实也着实是我运气好,今年来的时候就没想能满载而归,全靠碰上了个场主的心头肉,不然哪里来的盼头。” 鹰潭轻哼一声,摇开扇子,缓缓的扇着风,但笑不语。 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怎么?鹰潭兄你就真决定这么放弃了?贵师交代的事,没完成就敢回去了?其实这小白丫头,心思单纯的很,只要稍加算计……” 小鹉看着他眉间的满腔愁绪,不禁友情的给出‘建议’。 只是话音未落,鹰潭便摇着头将他语道打断,“你呀,我看就是拿到地租得意忘形了,还不怀好意呢,真当场主看不出来你在她身上打的心思呢?还不知收敛?现在是心情好,给你点甜头,心情不好时,你没见过暴风雨啊?” 上段时间,可给他躲惨了。 “欸……没错,我还真有点忘形了,场主知道又何如?只要能达到目的,又不直接惹怒于他,何乐而不为?” “呵~”鹰潭冷笑一声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到底几个意思“对,那你就要为这段姻缘保驾护航了。” 话落,小鹉面色一滞,像是从这话音里感受到了什么弦外之音似的。 蹙着的鸟眼阴阴的看着他,口吻有些诡异,“鹰潭兄这算什么话?难不成是贵师……又算出什么了?” “没。” 鹰潭毫不犹豫的否认,姿态风雅的落扇,转脸望着神神叨叨的它,某光有一瞬间的凌厉,“只是师傅她老人家说,要亲自来求药。” “呵~那一开始还派你来做甚么。” 小鹉听是这个,心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炼丹寨一尺老道,一双妙手能回春,其徒九尺道人,本体梦神君,更是有‘遁出太平事,入梦知冥冥’的通天改命能力。 若是他预测出来场主命格有什么不详…… ……那他白徒山的生意不全盘崩了! “九师弟嫌我碍眼呗。” 鹰潭微微梗了一下喉,口气听着虽清淡,但脸色却明显的挂不住了,显然没了刚才的风轻云淡。 说来也可以理解,堂堂名门正派师兄,却被小师弟欺压至此,传出去可不得被人笑死了。 可是,一向喜欢幸灾乐祸的小鹉,却极为不厚道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我可早就劝过你了,你那九尺师弟可不是常人,你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没感受到吗?他那样的人,若是想要了你师傅,你还敢阻了不成?莫说是你,试问天下人谁敢阻?” “……” 话落,鹰潭铁青板着脸,看上去便知这心里就是大为不认同。 小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别扭的模样,掐了旁边一颗狗尾巴草,搔挠着后背。 “想必贵师这次要来,也是跟九师弟一起过来吧?” “……” 鹰潭不可置否,跳动的目光像是遭到了打击了一般。 有些事,他从来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摆在那里,血淋淋的让他无法不正视。 “哎呦~” 小鹉见他一副悲悯伤情的样子,不禁摇摇头,毫不遮掩道。 “行了行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砍,反正你暗恋贵师一尺老道无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者我要是你九师弟,知道你有这鬼心,不斩草除根就算手下留情了,只是稍加为难,你看别人可有这待遇,可见这梦神君,对你还是有几分儿时情谊在的,你就知足吧。” “你……” 一直掩藏在心口的秘密,就这样毫不留情的被人戳破。 鹰潭耳根子霎时间就红的滴血,梗着脖子,双眼直溜溜的瞪着他。 大有和他打一架的冲动。 小鹉对着他这般大动干戈的反应,惹得愈加觉着好笑。 “行了行了,你跟我急什么,这多年了,就算我不通这读心术,也早已将你对一尺老道那点心怀不轨,看的清清楚楚了。” “……心怀不轨的人可不是我。” 鹰潭咬着牙,闷嗓出声,甚至难堪的将手中的扇子摔落在地。 小鹉看着那屈辱的被扔在地上的扇子,不由淡笑了一声,愈加说起了风凉话。 “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啊。” 他身边总是有这么一群人,地位说不上卑微,却总是把自己放在极低的位置,试图仰望根本得不到的东西,然后固执的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伤人伤己,甚至想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事实到头来,伤害的不过是自己,和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东海巅女是一个,鹰潭是一个,他看着时常来这府里的小郡主,这般特征更为鲜明。 既然他们都认不清,那就由他来劝导。 小鹉想着,低笑一声,环上了鹰潭的肩膀。 “不过兄弟,我是真想帮你,可惜实在有心无力啊。 你看看现如今,横行于世的四个大魔王,荣安帝王、嘉成场主、白徒家主,还剩一个,那就是你那炼丹寨的九师弟梦神君了,这其中挑出来一个,你说哪个好对付? 我给你分析分析旁人你就知道。 且先来说这荣安帝王。 新皇即位,外称‘长仪第一帝’,执掌天下,震慑四海九洲,谁敢说个不字? 他性情本身就是个软钉子,看着好看,听着好听,实则碰不得。 加之未即位之前便与场主相交甚厚,更有甚者说二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有了场主相助,这长仪可算是日渐强盛了,新皇性子虽是伪善了些,但不得不说,这世道却被他治理的越发荣华昌盛。 如今,他又得了绝世美人藏于后宫,整日宠爱无度,可谓是仕途姻缘双丰收了。 这个魔王,乃是个好魔王,你是招惹不到他,那是苍木兄的主。 那我再说你那表面性子清冷,内在却变态的令人发指的九师弟。 活了这么多年,若是我没记错,他前世可是与你那师傅有灭门的深仇大恨的。 梦神君受了如此大伤,脆弱得像一缕魂,在梦里沉沦循环了这么些年。 谁知道最后中了什么邪魔了,不惜放弃一切,来回转世成人几十次,每每都想报复一尺老道。 报复不成,只听说过愈加痛恨的,哪成想他竟想占了一尺老道身心。 从来只听说过因爱生恨,倒是头一回见着因恨生爱了的,着实稀奇有趣。 不过说实话,他那入梦改命的变态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千百年也从来都是愈加厉害,也未曾见削减过。 记得前八辈子,我那家主还吃过他的哑巴亏。 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好生修行,免得因个女子失了心智,与他硬碰硬,终究伤的还是你自己。 不过……你说这女子真是红颜祸水,明明都生的一副祸国殃民的好模样了,还整日想着怎么滋补养颜,颐补身段,简直烦心得很。 你回去也劝劝贵师,让她好好钻研炼药之道,休要将心思都放在什么美颜丸、丰肌丹上,我估摸着……梦神君就是被这般迷惑了的。 她还天天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被徒弟惦记上的,女人有时候就是愚笨。” 第三百一十五章:场主训妻攻略(一)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主要是因为我那家主,天生爱美又抠,二者缺一不可,可是每每都给我那点微薄所谓银子,让我去你那炼丹寨拿养颜丹药,贵师哪肯,哪次我不是与她讨价还价的,杀个十天半个月价,才连坑带蒙的骗回来,实不是大老爷们该干的窝囊事。 说来这些年,若不是你在其中助力,我哪能拿来半颗药。 所以我这私心里,是特别希望你回一尺老道身边管事的,若是从此留那个腹黑毒舌的梦神君在她身边把管着,我不得被磕碜死。 话说远了…… 扯回来我跟你继续说,就到场主与我那家主了,这二人,自然不必说了吧,你我都是知根知底的,根本是天皇老子都招惹不得的人。 不过场主现下,是有了小白丫头这个弱点,家主也被长陌哥哥牢牢把控着,想来也好笑。 这些凡尘姻缘,看似是福,谁知道彼此离开了对方,会不会变成疯子一样残暴,我跟你说这事可不是空穴来风,你再说我小鹉瞎扯,几百万年前,我可是在白徒山可是记忆犹新的经历过。 那次长陌哥哥不过走了十几年,家主狂躁的架势,那是恨不得毁天灭地啊。 整个长仪都变了天,若不是正巧赶上了这帝王易主,恐怕这长仪几千年的基业都要毁于一旦了。 所以说啊……鹰潭兄,贵师若是真算出了场主有什么不详征兆,你可要早早的跟小鹉说,我好早点告知家主,也好做防范,不要弄得最后一切事情晚了,可就都难办了。” “呵……难办?” 小鹉一番悠久漫长的话落,鹰潭只微微抬头,仰望着那红遍边际的云霞漫天。 嗓中徐徐的慨叹而出,“场主那性子,怕是不随你白徒寡人,恰恰相反,他若是失了这丫头,怕是不会毁了这盛世江山,只毁了他自己罢了。” “……” 那有什么区别! “坚决不行,现如今长仪的生意场上,四通八达,商业撑起半边天。 你可知千万条锁链,均扣着场主这条中心锁,稍稍牵一发而动全身,更别提釜底抽薪,若是场主出了事,可让我们白徒别活了。”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鹰潭朝他激动的情绪一腔正道,向来对他这种小市侩嘴脸看不过眼,只轻轻蔑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你呀你,不是我说你,除了知道顾及你那白徒的浅薄利益,还知道些什么,这世道,四柱顶天,缺一不可,我难道不清楚。” 小鹉对他的鄙夷不以为然,口气闲闲道,“我可不比你们这些道人,整日忧天下民众之忧,我只关心白徒可有我一口饭吃。” 鹰潭笑道,“格局太小终究难成大器,白徒山本来是物宝天华之地,寡人与你二人,至今将它治理的颓唐不义,这些年,若不是死死拽着场主这根救命线,说不定现在闹了贫荒都有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寡人囚禁住的财神爷,那可是天上地下难得的一等一脑袋,怎么整日光怀抱寡人不做事呢?” “……你个孤寡傻道人懂什么,这世上,哪有男子希望自己的女人比自己光芒更盛的? 可是家主哪是能收敛住的人。 长陌哥哥这些年看似两手空闲,其实不过是在放任家主,磨磨她的性子,教她不要过度沉迷于金银俗尘。 否则你还真当财神爷闲着呢,家主千万年来捅了多少纰漏子,空有一身神力,以为无人敢来复仇。 实则都被长陌哥哥暗地里,解决了或挡了回去。 那恨家主的,有的家破人亡,恨的甚至不要了命,直接上来寻仇的;有的韬光养晦十几载,心机一个赛一个,都不是善茬。 如你所说,也多亏了长陌哥哥的脑袋是世间顶机灵的一个,白徒才能保全万年安康,不然以家主那性子,不知吃了多少亏。” “原来如此呢。” 鹰潭闻言,像听说了多么不得了的事,唏嘘一番后,讪讪的笑了,“看来这四根顶梁柱,现在都被牵绊住了啊。” “早已我就说过了,咱们还是各自看好各家。一荣俱荣是好,怕就怕一损俱损。皇上这日子过得是舒坦,场主的情劫可要看住了,场主若是倒了,这繁盛了十几年的长仪商网也该瘫了。” “嗯。” 沉闷有力的一声,掩如夜色,像是忠臣对君王的许诺。 ‘呱呱呱~’ 梧桐树后斑点乌鸦阵阵扑棱棱飞过。 雾深露浓,云霭渐沉。 天际最后的一道亮光,悄悄退落。 百花失色,老鸦鸣啼,倦鸟归巢,微黯的夜色中,笼罩着气氛不知何时开始静谧的二人。 像两座石墩,沉伫在那里,各有所思。 “行了,既然鹉兄今日也跟小弟交代了这么多,小弟定当谨记。 以后谨小僭越,日后鹉兄若再到我炼丹寨,肯定还能见到我鹰潭的一席之地,讨价还价离开了我,你也成不了事啊,哈哈……” 许久之后,鹰潭弯腰捡起意气扔出的折扇,继而潇洒的起身,微微礼貌的作了个揖,语态之中早已没了之前的门庭小气,反而多了几分磅礴笃定的气势。 “这就走了?” 小鹉见势,也蹭的一下子起了身,极为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凡是想开了就好。” “青山不改。” “绿水长流。” “哈哈哈……” 两道爽朗的笑声交汇融杂在一起,显得天开地阔,夜幕苍凉。 小鹉目送着鹰潭离去的身影,目光悠远,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远远的招手呼喊着,“贵师与九师弟何时能到来?我若是无事在此,也好迎接一番。” 鹰潭身影未顿,手中折扇歘的甩开,渐渐沉入夜色,嗓音沉荡,“家师到来之际,必是嘉成大难之时。” “这小子……” 言语好生恶毒,也不怕场主削了他。 小鹉笑着摇了摇头,脖子三百六十度选转了一圈,轰然又变回了五彩斑斓的腐尸鹦鹉。 还是继续去观光场主和他小媳妇的粘粘腻腻更为舒适。 要说这单身动物就是欠虐,越是一个孤家寡人,就越喜欢看别人腻歪,偏偏喜欢吃小甜饼,还接受不了大虐。 小鹉想着他还愿意陪在这折腾,肯定是心里盼着这对小夫妻能平平安安、甜甜蜜蜜的度过此生的。 前往药阁的青石肠路上。 顾二白如一只小兔崽子,死气沉沉的被场主拎在手里,面上生无可恋,心里早已暗暗唾骂了顶上的男人一万遍。 总是一言不合就提人,一言不合就提人……平时是个女的提了就罢了,她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男的!这样拎着也太特么伤男性自尊了吧。 本是同有根,伤提何太急…… 耳廓上,看着顾二白一脸痛不欲生,玲珑木拍着手显得格外兴奋,‘欸,小主人啊,你就认命吧,什么男的女的,事实证明,只要是你化成灰场主也不会放过的,认命吧,所谓的命中克星。’ ‘……’ 顾二白气的长呼一口气。 卑鄙,无耻…… 她这颗克星也太大了点吧,毫无反手之力,这特么不叫克星,叫祸星! 没想到清叔还是这种人,为了不让夫人,呸!可不就是自己吗…… 为了不让自己对他发火,居然拉一个下人给自己挡刀,还有没有点做主子的意识了! 咦……不对啊,自己什么时候朝他发过火了?清叔又什么时候怕过自己? 现下这番举动着实奇怪,不会是……就是单纯的看阿四不爽,想找事吧? 玲珑木低嗤,‘瞎想什么呢,下属不本来就是要为主子鞠躬尽瘁,规避威胁的吗,您比阿慎待遇好多了,他都被发配砍柴了。’ 再瞎想就接近真相咯,可不能继续想,它还要看场主怎么在肉体上‘蹂躏’小主人呢。 顾二白当然不知道自己的木头,早已欢快的投奔敌军去了,只暗自哀叹,‘我宁愿被发配去砍柴,若是待会进了药阁,让他发现我没了,一怒之下会不会拿我撒火,然后直接把我给砍了……’ ‘哈哈哈~带着您发现您没了……’ 玲珑木听着她自相矛盾的话,不由好笑的捧腹。 ‘小主人,您这是用实际典例,鲜活的演绎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顾二白,‘……’我要这块胳膊肘往外拐的木头有何用。 某白咬着牙忿忿的想着,浑身上下正散发出幽怨的气息。 身上,提着她的男人大掌猝不及防地抖动了一下。 “啊啊啊……” 顾二白望着疾速接近的大地,吓得连连尖叫,一把结实的抱着他的大腿求生。 奶奶的……差点以为自己要五体投地,摔个狗吃屎了。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貌似有点诡异。 头上……漆黑黑一片,好像是男人的档。 “……” 一时间,某白感受到了自己被侮辱的淋漓尽致,牙齿咬的森森的,愤怒的一把掀过头上的衣袍,小脸气的通红。 然而,头顶,男人唇畔的笑,清朗的像三月春风过境,桃李依旧。 隐隐的笑的胸膛都在颤动。 “……” 顾亦清,沃日你…… 半晌,顾二白在男人柔成一江春水的目光注视下,忍住不爆粗口,直憋得心脏疼,一对怨愤的眸子,愈发弥漫着仇恨。 泥煤,有本事别耍人,别装无辜,你丫放我下来,看谁能跑过谁。 玲珑木,‘这……完全没有悬念。’ 第三百一十六章:场主训妻攻略(二) ‘……’ 顾二白五指收拢,正想冲自己的耳朵来一拳,把木头打个鼻青眼肿、半身不遂。 不想,冷不丁的眼皮子一抬,瞥到前面不远处有棵小树,那伸出的丝丝枝条,荡漾的好似朝自己抛出橄榄枝似的,某个小女人脑海中不由鬼点子一闪。 玲珑木清嗓,好心忠告,‘那是人家正常的枝叶,别胡乱联想,劝您收手,乱出幺蛾子了,否则可能会更惨。’ 凶神恶煞的顾二白,‘呸!不出幺蛾子难道真的要去自己抓自己,然后被清叔一顿……’ ‘最多被场主强行一顿高强度人体行为艺术训练罢了,还是很人性化的。’ ‘……’ 木头你都是从哪学会的词。 顾二白难以置信的腹诽着,闷不做声等着出幺蛾子。 不一会儿,眼见自己被男人提着经过了那棵小树,电光之间,只见某个小女人说是时那时快,不安分的小腿,精确的勾勾缠到了小树之上。 感受到手里的小女人受到了阻力。 顾亦清顿住了。 以为是什么东西蹭着了她,然后…… 幽邃的目光望着她紧紧缠着小树不放松的腿,额间不经意一跳,狭长的双眸微眯,唇畔微漾的弧度加深,“缠错地方了吧?” “……” 不缠树,难不成再去档底缠你丫变态的腿? 玲珑木,‘没毛病。’ “……阿四?” 见她不出声,顾亦清提醒的声音传来。 温润清朗的嗓音传入顾二白耳中,只觉着男人这声阿四叫的实在贱贱的。 尤其那名字,像是刻意咬着似的。 不就是你是主子,我是仆人吗,得瑟个什么,有本事去找比你厉害的得瑟。 玲珑木,‘那还真没有。’ 顾二白握拳,‘脑残粉滚一边去!’ “干嘛!” 某个厚着脸皮缠着小树不松腿白,此时一脸坚贞不屈的扬起小脸,神情充满倔强的看着他,“没有,场主,我跟你说,小的是坚决不会和您一起去打扰夫人的,小的不要成为肉靶子!” 说着,顺便她把双手也默默抱紧了树,以彰显自己顽强不屈的意志。 “哦?” 顾亦清见她这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下唇微湿,一双高深莫测的眸中带着好整以暇的笑。 顾二白被他这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情看着,不由得心虚了起来。 清叔一般这种模样,就肯定是在想什么非人的折磨手段了。 “还认得这棵树吗?” “啊?” 话音一出,神经高度紧张的顾二白,就立即顺着他的话,仰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这棵树。 夜幕降临,虽然天空黯淡了下来,但她又不瞎,摸着这柳条怎么会不认识,不过是棵普通的柳树而已。 “柳树!” 某个小女人望着他,对答如流。 他问这个干什么? 欸?等等……柳树? 继而,她好像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似的,转过脸来又详细的打量了一番这颗柳树。 这颗勃勃生机的小柳树,怎么和之前清叔在河边那颗捉奸自己时候的柳树,长得好像啊? 不过那颗柳树比较惨,过早的夭折了,如此青翠美好的年华,都毁在了这个大魔头手里。 ……好吧她承认,是因为她爬了那棵树。 “怎么了?” 身后,男人淡淡姣好的嗓音传来,给人感觉总带着那么点揶揄的味道。 “没、没怎么,就是柳树。” 顾二白有些结巴的转过脸来,心慌的眨了眨眼睛,就是想到了自己被守株待兔,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松手吗?” 男人询问她。 不带着任何一丝恶意的询问,至少听着是那样。 但顾二白是坚决不会被他这善于伪装的一面欺骗,语气坚定道,“不!” “哦。” 男人一边淡然的轻哦,一边悄无声息的朝那和小脸同样倔强的翘臀上,伸出魔掌。 “啪!”的一声打下来。 漆黑的世界静止了,然而只有顾二白的世界静止了。 刚飞到隔壁柳树上的小鹉,微微惊喜的竖起了羽毛,一来就赶上了劲爆的戏码。 过瘾! 玲珑木也欣慰的抱起拳拳,小主人此时该是有多享受啊。 “清……场、场主你,干嘛呢?!” 黑夜中,长廊勾檐下那一排排兴旺燃烧的灯笼烛火,红通通的随风摇动。 淡红色的烛光映入顾二白圆睁的水眸里,晃晃荡荡的,像是一颗颗闪闪的小星星落入了澄澈的湖水中。 “你说呢?” 男人离她很近,近的几乎可以忽略这逼仄狭窄的距离,嗓音和刚才那轻轻拍打,近乎揉弄的大掌一般暧昧。 “……” 顾二白看着,小指轻颤。 雾草……清叔这个变态,现在到了晚上,愈发的变态了。 天色从一开始的黯淡,很快演变成如墨般的漆黑。 小女人不知道,自己的柔弱在黑夜中更显妩媚、娇嫩。 而身边的男人则像一片无边无际无声的磁场,在暗夜的沉魅中,吸引震慑力都愈发的强大。 此时,他太想紧紧的把她揉在怀里,好好疼爱,太想好好的拥有……拥有一切。 “我我我,我说什么?” 小女人惊恐的望着男人面上一副随时都可能黑化变身的表情。 夜晚有毒,月圆之夜,更为有毒。 听说有些狼人会在月圆之夜变身,她看清叔就挺像。 “松不松?” 男人缓缓逼近,醇厚的嗓音开始变得有些微哑。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不松,坚决不松。 “不!” “啪!” 又是一下,不过较刚才却施重了一些,像是没控制住心悸,又像是带着那么点凌虐的惩罚味道。 “呜……” 顾二白佯哭,为什么她又想到了那次在柳树上的打屁股事件。 看来有毒的是柳树啊。 柳条本身就是一种邪恶不可说的……刑具。 “场主您干啥呢?阿四犯了什么错,您要杀要刮尽管动手,可是我一个大老爷们被您深夜打屁股,传出去阿四这脸面何存!” “哦?” 听着某个小女人戏瘾上身的声音,顾亦清不由的嗓间失笑,清俊的面庞上两个浅显的酒窝醉人。 顾二白看着男人勾魂似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觉得喉间有些干渴。 你的酒窝没有酒,老娘醉的像条狗。 “那好。” 男人摸了摸她乱糟糟的头发,星眸似笑非笑的,猛地松开了后颈上的手。 顾二白闻言大喜,感受到自己恢复自由,刚想逃身…… 双手就被男人的魔爪牢牢按在头顶的柳树上。 “……” 面朝柳树,背朝清叔。 前面水深,后面火热。 这个姿势,真是尴尬的令人难以言喻。 “这样呢?” 魅惑的浊嗓传来。 “啥?” 小女人眉间疑惑。 清叔难道想把自己绑在柳树上鞭打?这也太恶毒了。 “不是说要杀要插都可以吗?” “……” 握草,清叔你耳朵岔气了吧?怎么可以偷换词汇? “不不是,我说的是要杀要……” 顾二白话还没说完,事实证明某个男人并不想知道原话,只想将这个美好的错误进行下去。 “不,不清叔你听我说……” 男人并没有听她说。 顾二白怀里抱着的柳树,莫名颤动了一下。 很明显,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有变态才有。 某个和柳树一起被怼的顾二白,一快愤怒了。 小女人白皙的脸蛋,在黑夜的晕染下,沉底黑了下来,嗓音沉沉的,“清叔你到底想干嘛?” 她现在宁愿被乱棍打死,也不想被腕粗的胡萝卜怼。 事关男人尊严,事关攻受区别。 玲珑木目露羞光,‘小主人您就不要口是心非了。’ ‘……我尼玛’ “我想到底。” 身后,男人光滑饱满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本就沙哑的嗓音此刻更是深沉的不成样子。 “?” 顾二白有点懵逼。 问他到底想干啥,他想到底? 这逻辑思维是不是有点傻啊……卧槽! 某个小女人脑子一个金灿灿,像是忽然懂了什么。 不、不是她想象那样吧? 不会,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有这种细思极恐的…… 想着,怀中的柳树又朝前狠狠的晃了一下,顾二白的裤子都要破了。 然后她终于明白,没……脑子没坏,就是清叔的思想太肮脏恐怖了,麻麻…… “走不走?” “不走!” 小女人的嗓音已然带着点哭调。 顾亦清你个超级大变态,你丫的居然对着一个男人耍流氓,是不是人了。 老子今天就不走。 “走不走!” 纤细的小柳树又是狠狠的震颤了一下。 临近河岸,悠悠的河底映现出一轮皎洁的月亮,月光映照的柳树之上,那场景真的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不走~” 任小女人再坚强,也抵不住如此残暴的方式压迫,本来坚决的嗓音开始慢慢软化了下来。 “走不走。” 男人已经不在乎她的回答,只是极有节奏的问着,这节奏刚刚好。 “你别问了……” 顾二白怀中的小柳树,已经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但是顾二白却毫发无损。 第三百一十七章:被发现身份了 顾二白怀中的小柳树,已经发出了清脆的断裂声,但出奇的是自己却毫发无损。 因虽然她身体形态远远看上去,是被不容置喙的强大力道,牢牢钳制般压在柳树之上。 但实际上,不知是有意无意,大部分身子还是窝在男人怀里的。 柔软纤细的腰肢与粗糙的柳树间,横隔着的是男人有力的手腕,锦袖摩擦,顾二白咬着牙,皱眉寻思着他的手臂不疼吗? 然而柳树不减反增的晃动弧度,已经赤裸裸的告诉了她答案,一点都不疼。 小女人咽了口佩服的口水,一双脚死死抵着柳树,生怕身后太大的震颤动静,会使自己没了跟,一头栽进河里。 毕竟禽兽发起疯来,谁能掌控的住,那绝对是无边无际,不知收敛为何物的。 如此一来,她是相安无事了。 ……可小柳树就很悲惨了。 隔壁苍树之上。 小鹉不由啧啧咋舌,抓耳挠腮一番,胆战心惊的怜悯望着那颗即将断裂的小树。 多么一棵茁壮成长的小柳树啊,年轮轻轻,怎么就以血肉之躯,沦为施‘虐’的刑具了呢? 玲珑木:切~它不乐意赶紧换我来,如果要以这样的方式牺牲自己,木头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小鹉,“……”上梁不正,下梁歪。 玲珑木羞涩,不要这样说偶像大大。 顾府,青石肠路上。 一潭幽静的泉眼处,紧挨着怪石假山,亭台小桥。 桥底流水淙淙,岸边花草芬郁,四周佳木葱茏。 夜幕像巨大的纱帐降临,将这些极美的景致全全收拢在一起,点缀成绚烂的篇章。 夜深人静蝈蝈鸣叫,幼鸟呓语声,天地之间最原始美好的声音,交织连串在一起,像是一曲夏夜尤美动听的乐章。 很久之后,顾二白抬起头来,悲凉的望着一轮皎洁苍茫的月亮。 心下内牛满面,又卑又亢的颤巍巍摇起白旗帜,“去,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好,顾亦清你这个大变态,等到老娘恢复了容貌,不用你动手浸猪笼。 老娘先要先与你恩断义绝。 “……” 然后,久久没有得到丝毫回声的顾二白,嘴角微颤。 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早死早超生,若是一开始就屈服在这魔头的淫威之下,哪来这么多‘屁’事。 耳际上,玲珑木幸灾乐祸的拍着手,‘木头可是早就提醒过小主人,不要出幺蛾子,小主人非是不听呐。’ “……”我谢谢你。 “场主我跟你说,你这样对不起夫人。” 半晌,顾二白皱巴巴一张小脸,生生咬着牙,语气里带着那么怨妇的幽怨味道。 一双纤白的小手佯装淡定,无聊的扣着树皮,轻轻放到嘴边吹走,又重新扣出一块。 淡漠至极的反应与流汗闷哼的男人,简直天差地别。 但是男人依旧不肯当过她。 顾二白就纳闷了,清叔对着一个身材平平的小厮,还隔着衣服,到底哪来的这么大兽欲。 即使他有点双的倾向,喜欢的也不应该是墨染、郑毅那般清秀干净的男子,再不济也得是青茄子、鹰潭吧。 居然……喜欢一个砍柴的? 人家砍柴的一看就是糙汉子,得当攻好吧?! 抑或是……难道是清叔这厮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 之前她一不小心叫成了叔,他听出来了? 顾二白想着,心里一动,手上不觉掰断了根柳条。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他怎么会干出这么变态的事。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呢?这易容术,明明隐藏得很好,再说清叔手臂没有掴到丰软的地方,难道会没有察觉吗? 玲珑木见某个愚钝的小主人开始长脑子了,连忙睁眼说瞎话,泯灭下去她的智商,‘小主人您想什么呢,小鹉的易容术如此高超,场主肉眼凡胎哪能轻易参透。’ ‘……你今天怎么这么贬低你偶像了?’ 顾二白脸一黑,愈发的确定了心中的怀疑。 玲珑木瞪了瞪眼睛,正想着该如何敷衍小主人时…… 身后,男人闷嗓之中忽然叫了声小白。 带着无尽的依恋和缠绵。 玲珑木,‘……’场主您也出息点。 小鹉,“……” “……” 顾二白待听到他那声熟悉至极的小白之后,算是彻底懵了。 清叔……真、真的发现了? 胸中悸动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她才发现,原来这时候的感受比方才怀疑清叔是个双更操蛋。 所以……方才清叔又用脚侮辱人,又提起来打屁股,又……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发现了她试图易容逃跑?怎、怎么办…… 想着,顾二白后怕的喉咙发紧。 ------题外话------ 今天晚上还有三更~ 第三百一十八章:奥斯卡小金人顾影帝上线 她忽然想到了白日在一品斋,清叔以为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那个神智扭曲的,现下捉到了自己易容跑出去见郑毅,万一误会了…… 后果惨的她都不敢继续想象…… 此时,显然因白日的事情有了阴影的某个小女人,孱弱的身子都战战栗栗的,导致她被放下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兜兜晃晃的没注意,还差点一个跟头栽到了河里。 “阿四,没事吧。” 身后,顾亦清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她,嗓音殷切。 未待她反应,男人浑厚结实的臂弯,直接将她揽入了炙热滚烫的胸膛,不由分说的俯身抱起,朝着身后的青石路上走去。 “……” 被男人的铮铮力道牢牢圈禁在了怀里完全,动弹不得。 顾二白身子一轻,跟着大脑也空了。 等等~他刚才叫的好像……还是阿四? 顾二白神情微愣,本来吓懵了的理智,登时又回来了些,一对水澄澄的讶异眸子,一瞬不瞬的惊诧盯着头顶的男人。 顶上,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庞之上,原本属于欲望的潮红,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沉静、冷峻、波澜不惊,沉沉的脚步不徐不疾。 就连周身安静气息,都像与这个浓重的夜彻底融为了一体。 仿佛刚才那个在柳树上,按着自己激烈放纵、不顾一切寻欢的男子并不是他。 树上,小鹉眼皮子跳了跳。 场主这是玩弄小媳妇上瘾了啊,照死里玩的节奏,看着真过瘾。 “场主……” 顾二白眉头紧皱,眼神怪异打在的在男人俊朗的面庞上,一寸一寸的探寻、观察,试图从他滴水不露的表情上,寻出一丝丝破绽,可是令人失望的是…… 什么都没发现。 出了鬼了…… 玲珑木默默竖起大拇指:让我们一起见证真正属于影帝的演技实力! “方才逾越了,你还好吧?” 行至路中间,男人轻轻的将怀中的小女人放下,淡去激情的黑眸中恢复平静,不温不冷的嗓间带着些许夜间的冷意。 只是一句关切的话,便完美的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把控的当。 主子对下人的关心。 “呃呃呃……好好好。” 顾二白一脸痴傻状的看着高深莫测他,猛地点了点头。 清叔……这算是在跟阿四道歉吗? 所以并没有觉察她的真实身份?那刚才为什么在那种时候叫了声小白? 天呐,到底什么鬼? “我……” 顾二白眼珠子疑惑的转着,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经意伸手去搔挠着微痒的屁股。 不料,男人结实的双臂几乎是在瞬间倏的掴着她的身姿。 “……” 居高临下的眼眸深深,目光灼灼。 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原本清淡的神情又开始沸腾起来。 像是野兽发现自己的猎物想要逃跑一般,风平浪静的眸底瞬间掀起滔天骇浪,按着她的肩膀死死的用力。 更像是……要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阴影之下,哪里都去不得…… 顾二白愣住了,不知为何在这寂静的对峙氛围中,心下竟会生出这股子奇异的感觉。 她只是觉得屁股疼,想揉揉而已。 但是肩膀上的力道着实有些过了,像是瞬间被人上了枷锁的感觉,那是……担心她逃跑?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在他殷切的注视下,嗓中喃喃,“我不走。” “……那就好。” 久久,男人唇畔扯出了一抹笑,醇厚的嗓音有些暗哑。 月色之下,那一汪漆黑的眸中溢出的清敛的笑容,像冰碴被烈火融化。 不走吗? 他在廊上站了这么久,她停过吗? 呵~ 顾二白,这是最后一次。 “嗯,好。” 大抵是和刚才的过度激情有关。 顾二白总觉得,此时他整个人的锋芒都温和收敛了许多,身上反而散发出一种风雨骤歇、万物沉寂的味道。 耳际,玲珑木被场主眼底方才那一掠而过的寒意,吓得牙齿都有些哆嗦。 亏了小主人神经粗,刚才没想逃跑,不然现在的处境哦…… “呃……” “场主您刚才喊的是……夫人的名字?” 暗夜的寂静,小女人在他不置一词的灼热逼视下,心脏渐渐紧锣密鼓的跳动了起来,像是春雷锤击大地,愈发的鲜明炙热。 男人眼中遮掩不住的侵占欲望,像一团浓黑色的雾渐渐弥漫、散开,像毒素一般渗入骨髓…… “不然呢?” 似乎并没有对她的询问感到意外,顾亦清唇畔轻轻的笑意带着点嗤讽的味道,反而将问题重新抛给了她。 “?” 顾二白被他问的,浆糊脑袋彻底不够用了。 不然呢? 清叔为什么这样问? 她没理解错的话,现在情况应该是…… 清叔上了阿四,但却在兴奋的时候叫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阿四质问他,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叫自己的名字,结果清叔说不然呢? 这语气理直气壮的,让她一时竟无言以对。 “场主您在我身上叫夫人的名字,是不是有些怪怪的?” “呵~” 质询的话落,男人轻呵一声,淡淡的长眸微敛,漆黑的睫毛便透着月光细细密密打到了脸上,遮住了眸底微光。 “……” 顾二白没懂这一声嗤笑的意味,只觉破天荒的竟从那对清俊的酒窝深处,隐隐的看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意味,。 这样神采英拔、气宇轩昂,无所不能的男人,此时竟能给人一股子悲伤心疼的致郁之感。 顾二白看的喉间一滞,声音软软细细的,“场主……您怎么了?” 像是生怕会戳中了男人的痛处。 玲珑木叹了口气,‘小主人果然是打一巴掌,再给个蜜枣就能哄好的主,场主不过是略施小计,您转眼就忘了刚才的屁股之辱。’ “罢了。” 男人垂下的眸光瞥见小女人悸动担忧的小脸,缓缓放开按在她双肩的大掌,缓缓负手侧过了身子。 一条挺拔高高的身影被斑驳的月光映在青石路上,像烽烟,写满了无人理解的孤独。 树上,小鹉嘴角抽了抽。 小白丫头怎么想象力这么丰富呢,文采也不错。 要是没看见场主嘴角那一抹隐隐得意邪恶的笑,我还真信了你的邪。 顾二白越看着这静默伫立的背影,只觉的心口越像被人狠狠的插了一刀,紧的发酸。 都怪自己平时光顾着自己的一摊子烂事,却从未真正关心过清叔,或许,清叔内心也是有不为人知的创伤或者痛苦的。 小鹉:拉倒吧,你能顾好自己的事,就谢天谢地了,场主的创伤就是……怎么能让你每天心甘情愿的伺候在榻。 “怎么能算了呢?场主,你有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也不会嘲笑您,多一个人帮您分担痛苦,也是好的啊。” 想着,小女人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把强势的拉过他的身子,小脸上尽是认真诚挚。 “……真的吗?” 背着徐徐月色清辉,男人虚眯的狭长眸子微垂,眼底映入小女人牢牢拉着自己黑色袖袍的白嫩柔荑。 黑白相间,玉肤冰肌,如此美好的视觉冲击,惹得他心绪波动、澎湃、一发不可收拾。 微不可察的,那道浅显故作忧伤的眸色之下,一抹纯然的狡黠轻闪而过,片刻间便不留痕迹的消逝了。 玲珑木坐正身姿,伸手示意,‘好了,请场主开始您的表演。’ “真的,阿四绝对不骗您!您说吧……” “你的屁股很像小白的。” 话音未落,男人微微转身,深邃目光顺着她的酥胸朝下移,最后意有所指的停顿在她身后那块尤美的弧度。 “……啊?” 顾二白闻言,眼皮子不禁一跳。 啥子?说好的煽情呢? 还等着男人悲伤的向她诉诸着,什么不为人说的痛苦,或者难以启齿的身体缺陷,再不济是性取向有问题导致心理畸形。 结果……男人上来就给她来句十八禁的。 果然,就算是忧伤,清叔也戒不掉这黄暴的言语风格。 “哦、哦,是吗?其实现在有些肿了,应该不是很像的。” 顾二白心下觉得怪怪的,但仍不敢胡乱说话刺激他,只默默的伸手捂住了红肿的屁股,朝他尴尬的轻笑。 可是……为什么从清叔那忧伤的目光中,她也隐隐能感受到屁股节操不保的胁迫感。 天呐,顾二白你丫的真不是人,居然冤枉现在心绪如此脆弱的清叔。 “肿了也像。” 男人眉间轻动,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过那片弧度,像是情有独钟似的,薄唇轻启,嗓音微沉。 带着一丝极为笃定的味道。 “……” 顾二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所以……您老到底想表达什么? 能不能不要三句话离不开屁股。 第三百一十九章:体谅我的欲望(已修) “可惜,你不是小白。” 久久,在顾二白漫长的疑惑等待之下,男人敛袖负手,一张英俊如雕刻般的侧脸微微扬起,深邃的眸光定定望着深夜中那一轮明月。 嗓间散发着一丝颓丧,像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又像是对事实的束手无措。 又来…… 清叔您老能不能不要这样,明明一副背后始作俑者的大boss模样,偏要学人家柔软脆弱的小绵羊。 关键是平时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忽然间脆弱下来,像个失意的风流贵少,着实想让人搂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番。 来吧宝贝,来你小白怀里给你宠爱。 顾二白控制住心里那点变态的欲望,狠狠的擦了把口水。 玲珑木:怕是小主人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披着羊皮的狼。 “可是……阿四,为什么要是夫人呢?夫人就是夫人,是场主您最爱的人,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阿四区区一介卑微的下人,怎么敢与之媲美?” 顾二白一边努力咽着口水,一边故作局促的绞动着小手,嘴里却极为不要脸的把自己狠夸了一通。 玲珑木:……人要脸,树要皮,木头还要躲耳际。 小主人,劝您早日认清自己,有利于促进社稷和谐。 顾亦清有一瞬间,差点没绷住笑,俊逸的额间都隐隐的有些抽动。 小兔崽子…… “她若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男人轻咳一声,努力稳住心神,不去看她。 “……” 啥? 顾二白乍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懵了,然后才发现,这话好像是在抱怨自己。 清叔这架势……是准备向一个下人说自己坏话吗? 雾草!搞半天他的心灵创伤居然是自己? 自己都能给他留下心灵创伤了…… 这还没嫁进府来呢,牢骚就一大推,多的急于找人倾吐了,靠了…… 顾二白紧紧咬着唇,再开口语气明显变了,俨然没了刚才对萌物的怜惜之态。 “场主您这话小的就听不明白了,夫人那般天人之姿,怎么就不比一马平川的阿四强了?” 玲珑木:呕~ 话落,顾亦清眼皮子不经意跳了下,悠悠的目光触及她胸前的一片坦荡荡。 呵~ 果然是波澜壮阔好些。 “她不如你听话。” 顾亦清紧拧着眉心,英挺的面上像是在极力控制着什么情绪,身子稍稍又侧了一下。 “……” 怎么这么奇怪? 顾二白好奇的踮起脚尖,两眼偷偷瞅着男人此刻的面容。 尼玛太高了看不见…… 为什么感觉清叔这背着自己的双肩,隐隐有些颤抖呢? 是在笑? 难道是她眼花了? 顾二白甩了甩头,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再瞅见男人紧绷着的面容时,已然转蜕化成了清冷的淡漠。 小鹉竖拇指:……厉害了,我的场主! 瞬息万变本来就是作为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 “……” 咦?没笑,这咋看上去有点生气呢? 难不成刚才颤抖的双肩……是在哭? 顾二白心中惊恐,寻思着清叔怎么也不会哭,但这紧绷的脸色,肯定是受了委屈。 想着,她心里愈发的纳闷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胸中甚至有些憋屈,自己平时也没亏待他啊。 除了……没有彻底进入,其他的甜头可是一样不少。 “夫人咋就不听话了?” 嗓中不甘的话音一落。 她才发现……阿四为什么要这么据理力争的替自己说话,显得像有一腿似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 奈何平时神经很细的男人,这回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只对这一轮皎月,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她不会体谅为夫的欲望。” “……” what?不会体谅您的啥? 顾二白有些蒙圈。 玲珑木:哦呦……某只大灰狼的尾巴要藏不住了。 “像方才的事,她不会向你一般自愿。” 男人翩然转过身子,流线沈腰微俯,阴影渐渐朝她笼罩,大掌再次牢牢钳制住她的双臂。 某白瞬间有种被外星人控制住了的感觉。 男人深邃的眸光逼视着她,视线示意般带着她朝河岸边……那棵被摧残的不轻小柳望去。 “……” 顾二白眸光触到半残柳树,不由的菊花一紧,虎躯一震。 清叔……你是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说我是自愿的! 你丫的要是不威逼利诱动粗,像大力士似的一把就能把人提起来,还抖s的又打屁股又按的严严实实的,要人反抗不得,谁会被迫着‘自愿’! 难道让阿四有胆子像我平常一样,对你大喊大骂?那样真的不会被你一怒之下按在水里淹死吗? 顾二白心里万马奔腾。 “她若有你一半体谅我,我也不会出来寻找替代品。” 男人虚眯着双眸,像是看出了她在心里腹诽着自己的暴行,不悦的掐过她胡思乱想的小脸,强迫般对视着自己灼灼的目光,试图从小女人眼底看出那么一点醋意横飞的味道。 “……” 什么? 不想,小女人神奇的脑回路,却成功地将他刚才的表现和此时此刻的言辞,完美的贯通在了一起,愚笨的脑袋瓜子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再抬头眼底尽是悲天悯人的恍然大悟。 “所以……场主您刚才对我那样,原来是因为从夫人那里得不到满足,自尊心受到了创伤?才出来寻花问柳?” 我的天呐,顾二白。 你丫的天天就只顾着自己的名节,竟全然不顾清叔的感受,看把清叔憋得,都要从相似物体上寻找安慰感了。 这样对待你的男人。 你他妈何止不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 男人满心期待的东西并没有从她眼底,反而……感受到了小女人对他满眼的深深地怜悯之情。 顾亦清心里一沉,握着她双肩的力道不觉更紧了,微眯的眸中,目光渐渐阴狠。 她在想什么? 小鹉:哼哼……想一些有辱您男人尊严的事,您还是别知道为好。 “场主,您真不容易,夫人简直太过分了!您说您都二十八了,到现在连个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 欲望把您逼成这样,估计都要憋坏了吧,放心吧,我觉得夫人若是知道了您的苦楚,以后肯定会体谅您的!” 顾二白吸着鼻子,眼眶晶莹,一边郑重的攥着他的手臂安慰着,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心里骂着自己。 并且暗暗发誓,以后对清叔一定要有求必应。 “……” 话落,头顶男人那一张俊脸煞时间黑的,如苍茫暗夜里的魔君,青白色的指骨吱吱,气息沉重阴恻,森森的嗓音带着浓浓咬牙切齿的意味,仿佛将她弄死都不解气,“是吗?我憋坏了?你试试?” 说罢,男人不由分说的反手就要把她按过来。 “欸欸欸……不不不,不是我,是夫人会误解,小的已经试过了,十分健壮,十分好用,十分……持久!场主您是真男人,小的没见过比你还厉害的了!” 某个小女人被他瞬间袭来的魔王气质,吓得瞳孔紧缩,连连摆手认怂,嘴里一个劲的夸赞他。 ……麻麻呀,大魔王要再来一次确定她不会魂归西天吗? “是吗?” 男人死死将她按在胸膛,大掌紧按着小人的翘臀,刚欲有所动作,低头看着这一张眼角都挂着泪的小脸,本来被激怒的心绪,却忍不住又被惹得笑出了声。 小妖精…… 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对自己有多满意了。 以后的每一次,都要像这次一般记忆犹新才好。 最好……深深地、深深的……让她彻底铭记。 “再说一遍。” 男人噙着阴狠的笑意,喉间淡淡的威胁嗓音威胁般传入耳际。 怀里的小女人,“……” 世界上的每个男人果然都是这么的虚伪做作的生物,无一不喜欢别人夸他的……胡萝卜。 不过清叔你的尺寸有多非人类,你心里难道没有点数吗? “快说。” 见她犹豫,男人不满的频蹙眉头,大掌掐着她的纤腰逼迫着。 “……您是真男人,您持久,您十分健壮,小的从没见过比你还厉害……”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很不服气地说着,让一个男人夸另一个男人的,真是有辱尊严。 “别说了。” 顾亦清听不下去了,听着小女人这般激励的话语,只觉得胸间一片激荡,像有一把大火熊熊绕烧起来时的,恨不得立马俯身将她所有的言辞都吞在嘴中。 但是……不行,会被小心肝当成变态的,还要多玩一会。 让她好好记着逃跑的代价。 “小东西~” 男人紧皱着俊眉,骤然腾起的欲望无处发泄,只狠狠的按着她的身子,丧心病狂的朝怀里揉着。 被揉成神经病的顾二白,“……” 以前你揉我觉得舒服就罢了,现在没有个胸,你揉个屁啊! “……阿四,嘴真甜。” 不想,顾亦清揉了好一通,还是不解渴。 最终还是俯身捏起她的下巴,微微低头抵住她的光洁额,唇畔邪肆,眸光迷离的望着那湿润润的樱唇,语道性感魅惑。 本来扬着她下巴的手,也渐渐游移到了她的脑后,大有按头的趋势。 顾二白看这架势,嘴角不禁颤了颤,“……” 清叔这个基佬,怕是不仅是看上阿四和自己一样的同款屁股了,还看上自己和阿四的同款小嘴了。 这喉结滚的,目光饥渴的,可别真弯成蚊香了…… 不过,还好这阿四是自己,清叔的魂也是被自己勾的,想来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居然耍了清叔一通,着实令人骄傲。 若是别人,定要好好打一顿。 玲珑木:……被耍有这么令人开心吗? “场主您不会现在觉得阿四的嘴,和夫人的也很像吧?” 想着,某个得意忘形的小女人,渐渐眯着眼,清浅的眼眸中映入漫天闪闪的星光,隐隐带着那么一丝狡黠自得的味道。 男人的心思被毫不留情的戳破,像一盆凉水浇下来。 顾亦清濒临难以自持的崩塌情绪,竟头一回生生得克制住了,猛地抿紧削薄的唇,偏过去了脸。 望着她的心猿意马眸光,立即变成了小妖精我还治不了你。 “像不像回药阁看吧,对比一下。” 半晌,男人平复好气息,轻佻的淡嗓配合着眼角迷魅的弧度,看在小女人眼里,此刻显得格外狂狷。 “……” 顾二白猛地咽一口口水。 握草,又要回药阁了吗? 为什么自己总会把自己置之于前有狼后有虎的境地。 玲珑木:这很稀奇吗?不是一直都这样? 小鹉:友情提醒,距离易容术失效,还有大约两刻钟。 “……场主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回去砍柴!” 此时,充分意识到自己还有半小时就要原形毕露的某白,毛骨悚然,使出吃奶劲妄图蹿出男人禁锢般的狼怀。 然后……她又被拎着朝药阁方向去了。 漆黑静谧的夜中,哭爹喊娘的小女人和温柔的摸着屁股的大灰狼。 然而屁股是肿了的。 这地方,刚才是不是撞得太狠了? 男人摸着摸着,幽邃柔和的眸光渐渐暗淡,心里不禁升腾起一股子怜惜。 要上点药才好。 “场主您刚才都对阿四实施惩罚了,为什么还要拉阿四来挡刀……” “场主你放开我咱们再去河边一趟好不好?” “……” 男人望着那屁股,一番心思讳莫如深,对小女人的盛情邀约恍若充耳未闻。 “……” 远远地,顾二白留着两行热泪,看着眼前大写的药阁二字,心如死灰。 大去之期不远矣。 男人眼皮子微挑,垂眸瞧到小女人吓得苍白的小脸,脚步顿了顿,舌尖微微顶了顶腮,像是在思索什么一般,最终将她提到唇畔。 温热的气流缓缓打在她的耳际,男人醇厚的嗓音魅惑悦耳,但说出来的话却惊得她浑身震颤。 “阿四,你看夫人那门前,怎么有两个倒地的小厮?” “……可、可能是太困了,偷懒睡着了。” 顾二白神情一震,抬起头来,连连结结巴巴的说着,没注意到自己的牙齿都开始打战了。 该死的小鹉,也不把小厮处理一下。 “你冷?” 男人暗暗失笑,悠游自得的挑眉关怀道。 “……” 我怕。 不待她说话,男人已经牢牢的将她揣入怀中。 是真正的解开衣带,将她揣在里面,露出个头,然后再把腰带系上。 “……” 顾二白也很无耐,可是这厮就是这么变态,就是实在有辱她身为一个时辰的男人尊严。 “我们去喊醒她们。” 顾亦清将小女人裹在怀里后,心情开阔的抬步朝前走,唇畔说不尽揶揄的笑意涔涔。 “……” “场主您这样是不好的,这些下人平时很辛苦的,人家偷偷睡一会,你身为主子,不加以体谅居然还想残酷的喊醒她们,这样也太不厚道了。” 顾二白见他要走,连连一把劝阻。 “哦?” 顾亦清眉角微扬,望着她振振有词的小脸,笑容促狭,“那喊醒她们回房睡,岂不更显体恤?” “……那个,我觉得这样也不好吧,场主您要是这么友善,过度体恤的话,恐怕、怕这些下人以后会变本加厉的,变得不听话,不利于以后治理……” “哦?”男人佯装恼怒看着怀里的她,“像你一样不听话吗?” 顾二白额角跳了跳,微微咬牙,“……小的,很听话的。” “有多听话?” “……刚才在柳树旁您不是夸小的听话吗?” “哦……”男人忍俊点头,嘴角弧度越扩越大,修长分明骨节刮蹭上了她的鼻梁,眼底浸满了宠溺,“四儿,以后再接再厉。” “……” 呸!死基佬,笑得这么风骚,我看你以后敢去找阿四试试? 顾二白心里腹诽着,表面上却笑得牵强又哈巴狗,也学着死基佬的样子,扭捏的勾着男人的脖子撒娇,“场主,咱们走吧,别去药阁了,就当没看见下人在睡,权当体现您主子的宽宏大量之心了。” 男人望着她这主动亲昵的姿态,得意的差点就翘起尾巴了,氤氲迷魅的眸子轻眯,下巴微扬,“亲我一口。” “……”泥煤!您老真的被我掰弯了吗! 天呐……自己掰弯自己男人算什么?该哭该笑还是该蹦跳? 见小女人迟迟没有动作,男人风轻云淡的抬起头,幽邃的眸光放到门口两个昏迷的小厮身上,嗓间轻哼,“阿四,我怎么看着他们像被……” ‘啵~’又快又狠。 男人眼眸中甚是满意的漾着一波柔情……然后看着某个小女人在暗暗嫌弃的擦着嘴。 “……好像是被迷晕了,你说夫人会不会背着我逃走了?” “……” 正擦着嘴的某个小女人,待听到头顶男人的话音后,登时如雷轰顶。 缓缓抬起头,看着某个男人正狠眯着眼睛,极为不满的看着她的动作。 “怎么会!夫人这么听话!您怎么能够这么污蔑她呢?你一定要相信她啊……” “污不污蔑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男人牢牢按回她的头,唇边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生出了火似的,手心都带着那么一丝狠狠的味道。 “记住你说的话。” “嗯?” 小女人闷在胸膛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体谅我……的欲望。” 顾二白,“……” 那也要分多大的啊。 第三百二十章:怎么,还想来? 药阁,石阶前。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像铁戈般落在垂带踏跺之上,一阶一阶,山雨来临前的征兆,灾难降伏时的凶瑞…… 怀里小女人的身子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男人望着这摇摆不定的娇花,唇畔一抹姣好的笑容,趋于残忍的的愈扩愈大,滚烫的掌心微微透过松散的袍子,轻抚着她的蝴蝶胛骨。 “还冷吗?” “不……” 顾二白只是被他触碰了一下,身后登时像生出了火一般,浑身激灵的哆嗦了一下。 “不不不,我只是……” “咚!” 话未说完,打东方黑幕色的天际,骤然爆出一声响彻天际的炸裂声。 “啊……” 做贼心虚的顾二白脑海中的弦绷断了,大叫一声,瞬间吓得如鸵鸟般,一头扎进男人的胸膛。 “怕什么~” 顾亦清低低垂眸,看着怀里小女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不由被逗弄的乐了,胸膛难以自控的发出阵阵朗朗清越的笑声。 “……”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顾二白瑟缩的胸中,七上八下的心跳依旧紊乱不堪的狂跳着…… 怎么回事?清叔没揍她? 玲珑木:……小主人您是求虐呢?抬头看。 “?” 顾二白疑惑的眨了眨眼,努力控制不住战栗的牙齿,小脸唯唯诺诺的抬起。 “砰砰砰~” 透过漆黑的东方天际,她看到从大地蹿出无数星点的火光,在夜色如墨的吞噬下,绽放出一朵朵炫目绮丽的烟火,像如雨的花瓣,翩跹的热歌;似烈焰中火树烂漫、虹彩狂舞。 还看到笼罩大地的面前,俊朗如画的男人在一片通天璀璨的火光映衬下,笑的风华正茂、容彩焕发。 顾二白愣住了。 她很多次看过清叔这种笑,而且大多都是和自己在一起时。 每当她远远的看着他时,总会发现他其实极少笑,甚至于没有笑过。 那时候会在心里暗暗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冷心冷情,冷的好似就天上不沾人间烟火的神君,不近人情,不理凡尘。 可偏偏当他望向她的时候,就像星空中那一轮最清冷的月亮,开始扩散出最迷人的光芒,无需多望,只要能沐浴一点点,便像染上了罂粟的毒,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因为,这厮笑起来太祸国殃民了吧。 “清叔……” 顾二白长长地羽睫轻颤,看的神智不禁都有些迷了,微微伸出小手,紧紧缠着他的脖子。 水雾弥漫的眸子渐渐享受的眯成一条缝,樱唇处也生出不可抑止的潋滟笑容。 真帅,帅到腿软,这么帅的一颗白菜,怎么就不注意被自己给拱了呢? 让你眼瞎,就要承受瞎的代价。 某个色令智昏的小女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喊露馅了。 头上,顾亦清完美的捕捉到了小女人眼底,那不加掩饰的欲望和极度的迷恋,像是被取悦了般,狭长的眸子虚眯,乍现出一丝深深地邪肆。 “小白,别这样看着我。” “为什么?” 越是这样说,小女人越是得逞般,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看。 男人失笑,缓缓低下英俊如斯的面庞,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薄唇轻轻的印上那惑人的眼脸,“我忍不了。” 温热湿润的雄性气息扑来,小女人像是被度了口仙气,微微仰起脖子,殷红的樱唇轻启未启,玉颈处激起一片水波涟漪,顺着筋脉,延展至五脏六腑。 “那就……别忍了。” 她绝对不知自己的嗓音,在此时有多魅惑迷人。 男人几乎是在一瞬间被狠狠地诱惑到了。 二人交缠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伴随着身后阵阵雷动的烟火漫天。 药阁前的一对璧人,不知何时深深浓烈的吻到了一起。 …… “桃子姐姐,桃子姐姐你快来看啊,真的很浪漫~场主和夫人正在恩爱缠绵呢~” 乾宜长廊边,鬼鬼祟祟的小杏子爬到一块巨石之上,踮起脚尖远远地朝药阁门口张望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振奋的场景,只手朝正在燃放着烟花的小桃子招手。 “真的啊?” 小桃子蹲着身子生火,闻言立即兴奋的抹了把灰头土脸的烟尘,两眼直溜溜的激动跑了过来。 远远地,药阁灯火下,两个缠绵悱恻的身影倒映在粉墙之上,影影绰绰的晃动着,直看得人热血沸腾。 小桃子拍手,“我就猜夫人肯定会喜欢,这下好了,场主一高兴说不定还能给咱俩加月钱呢!” “真的吗?”小杏子一听月钱,顿时来了精神,转脸目光熠熠跟她说,“那咱们可以去醉胭坊买那款最新的胭脂了。” “好啊,知道你惦记了很久了,咱们还可以和夫人一起去买,夫人平时不施粉黛小脸都像水出芙蓉似的,这回若是好好装点一番,美貌定是无人能及,能把场主迷的五迷三道呢~” “行了吧,场主现在看夫人的眼神都能把人看化咯,再殷切点,怕是不得了了~”小杏子娇羞的捂着嘴笑。 “不过,郡主若是看到了别人比她美,岂不是要被气死?” 小桃子翻了个白眼,鄙夷的切了一声。 “别提她,我都不乐意待见她,看到她就扫兴,而且……偷偷告诉你,我刚才听阿慎说了,场主已经派人查出了今日一品斋风波的幕后主使,正有她江璃儿从中作梗呢,这下,她们江王府算是毁在她手中了,贼心不死,竟敢设计陷害咱们顾府未来的夫人,真是胆大包天。” “啊?夫人是她设计的?” 小杏子闻言,眼神不禁顿了顿。 “可不是。” 小桃子得意洋洋地扬了扬眉,“敢欺负到夫人的头上,场主自然不会放过。” “这样……” 小杏子唏嘘了一阵,微微转脸帮她擦着脸上的烟尘,眼底不经意闪过一丝慌乱。 “你是亲口听阿慎说的?” “是啊,我刚才去柴房催汤药的时候,正看见阿慎在那砍柴玩呢,就上去问了两句,他跟我说的,真是大快人心。” “阿慎在砍柴玩?他不是一向都很忙的吗?” 小杏子轻声疑惑的看着她,小桃子却只顾着抬头看着那道深深纠缠的身影,双颊生出不可言说的笑,无暇顾及她的话,只摆摆手随意应道,“谁知道他,可能是做事不长眼又被场主罚了吧。” “那……阿慎可说场主打算怎么处置郡主?” 小桃子见她连珠炮似的发问,不满的偏过脸晃着她的手,“杏子,你管场主怎么处置她呢,反正不会好过,就像之前和你走的挺近的那个月儿一般,现在是生是死尚且下落不明,都是矫情的贱人自作自受,咱们担心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 小杏子局促的低头笑了,摇了摇头,随即和她一起看着灯光下那绵绵旖旎之景,眸光却不由得散漫开来。 身旁,自己最好的姐妹,脸上洋溢着率真的痴笑,单纯的像个孩童般的笑颜,狠狠的扎入人心。 胸中,晃晃悠悠的女音,像是清冷的风,寒到骨子里。 ‘杏子,我若是当上了这顾府的女主人,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所愿达成;可是我若是落魄到尘埃里,你的秘密……我可就保不住了。’ …… “呀!烟火没了~” 正看着,身后巨声消落,小桃子惊叫一声,转身去收拾残渣。 暗夜中,小杏子偏过身子,微不可察的轻轻揩去脸颊那滴泪,嗓间起伏着笑意,“你等等,我和你一起收拾。” …… 药阁前,身姿挺拔的男人紧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影子倒映在阁楼的墙壁上,契合的像天生缔造的一对。 “小白~” 顾亦清深深的吻着她,俊脸陷入了不能自控的情动,大掌牢牢的将她后脑朝自己按来,渴望从那芬芳的丁香唇舌中,吮吸、缠连更多更多。 顾二白整个肺里的空气,都被完全的掠夺干净,极度的沉迷,让她一时甚至得忘记了呼吸。 直到烟火瞬息,大片漆黑静谧袭来,某个小女人才回过神来似的,发现自己已经处于要窒息的危险之中。 “呜呜……” 顾二白抵着他的唇舌,粉拳轻捶着身上无尽剥削掠夺的男人,嗓间发出猫般的轻声呜咽。 奈何男人专注的含着那致命吸引力的唇舌,像是听不见她的声音似的,缓缓地抚着发丝,像是抚慰她的情绪般,此刻,只想更加狠狠地欺负她。 “场主……” 顾二白小脸憋得通红,最后脑中都亮起了红灯,情急之下,爪子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他的胸前,狠狠地砸了把他心口那道伤疤。 “嗯~” 男人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静滞。 “呼~” 顾二白趁机猛地偏过头,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着新鲜空气,嗓中带着几声虚弱的呻吟。 禽兽还是禽兽,只是长得好看点,变成了衣冠禽兽。 麻蛋,差点被吸死。 玲珑木:……小主人您这话太容易令人遐思了,不过,您现在这个样子,场主还能下嘴,算是真爱了,木头看不到希望了。 “……” 切~ 顾二白鄙视一声,然后,才发现它话里的深意,双眸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阵警铃大作。 不对,她刚才是不是意乱情迷勾引了清叔? 可是……她现在是阿四的模样啊! 天呐…… 清叔一定是被自己勾搭的,情不自禁才…… 想着,她惊恐的抬头。 正见某个从欲望漩涡中被推出来的男人,满眼欲求不满的看着她,那深深切切的黑眸底,烈焰燃烧,俨然是对她骤然收回的情欲大为不满。 最重要的是,晕染满了抹不去的浓情。 “怎么,还想来?” 男人恨恨的看着这个无情的小妖精,生冷的声线里带着无尽的烦躁,大掌狠狠的揉着她软成水的腰肢,像是要泻出一身的火一般。 “……” 顾二白嘴角颤了颤。 是您比较想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三人行,必有我湿 “再来。” 男人深眸狠眯,浑厚的嗓音落下,大掌不由分说的按着她的纤腰,俯身薄唇倾压而来。 “等等等……” 顾二白见势,瞳孔一滞,两只爪子连连挡在面前挥舞。 顾亦清皱眉,火急火燎的哪里还能等,不耐的将她的爪子按住,俊脸上扭曲的欲望已经凝结成一片愤怒。 小丫头片子,每次点了火就想跑,跑啊?不是有精力逃跑吗?他今天就做到她哪都去不了。 “不是……场主,您知道我是谁吗?” 顾二白语气顿了一下,挡在面前的小手上食指与中指微微张开,露出一条缝警惕的看着他。 这厮这般反应,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份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没生气? 居然没有生气,若果是将生气转移到某种肉体上的惩罚,她是十分欢迎的…… “嗯?” 见他不出声,小女人又试探的挑眉。 “你说呢?” 不想,男人别有意味的看着她面上的庆幸神情,邪佞的眼角隐隐沁出一丝玩味的笑。 想什么好事呢? “……” 啥意思?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顾二白紧皱着眉,快要疯了,模棱两可的简直比发现了还要折磨人。 “呵~” 顾亦清瞥着她纠结的小脸,嗤笑一声。 不再与她废话,径直朝药阁内室走去,“夫人怕是已经等为夫很久了,正好为夫的火也被撩拨了起来,不如今晚……” 男人青白色的骨节作势敲到门上,顾二白神情紧张,眼见门就要被推开了,自己就要暴露了,赶紧一把牢牢抱住他,闭着眼睛大喊,“等等!” “怎么?” “……场主啊,您是不是应该先把我放下来,夫人呆会看到你怀里抱着一个男的,会怎么想啊?” “也是。” 顾亦清思索一秒,痛快的点点头将她放了下来。 “……” 雾草……怎么突然这么听话?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二白看着,心虚的舔了舔唇,目光看着他解着衣带的修长指节,嗓音有些试探的战栗。 “那个,场主啊……夫人要是真的调皮跑出去玩了,您不会对她怎么样吧?” “不会。” 男人姣好的唇畔处生出一丝笑容,嗓音置喙,面庞看上去很是柔和。 “哇……真的吗?真好,场主您对夫人果然是真爱,是令人羡慕、相亲相敬的鸳鸯眷侣!您太好了……” 顾二白听着,眼底升腾起一丝巨大的喜悦,连嗓音都跟着兴奋地颤抖了起来。 清叔转性了,转性了,太他妈令人激动了,肯定是中午在一品斋发过疯后良心发现了。 男人有条不紊的解着袍子,望着她兴奋的笑脸,性感的眉眼微挑,“直接让下人动手便可。” “……什、什么?” 话落,顾二白一瞬间吓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了。 沃日…… “您您您……您怎能这样,说不定夫人是有苦衷的……” 顾二白惊得一把握住了他解衣带的手掌,生生止住了他的动作,别解了,我不下去了。 男人心无旁骛的甩开她的小手,继续解着衣带,“先打一顿再听解释。” 玲珑木:哎呦,场主我看你那一指弹的衣带,你能解到明天。 “你……” 顾二白感受着男人风平浪静下的残暴,顿时急毛了,内心涕泗横流。 因为她知道,面前的男人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白天在一品斋可不就是吗,这个暴躁的男人,信奉眼见为实,根本就不听你叭叭叭的解释,先打一顿出出气再说。 “场主,先……先打一顿,这是哪里先斩后奏的规矩?!” “家规。” 顾亦清口吻清淡的抬眼看着她,松开衣带,一把推开她,好整以暇的拂了拂凌乱的衣袍。 男人恢复一惯高贵冷离的模样,看上去与刚才那个沉浸在欲望中的魔王,完全是两个人。 “咣当~”一声。 顾二白被他推得直直朝后退了两步,身子一不小心撞上了药阁的门,吓得她赶紧转身死死的关好门守着。 一张委屈的小脸忿忿的转过去瞪着这个无情无义、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主。 泥煤家规…… “夫、夫人还没嫁过来呢,没有家规可言!” 顾二白缓缓张开双手双腿,呈大字形牢牢的堵住门,一副与外来者坚决斗争的模样。 “家规……嘉成的规矩。” 男人渐渐俯身蹲到了她的面前,指腹上薄茧轻轻的摩挲着她的下巴,舌尖微顶着后槽牙,唇畔轻笑,嗓音散散漫漫,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邪痞。 顾二白承认,她被吓到了。 被这斯文败类的笑容吓得毛骨悚然。 脚趾头都在颤抖,心里防线也崩溃了,事实证明她根本……就斗不过这个大魔王,文斗不过、武斗不过、嘴炮也斗不过。 玲珑木替她默哀:看来是有把全部希望都觊觎在床上了。 ……床上可能会直接阵亡吧。 “那那那……说不定夫人也不是嘉成的人。” 她怂倔强的扬起下巴。 “是我的人就行。” “……您确定?” 咱们好像还没有那啥跨越负距离的鼓掌吧…… “难道是你的?” 男人的眼神微眯,气息开始危险了起来。 “那当然不是。” 顾二白正色,赶忙摇头自证清白,别在身为夫人被打一顿之前,身为阿四也被打了一遍,那就亏大了。 “不是,你在这干嘛?”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 “……我,我不是为了场主您好吗,你看吧,其实这个女人,是需要温柔的对待的,就像一朵娇花,需要阳光和雨露,不需要狂风暴雨,场主您只有学会怜香惜玉,才能和夫人这日子过的缠缠绵绵、蜜里调油~” 顾二白一遍癞皮狗似的笑着和他侃大山拖时间,一遍自觉的将他魔爪缓缓抱到怀里顺毛,别暴躁别暴躁,暴躁容易长褶子,您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注意保养。 老夫人您怎么还不来喊我用晚膳啊!快来解救您的乖媳啊,您儿子要家暴了呜呜…… “没事,她喜欢被粗暴对待,不打不老实。” 顾亦清感受着手上徐徐舒适的触感,心情没来由的开怀荡漾了不少。 看来打过一顿,效果果然卓著。 “……”确实。 “不是……哪有这样的道理~” 顾二白猛的摇了摇头,瘪着嘴呢喃,“女人都是喜欢温柔的。” “那好,我温柔地打她。” “……” 我尼玛……你让我温柔的去死吧。 “让开。” 男人见她浮想联翩的哀戚,心下来了趣味,浑厚的声音微沉,一下子将她吓得颤了颤。 顾亦清暗笑的看着她花枝乱颤,胸间愈加的开怀。 “不、不行,不能让……” 顾二白见他一副要进去捉奸的架势,咬了咬牙,狠狠地硬了硬噗通噗通的小心脏,再次拒绝。 顾亦清不想同她耗下去,动了动手腕,准备粗暴的对待她。 没想到,小女人忽然抱着他的手臂,嗓间呼天抢地,活像个被负心汉抛弃的怨妇,“场主您怎能这样,您刚才才对阿四做过那样的事情,勾了阿四的魂,现在转脸就去找别的女人缠缠绵绵,你让阿四这颗心如何受得了啊,阿四活不了啊……” “……” 面前,男人看着她栩栩逼真的浮夸表演,如曜般的眸中轻轻溢出一丝笑,暗暗点了点头,长指抚到她的小脸上轻拍着,“阿四啊,是不是忘不了刚才的滋味?” “……” 顾二白额间暗暗跳了跳,这变态大佬。 想着,她没脸没皮的闭眼羞涩道,“是的呢~” “那明天老地方等我。” 男人磨砂般的嗓音,清淡飘渺的,带着那么点玩弄的意思,格外的勾人,仿佛在说:明天我还来嫖。 “……” 我打你个脸。 “这样不、不好吧……” 顾二白紧握住揍人的拳。 “现在就忍不住了?” “……” 顾二白的脸红透了,顾亦清这厮太他妈不要脸了,受不了了。 “要不一起进去?” “……” “一起?” “一起。” 我…… 顾二白十七年的节操彻底跌碎,但彼时心里特别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清叔啊,我居然一直以为你是个纯洁禁欲的人,没想到你他妈纯洁的还想三人行。 玲珑木:是什么让您产生的这种天大的误解?是场主凡人不可亵渎的帅脸吗? “进不进去?” 男人催促她。 “不太好吧……” “你不进去,我可进去了?” “……呃。” “让开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进去进去了。” “……”您为什么要用两个进去? 玲珑木:好了,请大家仔细文中对话,区分前后两个‘进去’分别代表哪两种不同的含义?表达了说话人的那两种不同情感。 顾二白恨恨的伸爪捏碎耳际的木头。 玲珑木:吖!小主人您居然为了过二人世界捏碎木头,您等着,这次我睡过去,预测您有血光之灾。 “……” 顾二白闻言,虎躯一震。 显然误解了血光之灾的位置。 “让不让?” “呃……让,那您自己进去吧,您走好……” 顾二白的心死了,缓缓的收回脚,站起了身子。 实际上是因为她的榆木脑袋忽然开窍了,反正现在易容术快消失了吧。 老夫人不来找我,我可以去找她啊,待会站起来,一鼓作气就往老夫人房里跑。 等到清叔进去,发现屋里没人时,再出来,自己早就无影无踪了,嘿嘿嘿…… 不信到时候老夫人管不到他的暴行。 小鹉:您真跟跟老夫人真是想到一块去了,老夫人还指望着你能管着他呢…… 顾亦清眯着眼,看着她一双玉腿缓缓站直,神有点迷。 ------题外话------ 对了,差点忘说了,昨天时间比较紧急,所以写的有些潦草,已经重修过了,是318章和319章。 第三百二十二章:当场主被小女人嫌恶之时 眼神阴恻恻的,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然后,在某个小女人站直身子,像一江春水向东流似的逃跑,男人不徐不疾地伸出大长腿,结结实实把这个傻子一个趔趄绊倒在…… “啊啊啊……” 小女人在与大地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猛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纤腰上被一股巨大力道牢牢的扯了回来,直接重撞回温热的怀抱。 “……” 雾草……顾亦清你个大魔头快放开我。 “麻烦。” 男人闲庭信步的提着他,唇畔好看的弧度微扬。 “……” 嫌老子麻烦你别使绊子啊,无耻…… 二次被擒获的顾某白已经心如死灰,死气沉沉的盯着男人修长的腿看去。 ……为什么自己引以为豪的腿到了清叔面前,就瞬间变成了柯基? 男人只手提着她,轻松的像提只兔子。 而他现在就要进去,将这只兔子去皮洗净,放在榻上摊过来、翻过去的蒸煮煎炸,一口一口的吞入腹中。 小鹉:完了,要摊煎饼了。 “嗷嗷嗷~疼死了!” 顾亦清欲罢不能的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拎着小女人进去的时候,无意让她的屁股蹭到了门板。 顾二白双手捂着屁股,眼眶泪花晶莹,尼玛顾亦清你是故意的! 疼死老子了! 男人被她的哀嚎拔回神来,侧眸不经意看到她那肿得像小山似的屁股,目光猛地怔住了,微黯的眼眸里波涛云涌瞬间滚滚而来,瞪着她不知所谓的小脸,口吻严厉的向家长在教训孩子,“早不说?” “……” 顾二白不屈的横眉冷对,说啥? 少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还不知道是被谁撞成这样的。 顾亦清眉心狠皱,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轰然疾步踢开门进入内室,大掌直直扭过床边的虎头金鳟。 “哗啦啦~” 一阵沉重粗粝墙壁的推动声,缓缓传入耳际,顾二白目瞪口呆的抬起头,望着那徐徐开启的密室,心里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看到有这种传说中密室的存在,太神奇了。 不待她多想,男人将金鳟扭转回来,抱着她走了进去。 要进去? 顾二白反应过来,抱着对未知世界黑漆漆的恐惧,不禁抱紧了怀里的某叔。 这一细微的动作,导致男人以为她疼痛加重了,心里一紧,大掌轻轻柔柔游移到上面抚着,伏在耳际的嗓音像是憨哄似的温柔,“别怕,马上就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闪了我的舌头。 清叔真尼玛阴晴不定的主…… 不过,这句话怎么听这么听着这么具有歧义呢?是马上给她治愈了痛苦,还是马上送她去极乐世界消除一切痛苦? 红漆镂空雕花门框上,小鹉扑棱棱着翅膀,黑白相间的鹰爪子牢牢的勾缠,鸟眼冒着精光朝那幽深的隧道看去。 半晌,牙痒痒的唏嘘不已。 嘉成的宝库,顾府的核心,家主觊觎了二十几载的圣地啊,里面到底有什么,真想飞进去看看。 不过,若是真偷偷跟进去了,八成也出不来了。 厚重的机关门缓缓闭上,小鹉抖擞了一阵羽毛,咬了咬牙,短翅一挥将顾二白的易容术又延迟了一个时辰。 好好玩。 小白丫头你说你要是个真是个男子多好,真想看看场主下半生也有缺憾的样子,可惜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顾府,地道。 几乎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药阁下有一处神秘地道,是专门关押刁仆、惩治罪民的残酷之地,但是鲜为人知的是,里面仍然别有洞天。 顾府的金库、温园也在这里。 而这两个地方,机关重重、毒物密布,只有通过场主一人的指纹才可进入。 九州四海,曾有无数人妄图进过这世间繁华之地,但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这里的地网机关,领天下术士既趋之若鹜,又闻风丧胆。 通往地道的机关口,场主从不遮着掩着,就放在内室床头,有勇进来的,就来。 所以,这里还会有人,定期清理散落四处的白骨残骸。 据说,唯一一个已经破解了这其中大半的机关术界大佬——苍松,在第八年尝试之时,卡在了中间那关。 在多次苦心经营研究之后,他终于制造出了滑动的齿轮运作,并依此发明了灌溉农田的水车,在场主左右一番‘指导’下,终于得来秘方,之后大量运用于嘉成庄园万顷良田,大大的提高了每亩稻田的产量。 直到很久之后……苍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的有多严重,并决定好好回去给皇上修补皇陵,再也不出幺蛾子了,还能领到俸禄。 …… 阴森的地道里,长长的没有一丝风。 静止的灯光黯淡,四壁幽幽的弥漫着丝丝腐朽、败落的脱皮味道,由远及近、扑鼻而来。 顾二白生来对气味尤其敏感,先只是用手捂着口鼻,到最后越来越受不了,一头扎进清叔淡淡香草味的怀里,终于有所缓解。 顾亦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嗓音温润,“马上就到了。” “嗯。” ……把手放回屁股上去,不要拿下来。 过了会,走道还未至尽头,却不知走到了哪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涌来,像波涛一般汹涌势不可当,浓烈的连男人身上的味道都遮挡不住了。 “呕~” 顾二白一阵干呕,顾亦清伸掌轻抚着她的后背,顺便帮她遮住口鼻,清俊的眉眼打趣着转移她的注意力,“还真是朵娇花。” “……” 你丫是不是用摸屁股的手来堵住我的嘴的。 顾二白傲娇的扭过头,余光无意瞅到旁边。 那是一间间幽森的刑房。 行房周围摆放着新鲜的艾草,像是用来驱散味道,朝里面,则布满了各式各样或尖锐、或滚烫、或冰寒、或吨重的刑具。 左有站笼、虿盒、蒸具、黔木…… 右有凌迟、炮烙、苦刑梨、碎头器…… 一桩桩刑具长得端正有态,却又震静幽怖。 像是张牙舞爪的猛兽,等待着勃勃生机的躯体来滋养。 顾二白极力隐忍着从胃底散发出的恶心,死死咬着牙,紧皱的眉心悄悄的望着头顶的男人。 顾亦清英挺的面庞上,没有丝毫变化,幽邃的深眸一如既往的沉静,好似是从一排排令人发指的刑具旁走过去,和从一丛葱茏的花草前走过去并无二致。 顾二白的眉拧得更深了。 顾府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地方…… 不是应该只有官府和天牢里,才会有这种残忍惩罚人的地方吗? 然而从这浓重到连艾草都丝毫遮掩不住的血腥味来看,根本就是死过无数的人。 莫名的,顾二白忽然想到青衣掌事曾经吓唬过她的话,关于清叔的心狠手辣…… 怀中,一直躁动不安的小女人忽然安静了下来,顾亦清微微垂眸,碰触到的,正恰好是这样恐惧之中带着点嫌恶的眼神…… 他的脚步渐渐顿住了。 ------题外话------ 小白哦,你哪来的肥胆在刑房惹你叔,恭喜你,可能会获得古代牢房一日游,正好九哥知道怎么使用,来吧宝贝~ 明天是狗莲第一次上精品的大好日子,哈哈哈,请大家务必打开app,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狗莲的推荐,哈哈,点进去享受读到大佬的书味道(请不要打断我,让我美滋滋的吹上天~) 最近一段时间有点甜甜甜,大家会不会觉得有些甜腻,可以告诉我…… 第三百二十三章:四儿,来试试刑具 顾府,药阁。 黑魆魆的走道中,斑驳破败的老墙,成卷翘着脱落的青苔,青面獠牙的刑具,昏黄幽暗的灯光,浓烈刺鼻的血腥气息, 正中间,站着两个视线紧紧交缠,却气氛静谧的人…… 像是所有的光束霎时间都凝聚在了一处,顾二白仰着头,水雾澄澈的眸子清晰的倒映着男人姣好的眼脸,串串宁静的灯笼。 男人背着橘黄色旖旎的灯光,低着头,像是骤然被她的眸光吸引过去了似的,神情怔怔。 顾二白被他身影映出来的一大片阴翳笼罩着,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只觉那一双眼窝很深,和面部的轮廓完美契合,细密的睫毛根部,像是描了一层黛似的,隐隐勾勒出眼底那夜空般深邃静远的曜眸。 顾二白一直觉得,清叔这样的眼神,要么天生深情含水,要么天生冷厉无情。 因为每当他灼灼的看着你时,眼底会将蕴藏很久的震慑般力量,渐渐散出,就像狼在狩猎时牢牢攫住目标一般,让你从心里产生一种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的错觉。 譬如……此时的顾二白,被他这一双幽寒的眸子看的三魂五魄都不太安稳。 不知为何,刚才身处黑漆漆的地牢里,只觉得新奇世面,但是现在被清叔这冷厉的眼神看着,就莫名有种进了屠宰场的感觉。 主要是因为……她严重怀疑清叔是因为察觉到了她眼底方才的一丝嫌恶。 可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在心里嫌弃厌恶他的意思! 只是对古代如此严苛、毫无人性的刑具感到心凉,还有这血腥味实在太浓了。 “场主……” 您老为、为什么停下来?我真的没有那从意思。 男人英挺的面上无动于衷,像是发了神似的,眸光紧紧地拧在小女人的脸上。 仿佛想从上看到刚才不过是错觉。 曾经,也有人用过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他离开了。 “……” 雾草,这人的眼神怎么越来越变得扭曲了? 顾二白看着那道深不见底的眸光,渐渐开始覆上一层拂不去的冷魇,不由神情一震。 难道是发现她察觉到他的秘密了? 想要……杀人灭口? 想着,小女人仰着的面上,恐慌无疑又加重了一层。 淡橘色的灯光打入她的眼底,熠熠的光芒下毫不遮掩的均是对面前气息危险的男人惧怕。 别别别……清叔您别激动,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小女人无意往后退了一步,面上全全的防备、警惕,一丝不漏的映入男人的眼帘,像是绵里的针一般,猛地刺人一下。 顾亦清看着她欲逃离的小腿,波涛深眸涌动,坚毅的薄唇微微紧抿,勾起的一丝弧度,像是嗤笑,又透着一丝清寒的味道。 “……” 顾二白望着他嘴角抹过一丝恶魔嗜血般的微笑,不由浑身汗毛直竖。 雾草,不会是真被她猜对了吧,清叔您冷静点,我是小白啊,咱们是一家人,要秘密共享的。 不……不对,现在的模样是阿四,让清叔怎么冷静啊? 欸?自己易容成阿四多久了?感觉一个时辰早就过了吧,那怎么到现在还不恢复原貌? ……小鹉你丫的不能害我是,这易容术真他妈良心啊,时间这么久,该过期了啊! 也不对……自己要是恢复原貌,让清叔知道自己易容成阿四跑出府,这变态肯定会心里歪曲的想着自己又逃跑了,那可能还会打得她少胳膊瘸腿的。 天呐,不会吧…… 半晌,胡思乱想一气的小女人,瘪着嘴望着周围四壁这乌压压一片的幽暗,心里生出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之感。 思来想去都怪自己眼珠子贱,要不是四下瞎看,清叔也不会想要灭口,不会……是要割舌头剜眼之类的吧? 然后把自己丢在这里守一辈子地道。 握草,她忽然想到了木头预测的血光之灾! 顾二白被这幽森可怖的情景弄得牙齿都有些战栗。 然后,不出她所料,男人不知何时收回了目光,垂下头,高高的身子映出一大片身影,周身隐隐散发着看似颓唐实则阴狠到骨子里的气息。 不知为什么,走道里的灯开始摇晃。 顾二白的眼珠子也顺着灯笼摇晃的弧度,来回摆动。 这是哪扇门开了吗? 他说,‘这样的儿子我宁可不要,天底下哪有父亲还怕儿子的,可是他让我害怕。’ 五王爷说,‘我只是不明白,一个父亲为何会放弃他的孩子。’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长指从腰间解下一支细长的古铜色钥匙,高高的身影矗立在原地的身影,一言不发的朝刑房了走去。 也开始厌恶了吗? 准备逃跑了吗? 呵~ 留在这里吧。 …… 顾二白像只好奇的猫一般,顺着那灯笼摇摆的弧度,看了许久,没研究出来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风,终于觉得乏味。 无意转过身子,却发现男人正专心开着刑房的锁。 不知为何,那双向来沉稳的手,此时竟不经意抖了一下,差点将手中的钥匙滑落在地。 她想,大概是地道里太潮湿,导致锁头也跟着滑不溜手。 嗯,刚点点头,她才真正发现男人在做什么! 雾草,他在开锁?!他为什么要开刑房的锁。 “欸……场主,您要干什么呢?” 顾二白灵机一动,连忙跑过来,纤白的小手一把握住了男人的大掌。 那脸上还未完全消散的前担与后怕融杂在一起,显得整个人的表情甚是滑稽。 至少在男人眼中是这样。 场主?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骗我,你告诉我小白。 顾亦清低着头,手上开刑房的动作未停,坚毅的唇边,嗤讽的意味更浓,眼神冷冷的望了一眼刑房中青面獠牙的刑具,嗓音寒的如十月穿堂风过境,“你说呢?” “……” 沉嗓懵懵的打在古老的墙壁上,似乎还能听到回音似的,包含着太深的情绪,将人牢牢包裹在其中的范围之内。 伴随着“咔嚓”一声,刑房被打开。 完了完了完了…… 顾二白朝后踉跄一下,清叔要对阿四……也就是自己下手了。 刑房的门被大开,那些本来隔着铁色栏杆,让人觉得虽然可怕但冰冷毫无生命的刑具,一瞬间像是都活过来似的,张牙舞爪的真实的展现在眼前。 顾二白心脏猛地一个紧致,幡然转身。 来时的路已经被堵死,四下只剩下四通八达的绵长走道,每一处都透着凄清和阴恻恻的杀气。 顾二白想到了一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进来。” 男人轻轻推开略锈蚀的铁门,看不清情绪的眼皮垂落,沉沉的话音回荡在耳际,在这封闭逼仄的行道里,显得格外震慑人心,令人发怵。 “不不不……里面血腥味太重了,我受不了。” 顾二白睁大眼睛看着那一个个鲜活的刑具,像是产生了活物的画面感似的。 伸手猛地捂住口鼻,小脸上的五官扭成一团,双手双脚牢牢的缠着铁栏杆,全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抗拒着进去。 冷静啊我叔…… 男人微微侧身,长指拔下石锁上的钥匙,如曜般的眸子望着她愈发惧怕的模样,清冷的眼角不由渗出一股寒意,那是一种让人发自内心,从脚底蹿出来的冷意。 怕吗? 厌恶吗? “清……” 顾二白眨巴着无助的眼睛,没注意便叫成了清叔。 再等等,等等我就变回来了,你的秘密没人会知道。 顾亦清从她眼底看出了什么? 呵,怜悯。 小女人胆子肥了,谁告诉她他需要怜悯的? 男人几乎在瞬间将拔下来的钥匙,再次塞了回去,修长的手臂疾速薅过八爪鱼似的缠着栏杆的小女人,气势汹涌的朝怀里按。 顾二白本来就吓得手软脚软,抱不住栏杆,这下子被男人骤然袭来的巨大力道,颤动得活像一叶飘零的孤枫。 “啊啊啊……” “会有我身上的血腥味重吗?” 男人的嗓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阴狠暴躁,抹不去的浓浓煞气。 像是发泄着对什么的极力不满。 “……” 这您也要比一比? 顾二白冰凉的小脸,紧贴着男人滚烫有力的胸膛,不知为何,她心里方才升腾起的巨大恐惧像是被人安抚了似的,惊惧跳动的小心脏渐渐平缓下来。 一股莫名的信任感袭来,这是清叔啊,她怕个毛毛,虽然自己现在是阿四,但是没有比她更会哄好这大魔头的人了。 清叔是以为被阿四发现了他私设刑堂,所以想痛下杀手了。 那他就应该夸赞夸赞他的做法。 顾二白心里以为是。 男人低头眼神深深地看着无动于衷的她,默认了嘛? 这种认知,像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寒霜拢过心头,寒的怵人,可心底竟隐隐的开始生出簇簇诡异的火花。 “四儿,来试试这批刑具都锈了没?” 顾亦清放开了他,脚步徐徐走到了一桩刑具面前,蛊惑的唇边带着一丝笑。 “不不不……” 小女人正想着怎么拍他马屁,抬头惊恐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各式各样惨无人道的刑具,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第三百二十四章:方圆百里, 都能闻到你 你丫让我酝酿酝酿一下逃生的台词。 “过来。” 男人看着她眼底毫不遮掩的惊悚神态,下颌紧绷,负手对着近在眼前的一桩铁莲花骑,声音低沉。 这是座铁板凳,不过异于平常之物的是,它上面插满了细细密密的锋利针毡,人只要做下去,那画面简直血淋漓的令人发指。 在古代,是专门用来惩治红杏出墙、勾三搭四的女子。 刚好符合她。 “啊……” 顾二白疑惑的顺着他的大掌,定睛望去,瞳孔紧缩,一瞬间直被那针毡铁板凳吓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快点。” 男人望着她的不悦的深眸中,酝酿着不耐。 小女人台词还没酝酿好,带着半拉子调子上战场,上来抱着他的袖子,当即一阵鬼哭狼嚎。 “场主我错了,你饶了阿四吧,阿四今天的所见所闻,绝对是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以后阿四肯定留在府里,为您做牛做马……” 男人显然没有理会她的哀嚎,反手一掌拎起她的后颈,不由分说就往那铁莲花骑上放。 “啊……” 顾二白见势,紧捂着屁股,闭眼睛扯着嗓子长吼。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震得阴森静谧的走道发懵。 男人看着,狭长的深眸微眯,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女人在空中扑腾的四只爪子,冷峻的唇畔勾起一丝纯然的笑,“还没放下呢~” “别别别……” 男人的大掌坠坠往下松。 “等等!” 眼看小腿就要碰到针毡了,顾二白在千钧一发时刻,痛哭流涕的大喊一声。 音落,男人手上的动作顿住了。 小白,说你刚才是无心的,说。 “……” 顾二白先是在心里骂了一圈,继而揩了揩眼角挂着的晶莹泪珠,眨巴着大眼睛嗓中哽咽,表情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场主,我说我会变魔术你信不信?” 男人,“……” “不不不……我不是耍你,其实,我是另一个人易容的,然后我就背着你做了一件事,但是你先听我解释,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才想去看他一眼的,不然我才……” 顾二白看着他渐渐眯起来的危险眼神,嘴里嘟嘟囔囔的解释着。 但说了半天,愣是不敢说郑毅和自己的名字,毕竟下面是针板凳呢,清叔万一受了刺激一激动,手一不小心松了,自己岂不是要变成了马蜂窝。 “还有呢?” 见她停顿住,男人动了动手,醇厚的嗓音传到耳际时,那冷硬的嘴角微不可察的软化了下来。 虽然是怕,到底诚实了一回。 “我……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顾二白瞅着下面如狼似虎的板凳,苦巴巴的皱着小脸,这他妈说话像是在火烤着似的。 “不能。” 男人毫不犹豫的薄唇倾吐,清淡的眸光渐渐浓郁了起来。 放下来,她再跑,他可能会控制不住打断她的腿。 “哎呦……我不跑!” 出奇意料的,小女人竟看出了男人自以为遮掩很好的心思。 顾亦清望着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神,继而渐渐又被冰寒覆盖。 顾二白探到他眼底一丝诧异的精光,不由得翻个白眼。 清叔你丫变态属性我现在是摸的透透的。 “真不跑!跑了是秃毛阿黄!” “……” 男人先是陷入了考虑。 “啊啊啊……” 不料,手上的小女人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 一阵鲤鱼打挺的翻腾激烈翻腾,晃得他认真的心神不稳。 男人拎着她的手臂有一刹那的偏移。 “……” 顾二白瞪大眼睛,看着那手臂偏移的弧度,想死的心有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屁股。 捂着眼做好了屁股开花,疼不欲生的某个小女人,久久却没感受到痛楚。 纳闷的缓缓睁开眼,顾二白悄无声息的瞥见,自己屁股在针板凳的相接之间,隔着……清叔的手。 气氛一时静谧了起来,没有了小女人的哭闹翻腾。 男人被针芒刺入的手掌,眉头都不皱一下。 那轮廓深邃下的眸光,正滚滚灼灼的盯在她的屁股上,像是在检查着她有没有被伤到。 “……” 顾二白张口结舌,待将他的手臂翻过来,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针孔中殷殷的沁着鲜血时,脸上霎时间颜色全失。 “疯子!” 不知为何,一股从骨子里传来的愤怒,彻底燃了她的心。 “你疯了!” 她一掌狠狠的推开她。 男人专注的眸光被打断,猝不及防的被手中的小女人推了两丈远,但那铮铮的手里却一直牢牢的攥着她。 “小~” 男人以为她哪里碰到了针毡,俊眉刹那间紧锁。 话未说完,一股巨大的懊恼和气愤涌上了顾二白心头,她伸手狠狠地朝他胸膛打了一拳。 男人的敏感的伤口被触及,咬着牙猛地松开了她。 顾二白不由分说的朝外走。 “不许走!” 男人深沉的嗓音里似乎带着万钧雷霆之怒,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将她钳固入怀,她听出来了些哀求的味道。 小女人埋在他的臂弯,眼眶彤红的吓人,嗓音缠粘着眼泪,哗哗往下打落,模糊的视线,顺着男人那只徐徐滴着鲜血的手臂看过去。 半晌,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嗓中传来,“你知道你有多变态吗?” “你怕了?” 头顶,男人听了这句话,俊朗无双的面上像是遭到了雷鸣,痛苦的扭曲着。 果然……果然她怕了,她想跑。 呵~可是她往那里跑,痴人说梦,死都要和他死在一起。 男人恨之入骨的长臂紧紧地掴着她,掴的人手臂生疼,可那生笑的嗓音却没了以往的沉静淡然,显得苍白无力。 “对!我怕……我他妈怕死你了!” 男人这般反应,让小女人气火不从一处来,狠狠的抬脚踩上他的鞋。 男人连一声闷哼都没有,紧裹着她的力道丝毫不放松,“怕我也要永远呆在我身边。” “呵~” 顾二白轻笑一声,她何必做这些无用功,他根本就是个傻子。 “想走?离开我?” 男人感受着猫般在怀里低低的啜泣,深邃的眸底渐渐笼过万丈阴翳。 好啊,小白,你走一步试试? 小女人窝在他的怀里啜泣了一阵,最后狠狠的抬起头揩了揩眼泪,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尽是凌厉。 顾亦清突然不想听她说话,她要是说她不爱他,他该怎么办…… “顾亦清,今天要不你放过我,要不你放过我。 我在这跟你说好了,我怕你,怕死你了! 你他妈就是个魔鬼! 你当初要将贼三摔下山崖!在一品斋不听任何解释,随口一句就处死郑毅!听说就连那个爱慕你的月儿、东海巅女你都没有放过! 你他妈还是人吧!你做这些事就罢了! 老娘全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但你他妈每次都在我面前伤害你自己算什么事? 就他妈心思狠毒,想用这种方式来让我死心塌地的,我跟你说根本不可能,老娘不爱了行不!你丫该滚哪滚哪,以后自残在敢我面前出现,老娘就远走他乡……” “唔……” 她没说完,男人滚烫的唇舌瞬间覆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像一座大山般,狠狠地倾压过来,天昏地暗,无边无际的后退,迎合。 从站笼到虿盒,从蒸具到黔木…… 从凌迟到炮烙,从苦刑梨到碎头器…… 两个如胶似漆的干柴和烈火,最后都不知道吻到哪里去了。 顾二白其实后来想想,也是蛮可怕的,自己这个伤风败俗的,居然在如此严酷的刑房里耍流氓,不过……她敢保证是清叔先动的嘴。 …… “手拿过来。” 刑房墙角,顾二白满脸红晕窝在男人不断起伏的胸怀中,伸出纤白玉嫩的小手。 “味道太浓了。” 顾亦清瞥了一眼,并没有给她,俯身反而在她光洁的手背轻吻了一下,嘴角挂着慵懒满足的笑容。 顾二白看他笑的风姿飒飒,不禁凝眉坐起身望着他,“清叔,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邪魅一笑?” 顾亦清眉梢微挑,“是在遇见过我后发现的吗?” “……” 不,遇见你后是知道自恋。 “快给我!” 顾二白颦眉,双臂撑着他,闹了半天,男人终于肯将血液微微凝结的大掌递给她,小女人皱眉心疼的看着那手掌,口气甚为不满,“你烦死了,伤哪儿不好,伤这儿。” “怎么?” 男人俊眉微扬,一汪柔情的眼中波涛,定定平息的看着她的小脸。 顾二白抬眼嗔责的看了他一眼,从身上掏出一块丝帕,缓缓地缠在上面。 “人家是手控吗!” “哦?” 男人坚毅的唇畔软得像春夜的风,微微邪恶的勾起一个弧度,附在她耳际的音调里也带着浓浓不可言说的意味,“放心,为夫不仅手长……” “……” 查车的呢! “你丫的,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顾二白漂亮的系好了一个蝴蝶结在他手心,抬起头兴致勃勃的问。 顾亦清低头看着手上那个小孩子玩意,唇边的笑容愈扩愈大,笔挺的背靠在墙上,望着地道顶,俊朗如神君的面上人畜无害。 “小白,方圆百里,有你的味道我都能闻到。” “……” 第三百二十五章:夫君和君子的区别 去你的,老娘有这么大的体味吗? 小女人想着,唇边偷笑,很是暧昧的朝他怀里又缩了缩,嗓音喃喃细细,“冷。” 顾亦清低头,望着她乖巧矜贵的小脸,清朗的眸中神色渐渐深沉浓郁,“没有风你冷什么?” 顾二白,“……”直男滚粗! 顾亦清失笑,长臂紧紧捞着她朝怀里蹭着,“小白~在这里,你可别诱惑我,否则救命的人叫人都叫不到。” 顾二白抬起身子,报复般怒瞪着他,“……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丫小路上故意踩我的是不是!” “你不知道?” “……” “河边我真的收敛了。” “……”好大一个收敛,屁股都肿了。 “清叔……” 顾二白腹诽一番,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摇晃着,一张小脸上尽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男人似乎是明白她的心思似的,紧紧的将她的身子彻底拢了过来,嗓音像空阔天空中独冉冉升起的青烟 “十二岁,他离开了娘,到了万嘉。” 万嘉? “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不过,都过去了。” 因为你已经把我的心彻底填满了。 “……哦。” 顾二白也不着急,算是知道了清叔的性子会变成这样也是有原因的,自己以后要慢慢给他治好。 刑房,二人相依相偎,俨然一对神仙眷侣。 顾二白有些想赖在清叔怀里睡觉了,太舒服了。 …… 荔园。 一众丫鬟手里捧着各色食盒,朝着荔园里面鱼贯而入。 小桃子小杏子伺候在老夫人侧。 老夫人望着一桌子上好的菜,悠游自得的品着茶,问着小桃子,“桃子,你说这时候可能去喊清儿了?咱们一家三口,可从来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 小桃子闻言,还未洗干净的脸上漾着笑,“老夫人您真是的,场主没有夫人时候您天天嫌碍眼,现在场主缠着夫人您又吃醋了不成,依小桃子估计场主的身子,怎么着也要个把时辰。” 话落,老夫人鬼机灵一样瞥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清儿也真是,乖媳的身子还没有好完全,他就……” 小桃子抢话,“上香草的药力老夫人您还不知道吗?我看呀,老夫人您就好好给场主和夫人筹办婚礼吧,等着抱个大胖小子。” 说到大胖小子,老夫人登时来了精神,手里恰好捏着一颗红枣,笑着赏给了嘴甜的她一颗。 一旁,小杏子神情恬静的地站在,听着这番和谐愉悦的对话,微垂的眸渐渐落到了自己微隆的小腹之上。 记得不久前,小桃子问她可是偷吃了,不然进来身子怎会如此丰腴。 是的,偷吃。 他和小桃子一起进顾府,一起服侍老夫人,甚至一起喜欢同一个人。 可是好像所有人都喜欢小桃子,她能说会道,不像自己这般木讷。 就连她都很喜欢小桃子姐姐,可是…… “老夫人,您找我啊?” 荔园外,青衣掌事汗涔涔的一路疾跑到这儿,身上还弥漫着香樟木屑的味道。 “瞧你着急忙慌的样子,老夫人着你还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和夫人场主一起用膳。” 小桃子见他过来,条件反射的掏出手中的帕子,为他拭去额上的汗,动作亲昵的让人羡慕。 小杏子微微低下了头,神情怔怔的望着袖袍一角,听着屋内这二人的细语呢喃。 药阁,地道。 “起来。” 男人温润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小女人身上,久久惊觉地底寒气上涌,站起身子顺便抱起了懒懒散散黏在他身上的小女人。 顾二白半寐半醒的嘟起小嘴,不满的揉着惺忪的眼睛,“又去哪啊?” “屁股好了?”男人见她一副睡眼惺忪的妩媚模样,清俊的唇边笑意荡漾,俯身凑到她耳际唇舌有意无意的摩挲着,“这点体力,夫人以后可得好好补补。” “切~” 顾二白不屑的撇了撇嘴,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谁榨干谁还不一定呢。 “啊……” 然后,她无意间又看到了那让清叔手掌扎入刺的罪魁祸首,吓得一下子蹦上了某男的身上,小手胡乱的挥舞着,“蛇蛇蛇~有蛇!” 地上,一条形态恐怖的黑玉蛇,正在虔诚朝场主怀里的小女人移动着,但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已经第二次被夫人甩出去了。 难道夫人不喜欢它? “呵~别怕,一条小蛇而已。” 男人望着难得热情的小女人,嘴角噙着笑,望着那条蛇的目光都温柔柔的。 黑玉蛇,‘场主居然对自己笑了。’ 瘫在地上。 “快走快走啊!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炸毛的顾二白被蛇吓得五魂离体,一个劲的砸着男人的胸膛,就差嚎两嗓子了。 “呵呵呵~” 伴随着男人一阵疏朗的笑声,二人一路朝刑房之外走。 顾二白死死埋在男人的胸膛,隐隐只感觉头顶一片青天,以为清叔肯定是带自己上去了。 却不想,男人只是顺着那漆黑幽暗的隧道一直往下走,指纹按上机关。 一阵巨大的水声哗啦啦传来,像是奔腾的瀑布。 顾二白猛地抬头,温园的大好景象立马呈现在面前。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青山绿水展现在面前,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贯穿始终,淙淙郁郁,花团大朵锦簇,两岸松柏绽枝,绿草如茵,美得像一副画般不切实际。 顾二白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伸着脖子,以为自己肯定是在地下呆了太久,以至于都出现了幻觉,居然会在地下看到如此繁盛生机的地界。 身上,男人抱着她朝花丛中走,芬芳袭来,五颜六色的花朵,像是有灵性时的,纷纷让开,腾出一条弯曲小道,男人的脚步看着也极有章法,像是在按照什么机关术行走一般。 顾二白仔细研究着,感叹道清叔果然腹黑,这么好的地方,藏着自己玩就算了,还设置机关,那人家外来人不知道不就完蛋了? 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长指轻轻在他小脑袋瓜子上敲了敲,“以后慢慢教你。” 顾二白抿着嘴笑,余生还望多指教。 “不过,可能教一辈子也不会。” 半晌,男人又风轻云淡的补了一刀。 “……” “那我就一辈子缠在你身边,等你老的走不动的时候,也闹着要来这里玩。” “多多益善。” 过一会。 顾二白伸头望去,打万花丛中,远远看到一处缠满花枝藤蔓的秋千,好似终于找到理由奚落他,“清叔,没想到你还挺有少女心。” 说罢,望了望他人高马大的一眼,又朝那个花枝招展的秋千看去。 怎么看着都大相违和,无法想象清叔一个大男人在上面荡来荡去的。 顾亦清邃眸淡淡瞥了一眼她沾沾自得的小脸,唇畔噙着揶揄的笑容,二话不说,抱着她朝那樽‘大秋千’而去。 直到走近时候,顾二白才狠狠的打脸了,左右跳下来围着那郁郁葱葱秋千看了一圈又一圈,居然是一棵树? 可是明明看着就是两棵树,中间加了一个秋千啊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连理枝?” 顾二白不可思议的摸了半天,口气惊讶的问他。 男人唇角微勾,朝她扬了扬神,“双生树,坐上去试试吧。” “嗯。” 顾二白荡着秋千,朝他使了个眼色。 男人悄悄地走到了她身后。 “哇!清叔,天上那是月亮还是太阳?现在明明不是黑夜吗?怎么会这里面这么亮啊?” “小月亮。” 顾二白等着男人给她晃秋千,却不想,男人从后面一把将她抱起,推倒在宽大的藤椅之上,翘着屁股,剥着裤子……上药。 顾二白满头黑线,虽然觉得这样青天白日的很不雅,但屁股上玉凝肌缓缓擦上的时候,那感觉的确舒适倍增。 “什么小月亮啊?不就一个月亮吗?” 小女人一边舒适的嘴里吸溜着气,一边兴致勃勃的问他。 “这颗是东海送来的明珠,除去污浊,即可腾空升起照亮一方。” 男人专注的帮她上药,可手指碰触,目光缠连到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呼吸不由得就渐渐沉重了起来,眼眸也越来越深。 “东海?可是……” “不是。” 话音未落,男人两个字牢牢堵住了她的嘴。 “切~做贼心虚,我还没说是谁呢!” 顾二白佯嗔着小脸,朝一旁扭头,屁股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顾亦清被这晃动弧度诱惑了,大掌微微覆上去。 “呀!咸猪爪!” 顾二白猛地转头看着他两眼徐徐冒着幽光,不禁好笑,“你当回君子就这么难吗?” 男人一把攥住她灵巧的小脚,唇畔的笑容清朗动人,“夫君和君子怎能相提并论?” “……”顾二白默默的缩回脚,男人一掌心将她拉入了怀抱,暧昧的气息徐徐打在她的耳际,“小白,你因为她冤枉我这事,好像还没算账呢?” “……”有这种事?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感受着身后男人越来越禽兽的变化,猝不及防的将他推倒在草地。 本来按照事情的正确浪漫发展顺序,应该是清叔佯怒追着她漫山遍野的跑,结果…… 顾二白也顺势被某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带倒在地,顺便问到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 “嗯~这是什么草,味道怎么这么臭?” 顾二白皱巴巴的抓着手里的那颗草药,一脸嫌弃的欲扔开,从来没闻到这么臭的草,差点熏得她要晕过去了。 ------题外话------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天写的怎么样,宝贝们,你们的狗莲今早重感冒,下午发烧,然后……还写了一万字,就因为上精品了。要万更,一度怀疑自己会猝死(看,这运气一直都这这么烂,生活中有人有不顺心的事,想想九哥就好受多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江璃儿是个小丫头? “别扔,这可是好东西。” 见她欲扔远,男人倏的一把擒住她的小手,望着那被折断的草药,靛蓝色细茎处,隐隐的流出了乳白色的汁液,眉头不禁一跳,指尖微微赌了上去。 十五年培育三颗,现下已经损了两颗。 “……” 顾二白怔了怔,盯着他脸上惋惜的表情,仿佛一粒金子被人当成了粪土,不由心中猜测,产生了自己是个败家老娘们的错觉,“这……不会是什么罕世草药吧?” 男人望着那滴落的药之下,微不可察的有一只虫子,覆在草汁上,拼命吮吸,仿佛在饮鸩止渴。 “……”真的是? 小女人看着他面上渐渐发神的面容,默默将手中抓住的半颗臭草完全递给他,眨巴着眼睛,嘴边的笑容慢慢变得讨好。 对不起啊,实在是它的气味太清新脱俗了,误伤误伤…… 地上,黑色虫子将那汁水吸的一干二净,几只爪子抓挠着不安,似乎还在焦躁的寻觅着还有没有汁水。 男人方才回过神来,抬了抬眼皮子望着小女人红彤彤的小脸,修长的指节紧捻着那颗草药,清俊的侧颊酒窝渐渐凹陷,像是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小白,你又要喝药了。” “啊?” 顾二白闻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新月弯眉瞬间凝成了一团。 两手牢牢捂着嘴,抗拒的摇着头,嗓中闷闷的发出哀怨,“不会又要喝那么苦的药吧?我不要……我的风寒都被小鹉治好了,不需要再……” 小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这尼玛刚才拔断那颗臭草沾染在手上的味道,怎么一凑近嘴巴,产生的味道和……和自己之前喝的苦药汤,这么像啊? 顾亦清望着她抗拒的小脸,眸光虚眯,轻轻晃过手里的草药,一根根掰开她抗拒的小手,“不想喝也得喝,为夫悉心栽培这么久的草药,夫人折断了就要负责到底。” 什么? “……这棵草药,不会就是刚才你喂我喝那碗驱风寒汤药的配方吧?” 顾二白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升越高,嘴角忍不住微抽。 麻麻……她居然把这么臭的草药,给喝进肚子里去了。 男人闻言,狡黠的细眸里带着一丝好整以暇的味道,淡淡点了点头不可置否。 “……” 顾二白脸色发青,顿感胃部有些抽筋。 “怎么?” 男人细密的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姣好的下唇微漉,像是极为开怀,微热的薄唇凑到她的耳际,“要不为夫继续一口口喂夫人?” “……我谢谢你了,你自己喝吧。”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小手按着地,不由分说的就要起身逃跑。 这变态,为了不浪费草药居然逼着正常人喝药,还是这么臭的药,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欸~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身下,男人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一般,长臂微伸,猛地掴住小女人要逃跑的身子,结实的手肘用力,侧弯了个身子,欣长的身形瞬间覆在她身上。 “……大魔头!” 顾二白恨恨的咬着牙,浑身被牢牢压制,根本逃脱不得。 尤其是胸前两团,在男人滚烫身躯极具侵略性的恶意欺压下,被挤得甚为委屈,让她难得羞涩不堪。 “小白~”男人深深的看着她如春水般诱人的漾眸,突兀的喉结微滚动,眸中雾霭渐沉,“你这样,我真想化身魔鬼。” “……哪样你不想,你丫就是一色狼。” 顾二白面上鄙视的冲他竖了个中指,心里却暗暗得意。 毕竟自己的男人还是很绅士的,不然以他这样大的欲望,一般人怎么能忍受下去。 身上,男人看着她这般生机勃勃、欲拒还迎的模样,不由神情微黯,只觉浑身愈加硬的骇人,手上也随即有了动作,嗓音恶狠狠的。 “就算是色狼,也是你这只小妖精勾的。” “……” 尼玛真是速度派,老娘只是意志薄弱,有了一点松动,你就看出来了。 “欸~清叔,我问你个事。” 顾二白抵在胸膛的小手戳了戳他的心口。 男人喘着粗气,眉眼不悦的看着她,“说。” 本来留着胸前这道疤痕,是为了能让小女人每次看到都产生愧疚,让他好好享受一番,没想到现在竟成了他的死穴。 “你……你就真没有对江璃儿动过心?” 顾二白望着他满脸的情欲,犹豫了一下,仍是问出了声。 江璃儿长得漂亮,家世门楣也好,就连老夫人一开始也十分看重她,还在顾府陪伴了十几年,难以相信清叔会从来没有…… “你倒是希望我动心。” 身上,男人黑着脸像看着没良心的东西似的阴狠的看着她,今天不弄死她,难解心头之恨。 “我有什么希不希望吗,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你看人家好多青梅竹马、日久生情的例子,男女之间是绝对没有纯友谊的,除非是长相出了问题,你们这般郎才女貌……” “再说我堵了你的嘴!” 男人听着她喋喋不休的小嘴里,尽蹦出来一些难听的话,气的指骨咯咯,一把将手中的草药拎了过来。 “……” 顾二白见势,瞳孔猛缩,一把捂住了嘴。 真狠,居然想用这么臭的草药堵嘴,莫非……恼羞成怒了不成? “小白,你要是想妒忌,也找个合适的人选,还没长大的丫头都算在里面吗?” 还没长大的丫头? 江郡主今年及笄了吧?天地良心,她可还记得自己及笄的时候,清叔是怎么对自己的,还要手把手教成人礼呢。 “我也是没长大的丫头!” 顾二白捂着的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哦?那我帮你催熟。” 男人眼眸狂狷,打量着她的目光像是风卷残云,不由分说的便俯下了身子。 “清叔……” 人与人之间的待遇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小女人白皙的玉颈上,被男人滚烫的唇舌紧贴着,辗转啃噬,像是在品尝着极为美味的食物一般。 顾二白微微喘着粗气,克制不住心里一阵阵的悸动,微微偏过去了头。 唇畔微勾,心里不由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像是被蜜糖浇灌了一半,洒遍心田每一个角落。 怎么就是自己了呢?这该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 水波氤氲潋滟下,顾二白羞怯的眸子,无意盯上了男人的手,那在动情时分,手里一直捻的草药潸然滑落。 她才注意到草药中间藏着星点的白花,看上去温馨玲珑,丝毫不像气味那般刺激,靛蓝色草药枝干上,折断的部位正殷殷流淌着白色汁液,整颗草的汁水临近流干之时,像失去了灵性似的,各个部位的颜色都开始渐渐变黑变暗。 最后瘫软在地上,枝叶零落,渐渐像一滩水般融化而去。 顾二白看着,眉心不觉微皱,心里对着迅速的消亡速度感到害怕。 清叔温园里的草药,果然不同寻常,就连腐朽都来得这么快,是不是意味着谁若是偷偷采摘到了这里的草药,也根本无用,因为很快便会化成一滩水。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觉得有些对不起这棵草药。 正想着,不料此时更惊悚的现象出现了。 一群不知道从哪爬来的黑色斑点小虫,纷纷迅速窜了出来,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一只只像是极度饥渴,疯狂的成群成团,趴在水地上,四面八方完全覆住了那颗草药水渍,直至将它吸干肢解殆尽。 “……” 顾二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场景,心里惧怕不已,有种它们吸干了这颗臭草,就会来吸自己的感觉,便连连伸手拍着身上的男人,语道惊恐急促,“清叔清叔,有毒虫!” 男人长指方方探入袍中,捏得正起劲,冷不丁的被打断,手下恨不得将她捏死。小妖精,每次都停在半吊子,让他上不去下不来的。 “怎么了?” ------题外话------ 今天仍然三更,最后一更在晚上,哦……你们别嫌弃最近都是甜甜甜嚎,剧情会在之后会走,狗莲可不是只会开车的人(鬼畜攻傲娇脸) 好友久陌离的军婚文《宠你上瘾:军爷的神秘娇妻》正在参加现代征文,手里有征文票的亲们帮忙投个票。 第三百二十七章:对你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顾亦清拧眉,秉着耐心,意乱神迷的眼眸里覆着大片大片猩红的欲望,嗓音都有些暗哑。 顾二白转脸,望着他心猿意马的模样,慌张的小手揉了揉他神智不清晰的眼眸。 男人,“……”真想把她做死。 “你看!毒虫!” 顾二白帮他清醒之后,满脸惊愕的朝一旁指去,然后,“……” 身旁一片空荡荡…… 虫呢? 这么快就吃饱了跑了吗? 男人的幽深的眸底,渐渐涌起了风暴。 “跑……跑了?” 顾二白缓缓的转过了小脸,挠着头对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刚才真的有来着。 “螭虫一向都来得快,走得快,欲望极强,极深。” 男人俊朗的侧脸压上来,眼底笼罩着浓浓的暗欲,大掌微微掀起她额间的碎发,将她整个人片寸不留的钳制在自己身下。 那双死死的盯着她的深沉眸光灼灼,嗓中的话,像是极具有暗示性般,一字一顿,咬的极重。 “……” 顾二白被他毫不加以遮掩的火热双眸,看的心弦一阵阵漾起波澜,心慌意乱,红晕的小脸下,樱唇乖巧的吐出了一个字,“哦。” “它们对上香草,几乎没有任何抵抗之力。” 男人略带薄茧的大掌,轻轻摩挲在她细嫩的小脸上,痒痒的,口中烫热的温热气息也离她越来越近,眼神渐渐恢复方才的迷离。 “就像我对你……” “?” 此言一出,重点偏移的顾二白,整个人倏的愣住了,清叔居然把自己比喻成臭草? 不对,重点是……那颗臭草居然就是传说中的上香草?! 还记得小鹉说过它万金难求。 然后……被自己个无意折断了? 顾二白皱着眉头,仿佛自己丢了一座城,恨不得把爪子剁下来。 “小白,给我……” 男人话罢,清俊的脸庞隐忍的完全埋在她芬芳的发丝里,每一帧喘息都性感的像蛊惑。 “我太想要你了,整日整夜的想,想的胸口都疼得发懵,你可怜可怜我,好吗?” 她不知道,在梦里,她是多么令人满意。 可现实中,总是太调皮了。 他要将她变成女人,一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女人。 顾二白当然也不知道,此时被欲望掌控的男人,思想有多么金灿灿、污黑黑。 甚至没注意到他宽衣解带的动作,只拧着眉望着刚才上香草的位置,震惊的问他,“这个,难道就是鹰潭想要的那颗上香草?” 话落,身上的男人猛地顿住了,继而像是不受控制似的,极快的俯身在她滑腻的脖间狠狠咬了一口。 “喔喔……疼,疼死了。” 身下,刺痛袭来,小女人伸手连连砸着这只凶悍的狼,“你干嘛呢?!” “小白,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提起他的名字了,再让我听到一次,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男人的语气有些森森的骇人,周身像是泡进了醋缸一样,跳动地暴怒不断沉浮着。 “……” “噗——” 顾二白反映了一下,舔着唇的舌底不由得笑出了声。 半晌,她又叫了一声,“鹰潭。” 话落,男人额间猛跳。 似是没想到这个小怂货,今天哪来的这么大胆子,俊脸煞时乌黑,冷厉的眉眼随着动作缓缓的转移到她眼脸之上,“顾二白,你觉得吃死我了是不是?” 某个小女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撇着嘴,摊了摊手。 对啊。 “不怪我,是你自己有毛病,明明帅得不像个人,家底又丰厚的不像话,男友力还动不动就爆棚,整天装的又绅士又痴情,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团团转,居然还提防着自己的女人想着别的不上道子的男人,你说你是不是有猫饼?” “……” 话落,男人定定的看着她佯嗔的眉眼,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好笑又怒。 像方才在刑房里那般。 小女人未说完的前半句,几乎让他理智尽失,陷入临堤的崩溃,全身上下血液在倒流,那种被最心爱的人狠狠的插了一刀,并我这刀柄随意绞弄践踏的感觉,比下了地狱还难受。 他想,她若是真这么恨他厌恶他,那么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可是听到了后半句,寒彻的心里又像瞬间灌入了滚滚的暖流,热烫的直入人心,春回大地,那是被救赎了到无以复加的浓烈情感,至死不渝。 他无以言表,只能用最原始的动作表达出来。 他有多么感激她,感激她爱他,无条件的包容他。 “呵呵~” 男人深沉的眸光牢牢的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最终俊脸抵在她的脖间,闷声朗朗的笑了“顾二白,你就是吃死了我。” 小女人被他的气息扑撒的脖子痒痒,登时也有点想笑。 “清叔,你为什么一生气就叫我全名?” 怪吓人的。 “那你为什么要叫我叔?”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嗯?” 男人性感的醇嗓轻扬,带着一些催促的味道。 顾二白眉心动了动,登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再说年龄他肯定不会相信了,但打死她,她也不会说是故意的。 “是我先问的,你要先说。” “是不是想……” “咳咳咳!清叔啊,刚才弄断了您一颗上香草真不好意思啊。” 顾二白只掌成拳捂住小嘴,嗓间提示性的咳嗽了几声,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不要揭穿不要打脸。 “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为夫不接受。” 男人略略撑起身子看着她,嘴角噙着一丝纯然的坏笑,“夫人要拿点甜头做歉礼方显诚恳。” “……”回去就给你买二斤糖。 顾亦清说着,大掌忍不住顺势掐了把她的细腰,面上禽兽的神采更盛。 “真软,为夫一直在想,夫人若是能主动一回,为夫会不会快活销魂的上天了?” “……流氓!” 顾二白咬着唇,听他口中的话愈发黄澄澄的不加收敛的话,不禁一掌堵住了他的嘴,眉毛笑的像朵花。 清叔现在尼玛真是越来越放纵不羁了…… “这不是夫人给的歉礼吗,怎么连几句好听的都不会说了,嗯?” 男人不理会她微薄的嗔责,恶意的在她胸前压了压,唇畔的笑意扩张的几乎收不回。 “说、说什么?” 顾二白觉得自己某个风骚的登徒子给挟持了。 清叔这个人伪装术真是厉害,人前冷漠高贵如天神,人后放纵下流如色狼。 “说你想要我,想的发疯,惦记的发狂;说你爱我,爱我爱的不可自控,恨不得此生此世,一分一秒都不愿和我分开;说你想绑在我的腰带上,永远与我缠连在一起,我的心肝、宝贝……” 男人附在她的耳际,语气深深热热,逼得小女人连带着身子都红的滚烫。 “够了够了够了!别说了!” 身下,小人实在受不了这样连篇密密的情话攻势,小手推拒着他。 只听得脸红心跳,浑身的细胞都张开了,她刚才说什么来着,清叔越来越放荡不羁了是吧? 不!不是,他是越来越放荡不羁了! “我知道这是你心里想对我说的,不用再重复了,跪安吧。” 顾二白喉间动了动,风轻云淡的挥了挥手,扭过头去不看这个英俊的变态。 “对,可是我想听你说一遍。” 男人挨着她的侧颊,醇嗓浑厚,惑人得很。 小女人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这么羞耻度爆棚的话她会说? …… “我想要你,想的发疯,惦记的发狂;我爱你,爱你爱的不可自控,恨不得此生此世,一分一秒都不愿和你分开;想绑在你的腰带上,永远与你缠连在一起,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小白……小白……” 小女人僵硬的话落,男人额上早已汗水涔涔,干渴的喉咙剧烈的滚动着,仿佛下一秒得不到她就要死去了。 “……” 肉麻牌情话,一秒见效。 然后,顾二白死气怏怏的自觉奉献出了自己的手。 她发现,这男人只要和她在一起,总会想尽各种办法,找尽各种理由,营造各种契机,来占便宜! “清叔,刚才那颗真的是上香草啊?你说它真好意思叫这个名字,明明气味那么‘芬芳逼人’,真想知道这是谁给它起的名字,那人是不是嗅觉有点紊乱?” “用点力……” “……” 用点力是谁,没听说还有这个名的,怀疑人生。 “快……”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了!” 顾二白丧丧的望着满脸生汗,极为痛苦的男人,开始好好干起活来。 “上香草再未接触花粉之前,气味一直随母体种子一般……嗯……发出的气味浓重,但是一旦接触到花粉后,气味便会清香起来,你方才掐断的那支正是之前的。” 男人辛苦的给她讲解着,话音时不时夹杂着闷哼声。 “喔……居然还有这个说法。” 顾二白认真的听着,脑子里不由一震。 ……上香草的这个名字,起的真是极具内涵啊! 被上过才会香…… 厉害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偷了场主心的毛贼 “我听小鹉说,这上香草要花费几千万两银子,才能觅到,你是不是为了省钱省心,直接买了种子过来培育?” “若是有种子便好了。” “嗯?” 男人深厚的语音落下,顾二白不禁疑惑的凝眉,听这口气,是没种子的意思? “怎么会没有呢?每一颗植物都要留种,繁衍后代的啊,就连……人都有种子。” 小女人闷闷呢喃的话落,男下人像是被她这话里蕴藏的深刻内涵刺激了,逼得浑身一阵悸动。 世界静止了一秒。 顾二白,“……” 默默鼓掌,苦日子到头了。 某个小女人心里放了烟花之后,默默收回了手,从男人潮红渐褪的英俊脸庞上,看出了那么一丝恼怒,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噗嗤——” 她不笑还好,一笑,男人顿时感觉尊严被挫伤,长臂猛地拉过她,俯身就准备给她点颜色看看。 哪成想,小女人眼疾手快的,一把将还残留着火热的手心贴在了他的唇上,嗓中斥责,“等等……” 男人皱紧了眉,阴沉的眸光宣示着对她这一举动的十分不满。 顾二白余光瞄着他那只帮着蝴蝶结的手,再瞥瞥他那微狞的面孔,好看的眼眸微挑,“怎么?自己的味道还嫌弃啊?” “……” 男人根本没往这上面想,现下听她这般露骨的话,俊朗的面庞彻底黑了下来。 没经过教训的小女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顾二白抿着唇笑,不欲再戏弄他,无所谓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小半个时辰也够长了,我只希望你能再快点……真的。” 如此安慰的话落在男人的耳际,听着只觉更像敷衍挑衅,顾亦清乌黑的俊脸却更加沉厚了,牙齿咬的森森的,“顾二白,给你一息时间……” “……我不!” 顾二白也没听完他说的是什么,但料定不是好事,猛地摇摇头。 拿下来你是不是又要证明证明你自己? “啊……” 不想,下一瞬,男人哪里还顾及她,只掌牢牢的钳制住她的小臂,大掌枕在脑后,按着她的后脑,不由分说朝自己倾压而来。 “呜……清叔你的手还没涂药呢!施力疼不疼啊!” 小女人咬了口那触感极好的薄唇,硬气的又给甩开了。 “……” 顾亦清再次被拒绝,眉间阴郁的跳着,一时间满脸的怒火与欲望交织,被她磨的一点耐心也没有了,深邃的眸光带着她朝下面看。 “我这里更疼!” “……” 小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有一瞬间的辛辣(辣眼睛)。 “……” 你这么禽兽怪我? 顾二白摇摇头,很无奈了,浇了柴油了干柴,招惹不得。 “小白你不是要帮为夫舒缓痛苦的吗?” “……我不管,看着你的手这样我就心疼,你快给我起来上药!” 顾二白撇着嘴,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 寻思着他这欲望强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事有轻重缓急,便装作没看见,直起身子就要拉他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心疼谁?” 男人闻言,大掌再次拉回她柔软的小臂,不过这回脸色回温了不少,像清风拂去了厚重的夜幕,唇畔浮着清浅揶揄的笑意,“是不是心疼为夫?” 顾二白看着嘚瑟至极的某个大男人,不禁翻了个白眼,“心疼大尾巴狼。” “就是心疼为夫。” ……这男人,也太好哄了些。 顾二白直起身子,双手拉着他起身,男人故意跌跌撞撞的和她玩了半天拉扯碰撞游戏,终于在小女人耐心快要炸毛之时,英挺潇洒的站起了身子。 顾二白被他忽然笼罩的身子吓了一大跳,长这么高能当饭吃吗? 恨恨磨着牙,小女人将那剩下的半瓶玉凝肌,均匀轻柔的抹在他手上。 玉凝肌所覆之处,细细密密的针孔瞬间消失殆尽。 再次亲眼看到玉凝肌的神奇效力,顾二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抬头忍不住问他,“这药膏这么神奇,想必制作的成本也不比上香草便宜吧?” 顾亦清微愣,视线从她凝脂的小手上移开,努力不去想方才那在自己身下滑移的弧度,抬眸清浅的看着她,“既是罕贵之物,便不分价值……就和人一样。” 顾二白忽略他有意无意的暗示,微微惊愕道,“那岂不是价值连城?” “谈不上,只是根据药种培育的时长、存活脆弱、难易程度等诸多因素来区分,像玉凝肌所需的重要草药成分,培植时无论养分、温度、光照、抑或干湿环境,来的远远比上香草要容易很多,平均每一颗大概千两黄金便可以解决。” “……千两黄金!” 话落,小女人吓呆了,听着他这般风轻云淡的语气,小心肝都在颤抖。 麻麻,她还是低估了面前这个地主大佬的富有程度,光是培植一颗草药,都需要千两黄金,原来富可敌国不是个夸张词汇。 “小白~”男人轻唤一声,将她飞了的神折回来,清浅惑人的眼角微挑,紧窒的余光里散发出那么一丝淡淡的戏谑味道,“知道你方才折断的上香草需要多久吗?” “……” 小女人猛地摇摇头,想到他刚才对上香草如此宝贝的模样,定是也价值不菲。 “你别告诉我了,我怕接受不了那天文数目,晚上会做恶梦。” 让她这个财迷接受随手毁了几千两黄金,还不如捅她两刀来得痛快。 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刮蹭了一下她娇俏的鼻梁,眉眼动人,“小财奴,不需要一分。” “我就是财奴,你别安慰我了,知道一定很珍贵,我以后守着你就好了。” 顾二白愧疚的抿着唇,心里已经痛的在流血了。 男人蓦地怔住了。 “小白,这些花言巧语都是谁教你的?” 小东西,总是两句话把他哄得昏头转向的。 若是一棵草药换心肝一句撩拨,那他再将土地扩张几十倍。 顾二白扬起头,望着他笑意涔涔的眼脸,神情恭敬严肃如小学生道,“回场主,看到您高贵伟岸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便到了嘴边。” 顾亦清忍俊的唇畔噙着笑,额头爱恋不已抵着她的小脸,眼神中狠狠的,“小白,折毁了我精心培育十五年的草药,就两句好听的哄过去了?” 再说两句。 “十五年……”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寻思了一番。 应该对于有钱人来说,金钱不算什么,能耗费精力在时间如此长久的事物上,才算是难能可贵的,不过只毁了一棵清叔就心疼成这样…… “十五年你培育了几棵啊?” “三棵。” 男人话音掷地,顾二白呼吸一滞。 好了,可想而知它的珍贵。 “您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剩下的那两棵,放心,我以后坚决不会再手欠折断这里的一草一木!” 小女人心里泪牛满面的抱着他的拳保证。 男人生笑,“哪来的两棵,还剩一棵。” 嗯?三减一不等于二? “你喝的那碗汤……” 顾亦清好心提醒她。 哦~ 顾二白恍然大悟的磕了磕脑门,差点忘了,不过思想来真是又气又急。 “我就是个伤风寒,你用这么珍贵的药做什么?” “……就是?” 男人听她语气里毫不在意的架势,声线渐渐冷了起来,“以后再不注意你的身子,把你泡在苦药浴里。” “……” “在意在意,我以后肯定在意!” 顾二白竖起双手发誓道,这男人败家起来的程度,和自己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亦清看着她还算诚心的样子,眉间威胁的泠寒渐渐褪去,上香草驱寒除根,以后就算她想伤风寒都不可能了。 “不过……这里这么多草药,都是你自己培育的?” 顾二白转身朝后面浩浩荡荡的草地看了一眼,心里惊骇更甚。 男人轻嗯了一声,将她解下在石桌上的帕子,默默攥在了手里。 “那岂不是要花费很长时间?” “还行,庄园里也没什么事。” “……” 这么大一个庄园要治理,你跟我说没什么事? 顾二白惊诧的转过了头,对面前这个大魔王肃然起敬。 大概是个工作狂,不然自己先前几次三番遇见他不会都在工作。 “我看你平时也很少来这里啊?是最近庄园又有事了?” 临近丰收了吗。 “嗯,进了个毛贼。” 男人声道缓缓,话音里意有所指。 顾二白蒙圈了。 “啥毛贼?” “偷心的毛贼。” 话落,男人微微扬起线条极好的下颌,深眸处如风荡漾般,定定的望着她, 顾二白面色一怔,闷不吭声的低下了头,小手有些抖的塞上了白玉瓷瓶,嗓中微不可闻的喃喃,“清叔你的花言巧语杀伤力也挺大的。” 清朗的笑声传来,小女人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嗓中支支吾吾道,“你你你……我我我……我们在这里带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吧,赶紧出去吧,万一老夫人发现不对劲……” 顾亦清抬眸看着她,像是欣赏一般,幽深的眸底笑意丛生,像春风拂过万里长江,平地波澜叠起,“小白,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这样子,出去很容易让人误解。” 顾二白闻言,小脸上煞是一红,二话不说,转身跑到双生树后面观察草药去了。 “呵~”男人望着那纤细窈窕的背影,将攥在手心残留着芬芳气息的帕子,抵在鼻尖狠狠地吮吸了一口。 “害羞起来让人更想欺负了。” 温园,广袤无垠的花草培育基地。 放眼望去,天高地阔,花香袅袅,空气宜人,让人不由的身心舒爽。 顾二白长呼一口气,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悠悠转转的朝里面走着,越走越远。 心中暗暗感叹,怪不得清叔这么多年来,身边一朵桃花都没有盛开,原来是开了块金屋把自己藏起来了。 真真是极好的。 茂密的双生树前,是一块大理石圆桌。 圆桌周围布置着几樽木凳,看着不似人为摆上去的,倒像被锯了的百年树墩。 树墩周围是一些大大小小盛放着药材的器皿,鋻、缶、罂、鬶,或敞盖,或倒置,或素净,或繁杂…… 男人将手中的帕子拢回袖中,打开桌上银盒,带上其中一双深黑色手套,缓缓从缶中拿起一颗干枯的白莲花。 月下的清辉打在他清俊的侧颊之上,零星两鬓细碎的刘海倾洒而下,男人英挺的剑眉下,幽邃的眸光轻敛,眉心微凝,神情专注的像是要结在一起般。 顾二白小心翼翼的朝草地里面走着,于万花丛中发现了一丛清新的小白花。 这花丛不似周围的花朵一般妖艳绽放,只静静的躲在一处,颤着洁白的花瓣,花蕊中沁着幽香,但所占领地也不小,仿佛周围的花朵都同情似的,给它让出一片净土似的。 顾二白勾唇,忍不住蹲下身子,伸出手准备摸摸它。 “别随便碰它,当心吓着。” 远远的,传来男人浑厚的醇嗓。 顾二白好奇的转过脸去,一瞬间,被男人清俊的侧脸迷怔住了。 姣好的线条刻的像雕塑般恰到好处,深邃的眼窝,高深莫测之感即使从侧面看,都足以让人揣测到那里的幽深和隐隐洞察人心的力量。 手上一双漆黑修长的手套,更显得他整个人冷峻低沉的气息……像个变态。 是那种长得特别帅,笑起来人畜无害,但内心实则特腹黑、斯文败类的大反派类型。 顾二白愣了愣神,晃了晃头从男人势不可当的美貌中拔出视线,嘴里喃喃道,“看都没看一眼,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不理会他,小女人顾自转过脸探手,一瞬间望着那白色小花的变化,瞳孔紧缩。 第三百二十九章:人家这么可爱 只见,眼前那丛清新的小白花,早已消逝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青紫色筋脉状的植物根茎,此时像一根根曲折的触手般,软塌塌的朝自己蜿蜒而来。 朝上看,白色的花瓣已然变成了血一般深红的颜色,花蕊中盘旋着各色各式、张扬着腰肢口吐殷红信子的……蛇。 居然是蛇! 映入眼帘的,有椭圆形的剧毒银环蛇、曼巴蛇,鳞片闪闪斑斓的五毒棱锥蛇,以及深灰色的粗壮水蛇,青绿色的滑腻叶草蛇,甚至还有三角头的眼镜蛇…… 总是,满世界都是蛇。 顾二白惊悚瞳孔,一瞬间紧缩到极致,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恶梦。 探出的双手霎时间随着双腿软了下来,整个人猛地朝后一跌,呈躺卧式连连朝后退。 就连呼救的嗓子一时间都嘶哑的提不上力道,只条件反射的转脸,求救般望着那专注在手中草药研制的男人身上。 然而,石桌旁的男人神情专注,只是将手里闪闪的银针,放入鋻中捣碎严实的青乌色药汁,有那么一息,便又拿出来放到眼前仔细观望着。 狭邃的眼眸轻眯,看上去姿态极为笃神,但眼角似乎又带着那么一丝清淡的笑。 顾二白心肝哆嗦着,那张的开却说不出话来嘴唇,猛烈闪动着,好似在说,‘还看个头,快过来救老子!’ 但男人像是什么也没感受到,身形纹丝不动,侧颊的俊颜显得愈发凝神,笑意也跟着更深了。 顾二白绝望的捂着骤伏的心脏,只觉得自己怕是要完蛋了。 那被吓得呈青白色的小脸上,尽是无力地恐慌,再转过脸防备的看着众多形形色色、蜿蜒攻袭而来的蛇时,呼吸又霎时间静止了。 令人讶异! 那方才万千条蛇,营造出来恐怖到令人作呕的画面,像是瞬间人间蒸发了似的,悄无声息的彻底消失在眼前。 此时,顾二白面前映现的,不过是最初始那丛清新淡雅,芬芳沁人的纯净白色小花。 她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甚至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抠出来看看。 毕竟刚才那画面感强烈的太过真实,实在不像是普通的幻觉所能产生的那么大视觉冲击力。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白色小花还是白色小花,啥屁变化都没有。 那丛随风摇摆的馨白花瓣,莹莹亮亮的阳光下展露着荡漾的笑颜,顺着微风徐徐扭动的花茎腰肢,仿佛是在鄙视她的想法,‘人家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是毒蛇吗~’,又好像是在挑衅她,‘来啊来啊,再来啊~’ “……” 顾二白被自己的惊惧想法吓到了,只觉得酸软的手脚再也没有力气,脑子也被刚才那一幕吓空了。 转脸仔细放眼望着周身,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早已淡出了白色小花的领地。 某个小女人心里,霎时闪过一个荒唐而切实际的想法,难道…… 身旁的花草和她一样,是因为惧怕它才远离它们的领地,而不是因为她以为的怜悯。 对啊,低端的动植物世界只听说过弱肉强食,哪来的什么惺惺相惜。 只有高级动物世界,才有情感的纠纷。 不过,这小白花到底是何方妖异种类,居然会变成这么恐怖的东西来唬人,还是释放出来什么迷幻的气味,让人产生可怕的幻觉? 顾二白一想到,刚才那数百条蛇交缠蜿蜒的朝自己爬过来的场景,就觉得脸上血色尽失,浑身鸡皮疙瘩都直往下掉落。 “小白,你对自己害怕的东西了解还挺多的。” 此时,不远处淡淡的传来了男人一声暖嗓,腔中出乎意料的带着些清浅的笑,仿佛刚才一切都看在眼里一般。 顾二白闻声,凝眉好奇的朝他转过了头,眼神又怒又惊。 这厮在说什么?什么就她最害怕的东西……了解很多? ……难道是在说蛇?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方才每朵花上都盘旋着各色各式的蛇,登时了然。 再转过脸看着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扭曲了起来,紧窒的嗓子也因恐惧的褪去,渐渐恢复了正常,小女人瘪嘴带着嗔怒瞪着他,“你丫看到了刚才不来救我!是不是想我被吓死啊?” 男人放下手中细细观察了许久了的发黑银针,左手顺势从罂中拿出一个漏斗状的杯盏,将弃下的针放进去,看上去已有大半罐子,继而拿出一块白净的棉质素帕,轻拭长指,语态不徐不疾。 “半断花擅探及人心底所惧之物,将其放大,妄图采撷之人,所见之物不过是诛心幻觉,一般人确实难以承受,但若有人能克服这种恐惧,便是摘下它的时候。” 男人幽雅恬淡的清嗓徐徐传入耳际。 顾二白郁闷之际,又听得一愣一愣的。 半段花?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难不成是制作半断散的那个半断花?” “……嗯。” 男人轻嗯一声,语道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生出几分讥讽的邪肆之感。 花色鹦鹉真是什么都跟夫人说,未免太过殷切关实了些,不知是否是因为南境地租降得太低了。 真的? 顾二白察觉到他语气里有一瞬间的犹移,本就不大信,心里的惑色不由更深。 “你别是蒙我的吧? 小鹉跟我说过,那半断花只生于他那白徒山上,还神乎其神的讲了背后的一个小故事。 说是什么神龙世玄,曾经撞死在白徒山上,龙血染遍白徒山左侧。 从那以后,山侧便生出了一种叫做半断散的草药,因神龙仙气旺盛,堪比那世间最毒的毒药,凡人,是用的不得的。 那既然用不得,你为何要种植它?” 小女人一番质询的话落。 顾亦清悄无声息的从缶中取出一只花簪状的铜镊,轻轻的将一旁那放置许久的干枯白莲花花瓣,一下一下拔落。 顺道眼皮子微抬,目光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 这眸光看的顾二白一阵阵肉疼,尤其是他手里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像,像是把自己毛拔了似的。 “你倒是更相信它。” “……” 话落,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寻思着他没有必要和一只鸟吃醋。 那就是他说的……顾二白开始觉着他的话半真半假了。 “凡人不能用,为何会生长在凡间?” “……” 对哦。 游移不定的墙头草,找到论据坚定地站了阵营,面色恍然大悟,一副真切证实了的样子。 尤其是联想到这半断花会诛心术,而小鹉会读心术,都是和心思有关的,又都是从传说中白徒山那个鬼地方出来的,肯定是真的了。 这只该死的腐尸鹦鹉,居然敢瞒骗她。 可是它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是故意将半断散说的珍贵,好让阻止她去向清叔给鹰潭求药? 真是没想到啊,低端动物世界不仅弱肉强食,还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朋友之间都没有信任的,再想想他之前骗自己,果然是只心机鸟。 顾二白给它定性贴了不是好鸟的标签,正中男人的心意。 顾府小树林。 某只正准备和白鸽一番和谐运动后,顺顺心心、和和美美的困觉的小鹉,猝不及防的忽的猛的打了个喷嚏。 白鸽妹妹见势关切道,“鹉哥哥,最近天气转冷,昼夜温差变化较大,你又容易掉毛,一定要注意保暖,要是生了病咱们可就没有办法繁衍子嗣了,我还想生出一堆羽毛像你这么漂亮丰富的小鸟呢。” 小鹉,“……咱俩跨越了祖辈、族种,是不可能的。” 肯定是小白丫头那鬼丫头在背后暗搓搓的骂我呢。 …… ------题外话------ 三更走起~ 推荐好友卿不语新书《独宠萌妻:傲娇影帝是精分》:【1v1】娱乐圈爽文,女主苏苏苏! 叶澜是个富二代,一个混的比较惨的富二代。 别人靠着家里的关系在圈子里面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她被人骂,被人踩,成了艳照门的女主角不说,最后还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好在她重生了。 重生之后,叶澜打算洗心革面做一只好鸟……哦不,好人。 第三百三十章:克制与止痒 “那小鹉说它异常珍贵,可是真的?” 按照清叔方才说的,十五年悉心栽培才培育出三颗上香草,是珍贵至极了。 那么眼前这丛小白花,看着密度这么大,怎么着也得有千把棵吧,物以稀为贵,看样子比不上上香草了,恐怕小鹉说珍贵异常也是骗人的了。 “无价。” 男人沉闷的声音传来,顾二白心里一震。 无价?这是几个意思? 顾二白转脸欲问个清楚,便看到他将一旁的银针,蘸着白莲花所浸泡的青色药汁中,然后……扎入自己半截结实的手臂,眉心都没有皱,只是声音有些闷。 “……” 沃德玛…… 某个小女人默默感慨并替他疼了一下。 这画面像看个制毒犯罪的变态,又像个极具天赋的怪才科学家。 李时珍亲自尝草药,司马迁载历史跑断腿,是不是这些喜欢学术研究的人,都喜欢拿自己做实验啊? 那……以后她经常来,清叔会不会拿她做实验? 顾二白不知为何会产生这种恐怖的想法,想着,刚才才平复回去的鸡皮疙瘩,又重新冒了出来,恰巧男人在这个时候喊了她一声,“小白,过来~” “不不不……” 顾二白闻声,当即以为要她过去试针,连连猛烈的拒绝摇了摇头。 她这人,运气特背,还特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譬如小时候,好不容易考了一次满分,跟着爸妈去动物园。 这么巧,刚走进蛇馆,动物园便响起了一条21英寸的眼镜蛇走失的紧急通告,怀疑就徘徊在动物园中。 前来的游客都吓懵了,纷纷出园逃散。 顾二白被挤得和父母离散开来,年纪小小,运气到不错,就在一处水池和那条可怖凶悍的眼镜蛇对峙上了。 说来也奇怪,当时这么多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眼镜蛇不去追,偏偏就选中了她,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觉着自己体格比较小肉质嫩,易于消化,又逃不掉。 当眼镜蛇窜上来的时候,是一个工作人员大叔,死死的从后面抓住了它的尾巴盲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摔了约莫有五六下,像是怕摔不死似的,最后还在假山上血淋淋的甩了几下,直至那条眼镜蛇丝毫不动弹。 顾二白算是蒙圈了,小小年纪不懂事没被凶悍的蛇吓到……倒先被这更凶悍的杀蛇人吓到了。 后来工作大叔见她吓傻了,走过来和蔼可亲的问她有没有事。 还和她耐心解释了若是不杀死这条蛇,它会会记住人相,产生报复心理。 这蛇这么聪明,能逃出来第一次也能逃出来第二次。 开玩笑,她当然有事,鬼见了这么血腥的场面才会没事。 她严重怀疑晕血症也是由此阴影落下的后遗症之一。 后来她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 并且打心里从此对蛇和大叔这两种生物,产生了浓浓难以言说的感情。 对蛇自然是逃生的恐惧,对大叔除了恐惧外更有感激。 所以……在遇到第一次遇见清叔在惩治贼三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便到了极致。 顾二白知道,那是求虐的变态心理,不过她是坚决不会承认的。 因为清叔还有很多别的特质深深吸引着她,怎么能只是求虐呢?是要求狠狠的虐…… 话说回来,好巧不巧的是,生了场大病就算了,去医院打针还遇到了个新来的一个实习护士。 下针不稳不准的尿性加上顾二白血管较细,生生把她的爪子生生扎成了猪蹄。 最后还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叔医师,给她一针入管。 没错,又是一大叔,所以以前清叔问她能不能接受叔侄恋,她做梦都想找个帅大叔,就怕父母不同意。 欸……现在若是能把清叔领回家去,怕是爸妈要烧香祭祖,感谢祖坟冒青烟了。 不过后来,她看着那好几个星期才消下去肿的蹄子,对针头那种非生物也产生了浓浓的恐惧感。 暗自发誓能不生病坚决不生病,生病了能喝水坚决不吃药,能吃药坚决不打针,能打针坚决不输液…… 顾二白仰面望天,幽渺的神思渐渐浮到远方,痛苦,全他妈是痛苦的回忆。 就连迎风绽放的半断花,都时不时变成条条的蛇和细细的针,仿佛在戏弄她一般,顾二白内心不禁凄凉,满面不由的哀楚。 待她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石桌旁的男人已经含笑看了她很久,像是在探询她在想什么,又好像早已探寻透了,在嘲笑她一般。 “……” 顾二白被他俊朗的笑容无端看的毛毛的,以为他想用色相骗自己过去扎针,眼神一凛,坚决的告诉他,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过去的。 “清叔……您自己好好研究,就别牵扯到我了。” 顾二白说完,不给她威胁自己的机会,‘噌’的一下站起了身子,转身就朝花丛里继续跑去。 顾亦清唇畔噙着宠溺的笑,望着她那销魂扭动的翘臀,眼色不由变了变,那插在小臂上的银针也不觉深了一个度。 桌下,一盒散发着浓郁果香的干果酥花,静静的躺着,仿佛早已为某个吃货准备好,却没有得到物尽所用一般。 顾二白从半断花那里拔腿逃跑了之后,就长了记性。 再也不敢去随便碰触那些看着清新淡雅、天然无害的小花,当然更不敢去碰那些本来长得就凶的。 逼得她最后只得将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仔细观察着,不注意看,还以为她是哪个草木科认真研习的老学者。 顾亦清将手臂上那根银针拔出来,英挺的面庞上有些烦神的按了按太阳穴,但是嘴角依然挂着掩不去的淡淡笑容。 望着花丛中那个一派老成作态的好奇小猫,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眼角的弧度眯的要有多软就有多软。 有她在,该怎么定神呢? 顾二白伸着脖子看了有好一段花草,扭了扭觉得有些酸了,便准备寻一处大树靠着歇歇息。 哪想,刚朝最近的一排树木走过去时,男人清淡的声道再次响起。 顾二白这次长记性了,脚步倏的停住了,仔细听着他的话。 “别过去,幻树花致痒最为厉害。” 顾二白愣住了,转脸朝他喊道,“致痒?还是止痒?” “致痒。” 虽然离得远,顾二白还是清清楚楚的是第四声,她把这归咎于顾亦清这个变态修炼了二十八年,内力深厚。 “哪里痒啊?” 顾二白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其实她就是想听听清叔悦耳的嗓音由远及近的感觉。 不了,是桌前的男人,声音忽的暗哑低笑了一声,扬起的眉眼变得邪恶不可说,“哪里都会,尤其是下面。” “……”顾二白希望他讲的下面……是脚底的意思。 “不过为夫会给你止痒,去吧。” “……” 顾二白转脸就跑,远处,传来男人愉悦的疏朗笑声。 顾二白跑了一阵叉着腰喘气,寻思着清叔是个不整死人不踏实的主,便下定决心,只看再也不打别的心思。 任它们其中有多千奇百怪的姿态和色泽味道,都坚决按捺住好奇心不去碰触。 这个坚决,一直坚挺到她看到了一团绿莹莹蒲草的……后面的一丛紫色成簇花瓣。 那紫花浑身上下都是嫩嫩的花瓣,若不是知道没根活不了,顾二白差点以为底下泥土里生长的可能也是花瓣。 不过这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她散发出来的淡淡光晕,看上去十分的柔嫩滑腻,诱人触摸。 让她无端的怀疑,这就是玉凝肌的制作配方。 想着,顾二白控制不住左手爪子一动,紧接着右手连连攫住左手,克制,一定要克制。 第三百三十一章:清叔的高级驾驶证 不怕上香草那样臭的截至了当、逼人远离的当,就怕入了半断花那样心机虚伪诱人入的鬼穴。 不过……她若是实在想摸,可以先问一下清叔啊,谁能比他这个变态更了解亲手培植的植物啊。 顾二白想着,刚准备转脸问石桌旁的男人。 却不想,横隔在面前绿莹莹的蒲草团,好像发现了她似的,绿光瞬间大放,身子也骤然一动。 顾二白被吓了一跳,眼神在刹那间捕捉到……它居然没有根。 仿佛在活生生的打脸,她刚才说植物没有根不能存活的鬼话。 不过……重点是这草为什么忽然动了一下,而且,像长了眼似的看到了自己?它想干什么?自己可没招惹它! 顾二白心里一紧,被半断花吓怕了,以为又来一个大同小异的,连忙拔腿就跑。哪想,绿色蒲草团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说是时那时快,在她转身之际,倏的飞上了她的头。 “……” 头上登时一重,顾二白这回被吓惨了,惊叫连连,撒腿就朝顾亦清那里跑去。 石桌旁,男人正试图将方才走神时,无意摔坏的乌臼修复回来。 听到这毫无章法的快步袭来时,幽幽的转过了脸。 她自远方跑来,身后敛过大片花草。 明媚的月辉,透过她头上那团稀松蓬乱的绿莹莹打下来,零散的映在细碎的刘海上,雪白雪白。 剩下几撷斑驳陆离的微光,斜侧在那纤长浓密的羽睫之上,造成银灰色的蒙亮,包裹着那双琉璃般的双眸,像两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因抑制不住方方冒出夜空的那丝兴奋,而显得愈加的耀眼、美轮美奂。 青丝边鬓星点细细密密沁出的汗水,缓缓流落到酡粉色双颊,连鼻尖上也有一些,甚至殷红的唇微启下皓白的牙齿,都随着胸口的不断起伏,隐隐的跳跃着,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煞是醉人。 她,完全遮住了男人面前大半的光芒。 “呼呼……” 顾二白一顿狂奔猛跑,最终气喘吁吁的到了男人面前,来不及怠慢,上气不接下气的用手指对着自己的头顶的蒲草团。 “清、清叔……这团草赖在我头上不下来了!” …… 即使多年后,顾亦清仍然能想起那日。 想起她说的话。 她跑到他面前,拢去全部曦光,天地黯然失色,她就像全世界。 …… “来,我给你取下。” 顾二白捂着胸口喘了大半天气,仍是心有心悸。 她看不见被笼罩在倒影中男人的眼神,只觉得那嗓音沉静的像深潭里的水,醇厚,沙哑,温柔,惑人。 “好!” 小女人赶紧利索的跑到男人身边蹲下,将头上一团顽固的绿草伸到他的面前。 伸出去了,心里才开始有点不是滋味。 怎么感觉,像是头顶一片大草原……还给清叔看? 亏了这是古代了。 不然清叔肯定得借题发挥。 顾二白晃了晃脑袋,胡七乱八糟糟的想了一番,最后用蹲下的鼻尖,凑到男人玄玉色的锦袍下摆处,有意无意的轻轻吮吸了一口气。 衣襟上的草药香,顿时蔓进鼻尖,延入心肺,顾二白的五脏六腑登时都跟着舒畅了。 明明自己现在,正处于香气四溢的草药包裹之中,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清叔身上沾染来的味道,比直接闻要好闻的太多。 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 想着,小女人唇边扬起一丝弧度,吐了口气,周而复始。 “小白,你在下面吸什么呢?” 此时,头上男人不期然的声线出来,清朗平稳中带着一丝褶笑的波澜。 顾二白,“……” 脸蛋瞬间红成一个大柿子。 清叔你丫……形象就不能高大两秒? 非得时时刻刻像人炫耀你多年的驾驶小本本? “你取下来了没?” “没。” “……”那你在干什么?光顾着把握方向盘了? 顾二白拧起秀眉毛欲抬头,不想,被男人大掌给按了回来。 “别动。” “……”你丫到底在干什么? “丹青。” “……”那是什么?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继而努力搜索了一下她狭窄的脑容量,想到了大概是笔墨丹青之类的文艺高雅东西,难道……清叔在作画? ……作画? 他丫的不会是觉得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很好笑,要画下自己的丑样子,留作嘲笑纪念吧? 顾二白想着,当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乌漆抹黑的历史,在自己白里透白的人生史册上,留下黑乎乎的一笔。 只是她刚想义正言辞的起身反抗,却不想,头顶又响起男人波澜不惊的语道。 “不能动,越动它滋长的越快,会顺着发丝缠连入皮子,在脑袋上生根发芽,汲取脑浆,茁壮成长……” “……” 顾二白被他说的浑身发寒,牙齿都有些颤抖了,最后哭嘤嘤的抱住他的小腿,嚎一般,“我叔,求求你别说了,你说咋样就咋样,取下来就好~” 变态,清叔和带着黑手套,说着残忍话的腹黑大反派……真的是愈发靠近。 男人望着她委屈巴巴蹭着自己腿根的小脸,嗓间哼笑了一声。 顾二白听不出意味,只觉得头上一重。 ……清叔的唇。 他是要吃草还是要啃自己? 顾二白不发声,那唇形唇力压得很重。 要不是顾二白知道他趁人之危的禽兽本性,真会怀疑,他此时能说一些再深情不过的话来。 被压了许久后…… 顾二白抱着那只大腿的手愈来愈紧,把它想象成着那是清叔的脖子,狠狠的掐着,心里爽得像个变态狂。 大概是被清叔传染了。 半晌,顾亦清缓缓地抬起头,那蕴了一潭醉人神情的微醺眸中,风清月白。 他提起狼毫。 石桌上,铺陈出袖笼中晕染了殷红血液的素白色帕子,男人将心中最美的景致缓缓勾勒其中。 “清叔,这到底是什么草啊?也太无赖残暴了吧,好好的自己领地不呆着,居然还想跑到人的头上安营扎寨。” 是想讽刺她是鸡窝头吗? “蓝幽草。” “蓝……幽草?” 顾二白一听这名字就噗的一声乐了。 和方才听说上香草的名字,并无二致,明明是臭的非要说成香的。 不过人家上香草,被上过就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但头上这坨货,明明是绿色的,为什么叫蓝幽草? 难不成这回起名字的是个蓝绿色盲? “它本身生于极寒的古峰之巅,常年被积雪覆盖,筋脉颜色呈严酷深蓝,被转移至温园,气候变暖,色泽渐渐淡浅,过不了几年,可能就呈白色了。” “哦……” 顾二白听着解释,煞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想着清叔这温园里的草药,果然都是很有底蕴的,但是有底蕴的,也可能是无赖,譬如头顶的这片绿草原。 “说不定人家就像生活在高山上呢,不想被你弄来。” 末了,她喃喃的补充了一句。 顾亦清没回应,因为她说的是对的。 不过她接下来的理由,倒是饶有顾二白式思维。 “要不然,它也不会这么无赖的赖在我的头上不下去不是?肯定是想跟着我一块混出去。” “呵~” 顾亦清轻笑一声,笔尖稍顿,换了一只细长的毛锥,轻染朱砂,给画上女子的眼角勾出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蓝幽草,之所以生活在世间极寒极高的古峰之巅,是因为它是世间最孤傲的草药。它毕生力求世间最纯净的地方栖息,可是千百万年来,没有一片凡尘俗土能成为它的归宿,所以,它选择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而它的颜色慢慢变淡,也并不是因为适应气候温湿的变化,而是开始慢慢死去,等它变成白色的时候。 和一些人很像,寻不到此生挚爱,便孤独的死去。 男人勾完那姣好的一笔,温浅的余光散落在那开始慢慢变蓝的一团蒲草上。 可惜,她是我的。 “小白~” “嗯?” 顾二白正在他的鞋子上画圈圈,诅咒早、泄,不期然被点名,不禁浑身一个哆嗦。 顾亦清被她抖的眼皮子一跳,握着毛锥笔的手都有些松弛。 “你可知郑毅欢喜你?” “……” 话落,顾二白猛地怔住了。 倒不是因为没意识到,也不是因为心虚被揭穿。 只是没想到,清叔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和自己谈论这件事,就像是长辈在询问小辈有没有男朋友一样自然。 她以为,以清叔的性格,经过一品斋这桩暴力的解决方式,应该算是作罢了。 自己本来今天,也只是抱着去看他一眼到底死没死。 死了抚恤家属,没死重金相谢,反正以后是,再也老死不相往来的目的,前去观望一眼。 清叔现在……难道是以为自己今天出逃,是因为迫不及待的要见他?所以让自己说实话? “不……知道。” 顾二白在‘不’和‘知道’之间停顿了好一会。 那语气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措辞,却不知道……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不过男人看似并不急,一勾一划,笔锋清隽的描绘传神的韵道轮廓,就连她衣襟上沾染的花粉都不放过,映出几只彩蝶,绕转翩飞。 “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好像知道了那么一点点,但是好像也不止是那么一点点。” 顾二白想了想,肯定道。 “其实这问题我想了很久。起码最初,我想他是不可能看上我的。 毕竟他不像清叔你,知道我的伪冒身世,在他印象中,我应该还是那个水性杨花、抛弃家中二老不仁不义不道的顾二白。 况且以他那般诗才放旷,大户人家的公子,大多都是鼻孔傲到天上去,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所以最初,我自然没朝这方面想过,他肯定也没有。 但是后来,在去给给你送酒的路上,途径我家前面的那片湖边。 我隐约听到他和他妹妹在说话,言辞中很是激烈,像是在争吵什么,自己便按捺不住好奇,上前听了一会,不过听后那内容着实令我大惊失色。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只是郑家的养子,也不知道怜儿并非是他的亲妹妹。 怜儿向他吐露了心声,并非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爱。 但他大概是不喜欢怜儿的,面目看上去带着柔情,眉眼实藏敷衍,最后都有些不耐烦了。 怜儿的情绪也很激动,甚至在激动之下说出他印书之下藏有‘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字迹,直言他在思园那日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那时候我确实有一瞬间的慌乱,生怕在这陌生的地界惹了桃花债……” 会耽误我回去…… 顾二白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头上的蓝幽草也跟着渐渐寂静了下来。 男人像是意识到了她语态里细微的情感变化,笔锋稍稍顿住。 她又道。 “亏了那虚惊一场,他原来只是拿我做挡箭牌,令怜儿对他死心而已,还大声昭示荣安城大把美女来刺激她,确实一点情分也没留了。 我觉得怜儿,也的确应了她名字。 后来我自己暗暗想想,那时候依然的确没有任何地方发彩,值得让他喜欢,便也安心了。 至于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顾二白想到这,暗暗咬牙,自动忽略了长记性的屁股上隐隐作痛。 呵~自己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朵桃花是没惹到,那边早已开的春光灿烂,顺带着自己的屁股也跟着开花了。 其实顾二白是从那句‘就算你是我的亲侄女,也照打’,才开始意识到……她算是陷入了恶魔的深渊啊。 一个人都能违反伦理来那啥你了,想想这人该有多变态? 你能反抗吗?能抗拒吗?详情请参考一品斋惨案,也多亏了清叔看上的是自己,周瑜打黄盖。 若是别人家小姑娘不愿意的又有点劣性,必定宁死不从。 她当然没有想过,会有人不同意吗? 顾二白停顿了一下,头顶男人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迟钝有时候也是种优点。 不过……郑毅看不上她,她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就能看上她了? 难道是觉得自己不如他? 某个总是能给自己找到醋喝的男人,邃眸渐渐又危险的眯了起来。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问题,顾二白躺在庆家的远床上,望天试问八百遍,最后归结于他眼瞎了。 ------题外话------ 今天狗莲发愤图强,早八点跑到图书馆,一直存稿到现在……然后,发完今天的,发现一共还剩一千存稿(手动拜拜)你问我的眼中为何常含泪水…… 微、博有四只肥美的大白鹅,领回家煮着吃,不香不要钱~ 第三百三十二章:近来我总是感到害怕 “我觉得,他真正开始对我有好感……归根结底是因为在农林花圃的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与此同一天,我在路上无意中偶遇到了他的亲妹妹。 她是一个挎着花篮子的少妇,怀里带着一个可怜的小包子,唤作花花,那小包子随母亲,长得真是水灵可爱。 那天恰逢老夫人寿宴,但我不知道,阿娘也未告诉我,大概是以为我应是知道的。 心里还一直纳闷,为什么阿娘会让我带着一只光秃秃的烧鸡去,我发誓啊……那时真的不知道手里正是老夫人最爱吃的麻油烧鸡。 不然也不会……随手给了小包子。 但郑毅他亲妹妹人挺好的,小包子也懂事,还热情的招呼我去她家玩,就在顾镇西面花境里的农林花圃。 所以后来,大表哥家有喜事,阿娘让我买篮花送过去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也正是去她家。 去之前阿爹阿娘的语态就不大对,后来我才知道是什么意思。 到了她家,果然出了事情。 就是之前你惩治的那个贼三,不是说糟蹋逼疯了赵家闺女吗?就是那少妇的亲夫。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死,反而变本加厉的回来家暴泄愤。 当时挎着篮子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吓懵了,那场面十分残暴血腥,还有一众为虎作伥,笑得十分猖獗的观众。 我自诩从小到大,都曾未见过那样残忍的场面,私心里是愤怒无力又自责的。 愤怒来源于对贼三的暴戾到令人发指的行径,和对那对母子的恻隐之心;自责的是想……是不是那天我没有出现,贼三早就被你扔下山崖喂狼了,便也没有后续这些残忍的事情了。” “不会。” 顾二白说到一半,被男人低醇的声线生生打断。 她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愈加抱紧了他的小腿,手肘动了动,无意碰到石桌旁的鬶盖,回了下神微微掀开。 浓郁扑鼻的果干香味袭来,某个馋猫吃货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不一会,‘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传来。 顾亦清,“……” “所以我决定帮她们母子一把。” 顾二白一边剥着白果壳,一边模糊不清的说着。 “最初,我只是想制止那场暴行,先稳住局面,但我没想到后来的事情,竟然变得这么复杂。 郑毅来得突然,贼三拿着刀砍向我也突然。 小鹉救了我,你知道的,所以它托我求你南境地租的事,我不好不做。 但是后来郑毅杀了贼三是我始料未及又觉得情理之中的。 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贼三对她妹妹的种种劣行,和他抛弃妹妹的罪恶感,深深刺激了他,所以他才痛下杀手。 想帮他,确实是因为当时自己陷入了那场混乱,可以深切的感受到他和他妹妹的绝望,再说贼三本来就是想杀人的,这种人,本来不就是人人喊打的渣滓吗? 然后又遇见了清叔你…… 呵~话说,怎么感觉每次都是清叔你在帮我收拾烂摊子啊,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二白脆生生的嚼着干果,唇齿之间香气四溢,小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蹭了蹭男人的大腿,仿佛有所倚仗了似的。 男人小腿处升起一丝痒痒的涟漪,像是被小猫挠了似的,手中略略停笔,长眸淡垂,扫过她粉红的侧颊,嗓音清清浅浅,“心中有愧,身体弥补。” “……” 顾二白眉头一跳,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这副禁欲系大佬的模样,纯净到令人难以遐思的嗓音,生在这么个内心金灿灿的人身上,真是浪费了。 “反正……” “下个月你等着哭吧。” “嗯?” 顾二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男人眉梢轻挑,“你知道的。” “……”这么快的嘛? 顾二白捂着脸,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小脸红成一圈,自己……就要嫁人了?然后就要…… 唔,那画面太美…… “继续。” 男人伸手撸了把小女人一头的乱草,嗓间有一瞬享受的轻哼。 “哦哦。” 顾二白望着他,忙不迭的点头。 然后……才发现,自己现在怎么变成这么听话的狗腿子了? 想当初,她发现清叔有想潜自己的苗头时,就在心里坚定的树立旗帜,打死不做土地主的捏脚受气包小媳妇,结果……做了。 啪啪啪打脸的顾二白丧了一口气。 总不能还没嫁过去,就被吃的死死的吧? “再次遇见他时…… 我在追你的马车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他帮我挡了张员外那一下,所以我送他去一品斋,说到这,清叔你当时的确是误会了…… 尤其是清叔你是误解了我,我对他,可是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邪念的,毕竟人不能一心二用吧? 至于他……其实在马车上,我就发现他是有些不对劲,我想应是他在农林花圃那件事上,觉着我间接解救了他的妹妹,便对我产生了一些浅显迷离的好感吧。 但清叔你当时那反应也太过激了,好家伙,恨不得血洗一品斋。” 小女人怨愤的话喃喃而出。 男人没有丝毫没有悔意,舒朗的眉眼处反而更显坚毅,“好好想想,你当时给我看到的画面。” “……” “日后若还敢再犯……” 男人眼尾轻勾,用手中的狼毫尾笺磕了一下她的头。 “不敢了不敢了~” 顾二白忙忙摆着手投降,这种经历,有一次就毕生难忘了。男人唇畔轻漾,似是对小女人的反应很满意,开始画她小爪子抱着大腿的部分。 “这下好了吧清叔,我都一五一十清清楚楚的给你交代完了,够诚恳了吧?这回问过,以后可别拿出来挑刺嚎~” 顾二白说完,撅起小嘴,莫名有种觉得自己洗白白了的骄傲感觉。 “你以为我想知道?” 不想,顾亦清不夸反贬,语气慵懒随意,仿佛他根本没有强迫她说这么多废话似的。 “哎呦喂……哎呦……太好笑了,你让我笑会……咳咳……” 地上,小女人闻言,笑得花枝乱颤,语气里一副难以理解,世界上还有这么傲娇人存在。 顾亦清像是被嘲笑了般,眯着她颤动的身影愈发阴沉不满。 顾二白忽然收回了笑意,丢了颗白果进嘴,沾沾自得的扬起下巴,看着他眼角轻矜,神态像一只刚刚酣睡醒来的勾人小狐狸,“顾亦清,我知道你做梦都想知道。” “……” 男人垂眸望着她,砚台上,渐渐搁置住笔。 顾二白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拎到了腿上,男人滚烫的气息融杂着淡淡的草药香扑面而来,像是要融化了她一般。 微风吹起石桌上笔锋淡浓、景致极好的素帕,帕上缱绻着女人如鱼般律动的妩媚身姿。 她惊叫一声,双手牢牢圈住了男人的脖颈,神态像一只忽然怂了的兔子,脸和声音都压得低低的,“你想干什么?” 男人的声音更沉,带着点沙哑的魅惑,一双如曜般黑的深沉的眸子逼视着她,她从来都不敢直视,“你说呢?” 顾二白的头轻轻颤了一下,埋得更紧了,羽睫下眸光几乎羞得睁不开。 他像一个极具磁力黑不见底的漩涡,一旦被吸进去,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而她,已经身在其中。 男人倨傲坚毅的下巴轻轻顶了一下她的额头,嗓间轻嗯,“有本事撩,没本事负责?” “反正……”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小指轻轻抬起,有一下没一下的绕在他胸膛最敏感的位置,由重到轻,“你不是说下个月吗?还等不到?” 眼前,男人突兀的喉结滚动的极为艰难,“如果可以,一刻我都不想多等。” 顾二白忽的笑了,“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再说,哪样甜头你少吃了。” “那我要再吃点。” 小女人还没来得及发问,下巴便被男人的长指挑起,薄唇紧贴而来。 这次,顾二白没像以前一样闭上眼睛,或许是来得太猝不及防,或许是眼前男人面上的神情深深撼动了她。 她抬起指尖,从他锋利浓墨般的眉心往下滑,深邃的眼窝,英挺的鼻梁,清俊的侧脸,削薄的唇形。 冷的时候,他可以寒到骨子里,暖的时候,他又可以深情的让你招架不住,这样的人,让她食髓知味、莫不敢负。 唇舌交缠的快感湮没了情深意浓的一对璧人。 很快,顾二白沉浸在男人给她带来的无边悸动之中,闭上眼睛羽睫轻颤,享受着他的抚弄、挑逗、侵占,甚至掠夺灵魂式的深入。 他的吻是滚烫的,唇边却有些凉,让你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火热多一些,还是冷漠多一些。 不过,他今天吻的好像比任何时候都深、都重,以至于她的舌根子都有些疼。 顾二白起初开始以为是她撩的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近来我总是会感到害怕。”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顾二白瘫软在他的臂弯怀抱里,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昏昏沉沉。 大概是被吻的太深,时间太长,甚至都有些混沌了,不过男人的嗓音还是清清楚楚的映入了耳际。 ------题外话------ 三更走起~先放两更,最后一更在十点 第三百三十三章:生八个小包子 她愣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胸间都跟着震颤。 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清叔肯定是在拿他逗闷子,还有他害怕的事情? “你怕什么?” 顾二白含着笑从他胸膛探出头,抹了抹被欺压红肿的唇,眼中迷离的魅惑弧度还未完全消退。 男人俯身,只是用他那双幽邃的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看看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 顾二白被他看的眉心皱了皱,颇有几分察觉到什么不对的意味,“你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谁?” “你。” 小女人思忖了一下,嘴角忽的咧开了,“哦~在梦里是不是你为非作……” “你唤着我的名字说……曾未爱过我。” 顾二白望着他眼底,那幽深浓重甚至带着点愤怒的炽热眸光,前所未有的在隐隐的跳跃沉浮。 小女人语道戛然而止。 “然后?” “然后你走了。” “我去了哪里?” “一条河。” “……呵~” 顾二白看着他满脸覆着阴翳和红潮的交替变化,久久,好笑出了声,“你什么时候做的梦?” “昨天。” “怪不得记得这么清晰。”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然后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啧了一声,挑眉看着他,“是不是我把你踢下芦苇荡那晚?” “你说呢?” 男人反问的很勾人。 莫名的气氛,随着小女人一阵捂着胸口的娇俏声音,彻底烟消云散。 “你这是男性自尊心被伤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你也知道你伤到了我?” 男人不悦的擒过她的小脸,眉峰紧皱,作势又要吻上去。 小女人灵巧的避开了,食指抵在他与自己之间,“欸~先别着急着报复,你丫今天中午怎么犯禽兽劲掐我的,一报还一报,两清哈。” 二人之间又是一阵静寂。 “对不起,小白,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男人神情只是怔了一阵,眉心忽然涌起晦暗不清的情绪,抵着她的额头,嗓音暗哑低沉。 顾二白忽然愣了一下,对他这忽然起来的深沉抱歉,感到束手无策。 许久,只是将小手伸到他的背后,嗓音轻轻的安抚着,“没事,你道什么歉啊,昨天我也不是做了那样王八蛋的事吗?再说我喜欢你这样。” “真的?” “真的。” “你好这口?” “……”这尼玛是个套路吗? “以后不要连名带姓叫我了。” “……你要重振夫纲?”顾二白挑眉。 “呵~”男人附在她的玉颈,忽的低低的笑了一声,“对。” …… 时光倒至一品斋,那时男人像陷入了极度的魔怔般,紧攥的指骨渐渐粉碎性断裂,森森的声音听得小女人临近崩溃,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流失。 她说,“顾亦清,你要再不松手,我以后再也不会爱你了。” 他骤然清醒。 现实和梦完美的重叠。 她噙着笑,站在那金光闪闪的地界,背后是涛涛碧浪,嘴唇轻煽,她说,“顾亦清,我曾未爱过你。” 我曾未爱过你。 然后她走了,朝着一条悠悠荡荡的河,再也没有回过头。 …… 男人晦暗不清的眸子在晃荡,直到耳边再次传来‘咯嘣咯嘣’脆生生的嚼干果声音。 这声音像是一把手,将他从地狱拉到璀璨光明的阳光下。 她在身边,她爱着他。 “清叔,你这果干坚果都是在哪买的,忒正宗,忒好吃。” 顾二白俯身又捞了一把,颗颗饱满无柱虫,色泽鲜润口感棒。 男人眉尾微扬,深重如夜幕的面庞,渐渐恢复晴朗,“就在那边果林里,吃完我陪你去摘。” 顾二白放眼望去,看见远处一排排茂密丛生的坚果林,紧密相挨,一眼望不到尽头,眼珠子不禁‘歘’的一下子放出了异光,“好,清叔,嫁给了你真好,一辈子都有坚果吃啊。” 顾亦清,“……” “啧啧啧,看你那小气样子,等以后要种植新树苗,我去给你挖土、抗苗、浇水还不行吗?” “好。” 话音落下,得到了等价交换的某个奸商眉眼处都荡漾着笑,“每年都来。” “每年?”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做沉吟状,“每年种一棵?” 男人轻吟,“嗯,一直种到儿孙满堂,再也走不动路。” “哈哈哈,好,那要是老了,让儿孙们扶着我们来种……欸?清叔你打算生多少个?” 顾二白开怀的笑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严肃的事情,猛地在他腿上坐直了身子,认真的问他。 要是敢说生两个往上,她打死他! “八个。” 男人虚眯着狭长的眸子看着她,嗓音清淡。 仿佛在说再吃八颗坚果一般简单。 顾二白瞬间石化在原地。 什、什么?这位大叔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夫人辛苦些……” “现在退亲还来得及吗?” 男人徐徐摇摇头,“吃了我的坚果,就是我的人。” “我赔钱。” “一颗万两。” “奸商!” “夫人现在才意识到?” “你……你给我走!绝对没得商量,建议你去娶一头猪,繁殖能力比较强。” 顾二白皱巴巴着眉头,最后微笑的看着她,手动拜拜。 顾亦清嘴角轻佻,长腿钳制住她想跑的身子,较好的长眉上扬,整个人显得格外潇洒,大掌顺势悄无声息探入她的袍子,揉着那吃的圆鼓鼓的小肚子,“我现在娶得可不就是头猪吗?” “……” 顾二白的小脸瞬间苦了下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佯装抽泣着圈着他的脖子抹眼泪,“清叔,咱们再商量一下呗,你不是真的爱我,你爱的是一群小包子。” 男人只是风清舒朗的笑着,将她塞进怀里,长臂抻过她,轻轻叠起吹晾干的素帕,敛入袖中,继续挑弄着石桌上的药材药汁。 “清叔……” 顾二白语调黏黏滴滴的撒娇,回应她的,只有男人嘴角愈扩愈深享受的笑意。 某个小女人开始动之以理、晓之以情。 “你想想啊,八个孩子,以后家产怎么分?” “不分。” “啊?不分家?” “财产不分,永远都是夫人的。” 话落,小女人被哄得抿着笑,捶他的胸膛,“我要你的财产干什么?还不是给他们。” “他们自己出去创造,我的孩子肯定是最优秀的。” “……” 思想还挺先进,赶上几千年后西方父母开明科学的想法了。 顾二白怀疑自己说不服他了。 “咦?但为什么是你的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 她皱了皱眉头,咬文嚼字,有些不爽。 “嗯,在心底留着你那份纯真。” “……” 这不是间接,是直接赤裸裸的嘲讽她胸大无脑傻白甜! “那要是生个女儿……” “肯定和你一样白白胖胖。” “……”胖胖就不要了吧?再说我这胖的集中展示曲线,能一样吗? 顾二白不满的暗自想着撅着嘴。 头上,滋润生长的蓝幽草徐徐蔓下的细茎逗着她玩,随风一阵阵搔挠的她痒痒的,“清叔,这东西啥时候才能弄掉啊?” “不急。” “不急?万一它盘在我的头上做窝,吸我的脑浆……” “不会。” 头上,男人鹰隼般的利眸专注的看着手中调羹上乌青的药汁,从小罂中拿出一处干净的瓷瓶,拔开塞盖,眼角带着一丝隐隐的浅笑。 “怎么不会,你刚才……你不是骗我的吧?” 顾二白像想通了什么,灵机一动,伸手薅着他的前襟,见他在研究草药,也没用多大力气,只是报复性地戳戳。 “嗯,它只是喜欢你。” “喜欢我?” 顾二白差点被呛到了,这胡说八道的,草也会喜欢人了?是看自己好欺负吧? “自它从古峰上被采摘下来,我便让阿慎搜罗天下至纯之物,予做寄托,但这些年寻了诸多寄生体,不外于曼陀圣泉、天山雪莲,甚至从白徒山运来的瑶池水,它均不肯委身,今日它算是寻到了。” “至纯之物?” “嗯。” “……” 顾二白面色顿了顿,暗自在心里思忖了一番,到去年庆那天—自己没洗澡,后来掉河里了—出来发了烧,也没洗澡,今晚……还他妈没洗澡,果真是至纯。 “我懂了。” 小女人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嗯?” 男人装满一瓷瓶药汁,醇嗓微提。 “他可能实在找不到至纯之物,死心了,就开始朝反的找了。” “呵~” 话音刚落,男人不禁失笑,捏着那瓶乌青色药汁到她面前,醇厚的嗓音微阔,“小白,别动!” “?” 顾二白僵在他怀里,乖巧的一动不动。 男人幽深流转的目光,缓缓的打量着她头上那株愈发幽蓝的草药,一切都是最完美的缘分。 顾二白的头上,蒲草开始渐渐伸出一根深蓝色的茎秆,从顶端花骨朵演化至花苞,到彻底绚烂绽放,眼底隐隐冒出一缕光芒。 蓝幽草,顾名思义——幽蓝美人,盛世独放,万年难揽一姿态。 缓缓的,顾二白抬着眼皮子,也像意识到了什么变化似的,望着头上那伸展出来的蓝色绮丽之花,眼中乍现出惊喜的目光。 还会开花? 惊喜之际,她还没来得及看到全貌,那盛开的绽放却被男人修长的骨节彻底终结了。 “……你干嘛?” 顾二白惊讶的看着他,采花大盗!辣手摧花!暴殄天物! 第三百三十四章:这样对我的女孩,该死吗? 男人掐下那朵散发着闪闪光芒的幽蓝美人,没有停顿,便瞬间放入了面前瓷瓶乌青的药汁里。 顾二白看着,面上一疼,顿时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幽蓝美人浸入乌青药汁的那一瞬,花瓣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随着完全融入,慢慢消逝殆尽。 “嘶……” 顾二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都跟着发出心痛的声音,再抬起头看着唇畔带着隐隐笑意的男人时,像看着一个变态。 “采访一下,摧残美好的事物,能让你从心里产生快感吗?” “呵~” 男人看着她用看魔头的眼神瞪着自己,略略收回长指,轻轻地在她头上赏个暴栗,“想什么呢?配方。” “配方?制药的?这药汁需要蓝幽草的花?” 顾亦清瞥了她一眼,塞上瓷瓶的盖子,“不然你以为我让阿慎去找寄托,供着它呢?” 顾二白眼疾手快的伸手抢过瓷瓶,轻轻放在耳边听着,隐隐的还能听到里面滋滋的余声。 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和……和白日在一品斋,青茄子给清叔上的那瓶神奇接骨药,好像~一样的声音? “听完放到这里。” 男人朝她敲着旁边一个盛满温水大鋻,徐徐脱下手上的黑色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她头上解下一根根牢牢缠绕在发根的蓝幽草。 “清叔,这是什么药啊?需要蓝幽花?照你这么说,它若是一直找不到寄托,一直开不了花,你这药岂不是一直都制不成?” 顾二白将瓷瓶放入鋻中,稳稳的沉入正中,显得格外珍贵。 “嗯。”男人沉声。 “那我岂不是你的幸运女神?” 顾二白笑着扬眉,臭美的朝他勾个媚眼。 “你是我八个孩子的娘。” “……” 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退亲的事。 “小白,你知不知道中午郑毅为什么帮你挡那一下?” 顾亦清给她解到一半的时候,冷不丁的将她扭成了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 顾二白正面扑着他,樱唇堵在胸膛,双手环着他的沈腰,声音闷闷的,“啊?不是说他那啥我吗?就救了我呗,而且我也帮过他妹妹。” “你就没想过,张德全家有千亩良田,为什么会一直和普通农户争那几尺堰梗?” “……你先跟我说一下张德全是谁?” 顾亦清顿了下,微微漉了漉下唇,“谁和你家争堰梗?” “张员外……哦,我是白痴你别理我,继续。” 顾二白点点头,被自己蠢成猪了。 “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争堰梗子? “嗯……因为他抠。” “你倒是看得清楚。”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料峭的笑,仿佛又有些无奈。 “那自然。” 顾亦清开始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简单易懂的方式和她沟通。 然后……没有办法,对她只有直接说。 “先前是他妹妹撺掇的。” “嗯?谁的妹妹?” “郑毅。” “怜儿?她为什么要撺掇?”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你忘了你刚才说曾在湖畔听到什么?” “……” 顾二白想着他这话里的意思,榆木脑袋运转了一下,忽然开窍了似的,“不会是……她一直坚定以为郑毅喜欢我?所以故意撺掇张德全为难庆家?” 顾二白想到,白日在一品斋,怜儿是怎么知道自己和郑毅在那儿,并且一副捉奸的架势赶到? 现在看来,原来她一直是提防着自己的。 “嗯。” 男人不可置否。 顾二白长呼了一口气。 “这真是好大一个窦娥冤啊,我改天得跟她说清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那性格那么极端,万一哪天想不开又去为难阿爹阿娘。” “来不及了,她应该去了。” “啊?去哪?” “去庆家,向二老谴责状告你。” “……”顾二白听着他轻快的语气,脸快黑成锅底了,“你丫现在特高兴是不是?阿爹阿娘好让我彻底断了和郑毅的往来,本来阿爹今天过后应该对他有点好感的,现在彻底没了。” 男人毫不否认,“嗯。” “心机男。” 顾二白笑着戳着他的胸口,谁能算计过他哦。 “这不是重点。” 男人说着说着,才发现被她带偏了。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先。” “先?”顾二白顿了一下,“难不成还有个后?还有两个人想害我不成?” “三个人,包括郑毅。” “啥?”顾二白蒙圈了,“他不是救我的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贼喊捉贼。” 顾二白忽然抬起头,目光崇敬的看着他,“碟中谍我听说过。” 顾亦清垂眸看着她,幽邃的眸子浮光跳跃,“好好想想,那天你到府上,有没有人拦着你?” “……江璃儿!我下午看见她的时候,就怀疑了,她早上拉着我东扯西扯的一堆废话,然后刘婶就喊我去东湖了……现在想想,还果然有她啊?你是不是调查了?” “嗯,还记得之前宴会上跟过你一阵的独眼吗?他看到把东湖消息透给你的妇人,事后到江王府讨赏。 府门口的小厮跟着江璃儿的马车,也发现并未如她所言,去东湖助你。” “哦……照你这么说,这果然是个好大的局啊!” 顾二白听着,一副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模样,默默的竖起拇指,“清叔你府上的人果然都和你一样有心思!” 顾亦清眯着长眸,又重重地赏了她一个暴栗,“是我们府上。” “哦,以后我可能是府上唯一一个智商垫底的人了。” 顾二白怏怏,自己被人耍了这么大一圈,该被清叔笑话死了。 “不,你不是垫底的。” “还有谁?” “咱娘。” “……” 顾二白噗的笑出了声,老夫人啊老夫人,这儿子真的不是您捡来的吗? “不对啊,那这件事既然是怜儿和江璃儿联手策划的,关郑毅什么事呢?他是好人啊,要不是他谁救得我?” 顾亦清闻言,定定望着她,忽的噤声了。 顾二白瞥着他,神情悠悠转转,被我发现了吧,你就是找着机会就diss情敌。 “我错了,你就是垫底的那个。” 久久,顾亦清开口,俊眉微凝,好似实在不忍打击她,又忍不住。 “啊?” “准确来说,怜儿没那么大胆子,她只是平日里撺掇张德全为难一下庆家二老,给你添堵,试图给你个威胁的信号,让你尽量远离郑毅。 那么这个局,剩下的看上去就是江璃儿一手策划的,但是她没这个脑子。 所以背后那个给她出主意的人,就是这个局的关键。 那么……我问你,江璃儿为什么策划这个局?她在等着谁往里面跳来圆这个局?谁又会心甘情愿的往里面跳?最后贼喊捉贼,坐收渔翁之利?” “……”顾二白仔细听着他的分析,诚恳的眨了眨眼,“我愿意跳,她为了让张德全打我一顿。” 顾亦清又漉了漉上唇,“你当然愿意往里面跳。那你想想,她为何不随意雇两个人,在没人的地方打你一顿?反而选择这么麻烦的策划?” “……对哦。”顾二白被他问的彻底蒙圈了,“为什么?” “回答我后面两个问题,你认为这个局里最关键的人是谁?” “我、张员外……郑毅?” 顾二白说到最后的时候,心弦猛地一跳,隐隐的有块浓重的幕布好像快要破晓,但是她却不怎么愿意相信。 “怜儿——郑毅的妹妹,她做的事郑毅会不知道? 不过是顺手拿来利用的棋子而已,江璃儿和怜儿是同一类人,如出一辙。 就像你最后会最多想到,这件事是她们二人做的,却怎么也想不到救人的郑毅才是真正的主谋,他是唯一一个好人,这叫明哲保身。” “……”合理。 江璃儿这么久都没给自己使绊子,之前她还感觉她不坏,是股清流,还想不通怎么就忽然使技俩了?原来是受人指使。 “你与郑毅到一品斋多久?为何她妹妹过来的这么快,敲门声这么激烈?是不是人通报吗?包括通报你也在里面。” “……”合理。 那时她记得听到一声口哨,但是没多想,她还记得郑毅的小厮,没上来吃饭,他告诉她小厮去喂马了。小厮…… “还记得年庆那天,江璃儿和郑毅都在吗?江璃儿的目的是什么?郑毅想要的是什么?两个有共同利益的人,一个一石二鸟的局。” “……”合理。 江璃儿想将自己从清叔身边赶走,郑毅大概是喜欢自己,这个局…… “想通了吗?” “通了……没想到他是那样的人。” 顾二白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天,这果然是出贼喊捉贼的套路啊。 英雄救美,打手却是自己请的。 果然是郑毅(正义)啊! 她居然还像个蠢货似的,准备去报恩? 她、她对不起清叔。 顾二白陷入了一阵懊恼之中,好像每次什么事,最后都是她对不起清叔,她好像有点渣? “清叔啊,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让你知道他多有恶毒……和愚蠢。” 男人说着,坚毅的薄唇处溢出一丝和悦的笑,大掌伸出缓缓的摸着她的头,“这样对我的女孩,该死吗?” ------题外话------ 该,太该死了。 狗莲:本章清叔一米八! 九哥:你滚蛋!清叔百度百科一米九二 狗莲:弱弱的问一句,小白呢…… 九哥:这个就不说,有点尴尬…… 玲珑木:我要爆料! 小宫:三尺宝宝你确定? 小白:木头,你睡死了就别说话了。 玲珑木:小主人你得意什么,别忘了我预测的血光之灾,好好享受,好事哦…… 明天见我宝们,给你们一个晚安吻么么大大大大~ 第三百三十五章:打针和天蝎座 “他……真的死了吗?” 顾二白愣住了,缓缓抬起的红唇微启,望着他嗓子不觉有些紧。 她想不到此时还可以有任何话替郑毅说的。 一切都是设计,可他现在死了。 她只是想到,第一次见郑毅。 那时他仗义执事,与她萍水相逢,却愿站出来为她据理力争。 他说,在下相信姑娘。 她还想起在湖边,一袭白色的身影随湖水荡漾,微风缱绻起少年的衣袂,却仿佛死物一般,融为一体,仿佛有说不尽的故事。 她想到在农林花圃,他拿着拿起刀冲向贼三,没有丝毫犹豫狠狠的插了下去,她看到那眼底深处隐隐最压抑的放纵,酣畅淋漓。 她想,一个人该是有多大的恨,才会如此绝望。 她想起他的妹妹曾跟她说过,他从小到大的经历,猜想他该是一个可怜人。 在多年极度扭曲人性的环境下,他变成了一个魔鬼心的天使。 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因为自己,让他变得可恨。 她想他们该是朋友。 可她好像成了压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头上,男人垂眸深深地看着她,薄唇轻启,“不舍得?” “不是。” 顾二白摇摇头。 只是觉得…… “没死。” “什么……真的?” 顾二白面容微动,继而像是不可置信似的,眼底开始缓缓释放出点点希翼,直到目光灼灼,牢牢的看着他,嘴角不觉咧开。 笑容灿烂的像三月盛放的白梨。 她好像终于想通了一直以来,自己对郑毅的感情为何如此特殊。 就像一个站在悬崖的朋友。 你始终是想拉他一把,而不是推向万丈深渊。 然而更重要的是—— 还有……清叔。 他并不像如流言那般冷酷无情,一直是她心里那个有血有肉,充满温暖的男人。 “小白,你现在是因为别的男人对我笑?” 顶上,男人看着她愈发绚烂的笑容,幽邃的眸光却越来越暗沉。 “噗——” 顾二白看着他黑脸,忍不住笑出了声,几乎是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地情感,猛地收紧了手臂,牢牢抱住他。 怎么办,她要疯了,她怎么能这么喜欢这个最好最可爱的清叔呢? 耳际,睡梦中的玲珑木一阵颤抖。 “你就放心,拿我的性别发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如果说非要有感情的话……那可能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还有他和他妹妹的经历,很值得怜悯,没有人从一开始就想是坏人。” 还有……我对你的爱好像太超过了。 顾亦清没有说话,坚毅的唇紧抿,只是用下颌轻轻的蹭着小女人的下巴,微微闭上长眸,享受着她亲昵粘腻的接近。 “别怕,郑毅马上就要到荣安赴任,他有他的天高地阔,你有你的在水之乡。” 男人宽厚的大掌缓缓在她头顶抚慰,顾二白埋在他的脖间轻嗯。 “嗯,你就是我的在水之乡。” 后来,她总是想,她该那时该是有多幸运,或是积攒了多少年的福分,才能修得清叔。 顾亦清低头在她发间轻吻着,醇厚的嗓音格外的惑人好听,听得顾二白浑身酥软。 “那你有多爱我?” “很爱很爱,往后的岁月,我再也不可能这么爱第二个人了。” “愿意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任何事情,任何地步。” “好。” “嗯。” 顾二白在他怀里蹭了蹭,满腔的幸福像盛满蜂蜜的蜜糖罐子,满的要溢出来了。 顾亦清悠悠的将她头上的蓝幽草彻底解下来,丢到一边,重新戴上盒中那双黑手套。 “手伸出来。” “哦。” 顾二白放开他,眯着弯月笑眼,乖乖的伸出手。 然后……男人缓缓从杯盏中拿出那根银针。 “啊……” 某个小女人无意瞥了一眼他的动作,就见那根银针,正直朝她的手过来,登时吓的她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清叔你要干什么?!你丫要拿我做实验!” 男人长臂一时间紧掴着她小兔子般活蹦乱跳炸毛的身子,清俊的唇边缓缓溢出邪痞的笑容,“不是说很爱很爱我,做什么都愿意的吗?” “……”这他妈原来是个套路,“……呜,女人是善变的。” 顾二白吓得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爱我了?” “……爱。” 某个小女人望着那闪着光芒的银针,牙齿战栗着说出声。 “那来吧。” “……”顾二白委屈的瘪着嘴,“我是小白……不是小白鼠。” “白鼠的爪太小了。” 我的也小,“……我怕。” “怕什么,一会就好了。” “一一一会,还要一会……” 顾二白差点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要过去了。 “呵~” 男人看着她欲死欲活的小脸,手中徐徐捻着那根发光的银针,只觉得胸怀荡漾,满目清风。 “那换你来。” “嗯?” 顾亦清放下银针,从石桌上的盒中重新取出一双白色的手套,给她戴上,那尺寸刚刚好,好像早已为她准备好似的。 顾二白伸着小手给他戴上,嗓中结巴着,“让……我扎你?” “嗯。” “不不不……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医术,会把你扎成刺猬的。” 顾二白见他认真的回答,连连惊恐的摇头。 男人一把擒住了她摇晃的小手,俊眉微微轻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顾二白噤声,对哦。 “……扎、扎在你身,疼在我心。” “哦?”顾亦清语调悠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长眸里尽是揶揄,“那你帮我疼?” “……” 半晌,在他的注视下,顾二白抿了抿嘴。 “……还是疼在我心吧。” 男人嗓音磁性的哼笑了一声,从盒中取出一瓶橙黄色的瓷瓶,瓶身颜色看上去暖暖的,上纹花纹路也甚是别致。 顾二白目光跟着瓶子转,“这是什么?” 顾亦清淡淡瞥了她一眼,“麻沸散知道吗?” “我知道!” 这个名字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好像是神医华佗最早发明的麻药。 顾亦清拔开瓶塞,放到她手里,“你就把它当做那个。” “哦……不过清叔,咱们打个针还要上麻药吗?” 顾二白顿了一下,缓缓接过瓷瓶,恍若捧着观音的圣水瓶,小脸青一块白一块的。 这么恐怖吗?这是打针呢,还是戳肉呢…… “打针?” 男人将药瓶放在手中,重新捏过杯盏里的银针,转脸眉间轻拧。 “……” 顾二白看到他面上明显的疑惑,不由得眉心微扩,登时心里暗骂自己是猪,跟古人说西医? “那个……你不是让我拿针扎你吗,我把他简称打针。” “谁让你拿针扎我了?夫人难道想谋杀亲夫不成?” “……”顾二白愣住了,难不成这叫‘戳戳玩’? 顾亦清朝她手心微扬眸光,“这里只是包含麻沸散,主要功效是上色。” “上色?” 顾二白还没来得及问具体头绪,男人便将手中的银针交给她,将她的身子抱到相邻的石凳上,伸出了掌心。 “……”顾二白一阵蒙圈。 “沾着它,写个‘白’字。” “……沾着麻沸散在你手心写个‘白’字?” 顾二白仿佛听错了似的,重复一遍。 男人唇畔微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的笑了,“对。” “……” 顾二白傻眼了,看着他像看着一个神经病。 这是什么操作? “快。” 顾亦清大掌晃了晃她发神的小脑袋,拿着她柔荑中的银针,缓缓朝橙黄色瓶中的药汁插去,银针一瞬间沾满了药汁。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颤颤巍巍的拿着那根银针,渐渐靠近男人手心的时候,忽的抬起头看着他,一双澄澈的水眸里尽是疑惑,“为什么……把我名字刻在手心?” 男人俯身看着她,嘴角还噙着笑,英朗的面庞看起来如四月的清风,“你说呢?” 嗓音更如撩人的微风掠过湖面,缱绻起一丝丝澎湃心潮的涟漪。 顾二白眼神躲闪了一下,便很快低下了头,看着男人掌心那清晰鲜明的纹路,像是被他浓郁到难以言喻的情感,激的有些难以抵抗。 因为要把你捧在手心啊。 这个男人,真贼他娘的浪漫,受不了了。 “我、我的字有些难看啊,你、你将就一下……” 顾二白心里想着,脸颊不由浮上两团酡粉,语气也有些结巴。 “为什么?” 男人像是看出了她的害羞,故意继续挑逗着她的神经。 他喜欢看她被撩拨的主动、热情、甚至彻底失控的样子。 那全是因为他。 “嗯?” 顾二白轻嗯了一声,她没想到,还有人会追究这样的问题。 “小时候素描课上的不好,被老师骂了。从那以后心里就有些排斥写字,导致写的一直都不好,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字的重要性,可是已经改不回来了。” “还挺记仇。”男人伸手撩过她耳边微风撩起的长发。 顾二白只觉脸颊像火烧了一般,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脱口而出,“……我是天蝎座吗。” “什么?” “呃……”顾二白抽了抽嘴角,又失言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寂静后的风暴 “就、就我很喜欢蝎子,蝎子的习性就是记仇。” “你喜欢蝎子?” 话落,头顶男人的笑中带着几声意味不明的爽朗笑意,仿佛在赤裸裸的揭示她的谎言。 一个怕蛇怕到看一眼就哭的小女人,会喜欢蝎子…… “改日我叫刘老到药阁给你拿几只。” “不不不……不用麻烦了~” 顾二白闻言,头赶紧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刚才只是为了自圆其话里的漏洞,却不想越扯越远,还被他信以为真了,拿蝎子是想吓死她妈? “只是以前喜欢,现在不了。” 说完她立马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生怕被他发现了飘忽的眼神。 顾亦清抿着轻笑的薄唇,信她才有鬼了。 “无妨,想改过来,我以后教你。” “真的?” 顾二白闻言,双眸一亮,抬起头兴致勃勃的看着他,“那你不会也骂我吧?” “当然不会。” “我就知道,清叔最好了。” 顾二白望着他的小脸绽放成了一朵花。 男人和善的眯起眸子,如沐春风,“都是直接打。” “……” 顾二白眼皮子跳了跳,这位大佬,我这笑容还没消失呢,别这样好伐? “那还是算了,我还是继续写狗爬字吧。” “怎么?若是夫人拿东西换,为夫还是很乐意循循善诱的。” 顾二白纳闷的抬起头,见男人目光正下流的朝她的胸前扫着,抽了抽嘴角,连连拢了拢衣裳,白了他一眼。 “想得美,不让你教,就算教了也写不成皇上那样好。” 说完,她暗自愉悦的低头抿着嘴笑。 让你丫得意,得意啊? “你说什么?” 果然,话落头上男人的嗓音瞬间低沉了不少,阴恻恻的像威胁似的。 顾二白无辜的请撅着嘴,“哦?我什么都没有说……” “嗷嗷嗷……” 然后……她就自作自受了。 小女人左边红扑扑的小脸蛋被男人的大掌高高捏起。 “放手……无耻,说不过人就动手!” “放手、放手你个暴力狂……你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扎你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不如谁的字好?” “……如、如,你的最好,你的字最好。” “你是谁?” “古……我夫君!”我他妈暴力狂狼夫! 顾亦清面色阴沉的提着她的小脸半天,直等到听讲了句称心如意的,这才肯放过。 “xxxxx……” 顾二白疼的那个心里气的啊。 被逼无奈,只得继续低着头,死死看着他手心自己刚才还板板整整刻的几画,产生了一股浓浓的报复心理,什么字差……再差都便宜他了! 家暴,这厮以后肯定会有家暴倾向! “就知道欺负我。” 顾二白狠狠的刻着,嘴里低声哀怨。 奈何还是被某个男人听去了,且粗皮糙肉的像感受不到疼似的。 “娶媳妇不是用来欺负的,用来做什么?” “……” 顾二白咬着牙,抬头恨恨的看着他,小脸差点拧成包子状,“用来做什么的,你心里清楚。” “哦?”男人看着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白白嫩嫩,新鲜出炉的包子形状,唇边漾起意味深长的笑,徐徐的看着她,“那夫人给了吗?” 给他一口一口的吃掉。 “……”给你个大头鬼!继续当你的禁欲男神去吧! 顾二白横了横脸,说不过他,继续羞愧难当的又低下了头。 想她巧舌打遍天下无敌手,连李大娘都甘拜下风,咋就说不过清叔呢? 这深刻说明了清叔这厮……比女人还会唠叨。 不想,男人看着她憋屈小媳妇的样子,愈加得意,像终于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一个劲的说风凉话。 “为夫听人说,男女只要听说有了夫妻之实,丈夫会变得特别温顺顾家宠妻子,夫人想不想试一试?毕竟男女契合进入,肌肤之亲会增进……” “不……” 顾二白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这个字生生打断他的。 这厮,现在是越来越色、情狂了,饿疯了难道不成。 “夫人何必如此死板,难道怕为夫吃干抹净不负……” “……” “欸,清叔啊!我忽然想起那个张德全,他今天欺负我来着!” 顾二白不知哪根筋抽了,忽然猛地抬头,两眼竟是亮闪闪的光芒。 “……” 顾亦清语道微顿。 看着她面上格外认真之态,知她是故意跳开话题,舌尖微微轻抵齿根,像是在思考什么,唇畔渐渐流溢出长长的调子,“哦?我怎么听说你把他推得不轻?” “……” 顾二白一愣,眼珠子登时转了转,寻思着这个男人到底还知道多少? 咋对当时的情形这么清楚,自己身边难道出奸细了?是不是木头告的状? 无辜的睡着玲珑木,“……” “那、那……” 顾二白告状反被将,面色微微疑难的准备找着理由,然后……过了会,语道沉沉,一本正经道,“那是木头动的手。” 无辜的睡着玲珑木,“emmmm……” 顾亦清眉心微动,唇边漾着笑意,像是对她甩锅的技巧大加赞赏。 “……”顾二白见他面色不信,渐渐挺直了腰板,“真的,要不你以为我一个弱女子能推倒两百多斤的壮汉吗?” 顾亦清蹙眉,伸手微微理了理脖颈处的衣襟,趁她猝不及防的俯身,蛊惑的嗓音里带着那么几丝暧昧的味道,“你连我都能撩倒,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 顾二白秒变顾二红。 “呵~” 男人看着她那娇羞小模样,胸膛忍不住发出阵阵的笑意,朗朗的笑声顺着身上的热量传到耳际,痒痒的撩人的很。 顾二白未说话,他便又开了口。 “好,如你所愿。” “嗯?什么所愿?” 顾二白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你和我说这个,是为什么?” “张德全?我就是和你抱怨一下。” 其实是想转移话题。 “不过……清叔你说所愿?我刚才说希望做什么了吗?” “你不是想要他的土地吗?” “……” 清叔果然对那天的事,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这个老狐狸,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心里清楚的很呢,声色不露的,自己以后可不能背着他做什么坏事。 “你意思把堰梗给我们家了?那阿爹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阿爹叫的倒是顺口。” 男人微微收回身子,狭长的眸子里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二白有些无语。 这变态,现在阿爹的醋都要吃了。 “不是。” 男人眯着她,薄唇轻吐。 顾二白扬眉,“嗯?什么不是?堰梗子真是属于他们家的?” “是他的全部土地。” 男人话落,顾二白神情震了一下,满眼讶异的瞪着他,“你真假的,他家总共有千亩良田呢……” “多了?” “那可是相当的多……你不是要当聘礼给阿爹阿娘吧?那也不行啊,他们二老那还能种这么多地。” “你的重点在哪里?” 男人说着,眼尾轻眯,眸中愉悦的目光带着几丝促狭的味道。 发现他总能被这个小女人带偏。 “啊?” 顾二白纳闷了,她的重点……有问题吗? 若不是她在刻字,顾亦清真想把她蠢萌的样子狠狠的按在怀里揉一番。 “嘉成的土地,全都是你男人的。” “……” 重点? 顾二白愣了一下,全部是他的?包括……张德全的? “哦哦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只是他没了土地,而不是土地归谁,这算是帮我报仇了?” “……” 小东西,到底是怎么把他骗到手的。 “谢谢清叔了!” 顾二白想通了扬脸冲他灿烂一笑,男人瞬间觉得值了。 “可是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要不留一点以作惩戒?”末了,她又添了一句。 “就是要过分。” 顾二白眉毛飞起来,默默给他点了个赞,继续低头刻字。 对,清叔,就是要你这么硬气的,才会给人家留下冷酷、不近人情的流言,小姑娘们才不敢接近,很好的。 “刻好没?” “快了快了别催,还差一个收笔。” 顾二白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悄悄的还在收尾处点了圈了个小心心。 男人笑的灿烂,轻轻挽了挽袖口,开始寻思着马上怎么让她乖乖就范。 “好了!” 过了一会,顾二白抬起小脸,大功告成的松了一口气,望着男人的手心,一副完成了宏伟工程的模样,还算满意的看着自己难得写好的一次字。 顾亦清垂眸,看着手心处那歪七扭八,仿佛被赋予爬虫灵魂的颤抖字迹,努力忍住没笑出声。 这一定是他见过最优秀的字体,媳妇体。 “疼吗?”顾二白收针抬头问他。 “不疼。” 顾二白笑了笑,“也是,你个粗皮糙肉。” 男人轻笑收起手掌,目光淡淡的望着她,带着几分平和几分温柔。 顾二白也望着他。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蜜汁寂静。 看上去,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要多美好就有多美好。 仿佛…… 然后,顾二白拔腿就跑。 男人伸臂毫不费力的把她拦腰揽了回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小桃子与小杏子 顾二白活蹦乱跳的活像只鲤鱼,被按在腿(砧板)上,逃脱不得。 只鬼哭狼嚎的扯着嗓子哭爹喊娘,“不要,大混蛋,你丫名字这么多画,老娘也太不划算了!” 她就知道,在刻完的时候,就隐隐意识到了自己根本无法逃脱的命运。 清叔这占有欲到变态的丫的,这样宣示主权的好机会,他能放过? “乖~刻完之后你想干嘛就干嘛……” 男人按着她,魅惑的磁嗓轻轻在她耳边憨哄,温热的气流一圈圈的流转在敏感的耳际。 顾二白一阵鸡皮疙瘩,频频用耳朵蹭着衣服,“你丫哄小孩呢?打完针给糖吃?” “乖~” 男人又揉着她的小肚子。 上下其手的攻势,打得她柔成一滩水。 “不乖~” 顾二白坚挺着最后的理智,坚决摇头。 “听话~” “不听……欸?清叔,要不你就刻个‘亦’吧?” 顾二白灵光一闪,转脸惊喜的提议。 男人眯着长眸,轻噙着笑,玩味的看着她,“你怎么不刻个‘二’呢?” “……” 毫无悬念的,顾二白最终还是在土地主的淫威欺压下,内牛满面的屈服在了‘清比白六画’的吃亏之下。 麻蛋,清叔真是太欺负人了,名字都欺负她。 “你轻点……” “慢点……” “疼疼疼疼……” “疼死了……” 顾亦清下针期间,顾二白疼的时不时闭着眼哀嚎起来。 顾亦清握着她软软的小手,面庞笑面春风,不时吻着她惊惧的小脸安慰,“小白,别叫,你这样容易令人误解。” “……” 顾二白噙着泪,看着他手中磨磨唧唧的刻字,小脸倔强绝望的扭到一旁。 心里把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问候了一遍,连腕粗的胡萝卜都没放过。 “越快越疼,忍忍。” 男人醇厚的嗓音附在耳际,像一盏煮温了的酒,缓缓地渗入,迷醉人心。 “……”果然这样说出来的话,也很容易误解。 顾二白抿着唇,试图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忽略战栗着疼痛的小手。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瓶方才淹没了蓝幽花的瓷白色药瓶。 “清叔,那是什么药啊,需要蓝幽花肯定是很珍贵的吧?” “半断散。” “半断散?!” 顾二白闻言,满脸疑惑的望着他,“你那儿不是很多半断花吗?怎么还需要蓝幽花?” “这里的半断花种,是我调制出来的,若是要调制出真正的半断散,需蓝幽花入药,并不是白徒山上的半断花,那里的花,可以结出直接磨成半断散的果实。” “……所以,小鹉说的还是真的?” “嗯。” “……”靠,又被清叔骗了。 顾二白神神叨叨的捞起水里那瓶神奇的半断散,上下左右打量着,频频点头,“果然是仙人用的药,这么珍贵,你可得好好保存。” “这瓶是送给炼丹寨的。” “啥?” 顾二白吓得手里的药瓶差点脱手,连连扶住,放进了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清叔你咋这么败家呢?这么珍贵就随便送人了?” 顾亦清抬起头,淡笑着瞥了她一眼,“现在有了夫人的头,便不再珍贵了。” “……” 怪不得,顾二白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头成了这奸商种草的聚宝盆了。 “不过你一开始,不是不准备给鹰潭草药的吗?” “改变主意了。” “炼丹寨送来了很多银子?” “……嗯。” 顾亦清沉嗓,垂眸盯着她手心那初露形态的半个‘清’字,神情渐渐沉了下来。 炼丹寨梦神君,遁入无形中,入梦知冥冥。 他那晚……算是见到了吗? 不管是真是假,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和任何人赌,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把柄。 他宁愿屈服。 顾二白或许永远也不知道,有个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的男人。 为了她,做尽了一切。 过了一会儿,男人缓缓收回银针,声音清亮的放回杯盏中。 如曜般的幽瞳定定的看着小女人手心,隐隐红肿的边缘,从缶中拿出一块洁净的帕子,好生擦拭。 又用玉凝肌敷了一遍,最后才微微将柔荑蜷缩起来,微微抬起头,嗓音温润,“好了。” “zzz~” 肩上,窝成一团的小女人,早已不知何时却已经睡着了。 顾亦清愣了一下,然后蓦地笑了,大掌轻轻刮蹭了一下她睡容恬静的小脸。 小东西,挠的他心窝一阵一阵的,原来痛都是装的。 男人褪下外袍,严实的将小女人裹在怀里,顺势捞出水中的半断散,放入袖笼,悄无声息的起了身。 温园中的‘小月亮’,随着场主的离开渐渐黯淡、下落。 顾亦清抱着小女人,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从那偌大磅礴的瀑布旁走过。 一时间,仿佛连瀑布的声音都静了许多。 一滴清凉的水珠,怦落到小女人的脸上,微微有些惊迭了她的睡梦。 顾二白眼皮子颤了颤,刚醒就看到男人灼灼柔似泉的深眸,“没事,睡吧。” “嗯~”顾二白嗓间隐隐呢喃出了一声奶音,伸手猫般挠了挠鼻子,眼睛半梦半酣,“清叔你刻好了?” “嗯,疼吗?” “不疼。” 顾二白迷糊的睁开眼,微微展开手心上的字,放在眼前,痴痴地咧着嘴笑了,“真好看,比皇上的还好看。” 顾亦清心窝子处,一瞬间像涌入了大量的甜蜜一般,甜的他整个人都似在云间漂浮。 “小妖精,睡觉的时候把为夫的火撩的这么盛,让我怎么办?” 顾二白轻轻笑了一下,翻了个身子,又陷入了睡梦。 男人在她发间轻吻,继续往外走。 恍惚间,顾二白于安详的梦中,被一道万丈金光扰了心绪。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不远处那透着金灿灿的地方,心绪有些乱了。 一时间,不知是梦,还是现实。 那首曾经出现在她梦里的歌谣,再次响彻耳际。 那穿越而来的画面,也仿佛越来越清晰。 孩子的童谣,‘红漆大门两头开,铁柱石墩立起来。金光闪闪宝银钗,恶犬匍匐撞入怀。’ 万丈强烈的金光,刺眼而来。 身体像是被一块强有力的磁铁,吸过去一般,无穷无尽的朝着一个深渊而去,然后吸力骤然放开,两扇铁门闭合的声音‘咚’的震人发懵。 她腰酸背痛的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青花石板上,微微抬起头。 映入眼帘是陌生至极的:红漆大门、铁柱石墩、万籁寂静、气氛阴森。 恐怖的,从那两座威风凛凛的狮子石墩后面,竟晃晃荡荡的爬出来一条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狼狗,那凶悍的獠牙,俨然要撕了她的架势。 …… 她神思恍惚,伸出了手。 “清叔,那是什么地方?” “金库。” “金库下面有河吗?” “有,通往青石河。” …… 顾府,荔园。 老夫人本来兴冲冲的,摆了一桌子乖媳爱吃的美菜,等待着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吃顿团圆饭。 却不想,直到子时,困得眼泪一大把的,却还不见清儿和乖媳过来。 暗叹了一口气,思想着清儿定是将乖媳折腾的够受的,二人早已入眠,自己这番算是白等了,便散了席,回去睡眠了。 青衣掌事起身,与一众丫鬟小厮出了荔园,一晚上看着小桃子调皮的笑脸,身体是烈火中烧,哪里还能睡得着,只悄悄站在假山后等着小桃子。 小桃子、小杏子为老夫人铺好床铺,点好熏香,又吩咐留下的丫鬟如此这般好生照顾老夫人,这才方方出荔园。 小桃子关好门,上来跳起,一把搂住小杏子的肩,语态高兴得像一只放飞了的麻雀。 “杏子,我们也赶紧回去睡吧,明个夫人在府上,肯定很热闹,咱们可得卯足精神,可劲折腾,不能让夫人觉得府上沉闷才好。” “嗯。” 小杏子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的恍若蚊蝇。 小桃子好像察觉出来她兴致低落,不禁好奇地问,“你怎了?看你这一整晚精神都不大好,是不是困了?” “嗯……嗯,是有点困了。” 小杏子声音顿了顿,被她问的,眼前像是出现了什么画面,语气有些模糊遮掩的味道。 小桃子奇怪的望了望她不大对的脸色,微微拧了拧眉,走到前面,抚着她的双肩,一脸忧虑问道,“晚上清冷,你莫不是身体不大舒服吧?” “没有。” 小杏子条件反射的拉下了她的手,动作急促,脸色也变了变。 小桃子看着自己立即被甩开的手,神情微微愣了一下。 随即,小杏子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赶紧开口跟她道歉,“桃子姐姐你别见怪,我只是……” 小桃子自然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只以为她听了一晚自己和阿慎的腻歪情话,心里有些烦。 “杏子,你可别见怪,若是因为我和阿慎的话。” 话落,小杏子煞时停住了脚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脸色更是煞白。 桃子姐姐是怎么知道的?她知道了? 小桃子自顾往前走着,说起青衣掌事,嘴角含着嗔责又无奈的笑容。 “阿慎就是那样的人,平时看起来怪严厉的,可在我面前无遮无拦、没羞没臊的,谁看着不难受,你别往心里去,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定收敛!” 她说完,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微微转身,才发现小杏子站在树影婆娑的凉风之下。 黑色摇曳的斑驳枝干,遮住月光,映在她的身上,黑乎乎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她那脸色被月光打的惨白惨白的。 “哎呀,杏子你在凉风中杵着做什么啊,赶紧过来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睡觉都这么拿人 小桃子说罢,跺了跺脚,急急跑过去握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双手已然被风吹的冰冰凉凉的,连带着身子都有些僵。 “你看你,身子都这么冷了,还傻傻的杵在这里受冻,万一真着了风寒怎么办?身子弱还不知道保暖,先前你父亲来那一趟,千叮咛万嘱咐我好生照顾你,你看你现在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身子,病了不让他人家担忧吗……” 小桃子一连串叨叨叨的关切声,流转回荡在耳际,渐渐朝空气中弥漫扩散。 可她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双目发神,心里只不停庆幸的重复着,幸好……幸好…… 小桃子仔细说了半天,见她面色无动于衷,以为是受了委屈,便无奈的握起她的双手,朝自己袖笼里抻着暖暖,嘴里催促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咱们快点回去,别冻着了。” 一阵盎然的暖流顺着指尖,不经意窜进她的身体,小杏子这才稍稍回过神来,双目怔怔的望着自己那双被桃子暖着的双手。 “桃子!” 此时,躲在假山后的男人,听到心爱之人的脚步声,高挑的个子猛的跳出来,想突如其来的给她个惊喜。 “哎呦~” 果然,从黑处冒出来个大块头,果然将桃杏二人吓得不轻。 小桃子只是被他吓得身子‘咯噔’一下,朝后退了一步。 却没注意,小杏子面上经历一瞬间的恐慌后,第一反应牢牢的伸出手捂着肚子。 “你个泼皮猴!躲在这里吓人做什么!” 小桃子受了惊,不由得朝他恼怒跺了跺脚,转脸看着杏子被吓得苍白的面色,不由怒火更旺了,“你吓着我便算了,还吓着杏子了。” 这若放在平时,青衣掌事定是同她犟起嘴来,不过今日有小杏子在场,脾性倒收敛了不少,只声音温和客气的朝小杏子问了句,“杏子姑娘没吓着吧?” 男子温暖的声音,和他结实伟岸的形象极为不符合,却又矛盾的相衬,像一股温热的泉,缓缓地滋润人心。 小杏子几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没发声,只是飞快的摇了摇头。 跳跃的眼底,像是极为惧怕,在躲避着什么。 天蒙蒙亮,她站在树下,青衣掌事看不清神情,却也被这没有任何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杏子自小胆子小、声音低,可能没听到罢了。 便也没大放在心上。 小桃子见他也懂事,依旧作势不满的撇了撇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睡,还有心思躲在这浪荡,小心明个场主见到你,还罚!” 青衣掌事见她粉红秀气的小脸,不禁咧着嘴笑了,“桃子,有你这么咒自己汉子的吗?你看我都在外面跑了半天,回来又砍了半天的柴了,在这等你一晚上,你还不知我心里想的都是你……” 青衣掌事越说,声音越低,眼底的神色却越明显。 “啧,你……”小桃子神色扭捏,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看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也软了大半,若是平时,早已二话不说依了他。 可是今日…… 紧紧握着袖笼里,小杏子怎么都暖不热的手。她还是狠心的摇了摇头,“不行,杏子身子不大舒服,我得回去煮点姜茶,给她暖暖身子,今个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吧,改天,改天好不?” 被憨哄了一阵,青衣掌事心里不大乐意,但看她这神色,今天实在是没的商量了,脸上虽有怏怏之色,但也只得作罢。 “好吧,下次你可能在同我耍赖了。” 青衣掌事悻悻,末了,他还伸头关切了杏子一句,“这两天温差变化大了,杏子姑娘可要好生保重身子。” 本是一句体己的关切之词,小杏子却听得像豺狼虎豹之声,身子不由战栗的愈加厉害了。 小桃子以为她更冷了,双臂牢牢抱住她,朝青衣掌事使了个眼色,“快回去睡觉吧,你也别冻着。” 青衣掌事纳闷走了,从什么时候杏子姑娘见自己这么拘束躲闪了。 上次在梯田,不是还挺好的吗? 这句话,伴着小桃子手上的温度,一直随小杏子到二人的屋子。 路上,小桃子一直觉得杏子的身子有些隐隐颤抖,还伴随着嗓中阵阵微不可闻的抽泣声。 她只是搂着她的身子,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杏子从小身子便不好,生病之前也总爱哭鼻子,用夫人的话来说,就是软妹子,招人疼的很。 她照顾的习惯了,也愿意把她当成亲妹妹。 毕竟她们从小一起长到大,早已血浓于水。 月光下,小杏子弓着腰,满目含着模糊的泪水,手心死死的绞着帕子,手指都开始发疼。 小桃子姐姐。 别对我这么好,求求你别对我这么好,求求你……我不值得…… 如果有一天,这个秘密大白,她会不会众叛亲离,会不会所有人都避她如蛇蝎…… 她是最不应该、最多余的那个人。 是她不甘心,染指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是她……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倒底该怎么办。 二人回到房间时候,天空东方初露出鱼肚白。 小杏子将自己一人闷在被子里,哭的昏天黑地,不让任何人碰她。 小桃子知她性子执拗,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熬了一盅姜茶,坐在床边静静的陪着她,间或给她讲几个儿时的趣事。 慢慢的哄着她。 …… 顾亦清抱着小女人走出药阁地室的时候,已近寅时。 小女人睡得很安稳,只是……嘴里含着他的小指。 男人无奈的笑了,望着那唇指相连之处,只觉得眸色都变了,手指被她舔的浑身都跟着一阵阵的,喉结拼命滚动,努力稳住心神。 睡觉都这么拿人,妖精。 小鹉打树林中,鸽妹妹的窝里飞出来时,趁着迷蒙夜色打了个哈欠,看着不远处疾步的二人,浓情蜜意的像是要连成一体似的。 勾唇转身化为人形,他远远地朝着二人的身影行个礼,“小白丫头、场主,小鹉在此谢过了,祝愿二位有情人终成眷属,咱们后会有期。” 话落,一袭黑气顺着白徒山飘渺而去。 水榭偏堂。 刘管家早前去药阁,给夫人送粥水的时候,见夫人早已不再,药阁的机关也转动了,便猜想是场主带着夫人进去了。 晚上,他便早早地睡了个觉,睡到下半夜时,便到膳房准备些轻粥,端到乾宜斋换了轮值小厮,自己守在寨门口亲自候着。 果不其然,这边天蒙蒙亮,就见场主便抱着夫人朝乾宜斋走来。 “场……” 他刚一开口,顾亦清抬眸示意他噤声,刘管家点点头,见夫人已入睡便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将粥水放在桌子上。 “刘老回去休息吧,夫人用过晚膳了。”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 “喏。” 刘管家闷声回应,见这二人终于相安无事、和好如初,心里甚是一片祥和沉静。 顾亦清小心翼翼的将小女人放在床上,微微舍不得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生怕惊醒了她。 不想,小女人一沾到男人的大床,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似的,睡容上显现出惊艳的笑容,立即四肢牢牢缠着男人的被子,翻过去脸,拼命的吮吸着上面好闻的草药气息。 梦里…… 哇!怎么全世界都是清叔!快都来让她亲亲摸摸。 顾亦清看着她这番孩童的痴缠动作,嘴角的笑意不觉更深,整个人在东方隐隐的曦光映衬下,更显俊朗。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床前,看着小女人悠游自在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心。 就这样一辈子守着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天色越来越亮,男人长指解下腰间的玉带、锦袍,褪下革翁靴,扯开衣襟,大片姣好诱人的肌肉和精致蛊惑的锁骨,隐隐的便露了出来。 入榻,男人欣长的身姿,朝着熟睡中的小女人覆过去,缓缓拉上帷帐。 …… 辰时。 玉春堂,下人偏院。 小杏子窝在被子里哭了有好一会,大概半个时辰过去,浑浑噩噩的不知道何时,就在被子里抽泣着抽泣,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温度正常的头脑,掀开被子却发现小桃子依然守在床头红木柜头,昏沉的睡了过去。 起身从柜中拿出一张毛毯,准备给她披上,却不想,转脸猛地在柱子上看到了一封由小飞镖射进来的绣纸信。 那信件极为熟悉,吓得她当时心慌意乱,脸色都变了,连连跑去过去将飞刀拔下,严实塞入袖中。 小杏子跑到门旁,大开着门,神态惊慌、警惕的张望四周。 院落里,只偶尔有早起的几个丫鬟,照例一贯打扫着院落,并无异样。 她什么时候送来的?是早已就在,还是刚刚,小桃子姐姐看到了吗? 小杏子阖上门,转脸望着熟睡中的小桃子,心里的恐慌更胜一层楼。 这一天终于到了吗? 从夫人入府,她就应该想到,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她该怎么办? 小杏子瘫在旁边,摸着自己的肚子。 久久,她起身努了努嘴,尽量使自己的面容看起来正常不少,上前轻轻晃起了小桃子,“桃子姐姐~桃子姐姐~” “嗯?”小桃子被她晃醒,神智还有些迷糊的擦了擦眼睛,只担忧的朝她问道,“你身子好些了吗?” 小杏子愣了一下,立即扯开嘴笑着,“早就没事了,桃子姐姐快回去休息吧,不是说要养足精神吗?” “没事,先把你身体养好~” “妹妹没事的,姐姐快回去睡吧,眼圈都乌青了。” 她的语道有些焦急,双手推着她出门,小桃子半梦半醒、不明所以,临走时喉间还在细细叮嘱着她,一定要注意保暖之类的。 小杏子将她推出门,第一时间便栓好门栓,走到床边,双手有些颤巍的从袖笼中掏出飞镖,打开其中的信件。 一行娟秀的女字便浮现在眼前。 “今日戊时,后花园见。——郡主” 她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两眼对着门框发直。 ‘杏子,我若是当上了这顾府的女主人,可保你一生荣华富贵、所愿达成;可我若是落魄到尘埃里,你的秘密……我可就保不住了。’ ‘那我若是想要他呢?’ ‘傻孩子,想得到一样东西,就肯定要失去的啊,姐妹这个东西,说出来好听的情比金坚,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她愿意和你共享吗?事情闹出来,她还会记得你是谁吗?’ ‘这世上,谁不是自私的呢?’ ‘……’ 两行断续的清泪,从她苍白的面颊滑落,嗓间清冷的笑破碎的溢出来,她的手再次开始颤抖的朝着腹部滑。 输了,输了,她现在可不就是输的彻彻底底吗? 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大不了,跌入万丈深渊。 孩子,娘带着你赌一把。 …… “杏子姐姐,你在吗?” 门外,不期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小杏子攥着手中的信件,抹干了面上的泪,轻轻回了声,“谁啊?进来吧。” 门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端着一盅药水娉娉袅袅的走了进来,面带笑容,“杏子姐姐,丫丫听说您染了风寒,这是桃子姐姐一早交代药房,给您煮的汤药,您快趁热喝了,身子才能好的快。” “……好、好,放在这吧。” 小杏子看着那袅袅生烟的姜茶,嗓中顿了一下。 “那你快趁热喝,我就不打扰了。” 小丫鬟轻笑了一声,见她也没留,便作势要出去。 然而,等她到门口的时候,小杏子忽的喊住了她,“等等……” 那丫鬟稍稍疑惑的转过脸来,“还有什么吩咐吗杏子姐姐?” “药房……可还有其它的药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那么几分不确信的味道,面色也蜡黄的不太正常。 小丫鬟挑着眉,当即无奈的笑了笑。 “回杏子姐姐,还有哪里比咱们府上的药房材料,更齐全的呢?就算药房里没了,药阁的储备可是源源不断的呢~” “哦,好……” 小杏子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目光久久投在那姜茶之上。 “杏子姐姐想要什么药材?可以跟丫丫去抓。” “不,不需要。” 小杏子看着她,连连矢口。 那小丫鬟只是奇怪的摇了摇头,出了门。 总感觉杏子姐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味道,脸色也不大好,兴许是生病了的原因。 ------题外话------ 晚上还两更,伸手捋袖子,晚上好戏开场……有你们想看的(谁又自动脑补内容了?屁股撅起来给我打) 顾灿文《盛宠天下:一品不良妃》 凉影,二十五世纪的地下雇佣兵之首,不是好人也没有素质,欠下的恩情不一定会还,但犯了她的人却一个跑不掉! 一朝睡死,她穿越到楚国尚书府嫡女苏凉身上,一个本该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却在寺庙中苟延残喘的可怜人儿,她想过悠悠闲闲混吃等死的小日子,却不想各种阴谋诡计都朝她蜂拥而来,。既然如此,就且看她如何排除万难,扬名九州! 不过谁来告诉她,面前这个人是传说中那个声名狼藉,风流成性,背负着断袖之名的靖国皇子? “喂,你你你…你脱衣服做什么?”咽了两口唾沫,她杏眸一瞪。 “娘子,夜深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顾二白算是栽了 顾府。 已近晌午,府内依旧静悄悄的没多大声音,这般情景,着实少见。 院落里,大家对今日老夫人、场主和夫人,包括青衣掌事,到现在都未起床,进行了一番臆想非非的揣测,最后全被刘管家都打发到后厨打杂去了。 顾府私下丫鬟小厮们,开始张灯结彩,喜庆闹腾。 晚上必定有一场盛宴,刘管家正这样想着,微微抬头眼皮子,不期然一跳。 只见府门口,不远处,两个人形黑点正在朝这里缓缓靠近。 刘管家眼神不大好,看不甚清楚,但见那身影一瘸一拐的,心里登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门口两小厮张望一番便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俯首拱拳做声,“大管家,外面朝着来的,好像是庆家二老,手里还提着零散的物品,看上去好像是来走亲戚的……莫非是?又来带走咱们夫人的?” 刘管家眉心微皱,抖了抖宽袍水袖,果不出他所料。 伸手上前给这两小厮一阵轻磕,“谨言慎行,可别在二老面前露了端倪,夫人名声要紧,一个个都机灵点。” “是是是……” 话落,两小厮一阵连连称是的点头。 刘管家望着那身影,老态龙钟的目光沉了沉,“待会过来了,你俩先拦着,拦不住就朝荔园带,切不可让二老踏入乾宜院半步。” “好、好。” 刘管家交代一番后,轻敛眉眼,仔细着身子朝荔园去了,心里另有一番打算。 庆家二老这架势,显然是来要女儿的,可这个月看看近了尾声,夫人就快嫁过来了,可能不随意再让她回庆家,以免像之前几次那样,再生事端。 先不惊动场主,老夫人定能稳住庆家二老。 刘管家的这一分如意打算,哪想却被某个植物块头完全给打乱了。 本来,玲珑木踏踏实实的在小主人耳际睡得正香。 不想,忽然被一双大掌给牢牢扔了出来,砸的它撞在梁头上晕乎乎好半天。 待它捂着头,清醒过来,气冲冲的闯劲帐子,欲找那只大掌算账之时,差点被眼前之景,吓得木屑都竖了起来。 这边还没看清……某个偶像大大阴沉沉嗜血般的黑眸幽幽转过来。 玲珑木这会被甩到了小亭流水边。 但再大的疼痛,都不足以抵挡它看到眼前之景的震撼,一想起只觉直往下掉木屑。 怪不得偶像大大不让自己在那儿,一方面除了觉得自己碍眼,另一方面绝壁还是怕自己高密。 啧啧啧,小主人哟,还睡呢,你也起来看看你手里抓的那是什么…… 嗯,怪不得小主人天天把腕粗的胡萝卜,记恨在心里,看来是真的留下深深的阴影啊。 它以前还真是误解小主人了,没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那尺寸,谁敢轻易尝试啊。 还有……男人对一手能握住又握不住的好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爆棚啊。 玲珑木望着眼前一汪碧波荡漾,尽量不去想刚才帐内那辣眼睛、高难度的交缠身姿。 偶像大大的节操……果然是掉一地,碎成肉眼不可见的渣渣了。 它感叹了一番,心下决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浪浪。 却不想,刚飞到顾府门外,躺在枣树绿荫丛中美滋滋的啃着大枣,便隐约听到了一阵熟悉的二老对话。 路上,庆家阿娘挎着个篮子,从笼布下,幽幽袅袅的散发出烧鸡的喷香味道,勾人馋虫。 但她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目光里尤其映着对旁边老头子的一腔哀怨。 “让我怎么好说说你这个老头子,刘婶昨天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你还能心安理得坐在家里,让你来一趟顾府,连个人都带不走! 场主那什么性情你不知道?若是二白真做错什么,触怒了他,是一顿打就能解决的? 我看你就是没把二白当做亲生闺女,她要是在那里遭到非人的对待,有个三长两短,回来我也甭活了!” 绿荫枣树中,抱着一颗大红枣啃着的玲珑木点头。 ‘对,阿娘您的闺女的确正在接受着非人的对待,极为非人!连睡觉都不放过的干苦力。’ “你就听她胡说,瞎操心,我昨天看二白在顾府好好的呢,人家还不见得想回来,你这气势汹汹的架势过去,万一人顾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过去不是丢人了嘛?” “我不管,你们这些个男人,成天就知道自己的面子,不是自己的女儿不心疼,这回我要带二白回家,谁拦着都不好使!” “你这倔老太太,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庆家阿爹跺跺脚,二老说了一番话,又是一副死对头的样子朝顾府走去。 玲珑木被阿娘那最后一句决绝的语气吓着了,呛了一口枣,着急忙慌的丢大半大的枣核就朝府里飞去。 不行啊不行,小主人不能回庆家,一回去,它整天就没偶像大大那张惨绝人寰的帅脸看了,也没了顾府的美味佳肴吃了,只有一脸很丧的秃毛阿黄,和一脸更丧的暴力小主人面对,它丑拒! “小主人~小主人~” 玲珑木不带喘气的一路飞奔到乾宜斋,有了先前的经验,不敢飞进去喊,只敢在外面细声叫道。 它结构绑定了小主人,所以说话根本不需要费力,甚至有时候在心里都能和小主人沟通交流,而不影响其他人。 所以,顾二白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但她俨然睡懵了,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空白。 心里只清晰的意识到是木头喊醒的她,她起来要把它劈了! ‘小主人,您醒了!快快快藏起来,阿爹阿娘来找你了……’ ‘?!什么!’ 顾二白闻声,蒙圈的状态瞬间醒了一大半,‘木头你在哪?不对,我在哪?为什么我的面前一片白皙?好像……还有一点枣红?’ 顾二白眉头很纳闷的凝成了一朵奇怪的小花,很想伸手准备戳一戳面前这点枣红,然后就发现…… 玲珑木抽抽嘴角,‘……那是场主的胸膛,您现在正赤身裸体,躺在场主的床上……和他的怀里。’ ‘……赤赤赤身!’ 顾二白脑中一串急铃,什么也顾不得的缓缓低下头,直到看到了自己手里正……陷入一片黑森林,紧攥着一根苍天大树。 吃吃吃吃鸡! 玲珑木在外面徘徊着,双手已经堵好了耳朵,但是事情并没有如它所料,并没有听见小主人一声冲破悬梁的吼叫声。 恰恰相反,乾宜斋内,安静的很。 因为……顾二白童靴已经由于巨大的画面冲击感,刺激到失声了。 她小手颤的像被腊月的霜打了,又像中了六月的酷暑,貌似羊癫疯就是这样的。 某个小女人目瞪口呆的缓缓抬起头,终于意识到了木头的话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 她也已经抬头看到了头顶的某个男人,正含着一腔坏笑的碧波幽邃眸光,像一只得了逞的大尾巴狼,春风荡漾的摇着尾巴。 薄唇低下在她惊诧到掉下巴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了一个早安之吻。 “夫人,中午安康。” ‘顾亦清我安康你个板板……’ 顾二白小脸会说话,顾亦清已经成功的从她脸上感知到了绝望,可他……很想让她更绝望一点。 男人反手压上了她的身子。 你可以想象,两个坦诚相对的人,一男一女…… 还有压着。 光是这几个关键词,便可以脑补出一大堆关于触觉、感官、视力、臆想…… 一连串不得不和谐的形容词。 顾二白几乎是牙齿战栗着想到这些的,因为男人的没羞没臊,早已超过了她能接受的最大限度,而且她现在也正十分的酸爽刺激。 “我、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now给我起去,阿爹阿娘要来。” 难得的,她会如此淡定命令的说出这句话,对着的还是嘉成的场主。 因为她很清楚,若是不好好正经说话,八成会被这禽兽整的更惨。 “哦?夫人刚才在梦里可不是这样说的。” 男人邪邪的嘴角轻勾,压在她身上的肩胛骨潇洒的动了动,身上那块块匀称分明的肌肉,恰到好处,一双修长的腿更是世上难觅的令人羡慕。 关键是他脸上的笑容,在那双俊眉微凝的衬托下,贼他妈酷帅风流的一笔,让人压制不住兽欲想上去一亲芳泽。 “……” 顾二白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现在当然是没心情和他玩什么异性相吸的情趣,也绝对不会回答他的问题。 这厮就是个连环套路王,你回答了一个,他能一直和你掰扯到晚上。 别问她为什么,一个刚开始走高冷禁欲系的男神,为何剑走偏锋、江河日下,最后变成如今这般腐败的样子,她还想找个人问问呢。 你能告诉她吗? “你……赶紧给我起来。” 小女人恶狠狠的别过去头,从牙缝里挤出那么几个字。 若是被阿爹阿娘看到在现在的画面。 呵呵呵呵呵……她可能成了杀人凶手了。 “欸~夫人好生绝情,总是去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刚才在梦里极尽招数挑逗为夫,现在为夫被撩拨起一身的火,要到哪里去泻呢?” “……” 顾二白是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在梦里挑逗撩拨这厮的鬼话的,并且觉得某叔现在说的越来越不是人话了。 无关紧要的人?阿爹阿娘听到了,还是会气的狗带。 “你差不多差不多就得了啊,我的衣服还不知道是哪只狼脱得,还有……麻烦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醒来时候的姿势……” 顾二白还未说完,小脸倏的被男人的大掌扭了过去。 她很惊恐。 “有没有人告诉夫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才显得懂礼节。” 男人英朗如天神般刀削斧刻的脸庞,在一瞬间抵上了她的额头。 顾二白感受到他的嗓音变了,变得沙哑、蛊惑、沉沦;能感受到他浑身散发的热量,正一点点的侵袭、传染到她身上。 不变……是不可能的。 若说方才在她死猪般的睡梦中,某只狼还能残留点人性,只是对她动手动脚,那么现在…… 顾二白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变化。 整个人像被一根沉重的木棍子压住似的。 就这样,气氛宁静起来。 二人在粘腻依赖、裸裎相对,灼热的视线、激烈呼吸交缠中,一言不发,像是神交。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她想,完了。 她守了十六年的玉身要碎了…… 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让她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清叔和她本就容易天雷勾地火,更别提现在二人的感情火热朝天的,而且……衣服都没了,还在他的领地范围内…… 还听话的和你纯聊天,用你的小手解决呢? 简直做梦! 这男人,早就算好了的。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吃鸡 第三百四十章:欧亨利式结尾 “小白~” 男人的嗓音彻底陷入沉郁的沙哑之中,长臂紧紧拥着怀里的小女人,微微闭上满是欲色的迷离眸子,高挺昂人的英鼻,在她额上的发间深深的吮吸着,芬芳沁入鼻尖,惑人心智。 “放心,只要你不离开我,我绝不负你。” “……” 顾二白觉得他还陷在那个误区里,以为自己一直不愿意是和他那啥,是因为怕男人都是一个鬼样子,睡完就跑。 她当然不是担心这个,因为清叔……肯定是那种睡完还想再睡的。 但是她还是想问如果她离开了呢?当然还是不问为好…… “那个……” “你拒绝不了我了。” “……” 我尼玛知道,你丫设了好大一个圈套,都到狼窝剥光了,我还往哪跑。 “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有个怪癖,无法容忍他人的碰触,从身体渐渐到所有,衣物、饮具、床……” “那我……” 顾二白听着,眼神七上八下的看着自己身处的位置,十分怀疑自己会被踢下去。 “还有你。” “……” 幸好幸好。 某小女人长呼一口气,看来清叔是把自己当做所有物了。 怪不得在一品斋看到郑毅碰到自己…… “白白,我渴望你的碰触,极度渴望,从心灵的延展到身体,每一次你的触碰,都会让我从灵魂里战栗,我可能是太爱你,没有比这一刻更痴迷的时候了……” 白白? “……”耳畔,男人一圈圈魅惑的烟嗓敏感的扑撒在耳际,顾二白嗓中传来清晰的咽口水声,“我叔,你其实不用说这么多花言巧语的其实,我知道了,来就来吧,我其实就是想问问,您需要多长时间?阿爹阿娘不是要来了吗?咱们速战速决……” “真的?” 小女人话落,男人微微撑起双臂,一对紧锁着的剑眉下,眸光暗涌,深深地看着她。 这一眼,像归宿。 “对……” 顾二白对着他膛前那两排性感凸起锁骨,默默咽了口口水,喉间轻轻地嗯了一声,“你需要多久?” “我没试过。” 不知为何,他说完这几个字,顾二白有一瞬间的哆嗦,没试过代表…… 第一,很可能会秒,听说男人第一次都容易那啥。 第二,看清叔这么大块头,实在是很难预测啊,万一不眠不休的。 “呃……”顾二白挠了挠抓,眼神游移不定的看着他,“一刻钟行不行?” 男人望着她久久没说话。 顾二白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喉间渐渐干渴,“你、你说说话吧,我紧张……” “……行。” 男人笑着应了她,眼角眉梢都含着前所未有的笑意,那种笑意热烈毫不遮掩,极具侵略性,又温柔得不像样子。 顾二白咬了咬唇,扭过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白皙姣好的小脸上,看上去风平浪静,暗地里的小手却颤颤巍巍的,朝身后的枕头摸去。 男人低下了头,脖间湿热的触感袭来,铺天盖地,占据一切气息。 顾二白浑身一个激灵,小手牢牢的攥住了枕头,死死的摩挲着,感受着身上被无限度放大的触感。 不知为何,她感到了安心,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全身心交给另一个男人,应该感到慌张、不知所措,她却莫名的心安了起来,心安的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主宰。 门外,玲珑木得知这一盛况,直急的在门外撞墙,这么重要的时候,它居然被扔了出来,小主人初出茅庐,哪里能懂得姿势技巧的重要性,万一偶像大大第一次不满意怎么办? 屋内。 顾二白并没有感受到传说中痛不欲生的撕裂感,更没有感受到传说中冲上云霄的快感。 准确的来说,她什么都没感觉到,但是…… 门外,玲珑木贴着墙壁,听着如此寂静的声音,不禁疑惑的木眉冲天。 怎么回事,小主人难道连喊都不会?不对啊,偶像大大这么勇猛,小主人想忍也忍不住啊,但是为什么? “顾二白!” 久久,屋里出乎意料的传出男人一声沉闷的怒吼,直吓得玲珑木差点从空中栽了下来。 这……什么情况? “不不不……清叔,你你你听我解释……” 床头,小女人窘迫的咬着唇,满脸难为情愧疚的看着他。 “你故意的?” “当然不是……” 话未说完,男人掀帐而去。 “清叔你别……” 顾二白扑过来伸出手欲抓住他。 “躺在那别动!” 男人又是一声冲破天际的怒吼,某个小女人乖实的眨巴着大眼睛,蹲在了床头。 看着床中间那一滩明晃晃鲜艳艳的……姨妈血。 捂脸痛哭,自从到了古代,宝贝都不规律了。 而且还是在清叔的床上…… ------题外话------ 我看谁敢骂我!来一个艹一个,还敢来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古代版姨妈巾 乾宜斋内。 顾二白蜷在床角帐子内,胆战心惊的听着一帐之隔男人隐隐低沉的粗吼。 那磨砂般的磁嗓中,包含着的不是愉悦和享受,而是赤裸裸的纯发泄和那么一丝恼怒不满的味道。 顾二白垂头丧气的将头耷拉在双臂中,心里的愧疚更加难以自持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恨亲戚……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看过猪跑,她还是听说过男人在这方面的确是脆弱的,不似女人可以收放自如,清叔现在…… 顾二白越想越懊恼,只手颓丧的捂着脸,抬头死气怏怏的望着帐顶,眼神发直。像是大约经过半刻钟后,帐外骤然发出一声男人持续几秒的深沉磁性闷哼。 顾二白立即挺直脊梁骨,竖着耳朵仔细听着。 “嘭!”的一声。 随即,袭来的是一声巨大的踹门声,生生把床上的小女人和躲在门框的玲珑木都吓了一跳。 顾二白:弄完了?走了…… 门外,随着斋门被踹开,门牙差点都飞了的玲珑木,晕头转向的瞪着疑惑的眼睛,看着浑身暴怒的偶像大大。 ……那是一副怎么样的的表情啊。 玲珑木看了后,腿软脚软的第一反应,就是飞进去看看小主人有没有被戕害了。 男人从乾宜斋绝尘而出,背影看着都阴森的瘆人不已。 乾宜长廊,来往的小厮无意看到了疾步的场主,一个个全部都吓得颤巍巍跪了下,心里均以为场主发生了什么雷霆之怒。 “小主人,小主人你还活着吧,我看到场主脸上表情阴沉暴戾的都可以屠城了……” 玲珑木扑腾着胖手一冲进屋子,便急匆匆的叫唤了起来。 待它猛的冲进帐子时,就看见小主人一副被糟蹋了的委屈小媳妇似的,紧紧裹着衣服蜷缩在床角。 “您怎么了?” “他怎么了?” 玲珑木看着她担忧的神情,鬼使神差的缓缓低头,才发现……床中间那瘫殷红的让人难以忽视的血。 “告诉我……这是您的处子血。” 半晌,它低着头,面部表情呆滞,嗓中低语喃喃。 “你……见过这么大面积厚重的处子血吗?” 顾二白捂住在衣裳里的声音闷闷的,天知道她比谁都希望那是处子血。 “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 玲珑木一直重复了三遍。 第一遍呆滞平和,第二遍略起波澜,第三遍则是余音绕梁……的嘶吼。 “……” 顾二白被它这难得的狰狞表情吓着了,略略放下双手,露出两只滴溜溜的漆黑眼睛,缓缓安慰,“木头,这次不成,咱们下次再来,你别激动。” “你可别了,小主人我劝你大婚之前,千万别勾搭场主了!” 玲珑木一听她的话,当即大惊失色,嘴里只不停神神叨叨的愤懑着,“我可算是知道了苍松为什么把我先给你。 苍松和场主真朋友啊,天知道小主人您这样会不会把场主折磨出毛病啊,你知道那种临门一脚收不回来还要硬收的酷刑……” 玲珑木说着,只觉得阵阵蛋疼,五指紧攥,最后转过脸来,像看着刽子手一般,磨着牙阴恻恻的瞪着她。 “小主人,你以后可千万不能负了场主,你知道男人在这个时候,需要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收得住吗?场主堂堂天人之姿,要什么样的没有,你……木头要是场主,绝对管都不管你,直接进去!” “……” 顾二白眨着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它阴狠的样子,“木头,你真禽兽。” “禽兽?我看都是场主把你惯得……” 玲珑木崩溃抱着头,心里为场主不断的默哀,“小主人你现在这样对场主,大婚之夜等着死吧。” “……” “木头,咱有什么方法能弥补吗?” “你别跟我讲话,我想静静。” “……” 顾二白感觉,人生真是忐忑。 屋内,一人一木静默了许久。 大约过了不到一刻钟,乾宜斋门口再次有了动静。 “咚咚咚~咚咚咚~” “夫人,奴才檀心前来伺候,询问夫人现下可方便奴才们进来?” 闻声,屋内静滞在床上的顾二白,眉头稍稍一挑。 玲珑木扒拉着帷帐,倒是不瘟不火,“府里的檀掌事,大约是来帮您处理……亲戚的。” 顾二白轻哦一声,“你进来吧。” “喏。” 门外,檀掌事脚步轻轻的推开门,领着身后一众丫鬟进斋,随即转身关好房门。 顾二白从中微微掀开帐子,露出两只眼睛,看着前后鱼贯而入的丫鬟们,为首两个手里端着温水、沐帧、绣巾花盒…… 盒中隐隐的盖着什么东西,她想,应该是古代版的姨妈巾…… 顾二白虚眯着眼睛,狠狠地惭愧了一把。 天呐,第一次来个亲戚这么丢人,对不起清叔现在又兴师动众的像受了重伤似的。 “夫人……” 檀掌事抬头刚看见她,顾二白便猛地放下帷帐,拧眉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木头,“支个招。” 玲珑木翻了个白眼,“出去吧,小主人,您还扭捏什么呢?” “……” 顾二白理亏不说话,只烦闷的挠了挠头,嗓间郁闷哼唧一声,朝外面轻声道,“你们把东西放下,人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这……” 此言一出,地上的服侍丫鬟们纷纷难为情的面面相觑。 夫人一共来过府上两次,给她们这些下人留下的印象,却是从第一次就拒绝她们服侍,直到这个时候还不愿让她们接近。 难道是个脾性古怪、难以伺候的高贵主子? 可是她们若是伺候不了顾府未来的女主人,在府里那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这可如何是好? 地上众丫鬟纷纷焦虑,一致看向檀掌事。 檀掌事见多识广,见夫人如此冷淡的态度,自然比这群焦躁的小丫鬟们淡定很多,她微微起了身子,脚步靠近帐边,声音放的极软极低。 “夫人您现在身子不便,下人们伺候您理所应当,还请夫人您给我们下人一个尽责的机会。” 求伺候? 顾二白眉心微扩,从未享受过这种高级待遇本应该向往,但真正遇上了却不是享受而是负担,尤其是……这些私密之事,自然不能理解 “呃,那个我自己能解决,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可以了,要不你们实在想尽责……就等我弄好了你们来收拾床铺?” “啊……” 话落,一众丫鬟又是一阵难以理解的互相私语。 檀掌事转过脸,眉眼凌厉的斥了一眼小丫头们,小丫鬟们纷纷低头闭语。 檀心转过脸来,对着朦胧的帐子的夫人,神情愈加温和的低眉顺眼,“夫人您不必觉羞,这些丫鬟都是伺候惯了的,有经验,而且,是场主吩咐奴才们专门来伺候夫人您的。” “……”本来前面的话都是客套,可是最后一句俨然如重磅炸弹。 顾二白有种隐隐不祥的预感,她们不会……要帮自己换姨妈巾吧? “那好,你们进来吧。” 徐徐飘渺的话音落下。 顾二白猛地抬头,诧异的瞪着学她说话的玲珑木,你丫胡扯什么呢? 玲珑木掉在木栏上,闲闲的扣着脚丫子,‘小主人你有闲心再这跟下人扯皮,还不如想着怎么哄好场主大人呢,偶像大大现在的心情可是极为郁闷,还能让人来伺候你,真是法外开恩了。’ “……” 听到夫人松口,一众帐外的小丫鬟们欢呼雀跃坏了,连连起身,第一次服侍夫人,纷纷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对。 檀掌事也松了口气,转脸朝着小丫鬟们使眼色。 帷帐被掀开。 顾二白有生之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换衣服、洗屁股且……让别人给换姨妈巾。 哦不,她们好像管这个叫月事带。 小女人略略朝碟盒中望了一眼,从那其中拿出来的月事带形状,和现代的姨妈巾差不多。 ------题外话------ 不好意思各位宝宝,今天一天的课,所以两更,晚上回来还有一更。 第三百四十二章:亲娘和岳父岳母的区别 只是做工布料的,针脚细密,通身红色,两翼嵌入两颗银色透亮的纽扣,大约是作扣牢用的,中间略浅灰色的矩形带子上,上面还镌刻着一些星月车马的精致花纹,布料摸着感觉柔润滑腻、厚实,用起来倒有种比现代的还要牢靠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所有地方、所有人都能用这么高档奢侈的东西的,想来名门府邸,细致到连这些东西都马虎不得。 平日若是放在庆家,阿娘最多会给她找一些舒适点布料将就将就。 顾二白闭上双眼,生无可恋的伸开双手,体验了一把奴仆成群,衣来伸手的阔绰生活。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换月事带的时候,居然是由丫鬟跪在档前…… 顾二白难以形容这画面,她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一刻钟内,众丫鬟们纷纷打理床铺,收拾衣裳,扣换月事带,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脸上除了乖顺任何表情都没有。 顾二白面容则更为严肃,当然她的这种严肃是专门用来遮挡羞涩的,被下人们偷偷看了去,却都默默打了个寒战。 果然不出所料,夫人是个冷心冷性的人,以后伺候这可要小心些。 玲珑木觉得小主人这样被误解也挺好的,毕竟马上就能看到反差萌了。 众丫鬟们收拾一番过后,纷纷抱着东西出屋,顾二白微抬着眼皮子,才发现…… 清叔的床空了,就连帐子都被扯下来了,她好奇的指着那空荡荡的床板…… 没这么夸张吧?换条床单不就行了,就剩个床板了,清叔就这么嫌弃自己吗? 檀掌事站在一旁,看出了她的疑惑,福身面上温顺的笑着,“夫人且勿见怪,场主的东西向来不许我们下人碰,这回我们待会出去,床铺帷帐、香炉薰香都要夫人您亲自到水榭园库房取,亲自为场主置办。” “……哦。” 顾二白听得云里雾里的,暗暗点了点头,原来清叔刚才说的不是花言巧语,这丫可能真有重度怪癖,就连空气中的香味都不允许别人吸的?这特么也…… “回夫人,下人们收拾好了,夫人随檀心一起到正厅吧。” “正厅?” 顾二白回过神来,朝她挑眉。 檀掌事轻笑,“场主吩咐收拾好以后,奴才们带夫人到正厅用膳,还特地交代,庆家二老在那候着许久了。” “哦……那我去。” 顾二白一听庆家二老,连连点头,心虚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袭华丽的衣裳,眉头微皱。 这怎么行,阿爹以为自己是进来当丫鬟的,现在穿的这么华丽,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嘛? 檀掌事见她点头,便在前面领路。 哪想,顾二白一把从后面抓住了她。 “等等,能不能给我备一身你们的服饰?” …… 顾府,客厅。 “阿彩啊,你说咱们都多少年没见了?可有两年了吧,你说你离得这么近,都不肯来看我。” 香樟雕花大椅上,老夫人手里捏着帕子,热切的拉着庆家阿娘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满脸的褶子笑得甜蜜蜜的,笑的庆家阿娘都有些受宠若惊。 以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都没见感情这么热络的,现在时隔多年,居然产生了一股故人老友的浓郁亲切感。 小桃子躲在老夫人身后,偷偷捂着嘴笑着,庆家二老自然是不知道老夫人是把他们当做亲家看待的。 庆家阿娘连连放下手中的篮子,在贵气逼人的老夫人面前,习惯性的低眉顺眼,“阿彩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周到不讲究,实在无颜来见老夫人您,不过时常听说老夫人身子无恙,这心里也放心不少,今日来还特地带了老夫人您当年最爱吃的麻油烧鸡。” “哎哟,还是阿彩最惦记着老身,这些年,身边再也没一个如你一般这么称心如意的。” 老夫人笑的眼睛都满意的眯成了条缝,边笑边朝旁边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 一旁,当即有丫鬟将麻油烧鸡拿出来,细细切成一片片的放入花碟。 虽然庆家不是乖媳的亲生父母,但乖媳失了忆,忘了真正家底,到时候提亲是肯定要到庆家的。 小桃子见势,上前将端过麻油烧鸡片,嘴里不停打趣奉承着。 “老夫人可是对小桃子不满意,天天念叨着庆婶呢,不过今日小桃子倒是输得心服口服,庆婶做的这个麻油烧鸡,色泽鲜润、外酥里嫩,看得人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呢,教谁看了不羡慕~” “你这丫头~” 老夫人对她这张嘴已经没什么抵抗力了。 庆家阿娘哪里受过这般赞美,惊得连连摇头谦虚,“不过是粗糙随便做做的。” “随便做做都能做成这样,阿彩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庆子,当初把阿彩这么贤惠能干的许给你,现在知不知感激老身啊?” 老夫人朝这一边一言不发的庆家阿爹看去,眼底没了往常的疏离,也显得格外温厚。 “自然自然,那是自然。” 坐在一旁的庆家阿爹闻声,不觉乖顺点头,想来自己在这种场合,都插不上话,没想到今日老夫人竟如此热络。 人未到齐,饭菜还未上,老夫人便忍不住朝麻油烧鸡动了筷,方方入嘴便啧啧直夸赞,还传给四下一众丫鬟小厮,都来尝尝这上好的手艺。 众人个个揣着明白装糊涂,都竖起拇指夸庆家阿娘手艺好,庆家阿爹好福气,还有的自觉将话题引导顾二白身上。 庆家二老被这殷切的架势,吓得着实有些懵了。 虽说自己是老夫人十几年的婢女,但是以往老夫人和府上之人,也为见有待她如此亲厚的,今日怎么……难道是心情大好,还是二白怎么了…… 小桃子偷偷观望着二老神情,见二人面上匪夷所思,寻思着老夫人是不是用力过猛,令二老一时无法接受,便准备悄悄地打了个暗号。 此时,厅门口一道高大的阴影遮蔽而来,众人纷纷抬起头,见场主挺拔俊朗的身姿走了进了来,身后还跟着青衣掌事。 庆家二老抬头,见是场主进来,连连起身。 背着光走进的男人负着手,那坚毅的薄唇弧度微抿,深密的剑眉处像是凝着什么不悦的情绪般,导致一张刀削般冷峻的面,看着比平时更寒几分。 二老不知为何,看到这面色,心里就‘咯噔’的想到了是不是自己女儿惹得。 他们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明明场主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怎么会天天得把力气放在一个小女子身上。 “清儿,快来尝尝阿彩送来的烧鸡,你小时候也喜欢的紧呢。” 老夫人见他来了,微微添了一双筷子,朝他道。 整个大厅,除了老夫人其他人好似都意识到了场主的凛冽情绪。 包括小桃子都有些讶异,眉眼微动,朝着身后的阿慎看去。 不过青衣掌事情绪也不大高昂,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他真心觉得夫人给自己去的这个绰号不是空穴来风,场主的威力也不是微霜能形容的。 “场主好。” “场主好。” 庆家二老有些胆寒的行礼,生怕场主开口会是什么噩耗。 二白三番两次不知好歹的惹怒场主,不知这回…… 顾亦清凝神间微微抬起头,望见面前正是庆家二老的时,面庞神采在一瞬间渐渐变了。 眉眼处的泠寒渐渐褪去,就连嘴角冷厉的冰霜,也开始软化,“亦清来迟了,二老别见怪。” 话落,庆家二老差点腿一软栽倒在地上,场主……什么时候还用和他们客气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事情来得太突然,惊讶的甚至让庆家二老产生了……场主莫不是弄死了二白,语气都变温柔了吧? 不对啊……就算弄死了二白,也不用对他们态度这般彬彬有礼吧? 这绝不是场主雷厉风行、冷酷果决的作风。 身后,一路大气不敢出的青衣掌事暗暗摇摇头,这就是爱屋及乌啊。 老龄椅子上,老夫人从鼻尖悄悄的哼出一声微不可察的调子,这个清儿,对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倒是对自己温和多了。 ------题外话------ 二更来袭,本来打算今天把见家长写完,不过课太多没来得及,明天争取过了这个情节,给你们看真正顾二白出来,知道你们等很久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顾二白被卖了 场主的态度由冷转温,大家伙都注意到了,可庆家阿爹恰恰被这温和的态度,弄的整心里惶惶不安。 愈发觉得是二白因为出了事情,所以场主才这般善待他们。 “场主言重了,我们老两口今日没打声招呼,就冒昧上府打扰了,实在不妥,其实我们今日前来,就是想问问……二白她可还知错了?” 他低着头,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语道里梗含着三分惑七分惧。 二白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闺女,是死是活他都得负责到底,可是若是激怒了场主…… 庆家阿娘见自家老头子不避讳的开门见山了,便也不扭捏婉转,硬硬心也跟着道。 “二白年幼无知,有很多道理还不懂,时常容易做错事,这一切都是缘于我们老两口子没教好,现在犯了错还耽误场主您费心了,不过请场主务必放心,这回让我们把二白带回去,肯定会严加教导,绝对不会再出纰漏子。” 话落,大厅里的氛围,有一瞬间出奇意外的凝滞。 众人精神头纷纷向被拎起来似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来拐夫人的? 小桃子闻言,微微惊愕的转脸望了眼老夫人,意欲询问。 龄椅上,老夫人渐渐坐直了身子,眼神里也有一丝的惊乱。 本来打算和阿彩好好坐在一起吃个饭,慢慢说这件事,然后她找个理由说欢喜二白,顺理成章将她留在身边。 却不想,二老竟直接开口要女儿,而且这紧张的神态语气……难不成是看出来了什么端倪? 大厅内,身形遮住正午锋芒,隐隐镀着金光的男人,在听到‘将二白带回去’几个字时,泠寒乍暖的眼底不觉沉了一个度,那垂下的眼帘底似有料峭的朔风过境,刺骨侵肌。 庆家二老没有得到回应,心里越来越虚,甚至有些后悔莽撞的说出这些话来,显得有些防备的混账味道。 男人迈开长腿,灿阳透过镂空花窗的晖光,渐渐散落开来,他的步伐平稳,却像踩在人心上,一下一下的伴随着心跳前行,最后终于落在主座上,息止了一切声音。 众人纷纷站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活计,惯性整齐划一的站在大厅两侧,就连龄椅后的小桃子面容都肃然起来。 座上,男人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邃眸幽沉沉的震慑人心,不怒自威的味道立刻凸显了出来。 青衣掌事默默地站到座椅一侧,在这近乎全场寂静的氛围中,喉结微微动了动。 场主在府里的时候,一般不摆架子,也很少动怒。 身上天生逼人的贵气和少见的商人凌厉气息,也只会在对商行运输中重要纽扣出了问题,面对一些信誓旦旦的巨鳄时,才稍稍显露。 可今天…… 庆家二老想带走夫人,是没门了。 庆家阿爹阿娘哪里会感受不到场主周身渐渐弥漫出的冷意,二人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伸手频频擦汗。 难道他们这般要人的态度真的触怒了场主? 是啊,就算是场主处置了二白,他们又有什么话可说?不过是仗着阿彩年轻时候伺候过夫人…… “不麻烦。” 庆家二老陷入各种懊恼的猜测之中,只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煎熬备至,座上,忽然传出场主一声低醇的厚嗓。 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平稳的似乎家常话一般,但里面隐隐含着疏离、不容置喙的味道,却一丝都不少。 场主的心思,向来讳莫如深,无人敢轻易揣测,也根本揣测不清。 可是今天的场景,二老却清晰的感受到了—— 场主不想放人,不然若放在平时,场主哪会为了一个区区的小丫头,和区区平民浪费口舌? 可是场主为什么不想放,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庆家二老显然被他的气势,压迫到了。 “既然场主这么说了……” 阿爹暗暗擦了把汗,颤巍巍的转过脸来,朝着坐上之人,微微拱起粗粝的老手,神情中俨然有些屈服的味道。 青衣掌事见庆家二老如此识时务,心里暗爽场主这么简单就留住了夫人。 却不想,此时身旁的场主却忽然又发了声。 “阿慎,早上不是让你送顾姑娘回家了吗?为何庆家还来要人?” 顾姑娘? 此言一出,大厅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惊呆了。 庆家二老纳闷的互相看了眼,场主早上送二白回家了?那为何二白没在家呢?别再跑去玩,闹出了个乌龙…… 小桃子和老夫人齐欻欻的抬头,惊讶的看着座上之人,面容沉静,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不过她们心里都了然得很,场主啊场主,这是要恶人先告状呢…… 相比较其他人惊讶,青衣掌事就倒霉多了,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场主嘴里蹦出来,惊得背后一震,整个人都有些懵。 不过常年训练有素的条件反射,让他很快的反应过来…… 场主,这是让他接茬了。 “嗯,是,属下去办了,可是属下把二白姑娘送到庆家大院后,二白姑娘死活闹着要回来,说是……说是愧对二老,无颜面对,想……继续留在府上改造。” 青衣掌事说话的时候,全程被庆家二老目光亟待的看着,但他脸不红气不喘的,边说边编造,生怕有什么漏洞。 语道虽有些结巴,但让人听着更显得像怕伤了二老的心似的。 庆家阿娘一听这话,只颦着眉恨铁不成钢的摇头呢喃道,“这孩子……” 阿爹也有些郁闷的安慰她,“二白可能真的懂事了,不愿让你烦心,若是顾府愿意收留她,不如随她去吧。” “她那个离经叛道的惹祸精,若是哪天又做错了事……” 庆家二老语道低低,觉察着脸上无光,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他们老两口子,好不容易腆着老脸,打定主意来要人,现下惹怒了场主,像个白眼狼不说,还是这孩子自己死乞白赖的要留在这儿,这不是打脸吗? “阿彩啊,你担心什么,我觉着二白那丫头招人喜欢的很,哪像你说的那么严重,再说老身年纪大了,整日无聊的很,就喜欢些朝气蓬勃、爱闹腾的年轻人,有二白时常伴在身边,我也总感觉自己也年轻不少。” 身后,老夫人见清儿这把火候烧的正好,二老的态度也转主动为被动,不禁拄着禅杖起身,伸手握着庆家阿娘,语重心长的劝道。 “再说这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只要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 阿彩啊,你都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早已在心里拿你当姐妹,当初二白这孩子出生时,我就喜欢得不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想要个宝贝闺女,看到她那个时候白白胖胖的,恨不得是己出的,若非如此,也不会让她挂上府上的姓。 你说,这冥冥之中,是不是……注定了咱们以后会是一家?” 老夫人说着说着,情深意浓的眉梢不由挂上了笑,隐隐的像是在暗示什么。 庆家阿娘一听这话,吓得只频频摆手。 “老夫人这可折煞阿彩了,阿彩何德何能,能和老夫人攀上关系,顾府若是愿意收留二白,阿彩就感激不尽了,那敢再奢望别的东西。” “愿意啊,愿意,非常愿意。” 老夫人见势,不住的点点头,眼脸处和悦的笑容都收不回了。 高高的座上,男人姣好的手指翻转过手中的清茗瓷盖,阵阵热腾腾的水汽,便袅袅升了起来。 朦朦胧胧的,衬得他清俊的嘴角轻扬,像想到了什么美好的画面似的。 小白若是知道她被卖了…… 小桃子看着境况转变,肃容渐渐褪去,嘴角闪过一丝欣慰的笑容,特想上来拽拽老夫人的袖子,提醒她表现的太过了。 青衣掌事摸了摸鼻子,上来添最后一把火,“二白姑娘确实合老夫人的心,虽然没伺候经验,说不上多体贴,但性子开朗,总能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 这句话出了,庆家二老皆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死丫头在家里表现,是时常把他们气个半死。 不过不得不承认,二白这回回来后,整个人的确开朗了不少,加上白白净净又喜欢上蹿下跳的,看着是比以前的沉闷样子讨人欢心,即使有时候犯了错,也让人不忍责罚。 “阿慎说的没错,老身近来看二白,确实是越来越顺眼,巴不得能天天留在身边呢。” 老夫人抿着笑,夸赞似的看了阿慎一眼,小桃子顺势也跟着看了过去,不过神情不那么单纯。 阿慎现在撒谎撒的,可谓炉火纯青啊,不知道平时跟自己说话哪句话真的,那句话假的。 青衣掌事觉察小桃子眼神不大一样,登时眼皮子跳了跳,心虚的转过了目光。 “老夫人既然都如此抬爱了,那我和庆子也没什么多说了的,只能说二白这孩子有福气,能讨得老夫人您的欢心,实属难得,我们老两口子就不担心她闹事了……” 庆家阿娘俨然被左一句右一句哄得团团转了,不似方才那般迫于场主的压力才无奈妥协,而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女儿给卖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小白美不美 青衣掌事笑的很自豪,为自己有个睿智的主子感到自豪。 上赶子不是买卖,你情我愿方显长久,场主纵横商场这么多年,最为深谙此道,像这种小事,说两句话不动声色的就解决了。 “阿慎……” “……”青衣掌事正想着,身后有一处尖尖的手指戳了他一下,吓得他惊不迭震了一下。 “做什么亏心事了,这么怕。” 小桃子从老夫人椅后碎步挪过来,悄悄拉着他的衣角朝一侧移过去。 青衣掌事朝不懂事的她啧了一声,但脚步还是顺着她往一侧走了,“怎么咱们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不在乎你的名节了?” 小桃子暗暗咬着唇,压抑着唇边的声音,低低道,“我怕什么,反正你说过的,场主娶了夫人后就娶我,难道想赖账不成?” “我赖什么账,巴不得早点娶你过门,等着让你老爹收彩礼吧。” 青衣掌事见大厅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夫人和庆家二老身上,不由伸出手指,宠溺的刮蹭了一下她的鼻梁。 小桃子被他调戏的小脸通红,羞恼的嗔了他一眼,双手绞着帕子,“你说的啊,要是敢诓我,我饶不了你,我看你现在说谎说的挺溜得,指不定背后有什么花花草草瞒着我呢~” “天大的冤枉,你也不看看情况,我敢不撒谎吗~” 青衣掌事暗暗看了一眼场主,又转过来瞪了眼无理取闹的她。 “我说着玩的,量你也没那个胆子同我说谎,要不然你下半辈子就孤独终老去吧……” “好啊,谁骗你谁孤独终老!” …… “好好好。” 厅内,老夫人甚是满意的点着头,和庆家二老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起来,空气里充满了生意双赢的喜庆气氛。 “老夫人您珍重身体,阿彩就不叨扰了,还得早点回去喂阿黄,这狗毛被二白剪了,吃得更多了……” 座上,面庞刀削英挺如天神般的男人,闻言微微顿了一下,看不出情绪,薄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这就回去了,不在这用午膳吗,我都吩咐人做好了……” “不了不了……” 三个老人家正热络的寒暄,此时,一声脆生生的清亮美嗓不期然响起,中断了这和乐融融的默契氛围。 “娘~” 声音落下,众人纷纷转脸,怔怔的望向声音起源处。 打大厅门口,映现出排排统一的小丫鬟。 为首的是一袭深紫色服袍的檀掌事,只见她微微在门口处端庄行了个礼,便带着队朝两边散。 从左边一排数,倒数第三个的一抹新粉并没有跟着散开,而是在伸头看到厅中间的二老时候,眼睛一亮,忽然冲出来。 由于背着光,那窈窕不凡的身段立即被衬显出来,小‘丫鬟’头上顶着两圈哪吒似的乌黑发髻,可爱非凡。 盈盈粉颊上,笑意如夏花粲然摇晃,一对新月眉弯弯,羽睫扑闪,双眸似雾含波,白皙的脸蛋微微透红,娇俏流畅的鼻尖似还有一点晶莹的细汗。 鼻梁下,樱桃薄唇轻启,嗓间那甜甜的调子便溢了出来。 而此丫鬟不是别人,正是顾二白。 厅内,座上的男人,在听到那第一声矫揉造作的调子,虚眯的长眸便稍稍扬起,待那深不见底的黑眸底映现小女人的装扮时,下颌紧绷,手中把玩着的茶盖动作都顿住了,长指紧紧捏着茶盏四周,任氤氲的水汽甚浮而上,也不觉灼热。 “天呐,夫……” 龄椅后,小桃子攥着阿慎的衣角,转脸望着飞奔进来的小丫鬟,面上足足愣了有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这是……夫人? 夫人身上丫鬟服饰,府里千篇一律多得是,可曾未见谁穿的……竟像个小仙子下凡了似的,那前凸后翘的身姿,就连胸前傲人的小杏子看了都该甘拜下风,最关键的是还配着一副粉肌凝腮,玉鬓眉眼,樱唇翘鼻…… 美的简直像画里的人儿,活脱脱就蹦出来了一般,猛地让人看了,呼吸都不由一窒。 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这并不奇怪,顾二白自从穿到了这里,生活就很粗糙的在庆家混日子,一心要么想着怎么逃跑,要么想着怎么发家致富,却从未好生打扮过。 就连上次老夫人寿宴,她略施粉黛,盛装出席,还没来得及酷炫一番,就被见色起意、举止残暴的场主彻底给毁了,最后寒酸的用一块麻袋衣衫,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过幸好胜在底子好,三高五低鹅蛋脸,胶原蛋白嘭嘭肌,莞尔一笑百媚生,纵使素颜朝天的,也已经发光发亮的让人难以忽视了。 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场主身边人的认可,即使有些女子看不过去眼,诋毁之际也会在前面加个‘不就是生的好看点’的前缀吗? 但也会时常招惹些桃花债,女子美不美,男子一眼便知。 这回,她非得缠着檀掌事闹着要换上一身丫鬟服,这可把檀掌事吓坏了,寻思着夫人年幼,可能是贪图新鲜,但绝对是不能和下人一个样的,便……特意选了个偏小号的,梳理了一番妆容。 当然,是连哄带骗梳妆好的。 果不其然……夫人就是夫人,就算穿上丫鬟服,那气质也陡然就凸显了出来,尤其是重点部位,一看……就知道是夫人,一般人哪有那福气。 夫人天生貌美遮掩不住的,加上皮子又白嫩的跟玉瓷肌似的,只要稍稍施点胭脂水粉,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九天神女下凡似的,惊艳绝绝的直惹的人睁不开眼睛。 檀掌事一套熟练的上妆手法,今日算是在个美人胚子身上,做了酣畅淋漓的实践,带着崇高艺术品的成就感,她在进门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 偷偷观望着夫人未出来之前,场主的神情,和夫人出现之后场主的神情。 她算是见识了,差点失去良好的仪态愣在了原地。 檀掌事早已不是小丫头,今年三十有几,保养得当,所以看着好似没有这么大,但若是放在平常人家,女儿都出嫁好几年了。 长仪贫荒区闹瘟疫那几年,老夫人路过有恩于她全家,并将她领了回来,她从那以后便发誓,今生效力于顾府,再无二心。 虽生为女儿身,但她脾性却硬的像男子似的,纵使外人千百番劝导,都不管用。 她也算是看着场主长大了,虽说身为下人,但是对场主的关切之心,丝毫不比老夫人少。 前些年,老夫人为了场主的终身大事,可谓急的焦头烂额,就差张榜昭告天下招揽儿媳妇了,刘管家为此事也整天东奔西跑,寻觅天下贤良淑德、各种脾性气质的女子,结果……无一可用。 面对万千佳丽。 场主淡漠的像个置之度外的旁观者,不理不问,亦不拒绝。 看着千姿百魅的各地美女,像看着田里的一株稻苗并无二致。 然后……他还分出了些生意给老夫人打理,说是发现了老夫人经商的潜力。 恰恰是这种态度,让老夫人彻底死心了,但凡他有一丝情绪波澜,也代表有可以攻克的地方。 事实证明,场主是攻克不了的。 她私下里曾和刘管家谈过,是不是因为场主天性生冷,寡情淡欲,所以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 刘管家那时开玩笑,说过那么一句话,让她至今记忆犹新。 他说,‘有一种人,不动情像冰,一动情,冰窟窿都给你暖化咯。’ 这种人不好,可场主偏偏就是这种。 就像她在顾府侍奉的这二十几年,第一次见到场主这种眼神。 无法形容。 “二白?” 大厅内,庆家阿娘的手还僵在老夫人亲厚的相握之中,伸头透过重重人影,待看着顾二白的时候,面上嘴巴微张。 语气显得……极为小心翼翼的试探。 “……” 正在奔跑中的顾二白猛地停了住,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 阿娘,您这是什么意思,一天不见我,亲生女儿都不认识了? 我特么还一副骚浪贱的兴冲冲跑过来,准备给您个么么哒…… “哎呦~” 紧接着,更伤顾二白心的是,阿爹也抬起手,以为自己花了眼似的擦了擦眼睛。 “……” 玲珑木啧啧啧的在耳际点点头,小主人,只能说您这化妆等于整容。 檀掌事手艺真心不错的,您大婚之时的上妆师就定她了。 “……”我特么原来有那么丑吗? 顾二白磨了磨牙,归根到底还是觉得,是因为檀掌事给自己盘的这两个小哪吒款发髻。 简直装嫩神器,盘好之后她就觉得……自己特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就连走路也想蹦蹦跳跳的,心里四处美滋滋。 可是……看现在大家的眼神,怎么充满了一种异类的感觉。 与庆家阿爹做出同款姿势的,还有青衣掌事。 青衣掌事擦了擦眼睛,不可置信的睁了睁眼睛,自诩他也是阅女无数。 尤其前些年,跟着刘管家四处为场主寻觅合适的良缘,更是见过不少形形色色、风韵千秋的美人儿,但却曾未有女子给过他现在的感觉。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若是非要形容,那就是…… 第三百四十五章:场主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青衣掌事刚想形容一番,牙齿忽然颤了起来,身后一双秀手把他拧的肌肉发疼。 “再看一眼试试,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青衣掌事面容扭曲的转过脸,频频点头,“媳妇我错了,我错了……” …… “呃……没错就是我。” 顾二白意识到了自己在被万众瞩视的情况下的尴尬,伸手只掌成拳,抵在薄嘴边,轻咳一声,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然而,周围还是一阵寂静。 她灵巧的眼珠子微抬,恰巧瞄到了座上高高在上男人的眼神……看的她不觉浑身一个战栗。 怎么感觉清叔这眼神……有点太过了,那浅墨的眸光凌厉的像是要将她贯穿了一般。 顾二白咬着唇,被他看的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穿衣服了没,真他妈像剥光了衣服赤裸放到他面前似的。 这男人…… 听说男人看过女人的裸、体后,以后看她都是……不穿衣服的样子,果不其然。 听说男人都喜欢嫩的,果不其然。 听说……顾二白觉得自己要被看的燃起来了。 小女人陡然收回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了头,一番羞羞怯怯的动作和粉嫩的装扮搭起来,更显萌态。 她并不是进来时候没看到他,他那种走到哪儿都自带锋芒的人,她怎么可能看不到……只是根本不敢看而已。 只要一想到刚刚他从乾宜斋奔逃而出的盛怒,她就有种早死晚死都是死的感觉。 ‘小主人您现在扭扭捏捏的,是不是又想勾搭场主了?’ ‘……你想多了。’ ‘是吗?你看场主都被你勾下来了。’ ‘……’ 顾二白猛地抬头,果然见上清俊非凡的男人走了下来。 “……”真下来了。 怂货某白看着,脚步竟不觉朝后退了两步,嘴唇轻抖,‘他他他他……下来干什么?’ 玲珑木翻了个白眼,表达对她心机的深深鄙夷。 ‘您问您自己啊,刚才那小嗓子喊得,小腰扭得,小脸羞的,场主的魂哪里还坐得住哟。’ ‘……’ 你确定他不是下来摔死我的? 顾二白抬起头来,暗暗的摇摇头,清叔您别激动啊……咱们家丑不可外扬。 大不了亲戚走了任您蹂躏…… “二白啊,正巧你来了,你娘在这念叨了你好半天呢,来来来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 老夫人见势,热切的转过脸来,待看到顾二白这般粉雕玉琢的可人模样后,心都欢喜的化了,一手拉着庆家阿娘,一手拉着顾二白,登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二白啊……真是你。” 庆家阿娘走过来仔仔细细看她,仍是不敢相信似的,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出落的这么美了? “嗯,对。” 顾二白微微舔了舔唇,弯眼笑着看她。 余光偷偷瞥到男人在一侧的座椅落下后,眼皮子不禁跳了跳……清叔走下来坐干什么?多吓人…… “二白,你在这可要好好地,不要像以前一样胡闹,给老夫人场主惹麻烦。” 阿爹站在那里,一脸恳切的走了过来,面上还带着几丝遮掩不住的愧疚。 先前他还以为场主对二白做了什么,所以迟迟不放人,急冲冲的就跑过来要人,没想到二白这不但完好无损,日子还过得这么滋润,真是愧对场主一番厚意,哎…… “嗯,好的。” 顾二白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满眼都是清叔冷峻削薄高深莫测的侧脸。 在想什么呢? “都别在这站着絮叨了,赶紧坐下,午膳马上就好了,桃子你去催催。” 老夫人拉着阿彩庆子坐在身边,朝身后的小厮暗暗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懂眼色的很,将夫人的座椅摆放到了场主旁边。 顾二白看着,心里竟长长松了口气,原来是下来吃饭的,吓死她了。 小桃子应声转身就往外去催,恰巧此时佳肴毕备,众方厨们手里纷纷端着食盒热闹的鱼贯而入。 丫鬟小厮们纷纷上前伺候,请她入座。 顾二白忐忑不安的站在那里,余光瞄着旁边男人不阴不冷的神情,准备入座。 “去拿个垫子过来。” 此时,身边的沉默的男人忽然开了嗓。 顾二白吓得立马站直了身子,一副听训的乖巧样子。 男人并没有训她,只是……拿什么垫子? 一侧丫鬟闻言,赶紧转身回里屋,取出冬日才使用的毛绒座椅垫子。 ‘哦哟,偶像大大真成家庭妇男了~’ 耳际,玲珑木瞅着,反映了一秒,心情愉悦的拍着手,小主人这可是老佛爷待遇了。 偶像大大果然一宠妻就往死里宠。 顾二白纳闷,奇怪的挠着头,最后悄咪咪的弯腰准备靠近他的耳边。 “敢弯身试试?” 此时,男人威胁的调子不徐不疾的沉沉响起,嗓音不高不低,刚好够传到小女人耳中。 刚欲弯身的顾二白愣了一下,微微颦眉,随即低头望着领口有些微低紧绷的衣襟,像是明白了什么,静静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忽然感觉自己穿这个服饰的选择,很愚蠢呢? 清叔好像……更生气了。 顾二白劳神的挠着头时候,早有丫鬟手脚利落的拿过垫子,悉心的铺在她面前的椅子上,笑着请她入座。 顾二白看着,猛然像顿悟了似的,再望向男人的眸子开始灼热起来。 女人一般不能坐凉板凳,尤其是这个时候,更沾不得一丝凉的。 六月本该胡天,古代气温却不似现代冬冷夏热的稳定,嘉成却丰收降至,这几日确实凉了不少,尤其是硬质的金丝楠木椅,坐着更觉阴凉。 当然,这是往矫情了说,顾二白是毫不在意的,但是谁会不感动于自己男人的细心关怀。 “谢谢。” 顾二白微不可闻的轻哼出了声,拘束的唆着嘴便坐了下,像是带上了几分真切的羞涩。 这一声细若蚊蝇的谢谢,像稠稠的蜜糖般,顺着甜甜的语调渗入心脏。 男人的脸色看上去却并没有丝毫好转,他熟练的提过桌上的一壶茶,缓缓倒下,冲漱着杯具,嗓音低的让人听得不大真切。 “穿这么紧的衣服来谢我?” “……”玲珑木好心的替她传了一下话。 顾二白听到了,只臂撑在桌上,甚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暗叹自己的愚蠢。 “我、我刚才……” “手。” 男人大掌忽然探过来,顾二白微惊了一下,连连挪开撑在桌上碍事的手臂,看着他将自己的餐具拿过去,有条不紊的擦拭着。 满桌人愕然:…… 场主居然会帮别人做这种事? “我自己来~” 顾二白感受到了旁人的目光,赶紧伸手去拿过餐具,葱白的指尖碰触上男人修长的指节,众目睽睽之下,像触了火,像是有几分缠绵的味道。 众人的神情更惊愕了。 男人恍若未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神情依旧淡淡的擦拭着餐具,垂下的深眸底不知是何种情绪。 ‘啧啧啧……’ 玲珑木没眼看,屠狗了屠狗了,屠狗现场…… “哎呀,阿彩啊,咱们刚才说到哪来着,对,年轻的时候你可爱吃院后面那颗枇杷树上的枇杷了……” 老夫人愣了一阵,连连提嗓,吸引回来庆家二老的注意力。 庆家阿娘:……老夫人咱们刚刚不是讲到这儿。 “咳……” 顾二白稍显尴尬的低咳一声,感受到氛围变得莫名暧昧了,便悄悄的收回手指。 “继续。” “?” 男人声音落下,小女人红着脸,疑惑的侧眸看着他,继续什么? 玲珑木挠着爪子,看着这两小情人抓心挠肺的样子,不禁急促道,‘继续解释啊。’ 哎,小主人的月事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啊,看这两人现在的样子,真路人烧心哦,直接上榻昏天黑地的多好。 “哦~”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顿了一下,不过,她不准备解释了。 “清叔,我不回去了。” 小女人迅速的凑过去头,蜻蜓点水在他耳边道。 男人的身形明显的顿了一下,随即,伴随着手上的动作恢复自然。 顾二白发现他已经擦了第四遍了,而且现在一直在擦同一个地方,抿着唇意味不明的笑了。 “你回去吧。” 不想,男人冷不丁的阴凉来了这么一句。 “……” 顾二白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似的,很快的转过了头,望着他一副失策的样子。 清叔……难道真的生气了?不想看到自己? “……我错了,你别生气。” 小女人舔了舔干涸的唇,有些委屈的看着他,边说着,小手边悄悄地从桌下伸过去,缓缓拉着他的袖子。 被甩开了。 又拉了过去。 还被甩开了。 三次拉过去。 再次被甩开。 “……” 顾二白心理防线一点点崩塌,现在已经可以确信这厮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 身后,以檀掌事为首的一众丫鬟,都悄悄的注意到了这场景,纷纷用帕子捂嘴轻笑。 能让场主变得这么幼稚有耐心的,怕是也只有夫人了。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 顾二白脸庞趴在桌子上,闷闷的转过去脸,黑漆漆的瞳孔映着男人的下颌,声音压得低低的,但认错的语气毫不敷衍。 奈何,顾亦清仍是一副不可撼动的冷峻冰山模样。 顾二白嘟着嘴,纷纷的樱唇拧在一起,看着像猫似的挠心。 顾亦清长眸微垂,似是看到了她的表情,又像什么都引不起他的注意。 最后,他放下手中擦拭再三的餐具,轻轻推到小女人面前,低头看着她,凝神的眼底开始隐隐的跳跃出一簇火花,醇嗓疑惑提起,“什么关键时候不掉链子?” 男人浑厚具有穿透力的嗓音落下,满桌子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过来,并且都像场主一样牢牢的盯着顾二白,所有人都在等待她的回答。 “……” 顾二白懵比了,圆眸微怔,脑子都不能运转了,清叔……这是报复她的方式吗? “我……” 小女人隐在桌下的手颤抖了一下,刚想惯性的拿起来抵唇掩饰尴尬。 不想,温软的柔荑猛地被男人大掌擒住,放在一个让她怎么都想象不到的地方。 “……” 顾二白的心率一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第三百四十六章:三年抱俩的宏伟目标 或许,你在商业局饭桌上看过,有不择手段的女人,在桌底悄悄脱下尖头高跟鞋,露出全腿的性感黑丝袜,用脚趾头轻轻试探般勾着挑着男人笔挺的西装裤角,动作轻盈,有一下没一下,刺激撩拨的很。 那样让男人表面正人君子、谈笑风生,心里却承受着桌底下的诱惑丛生、天雷勾地火,且还在众人浑然不觉的状态下,感受说多禁忌就有多禁忌,说多荡漾有多荡漾。 或许,你还在黢黑昏暗的路旁,见过一些装饰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子,她们左顾右盼的打量、观望着,见到貌似单身或有某方面意向需求的男人,就会佯装扶着脑袋醉醺醺的撞过去,或者直接……报价。 顾二白现在……可能就是同时遇见这两种情况了。 她背部僵直的坐在金丝楠木座椅上,表情麻木不仁,像一个被点了穴道的修真道人。 她心里有些不可置信,导致脖子缓缓僵硬的转了过去。 可当她看到身旁男人冷峻、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英挺面庞,秀眉顿时又拧成了一团麻花,甚至产生了一种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自己怎么能把高高在上的清叔,比喻成这么低俗的…… 可是他的动作…… 全然昭示着‘低俗至极’四个大字。 男人大掌紧紧地按着她,没有丝毫松动的痕迹,只有……更下一层楼。 红木雕螺钿理石圆桌上。 坐东朝西的老夫人,身后的小桃子、一侧的庆家二老、阿慎,方方赶过来的背西刘管家。 每个人都愣着神,微微翘首望着顾二白,静静屏息以待她解释场主的问话。 “……” 顾二白霎时间有种比做检讨还难受的感觉,谁能想到这个一本正经的罪魁祸首,正拿着自己的手…… 看着小女人五彩斑斓的脸色,男人眼底幽亮的神色渐渐恍若浮光跃金,清辉徐徐漾起。 “我……” 顾二白刚想开口,男人大掌忽然玩弄般紧紧摩挲,十指交扣…… 某白额上的筋重重的跳了一下,粉里透红的小脸瞬间像被烧熟了一般,滚烫滚烫的,加个特效都可以冒热气了。 她挣脱不开,心脏颤颤巍巍,神情羞恼的只手撑在桌子上,牢牢抵着半边脸,生怕二老察觉出来什么。 故意的,这个老奸巨猾的,想逼着自己先说出来。 “二白,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关键时候不掉莲子?” 此时,正坐在对面的老夫人,仿佛从她耳根透出来的那么一抹红,看出了什么端倪,极为体贴的帮她缓解了这极度尴尬的氛围。 ……莲子? 顾二白闻声,羽睫瞬间轻轻颤了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再抬头,竟微不可察的捕捉到了男人眼底那一丝突如其来的狠戾,似乎是对她的极度不满。 手在大庭广众下,都没脸没皮的被迫奉献给您老了,您老还有什么不满意? 庆家阿娘听了老夫人的话,也不禁诧异问道,“二白啊,你把什么莲子弄掉了?” 顾二白舔了舔唇,挠着眉心笑道,“就是……就是我看府里的莲藕不是长成了吗?思想着和小桃子去采撷一些,给场主大人尝尝。” 小女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悄悄地望着旁边男人的脸色,她好像……可以理解刚才他那个眼神了。 早就发现,清叔在她有意无意蹦出几个现代的新鲜词汇、或者惯性语句时候,总会表现出不高兴,具体表现在甩脸子、冷嘲热讽,甚至打击报复,譬如现在…… 大概是觉得她比他懂得多,产生了夫不如妻的不平衡心理。 玲珑木:对着某个臆想症晚期主人翻白眼中…… 不过也怪她没长脑子,到了古代一言一行都要注意,否则会被怀疑身份当成怪物的,像‘关键时候掉链子’这句话,最早应该出现在工业时代自行车出现之后吧? 古代机械没发达到这个程度,知道个毛毛…… 现在马车应该是……“关键时刻掉车轱辘,对!” 顾二白想着,自得其乐的朝顾亦清打了个宾狗的响指,一双弯弯月眼迷人的很。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像再看一个傻子。 玲珑木石化,继续您的表演…… “这孩子,调皮劲又犯了,天天净知道玩耍,还采什么莲子,场主会稀罕你那些小孩子玩意,还是省省心多学学女工吧。” 阿娘抿着唇,一副不懂事的看着她,慈爱的眼底尽是斥责。 小桃子见势,连连上来喜庆的打话茬,“庆婶子真是错怪姑娘了,每年府上都会划轻舟去采莲子,小桃子也喜欢的紧,这府里的河里种满了莲藕,能够游一个下午的呢,所采得的新鲜莲子,给老夫人、场主熬成粥,清热降火的可好了呢~” 就是节气还没到,不过她是不会说的。 说完,小桃子还机灵的朝顾二白投以一笑。 顾二白想着,这天底下怎么就有小桃子这么舒心机灵的丫头呢?身边就响起了男人的嗓音。 “难得孝顺。” “……” 顾二白回神的眼珠子转了转,寻思着这话是说给谁的。 最后确信,是说小桃子的。 以她和他的关系,他敢说孝顺试试? 奈何,小桃子和一桌人,均纷纷捂着嘴,看着她笑的妙不可言,就连阿爹阿娘都不外乎。 “……” 顾二白有点迷怔,为什么有种全世界都在促进她和场主大人的奸情意味呢? “其实说到孝顺,场主您和我……” 小女人低咳一声,大有撩起袖子,同这个占便宜男人理论一番的架势。 可是她只有一只手。 “二白啊,你这天天叔、叔的叫的这么亲,可不得孝顺孝顺。” 阿爹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也放开了胆子,随口拿她打趣。 话落,众人也不觉不妥,反而笑的愈加开怀了,仿佛这个称谓是她故意叫的亲近似的。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小手也跟着抽了抽。 她发誓,最开始叫他清叔,只是想套亲戚,多多帮助庆家二老,可谁想到叫着叫着被套牢了啊。 身旁,男人英挺清俊的侧颊隐隐浮现一缕弧度,看着好像……贼他妈舒爽。 “……是是。” 顾二白眯着眼,乖巧的假笑,都说叔叔好,我叔潜的早。 老夫人看着一对璧人成双,相亲相爱,手里缓缓抚着禅杖,慈祥的面色愈加开怀。 一侧,阿娘也感受到了这顾府上上下下,对二白的备至照顾、喜爱,心里不禁更加感动。 二白真是上辈子修的福啊。 “别光顾着说话了,都吃菜、吃菜……” “好好好……” 顾府老夫人似乎很多年,都没有用过这么热闹的一顿饭了,儿子儿媳在侧,亲家和和美美,很长时间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开心了。 多年的愿望终于圆满,现在唯一差的……就是开枝散叶了。 看乖媳这姣好浑圆的身段,三年抱俩怕是有的。 顾二白在咽口水。 顾府的菜品,比起御菜一向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这点她早在老夫人寿宴时就见识过了。 以前总以为皇宫里的菜只有皇亲国戚有荣光品尝,但却忽略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深刻的人生道理。 圆桌上,左面一溜是红梅珠香、麻爆仔鸽、佛手金卷,右面一排是枣泥糕、金丝酥雀…… 顾二白正有滋有味的默念着美食的名字,准备动手。 面前,男人银亮亮的筷子忽然伸过来,径直在她的碟子中,落下一筷火红的麻辣鸡爪。 桌上其余人等,都装作没看见,各自吃各自的。 顾二白稍稍转脸,“我叔,其实我不太喜欢吃凤……” “吃了才有力气。” 男人打断她的不情愿,只淡淡的来了一句,像是为她好似的。 “……” 顾二白愣了愣神,低着头望着自己盘子里的鸡爪,又瞄了眼桌下自己的手,二者关联,像是忽然顿悟了什么似的。 清叔这丫的,吃个饭思想都不能单纯一点。 她怒眉上挑,刚想说话,见男人手中扬起一杯清酒,浓烈醇厚的酒香四溢而出,酒水顺着那坚毅削薄的细唇,缓缓流入嗓中,途径喉结,性感突兀的起伏。 小女人不禁咽了口口水,要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知道飞到哪个九霄云外去了。 玲珑木啧啧,‘还好意思说别人思想不纯洁呢,小主人小心月事期间欲望强烈可是没办法纾解的……’ “……”顾二白恼羞成怒,低头用银筷子戳着那只麻辣鸡爪。 补什么补,他自己多补补肾吧,自己每次帮他,力道都挺到位的啊……难道说的是持久力? 玲珑木:场主那肾再补……小主人您放过自己,留个全尸吧。 …… 顾二白一声不吭的啃着鸡爪,真他妈辣啊……她愤愤不平的瞥着某个霁月风清的的男人,眼珠子转了转。 “这上面有辣椒,清叔您……口味挺重啊。” 话落,男人捏着酒杯的动作果然微微顿了一下,幽邃的长眸轻眯。 嘿嘿嘿…… 顾二白有种小小战胜了一把的自豪感,暗暗抿着笑。 “啊……” 手下,立即遭到了报复,小女人食指关节和小指都遭殃了。 “你轻点,我废了,你怎么办?” 顾二白咬着牙,雷声大雨点小的低声威胁他。 男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她的樱唇、胸前、小腹、长腿,从上到下一寸一寸…… 顾二白有种从上到下都被人意淫了一遍的感觉。 “还有好多地方可以办。” “……” 她就知道这个衣冠禽兽要说这句话。 “那……不是手实用吗?” “所以为夫帮你活络一下指骨。” 男人话音一落。 顾二白小手轻颤。 顾亦清英挺的眉间紧皱,清俊的面庞上像是遭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你丫注意点,称呼……” 小女人低声警告着。 男人凌眉紧锁,恨不得把她给弄死。 他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一边这样想着,男人一边摆正她小手的位置。 玲珑木,‘……’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嘴上说着弄死媳妇,身体却很诚实的疼? 顾二白听他不说话,意识到刚才做的可能有点过分,便偷偷抬头瞥眼男人。 好家伙,这眼光,恨不得当场就要把她吃了似的。 “我叔我叔,错了错了,息怒息怒……” 小女人立即低眉顺眼的摸着他的手,好生憨哄两句,男人像被顺毛了似的,怒火瞬间就被浇下去大半了。 玲珑木无奈的摇摇头,‘我偶像大大,这样下去小主人可要一辈子凌驾在您身上,作威作福了。’ 不过……这好像正是您想要的。 顾亦清为了遏制住不打身边乱蹦妖精的冲动,心情不悦的又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顾二白微微斜瞥了一眼。 风骚,喝个酒都那么勾人。 “这是什么酒?” “罗浮春。” “好喝吗?” “想喝吗?” “其实……想。” “想想吧。” “……”顾二白切了一声,默默竖起中指,“你喝的这么猛,不容易醉吗?” “容易。” “那你不喝慢点。” “渴。” “……第一次听说喝酒解渴的,不是有汤水吗?” “你以为我哪里渴?” 男人缓缓转过清隽的面庞,大片金灿灿的烈阳衬入眼底,眸子不知是有些微微的迷醉,还是因为看着她的原因,灼灼烫烫的散发出光芒。 “……” 顾二白看的迷怔了,默默转过去脸,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一大口鸡爪,握草!辣死了。 男人唇畔边隐隐闪过一丝邪肆又温和的矛盾笑意,紧握着她的手像两条打了死结的扣子。 顾府难得的一次午宴,在欢腾的气氛中愉快的度过。 老夫人和庆家二老东扯西扯,絮叨的无边无际,小桃子和青衣掌事暗流涌动、打情骂俏,场主和夫人吗……则一直在开车。 不限速。 其余人等,全都稳稳当当的坐在场主开往海角天涯的马车上,一路疾驰。 酒过三巡,窗外的时辰也不早了。 庆家阿爹从未喝过顾府这等好酒,一时贪杯多饮了些,神智有些昏沉了。 酒后吐真言,向来不虚。 亲家阿爹沉沉醉醉的起了身子,坐到了顾二白身边,伸手拉过她的小臂,黝黑褶皱的面庞上尽是深切的疼爱。 顾二白认真的将耳朵凑过去。 “二白啊,你今后在顾府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惹是生非,不要惹场主老夫人生气,更不要随意痴心妄想,郑毅万钧那等人上人,不能咱们小门小户的能高攀的,你以后切勿胡思乱想了,好好在这里改造,学会勤勤恳恳、踏实做人,没事就回家看看……” “……等等!” 阿爹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半天,渐渐的,满桌的氛围都静了下来。 顾二白似乎也没料到,他会突如其来的说这些,直听到了最后,整个人都慌了,连连手忙脚乱的打断了他,“阿阿爹您说什么呢?!是不是醉了?” 说完,她鬼使神差的转脸,果然见身旁的男人脸色已然不大好看了。 “不是,你别听阿爹胡言乱语,他是真醉了……” 顾二白抽回被阿爹拉着手,攥着男人的衣角解释着。 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第一次没有一点发火的迹象,只是缓缓放下酒杯,望着她急欲解释的小脸,目光沉静,淡淡的轻嗯一声。 顾二白微愣,心底刚才有些被信任的惊喜,身侧已传来庆家阿爹低低的抽泣声。 “小时候,你最喜欢给阿爹过寿辰,这两年不在……阿爹都没好好过过,今个你娘去街上买了好多酒菜,就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过一次。” ------题外话------ 晚上有需要集齐五条评论才能召唤出来的小二更~ 第三百四十七章:夫人记得想我哟 “孩子他爹,你这是干什么,现在孩子在这里过得这么开心,咱们就该知足了……” 桌子那侧,庆家阿娘见他酒后失态,连连起身到他后背,伸手好生安抚着。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说说……” 身后有丫鬟贴心的递过来一盅醒酒茶。 庆家阿爹却依旧像饮酒似的,端起来咕噜咕噜就一口气就喝完了。 阿娘看着他这状态,心里愈加的担心,她其实很是感同身受。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和阿黄,一家四口的感情早已密不可分,可是女儿终究是女儿,留不长,总有一天要走的。 阿爹喝完之后晃了晃脑袋,又揩了揩眼角的泪,稍稍有些清醒就开始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摇晃着朝着老夫人道,“今日我们老两口子来打搅,多有不便,还劳烦老夫人费心招待了……” 老夫人起身,微微嗔怨,“庆子,你瞧你说这些话干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庆家二老自然是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深意,只点着头当做客套话往来。 今个是阿爹的寿辰? 可是她并不知道,现在也是肯定不能问的。 顾二白静静的坐在软毯上,微微仰头看着眼角还残存着泪渍的阿爹,手中攥着男人的袍角,渐渐紧了起来。 阿爹看样子很重视这个寿辰,莫非这次是六十大寿?庆家二老看着的确比一般的父母苍老许多,她还记得第一次见他们,还以为是爷爷奶奶。 如果是真正的顾二白,她会怎么办? 放在以前,她或许会这么想,可是不知为何,此时看着阿爹的眼泪,她有一瞬间的触动。 “要回去吗?” 身边,男人微微响起的低浑语道,一针见血。 顾二白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般,转而转脸望着他,两道视线相撞,她的手心不觉微微沁出一层汗。 “你……同意吗?” 她最终还是开口问了。 “问我?” 男人注视着她许久,不期然唇畔轻勾,眼底大片的迷醉映着光辉轻轻闪烁,“为什么问我?” “……” 顾二白唆了唆嘴,有些明知故问的看着他,口吻平平,“你是我男人啊。” 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 理所当然的,顺理成章的,习以为常的。 ……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静滞。 顾二白的低语呢喃,明明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此时于顾亦清而言,却仿佛全世界都是这句话。 萦绕耳际,绕梁三日。 耳廓上,玲珑木唉声叹气的摇了摇头,‘收拾收拾,要回庆家大院喽~’ “记得回来。” 许久,顾亦清低磁的嗓音有些微砂,他深深的看着她的,似乎一刻都不想移开。 “……当然。” 顾二白咧开嘴笑了,望着他的水眸中,盈盈的漾着一圈碧波。 他终于肯放过她酸软的左手,分明有力的指节在轻轻柔柔的地给她按摩着手腕。 她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温馨。 不知何时,他们之间多了这种比悸动、激烈更为深沉的情感,让彼此更加缠绵,难以分离。 …… “那我们走了。” “老夫人您不必再送了……” 桌旁,庆家二老与老夫人寒暄了一阵,终于打定主意要走,老夫人再三也劝不得留下,只得作罢。 顾二白转脸,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撺掇了起来,起身抱着阿娘的手臂,语气兴冲冲的,“爹娘,场主允许我回家陪你们过寿了。” “真的?” 闻言,庆家二老眼底乍现惊喜,仍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场主。 方才他们求半天,场主都不肯放人,怎么现在说放就放了? 手中的温暖柔荑毫不留情的就抽走了,顾亦清一瞬间有种后悔的冲动,小女人这套路使的不错。 玲珑木:还时场主您教的好。 “二老大寿,小白自然要陪在身边。” 男人起身,俊秀挺拔的身子立于顾二白的身后,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像一颗松树守护着小苗。 冷不丁看过去,竟蜜汁给人一种和谐的夫妻相之感。 “谢谢、谢谢场主。” 庆家二老被这个好消息冲昏了头脑,哪有心思再胡思乱想别的,只一个劲的连连道谢。 顾二白也转脸看着他,眉眼处带着脉脉的羞涩和骄傲,老娘的眼光就是那么好。 “阿慎,到水榭园取些寿礼给二老送过去。” 顾亦清看着得意的小女人,不介意让她更得意一些。 “喏。” 青衣掌事点头,转身就要往水榭园去。 “我也去~” 小桃子跟着雀跃跑过去,远远追随他的脚步。 “哎呦,这哪里使得,万万使不得的,草民区区小寿,那能受得住顾府这般隆重的礼啊。” 阿爹阿娘见场主这架势,真的是有些惊慌失措了。 顾府今一天给他们二老的待遇,真的是上上乘贵宾了,任他们再不知趣,也能感受到了。 “咳~就是……咱家院子都要被你送的礼堆满了,还送呢?” 顾二白低咳一声,转过身小指悄悄的戳着他的手臂,扬眉示意,别太过了。 容易露馅。 顾亦清淡淡垂眸看着她,英朗的眉宇间藏着似笑非笑,“就是要堆满……才能把你挤出来。” “……” 顾二白两排牙齿抵触着,眉心紧拧,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情绪。 左右看了这个风骚的男人一阵,猛地转过了身子,在阿娘身边小声喏喏道,“随它去吧,咱们走。” 再不走,她真想把这个甜成蜜的男人喝下肚了。 “……啊?” 庆家二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甚是疑惑的看着场主,又纳闷看了看二白。 不知为何,心里总觉着有些隐隐的事态感觉要浮出水面。 但那事态太荒唐,他们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宁愿相信自己魔障了。 肯定是老夫人看上二白了,要收她做干女儿。 一旁,刘管家精明的察觉到二老面上的神色,开始渐渐有些不对劲,连忙过来打马虎眼。 “二老不必担心受之有愧,顾府一向厚待下人,顾姑娘又得老夫人宠爱,这寿礼就当姑娘的月钱不成吗?” “刘管家言重了,二白入府就是福气,咱们哪还敢要月钱。” “这不就得了,不要月钱,拿点寿礼正合适着呢。” …… 庆家二老反驳不得,只是走的时候才发现—— 顾府的一点寿礼,原来是三车。 长方四顶,大型机具坊定制的那种。 顾二白在某叔难以言喻的注视下,随着阿娘出了大厅。 一家三口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三车寿礼,老老少少都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顾二白感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嫁的男人太土豪了。 阿爹阿娘反应更是夸张,一路神神叨叨,迷茫前行,手脚都有些飘。 二老怎么也想不通,就因为二白给顾府做了丫鬟,就有如此优待? 就算把她买走了,都用不着这么贵重吧,这三车……能买上百个丫鬟吧? 玲珑木摇了摇头,庆家二老哪里知道,这里面的一件东西,都足够买上百个丫鬟。 顾二白低着眉,听着她嘴中的碎碎语,一言不发。 反正……也是时候摊牌了。 就这几天,如果真正的顾二白回来,最好不过了。 话说她跟清叔说了这么久,怎么就还没点踪影了呢? …… “小白~” 庆家三口刚出顾府大门,顾二白远远的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厚嗓,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转过了身子。 身旁,阿娘感受到她猝然加快的呼吸,神态微微顿了一下。 她怎么还追上来了,顾二白几乎是乐着看着他的。 院子里,男人一袭锦袍,身材挺拔的站着,负手而立。 正午粲然的阳光,闪闪的撒在他英挺的面庞上,削薄的唇畔隐隐的含着一丝笑,清朗俊飒的不似凡人。 见她转身,男人迈开长腿朝她走进。 顾二白努力唆着两腮,生怕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是够了啊清叔,这就只是离开一个晚上,而且两家还真么近,弄得跟要阔别多日了似的。 “二老,这边请。” 马车前,领路的刘管家一双老谋深算的眸子眯了眯,懂眼色的走过来,请着庆家二老朝台阶下走。 庆家二老微愣的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走下。 然后…… 顾二白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死死的压到了大门之后。 守门的两个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浑身一震,端庄的目视远方,形如木墩,一动不动。 这两小厮正是当初送顾二白回家的,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场主彻头彻尾的栽在她手里了。 “别别别,你干嘛呢?阿爹阿娘还在外面呢……” 顾二白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心脏怦怦直跳,继而才自己已经被被钳制在男人和墙壁之中,粉拳有些羞恼的捶着这头饿中色狼。 “舍不得你走了。” 男人哑嗓,俯身俊脸狠狠的埋入她的秀发,吮吸着她身上全部的芬芳,占为已有。 “就一晚而已,你瞧你故作深情的样。” 顾二白轻咬着唇笑,捶着他胸膛的粉拳,渐渐游移到背后。 嘴上不诚实的怨愤着,手上却温软的像摸猫般轻抚。 “每一晚,为夫都想滋润夫人的田。” 顾亦清微喘着撩过她的三千青丝,薄唇轻轻的雕琢着她白皙的天鹅颈。 顾二白噗的笑了,车现在开的顺溜哦。 “我的田现在不方面耕耘,您老的存粮再多放几天。” “……不方面,还有堰梗子啊。” 男人缓缓轻笑,抬起头意有所指的拿起她的柔荑,在大掌中轻轻摩挲揉搓着。 “……堰梗子也不放过。” 顾二白咬着牙,恶狠狠的从他手中拔出‘堰梗子’,今晚堰梗子表示已经受到了不少惊吓。 “夫人不是连堰梗子也要和人争的吗?” “……” 我看你是想替张德全伸张正义。 “好了吧?明天继续成不~” 顾二白无奈的笑着看他,怕阿娘在外面等急了,寻思着这抱也抱到了,也该成了。 “别动,安静的让我抱一会……” 男人的嗓音低哑而疼惜,像是心肝宝贝借给别人了一般。 听得府门口两个小厮,鸡皮疙瘩直往下掉,天哪~太恐怖了,这样的声音居然是场主发出来的! “别闹,乖~” 然而,听到夫人的话后,两小厮几近阵亡,原来……还可以这样跟场主说话。 “我想闹。” 两小厮:…… “回去不许碰冷水。” “嗯。” “晚上不许踢被子,我会去督查。” “好。” “让阿娘给你煮一盅姜汤。” “行。” “记得想我。” “……考虑考虑。” “你说什么?” “哈哈哈哈,不带挠人的!” …… 不知过了多久,守门两小厮被虐的冷风那个吹啊,孤影那个飘啊~ 然后,他们就渐渐感受到门后的气息不大对劲了。 直到看见夫人红肿着水润润的唇,一股羞怯劲冲出了顾府。 一切都不言而喻。 门后,男人成拳的指骨抵着墙壁,嗓中浑厚的喘着粗气,不知在做什么,只是伴随着阵阵低鸣。 两小厮对视一眼,不敢再有任何表情,生怕呆会场主出来能把他们呼死。 半晌,一声深沉的闷吼响彻他们耳际,内容两个字——‘白白~’ 但那百转千回的哑嗓中,却印满了更多更深更浓烈的情绪。 诸如放纵不堪的欲望、情深不悔的沟壑。 …… 水榭园后。 小桃子随青衣掌事到库房,一起忙碌着给庆家准备好寿礼,见他要回去,便闹着让他陪她逛一会。 青衣掌事寻思着夫人也回家了,场主心神不宁找他也没什么事做,便痛快的答应了。 小情人手拉手,一路粘粘腻腻的漫无目的走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后花园。 “阿慎,你说咱们场主,怎么就一下子深陷夫人的泥潭了呢?” 小桃子说着,忽然抱着阿慎的手臂,抬起头笑着问他。 夫人虽好,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短时间内,就把场主这块万年顽冰给融化喽。 青衣掌事认真的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虽然他好像见证了场主和夫人的爱情,但那细微的情致他却永远也理解不了,如果场主不是爱夫人爱到泥足深陷,他也会觉得般配。 不过,因为夫人,场主变得有温度了,这样就是好的。 “感情的事,谁说得清呢,就像你,这么多年跟着我怎么就跟不腻呢?” 阿慎随手揽过她的肩,朝花园里那一座休息的石墩处坐过去。 “怎么,你腻了?” 小桃子闻言,娇俏的扬起脸,故作不满的威胁看着他。 阿慎被她气笑了。 “姑奶奶嘞,你怎么天天怀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啊,我要是腻了,现在陪着你的是谁?” “哼……这还差不多。” 小桃子依旧撅着嘴,却挡不住满脸的幸福荡漾。 二人在石墩上坐下,小桃子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心爱之人身上的温度,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很快就意乱情迷了。 青衣掌事明显比她先心猿意马。 软香玉怀在握,佳人映笑在前,没有反应都不是个男人。 “欸~阿慎你说,杏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到现在都不愿找个人家呢?老夫人先前给她说的那几个男子,我觉着都不错,可是她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莫非是要学檀掌事孤寡一辈子吧?那绝对不行。” 青衣掌事手心搂上她的身腰,刚要覆上去快活一番的时候,小桃子却忽然扯到了八竿子都打不到的茬。 其实她从早上到现在,心里便一直装着杏子,杏子性格倔强,生了病都不愿让自己伴着,可身边也没个体己的人。 顾府不是个不开明的府邸,丫鬟若是想嫁人,老夫人还会风风光光的送上彩礼,可是杏子看上去,真的有一辈子留在府里的架势。 这是不是没先例的,檀掌事就是一个,所以她有些担忧。 “忽然说一个外人干什么?” 青衣掌事心里火急火燎的,听着她还有心思说着不着天际的话,语气不禁有些不耐。 “她是我的好姐……” 妹字被男子吞入了口中。 “和我们没关系。” 男子最后一句话淹没在情欲之中。 寂静的后花园中。 男人的低吼,女子的娇呼。 一阵一阵,并不高昂,却像擂鼓一般震彻女子的耳际,假山后女子手中的信件,潸然滑落。 一个外人?没关系…… 男子的话如针一般扎进女子的心里,沁出一滴滴殷红的血液,缓缓地流淌着。 青衣掌事和小桃子并不知道,婆娑磕碜的假山石洞口,有双泪眼,模糊的看着他们起伏的身姿,纵情欲海…… 女子紧紧捂着心口,只觉得肝肠寸断,她低低的吼叫了一声,“恶心……” ------题外话------ 标题贱贱的口吻是我自己强加的,场主已经派人捉拿我了,因为我说出了他的心声。 第三百四十八章:春色满园关不住(一) “慢点慢点~” “……马上就好。” …… 顾府,后花园。 高昂的乐章伴随着男女最后一声高呼闷吼,酣畅淋漓的战事,戛然而止。 “啊……” 激情过后,幽幽的花香四溢,漂浮在空气中都是静的。 偶尔有一两只夏日的晚蝶,翩翩震着翅膀,惊不迭的滞留在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蕊上。 不一会,像是感受到这靡靡暧昧气氛般似的,不忍打扰又飞走了。 阳光正暖,透过沙沙的树叶,斑驳的照耀在这一对幸福的爱侣身上,小桃子浑身依旧粘糊糊的像性子一样黏人,好事过后,她羞红着脸紧紧窝在男子冒着阵阵热气的怀中,像只躲避风沙的鸵鸟般不愿冒头。 “桃子……” 阿慎被这番尽兴的快感激的眼前都有些发黑,好一会缓过来劲后,额上早已沁出来一层大汗,身心也有些疲乏。 不过好在年轻气盛,男子很快就恢复了力气,只是喘着粗气,怏怏的敞着怀瘫在身后的石凳上,掌心不紧不慢的帮怀中的女子整理衣襟。 “怎么了?” “坏,怎么现在时辰越来越长了。” 怀里,小桃子娇羞咬着唇,面带桃花的佯嗔着男人,拳头直砸,但眸中那一腔荡漾的春水,爱意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似的。 “我的桃子呵呵~”青衣掌事低头看着她,不禁笑着,起伏的胸膛都跟着震颤,“从第一次相见,到现在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说的你哪时候能离开我似的,敢离开我我和你拼命!” 小桃子故作母夜叉般威胁着她,整个人却羞得愈加望他怀里钻。 “真的。” 青衣掌事轻声,见她如此羞涩的模样煞是可爱,心都像被融化了似的,掌心揉着她的小脸,不住的想挑逗。 “哼……” 小桃子嗓中欲拒还迎的哼哼唧唧了几声,摸着它身上常年练剑干活纹理分明的腹肌,不禁鬼头鬼脑的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致大起,扬起娇俏的小脸问道。 “阿慎,你说你做起来都这样要人命,场主那般厉害……咱们夫人岂不是很幸福?” 小桃子一向不同于一般女子,每每羞涩避讳这般事,不然也不会同意在嫁过去之前,就同他这般在一起,和青衣掌事在一起时,言语之中便更放肆了。 若是平时,青衣掌事不过笑着轻斥她两句不知羞。 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话音刚落,阿慎的脸色便猛地怔住了,陡然的情绪挂在脸上,导致肌肉看起来都有些僵硬。 “……哎呀,你这么认真干嘛,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吗~” 小桃子最擅察言观色,见他这般反应,连连晃着他的手臂撒娇,见好就收。 场主是阿慎的大拿,无事的时候屋中还削了好多个小泥像,放在书桌前,以作敬导来日日鞭策自我。 或许,大拿都是不容玷污的,就算是对这种不修边幅的大胆玩笑,都是介意的。 “……那可能不是幸福,是刑具。” 久久,青衣掌事低着头,神情认真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答道。 小桃子信了他的邪,还以为他是因为多崇敬场主才不允许她说,“你刚才吓死我了。” “真的。”青衣掌事一副真的很真的样子看着她,眉间似乎还有真切为夫人那小身板担忧的架势。 “你这个傻子啊~” 小桃子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蓦地无奈的笑出了声,小脸像一朵花似的笑开了来。 傻子懂什么,女人当然是希望越厉害越……越好啊,哪有嫌弃大的。 “不过,场主真的很……雄伟吗?” “你觉得我要是看过还能在这里吗?” “那你说刑具。” “……我曾在庆家和场主一起吃饭时看到过。” “啊?” “蹲下来捡筷子,看见场主紧攥着夫人的手,然后……衣服那处撑起来了。” “……这么厉害呢?” “一般人做不到。” “我比较好奇当众握着手都能……你说今天吃饭的时候,场主会不会……” 顾府有小桃子,会联想,会真相。 …… 假山后。 于烈阳下静默窥探这一切的那双眼睛,由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充斥着惊恐、打击、崩溃…… 最后几乎是逃一般捂着嘴,挥泪如雨跑开了。 像一只雨后打落的蝴蝶,连翅膀都振不起来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同样的话,同样的眼眸。 从第一相见,到现在我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将她心里最后一丝美好的幻境都打破。 兴许是受那明晃晃鲜明的画面、声色冲击过大,亦或是她跑得太疾猛太激烈。 终于到了玉春堂时候,女子的腹部却忽然开始剧烈的阵痛,像有人拿了一把刀子,插入心脏拔出来,又捅向腹部。 遍体鳞伤,鲜血淋淋。 黑白交接的画面就像走马灯般在她面前晃过。 男人的低吼,女子的娇呼,苟合在一起的极乐畅快笑脸…… 她按着小腹,战栗的皓齿死咬着苍白的下唇,抽搐的面部肌肉,像是在极力控着那血色尽失的神情。 不能倒下,你不能倒下…… 女子在玉春堂下人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平稳的走进了房间。 杏子,你要忍着,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这样跟自己说。 然而在关上门那一刹那,她那虚弱至极的身胎,瞬间像瘫痪一般,顺着门板门栓,一路往下滑,像失控一般,极度的疼痛让她的面目都扭曲了起来。 嗓间长长的发出一声低吟,“阿慎……” 阵痛持续了有一会,直到女子的下身彻底与冰凉地面相接相触,她才红着眼眶,低低的看着自己的下身。 那里,有几滴血渗出。 殷红的,像利剑一般要刺伤人的眼睛,她愣愣的看着,那无法动弹的眼珠子僵硬的转着,很久之后才氤氲的现出一丝光。 正对着玉春堂偏院。 她的床头,摆放着的是一张矩形硬质的黄花梨小束腰炕桌。 那是豆蔻生辰时,小桃子姐姐送给她的诞礼。 桌子的造型、花纹都很是别致,所选的黄花梨木用的也是最好的,平时,她都舍不得把一些湿重的物件放上去,生怕损坏了。 炕桌有四条支撑,最里面的黄花梨木腿上,镌刻着四个稀有的瘦金体小字——‘桃杏满园’。 那字迹,深刻、隽永。 不知为何,比起那张桌子,她更喜欢这四个小字。 一般无事的时候,她会洗干净手,进屋轻轻的抚摸着这几个小字,想象着一些天马行空的事,每一件都是好的。 时间长了,这四个字就像已经生动鲜活的刻在她心上一般。 这不是小桃子姐姐的字,她知道。 小桃子姐姐书写的字迹,是那种清秀的蝇头小楷,整整齐齐、小家碧玉,讨大人们喜欢的紧。 因她总被逼着临摹她的字画,所以她记得很清楚,甚至让她模仿,她都能写的雌雄难辨。 可这张桌腿上的字迹,很罕见。 它简简单单,却瘦削、有力,在一个拘囿的方框中,竟坦荡不羁的带着那么一些张扬的味道。 她抚着那些字眼的时候,时常总感觉有一种魔力,牢牢牵引着她的心,试图朝着更广阔的地方飞去。 于是她也想被注入了一股力量,肆无忌惮、冲破牵制的想象。 想象那里没有比较、没有压迫、没有世俗的眼光…… 只有她和张扬的魔力在游荡,她在那里能把自己放空,像浮在云端上一样,那是她的世界。 她忽然想知道这张桌子的出处,是不是就可以找到字迹的主人。 后来,小桃子姐姐无意和她说起,这张桌子是阿慎同场主下海时,她托人打东海带回来的。 但她没说托谁。 她记得当时前往东海的巨型帆船、货轮有好几舰,满载而归时,沿途遇到了不少风浪,货物折损大半。 于是一些不大贵重的货物,或被抛弃变卖,或被遣送当地。 偏偏这张普通的黄花梨木炕桌,被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不知是有意无意。 平平安安到了她的手里。 她曾经,在和小桃子姐姐交心、絮叨的时候,无意揭开过心底的一道伤疤。 是关于黄花梨木。 小时候,家里穷的很,四壁空空,连一件像样的摆饰都没有。 一般亲戚走到门口就不愿意进来了,更别说年轻俊美的小姑娘,谁不想嫁的风风光光,嫁进来后天天穿金戴银的。 可是家里香火不能断,哥哥要娶亲,要请媒人,要彩礼,要办喜事…… 阿爹便寻思着把她卖了换钱。 但很滑稽的是,六岁的她被卖到一处商户人家做洗脚丫鬟。 接过那户家老爷,嫌她面黄肌瘦,没点精神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害了病,一分钱都不想给,说是白养都不见得能养活。 他跟阿爹说,要么白白留下,要么哪里带来哪里滚回去。 阿爹那时咬咬牙、跺跺脚,百般为难,心里恼怒不堪,但其实却和商户老爷想的一样。 她自小体弱多病,家里没钱也很少治根,抓一次药够吃大半年的。 这样的她养得活养不活都是个问题,带回去也只能是累赘。 但阿爹还是要拿自己换点钱的,可商人狠心无良,一口价都不肯出,阿爹无奈,不想空手而归,便懊恼的指着商户堂屋一张上好的黄花梨木炕桌道,“这个给我可成?” 她永远记得那个商户老爷的笑。 讥刺的连带着嘴角黑痣上的毛,都威风凛凛的翘了起来。 “这个死病秧子,也配我上好的黄花梨?我看你打门口抬一根桑木回去吧。” 阿爹就真的头也不回,到门口抬起一根堆放其中的腐朽桑木回去了。 那背影至今好像还晃在她眼前,黑黑的,远远的。 她当时想,如果阿爹能回一下头,哪怕只是回头看她一眼。 可没有。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见阿爹。 第三百四十九章:春色满园关不住(二) 到了顾府后。 家中人开始频繁到府中探望,常常也都是小桃子姐姐代为接待,她从不露面。 小桃子姐姐每每接待回来后,总是感慨万千的和她说一些家中人觉着愧疚、对不起她的腌臜话来。 她听不进去。 倒不是刻意的漠视,是没有任何感觉了。 小桃子姐姐说,一个人经历了再大苦难,都不能变得麻木不仁。 她无动于衷,却由此对黄花梨木情有独钟。 在顾府这么多年。 她和小桃子姐姐二人互相搀扶,一路走来,渐渐混的风生水起。 十几岁就有幸得以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在府里地位慢慢的高了些,月钱也一天比一天丰厚。 到现在,甚至富足的可以比得上外面的一户平常商户。 她知道,这一切九成都托了小桃子姐姐的福,指望她,可能一辈子都混不到这个位置。 虽然她平时哪里都不去,但还是有在刻意存银子。 因为这样,她就可以把身边所有需要的物件材质,都换成黄花梨木的。她爱死这种木材了,你要让她说出原因,她也不知道。 小桃子姐姐最擅参透人心,以便投其所好,所以常常讨人喜爱。 对她也是,所以她每一年送给自己的摆件里,都会有黄花梨铸造而成的。 她知道她喜欢,近乎固执的喜欢。 只是那年不同,因为这四个字,一切变得不同。 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又开始想,这样张扬跋扈、深刻鞭辟的瘦金体,到底是谁写的呢? 想这个,已经成了她每晚必不可少的事情。 她想过……场主? 可是很好笑,场主怎么会为一个下人执笔,铺陈诞辰贺词呢? 她还想过……或许是小桃子托人从东海带来时,花了大价钱,请某个造诣高超的书法家写的。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见一见这个书法家。 没有人知道,这四个字给她狭囿生活开的一扇明窗,照亮了多少黑暗。 后来,她见到了。 那天小桃子姐姐不知怎么了,从府后的小树林跑进屋,什么话都不说,直接闷在被窝里哭。 问她什么她都不吭声,只不断续的哽咽抽泣。 她听着甚是心疼,无可奈何只得上前给她轻轻掖着被角。 那时,一张洁白的帕子落了下来。 那是顾府下人擅用的普通帕子,可唯一不同的是,那张帕子让她的瞳孔霎时间缩紧了。 像垂危的人看到了生的希望般,火热、渴望。 她死死的拉着被角,浑身僵硬不能动弹,看着那张帕子,唯有胸腔里的一颗心脏在隐隐的跳动着。 前所未有的心跳伴随着眼底隐隐喷薄而出的火花,一切都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帕子上是五个深刻隽秀的瘦金体,气势收敛了之前的猖狂,像写出来的字音一样充满温顺卑微的歉意。 可即使这样,它仍足矣抨击她的心潮,就像早已住在里面一般,不用反应就跳动了起来。 那五个大字,中间包括一个符号,鲜艳艳的,‘桃子,对不起’ …… “杏子,我刚才、才……在小树林里,听到了阿慎在向郡主罄露,原来他是骗我的,他从来不喜欢我,他喜欢的人一直是郡主,可是年庆那晚,他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他会一直守护着我……” 那会,小桃子姐姐不知是哭够了,还是怎么的,断断续续的停止了抽泣,同她说起了缘故。 她最初听着听着,渐渐地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那四个字,原来是阿慎写的。 阿慎…… “他和郡主在一起了吗?” 不知道她说到了哪,只是在她停下来时,她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没、没有,郡主拒绝了他。” ……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笑了出来。 那种笑是罪恶的,无耻的,压抑的,苦涩的…… 造化弄人,她知道。 六岁的她,在商户老爷家只呆了半年,便逃了出来。 其实也不算逃,那晚她被夫人狠狠地骂了一顿,然后差人连夜将自己丢到了乱坟岗。 商户老爷有恋童癖。 她从腐烂的死人堆中爬了出来,正值盛夏,她浑身散发着恶臭,小小的,身子周围布满了苍蝇和蠕动的…… 她不想回忆。 那污黑到烂泥里的日子,她就是一坨烂泥,任人踩踏。 六岁半,她当过乞丐,偷过口粮,被人吊起来打过,被醉汉按在脚底踩过,被野狗咬过…… 小桃子姐姐曾问过我,为什么不肯原谅阿爹。 如果有那么一个理由,能让我原谅他。 我记得有个女孩救了我,就是小桃子姐姐。 她大了我一岁,也是被父亲送去当丫鬟的,但是她和我却完全不一样。 小桃子姐姐被家里人送去的是顾府。 嘉成的顾府,像皇宫的一样的地方,会发光的。 像她这样的人,都不敢提。 若是有人在那里被选上当丫鬟,家里都是要放鞭炮的。 因为那不亚于身价很快便会超过丰腴商户家的小姐。 那是有场主的地方,一般的人,哪里去得了。 她可能快要死了。 被野狗咬的奄奄一息,瑟缩曲蜷在街角的时候,是小桃子姐姐看见了她。 小桃子姐姐闹着她的父亲,要带她去医治。 她醒来的时候,桃子用小手摸着自己的头,她说,“阿爹说了,小孩子要好好长大,你同我一起去顾府吧。” 是那只触过她额头的手,后来从烂泥中,一把将她拽上了云端。 …… 有些人,可能是真的是幸运的让上天都赏饭吃。 她和小桃子姐姐一起进顾府,一起伺候老夫人,一起长大,一起出落的亭亭玉立。 她是她最亲的人。 可却又最遥远。 她以为她们是一样的,会一起好好长大,但并不是。 她以为她在六岁的那年彻底被救赎了,但却又一次陷入更深的深渊。 只是以前是肉体,现在是灵魂。 禁锢着,被牢牢的禁锢着,拿起滚烫的火钳,在灵魂深处烙印。 当开始有人在私下里讨论,小桃子姐姐是怎么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 当于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所有人彻底将她忽略在角落,夸赞着她的时候; 甚至当老夫人一次次的给她寻觅夫家的时候…… 她都在想,是不是她就是多余的。 永远是多余的,父亲、顾府…… 仿佛没有一个人愿意踏入她的世界,尝试着温暖她,她也可以像小桃子姐姐那样积极地,可是没有。 情绪极端的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当年就让她死在了狗瘟之下。 小桃子告诉她,小孩子要好好长大。 可是长大了,又该如何慢慢变老呢? 在很长很长的寂寞中,一个人走着很长很长的路,接受着无数异样的比较、眼光和谩骂,永无止尽。 这样,还该往下走吗? 她难受的时候,就拼命的忍着,一言不发的看着小桃子姐姐。 她大多数都在笑,机灵的笑、没心没肺的笑、狡黠的笑,逗人开心的笑。 她想她一定是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值得开心的人,所以才时常笑。 她对着铜镜,除了想到柜子里一堆冰凉的银子,她不知道还能对谁笑。 她用手挤了挤,好像也很难挤出一个完全真诚的笑,只是虚伪的、客套的、敷衍的。 小桃子姐姐,什么都比她好。 大家都喜欢她,厌恶自己,觉得自己不配站在她身边,都是因为小桃子姐姐太好了。 她这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她知道以这样的想法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极度自私的、忘恩负义的。 可是你知道吗?朋友…… 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可我们不平等。 我躲在暗处,看着她闪闪发光,并且自愿的去充当那支陪衬的绿叶,为她喝彩,替她开怀,那是至高无上的友谊。 可我也想得到一次认可,如果得不到,那么我想要的唯一,也要拱手相让吗? 小桃子姐姐喜欢阿慎,她很早之前就知道。 阿慎是从小伴在场主身边的掌事,地位尊贵的自然不必再说,一般丫鬟哪敢打他的主意。 可是小桃子姐姐可以,全府上下的人都喜欢她,她的性子是那么单纯,笑容是那么天真烂漫,她甚至值得一切最美好的东西。 她也是那么想的。 小桃子姐姐、阿慎乃至郡主的纠葛,她是清楚地。 就像个旁观者,远远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时不时给桃子出出主意。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住进她心里的字迹,那个书写字迹的人,是阿慎。 她可以像那四个张扬的字体般,勇敢的追求一回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她无数次问过自己,答案只有一个。 当然不可以。 小桃子是谁? 那个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让她体验人生的云泥之别。 从最污秽的地狱,把她拉上天上人间的人。 她怎么可以? 与幸运截然相反的是,有些人一出生,悲剧就是注定的。 可那悲剧下愈发扭曲、压抑的种子,若非完全挖去,否则会像病魔一般,疯狂的滋生,伸藤蔓茎,直至一发不可收拾。 阿爹前些日子又来找她,一如惯常的,还是由小桃子去打发。 可是这次,家里人却难以打发的很。 我以为是来要钱,并不是。 阿爹说哥活干重了,脑中起了一个瘤,大夫说,在不了多久了。 阿爹来恳求我,哥走之前想见我一面。 他说他活着的这大半辈子,最愧疚的就是妹妹。 他想在临走之前,跟我说当面一句对不起。 我没肯。 第三百五十章:春色满园关不住(三) 小桃子姐姐那天出乎意料的,像阿爹一样苦苦哀求着我。 她那时候话来没说完,她说一个人经历再大的苦难,都不能变得麻木不仁,否则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 她说如果我不去,日后我嫁作人妇,有了自己的儿孙满堂,再回想起,肯定会后悔。 家人,是刻在脑海中最深的印象,从一出生到弥留之际。 可她不知道。 夜深人静,在我脑海中最深刻的,时时浮现的—— 是阿爹背着那条腐朽的桑木,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商户老爷那一双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和耳边放荡不堪的淫笑; 是野狗拖着她的头发,疯狂狰狞的撕咬; 是耳边路人残酷冰冷的践踏冷漠; 还有她对她说的那句话。 那时,我心里竟是很希望,哥哥能带着悔恨和遗憾走了。 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痛并快乐着,终于让我觉得稍稍有那么一丝平等了。 可是小桃子姐姐不这么想,她见劝不了我,便执拗要顶替我去。 反正哥哥最后见我的时候,我才六岁,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他哪里还能辨认出来。 她真的是个很善良的人,真的。 我本应该阻止她,或是训斥她多管闲事。 但是我想,如果当初不是她这份善良,又怎会伸出援手救我于水火之中,又怎会有如今的我。 我怎能亲手毁了这份将我救赎起的善良。 她走之前跟我说,场主近来要去水镇一趟,老夫人交代一些女眷过去悉心照料。 前几天她就和阿慎说好了的,她也去,现下她去不了了,反正她在府上呆着也无聊,倒不如代她去。 我愣住了,阿慎也去。 这么多年深深压抑在胸口的情感,在一瞬间溃不成军,泄洪般猛然爆发了。 她想拒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心里不想拒绝,她知道。 去水镇的那天,浩浩荡荡的,有很多人。 从场主阿慎,到府上的仆人,甚至乡镇里一些年轻的汉子…… 还有郡主。 不知是不是嫉妒心作祟,我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郡主的身上。 我听小桃子说过,阿慎曾和郡主罄露,我就是想看看,阿慎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和小桃子姐姐完全不一样。 她端庄、优雅、大方、美丽、高贵,似乎一切最美好的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这样的女子,任天下哪个男子都会喜欢的吧。 不,除了场主。 除此之外,郡主还是个蕙质兰心、观心若镜的人。 她于百十个粉钗裙带的丫鬟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平平无奇的我。 她问我为什么看她,我说好看。 她笑了,又问我是不是喜欢场主。 我说借给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敢想。 她说她知道了。 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我一眼都不敢看向阿慎。 场主行事果决,铁腕雷厉,水镇梯田那些常年淤积的问题,纷纷总总算下来,不过半个月,便完全出了应对的法子。 于我这种平凡的小丫鬟而言,管不了这么多,也不懂不了那么多。 我只能在篝火丛生的夜晚,远离人群,静静地坐在一边。 听着镇里的年轻男子说,场主是如何如何厉害,以后哪个女子能嫁到顾府,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像听神话似的。 后来说着说着,他们就开始喝起酒来、划拳,闹段子。 漆黑神秘夜晚总是情致欲望的起源,不知是谁,将一个个小桃子姐姐的话题挑了起来。 “太无趣了吧,桃子妹妹说好来的,怎么没来啊~” “就是,她要是来了,没准有多好玩呢,现在干喝酒都没人侃大山,逗乐子,多枯燥啊……” 年轻汉子们开始不满,抓耳挠腮的,烦躁的望着一轮月亮。 “对啊掌事,桃子妹妹不是一向最缠着你的吗?这回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舍得没陪来啊?” “她有事。” 男子简短有力的话,轻而易举的就挑起了她的神经。 她忽然发现他的声音,就和他的字体一样,令人深刻、回味。 “嗨~她还能有什么事能比你还重要啊……你在她心里,那还不是天的存在?” 民间流俗,向来,有女子以夫君为天的说法。 “滚蛋!” 男子轻斥一声开玩笑的汉子们,但语气里带着那么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想,她要是小桃子姐姐那该多好。 “小桃子姐姐没来,但是小杏子姐姐来了~” 丫鬟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听那声音好像是月儿。 这个入府不久,就总是喜欢缠着她的小丫鬟,好像也看出来了她的心思,故意拔高音调惹人注意,这个‘人’是阿慎。 听人说这世界上,有三样东西藏不住,贫穷、喷嚏、爱情。 她特别担心,有一天,小桃子姐姐也会看出来。 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也会感到自己的肮脏,她们的感情那么洁白无瑕,不应该有一丝的污点。 “小杏子?” 一群年轻的糙汉子们闻言,奇怪的转过脸来,个个迷茫的朝人堆里看去,像不认识似的,一个个打量着。 毕竟她太平淡了。 多年不受欢迎的性格提醒她,这个时候,她必须站起来,热络大方的和众人打招呼。 可那一刻,她做不到,因为阿慎也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那道目光很平稳,打在她身上,却像火一样,活生生要把她烧碎了。 她该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承受得住啊。 她闷着头,定定的看着脚下的草,心里慌得像疾行的马蹄。 “呆瓜。” 在这长达数秒的煎熬中,不知是哪个汉子嗤笑的来了一句。 那语道虽低,但是弥漫在寂静的空气中,像哨子一般,显得那么响亮、难堪。 阵阵尴尬弥漫在空气中,她感到心都凉了半截。 若是此时小桃子姐姐在,一定会站出来,为自己据理力争,但往往她越是这样发光发彩,别人在心里只会更加认定自己和她比起来,像个呆子罢了。 她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言辞奚落,本应该也没有什么情绪,但是她错了,有阿慎在,她莫名有些恼羞成怒,甚至有种趋于残忍的想法。 她的手慢慢紧攥,直到纤细的指骨都发出了声音。 ‘啪~’ 此时,响亮的声音传来,方才说‘呆瓜’的那个汉子,被人揍了一下头。 “掌事你打我做什么啊?” “这些话对姑娘家话也是乱说的?” 阿慎开口,那汉子才有些理亏,怏怏不乐的低下了头。 “不懂得怜香惜玉,怪不得你找不到媳妇,回家让你娘多准备点银子,以后好买个媳妇吧~” 男子又补了一句。 周遭的人一听到这话,立马笑岔了气,宁静的氛围一时间被调动起来,众人笑的太开怀,以至于仿佛都忘记了刚才的尴尬。 很多年后,再有人记起,想到也不过是那个暗夜中劝人‘买媳妇’的笑话罢了。 她的手慢慢松了,原来尴尬的氛围,可以因为一句话被这么轻易的调节,抑或是……他在刻意帮她。 是因为小桃子姐姐的关系,还是纯粹的对她的怜悯?还是…… “那可得喜欢才能怜香惜玉啊,这样的,掌事你喜欢啊……” 那男子捂着头,笑着朝小杏子扬了扬头,又同他打起了马虎眼。 众人还在笑。 但她的神经却忽然紧绷了起来。 她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问题,就这样猝不及防,赤裸裸的被摆在了面前。 她忽然害怕了起来,过火的期待会演变成害怕。 男子没说话,静默了好一会。 其间,还无意的朝自己这里抬了抬眼。 他像被人扔进了油锅一般煎熬。 “当然,女孩子就要端庄乖顺些,才招人疼。” 他的口吻轻轻的,却永远也不知道,这句话给了她多少鼓励 甚至让她产生了冲破所有道德的束缚枷锁,不顾一切的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她深爱着他。 她想,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魔力。 那时,她太激动了,激动地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只能转身就欲跑,可她一转身,就撞上了郡主。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从心底油然而生,她忽然手脚冰凉的发麻。 刚才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绝望。 她想,阿慎刚才那句话是跟谁说的,是她……还是郡主? 她来不及道歉,就冲了出去。 …… “哈哈哈~掌事你这话要被桃子妹妹听去了,该伤心的不理你了。” “敢说一个试试。” 男子又赏她一个暴栗, “哎哟,掌事你怎么又打我,我先前只不过是故意说呆瓜,引起那姑娘的注意,其实她的胸还不错。” 一脸放荡笑的汉子,又被青衣掌事狠狠的踹了一脚。 月色荡漾。 男子起身兴致缺缺的走了。 “真走了,不会是真因为那姑娘生气了吧?” “不会,那是小杏子又不是小桃子。” “男人嘛,那可说不定~” “……” 糙汉子们口无遮拦的侃大山,青衣掌事没理会,经过江璃儿身边的时候,只是点了个头稍稍作礼。 江郡主也只是轻轻地笑,一言不发。 众人方才注意到江郡主,连连起身行礼。 雀儿在江璃儿身后道,“雀儿觉得,小杏子……可用。” “要你说。” ------题外话------ 九哥:我不讲话你们就没人叼我是吧? 玲珑木:你讲话也没人叼你。 九哥:……我不信,哪个宝贝今天给我刷十条评论,哥就临幸她! 玲珑木:那就更没人了。 九哥:我、我让场主临幸她! 玲珑木:为什么你的背后插着一把短刀? 九哥:因为有人谋杀亲爹。 第三百五十一章:场主是块望妻石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自从那晚小小的风波平息了后,一切像石沉大海,众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再也没有波澜和起伏。 她也始终不知道,那晚阿慎的话,到底是说给谁的。 小桃子之前想来水镇,大抵就是陪阿慎玩的,因为着实没有什么事,是她能做的,所以她填补的这个空缺,基本上也没什么事。 那是从水镇打道回府的前一天。 她靠在田围,发神一般看着远处的场景。 黑压压一片,当地层层官员围在场主身边在看梯田,应是在讨论如何引流进渠的问题,她也不甚懂,只是听别人无意提起过两句。 她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就这样站在田围梨花树下,不声不响的观望着。 即使远远看过去,中间那个男人挺拔伟岸的身姿、浑然天成的气质,便可一眼将人的视线攫过去,让你再也挪不开。 就像降临人间的神君般。 一见场主误终身,像万嘉千金那样的,像月儿那样的,像千千万万可望不可及的名门闺秀,甚至郡主。 她只要将视线往后退一步,便可以看到郡主,她远远的站在场主背后,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褪去了所有的华丽、尊贵。 只是像个平凡的痴情女子,脉脉含情的看着那道背影。 甚至卑微,甚至可怜。 似乎总是那样,在她寥寥见到郡主的稀疏记忆中。 细数起来,好像每一次,郡主都是站在场主身后的,无一列外。 她忽然想会不会她其实也和她一样可怜、无奈。 她忽然推翻了之前,确立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悲剧的观念,而重新树立起,痴心妄想,就是悲剧的本身。 就像场主永远看不到郡主,阿慎又怎会跨过桃子姐姐看到她? 江郡主站在那里看了有很久,不经意的转头,就发现了她。 她条件反射的转身准备跑,却被雀儿喊住了。 后来,郡主问她,‘看我这个样子惨吗?’ 她自然不敢说郡主惨。 但郡主自己苦笑着说自己很惨,惨的可怜,惨的下贱。 但她甘之如饴。 她还说人若是不用心,去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就会永远这么凄惨下去。 她问她想这样下去吗? 她那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天晚上,阿慎醉酒走进她的房间,她懂了。 她没有拒绝,或许说根本拒绝不了。 她的心那么渴望他啊,就像久旱逢甘露,就像雪里送炭。 将这样残破不堪的人生彻底填满,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死而无憾’的感觉。 洒脱淋漓。 她要的疯狂,要的放纵,他一夜之间全部给了她。 她要的也不多,哪怕就是这一夜,哪怕如此短暂的拥有他。 她永远也忘不了。 黑夜中。 他沉闷的低吼,他挥洒的汗水,他温柔的哑嗓。 还有他对她胸的夸奖,她放旷的叫声,仿佛要把灵魂都喊穿了。 她都铭记于心,永远铭记,至死不渝。 天亮的时候,该启程了。 郡主在外面等着她出来。 她应该感谢她。 感谢一切都是她为她策划的,虽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阿慎走了,但上天也在冥冥之中,赐予她一个幸运的礼物。 她成了郡主的内线,将老夫人、场主的动态悉数告诉她,甚至还帮她除去一些人心不足的渣滓,就像月儿。 那个傻姑娘啊,心思这么单纯,经不住几句刺激,就自己毁了自己。 月儿应该是她的朋友的,她还记得她帮她说过话,可是从那天之后,她注定没有朋友。 从此,她和郡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们是一条线的蚂蚱。 就像小桃子姐姐说的,她真的变得麻木不仁了。 所以夫人出现的时候,她的心难得的动了一下。 她觉得……她可能真的要结束了。 那样钟灵毓秀的人儿,她第一次在场主眼底看到灼热,能把人焚烧殆尽的灼热。 她终于知道,爱情本属相生相克。 可是她问自己,场主的挚爱—— 谁敢动一下?谁能动一下?谁可以动一下? 这三个,每一个都是不一样的。 她那月儿去试探过,还没来得及动手,便香消玉殒。 她早就知道,江郡主也不是一个正常人。 乃至她觉得,她若是疯狂起来,会比自己更可怕。 一个万众瞩目的女子,在那等锦衣玉食的尊贵生活下,无忧无愁,却能死死守着一个人十几年。 那有多大的韧性,就有多深的执拗。 过刚则折。 她还会惧怕贫穷,为了生计明哲保身;她无所畏惧,所以奋不顾身。 她特别怕有一天她失去了所有希望,会崩溃的把一切都抖出来,把一切都毁灭,包括她……和她的孩子。 场主那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放过夫人的。 一切其实早已注定了,她说过,造化弄人。 可她无法想象,小桃子姐姐有一天会知道那件事情,会红着眼睛骂她,让她滚,说她脏…… 那样她不如真的去死了。 可是今天。 她从最爱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外人’‘没关系’ ……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如果非得要说,那么是五脏俱焚吧。 一个人爱的有多深,恨的就会有多深。 但在形容爱的万千词句里,始终都抵不过一句恨之入骨。 玉春堂。 小杏子不知哭了多久,最后哽咽的泪已经干了,嗓子发不出任何声音,惨白的面色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从嘴角痴痴地溢出一丝笑。 她缓缓地顺着地面爬过去,就像六岁那年在大街上爬行一般。 她在床头柜那里停了下来,怀中紧紧的抱着那只黄花梨木,一遍又一遍的抚着那四个深刻张扬的瘦金体。 然后,一掌狠狠将它地推翻。 炕桌底,两斛盛满草药的蕉叶纹筐显露了出来。 左边是用红绳子牢牢系住的昏黄色纸包,看着放了有一阵了,下面隐隐还可以看到药材的形状:当归、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五钱、白醋糊为丸。 所系为根心堂主人《坤道指南》打胎方。 右边是用蓝绳子紧紧掴着的新鲜药材:续断、桑寄生、阿胶珠、茯苓、白术、酒当归、川芎、炒香附、人参、炙甘草、生姜。 多为补续血脉、肝肾不足、妊娠下血者,屡用屡验。 一副掉胎,一副安胎,两包草药紧紧挨挨的放在一起,似是强行排挤着对方一般。 她怕小桃子姐姐失望,怕哪天无意将事情泄露出去,怕腹中胎儿无法解释。 怕郡主有朝一日倒台…… 她太怕了。 没日没夜的提心吊胆,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这样的日子,她过够了。 就这样吧,反正没关系,反正只是一个外人,就这样让自己疯狂的沉沦下去吧。 床头柜前。 女子伸出颤抖的手,缓缓解开那安胎药方,她抬头透过镂空花窗,仰望着天际。 已近寅时,戊时不远了。 …… 去往顾镇的路上。 顾二白一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跟阿娘解释着,场主有多无良,居然不厚道的把变态辣鸡爪,夹给她吃,才、才……导致她现在嘴唇肿多高。 玲珑木嘴角颤了颤,寻思着小主人现在说谎的功底,越来越高明,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芝麻都能说成绿豆。 刘管家在马车前面走着,耳边听着,一张褶方额上但笑不语。 “不能吃辣你就少吃点,看你现在的嘴,跟狗啃似的。” 阿娘皱眉低声训斥着她,顾二白听着,不由笑出了声,舔着唇像是在回味着刚才的味道,狗啃似的…… 我叔,你奶娘骂你呢,和我没关系。 玲珑木撇嘴伸着脖子,“我怎么觉着,场主刚才喊您那声小白,您利索回应的动作,也特别像小狗呢?” “……” 有吗? 顾二白脑子里开始交替回映着‘小白’、‘阿黄’、‘小白’…… 好像还真挺像同一物种。 玲珑木认真道,‘对吧?我觉得场主就是这么想的。’ 顾二白,‘……’ “今后到顾府切记住,不能这么贪吃,学的有规矩些,你看人家小桃子多好,又懂事又讨喜,人见人爱……” 阿娘在她耳边频频絮叨着,不知疲倦的,顾二白打着哈欠跟在她身旁,也频频的点头,“是,二白这个不讨喜的,就只有阿娘一个人爱了。” “你这丫头……”庆家阿娘被她逗乐了,挽着她的手臂,眼神中有几分难分难舍的架势,嗓音也开始粘连喏喏,“明天你就去顾府了,想起来娘这心里……” “打住打住,要不我天天好吃懒做,找空子回来看您还不成吗?” “你敢!” 听她这样说,阿娘立即凶巴巴的横眉朝她瞪眼。 顾二白望着后妈一般的眼神,“啧啧啧,您瞧瞧,还不是虚张声势的假想……” 庆家阿娘黑脸,从地上捡起来一个小树枝,追着顾二白打。 顾二白浑身一个激灵,撒腿就跑。 路上,一老追着一小,画面格外喜庆。 刘管家见势,笑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笑了一阵,他忽然鬼使神差的像想到了什么,转身朝府上看去。 果然,一袭黑色的身影高高的伫立在最高层,男人目光定定的,看着夕阳余晖下那带着绚烂笑容的奔跑小女人,像出了神一样。 他仿佛可以想象到,那万年的雪山顶,有积雪在消融。 他当然不知道,某叔看了一阵后,又低头看了眼袍底的撑起。 坚毅的薄唇抿的更紧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阿黄的真正主人 “二白,别跑得这么快,你娘追不上~” 马车上,阿爹心疼的看了眼上气不接下气的阿娘。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 “……阿爹你这就开玩笑了,我跑难道是为了让她能追上?” 庆家阿娘追的累了,扬着藤条恼羞成怒的指着她,“你给我过来,别跑了,我问你个事!” 顾二白转过身,防备的倒退着跑,“把刑具放下来好好说话,才过去。” “这死孩子!” 阿娘咬咬牙无奈,只得扔了那树枝,朝她招呼,“快过来!” 横亘在顾镇和花境的小道岔路口。 有一少妇挎着花篮子,怀中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像是刚做完一笔生意赶着回去。 那怀里的孩子,可爱的紧,滴溜溜的眼珠子四处好奇的张望,正好看到不远处小女人在阳光下奔跑的身影,灿灿余晖在她那张绝美的脸蛋上跳跃,倾城绝世。 花花忍不住伸着小胖手,朝顾二白指着,一腔糯嗓可人的很,“娘,那个美人姐姐是谁?好熟悉啊~” 少妇松开清点花枝的手,微微抬起头,目光朝远处望着,神情忽然怔愣住了。 “花花,那是我们的恩人。” “恩人?那我们要报恩吗?” “要的,早晚都要的。” …… 世间恩怨情仇,早晚都要报的。 它不会因时间、距离而湮没在漫长的历史轨道中,终有一天,都要来的。 “刚才场主喊你留下,可是说了什么?” 阿娘见她乖乖回了来,一把紧紧拉住她,语气好生严肃。 “……” 顾二白听着,眼珠子转了转,东瞟西瞟的甚是心虚。 但她的语气却无比的理直气壮,“自然是些听阿娘您的话啦,不要惹您生气啦,不要……” “那你惹我生气没?” 阿娘打断她,面色更严肃了。 “……”顾二白朝她眨了眨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您生气了?” 此时,庆家阿娘缓缓地从身后拿出刚才那根小树枝。 “……”顾二白双眸圆瞪,方才意识到这是个套路,怪不得阿娘攥着她的袖子比攥银票都紧。 “你使诈!” “啊……疼~” 耳际,玲珑木幸灾乐祸,笑的直不起腰。 果然小的是永远斗不过老子的,就像小主人您也永远斗不过您叔。 顾二白揉着屁股,怨愤的往庆家大院走的时候,见阿黄特意跑到门口迎接……庆家二老。 一看到自己,俨然像见到了刮毛仇人,立即转过身子,牢牢的用屁股仇恨的敌对着。 “……”顾二白眉角跳了跳,身后阿娘还扬着藤条得意洋洋道,“再不打就没机会打了。” “……”瞅瞅,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横贯古今,你妈打你不讲道理都是通用的。 “二白,你瞅瞅你撒癔症把阿黄给磨得,现在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不愿意出去了。” 阿爹跳下马车,酒劲已经完全醒了,和顾府的小厮一同来往搬抬着寿礼。 “要的就是这效果。” 顾二白揉着屁股磨着牙,泻火似的朝阿黄走来,“狗崽子,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啊。” 庆家二老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八成是在胡说八道,一只狗能做什么事,只顾着与刘管家寒暄着也没管。 阿黄闻声,依旧顽强背对着她,站姿愈加昂首挺胸的,它只记得它辛辛苦苦下水,拖了只白眼狼上来。 顾二白看着好笑,伸手上去摸它颈间的狗肉,想着如果不是没了一身秀丽的黄毛,此时一定是威风凛凛的,但是……现在看上去更像好大一块结实的瘦肉。 “你也别生气了过一个月长的就差不多了,我明天就走了,给点面子好不?” 顾二白温声劝这只狗崽子,她也是方方才想起,有些狗子被剃了毛容易得抑郁症,阿黄这只骚浪贱的狗崽子,最爱护自己的毛了,可不能想不开。 阿黄叫都没叫一声,硬气的甩开了她的手,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不认这个主人的架势。 顾二白徐徐挑眉,“那好嘞,不理我才好,正好我把今天带来的大骨头都给村头的小白狗吃。” 一听到大骨头,某黄两只尖尖的耳朵,登时机灵的竖了起来,身子有些犹豫的转着,一双充满了戏精情绪的狗眼,试探的看着她。 仿佛想知道这白眼狼是不是骗她的。 顾二白轻笑,果然比起毛发,大骨头才是它本命。 “喏。”顾二白懒懒的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随意拉住了一个小厮,轻声问道,“这里面可有排骨?”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从马车里搬出坛腌制完善的大骨头,“有有有。” 一盆大骨头摆在院子里,阿黄的眼都绿了。 那还有什么小情绪,早已低头哈腰的摇尾巴,唯顾二白命是从。 “嘿嘿嘿……” 顾二白大爷的守着一盆骨头,看着阿黄那谄媚的狗腿子,无比得意,登时有种拥有了全天下的感觉。 玲珑木看着阿黄,可惜的摇摇头,肉食动物果然容易受到小人的胁迫,就像偶像大大一样。 “你快给它一块吃,看它口水都要急掉了~” 阿爹一边搬运着货物,一边笑着替阿黄着急。 顾二白坐在那里,看着阿黄伸着长舌头,不住的滴着口水,歪着头,狗眼望着那盆高高在上的肉,又望了望她。 那眼神,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说多扭捏就有多扭捏,水汪汪的,简直楚楚动人。 “来,叫一个给大爷听听。” 顾二白嘚瑟的徐徐从坛子中拎出一根大骨头,朝它扬了扬头。 阿黄二话不说,立马引颈长鸣一声,浑身上下极具表演天赋,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 顾二白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便大大方方的将大骨头赏到它面前。 不想,待大骨头伸到阿黄面前时候,阿黄却忽然呆住了。 只见它浑身一怔,四肢拔地,狗头机敏的偏动了一下,颈上骨头微凸,两只眼睛贼贼的闪着光,像是透过顾二白,在院外看到了什么。 “……” 顾二白纳闷的转头看看,院子里,小厮和阿爹在搬运货物,阿娘在锅屋招呼刘管家,没有什么异常啊? “汪!汪汪!” 阿黄忽然抛弃大骨头,拔声叫了起来。 前一声只是试探,后面就带着些许警惕的意味,继而它猛地撒开蹄子,脚步蹭蹭蹭的往外跑。 顾二白皱眉,她倒从来没听过阿黄这样的叫声,尖锐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敌情似的。 阿黄不是小狗了,聪明通人性得很,平时看家,见到村里的人,根本懒洋洋的叫都不想叫一声。 可今天却连大骨头都不要了,直接冲出去。 到底什么事能让它激动成这个样子? ‘小主人,出去看看吧,我感觉阿黄刚才不对劲啊?’ 耳际上,玲珑木也显得对阿黄异常的表现十分感兴趣。 顾二白点点头,扔下大骨头,起身随着阿黄跑出去。 “嗨,二白你跟着狗子瞎闹什么,赶紧去锅屋帮你娘烧火,它这两天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乱喊,你跑出去保准什么都看不到……” 顾二白跑出去,果然见大门外一片空荡荡。 远处,除了邻里几个顽皮的孩子在玩‘老鹰捉小鸡’,其余的连个风吹草动都没有。 顾二白奇怪的又朝外走了几步,见阿黄正站在不远处,后肢用力,狗头神神叨叨的伸望着顾镇后的大路。 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嗓里还呜呜的吼叫不停,看上去像是十分紧张。 “可能就是你把它的毛剃了,心里难过着呢,要作妖~” 院子里又传来阿爹的声音。 “阿黄?” 顾二白半信半疑,开口轻轻地唤了它一声。 阿黄听到,转脸望了她一眼,然后见她好像没什么事,又转过头目光直直的望着那浩渺无踪的大路。 顾二白愣住了,它的反应再正常不过。 不过刚才的场面,倒让她想起一件事。 之前有个朋友出国旅游一段时日,把她的小金毛寄养在自己家里,回来的时候,正好她带着小金毛去公园溜圈,朋友打来电话,说她就在附近,今天来接狗。 过不了多久,小金毛便忽然做出了和此时阿黄一样的反应,神神叨叨的挣脱锁链叫唤,激动地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当时朋友就躲在不远处的树后,说是偷偷躲起来,看一会金毛找她的可爱样子。 她那时也喊了一声金毛,金毛只是转脸看了她一眼,平淡无奇,又转过去头去,警惕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看着树后。 这种反应,难道是见到了自己的真正主人? 顾二白想着,不禁瞠目结舌,拔腿就往家后的大路上跑。 阿黄见势也蹿了上去。 “这孩子去哪呢?赶紧回来,天快要黑了……” 身后,传来阿爹急急的呼唤。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 昨天让你们给我留言,结果都是什么什么什么……(都是谴责我的!)我可是会打小宝贝的人。 嗯,小杏子的事既然费了这么多笔墨,肯定是有大作用的啊,有些小主性子比较急啊,以为我在瞎扯淡,其实这样瞎扯淡真累啊,写她那么阴暗晦涩的人生,比写甜甜甜不知道累多少倍,昨天在图书馆为了写那几千个字,一天都没出来,结果你们的评论……(摸着良心说爱我) 其实特别感谢每天追着看的宝贝,但是我知道这样也有弊端,你们看的是每天的章节,而我要谋划构思的是一本书,要有很多要考虑的东西,包括过度、伏笔、配角,要是故事一帆风顺,或者让你们能猜出来,那就千篇一律没色彩了对吧,九哥可和外面的妖艳贱货不一样,哼……(其实我是狂狷霸道拽) 好了,顾二白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顾二白回来了(一) 顾二白一口气跑到家后大路上,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身旁,阿黄仍旧生龙活虎的上窜下蹦,望着远方嘴中叫唤着,情绪看起来还是很焦躁。 她伸手扶着一颗村口的梧桐,擦了把汗,略略抬眸。 清风徐来,缓缓吹散她额鬓凌乱的几丝刘海,眼前,映入的是浩不见底的漫漫长路。 狭长的路上,有背着行囊的南来北往的车马小商户,有带着孩子溜圈玩的妇女老太,有砍柴、采购、干活晚归的农户,还有河岸边三三两两的叔婶闲聊。 余晖脉脉,大堰上两排峥嵘茂盛的胡杨树‘哗啦啦’的作响,临近傍晚甚是清凉,就连蝉鸣听起来都轻快了不少。 她左右没看出来什么头绪,喘了一阵子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 ‘啧,小主人您身子这么弱,到时候怎么办哦,平时多锻炼锻炼吧,免得洞房花烛夜后起不来了就尴尬了。’ “……” 顾二白舔舔唇无视污木,垂眸望着怔怔望着西方的阿黄,她好奇的顺着那目光望去。 那里有一群人,不知是特意成群结队,还是都聚集在那里买东西的。 路边,有给小孩子换‘叮当响’小玩意的,有小贩炸爆米花的,有架着糖葫芦吆喝的,还有叫卖的水果摊。 顾二白松开手,稍稍朝那边走去,走了大概有半刻钟。 阿黄也跟着,但是二三十米临近的时候,它忽然站在那里不肯走了。 还未到热闹的人群中,顾二白见它这般,不由停了下来。 如果如她所怀疑,里面有阿黄的主人——真正的顾二白。 那为何它却不肯往前走了? 狗是自己知道被主人抛弃了的。 难道它怕会被再次抛弃? 顾二白眯了一下眼睛,俯身抚了抚它的脖颈,像是安慰一般轻声,“没事。” 她要找回庆家二白。 马上就要嫁给清叔,离开庆家了,二老的确需要人照顾。 还有什么比亲生女儿来的更好选择呢? 顾二白想着,刚想迈开步子,裙摆处却被阿黄牢牢的咬住了。 它摇着尾巴,怎么都不肯松开嘴。 顾二白皱了皱眉头,拽不出裙摆,它像打定主意似的,怎么也不肯松开。 顾二白拗不过它,便也没动。 她想,当年庆家二白的出走,到底给阿爹阿娘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甚至连一条狗都这样记忆深刻。 不过,既然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就算离得远也好找的多。 顾二白抬起头,细细的朝那热闹吆喝的小闹市处看去。 她首先看见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头上骑着一个顽皮的男孩,男人给他买了根糖葫芦,孩子高兴的咯咯直笑;错过他,旁边是一对年迈的老夫老妻,正在一个卖葱的少妇摊前,为一捆葱在讨价还价;再旁边是几个年轻男子,身边有湿漉漉的鱼篓子,里面的鲤鱼活蹦乱跳的还透鲜得很,应是刚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 一打眼看过去,人群中没有一个衣着光鲜的少女。 也是,这种闲暇的琐事,一般都是家中老人或者男人才出来干,少有女子来这么无聊的地方。 庆家二白既然和自己一样大,穿着打扮大抵应该像小桃子、小杏子之类颜色明艳些。 可她看了半晌,没看到什么值得怀疑的特征女子,不由得又朝更远处望了望。 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少妇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不知怎么的,莫名也将自己的身形微微佝偻起,很想从一边的青石河倒映中,看看自己现在的形象是不是也是那样。 可阿黄牢牢咬住她,她只能靠猜想,好像是有点像的吧? ‘小主人,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耳际,也在细细打量的玲珑木,缓缓的眯着眼看着。 “不可能……” 顾二白抬起身子,再定睛望去时,却一边打量着,一边喃喃的摇着头。 那只是一个背影。 少妇一身灰白色的长衫及踝,翘尖口鞋,长发零散,发梢干枯泛黄,遮住大半边脸。 由于离得远,隐隐露出来的侧脸五官,看的不大清楚,但可能清晰看见的是,她的身后,鼓鼓囊囊的用包裹斜背跨两个孩子。 两个都是男孩,小平头,短布衫。 有一个还在不停的哭着、闹着,那少妇没理会,只吭着头一声不出的朝前走,不知为何,背影看着有几分颓丧的味道。 顾二白甚至一时猜不出她的具体年龄,刚想迈开腿,阿黄却好像察觉出她发现了什么似的,咬的更紧了。 ‘小主人,你是不是也怀疑了?’ 顾二白瞅着执拗的阿黄,眉头轻凝,“木头,你飞过去看看脸。” ‘那可不行,会吓着人的!’ “……你平时怎么不怕吓着人?” ‘木头是不能见人的,尤其是人群,平时小主人您要是落了难,木头才会迫不得已才跑出来的,现下这么多人在,木头的灵力会被摄走的,到时候飞都飞不起来,不过小主人您若真想看,那就跟着她,一直等到人少的时候……’ 顾二白无奈的抿抿嘴,望着阿黄,“你看它让我跟吗?” 玲珑木掐腰。 ‘其实阿黄越是这种反应,越说明那个人就是庆家闺女。阿爹刚才不是说,最近阿黄总是胡乱叫唤吗? 说明她这几天在庆家周围,转悠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胆子进来,不过她今天来,明天肯定还来。 明天您将阿黄拴起来,自己亲自在大堰上候着,总能候到的。’ “没胆子进来?你的意思是她在犹豫?” 顾二白听它说的神乎玄乎的,不由得也有些怀疑了。 ‘对啊,你想啊,当年她可是背着全镇的人,和山沟沟男人私奔的,名声要多烂就有多烂,您又不是没被李大娘骂过。 这回回来,她知道自己是肯定要面对,流言蜚语和庆家二老的责骂、质问的。 小主人你是冒名顶替的,都承受不来那种谩骂欺辱,加上您又有战斗力和脸皮,可是真正的顾二白没有啊,阿娘不是说她以前性子懦弱的很吗? 估计自尊心很强,脸皮薄,虽然想回家,但是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心理压力,所以迟疑害怕,久久不肯露脸。’ 经它这么一分析,顾二白心里竟有八分隐隐的相信了,只不过唯一令人怀疑的是 “她真的是吗?看着不像啊……” 这样的精神头,佝偻的背,哪里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了。 ‘天知道这两年她经历了什么,可能在夫家过得不好啊。 年轻时为爱不顾一切的傻丫头还少了去吗? 若真是被人骗了去的,或是奉子成婚,哪里能有什么好待遇。 再说山沟沟里的环境,能好到哪里去,常年无穷无尽的干活和苦日子,天高皇帝远的,那有人管,受再多的苦和累,亲人不在身边,也没人疼啊。 要么她能想回来? 你看看,才跑了两年就生了两个娃了。’ 两个娃? 顾二白听到这,一瞬间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 她忽然记起,刚穿过来的那天,她被清叔背着强行送到庆家,便挣扎着要下去,还叫他叔,清叔被她气的怼她,当时说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她一直以为是清叔故意刺激她的,可现在想起来,两个孩子的妈? “木头,你说清叔会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顾二白?” 顾二白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 玲珑木挑眉,‘不然呢?偶像大大不是一直都知道吗?不然他会背您?场主不是说第一眼见到您就不对劲了嘛?而且场主有不许别人触碰的怪癖,他会轻易背一个不喜欢的女子?’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一直知道真正的顾二白生活在哪里、生活状况如何,甚至知道她家里有几口人,或者了解得更为清楚。 但他却没有告诉庆家二老和我。 你忘了我曾经跟他说过,只要他找到庆家二白,我就同意嫁给他。 你说以他的势力和办事的效率,怎么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一直都有些怀疑,会不会……他根本就不想找?” ‘那是为何呢?偶像大大明明立马就想把您娶回去啊?’ 玲珑木闻言,不禁也苦恼了起来,左右挠着头想着。 顾二白紧皱着眉头,远远望着那少妇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 她停在‘叮当响’的小摊子处,从怀里摸出了几个细碎的铜板,换了几个小玩意,伸手塞给背后的娃娃,娃娃立即止住了哭声。 “……你说,清叔是不是被她当年奋不顾身追求爱情的勇气感动了,觉得她也不容易,所以就隐瞒着没告诉庆家二老?” ‘……’ 玲珑木默,‘你觉得,场主像那种优柔寡断,体谅人家难处的人吗?’ 对啊,顾二白啧了一声,的确和他狠辣果决的行事风格不符。 ‘欸!’此时,玲珑木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激动的蹦了起来,‘我好像想到了!’ 顾二白惊奇的问它,“什么?” ‘你说,场主最怕什么’ “他也有怕的东西?” ‘……当然,每个人都有软肋,场主以前的确没有,但自从遇见你之后,就有了。’ “我?” ‘对,您仔细想想场主最怕您什么?’ “……”顾二白的脑子一瞬间就歪的金灿灿了,怕、怕她不给他。 ‘……’玲珑木抽了抽嘴角。 ‘场主最怕您离开他身边,准确的来说,就是怕您逃跑了。 您想想啊,您突然出现,又不是庆家亲闺女,场主既然盯上了您,就肯定会派人查您的身份啊。 木头猜,场主这段时间肯定在调查您的身份背景,但你也知道,他是怎么查不出来的。 所以他在您心智摇摆不定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让真正的顾二白出现,危及您的地位,让您心生恐惧,产生逃跑的念头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您心意已决,从明天开始就永远留在顾府。 所以真正的顾二白这时候出现,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题外话------ 嗯,我记得我之前说过,玉米地会在场主黑化之后出现,在此之前,会发生一件促使他黑化的大事,不要着急,容我把一切都铺垫好,顺理成章才好动手。 谁要只看玉米地的,来和九哥打一架,其他甜甜甜不好吗?我不管你们不能只看高潮对不对?前因后果、跌宕起伏完完整整都看了会有成就感的。 而且我觉得,场主黑化前挺萌的,望妻石,唯妻是从,以后你们想看到这么听话的场主,也就不容易咯,起码得折磨的二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才好说话。 为什么九哥在不厚道的笑,二白你还嘲笑人家两年两个,天知道你会不会一年两个…… 第三百五十四章:场主八成中邪了 “哦……” 顾二白听完逻辑缜密的分析,不禁满脸唏嘘的看着玲珑木,感慨道,“清叔怎么这么老谋深算呢?” 玲珑木得意洋洋的挺起下巴,轻‘切’了一声,“老啊……活了这么多年,这算什么啊,那心机城府深到地府里去了,哪是小主人您这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能相匹敌的。” 顾二白嘴角牵了牵,突然对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木头很鄙视,“你怎么在清叔面前不说他老呢?” 玲珑木嘴脸奸诈的笑了,“这么傻的事情只有小主人您会做。” “……哼,傻人有傻福,我就骗来了我叔呢~” 顾二白朝它假笑一声,低头拔着阿黄的狗嘴,“回家回家,别含着了。” “……”玲珑木磨着牙,振手碎碎念飞回了她的耳际,“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 “你有本事你也去拱一颗。” “木头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灵物,不需要情情爱爱这些庸俗的东西,而且也没有其他木材能配得上木头。” 顾二白默默做个呕吐的姿势,真是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自恋灵污,别去祸害小清新了。 “那有何难,等我大婚的时候,苍木肯定还是要来的,到时候让他用榆木给你搭个cp。” “榆木?” 榆木脑袋? 玲珑木听到这个词,已是很不开心了,不过它还是耐心的问道,“cp是什么?” “是能让你爽翻天的东西。” “……” “小主人您若是敢这么做,明个我就把您那天做的春、梦告诉场主!” “哪天?呸,哪个梦?!” “……纵情骑马!” “……” 顾二白开始寻思着把木头送人了。 玲珑木感受到她的怨念,眼神阴阴的全程盯着丝毫没有主仆情分的小主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 阿黄原路返回的时候,情绪明显高涨了不少,像是早已忘记了刚才原主人回归的事情,想起了庆家大院里还有一盆大骨头等着它。 兴奋的直摇着尾巴,一路欢快的超前小跑,俨然忘了现主人还在后面慢腾腾走着。 “……” 顾二白黑着脸,远远看那一撮欢腾黄,很想跑上去对着那肥硕的屁股的就是一脚,但她忍住了。 “小主人您为什么走得那么慢啊?” “你说呢?你还想让我飞流直下三千尺啊?” “……”玲珑木朝她那裙子处望了一眼,暗暗摇摇头,“破坏场主好事的元凶,记住您的好日子,大婚之日一定要避开。” “……” 不得不说这好的月事带就是好用。 …… “二白!二白嘞~” 顾二白刚走到大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的从河岸边的树墩处传来。 她缓缓转过了身,眯着眼睛朝声音源看过去,一点千年不变的蓝色围裙。 “白嘞~白嘞~快过来玩~” 岸上,胡杨树荫下,摆布着四五个老木墩,几个村里的男女老少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王婶无意中转脸看见她,连连欢快的站起身,扬起头上的草帽,朝她招呼着。 顾二白望着,舔了舔唇,有些不情不愿的朝那边走去。 王婶咱能不能称呼不要这么简便,‘败类~败类~’的,败类来了…… “哈哈哈~” 耳际,玲珑木不厚道的笑了,顾二白抬眸淡淡瞥了它一眼,随口好奇的问道,“你说村里这些人,若是知道我快要嫁给清叔了,都会是什么反应?” “八成以为场主中邪了。” “……” 她不该问的。 “那庆家二白明天会回来吗?万一她又回山沟沟了,我又要想个万全之策和阿爹阿娘解释了,哎,痛苦……” 万一他们二老接受不了…… “肯定会回来啊,你想想,大山沟沟离这儿也不近,而且她是带着两个孩子出来的,一般夫家哪容许妇人把孩子带出来的?肯定是她偷偷带出来的,而且是下定了决心的回娘家,她这个时候若是回去,绝对会被打的半死。” 顾二白听着最后一句话,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还未来得及说话,这边就见王婶顺着小桥跑过来,一把牵住她的手,语气嗔怪。 “二白嘞,这几天不见你人影,都跑哪去玩了?” 被清叔绑架了。 “身上穿的这是哪家小姐的服饰啊?真好看~” 实不相瞒,顾府换洗丫鬟服。 “二白,我发现你出落的是越来越精致漂亮了,看着模子,活脱脱和庙会上那些画本子上的妙人儿一般。” 您说的是金瓶梅画本子,还是西厢记画本子,还是降‘龙’十八式…… “你惠香姐最近一直念叨着无聊,我想着你在家,也可以陪着她,哪成想三天两头见不着你人影。” ……相信我,过了明天,可能就彻底闹人口失踪了。 王婶见到她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怎么的,桥上絮絮叨叨的,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不停顿。 像是也没指望她回答似的,只拽着她朝岸边走去。 顾二白抬头望着岸边那一圈男女老少,心里不由暗暗滴了滴冷汗,这都咋称呼啊,她不知道啊。 “这是你赵叔。” 王婶还记着她这趟回来,记性不大好,算是贴心的给她介绍着左邻右舍。 顾二白跟着笑着,朝着一个鼻子长的很突兀的中年男子点点头,“赵叔好。” “哎呦,这是二白吗?早就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大变样了啊。” 木墩上,赵叔仰着头,看着现在站在面前的顾二白,一副水灵灵的可人模样,不由惊住了。 以前的二白和村里姑娘都差不多,皮子甚至有点暗,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头,唯唯诺诺的,哪有现在这等落落大方的姿色气质。 不过是两年而已,就养得这么好,难不成嫁到山沟沟那家子,还是个土地主不成? “是啊是啊~” 一圈众人闻言,也纷纷将目光朝顾二白投来。 个个不看则已,一看就都像看到新奇物种似的,先是擦了擦眼睛,继而相互难以置信的示意点头,更有甚者不敢相信的说,“王婶,这别再是你家亲戚,你别唬人呢~” “……” 顾二白尴尬的挠了挠头,没错不是,怪不得人家都说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嗨~”王婶听着,憨厚的笑了,愈加亲厚的拍着她的手,开着玩笑道,“可不是我家亲戚不?以后这就是惠香孩子的干娘!” 顾二白闻言眼皮子一跳,出奇意料的望着她,还有这等好事? “对啊,以前小时候,不是还说把二白留给狗蛋做媳妇的吗?” “去你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在开玩笑,王婶佯嗔,嘻嘻哈哈的也过去了。 顾二白也跟着扯出标准微笑,狗蛋哥人家喜欢淑女,你指望他能喜欢鸡飞狗跳的,不得疯。 玲珑木:其实男人都喜欢淑女。 顾二白:你在骂你偶像? 玲珑木:所以说场主中邪了吗~ …… “这是你刘婶。” 王婶笑完,继续伸手给她介绍着,随手搬过一处木墩子,嚷着她坐下。 顾二白听到刘婶二字的时候,不期然的顺着王婶的手指方向往下望。 木墩上,静默坐在那里的刘婶,并不似众人一般,对顾二白的出现表现得饶有兴趣,只是紧紧埋着头,手里剥着毛豆子,神情看着有些不太对。 若是仔细看,能发现她的指尖也有些抖。 顾二白看了一阵,淡淡抿了抿嘴,朝她声音平稳道,“刘婶。” 话落,刘婶手中握着的一把青嫩毛豆粒,猝然滚落。 王婶见势,连连弯腰帮她捡着,嘴里笑着打趣道,“你望你走什么神,二白喊你一声你就激动成这样?二白快坐~” 顾二白点点头,坐了下来,但目光还未从刘婶身上移开。 她脸上看着并没有什么情绪,自然是知道她心里有什么鬼。 “喏。” 王婶将手中捡起的毛豆粒塞到刘婶手边,戳弄她两下的时候。 刘婶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看着已经走神许久了。 傍晚,树下凉风飒飒,吹的人一阵阵舒服,所以大家或喜欢来这儿饮茶、下棋、聊闲,唯有刘婶此时额间却稀罕的布着一层密密的汗。 “喏啥啊,谁吩咐你啥了?” 王婶好笑着看着她,将毛豆全然递过去的时候,无意望了她一眼,才发现那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 似乎有些紧张的过头了,完全没有之前说说笑笑的轻松感,但是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我说磊子妈,你怎么……” “王婶啊,你这果篮里怎么这么多水果啊?” 王婶话音未落,顾二白开嗓故意打断她的话茬,目光亟待盎然的看着面前的果篮。 “哦~对了,就是喊你来吃毛梨子的,你看我这记性。” 王婶的注意力果然被她拉了回来,伸手从篮子中摸出一个软硬合宜的猕猴桃,朝她手里塞。 “不不不,我不吃,我怕吃酸的。” 顾二白身上不方面,当然不能吃凉的,连连推拒。 “哎呦,不能吃酸,那我这里也没啥能给你过嘴的,剩下的樱桃也酸的很,其实这些都是给你惠香姐买的,她最近要临盆了,就喜欢吃些酸的,要不给你剥个柚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场主和顾二白的关系 “不用不用,恭喜王婶了,酸儿辣女好啊……” 顾二白笑开了,手上一来一回客套的推拒着。 此时,身旁的刘婶,冷不丁倏的站起了身子,手中还紧紧端着一筛子毛豆,体积有些大,把身边人都吓一跳。 众人和顾二白一同抬头看着她。 她依旧吭着头,额间的汗水快要凝成豆大的汗珠了,仿佛晃一晃就掉了,开口也是浑浑乎乎的,不大清楚,“我就先走一步了,狗蛋妈你有事再找我。” 说完,脚步匆匆地,片刻未停留的转身走了。 “欸~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还没跟你谈谈哪几天空下来呢~” 王婶纳闷的看着奇奇怪怪的她,起身就要拉。 奈何刘婶走得实在快,脱离了树墩子,好像一蹦子就从顺着小桥跑上了大路。 ‘做贼心虚啊~不过这么个小角色,场主倒是没注意到,竟漏了她~’ 耳际,玲珑木啧啧摇头。 “这磊子妈,以前也不这样啊,今天怎么说两句话就不耐烦了?” 王婶还沉浸在难以理解的情绪中,讶异的看着她的背影。 一旁赵叔就搬着木墩子,坐过来搭腔,“钱挣满实了呗,还在乎你这三两个接生的喜钱,没看人家手上戴的金镯子,又闪又粗的,昨个我就注意到了。” “话说得也是,你说她这是在哪忽然发了财,那么粗的金镯子……” 王婶摇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的坐下。 顾二白微微歪着身子,转脸看了眼妇人的手腕,闪闪的刻纹金镯子,做工精细、色泽鲜润,一看就不是俗品。 小女人嘴角隐隐溢出一丝笑。 江郡主出手真是阔绰。 “王婶,刘婶是稳婆啊?” 她转过脸,有意无意的问道。 “是啊,她名气多大,做几十年的稳婆了,惠香头一胎,不然我也不回来找她,先前王府坐落咱们嘉成时候,王妃肚子里的郡主,都是她接生的,手巧的很,从来没出过岔子。” “哦……” 怪不得。 “行了行了不说她了,改明我再去上门找她。” 王婶无奈的摆了摆手。 赵叔乐呵呵看笑话般的笑了,不一会又将注意力转到顾二白身上。 小缝眼打量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语道意味深长道,“二白啊,你看你条件多好啊,性子好,生的也好,若不是当年那档子糟心事,现在要找什么样的没有。” “……呵。” 顾二白额间轻轻动了动,知道每逢遇见一个人,大家都要提起跑山沟的事,便只是习以为常的敷衍笑笑。 可是这样劲爆的闲谈余资被挑起,众人难得来了兴趣,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架势,一个个渐渐开了嗓,七嘴八舌的纷纷替她可惜着。 “对啊二白,当初你到底迷了什么魂,跟那个山沟沟里的汉子走了,长得黢黑还凶悍相,不会打人的吗?” 我也想知道她着了什么魂,但你们肯定想知道有没有被打。 “咱们嘉成平原,好一块富饶宝地,又离场主近,就算不干活,分粮也几辈子吃不完的啊,你咋就想不开去那穷山沟沟呢?干了不少活吧?” 真他妈想把老子这一双白白嫩嫩的芊芊玉指伸给他们看,来,把你们没干过活的手拿过来比一比。 “……” 顾二白没做声,众人看起来气势就更加猖狂了。 一时间,全全众说纷纭的朝她发难。 王婶挡过来这边,却挡不住那边,这不,一会儿就听从中间传出来个与众不同的问题。 “二白啊,昨天听说你在一品斋和新科状元在一起吃饭呢?还被场主教训了? 其实,你也没别太放在心上,放眼整个长仪,对女子贞洁名声的看重可不止咱们嘉成,你可得向人家解释好了之前在山沟沟里的事,得是死了夫家,才能另考虑啊……” 顾二白眉头一跳,过了哈。 话落,一群越来越来劲的人,还没来得及惊讶议论,便听大路上,不期然传来一声巨响。 正在朝家里小跑的刘婶,不知道急急忙忙脚底下绊倒了什么,轰然一个平地摔,手中筛子里的毛豆全全滚落在地。 众人伸头望过去的时候,却见她连筛子都来不及拿回去,爬起身子就跑。 顾二白悠悠的转身望着那身影一眼。 倒是很有先见之明,生怕别人提起这事,先跑了。 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人家,看着也憨厚老实,怎么就肯做这样的事呢? 看她拿着那不菲的金镯子报酬,便知也不是江璃儿怎么怎么威胁她,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最后害得还是她,事情是过去了,却差点把她和清叔倒腾散了,还给她本就不堪的名声上火上浇油,要不要…… 顾二白徐徐摸着下巴,眼神不怀好意。 总不能做过坏事,一点代价都没有吧?金子白拿的…… 玲珑木参透她心中所想,跟着做出同款摸下巴思考动作。 ‘按理说也不该算了,毕竟小人防不胜防,她能害您第一次,就还能有第二次,但是场主那般思虑周密的人,都没为难她,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者是真有什么隐情,被郡主无奈威胁的吧。’ 顾二白微哼一声,起身缓缓提嗓朝那背影喊了一声,“走路小心点,别再犯傻栽跟头了!” 远远地,声音传到妇人的耳中,自然别有一番深意。 她本就汗涔涔的额头上,此时更像着了火一般。 从昨天晚上开始。 江郡主被软禁在王府,郑毅呆在医馆,至今生死不明,张员外千亩良田尽数缴回,家财散尽,还于顾府外跪了一整夜…… 这般夷为平地似的惩罚,像诅咒一般袭来,当然她想肯定不是诅咒。 这背后有异常强大的力量。 于是她胆战心惊的,一夜未眠。 这些人,全都与昨天郡主交代她去通知二白有关。 可顾二白明明不过是一介普通女子,就算被算计了,哪来这么大的能力…… 顾府……难道是事情闹到场主那里去了? 她不敢想,只被这惴惴不安弄得心绪不稳,生怕事情查到她的头上,她就全完了。 她是昨天那场事里唯一的漏网之鱼,她完了可以,家中还有磊子…… 事前,她真不知道郡主和状元竟是策划好的,但至于为何策划顾二白这个平民女子。 现在联合一品斋事件想来,一切都不对劲。 场主和顾二白到底是什么关系? …… “二白啊,你管别人的事干嘛啊,自己的事还没操心完呢~” 喊声刚落,身后一群多管局的男女老少,又把她给拉了回来。 顾二白缓缓地转过脸,好想把他们的话重新送给回去,你管别人的事干嘛啊,多操心操心自己吧…… “快跟我们说说~” “咳……” 顾二白只手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脑子里转悠寻思着找个理由打发他们。 ‘小主人,实话实说,就说场主大大对您死缠烂打,您宁死不从,他不眠不休……’ “……” 木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活的太安逸了?确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不会被联名丢下河喂鱼。 “行了行了你们,孩子好不容易被我拉来玩一会,瞧被你们问的,都不好意思说话了,都是乡亲邻里的,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一旁,王婶看出来二白为难的面色,朝着众人,心底一股火不由蹿了起来。 狗蛋平日里跟着青衣掌事做事的,在村里各家的年轻小伙中,也颇有声势,众人现下见王婶发怒了,态度也不敢太过了,只嗓音细细低低的蔓延着。 “咱们也没说错啊……” “是啊是啊,咱们也是为二白好,你要是解释的清清白白,想重新找人,以后也不会招人说闲话~” “可不是,那新科状元连村头钱地主家的村花闺女都看不上……” 顾二白眉心微扩。 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众人原来是在较这个真,赌这个气,觉得自己高攀了郑毅。 “走吧走吧二白,天色也不早了,回王婶家,王婶今晚正好要做乌鸡,你也一起来尝尝鲜……” 王婶见一些碎嘴婆娘说个不停,心下气恼,左右只能拉着顾二白欲离开。 “欸欸欸~狗蛋妈你生什么气啊,大家伙都是开玩笑的,二白既然不喜欢,咱们就散去,正好……” 赵叔说着,忽然拍了拍手,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 “我怎么忘了咱们家月儿回来了呢?二白你以前和月儿来往最紧密,正好让她来和你说说话。” 赵叔说完,不由分说的起了身,兴致勃勃的朝家走,也不问顾二白是否愿意。 王婶这下脸色更加难看。 第三百五十六章:庆家二白的秘密 她深知有些常年窝在乡下,目光窄浅的男女老少,就是没出息,整天想着拿自己儿女和别人攀比,好活得那么一点沾沾自得的自尊心。 月儿自打嫁了人,夫家能耐,在荣安都城开了店,昨个衣锦还乡时,赵家的炮竹差点没把顾镇都给炸懵了,现在见缝插针的就要炫耀,不就是想用月儿的光鲜来衬出二白活的狼狈么? 说到底还是嫉妒二白现在状态好,心里看不过去,想奚落一番。 王婶脸色不善的想着,众人见势不敢出声,心里却也暗搓搓的憋着坏,准备看二人两年后的落差对比,好再嘲弄顾二白一番。 顾二白想的显然没有这么多,相比较这些无聊村民闲得发慌,想拘人的小心思,她更怕待会见到月儿,会不会……露出破绽? 还有什么人,比朋友更互相了解的吗? 万一她提起以往的事情,她一无所知不就尴尬了。 赵家就在大堰河岸前面一家,赵叔的身影刚刚没入,不一会,就见一个身形略略丰腴的红衣商户女子走了出来。 她伸着头,嘴里还不停惊喜的喊着,“哪呢?哪呢?二白真回来了?” 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曾经必定是很好的朋友。 顾二白有些烦神的撑着脑袋,王婶见她这般,心里开始有些后悔把她喊过来,牵扯出这么多一档子糟心事。 那边,赵小月早已顺着自己阿爹的指向,撒奔子跑了过来,直到站在桥的对面,目光直直看着她,眼底才显现出一丝巨大的愕然。 顾二白也微微怔住了。 面前,一桥之隔的女子,看上去约莫十六七岁,盘发圆脸,一身锦绣绸缎,脚踩木屐,身材微丰,个头不高不矮,五官平平。 平平常常,看上去没什么尖锐的攻击力,但那一双眯着的眼睛里,却透露着几分专属于商人的锐利精光。 顾二白也正是被这一对目光镇住的。 因为,她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中,显然全是陌生。 她们就像两个初见的陌生人,遥遥相望,怎么看都不像一对好友。 顾二白承认,她也没做好准备,所以导致漏了馅。 “咋啦,以前来往这么密切,现在怎么见到都不说话了?” 身后,赵叔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心里不知道在打什么小九九。 岸边,碎嘴婆娘们连连奚落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两年不见,境遇地位都不一样了,哪还来什么共同语言啊?” 赵叔笑的更加满意了,仿佛他等着就是这么句话。 “瞎说什么呢~” “你是……二白?” 桥的那头,赵小月几乎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赵小月精,她精在一眼便看穿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庆家二白。 一个人的面容,可以变得越来越精致秀美;身材也可以变得愈发修长窈窕;甚至谈吐眼界都会随着境遇伸展拓宽。 但她的气场、眼神,身上最真的东西,却是跟着一辈子的。 以前的顾二白,性子怯弱,皮肤略黯,连带着眼神有些无精打采、小心翼翼的,整个人让人远远一看,就觉得气场羸弱,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双眸熠熠,皮肤莹白,身姿动人,气质灵韵都是上上乘,就连她在荣安这两年,所见过的大门大户小姐,都没有能敌过她的。 那从眼底散出来的纯然、澄澈,像个没经历过人事、风雨的孩子,哪里会是庆家二白。 只不过是乍一看,五官形态有四五分相像而已。 “是,小月。” 顾二白知道她在打量自己,甚至还有可能已经认出来了,她不是庆家二白。 但此时,还不是承认的好时机。 她没猜错的话,面前这个女子应该不会揭穿她。 “小月啊,你这离乡两年,人都不认识了啊?” 王婶怕二白尴尬,便出来插科打诨,活跃着气氛。 却不想,赵小月神忽然径直朝顾二白走来。 陌生的神情一瞬间从脸上消失了去,转而变成熟络亲切,见到老友的欢快。 “我怎么会不认识呢,以前我和二白最好了呢~两年不见了,一时见到有些激动,难免愣住了。” 赵小月一边说着,一边过来熟练的挽住她的手臂,一双眼睛笑意满满,“二白,你说是吧?” 顾二白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但她处于下风,以不动应万变,淡淡的朝她笑了笑,轻嗯一声。 赵叔见小月没能顺着他心意,前来奚落一番二白,反而故作亲厚,不禁有些不满。 不想,赵小月根本没打算在这里逗留,只朝着岸边人懂礼的颔首一下,“阿爹,婶子们,我和二白好久没见了,到那边说点悄悄话,你们聊着。” 众人还没来得及说话,赵小月便拉着她直接走了。 呵~ 顾二白舔了舔唇,寻思着这顾镇里面的人,果然都是速度派。 二人走到了一处远离人群的芭蕉叶旁,赵小月猛地停住了匆匆的脚步,转脸口吻便笃定道,“你不是二白。” 她的神情中,没有刻板的严肃,也没有哆哆的逼问,只是心平气和的在叙述一件事。 顾二白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淡淡点头,“刚才谢谢你。” “……你为什么伪装二白?” 见她竟如此直接的承认了,赵小月倒是显得有些吃惊。 不过看着女子的气度豁然,也着实不像遮遮掩掩的人。 “说来话长。” 顾二白望着她,目光平静。 的确说来话长,而且这么扯的事,谁相信。 赵小月顿了一下,细细的打量着她眉眼间的情绪,清淡的没有一丝丝的慌张和意乱,多年的生意人经验告诉她,这个女子怕是有恃无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冒充二白,但这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在善意的提醒,顾二白听出来了。 提醒她可能会背负很多人的唾骂,就像刚才那样的场景,会从出不穷。 庆家二白的这个朋友,头脑倒是清晰得很。 顾二白想着,忽然眯了眯眼,抬起头来,眸底带着一丝微光,“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认为我是蒙出来的?” 赵小月反问她。 “不是。” 她只是想,她如果真有这么灵秀,或许会知道更多的事。 “你转过去。” 赵小月不知道她微凝的眉眼处,在打什么主意。 向来是越单纯的人,心思越难懂。 顾二白望了她一眼,乖乖的转了过去。 把后背留给外人,是对那个人的信任,可她却莫名的信任这个一共见到还不到一刻钟的女子。 可能因为这个人是顾二白的朋友。 下一秒,赵小月迎着光,朝她的腰间微微探出了手。 顾二白浑身一个激灵,但并没有躲开。 赵小月的手在她的腰间摩挲了一阵,然后不知道摸到了什么,倏的放开了。 顾二白皱眉转脸,奇怪的看着她时,赵小月却一副了然于心的笑了,“你看,你没躲开,二白极怕痒,别人碰一下就躲得远远的。” 顾二白望着她,眼角微眯,“就凭这个?你没碰我之前知道我不怕痒吗?” “当然不是。”赵小月收回了笑,“你的腰间没有伤痕。” 顾二白神情一紧,“什么伤痕?” “被蛇咬的伤口。” “庆家二白被蛇咬过?” “嗯。” “你知道这个,阿娘怎么不知道?” 顾二白看她的眼神开始有些怀疑,但那只是故作怀疑,她想听她解释。 “二白并没有告诉庆婶。” 果然,赵小月知道很多事情,那怕是……庆家二白为什么跟汉子私奔的隐情也知道。 “……就像,她跟汉子跑山沟没有告诉一样?” “我不许你这样说她!” 哪想,话落,态度一直平静的赵小月,此时语气忽然尖利了起来,甚至看上去情绪有些失态。 顾二白顿了一下,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好,她是你的朋友,我尊重她,可她丢弃了庆家二老,这是事实。” 赵小月的喉间微微动了下,紧紧地望着她,“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不想说什么,对她做出评价,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但是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赵小月面容紧绷,像是一根弦一样,看似绷的很紧,其实,碰触一下则断。 “这是二白的秘密,我不会说,但是我听不得别人诋毁她。” “嗯。” 顾二白点了点头,深谙她的心里,又扭了一圈脖子。 一个秘密藏了两年,膈应了两年,总是藏不住的。 像是给了她充分的时间缓解状态,顾二白最后眼神波澜不惊的看着她,“在帮她保守秘密之前,我想你们该是朋友,朋友不就是为她好吗?” “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以前的顾二白为什么会抛弃二老,但是我不可能代她照顾庆家二老,因为我连亲生女儿都不是。” “你既然冒名顶替了,就应该承担责任,难道还想伤害老人家第二次?” “不想啊,可是我连人家亲生女儿为什么抛弃他们,都不知道,又凭什么帮她赡养两个老人?或许……她有苦衷?” 顾二白心里隐隐的期待,在破土萌芽。 如果真的像她想的那样,庆家二白跟人私奔是有所苦衷,那么二老一定会容易接受她,庆家的污名,也可以轻易洗白。 她当初不就是利用苦衷赢得同情的吗? 顾二白注意到,她这番话落后,赵小月的面容明显的松动了,就像有些破冰般。 她又开口。 “初次见面,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以我承受了那么多谩骂,还坚持是庆家二白这一身份看来,我不是个碎嘴的人。 而且你告诉我当年的隐情,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没有比现在情况更坏的了,你不说,我可能明天就走了。 你朋友的父母只能接受二次伤害。” 这句话落。 赵小月被说动了。 商人本来就是基于信任和利益最大化上,产生交易,这就是一桩最稳的交易。 “我说。” “我听着。” “二白腰后的伤,是两年前无意掉入水中,被蛇咬的。 二白不会水,当时是场主路过救了她,并且把她送到医馆医治,二白怕庆婶担心,这件事就没说,只说了落水的事,然后……” 她说到这里,语气忽然顿了下来。 面前,那一双散发着凌厉光芒的眸子,微微有些暗淡,但却显得更加坚定了。 她看着顾二白,语气沉下来,“你起个誓,接下来的话,你永远不会跟任何人说。” 顾二白知道她要说到重点了,而且她从女子坚定的眼底,竟还看出了一丝哀求,她想,她真是庆家二白的好朋友,但她此前没想过,这丝哀求竟来自于愧疚。 “我发誓,今日赵小月与顾二白说的一言一辞,若同任何其他人说,天打雷劈,可以吗?” “你本来就叫顾二白吗?” “很巧。” …… 赵小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里似乎藏着隐隐不可释然的沉重,“二白从那次救命之恩后,爱上了场主。” 第三百五十七章:庆家二白的秘密(二) 赵小月话落,顾二白明显怔住了,伴随着这种氛围的,还有两梢柳叶眉,微微上挑。 “……” 清叔这个花蝴蝶,到底背着她在外面招惹了多少桃花债。 她是不是得好好修剪修剪他了? 面前的女子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又像是对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脸上除了一双依旧闪闪认真的眸光,其余的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毕竟,和谁说这样的话,谁不感到可笑,没有讽刺嘲弄个底朝天,就是最好的表现了。 起码,面前的姑娘表现得还算淡定。 “你还想听下去吗?” 她还是要问一下,因为她不确定,她这么平静的反应是不是在质疑她开玩笑或者说谎。 顾二白当然想继续听下去,只是她稍稍走了下神,脑子里想着怎么整治一番桃花缘极其旺盛的某叔。 但是此时看着面前女子稍显严肃的面容,不禁拘谨的唆了唆嘴,伸手挠了挠眉梢,“你继续。” 赵小月眯着眼看了半天,姑娘面上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声线平稳至极。 她有些略略迟疑的嗯了一声,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女子绝非池中物。 不仅仅是外貌气质、谈吐眼界,更是思想,她从思想上,就和她所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她在人群中熠熠发光的原因。 还或许,她本身不是嘉成人,不知道二白喜欢上场主,不亚于荣安城里洗脚丫鬟爱上了皇上。 她开始徐徐道来。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庆家,但是如果你事前做了些准备,应该听人说过,二白是个胆子小的人。 其实,她并不是一出生就这样。 小时候,二白性子活泼开朗、胆子也大的很,经常和我、狗蛋哥,三人一起上山下地玩耍,牵牛放羊,甚至捉蝎子玩蛇……直到她喜欢上了场主。 准确的说,二白并不是因为那次场主在河里救了她才芳心暗许的。 从很小的时候,她便对场主缔结下了深深的情根。 庆婶是顾府老夫人的丫鬟、场主的奶娘,二十多岁自打离开顾府,自立门户。 场主一直很照顾。 二白跟我说过,场主一共去过两次庆家,第一次是年庆后去送粮。 场主天人之姿,众所周知,庄园里几乎没有姑娘家不暗暗喜欢的。 但都只是女儿家心底的憧憬幻想,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普通人家的姑娘和场主之间的距离,岂止天壤之别。 二白一开始像大多数姑娘一样,也只是暗暗地在心里藏着,只敢跟我一个人说,旁人是坚决不敢说的,更怕场主发现。 她性子很固执,喜欢一个人也常常按捺不住心怀,有时候忍不住了,就偷偷的跟在场主身后,远远地看着,她说这样她就满足了。 可是那天,江王府的郡主发现了她,不知为何,郡主竟一眼便发现了她的心思,当天就差人将她强行绑到王府中。 我不知道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二白从王府里走出来的时候,目光涣散,衣料还是好的,但身子上下全是伤痕,不敢回家被庆婶发现,只得在我家躲避两日。 我一直不敢想,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明明花样百般,衣料却还是完好的。 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不再与村里的交好的伙伴出去玩耍,性子也不再咋咋呼呼的,文静了不少,或者说是颓了。 我有时候还会看到她一个人躲起来,对着墙角喃喃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早就听人说,江王府的郡主以后是要嫁到顾府当夫人的。 所以我想,二白那天遭到的非人的对待中,除了肉体上的,更深的是精神上的。 幸好时间是一剂良药,随着庆婶庆叔的悉心照料,二白渐渐好了起来,但是精神头再也大不如往常了,敏感怯弱的性子也再除不去了。 她开始怕一些会咬人的虫子,一些工匠使用的尖嘴工具,我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东西。 场主第二次去庆家的时候,是顾镇新屋落成,他要给庆家换一处新住处。 当时我正在庆家找二白玩闹,二白一听到场主来了,又激动又害怕,浑身都打瑟缩,我不知道她倒是兴奋地,还是害怕的。 但最后,只是把自己闷在被子中,不肯出来。 我当时去了趟恭桶,走到巷口时,听到庆婶跟场主说了二白那时的身体心理状况,十分贫瘠,她恳求场主能帮她疏导一下莫名的障碍。 庆婶当然不知道,二白的障碍正是场主。 那时,场主进屋跟她谈了一刻钟。 谈了什么我不知道。 但场主走后,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二白整个人的精神都焕发了。 她激动地拽着我,嘴唇一遍遍颤抖的跟我说场主和她说话了。 说实话我当时很害怕,不知为何,我从她眼底蓦然乍现的光芒里,看到了回光返照。 她又变成了以前的自信样子。 私下里偷偷亲自做了个香囊,上面绣着场主和她的名字。 我劝她收起来,不知她听没听进去。 我知道场主只是受庆婶所托,是她误解了其中的意思。 但当时看到她那么兴奋,实在不忍打击她,便也一直忍着没说。 可是我没想,经过那件事,她有那么大胆子,竟然托人偷偷将那个香囊送进顾府场主的房子里。 后来,听说场主大怒,命人将香囊连衣服都扔了出来,就连乾宜斋都挪了地方。 二白很伤心,但也只是一瞬。 她偷偷地又将香囊捡了回来,跟我说,场主一定不知道是她送的,所以才丢,那孩子魔怔了。” 赵小月说到这的时候,紧绷的面容上像是拼命隐忍着情绪,但眼圈里却遮掩不住隐隐的泪光。 那是来源于一个真正朋友的心疼。 “后来就是场主救了落水的她。 从那开始,她精神振奋,泯灭了心里唯一一丝犹豫,天真的以为,场主是喜欢她的,她准备揣着那个香囊,向场主罄露。 同是那天,噩耗落到了所有人的头上。 我家里还有个哥哥——赵小阳,他那时在荣安当官,受朝中奸臣迫害,身陷囹圄,一蹶不振,需要一大笔银子拿去赎人。 阿爹那时候为了哥哥的事,急的焦头烂额,头发都白了大半,哥哥是家中的顶梁柱,阿爹阿娘的命根子,他们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相救。 正巧那时,从大山沟里出来一批怀揣银子买媳妇的汉子。 大山里女子稀少,出来买个媳妇,几乎是倾家荡产的事情,身上确实带了不菲的银票。 阿爹便想到,把我卖给山里来的汉子,拿着这命钱去救哥哥。 我宁死不肯,来回与家里闹了好几日。 最后阿爹把我用蒙汗药迷晕,直接塞进了大汉的口袋中。 那天,这么巧就赶上了二白揣着香囊准备去顾府,跟场主说摊清楚。 她走在路上,正好看见我蒙汗药苏醒,在马车上闹腾下来,最后被一群大汉拖着,她不顾一切的扑上来救我。 哪想在拉扯不清之时,她怀里的香囊掉了出来。 香囊落下,被大汉们捡了去,大汉打开香囊,看到上面的字眼,纷纷无情的嘲弄她不知廉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各种难堪、污秽的字眼一时间全全往外吐,汉子们还不嫌够,非让她跪下才肯将香囊归还。 二白跪下了,可他们根本就是极其无耻的人。 等到她百般受辱之后,拔声吆喝,引来一堆路人围观,大肆宣扬她想麻雀飞上枝头的行径。 二白当时就崩溃了。 我当时不知道,围观的群众,其中还有江王府的丫鬟——雀儿。 第三百五十八章:庆家二白的秘密(三) 荣安传来消息,哥哥沉冤昭雪,第一时间便派人来阻止父亲荒谬做法。 大汉们没买到媳妇,哪里肯放过我,但是他们到底还是惧怕我家中哥哥在朝为官,不敢轻举妄动,便将怒火都发在了二白身上。 他们威逼二白代我过去,我本来以为这是十分可笑的,他们只是恼羞成怒,想闹一闹而已,毕竟庆家没卖女儿,阿爹也将银两全部退还给他们了。 但是我没想到,二白连夜跟汉子走了。 那件事后,我对父亲彻底失望,孤身去了荣安,白手起家。 我的命很好,赶上了都城里凉国服饰的兴起商机,没日没夜一鼓作气的钻研投机。一年多后,我开的店在荣安小有名气,家底也算小有盈余,来往一些重要的商户,遇见了现在的良人夫君。 第一年春节时。 这么巧,宴会上我发现江王府的丫鬟——雀儿,正是我夫君的表妹。 我开始刻意接近她,本只是想打听一下,郡主那次将二白带回府到底怎么着了,却不想,雀儿跟我说了我一直不知道的事。 她说,二白跟汉子走的前一天,她将香囊的事告诉了郡主。 郡主没像上次一般辱骂毒打她,而是又派人将她掳到府上,而是用了最恶毒的方法,诛心。 江郡主和顾府之人大多相识,她让顾府的青衣掌事约出来场主,带着二白躲在暗处。 茂密的树林里,还有回声,二白听得很清楚。 青衣掌事故作有意无意的问场主,对庆家闺女感觉如何。 场主当时只说了一个字——谁? 或许场主从始至终,都是不识得二白的。 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看到尘埃。 二白的梦碎了。 但江郡主却并没打算放过她。 郡主可能是个心狠的人,可能想杀一儆百。 她要斩草除根,让二白永远消失在嘉成,如若二白做不到,她就将她的香囊、可耻的心意公诸于众。 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她当时觉着自己就是个笑话,心理防线也早已绷到了极点。 那件事情若是真被公诸于世,成为众矢之,她可能真会活不下去,尤其是想到场主的神情。 公开了的话,庆家二老也会落得一辈子的骂名,江郡主更会不断为难庆家。 她已经是引火烧身了。 可她那么善良,不愿连累任何人,也不去怪任何人,只认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最后选择了自我毁灭式的办法。 那时候,她一定是这样想的。 是我没有早点意识到,是我没有在她最崩溃的时候拉她一把。 其实那天晚上她是来找过我的,是我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异常。 到现在我才知道。 都是我……都是因为她当时来搭救我,才会出后面一连串的事情,不然不会闹成这样的,是我亲手将她推上了不归路,是我……” 小月说到最后已经泪眼模糊了。 她脊梁颤抖着蹲下身子,一双手年轻却沧桑的手捂着脸,成串豆大的眼泪朝下掉,嗓子也渐渐嘶哑断续起来。 顾二白给她递过去一条帕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安慰般。 “后来……我也有很多次、很多次亲自去探望她,可她从来都拒不接见,她在怪我,是我把她害成这样,理应一个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我一辈子活在愧疚里,她心里会不会好过些……” 赵小月已然泣不成声,芭蕉林下,一小片干涸的土地都渐渐湿润。 “或许她只是一个人躲起来,慢慢弥补伤疤,你不是故意造成悲剧的,一切的源头也并不是你,我看得出来,你是她真正的朋友,她可能从来没有怪过你……” 顾二白缓缓蹲下身子,口吻温软的安慰她。 神思却越飘越远。 这两年,清叔从来没派人去找过庆家二白,是不是也知道了其中的隐情? 他那么关心庆家,怎么可能会在庆家二白消失后,不派人去调查。 或许他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赵小月哭了很久,任顾二白怎么安慰,也只是不住的摇头,像是陷入了迷怔,怎么都不肯原谅自己。 顾二白想,可能经历了两年,庆家二白已经想通了,不然她也不会回来。 一切都会回归最初的平静。 “顾姑娘……” 赵小月喊着她的名字,仿佛她就是庆家二白。 顾二白却很清楚。 当局者迷。 庆家二白的心结,从来都不是汉子的事,也从来不是怪赵小月,她们都是顺着命运的齿轮朝前走,无论是幸运还是玩弄。 庆家二白的在乎的,始终是关乎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和一颗最敏感的自尊心。 “……顾姑娘,算我求求你了,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好吗? 二白最孝顺,她就这样走了,心里对二老不知道有多愧疚,你若是平时日子不好过,每个月我都会拿银子过来,只要你在庆家好好地……” 赵小月哽咽了好一阵,终于说出完整的话来,抬起头来目光亟亟的看着她。 那晃着泪花的眼底,敛去了一切浮华人间的尖锐、伪装外衣,只剩下了人性中最赤裸裸的情感——一个弱者的哀求。 顾二白看着此时的她,根本无法拒绝。 “好。” 她说完,缓缓的起了身,弯腰朝赵小月伸出手,口吻温和,“擦干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以后的生活风平浪静。” “答应我,今天的一切,永远不能暴露在阳光下。” 赵小月仰起头,就那么看着她。 她真是二白最好的朋友,用最厚重的耐心去呵护她的敏感和自尊。 …… 二人打芭蕉林出来的时候,赵小月拭干了泪,神色看上去已然正常,仿佛刚才在里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 大堰河岸的村民们看到她们,又开始高声低语的絮叨。 “怎么样了二白?小月有没有教你点发财的法子?” “你俩之前那么好,小月你给她找个长工的差事也行啊,最差看门总会吧?” “二白你别拉不下面子,人嘛~总要生活的,你又出了那档子事……” 顾二白听了倒是没什么反应,面上清清淡淡,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但赵小月却像被点燃的炮竹,一下子就恼火了,刚想转身反驳,便被顾二白一把紧紧攥住了手。 顾二白轻轻地摇了摇头,面上生风轻云淡的。 你生气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何必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最开始,听这些难听的流言蜚语,她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但一个人好怼,重口却难辨,时间长了,她也明白,这些人根本是说不通的。 因为他们想要的,并不是你的解释、辩白,只是想通过对你的奚落、嘲讽,看到你脸上敢怒不敢言的羞愤,从而获得快感。 生活过得不如意的人,都喜欢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对自己处境的安慰,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就像,你见过首富去嘲笑乞丐的? 所以为何要介意?与其去和他们争得面红耳赤,拉下架子讨伐,倒不如根本不搭理,活得不好,也要有高姿态在,让她们自讨没趣,自然会悻悻而归。 赵小月疑惑的看着她,本以为她会表现得比自己更恼怒,因为她才是被辱骂的主人公,弱者。 可是面前的女子,眉眼间却没有表现出一丝恼怒,眼梢反而晕染着那么点惑人心智的笑,让人看了觉得眼前的世界,风清月朗。 “嗯?” 顾二白挑眉问她,嗓中轻嗯。 那优游不迫的气质,给她本就出彩的气场,更添光芒。 赵小月忽然想,如果真正的二白,最开始能有她这份自信、恬淡,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先回去了,阿娘等了好久了。” 顾二白微微松开了她,朝她告别。 赵小月只是愣愣的看着她,说了一句好。 大堰上又是一阵冷嘲热讽的骚动。 “哎?二白,你怎么走了?” “就是就是,是不是被小月刺激了?” “……” ‘小主人,您这个逼格真够高的,在小月姐姐面前装的二五八万的,要是平时,面对这些个长舌妇,您不得撩起袖子骂人两条街?’ 耳际,玲珑木轻轻的飞了出来啧啧奚落着。 其实它心里还是给小主人今天的表现,还是打了及格的。 小主人虽然平时不正经,那该装的时候,也是能装的很到位的。 咱们就是高高在上,不理会这么凡夫俗子。 要是继续保持就好了。 “哼……” 顾二白嗓间轻轻溢出冷笑,目光悠悠朝河岸边斜视,牙缝里轻轻挤出几个字,“木头,给我看好了,今天那几个碎嘴婆娘带的头,以后嫁到顾府一个个宰。” “……” 小主人还是那个小主人。 “二白啊~” 这边,王婶也呆不下去,挎着篮子跑过来,准备和她一起回去。 顾二白刚想点头,不想,此时远远从大堰那头,黑压压走过来一片人影。 那气场声势隆重的,惊得一众闲聊的男女老少,全全好奇的噤住了声音,起身伸着脖子朝路上观望着,像一只只被提起脖子的鸭子。 ------题外话------ 今天事情太多,更新的有点晚了,第三章还在修,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小主们先将就看,给你们个歉疚吻。 第三百五十九章:富得流油的女婿 “那不是顾府的管家和厮卫吗?怎么有空子来镇里了?” “对啊,刘管家日理万机的,还能得了空子来这呢?是不是场主派人下来巡地亩的?” “对,我听说东湖张员外的田都被缴收了,活该,胆敢在场主眼皮子底下私收税租……” “大家伙快看看,顾府的一个普通物件果然都不是俗品,那马车轿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华贵的,可得多看两眼。” 堰河众人聚在一起谈论着顾府时,方才那些散漫、奚落的语气,早已全部都收敛了,转而换上了庄重崇敬的面容,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前挤着。 那场面,不亚于小工见到领导视察,纷纷卖乖巧一般。 顾二白正徐步走着,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脚步微微顿住了。 回顾府走的不是这条路啊,这条得绕路,刘管家为何走这儿? “你看看那个二白,一点眼色都没有,车马都到面前了,还不让路!” “就是,傻子可能,八成要被打一顿才懂事。” “不傻她能做出那种事吗?” “……” 众人见顾二白站在大路中央,挡住了刘管家的去路,纷纷又开始忿忿不满的蔑着眼瞅她,眼神仿佛在看污水沟里一只不知好歹的脏兮兮臭老鼠,心里却暗暗等着看她出丑。 果然,路遇障碍。 顾府的车马,蓦地在顾二白面前停了下来。 大堰河周围的众人,纷纷摩拳擦掌,等着顾二白被教训一顿。 哪想,刘管家此时缓缓走上前,恭敬地颔首朝顾二白作了个揖,沉嗓温润,“顾姑娘,天色有些凉了,请早些回去吧。” “……” 见势,岸边众人全全都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男女老少人群中,有的还在垫着脚,都来不及放下;有的张开的嘴巴,诧异的都可以放进两个草鸡蛋;还有的手里蒲扇都吓得掉到了地上,顺着风悠悠转转飘落到河水中。 更有甚者怀疑自己看岔眼了。 赵叔站在路边,由于离得很近,清清楚楚的见到这画面后,吓得身子直往后退了两步,一咕噜退到了沟里,几番踉跄,后腚都撞到了树墩子上。 直捂着屁股瞎叫唤。 王婶、赵小月也怔在原地,目光直勾勾的那一场景,几乎是不敢相信的。 众人见刘管家在向顾二白行礼的时候,身后一众小厮,也齐齐弯腰作揖。 这是什么样的大礼啊? 平时只见和老夫人、场主行过。 顾府的厮卫,可不同于一般府上的小厮,那是个卧虎藏龙的群体,一支由场主亲自统领的队伍,个个平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小厮,可你无法确定,这里面哪一个揪出来不是世间英豪。 众人心里一千个、一万个诧异、不解、惊叹的时候,顾二白眯着眼睛想,回哪去?不会是清叔又后悔了让她回庆家,派人把她叉回去吧? “天色的确不早了,你们怎么还没回去呢?” 顾二白试探的看着他。 刘管家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轻笑,“夫人出来已有半个时辰了,老奴担心。” 顾二白看到他的笑容,略略放宽了心,无所谓的笑笑,“哦……我就是出来溜溜圈,这不就在家后吗,一会就到了。” 众人:刘管家好似还在和二白说说笑笑…… “夫人现在身子不方面,场主吩咐属下们寸步不离,务必要等夫人您喝下姜茶后,方可打道回府。” 傍晚清冷的风,顺着胡杨树叶的罅隙,砂砂的响起。 刘管家看着顾二白身上单薄的衣衫,一边说着,一边转脸朝身后小厮示意。 顾二白听到姜茶时,面上像是愣了一下,继而心里像是燃起一团火般,暖烘烘的。 这个男人,还怕自己不喝呢? 小女人还在噙着笑,一张忍俊不禁的小脸上幸福洋溢,马车旁,早有小厮掀开轿帘请她入轿,其中一个恭谨的小厮跪下来做轿墩。 ‘哎哟,场主真会疼人,看把我家小主人哄得团团转~’ 顾二白唆了唆两腮按捺不住的笑意,便也不推脱了,走到轿子前,直接潇洒的一跃上了轿子。 周围小厮都有些惊愕,尤其是轿墩小厮大吃一惊,夫人难道这么轻,他都没感受到? 轿帘中,半晌传来小女人闷闷的声音,“我腿这么长,以后上车不需要这些。” 众厮卫与刘管家愣了一下,随即皆面面相视的笑了,场主看中的人,果然不会错。 玲珑木瞅了一眼她的腿,‘我估计偶像大大第三只腿都比你长~’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像是想起了某人逆天的尺寸,“不要讲鬼故事。” 马车露露掉了个头,朝庆家大院走去。 大堰上、河岸边,只剩下一众静滞在风中的碎嘴婆娘们。 王婶站在桥上,一篮子水果差点没兜住,望着那辘辘行走的马车,臆想翩翩的脑洞大开,想着二白的真实身份……难道是顾府老夫人失散多年的亲生闺女? 赵小月怔怔望着她踏上轿子那一瞬间的身影。 不知为何,脑海里忽然映出,两年前在庆家她看到场主上轿子时的身影。 那身影盘旋在脑海多年,久久挥之不去。 那时她就想,像场主这样的人,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原来,根本不存在这么一说。 当你盛开之际,走入他的世界,一切刚刚好。 因为,他在等你。 …… “她她她孙妈,刚、刚才我说二白什么了吗?” 大堰河边,经过极为漫长的一段静默观望着远离的马车,人群中,男女老少的声音都开始抖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没说吧……” “你怎么没说?可不是你先带头说的,叭叭叭的带着我们胡说八道……” “哎她婶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没说?你好!好的撺掇你家小鸡啄俺家蒜苗!” “你满口什么混账话呢?咋比粪还臭呢!俺家小鸡啄你加蒜苗,你家母猪还拱俺家白菜了呢!” “白菜现在才几个钱?蒜苗涨价了不知道哇?” “……” 人群中,几个妇道人家开始红脸、撩袖子,大有跳起来互相掐两条街,骂三条河的架势。 “哎呦,我家锅开了,我要回去看看,老娘不让我跑出来的,你们今天谁都没见过我啊……” 一个跟着凑热闹的大爷反应过来后,撒奔子就跑。 “我也要回家了,回家了,本来就是路过哦,你们非得喊我……” “我也是……回家烧香祷告~造孽了哦……” “赶紧走赶紧走,二白刚才没看到我吧?” 不一会儿,众人看着姑姑婶婶的好像都意识到氛围不对,纷纷松开手里的鞋底子、长头发,作四下逃窜作鸟兽散。 生怕晚走了一秒,顾府的厮卫可能就返回来一个个撕嘴了。 二白到底是何方神圣啊……会不会报复哟~全完了。 …… 沟渠里,赵叔捂着屁股呆呆的看着顾府马车消失在眼帘,失了神似的,跌跌撞撞,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朝着自己闺女走去。 那目光呆滞,语气颤颤巍巍的,“小月啊,刚才二白可跟你说,她现在在哪高就呢?咋还是刘管家亲自来接送呢?” 刚才二白不会看出来了他故意难为她的吧?会不会告诉场主啊。 天呐,他可还记得曾经有人冒犯了老夫人一下,祖坟都牵走了。 晚风瑟瑟,赵小月目光悠远的望着那辘辘远去的马车,神思渐渐远牵。 口吻轻飘飘的,听起来却无端结实的很,像玉米地的秸秆,再飘动也不会折断。 “爹,你该去二白家道个歉,我们都该去。” “好好好,去去,明天就去,三跪九叩都成……” …… ‘小主人,你打算怎么办啊?’ 精致的雕花马车里,乌沉木散发出阵阵阵阵的幽香。 玲珑木倒挂在珠帘系子上,优哉游哉的咂了咂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她。 顾二白淡淡的抬起眼皮子望它,“什么怎么办?” ‘庆家二老和二白的事情啊。’ 顾二白寻个舒适的姿势,虚阖着眼睛,靠在软绒毛毯雕花椅上,一双长腿肆意伸展着。 “该怎么办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寻思着庆家二白经过这两年,都有了两个孩子了,也应该看开了,要不然也不会想回来。 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明天一切照旧,我就到这路上等她,说什么都必须劝她回来,当然,如果她还要回山沟沟,也必须征得二老的同意,至于二老的赡养,就交给他富得流油的女婿了。” 顾二白说到这的时候,嘴角轻轻弯起。 玲珑木左右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啧啧,“富得流油的女婿是谁啊?” 顾二白斜了一眼故作姿态的木头,“难不成是大山里的汉子?” ‘哟,小主人您这悟性可以啊,什么时候升级的啊?’ “切~都像你块怪木头一样,还要升级,每次升级还睡这么久。” ‘小主人您就是奸商,无限的剥削压榨小工,连个假都不想给我放,当然吗~我也可以理解,能者多劳,毕竟小主人您的脑力不足,需要得力的军事出谋划策~’玲珑木说着说着,忽然臭屁了起来。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暗暗竖了个中指,把你偶像的自恋全都学来了。 ‘放心,这次我到偶像大大面前,一定会给您记个功的~’ 玲珑木良心大发。 顾二白微微偏过去了脸,嘴角闷闷的溢出几个字,“觉悟能不高吗?清叔现在可是会揍人的……” ‘小主人您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场主大大的坏话……’ ------题外话------ 胡说,场主才没有那么油腻 第三百六十章:场主喜欢过别人吗? “……” 这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 ‘不过小主人,庆家二白情况这么特殊,你又答应了小月姐姐不把这事说出来,那到时候怎么像庆家二老解释哦~’ 顾二白抬眼,胸有成竹的看着她,心病终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您有办法?还是跟场主说?’ “说好的不告诉别人当然要保密,你的嘴给我严实点,再说杀鸡焉用宰牛刀。” 哄骗人的招数,谁能比她更在行。 “也是,只不过木头更奇怪的是,场主大大为何对庆家这么关切,小主人您不觉得过于亲厚了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阿娘是他的奶娘,但听王婶说,阿娘也只不过是做过顾府几天的奶娘。 就算是应该关照,也不会三番两次亲自来的吧?” “你说他会不会真是……” 顾二白听它说着,脑子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它。 ‘……’玲珑木参透她心中所想,精神奕奕的神采瞬间垂下,神情冷冷的看着她,‘小主人你敢怀疑场主试试?’ 顾二白盎然挑挑眉,额间有些挑衅的意味,“我又没说什么,看你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替你偶像掩饰什么呢?” ‘……’ 玲珑木不跟这个恋爱中智商为负的庸俗女人计较,振翅飞到耳际睡觉。 “别给我装死啊,你勾起了我的警惕心,现在想中断?快出来给我想你刚才的问题答案!” 顾二白一把恶狠狠的将它从耳际拎了出来。 玲珑木打了个哈欠,‘我也就是感到奇怪而已,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隐情,场主除了对老夫人这么有耐心,还从来没对别的老人这么贴心了。’ “其实你这么说,我仔细想想确实奇怪,他后来总是有事没事来庆家。”顾二白摸着下巴思考。 玲珑木阴阴的看着她,“那是因为小主人您勾了他的魂,木头说的是之前!您来之前!按照场主的身份地位,怎么也不会亲自来一个平民家两次,很令人费解。” “那你说为什么吗?总是叭叭叭的,能不能说重点?” ‘木头只是猜测,不过……其实要想知道也很简单。’ 说罢,它扬起下巴,朝外面努了努嘴,‘还有什么事,是刘老不知道的吗?’ 大堰距离庆家很近,临近宅院的时候,顾二白在轿子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掀开了轿帘。 厮卫见势停下轿子,刘管家稍稍走上前听吩咐,“夫人有何事?” 顾二白微微舔了舔唇,面色难为的下了马车,食指和拇指轻轻比划了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问你个小事情。” 刘管家见她神色中似有什么难事,想来应不能在众人面前说的,便甚是贴心的走过来,伸手请她,“夫人不防边走边说。” “好好好,”顾二白连连点了点头。 刘管家以为夫人要咨询他的是,一些姑娘家的私事,譬如月事带的使用之类的…… 倒不是他古怪想到这些事情,只是场主也交代了,夫人啥都不懂,若是问什么,务必有问必答。 大概是因为,有一天场主看见夫人将‘香臭’当成了不好的东西,给随手厌恶的扔了吧,夫人好像……有时候确实有些缺乏生活常识,对一些东西不太懂似的。 顾二白要是知道,自己堂堂新世纪青少年,竟被一群被古人给看扁了,可能要羞愤的一头撞死了。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 顾二白很想直接问刘老,场主为什么对庆家这么好,但万一是木头想多了,场主就是乌鸦反哺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思想,岂不是显得她对清叔有偏见? “夫人想问什么?”刘管家语气亲切,态度和蔼,活像个老父亲。 顾二白更不好意思了,闭着眼瞎扯。 “你说……场主以前喜欢过别人吗?” 玲珑木,‘……’ 果然小主人还在怀疑场主,它要回去禀报场主,让场主用它的第三只腿,牢牢堵住小主人的所有疑惑。 “……”顾二白发誓,她只是想先随便问个问题,缓解一下呆会更尴尬的问题。 “自然没有。” 待她话落,刘管家当即正色,面上严肃的看着她。 口吻中仿佛在说着什么严肃、神圣不可侵犯的事一般。 “……” 顾二白看着他,嘴角动了动,寻思着清叔单身狗这么多年,刘老您别还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刘管家轻轻皱上了眉,想着方才夫人在一群村民之中,难不成听到了什么胡乱编造的谣言? 可是这十里八村的,谁敢编排场主呢? 抑或是夫人看到了什么,犯了疑心病,刚想再说两句,便听夫人又道,“我知道,问着玩玩的,其实我就想问问……清叔是不是对庆家有些太过关照了?” 顾二白咬咬牙,一鼓作气的给说了出来。 “哦~”刘管家闻言,一副恍然大悟,嘴角扩展的笑了笑,“那是自然,夫人您在庆家,场主不对庆家好,对谁好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前好像就挺好的。”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有些意有所指的暗示着他。 “?”刘管家被她这个莫名的眼神,看的微微有些奇妙,继而语气试探般,“夫人您的意思是,场主对阿彩和庆子的照顾,过于亲厚了些?” 顾二白猛地朝他点头,不愧为多年老管家,察言观色猜心的能力是一流的。 “哦……夫人您大可直问。” 刘管家她小鸡啄米似的飞快点头,寻思她真实想问的原来是这个,不禁面色坦然的笑笑。 顾二白伸手挠着头,有种在老人家面前装腔作势被看出来的尴尬。 刘管家转脸问她,“夫人您可好奇过,为何庆家二老已近年迈,膝下才得一小女?” “……” 话落,顾二白虽摇了摇头。 不过,虽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的确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庆家,敲开门见阿爹阿娘的时候,差点以为是爷爷奶奶来开的门。 若说这父母都年近六十,女儿才十六七岁,放在现代都算老来得子了,更别说一贯提倡早生早育的古代人。 她想着,微微皱眉,心下奇怪的问他,“怎么说?” 刘管家习惯性的抻了抻袖子,轻轻敛眉,像是在准备着如何详细道来。 “其实这事说来话长,其中还牵扯着府里一些不光彩的陈年旧事,府里上上下下还是有些忌讳的。 不过时日长了,以前在府里当值知道这件事的奴才,现在一个个也都告老还乡,没了音讯,所以事情渐渐便被忘却掩藏,很少有人再提起,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夫人您今个既然问了,老奴便也实不相瞒。 二十几年前,阿彩还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老爷自凉国下海归来,带了个小妾回府,那妾姬名曰——烟?。 烟?生性贪婪好妒,见老爷家财万贯,自身不敌老夫人貌美得宠,又为老爷诞下一子,便起了邪心。 花灯节那日,她偷偷抱出满岁的场主,欲扔进河中淹死,又怕浮上来被人发现,便将场主放在蒲草团上,妄图顺着青石河顺流而下,漂的无踪无迹。 那时候正逢阿彩去柴林会庆子,沿途听见了场主的哭声,顺着声音赶到青石河,见场主躺在蒲草团上,身下蒲团草根四散,头还撞到了石头之上。 阿彩大惊失色,没能多想便冲下了河水去救场主,可那时候是冬天啊,冰天雪地的,河水侵肌刺骨,偏偏阿彩还身子上不方便,却直接下了河。 后来场主是相安无事了,但阿彩却落下了病根。 就是……身上的月事,再也没来过。” 刘管家说到这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 顾二白倏的怔住了。 被冷水激的? 她虽然平时活的大大咧咧的像个糙汉子,对姨妈知之甚少,但是最基础的却是懂得,如果一个女子的月事都中断了,生育更是不可能的。 平时自己那几天的时候,老妈都不停督促着喝姜茶、保暖之类的,一丝寒气沾不着,还裹得严严实实的。 但阿娘却在那个寒冬腊月的直接下了水,对身体剧烈的伤害,应该不亚于砒霜。 “后来温老交代,阿彩寒毒入骨,其根难祛,平时只能一点点用保暖、喝汤药的方子调理,再无他法。 自那以后,阿彩便不能照顾老夫人了,回到庆家专心调养起身子。 可是与庆子结为连理这么多年,到底膝下无一子,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那桩事给身子留下的巨大伤害。 老夫人这些年怀疚在心,顾府厮卫、阁老天涯海角的也寻了不少草药方子,最后都没能治好。 后来随着场主慢慢长大,老夫人便将这事告诉了他。 阿彩是场主的救命恩人。 从那开始,场主便对庆家二老关爱有加,年轻的时候还闷在药阁里捣拾了一个多月的草药,花了很大的精力才研制出了蔓生枝,世间独此一枝,煎熬给阿彩服下,第二个月,便怀上了庆家二白。”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木头就说场主大大对庆家二老为何如此宽宏、温厚,就连上次在芦苇荡打扰了好事都没发火,还救了庆家二白一命,愿意帮他疏导心理问题,你说庆家二白要是早知道这些事……小主人?’ 耳廓,玲珑木听完感叹纷纷的时候,就转脸见小主人神情好像…… 刘管家话罢悠悠的转过脸,一见夫人热泪盈眶的,登时吓得他连连惊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 第三百六十一章:三秒钟后又是一条好汉 树林中,顾二白仰面泪眼望青天,“没……就是感觉阿娘简直太伟大了,如此见义勇为救下了清叔,我平时还不知道……我太他妈不是人了。” “……” 刘管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一时啼笑皆非的摇头,寻思着这小夫人未免也太过可爱了。 顾二白摸出帕子拭泪,想到先前给赵小月用过,便又塞回去,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转脸望着刘管家目光坚定道,“刘老,你先回府吧,我要回去帮阿娘干活了。” 刘管家微惊,“小夫人万万不可,您现在需要多加休息,场主可交代了,不能让您受一点累。” 玲珑木翻死鱼眼,‘你就让她趁这良心发现去干点活吧,三秒钟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没事。” 顾二白转身长臂冲他摆了摆手,满背影都写满了坚不可摧。 刘管家苦笑着朝她的背影招呼道,“那夫人您可别忘了喝姜茶!” 顾二白比了个ok的手势。 “场主明早来接您,您准备准备~” “……不用了,告诉他我明早有事,办完了自己去。” “什么事啊?” “你就别问了。” “不是我要问啊,是场主要问~” “……他怎么管这么多啊?”多管局局长吗? “对,场主说等我回去,把您的每一句话都重复给他听。” “……” 顾二白额间跳了跳,这变态厮,难不成提防着自己背后偷骂他不成吗? 顾二白想着,没有回他,撒起崩子就朝庆家大院跑去。 …… 庆家阿娘觉得自己今晚是见了鬼了。 家里一向懒得连阿黄都不如的二白,今晚居然勤溜的令人吃惊。 大晚上的,不闲着坐在那撸邻居家的小花猫,居然起身又是帮忙烧锅择菜,又是跑到堂屋抢活干,就连她上个茅坑,都殷勤的跟去把门打开…… 阿娘真想问问她是不是中邪了。 阿爹默默看着一切,也是一阵蒙圈,二老左右纳闷的面面相觑,最后眼神里一致得出中肯的结论:肯定是在顾府的改造,起到了作用。 怀揣着这个想法,以至于顾二白情意绵绵的依偎到阿娘身边,晃着她的手臂粘腻道,娘,二白真不想离开您的时候…… 庆家二老一脸严肃正经的看着她,异口同声,“不,必须去!去了好好伺候场主,尽量少往家跑。” 只有被场主好好教训,这孩子才能好好收收性子,以后可好找个人家。 “……” 顾二白抬头,望着不知不觉天空悬起的一轮明月,阿爹阿娘这是受了清叔多大的荼毒啊? “二白啊,明天就要走了,阿爹阿娘心里其实说不出有多舍不得~” “……”您刚才不是这样说的,让我少往家跑来着。 “在那里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惹事~” “哎呦,阿娘你这话我都听出来茧子了,我是那么跳的人嘛?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场主,把他伺候的上天行了吧?” 顾二白重重的咬着最后几个字,阿爹阿娘自然是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只笑着佯打着她。 顾二白起身,端起杯中热腾腾的姜茶,透过氤氲冒起的水汽,看着一桌子丰富多彩的菜肴,微微垂下晕满笑意的眼脸,如风似月,“今天阿爹寿辰,二白以茶代酒,祝阿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哎呦,好闺女,阿爹最幸福了。” 阿爹见势,满面红光的端起茶杯,望着她颇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似的欣慰。 顾二白愣了一下,似是因为那句好闺女,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端起姜茶,一饮而尽。 有什么呢,她早已将二老当做亲生父母一般来待。 阿娘是清叔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是自己的。 “咚咚咚~” 庆家三口围在锅屋,温馨热闹的给阿爹过寿辰的时候。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听着不徐不疾,甚至有些微弱,源头还是从门板朝下的位置传来的。 顾二白转脸,皱着眉头看着隐隐颤动的门板,这么晚了会有谁来呢? 不会是…… 敲门声音继续传来,阿爹阿娘一脸疑惑的看着。 顾二白在一瞬间迅速蹿起了身子,脑子里的弦绷的紧紧的。 玲珑木感受到她紧张的神经,微酣的脑袋清醒大半,‘嗖’的一下疾速飞了出去,然后又秒折了回来,在她耳边低声道,“只是个小孩子。” 顾二白舒心的长呼了一口气。 “谁啊?门没栓,直接推门进来吧。” 饭桌旁,庆家阿娘对着外面长呼一声。 庆家大院的门被轻轻缓缓的被推开了。 月光顺着延开的缝隙,洒入一道清辉,映在里间,煞时亮如白昼。 顾二白探过头去。 打门外,站着一个半高的小人儿,看着约莫六七岁,手里拎着一把银白色的鱼嘴壶,小平头,圆头圆脑,看起来很是乖巧。 “你是……”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想着可能是村里哪个遛弯的小孩子,不过这大半夜的,还提着东西来,她一边问着,一边转脸看了看阿娘。 阿娘扫了一眼门前看着小男孩,从上往下,到腿的时候迟疑了一下,随即诧异的起身,走过来面色微踟,“磊子?你来做什么呢?你娘呢?是不是来咱家串门的?” “婶子,这是二白姐姐吗?” 一番话落,那小男孩扬起一张憨厚乖实的脸蛋,声音有些沙哑,木木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顾二白。 阿娘奇怪的点了点头,顾二白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俯身去摸他的头,“是我啊,怎么了?” “阿娘让我来给你送一壶西瓜汁。” 小男孩忽然举起手中的鱼嘴壶,没过头顶,双手牢牢捧着,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莫名的让她看出了一种虔诚的味道。 顾二白为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你娘是谁?为什么要给我送西瓜汁?” “二白你傻了?这不是你刘婶家的儿子吗?” 身旁,庆家阿娘提醒她。 顾二白愕然一愣,心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再看着他已是面色了然。 望着面前闪闪沉甸甸的鱼嘴壶,心里登时却不知道收还是不收。 收吧,这算是贿赂自己吗? 刘婶以为私自为江璃儿做帮凶这事,就过去了吗? 况且江璃儿还是祸害庆家的罪魁祸首,她的罪一桩都不能少,她要一桩桩同她算。 但若不收的话,刘婶倒是很聪明,要个小孩子来送,让她无法拒绝? “磊子啊,你娘太客气了,快进来吃个饭再走。” 庆家阿娘倒是应付的得心应手,收了西瓜汁,请小孩子吃一顿饭,正才好。 可是正在犹豫中的顾二白,却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她。 阿娘莫名的看着她。 不只是错觉还是怎么的,顾二白看着面前半人高的小男孩,手臂忽的震了一下,像是被吓着了,又像手臂快要撑不住了。 顾二白想着不关一个小孩子什么事,刚准备接下。 磊子忽然将鱼嘴壶强塞进了庆家阿娘的怀里,一言不发转身就跑,像是生怕他们追上来返还一般。 阿娘说了,无论如何西瓜汁都要送出去。 顾二白被他动作引得眉头一皱,再抬头看着那小男孩的背影时,却结实的愣在了原地。 月光下,那个不足半人高的身影,像道路两旁摇曳的小树苗般,斑驳晃荡着。 他一只脚拖着地面努力前行,用另一腿完全支撑着浑身的力道,肩膀伴随着高低的步伐,上下起伏着,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快的时候,脚步与脚步之间,只是轻微的停顿,但让人看着还是清楚,像个摇晃的醉汉,奔跑中滑稽的猴子; 慢的时候,走一步停一下,时不时抬起胳膊擦一下额上的汗,光是看背影,便能让人猜出那脸上此刻该有多么的艰难无奈与卑怯。 因为那不平行的双腿,畸形的太厉害了,站直的时候可能是因为靠着墙,可能是因为背着光,顾二白没看清。 可现在,她连左脚那只磨损的草鞋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跛脚的孩子,他应该是患了小儿麻痹症。 月儿、刘婶、被威胁的庆家二白…… 江璃儿。 “磊子!” 顾二白直直的看着那起伏的背影,忽然冲他大声喊出了口。 月光下,小人的背影忽的停了下来转脸看着她,小孩子口中还隐隐喘着粗气。 她捧起鱼嘴壶,“回去告诉你娘,西瓜汁很好喝,你很可爱。” “二白你傻啊,你身上不方面不能喝这么凉的东西。” “没事,就抿一口。” ------题外话------ 好无聊的九哥啊,有没有人来陪哥聊五毛钱的~ 掐指一算,某叔明天要…… 第三百六十二章:闻到了场主的味道 庆家阿娘对着桌子上那盏银白色的鱼嘴壶,左右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来什么头绪,嘴里只是疑惑的喃喃。 “你说这刘婶,平时和咱家也没什么往来,怎么就忽然送了一壶西瓜汁来呢?还让磊子特意送来,磊子腿脚不大不方面谁都知道的……欸?孩子他爹,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往她家送过青货?” 阿爹闻言赶忙摇头,“没有啊,这几天我一直在和张家扯皮东湖堰梗子的事,哪来这空子。” “那就说不通了。”阿娘起身晃了晃桌子上满满当当的一壶,“……奇奇怪怪的,难道是挤多了?” 可是这里面起码得有两三个瓜吧? 顾二白坐在桌旁,手里夹着花筷子,皓齿轻轻咬着筷子尖,对着桌面上一碟油光发亮的青豆粒发呆, 她想着刚才在堰河边,看到刘婶择豆子时的情景,想着她跌的那一跤; 想着之前不理解,为什么清叔将东湖一品宅事件的策划者从头到尾都处理了一遍,为何只剩下了她…… “你想这么多干嘛,乡村邻里的,东西吃不完送送还不好。” 阿爹打消了阿娘的疑虑,兴致勃勃的起身拎起鱼嘴壶,在碗里倒了一杯,递给阿娘。 西瓜汁入口爽滑润肺,滋味清甜阴凉,应该是现挤的,还鲜美得很。 “不错不错。” “欸?我记得刚才磊子不是说这西瓜汁,是拿来送来给二白的吗?是不是二白帮刘婶什么忙了?” 倒完后,阿爹抬眼看着顾二白。 “对哦,二白?” 阿娘喝了一口,也满眼疑惑的看着她。 顾二白还在发呆,脑海中走马灯似的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过了一遍,最后神思停滞在月光下,那个小男孩一跛一跛的起伏身影。 阿娘见她眼神呆呆的不说话,在发愣之际已经将筷子的尖头给啃了,赶忙起身夺过来。 “这死孩子,饿疯了吗?” “……” 顾二白这才稍稍愣过了神,朝着她眨巴了一下无辜的大眼睛,目光渐渐漂到那鲜润的西瓜汁上。 “娘,刘婶家条件怎么样?” 阿娘摇了摇头。 “你看磊子那腿,还能怎么样?光是治疗这跛脚,她都跑遍了长仪的大半医馆。 早前家里男人下海了,没能回来,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也没改嫁,后来全靠她做稳婆挣点补贴用钱,算是村里的落破户,要吃补贴的。 不过也幸好她人善,命好点。 年轻时帮助过江王府的王妃接生过现在的郡主,那时王府时运不济不是吗?反正后来,王爷倚仗场主得势了,也多少给了她一笔谢银。 不过也撑不了多久看磊子那个病,这些年日子一直过得零零散散的,所以我疑惑她今天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想问咱家借银两啊?” “那……” 顾二白刚想说点什么,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响。 “咚咚咚~” 响亮有力的敲门声阵阵传来,这回中气十足的拳声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桌旁,庆家三口不约而同的僵住了,相互眼神狐疑的瞅着,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今天这是怎么了? “……” 顾二白反映了一下,脑弦‘蹭’的一下又绷紧了。 别吓我?这回不会真是庆家二白回来了吧? 玲珑木感受到她的忧虑,默默的擦一把汗,猛地运足灵力,不情不愿的疾速飞了出去,口中咬牙切齿的。 平时庆家这门槛荒凉的,连只狗都不愿意光顾。 现在大家估摸着都看到了顾府的马车嫁到,一个个都顺着肉味来抱大腿了。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目光亟亟的盯着玲珑木,待它回来时,已是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玲珑木悠悠的蹲回耳际,搓了搓手,‘……是隔壁那傻大个祥子,眼神飘忽的不像好事,手里还抱着个筐,不过里面的桃子挺香。’ “大祥?” 顾二白一听到这个名字,额间立即显而易见的浮起几分厌恶,像是条件反射的反应。 阿娘当她顺着门缝看见了,听是大祥,连连催促她。 “大祥?那你还愣着什么,快去开门啊~” 顾二白皱眉风轻云淡的看着她,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语气轻嗤,“为什么要给他开门,咱和隔壁的都撕破脸皮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腆着脸往这来的,他有脸皮敲门,我都不好意思开。” “啧,这孩子,邻里之间一点小摩擦,你咋还这么记仇呢,你不开我开。” 阿娘嗔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海碗就准备起身。 顾二白见势,不耐烦的朝她摆摆手,“等等等~我去开!” 搞笑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让他进了这屋,这顿饭还能安心吃吗? 庆家大门再一次打开时。 雨篷上悬挂着的灯笼中橘红色的光芒,咣的便溢了出来,暖暖的打在月白色的地面上,给门前平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院子下,一排排月下拂动的抱柳旁,清朗的映出两道徐行修长的背影。 “场主您看,夫人真是和你心有灵犀呢,您刚到这,门就打开迎接了!” 青衣掌事乍一看到庆家大院里洒出来的光芒,都来不及多想,便转脸嗓音兴冲冲的朝场主道。 身后,隽秀挺拔的男人缓缓抬眸,眼中幽邃的视线朝那星点光亮处压去,眼角轻眯,神情像是有一瞬间的怔住,那沉不见底的深眸下,登时隐隐的渗出了几丝寒意。 兴致高昂的青衣掌事,本来一副热火朝天的等着男人做出欣慰幸福的表情,却不想—— 场主的步伐竟然停住了,双臂负于身后,神情阴骇,紧绷的下颌上,微扬的唇畔处渐渐扯出一抹清冷,看着……特别像弄人之前的征兆。 青衣掌事看的无端背后一个哆嗦,心里正不解,再转脸时,便看到庆家大门口,原来还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遮住了大半的光,看着那身形好像是……大祥? 李大娘虽然是庆家的邻居,不过这单身憨儿子大半夜的来找夫人,真的合适吗? 青衣掌事默默的看了看夫人给别的男人开门的场景,又转脸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场主越来越难以形容的表情,不禁缩了缩身子,偷偷的躲到一旁。 感觉今晚又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月朗星稀,虫鸣知了,两排枝叶茂密的柳树轻动,完全覆住底下男人愈发阴森的幽冷气势。 …… “什么事?都要睡了~” 顾二白一推开门,便佯装用手捂住嘴,做了个打哈欠状,配合的眯着惺忪的眼睛,身子半靠在门上,神态吊儿郎当的,语气颇为不耐烦。 要不是她身上整整齐齐,乍一听,还真以为打扰了她的睡眠。 “二、二白?打、打扰了……” 门外,一身短布衫的大祥,红通着脸,手臂上挎着一篮桃子。 抬起头看到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不过几日不见,二白竟又美了。 平时,是素净的美,纯洁的靓丽,像三四月份漫天盛开的白梨粉桃,像天地间积聚阳光雨露的精灵、仙子,资质怡人,笑起来更像水出芙蓉,只要远远看上那么一眼,不由的就心怀舒畅了。 可今天,她好似经过了一番好生的打扮,粉腮眉黛,衬得眉眼间的神韵,像个倾城绝世的妖姬,那一眼看去极具攻击性的美,不可方物,让他难以形容。 他活这么多年,见过的所有美人加起来,都不敌她此时一个哈欠的风采。 眼前,女子发髻可爱妩媚的零散着,玉颈白皙,红唇惑人,醉眸魂魄…… 脸蛋更是…… 大祥猛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得浑身发热,胸腔一时震颤的无以复加,低下头眼神拼命的躲闪着,口中结结巴巴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讲了什么。 “……” 顾二白额间跳了跳,听他嘴里模模糊糊的说的大不清,眉梢不由暗暗轻佻,确定他不是来搞笑的,便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依靠在门板上。 另一只手牢牢的握着一扇门,只露出一条缝,俨然完全不给他进来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光影、角度造成的错觉,顾亦清看到的,是两个重叠的身影,被男子身躯覆盖的半张脸,还剩一半,只是一半,便可以观到那脸蛋上的灵韵绝美、摄人心魄。 男人站在暗处,面上的表情一时让人看不清。 青衣掌事抱着柳树,细细打量半天,让看到的再在脑子里加工一下,便变成了……夫人居然姿态撩拨的,在和别的男人调情? 某慎不由自主的转过去脸,然后瞬间转了回来。 树影下,男人那阴沉至极的英挺面庞,如刀似冰。 阿弥陀佛,上苍慈悲,保佑大祥兄弟活过明天。 …… “打、打扰到你,很抱歉。” “没、没错,是、是被打扰了,你倒是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顾二白强忍着没加上后面一句话。 语道故意学着他结结巴巴的口吻,然后朝他礼貌中带着快滚出老娘视线的微笑着。 还不够明显吗? “我、我听说今个是庆叔的寿辰,阿娘特地让我来送一筐寿桃。” 大祥看不出眼色大概是因为一直埋着头不敢看她,此时听到她清澈好听的嗓音传来,脸上更是红的像是被煮沸了的大虾一般。 “呵~不缺。” 顾二白歪着头,偷偷打量着他躲闪的神色,眉眼间的轻蔑神色愈深,口吻也是毫不婉转的拒绝了他。 ‘木头,这傻大个在想什么?’ 昏昏欲睡的躺尸在耳际的玲珑木,‘大约是在意淫您呢~’ ‘……’ 木头你现在鬼故事说的越来越好了。 ‘小主人,我好像闻到了偶像大大的味道~’ ‘……你可能想他想疯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喜欢哪里毁哪里 真的,空气中到处都是,好好闻啊~’ 玲珑木神智昏昏沉沉的,拼命的吮吸着,像是要补充灵气一般。 刚才那两下在庆家二老面前隐身飞行,实在消耗了太多灵力,它是一刻也忍不了要睡觉。 可是……场主好像真的来了,应该是忍不住一会没见小主人了,可是现在…… 玲珑木努力抬起眼皮子瞥了一眼李大祥羞赧的面庞,沉睡的最后一刻,它希望醒来后,小主人不要成为残障人士。 “二、二、二白……” 门前,傻儿子的声音依旧结结巴巴的,也不抬起脸,仿佛一个被欺负怕了的怂蛋,他的确是被面前女子凌人的气势压得粗气都不敢喘。 那样美到可以欺负人的脸蛋,配上这样纯然惑人的声音,他忽然感觉自己又糙又没用。 小时候感觉二白配不上自己,现在惊觉自己连她一根头发丝都配不上。 “……” 听他连续重复了几个二,顾二白猛地抽了抽嘴角,你丫的才二呢。 “二白,你就收下吧,我知道、知道以前都是我和我娘不对,以后我们不会这样了……” “你们倒是想哪样?怎么吃了亏跑来卖乖了?” 顾二白嘴角微勾,语态轻嘲,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话落,李大祥没敢说话,小女人一双姣好的眸子,睥睨着他臂弯一筐满满实实的桃子,双手微微环胸。 “自己拿回去吃吧,别假惺惺的送过来,让我给你试毒呢?咱家没什么大腿给你抱嚎,让你娘老老实实的,不要出幺蛾子了,以后再招惹庆家,小心祖坟都被牵走了……” 她一番话完,微微退回了身子,右手随即狠狠的甩上门,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厚重的大铁门差点砸到男子的脸上。 大祥被这架势吓得连连后退,臂弯筐子一抖,里面又圆又大的桃子都晃出来了几个,顺着宅堰圆滚滚的朝下滚,一直滚到黯淡陆离的柳树,男人的脚下。 青衣掌事抱着柳树,屏息观望着门前精彩的场景,夫人盛世凌人的犀利言辞,大祥被吓得虎躯一震的怂样…… 不禁感慨,好家伙,夫人平时在场主面前装的太好了,乖巧的像只小白兔,那是让干嘛就干嘛,把场主哄的五迷三道、团团转,结果这背地里,骄傲恣意的都能手撕大汉了。 现在原形毕露了吧? 想着,他偷偷的转脸又去观察场主的表情,只是这……有点一言难尽啊。 场主好似在笑? 不应该为夫人反差的行径皱眉吗? 不过好像也不是单纯的在笑,那清敛的眼角又像覆了一层霜,刀削斧刻的俊逸面庞偏偏又较方才柔和了不少。 这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青衣掌事纳闷了,把他归为残忍的笑。 还得修炼多年,才能像刘管家那样老谋深算、洞察场主心。 某慎当然不会知道,此时男人正在心里一点点扭曲的蚕食小女人的身心。 谁给她的胆子?将这般光芒四射的一面,展现在别的男人面前。 祖坟牵走了…… 她倒在背后着手调查了不少,他不介意把自己彻彻底底的深入她,让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彻底了解清楚。 …… “哎呦,二白你撒什么疯呢?怎么没请大祥进来?” 锅屋里,阿娘见她一个人进来,惊讶的站了起来,满脸斥责的看着她。 顾二白朝她随意的挥挥手,“别管他,说是嫌咱们吃饭声音太大了,警告咱们小些的。” “啊?” 话落,庆家二老面色都变了,随即摇摇头也没管了。 顾二白得逞的唆着嘴,坐下了身,拿起一块白面馍馍啃着。 怎么都有种报了当日在一品斋大仇的快感,爽。 阿娘没再说话,只慈爱的朝她碗中加过来一块排骨。 “谢谢娘~” “跟娘说什么谢~” 某个小女人眯着眼笑,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蓦地想到了白日里清叔给自己夹鸡爪的画面。 哎……不过是刚离开一会,就想清叔想的不得了,那厮,说好了晚上来督促自己也不来,早知道就不喝姜茶了! 欲求不满的某二白在心里矫情、作了半天,最后使劲甩了甩头,才清醒了过来,都怪木头这厮,非得提起他。 “傻想什么呢?快吃饭。” “嗯……” 想男人呢。 …… “二白,二白我中意你!” “二白,二白我中意你!” “二白,二白我中意你!” “……” 温馨的饭桌氛围接近结尾时,庆家大门外,骤的不期然传来男子接连不断的高声呼喊声,声音大的顺着铁门直直撞入,冲击的人震耳欲聋。 “……” 放下筷子,锅屋里的庆家三口懵了。 柳树下,两道修长身形影影绰绰。 这人别是个傻子吧~ 顾二白空荡荡脑中,此时回响着这充满方言憨厚气息的粗狂嗓音,手中白面馍馍差点都吓掉了。 青衣掌事:完了,大祥完了,就算帮他祈祷也活不过今晚了~ “大祥、大祥你等等,我来给你开门,进来慢慢说~” 顾二白刚想要不要开门放阿黄,身旁阿娘的反应却是极快的,当听到大祥第七八声告白之后,一个激动的起了身,望着顾二白的眼睛里冒着欣喜的光亮,语气十分的欢快。 顾二白的嘴角也跳的十分欢快。 之前还怕阿爹阿娘接受能力不行,现在看来,好得很呐,早知道就用清叔刺激刺激二老,是不是听到别人告白你家闺女,高兴的巴不得赶紧到贴过去? 顾二白黑着脸,见她动作麻利的很,起身长臂猛地拦住了她的去路,眉间紧拧,“等等,我自己去轰……哄~” “真的?二白那你可要好好跟人家说,就算你现在一时不能接受,也可以跟人家慢慢来,可千万不能像之前一样犯浑,你看你都一大把……” 庆家阿娘千叮咛万嘱咐。 顾二白堵着耳朵出去了,极力控制住不扛着一把扫帚,把这聒噪的傻儿子轰走的冲动,一开门狠狠的拽开门,完全出了门,并从外面拴上了。 以免阿爹阿娘出来拉架。 “你犯什么病?” 她开嗓,语气有点轻,有点讽,有点压抑的怒。 眉眼处光芒凌厉的像个刚刚下朝的女王,此时站在宅堰上,居高临下,气势显得更胜一筹。 “二白……” 大祥见她终于肯出来,骤的收回了一声声放旷的喊音,此时嗓音都有些颤抖。 刚才在外面,自己站了半天,不知道到底下了多的勇气,才做出向她罄露的决定,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告白,又要承受一夜一夜的难以入眠。 自从入狱那天,他就知道了,自己活该。 竟对自己喜欢的女子说出那样的话,她现在凌厉、美貌、活泼,哪一点不是他喜欢的,可是就是因为受阿娘思想的毒害,他逼着自己去讨厌她,可是思念不会骗人。 顾二白见他像块狗皮膏药,欲开口再轰他,大祥没给她机会,最终直接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二白,二白你先听我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 之前那种感觉只是淡淡的,但是我没想到,怎么到现在就收敛不住了,我想……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可以吗?” 男子的声音虽然粗,但是那其中夹杂着的语气却是小心翼翼的、卑微的、乞求的。 若是被别人用这种语气、这种神情来告白,顾二白就算不心动,也会感慨一下自己辜负人家一片真情,可是……居然是他。 在一品斋,骂自己时候,恨不得打死自己的怂包男。 “呵~呵呵……” 顾二白不知怎么的,忽然感到极为好笑的笑出了声。 月光下,女子清越荡漾的嗓音,如流水般顺畅的流淌入柳树下男人的耳际。 那魅惑丛生的眉眼处,散发着淡淡纯然的意蕴光芒,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又像个妖孽般引心勾魂。 她望着月白色的大地,脚下徐徐搓着泥土,嗓中轻哼,哎呦~这傻儿子怎么想的,这世上会有女子喜欢那样骂过自己的男的?不,应该是从此连男的都算不上了…… 小女人哼笑了一阵,最后微微朝梗下的男子扬了扬下巴,“哦~你说喜欢我,是喜欢我哪一点呢?” 轻盈悦耳的嗓音落下,斑驳陆离的树影下,男人的挺拔身形,恍若地狱里飒飒阴狠的修罗。 青衣掌事抱着柳树瑟瑟发抖,他已经不敢直视因夫人最后一句话,神情彻底妖魔化的场主,太暗了,在浮动暗沉的柳枝下,他看不清楚男人的眼睛,但这气氛……真的不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 顾亦清确实在笑,可是那笑早已变了味道。 一双狭长幽邃的深眸,此刻只映照出一个人的灿烂笑靥,臻美至极。 笑啊,再笑的美一点,勾魂一点,待会嘴巴撕烂了还能笑出来吗? 这么想知道喜欢哪一点吗?那他说哪一点,他就毁了哪一点好不好? …… “二白,你愿意听我说?” 宅埂下的男子,待听到她这句话后,眼中登时乍现出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 二白居然接受他的罄露? 第三百六十四章:怎么死了?爱死了 顾二白淡淡抿着唇,轻笑点了点头。 晚风徐来,宅院下的柳条轻轻晃动,她漂浮不定的眸光微闪,忽然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感觉柳树下隐隐有个人影呢? 一定是被这傻儿子气糊涂了。 “好,二白你听我跟你说,我现在对你真的是真心的。 本来以前我就挺喜欢你,你忘了我还在你走那晚借你三十斗米吗?不喜欢你我为什么会给你? 说实话第二天你走了令我挺伤心的,我和阿娘一样觉得你放荡、不检点。 可是明明你发生了那种事,还嫁给了别的汉子,回来后,我还准备奚落取笑你一番的,却不知道为什么…… 那晚见到你,我觉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变得更加可爱、率真,比以前更加吸引人,更加美好,尤其是笑起来,太好看了,从那之后,我就控制不住的去想你,想和你说话,看你嬉笑怒嗔。 那天邀请你去一品斋吃饭,我是真的想拒绝翠儿,和阿娘说想和你在一起的,但是你知道……我很怕阿娘的。 但是阿娘现在能接受你了,我也能了,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就算是从不讨厌我开始……” “行行行了,你别说了!” 顾二白本就是整个老梗的套路,没想到这傻儿子还真来了一段真情告白,听得她不耐的想把他叭叭叭的嘴巴堵住。 什么回来那晚?回来那晚他眼珠子巴不得盯在自己身上了,自己装傻他还以为真傻呢?看上脸就是看上脸了,胡扯八道什么情深义重,三十斗米你这辈子都忘不了,明天成倍砸在你脸上。 顾二白肺里一团怒火,大概是姨妈来了,暴躁,尤其是遇到这种恶心人的事情,更为暴躁。 “你就是喜欢我比以前好看了呗!” 小女人想着,抬起脸来嗤笑的看着他。 话落,大祥面色猪肝红,像被噎住了一般。 青衣掌事,“……” 一针见血,夫人果然够了解男人,怪不得把场主都勾到了手。 当然,他要忽略场主脸上现在毁灭性的笑容。 小白,马上可能就没那么美了。 “怎么?不是吗?” 顾二白眯着眼冲他笑,脚步朝他缓缓走去,伴随着夜风媚媚袭来,“其实我也喜欢你。” 她的声音轻轻的,落下的时候,大祥差点在倒在地,继而喜出望外的眼中像获得了金山银山。 只是在一瞬间,青衣掌事眼疾手快的用肉身挡在了场主的前面。 ……被一掌无情的甩到了河里游泳。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哪、哪一点?” 大祥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离我远点,滚远点,快点!” 女子活阎罗般嗓音传来,伴随着一个冷冷背影,一声巨大的甩门声。 余音久绝,绕梁不止。 娇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 阿娘在屋里竖着耳朵,已经感受到—— 黄了,彻底黄了,她就说,二白不犯浑,世上没有人。 顾二白全程一气呵成的骂完人后闩门,不知道有多痛快。 以至于她全然没有发现,在拴上门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形刚好抵在门前。 大祥被她骂的惊愣在原地,还没有缓过来劲,抬头就见……场主怎么在这儿? 他慌忙跪地行礼,只是还未开口,人高马大的身子便被男人一脚送飞了出去。 青衣掌事从小河中酸爽湿淋淋的爬出来后,见到的就是这样一道庞然大物的黑影,接替他飞进了河。 “……” 他望向庆家大院,场主在笑,在门口笑,抵着墙在笑,笑的不可抑制、难以控制,醇厚的嗓音低低的,好听的很。 他从未见过场主这样的笑。 眼角眉梢的弧度在月辉的映衬下,隽秀的如天神又似魔王,身子都在颤抖。 幽邃的曜瞳里会发光,熠熠满满流溢着……爱意。 青衣掌事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河里泡的,脑子养鱼了。 场主怎么可能笑成那样,肯定是怒极反笑。 不过场主笑起来,简直比那天上的星月还好看,要是夫人看到怕是又要腿软了,就连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有种想…… 青衣掌事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了如此可怕的思想,更加确定脑子被水淹死了。 不对……怒极反笑? 青衣掌事反应过来,连连转身看着黑黢黢的河中,大祥正在奋力朝对面岸上游去。 他赶紧一股气跑到了庆家宅埂子上,气喘吁吁,“场主、场主,您把夫人怎样了?” “死了。” “什么!”青衣掌事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目眦毕裂。 “爱死了。” “……” 回去了路上,青衣掌事真是受够了前面的男人。 就算是笑声好听也不能一直笑吧,而且说出来的话也太肉麻了,他已经抖了好几发鸡皮疙瘩,这还是场主吗? 他是不是在做梦呢?明天得去温大夫那里看看,产生了恐怖的幻觉。 白白? 男人低醇沉迷的声音。 ……真是听一下,他这浑身就是一阵哆嗦。 “场主,咱们为什么都到庆家门口,还不进去?” “不能进去。” “啊?怎么不能进去,您要是考虑到二老的感受,可以偷偷从墙角翻进去啊。” 话落。 男人眼神幽幽的扫了他一眼。 青衣掌事吓得浑身僵直,场主就算被迷了心智,笑的停不下来,威胁起来人也绝不含糊。 让场主翻墙头,说出去的确有点不像话,不过……场主好像装的像自己没翻过似的。 水榭园那件事后,可没见他少翻过。 事实证明,青茄子的内心给自己加了不少戏。 男人只是淡淡道,浑厚的嗓音里带着一丝隐忍,“进去了也进不去。” 怎么进不去?不就是个矮墙头吗?大祥那样的大的块头,您都能一脚踢八十步远…… 青衣掌事发誓,他经历过人事从不装纯,但当时这句话,他真的是想了几天几夜也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他拿去问小桃子,小桃子寻思了很久,才满脸邪恶不可说的说要去劝劝夫人,场主太可怜了。 场主哪里可怜了?明明是大祥和他比较可怜。 “可是您不是说见不到夫人入不了眠吗?” 进不去也要想办法进去,他是一定会帮场主把风的! “见了更难入眠。” “……” “会忍不住。” 那就动手动口啊,场主不会现在还没……拿下夫人吧?怎么可能? “小白~” 正在谈话中,但这句磁性而满怀柔情的嗓音,自然不是跟他说的。 青衣掌事耷拉下眼皮子,跟在后面默默走着。 场主是真的中了夫人的剧毒了,他觉得场主今晚是睡不着了,明早肯定一大早的就赶往庆家,他又不能睡个饱觉了…… 本来还想去找小桃子逍遥一番,现在看看自己湿淋淋的身子,估计快活后该快虚了。 那天晚上,青衣掌事被半路被支走了,某茄子以为他想通了又准备回去,然而当他走远之时,偷偷转脸看了一眼场主的方向。 那是一处小树林。 他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去庆家,在小树林里看到场主在…… 哎,红颜祸水啊,自打夫人来了,场主天天打脸。 说好不许庄园里人在野外,结果自己……还这么可怜的方法。 明明自制力无人能敌,结果半路上光是念着名字就起了反应…… 夫人刚才在门前,除了表现耀目了一些,也没……好吧他承认,夫人的确是越发勾人了。 祸害谁不好,偏偏祸害了英明睿智的主子。 他觉得他以后要做更多的事了,场主可能只顾着快活了。 庆家大院。 顾二白开开心心的进屋后,当然少不了一顿臭骂,不过抵不过她心情好,一边无所谓的听着,一边乐呵的夹菜喝粥。 阿爹阿娘可算是总结出了,这闺女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没办法了,反正明天就送去顾府了,接受最有效的管教。 “二白你说你这样以后就不愁嫁不出去吗?” 阿娘左右安慰了自己一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顾二白狐狸般眯起了眼,笑意吟吟的朝她道,“姑娘姑娘你莫愁~” 顾二白被阿娘一个馒头砸回了屋思考人生。 望着窗外寂寥的月色星空,忿忿不爽。 好你个清叔,等了你一晚上没踪影,看明天老娘理你一下不! 某个充斥着某些难以被满足的情绪小女人,当然不知道,此时被自己怨愤的男人,正于小树林深处,嘶哑沉沉的喊着她的名字,那嗓音要多销魂就有多销魂,要多脆弱就有多脆弱,要多禁忌就有多禁忌…… 月黑风高,老鸦啼啼。 闺房中,小女人睡得正香。 男人悄然站在窗外,缓缓推门而入,为她拉上新鲜蹬下来的被角,像是怕吵醒她似的,蜻蜓点水吻在额上,却久久舍不得拿下来了。 “小白,记得梦到我。” 顾二白做了一个美梦,在梦中,清叔变成了一夜、七次郎。 门栓轻轻阖上的时候,榻上小女人翻了个身。 无意识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微湿,樱唇喃喃道,“阿黄,别闹。” 门外,男人身形顿时僵住了。 那一双散发着幽暗的深眸望的墙角朝他讨好摇着尾巴的阿黄瑟瑟发抖。 抖着一身肥肉的秃毛黄:大侠别杀我,都是骨头,不好吃。 第三百六十五章:顾二白的美梦 翌日。 …… 晨风飒飒,雾气薄薄。 顾二白起了一个大早,掀开被子草草拖拉着一双带着毛球球的拖鞋,裹了一件略厚重点的灰青色袍子,小心翼翼洗漱一番,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便蹑手蹑脚的转身关门。 墙角,昨晚接受了魔鬼温柔抚摸的阿黄,在听到这细微的动静后,机灵的抬起了头,待看见主人鬼鬼祟祟的活像个小偷似的,不禁狗脸一震,主人肯定是想偷偷跑出去玩不带自己! 顾二白拾掇好后,缩了缩脖子,双手插在袖笼,抬起眼皮子瞄了眼堂屋风平浪静的气氛,一副猥琐状偷溜出大门。 不料,大门缝被关阖严实的刹那,一抹肉黄敏捷地跟着蹿了出来。 “……” 顾二白看着蹿到面前摇着尾巴,满脸贼贼活蹦乱跳狗崽子,嘴角忽然抽了抽。 这个灵活的胖子…… 昨晚怎么忘记给它上锁了。 “哎呦~哎呦哎呦,我这个脑子,去洗衣服怎么没带盆。” 顾二白站在庆家大院门口,与某只肥硕的狗崽子大眼瞪小眼半晌后,忽然做一副幡然悔悟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边拍着一边朝院子里走。 “……” 阿黄兴奋的尾巴越摇越慢了,两只望着她背影的狗眼充满防备,主人莫不是骗它进屋的吧? 管她呢,还是站在外面等她出来比较保险。 顾二白余光瞥见某只精的成精了的狗崽子,赖在原地不肯跟进来,挠着痒痒的手见见成拳,就知道它不好骗。 “哎呦我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丢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了?” 院子里,某人东张西望、抓耳挠腮、跺脚叹气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院子里乱找一气,语道里大有呼唤某只狗崽子来帮她找找的意思。 门外,某黄狗脸欢腾的扑起前爪子,跳了两下,主人别开玩笑了,就在您房间里~ “盆!这盆也没了,阿娘天天把东西乱放,不用的时候任哪都是,用的时候干找找不到!” 顾二白狠狠的皱了皱眉,语气里俨然有了动怒的意味。 “找盆干什么?你瞎啦?不就在盆架子上?” 打堂屋里,传出一声阿娘被惊扰睡眠的斥责声。 “……” 阿娘你什么时候醒得。 “上过茅坑,找、找盆洗个手。” …… 阿黄跳的愈加欢腾,主人好磨蹭啊,迫不及待出去玩耍了。 顾二白最后咬咬牙,只得装模作样的端着一木盆换洗衣裳,不情不愿的眯着眼,朝门口欢乐的在地上打滚的某只成精狗崽子假笑。 咋就养了这么一条妖孽呢? 门口,阿黄见她终于要出来了,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神采奕奕,威风凛凛,一副整装待发就差跟着主人去旅游的架势。 “……” 顾二白站在院子里,远远定定的望了它三秒,面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阿黄也像意识到了什么变故,狗脸变得严肃起来,主人不会是忽然不想出去了吧? 顾二白沉思的眸光晃荡了一下,从眼角晃出抹狡黠的精光。 继而,她猛的放下了手中的木盆,目光转到锅屋里,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面上大惊失色,脚上还拖拉着拖鞋,就飞一般冲了进去。 阿黄狗头一动,视线跟着她,被她这忽如起来的飞奔惊住了,不禁浑身警惕,但犹豫的狗脸还残存着几丝怀疑。 “妈呀,阿黄~咱家一满盆的大骨头咋都没了,是不是昨晚被村头小花狗叼走了!” 锅屋里,顾二白按着圆口乌黑留盆,扯着嗓子悲痛的嚎着,大有关二爷痛失荆州的架势。 ‘!’ 阿黄一听到口粮被打劫了,透精的脑袋里那还能再想别的,狗眼圆瞪,只一股脑冲进锅屋。 顾二白听它蹄子声传来,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伸手朝最里面发出指令,“你看那是不是小花狗吃剩下的骨头残骸!” 食令智昏的某只狗子,此时鬼精的脑袋里也是条单线条,不管三七二十一,撒开崩子就往里面跑。 顾二白瞅准机会,说是时那时快,转脸猛地蹿出了锅屋,一把将门狠狠地从外面拴上了。 ‘……’ 锅屋门被甩上,里屋彻底暗下来的时候,阿黄那冒着绿光的眼,看到了留盆里满满当当的一堆大骨头,纹丝未动。 而方才站在盆前的主人,却早已消失灭迹。 门外,传来一声痛快淋漓干完活的拍手声,顾二白奸奸的笑声传来,像个猥亵过花姑娘的禽兽。 “小样,跟我斗,你主子永远是你主子,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锅屋里,传来阿黄狗爪挠门的抓狂声,和时不时传出的几声呜咽狼嚎。 别走,是大侠让我跟着你的,否则以后都没大骨头吃了。 …… 顾二白浑身轻松的端着木盆,像模像样的朝着青石河走去,一边走着左右打量着有没有人出现,一边愉快的哼起小调子。 昨天跟着庆家二白一路,发现她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青石河附近。 青石河右岸,有好几家酒幡旗馆,她昨晚一定是那里落脚了。 那么青石河,就一定是她的必经之处,今天去那里蹲点。 ‘小主人,一大早和只狗子斗智斗勇,你很有成就感吗?’ 耳际,玲珑木缓缓揉着惺忪的黑眼圈,渐渐苏醒过来。 顾二白挑眉,“你醒啦?还以为你睡死了,昨晚跟你唠半天嗑,才发现你睡死过去了。” ‘早就醒了,又睡个回笼觉,半夜就被你吵醒了……’ “半夜?”顾二白闻言纳闷了,“我说梦话了?” ‘没。’ “我就说,像我睡品这么好的~” “你是叫的。” “……啥?” 玲珑木甩了甩脑袋里的睡虫,才发现耳边还是嗡嗡的,全全充斥着小主人昨晚‘慢点慢点不行了……’‘好清叔我求求你了~’‘救命啊……’等一系列辣耳朵的鬼哭狼嚎。 ‘小主人您老实说,场主大大在你梦里到底奋战了多少次,能让你叫上一整夜?’ “……” 顾二白面色变了,想起昨晚周公梦里那令人面红耳赤、血脉喷张的画面,还有某叔身上那栩栩逼真漂浮在鼻间的清香,不由羞涩的老脸都没处放了。 麻麻,那梦境太清晰让人不堪回忆。 果然,大姨妈来临时欲望强烈,是不容置疑的科学道理。 “咳……没几次。” 真的没几次,还是单位数……不过四舍五入就不一定了。 ‘主要是一次时间太长,间隔时间太渺小。’ “……” 你一大早的不怼我难受吗? ‘小主人,这天才蒙蒙亮,您起的比狗还早,她会这么早来吗?’ 见它终于转移话题,顾二白长舒了一口气,“你不懂,就是一大早没人看见,她才好出动。” ‘哦……小主人你转脸看看。’ 玲珑木长哦一声,点点头,无意转脸看到庆家大院门口,吓得差点从耳廓掉下去。 顾二白奇怪提嗓嗯了一声,微微转过脸,目光远远朝庆家大院投去,整个人不由愣在了原地。 庆家大院外。 乌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有手里拎着包裹的,有背上背着箩筐的,还有……身后跟着车马宝箱的,简直门庭若市。 玲珑木保持着和小主人同款惊讶鸭蛋嘴。 ‘估摸着是昨个看见了刘管家和顾府的马车到咱家了,所以都来攀龙附凤了。’ “……幸好老娘跑得快。” 不然不得被堵死。 ‘这么多人,怎么说感觉今个不是庆家二白回归的好日子。’ 玲珑木思考般捏着下巴朝她建议道。 顾二白倒是心态良好的无所谓笑了笑,“哪有这么一蹴而就的好事,今天等到她只是想劝劝她,把她的心防一点点打碎。 她不是怕回来有人会唾骂吗?我已经帮她挡了大半了,那些人现如今又个个像刘婶一般惧怕顾府威力,应该不会在来找茬了。 她不是怕二老不愿意接受她吗?她当局者迷,我可以教她法子啊,二老心肠其实软的很,哭两嗓子,再编点悲惨的经历,立马一家人和和美美、血浓于水,可怜天下父母心,谁能真对自己的亲生子女下狠心呢? 再者,她既然能做决定回来了,说明她早已放下清叔的事,说到这……木头,你说清叔到底知不知道庆家二白喜欢他?” 玲珑木掐起了腰,‘小月姐姐不是说了吗,郡主拿青茄子去试,偶像大大连是谁都不知道。’ 顾二白不满的撅嘴,“这种鬼话你也信,他这人最会装了我跟你说,商人不都是这么狡猾的吗?” 玲珑木看着白眼狼似的瞥了她一眼,“你见场主看上你时,装了吗?” “……” 好吧,姑且相信他。 第三百六十六章:顾二白的噩梦 青石河。 晨雾蒙蒙,草木峥嵘。 清早的第一缕曦光,透过凌乱的树枝杈桠,斑驳的映照在如镜的水面上时,散发出粼粼的五色。 顾二白走到河岸边青石板上时,额头已经隐隐的沁出一层汗,她放下木盆,四周望了一圈,静谧无踪影,整理了一番身姿,悠悠的靠在一颗古柳之上,微阖双眸。 “木头,帮我好好留意着来往的人,我再眯会。” 玲珑木环胸,大爷道,‘好吧,到了晌午头她要是还不来,怕是场主就要来捉拿小主人您回去了。’ “尽人事,听天命,一切随缘。” 顾二白微微勾唇,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清叔来抓自己才好呢,昨晚都晾了自己一晚上了,赶紧来奉上肉体补偿一下。 玲珑木挑挑眉头,刚想奚落两句,见她不一会便沉入酣睡小憩之后,默默吐了个‘小猪人’无聊的飞了出去,同水面上的凫水野鸭玩耍。 苍柳树之下,花色潋滟,衬的倚靠在古老树之上的小女人肤如凝脂,面若粉桃,好一派时光静好,绿荫烂漫。 手腕处,隐隐的又有莹莹的光芒,映的她面上忽明忽暗。 ‘红漆大门两头开,铁柱石墩立起来。 金光闪闪宝银钗,恶犬匍匐撞入怀。’ 一道道脆生生的孩童软糯声,顺着清晨的雾气,侵入耳际,百转千回的缥缈的响彻回荡着,深的像是从幽不见底的青石河中传来的,浅的又像来自遥远天穹的纯粹天籁。 沉睡中的小女人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还在青石河岸边,耳边听着一遍遍的民谣,凝眉好奇的朝前走着,像是要追溯到这歌声的源头。 没一会,她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孩童正在玩着‘拾洋窝’,一个粉腮垂髫,一个平头可爱。 而那动人的民谣正是出自他们之口。 这不是上次她在梦里见过的孩童吗?手里玩的依然是小时候她和姐姐最爱的游戏。 一样的梦境,一样的民谣,一样的童趣。 只是上次梦境太短了,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已经消逝了。 顾二白远远看着孩童许久,有些欣慰的微微咧开了嘴,迈开步子朝孩童那里走过去。 “你耍赖~” “吖~被你发现了……” “在这样不和你玩了~” “不会了不会了……” 两个孩子玩闹间,发生了分歧,和她和她姐姐一样,吵两句便和好了。 歌声中断,恰巧,顾二白也走到了他们跟前。 两个孩童很快又恢复了秩序,手中握着一把螺丝壳,熟稔的在十个坑坑洼洼里抓放抓起。 “小总角,你们刚才唱的是嘉成的童谣吗?” 顾二白含笑微微弯腰,嗓音温柔滑润如水,微眯的眼底溢出柔腻的光,尽是对粉颊玉臂萌物的喜爱。 两个孩童并未抬头,神思依旧沉迷在洋窝中,只是轻轻的摇摇头,发出乖巧的声音,“不是。” “那是什么?” 顾二白口气疑惑,两个孩子这次没回答,低着头认真的玩着游戏。 她眼珠子转了转,换了个方式佯惑道,“这童谣听着和姐姐的经历好像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呢。” 话落,两个孩童只是摇摇头。 顾二白无奈的抿着嘴,寻思着可能孩子听大人们传唱,自己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便无奈的笑了笑。 见他们玩的认真,只是弯腰观望着局势,并没有说话。 这孩子连手法都和自己小时候放的一样。 “是顾府的金库。” 正入神的观望着,低着头的垂髫小可爱忽然顿了下小胖手的动作,嗓音糯糯的粘连了一句,随即又恢复常态,继续下着洋窝。 “什么?” 顾二白猛地怔愣了一下神,脑海中不由闪过他们所吟唱民谣里的一句歌词,‘金光闪闪宝银钗……’ 金光闪闪?宝银?这里说的,是金库? ……顾府的金库? 她当初穿越而来,所看见万丈金光的场景,竟是顾府的金库吗? 不、不可能,她当时明明是从河里穿过去的,关金库什么事? 想着,顾二白一边摇着头,一边心脏却渐渐沉了下去。 …… “清叔,那是什么地方?” “金库。” “金库下有河吗?” “有,青石河。” …… 耳边回荡着的对话,不期然从心底被拽出来,原来,从第一次在梦中听到童谣,她就开始怀疑了。 “孩子,你是怎么知道这首童……” 顾二白还想再问,不知为何脑中忽然传来一阵狠狠的钝痛,像数条神经死死绞在一起般要命。 渐渐地,呼吸困难,觉得面前两个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拽住孩童的衣襟。 此时,那个被拉着衣襟的垂髫,缓缓的抬起了头。 “啊……” 顾二白忽然发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嗓,听的人毛骨悚然。 面前,孩童的脸上,没有五官,却能看出的狰狞的笑。 “月白仙子,这里不属于你,你为何要来!” 那软糯纯净的孩提声,早已变成了粗粝、苍哑的磨砂之音,一阵阵沉的像钝器砸来,又如咒语般滔滔不绝。 她吓得猛地松开手,拼命朝两岸跑。 但那魔咒般重重叠叠的嗓音,却永远近在耳际的响彻着,一遍遍的质问、逼迫、恐吓…… “你为何要来!你为何要来!你为何要来!……” “啊……” 顾二白紧紧捂着头脑,面目痛苦,双脚疯狂的朝着岸上跑,似是绊倒了一块石头,猛地栽倒在地。 她努力的抬起头,满脸狼狈,眼前映现的竟是顾府。 好像是水榭园,那个老夫人为顾府未来的女主人准备的园子。 一个女人凤冠霞帔、浑身喜服的坐在榻上,双手略略紧张期待的紧绞着。 顾二白轻轻地笑了。 男人推开房门,那是一张隽秀如天神般惑人的绝世容颜,更何况,此刻面上还带着俊朗如画的涔涔笑意,他拿起挑鸾,轻轻挑开女子的盖头,面上柔肠百结,嗓音醇厚如水,“夫人~” 盖头下,映出那张芙蓉玉面。 是江璃儿。 顾二白心脏猛地停滞了。 她的神情还来不及切换,身后的青石河中央,便响起了一声声女子尖锐急促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二白,二白你在哪?” “……姐!” 顾二白心里一动,转脸的那一刹那,望着河中那个挣扎的身影,面上血色尽失,疾速放大了无数倍瞳孔中,尽是极致的惊慌。 …… ‘小主人,小主人快醒醒,快醒醒……’ 玲珑木正逗着野鸭玩闹时,无意转脸。 待看到小主人满脸痛楚,汗流浃背时,一瞬间飞到跟前,扯着嗓子呼唤着。 霎那间,一颗悬浮在小女人头上硕大莹白的珍珠,黯淡了一切光芒,缓缓敛入小女人手腕之中。 “啊……” 梦境坍塌破碎。 顾二白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猩红眸中的惊恐好似还未完全散去,她汗湿的双手颤巍巍的扶着树,嗓间剧烈喘着粗气,额上细微的汗水早已凝聚成汗珠,浑身的衣袍都有些被冷汗浸湿了。 “木头。” 玲珑木见她开口,扑腾着胖手,一通担忧。 ‘小主人木头在这呢,您终于醒了,吓死木头了,刚才您梦魇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木头就说,您这么嗜睡是不能早起的,现在身子虚了吧……’ 顾二白的胸腔还在颤抖,连带着一双手哆嗦不已。 她狠狠的咽了口口水,缓缓抬起头,目光诡谲的朝着刚才那两个无脸孩童的方向看去。 宽阔的青石板上,空荡荡一片,一览无遗。 顾二白抹了一把眼睛。 依旧如此。 梦,是梦。 可是为什么,这么清晰的历历在目,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场景,就连浑身的无力感都那么鲜明。 玲珑木见她不大对劲,微微落下来,待看见她面上惊骇的表情后,不禁被吓到了。 “小主人?您梦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个样子?要不咱们今天先回去吧,木头在这里等了好久,也没见到庆家二白的踪影,您先回家歇着吧。” “好。” 她点了点头,抻手擦了把额上的汗,身子却不由顺着古树瘫了下来,望着高阔辽远的青天白日,脑子里尽是梦境里一幕幕刺心的画面。 梦,是梦。 不会,姐姐当时明明在岸上,怎么会掉进河里。 清叔……又怎么可能娶江璃儿,怎么可能。 玲珑木 ‘小主人,您在想什么呢?噩梦不能想,想的话就朝反的方向想,梦,都是反的。’ 玲珑木安慰着她。 “嗯。” 都是反的。 顾二白点点头,坐了好一会,起身端起青石板上的木盆,目光朝那清浅澄澈的河中望去。 “木头,你说这河深吗?” ‘深不深扔块石头进去就知道了。’ 玲珑木说着,捡起一块石头,朝河里扔去。 一声闷响,石块沉入河底,未有一丝浑浊的尘泥甚上。 ‘看样子应该还挺深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清叔这个人吧 顾二白没再看一眼,端起木盆,朝岸上走去。 ‘小主人你走慢点,这儿有荆棘草。’ “你说清叔会娶别人吗?” “嗨,我说你情绪怎么这么不稳定,原来是做了这个患得患失的梦,老实跟你说吧,如果不是小主人您出现,场主是一定会孤独终老的,怎么样?木头可是出卖了偶像大大的心思,给你吃的这颗定心丸的。” “那如果是我离开了呢?” “啥?” “我离开他。” 玲珑木听清楚了,它望了一眼小主人看不出情绪的侧脸。 “除非您想毁了场主。” 顾二白喉间狠狠地动了一下,只身穿过荆棘丛。 身后,玲珑木望着她逃一般的步伐,微微凝眉。 小主人到底梦到了什么? …… 天文物理学家发现,在我们生活的三维空间外,还有一个新的次元。 爱因斯坦提出了所谓‘四维空间’模型,在我们所身处的三维宇宙空间,也会向第四维弯曲,就好像二维空间的平面向三维空间弯曲,而形成一个球形。 如果把我们所处的宇宙,想象成这样的一颗球,只不过是向时间轴弯曲,而不是向z轴弯曲。 那么我们所处的空间,是地球的最表面,而从表面往球中心点算进去,就是所谓的——子空间。 霍金说过,虫洞就在我们周围,只是小到肉眼无法看见,宇宙万物都会出现小孔或者裂缝,这种基本规律,同样适应于时间。 新次元、四维空间、子空间、裂缝…… 通过它们,人类可以打开回到过去的大门,和通往未来的捷径。 回到过去的大门。 通往未来的捷径。 一往一返。 “这里不属于你,你为何要来!” “救命,救命,二白你在哪里?” “这里不属于你,你为何要来!” …… 魔幻而真实的梦境,恐怖而逼真的质问,凌乱的记忆、分割的场景、不详的征兆…… 她越想越乱,越想越满,混乱几乎填满了她的认知。 她不得不停下步伐,手中的木盆翻落,双手紧紧的抱着头。 思维在运转,在恐惧,在结成解不开的死结,像无穷无尽的穿梭般。 她为什么要来,来了为什么不走,她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姐姐…… “小白~” 伴随着一声缥缈的呼喊,所有杂乱的思绪在此刻戛然而止。 她蜷缩的背影僵直。 她为什么要来,来了为什么不走,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答案。 那个答案,让她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晃荡的思绪也渐渐回归到原点。 ‘小主人,是万钧。’ 身后,玲珑木振手好不容易赶上主人,轻喘着气对她道。 万钧? 顾二白放松的面庞上,眉心微微褶皱,徐徐起身转过脸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正是这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和他之前高调奢华的轿子不同,这辆暗灰色的小轿,正安安静静的匿在一颗苍翠的柳树之下。 打那帘子里,‘蹭’的蓦然跳出来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一双蓝色眸子像琉璃一般晶莹,紧随着的还有一声清晰的男嗓。 嗓中叫的是小白没错。 但顾二白很确定,他叫的应该是那只猫的名字。 玲珑木望着那只波斯猫,从头到爪,最后神情仿佛吃痛的扭曲了一下,“好可怕的尖利爪子~” 灰色小轿放下,轿帘被一双细长好看的手轻轻掀开,循序渐进映入视线的,是一身流畅淋漓的墨绿色袍子,一头随意揽起来的懒散束发,一张白净的素面,一双妖娆勾人的桃花眼,还有一对格外精致的靴子。 顾二白看到男子全貌的时候,莫名感到好笑,连带着刚才心底的阴霾都被驱散了大半。 一个大男人,本来就长得白白嫩嫩、高高挑挑的,还天生的一双勾人桃花眼。 结果还穿的这么光鲜靓丽,就这么从轿子里走出来时,颇有‘我花开时百花杀’的美人气势。 她想江璃儿是怎么越过墨染,被评为嘉成第一美人的。 “顾姑娘,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万钧打轿子里出来时,一双含着水波的眸子迎着夏辉,桃花眼弯弯,目光定定的望着她。 顾二白挑眉问她,“什么样的眼神?” “看媳妇的眼神。” 顾二白没忍住,失笑偏过了头,轻轻舔着唇,望着他点点头,“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怪不得有做小受的资格,哪个男人见到这样美的男子不会动心? “没有自知之明的话,难不成是丈夫?” 墨染眯着眼睛,朝她走过来,甩开手中的折扇,整个人更显翩翩少年的英飒之感。 顾二白扬眉,颇为赞赏的看着他,“几日不见,又会撩了。” 万钧被夸赞的毫不含糊,“不见姑娘一日,万钧度日如年。” “嗯,改天咱俩切磋一下,一较高低。” “切磋什么?” “啧啧啧……”装,还跟她装。 玲珑木:这么美的墨染小哥哥为什么要和一个傻子说话? “姑娘……”万钧满脸狐疑,望着她满脸的笑也不由得笑了。 这个笑一出,顾二白立马当他默认了,“怎么,又来找清叔?” 墨染见她这么问,饱满的额间不禁微微顿住了,随即细唇便扬起一丝笑,“万钧特意到顾镇来堵姑娘,姑娘何出此言?” 堵我? 顾二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像看着放羊的孩子,“你不知道?清叔今天天可能会来庆家,虽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但是……你不是打听好的特意来堵的?” 话落,万钧惠风和畅的面上有一瞬间的怔住。 少顷,他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渐的都敛了起来,最后微微低着头,拱起手中的扇子,神态难得一见的端庄。 “想不到姑娘喜事在即,万钧在此恭贺了。” 顾二白听出了他嗓音里,怎么也掩饰不去的落寞意味,顿时有种怜惜娇花之感, 微微垫脚,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沉沉安慰道,“别难过,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不会是你的。” 万钧闻言,俊秀的长眉微拧,还没来得及发问,顾二白便爽朗的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现在都被我看见了,你确定还进去找他?” 万钧抬起头,一脸神奇的看着她。 她在说什么? 顾二白不知怎么的,竟从他眉间看到一抹不甘舍弃的固执,大概是把那丝执拗的疑惑,看成了不服气的恼怒。 “算了,你要是觉得特地来一趟,没看到人不甘心,就随我到庆家等着吧,大约晌午,他应该会来。” 顾二白大方的冲他笑了笑,对待美人总是狠不下心,况且他能舍下勇气,喜欢一个男人也是挺不容易的。 既然不肯死心,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让清叔当她的面拒绝个干脆吧。 “姑娘知道万钧的来意?” 万钧眸光定定的望了她很久,总感觉她一副彻底看透了他的样子,但好像又完全误会了什么。 顾二白勾了勾眉,朝他笑的一脸了然,“当然,你别害羞,我不是思想那么桎梏的人。” “……”万钧隐隐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但是今天,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清叔那人比较冷酷,拒绝起人可能比较直接,你千万别玻璃心,而且……估计他还会感觉你损害了他的声誉,少不了让人教训你一顿。” 顾二白踮起脚尖,附到他的耳际,像是想到了某叔一贯的暴行,面部表情十分凶残。 玲珑木:…… 万钧的脸色彻底黑的,黑的仿佛被一片乌云浓浓笼罩。 顾二白说完,见他这副被狠狠打击到了的样子,一脸认真道。 “你千万别以为我是吃醋了,才故意这么吓唬你的。 清叔这人…… 这可是真的,我跟你说你不相信,待会若是应验了,可别怪我事先没说。 你说你这张细皮嫩肉、倾城倾国的脸蛋,要是被打坏了,真是这个朝代的损失,想你这么美的男子,都可以去申遗了……” “罢了罢了~” 她还未说完,万钧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过身紧抿着细唇,阖上的扇子不停拍打手心,俊美的脸色乌青,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气。 被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姑娘,当做……龙阳之癖? “……”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恼羞成怒又欲罢不能的模样,一弯新月眉微挑,“你别丧气,清叔看不上你那是他没福气……” “够了!” 男子转过脸来,目光冷离的看着她,俊眼朱唇,刀裁眉鬓处,尽是爆发的喝斥。 “……” 顾二白默默的捂住了嘴,倒还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和他整个人的气质也实在相差太多。 真的是雷霆‘万钧’了。 大概同性之间才是真爱,她不该拿他真挚的爱情说笑的,让他误会了。 “对不起,我、我……” 顾二白张口结舌的想解释。 万钧狠狠的阖上了眼,又转过去,背影看着像是在极力平复再也收敛的情绪般。 就算是这样,这样受尽侮辱,还是这般眷恋她的一言一辞,一颦一笑…… 万钧,你还有什么用。 “你……” 顾二白看着他背朝着自己,不由想到了阿黄屁股朝着自己。 “其实,万钧今天来找姑娘,是有一事相求。” 墨染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番情绪,最后像是释然了般,只手攥紧了扇子,转过脸来语道平稳的对她道。 “嗯嗯嗯,你说。” 顾二白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副要弥补过错的样子。 万钧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缓缓拱手,面色充斥着崇敬,“家妹想见场主一面,特请姑娘帮忙约见,任何条件,随姑娘提。” “……” 家妹?女的?见清叔,你兄妹俩还真…… 万钧见她面色犹豫,连连诚恳的解释道,“请姑娘放心,家妹身子孱弱,神智失常,绝对姑娘绝对起不到任何威胁,只是家妹毕生的愿望,便是再见场主一面。” “你还有个妹妹?” 叫雷霆? 顾二白想了半天,不知道该问什么,就问了这个。 万钧微微放下手,低头眉眼认真的看着她,“实不相瞒,家妹正是万嘉千金。” ------题外话------ 下集预告:只能告诉你们,小白和万钧这段对话,某叔全程围观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想清叔想的一刻都等不了 ——家妹正是万嘉千金。 顾二白听完这句话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耳边只有浅浅浮动的夏风,吹响飒飒的柳叶。 她想。 万钧为什么姓万。 万嘉老爷为什么在山庄临危之际,启用一个全新的年轻管家。 他又为什么在外称,山庄第一设计师兼掌事,却只字未提血缘关系,而现在又向自己承认——他就是万嘉山庄的少主。 顾二白的嘴角有些外扩,看着像是肌肉生硬的扯开。 这一切都像个迷团,本不关她任何事。 可清叔说过,老爷去了万嘉。 一切,好像都通了。 现实,像颗破土而出的种子,生枝蔓茎,缠绕这心脏,藤条紧紧的缩紧,紧的让人窒息。 男子定定的看着她,像是在等待着她简单的消化掉这个消息。 他并没有多想,并且也这样认为她。 顾二白低下了头,嘴角稍稍勾起的笑更甚,但那不是什么友好的笑,甚至带着些嗤讽的意味,她抬起头。 “你为何笃定我会帮你?帮我未来的夫君约见心慕她的女子?” 万钧眼角轻眯,微微愣了一下,像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神情,看来她是真的是很在乎场主了。 那样的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姑娘若是担心家妹会威胁姑娘的地位,不妨见上一面,家妹正在轿中。” 他微微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用。” 话音刚落,顾二白便噙着笑拒绝了,一对清眸直视着他,熠熠发光,“我不见也知道她什么样,十里八村的传言,在我耳边早就传烂了,说是什么‘一见场主误终身,从此废寝思成疾’可怜的很呐,想必现在一定是面黄肌瘦,形如枯槁了吧?” “你……” 小女人话音一落。 万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她的语气就是如此轻蔑、不屑、奚落,神情就是那般怠慢、倨傲,整个人的形状都俨然一副懒得同他废话的样子。 “我?”顾二白无意的挑眉,只手指了指自己,“有问题吗?” 万钧牢牢的盯着她,盯着她眼角眉梢尚未散去的鄙夷,最后几乎是用厌恶的目光逼视着她。 久久,才说出这么一句话。 “顾二白,你其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顾二白矜眉,眉宇间气势凌然,虽然低着头散漫的搓着泥土,但却显得更加目中无人了。 “那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一朵善良的小白花?所以你才敢这么放肆的,让我替你妹妹约见我的男人?”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妹妹她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或许见场主一面就是她的遗愿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有一点同情心?在我心中你不是这样的,你……” 万钧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激动、凶猛,甚至有些生喊出来的架势。 “我就是!” 顾二白却丝毫没听进去,猛地抬起脸,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 万钧愕然。 他看着她冷厉的眉眼,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像是被晴天霹雳打击了一般。 气氛一时僵到了极点。 他,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善于伪装,虚假…… 顾二白轻轻地笑了,这次笑的轻松了许多,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双手微微环胸,“怎么?觉得我还不如你的妹妹来的纯净美好?没错啊,我就是这么一个善妒的妒妇,我好不容易得到清叔,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有本事来抢啊。” “别说了!” “我就要说,这点刺激都受不了,你们兄妹俩是有多脆弱啊?” 顾二白看他有些崩溃的面容,猛地踮起脚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吐在他耳际,清晰的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一般。 “……好。” 很久之后。 万钧望着她冷漠至极的面庞,垂下眸子,忽的笑了。 好、好、好。 “是在下打扰姑娘了。” 他徐徐的抬起双手,中间有一把扇子,朝她行了一个揖礼。 那腰身弯了近乎九十度,写满了坚挺的疏漠。 顾二白,从此,当我万钧没认识过你。 顾二白未执片言,目光冷离的看着他的背影,一步步接近车马。 男子掀开帘子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 “你是顾老爷的儿子吧?” 他的身子登时僵在了原地。 再转脸的时候,女子早已走远。 万钧望着她那飘渺的背影,像是想到了第一次见她。 从始至终,她不过是在维护自己挚爱之人。 手中的扇子顺着风声翩然飞下青石河。 河面上,折扇轻轻展开,那褶皱的扇页浸入水中,被沾染湿的女子倩影还依稀粲然如月。 白玉无瑕,不借二人。 “顾姑娘,但愿你有朝一日不会可怜。” …… 玲珑木给她传了最后两个字,但顾二白没有回头。 可怜?再怎么可怜,也不敌她知道清叔所受的委屈那一刹,来的令心脏抽痛。 清叔说,老爷在他十二岁离开了顾府,抛弃了老夫人,去了万嘉。 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要他,还要在他眼皮子底,赡养疼爱别的孩子,他该是承受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阴影。 他那么骄傲,云端端的人,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以前,她以为清叔冷酷、无情,十里八村盛传的也都是万嘉千金多么多么可怜痴情,可场主呢? 一个将脆弱矫情的展示给所有人看,一个深埋下所有的痛楚滋味。 残忍、卑鄙的,一直是别人。 ‘小主人,您想的,让木头有点糊涂?’ “万钧和万嘉千金是顾府老爷的另一双儿女。” 她真的不愿将他们的名字,和清叔放在一起。 不配。 ‘啊?那万嘉老爷呢?为什么上次一品斋是万嘉老爷来求场主?’ 顾二白轻笑一声,眉眼微讥。 “一个连自己私生子女,都不敢公诸于世的怂包,他还有脸面对被自己抛弃的儿子吗?不过是利用自己忠心耿耿多年的部下,更何况,清叔的光芒这么盛,怕照亮他心里的阴暗处吧。” ‘那……那个万嘉千金,怎么还会喜欢场主大大?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怎么会知道,从小便被划在了万嘉老爷的名下收养。 清叔说过,顾老爷在他十二岁的时候离开了顾府,可在外人看来,顾老爷不过走了两年多。 所以,他早在十六年前就出了轨,背叛了他们母子。” ‘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万钧不被划为万嘉山庄的儿子,而是长大了后,才自己展露锋芒?’ “或许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愿屈居万嘉,他想让清叔承认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玲珑木听着小主人咬牙切齿般的痛恨声音,不禁有些喏喏。 ‘这样,那小主人您为何这么生气?反正这也不管咱们什么事,而且,您刚才对万钧是不是有点……’ “怎么不关咱们的事了?木头,他们夺走了清叔最重要的亲人,离散了清叔的家庭,现在还恬不知耻的让清叔去治愈他们的伤口,那清叔呢?他这么些年承受的伤痛谁问过他?你说这些人要不要脸!清叔那样不可一世的人,能容忍他们在嘉成呆这么多,多大的慈悲他们也不摸着良心想想!” 顾二白猛地转脸,那咆哮而出的嗓音,伴着柳树下绝尘而去的马车,似乎不是说给玲珑木听得。 ‘小、小主人……’ 玲珑木被她肝火旺盛的架势,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小主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袒护场主了,它之前还一直以为小主人没心没肺的。 没想到,还是个护夫狂魔啊。 顾二白一股脑的骂完,待辘辘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她双手放在胸前做平复状,唯有嘴里轻轻的呢喃着。 “外面的传言也太他妈无耻了,让所有人都以为清叔冷酷无情、铁石心肠,连一个对他思念成疾的女子都不愿意见,要是我,不把他们万嘉一府夷为平地誓死不罢休。” “不过也是,清叔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为什么要同这么愚民解释,简直愚不可及。” “亏我先前还以为墨染为爱痴狂,没想到他只不过想和清叔比肩,就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怎么样?清叔永远是清叔,他永远企及不了万分之一。得到了这么多年父爱还不满意是吗?还想亲情事业双丰收呢!上天去达成所愿吧!” ‘……’ 玲珑木看着满身被戾气、怨气包围住的小主人,不禁受惊的咽了口口水。 场主要是知道……万钧今天给他当了这么大一个助攻,八成睡觉都能笑醒。 ‘小主人,您其实不必生气,在这为场主鸣不平,倒不如到顾府后,好好照顾场主,让场主重温家庭的温暖,来得实在,最好多多满足满足场主,场主感情都空虚了这么多年,多可怜是吧?’ 还有身体也空虚了很多年…… 顾二白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水眸澄澈如新,口吻坚定的像是立誓般。 “那是自然!老娘今后一定要让清叔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和美好的家庭氛围,让他知道,他是世间最幸福、最尊贵,谁都高攀不上的人!” ‘嗯嗯嗯。’ 玲珑木捂着嘴偷笑,其实也只有您能攀上了。 “走!咱们现在就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去顾府。” 顾二白心里想着,脚下便一刻也等不及了。 玲珑木跟在后面飞的那叫一个畅快自在,场主的幸福生活,要开始了~ …… 顾二白怀着满腔热烈之情,到了庆家大院摔下盆子,朝堂屋里大喊道,‘娘我要去顾府,一刻也等不了~’的时候。 堂屋里的青衣掌事微微握着拳,走出来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夫人您也收敛一点,不要显得比场主还饥渴。 “……” 顾二白看见一袭青衣悠悠转转的晃出来,不由嘴角抽了抽,茄子咋在这里? 清叔……已经来了? 某个小女人心里一凉。 ‘木头,我刚才说什么了?’ 玲珑木好心的替她重复,‘您说想去顾府,一刻也等不了了,不过木头猜想,听在场主耳中,应该是您想他,想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 虽然有些羞耻,但的确是事实。 顾二白脸色由白便红,又由红变白。 堂屋内,背着光轻轻把玩着手里杯盏的男人,徐徐隐去了唇畔姣好的笑意,身形微动,清俊余光稍稍打量着她。 “……” 顾二白触到那幽邃摄人的深眸,不仅浑身一震。 想到自己一身堪称蓬头垢面的乞丐装,被完全映入男人清敛的眸光之中时,她的内心是绝望的。 “二白你瞎咋乎什么,搁不下似的,惊扰了场主我打死你,一大早的跑哪去浪了,大姑娘家家一点规矩都没有……” 堂屋内,嫌她大嗓门丢人的庆家阿娘,撩袖子叨叨叨的出来数落她。 顾二白在男人的注视下,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在场主审视的目光定格在她脚上的一双毛绒拖鞋上后,某个小女人便如龙卷风般飞奔进屋,猛地甩上了门。 第三百六十九章:顾二白的罄露 “……这死孩子,脾气还不小,场主你可千万不要见怪。” 阿娘剜了一眼她奔逃的背影,语气温厚的转身望着场主。 可是……场主看起来还是挺见怪的。 脸色已然没刚才那么好看。 阿娘内心气恼,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在主子面前好好表现,天天这么放荡不羁的,万一人顾府后悔了收她,不要她去服侍就完了。 顾亦清长指探出,轻抿了杯中一口香茗,氤氲的水汽弥漫,遮住了他长长睫毛下深邃幽冷的眸光。 呵~ 还敢穿拖鞋。 一刻钟后。 顾二白轻轻推开闺门,探出头来,一身艳丽逼人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头上绾着垂挂双平髻,脚踩轻盈翘头金莲,十指纤纤,肌肤胜雪,笑靥盈盈,眉间还点缀着一片粉红的桃纹花瓣。 小女人从昏暗的屋中翩翩走来,像一团光芒冲出黎明,身姿过出,颇带着几分‘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的意蕴。 仿佛刚才那个甩下脸盆子,气壮山河河东狮一吼的村头傻姑,另有其人。 守在门口的青衣掌事抬眸见势,愣了足足好半天,最后眼皮子才剧烈的跳了跳。幸好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他对夫人一秒变妆、变脸、变身的技能已经有点免疫了。 试问高人这项技能到底是如何练出来的? 不过他觉得,夫人其实不必这样。 因为场主在她面前,好像是瞎的……看到啥样子都处变不惊的,总之都想上就是了。 顾二白叠着手,颔着首,脚下迈着碎花小步,眉眼含情,中规中矩的朝堂屋走,走到门口时,还对青衣掌事礼貌一笑。 这粲然一笑,直笑的青衣掌事背后莫名一阵恶寒。 完了,这是又要变身妖精去勾场主的魂了,还跟自己打声招呼。 嗨~我去啃你主子了。 “还不快来伺候场主,在外面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阿娘心里窝火,再听见她的动静后,转脸便是一通斥责,然而待她看到自己闺女全貌后,语道忽然滞住了。 刚才站门口的那个是不是村头傻子,她看错了,这个乖巧美丽的才是自己闺女。 庆家阿爹,“……” “来了,二白来好好伺候场主~” 顾二白抬起小脸,轻眯着眼睛对阿爹阿娘笑,明眸皓齿,眉眼如黛。 阿娘愣愣的点点头。 顾二白便身姿轻盈的迈进门槛,如丝的媚眼一下便看到了清叔在喝茶,英俊的侧脸神情好似有些不大对劲。 她碎步小跑过去,勤溜扭捏的拎起桌上的花壶,缓缓给杯中又斟满了茶水。 顾亦清低垂的冷眸盯着她伸过来的纤纤玉指,葱白细嫩,虚阖的眼皮未抬,英挺的侧脸上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顾二白瞥见他清冷的目光,倒是浑然不在意,斟好茶后,主动地端起那杯清茗,眼底眸光轻闪,微微弯腰,将那杯茶递到他面前,嗓音捏的甜腻缠粘,“少爷,请您用茶~” “……” 万分矫揉造作,带着撒娇般的调子蔓延而出。 堂屋里在场所有人全都浑身一个激灵,就连院子里正在啃大骨头的阿黄,也作势到一旁吐一会。 青衣掌事踉跄的伸手扶着墙,少、少、少爷? 夫人这是想和场主玩主仆情趣呢? 玩得这么大,小心引火烧身啊…… 座上,顾亦清似乎也有了反应,略略抬起深眸,目光落到她因弯身,而裸露出来的大片春光,眼底带着一丝清冽的意味。 顾二白是故意的,所以当他直勾勾的看过来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一对如墨如黛的新月弯眉稍稍上挑,溢出一抹媚惑的弧度,粉嫩的樱唇轻动,没发出声音,只是唇形在动。 她问,少爷,您还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吗? 顾亦清唇畔在刹那间紧抿,下颌崩成一条冷峻的线,那幽不见底眸中暗流涌动,大掌倏的握着她手中那杯清茗之时,将她的柔荑完全包裹在手中,掌心的温度差点把她烫伤。 他想,若是当着庆家二老的面,把她压在桌子上,她会是什么反应。 禁不起挑逗的男人……顾二白感受着他死死钳制住自己双手的力道,心里腹诽着,嘴角漾起一丝怡然的笑。 ‘小、小、小……’ 玲珑木探得场主此刻再浓郁不过的心思,结结巴巴的想提醒小主人,却又不敢说。 求你别再撩拨了,小心没法收场。 您不怕刺激你养父母了? “……” 一旁,如雕塑般愣在原地,看着这一画面庆家二老不知为何……先前心里隐隐的不对劲氛围,此时又铺天盖地的涌来。 只是这次,更为猛烈。 因为场主现在看着二白的眼神…… 不是想吃人,就是想杀人。 两种,他们都希望是假的。 “奴婢给少爷捏肩~” 顾二白感受到背后阿爹阿娘,用两道难以置信的强烈目光看着自己,神态微微收敛了些,冷不丁的抽出了被男人牢牢握红了的双手。 姿态娴熟的走到他身后,紧贴着椅子,柔若无骨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揉捏着男人宽阔的双肩。 场面看着极为正常,是丫鬟在伺候主子。 可是亲家二老看见,场主的喉结,在近乎疯狂的滚动。 “老、老头子,咱们别在这愣着了,赶紧去锅屋做点午膳招待场主吧……” 阿娘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此时站在这里,极不合适。 说话时,面色是呆滞的,语气是磕绊的。 “……好、好。” 阿爹显然也不比他好到那里去。 二老呆楞着,相互搀扶,一脸怀疑人生的呆呆朝锅屋走,走到院子里时,还神思不稳的一个趔趄,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青衣掌事看着,不忍心的闭上了双眼,作孽啊。 …… 堂屋里,终于只剩下了一对主仆。 “少爷~好硬啊,奴婢捏不动~” 小女人娇媚的声音传出来,青衣掌事虎躯猛震,一阵蛋疼。 不过就是个捏肩膀,夫人您用得着说的这么引人遐思吗? 顾亦清长指紧绷,捏紧手里的茶杯,一张清俊的脸庞上,尽是被撩拨的欲望丛生火苗。 他忍住没开嗓,只是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他知道只要一说话,嗓音就变了。 顾二白轻轻捏着,抬眸见阿爹阿娘进了锅屋,嘴边溢出一抹狡黠的笑。 一直伪装着的乖巧面具,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撕掉了,她捏着男人双肩的柔荑,渐渐朝前移,指腹指背都柔软滑腻的像豆腐一般。 像一双难觅的玉手,在缓缓拨动着琴弦。 男人的呼吸渐渐加重,皮子都有些战栗,那微微仰起的面上,有一瞬间的扭曲。 顾二白最终,只是点到为止的将双臂从椅背后抻过去,轻轻环着男人的脖子。 那粉腮玉肌顺着男人的肩轻轻蹭过来,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他刀削般的侧脸,嗓音软糯的像春水一般,温声喃喃,“大爷~被奴婢伺候的还舒服吗?” …… “你蹭的再紧些,会更舒服。” 男人一开嗓,果然暗沉嘶哑的不像话,像遭遇到了什么极大的引诱,但又不得不忍耐。 “切~” 顾二白低头看了眼胸前挤压变形的波涛澎湃,嗓中哼出一个撒娇的调调,随即又往前贴了贴,“好啊。” 男人差点被这一瞬间陷入云间的感受,激的疯掉了,哪里还能受得了。 “场主这个样子,要是让旁人看了去,指不定有多幻灭呢。” 顾二白看着他放纵的表情,奚落的声音缓缓在他耳际欢腾的响起。 男人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小女人猛然开口,含住了他半边耳廓。 顾亦清浑身上下像是经了一股巨大电流,彻底绷直身子僵在椅子上。 耳上,温润软滑的触感袭来,顺着筋脉酥麻舒展至整个身子。 顾二白轻轻地咬噬着,阖上双眸,双臂搂着这个让她深深着迷的男人,忘情的沉浸在这耳鬓厮磨的亲昵之中。 “妖精……” 半晌,一声蕴藏着万般隐忍的痛楚哑声,沉沉从堂屋里传出。 青衣掌事咽了口口水,伸手在胸膛点了点,望着苍天为默默场主默哀。 怪不得别人,谁让您自食恶果,看上这么个妖孽了呢? 屋内,男人闷闷的发出一声喟叹,再也忍不了了。 他伸出长臂,刚想搂她入怀,小女人迷蒙了神智的声音,忽然轻轻的在耳际响起,“清叔~别动,就这么静静的让我抱一会。” 顾亦清听着这真切的哀求之语,差不多可能要疯了。 胆大的把他撩的欲火焚身,现在跟他说就想抱一会? “小……白~” 顾亦清再开嗓,才发现腔调已经全然撕裂般暗哑。 怎么办,求她吗? 顾二白比他更了解他此时的感受,伸过去头微微亲了亲他的嘴角,嗓音低低的笑着,清越不已,“别说话,我知道你难受。” 小女人说完,朝‘他’伸出了手。 男人几乎是一瞬间,掌心紧握着椅臂,力道大的差点把椅柄给捏碎了。 “清叔,我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以前是我不能体谅你,是我总会误解你,还老是做一些让你生气的事情,惹你不开心,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我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小女人一边极有节奏的抚慰着他,一边在他耳边呢喃细语。 听着,像从骨子里刻出来的宣誓。 顾亦清听着她这般赤裸的罄露,他难耐的扬起头声声低吼,脑袋里全是她……没穿衣服的样子。 “万钧刚才来找我了,说是让我帮他妹妹约见你。 怎么可能,当我知道他…… 清叔,你不用在意,以后,我会是你最亲近、最值得信任的人,永远也不会背叛你,我会为你做一切,只要你喜欢,只要你需要…… 我会做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个人,好吗?” 顾二白的嗓音缠连着无数的柔情,像春风抚慰大地,却又像雷电锤击海洋。 它其中蕴藏的力量,是专属于爱情的飞蛾扑火式的奋不顾身,足以震颤心灵的伟大。 “小白,你说的可是真的?” 男人低哑至极的嗓音,有些颤抖,却不知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顾二白轻轻地笑了,笑得春水都荡漾起了,“当然。” “永远,不许离开我半步。” 他伸手抱住她脖颈,额上的汗水流下,性感至极。 看着她的那眼神……简直比岩浆还要烫上几分。 “嗯。” 小女人的嗯声,被男人完全吞没在唇中。 顾二白闭上了眼睛,全身心的坐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上的清香,唇舌的火热霸道,和毫无保留的爱。 屋内,时不时发出阵阵令人浮想联翩的吟声。 青衣掌事光是听着都能想到那有多激烈,伸脚默默地将门给踢上了。 第三百七十章:古代版巫妖王 庆家锅屋。 阿娘手里拿着一柄锅铲,站在两口铁锅之前发呆,已经很久了。 阿爹也坐在灶台的小板凳上,望着锅底黑漆漆的灶洞出神。 “孩子她爹,你说二白和场主……” “不可能!”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这种事想也不能想。” 阿爹手里颤抖地拽着一把稻草,拿过旁边漂浮的烛火点着,一不小心烧到了手。 “那你说,场主让我们晚上稍安勿躁,还说了这么多,正常吗?场主什么时候浪费过这么多口舌?他是不是准备告诉我们什么?” “……” 话落,庆家阿爹陷入一阵长长的静默之中,许久之后,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狼崽子。” 阿娘皱眉,却也难以反驳。 人心不足蛇吞象,二人之间巨大的鸿沟,根本不可能。 …… “小白,我这个人怎样?” “嗯?” 顾二白被男人死死按在怀里强取豪夺,眼前一片漆黑,神智早已迷离的不成样子, 听到他暗哑深沉的质问,嗓间只是断续的哼哼唧唧。 男人滚烫薄唇顺着她的玉面粉颊轻啄,缠绵至极的流连到她额鬓、玉颈,灼热的气息洒在她面上的每个角落,“你同万钧说,我这个人怎样?” “……” 顾二白神情一怔,脑袋忽然一马平川了。 “嗯?” 顾亦清磁嗓暗沉低惑,传到耳边听的人身子都酥软了。 “你你你……你怎么又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跟踪的我!” 顾二白略略睁开迷魅的双眼,水眸映着头顶灯笼橘红色的光,照的她整个人熠熠生辉。 生动、具体、活泼。 顾亦清看的有些迷了。 面前的小女人佯掐着他的脖子,凶神恶煞的威胁着,深深感受到了被大魔王玩弄在掌心的恐惧感,怎么什么事他都知道呢? “路过。” 顾亦清低头又含住她的亮闪闪的樱唇,语道轻飘飘的。 “唔……骗谁呢?肯定是跟踪我了。” “不跟踪,怎么知道夫人又去别的男人面前展示风采了。” 顾二白拨开他的俊脸,瞪着眼睛,“哎呦,你倒学会恶人先告状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来找我吗?” 男人虚阖着眸子,将她那欠亲的小手含在嘴里。 “咦……” 顾二白嫌弃的甩开手,看着变态似的看着他,“你别给我转移注意力嚎,就是因为你天天出去招蜂引蝶,勾搭这么多痴男怨女,一个个都找到我这了!” “不找正室找谁?” “……”顾二白乍一听这句话还觉得挺甜蜜,然后她的脸就黑下来了,“你的意思是,以后还会纳很多小妾?” 顾亦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薄唇处褪去了一贯的冷冽,促狭又矜贵。 “……”顾二白缓缓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顾亦清你……” 她还没说完,男人探在她袍低的大掌狠狠的捏了一下。 “嗯……”顾二白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眼中有些晃晃的含着泪花,小脸通红,恼羞成怒的埋在他怀里嗔怨着,“干嘛呀你~” “夫人放心,少爷的这里……这里……上面、下面都只会为你一个人苏醒。” 顾亦清攫这她的小手,在胸口处,xx处,循序凹陷的往下按着,低醇的嗓音像百年酿酒一般令人迷醉。 “没脸没皮~” 顾二白声音闷闷的,嘴边的笑容愈扩愈大。 青衣掌事:我还在门外呢…… “你还没说和万钧说了为夫什么呢。” “这么多关键的东西,你就记得这句啊?”太记仇了这厮。 “就这句夫人没说完。” 听得倒仔细。 “呃……”顾二白扬起下巴,望着头顶的三根大梁,故作思考状,想着怎么哄骗过他。 男人掐过她精巧的下巴,直视着自己,“夫人又忘了规矩。” 顾二白圆嘟嘟的撅着小嘴,“你要以为你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夫人好像觉得万钧也挺好看的。” “……你俩的不一样,他那是柔性的美,你的是……冷峻、残酷的帅。” “残酷?” 顾二白咯咯的笑了,“就是把别人都秒杀的片甲不留的残酷。” 顾亦清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又吻了上来。 “……”她就知道,他装模作样的掐下巴,就是为了好动手。 “夫人今天表现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难、难得你夸了我一回,我得好好要个奖励。” “奖励夫人躺倒桌子上?” “……”那是对你的奖励吧?不对……这厮居然在想桌子?咋不上天呢。 “不要,我难得睿智一回,一眼看破万钧的无耻意图,你得给我个大大的嘉奖。” 顾二白狠狠心偏过了头,一丝晶莹的珠丝扯在空气中,显得暧昧至极。 顾亦清胸腔震得发懵,眼神深深的看着她,“为夫把最金贵的东西,可惜夫人不要。” “……”是一个‘两亿的项目’吗? “再金贵,也没有金山银山来的实在。” “放心,嫁到府上后,一个铜板都没有。” “……”咋还神转折呢?“为什么啊?” “为了让夫人需要什么都来求为夫。” “……”太贱了。 “那我不嫁……啊……”某人的波涛汹涌处又是一个重击。 尼玛手大欺负人啊~ “你就这样嘉奖我啊?还讲不讲一点道理了?” 顾亦清附到她的耳际,嗓音低低的,“小白,等你身子好了,为夫才会和你慢慢讲道理。” “……”泥煤,你原来是看上了本宝宝新鲜年轻的肉体。 “凭什么?不是说我今天表现的很好吗?” “态度很好,脑子还有待挖掘。” “……”这是最新婉转骂人的方式吗? “今天的事,我猜错了?” “对了一半。” “你妹妹你喜欢你!” 男人狠狠的又赏了她两下,抵着她光洁的额头,眼神微黯,嗓音狠狠,“我不介意,让你的妹妹也喜欢我。” “……”顾二白听着他咬的极重的两个字,嘴角不禁欢腾的跳跃。 古代版巫妖王,舍我叔其谁? ------题外话------ 臣服在清叔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第三百七十一章:少年天才,当叔不让 “你、你不要脸!” “嗯?” 话音未落,某个小女人柔软处又被狠狠捏了一把。 “……” 顾二白皓齿羞恼的咬着樱唇,隐忍着眼角盈盈晃荡的泪光,施施然偏过去了头。 “再说一遍?”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 顾二白咬着牙,一字一顿,余光狠狠的望着袍底,修长结实的手臂。 丝毫无能为力,这男人太无耻了,没有一丁点羞耻心,啊啊啊啊…… “君子?” 顾亦清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长指拨弄过她额前的青丝,噙着涔涔笑意的唇畔倾轧而来,“小白,对你没欲望的男人才叫君子,为夫这叫夫君。” “你、你少给我强词夺理啊,你这叫流氓!” 顾二白转过头来逞着小脸,望着他眼底隐隐极具侵略性的欲望火花,语气不禁有些哆嗦的落了下风。 怎么越看越像狼呢? 顾亦清倒打一耙,唇畔轻勾,“不是夫人先动的手吗?” “……” 顾二白怒,好像是。 “还是这是夫人最擅长的欲拒还迎?” “……” 顾二白的脸彻底红成了一个西红柿,捂住脸像小兔子似的朝他怀里钻着,“哎呀~你烦死了!” 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媳妇,人家拌嘴都让着的,她这是嫁给了毒舌男。 男人见她这般羞涩,脸上生出粲然的笑意,长臂紧拥着她,宽阔清香的胸膛里发出阵阵爽朗的颤动。 高耸的鼻梁在她零散梳理发髻间徐徐摩挲,幽邃长眸微闭,一张隽秀如神般的天颜上,尽是深深的情动。 门外。 青衣掌事支着耳朵,忽听屋中没了声音,不禁好奇的皱眉,目光怯怯私私的朝屋中斜去。 顺着狭窄的门缝,远远地看……真的能把人看扁了。 扁的仿佛一体,那么和谐、怡然、宁静。 场主和夫人。 青衣掌事忽然想到第一次见夫人,觉得就是个无理取闹的黄毛丫头,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勾了场主的魂,和场主长相厮守。 但是现在看着。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老一辈人常说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该在一起的人总要在一起的。 哪怕一开始不被所有人所认同,爱情的力量也会如波涛潮涌,势不可当冲却一切阻碍,洗尽铅华见明月花开。 这大概就是世间最真挚情感的力量吧。 想着,青衣掌事欣慰的笑了笑,抬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手里掐算着,刘管家的马车该到酒肆了,庆家二白马上要回来了,一切都要回归原位了。 顾府也终于有女主人了。 想到这里,他像是预见了以后府里每日的欢声笑语,和场主时常露出的阳春面容,不由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说不定还会有小场主,那又要迷惑一代少男少女了。 …… 堂屋里。 二人处在静谧的亲昵依偎中,小女人伏在他胸口听着那无节奏强烈跳动的心脏,幸福都写在了脸上。 打头顶,不期然传来男人一声低醇的厚嗓,“小白,万瑞的女儿不是我妹妹。” “嗯?”顾二白微微放下捂着他心脏的手,额头抵在他胸膛凝眉道,“万瑞是万嘉老爷骂?” “嗯。” 万嘉千金不是清叔同父异母的妹妹。 顾二白捏着嘴唇,眼珠子转了转道,“是……我猜错了吗?” 其实万钧兄妹和清叔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对啊,方才在大堰上问万钧,万钧并没有否认,而且他那表情,显然是被人看透了心思的。 而且,先前清叔说顾府老爷去了万嘉,和这个猜测正好相符合。 顾亦清垂眸看着她疑惑的小脸,长臂掴着她的腰身,将她本就贴近的身子,贴的更紧密,紧密的像是要缠连在一起一般。 “听我说。” 顾二白点了点头,乖巧异常,“嗯。” “十六年前,我随父亲下海,发现了他流落在外的妻儿——吴柔和顾钧。 吴柔是父亲的青梅竹马,母亲知道,但母亲不知道的是,他们还有私情和私生子。 母亲爱父亲如命,一开始嫁过来的时候,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位。 直到诞下我后,才稍稍将注意力转移我身上。 六岁那年,我见母亲在后花园偷偷哭,便跟过去看。 假山那头,父亲在和万柔偷情。 母亲抱着我离开了,她痛哭一阵后,原谅了那二人,央求我也忘记那天的事。 可那天的画面,深深印在了我脑海。 母亲说,父亲当年是因为商户联姻,不得已娶的她,她深知这点,是她一生的痛,也是一生的幸。 吴柔曾经于水中救起过父亲,父亲对她情深义重。 我知道吴柔撒了谎,因为父亲落水后丢失的那块祖传羊脂白玉,一直珍藏在母亲的绣盒中。” 顾二白听到这,不由得低头默声。 就像小美人鱼的故事一般凄美。 海的女儿,爱像海一般深沉。 她不说话,不代表爱少一分一毫。 “后来父亲经常下海经商,他本意里并没有捎上我。 相反的,我知道他是要出去会吴柔,所以跟去了,母亲应该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没有阻止我。 那时候的庄园,和现在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百姓贫无立锥、食不果脯。 我并没有如母亲所愿,整日想着如何防止父亲深夜私会吴柔。 一个人的心不在这里,怎么留都留不住。 在我心中,他早已不是一个父亲。 那年,刘老带我出了嘉成,所到繁华富贵商贾之地,是一番别开生面的天地。 地方有客事带领一行人‘观凶饥,审国变,察其四时而监其乡之货,以知其市之贾。’ 父亲当时迷于吴柔声色,时常对商事泛言敷衍,刘老便时常带我出席代为协商处理。 那时‘商葩翼翼,四方之极’,各路货商组织货源、远程贩运,繁繁碌碌,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服牛辂马、以周四方,商机遍地。 但朝税倾轧,重农抑商的朝政下,大大压制了商业的发展,长仪国度,显有商贾做大,国库充盈大半入账依旧倚仗农业发展。 回到嘉成的时候。 我站在万顷良田面前,如果用它支撑一条长途运商之道……” “等等!” 顾亦清未说完,小女人动作利落‘噌’的一下从他怀里直起了身子,扶着他的双肩,满脸认真的看着,“你……先告诉我,那时候你几岁?” 顾亦清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坚毅的薄唇轻抿,较好的眼角流溢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稍敛笑意,“总角之年。” “……” 顾二白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打击了一般,八九岁时…… 她好像在……拾洋窝和抄人家加减乘除法。 怪不得她在他面前处处落下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八九岁就有经商头脑大略了,自己…… 那清叔今年二十八了,可怕。 经了这么多年的历练,经验丰富老油子,每次都把她玩弄在手掌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才啊这叔,自己现在岂不是是在一个天才的怀里? 顾二白脑回路偏转了,换个角度思考问题,立即觉得拨开云雾见天日了,赶紧再抱抱。 感受到她的动作和崇敬熠熠的目光,顾亦清渐渐长眸虚眯,眸光暗沉的看着她,“小白,你再这样看下去……” 又要开车了! 顾二白脑子一绷,猛地又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你继续。” 男人轻笑一声,大掌抚着她的后背,微微低头在额间落下了一个吻。 “嗯~人家被天才亲了……” 胸膛里,传来小女人万分娇羞的音调和造作扭动的身姿。 顾亦清,“……” 青衣掌事,‘真没想到场主喜欢的是这个调调。’ …… “六年商旅,锦绣而归,顾府用尽家财,买断了嘉成所有土地。 但庄园常年土地的贫瘠、荒硬现状一时无法改变,集赁耕种只持续了两年,后续便无力供养。 这个建议是我提的,父亲准备放弃之时,远途运输的第一笔单,来自白徒山。 白徒山,洞天福地,世间才富积聚之地,家主寡人名声昭著,为人阔绰。 只是所书信件合约最后,署的是我的名字。” “欸?跟我听说的不一样啊,小鹉说他家主扣得要死,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外人,哪来的为人阔绰?” 顾二白听到这,又如出壳的小鸡崽般,精明的露出头脑,两只黑眼珠滴溜溜奇怪的看着他。 顾亦清低头着她的神色却忽然沉了下来,“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 顾二白有一种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 难不成要告诉他,小鹉之前和她一起密谋,把他南境那块地买了,承诺给她五万两黄金,结果自己还被蒙骗了的事? 那岂不是会让他误解自己背叛了他,而且又暴露了自己丢人现眼的智商。 “小东西,你以为那点鬼点子藏的很好呢?” 顾亦清勾唇又捏了她两把,顾二白猛地忍住喉间的哼叫,死死咬着下唇,转而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你你、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亦清眸光流转,看了她一会,俯身咬在她耳际,“小鹉告诉我的。” “……”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小鹉你个王八蛋,骗了劳资还倒打一耙,看劳资下次能相信你一句鬼话! …… 远在白徒山和寡人一起拔蒜苗的小鹉,正辛勤劳作着,不知为何忽然猛的打了一个喷嚏,继而他警惕的转脸望着寡人,鸟眼幽幽的,“老大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寡人一把大蒜瓣子砸在他脸上。 直接打死炖了,还要在心里骂这么麻烦。 第三百七十二章:清叔,你没哭吧? 顾二白当然不知道,自己又被某个老谋深算厮骗了并冤枉了某鸟一把。 “那寡人既然曾经在关键时刻,解了嘉成的燃眉之急,为何你为了南境一块地的地租都和她扯皮这么久?” “谁和她扯皮了?” “你啊。” “是她自己自娱自乐。” 顾二白额上的青筋在跳动,“……” “关键不是这个,是人家帮了你,你发达了后居然忘恩负义了,要是我,保不准得气死。” “所以说像你这么笨的女人背后,都要有个聪慧的夫君。” “……您是在赤裸裸的夸自己吗?” “不是,夸长陌。” “长陌是谁?” “白徒山真正的主人。” “真正的主人?我听小鹉说,他的家主是寡人没错啊……” “寡人的夫君,长陌,世间难得一见灵秀通达之人。 白徒山在外,看似是在寡人的掌控治理之下,实际上背后真正的操作人是他。 南境那块地租,始终不降,也是长陌的意思。” “哦~还有这么一说,那这家子可真够奇怪的,娘子为了地租费尽心机,原因居然是丈夫在背后使绊子。” 顾亦清被她说的蓦地笑了,轻轻摸着她下颌的肉,“你不懂男人。” 顾二白扬眉,“几个意思?” “寡人生性狂妄骄纵难驯,长陌自然要使些手段让她屈服。” “……” 你们男人个个都是这么的老奸巨猾,喜欢玩阴的。 顾亦清像是看出了她心里在腹诽,“不然你以为,以寡人的行事作风……白徒能相安无事的存在这么多年?” “虽然我不赞同长陌这么坑人的做法,但是那个寡人的确是太不厚道了,绝对不适合经商,居然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五万两……” 顾二白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自己被坑骗的经历,义愤填膺的点头道。 然后,某白说着说着,慢慢感受到头顶男人的眸光越来越阴沉。 “……” 某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握草……一激动之下居然送人头了。 “小白,你把为夫卖的挺便宜?” “……” 顾二白谄媚卖笑摇头,像条哈巴狗,没有没有,是你的地。 顾亦清‘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轻笑,把她揉成个傻子,下唇微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顾二白含泪,没错,她的智商的确和寡人不相上下了。 “那长陌为什么帮你啊?那时候你不过是个小孩子,就算初露锋芒,生意场上这种大事,怎么都会找老爷谈的吧?” “这么多年,他为何不找老爷谈?” 顾二白摇头,“不知道。” 顾亦清看着她,俊眉微挑,“方才说了,长陌的脑袋世间难得一见的灵秀。” “……然后呢?” 顾二白疑惑的看着他,仔细寻思着他这句话,还是没听出来具体含义在哪。 “所以他慧眼识英才。” “……” 顾二白瞥过去脸翻了个白眼,这厮,还不是变相夸自己。 顾亦清大掌不满的扭过她偏移目光的小脸,剑眉微蹙,“看着为夫。” 顾二白被捏成小嘟嘴,“为、为什么?” “神交。” “……” emmmm~ 她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个…… “白徒寡人亲署合约寄来,如泉沐涸。 那桩生意过后,嘉成和顾府的轮廓始现。 嘉成打通了长仪第一条稳固的长途运输道,自此四通八达的商业锁链,开始交叉蔓延,所涉猎范围越来越远,加之新皇登基,大肆嘉励商贾,亲游庄园,致使运输业达到了鼎盛繁荣,便有了现在的嘉成庄园。” “哇……一点也不励志,真的我叔,你丫这创业历程也太一帆风顺了。” 顾二白抬头,口是心非的用虔诚钦佩的目光看着他。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小小年纪就成了商业奇才,加上八方贵人相助,但必定也是因为他绩效卓著、人品显赫,才会招揽贤才助力。 怪不得人人都说清叔是云端端的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亦清被她的目光取悦了,低头吻上她的眼皮子,不肯松开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一帆风顺的事,十全十美的人。” 顾二白感受打了他嗓音里的深沉,喉间轻轻的嗯了一声,没睁开眼睛,任他亲着,上扬的调子拖着,像是在询问什么。 “白徒信件传来那天,父亲与我的关系早已僵化,父子表面上水波不兴,却暗流涌动着裂痕。 父亲本也是个精明干练的商贾,只可惜苟延大多商人短板,眼界不足,以为下海经商,只要颇有小银,能够补贴家用,哄得吴柔开心便足矣。 时常为了蝇头小利与合商伙伴争得头破血流,颇为计较,往来商户罕有三合,遂多年难成大器。 白徒山商业往来频繁,嘉成渐渐步入正轨,父亲与吴柔便对我颇为防备。 大概是吴柔曾没有想过,事情会朝着这般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一直等着父亲事业小有所成,好为她筹建府邸,彻底脱离顾府,开枝散叶。 可她看到了顾府在一夜之间苏醒,以及之后不可预估的远大前景。 她动了顾府的念头。 那年,吴柔为父亲诞下一子,欲携子嫁入顾府,割据财产。 这件事从头至尾,母亲都不知道。 那日我到荔园试探了母亲,母亲说,她不管父亲在外面有多少花草,府里只能有她一个人,那是她大凉公主最后的尊严。 父亲带着吴柔母子入府那天,被顾府厮卫、嘉成六阁,各庄掌事重重叠叠阻拦在外。 他大怒,恍然大悟。 他为自己和吴柔构造的美好梦境,幡然破灭。 顾府、嘉成、商路…… 所有的一切,从六岁那年,便不属于他了。 我以为,他早已做出了选择。 那天,我遂母亲的意同父亲商量,让吴柔母子彻底消失在嘉成。 父亲很硬气,望着浩浩漫漫阻拦他的人,意识到羽翼殆尽,再无回旋之地,下定决心要和吴柔一起背井离乡。 可是他终究是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不了解母亲离开他会活不下去,不了解吴柔根本不肯和当时一文不名的他走。 吴柔以子相挟,劝父亲软下性子,韬光养晦,她们母子可以无名无份,受尽委屈,只等着他有朝一日将她风光迎娶回府。 父亲被她一贯的温柔可人、谦和懂礼打动,愈加情深,窃以为吴柔是自己人生知音,他们是佳偶天成。 父亲求我将万嘉山庄赐给万瑞,将吴柔母子按插进去。 报酬是,日后好生对待的母亲。 我本欲拒绝,可那天母亲带着父亲从凉国带来的一件普通黄玉挂饰,开心的像个孩子,便同意了。 万嘉衣庄的万瑞,是父亲多年的掌事,也是跟父亲到最后的人。 万瑞妻子高龄难产而死,膝下只有一女,万钧只是父亲将他挂名冠姓,在其下抚养。 父亲自那以后,在府里确实韬光养晦了不少,但并没有什么作用,一切已成定局。 他看着渺茫的希望,便改变了策略。 从母亲下手,日渐对母亲也亲厚了不少,母亲每天都很开心,父亲的心情好像也不错,止此而已。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有些东西变了。 渐渐的,父亲好像忘了要从我手中夺权的计划,开始善待母亲。 或许父亲从始至终都不明白,什么是感恩,什么是爱情。 吴柔寄人篱下,又慢慢意识到父亲的冷落,心如死灰。 可万钧在一日日长大,为了刺激父亲,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一个锦绣前程,两年前的一个夜晚,她自缢而死。 留下的书信中皆曰父亲不念旧情,忘恩负义云云。 唯此一愿,望父弥补万钧。 父亲与母亲和美的生活,自此终结。 那天,父亲见到了吴柔的尸体,发了疯似的,他大约是误解了吴柔一番用意,一怒之下,当着全府的面,大发雷霆,其间说了太多让母亲肝肠寸断之语。 母亲因此大病,父亲被驱逐出嘉成。 可母亲终究放不下他,每每从重病中短暂苏醒,嘴里也只是哀求让我不要对他做什么。 父亲躲在一处城隍庙饮酒数日,终日潦倒不堪,所思所念,时而吴柔,时而母亲,多次寻死未果,不知在留恋什么。 后我命万瑞接他回府,与万钧生活在一处。 母亲安了心,除了身子从那之后落下了病根,再不提起。” …… “清叔,你没哭吧?” 顾二白听完这一番曲折漫长的顾府往事,缓缓担忧的从他胸膛抬起小脸,试探的看着他……淡漠如水的神情。 说这么伤情的事,不应该痛哭流涕的吗? 可清叔好像,不带着一丝情感的。 难道是用冷淡掩饰悲伤? 顾亦清看着她眼底怜悯的神情,面上阴森森的,长指从袍低伸出,狠狠地捏着她的白里透红的粉颊,嗓音磨砂般威胁,“小白,哪天我要是哭了,你就完了。” 顾二白两腮气的圆鼓鼓的瞪眼,“……你就知道捏人!” 顾亦清眼梢轻挑,由上而下扫视着她,“谁让夫人哪里都这么软。” “……色。” 顾二白捂住被蹂躏了半天好不容易被放过的胸,逞着小脸控诉道,“那你哭了关我什么事啊?你天天把我弄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第三百七十三章:奸情被二老发现了 “夫人是水做的,本就都应该为夫流。” 顾亦清一本正经的说完这句话后,顾二白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为他流水? 握草…… “不过,咱娘是大凉公主呢?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呢!” “你的重点在哪里?” “重点在你是公主的后裔。” 男人侧颊清俊的笑了,揉着小傻子的头,“凉国好商,长仪强盛,商户联姻,不过是前朝公主罢了。” 顾二白忿忿的点了点头,“哦……怪不得老爷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了。老爷也是,老夫人多可爱,我听你讲的那个吴柔,人品根本比不上老夫人万分之一好吗?对了,她是不是长得很美?” 顾亦清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头灼灼的望着她,“万钧抵得上我万分之一吗?” “……”顾二白愣住了,望着他认真的答道,“根本不配和你比。” 顾亦清笑了,抱着她紧紧的。 那就好。 别人,都不要紧。 顾二白忽然有种狼狈为奸的感觉。 其实听到尾,她还是为今天早上的对万钧的所作所为,感到愧疚的,他也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 欸?看万钧模样,也不大像清叔,那吴柔必定是个大美人,所以老爷才喜欢的。 “不知道父亲有没有爱过吴柔,但他现在心里一定想着母亲。” “……真假的?” 顾二白诧异了,男人都这么博爱的吗?爱了一个没了,又开始爱第二个。 “因为吴柔,他与母亲从未好好相处过,加之对吴柔有一份责任在,误以为当初是吴柔救得他,情感愧疚居多,可过去的十年里,父亲对母亲是真的。 如你所言,母亲也是个可爱的人,以前父亲只是没发现她的可爱之处,如今发现了,逞一时之怒,伤害心爱之人,必然要后悔。” “那老夫人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当初是她救的老爷,若是说了,一切不都化解了吗?” “情爱之中,当局者迷,每个人都有一份自己的倔强在里面,母亲不想父亲因感激同她在一处,她想等到属于自己那份纯粹的爱,她等到了。” “那她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和罪啊,像现在,老爷也是为了一份薄面不肯来认错,其实他们挺像的,一大把年纪了还闹闹腾腾的。 要是我,我才不隐瞒呢,肯定实话实说,赶紧把误会解了。” “你敢不说试试。” 男人嗓音有些阴沉沉威胁的意味。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您刚才还说情爱之中,每个人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倔强在里面……” 他没说完,男人伸手温柔的一下下抚摸着她的秀发,嘴边带着残忍的笑,“小白,你应该知道跟我倔强的下场。” “……” 顾二白感觉到她的人生在抽搐。 庆家大院里,阿黄一腿踢翻了狗碗,还吃什么狗粮,已经被喂饱了。 青衣掌事摸了摸鼻子,人生的愿望圆满了。 从没听过场主说过这么长一段话,死而无憾,无憾。 当然,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某人有朝一日会成为训妻话唠狂魔。 锅屋。 庆家二老在神游中做好午膳,愣愣的坐在桌边已经很久了。 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场主和二白还没出来,正常吗? 庆家阿娘忽然想起来,两年前,二白不知道为什么精神头一落千丈,她曾苦苦哀求过场主很长时间,让他帮忙疏导一下二白,场主当时只说了一刻钟不到,便出来了。 后来她问二白,发现说的也不过是些客话。 可是现在,二白只不过是去顾府当个丫鬟,场主还亲自来迎接,而且二人在屋子里一呆呆这么长时间,场主这样时间宝贵的人,怎么会…… 庆家阿爹在一旁抽着长杆烟袋,缭绕的烟雾一圈圈浮在他的头上,久久散不去,像浓重的云雾一般。 “完了!” 此时,庆家阿娘忽然像遭到雷劈了一般似的,‘噌’的一下站直了身子,动作迅猛的把身旁的板凳都震翻了。 阿爹被她吓了一跳,烟杆子一抖,抬起头来睁眼瞪着她,“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呢?场主还在堂屋呢。” …… 堂屋中,红着脸和男人勾指粘腻的小女人,压根没听到这动静,男人眼角却闪过一丝微波,“小白,今天可是你自己主动勾引的我,待会出了什么事,可要自己担着。” 小女人自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得意洋洋的撅着嘴,“我可还在安全期呢,你想干什么也得忍着。” …… “庆子。” 庆家阿娘低头,满脸恐慌的望着他,神情前所未有的惊惧。 庆家阿爹责怪的话戛然而止,一般老伴直呼庆子,那便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庆子。”阿娘又喊了一声,嗓音里俨然有些哭调了,“我怎么忘了,场主自小有不让别人亲近的怪癖,长大后就连老夫人都很少碰得,刚才……二白给他捏肩,你看场主可有不适吗?” “……咣当。” 话落,庆家阿爹长长的黄铜烟杆潸然滑落,响亮的砸在地上。 …… “吱~” 堂屋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顾二白如一直撒欢的麻雀,跑到盆架子跟欢腾的洗手。 青衣掌事看着她满脸红晕中洋溢着的浓情蜜意,眼皮子不禁跳了跳。 夫人现在都毫不遮掩了。 再回首,看到紧跟其后的男人,眼睛像长在夫人身上似的。 好吧,场主是一直毫不遮掩的。 狗盆旁,阿黄见到顾亦清出来,一个劲的低头哈腰摇尾巴过去,妄图蹭大腿,被男人目光逼视的,只得在一米开外耍着英姿。 那狗腿子样子,大一副大佬你看我够不够格到贵府,当看门狗的架势。 顾二白抬起眼皮子,看到这死狗见异思迁的样子,欲过去教训一番,被男人一把拉到盆架子跟。 顾二白看出了他的意图,“我已经洗好了~” “以后花十倍的时间在洗手上。” “……你别再是有洁癖吧?” 顾亦清幽幽的斜了她一眼,“洗不洗?不洗,我有地方帮你洗。” “……洗、我洗。” 顾二白额角轻跳,乖乖的被他朝着盆架子拉过去。 然而,当男人触到水温之后,脸色一下变了,口吻都冰冰的,“凉的。” “……”顾二白看着他不怎么好看的侧脸,眼珠子转了转,才寻思道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大姨妈期间不能碰凉的。 “没事,就洗个手~” 小女人无所谓的摆摆手,手指却被攥的更紧了。 男人一边从盆架上抽下帕子,一根根的给她擦拭着手指,一边朝屋里提嗓,“奶娘。” 锅屋里,庆家阿娘忙不迭的手忙脚乱拿着瓢,连连应道,“好好好。” 完了,真完了,彻底完了。 二白这个死妮子,真的去祸害场主了。 “痒痒痒,你轻点擦~” 顾二白被他均匀有力的手指擦得有些痒,面部表情丰富的跳脚。 关键是他就像是个火炉似的,连指节都能透出来热气,一点一点的朝她传输着,撩搔的人更痒了。 不过她这不跳脚还没什么,一跳脚,男人的注意力又转到脚下了。 “小白,早上穿的是拖鞋吧?” 男人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异常,导致顾二白一时没想多少,随便的点了点头。 哪想刚点完头,整个人忽然被他勒在怀里,大掌放在腰间,掴的紧紧的。 “你你你、你干什么呢!阿爹阿娘就在里面,快松手!” 顾二白凤眸一瞪,紧压着声音,神情吓得魂飞披散了。 这男人真是愈发的胆大包天了。 “记得我说过什么?” “啊?”顾二白听着他阴恻恻的低嗓,不禁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又咋啦吗? 男人将她的小脸朝巷当扭,顾二白望着,登时想到了之前拖鞋被某男人以完美抛物线状,朝那里飞去的场景。 沃日……以后和生活这么细致到变态的男人,怎么过到一起去哦? 顾二白觉得她这么一个直男糙汉,要被遭到洗劫了。 “以后不许穿拖鞋。” 男人紧了紧手。 “……拖鞋多方面。” 男人冷哼一声,“我现在就这样吻下去也很方面。” 顾二白心里大惊,连连缴械投降,“别别别,大佬,我不敢了,不穿就不穿吗,被二老看到了,你想吓死他们啊!” “发誓。”男人眯着眼看她,眼底幽光跳跃,全然不在乎她的威胁。 “……我发誓。”顾二白耐性耗光的望着他,眼底开始冒火星了,她现在恨不得咬一口这个男人。 “说。” “……” 顾二白被他步步紧逼气的忍无可忍,踮起脚猛地朝男人突兀的喉结咬去。 青衣掌事:当着人的面搂搂抱抱还不成吗?为什么还要亲亲摸摸? “场主,水来了~” 此时,锅屋的门伴随着庆家阿娘的声音推开。 第三百七十四章:场主的昭告天下(五千字) ‘吱啦~’的推门声,伴随着阿娘熟悉的嗓音兜兜转转传入耳际之时,顾二白嘴里正含着男人突兀性感的喉结。 那被温暖牢牢包裹的喉结,被小女人湿热的舌尖无意扫上时,男人浑身如遭电击,喉间上下剧烈的滚动着,整张俊逸的脸庞微扭,眼底猝然腾起了一朵幽暗邪肆的欲望之花。 在最阴暗与光明的交接处,疯狂的滋长着。 他伸手,狠狠的狠狠地,将她按向自己。 顾二白在这近乎窒息的力道里,嗓间发出了一声呻吟。 “咣当~” 身后,巨大的水盆落地声传来,盆底从地面上震起,其中喷涌而出的是阵阵汽雾缭绕的热水。 这热气腾腾绕绕,氤氲弥漫,恍惚的似乎将近在眼前的画面,分割成两个相隔千里的场景。 一个如火般热情,一个如冰般寒彻。 庆家阿娘就这么站在门口。 看着眼前这足以震撼人心的残忍一幕,眼底拢过大片大片说不尽的惊惧,连带着双手都在颤抖,却不知是刚才被无意泼出的热水烫的,还是怎么的。 里屋中,庆家阿爹背着光影,也看到了这一幕,那按着桌子起来的粗粝老手,瞬时失力,身子瘫在板凳上一动不动,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好像有生之年都没睁过这么大。 动静如此明显,气氛如此诡异。 顾二白当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尴尬至极的场景,甚至经常在她梦中出现。 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和清叔被捉奸了,早晚都要走到这一步,所以……她也在梦中也想过很多种应对方法。 譬如此时,顾二白缓缓张开嘴,释放出男人的喉结,然后转瞬便闭上眼睛,身子如一片飘零的秋叶,昏厥在了男人怀里。 临死还不望在心里交代遗言。 ‘木头,告诉你偶像,就跟阿娘说刚才是我体虚不适,跑得太快导致血冲大脑,幸好清叔经过才得以……’ 小女人遗言还未交代完毕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道格外清晰而醇厚的男嗓,温润流畅如水。 “阿娘,我是小白夫君。” 这回,顾二白是真的昏了。 被她叔吓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就连紧绷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任何问题,更别提,有胆子去看阿娘此时的表情。 完了,这下全完了。 “……啊?” 阿娘这声,听着像平铺直叙的调子,又好像是想说什么话,却因嗓子干涩而无法发出具体的音调。 顾二白狠狠的闭了闭眼皮子,想着她不会难以接受的就地晕倒吧。 清叔,真是疯了。 既然清叔都疯了,她也疯一把吧。 不知为何,顾二白此时心底竟有种如释重负般的冲动和快感。 她咬了咬牙,刚准备硬硬心转脸,一气呵成的朝阿娘解释。不想,身后那双掴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忽的游移到了脑后勺。 继而,将她的头牢牢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那有力的臂膀,完全在昭示着,我来就好。 顾二白呼吸忽然剧烈了起来,心跳也跟着如擂鼓雨点般毫无章法的跳动,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她能更鲜明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给她带来无尽的依附感。 男人话音沉沉落下,不像介绍,不像通知,是昭告。 庆家阿娘哑口无言,嗓间的调子尽失,她愣愣的看着场主深沉的目光,第一次感到了陌生。 当场主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目光澄澈、聪慧,还带着一丝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在人群中是能发光的。 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完全是一个挺拔稳重的男人,他的目光沉静,平和,深邃,仿佛没有什么能激起心潮,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但眼底那么执拗的笃定,却渐渐变成了不容置喙。 是他的,就一定会是他的。 那一瞬间,庆家阿娘忽然觉得场主怀里抱着的,根本不是她的女儿,只是顾府的夫人、场主的女孩。 他护之如罕世至宝,一丝寒潮雨露,都不得降在她身上半分。 阿娘几乎是逃一般奔进锅屋,用身子死死的抵上了门,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 她望着自己的老头子,庆家阿爹也紧紧地望着她,目光说不清的乱成一团,场主对二白是真的? 让她相信这个,倒不如相信场主只是在玩弄二白。 或许曾未想过事情,一旦在眼前激烈的碰撞现显了起来,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恐惧。 锅屋巨大的门板扣合声传来,咣当震响,顾二白的身子也跟着一震。 男人眉心微颦,捂住了她的头。 院子里,阿黄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狗脸上尽是疑惑。 大佬很早之前就偷偷潜入小主人的闺房了,老主人们不知道吗? 青衣掌事反应过来,健步猛地奔到场主面前,喘着气,嘴唇煽动不知道在说什么,男人眸光微闪,低头看着怀里如遇沙尘暴的鸵鸟小女人,唇畔微微扬起一抹轻笑,“去吧。” 青衣掌事点了点头,朝大院外跑去,阿黄也跑去凑热闹。 “小白。” 男人带着笑意喊她。 顾二白骤然从男人怀里满脸泪痕的抬起了头,羽睫轻颤,嗓间哽咽,头上一对双平髻零散的摇晃着挂坠,一下一下的梨花带雨,那模样看着又可怜又惹人爱。 “都怪你,干嘛说话刺激娘,这下好了……” 她用小手轻捶着男人的胸膛,一遍哭着,一边转过去了头,眼睛滴溜溜看着被匝紧的锅屋门。 心里想,眼泪白流了,阿娘果然不敢接受的躲了起来。 顾二白欲扯开嗓子,拔高声音,让屋里人听到她的忏悔哭声时候,微微转过的脸忽然被男人以吻缄唇。 狠狠地堵住了。 “……”顾二白懵。 禽兽,你丫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个! 顾二白本以为男人只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情绪,只会蜻蜓点水的一吻而过,也没怎么反抗。 没想到,他居然是来真的,见她没反应,大掌倏然掐开了她不配合的下巴,唇舌长驱直入,姿势狠戾的掠夺她口中一切的甜蜜津液,攻城略地,不放过任何可以压榨的角落。 这个吻,赤裸裸的昭示着男人占有的霸道和蛮横,甚至强烈的有种将她生吞活剥的意味。 顾亦清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她第一天到庆家大院,跪在院子里,声泪俱下的像所有人解释时候,他有多想进来将人群扫荡一平,有多想拉起她身,揽入怀为她擦干眼泪轻哄着,威胁她不许再为任何人流眼泪。 可那晦暗不清的心底,最终定格的想法是,慢慢来。 他要一点点一步步蚕食她的心,诱她沦陷,将她彻底据为已有。 说来可笑,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让他心潮澎湃,再也不能平静。 也从来没有一件事,被他做得如此拖沓,如此信心全失,没有一丝笃定的把握。 “唔……” 顾二白意识到他不是浅尝辄止的趋势后,猛地伸手砸着这个陷在欲望漩涡中的禽兽。 奈何该禽兽并没有悔改的意思,反而愈加变本加厉了起来。 只手钳制住了她拼命扑腾的双臂,将小女人那肌肤平滑的双腿揽上,牢牢的缠住自己的腰身,然后……一路带到门外,毫不怜惜的压在墙壁之上。 顾二白背靠被太阳照射温暖的墙壁时,望着他彻底惊呆了。 这男人是真疯了吧?此时不想着怎么安抚阿娘,居然一副真切沉迷于情动不可自拔、不管不顾的架势。 “唔……清叔你……” 顾二白只剩下圆瞪的眼睛,还在进行着最后的反抗。 男人修长的双臂,一只牢固的撑在墙壁上,一只狠狠地钳制着她的下巴,将她樱唇中美好的一切都送入嘴中,滚烫的唇舌激烈汹涌的仿佛通过深吻,便可以穿透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顾二白崩溃了,具体表现在神智被他吻的溃散了。 他来势太凶猛,太疯狂,灼热的气息完全占据了她所有理智,充斥着她的身体,激烈的像巨浪掀翻货船,火焰遍地燎原。 她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臣服,双手渐渐勾上他的后颈,心甘情愿的与他沉浮在着情欲交融的沟壑之中。 隔壁。 王妈抖着一瓢稻米,走到井边欢快的洗淘时候,无意抬头朝庆家那人影处稍稍一瞥。 一瞬间,瓢翻水散。 白花花的大米扑在黄土上,煞白的亮人眼,宅院下,一群黄茸茸的小炕鸡见势,群群挨挨的攘过来,争先恐后低头啄米。 院中,远床上正摸着肚子晒太阳的惠香,见婆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水也撒了,米也散了,不禁好奇的起身往外走。 “老婆子,让你淘米淘到现在,水都要开了~” 王叔烧着锅,见米还没到,顺手拿着火棍也从锅屋皱着眉往外走,刚想开口斥责,却不想,顺着她直愣愣的视线,手中的火棍也轰然掉了下来,把一群小炕鸡吓得直跳。 “怎么了呀爹娘~” 惠香大腹便便的刚走到门口时,王叔王婶像忽然反应过似的,双双过去搀着她往屋里走。 这天雷勾地火,公鸡下蛋、母鸡打鸣,和尚头上生虱子的事情,若被惠香看见了,非得惊得动了胎气不可。 院子里,狗蛋从工房里走出来,见阿爹阿娘推搡着满脸疑惑的惠香,不禁纳闷,惠香赶紧朝他使个眼色,狗蛋便‘噌’的一下蹿出了屋子。 到了门口,这厢脚步没站稳,被眼前画面刺激的,连连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宅堰上。 天呐,这激烈的…… 狗蛋堂堂一介要当爹的,都看的面红耳赤,还是年轻好啊。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正常了。 王叔王婶打堂屋安置好惠香,转脸看到狗蛋淡定的神情,都不禁为自己儿子的心理素质竖起了大拇指。 这种事情,就算打死他们,都不敢想象,看到了居然没有反应! 狗蛋自然不敢在门口多逗留,若是被场主看到他在偷窥,腿不得打断。 不过看场主现在的样子……也看不到他的。 二白妹子和场主的事情,早他就看出苗头了,从思园开始,这么些年,场主对哪个女子动过气,还刻意为难,更是欲盖弥彰。 年庆时候,弟兄们个个吃了哑巴亏,也算是都知道,场主栽在庆家闺女手中了,二白妹子成了顾府未来的夫人。 不过毕竟还未嫁娶,青衣掌事好生吩咐,弟兄们一个个的都将嘴巴封的严实些,不许出十里八村的乱传,他便也一直忍着。 昨晚阿娘回家后,一直闹着要去庆家问问二白,顾府刘管家为什么会来接她,生生被他给劝住了。 狗蛋笑着摇摇头回屋时候,王叔王婶不出意料的赶紧围上来,大惊小怪的望着他,“狗蛋啊,你可看清了?” 狗蛋点了点头,想着场主既然都光明正大的在那啥了,恐怕离昭示天下也不远了,便也不瞒着了。 “你不怕吗?那个真是场主?” “怕啥啊?好事啊,那不是场主是谁?咱们庄园千百里,还能挑出一个那样的英姿背影?” “也是。” 王叔王婶再点头的时候,脸上怎么也不敢置信,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便听到了家后一阵响亮亮的车轱辘马蹄声。 …… “呼~” 顾二白被男人放开的时候,肺部像被掏空一般,手软脚软,根本再也圈不住他,像一滩水般窝在男人怀里,只红着脸一个劲的攫取新鲜空气。 “叔,你受啥刺激了?” 我是跑了还是咋滴…… 男人下颌紧紧的抵着她的发间,臂膀紧掴,微微享受的阖上了双眸,“小白,这么久准备时间,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的耐心,你不能再任性了。” “……”我任性? 清叔这个脑回路。 玲珑木:本来就是啊,满足吧小主人,按照场主的作风,没第一天就把你绑到府里强行……嘿嘿嘿,就已经是文人雅士的做派了。 顾二白鬓角微跳,你直接说你偶像就是个强盗呗。 玲珑木:嗯哼~见过这么帅的强盗吗? 顾二白:嗯哼没见过,小小春见过。 玲珑木:? “小白,这块木头你不想要了是吧?” 顾亦清缓缓低下头,见她神采飞扬的在心里和玲珑木较劲,眼底的醋意登时漫了起来。 “……” 某木头猝不及防被它偶像大大仍进了宅院下的玉米地。 摔晕了的玲珑木,爬起来环顾四周,‘咦?这块地方不错欸?’ …… “说正经的,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阿爹阿娘现在还在屋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能不能接受现实,咱们还在这你侬我侬?” “安心。” 顾亦清揉了揉她的头,眼底情潮方方褪去,眸光紧紧望着她被吻的发肿的红唇,颜色渐渐又变了,口吻带着认真的问她,“小白,想不想再来?” “……” 顾二白忙不迭的捂住了嘴,嘴角都有些抽搐,造孽。 顾亦清眼角轻眯,唇边徐徐轻笑,指腹抚着她的小脸,嗓音沙哑温润,“阿爹阿娘已经服了定心丸了,没事。” 顾二白挑眉,“定心丸?还用吃定心丸呢?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她刚说这句话。 宅院下,辘辘作响的数十辆马车、宝箱已然全全停在了庆家门口。 放眼望去,独辕车舆、轿顶珠帘,骏马如斯,长车浩浩漫漫排了足足有几百米。 为首的四轮马车前,驱车小厮拉起绳索,六匹骏马均竖起前蹄,引颈嘶鸣,声音震响整个顾镇。 阿黄鬼头鬼脑的绕着一匹高大临风的骏马,甘拜下风的直打滚。 顾二白转脸望着这气势恢宏的画面,微微惊讶的张开了嘴,男人俯身顺势又覆了上去。 这次,只是浅尝辄止,带着笑意的将袍子褪下,将她裹成一个蚕蛹,身姿英挺的走下宅院。 宅院下,早有刘管家、厮卫下车迎接。 青衣掌事径直走到第三处轿子处,迈开步子上去掀开轿帘。 轿中,施施然走出一对夫妻。 妇人手里抱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童,紧紧埋着头,旁边扶着她面容黝黑的汉子,背部稍稍佝偻,神态看着也十分拘谨。 青衣掌事领着他们朝场主那里走去。 顾亦清目光投过去的时候,这对夫妻冷不丁的跪了下来,一个劲的磕头道谢。 顾二白没认出来那妇人,倒先认出了她怀里的两个孩子。 第三百七十五章:贵人驾到猜猜是谁(五千) 是庆家二白。 怪不得自己早上等了这么久,始终都没有等到她,原来清叔早就安排好了。 事先给阿爹阿娘吃定心丸……也是因为这件事。 顾二白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着宅下那浩浩漫漫的架势,那一对夫妻和一双孩子,不由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朝着门板紧闭的锅屋看去。 不知道,阿娘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变故。 如果接受了,会不会怪自己骗了他们,肯定会的吧。 “夫人,请回府吧。” 此时,听了吩咐的刘管家抻着袖袍往宅院上走,微微朝顾二白做出了请的手势。 顾二白见势,不由疑惑的挑眉,“回府?现在?我不留在这向阿……庆家二老解释吗?” 刘管家闻言,神态和蔼的笑了笑,语道里颇带着几分安慰的味道,“夫人请放心,一切后续场主已安排妥当。” 这句话,就像你拿到了一张完全不知如何下手的空白试卷,抓耳挠腮之际,有人告诉你,参考答案送来了,还不用你动手填。 顾二白心里一动,抬眼看着宅下男人负手而立的清俊挺拔背影,不知在和那对夫妻交代着什么,身形看着像支撑着天地的梁柱,无端的让人感到轻飘飘又踏实。 防空洞,她这样想着。 刘管家手势未落,又朝她悉心解释,“夫人大可放心,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府里,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候着呢。” 更重要的人? 顾二白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让刘老用‘更重要的人’来形容,只点了点头,道了声好,跟着刘管家朝宅院下走。 宅院下,她经过那对夫妻时,下意识的低着头绕过庆家二白,不去看她。 或许是心虚,或许是出于某种没来由的心绪。 毕竟……赵小月说过,她曾经也喜欢清叔喜欢的不得了,可现如今,她顶替了她的身份,还得到了她最喜欢的人。 怎么样,她好像都处于一个很不是人的位置。 顾二白经过的时候,顾亦清余光散到她的身上,像是看出了什么,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朝刘管家示意坐第二辆马车回去。 刘管家暗暗点头,掀开轿帘。 满顾镇的男女老少,都被这宏大的动静震了出来,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有的站在宅院上,有的围在田围边,对这一盛况,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将平时寂静冷清的庆家大院,包围得水泄不通。 顾二白披着顾亦清的衣袍匆匆上了马车,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大家更多的都是将注意力放到场主身上和庆家二白身上。 第二辆马车辘辘启程,顾二白心绪万千,在里面摆了好几个姿势都不大舒坦,心里越想越乱。 她心里很惧怕那样的场面,怕庆家二老忽然对她翻脸,仇人相向,清叔一定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理,所以才让她先离开;可是在道德上,黑色的翅膀又拿着一把刀逼着自己去向庆家二老道歉,是她亏欠她们的。 马车里,小女人辗转半天,终于忍不住伸手微微掀开轿帘,目光投向庆家大院。 阿爹阿娘已经走了出来,在看到亲生女儿的那一刹那,都直愣愣的站住了,脸上不由自主的流下了泪水。 庆家二白跪在地上,头紧紧低着地,声泪俱下。 顾二白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到庆家大院,情境和现在,大相径庭。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心灵感应。 真正分离多年的亲人再见面,没有责怪、没有哀怨、没有控诉,有的只不过是发自心里相视无言的心疼。 ‘小主人,这么普天同庆的事,您在这里悲春伤秋干嘛呢?’ 马车外,打玉米地溜出来的玲珑木,满身泥泞的顺着她打开的帘缝,滋溜一下蹿了进来。 顾二白眉头跳了跳,抖手放下了轿帘,整理了一下情绪,“我才没有。” 玲珑木啧啧的绕着她转了两圈,“咦……此地无银三百两,看看您脸上全部都写着:您很郁闷。” 顾二白切了一声,懒得看它,欲盖弥彰的闭上了眼睛,环胸躺在了那里,“没有,是个人在我这个位置,多少都会觉得有些愧疚吧?毕竟占了人家女儿的位置这么久,现在连面对都不敢面对,逃兵似的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玲珑木撇着嘴,不认同的悬在轿帘上,“您还想面对呢?现在等着您的可不是好事,你以为解释了二老就会原谅您吗?得承受多少人的异样眼光啊,还是场主贴心,安排您先离开。” 玲珑木话落,顾二白陷入了很长时间的静默之中,久久才开嗓,“木头,你知道可能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告诉你,遇到事情要勇于面对,做错了事要积极承担责任,所以……” “所以从来没有享受过,被人护在羽翼之下的感受~现在体会了一把,心里说不出的酸爽?” 玲珑木洋洋得意的说着,不知为何音调陡然有些变了。 “去你的。” 没错是这样。 顾二白佯嗔,身姿微微靠在椅背的绒毯之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今天椅背上的绒毯,比平时厚实了许多。 玲珑木大气不敢出。 顾二白虚阖着眸子,被木头戳中心思后,渐渐放松了心怀,只觉心里又酸又甜,“不过说实话,确实是挺酸爽的,平时清叔就知道欺负我,欺负的我叫苦不迭,不过这汉子要是疼起人来,也着实不错,我以前在头条上看过说,不爱你的男人都是拿你当妈使唤,爱你的男人都拿你当女儿疼爱,木头,你说清叔是拿我当侄女还是女儿呢?” 顾二白睡容恬静,樱唇两侧弯弯昭示着好心情。 但一番话落,寂静的轿子里,并没有听到玲珑木的回声。 “木头?” 顾二白皱眉又问了一遍,依然没有回声。 她好奇的睁开了眼睛,冷不丁的被身旁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庞然大物吓了一跳。 “艾玛~” 帘子上,玲珑木做乖巧站立状,一声不敢吭。 以后场主和小主人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坚决不和小主人说一句话,不然这次是玉米地,下次保不准就是高粱地,太硌木头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怎么没有声音?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那里的情况……你……” 顾二白猝不及防被他吓得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贴着椅背的绒毯。 “夫人最想问哪个问题?” 顾亦清俊逸的远山眉徐挑,长指伸出不由分说的俯身拿过了她的小脚。 “……” 顾二白看着他的动作,心下惊讶,一时忘记了说话。 顾亦清垂眸,轻轻地将她脚上的翘头金莲、罗绣袜褪下,将那白嫩好看的小脚,放在掌心缓缓的揉搓着,像是要摩擦生热。 但那目光却无端比手心更热上几分,看得脚都想红了。 “……” 顾二白被他揉的条件反射的笑着欲抽回来,关键是还有点痒。 顾亦清抬眸目光熠熠的看着她,“夫人不喜欢这样,要不放在为夫怀里?” “还是、还是这里吧。” 顾二白心里咯噔一下,犹豫的又将脚递了过去,又来撩她。 她舔了舔唇,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清叔,您刚才没听到什么吧?” 男人专注的揉着她的脚,英俊的侧颊没什么反应,嗓音淡淡,“没。” 顾二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长呼了一口气,没听见就好。 “大婚之夜为夫会好好告诉你,把你当做侄女还是女儿的。” “……” 顾二白吓得脚一抽抽,又被男人倏然扣了回去。 小女人咽了口口水,说好的什么都没听到呢? “我、我其实是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的。” “……” 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也是开玩笑的,呜呜…… 欲哭无泪的顾二白,小脸皱成了一朵盛开的花。 玲珑木特别笑,可惜还要忍住。 “别啊~” 顾二白难过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顾亦清忽然浑身一震,握着她的脚不觉都紧了几分,顾二白微微吃痛,就见他抬起头来,那一双幽邃的深眸中烈焰滔天。 “我不敢了不敢了,姨妈还没走,我不要浴血奋战!” 顾二白看出了他眼底一瞬间升腾起来的浓烈欲望,连连摆着手。 “小白,以后再这样,我当你在明示我,随时随地……” “嗯嗯嗯,再也不敢了。” 小女人打断他,头点得飞快,太变态了,哪有人家头动一下,就想那啥的。 然而,信誓旦旦再也不敢了的小女人,很久之后用来哄夫是屡试不爽。 顾亦清幽幽的低着头,继续揉搓着她的小脚。 顾二白也顾不得脚下粗糙的揉弄了,见他情绪渐渐平复,不禁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那里主持大局吗?” 顾亦清头都不抬,“夫人路过为夫,看都不看一眼,为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主持大局。” “不是,我不是不看你,我……我不是觉得庆家二白和我长得一样,相视比较尴尬吗?” 顾二白想着,像忽然想到一个很好的搪塞理由似的,一本正经对他道。 顾亦清忽然停住了,继而缓缓的抬起头,对着她一笑。 顾二白望着男人这俊帅异常的笑容,微微捂住心脏,“妖孽,为何忽然粲然一笑来迷为师的魂?” 帘子上,玲珑木默默举手发言,‘回小主人,木头刚才打那儿瞥了一眼,庆家二白和您确实毫无相似之处,大概也就是两年前有点相似吧。’ 顾亦清借势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薄唇抵着她的额头,继续帮她揉着脚,气氛怡静,暧昧流转。 男人微微磨砂般的指腹,凹陷揉捏在小女人白嫩似豆腐的小脚上,反复来回摩挲之间的愉悦之感,令人忍不住想呻吟。 顾二白忍着嗓中的反应,红着脸窜入他的怀里,声音闷闷道,“清叔,你说二老没事吧?他们能接受二白吗?” “嗯。” 男人轻嗯了一声,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温润醇厚的如定心锤一般,牢牢打在小女人的心上。 “不过,你还有一件事没做。”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顾二白闻声,心里一凛,连连坐起身,一脸诚恳认真的看着他,“你说什么事?是不是要我去给庆家二老道歉,我现在就去,正好我这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 “你还没发誓不穿拖鞋。” 小女人一番情真意切的义正言辞还未说完,男人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 顾二白觉得,三岁一代沟,二十八减去十六,她和清叔,正好四个代沟。 “清叔,你不觉得咱们有代沟吗?” 顾二白抬起头黑脸看着他。 男人抚慰般吻了吻她的额头,嗓间风轻云淡,“无妨,我腿长。” “……” 顾二白:果然有代沟。 …… 顾府。 顾二白先前听刘管家说,府里还有重要的人在等候,甚是好奇。 这种好奇,在她下了马车后,达到了顶峰。 府门前,排场前所未有的隆重,几乎可以用浩无边际来形容。 放眼望去,盔甲小吏将士约莫五六百人,辂、辇、舆、车三十五种五十八乘,马尽数千匹,延展宜兴街道,旗、仗、旃九十杆,乐器上百,兵仗过万,甲装宝箱一眼望不到尽头。 先前在庆家看那排场已是震惊,现在放到这,简直不敌其九牛一毛。 怪不得,说这里更重要。 不对,刘管家竟然只用‘更重要的人’来形容,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城的皇上派人来抄家了。 “清叔,这是……你的生意伙伴路过?” 顾二白看着漫无边际的长龙队伍,个个庄严穆肃,实在想不到该怎么问。 顾亦清还未回她,刘管家便打前面的马车走下,脚步匆匆的朝场主这里走。 “天色不早了,安置好。” “喏。”刘管家应道,“贵人在乾宜斋候着已经很久了。” “好。” 顾亦清低头,大掌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刘老,带夫人回水榭园,晚膳时候到大厅。” “喏。” “这是谁啊,这么大排场,带我去看看呗~” 顾二白暗戳戳感兴趣的拽着他的袖子,男人长眸微眯,“脚才热,回去用水温温,不许乱跑,晚上带你玩。” “……嗯。” 顾二白想着,撅着嘴点了点头,确实也有些困了,睡一觉就到晚上了。 刘管家领着顾二白往水榭园走去的时候,顾二白鬼头鬼脑的问他,“刘老,这到底是哪里的商人啊?排场这么大呢?见世面了。” 刘管家但笑不语,给她留个悬念,“小夫人勿急,晚膳时候场主会亲自给您介绍。” “好吧。” 顾二白心底的兴趣更浓了,正在心底期待着晚上快快降临,余光无意朝水榭园恭院瞥了一眼,不由得又被吓了一跳。 茅房地方……居然罕见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丫鬟。 关键这些丫鬟,个个粉腮凝肌,夭桃襛李,看着水灵灵又眼生,比府上的丫鬟们仪态端庄不少,身着清一色的粉桃,头戴挂饰,站在那里,简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等等!” 顾二白猛地停住了,摸着下巴寻思,茅房里,不会有什么贵人吧? 可能是清叔生意伙伴的内室?她倒想看看贵妇是长什么样的。 “夫人?” 刘管家转脸好奇的看着她。 “呃……”顾二白顿了下,一本正经的望着他,朝恭院那里指了一下,“我想去方便一下。” 刘管家顺着她的手方向朝那里望了一下,随即愣住了,“这里……” “哎呦忍不住了。” 顾二白忽然抱着肚子做疼痛难忍状。 刘管家随即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带夫人过去。” 刘管家走到内院,和一众丫鬟打了个招呼,众人知道顾二白乃是府上夫人,纷纷恭敬的行礼让出一条道来。 恭院内。 林妍很不幸的挑了一个门坏了的坑,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更不幸的是她肚子也在路上吃坏了。 于是她一手朝里面拉着坏了的锁,一手按着肚子,开始思考人生,寻思着丫鬟都在外面看着,应该不会有人进来的。 肯定不会有人进来的。 ------题外话------ 哼哼哼……社会你妍二姐来了。 哦不,皇后娘娘小的冒犯了,自己掌嘴。 不认识的宝贝或许可以……或许可以去看看九哥的中二抽风作《重生之最渣女配》完结短篇小甜文。 不要被名字骗了,就是篇中二小甜文,就是先前一直给你们强推的,至于清叔去见的是谁……留评论猜对有奖励哈,这毫无悬念的送币题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冒犯了皇后怎么破? 顾二白蹑手蹑脚的进来时,一缕风顺着门庭穿堂而过。 夏日晚风凉飕飕的,激的她浑身一个瑟缩。 顾二白搓着手,微微跺了跺脚,左右想着自己在这里干站等着,被贵妇出来看见了也不像个样子,不如也佯装蹲个坑,等贵妇起来了,自己正好也作势起来。 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后,她余光开始朝一处坑瞄去。 打左手边第四个坑,位置隐蔽,门缝微开,里面定没有人,就上这个。 也避免了她一个个敲门,万一敲到贵妇所在坑的尴尬。 想着,顾二白轻轻的迈着猫步朝那个坑走过去,小手微微朝那半开的门板探去,生怕闹出动静,惊扰了贵妇如厕。 坑里,林妍凝着一张被肚子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脸蛋,肚子疼的厉害,只手松开坏门,手心死死按着肚子,双眼紧闭,眉毛皱成一团,刚想再换一个舒服的姿势,眼缝微开,猛得像是看到了什么,瞳孔大震,“!” 什、什么爪子!这么白! 白白白……白骨精! 顺着镂空雕花的天窗恭房,零散射出几道落日余晖,斑驳打在那五根本就白皙如雪的芊芊玉指上,愈加显得白的透光发亮,盈盈的正从黑暗中缓缓探过来。 林妍脑袋里的弦绷的更紧了。 头顶,翻动的照明鲜红灯笼,随风阵阵猛烈摇晃着,发出‘咯噔咯噔’的碰撞声,乍一听倒像是嚼骨头的声音,灯笼中的芯蕊猝然被一阵冷凉的穿堂风彻底熄灭了,而隔缝而来的白爪却越探越近。 林妍大脑皮层麻木到了极点,小钰钰说了,这庄园太辽阔荒凉,万顷空阔良田,容易出妖,让她寸步不离,小心遇上什么不干净的……果然是真的! “啊……” 白爪快要攥住门板的时候,林妍嗓间大吼一声,由于害怕,气势豪迈的声音发出来显得细细尖尖的,在这黑暗中格外瘆人的很。 “哎呦我的妈呀~” 伴随着这一声奸细异常的嗓音冲来,门板被‘咣当’一下从里面紧紧拉上。 冷不丁的,把本就小心翼翼的顾二白吓得一弹三丈远,只见她双手捂着胸口,身子紧紧贴在恭房墙壁之上,双眸睁大紧紧的盯着那阖的严实的门板。 哎呦握草,吓死劳资了,咋忽然自己阖上了,还……这么诡异的声音,是人声吗? 顾二白是见过妖怪的,所以但凡发生点不同寻常的事,她这鼠胆就往最恐怖的方向想了。 她捂着噗通噗通的心脏,后怕的咽了口口水,上下打量着邪门厕所,想到她上次和小桃子来这个厕所,也是从里面看到长廊尽头有黑白无常,差点没吓昏厥,这次又传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声音……这厕所邪门啊? 可是纵观恭房上下里外,四周寂静如常,就连在外面守着的丫鬟也怡静如初。 是不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上次闹鬼也是阿慎和江璃儿的影子,虚惊一场,这次肯定也…… 顾二白目光再投向那块紧闭的门板时,心里不由得层层升腾起一股比见了鬼还恐怖的预感,不、不会是惊扰了贵妇吧? 贵妇在里面! 完蛋了!顾二白心里大惊,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捂着胸口的手,渐渐移到了因惊讶轻启的小嘴上。 这样想着,她来不及多逗留撒腿就想跑,然而待一只腿都伸出恭房之后,又缩了回来。 这样会不会不好? 听说有钱人都有些怪癖,而且很注重小细节的处理,万一自己刚才开了坑,惹恼了贵妇,又逃之夭夭,她一气之下和夫君撒撒娇,决定不在嘉成做生意了,这么大的排场架势得多少钱的,自己岂不是坏了清叔的大事? ……要不留下来道歉? 可是专门留下来道歉,会不会贵妇本来没觉得什么,出来看见自己更显尴尬,愈加恼羞成怒? 哎,这有钱人,就是事多。 顾二白转脸看着那个坑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玲珑木:明明是小主人您自己戏多。 顾二白心烦意乱的捏了一把它,抬起素面朝天的小脸望着房顶,眼珠子飞速运转着,怎么办怎么办? 玲珑木快要被捏死的声音:直接到隔壁蹲坑,让她听见声音,就知道您只是来如厕的,还怪个鸟啊~ 顾二白:‘声……声音?听见什么声音?’ 玲珑木黑脸:当然是开门的声音! ‘哦哦哦,好好。’ 顾二白也以为很是,便连忙利索的撩起袍子转身就朝第五个坑跑去了,为了制造出动静让贵妇听到,她还特意狠狠踢了一脚门板。 玲珑木:…… 隔壁,林妍被这轰然一声巨响吓得又是娇躯一阵,整个人更如同一朵风中被暴雨雷电摧残的娇花。 我的天呐,白爪子鬼到隔壁候着了。 顾二白心里有鬼的悄咪咪蹲了下来,心中还在认真思索着‘贵妇上厕所为什么不关门’这个深刻的问题时。 顺着隔壁门板,忽然低低的传来一阵颤抖地啜泣声,其中还夹杂着隐隐的哭调喃喃,类似于‘小钰钰你快来救我~’‘阿弥托佛,保佑弟子平安渡劫,日后定多造福祉,广积荫德,无量渡人~’‘本宫要回城啊~’‘再也不吃榴莲了~’ “……” 顾二白裤子褪了一半,皱着眉懵了,‘木头,她在干嘛?’ 玲珑木支着耳朵听着,神神叨叨的摸着下巴思考道,‘小主人,我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恐惧,您八成刚才吓到她了。’ “……” 自己长的很吓人吗? 玲珑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也认为小主人长得确实白白嫩嫩、人畜无害,不知隔壁的贵妇是怎么吓到的,大多是深宅大院娇生贵养,经不得吓唬。 ‘算了,木头去帮你探探虚实。’ ‘好好好。’ 玲珑木说罢,震起胖乎乎的手臂就准备朝隔壁坑飞去,顾二白双眸期冀的望着它。 不料,玲珑木这边刚刚飞起,准备越过门板,一阵无形的屏障像是发出了巨大的冲击力,忽然将它猛地震了回来。 顾二白吓了一跳,生怕它撞得散架,眼疾手快的一把牢牢的接住了它,‘木头,你咋的了?’ 玲珑木这下被撞的可不轻。 手脚都僵硬的动弹不得,像是要分裂了般,平时灵力生机勃勃的小胳膊小腿,此时褪去了一层鲜艳的木色,显得有些黯淡。 这一撞,简直可以用元气大伤来形容。 幸好它反弹落下是窝在小主人柔软的手心,若是撞在墙壁门板上,现在保不齐就碎成渣渣了。 顾二白惊讶的伸手给它顺着木屑,见它喘的厉害,连话都说不出,要是人的话,好像还能咳出两口血来。 ‘咋了啊?咋还喘上了?’ 玲珑木一喘一喘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隔壁,‘木头从未见过灵力如此强大的凡人。’ 顾二白呆了,‘……几个意思?’ ‘木头是苍松所铸,苍松出品,亦邪亦正,但前提都是……绝不可冒犯自己主子,木头今天算是栽在这里了。’ ‘可是你的主子不是我吗?’ ‘木头说的,是苍松的主子。’ ‘苍松的主子?谁啊……’ ‘荣安都城的皇帝皇后。’ 玲珑木磕磕绊绊说完这句话,元神精力均大损过盛,体力已然不支,顾二白还来不及惊讶,手指便它死死的紧攥着。 ‘小主人,木头这次怕是要沉睡很长时间来复愈震碎的结构。每次短暂的睡眠,你都能趁机惹事,这次这么长时间,我真是担心,你一定要切记,和场主好好的,不要闹幺蛾子,不要辜负场主,否则否则……’ 玲珑木没说完,就躺尸在她手心,渐渐化成一缕荧光飞入她的耳际。 顾二白嘴角抽了抽,自古交代遗言,说到重点部位都是中断的吗? 隔壁,隐隐的啜泣声渐渐升起,俨然有噪起来的意味。 顾二白这时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现状,木头睡觉复愈去了,她怎么办啊? 她都把人贵妇惹哭了,清叔要是知道…… 不对!刚才木头说什么来着?荣安城的皇上皇后! 顾二白思及此,眼神一滞,整个人都吓得躺在了木板上,想到刚才顾府门口空前绝后的旷世排场,除了皇上出行,还有谁会这么隆重铺张啊? 这个猪脑子,先前怎么没往这方面上想,现在回想一下,门口的旗、仗、旃全是象征着皇室尊贵的明黄色,就连辂、辇、舆、车上,都刻着长仪年号,诸如此类的字眼…… 完了,顾二白你真完了。 某白颤颤巍巍的想着,眼神哆嗦中透着几分僵硬的望着隔壁,那还在阵阵抖动的门板…… 这里是女厕所,肯定不会是皇上,那就是……皇后。 第三百七十七章:美人见美人 皇后?顾二白的内心很扭曲,她吓到了皇后,这是什么概念,放到现在那就是冒犯了总统夫人。 但在现代,好歹是民主开放、自由平等的,放在古代就……藐视皇权,杀无赦! 历史课她可没少学什么皇权神圣不可侵犯、至高无上、凌驾一切权力之上。 顾二白真希望自己现在能一头晕倒,但是她很怕再醒来已经不在人间了。 隔壁的皇后在哭,这里的顾府夫人也很想哭。 某夫人一边抱着门板懊恼的撞头,一边苦苦的想着逃生之策。 ‘duang~duang~’ 撞头声一声声传来。 隔壁。 林妍腿都麻了,她不知道是蹲坑蹲麻的,还是被吓麻的,反正她现在肚子不疼了,脑壳疼。 隔壁白爪子鬼,怎么还等的不耐烦,有动静了起来呢?是不是准备下手了? 人生地不熟,现在真的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林妍不敢朝头顶看,她怕哪里有张鬼脸,也不敢朝脚底看,她怕那里伸出一只鬼爪,更不敢乱喊,生怕将鬼惹怒了,直接一口毙命。 这边。 顾二白倒是把自己撞开窍了,忽的停止了自残动作。 门板声音骤歇,林妍神经一瞬间绷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古统治者都喜欢乖乖自首的。 更何况大家都说皇后是宅心仁厚、端庄懂礼、母仪天下的主,皇上又是长仪第一和善帝,总不会为难她小小草民这一个无心之举。 更更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皇权再至高无上,也不能一句话到人家这里就把人给斩了吧,再说清叔也不是善茬,看到自己被欺负了,说不定在皇上面前帮自己圆两句,大家知道是误会也就过去了。 更更更何况,是皇后自己上厕所没关门,很容易误导别人里面没有人的,虽然皇后可能上厕所不用关门,毕竟没人打搅,可是这是在外面啊…… 顾二白大抵是觉得大去之期不远矣,脑子里一锅粥乱炖的胡七乱八的安慰般想着,最后神情怏怏的猛的低下头,握紧了手,硬着头皮子朝着隔壁门板猛地道。 “皇后娘娘,小的知错了,是小的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一不小心碰了您……的门板,但小的不是故意,绝对是无心之举,要杀要刮,随皇后娘娘的愿,只是……能不能请求从轻处理那么一丢丢,因为、因为小的还年轻啊,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等着……” 顾二白说到最后,声泪俱下的抱着门板哀嚎。 隔壁。 林妍发麻的四肢,陡然因为这一系列叨叨叨的话,而吓得弹了起来,但是她听到了最后,眼皮子不禁跳了起来,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狗血?特别像,她一开始穿越过来,抱着小钰钰大腿鬼哭狼嚎的装逼指南。 顾二白这一番装模作样的哭嚎,对于一个整日在御前和狡猾的老狐狸斗智斗勇,斗出经验了的皇后来说,简直是雕虫小技。 林妍几乎可以确信,这个白爪子鬼是在装可怜,不对,应该是可以确信这是个装神弄鬼的人,不是鬼。 想着这,林妍长舒了一口气,脚也暖了,手也不抖了,浑身上下都回温了,心里开始渐渐升腾起一簇恼羞成怒的火焰。 大胆刁民!居然敢戏弄本宫! 林妍拂了拂衣裳,此时很想跳过去,一把把这个装神弄鬼的人给掐死,但是她心里还是残留点惧怕,万一这是白爪子鬼故意装人声骗她怎么办? “你……是人是鬼?” 林妍清了清嗓,试探的问着她,手忙脚乱的起身,身子紧贴着门板,准备随时随刻夺门而出。 顾二白痛哭流涕的声音戛然而止,闻言不禁眨了眨泪眼朦胧的大眼睛,缓缓道,“人。” ……为什么觉得回答这个问题,有点诡异呢? 听到她一板一眼的回答,林妍彻底舒坦了,理也直气也壮了,伸手撩了撩金丝鸾鸟朝凤绣纹袖,露出莹白细腕,一脚踢开了这扇破门,冲着隔壁低吼道,“你给我出来!我不打死你!” “……” 顾二白惊,猛地吸溜回眼泪,这凶悍的声音这架势…… 说好的宅心仁厚、端庄懂礼、母仪天下呢? “赶紧的,还在里面给我装死是吧?” 林妍见里面纹丝不动,细长的凤眉叠起,心里哎呦一声,望着隔壁紧闭的门板,心下更加愤懑,直接扑上去上手扒门。 阖紧的门板忽然承载了一个人的力道,哗啦啦的晃动着。 “哇~哇~哇~” 顾二白看着剧烈晃动的门板,吓得张嘴连连后退,皇后这是凤威震怒啊,要拆门了。 可听这声势,是皇后自己一人之力?怎么看起来像千军万马纷至沓来呢? ……要不要开门?自己会不会被直接乱刀砍死? 顾二白在里面扶着恭桶在瑟瑟发抖。 “你这个门倒是结实的很。” 林妍晃了半晌,忽的拍了拍木板,嗓中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 顾二白,“……” 没有任何卵用,林妍气喘吁吁的喘着气,放弃了拆门恐吓,转而眯着眼掐腰,用手指威胁的磕了磕门,“你出不出来?出来给我打一顿了事,不然……不然……” 顾二白神情紧张的支起耳朵,心里的恐惧密集到了极点,不然让人拉出去砍了? “不然咱俩今天就在这里耗着。” “……”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虽然知道说这句话对自己很不厚道,但……皇后您的威仪何在? “要不……” 林妍见里面人仍然死死躲着不出声,微微收回了手指,转而心情怡然的捋下了袖子,“你出来带本宫四处转转,本宫心情好了就放过你。” “……” 这个皇后和电视剧里不太一样。 顾二白望着天窗,有点怀疑人生,这个皇后到底什么给她来什么操作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个圈套,逼着她往里面跳,而且她只能往里面跳。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 林妍支着耳朵,身子紧贴着门板,紧紧听这里面的动静。 里间,顾二白缓缓的朝门锁颤抖伸出手,满脸充斥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外面,林妍听到窸窸窣窣锁链打开的声音传来,嘴边不由生出一丝得意的笑,伸手猛地一把将门拉开。 ‘咣当’一声。 门板被拉开的那一瞬间。 世界静止了。 林妍满脸狡黠的笑意渐渐消褪,剩下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震惊。 白,好白。嫩,好嫩。大,好大。 她的脑海中,只回荡飘渺着着这几个字,重重叠叠的占据大脑。 昏暗的恭房中,黯的只有天窗那么一丝微光透出来,光芒陆离的打在女子素色的翘头金莲上,映照着半截袍子,看不清上半身和五官。 但是,她白的好像能发光,于大片黑暗中,最亮的那一抹色。 林妍忽然能理解,刚才为什么她会脑补出白爪子鬼了,这人,不沾光都白的自带光芒。 往下看,虽然黯淡的看不清身材,但远远的都能感受到胸前那两团波涛澎湃,纤长的藕臂,不碰一下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身子有多软。 坑里,顾二白脸上那视死如归的惊恐神情,在见到外面女子的时候,也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满脸只剩下了……哑口无言的惊艳。 刹那间,她脑子里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面前的女子。 美,就是简单粗暴的美,美的极具攻击力,像一只疾速的箭,仿佛一箭就可以射穿你的心,美的让她怀疑,人怎么可以这么美? 顾二白被冲击的五官似乎都有些不受控制、难以言喻。 天窗洒下的万千余晖,全全打在面前女子的身上,如雨露润朝花,她乌发散落,媚眼含春,丹唇逐笑,朝凤裙姿,顾盼神飞。 这应该就是当朝皇帝,为什么废黜六宫,独宠一人的原因吧? 传说中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她算是见识到了。 先前,只觉得江璃儿是世间难觅的美人儿,现在看来,果然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皇后娘娘这张脸,绝对能瞬间把她秒成渣渣啊。 “你……出来给我看看清楚。” 二人长达半晌的双双震惊对峙中,林妍率先反应过来,微微伸手,呆呆的朝她招了招。 第三百七十八章:场主和皇上谁更帅 “哦哦哦。” 顾二白愣愣的直点头,不知是沉迷在人家的美貌之下,还是臣服在皇后的威严之下,利索的跑了出来。 “喔!这么漂亮呢!” 顾二白一探出头,林妍眼底本就抹过的羡艳之色,更加毫不遮掩的浓郁起来。 甚至微微朝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庙堂之地,竟有这等绝世姿容。 世人都传自己那个妹妹苏槿汐是长仪第一美女,看来真的是见识浅薄啊,长仪王朝的美人,真的是藏龙卧虎,高手在民间啊。 顾二白听到漂亮这个词只稍愣了一下,心里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没有多想,只连连低头拱手。“皇后娘娘抬爱了,在皇后娘娘天人之姿的对比下,小的简直不值一提。” 林妍轻笑,这古人就是谦虚,不过这姑娘太讨喜了。 皮子白,声音软,腰细、胸大还乖巧。 “那个……刚才,没吓着你吧?” 林妍抬起的手,微微落到她的肩上,脸上渐渐生出了喜爱的笑。 顾二白被她这动作吓得浑身一震,微微抬了抬眼皮子,看了眼面前巧笑倩兮的美人,像是在辨别她的情绪,点了点头,又猛地摇摇头。 林妍笑的愈加开怀了,好玩,这姑娘怎么还偷瞥自己呢? 顾二白寻思着,江璃儿虽美,但心肠恶毒的很,皇后都长成这样了,会不会直接把她咔嚓了? “咱们出去吧?” 林妍大方的朝她挑眉询问。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出去?去哪呢?不会一出去就扑上来一群人把她给按到了吧? “我、我还没有出恭……” 顾二白还没说完,便被林妍一把拉了出去。 这小手果然如想象一般软,哪个男人得了不得乐呵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顾二白连连哀嚎着,一路被皇后娘娘拉出了恭房。 恭院内,众丫鬟见娘娘出来了,纷纷有序的颔首排队行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刘管家远远见小夫人被皇后娘娘拉着,还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禁愕然一愣,连连上前询问。 林妍停了下来,整肃着一张美艳逼人的脸,朝丫鬟们挥了挥袖子,“你们都退下吧,我与这个姑娘到这里四下转转,晚上再过去。” “这……” 众丫鬟纷纷犹豫,眼神略略怀疑的看着顾二白,像是在确认她安不安全。 顾二白摇着头,我不安全,我一点都不安全,快把你们娘娘带走。 刘管家三步两步的颠着步子跑上院子,看着顾二白满脸受惊的模样,以为她无意惹怒了皇后,连连向林妍行礼,“皇后娘娘万万不……” “咳咳咳~”话说到一半,顾二白忽的摸着脑袋,猛然咳嗽了起来,眼神极具暗示性的看着刘老。 别暴露我,万一让皇后娘娘知道我的身份,把这事捅到叔那,清叔不得打死我个惹祸精。 刘管家果然顿住了,凝着眉似是而非的看着小夫人的表情,这是? 林妍奇怪的看了一眼顾二白,又看了一眼刘管家,奇怪的问,“怎么了?” 顾二白灵机一动,连忙顺势推舟,一把挣脱她的手,上前挽着刘管家的臂弯,恭恭敬敬恳恳切切道,“那个……皇后娘娘冒昧了,我爹喊我回家吃饭。” 刘管家懵了,眼神惊惧的看着她,小夫人您可折煞老夫了,老夫可不敢占场主的便宜。 “吃饭啊,现在才几点……几时啊?” 林妍闻言倒也没怀疑,只是美眸微凝,抬脸看了一眼天色,喃喃自语,“还早着呢吧?” 刘管家不知为何,听着娘娘和小主子的对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吃饭?小主子若是说这句话,约莫就是‘用膳、进食、用斋’之意,饭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大抵是小主子家乡的,平时听惯了,勉强也能猜出来是用膳之意,可皇后娘娘为何也? 可是皇后娘娘身世是相府长女啊。 林妍看了看天色,再低头望着台阶下的她,眉眼中竟有几丝撒娇意味的哀求。 “你就陪我去逛逛吗,你说我好不容易来你们这里一趟,不看看田园风光多亏,尤其这顾府,我看着景致不比皇宫里差,倒显得自在闲趣很多~” 顾二白听着,刚想说话,刘管家连连殷勤的笑笑作揖,“回皇后娘娘,娘娘若想游玩庄园,老奴可以派人……” “别了别了。” 他未说完,被林妍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神情看着好像十分无奈,低头继续望着顾二白徐徐挑眉,“我就想让这个小白妹妹陪我去玩,嗯?” “……” 顾二白被她这个称呼震在了原地。 我靠!小白,这不是清叔对她的称呼吗?皇后知道不会自己是谁吧? 也不对啊,清叔在别人面前不叫自己小白的……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啊。” 林妍趁她走神,逮着机会似的猛地走了下来,拉过她就往外面走着,边走着还顺便转脸警告刘老,“别派人跟过来啊~” 顾二白转脸,愣愣的看着这个旁边这个形势恣意洒脱的皇后娘娘,微启的樱唇阖上又张开,最后还是按捺不住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您刚才为什么叫我小白妹妹?” 林妍望着她眯着眼笑,“这不是看你这么白吗,随便喊的,你介意?” 顾二白怔了一下,猛地摇摇头,“不介意不介意。” 清叔怕也是觉得自己很白。 林妍对她越看越顺眼,满意的点头,“那你叫什么?” “顾、顾二白。” “你也姓顾?” “对、对啊。” 林妍听了,眉眼疑惑的摸着下巴,望着不远处的水榭凉亭,“我听小钰钰说,嘉成只有顾府一府姓顾,八成又是骗我的。” 顾二白心里震惊,佯装没有听见她喊‘小钰钰’。 她还记得清叔说皇上的名讳是‘楚唯钰’,皇后娘娘果然是备受宠爱,宠出花样来了,都敢这样爱称…… 她什么时候敢喊‘小清清’呢?艾玛,想想清叔被叫时那脸色,简直一阵恶寒。 “那你怎么叫二白?这个名字是你爹给你起的吗?” 林妍松开她,双手环着胸,转身倒退着走。 那一脸艳丽逼人的容姿上,荡漾着极为神秘的笑意,似乎对她的名字很感兴趣。 “白是白,直接叫顾白不是很好?” 顾二白也很惭愧,从小到大,拿她名字打趣的人不在少数,她其实也想不通亲妈神奇的脑回路。 “我还有个姐姐,叫顾大白,所以……” 顾二白挠着眉心,只能这样解释,默默等着被取笑。 林妍闻言,只是蓦地轻笑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兴趣更浓,“你是老二?” “嗯对,我是老二。”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既然想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一脸土色,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老二。” “哈哈哈……” 林妍不知为何,忽然转脸狂笑不止。 “……” 顾二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可是这反应…… 皇后娘娘果然和外面的妖艳贱货好不一样,这么会开车,不会是皇上教的吧? ……欸?清叔现在好像去见皇上了,不要啊……皇上您会把清叔教坏的。 顾二白更惊恐了。 林妍到了水榭亭,自顾坐了下。 顾二白瞟了一眼她的坐姿,额角不禁动了动。 女子只脚撑在石板上,双手张开靠在石背上,动作豪迈的让人不敢直视。 你哭着对我说,电视里的娘娘都是骗人的。 “哎呀,这里的空气、景色真是比荣安清新畅快多了,人也少,怡静的很,特别有投入大自然怀抱的快感。真好,真想赖在这儿不走了,回到皇宫里,走个路还得端庄着……” 林妍闭着眼睛,无比享受的呼吸着空气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气息。 顾二白走上台阶,正好听到她这句十足的抱怨,眉间不禁疑惑,“皇后娘娘您在宫里不自由吗?” 林妍撇了撇嘴。 “也不是不自由,就是太后总是给我找一堆女则什么的来给我读,让人教我礼仪,一步一端庄,头上整天还要带这么多重死人的首饰,平时随便还不能出去,真的很烦啊,圈养的金丝雀。” 顾二白仔细听着,心里不禁吓了一跳,不由由衷感叹道,“……那听着还真的很烦人。” 亏自己先前还抱怨,怎么没穿越到王公贵族、皇亲国戚那里,现在想想,穿越到乡村真太尼玛好了! 闻言,林妍微微睁开眼睛,俏丽的脸上满是诧异的看着她,眼底尽是他乡遇知音的惊艳之色,“你真的这么认为?” “皇后娘娘您指的是?” 林妍微微收回了手,坐直身子,细细的打量她脸上的神色。 这姑娘,除了生了一身的灵气,性子还简单、率真得很,尤其脸上藏不住心思。心性就像皮子一样纯净,不像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尤其是皇宫里人,喜欢遮遮掩掩,动不动背地里还使两个小技俩,怪不得她一眼便对她有好感。 “没什么,就是一般人听了我这番抱怨,定是要跟我说一堆礼仪之要,或者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一堆废话。” 林妍望着她,抿着笑微微朝身边石板上拍了拍,“过来坐。” 顾二白犹豫了一下,林妍又道,“你别像宫里人一样跟我见外,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快过来。” 顾二白解释道,“不是,我身子不适,不能坐凉的。” 被清叔发现,少不了一顿打。 “哦哦。” 林妍一听,当即反映了过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将自己的衣袍朝一旁拽了拽,铺在石凳上,“来,正好我这衣服宽敞的很。” 顾二白见势,一下惊住了,“娘娘不可……” 她还未说完,林妍啧了一声,一副‘你再假惺惺拒绝我试试?’的模样。 顾二白坐在皇后娘娘铺在石凳的衣服上,感觉人生轻飘飘的。 这像话吗?不像话。这现实吗?太他妈不现实了。 “欸,你对这府里熟悉吗?” 林妍见她乖乖坐下,忽然凑近她,压低声音好奇的问她。 顾二白转脸看着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谨慎的点了点头,“还行。” “认识这里的场主吗?” “认、认识吧。” 林妍来了兴趣,眼底不由溢出流光,“真的?传言他帅的像天神一般,是真的吗?” 顾二白望着她很感兴趣的模样,微微舔了舔唇,“这个吗……” 传言不可尽信,她感觉比天神还帅上几分。 林妍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面上似乎在思考,暗自喃喃,“不知道是小钰钰帅呢?还是场主帅呢?小钰钰整天自恋得不得了,今天要是遇上了更胜一筹的,看他还怎么整天臭屁。” 顾二白一听,眼底忽然冒出了光,望着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皇上帅吗?” 林妍看着她眼底冷不丁迸发出来的熠熠色彩,像是忽然释放了本性的似的,不再像刚才一样拘束,不由得捂住嘴笑。 顾二白脸上的激动慢慢收敛的褪却了,默默地在心里扇自己巴掌,自己是不是傻叉,居然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得对皇上的颜值这么感兴趣。 “你这么色啊?”林妍打趣般看着她。 顾二白连连摆手辩解,“不不不,我……” 没错。 林妍没听她辩解,撑着石凳,歪着头看着远方,自顾道,“反正我觉得挺帅的,相处久了,现在勉强有那么一点点免疫力,但第一眼看到时候简直了……无法形容你知道吧?” 顾二白默默咽了口口水,我不知道,真的有这么帅吗? ------题外话------ 这个问题,有奖竞猜……(九哥摸着阿黄沉思中) 第三百七十九章:人不眼瞎枉少年 水榭凉亭内。 林妍继续将双手撑在石凳上,目光娴静的眺望着远方的湖泊静林、嬉鸟晚霞,一谈起皇上,女子清丽绝伦的双颊上便溢满了遮掩不住的绚烂笑靥。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就像……你被一脚踢进了黑漆漆的万丈深渊,很害怕,很无助,但是这个时候,一道明亮的曦光忽然照亮了你的全世界。你再低头看,脚底下早已不是嶙峋的山谷,而变成了大朵大朵的棉花糖,你舒服的降落在上面,自由自在的享受着,全世界只剩下了粉红和甜甜甜……” 女子话落,顾二白也一脸呆呆的随着她的视线,望着远处无限好风光,夕阳和晚霞相映成辉,她的眼珠子一动不动。 林妍说罢,转脸用余光斜瞟着她的神情,见她呆萌的傻丫头样子,不禁勾了勾唇,以为她沉浸在自己描述的美好幻觉之中,清晰的嗓间渐渐溢出奚落的笑声,伸着手指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嘿……这小大姐默默想什么好事呢?” 顾二白冷不丁被她唤回了神,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人。 林妍笑靥如花,“想皇上?” “不是不是不是。” 顾二白神智一个激灵,赶忙否认的摇摇头。 林妍收回了手指,近乎有些乐呵的看着她头顶随之摆动的双平髻珠,“姑娘,你也太萌了。” 顾二白,“……”萌? 其实她是在想……古代也有棉花糖的? 不过现在她在想,古代‘萌’这个字代表什么意思?或许是……蠢?笨?憨?傻? 林妍收回的微弯手指还未来得及舒展,低头看着时,便感到那里不太对劲了,她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顾二白,眼底的疑惑丝毫不掩。 “还有你这肉感,也太滋润滑腻了,又白又嫩,宛若白瓷,摸着更像丝绸似的,这身皮子到底是怎么生的啊?难道这就是那些诗人天天吟唱的玉肤冰肌?” “……” 顾二白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她一直感觉‘玉肤冰肌’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已经凉了的人。 “你平时都用什么啊?为什么在这乡野之地,竟还能保持的这么好?” 林妍愈看愈激动,最后双手牢牢按着她的肩膀,一副急不可待要知道什么独家美容养颜秘方的似的。 这姑娘的皮子,也太神奇了,光是看着就白玉瓷肌,足以羡煞众人,没想到摸着还这么令人爱不释手啊,造物主不公啊。 平时,就连荣安城里那些日日焚椒兰、梳晓鬟,尽态极妍的大家闺秀、名门娇女的皮肤状态看着都比不上她半分。 “这个……” 顾二白微微开嗓,刚想开口说话,便一下又被她打断了,“等等等,你先等等!” “……”其实我不是很急的。 “你先告诉我,你早上上妆了吗?” 林妍问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神色甚是紧张,握着她双肩的手,不由得都有些紧了,像是生怕她真点了头似的。 那就有点过分了,是过分至极。 但是,她几乎要趴在她脸上看也没看出来一丝脂粉的细末,难道是用料比较好?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与她大眼瞪小眼半天之下,就是在这样防贼似的眼神中,十恶不赦的结巴出声,“好、好像……忘了吧。” “嘶~” 话落,林妍霎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握着她双肩的手渐渐松了开来,眼底期冀的神情消褪,神情恢复常态,然后,冷不丁提嗓咬牙切齿道,“我不信!你休想骗我!” 顾二白被她陡然提高的嗓音吓了一哆嗦,见她捂着胸口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连连拽着她强行解释一波,“但是我洗了好几遍脸,还梳了个发髻,换了身裙子,穿了双鞋……” 林妍听得鬓角猛烈的跳动着,扭曲的余光阴阴的瞄着她辩解的小脸,努力克制住一脚将她踹下亭台的冲动。 “你要小心哦。” 顾二白好说歹说劝了她半天,无奈林妍愣是一声不吭,挺直身子坐在那里,语道不阴不凉的来了一声。 顾二白还在寻思她什么意思,便见自己快要把皇后娘娘半边衣服拽了下来,连连吓得收手,握草……自己在干什么? 一定是因为皇后娘娘看起来太宽宏大量了,所以自己才如此放肆,这下好了吧,给惹生气了…… 顾二白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不想,林妍话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意思。 她又补充道,“小心以后看上你的男人,不是因为你的心性品格,只是看上了你这一身好皮囊。” “……” 顾二白闻言一怔,只消化了几秒,眼底随即泛出涔涔波光,伸手摸着头,面上甚是不好意思的笑着看着她,“皇后娘娘是在夸小的吗?” “……”林妍有点心肌梗塞,她缓缓僵硬的转过脸,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满脸痛心疾首道,“你看你这个傻样,指不定哪天就被别有用心的人给诱拐了。” 顾二白对着她诚挚的眨了眨眼,觉得她说的特别对,就是有点晚,她已经被她叔那匹老谋深算的狼给收入囊中了。 林妍见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不由又起了兴致,双手重新按上她的肩膀,灼灼的望着她,语道极是恳切,“白妹妹,不如你跟我回皇宫,我给你指一门王公贵族的好亲事,你放心,我看中的人绝对靠谱,保你下半辈子过的锦衣玉食、蜜里调油。”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皇后娘娘您现在是准备诱拐我吗? “嗯?怎么样?” 林妍直勾勾望着她,眼底熠熠发光,像是亟待她肯定的回答。 “呃……” 顾二白为难的挠着头,脸上表情甚是五彩斑斓,寻思着该咋拒绝她,才不损皇后威严又显得冠冕堂皇呢? “啧!” 顾二白还没想好拒绝之词,林妍就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不满的颦眉,继而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如看傻子一般看着她,“是不是已经被哪个男人套住了心?” “……嗯嗯嗯。” 顾二白愣了愣,赶忙顺水推舟,连连点头。 林妍闻言,满脸愕然。 一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样子,久久不情不愿的叹了口气,语态散漫的问道,“谁啊?” “隔、隔壁二狗子。” 顾二白拘谨的话落,林妍差点一头栽下亭子去。 幸好顾二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皇后娘娘你咋的了?” “你呀你……你呀你……你呀你……” 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这样在一处小亭子里,颤了好一阵手指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她,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可把顾二白给吓坏了,当她有什么哮喘,一个劲的伸手给她顺气,“皇后娘娘您可不能过去,这这这……我还在这呢,咋解释啊?” 林妍好不容易一口气才喘过来,因为这句话,眼前一黑差点又过去了。 “你真是气死本宫了!” “……” “滚滚滚~离我远点!” 顾二白松开手,坐在那里宛若一个乖宝宝。 半天,见她喘息均匀了,才委屈的暗暗抬了抬眼皮子,看着她瞅像自己一副明珠暗投的可惜模样,心里默默归根于她没诱拐到自己的悲切之痛。 “皇后娘娘,其实……” “行了,行了。” 林妍面上被气得不轻的劲,好似还没缓过来,长袖一挥,俨然一副不想同她说话的架势,“人不瞎一回枉少年,二狗子也有春天,本宫祝福你们。” 顾二白,“……” 皇后娘娘您这样确定是在祝福我? 林妍又转脸看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一声接着一声的唉声叹气。 寻思着好好一姑娘,眼睛也生的雪亮雪亮的,咋就这么白目呢? 叹了几声气后,就连问她问题都带着那么一丝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意味,“算了不谈这个也罢,你且跟我说说,你这小脸平时都是用什么保养的?” “哦。” 顾二白点头,随即做若有所思状,认真思考起了她这个问题。 然而,想了半天未果。 林妍的脸渐渐黑了,想来这乡村野里的,哪来什么好的保养粉饰品,最后绝对给她蹦出来一个天生丽质的结论。 她看她敢! 顾二白是真没想起来,她从小生下来老妈就说白白胖胖,看着像个雪球似的。 而且还体质特殊,人家都是越晒越黑,军训时候她白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为此还拉了不少仇恨。 在现代拉仇恨,到古代还拉,就譬如现在…… 顾二白默默瞥着某个皇后娘娘眉间隐隐藏着的怒火,好像她敢说实话就能把她一把掐死的样子。 “对了!”看到这,顾二白佯装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灵机一动,望着她语气热切地很,“我天天用咱家那淘米水洗脸,特见效!” 第三百八十章:论场主的内心和苦海的关系 “……” 林妍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那你平时都干些什么?是不是经常去一些风景宜人、空气清新的好地方游玩?” 按捺住怒火,她再次耐心问道。 顾二白见她没发火,释然的笑了笑,“哦,平时啊,就遛遛狗、栽栽稻、捡捡豆子,晒晒被。” 林妍奇怪的看着她,难道种田有效果? 如果不是接受过教育的新新人类,她还真信了这个邪了。 “皇后娘娘也想体验一下乡趣?” “……” “罢了罢了,天也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林妍摇摇头,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她觉得自己来观赏一趟田园风光,身心没舒畅,受到的打击倒是不小。 貌如西施,还生活的自由自在、洒脱不羁,真他妈是神仙过的日子。 顾二白一听她要走,打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的欢快站起身子,九十度大弯腰。 “小的恭送娘娘~” 林妍利落的整理着衣服,凤眸略略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起身恢复端庄做派,一步一阶梯的朝亭下走着,顾二白正欣慰,从某皇后娘娘背影处,冷不丁的来了一声不耐的催促,“还不快跟上,杵在那干啥玩意呢?” “……” 顾二白听清楚了,一瞬间有点想哭,这皇后娘娘咋就这么黏人又难伺候呢? 她在脑海中又重新定义了一下皇上废黜六宫的具体原因,光是这一个都够受的了。 “快点的,别让人催!” 亭下,某皇后娘娘的语气俨然有些暴躁的意味了。 “……” 顾二白猛地抱住柱子,抑制住自己的奴性,不,她不要去,万一又说错那句话,把她给气过去了,她有几个脑袋够削啊? “顾二白!” 林妍掐着腰,目视远方,听着身后还没动静,一脸凶狠的转过脸来,潋滟美眸牢牢逼视着她。 顾二白抱着柱子的手,有些瑟瑟发抖,嘴上说着好,小腿却不和谐的朝后做着最后的倔强。 林妍一双欧式大双眼皮,睁得更加明显了,知道这披着兔皮的小狼崽子不经吓,便撩起袖子厉声呵斥,“大胆刁民!胆敢把本宫的命令当作耳旁风!” 顾二白一瞬间脚趾头都被吓软了,抱着柱子的身子渐渐下滑,面色悲戚。 彼时,她受惊过度的脑子里,轰然闪过两个不怎么好用的点子: 一、装晕。不过这个方法弊端太大,容易被皇后上来一脚踹醒。 二、逃跑,头也不回的跑。反正府里这么多丫鬟小厮,她去哪找自己? 但是这个弊端也不小,往那跑?万一晚上清叔派人去让她和皇上皇后一起吃饭,那就更完了,关键是现在连庆家她也去不了了。 有家不能归…… 天呐,她倒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就惹上了这个祖宗。 亭下,林妍见她癞皮狗似的瘫在那不肯走,额间不由勃然大怒,抻出双手就打算上去将她拎下来,一边朝上气势汹汹的走着,一边嘴里还呢喃着,“顾二白你个小兔崽子,敢不听本宫的话……” 顾二白仰头,惊恐看着渐渐靠过来气势如虹的皇后娘娘,心肝在一阵阵的颤抖,手也软脚也软的,我叔~救命…… “顾二白……咦?等等……” 林妍呢喃道一半的时候,忽然像被点了穴似的,脚步正停在水榭亭台中间的台阶上。 顾二白一愣,咋的了?祈祷成功了,皇后怎么不动弹了? 少顷,林妍略略抬起头望着她,那绝美的秀眉紧拧,眉宇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望着她,看着她的目光由一开始的愤怒,开始渐渐近乎……燃起熊熊烈火。 “……”原来是在酝酿怒气值。 “顾、二、白!” 林妍定定的望着她,忽然一字一顿极为清晰的,将她名字生生咬了出来。 抱着柱子的某白,见她这般雷霆震怒的模样,不禁紧张的笑了笑,软下的脚在拼命扑腾着起来,一副随时是准备逃命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皇后娘娘这是又要犯哮喘还是羊癫疯? “顾、亦、清!” 林妍袖袍下紧覆的长指,缓缓紧攥这发出咯吱咯吱的揍人响声。 顾二白闻声一愣,反应过来小眼神连忙四处瞟着,清叔?咦?清叔再哪呢? 果然。 不用怀疑了,林妍此时看着她那般散发着热切发光的眸子,心里早已看破一切。 来的路上,皇上就跟她说了,嘉成的场主在那笺回信上,打有‘一清二白’的哑谜。 怀疑他素身二十八年,终于开窍,动了荤,此次他们前来,除了一些商业上的事情要协商,更是为了祝贺场主抱得美人归,而这个美人…… “一清二白?” 林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轻柔,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看她,脸上全全浮着狐狸般的‘善意’笑容,眼神激烈的就差没把她生吞活剥了。 “……” 顾二白正伸着寻找某叔身影的脖子,顿时僵住了。 余光缓缓瞥到皇后娘娘杀人如麻的残骇目光,手脚都凉了。 气氛一时静谧了起来,静谧的近乎诡异。 传说中的敌不动,我……得动。 …… “别跑!” 林妍见她眼底那逃跑的架势,忽然大吼一声。 傻子才不跑,顾二白连滚带爬的就往相反方向狂奔。 林妍拎起袍子追上去的时候,还不忘了低头在岸边捡一块板砖,拎在手里高高举起,朝她如风般背影卷席而去。 “跟我装这么久装的挺像啊!隔壁二狗子,我让你隔壁二狗子!” “皇皇皇、皇,纯纯纯属巧合……” “别跑,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天道好轮回,这不是她对阿黄的台词吗? “还跑!马上我就追上你!” “……” 不信,老娘当年可是全校区的八百米冠军,皇后娘娘您娇生惯养的,那能跑得过我。 事实证明,顾二白夜郎自大了。 想当年,林妍扛着摄像机,健步如飞,跑遍各大高楼大厦、影棚别墅偷拍时,她还不知道窝在哪做函数题呢。 那腿功可不是瞎吹的,素有‘业界飞毛腿一姐’之称。 顾府。 女人两道狂奔小旋风般背影,绕着水榭凉亭,兜兜转转、不知疲倦的你追我杀着。 乾宜高阁。 两道俊逸修长如神的身影,傲然屹立于观赏台之上,对着不远处动若疯兔的美景,把盏瞭望。 “贵府夫人果然别具一格。” 男子清雅动人的声音,伴着随风飘起的明黄色衣袂,恣意潇洒,恰似流水击石,泠泉入山罅。 “皇后娘娘也不同凡响。” 顾亦清垂眸,低醇的嗓音徐徐传出之际,略带着几丝磁性嘶哑,随即他扬杯一饮而尽。 浑浊火辣的酒水入喉,酒不醉人自醉。 楚唯钰眸底敛入男人无法自控的微滚喉结时,轻风皓月般的浅显目光,微微落在自家爱妃所追那团白到发光的小女人身上。 疾速的微风吹乱了她头上零散的双平髻,皎若明月,三千青丝如缎秀发,绾着白皙玉颈,时不时转过惊慌的小脸望着爱妃,像……一只兔子。 楚唯钰轻轻的笑了,转过脸来,眉如墨画,鬓若刀裁,俊逸挺拔,一张浑然天颜朗朗生辉。 “清兄莫非至今还未……” 楚唯钰话未说完,男人微微抬着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皇上的目光,颇具暗示性的落在桌上一盘肉质鲜美的大荤之上。 “还太小。” 男人嗓音略显低沉,微微落座,目光却定在那盘荤菜之上再也移不开了。 楚唯钰落盏而默,笑而不语,提壶为他又斟一杯酒。 心口捏来的风轻云淡话里,别有一番深意。 “朕昨日途径汴州,爱妃望窗外有一奇事,曰黄连树枝上悬挂一处苦胆,无人敢过。” 话落。 久久,男人幽若深谷的眸底愈加暗沉,杯干壶尽。 “阿慎,和弈。” “喏。” 青衣掌事行礼,转身从身后一排小厮手中端过棋盘,谦恭的端了过去。 场主,今天不太对劲啊,大抵是被皇上和娘娘的恩爱刺激了,想起自己……还要默默去小树林里。 惨呐。 酒过千杯根源不解渴,确实不爽。 楚唯钰轻笑着,眸光淡淡从黑白棋盒中一扫而过,菲薄唇角微弯,“博弈者智态静若高山,清兄心都乱了,还要继续吗?” 对面,男人指节分明的指尖轻执黑子,微微抬眸,眼底晦暗不清,“照赢不误。” 呵~ 黄连树上挂苦胆——苦不堪言。 第三百八十一章:夫君美色等价交换 …… 水榭凉亭。 绕着四方亭子,两个你不停、我不止,追不到、杀不着,相互纠缠、死不罢休的身影依然在继续围着凉亭打转。 直把苍翠梧桐树上,一窝嗷嗷待哺的鸟崽子都转的头晕脑胀。 “顾、顾二白,你、你你为什么一直围着亭子转,本宫眼晕、眼花、眼疲劳……” 林妍累惨了,没想到这小腿崽子细胳膊细腿的,这么能跑,双腿发虚的按着河边石狮子打颤。 都怪楚唯钰那厮,昨晚在马车上还不依不饶的弄了她一整晚,不然她现在铁定还能跑十圈。 不过饶是这样,林妍依旧死死的攥着手里那块板砖不放松。 顾二白就更惨了,哆嗦的手脚连一旁的石柱子都扶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顶的汗直落,发髻也散的差不多了,裙子也被旁边的树枝划破了一道痕,整个人看起来,活活像从山沟沟里逃难出来的灾民。 天呐~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大长仪天朝第一和善帝的皇后,居然泼悍至此! “不、不围着这转,跑出去让别人看见了,不得把我乱棍打死。” “呵~果然,本宫一开始看你就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狼崽子,心眼多的很嚎……” 林妍得意洋洋的扬着板砖,朝她颤抖,嘴边笑意扩到了最大。 顾二白拖着沉铅般的双腿,朝柱子后躲着,一边藏的结结实实,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她,“皇后娘娘,您说您堂堂一介母仪天下的金凤之命,和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民计较啥啊,太有失您的尊贵了。” 林妍听完这句话,彻底笑出了声,笑的花枝乱颤,江河与落日齐鸣,就连手里的板砖都抖着坠入了河中。 女子清越笑声传遍十里,衬着花香,恰如落日之际,漫天落英缤纷、尽态极妍。 顾二白承认,她要是个男的,都能听石更了。 女子飒飒挠人的笑声传到乾宜阁。 青衣掌事暗暗的摸着鼻子,心里默默的给夫人多打了一分,原来端庄是需要对比的。 观赏台边,楚唯钰指尖辗转着的那颗鱼白色的白子,却像要焐热了似的,久久不肯放下。 若是此时有人将这颗棋子,嵌入面若冠玉的九五之尊酒窝之中,就会发现那么的天衣无缝。 “清兄眼光不错,爱妃除了在朕怀里笑的这么开心过,倒没见过在谁面前如此般放得开。” 青衣掌事:皇上您说话一定要稍微婉转一点,就好比可以省略娘娘在您怀里这种小细节,场主……经不得半点刺激的。 顾亦清提子,神情像是愣了一下,刀削般冷峻的面容上随即颇带着几分清冷的意味,“准备呆几日?” 男人话落,楚唯钰朗笑出声。 那凝着星月之辉的眸中,像是眼睁睁看到了铁树开花,呈祥璀璨盛世的错觉。 “阿慎,今日这菜,做的有些酸了吧?朕怎么闻着这空气中到处飘渺着的都是陈醋之味?” “回皇上,应该是合适的。” 撞枪口的青衣掌事,心神一凛,硬着头皮答完这句话后,已经不敢抬头看场主的表情了。 …… 水榭亭。 “普普通通,你别再是想笑死我吧,小白妹妹?普天之下多少女子前赴后继、日思夜想、甚至荒废毕生光阴年华企图拥有的男人,最后上了你的贼船,你跟我说普普通通?” 林妍好笑一声,背大剌剌的靠着河岸石廊,仰起俏脸望着漫天灿烂晚霞,胸前因阵阵敛不住的笑意,汹涌的澎湃着。 “……” 皇后娘娘你要相信我是冤枉的,是清叔年纪大了没人要他,然后生生把我掳上他的贼船的,这先后次序咱们可不能弄乱啊。 林妍说罢又道,“再者,就冲你刚才吓唬本宫,还胆敢编造隔壁二狗子欺骗我,你说你若是普普通通,该当何罪啊?” “……”来真的? 顾二白望着她骤然一脸严肃计较的样子,突然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为什么招惹大佬的倒霉事都被她摊上了。 刚穿越来,遇到了清叔这个大魔头,刚入顾府,遇上了皇后娘娘这个小魔女。 顾二白忽然像扇死自己,让你对贵妇感兴趣,感兴趣,贵妇哪是你想看~想看就能看~ 林妍微微垂下眼皮子,见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在柱子后犯什么傻呢。 女子像得了空子似的,姣好的唇畔微微得意的牵起,略略猫着腰,迈着轻巧的步子悄咪咪的朝她那里靠近。 “逮着喽!” 林妍闷次次悄无声息的走到跟前,猛地朝她伸出魔爪时,顾二白从柱子后抬起头,待见到她那张绝美绝伦的脸庞,宛如见到了女罗刹,惊叫一声,猛地挣开了。 “哎呦~” 林妍没想到她这么机灵,但是已经确信这小兔崽子,彼时已经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顾二白踉踉跄跄转身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不能围着亭子转悠了,因为已经被拘在了河岸台子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魔女一脸猖狂的双手将手指掰得‘咯吱咯吱’响,步步朝她紧逼而来。 “别、别……” “跑啊~再跑,跑断了腿也没来救你……” “……” 顾二白括约肌颤了颤,这台词,皇后娘娘您看了什么不健康的小本本? “来吧,宝贝~” 林妍距她几步之遥的时候,笑容忽然下流,一个大鹏展翅朝她飞扑过去。 顾二白额间流过一丝冷汗,哪里甘愿束手就擒,说是时那时快,侧身扒着身旁的梧桐树就要往上爬。 不料,此时一阵凌厉的风速从耳边擦过,震慑人心。 怀里,梧桐树落叶纷纷,主枝干摇摆大颤,就连茂密处幼鸟巢穴都东倒西歪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庞大动静,直把树下的两个小女人都吓得愣在了原地。 顾二白保持着一腿扒在树上,一手攀着枝干的架势,目光颤巍巍的看着正中眼前入木三分的……黑色棋子? ……哪来的棋子? “小白妹妹,快过来,还爬树呢?怕是你触怒了树神,给点警示呢!” 林妍见势,一把麻利的拉过她,神情认真警惕的望着四周。 自从来到古代,她是有些信鬼怪这个邪了。 可是现在瞭望四周,亭台楼阁、水榭花园、小桥流水、鸟鸣空幽,一切都寂静如常。 不过,越是静才越有妖。 “咱们快离开吧,这里太荒凉了,邪里邪气的。” “嗯嗯嗯。” 顾二白猛的点着头,无意抬头看着乾宜阁楼那两点人影。 “还不快走?” “好。” 顾二白回过神来,一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一边偷瞥着皇后的表情,不生气了?这皇后……拿自己逗闷子呢? 高阁上。 青衣掌事惊悚的听着那一道疾速锋利的黑子劲道,不禁浑身一个哆嗦。 怪不得场主从舞象之年便不让自己陪练了,原来功力早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四方棋盘中,楚唯钰执落一子,动作流畅俊秀的每一帧都像水墨画。 他微微抬起朗朗冠玉面,望着面前男人纹丝不动的冷峻面容,重叠远山眉微扬,“几年不见,清兄眼神也愈加精准了。” 青衣掌事在心里一个劲的默默点头。 他刚才明明见场主一直在很认真的下棋,何曾往窗外望过一眼,怎么就对外面夫人的一举一动洞若观火呢? 不过,一般有夫人的地方,场主是肯定要化作望妻石的,那刚才……不是场主偷瞥夫人的技能已经练出来了,就是下棋时身体还在,神走了。 他可还没忘,场主当年可有相隔百里、侧耳听风的本领,人在嘉成,硬生生听出了违逆预调商道的临安商行走的那条道。 但……青衣掌事想着默默垂着眼皮子看场主和皇上面前的那盘棋。 场主要赢,恐怕有点难哦。 …… 水榭长廊。 一光鲜亮丽,媚眼逼人,金银丝鸾鸟朝凤百褶裙袍,大大咧咧的将手腕搭在一发丝凌乱,面目哀戚,破乱绢纱金丝绣花长裙肩上。 被搭着的人,显然满脸丧的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小白妹妹啊,你说你跑啥呢?你以为我追不到你吗?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 “……”对,我本以为你追不到啊,谁能想你丫一贤良淑德、端庄大方的皇后跑的跟传火炬似的! “我又不对你做什么,你怕啥啊?” “……”你刚才拿着板砖追我时可不是这样说的。 “你看,我就说你这么好的皮子,又生的花容月貌,肯定不是凡品啊,怎能嫁给隔壁二狗子呢?” “……”呵,没能嫁过去是因为隔壁二狗子没看上我。 “你跟我说说,场主怎么样?”林妍见她走神,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 顾二白被她拍的愣住了,一脸迷惑的看着她,“啥咋样?” “就是……嗯~你懂得。” 林妍邪恶的朝她扬了一下下巴,眼神朝下扫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瞬间眯成了猥琐的小眯眼。 “……” 一阵冷风吹过,顾二白有点凌乱,谁能把这个外太空开飞船的皇后给我拖走! “还、还行。” 顾二白笑着敷衍她,寻思着都这样说了,她也不会再问了。 不想,林妍继续摸着下巴将猥琐进行到底。 “就还行?就是很行的意思咯?我看你这小脸白里透红,气色好得很,怕是不能用还行来形容吧?” “……” 顾二白的面部表情已经失去了协调管理能力。 胡说八道,我这白里透红的小脸,是刚才被你追狗似的追得! “不过说来,小白妹妹你这一身肉真诱人啊,连我抱着都不想松手,虽说场主被人人传颂颇有天人之姿,不过我觉得你天天给他抱了,还是他占便宜。” “……” 顾二白欲哭无泪,听过有人夸人一身肉的吗?买猪呢? “给我讲讲你们怎么认识的呗?场主这么高冷的人,你是怎么拿下的啊?还有你……” 林妍还在感兴趣的叨叨叨,顾二白忽然觉得那里不大对劲,抬头径直望着前面通往乾宜斋的水榭长廊,微微惊讶的眨眼,“皇后娘娘,咱们现在要去哪呢?” 林妍望着前面,斜斜挑眉,“哦,你不知道吗?我刚才就是顺着这条道来的,现在当然是去找皇上,你不是想看看的吗?放心,待会尽兴看,别拘束,我很大方的。” “不不不……” 顾二白连连摇着头。 林妍满脸和蔼的笑着拍着她,“欸~怕啥啊,咱们等价交换,给你看皇上不是白看的,待会场主我也是要多看两眼的。” “……真的?” 顾二白暴露出了本性,但是对这桩不靠谱的生意还持有怀疑态度。 林妍拍拍胸脯保证,“金口玉言。” 于是,两个本性‘五颜六色’的小女人,在长廊处,就这么愉快狼狈为奸的握爪合作愉快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三天三夜华清池 水榭长廊。 一身宝石蓝秀仙鹤长袍加身的小太监,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镶石帽,此时正于长廊尽头,左右烦忧的跺脚徘徊着,嘴里一个劲的叨叨喃喃。 “这娘娘到底是到哪里去了?一出宫就像撒欢的雀儿似的,没踪没影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小林子是打小侍奉在御前的太监,也是当年用一本‘御皇一百招’亲手将林妍从一介区区小丫鬟提拔到如今万众显赫的凤位的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待到林妍落了后位之后,某太监时常于半夜三更凝神望着青灯孤盏,默默流泪,暗自后悔,当年为何没有让皇上再多教训她一会,导致某后升职路上一帆风顺,现在净会出幺蛾子、给他惹是生非。 “呦~公公这又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远远地,林妍打走廊那头过来时,看到他那一袭散发着浓浓幽怨气息的背影,伸手在那宝石帽子上悄不迭的磕了一下。 “哎呦~”小林子猛的身子抖擞一下,转过来看见她,随即拍着拂子谢天谢地道,“娘娘嘞,你可也回来了,可担心死奴才了,你说说我这一省神没看住,您又不知跑哪去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遇到坏人出个三长两短……” “我看你就巴不得我出个三长两短。” 林妍屈指狠狠的给他个暴栗,拎着他的衣襟朝身后扬眉,“认识一下,这是我刚刚收的白妹妹。” 顾二白,“……” 小林子闻言,这才微微抬头散开神来,却冷不丁的被顾二白吓一大跳。 这好好的一白嫩姑娘家,咋掇拾的像逃荒似的。 顾二白看出了他的惊恐的神情,嘴角狠狠动了动。 这位公公您的确得看好您家娘娘,别出来把坏人祸害的都三长两短了。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就是同白妹妹一起游玩了一番。” 林妍说着,不耐烦的朝小林子轻轻地挥了挥袖,又过来搂着顾二白的肩。 小林子见势,打着谄媚的笑脸朝她道,“娘娘您玩畅快了呗?咱们到不如先去见见顾府老夫人,老夫人听说娘娘您驾到,早已备好酒宴在梨园等候半晌了,您说这不去也不好吧?” 不肖,林妍听他这话,登时一副心脏不大好的捂着起伏的胸口。 “小林子,你是不是不想回宫了?好啊,你这么喜欢见老夫人,我这回就把你留在这顾府专门照顾老夫人,刚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了,把这等酒席都给我推了,就说本宫身体不适!平时在宫里应付老佛爷我这一个肾都两个亏了,现在到了这,又给我整出来一个老太太!” “……” 顾二白抬着眼皮子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平平一介草民,她竟对高高在上的老佛爷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之感。 “可是……娘娘您现在也没啥事啊?” 小林子见她这般抗拒,抖着佛子无可奈何的劝道。 每次一说让她和超过五十岁的人相处,就跟要给她投毒似的,立马立的炸毛。 林妍不悦的睥睨着他,“谁跟你说我没事的,我和白妹妹现在就去见场主……”说罢,她望着顾二白扬起下巴,矜贵一笑,又添了句,“和皇上。” 顾二白接受到胁迫信号,连连一个劲充数的点头。 “啊?”小林子闻言,满脸惊愕,“娘娘您去见场主作甚?” 难不成,娘娘是听说场主英姿满长仪,暗搓搓的又起了什么小心思? “……” 林妍看着他满脸防备的样子,一副被看透了心思,不由得凶巴巴竖起眉头,“见、见场主还能干嘛,就礼貌性的问好啊。” 完了,小林子一听她语气开始结巴,就知道皇后娘娘果然又色胆包天了。 “皇后娘娘,您可别怪小的没提醒您,上次凉国使臣来访,您没按捺住好奇心,暗中私摸摸偷会凉国王子的下场,还记得吗?” 那惨状,她不记得,他都刻骨铭心。 咦? 顾二白一听,不由感兴趣的支起耳朵,和小林子保持同款表情看着林妍。 没听错吧……皇后娘娘偷会其他男子? 话落,林妍像被人揭了短,表情一会青一会紫的。 最后恼羞成怒,恶狠狠的朝小林子晃起拳头,“我今个就是要去看场主了,你能奈我何,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皇上也在那,能出什么事?” 我还能吃了场主不成? 顾二白见林妍这欲盖弥彰、羞愤恼怒的架势,不由更惊奇了,看来这其中真有八卦可寻啊。 “行行行,您请便。” 不知为何,这回小林子也不阻止了,面色平静,伸手做出请您走好的架势。 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娘娘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下次再被皇上狠惩一番后,看他还叨叨叨的去安慰半个字试试。 林妍见他识趣,这才余怒未消的放下拳头,搂着顾二白面色不顺的朝前走。 身后,小林子恶毒的暗暗期待着呆会娘娘又落在皇上手里。 …… 顾二白跟在她身后爬楼的时候,心里悄悄在寻思着,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挖出皇后娘娘和凉国王子那令人抓心挠肺、不为人知的八卦料子。 想了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故意抓着脑袋一脸疑惑的问,“娘娘,凉国王子长得好看吗?” 林妍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顾二白觉得她好像扎到娘娘的心了。 不想,林妍只是沉默半晌,并没有迁怒于她,暗自爬着楼梯,最后好像终于憋不住了似的,暗自咬牙忿忿,“那件事根本就是个误会,是皇上他自己不明事理,就乱吃飞醋!” 果然。 顾二白闻言眼睛一亮,仿佛听到了奸情的味道,不觉语气都跟着畅快了,“皇上他怎么吃飞醋了?” “……你听起来好像很高兴?” “……没。”没错。 “咳咳,小的哪敢啊,我其实就是好奇,我跟你说清叔他一生气,就会打人你知道吧?朝死里打那种,家暴呢,所以……我就想问问别人是怎么样的,对比一下清叔他正常吗~” 顾二白为了探寻八卦,已经出卖节操和她叔了。 林妍听了,神情果然有一瞬间的惊讶,顾二白本来以为她要谴责一番清叔,没想到…… “那你得还算好的!” 林妍只是惊讶了一秒,便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像是还挺羡慕她。 “……” 顾二白看她这反应,小心肝不由颤了颤,这都算好的了,皇后娘娘您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皇上不会是那种外在正人君子,内在衣冠禽兽,善于伪装的斯文败类吧? “我、我……” 林妍说到这,不知为何,口吻结巴着,一张娇艳绝绝的脸蛋,瞬间红的不像样子,难得盛气凌人的架势全消,像是只要想起那回的事,就羞愤的恨不得一头撞死。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的样子,机灵的脑袋瓜子里已经差不多明白个七七八八了,八成是…… 遭受到了某种不可描述的虐待。 “就……锁在华清池三日。” 林妍闷着头声若蚊蝇的快速说完。 顾二白却依旧听得清清楚楚,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水波不兴的额头一跳,三日啊……没想到,皇上这趣味这么浓呢。 这三日听在别人耳朵里,顶多是图个乐子,谁也没真正体会过。 可那三天,对林妍来说可真是地狱了。 不过,皇上看见她坐在凉国王子腿上的那一刹那,着实也是真怒了,一张万年温和的天颜扭曲的不成样子。 拎起某个不知好歹的妃子就回宫直接扔下华清池,裂帛虐身,足足三日不入朝…… 大臣们都以为皇上害了什么病,整个皇宫上上下下,气氛也阴郁的很。 后来朝中坊间传言。 某后从华清池里竖着进去,躺着出来。 又于养心殿养了半个月,皇上亲自饲养,才得以还神。 想到这林妍就内牛满面了。 她大爷的当时在华清池嗓子都喊哑了,怎么向皇上解释都不信,可那个面容俊美的凉国王子,真他妈是个女的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走错了吧 “皇后娘娘其实……” 顾二白见她面色痛楚,刚想开口安慰。 不料,林妍只是无所谓的伸手摆了摆,“你不用安慰我,你现在还没和场主成亲,就已经遭到家暴了,以后待遇指不定能比我好到哪去,过来人经验,见到好看的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那件事导致现在的直接后遗症,就是她再也不敢多看哪个帅小伙一眼了。 这次要不是他带自己过来,加上场主声名在外,给她两贼胆她也不敢如此放肆。 时常午夜梦回,看到身边躺着那三日扭刹成禽兽、死变态、王八蛋的某皇,她还会想起那终生难忘的‘臣妾知错了,再也不敢了……’等一系列于华清池令人面红耳赤的言辞and羞耻姿势。 顾二白听着她的话,微微皱眉。 虽然对皇后娘娘的遭遇寄予深深的同情,但是对这句话就严重的不认同了。 清叔虽说有时候行事做派是粗暴了些,但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也绝不会轻易惩罚人的,更别谈丢进华清池三日三夜……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当然,在此之前,信誓旦旦的顾二白绝对不会知道,等待她的不会是华清池,可能是玉米地,也可能不是三天,大概也就一个半月吧。 林妍轻笑着转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未经历过风雨的年轻人。 “哎,我把话撂在这了,信不信由你,往事不堪回首,还是早早的忘了吧。” …… 乾宜高阁。 随着众丫鬟小厮一阵行礼的声音传来,门旁的青衣掌事一个激灵,赶忙转身从里面打开了房门。 林妍和顾二白手牵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出现在乾宜斋的时候,两个丰神隽永的男人觉得,刚才那幅凶残你追我杀的画面仿佛是个幻觉。 “见过夫人、皇后娘娘。” 青衣掌事刚一打开门,还未来得及行礼,两个小女人一个个便争先恐后的踮起脚朝里面瞅着。 青衣掌事,“……”默默的侧过了身子。 顾二白觉得,青茄子这一侧身,简直侧出了一个别开生面、光芒万丈的崭新天地。 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也不是清叔,正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 长仪王朝的九五至尊。 小时候,书法老师经常骂她字烂,并督促她好好写字,说什么字如其人的鬼话,她压根都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她信,信的服服帖帖。 风景宜人,透明如镜的观望台旁。 男子席锦而坐,身着一袭明黄色的金龙戏珠镶边缎子袍,衣发随风飘逸,目若星光,仪姿丰神,晚霞透出窗而入,映的他肌肤上似乎隐隐有光泽流动,高挺的鼻,厚薄适中的绯形唇,细长的眼角此时正稍稍上扬,漾着微弯的弧度,潇潇肃肃,翩若惊鸿。 顾二白目瞪口呆之际,呆瓜般的脑袋,竟忽然能理解了《诗经》中“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壁。”的深刻含义。 怪不得,人人称他为长仪第一和善帝。 长了这么一张帅得令人眩晕的面庞,实在让人难以将他和任何残酷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并且甘愿臣服其下,做他最忠诚的子民。 譬如她现在严重怀疑,皇后娘娘刚才跟她说华清池的事,是拿来诬陷皇上的,要么就是她自己作的,皇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呢? 那是不可能的…… 顾二白恍若一个痴呆儿对着皇上流口水的时候,林妍不仅丝毫没好到那里去,反而腿一软牢牢的抱住旁边的柱子支撑身体。 女子目光呆滞的盯着传说中嘉成的场主,眸子里除了全全不可言喻的震惊,还隐隐的涵盖了太多情感,譬如……觉得自己被骗了。 人人皆说,一见场主误终身,简直胡扯,明明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都能误了。 人人又说,场主有天人之姿,宛若天神降临,这就更与事实不符了。 场主的帅走的和皇上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楚唯钰那厮,明明腹黑的要死,还长着一张人畜无害,哄骗世人的辉光耀世之脸,可是场主……相较之下,就是一个令人欲罢不能的魔君。 逆着霞光,男人微垂的面庞轮廓深邃的宛若雕琢斧刻一般,那如黑曜石般暗沉生耀的幽瞳隐隐散发出寒冽的光芒,锐利如鹰隼,深沉如汪洋,让你看不透其中的情绪,又如巨大漩涡深深诱你飞蛾扑火。 一拢墨衣,玄纹云袖,白玉发冠高束,两鬓延有细碎的黑发飘零,配合着坚毅削薄的唇,狭长如鬓的剑眉,挺拔俊酷的鼻峰,造物者鬼斧神工的冷峻清敛面容,映在眼底,凛冽桀骜,勾魂摄魄,深刻非常。 有道是,祸国殃民从非女子。 嘉成有场主,龙姿凤章,举世皆惊。 这样的人儿,再多的赞美也经得起吧…… 斋前。 林妍和顾二白被两大男人的美色震在原地,手脚不能动弹、眼珠不能运转,久久不可自拔的时候,青衣掌事默默的伸手抹了把汗。 这难道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表情? 夫人和皇后娘娘真是遇到知音了。 “夫人、皇后娘娘这边请~” 青衣掌事是看不下去了,微微开口又提醒了一句。 被青茄子声音打断花痴的神智,林妍和顾二白懵懵的敛去面上所有表情,身子迷迷瞪瞪、摇摇晃晃像喝醉了一般朝着观赏台那边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方向好像走交叉了。 青衣掌事背着手站在门前,安静的看着二位夫人朝场主和皇上那里走,然后……渐渐地,他的神情有些惊恐了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皇后娘娘朝着场主那里走,夫人朝着皇上那里走?! 喝醉了? 大约走了有一阵,两个五迷三道的小女人正对着自己走向的人咧着嘴笑,一副仿佛马上可以触摸到人生希望的曙光时候,一道泠寒之声浑厚传来。 “走错了吧。” 黑子落下,棋盘与子砰然一声碰撞,震撼人心。 明明是疑惑的语气,却带着那么全部阴寒的笃定。 场主的。 “七步。” 白子执起,清嗓如风拂面,悦人心弦。 听似平平却蕴含深意。 皇上的。 顾二白被某叔的声音,吓得浑身一个瑟缩,瞬间像是抖开了一圈由粉色泡泡构成的幻境,支离破碎。 这个冷的像冰碴子的大魔王,好像才是自家的。 好不愿意接受啊~ 林妍也被某皇云淡风轻语道下别有深意,吓得魂有点回来了。 或许别人不懂‘七步’的深刻内涵,可是她却身体力行了体验了皇上说话不藏不露的下流方式。 之前凉国王子那次就是。 死变态派人去数从养心殿到王子客斋,她走了多少步,走了多少步,那三天他就做多少次。 变态,你说有多变态,你无法想象的变态。 两个被男人淡淡言辞定在原地的小女人,随即面面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调换了位置。 林妍可谓是经历过各种风风雨雨的老油子了,尤其是专攻如何哄好皇上的情绪,就像现在。 “皇上,您在和场主下棋啊?真有闲情雅致,下棋的时候超帅,臣妾刚才都看得有些迷了呢~” 林妍阿谀着一张人比花娇的脸蛋,双颊漾着红晕,身子轻车熟路的灵活从皇上的臂弯之下抻过,面不改色的坐到了男人的腿上,轻轻地晃着他的手臂,语态娇憨的像是在憨哄似的。 楚唯钰微凉的面容瞬间好看了不少。 青衣掌事,“……”皇后娘娘您确定您刚才看的是皇上?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对林妍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的功力,看的那叫一个心服口服。相比较林妍这种历经沧桑的老前辈,某笨手笨脚白就显得手生脚生了,局促的低着头,一副乖乖认错的走到气质泠寒的男人身旁,默默坐了下来。 这态度,一瞬间就弱爆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你想要什么? 青衣掌事虽然对皇上皇后的如胶似漆、不拘小礼的感情微微震惊,但是他觉得,这样才是恩爱之道,场主这么宠夫人,夫人确实也太敷衍了事了点。 本来场主就被皇上虐了一脸了,夫人还不力挽狂澜,给场主挣点面子。 果然,青衣掌事看到顾二白老老实实坐下后,场主严寒的脸色愈加冷峻了,像覆上了一层冰霜。 顾二白屁股刚碰了一下石凳,还没坐严实,男人阴冷的嗓音便沉沉的传了出来,“起来。” 顾二白被这中气十足的男腔吓得一震,连连乖巧像个小学生般站直了身子。 林妍冷不丁也被这浑然气势吓了一跳,随即抬头看向她小兔子白妹妹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怜悯。 以前有个新闻她看过,说是高富帅=家暴狂。 那像场主这么帅的惨无人道的,不会真像小白妹妹说的那样一生气起来就家暴吧?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林妍彼时忽然觉得自己还挺幸福,起码皇上心怀天下心胸能宽广点,场主虽说也是大忙人,身边这么多年终究就小白妹妹一人独得恩宠,这占有欲发作起来,简直不可小觑。 “皇上~” 林妍看着顾二白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连连暗示性的碰了碰皇上的手臂,快说两句话啊。 楚唯钰从棋盘中收回视线,浅眸别有意味的看着她,“爱妃再乱动,朕可就坐不住了。” 林妍,“……” “阿慎,去拿垫子。” 顾亦清背着光,面上的神情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情绪,口吻依旧冷的令人发怵。 青衣掌事正在心里为夫人默哀,闻声一下子反映了过来,连连喏声。 场主这哪是生气了呵斥夫人啊,简直是体贴入微。 林妍听了也奇怪的松开皇上的手臂,一改眼色的看了顾亦清一眼,又看了顾二白一眼,微微反应过来,好家伙,原来是在秀恩爱呢?亏她还为她担心个半天。 顾二白看到皇后娘娘望着自己,那无法言喻的邪恶笑容,心里狂摇头,绝无此意,她叔的心思她像来不敢猜。 说不定是拿毯子来抽她的。 青衣掌事捧着一盒鸳鸯色水纹驼绒毯朝她递过来的时候,顾二白受宠若惊的伸出双手准备迎接,不料……盒中的绒毯轻飘飘的落入了男人的大掌之中。 顾二白,“……”我就说。 男人面色清冷的拿过毯子,铺陈在自己的腿上。 顾二白有点懵,尴尬了,我叔你原来是拿给自己用的,有……这么冷吗? 小女人奇怪的视线打落在男人的锦袍之上,心里腹诽,冷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就知道穿少耍帅,是不是知道了今天天下第一美人来了,所以穿的人模人样的…… 顾二白自动忽略他以前每天都穿的人模人样的。 青衣掌事见场主将毯子叠放在自己腿上,当即领悟了其中的意思,嘴角绷不住笑了笑,场主在这方面还是幼稚得很呐,不甘落后。 林妍这个老司机对这种套路,更是驾轻就熟了,凝着微扬的眉毛朝她示意,还不赶紧坐下,愣在那干什么呢? 以顾二白的智商,八成再活几辈子,才能猜出男人的用意。 主要是她每次在男人黑着脸的时候,心里都比较害怕,脑弦绷的紧紧的,根本不敢多想,就像现在……尴尬过后,顾二白神情怏怏的准备继续在石凳上坐下的时候,男人面色冷到了极点。 林妍像看傻子一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顾二白。 顾亦清倏然伸臂,一掌将她拉到怀里,牢牢的按在了腿上。 “欸……” 猝不及防的身子被拉倒,顾二白惊慌之下,连连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惊叫出声。 男人紧紧按着她的腰,一张冷峻至极的面庞伴着幽邃闪闪的眸光,视线居高临下的往下压,坚毅削薄的唇畔轻启,“再叫啊?” “……” 顾二白挥舞在面前的两个小爪子停滞了,眨着一双水濛濛的无故大眼镜,瘪唇看着他。 林妍作势捂住心脏。 场主太酥了,果然外表看着高冷禁欲的男人疼起媳妇来,让人心都化了,反差萌真诱人。 “爱妃?” 身下,楚唯钰望着她对着别的男人感动的侧脸,虚眯着淡淡的眸光,遮住眼底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伸手徐徐摸着她的脸。 “嗯?” 林妍无意的将他的手挥开,继续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霸道总裁和小白兔’的美好画面,双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亲上去!亲上去!怎么这么磨蹭,愁人,好想当按头党啊! 楚唯钰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风轻云淡的和善面容闪过一丝笑,一时间皎月明月,俊逸如画。 众所周知,当今皇上和善这一名讳的来源是:皇上开心的时候笑,不开心的时候还笑,时时刻刻都在笑,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激怒他的,看着让人以为性情温和纯善的很。 然而真相只有林妍知道,这厮就是一善于伪装的腹黑狐狸,平常和开心时候的笑,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千篇一律的,简称应付的笑;真正生气时候的笑,那弧度才明显,丰富多彩得很。 于是,笑的惊艳绝绝的某皇,下一秒反手就掐着某妃的下巴吻了下去。 “……” 青衣掌事转身默默出了房间。 这四个人,简直实在开屠狗大会。 “叔……你怎么了?” 顾二白还斜躺在男人怀里,呈四十五度虔诚仰望魔君状,颤抖的嗓音轻轻柔柔的试探问道。 顾亦清满腔莫名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倾轧,就在这样纯然清澈的目光注视中,彻底消失殆尽,那摸在她腰间的手,也渐渐变了味道。 顾二白见他脸色虽转好了,但是却很奇怪的垂下了目光,漆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在盯着自己的嘴巴,喉结……轻动。 顾二白瞳孔中,渐渐放大男人的缩影,她像是要意识到了什么,猛的伸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巴。 开什么玩笑,当这谁的面放肆,也不能当着皇上皇后的面。 顾亦清被她阻止,姣好的眉间紧拧,幽邃眼窝中的光芒迸射出缕缕寒冽的威胁。 顾二白哪管得了这么多,只是转脸难为情的看着皇上皇后,然后……皇后娘娘像是在揍登徒子一样,疯狂的拿她的小拳拳砸男人胸膛。 可、可怕…… “看够了吗?” 耳际,某叔阴森森的语气传来,顾二白缓缓僵硬的转过了身子,正视着他眼底滔天的怒欲交织,一时万般滋味在心头。 “你、你不要太过了。” 小女人咽了口口水,望着他,不知为何忽然就说出了这句话。 话落,屋里挣扎、嬉闹的动静煞时静滞了。 楚唯钰微微松开了林妍,林妍也一脸诧异的转过来,看着顾二白,即使眼中的迷离还未完全褪去。 或许顾二白自己也没意识到,此刻脱口而出的语气,有多么正经,甚至有点清冷。 顶上,男人定定的看着她,那眼底滚滚灼烫的温度,在一点一滴的消失,直至最后消失殆尽。 就像愠怒到了极点,层层压在冰山之下。 过了…… 原来过了。 这几个月,他所隐忍的,二十八年一切加起来都不足以抗衡。 压抑着对她浓烈到极致的情感,压制着恨不得毁灭一切的醋意,压制着被她诱引到神志不清、夜不能寐的欲望,甚至压抑着把她绑起来禁锢在牢笼的…… 他想让她懂他,是爱她,所以尊重、纵容,拿出最大的耐心去哄。 可是现在……过了? 看来这一切,她根本就需要。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笑了。 这笑笑的顾二白心脉一滞。 ……这男人怎么忽然笑的这么恐怖?不会又犯什么躁郁症、执拗狂吧? 其实,她就是怕皇上当他是个沉迷女色、随便的商人,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话,加上心里刚才又有点怕,怕说出来音有些抖,就清了清嗓,正经点说,他不会又误解什么了吧? “不、不是,叔。” 怀里,顾二白见他神色彻底变了,心里一紧,连连伸手抱着他的手臂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人家是夫妻,可以那啥一点,咱们就要略微收敛。” 晚上再激情也不迟啊,对吧……我又不是拒绝你,消消火消消火。 顾二白咬着唇,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大大的眼睛里全全泛着哀求的光。 林妍看着这画面,不禁也跟着笑了,转脸望着眼前唇畔轻扬的皇上,二人心照不宣的领会,这对恩爱至极却别扭的不得了的人,不开窍的特别像以前的他们。 “以后多教教她。” 楚唯钰轻轻在她耳边吹着令人舒适的气息。 向来看到的清兄,永远都是波澜不惊,风平浪静的,就好像这浩浩漫漫的天下、芸芸众生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侵不了他的心。 他活得像个世外人,却难得今天能让他看到他这么多情绪,像个独占糖果的幼稚孩子。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是一点没错。 “当然。” 林妍不可置否的点头,心里从现在就开始想着,从思想上腐蚀她、麻木她。 …… “怪我没娶你?” 片刻,顾亦清冷冽的笑像尘暴般说收就收,转而俯首压迫着她的视线,变得阴鸷无比。 “……” 顾二白的眼皮子暗暗跳动,天知道这叔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她就说有代沟。 “不、不是……” “阿慎!” 小女人话音未落,男人忽然提嗓,浑厚阴沉的嗓音于乾宜高阁传下,将阁楼琉璃瓦上停歇的倦鸟都震散了开来。 顾二白大惊,见他真是生气了,刚想起身劝慰,却不想腰身被他钳制的如铁般紧窒,根本挣脱不开。 青衣掌事闻声,吓得忙不迭冲进了屋,发生了什么,场主声音恐怖成这样? “属下在!” “把婚期提到明日。” “什么?” 男人话落,满屋皆惊。 顾二白微微张开了嘴,青衣掌事甚至惊讶的在第一时间提出了质疑。 林妍和楚唯钰眼底,惊讶之余闪着不言而喻的神采,看来是因祸得福。 林妍:最喜欢看两个小孩子谈恋爱了。 青衣掌事脱口而出的时候,光是看到场主眼底坚定而怒不可遏的神情之后,便一言不发的点头称是,看来已成定局了。 青衣掌事缓缓转过身子离开的时候,心里还是万分不解。 场主和老夫人为了这场婚礼,可是不眠不休的讨论了一宿一日,将所有的物品礼节、环环相扣考虑得面面俱到,流程、任务也早已分配下去,就算倾尽嘉成人力,没有一个月也是完成不了的。 场主说,要给夫人一个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甚至比皇上做的还隆重,可是怎么忽然就提到明天了,那岂不是一切都化为乌有了?他简直怀疑自己听到了玩笑话。 就刚才那么一小簇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天?” 待到青衣掌事出去的时候,顾二白才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满脸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怎么了?” 男人薄唇微吐,冰霜面色依旧没有褪却。 “没……”顾二白看着他不容置喙的面色,微微犹豫了一下,“就是来不及准备吧?” “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不是想要什么……” “还是你什么都不想要?” 男人的语气有些嗤讽,眼角的狠戾如狼般突兀。 “……那你说我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顾二白摇白旗子了,她现在特想赏自己两巴掌,以后再为这王八蛋多想试试,这厮就是需要简单粗暴的对待,不能走温情默默关心路线,否则他还能反咬一口。 第三百八十五章:先练习练习,以后不会生疏 有主见吗?” 头顶,男人坚毅的下颌线紧绷,直挺挺的伫在她鼻尖之上,像一条锐利的刀锋,紧捏着她下巴的长指微收,幽湛湛的目光如炬,其中蕴藏的怒火,仿佛下一秒便能将她卷入翻涌的万丈火焰。 “……” 顾二白愣愣的望着他,柔嫩的嘴巴微微动了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被他捏成包子状的小脸,不用想也知道生气就相当于卖萌。 不过,她可能真有点受虐倾向,明明此刻被玩弄在手掌心,低声下气的看着他,居然还觉得清叔生气的时候……更帅了。 变态,清叔是个大变态,她就是个小变态。 可是他是为什么生气呢?是因为她拒绝他的索吻,还是拒绝他的彩礼? 要说索吻,清叔对这方面还挺感兴趣啊,中午不是刚用强的过? 要说彩礼,居然还有人因为别人不要他东西而生气的,而且她现在无亲无故的,他把彩礼送给她,最后还不得带过来,要不说这商人就是奸诈。 还是说……同她闹别扭呢? 他那些打包送给自己的东西里……也包括他? 顾亦清紧紧望着她的眉心微拧,暗流涌动的清隽眸光逼人,像是在极力探寻她的心思。 “呵~” 看着面前好笑又幼稚的一幕,林妍不觉打嗓中溢出一声哼笑,双手微微环胸,好笑的摇了摇头。 像小白妹妹这种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藏不住一点事的人,任谁一眼便可以看穿了她的心思,可现如今,这个阅尽千帆、备受百万商户传颂景仰的场主,居然还要费尽心思的探索。 你说可笑不可笑。 就像当初皇上总是不相信自己喜欢他,天天神神叨叨的防着她一不小心会红杏出墙似的,你说这些男人到底对自己能不能有个正确的认知! 凉凉的晚风顺着观赏台吹过。 楚唯钰只手轻轻拢住怀里兴致盎然的爱妃,将自己的体温贴过去,语道温润的在她耳际打转,“好玩吗?” 林妍微微侧脸,正看见他只手枕在头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皇上看戏台子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动作。 “你太不厚道了。” 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也是这个死样子,还好意思嘲笑别人,五十步笑一百步吗? 林妍眯着眼‘友好’的轻笑着。 …… “说。” 顾亦清紧紧盯着她,见她久久不说话,从那风平浪静的眸底也丝毫捕捉不到任何波澜,不由的嗓音更冷。 这声音,青衣掌事光是在门外听着就胆战心寒,阵阵发怵。 可传到顾二白耳中却莫名……有种来自声优的蛊惑。 青衣掌事觉得,夫人就是没见过场主咔嚓人的场面,否则只要见过一次,保她下次听到场主声音大点就发颤。 “……” 顾二白看着他这咄咄逼人的架势,其实很想笑,但是她知道,一旦笑了清叔可能会打人。 “我是不是不说话,你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二白没笑,但她不知道这句话一说出来更让人想打人。 “顾二白……” 男人的嗓音都变了。 “你等等!” 听他又连名带姓的叫她,轩昂眉宇间的愤怒也已经凝结到了极点,顾二白立马谄媚的笑着举手,小手微微掰开他捏在自己双颊的大掌,澄澄的眼神阿黄啃骨头式讨好的望着他。 “叔~咱别捏了,再捏就捏坏了。” 某皇后娘娘暗暗挑眉:捏坏了……这小车开的,多稳。 男人深深的眸光微垂打在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手上的劲道渐渐松了。 楚唯钰:清兄……出息何在? 林妍:揭秘长仪商户巨头为何一朝间沦为妻奴后不为人知的悲惨血泪史。 顾二白见他难得的乖乖松动,双颊衍生出笑意,心下激动的握着他大掌,眼角眉梢一副大爷开心就好,奴家随你玩弄的弧度。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您尽兴~” 男人干渴的喉结微动,明明动了情欲,但不知为何,眼角嘲弄的意味更深了,“怎么?我逼你了?” 顾二白,“……”好好说话能死啊。 林妍:啧啧啧~堂堂场主居然沦落到靠人哄的地步。 顾二白甚是无辜的摇着头,嗓音清泠,“没有啊,你没有逼我,是我自己自愿的。” “你自愿什么?” “自愿……” 我靠,难道让她说自愿被他亲? 顾二白低下头,眼神微微躲闪,最后佯装无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呢? 观赏台凭栏临边,微风优雅的扬起一对璧影的墨色长发。 某皇正面色祥和的环着自己爱妃,目视远方,恬淡舒阔的观赏着窗外辽阔壮丽的落日美景。 “……” 顾二白惊,这龙凤呈祥的,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坐到那么远了? 肯定是清叔刚才把人家吓着了。 还看……死性不改? 顾亦清见她转过去脸,整个人早已被醋海湮没了理智,俊逸的眉头耸动,怒气薄发之前,握在小女人腰间的手便先紧了起来。 顾二白低着头看着不分轻重握着自己腰身,还‘吱吱’作响的指节,瞬间猛地转过脸来,伸出双手捧着他冷峻的面庞,不由分说便对准着他削薄好看的唇吻去。 “……” 男人瞳孔轰然震动。 待她那两片柔软在唇瓣快要落下的时候,不知哪里挤出的一丝理智强行推开了她。 哎呦,能耐了? 顾二白的征服欲被激发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要吻上去。 男人差点被她这过度的热情惹得欲火焚身,幸而大掌先一步覆住了她的嘴。 “……” 某个被捂住了大半张脸的小女人,委屈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个意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过她终于可以理解清叔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了,被人拒绝的感觉真他妈不是人受的。 “顾二白你是不是以为你对我真的有这么大影……” 男人沉湛湛的如狱的嗓音还未完全发出,便被一声喟叹打断。 眼前的画面,刺激他一刹那红了眼,以至于浑身上下瞬间都紧绷的发疼。 这个妖精…… 怀里,顾二白低下头,轻轻地拿下他的手掌,魅惑的樱唇从他的手心,渐渐游移到手背,指节、指缝,一处一处仔仔细细的轻啄着,吮弄着。 漆黑如墨的凌乱长发微微摆动。 最后,温热微微含住了他的小指。 “是啊。” 顾二白含着男人修长白皙的指节,狡黠的抬起眸子,眸底笑意清浅的看着他。 想拒绝我,没门。 顾亦清败了,败得彻彻底底,沉重的喘着呼吸,双眸殷红的深深看着她。 这种极度的诱惑,让他想把她就这样糟蹋了。 顾二白不知为何,坐在他腿上的身子渐渐高了起来。 “……咳咳~” 其实她知道。 班上,某个小女人难掩羞涩的低头轻咳,像是避开他再明显不过的目光,在缓解尴尬。 这可真是造孽了,都能把人举起来了。 顾二白决定好生听皇后娘娘的话,婚后好好过日子不作妖。 否则……皇上还能给娘娘留半口气活着,她就不一定了。 “小白。” “……你、你不生气了吧?” 小女人一听他这浓浓充满情欲的声音,连忙张开嘴,欲停止这种幼稚的胜利方法。 “你敢松开试试?” “……” 果然,胜利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是不是又给自己解锁了一种惩罚? 不要……她不要以后都当裹手指的奶娃。 “清叔,既然您消火了,咱们就……谈谈婚期的事情。” 顾二白承认,嘴里含着东西说话,声音的确有些模糊不清,建议广大人民群众不要学她。 “无需。” 顾二白挑眉,“……嫁娶是双方的事情,您不能这么霸道是吧?” 顾亦清冷笑,眼神晦暗的看着她,眼底藏着一丝水波不兴的惊澜,“你以为你不想嫁有用?” “……” 这人是怎么把不要脸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那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的吗?那明天就嫁过来,匆匆忙忙的你能准备什么吗?玫瑰花也没有,红毯也木有……难不成就直接入洞房了?” 小女人说着,委屈又恼怒的咬了咬他的手指。 一股强悍的电流顺着男人的指尖顺延如心脏,激的他愈加肿胀不堪。 顾亦清极力控制住兽欲,微微垂眸,指节紧握,暗暗在心里记下了她的话。 “嗯。” “……” 嗯?嗯你大爷! 顾二白等了他半天良心发现,没想到他就如此应付,不禁怒意勃发,想着怎么报复他,眼珠子转了转,不一会就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嘴边挂着沾沾自喜的笑。 “哼,某人好像忘了,自己的小媳妇现在身子还不方便,怕是大婚之夜只能委屈场主大人一个人闷闷的左手右手暗自喝交杯酒了,而且我告诉你……月事期间,我脚软手软,十指姑娘表示也不想帮你。” 这威胁出了,果然有用。 顾亦清一瞬间抬眸,凌厉的眸子像豹子般敏捷的攫住了她的目光,嗓音暗沉而具有胁迫意味,“我说过,可以用别的地方代替。” “……” 然后,顾二白就看见这禽兽在望着自己的嘴。 握草! 吓得她差点把嘴里叼着的小指抖了出来。 男人清敛的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顾二白从中看到了赤裸裸的玩弄和认真。 “变态!” 第一次,她把心里的大胆想法说了出来。 “再说一遍?” 男人冷笑,顺便邪恶的将小指朝前伸了一下。 “……” 懵住的顾二白,羞愤交加的吐出了男人的手指。 “你恶心、卑鄙……” 小女人粉拳砸在男人的胸膛。 …… 观赏台处,一对酷似神仙眷侣的倩影轻轻晃动。 “钰钰,你说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会……那啥呢?” “爱妃的意思是?” “装。” 楚唯钰朗朗的笑声袭来,清雅动人。 林妍鄙视的竖起中指,从胸膛拽着某只不可撼动的手臂,“请皇上装纯之前,麻烦先把放错地方的龙爪手放下来。” …… 棋盘旁, 顾亦清紧紧地拥着她,几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子似的,冷峻的脸庞温和了不少,嗓音恢复了一贯的醇厚,“小白,以后不许伤害我。” “……” 顾二白磨牙。 我叔你好像在开玩笑!恶人先告状,现在居然还学会了装可怜!无商不奸! “那我要是伤害你了呢?” “我也会伤害你。” “……” “你今天闹够了吧?在皇上皇后面前,咱们算是丢尽人了。” 顾二白被他气极反笑,小指轻轻的戳着他的肩膀。 “不够。” 男人抬起俊朗的面庞,一脸欲求不满的朝她伸出手,“夫人挑一个,再含会。” “……” 顾二白捂脸,天呐,这男人…… “先练习一下,以后就不会这么生疏。” 男人邪恶不可说的温嗓传来,隔着绒毯顾二白觉得,屁股疼。 第三百八十六章:属于男人的对弈 “练、练习什么啊?” 顾二白结巴的咽了口口水,小脸绯绯像桃花般。 男人腿上的绒毯凸起的更高了,嗓音也有些变了味,“夫人说呢?” “哎呀,清叔你这盘棋是不是快输了?我怎么看着这形势很不利啊?” 被男人言下深意吓得五魂离体的顾二白,连连稳住心神,余光瞥见好大一盘棋,像是忽然想起了转移话题的好计策,故作大惊小怪的捂嘴惊讶。 “哦?”顾亦清看着她夸张地表演,俊眉徐徐轻挑,俯身强烈的男人气息将她牢牢包围在棋盘和胸膛之间,“夫人何以看得出来?” “这……黑的是你的,还是白的是你的?” 顾二白心跳骤然加速,手忙脚乱的,脑子大概也被他挤扁了,问了一个说出来后连她自己都极其后悔的傻子问题。 话落,男人胸膛果然传来阵阵轻颤,毫不掩饰的愉悦笑声如海浪般,一潮滚着一潮,像是要将人淹没了。 门外,青衣掌事被这突如其来的朗朗笑声吓丢了魂,是在笑? 场主情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瞬息万变了? 那……婚期提至明天的话还做不做数了? 主子真的是心思越来越难揣测,人越来越难伺候了。 “……” 被男人无情嘲弄的顾二白阴沉沉着小脸,目光不悦的斜着放在左侧的一瓷黑子。 为什么早没看见。 ……其实她没说,她压根看不懂围棋,刚才纯属瞎扯淡转移话题……咦,等等? 正当顾二白怏怏的准备从瓷盒处收回目光时,看着那一颗颗黑色棋子,脑子中忽然飞快的闪过了什么,眼神刹那间就变了,语气也森森的,“清叔……你是黑子?” “夫人觉得呢?” 男人噙着姣好的笑意垂眸看她,胸膛还在止不住的颤动。 顾二白阴着脸,忽然狠狠的攥着他的手指,脸上逞着凶意,“那刚才,用棋子吓唬我和娘娘的是不是你干的?” 顾亦清眸光微闪,拔开她的手,修长的指节一点点插进去,与她十指交扣摩挲,不置可否的用舌尖轻轻抵着侧颊,“只是想吓唬你。” “……” 顾二白被他这洋洋得意的表情激怒了,奈何还反抗不了。 “你骗人……你人在这里,是怎么扔过去的?” 还特么入木三分。 要是真是他干的,那……顾二白忽然为自己能活到今天感到幸运。 “嗯,骗人的。” 顾亦清挑起她的下巴,笑容邪肆莞尔,“不然为夫再来一次,夫人赏个吻?” “……你真的?” 小女人话音未落,远处水榭凉亭传来轰然一声大树倒塌的声音。 顾二白缓缓僵硬的转过去脸,水榭亭那棵参天大树早已消失在视野。 凭栏处,楚唯钰适时的捂住了爱妃的眼睛,待到林妍听到动静,不满的拨弄他的手时,“欸?那里的那棵树哪去了?” “不小心摔到河里了。” “……” “该夫人了。” 顾亦清扭过某白僵硬的小脸,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唇边的笑意邪恶非常。 像是在等着人取悦的大爷。 顾二白仍旧见了鬼似的看着他,眼珠子一动不动。 “夫人莫不是要耍赖?” “……我、我没答应你。” 她现在还沉浸在她叔可能是个妖怪的怀疑之中。 “是吗?” 男人的语气微沉,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登时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顾二白小心肝吓得一颤,尤其是刚才还被他非人的功力吓得魂飞魄散。 “好好……唔……” 话音未落,小女人被强行压在桌子上,眼前一黑,只有两只拼命扑腾的爪子在男人身后拼命挥舞着。 林妍余光瞥到那场景,眼皮子不禁一跳,这素了二十八年的人果然不可小觑。 “下次还敢爬树了?” “不……不敢了……” “再爬树怎么办?” “怎、怎么办?” “跪下来,给我含着。” “……”握草泥煤顾亦清,就冲着这句话老娘这辈子都不会碰一下植被! 久久,被男人吻的四肢麻木,樱唇肿痛,泪眼盈眶,脑袋浑浑噩噩仿佛不在人间的某白,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男人不让她爬树的原因,竟是在她第一次爬树的时候,他从底下透过她的裙摆,看到了……白花花的大腿,当即就起了反应——怒不可遏的反应。 …… “钰钰,你前几天跟我说咱们这趟来是干什么来着?” “让你体会到我的好。” “嗯。”林妍深刻的点头,“我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 楚唯钰轻笑,“有多深?” “……” “怎么了?” 事后,顾亦清低头拨弄着被强取豪夺惨了的小女人发丝,深眸中尽是迷魅的宠溺。 顾二白趴在他胸膛,一个劲的喘着气,没有一时半会根本缓不过来,死变态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接吻就接吻,生啃肉呢? 就是没见过女人。 “你松手,放我下去!” “好。” 男人爽朗痛快的答应了,倒是让她微微诧异了一下,这么好心? 下一秒。 顾亦清微微俯身,顾二白从他腿上滑下大半,几乎被塞进石桌底下了。 “……清叔,你在干什么?” 我不是要这个下去。 小女人闷闷生无可恋的声音传来,男人一掌心轻轻按住了她的头,“别动。” “……” 顾二白心里惊恐。 这厮不会是想把她按到桌底,让她帮他…… 我的妈呀! 桌底,某白瞬间变某红。 脑子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对这个禽兽黄灿灿、极度淫威的疯狂抗争。 就算是要,也不能现在吧? 这人还他妈是个人吧?!喜欢光天化日! 咦?光天化日这个成语怎么也这么…… 顾二白感觉她可能被清叔这个污叔给整的神经不大正常了。 事实证明,顾二白应该改名叫顾二黄。 因为头顶的男人并没有如她所想一般,竟然在想着这么靡靡淫逸的事情,他叔只是在认真的看着……面前这盘棋,怎么被他下成了这样? 越看,男人脸色越不好看,尤其是再低头看着桌底对他很不满意的小白。 顾二白看着他虎视眈眈的目光,猛地惊悚的捂住了小嘴。 “唯钰……” 男人深沉提嗓,凭栏处正你侬我侬的皇家夫妇忽然止住了动作。 顾二白心里又是一惊,喊皇上干什么,这禽兽不会还要让人来围观吧? 上上上、上次,他就在大庭广众的宴席之上,拉着她的手朝…… 风光台雕刻凭栏处。 林妍挠着某皇痒痒肉的手停了住,闻声微微疑惑的朝里面看,“场主不和白妹妹你侬我侬,忽然喊你做什么?” 楚唯钰但笑不语,只是牵着她的手朝里走,“他缓过神来了。” 林妍纳闷的挠着头跟着他回到石凳处,见场主面色早已恢复正常,还一把将小白妹妹从桌底拎起来,牢牢的坐稳在腿上。 不过……小白妹妹的脸是怎么回事? 红的这么不正常,到底是为哪般?她刚才好像是从男人档底被拎出来的,不会是…… 林妍瞪大眼睛,看着刺激新鲜的事情似的冷不丁捂住了嘴。 顾二白望着她不可描述的神情,连连飞快的摆了摆手,不不不…… 清叔的邪念可能是被感化了,天知道她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有多么感到羞耻,原来自己和清叔在一起,居然这么无节操、无下限的。 “请。” 顾亦清朝楚唯钰礼貌的打了一个宣战的手势,那看着他的目光中,难得这么多年罕见的带着点挑衅的意味,楚唯钰怎会不接受挑战。 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绝不能输的。 楚唯钰欣然落座,况且,他已经占了上风。 “清兄原来还记得有这盘棋?” 楚唯钰执起一颗白子落下,语道随散漫的带着奚落意味,但眼底还是带着几分认真专注。 “输了再说。” 楚唯钰没说话,只是纵观着局势,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输。 第三百八十七章:两个幼稚的男人 一场属于两个男人的较量,原始的就像雄性为了证明自己强健的体格,激烈的格斗,没有硝烟的战役,只为赢得一个美人的芳心。 不过场主和皇上的情况比较特殊,他们是为了展示给两个属于自己的女人看,所以……纯属无聊的。 然后,某皇后娘娘也被拉入了战役,被某皇牢牢的固定在腿上观战,像是对方有人给加油打气,自己没有似的。 然后,两个小女人一开始也是挺配合他们,在双方局势开始好点的时候偶尔冒出一两句不走心的加油,渐渐的,努力撑起眼皮子……都有点进入梦乡了。 这么无聊的游戏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这俩人有啥恩怨不能出去打一架吗? 顾亦清只手轻轻扶过某白昏昏欲睡的小脸,嗓音磁性蛊惑,“专心。” 顾二白,“……” 林妍感受到自己的腰又被龙爪挠了一下。 “……” 两个同病相怜的小女人努力撑起眼皮子,神情恹恹的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打起了哈欠。 她们并不关心谁输谁赢啊,只想自由自在去玩耍,私人恩怨能不能不要拖家带口! 后来,据说长仪皇帝和嘉成场主的第十场对弈,以各自抱着睡成死猪的家眷不欢而散为结局。 玉丝翎雀将这个故事讲给寡人听的时候,身后的财神爷不高不低的来了一句,“双赢。” …… 林妍和顾二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皇上皇后乃是顾府远道而来的上上宾,所居的长恭园距离水榭园也远的很,加上皇后娘娘昨晚在睡梦中,被某皇不知节制的要了太多次,早已没有任何精力起床去找她的小白妹妹玩耍,只翻了个身,便又睡过去了。 顾二白还好,醒来的时候日晒三竿,花鸟娴静,府上一众丫鬟小厮们纷纷端着清水、膳食在外候着,身边的人也早就精神焕发的出门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症状的。 除了屁股、脚有点疼外,就是她起来的时候,撑着床板的手腕一酸,立马又倒了下去。 不用想也知道昨晚她的十指姑娘遭遇了什么非人的待遇。 不过……顾二白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发酸的脚,这是什么操作? 想着到,顾二白立马惊恐的动了动嘴,还、还好没什么异样。 顾亦清这厮,再变态也不会变态到这样吧。 她还是很好奇清叔用她的脚做了什么。 “咚咚咚~” 门外,小桃子像是听见了屋里细微的动静,抬头望着正午的阳光,寻思着夫人昨晚未用膳,肯定饿坏了,便试探性的微微敲门询问。 “进来吧。” 顾二白试着起来了几次,手腕着实酸痛,真需要别人来拉一把。 “夫人~您醒了。” 小桃子闻声欢快的推开门,转身从丫鬟手中端过沐盆、拿过帧帕,体贴的拉她起来洗漱着。 场主今晨特意交代,搀扶时小心夫人的手腕,净面前先用帧帕热敷手腕一刻钟,活动时不得让夫人弯腰,内衬多穿两件,不得待到风口,早膳做的清淡些,调羹要温度适宜亲自喂食,但半个时辰后要进补燕窝,一日三次姜茶红枣,不得有误。 顾二白被她这一系列体贴周到的服务伺候的不禁啧啧赞叹道,“桃子,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是细心。” 小桃子嗔面一笑,“哪里,都是场主亲自交代的,平时服侍老夫人可不是这么一个法子。” “……” 顾二白噤,这禽兽自己要是昨晚能有点良知,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惨,别以为马后炮她就能原谅她。 “不过夫人您的手腕是不是不大好?为何场主特意吩咐要热敷?” “……” 顾二白听着,神情一凛,满脸怀疑的看着小桃子的面色,待到确定她满面纯洁后,才清了清嗓,一本正经道,“那可不是,以前练字练惨了。” 话落,小桃子眼里惊喜的看着她,一边伸着调羹,一边敬佩道,“夫人这么用功呢?那小桃子有机会要瞻仰瞻仰的夫人的笔迹!” 顾二白差点被粥呛到了,微微拭了拭嘴角,开始转移话题,“那个……清叔去哪了啊?” “夫人想场主了?场主一早和皇上去了水镇看梯田,阿慎也跟去了,说是得到傍晚才能回来,所以将今天一切事宜交代好了,还特地交代夫人……” 小桃子说到这,看着她不由掩嘴笑了,“交代夫人不要太想他,若是实在忍不住,书房有他的画像可供参观。” “……” 闻言,顾二白默默安抚着她的胃,“小桃子,这一大早的正吃饭呢,能不能别说这么倒胃口的事。” 这厮已经自恋到无法比拟的境界了。 小桃子看着夫人口是心非的样子,不由抿着嘴笑,场主倒是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来,还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夫人总是有能让场主完全变一个人的能力。 顾二白嚼着嘴里滑腻酥爽的花生米,抬眸疑惑的看着她。 “对了,你怎么来了?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吗?” “夫人……” 小桃子听她说到这,脸色稍变了变,眼神朝着屋里一众侍奉的丫鬟小厮看去。 顾二白顺着她的视线,奇怪的凝眉,再转脸像是看出来了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抻手挥退了一众丫鬟。 待仆人将门关上的时候。 小桃子才放下粥碗,一脸焦虑的朝她开口,“夫人,我觉得最近杏子情绪好像不大对劲。” 顾二白奇怪,“小杏子?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就是前两天吧,她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说话比以前更少了,有时候看到她一个人静坐着能干坐一下午,有次半夜我经过她房间还能看到秉烛下不知道在喝什么,第二天进屋,却什么都没有了。” “喝什么?” 顾二白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猜测道,“可能只是半夜渴了,起来喝口水罢了,你为什么想这么多?” “实不相瞒,这种情况在她哥哥离世的时候有过,小杏子幼时经历坎坷,留下心结了,对家中的父亲哥哥心怀有恨,直到兄长离世都不肯相见一眼,看似冷心冷情的很,但自那以后我常看到她深夜偷偷躲在屋子里哭。 她性子内向,我是怕她害了什么病不肯跟我说,近来药房的小丫鬟都跟我说了,杏子去那里拿过药,每次都不许别人看,神神秘秘,怕是讳疾忌医,不肯跟大家说就麻烦了。” 顾二白听完,微微正色,“那你得多和她谈谈,帮她疏导一下心情,我看她平时也不大爱说话,你和她关系好,好好劝劝,这药阁里这么多药,还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吗?” 小桃子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是她最近懒得理我,整日不知在忙什么,也不知到底是身体原因,还是心事重重。 不过昨个倒是难得开了窍,说是要出去散散心,我说要伴她去,可她非要等到夫人您来府上,说是三人一起去买醉胭坊新晋的胭脂。 本来我也允了她,哪想皇上驾到了,思想场主和您一定要接待的,便劝她把这等小事推一推,哪想她当场撂了脸子,一整日都未同我说一句话。” “……这么严重?”顾二白微微惊了一下,脾气倔的见过,不过这么倔的,咦?不都说有容乃大吗? “嗯。”小桃子肯定地点点头,“小桃子都郁闷好几天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和夫人您说。” “那还不简单,我起床,咱们去醉胭坊买胭脂去,正好喊上皇后娘娘,她一定对这些很精通,就当给小杏子散散心了。” “话落,小桃子惊讶的看着顾二白,“夫人……您对皇后娘娘,都是用喊的吗?” “……”顾二白顿住了,对啊,她怎么对皇后娘娘如此放肆了,而且……为什么有一种和皇后娘娘说话相处很愉快的感觉? 就像……一见如故。 甩了甩脑袋,顾二白不再多想,自顾的穿着衣服,“先把小杏子的事情解决了。” “可是场主吩咐您不能见风,今个外面的风着实不小。” “那厮就是怕我出去看男人,醉胭坊有个毛男的。” …… 顾府。 后花园。 伴随‘啪~’的一声,凌厉掌风袭来,生生把面色惨白的丫鬟打倒在地。 小杏子踉跄跪倒在地,双手条件反射的捂住肚子,左颊鲜红的五个手指印,像张牙舞爪的恶鬼一般彰显着尖刻。 “贱婢,区区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到这找郡主,郡主现在被幽禁王府,食寝难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着肚子倒是日渐丰腴圆滑了些,不如把它踹掉拿去给郡主补补身子?” 雀儿伸脚对着她的肚子,面上挂着极为阴邪的笑,像是下一秒就要一脚结束她腹中胎儿。 “不不、不……雀儿姐姐一定要和郡主好好解释,杏子也没想到昨天皇上皇后会驾临,本来和夫人都商量好的,求求郡主再给杏儿一次机会……” ------题外话------ 听说优质的男人都很幼稚,譬如九哥。 今天九哥大寿,依旧马不停蹄的码了一万字,如此勤奋着实令人可歌可泣,不知诸位大佬可舍得夸赞两句呢?(搓手期待中) 第三百八十八章:场主是个败家子 “再给你一次机会?没用的东西,你当郡主好不容易乔装逃出府一次是陪你玩的?再拖下去干脆拖到场主大婚之日,咱们大家来个玉石俱焚好不好?!” 雀儿狞恶着一张跳动地眼脸,尖尖的绿头绣鞋最后狠狠踹到了她的左臂之上,女子孱弱的身子猛晃,巨大的振幅使她支撑不住趔趄倒地。 “肮脏的下流胚子,想方设法在郡主面前装可怜,现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男人就在这卖乖,想什么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呢? 还是觉得如今珠胎暗结了,想携子逼迫慎掌事承认你不成? 痴心妄想的癞蛤蟆!郡主有一万种手段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的流掉贱胚,或者……你想它生下来,你们母子永世活在臭唾沫星子里,好吗?” 雀儿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神采跋扈,只手抓起她的头发,狠狠地朝天扯着,连带着女子额前的头皮都扯得红了一大片。 “贱婢你听见我说的没有,装什么死?是不是现在就不想活了?” 她的语气高高在上的宛若飞上天的毛鸡,小杏子忽然想这样的人为什么还活在世上。 她的脸色已然尽数惨白,那被强行抓起的头颅,像是死人般,眼珠子一动不动。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缓缓的经过鼻翼,延入嘴角,就像不要钱似的,那空洞的眼底只在听到‘慎掌事’、‘珠胎暗结’的时候,才稍稍有那么一丝反应。 不对,她要活着,她要带着她的孩子,好好活着。 凭什么别人都能好好的活着…… “呵呵呵……”雀儿从她死灰复燃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一丝极力求生的期冀,尖利的嗓间忽然发出了极具讽刺的笑声。 “好,这样才是好奴才,小杏子,你要牢牢的记得你现在是站在谁的船上,站稳了,别栽下去了,别打任何恶注意,否则这条船翻了,咱们谁都得死!你若是想先跳下去也行,最多一尸两命,身负骂名,警醒后奴。” 小杏子捂着肚子,疯狂的摇着头,那眼神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不,杏子不会,请郡主放心,杏子绝无二心,杏子愿听郡主一切命令……” 她一个劲的对着面前的女子摇头,不顾头发都被扯下了几根,雀儿满意的笑了,笑的愈加狂放、猖獗,“好,就今天,今天是最后的期限,郡主在那里等着你带来的惊喜,杏子,今天事情还没做成,你知道的……” 话落,她骤的松开了手,甩掉了手中几根秀发。 小杏子整个人全全伏在地上,瑟缩的背影像是一只街上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流浪狗,低喘的命不久矣。 “话我带到了,珍重你的贱命。” 雀儿看着她那般苟且偷生、卑若蝼蚁的样子,眼色愈加嗤鄙,拍了拍手,低头朝假山后隐去。 然而,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忽然想是又起郡主交代的一句话似的,猛地停了住,身子都没转。 “我说小杏子啊,让你约个顾夫人出来,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可是听说,小桃子与那顾二白走的近的很,关系相处融洽的像姐妹似的。 听说你和她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你说你怎么就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怎么着一个金命,一个鸡命? 怪不得慎掌事对小桃子青眼有加,这高贵低贱货色的差别,谁也不瞎,一看便知,他可从看过你一眼? 你也就剩个残破的身子,供人消遣玩弄了,就连事后多看一眼想想都觉得恶心呢,相识一场,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别弄到最后,小桃子步步高升成了主子,你反倒要伺候起身边人了,我都替你悲哀啊,哈哈哈哈……” 空旷的后花园响起一阵高昂放肆的笑声,雀儿一身翠绿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假山尽头。 将所有恶毒的言辞化作一根根针,留在地上千疮百孔的人身上。 小杏子伏在地上的五指早已深深的嵌入地下,莹白的指甲里尽是污浊的泥土,那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凝聚成串,深深的低下头去,又急又快的砸落到地上,火辣辣的,好像还冒着热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握成拳的手掌狠狠的轰捶在地面上,花园里细碎的尖锐石子,顺着那肌肤的纹理细路刺入,拳侧沁出一丝丝殷红的血液,大片大片的晕染在手心手背。 女子伏在地上哭泣着、颤抖着、哀嚎着,她叹着命运不公又无可奈何,近乎癫狂却又归于平静。 最后,她微微仰起身子,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庞对着当空的烈阳。 正午的阳光,温暖、明艳、灿烂,它透过万丈云霞潋滟来的花色,撒入那氤氲泛着泪光的眼眶,直入人心,像是要治愈一切伤痛,给人带来无数以生的希望。 她忽然痴痴的笑了,伴随着震颤,泪水顺着两颊滑落,笑的比哭还难看。 出生在一个不该出生的家庭,交了一个不该交的朋友,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怀了一个不该怀的孩子。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 那样的不堪,不配出现在这样光芒万丈之下。 …… 水榭园。 顾二白皎腕金环,琅玕腰佩的站在铜镜前转了两圈,又低头看了眼头上各式的珠钗宝玉,不禁皱了皱新月眉,伸手拨弄着?珠,“桃子,咱们就去买个胭脂,不用搞这么大张旗鼓的行头吧?” 一旁,小桃子弯腰在梳妆台前收拾螺子黛,微微侧起头来,看着夫人粉腮玉肌、螓首蛾眉的惊艳妖闲之态,不禁抿嘴笑了笑,“那能怎么办,夫人您天生丽质,姿容娇美,稍作打扮就这般顾盼遗彩、气啸若兰的,奴婢想轻描淡,给您打扮的素净些都难。” “哎呦~你这小丫头嘴这么甜,真是便宜了阿慎那小伙子了。” 顾二白被她夸得咯咯直笑,舌尖轻轻抵着左腮,本来大觉不妥之处,此时怎么看怎么舒心。 小桃子闻言只是笑着,未觉任何不妥,待到收拾好螺子黛盒后,才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微微娇俏的跺了跺脚,捂着羞红的脸道,“夫人又取笑桃子了。” “嘿嘿嘿……” 顾二白促狭的瞥了眼小姑娘羞涩的绯红双颊,发出了老司机般的笑声。 想当初她也是一介伪纯真美好小姑凉,坚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无奈到了封建社会,倒和污叔在一起厮混,混的毫无节操可言,只剩下大把大把开车的技巧。 “对了,清叔不是说将婚期提到今日的吗?他怎么又去看梯田了,难不成想逃婚不成?” 顾二白想到这,几乎是含着笑的,清叔这厮,现在出尔反尔玩的挺溜的。 小桃子闻言惊讶的望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夫人您开什么玩笑呢,您的婚礼少说也要准备十天半个月,怎么可能提到今日?场主为了这场婚礼,可筹备的绰绰有余,平时再大的生意,都不见他如此上心、亲力亲为的。 昨个还特意交代阿慎,派人到白徒运供百十车玫瑰花,虽说小桃子从没见过婚礼上放花的,但是想想那场面就壮丽绮丽的很呐,到处都是娇艳的玫瑰花,多美多浪漫啊……” 小桃子说着说着不由得抱起拳头放在胸口,双眼冒着一串串桃心状,仿佛身临其境了,“夫人您说场主平时看着虽冷冰冰的、不食人间烟火,但是玩起浪漫宠妻,谁能敌得过啊,阿慎那个傻子,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给我送一束花了……” “等等……你刚刚说多少车?” 顾二白只手扶着梳妆台,满眼亟亟的看着她。 “起码五百多车,说不定能把顾府方圆十里铺个遍。” “……”顾二白差点栽进镜子里,这、这个败家子…… “夫人您咋感动成这样了?” 小桃子见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连连过来扶着她,将她头上的珠钗擦严实。 “我、我……我想哭。” “感动得哭了?实属正常,要是小桃子早就哭个三天三夜了。” “……” 顾二白皱巴巴着脸,寻思着自己的确能心痛的哭个三天三夜了。 都怪自己嘴贱,说什么玫瑰花、红毯,又不是不知道这厮有多变态,钱多的没地方花了。 “那五百多车,阿慎有没有说多少银子啊?” 顾二白心痛的捂着胸口,开始无限扩大心理准备,生怕接受不了那个天文数字,一下心肌梗塞过去了。 “不用银两的。”小桃子站直了身子,一脸欣喜的对她道。 “也是,用银票?” “……”小桃子眨了眨眼,“免价的。” “啥?” 顾二白登时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气也不喘了,整个人都有点神清气爽了。 小桃子欣然道,“白徒山有无穷无尽的玫瑰园,气候适宜,常年温养,前段日子场主不是把南境那块宝地降下了大半地租转给白徒山了吗?听说白徒家主特意感谢场主,无需价钱。” 第三百八十九章:说坏话被撞破 “我就说,这做人行善积德,一定会得到回报的。” 顾二白忽然感动的泪流满面。 “不过场主还坚持要付银,只是最后寡人说就当她送来的大婚之礼,这才作罢。” “哼……” 顾二白摇了摇头,心想着晚上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败家子。 “行了,咱们也别拾掇了,赶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问问她愿不愿意和咱们一起去看胭脂。” 小桃子欢快的点点头,推开房门,望着门外极好的天色,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头,“对了夫人,早上光顾着听场主吩咐了,忘了皇上跟皇后娘娘的近侍吩咐了,说是今个不许娘娘出门,等他晚上回来方可一起。” “……”家教这么严呢? 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略略点头,“那算了吧,我们自己去。” 小桃子点头,“嗯,长恭园离这儿也远的很,桃子估计,皇上就是刻意选的远一些。” 顾二白奇怪的挑起眼皮子看她一眼,“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刻意选的远一些?” 小桃子顿住了,伸手莫名的挠了挠头,嘟着嘴疑惑不解,“小桃子也不知道,只听下人们在传言,说是皇上体恤场主,怕夜半刺激到他……不懂。” “……咳,咱们该走了。” 顾二白轻咳两声,低着头出去了。 这皇上……为什么感觉生的一副光辉皓月的,怎么心这么黑呢,不想刺激清叔还说这句话,这样不是存心刺激的吗,自己怎么惹到他了? 昨天明明是皇后娘娘拿着板砖追拍她,这也太护内了。 怨怨叨叨的小女人摇着头,殊不知,皇上只是为他素身二十八年的清兄操碎了心。 …… 玉春堂偏院。 顾二白立在院子里,一群见势围过来的丫鬟小厮们,纷纷积极踊跃的自我介绍,其中有的格外热情,惹得她笑的脸都有些僵了。 小桃子走上走廊,站在杏子门前轻轻的敲着门,“小杏子,你在吗?” 叩门半晌,里面依旧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顾二白被一群热情过头的小丫鬟围着叨叨叨,不禁有些烦了,微微扬首朝她提声,“还没开门吗?” 小桃子转过脸拧着眉摇摇头,“没有。” 不知是人不在里面,还是依然记恨着昨个的事,不想理会她。 “小桃子姐姐,你就别敲了,杏子姐姐一早就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神神秘秘的从来也不跟咱们说。” 此时,一个紧挨在顾二白身边的单髻小丫鬟微微瘪着嘴,有些阴阳怪气道,嘴角隐隐的还扬起一丝笑。 小桃子闻言收回了手,皱着眉,有些不爽的朝她问道,“既然你早知道杏子不在房里,为何不早些同我说?” 那单髻小姑娘是檀掌事房里的人,平时巧舌如簧的讨喜的很,也颇有性子,时日长了,在众丫鬟里也算个头头,偶尔放肆一回,说话重了,别人也未敢说什么。 府里大多事情都是刘管家、檀掌事来管理,老夫人心性宽广,也懒得理会这些,没有当家主母,管理宽泛下来,致使丫鬟们私下里拉帮结派的也不少。 此时,单髻小丫鬟一听小桃子无缘无故的斥责她,心里不由恼火了起来。 不过碍于夫人在场,自然不好同她呛起来,便略略压低声音,显得有些委屈道,“小桃子姐姐你说的这是哪里话吗?平时都是你和杏子姐姐感情最好,她的行踪你怎会还不如我们清楚?咱们哪里知道你方才是在故意敲门做戏给夫人看,还是真不知道。” “你……” 小桃子一听她这话里有话的来膈应人,登时气的横眉竖眼,一副冲下来要和她理论的架势。 “没事了,下来吧。” 顾二白淡淡的垂了垂眼皮子,平铺直叙的声音听不出什么的喊着小桃子。 那被螺子黛渲染绮丽的蛾眉,朝身旁单髻小丫鬟微扫,刚才她到玉堂春,好像就是她第一个机灵上来请安的。 小桃子是生起气来能跟人撩袖子干架的急性子,这回却在夫人面前,生生压制了下去,本来今日就是要出去玩的,不同这些趋炎附势的丫头片子计较,免得白白糟蹋了夫人一天的好心情。 那单髻小丫鬟难得见小桃子这么低声下气的,不同她闹下去,不由衬得自己更能耐了不少,扬着谄媚的小脸朝着顾二白,“夫人,您找小杏子姐姐可是有事?小杏子姐姐平时在老夫人身边服侍,不问旁的事,这府里调动大,她有很多不知道的,反倒什么事都要经檀掌事的手,蔷儿正是檀掌事房里的,对府里的事物了如指掌,您要有什么不知道,可以问蔷儿。” 小桃子走下来,见她一副谄媚阿谀的嘴脸,黑着脸,厌烦的皱了皱眉,上来便挽着顾二白的手。 “夫人,既然杏子妹妹不在,咱们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顾二白点了点头,“好。” 身后,蔷儿望着小桃子紧紧挽着夫人的手,不由气火更盛,眼神嫉恨的望着小桃子。 这府里,顶她最能,待遇最好,别人还惹不着动不着的,偏偏她看不过眼,不就比她早来几年吗?除了知道攀高枝,还能有什么用,攀了老夫人,攀了慎掌事,现在还想攀着夫人! 周围几个同房的小丫鬟见她起得面红耳赤,不禁纷纷上来劝,怎么都要看资历辈分的。 但她仍是气不过,反而被劝得心气更高了些,由心里怨愤渐渐到了嘴边。 “假惺惺,还找小杏子,我看是故意挑个小杏子不在的时间来吧。 平时在外人面前,装什么姐妹情深,我看根本就是一厢情愿,小杏子什么时候拿她当姐妹啊?自己在老夫人面前装乖卖巧的,独霸宠爱,在府里作威作大,把谁不排挤的远远地,何曾留过一点机会给小杏子,不就想让她低人一等吗? 现在新夫人入府没几日还没热乎,又眼尖的跑上去溜须拍马,哪里想过自己的姐妹,可小心着遭报应……” 蔷儿的语道放的虽低,但一字一句咬的极为清晰,分明就是想让主人公听到的架势。 这下可彻底惹恼了小桃子,小桃子怒气大起,不分三七二十一的便要冲过去。 顾二白一把抓紧了她,摇了摇头。 小桃子转过脸,见夫人摇着头,眉间不禁又恼又憋屈,一时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夫人不会真的认为自己是她们口中所说之人吧。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 女人多的地方必定有是非,顾二白生在一个全民追宫斗剧的年代,左手按个遥控器是深宫谍影,右手换个台是宫锁珠帘,午夜剧场播的是甄嬛传,清晨小早点是武媚娘传奇,自然对这些更是深谙不已。 本来以为这些狗血事,只会发生在深宫重重或是宅门深深。 却不想,这十里八村的田园风光中也有这么些糟心事。 不过话说回来……顾府这水榭园和长恭园相隔着里把路,府里小厮丫鬟成千上万的,哪里像乡村之景了?活脱脱可以比肩金碧辉煌的皇宫了,生出这些暗搓搓不上道子的小别扭、小把戏也纯属正常。 只是顾二白在想,像小桃子这样活泼开朗的性子,对这些个酸讽妒言,听一听下一秒可能就忘了,但对于小杏子那种内敛的性格来说,无异于玻璃心遇上了键盘侠。 怪不得,一直都寡言默语,心生郁闷。 但她寻思着自己现在毕竟还没名正言顺的嫁入顾府,现在私自处理这些碎嘴善妒的丫鬟也不像话,便安慰小桃子压下怒火,等见到刘管家时顺便说一下。 “夫人……”小桃子低头抹着眼泪。 “没事,你看看你,怎么学的跟小杏子似的。” 顾二白看着小桃子一副潸然泪下的样子,不禁好笑的伸手拍拍她的背。 不肖,刚说完这句话,从暖色拱形石门外……小杏子走了进来。 小杏子走进玉春堂偏院,略略抬头,待看到顾二白和小桃子时,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角依稀有些红润发肿,愣了有几秒,微微福手,朝顾二白行了个礼,“奴婢拜见夫人。” 第三百九十章:顾府主母恶惩刁仆 顾二白愣住了。 小桃子也从刚才被蔷儿气得半死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待看见小杏子一身的行头时,大惊失色。 顾二白倒不是因为她的行头生愣,愣的是,小杏子以往见到自己行礼都是‘小杏子拜见夫人’,这次称呼显然生分了不少。 ……不会是听到她刚才那句话,心里有所误解吧? 她刚才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小桃子不要像小杏子一样,容易受别人的话影响情绪,不过现在看来,强加解释只会更显得欲盖弥彰。 她是怎么说出这句话来的呢? 想着,顾二白转脸看了眼蔷儿。 只是,她这一转身不要紧,原本遮挡住小杏子的身形微侧,倒让众人看清了门口邋遢的女子形象。 小杏子早上走时,身上那一袭整齐干净的丫鬟装,此时不知怎么的,灰一块乌一块,东扭西歪的难看的很。 一双绣鞋也肮脏的不成样子,尤其是那一头梳理完好的发髻,此时更是像和人打了一架似的,抓挠刺囊的像个疯子,和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配起来,莫名的竟有些喜感。 像……要饭的。 蔷儿看着,心里一下子想到了来门口要饭的乞丐。 院子里,众丫鬟群中,窸窸窣窣的开始传来一阵笑声,其中以蔷儿的最为夸张,只见她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指着她大声笑道,“大家快看看杏子姐姐啊,打扮的活脱脱像个乞丐,你们说她是不是平时不受宠,自暴自弃了,还是故意打扮的可怜兮兮扮同情呢?真傻,谁会喜欢脏东西啊……” “哈哈哈哈……” 话落,一众丫鬟也跟着附和捂嘴娇笑,在蔷儿的鼓捣下,即使看顾二白在,也没有多大收敛。 早就知道,新夫人来历不明,无依无靠的。 一开始到嘉成,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寒酸的很,想必是出身贫寒,性子也温和,难为不了人,就算有点性子,总不至于还未当上主母,就拿她们这些在府上伺候多少年的丫鬟开刀吧? 装也要在场主面前装的善良些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一个个小丫鬟笑的愈加放肆了。 耳边一阵阵讥言笑语传来,小桃子心里怒火滔天,转脸朝她们横眉竖眼,嘴中骂了两句不知好歹的话来,大家伙见小桃子姐姐发火了,便也都收敛了些。 唯有一些檀掌事房里的丫鬟,还轻蔑着眼,一副对她煞是不屑的模样。 但顾二白注意到。 小杏子毫无表情,对这些难听的言辞,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都没有。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如果一个人,对言辞上的伤害已经没有了反应,甚至说麻木了,那么说明……她受过更大程度上的打击。 比如说…… 顾二白眼角微微眯起,仔细端详着她脸颊上余红未全消的五指印、左臂上的脚印形污垢、隐隐藏在袖袍里殷红的半截拳头,微微颤抖的额头,肉体上的。 她眼神很空洞,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面庞上惨白的好似没有一丝血色,精神上的。 还有……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二白总觉得,小杏子的右手一直贴在腰间,好像随时随地但都要护着什么似的。 “小杏子,你这是怎么了?” 小桃子斥责了众人,走过来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禁心疼的上前按着她的双肩。 顾二白看见她条件反射的小动作,右手微微护住腹部。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不由自主的去护住腹部呢? “没什么。” 小杏子低下头,微微冲她摇了摇头。 小桃子依旧不放心的看着她。 小杏子重新抬起了头,相比较刚才的面无表情,那惨淡的眼脸处,渐渐生出了一丝笑,与她僵硬的表情大相违和,明显是生生扯出来的。 她语道压得低低的,似乎还有些恢复了往日的亲昵,喜悦的问着她,“夫人怎么来了,是不是昨天跟你说的事?” 小杏子对她骤然喜笑颜开的态度大转变,霎时间竟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只一个劲的点点头,“是是是,只是……杏子你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再去?” “不、不用,我很好,特别好,今天就去。” 小杏子闻言,惊得血气大动,一把紧紧攥着她的手,神情上是兴奋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深恐惧。 小桃子被她抓的有些疼,但很明显,相比较疼痛更加被她这从未出现过的神情吓住了。 她这样,就像……溺水之人,死死的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桃子愣愣的点了点头。 小杏子笑了,不知为何,这次笑的显得欣慰了很多。 “我这就去换衣服,你们等我一会,马上就好。” “哦。” 小桃子还没来得及点头,小杏子便跑进了屋子,像是迫不及待。 关门的那一瞬间,小桃子甚至听到了一声板凳倒下的声音。 顾二白看了全程,眉心微微动了动,缓缓朝小桃子走去,嗓音轻轻,“你家杏子,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小桃子点了点头,又猛地摇摇头。 目光疑惑的望着小杏子阖上的房门,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为什么感觉……出去买个胭脂,对小杏子来说好像极其重要呢? 平时也不见她这么喜欢涂脂抹粉啊? “醒醒神。” 顾二白伸手拍了一下她,给她晃过来了神。 小桃子一个激灵,转脸迷茫的看着顾二白,“夫人,怎么了?” 顾二白哼笑一声。 院子中,蔷儿嘴里还在呢喃着‘姐妹两都是攀龙附凤的狗腿子样~’ “那是什么?” 顾二白远远指着竹简晾晒板上的暗棕色椭圆形果实,葱白的纤纤玉指,在阳光下白的会反光似的。 小桃子伸头朝那边看看,“哦~库藏的黄连,晒来入药的,应是去年采摘的,怕受了潮,今儿天好,这不拿出来见见光吗~” “哦~”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小桃子好奇的看着她,“夫人问这个干什么?” “没。” 顾二白摇摇头间,小杏子已经推门出来了。 她绾了个最简单的发髻,任何首饰都没有佩戴,穿了一身素色便衣,脚下还踩着一双没有特色的平底布鞋,整个行头配在她姿色平平的身上,更整个人显平庸至极。 众人似乎很惊讶于她换装的速度和这番不拘打扮的行头,心里想着不受宠也是有 原因的。 蔷儿眼尖的看见她衣服前的麻结纽扣,居然扣岔了一个,当即抓住纰漏子,放旷大笑了起来。 “哎呦,杏子姐姐你简直要笑死人了,就算是夫人亲自来找,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是不是赶着时间拍马,没心思装扮,生怕这宠爱都被杏子姐姐抢去了呢?” 蔷儿犀利的笑声一起,又纷纷引起了一大批丫鬟的指点嘲讽,那一根根手指,像是要上去戳脊梁骨似的。 小杏子只是淡淡的低着头看了眼纽扣,匆匆扣好,便跑了下来。 小桃子已经撩好了袖子,欲教训教训她们。 小杏子却跑过来,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她不想浪费任何时间。 转脸,小杏子对着顾二白笑的很是恭敬,“夫人,咱们走吧。” 顾二白一言不发,转身朝门外走,小桃子小杏子紧跟其后。 檀掌事房里一众丫鬟,见她们两姐妹跟在夫人身后,纷纷歪嘴斜眼的,内心不服气的很。 顾二白一只脚都踏出了石阶,身影登时顿住了。 小杏子心里一悸,立即脸色慌忙的抬起头看着她。 “怎么了夫人?” 顾二白悠悠的转过来脸,凝眉问着她们二人,“就这样走了是不是有点不爽?” 小桃子,“?” 小性子,“?” “蔷儿啊,去抓一把黄连给我。” 未待她们二人反应,顾二白微微朝院子的一众丫鬟堆里扬了扬下巴。 蔷儿一听夫人喊自己,眼睛一亮,脸蛋上登时沾染了几分洋洋得意,连连应道。 “夫人,您这是……” 小桃子奇怪的问她,顾二白轻轻摆了摆手。 “夫人,来,给您,您要这个做什么?仓库里多得是……” 蔷儿捧来黄连,煞是殷勤的摊开手。 顾二白淡淡的垂眸朝她手心扫了一眼,“抓了不少啊?” “那是。” 蔷儿听夫人语气温温润润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得瑟,场主有多宠夫人,那是众所周知的,她要是能在夫人身边混个一席之地,说不定哪天场主看上了她也不一定啊。 “吃下去吧。” 小桃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吃黄连啊,厉害了。 蔷儿沉浸在美妙的想象的之中,导致这句清淡的女音传来时,她以为是幻觉,疑惑的又看了一眼她,“夫人您刚才说?” “吃下去。” 顾二白微微抬起了眼皮子,姣好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明媚的笑意,让她把手里的黄连吃下去,就像请她喝蜂蜜似的。 蔷儿听了清楚,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院子里的众丫鬟也纷纷噤了声。 “没带耳朵吗?” 蔷儿个子不高,能耐倒是不小,顾二白微微俯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绝美的笑容在她此刻脸上绽开,就像个逼人太甚的魔女。 “夫、夫人……” 蔷儿在她这暗藏锋芒的气势逼迫下,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方才嚣张跋扈的嗓音此时也软了下去,甚至有些结巴的意味。 顾二白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她微微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目光投向院子里一群暗暗咽着口水的丫鬟们。 “都以为我好说话,挑软柿子捏是吧?” 众人愣在原地几秒,纷纷摇着头。 顾二白朝晾晒板那儿扬了扬下巴,“去,一人去抓一把。” 众丫鬟均吓得有些懵了,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动弹,那毕竟是黄连的,谁能下得了口,吃下去不得把胆都苦出来。 夫人一定是一时怒起,训斥两句便罢了。 顾二白见她们都不动弹,微微笑着低头,脚下搓着泥土,声音低低的却字正腔圆,“或许,你们都听说过药阁地室?” 话落,众丫鬟纷纷吓得腿都软了,纷纷争先恐后的跑过去抓黄连,生怕去晚了没得抓了。 见她们人手一把苦黄连,顾二白微微满意了,拎着有些发抖的蔷儿衣襟朝丫鬟堆里走,“都把手里东西含在嘴里,不许咽下去,靠在那边走廊,排好队,一个个的都给我笑,谁要是在笑的时候,敢把黄连掉下来,或者吞下去,谁就先去地室打个样。” “啊……” “夫人饶命啊,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夫人我们错了……” 众丫鬟一见顾二白这架势,丝毫不像开玩笑,不禁都怂了,纷纷认起错来。 “谁在说话?” 顾二白拎着双腿已经发软的蔷儿朝走廊走,猛然朝丫鬟堆转过脸,一张美艳至极的脸上尽是凛然。 小桃子不禁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咬着唇迷怔的看着她,小声道,“夫人好帅啊~” 小杏子滞在了原地,夫人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刚才她被嘲笑了吗?有那么一瞬间,她心里闪过这么荒唐的想法。 众丫鬟被这一声不怒自威的语气吓得再不敢多一句嘴了,纷纷跑过去排着队。 顾二白像个严厉的班主任似的环胸站在走廊前,“都给我站好,含下去,嘴巴小的五颗,大的十颗,蔷儿你就勉强含一把吧。” “唔……” 众人迫于她的淫威之下,一个个含泪咬着黄连,期间还要被顾二白用树枝挠着笑, 蔷儿那一把黄连都是她强行掰开嘴一颗颗放进去的。 小厮中,不知道是谁,偷偷跑出玉春堂,将这事告诉檀掌事。 檀掌事彼时正和刘管家报备账务,闻言大惊失色,忙不迭的一路带小跑过来了。 房里一些受宠丫鬟见掌事来了,纷纷哭着吐出了黄连,一个个都像有了依仗似的,委屈的放声大哭,尤其是蔷儿,哭的满脸泪痕,像被人怎么着似的。 不想,檀掌事匆匆跑上长廊,拉起蔷儿就是一声贯彻耳际的巴掌声。 众人纷纷懵在了原地。 ------题外话------ 九哥:啧啧啧,小白你对我的蔷儿下手轻一点,还有我的小花小月小草啦…… 小白:你让清叔对我下“刀”也轻一点。 狗莲:那算了,你叔现在已经没人能控制得了了,他已经成了最强bug 第三百九十一章:顾二白试探小杏子 蔷儿最后几颗镶嵌在腮窝里的黄连子,由于苦的嘴巴麻木了,没能吐出来,此时却因为这轰然的一巴掌,尽数打飞了出来。 她几乎被打的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平时对她亲厚如母的私房掌事,竟不帮她求情,反而直接上来抡起她就扇嘴巴子。 此时,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巨大的冲击和恐惧,还未来得及卷席大脑,檀掌事又是一个耳光狠狠打在她左颊上。 那巴掌的力道不减反增,就连速度也加快了。 掌掌连击轮回打在她的左右脸上,几不停止,直扇的蔷儿眼冒金星,腮鬓红肿,一时不知何年何月。 小桃子捂住了嘴,只露出两只眼珠子惊慌在外转悠,平日里虽说蔷儿与她宿敌,嘴皮子虽坏,也未做过什么实打实的坏心眼事,主要是天天听她炫耀檀掌事的疼爱,现在看起来,分明是朝死里打的架势。 小杏子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那一幕,眼神淡漠如水。 她知道,檀掌事不过是在救蔷儿,只要夫人一旦和场主提及这个丫鬟,不管是有意无意,她都活不了了,大家来顾府,不都是卖身签下生死状的吗? 有冒犯、背叛主子,当大忌之首,杀勿论。 有冒犯、背叛主子……杀勿论。她喃喃着这句话,微微低下了头,右手不知何时早已覆上小腹,脚下黑黢黢的土地,乍一看倒像万丈深渊。 长廊边,一众丫鬟见这画面早已被吓得泣不成声,纷纷哆嗦着往墙角缩,你挨我挤生怕丢失了一个,悔不迭已却为时已晚。 檀掌事对下人的慈爱她们都是见过的,可是比起慈善她们更加深谙其性情严酷。 约是五六年前,玉春堂出了个嘴不饶人的丫鬟,听说私下里说过冒犯老夫人的话,被小桃子姐姐训斥一番后,闹到檀掌事那里,就没有之后了。 再没人见过那个小丫鬟。 从此顾府收丫鬟,檀掌事便贴出一条铁律:来了顾府不听话的,就相当于进了地狱。 这句话,原来不是玩笑话。 出了那事后,丫鬟们从此谨言慎行,檀掌事对待丫鬟们也宽厚了起来。 几年相安无事,府中无主母,倒是渐渐的又将丫鬟们的性子惯得娇纵起来。 先前夫人第一次进府,场主并未宣明,这些年老夫人找来的佳丽何止百十个,大家也便没在乎,奈何她是第一个不住客斋住水榭园的,众人颇有微词,檀掌事便把心生嫉妒的丫鬟训斥了一通。 但大家心里哪里服气,这些年绝世美人、王公贵族、名门绝派的闺秀小姐来过多少了,那这么容易就当上当家主母的,说不定几日之后又散了,没有礼成,谁都不愿意认主子。 哪成想,这次竟真的是动真格的了。 今日,蔷儿便是枪打出头鸟的第一枪。 檀掌事始终都是檀掌事。 再爱护下人,她也是下人,且是顾府最忠诚的下人。 蔷儿被打,立竿见影的效果很是明显。 众丫鬟抱团而哭,纷纷想着蔷儿姐姐会不会就这样活活被扇死,那等待她们的又该是如何严酷的惩罚? 就在这样伴随着阵阵狠戾巴掌声的哭声中,丫鬟堆里不知道是谁,有如此肥胆,忽然伸出手在地上攀爬着,直直的爬向夫人,抬起满面泪痕,“夫人,奴婢求求你饶了蔷儿姐姐吧,她再也不敢了,或者您把她的惩罚分给我一半,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啊……” 众人胆战心惊的望去,却见是蔷儿的孪生妹妹——薇儿。 顾二白其实也被檀心的举动震懵了,本以为她匆匆赶来是准备替她那房里的丫鬟们求情,却不想,是来施展铁砂掌的。 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蔷儿有私仇呢。 耳际的巴掌声还在继续,蔷儿被打的脸上的血丝都伴随腮帮子肿多高,脚边的薇儿也不觉已经连连对着大理石长廊头磕出了血。 顾二白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皱眉,上前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看着此时蔷儿的惨状,嗓中带着几丝不忍的意味,“够了。” “薇儿叩谢夫人,薇儿叩谢夫人……” 地上,薇儿拖行着双腿过去抱着早已被打得面目全非、神志不清的蔷儿,心疼不已,面上泪水簌簌的叩谢。 檀掌事见夫人来阻,不由神情一恸,当即连连收回了手,瞬时跪伏在顾二白面前。 “檀心教导下人五方,导致胆大冒犯了夫人,请夫人从重责罚。” 檀掌事头死死顶着地,难得平日里温淑贤德的气质身影,此时写满了决绝的肃然,仿佛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过更令顾二白惊讶的是,她手里竟捧出来一捆鞭绳。 这是要自己拿鞭子抽她? “请夫人从重责罚……” 身后,一群噤若寒蝉的丫鬟也纷纷跪在地上,朝她求饶。 顾二白眼皮子跳了跳,双手背在腰后,怎么感觉她变成了这最后的恶人? 不过这顾府的惩罚力度,果然和清叔本人一样变态。 “咳……责罚你是肯定的,听说这里面好几个丫鬟都是你房里的,嘴碎的可以啊,平时可能不是教导不周,怕是都没教过吧?” “檀心罪大之极,请夫人责罚。” 还是那句话。 但她此时匍匐的力度,却愈加深刻,嗓音也愈加冷酷。 明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上,手里的鞭子却举的愈发高了。 这样的姿势极难保持,顾二白寻思着檀掌事这个人……很有骨气。 “没什么好责罚的,嘴碎就治嘴,我让她们含着黄连,就是想让她们知道嘴有多苦,才能对朝夕相处的姐妹说出那种话。” 顾二白话落,远在门旁的小杏子整个人猛然僵住了,不知为何,她的右拳又紧了紧。 夫人真的是……因为自己? 长廊里跪着的丫鬟们,闻言纷纷将刚才吐出的黄连,又战战兢兢的捡拾入嘴里,有的都沾上了浑浊的泥土。 顾二白皱皱眉,还未来得及阻止,这边,檀掌事不知从那里掏出一把刀,吓了她一跳。 “檀心管教无妨,罪不可恕,惹夫人不快,今日定当剁下一指以示惩戒。” 说罢,她拔开剑鞘,短刀露出白闪闪的光芒,毫不犹豫的伸出无名指按在地上。 顾二白见势大惊,上去一把握着她的刀柄,“等等等……大大大……” 大婶你疯了? 檀心抬眉,见她阻止,一脸坚定诧异的看着顾二白,“夫人要亲自动手吗?” “……” 砍手指呢,咋说的跟跟剁猪肉似的? 顾二白仔细看这她脸上,竟没有一丝怜惜和痛楚,靠…… 确认完毕,这人和蔷儿没仇,纯粹挺变态一人,对自己都这么狠。 这顾府里人难道和清叔相处久了,都传染了变态的功底? 怎么青茄子就那么怂呢? “行了行了,这些下人也没冒犯我,就是同室操戈,嘴碎了点,你也不必大惊小怪,让她们过去同小桃子、小杏子一人道一句歉,这事便罢了。” “可是……” 檀心紧紧皱着眉,摆出一副坚决不能饶恕自己的坚决面庞。 “……” 顾二白看着她这一脸没能砍下手指的惋惜之情,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想着这真是个变态,便一把夺下她的刀,又从她左手拽过来剑鞘,牢牢的扣上,“这管制刀具我没收了,以后不许自残。” 当顾二白欣然将刀按回自己腰间的时候,檀心面色忽然大恸,望着她眼神灼灼,一副见到恩人的样子,一头跪倒在地,磕的大理石地面声力铿锵,直把顾二白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奴婢叩谢夫人仁德宽厚,以后若有再犯,定当以死谢罪!” 铿锵玫瑰,中气十足。 “……哦。” 顾二白吓得伸手扶住了柱子,皮笑肉不笑的朝她点点头。 吓死老子了。 “还死在这儿趴着干什么?不赶快去求得桃杏原谅!” 说罢,她凶狠的转脸朝着一众丫鬟,语气恢复了往常训斥下人的严厉凌人。 众丫鬟闻声纷纷爬起,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跑过去同桃杏二人道歉之时,小桃子见她们均被吓得脚软腿软,面上又哭哭啼啼可怜的不成样子,自然连不跌已的点头以示原谅。 可是小杏子却神智缺缺的,直直望着长廊上那个手里把玩着短刀的皎白女子,有些迷怔了。 不知为何,她竟从她身上看到一道光,渐渐地朝她的头顶照来。 而她今天,却要亲手葬送掉自己,来将这道光口牢牢堵上。 “这刀怎么这么眼熟?不是清叔的短刀吗?” 顾二白按着那柄短刀,左右来回感兴趣的看着时候,不期然发现这刀鞘上的纹路和图案,竟和清叔整日用来吓唬人的短刀如出一辙。 檀心稍稍抬起脸,方才的肃然渐渐消褪,却而代之的是一贯的温和恭敬,“回夫人,此刀正是场主派人分发下来的,府里的每个掌事都有,场主平时商务繁忙,没有时间处置下人,便一人手交与一把玄铁短刀,犯了错自行裁决。” “……咳,这样啊。” 顾二白听完,按着腰间的短刀不由颤了一下,清叔这魔头也太变态了。 还有……他哪点商务繁忙了? 明明闲的蛋……蛋也闲……闲无聊的闲,不是味道的咸。 奇怪,味道咸不咸她当然不知道…… “夫人?” 檀心喊了她好几声,见她莫名的面红耳赤,以为她的气火还没消。 “啊?”顾二白回过神来时,脑海中正好震震荡荡的响起昨日某个大魔王阴骇的声音,‘跪下来,给我含着……’ “您若是不满意,这些下人我带回去一定……” “不用,她们既已道过谦,这件事便作罢了,小惩大诫,以后诸如此类错误不犯就成了,你事后也别惩罚她们了,皇后娘娘现下还在府上,没事的时候多做点美食送过去。” 顾二白咳嗽几声,胡说八道几句。 “喏。” 檀心望着她宽宏大度的气势,衷心的点了点头。 顾二白轻嗯一声,摸着鼻子朝长廊下走,抬头望了望天色。 已近未时,等她到街上逛一圈回来,估计清叔也回来了,正好。 拱形门前。 丫鬟们低声喏喏像小桃子小杏子道完歉后,刘管家马后炮的出来了。 其实他早就到了玉春堂。 只是想到玉春堂的大多都是檀掌事房里的丫鬟,他多少要给掌事一些面子,也不好出来处置,便一直杵在外面听着动静。 主要是了解夫人……看不得杀生,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来人啊,将蔷薇二姐妹鞭打二十,拉出府门,逐出嘉成,其余人等减薪给五年。” 刘管家一进门,便满脸严苛的挥了挥手。 身后一众厮卫跑过来,利落的将蔷薇二姐妹拿下。 走廊处,两姐妹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的跪地苦苦求饶。 顾二白抬了抬眼皮子,朝他淡淡看了一眼,“你可算了吧,檀掌事房里的人,就让她自行处理吧,我现下要出去溜一圈……” 顾二白走近他跟前,略略压低声音,“会在清叔回来之前回府,你事后别跟她说我出去了。” 刘管家闻言一愣,满脸惊吓,“可是……场主早上特意交待了夫人您不能见风……” 顾二白朝他笑了笑,笑的十分具有威胁性,你敢说一个试试? 刘管家,“……” 顾二白背影朝他挥了挥,手拉着小桃子、小杏子往府外走。 只有得了麻疹的人才不能见风。 “这……” 刘管家看着夫人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离去背影,不禁哭笑不得,暗暗朝几个厮卫使了个眼色,厮卫随即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 宜兴街道。 缦纱笼帐的醉楼阁顶,一身翠色的姑娘轻轻撩开帘幕,目光锐利的射向地上辘辘而过的四方精致马车。 “禀郡主,车马已按时出发,只是……车后好像有人跟着。” “做掉。” 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除了几分病娇之感,不带一丝感情。 “可是,好像是厮卫,一般人很难……” “混账!到蒙面阁花了这么大价钱,连几个厮卫都拦不住!” 伴随着一盅清脆水晶杯破碎的声音,女子清冷的声音有些劈裂,迸发出遮掩不住的狂躁。 “郡主恕罪,雀儿这就加派人手!” 雀儿吓得一咕噜跪倒在地,频频叩首。 “好。” 她有些颤抖的笑了,手中破碎的杯盏嵌入掌心。 顾二白,我赔上一切,今日必须毁了你。 四方车轿子里。 小桃子围绕在顾二白身旁,一边滔滔不绝的夸赞她刚才当家主母的大家风范,一边给她勤溜的捏肩掐背,躁的整个马车外都能听到她雀跃的声音。 顾二白随意点头应付着,眼神却一直若有若无的打量在安静坐在一侧,悄无声息的杏子身上。 不顾一切闹出大动静要来买胭脂的是她,现在来了无精打采、静若呆瓜的也是她。 要说不奇怪,也就是小桃子这种关系则乱的。 顾二白垂眸再看看她那满身自以为遮掩的当的伤痕…… “停车。” 她忽然提嗓挥了挥手。 “吁~” 车外,马夫收鞭勒马。 小桃子停止了一直不断的叨叨叨,甚是奇怪的看着她,“怎么了夫人?这醉胭坊还未到呢。” 小杏子也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的那平静目光下蕴藏着汹涌波涛。 “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睡太久了,现在头疼、脚疼、浑身疼,难受得很。”顾二白一边按着脑袋,一边挑起轿帘朝外面望着,“喏,这不是到一品斋了吗?我记得旁边就有家医馆,进去让大夫看看。” 小桃子闻言,神情一凛,赶紧掀开帘子搀她下轿,“好,那赶紧走,夫人身体要紧。” 顾二白在她搀扶之下除了马车,转脸见小杏子隐在轿子里的神色不清,不禁微微喊了句,“杏子你也下来吧,车上又没啥东西,我怕待会晕了,桃子一人扶不住。” 第三百九十二章:桃花无意朵朵开 “……喏。” 过了好一会,轿子里才传来小杏子闷闷的声音。 顾二白不知道,当她听到医馆二字之时,手脚冰冷、如临大敌,甚至还将衣间的腰带松了松才下车。 顾二白在轿子里将她打量的清楚,此时抬了抬眼皮子,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细节,但笑不语的朝医馆里走着,心里的疑惑马上便可以得到证实。 顾二白‘眠风一中小戏精’的名号不是白叫的,装起病来毫不含糊,一路跌跌撞撞的被扶进医馆,好似真身体抱恙。 小桃子一进医馆,便语态急切的高呼,“大夫,大夫呢?快来给我家夫人看看病情!” 宜兴医馆资历老的大夫,恰逢今日出差采购药物,只剩下一些不上道子的学徒在馆里候着,此时见来客穿金戴银、雍容华贵,气度超凡,连连好生请进里间,铺上一层锦帕,给顾二白诊脉。 可是,就像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大夫也诊不出装病的人。 医馆里,一连换了好几个学徒轮番上阵号脉,号完之后,却纷纷对顾二白的‘病情’愁眉苦脸、一无所知。 诊断出来的结果均是——这位夫人应该身体备好、吃嘛嘛香。 何来病痛之说? 且因先前落水事件,顾亦清给她服用了上香草,最为止寒祛冷,导致学徒们就连月事都没能诊断出来。 “怎么样啊?” 一旁,小桃子皇上不急太监急的一脸焦急的看着学徒们。 众学徒纷纷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摇头。 今天莫不是来了一个装病砸招牌的?还是真的了什么罕世疾病,师傅不在他们学艺不精,诊断不出来? “欸~” 一旁,只臂枕在桌子上的‘患者白’唉声叹气,期间冷不丁冒出了几句,“难受死我了,要这庸医有何用!” 众学徒们一听这话恼火了,还未来得及争辩,顾二白便皱着眉头朝他们道,“我跟你们说,我肯定有病!” 众学徒,“……”看出来了,还病的不轻。 顾二白见他们杵在那里,冷哼一声,又道,“既然你们诊断不出,这医馆还开它作甚,不如让人砸了吧!” 众学徒一听,勃然大怒,果然是来找茬的。 其中一个领头的师兄,像是看不过眼了,撩起袖子生怒,“夫人姿态丰仪,却不想竟是如此无赖之人,明明无病却非要装作有病,可是收了对街医馆的钱财,来砸我们宜兴医馆的招牌的?” “大胆!竟然敢对我们夫人如此放肆,夫人说她有病,她就是有病!” 小桃子怒了,也撩起袖子冲到他们面前瞪着眼睛。 “……” 顾二白嘴角跳了跳,抿了抿唇,拉开小桃子凶神恶煞道,“对啊,我怎么就没病了?我现在和正常人肯定是不一样的,你诊诊我这丫鬟,她症状能和我一样吗!” “诊就诊!” 大师兄被她激的,气冲冲的撩起袖子,朝着小桃子,小桃子也利索的伸出腕脉。 顾二白拧着忍俊的眉毛,极力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俩傻孩子。 那大师兄一脸专注的给小桃子号脉,号着号着,眼脸处渐渐生出笑容,朝顾二白沾沾自喜道,“这位夫人,您的小丫鬟身体还远远不如您安康。” “……” 小桃子一听,脸色登时变了,一把拉住那大师兄的袖子,眼神惊恐,“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你给我开几副滋补的方子吧?” 顾二白,“……” 大师兄像看着神经病一样望着小桃子,这连主带仆的都有点问题,转脸朝着小杏子,“到你了,把手伸出来。” 顾二白见势,缓缓收回了枕在桌子上的手臂,正色拉住了纠缠不休的小桃子,目光灼灼朝小杏子那里看着。 “不、不用,我没病。” 小杏子见医馆大师兄走过来,当即紧张的‘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上一瞬间闪过的慌张神色,遮都遮掩不住。 “是你们要一个个诊,现在又不给诊,存心闹事不成!” 医馆大师兄见势彻底恼了,不由分说的拉过她的手就号起脉来。 哪成想,小杏子见他强行拉着自己号脉,一时间瞳孔失色,拼命挣扎的动静大得很,又是踩他的脚,又是咬他的手腕,简直是在用生命挣扎。 那大师兄在被她咬的一瞬间,神色忽然变了变,不知是被咬的疼了,还是怎么的。 “杏子,别怕,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小桃子被小杏子极力反抗的模样吓到了,以为她被这一群凶巴巴的学徒吓着了,连连过去抱着安慰她。 顾二白眯着眼睛看那大师兄生异的面色。 “你……” 医馆大师兄神情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小杏子立即抬头望着他,那灼灼目光下所蕴藏的万分惊恐和哀求,但凡是医馆的学徒,没有一个看不懂的。 时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未曾明媒嫁娶的女子,怀有身孕确实是件有失大统的事情。 尤其是那种大门大户的丫鬟,可能多半肚子里怀的,就是自家老爷、少爷的孩子,这样的私生子更不被容许,按理说也是伤风败俗、不受倡议的事情,但他们医者有好生之德,一般不会揭穿这种事,也懒得管。 “怎么了?小杏子和我的症状不一样?” 这时,顾二白一脸疑惑的伸过头来。 小杏子心弦大悸,望着大师兄的目光已然全全被深深的哀求所取代。 这样的眼神让大师兄更加深深的脑补一出,豪门深宅丫鬟与老爷私通背叛夫人的故事。 “这位姑娘……” 大师兄一开口,小杏子的腿都差点软了下去,眼眶中晃动的泪花晶莹惹人怜。 小桃子扶着她的身子,也明显觉察到不对劲了,口吻焦虑的问道,“杏子,没事吧?不会是真生病了吧?我就觉得你这几天不对劲!” 大师兄见这丫鬟一副气血不足、受惊过度的样子,不忍刺激她,连连转身拉着药柜,语气支吾,“这位姑娘的手脚有些跌打损伤,我给她开几副愈合的方子,回去煮了喝下,切记不要乱走动了。” 小桃子闻言,伸手撩起她的袖子,果然见她右手上磕磕碜碜的凝结着大片干涸的血迹和结痂的伤口,“怎么回事!” “没、没事,就是不小心绊倒的。” 小杏子听他并没有供出实情,庆幸至极的长呼一口气,深深的低下头,不愿再说一句话。 小桃子欲再问,顾二白起身拉住了她,故作无事的笑了笑,“去拿药,我怎么觉着在这医馆里,闻了半天艾草的味道,头也不晕了、腿也不疼了,咱们拿好药就走吧。” 药柜旁,抓药的大师兄听见她这话,不禁嘴撇得更深了,还以为这贵妇是来砸招牌的,不想竟来是来使宅斗小计策的。 刚才经那么一闹,这家夫人绝对是知道了,这丫鬟的肚子怕是保不住了。 小桃子点了点头,走过去从大师兄手中拿过药包,刚想摸腰包付银两,才发现钱袋子不知什么时候到夫人手里了。 “多少两?” 顾二白颠簸着钱袋子,悠悠走到药柜前,对这大师兄笑的妩媚动人,可这看在大师兄眼里,却像一直吸魂的妖精。 这家夫人……一定是想逼问他那丫鬟是否怀有身孕,说不定还要拿一副打胎方,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五、五两即可。” 他有些结巴的拿出算盘,随意拨弄了两下。 顾二白抬着眼皮子,悠悠朝他瞥道,“还挺坑。” “你……” 大师兄被她看的无端有些脸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 顾二白左右伸手在钱袋子里摸了半天,愣是不肯摸出银两,磨磨蹭蹭的看着大师兄急死人,心里巴不得她早点走,甚至产生了药材免费送她的念头。 “欸~小哥,我问你个事,上次郑毅腰背的脊梁受伤,可是在你这医治的?” 顾二白摸着摸着,忽然双手撑在药柜上,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大师兄闻言果然一愣。 那日新科状元脊梁骨受伤,来的确实是他们医馆,还是师傅亲自给他看的,骨头轻微损伤,但皮肉受了不少苦,本来应该留馆疗养,但他却坚持草草治疗,结果过了几个时辰,却浑身被打的四处骨折送来。 听说……还是场主派人下的手,这谁敢说? “没有的事。” 大师兄思及此,一个劲的摇头,低头双手无意识的整理着药材。 顾二白切的冷笑一声,“就是我送来的,还装。” “胡说,分明是丹青送来……你……” 大师兄说到一半,一把捂着嘴,惊恐的看着她,像在看着一只狡猾的狐狸。 顾二白忽然扶着柜台,花枝乱颤的笑了,“哎呦,你这小哥,未免太可爱了。” 大师兄低头看她头上珠钗晃动,衬得粉肌玉腮,金缕衣飘飘,不禁有些迷了,脸色也更加红了。 “哎呦~” 顾二白笑了一阵,抬起头目光清澈的看着他,“不逗你了,真是我送来的,当时我就在外面,然后还和他去了一品斋吃饭,你在里面没看见。” “哦。” 大师兄低下头,平声应了一句,心里想着怪不得当时状元赶着要走,原来急着赴佳人的约。 “我……” 顾二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转身走到小桃子、小性子面前笑着交代,“你们先出去等我吧,我问两句关于郑毅的事,毕竟他之前也帮过我,虽然清叔不待见他,我总要顾及一点友情吧?” 小桃子有些犹豫,怕这事被场主知道了会生气,但是觉得夫人说的也有道理,便点点头。 小杏子看向顾二白的眼底,却存着几丝慎重的怀疑,但很快,便被她一脸纯然的笑容抹去了。 夫人鬼灵精怪爱贪玩,想法也一会东一会西的,自己应该是太过敏感了。 桃杏二人出门时候,顾二白变了变脸色,转身朝着药柜旁走去。 药柜前,大师兄脸都没抬,只低声淡淡道,“夫人若想问状元的伤势,恕在下无可奉告,医馆向来注重保护病人病情。” 顾二白哼笑一声,将一把钱袋子掷在药柜台子上,轰然作响。 “你想多了,我与那新科状元有仇,问他伤势作甚,就算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干。” “那你……” 大师兄以为自己被调戏了,恼羞成怒的抬起头,待看到那一包银钱放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顿时恍然大悟的看着她。 原来刚才还是在使计策。 “说,我那个小丫鬟,怎么了?” 顾二白扬眉看着他,眼神一改刚才的随意玩笑,而是充满了认真之态。 果然是这事。 大师兄闻言,眉目凛然,先前被她坑了一回,现在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只将刚才那句保护病情之词又说了一遍。 任顾二白怎么说,他都是木木的不肯再说别的话。 顾二白看着他不通气的样子,隐隐有些牙疼了,凑过头来,压低声音跟他说,“你可知道我的夫君是谁?” 大师兄感受到耳边的气流,眼神不禁有些躲闪道,“医馆……也不想打听病人的隐私。” “说出来吓死你——嘉成的场主。” 顾二白洋洋得意的说完,站等他变脸讨好时候,哪想,大师兄却极为好笑的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底有几分调笑的意味,“咱们这宜兴医馆,每年都会几个疯了的姑娘,嘴里说的都是场主是她们夫君。” 这姑娘看起来资质不凡,却也是个想攀高枝的主。 想着,他心里无端郁闷起来。 “……” 顾二白好笑的翻了个白眼,也是,她深知清叔这厮花蝴蝶受尽百花欢迎。 “你今天到底说还是不说!我的丫鬟我自己还不能打听了!” 她懒得同他浪费时间,不禁恼怒起来。 大师兄无所畏惧,头也不抬,“夫人您连自己的丫鬟身体状况都不清楚,还要来问别人?” 顾二白望着他,冷冷的笑着,“好,你不说过几个月我也会知道。” 此言一出,大师兄播算盘的手倏的顿了一下。 顾二白惊奇的眯了眯眼睛,说出了心中所想,“是吗?你承认了?她怀孕在身?不……有孕在身?” 少顷,大师兄冷漠的抬起头,“在下只是忽然想起,新科状元骨头断的差不多的时候,好像在喊着一个姑娘的名字,恐怕那个姑娘正是夫人吧。” 顾二白皱了皱眉,不耐的看着他,“关我何事?” 大师兄哼了一声,颇有红颜祸水、女子薄情的意味。 顾二白狠狠眯着眼角,默默拔出了她的刀。 …… 顾二白从宜兴医馆出来的时候,小桃子、小杏子依偎过来,搀扶她上车。 小桃子试探性的询问她郑毅情况如何了,顾二白目光却低垂着看着小杏子的肚子。 怀孕了,是谁的呢? 她记得之前撞破了小桃子和阿慎的好事,小桃子就吓得魂飞魄散的,这回小杏子居然直接跨过这些怀了身孕,没有家室,也不愿说出是谁的,怕是不早早查出来,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出事。 医馆前,精致的马车辘辘而走的时候,医馆里的一群年轻学徒忽然闹腾了起来,一个个围在大师兄面前,嘴长舌短。 “看看这马车豪华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小姐,之前怎么没见过这等面容娇美的女子出现过呢?难不成是新搬来咱们嘉成的?” “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新收的小妾,性子是有趣引人的很呐~” “迷,这走到哪不得迷倒一大片官老爷~” “欸?大师兄,你说你这医德呢?怎么人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拿刀吓唬两下就全给抖出来了?” “你懂什么?大师兄这哪是怕刀,分明是怕美色如刀,斩男呐~” “去,医书都背好了?” 药柜前,大师兄猛地震了一下算盘,师弟们纷纷挤眉弄眼的耸耸肩散开。 算盘拨动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像是想起她方才拿刀威胁人的架势,男人眼角眉梢不自觉溢出一丝笑。 ------题外话------ 今天两更,字数没变。 说一下……接下来一连串剧情可能有些高能,狗莲也在尽力推动高潮发展,(别误会,和这个大师兄没啥关系,他只是埋下的一个伏笔,留场主黑化之后吃醋用)你们想看的反派结果快来了、顾二白和林妍相认也要来了、一件铺垫了许久,终于要爆发的事情,还有场主的黑化……(就当放了下文预告了,别急,待九哥一步步滚幅来……) 第三百九十三章:用你这条贱命来换,配吗 醉胭坊。 宜兴街南北交叉纵横,汇聚于主干道最为繁华之地,这里有最负盛名的酒楼、誉贯嘉成的衣庄、沁人十里的香坊、色料缤纷的染织坊,还有各色供人娱乐、风格迥异的勾阑瓦子…… 顾二白掀开帘子的时候,莫名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感觉,阳光正好,周身店铺门庭若市,贩商人欢马叫、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这般花天锦地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长仪的繁盛都城荣安。 小桃子率先跳下车,伸手扶着顾二白,“夫人您慢点,这里人多,容易磕着碰着,等咱们进了醉胭坊就清净了,那里平民少有的进,不过是一些大户的公子、小姐进去买些香料脂粉。” 顾二白轻嗯一声。 小杏子也随一侧下轿,却不知是不是下去的有些匆忙,脚下无意绊着一处轿槛,整个人朝前踉跄了一下,身形险些要甩下马车。 顾二白眼疾手快的从后面拉了她一把,将那身形稳了一下,继而,恍若未闻的弯身下了车。 小杏子双手扶着轿子一侧,心有余悸的对刚才的情形发愣,握着轿柄不觉紧了起来。 顾二白下车后,抻了抻袖子,大有对着眼前繁盛的景况,来一番疯狂的‘买买买’架势。 小桃子挽着她的手臂,欢心的笑道,“夫人,咱们进去吧。” “好。” 顾二白抬了抬眼皮子应道,余光瞥到了小杏子苍白的脸色。 先前在马车上,就明显感受到她变得越来越紧张的状态,甚至额头都沁出了汗,现在到了醉胭坊,脸都煞白煞白了起来。 这般反应,难道……是带她们来见孩子的父亲? “小杏子?” 顾二白挑眉喊了她一声,杏子好似还在发呆,并没有应道。 顾二白笑了笑,寻思着她应是紧张过头了,便好奇的伸出手遮阳,眯着眼睛朝远处气势恢宏的醉胭坊看去,“咦~小桃子你看,醉胭坊旁边怎么还有个小店,好像叫‘醉因坊’……” 小桃子看着笑了,“可不是假冒伪劣的,稍稍动个偏旁部首、借用醉胭坊大名贩卖商品的店铺~” 呵~ 顾二白笑了笑,一时想到了以前流行的山寨品段子,喝的是‘白事可乐’、‘王老古’,吃的是‘康帅傅’、‘奥禾奥’,含的是‘六白兔’、‘旺子’…… “倒还从没见过假冒伪劣商铺开的这么正大光明,就挨在人家正宗旁边的~” 小杏子这才回过神来,僵硬的眼脸渐渐回了温。 “夫人您有所不知……” 小桃子说着,神神秘秘靠到了耳边来。 “我听阿慎说,这‘醉因坊’其实就是‘醉胭坊’的老板雇下人开的小店,里面的胭脂水粉均是下乘劣质的,进去买的,要么是会过日子的小商户、要么是家底拮据的平民。 用过了之后,无一不后悔,纷纷想着哪日若是能到醉胭坊,买那真品用用才好,这样一来二回,醉胭坊的生意不就好了? 加之这种见不得光的假店,谁人走进去还得偷偷摸摸的?多没面子啊,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哥,有了这些人的衬托、对比,愈加显得自己地位崇高,生活品质高,大大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所以这嘉成,不管平民、还是贵族,要买胭脂,首选醉胭坊。” “……老话说得好,无商不奸。” 顾二白听罢,十分佩服的咬咬牙下了结论。 这小商户都这么奸了,那什么叫老奸巨猾? 怪不得白徒寡人在清叔手里栽了这么多跟头。 “哈哈,夫人您这话要被场主听了去……” “怎么?我跟你说他现在对我言听计从,我说是他不敢说非,我说东他不敢说西……” “哈哈哈哈,那小桃子回去就跟场主说。” “敢说~”顾二白瞪眼,默默的摸向腰间的刀。 身后,小杏子听着桃子姐姐和夫人的言谈嬉笑,方才惨白的脸色不觉稍稍放松,继而低头微不可闻的轻嘲一声。 这样的人,你还要助纣为虐。 杏子,用你这条贱命来换,配吗? …… 醉胭坊,名副其实的纸醉金迷之地。 地处宜兴中心繁荣交界地段,楼阁丛台累榭,四周碧瓦朱甍、雕梁绣柱,阁顶钉头磷磷、丹楹刻桷,高门长阶下停的,也是各色精致名贵的豪户车马,来往出入的皆锦衣华服的公子闺秀。 长阶两侧,有站立侍奉的小厮,专门接待来店里采买胭脂水粉的贵客。 顾二白一下车。 阶梯上,一个正搀扶着赵家小姐神态颇为机灵的小厮,无意转头,望见这般肌肤胜雪、顾盼流彩的绝世佳人,不由心里一动,想到了前几天掌柜的拿来一幅画,左右在小厮中传送观望,画上正是顾府的新夫人——嘉成的新主子。 与阶下之人,有九分相似,剩下一分神韵,远不敌本尊。 顾府夫人第一次出门,光顾的竟是他们醉胭坊吗? 那小厮惊讶之余,不可置信的伸手擦了擦眼睛,目光再往夫人身后投去,心里的猜测完全被证实了,美人身后,可不就是平日里在顾府老夫人身边的桃杏二侍吗? 想罢,他来不及扶赵家小姐进店,便转脸撒奔子一溜烟朝下跑,生怕别的小厮也发现了,抢了去。 “欸~” 赵家小姐猛地被撒开,身形不稳,差点跌下台阶去。 顾二白正提起繁琐的裙裾,朝台阶上一步步走的时候,抬头只见一袭蓝布衣裳人形如小旋风般,迅猛的朝自己刮来,一步连下几个阶梯。 吓得她‘艾玛’一声,紧紧拉着小桃子,“小、小桃子,不会来个抢劫的吧!” 小桃子见势大惊,刚想当在夫人面前,那风一般的蓝布衫便‘噌’的如松般定在顾二白面前,呈九十度揖礼大弯腰,开嗓腔调清润,“小的醉胭坊阿三,拜见夫人。” “……”你哪是想拜见夫人,你是想吓死夫人! “原来是阿三啊……毛手毛脚的,怎么几日不见,马屁拍的更响亮了?” “小桃子姐姐,在夫人面前给留点面子吗~” 阿三面上有些圆滑扭捏的笑着,嗓音里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顾二白眉心微扩了一下,登时想到了一个词语‘gay里gay气……’ 小桃子笑着,转脸给顾二白介绍,“夫人,这是醉胭坊的小厮阿三,对胭脂水粉可精通了。” 阿三笑着朝顾二白赔不是,“见夫人驾到,阿三实在太激动了,刚才失礼了,多有冒犯,还望夫人见谅。” “没……” 顾二白刚想说话,阶梯上,满头珠钗都晃得松散了的赵家小姐,一腚栽倒在台阶上,嘴里哀嚎骂着阿三。 “……”这阿三好似不太靠谱啊。 “不管她,夫人快里面请~” 阿三打一侧小厮手中,拿过油纸伞,殷勤的给顾二白撑着,敷粉小脸上笑意盈盈,伸手朝里面请,“小店近来新晋一批新的脂粉,质地颜色都是上上乘,夫人进屋,小的一一给你介绍。” “好。” 顾二白点点头,走进店的时候,被这飞阁流丹的醉胭坊壮丽又惊艳了一把。 头顶上悬挂着高高褚红色的描金四方匾牌,匾牌上赫然镂雕着‘脂粉美人’四个大字,两侧镌刻有雕花对联,上曰‘轿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细画弯弯月’。 朝里走,铺实紧密的花痕理石地面,条理精致,雕梁画栋层层叠叠,宛若飞鸿,延展整个楼宇,钩心斗角煞是好看。 间或屏风隔间有小扁字画,上曰‘忽然谁把胭脂染’、‘胭脂浅染双珠树,东风到处娇无数’云云…… 画上有婀娜百态的美人,唇不染而朱、眉不画而翠,四壁楠木高柜皆为陈设摆放胭脂水粉的库间,豪华奢敛。 柜台里正在播着算盘算账的掌柜,听见阿三从外面传来脆生生的嗓音,微微抬头,见来人罗衣飘飘、姿态天然,不禁讶然,待看清面色后,眼中一震。 忙不迭的放下算盘,就急急跑过来迎接,满脸肃然,“不知夫人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快快请上座。” 此言一出,阁楼中四下为客人介绍脂粉的小厮,全全被吸引了注意力,均跑过来揖礼问候。 “小的王五见过夫人~” “小的赵六见过夫人~” “……”顾二白怀疑他们店里小厮可能是按照‘一二三四……’来排列的。 四下里,各门各户的公子、小姐们纷纷聚在一起,指指点点,讨论着这顾府的新夫人如何如何面如白玉、仪态大方…… 乍一听来,均是夸赞之词。 顾二白见这个架势,低低咳两声,凑过去对掌柜的道,“不必这么大动静,我就是来随便看看。” 掌柜的自然懂夫人不喜围观的规矩,伸手挥退了一众小厮,随即将顾二白请入二楼雅间。 “夫人欣然驾到,鄙店真是蓬荜生辉,能得夫人赏识,还望能在场主面前多多美言两句……” “……”怎么感觉清叔就是那皇帝,自己就是那受贿的贪官。 进了雅间,早有小厮提盏沏茶,恭敬伺候在侧,阵阵袅袅飘香的雨前龙井,弥漫着氤氲水汽而起,两侧有鼓乐齐鸣,雅间内气氛娴雅怡然至极。 顾二白方方落座,掌柜的变喋喋介绍了起来。 “小店胭脂水粉、花钿鹅黄、石黛香料……应有尽有,夫人您想看看哪种?还是小的一一陈列出来给您过目?” “不用了,就看看胭脂。” 顾二白轻声挥挥手,朝身后桃杏二人挑眉示意,“坐吧。” 给你们看的。 “好嘞~” 第三百九十四章:让夫人去求江郡主 掌柜的转身交代小厮,去将胭库里那些最上乘的胭脂全全拿出来,又转脸招呼着桃杏二人坐下,“姑娘请请请~” “夫人龙章凤姿,气质脱俗,小的店里正好新晋几种合夫人这般皎白肤色的胭脂,涂上以后细腻光滑,更添光彩……” 趁着小厮搬弄期间,掌柜的积极踊跃的推荐着,顾二白只听到一半便打断了他,“不必给我介绍了,今日是特意来给我这两个丫鬟挑选胭脂的,你帮她们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没?” “呃……”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好,二位姑娘的皮子我看着也都不错,店里合适的种类多得很。” 话罢,接连有四五个小厮,从外面端着红木锦盒纷纷鱼贯而入,个个翻开盖子来,里面尽是各色各式样子精美的胭脂盒,白若镜、花似虹、亮成缎,形状大小,颜色缤纷,各不一致。 “我先来看看~” 小桃子见到,眼睛一下亮了,起身在几盒胭脂中徘徊挑选,直到看见一个形若桃花的胭脂盒,爱不释手的拿起来观赏。 掌柜的见了,笑眯眯的走了过去,“桃子姑娘果然独具慧眼,想来这一系列中,没有比这款胭脂更适合您的气质了,此胭脂正是产自汴梁谷,质地匀均,效果极佳,其名‘桃花点点’,正取自史浩《念奴娇》中一句‘试凭阑干春欲暮,桃花点点胭脂’。” “试凭阑干春欲暮,桃花点点胭脂~” 小桃子喃喃着,像是被这两句词哄得乐了,兴冲冲的打开看了看颜色,满意的点点头,“正好合了我的名字,小桃子谢过夫人,那我就选这个了。” “好~”顾二白笑道,转身看着一直默坐不语的小杏子,“杏子,你不是要挑胭脂的吗?快去看看吧。” 此时,一直埋头静坐的小杏子,这敛回注意力,抬起头来。 但她第一眼并不是望着小厮手中所捧的琳琅满目胭脂,而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展柜的,声音轻轻的,“杏子听说,醉胭坊新晋的一种胭脂——杏花著雨,取自‘杏花著雨胭脂透’一直觉得很符合杏子的名,特过来看看。” “……哦哦。” 掌柜的乍一听,神情有些愣住了,随即连连点头,吩咐一小厮到冰室取来。 虽然答应的利索,但心里却不由纳闷。 这杏子姑娘,是从哪得知的‘杏花著雨’的? 此胭脂不同于平常胭脂,乃是炼丹寨一尺老道研制三年所得,由于炼制材料极其稀罕,加之特性不能长时间离开冰室,并不广为市场欢迎,只能当做高端奢侈品哄哄达官贵妇。 且自打‘杏花著雨’运来后,他们店铺也从未打出该胭脂的宣传牌,只是在贵客临门,挑不出喜欢的,又偏爱些稀奇胭脂当做收藏品高价纳去。 先前卖出去的两个,也只是在昨日和今晨售出,现下,居然连顾府的一个丫鬟都得知了,实在令人费解。 雅间内,‘杏花著雨’躺在寒气薄薄的晶冰上被端进来时,散发出来的与众不同气质,顾二白不由为之一惊。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这醉胭坊的胭脂,都卖出花样了,这等娇贵的胭脂,着实罕见,底托是冰块也就罢了,就连盒子都是晶莹的冰块,直接接触,不与胭脂凝融在一处,反而衬得颜色愈加鲜润好看,实属太难得。 “哇~杏子你是从哪得知这么好看的一款胭脂的?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看着好生尊贵别致,咱们带回去混着用吧?我的借给你用,你得借给我用~” 小桃子一见这质地非凡,颜色奇妙的胭脂,连先前握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杏花点点’都丢到一侧去了,直拉着小杏子的手高兴的晃荡。 小杏子站起身来,待看到那胭脂后,满脸平静的推开她的手,“桃子姐姐,这款胭脂不能用,专门留珍藏的,杏子等了很久了,终于等到了,其他的都可以共享,这个绝对不行。” “……哦。” 小桃子冷不丁被拒绝的有些尴尬,最后只是好奇的挠了挠头,嘟囔着不能用买它作甚。 一旁,掌柜的看着小杏子的眼色愈加生疑。 这‘杏花著雨’既然生产出来了,必然是可以用的,而且是这个月新鲜到的货,炼丹寨的货从来不打招呼,连他们都事先不知道,小杏子姑娘何来等了许久之说? 顾二白瞅着她们姐妹二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僵硬,小杏子又是一副面色坚定、势在必得的架势,寻思着不能为了一盒胭脂坏了和睦,便随意笑了笑,“杏子,既然你喜欢就拿着吧,小桃子你这手里的还没用呢,还想着锅里的呢?” 小桃子听她这样说,大方笑了笑作罢了。 掌柜的见夫人都开口了,连连命人将‘杏花著雨’好生用至寒的玄铁包起来。 “谢过夫人~” 小杏子满脸笑意的起身朝顾二白道谢,顾二白见她难得露出笑容,刚想说话,哪想她忽然转身上前,欣然的伸手从冰碴托里拿起胭脂。 那端着冰坨的小厮还来不及反应,冰凌盒的胭脂便到了她手里,掌柜的见势瞳孔微张,措手不及的刚说了句‘小心’,那‘杏花著雨’便从她手心脱落而地。 冰凌外盒发出极为清脆的冰碴破裂声,满盒鲜润的胭脂全全洒在地上,遇浊那一瞬间便与水渍融为一体。 顾二白微惊,方方起身,便小杏子望着那毁掉的胭脂,满脸血色尽失,一骨碌跪倒在破碎的胭脂旁,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便掉了下来,连带着哭调颤抖,“怎么办,桃子姐姐,胭脂碎了~” 顾二白被她这过度的反应吓住了,掌柜的见势也连连安抚,转身命小厮前去拿清具打扫。 “这‘杏花著雨’最为脆弱,冰凌外盒滑不溜手,需用专门的挑子将其打开冰盖,方才是小的疏忽了,没能事先提醒姑娘,姑娘不必自责。” 小杏子摇着头,只铺在那冰碴子之上,面色甚是哀婉惜痛。 顾二白见那冰水阴凉,又知她有孕在身,欲拉她起来都拉不起。 “可是它没了……” 她仍旧陷在怅然若失之中,像个孩子丢了棒棒糖一般惋惜。 “这……” 掌柜的面色难为的看着顾二白,顾二白凝眉温声问他,“可还有存货了?” 闻声,掌柜的连连恭敬地拱手,“夫人,实不相瞒,此款胭脂乃最小的近才从炼丹寨运来,因质地冰凉,价格昂贵,数量上又有限制,着实罕见,小的斟酌之下,只进了三盒拿来试卖,前两盒已经于昨日和今晨售卖出去,这一盒,确实是最后一盒无疑了,不过小店里还有一款‘海棠著雨透胭脂’和这款大同小异,不如哪来给杏子姑娘看看?” “杏子……” 顾二白闻言,低头询问她的意见,却见小杏子低低的摇着头,“罢了吧,除了这款,杏子别无所求。” “……” 顾二白一时不知所语,一旁,小桃子暗暗的拉过她,低声道,“夫人,昨日情形差不多就是这样,怕是今个杏子没能得到这盒胭脂,回去后,像昨个一样更加闷了起来。” 这么固执?顾二白拧着眉看着小杏子,心里寻思着小杏子这性子着实与常人也不大一样,怕是像桃子说的那样,得不到就更加抑郁起来了。 今日本来就是给她舒缓心情来的,若是弄得更加郁闷回去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掌柜的见夫人这般烦忧,脑子机灵的快速转着,恍然间像想到了法子,竖起一根手指,“杏子姑娘若实在钟情此款,小的想到第二盒胭脂是在辰时,由江王府的雀儿采买走的,这‘杏花著雨’与众不同,需隔十二个时辰才可启用,若是夫人此时能去将它从江郡主手中转来,也未为不可。” “江璃儿?” 顾二白闻言,转脸疑惑的问他。 掌柜的点点头,“夫人若是亲自到江王府做客,想必郡主一定会大方馈赠的。” “呵呵……” 顾二白干笑了一阵,这可不一定。 上次她和郑毅练手在一品斋设的那个局,不仅坑了自己,还把昏了理智的清叔给坑了,加之清叔已经查明了真相,郑毅是被打的四处骨折,江璃儿怎么可能毫发无损? “真的吗?” 地上,听到掌柜之言的小杏子,像看到了希望的样子,抬起脸来看着顾二白,满眼散发出希望的熠熠光芒。 掌柜不置可否的笑笑,“那是自然!” 这嘉成就是场主的,还有场主夫人得不到的东西吗? “可是……” 一侧,小桃子想到江璃儿一直觊觎场主,又明里暗里的给夫人下绊子,关系早已如履薄冰。 现在夫人要因为一盒胭脂去亲自找她,岂不是显得有求于人,败下阵来了吗? 不就是一盒胭脂吗,咱们下人可不能让夫人败了面子。 顾二白本来也在心底犹豫,但这种犹豫……在她无意看见小杏子扫向小桃子凌厉的目光之时,戛然而止。 “好,去就去啊,反正江郡主为人落落大方,上次还邀我去她那府上看牡丹来着,怎么会计较一盒胭脂。” 顾二白满口欣然答应了,小桃子一脸诧异的看着她,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被顾二白暗暗攥紧了手。 她倒是要看看,小杏子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关于她的肚子,关于这盒胭脂,关于她和小桃子,还有这些日子,她到底在瑟瑟缩缩的隐瞒些什么。 第三百九十五章:我找娘娘有急事 “好嘞,小的送夫人。” 掌柜的笑着在前面引路,一直将主仆三人送至楼宇的台阶下。 亲自扶着顾二白上轿子,见车夫驱马之时,才猛然想到什么似的,提声道,“夫人且慢,小的记得辰时雀儿拿走那一盒胭脂之时,好似说了要去前方的啬园交给郡主,时值啬园牡丹盛放,郡主酷爱此花,想必今日会在那里赏花,夫人若是赶时间,不如先去那里看看。” “好。” 轿子中,顾二白闷声谢过,马车便辘辘而行。 “谢过夫人,为了小杏子一己之私,费心费力。” 上了马车,小杏子一骨碌又猝不及防的跪在顾二白面前,连声道谢。 顾二白皱皱眉,寻思着她明知有孕在身,却接二连三的下跪,对身体伤害不言而喻,便好生扶了起来,“以后不必如此客气,我既拿你们当姐妹,以后这种小事便不必拘礼了。” “……喏。” 小性子钝钝应道,埋着头缓缓坐到一侧。 姐妹,她是第二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词语,可是两个……她都要背叛了。 多么可笑。 一旁,小桃子见小杏子一脸阴垂之色,虽心里有很多话,但最后还是梗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马车一路平稳的到了啬园,全程轿内一片寂静。 莫名的弥漫着一种不知名的氛围,这对顾二白而言,是极其罕见的,除非……心怀鬼胎。 走了有一阵,顾二白觉察一路也浪费了不少时间,便伸手掀了掀帘子,望着窗外天色。 时至申时,再有两个时辰天就黑了,别再折腾到清叔回来,她还没回府,那那个变态可能又以为自己出去拈花惹草了。 顾二白心里有些急躁的敲了敲手指,便听外面的车夫道,“夫人,前面就到了。” “好。” 她满心欢喜应声,马车停下,微微掀开轿帘,抬眼恍若到了万丛花境。 只是这里大片大片花团锦簇的均是牡丹,花朵色泽亮丽,五彩缤纷,玉笑珠香,风流潇洒,富丽堂皇,既为‘花中之王’也是有迹可循的。 顾二白还未下车,便见啬园两侧有小厮跑过来,语气平平的揖了个礼,话里就像拒绝大多数前来观赏者一般。 “贵人请回吧,今日啬园被郡主一人包揽下来了,敬请明日再来观赏。” 顾二白抬眼,见远道慕名而来的游客,纷纷甩袖作罢,忿忿而归。 这个江郡主…… 她轻笑一声,跳下轿子。 那看守小厮见她不肯走,不禁有些皱眉不耐烦了,刚想呵斥出声,小桃子便打轿中跳下来,凛然朝那小厮冷声,“江郡主好大的面子,就算是顾府夫人都不能进去了吗?” “……什么!” 看守小厮一听这话,登时懵了。 游离的目光有些不确定的朝她身后的马车望去,待见马车上面鲜明的刻有嘉成顾府几个字时,直吓得面色一震,连连跪下掌嘴,“原来是夫人驾到,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口出狂言,还望夫人恕罪。” 顾二白淡淡来了一句,“行了,没你的事,我今日来不是来观牡丹的,正是来找江郡主的,你带我去见她吧。” “好好。” 那小厮连连爬起,正欲引路,见桃杏二人跟在夫人身后,虽面有犹豫之色,却终是没说什么。 “怎么了?” 顾二白看出了他脸上的为难之色,微微挑眉问道。 看守小厮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语道有些颤抖道,“夫人有所不知,江郡主今日不知怎么的,心绪不大顺,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否则就会惩罚于我们下人,现如今夫人您来了,她自是不能说什么,只是这两个丫鬟……” “大胆!我们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怎么就不能跟去了?” 小桃子闻言登时火了,提眉怒斥。 顾二白伸手拉住了她,“没事,反正就是去拿个胭脂,又不做絮叨争执,人去多了说不定她还客客气气一大堆,既浪费时间了,又为难人家下人。” “多谢夫人体谅~多谢夫人体谅~” 小厮闻言,面带喜色,连连伸手朝里面请着。 小桃子跺了跺脚,只得作罢,在身后交代她几句要小心江郡主使绊子。 “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拿我怎么样吗?” 顾二白笑着挥挥手,只身朝啬园里走去,那侧颊处粲然的莞尔,在生辉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祥和明媚。 小杏子就这样看着她的背影,定定的像入了神一般。 走了有好一阵,小桃子百无聊赖的准备寻个石凳坐下时候 忽听小杏子刹那长呼一声,“夫人!” 这一声,气势如虹,仿佛撕裂声带,划破长空一般,震震颤颤、悠悠沉沉的的打在人心里,宛若雷鸣。 惊得她登时就站了起来,惊讶至极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她。 顾二白随着小厮转了弯,身影彻底消失在那姹紫嫣红的花团尽头。 …… 像花儿一样美妙,像烈阳一般灿烂,最绚烂的彩虹,最美好的人生。 小杏子那如土的面色上,两行接连不断的清泪,从黑漆漆没有一丝情感的瞳子中坠下,她的眼眶周围勒出了一圈圈殷红,像用了极大的力气,嘴巴微张,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唇瓣哆嗦着颤抖。 “怎么了杏子?” 小桃子被她吓懵了,目瞪口呆的跑过来按着她的双肩,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的魂晃过来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 她颤抖地唇瓣里,含含糊糊的断续呢喃着,滚烫的眼泪顺着双颊流入口中,咸咸的。 冷,浑身上下的每一处皮子都冷,冷得发抖。 “怎么了?你快跟我说!”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她猛然跪在了地上,对着那背影消失的地界,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双手颤抖的趴在地上,不住的磕着头,那虔诚的绝望,看起来竟像是在忏悔。 看她这样,一瞬间,小桃子心里猛然铺天盖地的闪过不祥的预感。 杏子的样子,和当初她第一次在街头见到她如出一辙,那对一切失去希望,生命在流逝,悲怆的、苍白的、无力的……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小桃子心脏像倏然被人抓紧了一般,疯狂的晃着她的双肩,眼睛都有些红了,继而缓缓顺着她的方向看去,正是夫人方才离开的地界。 “是不是夫人?你……” 霎那,她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一切。 昨日的冷漠、托她约夫人出来、打碎胭脂、江郡主…… 她猛地反应过来,转身不顾一切的朝啬园里冲去,颅骨之下,一道凌厉的掌风袭来,世界昏暗漆黑。 她的身体渐渐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刀光映衬着烈阳,小杏子一把抱住昏倒之人的身体,对着那蒙面之人泪水簌簌的摇头。 “别杀她,别杀她,我求求你了……” …… 顾府,长恭园。 “我去……谁能告诉我这是晨曦!” 林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的时候,晚阳顺着花窗透光来,暖暖的很安心,她却仍觉得浑身酸痛,头昏脑涨,显然有宿醉然后睡了一整天的症状。 “娘娘,您终于醒了,快起来洗漱用晚膳。” 门外,小林子听见声音,千盼万盼终于盼到这祖宗行了,赶忙推开门,挥手让一众小丫鬟进去伺候。 “……” 晚膳?真的是晚阳…… 林妍闻言,内心无比绝望,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床上。 心里把某皇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骂了一遍,要不是他昨晚像个禽兽一般,不知餍足,她也不会把好不容易来到田园的大好时光,全部浪费在睡觉上! 昨晚列了一大堆今天和小白妹妹出去游玩的各项攻略,现在全没用了。 众丫鬟进来悉心服侍着,小林子在外面甩着拂尘,一个劲的叨叨叨,“娘娘您这一觉睡得,皇上都快回来了,老夫人今日又摆了一桌,想请您和顾府夫人去赴宴,结果又不了了之了,你说说咱们虽然是客人,也不能这么不给东道主的面子吧?” 林妍疲乏的伸手打了一个哈欠,“你以为我想啊,你们又没人喊我。” “……” 小林子在门外鄙视,娘娘您忘了上次把您从梦中喊醒,去见老佛爷,结果您那起床气,差点没把宫殿给掀了。 除了皇上能压制住您,就问还有谁! 林妍见他不说话,便问道,“小白妹妹呢?她也没去吗?” “嗨~老夫人见您没去,便没有多大兴致,也没通知夫人,不过顾府夫人,好像一大早随老夫人身边两个丫鬟出去了,说是去醉胭坊买胭脂。” “欸……好想去买胭脂啊……” 屋里,林妍仰面扯着嗓子朝梁哀嚎。 小林子暗暗的在心里得瑟,让您起来的晚! “楚唯钰,你丫的……” 林妍正在哀嚎之时,屋外忽然急匆匆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娘娘!娘娘起床没!” 小林子见远远的一道身影如箭般‘嗖’的蹿到面前,吓得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定睛见到来人,不禁恼怒,“吴影卫,你这风风火火的赶去哪呢?” “出事了,我找娘娘有急事!” ------题外话------ 前方高能,请准备好纸钱……哦不,纸巾。(当然,纸巾的用处也不是单一的,可以用来擦上面……的眼泪,也可以用来……欸?我说到哪儿来着?) 狗莲:忽然又想让你们猜剧情,但我知道你们肯定猜不到……(hhhhhh来打我啊~) 九哥:抱歉对不住了大家,最近家里狗子得了sm综合症,没关好笼子把它放出来了。 玲珑木:……我就说,我特么就不能睡觉,小主人你给我回来! 阿黄:我呢?这以后是没我的戏份了吗?不啊,让我堂堂一个戏精丢失了剧本怎么活? 第三百九十六章:清兄,出事了 “能有什么要紧事啊着急忙慌的,一切等娘娘用过膳再说,这都一整日没……” 小林子抖了抖拂尘,微微颦着眉头,嘴里还在不停的絮叨着。 一旁,吴昌禄早已按捺不住,一手按着腰间的短剑,一边踮起脚朝里面中气十足的喊着,“娘娘!娘娘出事了!” 里屋,林妍正抻着缕金云纹绉纱袍,脚踩高头旗鞋,频频打着哈欠,“你娘娘我好的不得了,天天没个正形,进来吧。” 话落,吴昌禄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把小林子都挤的三丈远,“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咣当’一下,伴着推门声而来,林妍抬了抬眼皮子,不由得被眼前蓬头垢面的人吓了一跳,“哟~吴影卫你一大早掉鸡圈里了?” “不是,都是那几个小毛贼弄得~” 吴昌禄满口喘着粗气望着皇后娘娘,来不及呼撸一贯最爱惜的造型,便急不可耐的抱拳禀报,“……禀娘娘,您不是吩咐属下若是到了午时,您还未醒,就去召顾府夫人来喊您的吗?” “对啊。” 林妍悠悠的接过丫鬟递过的漱口水,姿态闲散的抿了一口。 “属下可不就去了吗?不想午时夫人也未苏醒!” “噗~” 话落,林妍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伸手拭了拭嘴角的水渍,当场心理平衡了。 “可属下一打眼,已经到了未时,夫人已经起身到玉春堂里,寻了两个丫鬟便出去了。 听驱车的马夫说,夫人好似要去醉胭坊,刘管家还派厮卫偷偷跟在其后,属下寻思着娘娘一定也想去,便跟上去想阻止。 哪想,刚追到宜兴街道,便碰到半路拦截而出的八个蒙面阁的高手,双方厮杀不休,蒙面杀手一路将那些厮卫引到了西郊小树林。” “……蒙面高手?可是你天天在我面前吹嘘的那个蒙面阁里的杀手?” 林妍听他里有变故,微微放下手中的杯盏,眉心拧紧,像是意识到了哪里有不对劲。 吴昌禄点头,“正是,属下瞧那八个高手的伸手,绝非蒙面阁普通杀手,若是属下没猜错,必定是八大高手无疑。” “八大高手?等等……你方才说他们拦截的是小白妹妹轿子后的厮卫?” 林妍的问话变了调。 吴昌禄灼灼的看着她,沉沉的点点头。 那眼底的隐忧,不言而喻。 “有人要害小白妹妹?” “属下猜想,夫人与场主大礼未成,这天下觊觎顾府夫人之位的数不……” 吴昌禄还在有板有眼的分析,林妍一把推开他,声道紧肃,“备马车,将所有随行的影卫都带上!” “娘娘,娘娘您的鞋子不能走的太快……” “快!” 林妍冲出来的时候,小林子被那陡然黑沉的面色,吓得忙不迭已,连连点头朝影卫栖宿的后阁奔去。“喏。” “去往啬园!” 吴昌禄朝着小林子背影高喝一声,紧随着娘娘其后,跳上马车,亲自驾马朝啬园而去。 “此去要多久?” 轿子里,林妍手里紧紧攥着袖袍,略略紧张到发颤的声音,闷闷而出。 车前,男子迎疾风,嗓音伴随声声挥斥马鞭,兜兜而来,“回娘娘,距离不近,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但昌禄尽量快马加鞭。” 半个时辰,一个小时…… 辘辘疾行的车轮声,快的如雷贯耳,横冲直撞的,惊扰的整个宜兴街道都纷纷让步。 轿内,林妍脑子里像爆炸了似的,紧握着袖袍的拳狠狠的砸在了长椅之上,为何睡了这么久! 她微微闭上眼睛,稳住心神。 “可知她现在人在何处?” “属下跟踪出宜兴街,直到了啬园尽头,见夫人被一小厮请了进去,便无踪影,啬园周围密布着便衣蒙面杀手,就连夫人跟去的两个丫鬟也惨遭毒手,昌禄怕寡不敌众,不敢轻举妄动,便回来禀报。” “密布?”林妍的牙齿咬的森森响,“所带影卫可够?” “娘娘放心,蒙面阁八大高手均去拦截顾府厮卫,剩下的不过是些庸碌之辈,属下一人之力不足以抗衡,但此次影卫全全出动,绝不再话下。” “好。” 林妍低低应道,神经紧早已绷到了极点。 一个小时……太久了,什么事不都做了。 怎么办? 平日里,总是听吴昌禄说蒙面阁的高手万金难求,此次居然全员出动,到底是谁有这么大滔天权势,要置小白妹妹于死地? “鸣响箭,影卫一到啬园便立刻冲进去救人,不用等本宫发号,救下小白白妹妹,活刮始作俑着,升一等卫。” “喏!” 吴昌禄得令,从怀中掏出响箭,连扯三下火线,一道绚烂炸裂的烟火倏然腾空,于万丈青天,爆开巨大声响。 急令传来,宿留嘉成后阁的影卫,望着从未绽开的响箭花火,沉静多年的双眸,隐隐冒出嗜血的光芒。 众卫随令而出,速度快的像一支支临弦的利箭,眨眼间便朝着啬园如影潜行。 啬园。 紧紧看守在四周的蒙面阁杀手闻声,纷纷抬头望着空中接连三次响起的响箭,面容由最初的放松,开始渐渐紧绷,直至惊惧,最后四下面面相觑,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了惊骇,一股肆意扩散的惊慌气息在人群中疯狂弥漫。 “皇城的响箭怎么会在嘉成响起?” “接连三响,闻所未闻!” “难不成是影卫出动了?” 不知是谁,率先打破了这紧锣密鼓的幽怖氛围。 随即,一呼百应的各式猜测纷至沓来。 实在是因为,这响箭出现的太过诡异,长仪几百年来,国泰民安,边境安定,影卫的存在,在皇城中早已形同虚设,就连号令神秘影卫的响箭,蒙面阁也只在训练之时见过。 但历届皇上,却从未松懈过培育影卫的机阁重任。 八年前,凉国汝南袁族发生变动,国主上书求援于吾皇,天子派出一支影卫,短短三日,竟生生灭了有‘狱下之魔’的汝南袁氏全族。 自此,凉国甘愿归附长仪天朝。 从那以后,荣安城“影卫一出,满门尽屠”的威名,也一直在江湖广为流传,吸引天下习武之士趋之若鹜,机阁真正实力,早已是常人难以估量。 “混账东西!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王府把金山银山都搬来了,容你等在这造谣!” 一旁,雀儿见一个个原本沉着稳定的蒙面杀手,此时如惊弓之鸟一般骚动不安,不禁扬声上前骂了起来。 为首的蒙面将见势,走过去拧眉狠狠的扇了几个用言辞蛊惑、惊乱人群的杀手。 这几掌,本欲示威定人心,却不想,空气中隐隐嗜血杀戮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众杀手再也难以平静,纷纷大躁。 那是独属于杀手敏锐的屠戮嗅觉,远方,有一支危险的尖刀,正无声疾速的像他们心脏刺来。 “请大士三思,现在走还来得及,若真是皇城影卫到了,蒙面门就完了!” “望大士三思,这只是一单生意而已,哪怕毁了门派名声,也不能赔上蒙面满门弟兄们的性命啊!” “大士,况且八大高手全全上阵与顾府不过四五个厮卫较量,至今还未回归!现在又有响箭齐鸣,大士还相信江郡主说方才进去的那个人,只是个顾府候选姬妾那么简单吗!” “大士快下令撤退吧!现在蒙面门明知受了江王府蒙骗,还不赶紧收网,万一惹怒嘉成场主,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等望大士三思!” 众说纷纭之下,蒙面阁所有兄弟尽数下跪,苦苦哀求。 “你们……” 雀儿见势,瞪大眼睛,气的目眦具裂,不由朝后退了两步,只伸着手指不停颤抖,“我要回去告诉郡主!” ‘啪’的一声,伴随着凌厉掌风袭来,雀儿只身倒落。 大士沉沉嗓音传来,“撤!” 水镇,梯田。 当地新走马上任的县令,正毕恭毕敬的引领着场主和皇上,到濠河视察分支引渠入梯田的情况。 皇上正俯身观测渠道阻碍,场主指挥人员将汴州购运而来的水车锚固,一辆辆接替运行。 筹划梯田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骤的,只听天空中格外高远的传来一声爆响,声微且阔。 远在水镇的一般人民,确实难以察觉这细微的声响,可是场主侧耳听风的耳力,向来不一般。 顾亦清缓缓抬头,望着空中爆裂的响箭,幽邃的眼角渐渐轻眯。 身边,楚唯钰见他面上有异,微微顺着那视线,皎白玉面瞬变。 “清兄,出事了。” …… 啬园,牡丹苑。 “夫人您请,前面就是了。” 看守小厮一路带着顾二白,曲径通幽、兜兜转转的绕了好几个岔路口,终于停在了一处绿树丛阴之地。 顾二白望着夕阳渐下,微微抻手抹了把头上的汗,细腕扶在旁边的柳树稍作歇息,“累死了,我觉得你们这牡丹园这么大,都可以弄个马车在里面转了。” 小厮闻言,连连低头哈腰,语气轻快应道,“是小的疏忽,让夫人受累了,待夫人回来时,定备好马车在外等候,现下都已经到了郡主的花房。夫人您看,前面就是~” 第三百九十七章:怎么会有其他男子? 顾二白抬头,顺着他的手势朝前看。 远远的,一间简单却布满了繁花似锦的古朴精巧房子赫然伫立,周遭有牵引的藤蔓、摆放的盆景,所种植的皆是五颜六色、大簇大簇绽放正旺的牡丹,株株看起来比这路边的更为鲜艳明润,品格更加高贵,旁边还有几处逍遥自在的秋千,轻轻地晃着,仿佛刚有人摇过一般。 若是走进,还能细细的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沁出。 顾二白朝前走了几步,摸了摸鼻子,还挺会享受。 “夫人您请~”小厮继续引路,顾二白深呼吸一口气,微微朝他招招手,“你不用跟我一起进去了,我进进就出来。” “喏。” 小厮闻言,站在原地恭敬应道,随即退下隐了声音。 顾二白脚步愈靠近花房,那从房子里漫入鼻尖的丝丝幽香也愈加鲜活,鲜活的……她好像似曾相识。 反正不是牡丹花的香味,但也从未闻过这般奇异的香料,只是偶然残留在记忆中,小女人想着,微微奇怪的蹙眉,刚欲转身问问小厮,便见身后悠远的小路上,早已空无一人。 “走这么快?” 顾二白望着那空荡荡、凄凉凉的羊肠小道,不禁惊讶的喃喃。 一阵清冷的风。此时不知从何方刮过,冷峭的掠过朵朵艳丽逼人的牡丹,侵袭肌骨。 顾二白眼珠子瞅着四下无人,寂静无声,无端浑身一个哆嗦。 “这个江郡主,把偌大个景点都包揽了下来,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着还挺空旷瘆得慌。” 想着,她环了环胸,加快了脚步朝花房一溜烟跑去。 花房后,两道女子的身形赫然屹立。 一道温淑尔雅、仪态端庄,面容稍稍苍白,身形煞是瘦削,似有病容袭身; 一道气质清冷,头戴冠纱,远远看着,便能感受到一种凉到骨子里的肃杀之气。 此时,打一侧急慌慌跑过来一个匆忙拱手的小厮,那结巴的语道显然有些惧怕,“禀郡主……蒙面阁,方才全撤了。” “什么!” 闻言,江璃儿一瞬间惊得血气大动,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这么一句雷霆万钧的话来,话落,随即几声娇矜的咳嗽猛烈袭来,“我、我搬空了府上的金库,才请来的……就这么……” 她气的咳出了血,印在牡丹绣帕上,比花还鲜艳几分。 身旁,微风拂过,幻紫幕篱下,女子额前浅露轻轻飘动,隐隐露出半张狰狞的面庞,那讥讽的清冷唇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 江璃儿忽然转过脸去,满脸都写着惊惧,“那现在怎么办?万一顾府的厮卫、六阁发现……” “哼~” 女子哼笑一声,敛去唇边讥讽的笑,皂纱轻动下,看不清遮掩住的神情,但是光听那声音,便能想到她有多稳操胜券的自信。 “江郡主好像还没看清时势,怕是等不到顾府的人先发现,皇城的影卫便可将这些废物铲除殆尽。” “……” 女子话落,江璃儿看向她的眼神愈加惊恐。 她微微张着嘴,神情似乎被她的话吓得有些绝望,但眸中却依旧坚韧的闪着不甘屈服的泪光,直到好半天才说出话,“那怎么办,我精心策划这么久,才将她辗转骗到这里来,难道要这就样被打断?轻易放过她?” “放过她?” 东海巅女骤然轻轻的笑了,那尖锐犀利的笑声由低到高,像带着无尽对痴心妄想的冷嘲,最后逐渐凄厉震啕。 “好戏才刚刚开始,我看谁敢打断!顾二白今天必须毁掉,从来都没指望过这些废物能成什么事,不然我找你做什么,只有你才和我一样,有用不回头的精神。” 东海巅女透过飘动浅露,半张可怖的脸上看着她尽是笑容,笑的人心发怵。 “放心,她害你我至此,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任他皇城影卫、六阁阁老追来,再有滔天的本领,也不过是区区一介凡人!我倒是要看看,谁能同我锁魂结界抗衡!” 说罢,东海巅女拂袖而起,乌金云袖衫瞬间随着身形腾空,袖下所散发出来的幻紫色光芒,在一瞬间给花房四周凝结出了一个硕大的波形透明盅罩,牢牢将刚刚闯进花院的滚白小女人和花房,全全拢在其中。 顾二白刚走进花院,便莫名感受到耳边有一刹那被震懵了的感觉,可等她再回过神来,依旧是四下无声,周遭的一切,都毫无异样。 鲜艳静止的牡丹,纹丝不动的柳树,看似再正常不过,却无一丝生机。 照理来说,这种花红柳绿、小桥流水的景点,怎么说都该有些飞禽走兽,可是,连一声鸟鸣都没有。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转了转眼珠子,愈加觉得这里诡异非常。 脚下赶紧‘噔噔噔’的上了青石阶梯,寻思着进屋要了胭脂,就赶紧走人。 “咚咚咚~江郡主?你在里面吗?” 顾二白到了门边,微微呼了口气,清了清嗓,伸手在门上叩了叩。 回应她的……是满屋的寂静。 睡着了? 顾二白凝眉,又伸手叩了一阵,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真睡着了?还是故意不想理人? 顾二白想着,将耳朵贴紧门板,不一会,果然听到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江璃儿真的午睡小憩了,不过这呼吸声……还挺粗,和她一贯端庄矜持的形态,确实不大符合。 想不了多少,顾二白便轻手轻脚的推门朝里面走。 ‘吱啦~’ 伴随着小女人厚重的推门动作,古老的门板发出咯吱的声音。 顾二白踏入花房那霎那,当即被一股浓浓的酒精味,刺激的眉头紧蹙。 眼前,是一张摆放着酒肉杯盏的檀木方桌,上面歪七扭八的躺着几处半罐酒坛,簌簌的还朝下流着清酒。 桌腿处的板凳、矮柜,花篮盆景全全被踢翻,摆饰个个残破畸形的耷拉在四处,没有一丝生命的样子。 花房从外面看,完全是一副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之景,可这里面,却弥漫着浓浓的腐败、阴晦气息,鲜明的阐释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深刻含义。 顾二白粗略的打量了一眼,伸手微微捂住口鼻,迈脚躲开支离破碎的酒坛,继续朝里面走着。 这江郡主,不会是上次的事情被清叔惩罚了,又知道自己和清叔的大婚降至,伤心欲绝,包揽下啬园来这里买醉的吧? 那自己现在出现在这里,岂不是雪上加霜? 刚想着,顾二白无意抬起头,眼神正中看到了隔间里面一张纯白纱帐远床。 远床上面躺着一个长发披散,凌乱至极的人形,那头微微朝帐子里偏,呼吸均匀,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看不清面容,只剩下半截身子斜露在外面。 灰黑色的歧头鞋,云纹丝绸罩衣,隐隐拧着青筋的手里捏着一壶清酒,身姿死气沉沉的耷拉在床板上,像是这屋里被散放的任何一件摆饰,可是光是看那一双长的过分的腿,便可以判断出,这分明是个男子。 顾二白看罢,脑中微惊。 先是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但是……不是说今日啬园被江郡主一人包揽下来了吗?怎么会有其他的男子? 难不成……她借酒消愁,还找来美厮陪伴作乐? 不至于吧,顾二白想着,眼神微微好奇朝里面打量了一下。 哪成想,此时远床上的男子忽然传出一声暴呵,连带着将手中紧紧捏着的酒壶,都凶猛的砸了过来,“滚!” “啊……” 顾二白冷不丁的被这巨大的破碎声,吓得浑身一个趔趄,身子直接瘫软在身后的矮柜之上,眼脸处被溅了几滴温酒,幸好碎瓷器碴子没有迸溅到身上。 “好好好~” 她慌不迭的连连点头应道,双手从后面按着矮柜缓缓站起,对着花房的门口就往外跑。 远床上,酩酊大醉、杂乱不堪的男子翻了个身,骤然间像是听到了什么熟悉之极的幻声似的,耳朵微不可察的动了动,那失神的微酣面容都有些僵硬。 顾二白一路踉跄的跑到门口,刚欲拉开方才半掩的房门之时,旁侧,从里间蹿出来一道披头散发的白色身影,猛然扑了上来,将她整个人完全压制在门板之上。 “啊……” 顾二白吓得失声尖叫,花房的门板轰然从里屋被重重阖上。 屋内,漆黑一片,除了从垂满吊兰花窗外,隐隐斑驳的透出几丝夕阳的余晖,别无光亮。 “救命~放开我……” 顾二白脸颊贴着门板,手上猛烈的砸着门板求救时,整个人忽然被翻转过来。 男子暴着青筋的双手,将她的一双藕臂牢牢的钳制在头顶,那满嘴的酒气凑近她的秀发、对襟、上蠕、披帛,铺天盖地而来,疯一般的吮吸着其中的气味。 浓烈的酒精气味,激的顾二白想吐,她又惊又怕,陌生的恐惧袭遍了她的全身,那因对男子强大到反抗不了的惊惧,让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牙齿不住的哆嗦着,嗓子都有些嘶哑。 “救、救……救命啊……” 第三百九十八章:求皇上把你赐给我 男子还在吮吸着她身上的气味,像是眷恋其中难以自拔似的。 “二白,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很久之后,他开嗓的声音有些过于激动,就像身处黑暗中的人,在冲破尘泥即将看到明媚的艳阳般,其中蕴藏了巨大的期冀,致使他说出来时,嗓音带着些疯狂的颤抖。 顾二白闻声,懵懵的耳际声传像大脑,那紧闭的眼皮子不期然抖动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声音…… 她那一双阳春白雪般熠熠生辉的眸子一睁开,男子像是忽然确认了般,激动得不能自己。 这不是幻觉,不是幻觉,而是真真正正的人,他强烈的思念着的人儿,强烈想要得到的人儿。 是她,是她的气息、她的音容、她的一切,此刻都在眼前。 “郑毅!怎么是你?” 顾二白拧着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面前男子的眼底,闪过渴望到极致的神采,甚至带着端正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果然,真的是你,二白,你来看我了?你来看我了是不是?” 男子听见了他梦寐以求的声音,软软的,温温的,就像她的笑一般。 他眼底跳跃着极度欣喜的火花,像是映入了窗外斑驳的霞光,在这黑乎乎的屋子里,像一朵朵绽放的烟花。 “你……” 顾二白望着他这般激动到不可抑制的反应,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她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很不祥,此时的他,像一个视死如归的赌徒。 男子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朝她的脸上探着。 果然,顾二白紧咬着牙关,猛地偏过去头,下一刻却被他牢牢的扭了回来,不容抗拒。 男子那带着薄茧的指腹,颤抖着在她的脸上摩挲着,神情像是在抚摸着罕世珍宝,“真软~真滑,这是我的二白,真好。 二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的,你一定会回来看我的对不对? 你一定是担心我,担心的不得了了,你看,我现在很好,我一点事都没有,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 “郑毅!” 顾二白左颊上被他摸得一片战栗,那种没来由的恐惧渐渐蔓延成了恶心。 不知是被他身上的酒精味刺激的,还是被他粗鲁的动作惹恼的,她嗓中的愤怒嘶吼中带着毫不遮掩的嫌恶。 郑毅忽然愣住了,神情滞滞的看着她,掌心也停留在她滑腻如绸的左颊。 “你喝醉了,拿开你的手。” 顾二白唇齿相抵,极力压抑住因厌恶、害怕而溢出的颤抖,声线煞是平静。 可那语气里蕴藏的鄙夷滋味,却半分不少。 就像此时,她看着他冷漠至极的眸子一般,除了嫌恶,没有半分情感。 男子忽然拧紧了眉,扭曲的眼神也变了,倒带着一丝疼惜,他的手掌并没有从她脸颊上拿下,反而还渐渐朝她眉间探去。 “二白,你是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要皱着眉?这样都不像你了,你应该笑,笑的很开心,笑的世界都美好了……” “滚~” 顾二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与此同时,她狠狠的将身子极力朝着门板贴去,像是碰到他的身子分毫,都会觉得肮脏一般,“你这样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让我滚?!” 男子像是一瞬间被她那极力躲闪的神情,彻底刺痛了眼睛,那方才掩饰在眉眼的变态情感,此时全全暴露出来。 他眼圈极红,像是勒上了一根红线,眼底疯狂变质的神采,像一个不顾一切的死徒。 顾二白再次感受到了面对一个疯癫醉鬼的恐惧,就像狭路相逢,面对一个持刀行凶的精神病人。 连后路,都被堵住了。 男子像是疯了魔一般,按着她那莹白的细腕像一道玄铁锁链,越收越紧。 “你觉得恶心!我碰你让你觉得恶心,那你躺在他的怀里呢!你躺在他的怀里,让他肆意摸弄,亲吻,摩擦,你勾缠、回应、享受,你笑的那么放荡! 甚至到那黑漆漆的芦苇地,心甘情愿的行那苟且之事!你有想过我吗?你想过我看到那一幕,心都要被人捏碎了。 顾二白!我现在碰你一下,你就觉得恶心了吗?是吗?我告诉你,我今天不止要碰你,我还要毁了你,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这辈子都只能成为我郑毅的女人!” 男子那浑浊深吼,像晴天的闷雷,一声声一道道污秽、不堪入耳的抨打在她的耳际。 顾二白像是被这雷打懵了,耳膜都有些阵痛,她忽然想笑,因为她听着他的描述,并不觉得耻辱,反而觉得动听。 可听到最后几句,她浑身冰冷。 男子吼着吼着,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看着她那依旧冷漠如冰的神情,一把放开她被勒红了的手腕,低头撕扯着她身上的襟领。 顾二白吓得大惊失色,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歧头鞋上,来回拧着。 奈何男人恍若未闻,那殷红的眼睛里,只有面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儿。 “郑毅!你疯了,放开我!” 顾二白低头猛的咬上了他的手臂,用尽全力,利齿刺入肌理,浓重的血腥味布满口腔。 男子像是有些清醒了,但是抓着她衣领的手却仍未放松。 “二白,你别反抗,别反抗~你不知道你有多美,有多好,你就像会法术一样,吸引我,深深地疯狂地吸引我,你为什么吸引我?为什么吸引了却要离开?你不知道,我离开你会死的……” 男子神情激动的说着,大掌猛的按住她的肩膀,摇晃间,将她那光滑的肩头布帛已经撕扯掉一块。 小女人那露出来的玉肤冰肌,像明珠一般润泽,一下便将男子的目光攫过去。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浓重,看着小女人的皮肤,像恶狗看到骨头一般,渴望的发疯。 这是他求之不得的,现在,就在眼前,他马上就可以占为已有。 马上,她就是他的女人了。 炙热如火的目光,毫不遮掩的打在那一片诱人心智的雪白之上。 顾二白似乎感受到了冰凉肩头上的灼烫眸光,忽然松开了死死啃噬在他手臂上的利齿,缓缓的抬起头。 小女人望着他疯狂的目光,伸手揩了揩嘴,眼角渐渐眯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好看吗?” “好看,特别好看。” 男子神也不回的答道,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双手还按在那酥肩之上,“二白,你不知道,我第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有多美,你从窗外爬进来,身后就是万丈彩霞,你笑的比霞光还美,像个仙子,就这么从窗外,闯进了我的心房。” “你不打一声招呼,就进来了。” “从那以后,我就忘不了你了,忘不了你的一颦一笑,甚至你紧张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是吗?”缓缓的,顾二白的唇畔也勾起了一丝弧度,正如他形容一般的笑容,再次粲然的映现在男子眼前,像是憨哄一般,“可我那是无心之举啊,还是你认为,喜欢……只要单方面一厢情愿就好了?” “不、不是一厢情愿,你是对我有好感的。” 男子闻言,一个劲的摇着头,神情极力的否认。 “何以见得?” 顾二白的语气依旧温温的,目光柔情的看着他,清明的眸子流光溢彩,一刻不松懈的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她的手,缓缓的朝腰间的玄铁短刀探去。 “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去偷听我和怜儿的对话,你对我感兴趣了对不对?你嫉妒怜儿了对不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她只是我的妹妹,不对,连妹妹都算不上,是她一厢情愿,我对你是真的……” 郑毅说到这,忽然一脸激动而认真的拉住了她的手,牢牢朝自己胸口按去。 那疯狂跳动、毫无频率可言的心脏,像震颤的琴弦。 “好、好……你慢慢说,我信你。” 顾二白方方探到剑鞘的手,一瞬间被按在胸口,脸色霎时苍白,唇畔微微颤抖。 “你信我?” 郑毅看着她,眼底再次迸现出希冀的光芒,满眼都印满了激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的心是在一起的,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就算场主也不行,二白,你跟我说,跟我说是不是场主强迫你的?他看上了你,强迫你跟着他,对不对?” “……” 顾二白微微从他胸口缓缓的抽出手,望着他亟亟的目光,嗓音有些磕碜,“他……” “你告诉我,告诉我是他强迫你的!你不愿意,我这就去启奏皇上,皇上很喜欢我的,去年他就说,只要我入朝为官,就满足我一个愿望,我去求皇上把你赐给我,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了?你说好不好?” “……好。”顾二白忽然哭笑不得了起来,抽出的手渐渐覆到了剑鞘之上,“那我们走,现在就去见皇上。” “不,我们先把事情办了,把事情办了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碍我们了,好不好?” 郑毅见她伸手要去碰身后的门,一瞬间又将她拉了回来,牢牢抱在怀里。 顾二白咬着牙,眉心跳动,只手已经将刀柄从剑鞘里抽了出来。 “等我们在一起了,再去禀明皇上,就告场主一个强抢民妻之罪,二白,你说好不好?” ------题外话------ 某皇:我这么器重你,你居然想抢我嫂子? 阿黄:……我就路过来看看还有我的戏份。 某皇:退下吧。 阿黄:汪! 某皇:狗莲朕给你一炷香时间好好考虑,为什么朕和阿黄的名字……好好考虑。 狗莲:皇后娘娘救命啊,皇上要发飙了! 某妍:滚开,本宫正赶在救小白妹妹的路上!(九哥:嗨~这位美女醒醒嘞,咱不是百合向啊,你咋能抢某叔的机会呢?) 场主(阴沉):我听说九宫莲还活着。 九哥:……我是谁,我在哪?你们这群禽兽厮卫,快放开我! 第三百九十九章:我倒要看清哥哥还要不要你 “……亏你还披着文人墨客的外衣,枉为嘉成第一才子,你知道什么叫强抢民妻吗?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顾二白紧眯那双含着闪闪寒星的眸子,反手紧握着冰冷的刀柄,一瞬间狠狠的抬手,在他紧搂着腰背的五指上划了一刀。 这一刀下去,触及筋脉,伤口不浅,鲜血在刹那间顺着深壑的伤口浓稠滚出,掺和着酒精的味道,恶心得令人眩晕。 郑毅紧紧环着她,全身心沉浸在无尽的喜悦中,哪能料到变故竟来得这么快。 一瞬间,只听得怀里的人儿嗓音狠决,手背倏然吃痛,他手臂几乎条件反射痉挛了一下,就连紧紧抱着她的身子,都松了好一圈。 顾二白见势,眼疾手快的趁机抬腿,坚硬的膝盖在他档间狠狠一抵。 男子命根处受到致命的打击,神情大恸,一时无法言喻的痛楚传遍四肢百骸,连带着白面上的突兀五官都扭曲成一团。 “啊……” 男子仰面发出抽痛的哀嚎声,蓦地松开了她,整个人屈着身子连连后退,直到碰到小腿碰到矮柜,身形栽倒在地,彻底蜷缩在一角。 顾二白手里还握着刀,望着他那般伛偻痛楚的模样,逐渐隐进黑暗,她的小臂隐隐些颤抖,面上的惊慌还未散去,转脸就朝外跑。 满脑子想的都是快走,快逃离这里,逃离这里…… 她惊慌失措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摸上门栓,猛地往后震。 纹丝不动……关、关死了? 不可能…… “咣~咣~咣~” 剧烈的拽门声汹涌澎湃而来,一阵比一阵急切,一阵比一阵惶迫。 像被关进囚牢里,拼命要逃出的雏鸟振翅。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可能,开门~门外有没有人啊!” 顾二白几乎要急哭了,她扯着嗓子朝外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臂猛烈的晃动门栓。 用手中的玄铁短刀去剁挖、手握成拳去轰砸、甚至用身子去撞…… 修长的指甲不知刮到了哪里,接连划劈了两三跟,细微的木屑扎入指缝,红色的点点血液顺着指甲缝隙像一条蜿蜒的蛇,缓缓流入掌心。 她吃痛的将指尖含在嘴中,眼泪急的簌簌往下落,可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门,从外面被栓上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的神情几度崩溃。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瓷器碎碴被拨开的声音,酒坛翻滚溅落浊酒的声音,身体拖行的声音…… 她猛地转过身子,看着那伛偻在黑黢黢地面上的男人,此时正渐渐回过温来,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脚,一步步的朝自己爬来。 “啊……” 她尖叫一声,嗓子因极度的恐惧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不知到底是发出了声音,还是其实只有自己微薄的理智才能听到。 小女人握在手里的刀越来越紧,几乎是用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紧的攥出了汗水,顺着掌纹中线,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声音都清晰可闻。 “二白……” 男人低低的发出了声音,带着些痛苦的笑意,他匍匐在地上,身子都在颤抖。 “救命~救命~” 她咬紧唇,双手颤抖着又猛地转身,疯狂的砸起门。 有没有人能救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笑声,贯啸长空。 猖狂、得逞、快意、酣畅淋漓…… 说不尽的万般情致,透着那透着细细门缝,像一把沾满鸩毒的利刃般狠狠刺来的眼神。 “顾二白,你也有今日!你不是很得意的吗?嗯!” 院子中,江璃儿猛地扑过来,庞然的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牢牢堵住本就逼仄的门缝,那咬的‘咯吱咯吱’森森作响的牙齿,和着一脸阴毒至极的表情,搭配起来,瘆人至极。 ……像魔鬼。 顾二白猛地被这样一张脸吓得朝后瘫坐了一步。 那一瞬间,她真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从来没在任何地方,见过这样的表情,听过这样的笑容,像是切肤之痛、恨之入骨。 “我等了十五年,顾二白你知道吗?这十五年,你知道我费尽了多少心机,手上染了多少鲜血,才走到今日的吗! 我为了清哥哥,为了铲除那些痴心妄想,想要接近清哥哥的人,泯灭了这个年华里女子所应有的所有美好,我沦落成了一个不敢闭上眼睛的恶魔,把我但凡心存的一点良善都喂了狗! 我甚至曾经为了他褪掉了一层皮,你知道吗!” 女子尖利的指甲死死的剐蹭着门,划出一道道刺耳扎心的声响。 成串的眼泪,在那张苍白近乎病态的笑脸上肆意流淌,痛苦和笑容交织,恨意和艳丽纠缠,竟难得的,没有一丝违和。 “不,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苦苦等待一个人十五年,却连一个笑脸都等不到的痛苦;你不知道即使你做出比常人多一万倍的努力,他也视若无物的卑微;你更不知道,被他弃如敝履,却依旧要像癞皮狗一样摇尾乞怜的活着! 你不知道我离不开他……可你还要来抢。 你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一切你都与生俱来,甚至连个身世都没有,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得到所有人的喜爱…… 清哥哥,这些年他何曾对任何一个女子另眼相看? 可是你一出现,他整个人都变了,不该这样的,我才是他未来的妻子啊!我等了他这么些年啊,你算什么啊顾二白,你跟我说你算什么!” 女子说着说着,就像疯了一样,声带劈裂、浑身颤抖,就连脸上嫉恨的泪水都随着发颤的面部狠狠地晃动着。 你想象不到那因殷迫咬合的牙齿,由于过度用力,从牙龈根处都沁出了血,疯狂的眼泪顺着脸颊混合入口腔。 整张脸都是模糊的,血肉模糊。 那该是有多恨啊…… 门板依旧在她手中剧烈晃动。 顾二白却瘫在地上,惊惧的一步步的往后退。 面前的女子,就像鬼,她以前不理解,世界上真会有‘扒皮饮血’般的恨吗?真的有。 江璃儿的眼神……是想让她死。 她是不会让她活着出去的。 江璃儿看着她的动作,忽然咧开嘴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都跟着颤动,她仰面朝天,这般开怀的笑,就像驱散了人生的乌云,抵达破晓之际的笑。 老天有眼…… “怎么?你怕了?顾二白你也有怕的时候吗? 你不是整天都笑的很开心吗?比傻子都开心吗? 你不是拎着我的衣襟,跟我说清哥哥只能是你一个人的吗! 你不是把老夫人和庆家二老都哄得团团转的吗? 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欺瞒不了,还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事吗?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哦……对了,你还有魅力的很,你不仅能勾搭到清哥哥,对其他男子也决不手软。瞧瞧你身后,这个声名赫赫的才子啊,愿意为了你毁了他自己呢,愿意为了你去算计养他十六年的父母呢,还愿意为了你去金榜题名呢! 怎么,你不感动吗?苍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你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江璃儿说到最后,愈发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像颤抖在风中的牡丹,骄傲、张狂。 “江璃儿……” 顾二白瘫在地上,双脚无意识的挪动着,她手里还攥着刀,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外面那个猖狂到极致的女人,晦涩不清的眸中不知闪过什么样的情绪,最后终于从嘶哑不堪的嗓子里,扯出一抹声音,“江璃儿,你收手吧,天道好轮回的,你收手吧。” “收手!” 闻言,江璃儿猛地垂下头,亟亟热热的眼神像一匹蚕食羊羔的虎狼一般,狠狠的看着她。 “从八岁那年,我亲手用热水,烫死一个老夫人要送往清叔卧房里的及笄女子时,我早已就收不了手了。” “……” 几乎在一瞬间,顾二白朝后条件反射的退了几步。 原来那种暴戾至极的气息一直都不是错觉,原来她不像魔鬼,她是魔鬼本身。 “呵呵呵呵……” 江璃儿看着她惊悚至极的反应,嘴角流溢着的那一丝残忍的笑容,愈扩愈大,将满口红舌血牙展现得淋漓尽致。 “怎么,这你就怕了?顾二白,我以为你起码会比我想象的坚强点。 在一品斋,清哥哥对你发了这么大的怒火,你都承受得住,你还会怕这些?你是不是装给我看呢? 你知道那时如果是别人,让他发这么大的怒,他会怎么做吗? 你想不到,他会比我残忍千倍百倍……所以,你是多么幸运啊,清哥哥宁愿毁了自己,都不愿对你做什么,你是不是特别得意?你到底修炼了多大的魔力! 可惜啊……这一切都要作废了,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坚强,坚强到被郑毅侮辱后,门外还有千夫在等着你,直到把你彻底玩烂,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清哥哥还要不要你……” 第四百章:没有你,我真的没法活下去 她嗓中的声音越来越低,言辞中,却愈是抽筋拔骨的阴骇狠戾。 顾二白手中的刀‘咣当’一下,落了地。 她惊惧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空洞。 就像看着刽子手的大刀,疯狂的朝头上砍来,却毫无抵当之力。 但她很快又拿起了刀。 她想,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就像……死去。 “夺下她的刀!” 门外,江璃儿见势,猛然厉呵一声。 顾二白手里的刀在一刹那,被身后的男子措不及防的夺了去。 “给我……”她崩溃的大喊,“还给我,郑毅你还给我!” 江璃儿渐渐站起了身子,身形抖动着笑意。 “这就疯了?抵抗力连万嘉千金的万分之一都不如呢,她好歹也是看了我亲手剥了一条人皮才疯,只是这些让你爽的事情,你都承受不来?” “……顾二白,数月以来,你剜我心头之肉,一品斋后,你毁我父王毕生心血,害我母亲重病,让我这辈子不得踏入顾府半步,今日,所有的一切,我让你血债血偿!” 女子枯涸苍哑的声音,距离耳际好像越来越远,又像越来越近。 直至顾二白完全听不到了。 她整个人骤的被扔到了床板之上,男子用力之大,像是生生摔在床板上一样,只是这一下,便足让她觉得脊梁骨都要断了,神智开始溃散。 身上的疼痛,渐渐麻木了神经,那艳丽绝绝的五官都在抽动,抽动了一阵后,戛然而止,像是要昏厥一般。 “二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是爱我的不是吗? 可你为什么想要抛弃我,投入他的怀抱! 你是不是也要像其它的女子那样攀龙附凤?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什么都好,他是天之骄子,所有人都甘愿臣服于他!嫁给他你可以锦衣玉食,一生无忧…… 我呢,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贱种,我的父亲是个赌鬼,活活被人打死,母亲受人奸辱,悬梁自杀,甚至……我的手上还有一条人命。 我当着你的面,砍死了人,我是魔鬼,让你觉得羞耻了?我让你觉得害怕了?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说话!” 床前,披头散发的男子,用血淋淋的一只手持着刀,殷红的血液顺着短刀留下来,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笑的像个疯子。 顾二白被摔得有些模糊了,耳边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浑身像被卡车碾过一般,痛的近乎麻木。 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着的,都是江璃儿的话。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坚强,坚强到被郑毅侮辱后,门外还有千夫在等着你,直到把你彻底玩烂,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清哥哥还要不要你……” 不行,顾二白你醒醒。 你要站起来,你要站起来…… 女子那沉重到抬不起的眼皮子在隐隐的跳动,眼角缓缓的溢出两行泪,冰凉又滚烫,仿佛要灼伤她的理智。 你要站起来…… 脚下一凉。 小女人足上的翘头金莲,被人猛地拽了下来。 顾二白冲破了眼前层层叠叠的阴霾,只觉眼前一片火光,像是从心底燃起来的。 她抬起宛若灌铅的脚,轻飘飘的朝男子踹去,毫无作用。 “不要……不要……” 她一把抓住纯白纱帐,目光涣散的战栗着手指,把自己一圈圈一层层的包裹住,天旋地转,她栽到了床角,可那缠绕的动作却一刻都没停止过。 那姿态,像一个新生儿卧在母亲的怀里,保持最原始的保护姿势。 “二白,你在干什么?你在怕对不对,你怕被我这样一个肮脏的人侮辱了……” 男子被她的动作刺伤了眼睛,手中哆嗦着刀,一步步朝床上爬去。 “郑毅。” 顾二白垂着眼皮子,神智与两耳处被撞的发懵,致使她整个人都处在临近休克状态,但她还有最后的一丝理智在强撑着。 她想,天黑了,清叔还在府里等她。 男子倏的被她喊住,眼底一瞬间乍现出了一丝火光,但也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便消失殆尽,“二白,你说,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哪怕你骂我,你骂我脏,骂我恶心,骂我连阴暗泥土里的臭虫都不如……” “郑毅。” 顾二白又喊了他一句,沉沉的,面色仍旧呆滞,像是只有神智在支撑着整个身体,除此之外,说话、动作、呼吸,都是无意识的进行的。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相反……你优秀的令我敬佩。 你是嘉成的第一才子,人人都传颂你的品德诗才。 在思园,你第一个交了册子,第一个做出了我给出的题目,那时候我在想,原来在这里,还有这么聪明的人呢? 在河边,我偷听到了你和怜儿的对话,第一次觉得你可怜,你实实在在的可怜,但不是可怜在你的身世,你可怜在空怀有一身才华,却不得施展,可怜在堂堂七尺男儿,却要受你的养父控制。 在花圃,我又一次感受到你的善良,你不仅善良还极具责任心,你爱你的妹妹,但是面对残暴的贼人和养父,你无能为力,你束手无策,只能选择最极端的办法,你杀了贼三。 但我却丝毫不感觉你的残忍,只能感受到你的无奈和对妹妹的疼爱,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甚至是敬佩你的。 你比大多数人都有担当,都要正义善良,就像你的名字一样。 只是你被放在黑暗里太久了,久到你自己都模糊了自己,看不清自己是谁,更看不清自己的本性,你不该是这样的。” “……二白,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这样认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只有你最了解我,只有你才是我郑毅这一辈子的之音。” 床边,男子听着她的话,唇瓣渐渐战栗起来,渐渐的,将手中的刀都抖了下来。他猛地伸臂,抱着她那裹得一层又一层严严实实的身子,被血水沾染模糊的手掌抚上她的后背,眼眶里滚烫的泪,一滴滴的渗入她的脖颈。 “你知道吗?在我活着的十六年里,没有一天,我是真正笑过的,我寄生在仇人的家里,日日叫着贼人父亲,我甚至亲眼看着他们当着我的面,活活把父亲打死,母亲悬梁那晚,她瞪着的眼珠子,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 男子崩溃的哭声哭的不成调子,那嘶哑断续的嗓子,像是要裂开一般,干干的最后都发不出声音来。 “别、别哭……” 顾二白僵硬的无意识伸出手,缓缓抚到他的背部。 “我看着我的妹妹,被那个禽兽一次次的毒打,我忍了,我简直不是人,可是我看到了妹妹的背上有十几道刀疤……二白,我不是要杀他的,可是我控制不了……” “二白,你等着,我会出人头地的,我已经考上状元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我会好好对你,下半辈子,我再也不用活在那些人的控制之下,我会为你撑开一片天,会全新全意的对你好……” “郑毅……可是我不爱你啊。” 顾二白骤然打断他,那干到发不出声音的嗓子,俨然有些变了调,哑的甚至不确定声音发出来了没有。 男子的身子骤然僵硬。 像一块风化的腐木,静静的,没有一丝生命。 “不,你是爱我的,不然在花圃你不会救我,你不会对我一丝防备都没有……” 他歪过头,亲吻着她的鬓角,“不行的,你不能离开我,你是我生命力唯一的阳光,我怎能失去你,不可能的……” 男子吻着吻着,情绪忽然失控了起来。 他蓦地放开她,转而死死的捧着她的头,那神态陷入了极为卑微的乞求,“你告诉我,你是爱我的……” “防备……” 顾二白嗓间忽然嗤出来一个听着很像笑意的调子,但她的表情却看不出来到底是哭还是笑,“郑毅,我最后悔的就是……自始至终对你一丝防备都没有,可是你告诉我,对朋友该如何防备?” 花房外。 后阁数百个影卫,以迅猛的速度抽出利刃冲进花房,却不料,全全被困在锁魂结界里杀红了眼睛。 “杀……” 数百个影卫散发出的戾气重若狱魔,杀气冲天,致使结界晃动。 东海巅女瞬间腾空而起,呲牙咧嘴的伸出双手,一双施法的手背筋脉渐渐变紫,下半个身子也渐渐变成了鱼形,笼罩了大片明闪闪的光芒。 结界越来越脆弱,她疯狂的摆动着鱼尾,给那濒临破灭的结界加封加固。 …… “朋友?呵……二白,你知道你给了我多少惊喜吗?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要把我当做朋友。 我不过是个挣钱的利器,商人眼中的玩物,一个认贼作父、卖妹求荣的懦夫,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从来没有。 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你…… 我不要!我要你融入我的生命,只有你才能温暖我的世界,是你救了我愧疚十几年的妹妹,是你将我从地狱里捞上来,我要是没有了你,真的没办法过下去了……” 第四百零一章:小白,我来了 他说着说着,双膝猛地跪在了她面前,轰然作响,那深深佝偻的身背,仿佛在虔诚的跪拜着什么。 顾二白目光恍惚的望着他,隐隐坚持了许久的神智,此时缥缈的好似只能看到半个身形在晃动,“不……你不会的,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呢?真的很适合你。”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男子颤动的身形,猛地冰结住了。 那时,一切都是好的,好的像个梦。 父亲还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商户,早出晚归,中间还会因思念,提着两斤糖蒸酥酪来见娘,母亲整日在家织布做裳,蒸饭煮茶,时不时站在门口伸头望着父亲是否回来了。 他们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日子过得像天下每一对幸福的夫妻一般,最浓的甜蜜。 后来有了他。 母亲抱着他从高阁上往下望,告诉他这盛世这繁华,以后不要迷了他的眼睛; 告诉他有卑微有黯淡,以后不要蒙了他的心智。 要他永远做一个正义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 他忽然痛哭流涕。 伏在她的脚下,哭的一发不可收拾,就像小时候犯了错被母亲教训了一般。 “没事……” 顾二白努力的朝他伸出手。 门外,嘉成六阁阁老猛然冲进了结界,浴血厮杀下朝屋中大喊,“夫人!夫人您挺住,我等立即救你出去!” “……” 顾二白伸出的手忽然顿住了,就像此时男子的背影。 “他来了……他来抢你了?二白,他来抢你了!你要离开我了!你刚才是不是在哄我?你在哄骗我!” 郑毅忽然直起身子,神情疯一般的朝她吼着,殷红的眼圈红的好像能溢出血。 “不……” 她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男子便不由分说的撕扯着她身上的帷帐,嘴里魔怔一般喃喃,“不行,你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顾二白完全失力的双手,紧紧攥着帷帐,她张着嘴,努力的发出细微的声音。 “郑毅,郑毅你放开我……” “你疯了,你疯了……” 男子魔障了,丝毫无动于衷。 “郑毅,你想毁了我吗?” 喊到最后,顾二白彻底缩在一起的嗓子,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 郑毅察觉到她放弃了反抗,蓦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缓缓的摸上了她脸上那滚烫的泪水,“我怎么会舍得毁了你呢?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啊。” “呵呵呵~” 顾二白忽然笑了起来,嗓中发出喟叹般沉沉灼热的气流。 她嘴角咧的很美,即使是像现在这一副凄惨败落的模样,只要她笑,就是世间最美、最充满希望的样子。 郑毅抚着她眼泪的手轻轻的颤,颤在她微微抖动的唇瓣上。 她在说话,他仔仔细细的读着唇。 ‘你忘了……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男子怔住了。 那是他一生最深最深的痛,这道阳光终于照射到了那个角落,他以为早已被他遗落,却跟随他终生的入髓之痛。 男子忽然笑着颤抖了起来,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真正放开了的笑,双手抖到再也捧不住她的脸。 他的母亲…… 他好生捡起片片被扯下的帷帐,一圈圈的将她牢牢裹起来。 “顾二白,如果我死了,你会记住我吗?” …… “走,我带你出去。” 郑毅起身,一把扯下了高高围绕在上的帷帐,将她缠起来,在后背打了一个锁马扣。 空中。 正在全力施法与众将士周旋的东海巅女,分心之下忽然感受到屋中的异样,残戾的眼底登时闪过一抹狠色。 “好你个顾二白,这样都能躲过,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连连迷情香都躲得过!” 说罢,女子疯狂摆动的鱼尾,直直的朝花房内摄入一缕幽香。 浓郁的香味铺天盖地袭来。 顾二白瞬间被刺激的干呕了起来,是一开始来的时候,熟悉的香味。 迷情香…… 她终于想起来了,第一次到顾府见东海巅女时,她闻过。 不过那个时候,被清叔挡了回去。 怪不得,郑毅为什么会如此失控,原来在这香气里浸泡了这么久。 男子女子的神智依旧昏沉,可是渐渐的身子却热了起来。 一股势不可当的热气,从下往上汹涌的袭来,几乎无法遏制,直到整个脑子都热了起来。 顾二白缓缓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郑毅……’ 她浑身都因惧怕而深深的抖动着。 “别怕,别怕~” 郑毅死死的咬着牙,像是在维持最后一丝理智,浑身的细胞都因迷情香的过度侵蚀而发狂了起来。 他猛地伸手,从地上捡起了刀。 顾二白模模糊糊的看着他举起了刀。 他将手掌放在床板上,一根根艰难的摊平手指,然后举起刀,狠狠的剁了下去。 “啊……” 伴随着男子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冲天嘶吼,玄铁短刀掉落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顾二白看见那截食指,生生的与手掌彻底脱离,直直顺着倾斜的床板,滚了下去。 她不可抑制的呕了起来,眼前一阵阵的黑的发懵。 “走!” 男子的神智彻底清醒,一只手还在无意识的痉挛冒血,另只手却用力的将她甩上背。 “我带你出去,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咣当~’ 伴随着一声巨响,花房的门板被一脚狠狠的踹飞到一侧。 房外,激烈的杀伐不休不止,众影卫在看到两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儿之后,嗜血的厮杀的更为激烈。 …… “不可能!” 空中,东海巅女看着门前毫发无损的二人,嗓中发出一声再凄厉不过的叫喊,她几乎要发狂了。 “璃儿,杀了她!” 震震颤颤的发号,花房后,一直躲在瓮缸之下的女子,此刻望着屋前那两道人影,眼睛红的像鸡血宝石一般,她手中战栗的握着一柄长剑,长叫一声,不管不顾疯了般,持着剑朝二人冲了过去,剑锋直直的对着男子背上的女人。 “吁~” 结界外,一辆疾行的马车飞速赶来。 骤然停下时,由于速度变化的太快,几乎马翻车倒。 林妍从马车中被甩出来时,抬头骤然看到这一幕,直惊得瞳孔紧缩,猛地爬起来朝里面跑。 “娘娘、娘娘小心!” 吴昌禄紧随其后,拔剑而去。 不知为何,锁魂结界瞬间破了。 腾在高空的东海巅女,猝不及被一股无名的巨大力量冲击落下来,灵活摇摆的尾巴如火中烧,连带着五脏六腑差点都震碎。 她倒在地上,呕出了一口浓浓的鲜血,那狠辣的眼神几乎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闯进来的女人,“金凤之命。” “郑毅……” 一声撕裂声带的干哑嘶沉嗓音,不期然响彻整个花房。 面前,男人紧紧的抱着她,背上插着锋利刺肌的冰冷长剑。 “二白,我欠你的,终于还上了。” 男子笑着看着她,颤抖的指节轻轻地抚上她泪水模糊的面上,“别哭,别哭,你笑起来最美了。” “啊……” 身后,江璃儿发狂地拔出利刃,重复五六次插入男人的背,可那宽阔的背影,却怎么也不倒下,就仿佛伫立在那里一般。 一种令人畏惧的力量,卷席了她的心。 顾二白浑身白色的帷帐上,晕染满男子大口大口的鲜血,一处一处殷红至极的绽开,像极了妖娆的牡丹花。 是啬园里,最美的一处。 身后,结界破碎,反应过来的阁老影卫纷纷冲上来。 江璃儿疯狂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她最后一次拔出刀,直直的对着男子怀里的女子。 郑毅忽然转过身子,那毫无血色的脸上苍白的瘆人。 他踉跄的死死抓住江璃儿,血肉模糊的双手,像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尚未流逝的力量,回光返照的推着她,一路朝东的推着她。 江璃儿在疯狂的叫嚷、唾骂、捶打,却丝毫反抗不了。 二人最终纠缠在一起,顺着横亘过啬园的湍急青石河,一起东流了下去。 “在下郑毅,姑娘谬赞了~” “顾姑娘还要躲在哪里听多久呢?” “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啊。” …… “小白妹妹、小白妹妹……” 林妍扑过来的时候,四下影卫团团围住,六阁阁老奔过来,欲背走夫人到药阁救治。 只有东海巅女,残破着大半截身子落魄的躺在青石河边,苟延残喘,她抬头看着水中那染红的鲜血,和两具一路东流的尸体,嘴边痴痴的笑了,眼底那扭刹的疯狂火苗,再一次熊熊被点起。 她扭头望着花房前那个满身血色的女子,低低的笑着。 顾二白,我东海巅女这一生只败在你一个人的手中。 今日,我们玉石俱焚! 东海巅女一掌震在胸口,生生逼出了内丹,紧紧按在手心捏着,敛住了巨大光芒,继而直直的朝花房处旋飞过去。 吴昌禄跑过来时,见那颗玄黑色冒着浓浓煞气的黑丹,正朝着娘娘直奔而来,千钧一发时刻,他猛地推过了林妍。 内丹散发出幽亮光芒,满是煞气的冲着顾二白。 在打碎昏沉过去的小女人光洁额头之际,赫然竟被一道白到刺眼的光芒震回,数百影卫、六阁阁老均被震散开来。 楚唯钰一把抱过倒在台阶下的爱妃,牢牢抵在怀里。 男人反掌紧紧捏着那颗内丹,幽邃的眼底怒不可遏,深刻的眉心只是微微拧结,东海巅女的躯体便化作一片片的碎渣,彻底消逝在轻轻拂过的暖风之中。 东海明珠光芒尽失,内丹在男人手中被碾作一片齑粉。 “小白,我来了。” 第四百零二章: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我来了,小白。” 这一声沉甸甸的深嗓,像万丈飘零的秋叶,坠落在无边寂静的死水潭中,激不起一丝水纹的回应。 他在唤她,她知道。 只是这时想动动嘴,全身却像被灌了铅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此刻,她就想这样静静地睡过去,不受任何打扰。 “小白~” 顾亦清俯下身子,就这样看着眼前浑身染满鲜血,脸庞苍白到几近透明的女人,灼灼幽幽的双目下像淬了剧毒。 他的声音很轻。 可那一刻,他想毁了这天下。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有些颤抖的伸出手,环臂轻轻的包裹着她,像悉心怀揽着一个脆弱的瓷娃娃,又像在呵护一潭阳光下的泡沫。 生怕下一秒,她就这样毫无踪迹的消失在了眼前。 “呃……” 顾二白感受到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掌将她捞起,牢牢的敛入了温暖的胸膛中,那撕裂的声带缓缓微张。 最熟悉的体香,顺着口鼻侵入四肢百骸,胸膛中灼烫的心脏,在强烈的跳动,一阵阵的,透着她的脸颊,仿佛要将她灼伤了一般。 这是清叔的怀抱,这里是最安心的地方。 不知为何,她的身子好像都有了感应一般。 僵硬防备的面庞在轻轻的放松,理智也像缓缓被唤醒了一般,全身临崩的警戒线都渐渐溃散开,就连紧缩成一团的脑神经也逐渐苏醒。 就像干涸至死的鱼儿,忽然回到了水里。 她完全将自己打开来了。 在这最安全最舒适的怀中,那因极度恐惧造成的伤痛都褪去了一大半,但却再也兜不住任何情绪,小女人缓缓的睁开眼,水气弥漫的雾眸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她的嗓间渐渐哽咽了起来,“清叔~”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情绪。 太多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出来的东西。 顾亦清都懂。 就像他懂方才看到毁灭性的邪祟冲向她时,他的心脏几乎炸裂开来。 他想,如果刚才他没能挡住,自己会不会也就那样随着她一起死去了。 会的,原来心痛是可以痛死人的。 …… “宝贝,别怕,我们回家。” 顾亦清低下头,紧紧的抵着她的额鬓,微微阖上发烫的双眸,似乎不忍再看到她这样脆弱蝶翼的脸颊,那滚烫的薄唇湿热的印刻在她的额头,混合着不知名的湿润,像团温暖的光,轻柔柔的将她包裹在其中。 “我们回家。” 男人的嗓音很深,深的像是从幽谷里传出来的,不显得阴冷倒多了几分柔肠百结。 花房外。 数百影卫、六阁阁老纷纷跪退两侧,在院中开出了一条长长的道,个个手中紧握着的那坚挺的剑,肃然身背。 乌压压一片,在夜晚的凉风瑟瑟中,显得尤其萧冷。 男人抱起怀中的小女人,步步轻轻的朝台阶下走,那透着复育内力的大掌,缓缓抚着她的头,从额鬓到发梢,一下一下,像小心翼翼安抚她的情致般。 楚唯钰牵着林妍,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从来没有人见过场主这样一面,因为场主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一面。 而这个从未见过的,只让人感受到深深的震撼。 就像一片平静的汪洋,投入一块石头都听不到声响,更何况让他掀起万丈波涛。 可是眼前这个天之骄子所展现的,赤裸裸不经任何遮掩。 脆弱。 就是脆弱。 仿佛心脉被人扯断了般脆弱。 所谓软肋胁人心智也不过如此,谁能想到这个词,竟会出现在嘉成的场主身上,匪夷所思。 这世上,原来也可以有击垮他的东西吗? 林妍站在高石台阶上,静静的看着场主的背影,说不出情绪般出神喃喃,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他……会做什么?” “现在,他什么都不会做。” 楚唯钰轻轻的舒展开微凝的眉眼,紧攥着爱妃的手,微微转过脸,对着她说出了后半句。 “等她醒来,他什么都会做。” 林妍疑惑皱眉,像是没能理解他这句话中的意思,又看了眼场主远去的背影,好像都能理解了。 …… 入了轿子,一片漆黑伴随着温暖袭来,舒服的撩人生倦。 顾二白原本蕴藏在眼眶里的泪,此时已被男人温湿的唇舌尽数吮吸而去,那坚毅的薄唇反复辗转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鼻翼,耳际,唇瓣……像是要把她身上每一处惨白透明的肌肤都吮回血色。 顾二白被他温热的气息搔挠的有些发痒,回温的嗓子轻轻的张着却发出声音。 男人忽然辗转上她的嘴,长驱直入的舌尖撬开她的蜜唇,不做停留将舌尖缱绻着的丹药喂入她的口中。 呼吸,有一刹那的失调。 顾二白被撕裂的声带渐渐神奇的复育,干哑的张了一阵,终于如若蚊蝇的发出一点声音,“清叔,我好困~” “乖,别睡,睁开眼看看我……” 男人凝重的呼吸打在她被吻的殷红的唇上,眼睛像被火点燃了一般,收着她臂膀的手不觉紧了紧。 随即控制住心神,唇舌辗转到她的耳际,含着那耳廓微不可察的轻咬了一下,像是要唤回她昏沉的理智。 她身上有未散去的迷情香,他本可以抵挡,可是她就在怀里,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嗯……” 顾二白被男人的利齿咬的有些发痒,小声叮咛一声,微微的有些想笑。 这个男人,怎么都不忘欺负她。 但是她忽然很想在他怀里撒娇,让他就这么一直哄着她。 他不知道,她刚才有多么害怕。 每一次神智濒临崩溃,都是因为想到了他的名字、气息、音容……他的一切。 他仿佛就站在那里,喊着她小白。 若不然,她早已坚持不住了。 “乖,不睡,不睡叔给你讲故事~” 顾亦清亲吻着那耳廓,像小狼含住诱惑的肉,怎么也不肯松开。 一边柔柔的憨哄着,一边从怀中掏出玉凝肌,一点点的从她刮劈的指甲处开始涂抹。 望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在白瓷般的肌肤上肆意,他的情绪便有些失控了,每涂抹一下,他就在想,该让那些人怎么死。 渐渐的,他涂抹的指节甚至都有些颤抖,他的小女人,一根头发丝他都视若珍宝,怎么舍得别人让她受这么大罪。 “咯咯~” 顾二白却忽然不知好歹的笑了起来,小的受不住,甚至都有些咳嗽了,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里,碧波荡漾。 清叔在装温柔。 本来天生自带泠寒的浑厚嗓音,装起温柔来居然这么奇怪,就像强装大人的小孩,他果然不适合走温柔路线。 “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吗?” 顾二白微微调整了一个姿势,扬起下巴,满眼好笑的看着他。 “好。” 本想拘一拘他,却不想男人竟千依百顺的应了她。 “……那你说吧。” 顾二白难得惊喜,这男人照顾起人来果真是听话的小媳妇,怎么看怎么讨人喜。 “好。” 男人醇厚温和的嗓音依附在她的耳边,听着格外的认真。 手中仔仔细细给她涂抹着玉凝肌,像是投入了所有的专注,看着小女人那渐渐愈合完整,恢复白脂玉葱般的丰肌弱骨,凛寒的眉目渐渐破冰。 平稳的马车里。 大男人和小女人的呼吸交织融合在一起,顾二白轻轻挠着他催他讲故事,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 “从前,有一只很傻很傻的小兔子,她去采药,一不小心失足掉下了山崖,挂在了一棵松树上,她等啊等,怎么都等不到人,终于,在快要傍晚的时候,等到了它的救星,可是这只救星,却是只大灰狼……” “咯咯~” 顾二白听着,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男人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气。 这不是根据她编造给老夫人的谎言改编的吗? 清叔这个人真无聊,居然还去问老夫人这么无聊的事情。 想着,她动了动身子,唇边抿着收敛不住快溢出来的笑,身子几乎要粘入男人的身子。 顾亦清看着她这般动作,嗓间发出一声隐忍的喟叹。 他也多么希望,人的身体能够有那么一个地方,足够将另一个人装进去。 成为一体。 男人轻轻拨弄着她的头发,继续道,“小兔子就傻傻的在那求着大灰狼救她一命,只是她不知道,就算救上来也会被大灰狼吃掉……” “大灰狼太坏了。” 顾二白嘟起嘴,用方才复育的指尖,轻轻戳着男人的胸膛。 “呵~”顾亦清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模样,忽然从嗓间溢出一抹清朗动人的笑,抵着她的额头更加紧密,“大灰狼一开始也想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将小白兔吃掉,可是小白兔太诱人了,她用脚偷偷的勾他的魂,一下子就把大灰狼全部勾过去了。” “……”她有吗? “大灰狼的节操观这么淡薄吗?” 男人摇摇头,“不,大灰狼在小白兔面前没有节操。”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看出来了。 “清叔,你真的相信,我是采药失足掉下去的?” 过了一会,顾二白微微抬起了头,不甚清明的目光大剌剌的望着他幽邃的眼底。 有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好像就在嘴边,随时随刻都能蹦出来一般,现在是最不合适的时机,却也是最合适的。 不肖,男人听后,目光却依旧很沉静很安详,好像她说这些不说这些,他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不管是不是,只是你以后,你休想离开我半步了。” 第四百零三章:变形金刚里的擎天柱 “……哦。” 顾二白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然后乖乖的哦了一声。 那渐渐侧过的目光,经历了最初的感动后,有些绝望。 大抵是被男人这温暖的胸膛这么一捂,手上的伤口被神奇的玉凝肌这么一抹,喉咙里也不知道被喂了什么清凉的东西,不大顺畅的气血也被男人掌心透出的内力,渐渐梳理通畅了。 顾二白现在恢复了一大半的精神体力。 简而言之,她现在贼他妈有精神,清叔可能一激动给她补得有点过。 然后她开始寻思着,这场惊心动魄的啬园惊魂,留下的最大后遗症,可能不是与郑毅、江璃儿纠缠的一幕幕。 而是……清叔从此要把她绑在裤腰带上,限制人身自由了! 她太了解他了,这厮绝壁是能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的人,就算绑在裤腰带上不甚雅观,至少也会像她给阿黄拴上狗链似的…… 果然,从他开始管她叫小白,她就隐隐的感觉到……她和阿黄的待遇要差不多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可她这次……原来清叔说了两个很傻是有寓意的,自己这次是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了。 “大灰狼朝着深渊下的小白兔看了一眼,就动了色心,决定跳下去……” 某个小媳妇垂头丧气的想着,身上的某个男人还在继续动情的讲着。 只是讲着讲着,顾二白的嘴角隐约在毫无频率的跳动着,怎么感觉,清叔说着说着有点偏了。 果然…… “可是大灰狼好心抱着小白兔上去,小白兔却故意用她的脚,轻轻的剐蹭着大灰狼的腿,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身子也随之抖动……” “……” 青天大老爷,小白兔太冤枉了! 顾二白圆眸一瞪。 “大灰狼的身心在躁动,真想一口把她吃了,可是好像又不是只想把她吃了这么简单……” “……” 这位年近三十的猥琐大叔,请不要将自己说的这么纯情,你就直接说那种‘吃’得了。 “清叔,你~” 顾二白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刚想阻止他继续说这这么臭不要脸的话,小手却把他胸前的衣襟拽开了一小块,男人胸膛那隐隐凸起的结实肌理,随着紊乱的心脏跳动,像是在昭示着无尽的力量似的。 顾二白一瞬间眼神有些变了,她咽了口口水,欢喜极了,实在忍不住,微微伸出精巧的舌尖,俯在尽在咫尺的男人胸膛上舔弄了一下。 “呃……” 男人像是没能想到她竟如此色胆包天,冷不丁被她这猝不及防的动作,惹得浑身一震,呼吸霎时间停滞了一下,缓缓地低着头,眼神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夫人故意的?” “……”呃,本性、本性难移。 “夫人平时装作欲拒还迎,让为夫以为夫人冷淡的很,没想到这点诱惑都受不住。” “……”你够了,你这一句话讲的有点长,谁、谁装了。 “为夫若是动一下,怕是夫人就散架了。” “……”所以你别动。 顾亦清紧抿着坚毅的薄唇,绷着一身受她诱惑至极的肌理,大掌握成拳,死死的抵在冰凉的轿板上,“顾二白,把衣服脱了。” 下一刻,男人暗沉嘶哑的嗓音,幽幽的在她耳边响起,像中了媚药似的。 “……” 顾二白大惊,面上微微有些张口结舌,“一、一秒变声啊……清叔你不会说着说着,自己把自己说出反应了吧?” 顾亦清脸色瞬间暗了下来,虚眯的眼角有狠戾在跳动,“小白,你还要我闻着其他男人留在你身上的血多久?” “……” 这么长一句,顾二白眼珠子转了转,又消化了一下,其他男人的血? 他怎么知道的?她本来还想装装可怜的…… “我说过。” 顾亦清的神色越来越难看了,方才过度的紧张让他忽略了这些细枝末节,可是现在看来,真是难以忍受。 “……”大佬您想表达什么? 顾二白瞧着他不大对劲的脸色,赶紧虚弱的偏过去脸装死。 男人温热的大掌又将她的小脸牢牢捧了过来,“小白,你清醒了?” “并、并没有……” 顾二白佯装发不出声音的喃喃,紧闭着眼,睫毛都在颤抖。 “没有?” 男人沉沉威胁的嗓音里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顾二白感觉有只魔爪在蠢蠢欲动。 下一秒。 “……”禽兽,放开我的眼皮子! 难以想象,某叔居然在一本正经的扒着她的眼皮子,果然温情脉脉什么的,在他这里都维持不过三秒! “小白,今天谁让你出来的?” “……”不仅恢复了粗暴,还要秋、秋后算账? “你知道后果吗?” “……”顾二白想哭,为什么清叔懂医术,她还不想这么快好来着,病号的待遇简直太好鸟~ “放心,你马上就知道了。” “……”不,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 “冷啊~” 马车里,骤然传出一声娇呼。 声音十分圆润清越,气量十足,顾亦清很是满意。 轿中,温柔的暴君将某只束手就擒的小白兔剥的干干净净,然后解开衣带,大方的将她完全塞了进来。 蒙圈的小白兔:…… 她的脚好像碰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像以前看过的《变形金刚》里那个叫什么来着?对,一柱擎天,呸……是擎天柱。 宜兴街道,一团被血染红的破碎帷帐、裙襦,透过轿帘,逆着风凌厉的被扔往河中,血色布纱经湍急的河流,冲的无边无际。 仿佛关于那血色牡丹的一切,都消失的无踪无迹。 只留下街道上一群指指点点的平民,不可置信的擦着眼睛。 “刚才我没看错吧?八丈远还逆着风,是咋仍到河里的?” “位置还很精准呢~” “关键是扔东西的手长的着实好看。” 旁边,翠儿捏着帕子羞答答的走过来。 “……” 是场主无疑了。 全世界都知道场主的手好看,确实是因为在年庆时……众人只能看见顾府夫人脑后勺那只牢牢按向自己的大掌。 啬园。 花房四周一众人刚从方才的凶险氛围中回过神来,便发现皇上、皇后娘娘都在这里时,一个个都吓得慌忙行礼。 楚唯钰为人‘和善’,态度倒是体恤的很,风轻云淡的交代大家回去好生修整一番,便环着爱妃上了轿子。 他迫不及待的要看到清兄失控的模样,那样会让他为在爱妃面前有自制力感到骄傲。 事实上,也只是他自己这样觉得。 林妍坐上了轿子,一瞬间便挣脱了他的怀抱,某皇登时感到心里不是滋味了,指节摩挲,脸色也黯了不少。 甚至产生了是不是不该带她来嘉成的一系列胡思乱想,原因竟只是因为……他觉得爱妃这几天看了清兄不少眼,比她在宫里看任何男人都多。 林妍看着他的脸色,用小脚趾想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冷的笑了一声,同他大眼瞪小眼的审讯着,“楚唯钰,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上次不是说都告诉我了吗?我看是没说完吧,今天怎么能从水镇一下子就到啬园了,而且……你怎么知道小白妹妹在啬园遇害的?你不会……” 林妍说着说着,有些惊恐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刚到花房时,看到飘在天空中的大鱼一样,皇上……莫不是妖怪变得…… 楚唯钰看出了她的心思,缓缓勾唇,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爱妃,浅浅的笑了,“我怎么会知道?” “对啊……我就问你你怎么……” 林妍说到一半,忽然半梦半醒的眨了眨眼睛,“难道是场主……” “朕在爱妃眼里,果然无所不能。” 楚唯钰满意的笑了,趁机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果然是要抱在怀里心情才舒畅。 “场主这么厉害呢?” 不想,林妍一脸惊讶的望着他,丝毫不遮掩眼底的崇敬之情。 楚唯钰一张白玉冠面彻底黑了,只手钳着她的下巴,徐徐低头,清敛好闻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间,“爱妃确定要在我面前讨论别的男人有多厉害?” “那不是你哥吗……呜……” 某妃又被霸王硬上弓了,且又是马车。 车夫:……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要去哪里? “他能闻出你白妹妹的气味。” 那是某皇给出的理由,林妍无论怎么也不肯相信,人的嗅觉怎么可能如此发达,这不科学,愚昧的古人。 很久之后,她打脸了,人的确不可以,但…… …… 西郊小树林。 茂密峥嵘的深深丛林中,百花溅血枯萎,万叶尽飘零。 顾府厮卫与蒙面阁八大高手交战不休,双方厮杀了足足大半个时辰,尘土不分,昏天暗地。 最终,白徒山出门一厮卫以奇招百出最终以少胜多,手刃了斗志不足、几欲撤退的七大高手,并放言必屠蒙面满门。 一番争斗下来,元神气力大伤的厮卫,纷纷羁押最后一名残血的蒙面阁高手入府。 厮卫归回,顾府夫人被害的消息传来,荔园老夫人一时受到惊吓,口语失调。 顾府上下,一片大乱。 第四百零四章:场主有粘妻症 江王府。 啬园早有小厮入府通报,郡主联合邪物共同构陷顾府夫人,生死至今不明。 江王妃闻此言,当场昏厥,本就因先前场主威震王府,收回王爷商符而羸弱过度的身子,此时半截身子都快入了土。 江王爷抱着江王妃的身子大恸许久,终想通,朝管家交代其后事,只身前往顾府。 当年,是场主将他们一家三口,从刽子手的大刀下夺回来,前后施舍了近十几年锦衣玉食的命数,甚至弥补了他毕生做出一番雄伟事业的遗憾。 所有都是场主的馈赠。 可最后,他们却生生成了中山狼。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 顾府。 江王爷不知何时单衣下冠跪在门口,身后,跟着江王府多年以来一大堆忠心耿耿的家仆。 乌黑的天,寂寥的风,偶尔有几只鸦雀发出苍哑的鸣啼。 府门口,每个人纷纷垂下头,气氛如死寂一般。 这是一场视死如归的朝拜,江王府被收留的每个人,恰好和江王爷也有过多少相似的经历。 这些年,王爷在外经商劳碌,早出晚归,时常大半年不回来都是常有的事,王爷自觉愧疚郡主,总是将最好的都捧到她的面前,王妃本就疼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里怕碎了,他们更是视郡主为掌中宝。 就算知道,郡主看上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她的人,也不忍心戳破她美好的幻境。 终于,郡主一步步被他们亲手宠坏了。 府门口,刘管家抻着袖子慌不迭的跑出门时,待看到跪在门口的人,咬着牙一脚便踹上了江王爷的肩头。 “当年卑若蝼蚁,跪地哀求场主留你一家三口贱命,现在诞下孽种来恩将仇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倒不如早日铲除来的干净!现在又来做什么,不自己了断,难道还想着场主再次手下留情!” 身后,一众顾府的小厮、丫鬟均被刘管家这磅礴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 到顾府这么多年,丫鬟中伺候时日长的,少说也有八九年年了,倒是头一回见性格温润的刘管家,还能说出如此狠毒气闷的话来。 不过,经方才死去的那个蒙面阁高手招供,江郡主在啬园给夫人设下仙人跳。 此计不成则已,若是成了,场主……不疯半条命也没了。 如此看来,江王一府因郡主这个孽障,天大的代价都该付的。 “但求场主赐下一死!” 被踹了一脚的江王爷,全身跪伏,五体投地,一代商功赫赫的王爷身上俱写满了苍凉。 “倒是想着便宜,死了何其容易,等着你那孽女被抓回,非要五马分尸不可……” 刘管家冷笑着又狠踹几脚,终是不得解恨,差人速速准备马车,前往啬园。 却不想,此时早上送夫人出去的马车,又载驶了回来。 轿帘掀开。 场主踏下马车。 四下皆惊。 江王一府上上下下,更是无一不以面贴地,死寂的气氛森森漫漫至整个顾府。 可场主并未朝那乌压压的人群看一眼,只是抱着怀里已经睡的昏昏沉沉,面色红润的小女人一路疾行进了药阁。 刘管家反应过来,慌忙跟上,左右跟在后面看着场主和夫人的脸色,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此时竟看不出一丝神情。 顾二白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曦光透过层层珠帘斑驳的洒了进来,岁月静好。 可她的眼皮子还未先睁开,耳朵倒先痛了起来,像是遭到了不少虐待。 “乖媳啊~你怎么还不醒啊,你是不是在怪老身,怪老身识人不清,养那两个白面狐狸在身边,还看岔眼这么些年,险些让璃儿伤了你,都是老身活的太糊涂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你若是出了事,难道让老身下半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吗……” 床前,檀掌事搀扶着哀嚎的痛心疾首的老夫人,一边温声劝慰,一边好生顺气,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府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谁劝都不好使。 老夫人一早拽着连夜去调查此事的阁老,追问昨个的事变,来来去去听了一堆路人和掌柜的串词,认定了是自己身边的小桃子、小杏子和江璃儿串通一气惹的祸端。 而这三个人,偏偏就是她平日里最疼爱的三个人,一口气养了三条白眼狼,还养了十几年,搁谁身上谁受得了,更何况还是个宅心仁厚的老太太。 这不,昨夜里因口语不调,场主也不让任何人靠近夫人,她也没办法来。 这一大早的,就急匆匆赶了来,好说歹说才把黑面场主赶出去,不由分说的哀嚎了起来,非要等到夫人站起来才甘心。 或许场主劝劝还有点用,奈何场主硬是不劝,府里人均猜测场主这心里还是怨老夫人稀罕了江璃儿这么多年,也间接导致了这次的事情发生。 否则,江璃儿根本就不会养成这般骄纵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 顾二白被这哭丧般的哀嚎声活生生吓醒了,但她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默默地在被子底下,动了动脚趾头,又用被喊得格外疼痛的耳朵,感知了一下外在环境。 心里寻思着清叔昨晚到底对睡着了的她,下了什么灵丹妙药,怎么感觉,她现在活力的有点过于旺盛呢…… 旺盛的就连脑子都回来了,譬如……老夫人在这扯着嗓子说什么白面狐狸是什么意思? 小桃子、小杏子?听老夫人这意思,显然是把桃杏二人也当做凶手了。 她昨天被吓懵了,确实没有多想。 但今个神清气爽的,却把一切都想清明了。 小桃子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一直是小杏子,她几乎可以确定,小杏子肚子里的孩子……和江璃儿有关系? 虽然说起来怪怪的,但是没毛病。 按小桃子说小杏子最近怪怪的,昨天没能去买胭脂气成那个样子,说明这件事她与江璃儿应该早就谋划好了,但是她冒着这么大的险,肚里还怀着孩子,又瞒着自己最好的姐妹来陷害她,实在不应该只是因为和江璃儿的关系好,她应该清楚地知道,事情一旦败露…… “对哦!” 顾二白想到这,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突如其来的偌大动静,直把一旁全程淡定看着热闹的林妍吓得凤躯一震,嘴里的自制棒棒糖差点都吓掉了,还差点把老夫人眼泪都吓的没流出来。 窗外,久久伫立着的一道黑影,冷不丁的也顿住了,像是因为专注的听这里面的动静,俊朗的面庞而有些稍稍失神。 阶下,一群积极汇报的太医和药阁医师见势,纷纷噤声,抬了抬眼皮子看场主那失神的模样,个个颔首叹道,夫人这检查来检查去,除了检查到受到了点惊吓,别的实在是没毛病,倒是场主…… 病的不轻……粘妻症。 太严重了,简直病入膏肓。 就好比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分开过,对就是没‘分开’过,一直是粘连在一起的。 …… “乖媳~乖媳你醒了?!” 床前,老夫人反应过来,一把猛地挣开檀掌事,扑向顾二白。 “喔喔喔……” 顾二白还未来得及说话,整个人眼前一黑,登时被压的踹不过来气来。 旁人看了这‘凶残的场面’,纷纷大眼瞪小眼,个个袖手旁观,老夫人和小夫人闹腾,哪有敢动手的。 倒是林妍忽然咳嗽了两嗓子,撩起袖子,一把从后面死死的拉住老夫人。 顾二白这才得了呼吸的空子,感激不已的看着皇后娘娘,扑在一旁‘受宠若惊’的大口喘气。 “小白妹妹你刚才梦见鬼了?叫的这么大声,按理说不应该啊,你昨晚……” 林妍一边拉着老夫人,一边声情并茂的朝着顾二白挤眉弄眼,像是得知了昨晚什么令人兽血沸腾的八卦,急于和她分享来着。 顾二白很是莫名的朝她眨了眨眼,从她眼底看出了,好像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似的,她缓缓惊恐的伸手探了探下面。 嗯,还好还好,月事带还在,她就说清叔再禽兽,也不能浴血奋战吧,而且她昨晚身子骨都快散开了。 那还能有什么这么令污后这么热血沸腾、欣喜若狂的事情? 等等……月事带是谁给她换的?! 蓦地,顾二白脑中弦崩的断了,她睁大眼睛望着一拉一扯的老夫人和皇后娘娘,“昨晚……” 老夫人神态亟亟的望着乖媳,见她发问,口吻无比懊悔,“乖媳啊,你是不是怪为娘昨晚没有来看你?你不能怪为娘啊,是清儿昨晚谁都不允许靠近,为娘实在是没办法……” “……轰隆……” 一瞬间,顾二白觉得头上恍若有乌云密布,干雷接连不断的劈下来,直把她劈的外焦里嫩,满脸乌黑。 清叔这个人……怎么就……怎么变态怎么来呢? 他没有心理障碍,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他! 顾二白苦巴巴着脸,一头蒙在被子里,撅着腚哭。 窗外,男人清隽的唇畔缓缓的勾出一抹弧度。 她以为……昨晚是谁缠着谁呢? 第四百零五章:总不至于是喜欢小杏子吧 顾府。 顺着鸟语花香的后花园,羊肠小道上,有一打柴房里走出刚才干完活,满面挂着傻呵呵笑容的蓝衫大汉。 那汉子身高约十尺,姿材健硕魁梧,皮肤黝黑,一对眸子炯炯有神,像是要去赶着什么好事似的,不经意的挥着衣裳上粘连的木屑,额上隐隐还残存着几点汗珠。 定睛望去,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极不符糙汉形象的精巧藤编果篮,果篮沉甸甸的,上面盖着两层碎花小布,遮得严严实实的。 像是尤为珍重果篮里的东西,汉子任脚步晃动的幅度多大,嘴里的小曲哼的有多响亮,果篮却一直拎的平稳的很。 汉子心情不错,一道轻车熟路的行至玉春堂下人偏院,整肃了一番衣裳形态,神情不似方才晃荡得意,显得有几分拘谨憨实,他伸头打量了一番院子里寥落的几处姑娘,左右仔细看了一番,像是没有看到意中想看的人似的,眼中稍稍有暗淡。 他搓了搓手,微微绕到院侧一个正在扫树叶的小丫鬟身后,提声微微轻喝一声。 那走神的扫地丫鬟,冷不丁被这一声吓得‘咯噔’一下,以为是掌事巡查,连连抱起扫把认真扫起来。 那汉子看着她这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由开怀大笑了起来。 扫地小丫鬟一听到这熟悉无比的憨厚笑声,不由转过脸,望着来人又气又恼的拧起眉头,抬起扫帚作势就要挥舞他,“你个买媳妇的昆子,不去砍柴,来这里瞎晃吓唬人做什么?!” “欸欸欸……莫要伤着人嘞~”昆子见势,一脸嬉皮笑脸的皮猴子似的讨好着,“红儿姐姐今日这么大火气作甚,我这不是来给你们玉春堂姑娘们送糕点的吗?你看看,新鲜的鞭蓉糕,我娘现做的,还热乎着呢,红儿姐姐快拿去分给其他姐姐去。” 红儿闻言,渐渐放下高举的扫把,狐疑的伸手接过他的藤编篮子,掀开笼布轻嗅了下,一股浓郁的糕点清香扑鼻而来。 “又送糕点?” 红儿脸上浮现微微的笑意,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八卦的调弄意味,“昆子哥,你老实说,是不是看上我们玉春堂哪个姑娘了?” 话落,昆子像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窝似的,面上大惊,连连摆手,“哪里敢哪里敢,红儿姐姐莫要说笑……” 虽是这样说着,心底一股腾腾热气,还是顺着黝黑的双颊,一直蔓延到耳际,乍一看耳根子红的都能滴出血。 红儿哂笑着,一打眼便看出了他的小九九,拎着那篮子晃了两下。 “若不是,你耳根子红成那样做什么?想想也知道,你家底本就不薄,平日里还跟着慎掌事做事,加之赶上前阵子庄园里重新划分土地,更是落着了十几亩肥沃的好地段吧? 你娘膝下只有你一子,你不在家好生种田作活计,侍养老母,却偏偏闹死闹活的要进顾府当个最下等的砍柴匠,这般吃力不拿银的差事,你娘也没加劝阻,反而帮着你每日做各色糕点,你说你们娘俩这是图什么? 除了图媳妇,我可想不出还有别的。” “你……” 昆子被她这一番顺畅的分析,戳破了心思,本就黝黑带红的肤色,此时因血气旺盛的,有些酱紫的意味了。 不知是不是羞恼的,他本来侃大山的语气里也有些嗔怒,伸手便要夺过她手中接过去的篮子,“红儿姐姐,你若是不愿送便罢了,休要说这些话来奚落人。” “哎呦,还恼羞成怒了起来。” 红儿见势,灵巧的躲过了他的手,“昆子哥堂堂一个男子汉,还挺羞涩,年前去水镇那会,我见慎掌事开你以后要买媳妇的玩笑话来,你也没生气,怎么今个性子就跟点了炮仗似的?” “我……红儿姐姐你这般私下里说说也便算了,若是被别人听去,还以为俺昆子是随便撩搔小姑娘的人……” 昆子低着头,手里不自觉掐着旁边的灌木矮叶,言语中喏喏结巴的,听着煞是委屈。 “哟~果然被我猜中了心思,这是怕被谁听了去呢?” 红儿感兴趣一笑,又掀了掀手中的鞭蓉糕,掐起眉心,做仔细凝思状,“这鞭蓉糕,我们玉春堂里喜欢吃的姑娘可不少,蔷儿姐姐算一个,薇儿随她,也算一个,小桃子姐姐更是欢喜的不得了……这数来数去大几个呢,到底是哪个俘获了昆子的芳心呢?” “你休要胡言乱语了,要是不肯便拿来吧,俺找旁人便是了。” 昆子当真被她戏弄调笑的语气弄得有些气闷了,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伸手就夺回了果篮。 红儿嗤笑一声,有些无趣的将手中的篮子递给他,“不是就不是吗,打个趣都这么认真了……” 昆子拎着篮子,闷着头朝另一侧走了。 红儿将手中扫帚转了个方向,微微朝他的背影抬了抬眼皮子,忽然直起身子吆喝,“嗨,你还是别去那边了,那里都是桃杏二侍房里的人,现下水深火热,命都不保着呢,哪里还有闲心吃这些。” 闻言,疾速行走的昆子忽的一下顿住了身子,刹那间握着篮子的手不禁紧了紧,转脸拧着眉头疑惑的看这红儿,“你方才说……桃杏二人怎么了?” “呵~这两人啊,平时里装的人模人样的,大尾巴狼吃里扒外,枉愧夫人对她们这么好,居然学中山狼反咬一口,连同江郡主昨个一同构陷夫人,害得场主震怒,你瞧这好吧,场主宠夫人如命,老夫人也当作心头肉,现在不仅要要治她们二人的罪,就连同房、本家,所有人只要知情的一个都跑不了,幸好当初走了运没把我分过去,你可别去蹭那霉气……” 红儿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只听‘桄榔’一声。 不远处,昆子手中提着的藤编果篮,一下子侧翻在了地上,精巧鲜艳的鞭蓉糕滚落一地。 男子撒着手,站在原地双目无神,满脸的惊慌愕然,嘴里更是不可置信的重复呢喃,“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你……” 红儿微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过激的反应,惊得住了嘴。 远处,昆子忽然猛地冲过来,一双粗粝的大战牢牢的按着她的双肩,目光亟亟,语气慌得不成样子,“红儿,你告诉我,告诉我她们在哪里?” “我……” 红儿瞪着眼珠子都要凸出来的大汉,直吓得手里的扫把都掉了。 “我怎么知道,她们两个人犯下了滔天大罪,现下应该去逃难了吧。对了……慎掌事昨个知道这事,疯了似的,出去找了一夜,到现在都没回来,你?”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昆子听到一半,握着她的肩膀不自觉的收紧,只一个劲的频频摇着头,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背叛夫人……还活的了吗? 红儿被他这面色吓得,语气也跟着磕磕绊绊的,“你、你可以去啬园周围看看,昨天她们就是在那儿……” 话未说完,昆子便转脸一阵风般消失在了视野。 “这傻子,还真去……嫌事没摊到头上是吧。” 愣了半晌,红儿呲牙咧嘴的抬了抬被他握的生疼的肩膀,俯身捡起扫把,嘴里奇怪的喃喃,“难道是真看上了小桃子姐姐?不会吧,小桃子自小与慎掌事青梅竹马,他又是慎掌事的兄弟,总不至于喜欢上了兄弟妻吧……不过那也说不定呢,越是禁忌的越惹人心痒痒。” …… “……总不至于是小杏子吧,那个呆瓜……” 许久之后,一阵细微不可闻的喃喃伴随着习习晨风卷席树叶飘逝的声音,彻底消逝在空气中。 第四百零六章:顾二白,你找死 药阁。 几个年过半百的药师和太医,碌碌分析汇报了一早晨,差点把夫人身上毫毛的健康状态都写在了竹简上,终于擦了把汗,从场主的魔爪下逃过了。 卧室内,两扇香檀木门被推开,男人挺拔清俊的身形,覆住了大片早晨的柔软曦光。 守在夫人床边的丫鬟、小厮们见势,纷纷面面相觑,个个但笑不语,都懂事的含着身子,有序的出了去。 床头,老夫人被林妍牢牢抓着不放松,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进来了,登时像见了救星一样,眼神一亮,“清儿啊,你快劝劝皇后娘娘松手,为娘还有很多要对乖媳说呢……你知道的吧?” 顾亦清看了她一眼,暗暗点点头。 老夫人甚是欣慰,见自己宝贝儿子负手走到皇后娘娘身边,顿时感到这个儿子是真没白养活。 “家母一夜未休息好,还劳烦皇后娘娘费心拉回去了。” 顾亦清走到林妍身边,微微沉下嗓音,声线压得低低的。 “场主放心。” 林妍听了,立马做遵命状,攥着老夫人的手更紧了。 老夫人年纪大了耳背,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眯着眼刚想询问。 林妍忽然伸手牢牢环过她的身子,满脸真诚提议,“老夫人,您不是一直要诚心宴请本宫的吗?本宫看今日阳光正好,时机正成熟,你我快快一同把盏言欢吧。” “这……” 老夫人一边走着,一边满脸为难,“今日乖媳还卧病在床……要不咱们改日?” 林妍不满意的摇头,“改日作甚,莫非老夫人不欢迎本宫到来?” “不不不,老身求之不得,哪敢……” 老夫人连连摆手。 林妍一路连哄带骗的将她拽了出去,最后还贴心的顺上了门。 被子底。 顾二白竖着耳朵洞察外面的动静,眼珠子不停咕噜咕噜的转着。 什么鬼?怎么一瞬间毛声音都没有了? 正想着,某白那撅的像小山高的浑圆屁股上,忽然被魔爪问候了一下,不轻不重的力道激的她浑身一颤,立即摊平了屁股,身子瘫在床上做死鱼状。 顾亦清勾唇,微微收回触感弹性的大掌。 看着被窝里灵活的小肉团立马摊成了煎饼,姣好的眉眼处晕满了促狭的笑意。 “朝里面去。” 男人醇厚的嗓中带着些清晨特有的慵懒意味,轻轻的传入耳际,甚是撩人的很。 “……” 大灰狼在,怪不得方才总觉得面前一片阴暗,人都散了,清叔所到之地,果然是寸草不生。 “不要,你一大早的不出去处理商务,跑来偷懒睡回笼觉呢?” 被窝里,某个小女人闷闷无赖的声音顺着一根纤纤玉指露出来。 “夫人好狠的心呐,为夫陪了夫人一夜,不该给点报酬吗?” 下一瞬,男人握住了她柔腻的长指,磁性的醇嗓缠腻的紧挨到了耳际。 男人清香魅惑的气息层层萦绕在耳际,还带着那么一丝嘶哑的味道。 顾二白小盆友的耳根子,一下就红成了虾腿,刚想摇头,整个人就被压在了身下。 “啊……要死人了~” 她睁大眼睛。 男人修长的身姿覆上锦被那一刹,小女人如泰山压顶,哀嚎着伸出手在枕上摇晃着。 顾亦清听着,胸间颤动的出了声,一只翻云覆雨的大掌牢牢将她翻了过来,钳制在身底,攫回了她的小手,放在嘴边徐徐亲吻着,“夫人身上,有毒。” “……那么请问你在吸毒吗?” “快毒死为夫。” “……”我叔你的节操丢在外面了。 “你要压死我了……” “压……那夫人喜欢这样吗?嗯?” 顾亦清一根根的亲完她的玉指,微微低下头深深的看着她的小脸,笑容忽然邪肆,大掌微微探入她的裙摆。 “……”顾二白呼吸一滞。 “嗯?” 男人低醇的尾音轻挑,随着修长有力的指节在柔软处的轻捏节奏,好闻的气息一圈圈的划在小女人心上,激起千里波纹。 那幽邃的眸底,更如万丈深渊,蕴满了极具杀伤力的磁性,炽热的浓浓情欲丝毫不加以遮掩,一下子便将人不由分说的吸了进去。 他想要她。 从初次见面,每一时每一刻,他就像被唤醒了原始冲动的一匹狼似的。 欲望积累,越来越深刻。 顾二白被他把玩着,微微咬着红醴的唇瓣,呼吸被他带的渐渐有些迷乱了,面色也开始绯红起来,“你、你流氓……” “这就叫流氓,为夫还要带夫人上天呢。” 顾亦清说着,灼灼的眸光火热的打在她每一处粉腮玉肌之上,像发了狂似的,恶意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唔。” 顾二白嗓中忍不住溢出轻哼,看着他清俊的一对迷人酒窝,有些醉了,盈盈的眼眶里泛着泪花,浑身更是敏感的发颤。 “夫人,夫人~” 顾亦清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玉面上,一遍遍的叫着她,充满情欲的呼唤,像媚药一般渐渐在二人之间融化、蒸腾。 顾二白觉得她快要疯了,更怕这厮把自己烧着了,呻吟着问他,“你早上吃的是什么啊?怎么嘴里这么香?” 顾亦清张嘴含住了她的耳廓,轻轻啃噬咬弄,“辰时吃了一刻钟夫人的嘴。” “……咳,趁人之危小人啊。” 顾二白胸前剧烈的起伏着,浑身都要燃起来了。 “夫人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夫人不是还要为夫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吗?” 男人隐忍着一张因欲望而微微扭曲的面庞,恶趣味的帮她回忆起昨晚某人昏迷之际火辣辣勾人的言辞。 顾二白一听,心里大惊,本就敏感的身子被他激的明显的战栗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害怕。 顾二白的羞耻之心,俨然盖过了被层层激起的情浪,思想着她竟然在梦中说过这么羞耻的话吗? 完了,想否认都不行,这句话……显然就是自己说的啊,昨晚不会做春梦了吧?怪不得污后大惊小怪的,呜……太令人羞涩了。 暴露了本性。 身上,男人清晰的感受到小女人瞬间敏感的抖成个筛子,胸膛震颤的幅度不由愈来愈大,满是欲望的面庞上被笑意取代,“夫人勿怕,为夫能忍住,为夫可是要大婚之夜好好带夫人上天,不会这么仓促的。” “……” “嗯?夫人说好不好?” 顾亦清闻着,小女人发间的幽香渐渐窜入鼻尖,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粗喘了起来,神智也有些迷失了。 顾二白感受到他身上一阵阵散发出来的热浪,越来越炽热,不禁担忧的咽了咽口水,“好,那你还不松手?” “小妖精,勾了我一夜,又不给,你就是专门来治我的。” 男人眉头因欲望过盛,拧成了一团麻结。 他紧紧的钳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拼命俯身吮吸的她的味道,感受她的存在,喘息声大到顾二白想捂住他的嘴。 这厮,现在真像一个瘾君子。 “你……” 顾二白脚趾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微微偏过头,蓦然看到他艰难隐忍的俊脸和沁出细汗的额头,不禁有些惊恐好笑。 “没良心的小东西。” 男人咬牙切齿的看着她,难耐的掐着她的小脸,刚想吻过去。 顾二白猛地躲开了,笑意涔涔的伸手…… 男人缓缓低头。 看着她的动作,心脏猛烈的跳动着,深眸红的欲滴血,悸动的喉结疯狂滚动。 “欸?清叔,你怎么眼睛里怎么这么多红血丝?是不是昨晚被我折腾的一夜没睡?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 顾二白的丰肌弱骨,柔柔的伸到一半时,猛地停住了,收回来捧着他刀削般的俊脸,拧着眉满脸担心的看着他。 顾亦清眉头剧烈耸动两下,看着她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顾二白,你找死!” “……” 第四百零七章:总有人护你一世周全 俗话说得好,nozuonodie 顾二白是再一次,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伴随着锦被全方位的覆盖,某只小白兔只觉眼前一黑,巨大的阴暗势力滔天朝她袭来…… 就像一只落魄的柔弱小白兔,无助的被大灰狼逼到了绝望的角落。 当然,一条饥渴了二十八年的狼,也会生动具体的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剥皮拆骨、生吞活咽,连骨髓都不放过。 幸好,她还有月事带傍身。 当然……她也就只剩下一条亵裤和一只月事带了。 其他的…… 零散乌黑的发丝,泪水涔涔的小脸,被啃的两尺高的唇瓣,满脖子开满草莓花,颤抖的两腿,浑身更是……惨不忍睹、斑驳淋漓。 摆着一副被蹂躏至死的惨状,令观者流泪,闻者痛心。 顾二白在思考人生,尤其在思考他叔一介纯洁处男,是怎么做到不真刀真枪却还能花样百出的。 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严重怀疑他清叔的清白,可是她若是敢说出来……那结局可能没有全尸了。 此时,某个小女人惨绝人寰、奄奄一息、涕泗横流的被玩弄丢到一旁思考人生后。 某只不知餍足的大灰狼起身,活动了动食髓知味的脊骨,指节‘咯吱咯吱’的想着,回味的舔了舔唇。 不只是食不知味,还是怎么的,他垂眸看了一眼某个生无可恋的小女人,居然还生生从她痛不欲生、等待救援的小脸上,看出几分性感魅惑的味道。 这一眼,一瞬间又把他本就没从根源上破败的火,又给燃了起来。 一股热流自下而上,烧的他那叫一个神志不清,此时怕是小女人让他去杀个人,他都能乖乖听话。 “……” 顾二白余光瞥到他眼底又重新燃起的熊熊烈火,双腿因害怕不禁抖的更加剧烈了。 这禽兽,简直不是人。 “小白……” 男人喉结动了动,身形不由分说的又要覆过来,巨大的魔鬼阴影笼过来。 顾二白忽然小声的抽泣着,嗓音不知是哭是笑,那一只被翻过来覆过去、被揉搓的红辣辣小手,此时颤颤巍巍的举起,嗓中带着哭调哀求连连,“叔叔,叔叔我们不来了,我错了……” 顾亦清胸膛颤了下,倒底被她打败了。 望着她这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模样,再也不忍心欺凌了,只掀开被子躺进去,一把将她牢牢搂在怀里,下颌轻轻低着她抽泣的额头,“乖,不哭,叔叔就这样抱着你睡行吧?” “呜……骗人,哪有带刀睡觉的。” 顾亦清的脸登时有些黑了,眼底显然被她撩拨的要爆炸了,沉沉的嗓音满是威胁,“继续说啊,把我说失控,我不介意陪你玩。” “……” 顾二白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男人低头看着难得乖巧的她,温柔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久久轻声问道,“小白,你有没有被别人碰过?” “……” 此言一出,顾二白脑中松弛的神经,猛地紧绷了起来。 她冷不丁的抬头,双目灼灼认真的看着他,“没有,昨天郑毅没有碰我一根手指头,真的!” 男人下颌冷不丁的被她撞到了,皓齿相阖发出清脆的声响,导致凶狠灼热的视线渐渐压下来时,让顾二白以为他不信。 “真的真的!我不骗你!清叔你要相信我啊,郑毅他……” “你再叫一遍他的名字试试?” 男人眼角狠眯,眸光有些森森的望着她,语气都有些变了味道。 顾二白神采奕奕的小脸渐渐瘫了下来,画在他心口处的小手也拿了下来,语气中大有沮丧的味道,“你不信我。” 男人看着她无意识推开自己的双手,眼角隐隐的跳动着。 “反正你经常不信我,你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 顾二白默默的摇了摇头。 男人胸膛内一大簇炙热的火猛然涌上心头,皓齿紧摩,一把牢牢攫取她的柔荑,朝着胸口的伤疤处紧紧的按。 顾二白抬起委屈的眼脸,像只失魂落魄的哈巴狗似的,惊奇的看着他的动作。 “顾二白,你非得气死我。” 顾亦清看着她那样子,极力控制不住一掌把他捏死,平复了好几次呼吸,才微微口吻泠寒道,“我是问你,有没有被别人伤过?” 顾二白闻言,眼睛一亟,神情大骇,简直是在用生命摆手。 “绝对不可能!清叔你说你要上我这么久,都没得逞,说明我是个洁身自好的好孩子,怎么可能让别人……你怎能这样想我呢?!” 顾亦清,“……” “顾二白,我真想上死你。” “……” 顾二白觉得,这句话倒是实话。 “那你到底还相信我吗?那个谁真没有碰我,更没有……那啥我,你别多想,我就知道你是个醋坛子,怎么可能轻易让人……” 顾二白没说完,就被某个大男人严严实实的捂在了胸膛中,嗓间发出深深的喟叹,“你别说了,你让我多活两年吧。”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 头顶,不一会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顾二白转了转眼珠子,有些惊骇于他入睡的速度,动作窸窣的看着他安详的睡颜。 嗯,睡着了都这么帅,好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刚才还吓唬她呢。 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的脸,但是手被他狠狠的按在胸膛,纹丝不动。 顾二白轻轻抿着嘴笑,看着他牢牢掴着自己的腰身……更是牢固的跟钢筋似的。 真是固执的男人。 顾二白当然不知道,身上的男人已经一天一夜未阖眼了,加上方才在她身上……迷了不少神,还被气个半死。 在男人炽热体温环绕下,小女人的回笼觉来的也快,囊了囊鼻子,像只小兔子般,很快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头顶,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想到昨晚心头肉间歇性的恐惧尖叫,他的心脏都骤然缩成一团。 小白,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男人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闭上了眼睛。 第四百零八章:所有人都以为你一帆风顺 青石河岸。 通往苍凉的白徒山,两道瘦削的身影跌跌撞撞、无边无际朝前走着。 脚下‘咔嚓咔嚓~’踩着细碎干枯的树叶,头顶一轮圆月当空而照。 小桃子缓缓地张开眼睛,露出一条细缝,映入眼帘的,是两双缓行的脚步,光线黑暗,模模糊糊让人看不清。 后颈的疼痛依然在,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正在被人架着徐徐往前走。 而这个人身上的味道,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她猛地停住脚步,摇晃的推开身旁的人,眼前恍恍惚惚的景色,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小杏子被猛地推到几丈远,失力的腿脚,踉跄的超前栽倒。 她条件反射的伸手护着肚子,最后跌在半截枯木之上,惨白的脸上血色尽失,像是走了这么长的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量,又遭到了重击。 小桃子摸着额头,抬头望着天高辽阔,上面悬着一轮明月,乌鸦鸣啼,四周是荒芜的田野,身边横亘着一条静静的青石河。 “这是哪儿?” 她晃了晃头脑,问道。 小杏子抿着干涸生皮的嘴唇,有气无力道,“不知道。” “杏子。”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喊了她一声,低下头看着瘫在那儿的小杏子,眼眶微微有些红,语气里有哀求,“我们回去好吗?” “回去,去哪?”小杏子瘫在那里,望着她痴痴的笑了,“送死吗?” 她的笑容很凉薄,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为什么?” 小桃子嘴里轻轻呢喃着,呢喃了很久,像是极为不理解,最后眉毛轻颦,两行滚烫的清泪就这么滚落了下来,“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情绪骤然崩溃,猛的跑过去,双手死死的攥住她的衣襟,用力的手背都红了起来。 小杏子从她眼底能看到,那恨铁不成钢的猩红。 比当初说她麻木不仁,还要愤恨千百倍。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小杏子缓缓的抬起头,一张惨白的脸上挂着笑,清冷的眸中映入了黑夜中所有的月光,明明那么闪亮,却没有一丝内容。 她看着她,冷漠的完全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在这一瞬间,同她相处了十几年的姐妹,她竟不认识了。 小桃子忽然放开了她,朝后退了几步。 夜晚,青石河散发出来的冷气,卷席全身,冰冰凉凉的从脚底一直蹿到头顶。 “怎么?失望了?” 小杏子嘴边的笑容越扩越大,最后都有些冷冷的意味,“你天亮再回去吧,现在不安全。” “杏子,我没有想到,没想到你一直这么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好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别人反正我们也没把她当做交心的人……” “桃子姐姐,你别说了,我就是嫉妒你。” 小杏子抬头,满目疏离的望着她。 小桃子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情感,簌簌的眼泪成了笑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早就淡了。 她的心一瞬间像被掏空了一样,无力,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不一样的,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姐妹。” 她说。 小桃子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一边哭,一边摇头。 小杏子转脸,从地上摸到两块石头,轻轻的摩挲,重重的敲击,手臂摇晃,每一下都像拼命的磨合。 终于,一簇火花骤然绽放在干枯的芦苇叶上,徐徐照亮了她脸上清亮亮的泪。 桃子姐姐,从始至终,我都不配。 火堆渐渐被树枝杈桠架了起来,温暖的火光映在人的面上,滚烫烫的。 小桃子哭够了,渐渐朝火堆坐过来,眼神低低的不去看她,手里掰着木棍,“你觉得他们找不到你吗?” “没想找吧。”小杏子烤着手,面上依旧波澜无痕,“场主应该会等夫人醒来,再做决断。” “醒来?” 闻言,小桃子眼底一瞬间亮了起来,比面前的火光还要亮上几分。 夫人,没有出事? “没事,郡主失手了。” 小杏子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那就没事了啊,夫人很心软的,你去求求她,就说你一时鬼迷心窍,你被江郡主挟持了,你……” 小桃子跑过去拽着她的手臂,眼底尽是急切。 小杏子也没听她说多少,只是平静的抬起头看着她,“桃子姐姐,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拖四个月。” “……你真的不想回头了?” 小桃子囊着眉心,眼泪不觉又掉了下来,这是她最亲的姐妹啊。 “回不了了,你知道的。” 小杏子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她看上去明明像哭,却一直在笑,“早就回不了头了。” “好,我帮你,我帮你拖着。” 小桃子点点头,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这样的表情,谁也拉不回来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小杏子摇摇头,寂静的坐在那里,眼中没有火光,像是因极度的疲惫,要睡着了。 “好,那我告诉你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我。” 小桃子抹干了眼眶的眼泪,静静的坐在一旁,任火光照干脸上的泪痕。 “我是庶出,家中主母容不下我,所以我从小便知道,要极力讨好身边所有的人才能生存下来,可我最终还是被送往顾府当丫鬟。 是,顾府是会发光的地方,普通人家姑娘做丫鬟都会觉得无上荣耀。 可是谁不想伴在亲生父母身边,谁不愿意在至亲的呵护之下长大,哪怕日子过的平平淡淡,谁愿意垂髫之时便被送到大户人家做丫鬟,说的直白点,就是被父母抛弃了。 六岁时,我随大家一样,喜欢跟着光芒万丈的场主身后转悠,可是跟了几年,场主连我的样子都不记得。 那天,我被遗忘在冰面上,我太怕了,我觉得我被世界抛弃了,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后来阿慎经过,他救了我,从此我便把他当做我的天。 我整日缠着他,伴着他,用尽一切招数哄他开心,就算他有时候心情不好骂我,我都笑嘻嘻的。 可这么些年,他心里一直有郡主,你也知道,是郡主不给他机会,他才选择我的。 老夫人择侍的时候,你不知道吧……” 小桃子说着,撩起了手臂上的披帛,露出了肩头的一大片烫伤,“是蔷儿泼上来的,一整盆热水。” 第四百零九章:其实你不过是在砥砺前行 女子细腻莹白的肩头上映着火光,一大片被沸水烫过的暗粉色伤疤赫然现显,上面隐隐有黑褐色的斑点,应是褪去结痂后的现状。 伤疤顺着手臂朝下,像一片狰狞的蜈蚣,一直攀爬延展到被裙襦遮盖的地方,仿佛在继续往下、往下,像一条流畅奔腾的河,你不敢想下面到底还有多深。 小杏子伸出烤火的手,蓦地停在了灿烂的火光前,面前,蓬勃燃烧的火焰长时间炙烤着手心,愈发的滚烫,仿佛要顺着通红的指尖猛地窜入心脏,一下就攫取你最脆弱的地方。 她盯着那起伏火光后,女子的肩头,漆黑的瞳孔里火光跳跃。 耳边是树枝杈桠燃烧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生生映的那道伤疤蓦然鲜活起来,像一条游动的蛇,无声的向她潜游过来,一口口啃噬她的心。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 她张了好久的嘴,声音有些干哑。 透着愈燃愈烈的火光,空气中的一切都不显得低沉,甚至有些激烈,近在耳边的质问不知掺杂了怎样的情感。 小桃子嗓间哼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调子,她忽然低下了头,将满头零散的发髻深埋入微曲的双膝,轻颤的语道里甚至有些哂笑,“跟谁说啊?你见过哪个讨人欢心的孩子,向别人抱怨过的?” 小杏子没说话,只是眉头有些轻囊。 她定定看着映在手指上的火光,想到不知是何时,她忽然提出来要和她分房。 现在想想,好像就是择侍的事情定下来那日吧。 她低下头,嗓间有什么好像被堵住了,许久,她才重新抬起头。 “蔷儿为什么要那样做?你都已经是老夫人身边最宠爱的丫鬟了,她怎么敢?” 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平静的面庞连带着牙齿都有些巍巍颤抖。 总感觉有些掩埋已久的事情,有些不为人知的伤痛,在慢慢的、慢慢的露出最原始的痕迹。 而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很简单。” 小桃子手中攥着一缕发髻把玩,微微扩着嘴角,尽量让自己笑着说话,或许这也早已成了一种习惯。 “杏子,你把我想的太完美了,真的。” 她重复了两句。 “可我完全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是。 你知道,有些时候善良、天真、烂漫,和大家所推崇的真性情,都是可以伪装的。只是在伪装的过程中,渐渐的……渐渐的,所有人都信以为真,甚至开始连你自己也这么认为了。” “蔷儿泼我的这一下,是我应得的,因为我抢了她的东西。”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她们姐妹俩对我们如此怀恨在心,为什么好像所有的丫鬟,对待我们的态度都像笑面虎吗?” “你还好,因为你才是真性情,而我的伪装,让所有人厌恶。” “我曾经亲耳听到有丫鬟在私下里讨论我,她们叫我马屁精,骂我虚伪至极,可那有什么呢?见到我,她们还会亲切的叫我小桃子姐姐,这个世道,你要想站稳脚跟,从来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老夫人内侍是早就定好的,最初并不是我们。” “顾府里丫鬟纷纭,什么样的家世背景、讨巧精致的姑娘没有,你不会真的认为老夫人是可怜我们两无依无靠吧?” …… “你那时说,老夫人看上了你的女工。” 小杏子听到这里,喉间微微动了动,说完便低下了头,看着脚底冰凉的土地,这样的话,好像连自己都骗不了自己了。 “呵……” 小桃子闻言,忽然放开了笑了一声。 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一直在笑,最后笑的双肩都有些颤动了,清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 “这就是我最卑鄙的地方,连那样一个温厚纯善的老人,都忍心欺骗。” “老夫人择侍之时,我恰巧经过梨园,听到里面檀掌事在力荐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就是她房里的蔷薇二人。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本来这就是个有关系、背景就好走路的世道。 可我却知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杏子,你知道如果我们没有选上,或许还能在府上侍奉几年,可年龄到了我们就该出府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檀掌事那样留下来。 可我该怎么离开阿慎?回老家,阿爹只会随意给我找个人嫁了,连嫁妆都微薄的可怜。 你又该怎么回到那个你提都不想提起的家? 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一切的根基都浅显的像浮在地面上一样,根本不用人来铲除,风一吹就倒了。 可我们除了自己,谁也依靠不了。 我知道老夫人和老爷关系不好,老爷常年下海经商,他心里有人,是他的青梅竹马,不是老夫人,但老夫人却爱老爷如命。 所以宣侍那晚,我连夜找了文心斋最富盛名的先生,花光了这些年积蓄的月钱,求他帮我模仿一封信。 一封老爷寄给夫人,倾吐思念之情的信,信里字字句句动人,相思入骨、百般缠绵。 却是假的。 我将信件偷偷交给老夫人,还说了很多老爷怎么怎么爱夫人的言语。 老夫人高兴坏了,其实她只要多想一点,就能知道那信有多虚假,可她只是个迷失在爱情里的可怜人。 我不知道时至今日,她知不知道那封信是假的。 但那天她抱着我好久,兴奋的都哭了出来,我在她身边留了一天,后来这事就定下来了。” 小桃子再抬起头时候,发现杏子在静静的看着她发呆。 那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她伸手揩了把眼角的泪,嘴角微微扩张,语气里掩藏不住几分数不出的落寞,“怎么,重新认识我了?” 小杏子缓缓收回被烤的滚烫的手,那手抵在冰凉的地面上。 一种无言的冷热交融感,就像在心头翻涌着一般,说不出滋味。 她说过,小桃子姐姐,什么都比她好。 她说过,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可我们不平等。 她说过,小桃子姐姐大多数都在笑,机灵的笑,没心没肺的笑,狡黠的笑,逗人开心的笑,她一定是有很多值得开心的事,值得开心的人,所以才笑。 她说过,有些人可能真是幸运的让上天都赏饭吃。 可现在,她就坐在她的对面。 十几年以来,她比任何一天都真实存在在眼前。 而她怎么都嫉妒不起来了,她付出了太多。 老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封信是伪造的,这么些年,老爷何曾对夫人说过一句温情的话。 可小桃子姐姐她为了生存太努力了,紧张的精神崩到了极致,甚至能看透人心最空虚的地方,她是最适合呆在老夫人身边的知心人。 不是没有道理的,老夫人宠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哪有什么上苍宠儿,一帆风顺,所有人不过都是在默默砥砺前行。 “杏子,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羡慕你总能表现自己最自然最舒适的一面,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问心无愧。可我不能,我活成了别人想要的样子。” 她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哽咽,像是在为自己感到悲凉。 “别说了,你别说了。” 小杏子低下头,胸膛一阵阵的颤抖。 隐隐的她感觉腿都有些酸麻了,可那早已麻木的心脏不知怎么的,渐渐的她竟开始感受到它的跳动。 “可就算是这样,讨厌我的人依旧千千万,你当蔷儿、薇儿为什么耗在府里? 她在等我跌下去,等我跌下去那一天,狠狠地踩在脚底。 所以我不能跌下去,我要讨好夫人,我甚至要一直爬、一直爬,不能有一刻的松懈,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这么平稳的走下去……” 小桃子还在继续,说到一半的时候,隔着恍惚腾起的火焰,小杏子情绪骤然崩溃了起来。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 她紧紧咬着牙,双手抱着头,划破天际般嚎啕的声音,响彻了整片田野,扑棱棱惊起了芦苇荡大片鸭鹤。 桃子嘴里的每一个字,都想一根根细细密密的毒针,朝她的心脏狠狠扎来。 以前,桃子姐姐告诉她,小孩子要好好长大,然后她护她好好长大; 后来,她又在心里问,长大了又该如何慢慢变老呢? 哦,原来她还要护她慢慢变老。 泪水顺着下巴‘啪嗒啪嗒’一声声重重的砸在地上,她眼前开始模糊,模糊的看不清一切,更看不清她自己。 “杏子,别哭,你别哭,我们不能哭。” 小桃子望着她颤动的背影,脚步有些趔趄的跑过来,嘴边挤出一抹一贯讨喜的微笑,紧紧的抱着她的身子。 “桃子姐姐,桃子姐姐我跟你回去。” 第四百一十章:活脱脱一个孽徒 许久之后,小杏子缓缓抬起头,颤巍巍的伸出手渐渐摸上她布满伤疤的肩头。 这些,应该都生在她身上的。 以前,她怨老天不公,可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年,她任性,她嫉恨,她狭隘,她却什么都没做过…… “不,你不能回去,你必须走。” 小桃子闻言,脸色惊慌的摇摇头,她抬头,看着她坚定地面容,忽然一把推开了她。 她踉跄的站起身子,“你必须走,听见了没?我答应了帮你拖四个月,这四个月你最好跑到天涯海角去,夫人不会派人去找你的,你相信我。” 小杏子好笑的抬起头,满脸的泪痕斑斑,“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你到底还要帮我做多少?你不累吗?” 小桃子抿着嘴,眼眶红艳逼人,努力的笑着,“我们是姐妹啊。” ……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 苍茫原野处。 有一道持剑的高瘦背影,他一身青衣,直直的矗立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和周围的干树枯木,仿佛融为一体。 大地被月辉笼罩,煞白的冰凉。 他跑了一天一夜,那一双找红了的疯狂双眸,凹在颓丧的面上,望着周围死物,显得格外悲怆,不知是身还是心疲惫,倏然再也坚持不住,跪在了地上。 男儿滚烫的泪,如豆般大,浸染黢黑冷硬的土地。 桃子,你在哪里?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出事好不好? 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关心你,不够了解你…… 你回来好不好,回来以后换我哄你,换我疼你,换我为你遮风挡雨。 “啊……”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凄厉的嚎啕传来,声线浩浩漫漫惊林震兽,摇丛晃木。 男子殷红阴翳的双目,在一瞬间亮了起来,他倏的的转身,来不及思索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桃子,桃子你也在那里吗? …… “我怎么会愚蠢了这么多年,怎么会……” 小杏子低下头来,泪水打在她的衣襟上,声音里却不知是在哭还是笑。 “傻子,你不一直都这么傻吗?你看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傻。”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想守护住你心底最固执的美好。 那是我所没有的,一直向往的光明。 “桃子姐姐,我们听天由命吧。” “好。” 小杏子深吸一口气,看着自己的肚子,低低的笑了。 孩子,对不起。 青衣掌事赶到的时候。 两个姑娘已经相拥睡着了,面前星点将熄的火光,还在柴堆里相继跳跃着,空气都是温的,她们的脸色看上去很祥和、很纯净。 沈慎第一次如此庆幸,庆幸的喜极而泣,他甚至想仰天长吼一声。 男人大脚安静的踏进来,他渐渐弯下身子,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缓缓抚着其中一个女子的紧拧的眉心,一遍一遍妄图将它抚平。 “阿慎哥哥~” 地上,女子嘴里轻轻呢喃着,瑟缩了一下冷风侵袭的身子,脸上尽是惊惧。 男子放下剑,将衣服脱下来把两个姑娘裹得严严实实。 “桃子,放心,无论你惹了多大的祸,我都帮你挡去。” 我是你的夫。 …… 浩浩荡荡的青石河,奔腾不息,横亘南北,自嘉成朝白徒山一带,途径炼丹寨。 岸边,有一白衣男子风度翩翩的在……捶打衣裳。 “鹰潭师兄,九师兄这次怎么会放过你的?说好了你要从嘉成那里讨来上香草,才能破除结界,得以回归,结果你空手而归这么些日子,九师兄居然没来找茬,真是稀了奇了。” 打寨上,跑下来一个浑身道袍,头戴纶巾、手持羽扇的小道,一脸机灵,笑眯眯的蹲在岸边,看着夯着衣服的鹰潭。 鹰潭没说话,小道不禁扇起了扇子,又悠哉道,“鹰潭师兄我其实挺佩服你的,咱们这寨子里,师兄里面除了你都被挤兑下山了,师兄的生命力还是很坚强的,就像……尸体草。” “看我手里这是什么?” 鹰潭阴沉着脸,一手拽过木桶,面色平平的朝里面丢进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 小道伸头一看,机灵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登时佯装神色一凛。 “欸?这么风骚……不,这么俊俏的袍子,可不是九师兄的?鹰潭师兄你身为师傅座下堂堂五弟子,居然还要卑躬屈膝的帮九师兄洗衣物,平时还受他处处欺凌,可见九师兄着实可恶!” 鹰潭停止捶打手中的衣物,微微抬了下眼皮子,朝他身后眯上了眼睛,“你九师兄,就在你身后。” 闻言,那小道吓得圆眸一瞪,身子一僵,拿着扇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小道刚想撒开蹄子跑路,不想河岸边的软泥一滑溜,滑的他手里的扇子都甩了有八丈远,整个人一头栽下了青石河。 ‘哗啦~’ 青石河中,一时激起几丈白亮亮的漂亮水花,小道狼狈的身形在其中起伏着。 鹰潭见势,被逼无奈洗了一早上衣裳的郁闷心情,当即一扫而空,哼着调子起身拎起衣桶刚想走。 河里,刚冒出头来的小道,慌忙伸手牙齿颤抖的惊呼,“师兄救我~师兄救我~” “学了这么多年,连凫水都不会了。” 鹰潭并未转脸,只冷冷奚落一声,继续往岸上走。 “啊啊啊……有死人!有死人!师兄快救救我!” 河中,那挣扎小道的尖叫声音愈发激烈,听着倒不像嬉戏玩闹。 浮游拦截在他身前的,是一具惨白的死尸。 那模样,直吓得他眼泪都快崩出来了。 鹰潭闻声,眉毛不由一拧,微微转过了脸。 从岸上,居高临下朝水中望着,波光粼粼的水波映着河里的死尸发白发亮。 好好一个人,毫无生气的浸泡在水里,唇舌死白死白的,像是失去了一切生命特征,看到去倒有几分瘆人。 本来这种事他也不欲过问,既是死尸,随波逐流飘走了少了晦气便好了。 但不知为何,他这样朝那死尸的眉眼看去,竟还觉得这人有几分熟悉。 好像是…… 鹰潭拧起眉心想着。 前几年在诗词大会上,有一个和九师弟过了足足几招的人,好像就是他,嘉成的……第一才子? 有点意思,能接住九师弟招的人。 想到这里,鹰潭低眉看了眼满满当当的一桶衣物,内心的屈辱稍稍聚集在一起,燃起了一缕复仇的小火苗。 “把他捞上来!” 他朝下面的小道吼着,奈何那小道吓得那叫一个腿软脚软,此时只知道嚎啕大哭,哪有气力胆量做这个啊,只在水中一个劲的掉眼泪摆着手。 “吓没、没力气了。” 鹰潭,“……” 他放下手中的木桶,只身飞下河岸,脚踩浮萍,只一会功夫,便将湿淋淋毫无生气的尸体捞了上来。 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早已没有了,仔细看身上还有无数道刀子孔。 一介文人,到底是惹了多大的仇家才会下此狠手。 鹰潭没多想,扛起他便往寨子里飞去。 “别忘了把你九师兄的衣服带回来。” 空旷的声音传来,水中小道哭哭啼啼,“喏。” 炼丹寨。 简单的一处木门,上面简单的写着‘炼丹寨’三个大字,就是墨迹不简单,龙飞凤舞的好看得很,下面一行小字署名:九尺道人。 足见写字之人的自恋和占有欲,自恋是肉眼可见的,但和占有欲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若是你仔细看,还能看到九尺道人几个小字中,夹杂着几个更小的字‘一尺道人’。 这几个小字夹杂的甚是均匀,但是处处偏下风,乍一看八个字像杂糅在一起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是联想到两个人的话…… 必是……实在让人难以言喻,毕竟这一尺道人和九尺道人是师徒关系,来往路过的人哪敢乱想,虽然这缠连粘腻的字体感觉的确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脸红心跳…… 寨院中,一处更是简单的圆形石桌。 一尺老道正一手持着清汤,一手捏着酸菜馍馍,面无表情的感叹世道苍凉,徒儿不孝。 门下十一个弟子,一个比一个不正干、没出息、整日想着啃老…… 轰出门后,一个见光死,两个不干好事,三个还惹来仇家让她擦屁股。 更有甚者,天天赖在寨里,妄图想睡师傅的。 想罢,她斜眯着眼睛,瞅着一旁身着锦袍缎带,头戴华贵簪缨,手持白玉觞杯,面前珍馐美味,行为举止流畅俊逸的某九徒,心头一口老血差点气的喷薄而出。 看看,看看…… 还有自己锦衣玉食让师傅粗茶淡饭的,孽徒,活脱脱一个孽徒! ------题外话------ 你们懂的哈,这对师徒,不过这里不会着太多笔墨,感受一下你梦神君吊炸天的气质就行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乖乖嘞,不会又要败家吧? “师傅~” 正想着,寨门外,鹰潭急促的声音传来。 一尺老道听是自己唯一一个听话好徒弟的声音,连连起身甜甜应道,“欸~为师在这儿呢,你衣服洗……” 话没说完,一个白面馍馍迅猛旋飞过来,牢牢的堵住了她的嘴。 “……” 一尺老道满脸木然,脸被塞成了包子。 半晌,她一边攥着手,一边眼冒火光、敢怒不敢言的瞪着某个孽徒,默默的含恨坐下。 道者,贵在……忍。 ‘啪嗒~’ 坐下的一瞬间,某老道一屁股做空在地上,疼的她直开花。 “……” 石凳子你都不放过。 苍天有眼!若是能收了她这大逆不道、欺师灭祖的徒儿,她就…… 一尺老道的誓还没发完,鹰潭便浑身湿淋淋的扛着一具尸体进来了,他喘着气,悉心的将尸体放在院中晾晒的担架上,过来俯身拱手,“师傅……” “你等等!” 一尺老道见势,满脸阴沉的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这是看为师这饭菜里没有点肉末星子,扛回来一具给我加餐呢?!” 鹰潭,“……” 一尺老道瞪着他,撩撩袖子,将嘟着嘴的白面馒头拿出来,一口不浪费的咀嚼吃了,垂着眼皮子望着一碟酸菜,头抬也不抬的朝外指,“哪里来的,给我送到哪里啊。” 她这个乖徒,哪里都好,就是脑子不给使,同情心泛滥。 寨里都拮据成这个样子了,他还有闲心去免费医治老弱病残。 虽然说咱们炼丹寨是救死扶伤卖假药……买药的地方,但也是有原则的啊。 没钱的坚决不治!这硬邦邦的死尸一条,治好了谁付银两?白浪费了她大好草药。 鹰潭默默在心里措一番辞,才微微开口。 “不瞒师傅,徒弟一眼看这人便觉得熟悉的很,像极了嘉成的第一才子。” “有才能当饭吃?再说……有才无德的,指不定多祸害人呢。” 一尺老道嚼着酸菜,一边从牙缝里挤出后半句风凉话,眼神斜斜的望着一侧姿势清雅若谪仙的某徒。 “这……师傅您忘记了吗?那年杏林诗词大会上,只有他一人能与九师弟过上三轮。”鹰潭继续劝道。 一尺老道面不改色,“第四轮还不是输了。” 一旁,某位状若谪仙的翩翩美徒,唇畔轻扬。 鹰潭,“……” 那谁能赢过九师弟啊,这不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吗?师傅成日和九师弟待在一起,看人的眼光也是愈加挑剔了。 “可是他不仅才识过人,而且面若桃李,生得也不错。” 师傅平生最重男子皮囊,这样说来,应该会心动…… 不说到这便罢了,一说到这一尺老道就像炸毛了似的,恨恨的端起碗清汤一饮而尽,“自古蓝颜多祸水,你师父我可算看透了,以后寨里还是要专门收一些长相磕碜、五大三粗,看上去敦厚老实的。” 她这辈子,可算是在收了第九个美若谪仙的徒弟后,深受其害,决定痛改前非。 “……” 鹰潭着实震惊于师傅的转性,人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师傅这转变……竟被九师弟蹂躏摧残至此吗? “这……” 鹰潭见她这架势是死活不同意了,正抓耳挠腮,寻思着怎么才能劝服师傅,便听得耳边传来一阵清泠泠的嗓音,“抬进去。” “!” 竟是九师弟,那个天天视自己为空气,视人命为草芥,看似温润无害,实则腹黑狡诈,坑师傅坑到炕上的九师弟! 抬进去?医治?他今日到底是如何善心大发的,他没听错吧? 九尺话落,一尺老道也吓得差点又从扶好的板凳上摔了下来,嘴里半口白面馍馍还没吃完,就愣着神,满脸悲桑的看着自己的‘乖徒’。 乖乖嘞,你不会又要败家吧? “乖徒……” 一尺老道话未说完。 身旁男子便行云流水的抬起手中白玉觞,漂亮的唇线微抿,浑圆喉结轻滚,嗓音出,清越绕梁,怡人心田,“下旬即任新科状元,若死了,朝廷赏赐的万两黄金便作废了。” “……什么!” 九尺道人话音刚落,一尺老道美眸圆瞪,一把扔开手中的白面馍馍,上前踹了鹰潭一脚,“还楞在这里做什么!快快快快抬进去啊!新科状元你不早说!” 被无辜踹了一脚的鹰潭,“……” 郑毅被抬进炼丹寨的制药间,早有人拉好四周屏风小件,过了会徒弟小厮均被撤去,这是一尺老道行医治病不成文的规矩。 百里之内,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但是……九尺道人进去了。 “欸欸欸~乖徒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师傅想背着徒儿单独和别的男人相处?” “……这只是具‘死尸’。” “不管死活,雄的就是不行,师傅大可把徒儿也当作死尸。” “……”没见过死尸还能伸爪到腰间揩油的。 “师傅开始吧。” “……九尺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在为师治疗病人的时候动手动脚!” 制药间,传来一声媚媚惊厥的女嗓。 “师傅认真的样子最可口。” “……” 鹰潭抹了把汗,默默离开。 炼丹寨传言,九尺道人入梦知冥冥,其师一尺老道,术走偏锋,一双妙手能回春,。 …… 青石河左岸。 茂密的乌林山中,跑出来一个疯疯癫癫、蓬头垢面的和尚,这和尚每日常规到青石河饮水,不想今日上前饮水之时,顿感今日之水清甜万分。 心下觉察有异常,一双浑浊沉静的老眼,极目远眺,果然见河中央被重重水草纠缠住一粉钗裙带。 老和尚见势,不由分说下水,抱着那落水女子蹚上了岸。 他喉间动了动,猛然抽出腰间细长剑鞘,在她手背处划出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液霎时流出,一股馥郁的香气顺着鼻尖吮入。 “啊……脏血,真的是脏血,我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了!” 老和尚吮入香味后,激动异常的伸开双手,暗黄色袈裟颤动,满脸藏浊尘的纹理都得意的哆嗦着。 他吼了一阵,伸开手在女子胸前不停按动着,约莫有百十来下,女子猛地吐了口口水,神色痛苦的缓缓睁开双眼。 艳阳当空,刺的人眼难受,江璃儿醒来那一刹那,喘了很久,双目望着天高辽阔,蓦地笑了起来,笑声苍凉却极具感染力,“哈哈哈哈哈……”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顾二白,我还活着,你看,上天都不允许我轻易死去,上天都不让我轻易放过你! “小姑娘笑的真有活力。” 头顶,疯癫和尚眯着眼,满脸兴奋地看着她。 江璃儿这时才意识到,居然还有人在身边。 她一转脸,只见一个宽头大脑、袈裟破烂,浑身散发着恶臭味的胖和尚,正满脸笑出肉褶子看着她。 “哪里来的臭虫,离我远一点……” 她有些失力的撑着虚弱至极的身子,呲牙咧嘴的拖着湿淋淋的身子,缓缓朝一边挪动,满脸嫌弃厌恶的看着和尚。 “欸?小姑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快快告诉我,你身上哪来的法力,竟然在水里泡了这么久都没事?” 胖和尚跑过来,撩开因灰尘绳结在一起的一撮撮污发,眼底甚是感兴趣的望着她,只是这不笑起来还好,笑起来竟像哭一般难看。 江璃儿在水中飘了一夜,心中本来就有些恶心,现在因为他的靠近,转身便呕吐了出来,呕出了大片污水。 那和尚见势,不觉被侮辱,反而愈加开怀的大笑了起来,“姑娘,你可是我等了几百年的人啊,快快跟我回家,我给你做上好的补品补一补,身子好了,才能……” “滚!” 江璃儿转脸狠狠的拂开他,欲爬起身子跑。 冷不丁的,青石河对岸骤然涌现大批顾府厮卫,一个个面色严厉骇人。 “快,你去那边!仔仔细细的找,找不到下水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喏。” 江璃儿见势大恸,一时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惊惧。 完了,清哥哥派人来抓她了,怎么办?怎么办,她不要死,她还要嫁给清哥哥做妻子呢,她怎么能死,上天都没让她死,她怎能死在平常人手中! “小姑娘?你在怕?” 头顶,那胖和尚稍稍收敛住了疯癫的笑,满脸的肉褶子平复下来,望着她眼底炯炯有神。 江璃儿看着疯和尚,丝毫不遮掩脸上的恐惧,她忽然一把抓住他,语道急切,“你家在哪?快带我过去!” 不想,那和尚只是渐渐勾起唇角,褪下身上的破烂袈裟,将她牢牢遮掩住,恶臭味登时袭来,江璃儿几欲熏死。 “放心,小姑娘,你对我这么重要,我怎么会让别人轻易将你捉回去呢?” “嗨~你们要抓谁呢?” 盖好女子后,胖和尚只有脖子上挂着一串黑澄澄的佛珠,他站起身,对着河岸一群厮卫高声吆喝。 众厮卫见是个肥头大耳的和尚在吆喝,当他看见江郡主踪影,厉声喝来,“寻一溺水女子,出家人可曾看见?” “我个和尚何曾见过什么女子,只是对你等言词十分好奇,这女子究竟有多重要?死也要见尸?” 厮卫闻言,不欲同他浪费言语,只是客套的遥遥手,“场主交代,死了也要拉回去鞭尸。” 破败袈裟下,江璃儿因这句话,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颤抖,恐惧冰凉感顺着心脏密密麻麻蔓延开,根本收不住,就像脸上簌簌的泪水,一串接连一串,直至和身上的河水浸为一体,分不清是泪还是水。 不……不,清哥哥不会的,就算他对自己一点情分都没有,也不会如此狠毒对待自己的,不会的,这一定是假的,顾二白!顾二白,都是因为你…… 怨气冲天的河岸边,死气沉沉。 待到厮卫走远,那和尚转脸掀开袈裟,入眼的便是女子这般食肉寝皮、怨入骨髓的眼神。 “哟~心中有冤,怨气冲天,对你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来说,必属情关。” “顾二白……” 江璃儿的眼珠子在僵硬的转动,牙齿更是磨得森森的响,那一张精致的脸庞因嫉恨,此时扭曲的瘆人。 “有怨好啊,有怨才能为乖乖为和尚所用,小姑娘,你且说说,你有多恨你嘴里的人?” 江璃儿望着他,双目无神,乌青的唇瓣颤抖,双手因泡肿而起了一层层白皮,那双空洞的瞳孔里,只能看看赤裸裸的仇恨。 “我恨,我恨不得把她的肉一片片刮下来喂狗,我恨不得将她烧碎挫骨扬灰!我恨不得将她踩入十八层地狱,任万鬼轮奸!” 她越说着,嗓音越是尖利,配合着此时的面色,竟生生像吃人血扒人皮的鬼怪。 “好!怨气越大越好,我还怕你没有心结欲望呢,你说出来,和尚帮你!” 那肥头大耳的和尚被她眼底炽热的火花诱引到了,俯身享受的吮了一口她浑身的气息,一双略略凸出来的眼珠子亟亟的,仿佛能透过她薄薄的肌肤,看到里面流动着的血脉。 那里流淌着的脏血啊,是他等待了几百年也求之不得,喝了他就可以成仙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翻身农奴把歌唱 “你能帮我什么!我要去找她,只有她才能帮我……” 江璃儿想着,神情扭刹,目眦毕裂,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般,只手狠狠甩开那半铺盖在她身上的袈裟,湿淋淋的爬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走着。 去找东海巅女,只有她、只有她才可以帮她,她们说好了的,要共同置顾二白于死地的,还没完成呢。 这个世界上没人懂她,只有她才是唯一可信的人。 “你往哪儿走啊?小姑娘,你得罪的人是嘉成的场主啊。” 江璃儿只超前拖行走了两步左右,身边便传来阵阵胖和尚胸有成竹的奚笑声。 江璃儿的脚步顿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眶里晃动,不,清哥哥只是暂时被那个妖精迷惑住了,老夫人说过,等她及笄之时,就让她做儿媳妇,她说过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赌只要你走出了白徒地界,嘉成立马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将你捉拿住,剥骨鞭尸。 不对,就算是你不走出这白徒地界,各路牛鬼蛇神,只要闻到你体内脏血的味道,就会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将你拆股剥皮喝干血液,吸干骨髓。 这两种都不是什么好死法。 倒不如从了和尚我,和尚我是要成仙的,不会杀生,也不会让你的血流的太痛苦,你要是乖乖听话,说不定还能捡回来半条命。” 胖和尚坐在原地,从怀里掏出一壶酒,缓缓倒入喉间,口中不急不躁的说道,说出来的话却句句都是威胁。 “……你要喝我的血!” 江璃儿闻言,吓得猛地环住身子,转脸神情惊悚的看着他。 那胖和尚挑眉,微微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 “不,准确的说,是每个急于成仙的妖人,都要喝你的血。 你的血,是这世间最难寻的脏血,喝下去后,可以荡涤妖骨中最肮脏的杂质,这样,我就可以脱胎换骨,登峰成仙了,你懂吗?” “我的血,可以荡涤最肮脏的杂质?为什么?” 她听着,不觉拧紧了眉头,荡涤最肮脏的杂质?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血液至纯吗?哈哈哈哈……如此可笑。 女子第一反应便是不信这疯癫胖和尚的胡言乱语,但下一瞬,她又想到了东海巅女最初和她联手的时候,要求她事成之后,满足她一个条件,现在想来…… 不觉让人浑身冰凉的打颤。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 说到这,老和尚的爽朗的笑忽然变得奸邪无比,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些凶残的味道。 “因为你的血,是世间最肮脏的。 所以它可以荡涤任何骨髓内微不足道的杂质,就像以毒攻毒…… 小姑娘,年纪轻轻手上沾了不少血啊?一般人但凡有点怜悯之心,血液也不会幻化变质,容得脏血寄生。 脏血,是我们这些迫切修仙者的福音,可是它也有风险,稍微心智不足,就容易被侵蚀,成为下一个新的脏血附着体,这不异于百年修为作废,打入万丈地狱做魔鬼。 但你放心,老和尚我心智健全的很,再说我救了你,你当然要敞开了给我享用,若不然,你早已就死在那河中了。 但老和尚我也不勉强你,你有什么遗愿未了,我帮你完成,帮你完成后,你可要乖乖交出脏血。” “脏血……呵呵呵呵……” 江璃儿闻言,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冷不丁朝后退两步,嗓中哄然大笑,直笑的前仰后翻。 “凭什么?凭什么我是脏血的附着体!我杀的那些人,她们都该死,是她们痴心妄想,妄图得到属于我的东西,他们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为什么?就像现在,现在还有一个人……她也得死,她必须死!” 女子笑着、哭着,踉跄的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老和尚看着她摇晃的身形,听着她口中放旷的言辞,还有那眼底清晰可见的杀戮,像是被魔鬼附体般,脏血的味道一时更馥郁香醇了。 这姑娘,大概是被欲望和嫉恨蒙蔽了眼睛,心智已经完全被脏血侵蚀了。 没救了。 和尚起身,微微攥着佛珠微微朝她走来,嘴里默念着,“阿弥陀佛,要老衲帮你杀生是万万不可的,我佛慈悲,若是有一天姑娘能看破红尘,皈依我佛门,那是再好不过的。” 江璃儿的身子斗然被定住般,一双手脚怎么挣扎也动不了分毫,她抬起头,目光狠戾的瞪着他,“你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 和尚弯下身子摸着她的头,“姑娘莫急,老衲既说了要你体内的脏血,便不会食言,虽不能杀生,却能从别的地方帮你。” “什么?你能做什么!” “老衲不才,几百年来,偏偏修炼了点……咒术。” …… 原野。 辰时,天已大亮。 小桃子醒来时候,发现小杏子坐在一侧,低着头沉默不语,她刚想起身说话,起身却无意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袍。 “阿慎……” 小桃子一把抓住衣袍,脑子里懵懵的,嘴里惊喜万分的喊到,可是下一秒,当她看到阿慎正坐在杏子对面,两个人气氛严肃时,脸上惊喜的神情又转瞬即逝,变成了惊恐之色。 阿慎,不会是场主派来捉拿她们的吧?小杏子…… “桃子姐姐,我已经都跟慎掌事交代了,不关你的事,抓我一人回去交差就好。” 小杏子感受到她的的动静,微微抬起脸来,唇边挂着柔和苍白的笑。 小桃子脸色霎时变了,猛然蹿起了身子,一把牢牢护在小杏子身前,“不行!杏子你现在不能回去,场主正在气头上,场主发起怒来,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你必须走……” “桃子姐姐。”杏子起身拿着她的手臂,桃子坚定的摇着头,对着坐在面前的青衣掌事,口吻前所未有的坚定冷厉,“阿慎,你要抓就抓我,杏子必须走!” 青衣掌事抬起眼睛认真的望着她,握着手中的剑柄,渐渐松了,“桃子,她逃不掉的。” “我不管!今日你必须放她走,你若不放她走……我们就一刀两断!不,一刀两断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反正你也不在乎……” 小桃子喊着喊着,情绪忽然失控,低头蓦地看到了他身边松下的剑柄,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欲拿起剑威胁他。 青衣掌事眉心轻拧,一把扔开身边的剑,起身拦臂牢牢搂住她。 “桃子,桃子你冷静冷静。”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让我怎么冷静,你都来抓我们了!” 小桃子依旧情绪激动的踩着他的脚,用尽全身的力道要从他的怀中挣扎。 她鲜活的在怀里跳动,阿婶双臂紧掴反而抱得更紧了,死死的,像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她。 “我不是来抓你们的,我是来找你们的。桃子你知道吗?昨天我知道发生了那样的事,知道你们失踪了,我怕你出事,差点疯了,我找了你们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真好,桃子,以后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男人闻到了怀里最熟悉眷恋不过的味道,一时间再也遮掩不住内心深处浓郁的感情,喉间溢出了低低的委屈之声。 直到昨天,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要真正失去她时,那种感觉就像是从身体内抽走灵魂的感觉,痛得像要死去一般。 原来这么多年,在不知不觉中,小桃子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根本不是什么习惯、责任,而是嵌入灵魂的伴侣。 人总是不到逝去的时刻就不知道珍惜,他以前还像个呆头鹅似的,整日有恃无恐,对她浑然不在意,以后再也不会了,他会好好的疼爱她。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被平日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男人忽然来一番深情告白,小桃子恍然有种如临梦境的不真实感,她渐渐停止了挣扎,抬起头挂着满脸泪痕看着他,像是不敢相信似的。 青衣掌事低头,望着她这般梨花带雨的可爱模样,控制不住一天一夜的浓郁思念,低头便要深深吻上去。 小桃子微惊,一掌推开了他,瞬间破涕为笑,“干嘛呢,没个正形,小杏子还在呢……” 青衣掌事见她恢复了如往常一般娇俏可人的模样,不禁摸着头,傻傻的笑了,像一个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 身后,小杏子看着他们恩爱的画面,嘴角微微扬起。 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在心里想,真好,真的。 她早已想不起自己是为何喜欢阿慎的了,是因为最初黄花梨木上的那几个字?还是她单纯的嫉妒小桃子姐姐? 她象征着那是自由,呼吸的空间。 可现在。 她眼前迷雾已然烟消云散,头顶一片青天白日。 那段执拗的过往,深深蒂固在心房,在心底最灰暗的地方,终究有阳光照进,拨开云雾,柳暗花明。 “……你莫不是来骗我,哄杏子回府的吧?” 小桃子怔怔的望着男子忽如其来的深情,不禁有些疑惑的擦了擦眼睛,还是不愿相信浪子回头,还回的这么突然的事情,转脸走过去牢牢的挎着小杏子。 “我……”青衣掌事有些哑巴吃黄连的看着她,嘴角那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宠溺。随她,以后一切都听她的。 “是杏子自己的意思,你问她。” “啊?” 小桃子拧眉转脸,杏子微微笑了,“诚如慎掌事所言,场主若想找我们,我们哪还会还在这里安生的呆着,场主是想等到夫人醒来再做决断,你也说了,夫人很好说话的,我现在主动回去,总比有朝一日被抓回来处置,来的好太多。” “可是……” 青衣掌事过来拽着她,“别可是了,你就是任性,人家杏子说的没错,再说夫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到时候用你这巧嘴哄一哄,怎么着也不会是死罪。” 小桃子被说动了,转脸坚定地对小杏子保证,“杏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求夫人的,就算到时候夫人让我跪下来舔脚,我都愿意!” 青衣掌事,“……”夫人没那么变态的。 小杏子忽然笑的开了,挎着她的手晃了晃,“行了,我们赶紧走吧,别待会厮卫来抓了。” “好。” 小桃子摸着她的头笑了,笑的格外开怀。 “嗯。” 桃子姐姐,从现在开始,杏子再也不会做那个只会躲起来默默抱怨嫉妒的杏子了,我会像你一样,勇敢去面对争取所有事情。 否则,我就真不配站在你身边了。 小桃子望着她舒展的眉眼,眼眶里有感动的泪在晃动。 这些年,小杏子一直有心结,她知道却不知从何下手,现在好了,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她甚至有些感谢这场灾难,让她和她真正的交了心。 三人出了干枯的芦苇荡,朝着顾府浩浩漫漫的走去。 “桃子。” 青衣掌事跟在两个姑娘身后,忍不住上来拽着小桃子,一夜未见,想的他不得了,但小桃子见到他好像并没有那么激动。 难道…… “松手,光天化日孤男寡女的干什么呢?” 小桃子眯着眼,看着他那凑过来的手,抖虱子一般赶紧晃掉了。 “……” 青衣掌事见势,脸色一下变了,心下果然觉得不对劲,小桃子以前黏他粘的像水蛭似的,现在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淡了。 “哼……”小桃子看着他迷茫的样子,不禁冷哼了一声,“昨个我和杏子谈了一宿心,忽然发现我好像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喜欢你,也不是非你不可,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私房钱,回老家说不定能找个不错的商户儿子嫁了,老家里……” “桃子你说什么呢?!” 青衣掌事没听完,一脸大骇的拉住她,见她脸上不似开玩笑的模样,语道甚是惊慌。 “可……可我现在非你不可了啊,你、你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 男子被吓得手足无措,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小桃子看着他那样子,忍俊不禁的唆着嘴,继续佯装板着脸,“那怪谁,夫人说了,喜欢的那个人才要努力,被喜欢的只负责拒绝就好了。” 说完,她拽着小杏子洋洋得意的走了。 青衣掌事瞪着眼睛追上去,“……这、这夫人都教了你些什么啊,她都是忽悠你的,桃子你可不能信夫人那一套,我怎么看夫人没拒绝场主啊!” “那是场主,你是吗?” “……” “不行,你只能喜欢我!”青衣掌事强硬的准备拉着她的时候,小桃子乐呵呵的朝前跑开了。 “这该如何是好啊?” 身后,青衣掌事满脸愁容的看着小杏子,“杏子,你老实跟我说,昨晚你和桃子都聊什么了?她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了?” 小杏子抬头笑着看着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但我可以给你支个法子。” “什么法子?” “追她十几年试试。” “……” 天道好轮回,看看绕过谁。 …… 顾府,药阁。 顾二白是被顶的黑着脸醒的,这男人…… 小女人微微翻了个身,伸手揉了揉红肿的屁股,深吸一口气,清香的草药味沁人心脾,充盈着各处,顿觉浑身舒爽。 然后她舔了舔唇,饶有兴趣的伸手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轻轻的戳着。 “怎么长的啊这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嘴巴……哎呀~” 顾二白的手指绕到男人的软唇之上时,冷不丁的被含了进去。 男人缓缓睁开深邃的眼帘,清隽的唇边噙着笑意,轻嘬着她的手指,模样魅惑的很,“嘴巴是夫人的。” “……”耍流氓哪里都有他。 “还有下面,也是夫人的。” 顾亦清见她吃瘪,倏然攫住她的小手,朝那里带着。 顾二白恼羞的咬着唇,一个翻身压上了他的身,凶神恶煞的咬上他坚毅的下颌,“大胆土地主,竟敢调戏农奴,今日农奴就要要翻身把歌唱!” 顾亦清只臂枕到脑后,舒舒服服的平躺着,风轻云淡的眸子,朝她胸前挤压变形的波澜壮阔扫了一眼,嗓音甚是低醇悦耳,“那农奴可要‘唱的’大声点,越大声,地主缴的‘粮食’才多。” 第四百一十三章:夫唱妇不随 “你你你丫的现在怎么越来越黑了……” 顾二白调戏不成反被男人污撩,被他含着的食指登时气的犯癫痫颤,嘴皮子也不利索了,小脸绯红绯红的。 这厮,太不要脸了,他能再内涵一点吗? “夫人白就好了,两条黑白相应交缠,才会有视觉冲击,做起来才更……” 某狼未说完,顾二白脸红心跳的根本听不下去了,小脸红的冒热气,一掌结结实实捂住了巫妖王的嘴。 “泥垢了,我是说,你的心越来越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还、还拓展歪曲本纯洁的话,还有你的思想……我跟你说你现在的思想,简直比正在丰收的麦子还要黄灿灿,腐败、腐朽、腐糜!” 顾亦清枕着的头朝上抬了抬,看着她嘴边揶揄的弧度更深,“夫人懂的词不少,眼界也不浅,再说夫人不是一向很通透商人狡诈本性的吗?为夫不才,身为其中一员,必要发挥盘剥克扣本性,既然娶了媳妇进门,就肯定要榨干夫人最后一滴水。” “……” 听到榨干最后一滴水的时候,某白嘴角大动,心里有种密密麻麻马蜂窝般的酸爽,这尼玛……细思极恐。 “好你个奸商,自己都承认了嚎!看我今天不掐死你,为民除害!” 想着,她一手掐上了男人的脖子,我掐死个老司机,让你再开车,开车! “夫人心里还装着千千万万的男人,为夫好生嫉妒。” 顾亦清虚阖着眸子,眸底风起云涌,继而狠狠地吮了一口她的指节,尖利的牙齿扎了一下她的指腹。 “……”明明是千千万万的农民伯伯。 顾二白被他这一下不轻不重咬的小心肝活蹦乱跳,咽了口口水,看她英挺俊朗面上一副迷魅的样子,寻思着这这魔王,这么会撩人呢。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妖孽的一面。 “那当然,我也是辛勤的农民一员,当然要站在平民这边,共同抵抗灭掉土地主威风,推到财霸政权!” “哦~”话落,身底下某个清风皓月的魔君,长眸意味深长的眯着,徐徐望着她英勇抗争的小脸,“夫人立场倒是伪装得很坚定,就是……” “怎么叫伪装!我就是这么一个勤劳善良为广大老百姓着想的积极向上少年!” 顾二白一听不乐意了,竖起拳头证明自己。 “就是连现在正在丰收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啥子?” 被男人优游不迫的嗓音打断,顾二白握拳示威的光明小脸登时顿了下来,语道也戛然而止。 “不、不是麦子吗?” 她开始试探的问道。 顾亦清忍俊不禁的笑了,胸膛发出的阵阵浑厚爽朗的嗓音,好听的要命。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稻谷稻谷稻谷……” 下一秒,顾二白在声声嘲笑中拧着眉头,一头羞愤的栽在了男人的怀中。 真是丢人,自己几个月前才亲自下田种的稻苗,结果……丰收了变成麦子了。 都怪他,每次和他拌嘴她都智商欠费,和别人都是她赢得!这个克星! 小女人柔软的身躯全全贴上来,男人几乎是瞬间舒适的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仍不能完全适应以后的每次睡觉,都会有这么个尤物伴在他的身边,蚀骨销魂,如果这样的话,他真希望永远都这么睡下去。 男人胸膛沉稳的跳动着,神情认真的这样想着,眸色愈深,枕在头下的手臂伸出,将她又掴紧了几分,到底怎么样,才能把她嵌进来呢? “你讨厌,就会抓人家话里的把柄,有意思吗?男子汉大丈夫,找一个小女子的茬!” 顾二白闷在他胸膛,恼羞成怒的对着那心口处伤痕咬了一口,像猫抓一般。 男人呼吸登时重了起来,他眉间轻凝,大掌狠狠的按了一下她的翘臀,嗓音都变了味道,“小妖精,再动我吃了你。” “哼~” 顾二白没理会他,依旧噙着他的伤疤不轻不重的舔舐着。 男人仰面微狞着粗喘,眼睛红的都要充血,这妖精,真以为来了月事就安全了,前面不行,还有后…… 顾亦清血气上涌,晦暗不清的眸底刚闪过一丝浓重的欲色,来不及有动作,顾二白便忽然抬起了头,甚是委屈的囊着小脸,“不许动,我肚子疼。” 顾亦清看着她,眸子红的想杀人,“……” “嘿嘿嘿~” 下一秒,顾二白得逞至极的俯身,一双细嫩纤白的小手故意缓缓安抚般摸着他棱角分明的刀削侧颜,“真好看,就是要记得以后不要欺负小媳妇,否则下场……清叔你咋睡了一觉眼睛还这么红?” 顾亦清森森的咬着牙,哪还能听得她废话,大掌猛地按住她的后脑勺便贴上了自己火热的薄唇,狠狠的索吻,“小白,好好等着,叔叔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以后欺负你的时日长着呢。” “呜……你老你有理!” 某白挣扎。 “再说一句?” “说就说……唔唔……” 挣扎不掉反而拽落深渊。 …… 屋内,嘉成的场主夫妇正如鱼得水,在床上翻滚的乌漆抹黑、不见天日。 门外,刘管家阴沉沉着脸领着阿慎三人到了药阁,到了阶下,猛然转身嘱咐,“是死是活我保不了你们,好生求夫人,解释清事情缘由,切忌和场主对话。” “喏。” “喏。” 桃杏二人低下头应道,远处有丫鬟小厮指指点点,院中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 谁都知道,背叛场主、夫人的下场,而现如今,知法犯法的桃杏姐妹,被青衣掌事亲手抓回来了。 平时里,这二人那么得老夫人的恩宠,却不思回报,还常常在丫鬟们面前耀武扬威想,现在终于从云端上跌落下来了。 一众看笑话、有恩怨的丫鬟们都暗暗庆幸的不得了,就连昨日受了大罚的蔷薇二姐妹,此时都一扫心头阴霾,兴致勃勃的躲起来偷偷看着,心里痛快得不得了,就差看到桃杏二人接下来的惨状,跑到尸首上踩两脚解恨了。 一旁,青衣掌事感受到身边二人的紧张,有些心疼的摸着小桃子安慰道,“别担心,桃子,相信你自己,你一直都可以的,再不济,还有我呢,场主怎么说也一定会顾及多年情分。” 话虽如此,青衣掌事却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场主的性情,伤害夫人的,杀勿论。 小桃子嗯了一声,转头伸手拉住小杏子的手,“杏子,别怕,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小杏子平静的脸上努力挤出了几丝毫不在乎的笑容,“没事,来的时候我便做好了要承担一切的准备,生死有命,杏子无所畏惧,桃子姐姐放心。” 她之所以还残存最后一丝紧张,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可场主……会容许孩子留下吗?若是留下了,小桃子姐姐和阿慎以后怎么办。 算了吧,一切都随着她烟消云散吧,都无所谓了。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看场主夫人怎么处置吧。” 刘管家见这场面,忍不住拍了拍二姐妹的肩膀,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台阶,抻出袖子,犹豫了好久该怎么说,最后才微微叩了叩门。 “场主,玉春堂桃杏二侍求见。” 屋内,疯狂的和大灰狼斗争的小白兔率先听见了声音,立即满头凌乱、浑身草莓的蹿了出来,双眸水濛濛的潋滟着被疼爱的光辉,心里一惊,小桃子小杏子回来了? 蹿出来几秒,沉浸在沟壑中的男人,一把又将她抓了回去,狠狠的按在身底,那因陷在欲望里深深着迷的磁嗓,此时早已嘶哑,但是发号施令起来依旧厉色不减。 “拉到地室。” 闻言,门外刘管家呼吸一滞。 这虽是预料之中的结局,无人改变得了,可桃杏二姐妹毕竟是看在自己身边看着长大的丫头,两个丫头生性朴实得很,都没有坏心他是知道的,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少不了让人唏嘘叹惋。 再者……夫人怎么还没说话呢?如果夫人说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等等等……” 正想着,打屋里果然又传来一声娇俏清越的女音。 刘管家一听,登时心里燃起一簇希望的火苗。 “你丫也太残暴了,不分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把人给拉去打一顿!” 刘管家,“……”夫人您还不如不说。 小女人抗议的声音淹没在男人火热的唇舌中,置若罔闻。 顾二白气的只得伸手逃开他的追吻连击,趁机一把掀开被子,欲起床看看桃杏二人。 床上,顾亦清沉着欲眸,牢牢扣着她的脚腕,不费吹灰之力的又将她拖了回来,“夫人误会为夫了,为夫从不打人。” “那……你的意思是罚她们打扫一下地室?” 顾二白闻言转脸,满眼惊喜的看着他。 刘管家,“……”小夫人果然天真烂漫。 顾亦清眯着眼,眸底狠戾尽显,张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夫人想得美,直接杀了。” “……” 老娘就特么知道。 “她、她们确实该罚,不过奖惩从来都是有轻有重,哪有一刀子毙命的,说不定有些事情背后还有隐情,你待我查清楚了,再行决断行不行?” 听到她替罪魁祸首的一番庇护言辞,顾亦清猛地掴紧了她的身子,胸膛没来由的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倒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夫人既然同情心泛滥,改日为夫带你去贫荒区好好行善施德。” “我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这件事确实……” 顾二白刚想转身同他好好讲道理,不肖,男人倏然冷厉提嗓,嗓音处尽是阴森的不悦,“刘老近来耳背?” 刘管家闻言,吓得面色一震,刚想转身跑下去,屋里立即又传来一声更高的女音,“刘老等等!别听他的!” 刘老,“……”这俩祖宗到底谁当家啊? “夫人不懂什么叫夫唱妇随吗?” 顾亦清低头,一双冷眸幽幽的盯着她,冰凉似水,火热如焰。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气势不相上下,“那夫君可听说过女士优先?” “为夫只听说过三从四德。” “呵~”顾二白倏的提唇笑了,“正好我知道一个野版的三从四德,‘妻子出门要跟从,妻子命令要服从,妻子讲错要盲从,妻子逛街要等得,妻子花钱要舍得,妻子生气要忍得,妻子诞辰要记得!’” “好。” 小女人一番话落,男人满口答应。 “……蛤?” 顾二白一口气没喘匀,懵比的看着他,她……刚才在和他争论什么来着? 刘老摸着心脏,“……”禀报个事,厥心痛差点被虐出来了。 咱这处理事情呢,你俩干啥呢? “小白,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顾亦清看着自己被自己整迷糊了的小娇妻,不由唇畔轻勾,好笑的将她搂进怀里,轻啄,自己的媳妇就是傻得可爱。 被一通乱亲的顾二白,“……”等等让我想想论点。 …… “你刚才答应了是吧?你答应了三从四德?” 半晌,小女人动亲懵中回过神来,满眼惊喜的看着他,“那你要服从我的命令,就从桃杏这件事开始做起!” 顾亦清亲完她左边脖子,又来祸害她右边的,“不知夫人可听说过,男人的鬼话不能信。” “……”雾草泥煤,“我听说过,你从哪听说的?” “昨晚夫人梦话里说的。” “……” “嘤嘤嘤……夫君~” 顾二白忽然哭出了声,决定硬的不行来软的,立马立的瘪着嘴,睁大水濛濛的眼睛,眼里像是带着闪闪发亮的小星星似的,亮晶晶的看着他,一边晃着他的手臂,一便顺势将身子挂在他硬邦邦的身上。 “夫君,你就听妾身一句劝告吧,她们真的有冤情的,您身为主子,一定要以理服人、秉明处理,怎么能……” “顾二白,你少跟我来这一套。” 小女人话未说完,男人面色冷峻的一掌推开了她,自顾潇洒起身穿起了衣袍,那坚毅清冷的下颌处,写满了不容置喙的坚决。 被无情推开的顾二白,在床角发愣,“……” 雾草,自己第一次这么主动掉节操的以色侍人,他居然都给毫不犹豫的给推开了,变天了? 不行了不行了,这汉子绝对在外面有情况,有小婊砸了! 某床角白的怒气值在层层酝酿。 床变,顾亦清姿势娴熟的系着腰间玉带,转身见她赤裸裸的坐在床上,神情迷怔的看着自己,不禁俊眉微挑,过来用被子将她牢牢裹住,口吻冷冽,“想作死了?” “……” 顾二白看着她叔双臂倏然环过来,手中紧实的被子瞬间将她裹成蚕蛹,一种莫名狂狷冷峻的霸道总裁范油然袭来。 让她心中不由又泛起了希望的曙光。 “清叔……” 顾二白趁机又伸出讨好的小手,不出意外的……又被男人甩开了, 顾亦清,你丫再敢甩开老娘一次试试! “少说点话,今晚做你最爱吃的。” “……咕噜。” 某白受到了诱惑。 ……她知道了,这男人在这件事上,摆出的态度是坚决不和自己商量的架势。 那该怎么办呢? “启禀场主,蒙面阁满门已灭!江璃儿仍在追踪之中!” 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厮卫的禀报声。 顾亦清淡淡嗯了一声,来人便退了下去。 被包成蚕蛹白,满脸迷惑的看着拎着一件裙钗像自己走过来的男人,“蒙面阁是谁?他……” 掘了您老祖坟了? 顾二白发誓,她真不是在骂他,只是真想不起来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能把人满门都灭了。 “一个杀手机构。” 顾亦清淡淡走过来,俯身将她身上的被子剥开,拿过裙襦,从里到外,一件件给她穿上。 “……”顾二白舔了舔唇,乖乖嘞,一个杀手机构你都给人灭了。 ------题外话------ 阿黄:汪汪汪! 九哥:楼上就一戏精。 第四百一十四章:丑妻好养活 “起来。” 男人拢着她的下裳,大掌握着小女人的细腰微微往上提。 “嗯。” 闻声,顾二白嗓音甜腻,状若乖巧的‘噌’的一下起了身,伸出双臂配合的让他围着胸前的诃子。 男人不经意的抬眸,看了眼她故作乖实的样子,权当没看见。 顾二白,“……” 清叔现在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钉子户难缠的很呐…… 想着,不知是不是男人故意的,顾二白忽觉波涛汹涌之处被诃子包裹的紧紧实实的,微微有些吃痛,她不禁撅起嘴找茬,娇滴滴道,“紧了紧了,清叔你一点也不会照顾人。” 顾亦清微微放松了一个度,姣好的唇畔微勾,不期然抬起一张朗若天神的俊脸,嗓中带着笑意,“小白,你这里连我都掌控不了,还指望这三尺布僚?” “……” 话落,顾二白的脸色秒变酱紫,她微微含了含胸,哆嗦的声音越来越低,“哪、哪有你说的这么过分,不过是四两肉而已。” 四两肉,怕是不止吧…… 温柔乡,无尽销魂之地,令人缴械投降。 回应她的,是男人愈发靠近的身子和愈发浓烈的喘息。 “欸欸欸~这位登徒子同志,正穿衣服呢……又发什么情呢?” 顾二白见他这副魂不附体的样子,哭笑不得将他快埋进来的头一个劲朝外推,这厮现在光明正大的丢弃了脸皮啊。 顾亦清抬起欲眸,一掌牢牢攫住了她的柔荑,起伏的胸膛紊乱,面色甚是克制的眯眼看着她,“小白,再乱动可别怪我了。” “……” 难道呼吸胸不用……跟着动的吗? “好、好,不乱动,您继续~” 顾二白举手认错,知道同无赖在这方面讲道理是没用的,反正歪打正着的每次他都能找到自己勾引他的理由,到不如乖乖举白旗。 顾亦清低头轻喘一阵,稳了稳心神,长指拿过腰封,环过她的纤腰专注的打结。 打着打着,幽邃的眼眸不禁又眯了起来,胸围那般波澜壮阔,腰身又是怎么盈盈可握的,这小妖精是不是就是专门下凡来折磨自己的。 某男人正沉浸在水深火热的眸中浮想联翩之中,顾二白咬着唇,觉着腰间有些痒,她身子轻轻的动着,低下头看着男人修长飞动的指节,微微咽了口口水。 再顺着那结实有力的流线长臂朝上看,宽阔均匀的肩膀,修长的脖颈,微微凸起的性感喉结,紧绷的下颌,轻抿的唇畔,深邃的眼脸,刀削斧刻的绝世面容,整个人专注起来,更加像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冷峻魔君,简直禁欲感满满,这男人到底怎么长的…… 顾二白有些心碎的沉迷看着,胸前起伏的更快,不由自主的伸出咸猪爪想上去一摸芳颜,然后她发现……男人高束的玉冠鬓角,隐隐的沁出一层汗薄薄细汗,好奇的顺着他灼灼生火的视线,看着自己的腰身…… ……哎,人老了果然经不起刺激啊。 小女人这样想着,努力控制住绷着笑的嘴角,垂下眼皮细细痴迷的看男人,其实她天天说他老,都是调侃,二十八岁风华正茂的男人,洗尽铅华、宠辱不惊,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 而且男人一旦到了这个年龄,特别会疼人,就像现在,平时生活中大事小事,也什么都能运筹帷幄,办理的条条道道,怎么想都觉得心口像涂了口蜜一般。 顾二白此时浑身都倚靠在男人一双有力的手中,神情享受荡漾的特别像一个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床下,男人感受到她的柔弱无骨,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她那浑然慵懒的媚态,紧了紧腰封。 顾二白被拉回神来,甚是体贴的伸手,微微暧昧的握住了他的指节。 “清叔,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下次穿衣服,还是我自己来吧。” 顾亦清被她抓住,缓缓抬头,不知为何,眼角带着那么一丝轻挑的调戏味道,“小白,你看了这么久,就得出这个结论?” “……”谁、谁看了? “不夸夸为夫?或者……说说你对为夫的样貌有多着迷?” “……呸!” 顾二白嫌弃的松开他,小脸一瞬间红的冒火。 这该死的男人,哪里像她刚才形容得这么好,明明是阅尽千帆的狡猾奸诈老油子!净会调戏小姑娘的老流氓! “夫人如此口是心非?” 顾亦清搂住她修长的腿,眼神勾魂摄魄的撩拨她。 “……”顾二白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十分嫌弃的拨开他,“你走,我不要你弄了。” 照这趋势弄下去,保不准待会又要滚到被窝里。 顾亦清不需动一下便可以牢牢固定住她多动症的身子,任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可不行,以后夫人的衣食寝居,梳妆打扮,都由为夫亲自负责。” “我、我看你给我穿衣服也挺痛苦的啊。” 顾亦清嗓音沉沉,眸光深深,“为夫喜欢。” “……”这人可能有自虐倾向。 “那你不用天天忙商务的吗?我听刘管家说你整天都很忙的,不能因色误事啊。” 顾亦清眉峰轻轻动了动,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轻牵,“夫人以为什么人才会一直忙于商务?” “……”几个意思? 为什么她一瞬间想到了单身狗? 男人不可置否的低下头,有条不紊的捡起上襦、披帛给她抻上,“为夫独守空床这么多年,若不找些闲事做做,该如何挨过漫漫长夜?” “……”闲事? 顾二白内心表示受到了一万伏高压电伤害,清叔这意思是以前没媳妇,用商务转移注意力,聊解空虚寂寞冷,现在有了媳妇…… 顾二白惊恐的爪子颤了颤。 不会歪门邪道、奸诈坑人的心思都用在自己身上了吧?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有种招惹了商业大佬的不详征兆。 “冷?” 顾亦清攫着她小手,微微摩挲,感受到动静,嗓音微扬。 顾二白摇了摇头,“怕。” 男人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怕也没用,为夫以后会用尽毕生,好好经营夫人一人。”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从肉体到灵魂,每一处都不会放过。 顾二白正浑身麻木。 顾亦清忽的伸出长臂,横过臀将她扛了下来。 “唔……猪八戒背媳妇。” 顾二白被抗在肩头,报复性的按着他的肩胛骨,不一会,便被男人平稳的放到了梳妆台檀木香椅之前。 “咦?清叔这里哪来的梳妆台?还有这胭脂,我之前没看见啊。” 顾二白在雍容堂皇的梳妆台前坐稳了身子,不禁有种化身阔太太的耳目一新之感,甚是疑惑的抓起梳妆台上一盒精致的胭脂,左右仔细打量起来,看起来比醉胭坊的还要精美几分。 “台子是皇后赠你的,胭脂是为夫在温园给你调的,今日试试。” 顾亦清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木梳,握在手里甚是迷你,轻轻的从小女人乌黑瀑布的青丝发根朝下梳理。 顾二白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盒胭脂,熠熠生媚的眸光不经意微抬,看到铜镜中男人的动作,不由生愣住了,她想到以前最喜欢李清照的那首《丑奴儿》: “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此情此景,倒是再符合不过了。 顾亦清捋着小女人的发丝,俊眉微敛。 铜镜中,美人螓首蛾眉、齿如瓠犀,一颦一笑怦然激荡人心,就像百花中最灵动皓然的一朵,顾亦清喉结微滚,忍不住,便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了一个吻。 他再也不用忍,可以无限度的拥有她,她就是他的。 他的挚爱,他的一生。 “……你调的,能用吗?你可别再把我当做小白鼠……” 顾二白感受到头上一重,心底涌上来的一股蜜糖弥漫在心田每一个角落,她默默唆着嗓子,小声默默抗议着,请不要在老娘白嫩的肌肤上做这么严酷的实验。 门外。 刘管家,“……” 我是谁?我在哪?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场主夫人你们不要总是沉浸在二人世界中,咱这一个事还没处置好呢。 “夫人放心,试用失败了,为夫也不会嫌弃夫人,丑妻好养活。” 耳边,男人不知何时微微俯身,嗓中温润磁性的气息袭来,挠的小女人耳际痒痒不已。 第四百一十五章:清叔看上了她一身的肉 “还真有风险啊,那你、你怎么不在自己脸上试用呢?” 顾二白囊着新月眉,不满的一转脸,正好对上了男人凑过来的薄唇,“唔……”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顾亦清便搂着她深深吻了下去,黑眸迷魅,“为夫的皮子,可没有夫人的这么娇嫩,轻轻一碰就红了。” “……”那你丫的还在老娘娇嫩的唇上疯了似的乱啃! “夫人的皮子,就像有魔力一般,碰到就再也舍不得拿下来了。” “……”悲了催了,还真被皇后娘娘说中了,清叔可能是看上了她一身的肉。 “呵~” 半晌,顾二白微微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抬头配合着他。 男人不断的加深加重这个火热缠绵的吻,吻的昏天黑地、神志模糊,最后小女人的舌根都有些疼了,嗓中呜咽着微微抗议。 顾亦清轻笑一声,像抱着小女人软成一滩水的身子,深深拔出神来,眸底满是情欲的抵着她的额头,“夫人真是妖精,要把为夫吸干吗?” “哼……”顾二白极为委屈了摸了摸自己刚消下去,却又高高红肿了的唇瓣,“泥煤……明明是你动不动的就狼性大发,八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 男人清朗失笑,捧着她的双颊,轻闭上眼睛爱抚的啄着她的眼脸,嗓间溢出深深的隐忍喟叹,“好,不动你了,再动我的小宝贝饿坏了。” “肉麻兮兮……” 顾二白推着他的头,双颊早已酡粉,小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胭脂盒,心里不知为何就想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她和清叔都不在一个时空,这该是修了多少年的缘分啊。 奇怪,她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矫情呢。 云巅之上,月和大殿的月老,被常青树下那一声鸾动的碎瓷碴声惊醒。 他惊恐的伸手擦了擦昏花的老眼,瞪大眼睛看着瓷器前,迸出风清上仙和月白仙子的鲜艳红线,两条紧窒至极的交缠在一起,某仙君不禁捋着胡子奸奸的笑了。 “这下藏不住了吧,下了凡就没羞没臊的黏在一起了,当初在天宫他就看出来端倪了,郎未娶女未嫁的,在一起斗来斗去的,不知道存着什么歪心思呢。” 冥冥保佑,但愿这俩在凡间你侬我侬,上来后也郎情妾意,不要再闹腾祸害旁人了。 铜镜前。 顾亦清重新拿回木梳,为她梳理青丝,绾起发髻。 “饿了没?” “有点。” “马上就好了。” 男人抚着她的头,从盒中拿出一只透白的锦纹玉钗。 顾二白朝镜子里瞅了一眼,甚是满意,不必小桃子的手艺差。 “咦?清叔你怎么对这些女儿家会的事情,这么精通啊?是不是以前给别的小婊砸做过?” “没有。” “那你专门去学的?” “想得美。” “那是……” “你当为夫天天都在研究谁呢?” “……” 顾二白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原来‘鹰隼一般’的目光下,果然是有深意的。 “人家都说,男子目光灼热的仿佛在将女子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剥了下来,清叔你倒好,把发型妆容顺便也研究了,哈哈哈……” 顾二白说到这,不由好笑的抱住了肚子。 她叔果然是一朵清纯不做作的奇葩。 顾亦清微扬俊眉,帮她纠正发髻,“夫人当为夫没剥?” “……蛤?” 顾二白眨了眨眼,看着铜镜里男人俊秀挺拔的身姿上,隐隐映出轻漾的嘴角。 有那么一丝狡猾的味道。 某白看着,一瞬间想起方才男人从里到外给她穿着衣服,一步不错的步骤…… 果然是一层层剥下来过啊。 古人说的话就是没错。 “不过夫人是从听谁说那句话的,嗯?” 男人骤的转了话锋,最后面一个轻扬的尾音,隐隐泠寒的威胁着。 “……” 总是能挖坑把自己埋了。 …… 药阁高阶前。 刘管家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 台阶下,等待已久的阿慎三人见他走下,连连焦虑上前,“刘管家……场主他,怎么说的?” 刘管家抻了抻袖子,又扬了扬眉头,半晌没说话,只淡淡的来了一句,“等着吧。” 怎么说呢?实在是难以言说,场主……真的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现在满心眼是:除了夫人,其他人都死一边去。 听了刘管家的话,小桃子本就紧张兮兮的神经更加紧绷,眼前一片黑,差点晕了过去。 阿慎见势,一把搂住她的身子,伸手掐着她的人中,“桃子,桃子坚持下去。” 小桃子唇色干涸,只攥着阿慎的手,牙齿都有些颤抖,“阿慎,你说场主会不会……” 会不会还没想好用什么残忍的法子来处置她们。 “不会,你要相信夫人。” 青衣掌事看着她,目光坚定,仿佛在无形中给了她很多力量。 小桃子点点头,一颗心渐渐定了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刘管家闻言,眼皮子挑了挑,瞅了一眼阿慎,这小子,还挺了解场主。 场主怕是再在夫人的温柔乡、迷魂计里呆一会,出来就百依百顺了。 …… 白徒边界,乌林庄。 “啊……” 一间风雨漂泊,摇摇欲坠的草屋里,一声凄厉的女子叫声冲上悬梁,直划天际。 昏暗的屋中,肥头大耳、满脸狰狞的和尚手里持着一把尖锐的刀锋,上面沾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缓缓朝女子的胴体靠近,眼底冒出一阵阵饥渴的亮光,和尚伸着鼻子一圈圈吮吸,“美,真美,香,真香,若老衲不是出家人,现下肯定就忍不住扑了上去了,姑娘,你还是处子之身吧?” “你……你想做什么?” 江璃儿僵硬的眼珠子看着自己左臂上,被划出的一道深壑伤口,此时正在殷殷的顺着手臂朝下流出鲜血。 手腕尽头,是一只脏兮兮的碗,碗里,已经流了不浅的暗色血液。 “哈哈哈……姑娘放心,老衲只是闻闻,绝不会破戒的。” 老和尚仰面朝天狂笑,深深的吮了最后一口香气,端起那大半碗血液,一饮而尽。 江璃儿看着他的胡须上沾满了自己的血,一颤一颤的往下流,像只茹毛饮血的怪物,恶心的手下扣着的凉席都在瑟瑟发抖。 她要记住,记住今天所付出的一切,受的所有侮辱。 “新鲜,香醇……” 老和尚喝完,浑身舒爽的战栗,他像是握不住手里的黑瓷碗,手心一松,‘咣当’一声,瓷碗掉落,重重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嘲笑着什么极为荒唐的事情。 江璃儿望着那满地瓷碴,只觉手臂更疼了。 老和尚被这声音震回来,眼睛都绿了。 他看着地上碎掉的碗,连连从发霉的橱柜里又拿出了一只,激动地脸上的肉褶子颤抖,像是中了毒瘾似的,双手颤抖额递到她手边,口吻无比虔诚哀求,“快……快接着来,喝满三碗,我就可以登峰造极了!” ‘咣当~’ 又是一声,方才拿出来的瓷碗,再次破裂在地上,迸出一地瓷碴。 老和尚顺着江璃儿那挥出去的袖摆弧度,疯狂的眼眸里隐隐乍现一丝恼怒,“小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璃儿忍着臂上刀口的疼痛,扯下衣帛用牙齿撕咬着包扎,“你当我傻?我的事还没做成,就想着你的升仙?” “你先满足我,满足了我,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老和尚红着眼,一把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臂,伤口在崩裂,女子疼的尖叫起来。 “不可能!你必须先帮我诅咒,将她咒死,否则我谁都不相信!” 江璃儿朝他咬着牙,牙齿碰撞的声音,像魔鬼,面色狰狞,神态狠决。 二人僵持之下,空气中一触即发的气流在翻滚涌动。 “好、好……” 最终,和尚屈服了,他亟亟望着她,凸出的眼珠子都要贴到她的脸上了。 “小姑娘,你别动怒,你一怒,脏血就不香了,保持平静,把她的生辰八字、祖上荫德孽债都告诉我,我帮你咒,我现在就帮你咒!” “没有。” 女子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她摇了摇头,像失了心智似的,声音处在冷静和疯狂的极端,“没有,没有生辰、没有祖上,什么都没有,她就是一个横世而出的妖精,一个迷惑了清哥哥心智的妖孽!” “没有?”和尚愣住了,满脸怀疑的看着她的面容,“孤儿?”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来历,说不定她就是一只成了精的黄鼠狼、臭狐狸!怎么……你不能?” 江璃儿说完,目光凶狠的看着他。 老和尚拧着眉朝后退了两步,伸手摸了摸沾着血的胡子,神情变了,“你等等,你让我想想。” 江璃儿目露凶光的看着他,“你最好不是骗我的,不然我们鱼死网破……”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老和尚捋着胡子,蓦地神情一震,拉着她直接下了榻,“走,我给你看个宝贝。” 第四百一十六章:敲诈如意狼君 江璃儿抓起榻上凌乱的衣裳,浑身虚弱的扶着门栓,一阵阵风吹雨打在她的脸上,顺入口鼻,冰冷入骨。 她满脸只剩下了那对焕发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趴在门口五尺以外的胖和尚,和尚双手疯狂的扒着地上松软的泥土,手下是一处埋得严严实实的地窖。 他徒手扒着,没有任何工具,扒了很久很久。 江璃儿渐渐等的不耐烦了,或许是锋利如刀的雨水唤醒了她一直处在疯狂边缘的理智,女子开始认真的打量着四周。 荒无人烟的乌林山,树木峥嵘,花草茂密,鸟兽满地,怪声鸣啼,像被一层乌云笼罩,阴气沉沉。 “你等等,你再等等,这里面有宝贝……” 和尚跪伏在地上,一边扒着,一边转脸朝着她,嘴里不住的呢喃。 雨后的污水泥泞沾满了他的身子,整个人脏兮兮的像是从臭水沟里刚扒出来一样。 有一瞬间,江璃儿觉得她真被一个疯子骗了。 胖和尚虽身着一身破烂袈裟,但带她到这里,却不是寺庙。 然而奇怪的是,他头上确实有两排点痕,消不去的。 或许他原本是一个疯了被赶出寺庙的和尚,就像她,也是病急乱投大夫,才会选择相信他的鬼话。 这般污秽令人作呕的地方,哪是她这等金枝玉叶、千金之躯所该呆的,她要回去,父王母妃一定担心她了…… 女子想着,眼前迷迷瞪瞪的捂着手臂,踉跄的朝外走了两步。 不料,此时胖和尚却忽然大叫一声,“找到了,我找到了,这可是大宝贝!” 江璃儿轰然转身,拧眉看那和尚,竟真的从地底生刨出来一个沾满污泥的包裹,他迫不及待的颤抖着解开包袱,里面赫然现显出一个乌沉木锦盒。 锦盒的颜色虽因长时间埋于地底,尤显暗淡的很,但是她远远的看着那材质纹理,就能猜出其绝非凡品。 远处,女子丧气的目光里有死灰复燃,她跌撞着,一步步走向胖和尚,缓缓蹲下身子抚着那锦盒,一遍一遍,最后抬起头来目光亟亟的问他,“这是什么?” 泥泞和尚阴阴的朝她笑着。 “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宝贝。乃是几百年前,我趁着炼丹寨大乱,从一个小徒儿那里抢来的,听说,这是梦神君遗落在人间的至宝——追踪镜,所持有之人,只要对着它说出任何一个方位、人名,它便可以现显出来一切你想看到的,正在发生的事情。” 江璃儿拧着眉头理解了一番,猛地抬头质问他,“那有何用?我们又不是找人?” 和尚笑着朝她摆了摆手。 “小姑娘勿急,你且听我把话说完。这可是梦神君遗失的宝贝,哪里有这么简单,梦神君法力滔天,世人皆传他有入梦知冥冥的能力,这法器跟着他时间长了,自然也沾染了些这方面的灵力。 通过这面镜子,和尚我可以粗浅的探得人的心魔,要想对付一个人,还有什么比抓住她的软肋,来的更有效呢?” “……真的?” 江璃儿听他这一番话,神情微微愣住了。 这下好了,她可以知道顾二白到底是何方妖孽了,她可以揭穿她的底细了。 和尚瞳孔微缩,定定道,“当然,快用你体内的脏血打开它!” “好。” 江璃儿抵着牙,魔怔的朝盒子伸出双手,用毫无血色的十指轻轻的打开盒子。 一瞬间,冲天的白光从盒中迸散出来,划破整个白昼,驱散乌云,巨大的灵力将盒边两个人冲飞到了百米之外。 宝镜既出,雨过天晴,锦盒中散发出来的腾空灵力,刹那吸引而来千万灵鸟走兽。 炼丹寨。 制药间的瓶瓶罐罐碰撞声,和一尺老道时不时嗓间莫名的呻吟传来,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此时,九尺道人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眼看着东方乌林山头,闪烁而过的巨硕白光。 那白光直冲天际,划破长空,与彩霞交汇,像是在循着什么,最后转了个方向,笔直冲向炼丹寨。 寨里三千门徒,一时见这奇特之景,纷纷聚集在一起指指点点。 彼时,一尺老道正徒手为郑毅接骨,双手沾满鲜血,低头脸红心跳的见自己孽徒终于不再折腾她了,嗓间长呼了一口气,不阴不阳道,“难得啊,今天这么好心?” 九尺道人缓缓转过身子,目光扫过她那被揉捏凌乱的衣衫,霎时惑人,眼底趣味不减,“师傅欲求不满?” “……” 一尺老道眉峰狰狞的跳了跳。 她真想跳起来把这孽徒踹死,不是事实证明,就算她跳起来也踹不到这厮,没事长这么高,像根竹竿似的。 “满足,满足,你继续看,我不打扰你。” 某师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转过去接骨,咬出来的字格外的温和。 “我出去一趟。” 九尺道人走过来,好生为她系着身上的衣带 “嗯?去哪?不回来了吧?” 一尺老道闻言,一时心底心花怒放的没遮掩住心情,口吻无比欢快的问道。 话落,九尺道人沉下面色,细长冷离的眸子逼视着她,眼底渐渐浮上一层阴霾。 “……” 一尺老道格外激动的笑,立即僵在了脸上,欢脱的面部肌肉渐渐恢复平静,朝他乖乖的点了点头嘱咐,“徒儿,你快去快回,切记路上小心。” 九尺道人冷冷的看着她,嘴角漾起一丝嗤讽的笑,不由分说按着她的头狠狠的吮了一口,继而转身离开。 “追踪镜出了,晚上等我。” 一尺老道,“……”一日为师,终身被……日。 …… 乌林山,被宝镜灵力冲散开的和尚,条件反射的一把护住江璃儿,远远的被撞在一座矮垛之上,元气伤的不浅。 他艰难的爬起身子,露出身下的女子,死死咬着牙,“快!镜子一旦灵力撞破结界,就会去寻找他的主人,梦神君若是到了,一切就都晚了,快趁这个时候去看!” 江璃儿被伤的不能动弹,老和尚喊了一通,拖着虚弱不堪的女子,朝着追踪镜一步步趔趄而去。 追踪镜保护灵力遇脏血锐减,光芒渐渐由强变弱。 江璃儿被生生拖到追踪镜面前的时候,浑身泥泞,交瘁至极,努力支起眼皮子,嗓音颤抖,“嘉成、嘉成庄园,顾府,顾二白。” “好。” 胖和尚对着追踪镜又重复了一遍,双手按着木盒施力。 转瞬,映入万丈霞光的清澈镜面,赫然变了一番场景。 江璃儿伸过去头,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是顾府的药阁。 小女人坐在一张富丽堂皇的梳妆镜前,满脸粲然的笑容如烟火般绚烂,俊逸非凡的男人从身后轻轻拥着她,只手从盒中捏出花黄,悉心贴在她的额头。 “不要这个颜色,太素了~” “夫人想打扮的多艳丽勾引谁呢?” “就是要让你看着,随时随地都发情。” “为夫现在就想吃了你。” “咯咯咯咯~” 小女人被男人轻挠着,嗓间发出一串串风铃般的清越笑声,笑声冲破镜面,像魔音一般传入女子的耳际,久久环绕。 江璃儿微微张开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眼泪簌簌下坠。 小女人窝在他的怀里,葱白的玉指佯挠着他的脖子,男人低头,满眼宠溺的吻着她,大掌轻抚着她的三千青丝。 “不、不!啊……” 一滴清泪打落在镜面,模糊了镜中两张冁然耀目的笑颜。 女子声声凄厉的叫了起来,她泪流满面,十指紧握,神情愤恨至极的朝着镜面砸去。 “小心!” 胖和尚见势,一把紧紧握住了她欲行凶的拳头,语道提醒,“这可是道人降妖除魔的法器,小心被其戾气所伤!” “我要你咒死她!咒死她!不是要你给我看这些恶心至极的东西!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江璃儿疯了般朝他怒吼,不知是用了多大力气,嗓子都劈了,眼角渗出丝丝鲜血。 “好、好、好,你别急,我看看。” 胖和尚怕她一下气死过去,连连安抚她的情绪,低头擦了一把眼睛,眼部冒出一层乌黑的阴光。 镜子中。 “这个胭脂真好用,我清叔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小女人站在香檀椅上,满脸撒娇的搂着男人的脖子。 男人俊眉微挑,一对清俊的酒窝中盛满了笑意,像是极为享受着小女人的夸奖。 顾二白舔着唇,“我不管,我还要多几个色号~” 男人嗓音低醇惑人,“好,改天带你去温园里作,想要什么都给你……” “咦~巫妖王,你这句话真有歧义……” 小女人眯着眼笑,像一弯小月亮,只见轻轻点了一下他的头。 男人别有意味,“夫人想到哪里去了?” “哼……别想骗我,看心情,到温园再说。” “好。” 男人噙着笑,一把将她揽到怀中朝外面抱去。 “等等!” 看到这,胖和尚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猛地朝追踪镜按去,镜中画面登时定格在一处。 小女人俯在男人肩头,眼皮微垂,眼底的神色看不甚清明。 此时,她心绪一阵晃动,围绕着的不过温园、青石河几个字。 “这女子心里有事。” 胖和尚仔细打量着顾二白,瞳光集中在一处,隐隐的酝着真气,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隐藏在心底的心魔。 “什么事?” 江璃儿抬起头紧张的看着他。 和尚皱着眉头,神神叨叨掐指而来,“关于……亲情,关于水,还关于……” “还关于什么?你快说!” 江璃儿拎着他的袈裟,剧烈地晃动着,情绪显得异常激动。 “还关于……她不存在。” 胖和尚算完,低着头看着手指,似乎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存在?” 江璃儿蓦地停了下来,神色诡异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天际,一道青光乍现。 “不好!” 和尚大呼一声,骤然拽起江璃儿隐身而去。 九尺道人随青光降落,万千鸟兽散去,他俯身从乌沉锦盒中轻轻拿起追踪镜,嗓音清淡温润,“回来了。” 追踪镜霎时敛回所有锋利的戾气,变成一面再平平无奇不过的镜子。 九尺道人刚想将它放入怀中,不经意的,余光却看到了镜中的画面,眼皮子微微挑动。 镜中,男人将怀中的小女人狠狠的压在门板上,不知收敛的索取着。 “唔……你丫禽兽,说好了出去用膳,怎么又发情了?” “要一个时辰不能亲近夫人,为夫先预支一点甜头挺着。” “风清上仙,月白仙子?” 九尺道人斜眉微挑,语气惑然,将镜子掏出,好生擦拭着观摩,像是对这一稀奇画面极为感兴趣。 这个口是心非的如意‘狼’君,这个画面他可要好好记下来,到时候敲他一笔。 ------题外话------ 好了我风清上仙,上天入地的都知道你是打脸狂魔了。 某清:没办法,只能在小白身上泄愤了。 某白:雾草,关我什么事啊?不对……我的贞操才更重要好吗? 无数天庭仙子:这个月白,抢了咱们无数人的如意狼君,居然还在这卖惨!大家打死她! 某清:好了娘子,你可以选择和我睡和被打。 某白:我选择投入九哥的怀抱。 九哥:不不不不……咱俩无冤无仇的,对了要告诉大家一个事,一尺老道那个心里活动不是我写的,是另一个我写的(这么羞耻的话,你们知道的,纯洁的九哥是写不出来的。) 第四百一十七章:好想捂着嘴大哭 九尺道人走的时候,瞥了一眼乌沉木盒上的淋淋鲜血,嘴角轻轻勾起。 师傅的上香草,怕是很快便可以收入囊中了。 天边的万丈霞光翻涌笼罩而来,映的青石河五彩斑斓,变幻多端,煞是好看。 顾府,药阁。 被强取豪夺第n次,腿脚发虚的顾二白,终于勉为其难的颤抖这扶着门栓出来了。 台阶下,阿慎、桃杏二人见势,立即神情紧张的跑了过来,到了台阶之上,不由分说的‘咕咚’一声跪倒在地。 顾二白刚想伸出哆嗦的手去扶小杏子,里屋,某个平复了兽欲的男人骤然伸出长臂,将她圈在了怀里,语调冷然,“夫人还有事?” “我,她们……” 顾二白战栗了一下,转脸挤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佯装乖巧的看着他,眼底水汪汪的。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调查一下事情始末,论罪处置,不要一棒子打死。 不想,某叔就是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主,刚才还水深火热、宝贝娘子叫的热乎,一有事求他,就装的跟大爷似的,根本理都不理你。 “刘老。” 顾亦清自动忽略了她,只望着刘管家的眸底寒冽逼人。 男人方才情欲翻涌的面容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冷峻,口吻中早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 刘管家见势,吓得连连低着头,咕咚一声也跪了下来。 “啧,你别老是唬人,就好好的问问她们事情的隐由这么难吗~” 顾二白眼神在四个人静默害怕的背影上打了一圈转,最后嘟着嘴晃着男人的袖袍,嗓中撒娇的小奶音立即显露了出来。 顾亦清揽着她的腰身,望着那故作撒娇的诱人模样,居然是因为别人做出的,眼角不禁溢出一抹冷冷的假笑。 下一秒,小女人就感受到自己被腾空薅起来了,就像阿娘薅草一样简单粗暴,还朝着荔园呈匀速直线运动。 “啊啊啊……大胆,你干嘛!快放下我!” “你这样很有损我的尊严!” “……” 地上,桃杏二人微微抬头,见到这般场景均吓得不轻,个个埋下头,身子颤的像风中的跳舞草似的。 若是连夫人尚都不能够为她们说上话,那怕就真的要被拖到地室处死了。 “清叔,我命令你松手……” 悬空,顾二白双臂大剌剌的扑腾着,像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崽子般撒疯。 奈何男人的手臂却依旧坚硬的像钢铁一般,牢牢的将她的腰身禁锢其中,任她怎么折腾,愣是最后还‘立根还在破岩中’。 “你、你这个不讲三从四德的男人,气死我了!” 顾二白酝酿的怒气值达到了临界点。 男人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甚至根本不想理会她。 “你松不松手?不松手我可咬你了!” 顾二白见她软磨硬泡都没用,男人自始至终都像快硬邦邦的冰块,气的她转脸朝后面观望,果然有厮卫来擒拿桃杏二人,青茄子据理力争。 “你到底松不松!我真的咬了,我真的……” 顾二白转过脸来,不由分说的俯上了他的胸口。 顾亦清停下了,狭长的深眸意味难明的看着她,顾二白露出两只兔子眼与他对视,不知为何,气势越来越low,为什么感觉清叔有点生气了? 男人看了她许久,唇畔的笑容微哂,“好啊,正好两边对称。” 话落,顾二白面色瞬间变了,想到自己上次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了他,眼底陡然多了几分愧疚,像是小学生认错一般乖乖的松了口,默默低下了头。 “清叔,我错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昨天我让你担心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 “然后呢?” “然后……” 咬着唇,顾二白猛地抬起头,朝他竖起两根手指做起誓状,目光熠熠笃定,“然后你就再相信我这一回,给她们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她们是我到顾府最先认识的两个朋友,要是因为我……” 顾亦清沉沉的盯着她,口轻冰凉的打断,“她们背叛了你。” 顾二白微微敛住了神,“我知道,可或许她们是有苦衷的。” 顾亦清虚眯上了眼睛,嘴角的哂笑隐隐在扩张,“屡教不改,小白,你什么时候能把这种愚昧的宽容,分点在我身上?” “清叔,你想想阿慎是你身边十几年的掌事,桃杏二侍又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再不济如果她们的苦衷是因为……孩子,你知道一个孩子对于母亲来说有多重要,如果有人拿孩子来威胁我的话,我想我可能也会……” “你在说什么?” 顾二白正滔滔不绝的分析着,男人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凛冽的眉眼间像结了一层冰,他俯身将她放下,双手按着她的肩膀,沉沉的嗓音一字一顿,“我只知道,所有伤害到你的人,都必须死。” “……” 顾二白微微张口结舌的怔住了,四目相对,她望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目光下,是执拗至极的阴骇。 从昨天到现在,蒙面阁满门被灭,江王府全府被抄,彻夜追踪江璃儿…… 她一直感觉,自己所经历的所有恐惧,好像在清叔心上刻下的痕迹,远远比自己多得多。 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别人所说那样没心没肺的,是不是清叔和自己在一起真的很累?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顾亦清忍耐的眼角轻动,有时候他真想把她操、死。 “我……” “你敢说出来试试?” “……”那你还问。 顾亦清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控住自己不把她按在柱子上惩罚一番的冲动,阴沉着嗓子道,“顾二白,你只要记住,从你遇到我那一天开始,你的全世界只能有我。” “那你呢?” “我负责做你的全世界。” “那……” “还有什么?” 男人不耐烦的挽了挽袖袍,顾二白垂着眼皮子看着,浑身一震,为毛她隐隐嗅到了家暴的味道。 “今天晚上……” 小女人猛的举手示意。 “晚上?” 男人凛冽的眉峰微微动,幽邃眼底布满阴沉。 “我……帮你。”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默默的举起了十指。 “呵~” 男人忽然嗤笑了一声,微微扭过去了头,雕刻般棱角分明的侧颜看不出情绪。 “呼……”顾二白倒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艰难的吓着什么决心,猛地伸手捧过他的脸,语速极快却清晰无比,“我帮你……那天咱们在乾宜阁的交易。” 话落,几乎在一瞬间,男人僵住了。 “好不好?就答应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顾二白屏着气息,望着他眼底腾起的一座火焰山,炽热逼人,足以把她燃烧殆尽,人家都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她这是为了朋友插…… 一入顾府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 “顾二白。” 顾亦清再开口时,嗓音竟然嘶哑的有些暗沉,低低的像是要发不出声音,不过听起来却半分泠寒不减。 像是生气。 顾二白以为她都牺牲成这个样子了,他起码会有所动容,但是听这声音却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小女人刚想再劝劝,不想,男人重重的说出了后半句,“一言为定。” “……” 顾二白在风中凌乱。 我叔你刚才那一副为媳妇考虑、情真意切、宁死不屈的样子装给看呢? 原来在那啥面前这么不堪一击嚎?! 药阁前。 顾二白肾虚的掐着腰,抹着一把汗朝阿慎三人走过来时,神情恹恹。 她忘不了清叔临走前,抬头望了眼天色的眼神,仿佛他要是神灵,就立马把现在变成晚上了。 “夫人?” 药阁前,刘管家见夫人又折回来了,眼底毫不遮掩着显现出惊讶。 夫人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刚才场主那般铁板钉钉、不容置喙的态度,夫人是怎么劝服的? 顾二白不经意看到了老刘……哦不,刘老看着她疑惑至极的眼神,心中默默滴血,不置一言。 实不相瞒,我出卖了自己的…… 顾二白真想捂着嘴大哭,黑夜黑夜慢些吧~ “夫人?” “夫人!” 桃杏、阿慎见她徐徐走过来,只身挣脱了厮卫的捉拿,三双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顾二白痛心疾首了一番,看到这样的眼神心里也算有点安慰了,她整肃了肃声音,朝着刘管家道,“刘老,场主让你去吩咐后厨,今晚准备一些清淡的菜品。” 清淡的……清淡的,切记不能辛辣,清叔这禽兽。 说好的今晚做她喜欢吃的,现在因为那个,居然连辣子鸡也没了。 “喏。” 刘管家闻言,连连欢喜的点着头起来。 老头子一边忙不迭的朝后厨走着,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想着,场主什么时候喜欢清淡的了?还是夫人不能吃辣的?他记得夫人很喜欢辣子鸡啊。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随我进屋说清楚。” 待到刘管家走后,顾二白负手,望着地上的小杏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扶起。 这一扶,药阁四周,一众厮卫纷纷紧张的将她围了起来。 “……”顾二白转脸见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兮兮的摸着腰间短刀,不由嘴角抽搐,“都干啥玩意呢?” 厮卫答道,“回夫人,场主交代,不能让夫人接近任何危险人物,不得离开夫人五丈之外,不得……” “行了行了!”顾二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别跟老娘提那个人,想想她就……想吃辣子鸡。 清叔果然在与不在,邪恶势力都充斥着全世界啊。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桃子杏子跟我进去。” “这……”众厮卫闻言,纷纷面面相觑着为难。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领着小桃子小杏子进了屋。 “桃子,好好解释。” 门外,青衣掌事忧心的看着她们。 顾二白朝他眯着眼笑了笑关上了门,到一边歇着吧茄子。 “叩谢夫人。” 门板关阖声传来,青衣掌事满脸郑重单膝下跪,他有多庆幸,夫人不是别人,正是顾二白。 想到以前,他还处处想阻拦场主,就特别想扇自己两巴掌。 一进屋,顾二白屁股还没坐稳,小桃子、小杏子便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嘴里一个劲的连连道谢。 顾二白转脸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让你们跪,怎么又跪了?” 桃杏二人闻言也并未起身,只是头抵着地面,长跪不起。 顾二白见势也懒得劝了,伸手提过一盏茶,朝杯中不徐不疾的倒着,热气从杯中袅袅腾起,空气中都有几分温热的味道,“桃子你起来吧,杏子你那身子能跪吗?” 话落,小杏子神情大恸,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地上。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二白转过脸,端着茶轻轻抿了一口,望着跪在地上的杏子,“你也看见了,场主这回真生气了,就算我想保你们俩,没有确切脱罪的理由,也无济于事,想好了怎么解释了吗?” “杏子,你跟夫人实话实说吧,是不是江郡主威胁你了?她拿什么威胁你了?” 闻言,小桃子伸手,暗暗的拽了拽小杏子的袖袍提醒着。 不肖,小杏子头抵着地,一言不发,她早已为这一刻做好准备了。 小桃子见她不说话,疑惑的看着她,嗓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的味道,“杏子,你快说啊,对着夫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夫人会为咱们做主的。” 顾二白放下了茶杯,面色未变,像是在准备听着她的细细道来。 “不必了。” 久久,小杏子嗓中低低的发出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 “杏子?”小桃子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杏子抬起头,朝着顾二白挤出一抹微笑。 “夫人,是杏子对不住你,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不足以弥补,杏子既已误入歧途,酿成大错,不求场主和夫人宽恕,但求夫人饶过桃子姐姐,她全程都是被杏子的谎言蒙蔽,并没有参与这整件事情的一丝一毫。” 小桃子脸色变了,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袖子,“杏子!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来向夫人解释的,不是来揽罪名的,你告诉夫人是江璃儿威胁的你,她是不是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了?你现在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场主不是在和我们开玩笑,你现在再不解释一切机会都没了!” “没事,没事桃子你别怕,和你没关系的。”小杏子抿着唇,努力控制住哽咽朝她笑着,声音格外冷静,“桃子姐姐,我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遇到了你,不是你我根本活不到现在,苟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你说什么呢!你疯了!” 小桃子一把甩开了她,站起了身子朝后踉跄了两下,满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殷红的眼圈里泪光泛泛。 “你骗我?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说了要好好解释的,现在是在干什么啊,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替江璃儿当替罪羊?为什么!” 小杏子摇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替她背黑锅,我都不在乎我的家人,我怕她威胁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没有理由啊,是不是江璃儿给你吃了什么药?杏子你别怕,咱们药阁里什么解药没有?江璃儿现在失势了,你别怕她,来的时候你没看见吗?江王府都被抄了,王爷就跪在门前,皇上都在咱们府上呢,你怕什么啊?” 小桃子一骨碌跪在她面前,十指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心,一遍遍的揉搓着,眼泪急的簌簌的往下掉。 “你别这样啊,咱们说好的,你清醒清醒……” “杏子但求夫人赐罪杏一死。” 小杏子咬着牙,一掌推开她,朝顾二白猛地磕着头。 “你疯了!”小桃子朝她摇着头,泪水肆意,她拖着腿朝顾二白过去,“夫人,夫人小杏子她没休息好,所以她的脑袋有点糊涂,您可千万别相信她这个时候说的话。” ------题外话------ 九哥:大家好,狗莲最近的节操掉了一地,请大家谴责他!但请放过九哥小可爱,九哥还是纯洁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认领小小杏子 顾二白抿了抿唇,伸手扶她,小桃子立即像抖筛子一般猛的摇着头。 “不,夫人,小桃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杏子吧,你救救她,下半辈子就算让小桃子做牛做马,小桃子都毫无怨言,杏子还这么年轻,她脑袋昏沉,净会胡说八道,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葬送了前程……” “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 “夫人若是不答应小桃子,小桃子就长跪不起。” “……” 顾二白当然不会答应,低着头看她现下这副魔怔了的样子,不禁伸手拧了拧眉,口吻尽量平淡,“桃子,你是不是觉得这招对我很好使?” “没有,夫人……” 小桃子闻言怔住了,抬起哭的红肿如桃的双眼,一个劲的委屈摇头。 顾二白长呼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梳妆台。 “你们不用在我面前演姐妹情深的戏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其实我挺赞成清叔的决定的,我之所以愿意给你们这次机会,之所以态度现在还这么温和,是因为我要查清楚这件事,还有……” 她还未说完,小桃子便猛地摇着头打断,“夫人,夫人都是江璃儿干的啊,您知道的她一直想取代您的位置,所以她无所不用其极……” “都是她干的吗!”顾二白转过脸来,眉眼冷厉,情绪都有些走调,“她没有帮凶?” “可……”小桃子低下头,背影抖动的啜泣着。 “桃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杏子是你最好的姐妹,但她的确犯了错,你不能没有任何原则的一味袒护她。你可以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夫人没有任何感情,但你让我怎么无动于衷?是,我没受伤,可郑毅他死了,他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因为我死了……” 顾二白说着,战栗的声音里甚至含着浓烈的恨意。 她到现在都觉得那种残忍至极的杀人手法,像一个幻觉;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白衣翩翩、锦绣年华的少年就这样没了;甚至做梦都是他浑身是血微笑着的模样,她该怎么忘记…… “你先出去吧,她暂时不会有事,我就问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晌,顾二白缓了缓情绪,声音平稳的对她道。 小桃子哽咽着,缓缓松开了腿,却依旧瘫在地上,不愿意出去。 “你要是还在这耗费时间,就随便吧,清叔就给我半个时辰,如果在这半个时辰内,还不出结论,就按照他的想法处置吧。” “夫人……” 小桃子闻言,心里一紧,作势又要抱着她的腿。 “来人,把桃子拉出去。” 顾二白拧了拧眉心,朝外面提嗓。 话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从门外欻欻闯进来一众厮卫。 “不、不夫人,桃子不要出去,杏子她嘴笨,不会辩解,桃子不能出去……” 小桃子挣扎着,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苦苦哀求着她。 顾二白冷着脸,任两个厮卫将她扯了出去。 “桃子,桃子你怎么了?” 门板轻阖,青衣掌事过来一把抱住了登时昏厥了的小桃子。 顾二白放下茶杯,眼疾手快的出去,冲着青衣掌事凝眉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快送往药房请大夫!” “喏。” 青衣掌事应道,随即像一阵风般抱着怀里的人儿消失在了视野。 顾二白舒了口气,只手微微按着门板,朝着一众厮卫瞥了眼,“你们离的远点,离得这么近偷听到了,人家小姑娘都不敢说真话了。” 一众厮卫,“……”离得远我们也能听见。 “嗯?” “……” 在顾二白的怒瞪之下,固执的厮卫才稍稍让步,朝后退了三步,便再也不动弹了,表示这是最大限度的让步。 “……”顾二白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脸去,嘴里轻声呢喃着,“这一个个人高马大傻兮兮的,不学点好的,偏跟清叔学会了一根筋。” 一众厮卫,“……”夫人您别以为我们听不见,我们要去向场主打小报告。 ‘咣当~’ 门板轻阖声传来,顾二白进屋,看着小杏子目光担忧的望着小桃子的身影,眼皮子动了动,“看见了吧?你真正的好姐妹。” “……” 小杏子重新转过来,低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还装死吗?” 顾二白也不急,重新抬起杯盏,斟了杯茶,她有办法让她开口。 “桃子这反应,算是把你当做家人了,我想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估计她这一辈子过得都不安心,你刚才说没有她,你根本活不到现在,那你现在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 “不、不会的,她那么好,还有阿慎在身边,任何的伤心只是一时的,一切都会过去。” 小杏子摇摇头,垂下的眼眶里隐隐有泪在打转,不过很快便伸手擦了去。 顾二白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俯身递给她,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江璃儿手中?” 小杏子愣了下,没有去接那块帕子,抬眸定定的看着她,“没有。” 顾二白蓦地笑了,平稳的声线笃定至极,“你有,你刚才的眼神告诉我,不仅有,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小杏子抬着头,看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她几乎是条件发射的动了动右手,要去捂住肚子,但好在制止住了。 顾二白还是注意到了。 “杏子,你别怕,江璃儿现在没用了,她淹死在了青石河中。”顾二白手中徐徐翻着茶盖,一时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冷了几个度,又加了句,“就算她不死,我也不会让她活着。” “现在,我就是想问问你,江璃儿用什么威胁你的?” “……没有。” 小杏子低下头,仍是摇了摇头。 没用的,江郡主说过,只要她成了众矢之的,就绝不会让她好过。 江璃儿早已交代好人,事情一旦败露,便将她做过的所有恶心至极的事情捅出去,可她宁愿去死,也不愿面对小桃子姐姐那种憎恶的眼神,宁愿让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没有降落就陨逝,也不愿意让他像她一般,在所有人的唾骂、鞭挞之下苟活。这样的痛苦,她经历过了一次,就已经足够了。 现在她最大的勇气就是,无畏的直面死亡。 “好,本来我是想听你自己亲口承认,可现在,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怎么也不肯开口说实话了。” 顾二白放下茶杯,目光沉着的看着她。 “那就由我来说。” 小杏子几乎在一瞬间抬起了头,果然……夫人是知道什么的。 顾二白看着她的反应,轻轻勾唇。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昨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那么反常,难道你真当我一点都察觉不到? 杏子,其实你这人看上去很闷、很老实,其实骨子里很自傲,固执,而且你很自大,总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自己做的决定就是对的。 就像刚才,你口口声声说感谢小桃子,小桃子是你最好的姐妹,可是你有真正为她考虑过吗?你有问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不是以为牺牲了自己很伟大? 其实你就是想让她心里自责,内疚一辈子没能救你是不是?” “不、不,你别说了,不是!” 顾二白一串接着一串的质问,像魔音一般笼罩环绕在她的耳际,小杏子的心理防线节节败退。 她双手抱着头,猛地摇着,“是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 顾二白眉心动了动,端起茶湿润了一口干涸的嘴巴,唐僧式唠叨,教科书式的逼问就是有作用。 “你哪里对不起她了?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刚才说你不在乎家人,不惧江璃儿威胁,但你还是为江璃儿做事了,我打听过了,你和江璃儿没什么交情,而且桃子一直把她当做情敌,这么讨厌她,你应该也不会主动亲近讨好她。” “没、没有,你别问了,夫人,你直接处死杏子吧,求求你别再逼杏子了!” “我不会处死你,既然你活着这么痛苦,就让你活着啊。”顾二白轻轻嘬了一口茶水,徐徐又道,“杏子,你知道这府里最睿智的是谁吗?” “夫人,我求求你,求求你处死我吧!” 小杏子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上前抱着她的腿,一个劲的磕着头。 “回答我的问题。” 顾二白望着她,眼神一瞬间凌厉了起来。 “是……是场主。” 小杏子抬起头,满头蓬乱,眼眶青紫,配上那死气沉沉的眼神,看起来像个亡命之徒。 “没错,是场主,也正是刚才,我来之前问他一句话。我问他,我经验不足,要是处置不好你们的问题,你们姐妹俩一起在我面前赌气撞死了怎么办? 毕竟你们姐妹情深,不是说什么义结金兰的,都讲究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吗? 但清叔跟我说不会,他说你们早就……貌合神离。” 顾二白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观察着她眼底细微的变化。 小杏子眼底写满的,具是惊恐。 “我当然相信他,我相信你也信对不对? 然后刚才我又在想,到底是什么,才能分裂两个如胶似漆好姐妹的感情呢? 对于女人来说,有很多理由,诸如嫉妒、利益纷争,可最狗血的一种是……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 话落,顾二白看到小杏子的瞳孔在猛烈的紧缩着。 顾二白眼角微眯。 果然猜对了么? “其实,昨个去醉胭坊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 小桃子说,这两天你对她的态度很敷衍,事实如果真的据她描述那般,何止是敷衍,简直是残酷,换做一个普通朋友,都不可能因为一盒胭脂冷漠如冰。 还有昨天,你一路将我引到啬园,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致我于死地,直到我看到了江璃儿。 小桃子跟我说过,阿慎喜欢江璃儿,但江璃儿却一直在利用他接近场主,那我想,江璃儿是不是也在利用你来除了我呢? 答案是一定的。 你又为什么被江璃儿利用呢?肯定是致命的把柄被捏住了,退回来说今天,清叔的一番话彻底解开了我的疑惑。 小杏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慎的?” 顾二白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小杏子顿时觉得天都塌了,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话了,微微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 “来人!” 药阁里,骤然传出顾二白一声急促的高呼,众厮卫闻声纷纷冲了进去。 “放开我!让我去死!” 小杏子冲到梳妆台角的身子,被厮卫牢牢拉了回来。 顾二白甩开了被她扭痛了的手,嘴里嘶这气,“怪不得,我知道了。” “顾二白!你到底要怎么样?为什么不让我去死?难道你也想像江璃儿那样卑鄙,用孩子来威胁我!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是不是就喜欢看我们像蝼蚁一样卑微,在地上趴着求你们?!” 小杏子转过脸,面庞已然扭曲,她疯狂的咬着唇,直至咬出了血,望着顾二白的眼神扭曲的像个魔鬼。 顾二白揉着手,冷冷的笑着。 “杏子,你真是想的太多了,像你这种内心阴暗冰冷到根本融化不了的人,我都懒得看一眼。 我今天求清叔,只是为了保桃子而已,哦对了……我不动你,孩子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你记住,每年的昨日,你都要同我一起去郑毅的坟头祭拜。” 顾二白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门。 “夫人……” 身后,小杏子长长喊了她一句,低低的,包含了太多难以言说的情感。 顾二白踏出门槛的身形顿住了,“等找到他的尸体,我会差人将坟墓的地点告诉你。我要看到你每年都去祭奠了,才会保守这个秘密。” 身后,小杏子渐渐浑身瘫软在了地上。 “带她回老家。” 顾二白最后交代了一句,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谢……谢谢……” 小杏子跪伏在地上,泪水汇聚成灾。 夫人,杏子欠你的,一定会还。 …… 昆子到啬园周边找了足足一个上午,直到精疲力竭,搜罗遍每个位置再也没了力气,才垂头丧气的回府。 彼时,小杏子刚刚被厮卫推下顾府台阶,早有两旁小厮将大门缓缓阖上。 她踉跄着从上面摔下来,双手牢牢的护着肚子。 昆子见势,瞳孔一震,大步流星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杏子,杏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谁?” 小杏子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他,神情里全是陌生愕然。 “杏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昆子目光亟亟的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那么一丝破绽来。 她一定还在怪他,怪他不敢和江郡主抗争,怪她这么久还没来找她,所以才不想认他。 小杏子渐渐站直了身子,望着他,记忆陡然回到数月前的水镇。 …… “呆瓜。” 在那长达数秒的煎熬之中,不知是那个汉子嗤笑的来了一句。 “掌事你打我作甚?” “这些话也是对姑娘家说的?” 阿慎开口,那汉子才有些理亏,怏怏不乐的低下了头。 “不懂得怜香惜玉,怪不得你找不到媳妇,回家让娘多准备点银子,以后好奶个媳妇吧~” “那可得喜欢才能怜香惜玉啊,这样的,掌事你喜欢啊……” “哎呦,掌事你怎么又打我,我先前是故意说呆瓜,引起那姑娘的注意,其实她的胸还不错。” 一脸放荡笑的汉子,又被青衣掌事狠狠地踹了一脚。 …… “你……是几个月前,大家一起跟去水镇的?” “是。” 昆子见她想起了,猛地跪在了她面前,攥着她的衣袍,目光激动无比。 “杏子,对不起,那晚过后我不是不想负责的,是郡主蒙骗了我,她说你在等我,可事后又说你被下了药,神志不清,醒来之后是绝不会原谅我的。 我太害怕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可我真的不是拿你找乐子的,我是认真的。 很久很久之前,我同阿娘来府上给老夫人送糕点时,就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搭茬,每次看到你,你都显得那么冷漠,你甚至不记得我是谁。 我不敢,在水镇,也只能用那种讨人厌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题外话------ 好了,你们讨厌的小杏子给她的小小杏子领一份盒饭就走了…… 青衣掌事:有请狗莲出来给我解释一下,背了这么多章的锅要怎么算? 狗莲:或许……这就是比场主先吃到肉的代价。 九哥:对了上一章我要说一下啊,好多人没看懂交易是吗?正常,因为你懂得车速太快,被限号了,我就给改的婉转了一点,交易就是……口。 第四百一十九章:恶毒女配脸 “你……说什么?” 昆子的话只说到一半,小杏子便觉得眼前骤然一黑,隐隐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怎么会…… 她伸手颤抖的扶着双鬓,努力让自己清醒。 可脑海中,净是那天在水镇的场景,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那间漆黑破屋的喘息、旖旎、那深入灵魂的掠夺…… “这样的,你喜欢啊……” “哎呦,掌事你怎么又打我,我先前是故意说呆瓜,引起那姑娘的注意,其实她的胸还不错。” “杏子,杏子我好喜欢它们,你给我……” 他的侮辱、夸赞、迷恋、抛弃、孩子…… 所有的所有,她都铭记于心,终身难忘。 可现在,居然都是另外一个人。 原来一切不过都是个笑话。 笑话…… 小杏子满面清泪朝天,眼前看不到一丝光明。 “杏子!” 女子活生生在眼前昏厥了过去,昆子大惊失色,失声尖叫一声,抱着她迅猛的朝医馆跑去。 …… 荔园。 金樽盏,玉流觞,小屏风,芭蕉扇,轻歌曼舞,彩光四溢,丝竹鼓乐之声不绝于耳。 老夫人设宴,款待皇上皇后娘娘,歌舞酒菜、声乐美姬,一切自然要按照最上乘的规格来置办,但又不能显得太过,若比皇家还要隆重,不免失了宾客的面子,所以无论在菜录,还是舞曲上,老夫人都下了不少心思。 杯盏清酒是温园地窖里珍藏的,独一无二;飞禽走兽是白徒山赶运来现宰的,鲜美异常;小菜是后厨调师层层腌制的,独具风味;曲目唱的是最具地方特色的民谣民曲,歌姬请的是红遍汴梁一代、双岭交界地的乐坊头牌——最负盛名的美人悠然。 歌舞升平,气氛怡然。 林妍光是闻着这清酒就有些醉醺醺的,光做了一小时等小白妹妹,看着地方官员朝皇上、场主点头哈腰、拼命谄媚的,不禁有些百无聊赖的生疲。 此时,一道清泠泠的女嗓传来,不失为这宴会上的一道亮点。 林妍耳朵动了动,感兴趣的端着一碟花生米转过身子,目光发亮的听着小曲。 台上,一曲《奴家郎》唱的正欢快,几十个美姬怀抱琵琶,姿态婀娜流畅的弹奏,为首的歌姬坐在正中,生的尤其貌美。 只见她手持锦扇,半遮半掩,上有黄石题字,展喉间,唇齿皓然生辉,眉眼处还带着几分纯然的媚,倒有几分像自己那长仪第一美女的好妹妹。 果然美人大约都是一个胚子,林妍感兴趣的看着那粲然生辉的歌姬,嘴里的花生米嚼的咯吱咯吱响。 这歌姬虽不比皇宫后殿中的美娇娘打扮精美绝伦,但胜在风姿绰约,神态拿人,举止不见矫揉造作,双眸带神,勾人的很,玉带飘舞挠人心痒。 就是这隐隐的总是想露出扇上的字画,是几个意思?彰显不似一般歌姬落俗? 看着……应该是真品。 前朝著名书法家黄石的大作,皇上最爱模仿的毫迹,也是他的,不过早就听说他归隐收笔,不再为任何人题字,这区区一个歌姬怎么会有? 不对,就冲着今日这菜肴精致的程度来看,老夫人亲自请的歌姬,哪能是普通人,说不定放在现代那就是个当红流量小花。 林妍的职业病差点被他勾出来了,摇摇头甩开了想法,一边听着台上歌姬唱小曲,一边瞅着她朝下面抛出媚眼……等等,抛出的媚眼? 不经意瞅到了这画风突变的一幕,林妍惊得手中的花生米都掉了。 轻绸披帛间,一阵轻轻的风掠过,楚唯钰将指间的那粒花生米又塞回了她的嘴里。 林妍,“……臣妾不知皇上何时这么勤俭节约了。” “一直。”楚唯钰目光扫过那一碟大小匀均、个头正好的落花生,“爱妃糟蹋的这一粒,可是从千千万万中挑选而出的。” “哼~” 林妍瞥着他那一本正经的侧脸,又望了望对面看着他满脸乐呵的老夫人,暗暗竖起中指,嗓间溢出一声冷哼。 “你就伪装的再好点吧,顾府老夫人现在看着你的眼神,可比他亲儿子还热切许多,恨不得换换呢,怪不得今天连这一碟花生米都千挑万选的,生怕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楚唯钰不以为然的端起一杯酒,姿势流畅的朝老夫人敬去,“花生都被爱妃吃了,他亲儿子有人看着。” 老夫人见皇上朝自己敬酒,连连大喜起身,满心遮不住的欢喜。 老佛爷真是幸福,看皇上多好,年纪轻轻的就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本身性子还温文尔雅、经常爱笑,让人看了一眼便如沐出风的,怪不得素来有‘长仪第一和善帝’之称。 不像自己儿子这块冰,二十多年了,愣是越捂越冷。 看看,今天晚宴又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了,脸色阴晴不定的,不就是乖媳晚来一会吗,男子汉大丈夫,一点气度都没有。 老夫人欢心的与皇上把盏言欢,林妍凝着眉毛,却寻思起来了皇上的话来。 场主有人看着? 想着,她端着那碟花生米,继续转过去看歌姬,然后,顺着那歌姬灼热的眼神,一路直达……场主? 哇塞,胃口不小啊。 林妍单挑了一下眉,飞速的瞅了一眼场主,立即感觉自己被冰结了。 场主眼底那层层寒冰,都可以覆盖冰山了,这才应该是来之前皇上给自己形容的样子。 高冷,不近人情,禁欲。 不过……小白妹妹到现在还没过来呢?她就喜欢看场主在小白妹妹面前,冰山融化变得热滚滚沸腾的样子。 不过这也正常,小白妹妹那肉感,她摸一把也沸腾。 场主放在哪,都是一块肥肉般惹眼的存在啊,小白妹妹没来,她可得帮她看好了。 台上,歌姬还在尽情尽兴的载歌载舞,看着场主的眼神也愈加热切起来,林妍严重怀疑,要是场主能回一个,歌姬能立马生扑上来。 不过很不幸,从方才场主进来,林妍和楚唯钰就觉得他不太对劲。 明明眉眼处结满了冰,眼底却似有火光隐现,好似生气又高兴。 坐下来后也是不置一词,周身的气压却越来越低,半个时辰过去,酒喝了也不少,想必是等人等急了,那个人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林妍想着,正逢楚唯钰一杯酒敬完,她悄悄的用手肘招了他一下,眼神还没离开歌姬,“嘿~看见没,你的光环被抢了吧,不是天天自诩长仪第一美男子的吗?瞅瞅台上的美人也没朝你这看啊,人家看的是场主。” 楚唯钰微微落座,手中把玩着酒杯,梨涡微现,眸光凉飕飕的扫了她一眼,“朕何时有过这个封号了?爱妃在心里封的?” “……” 宫里天天传,日子久了,她就顺理成章的记在心里了。 “嗯?” “我、我就是看你那臭美的样子。” 林妍转过来不甘示弱的辩解。 楚唯钰长眸微微嗤笑的眯了一下,“爱妃若是怀疑朕的魅力,不如……” 楚唯钰说罢放下酒杯,作势侧身朝那美姬看去,林妍着急忙慌的一把拉住了他,威胁的晃起拳头,“我看你敢~找死呢!” 你特么一笑百媚生的,不得把人家魂都勾了去。 “哎哟~” 林妍着急之下,没注意动静不小,对面老夫人看着,不禁用帕子轻遮,笑得合不拢嘴。 皇上皇后娘娘真是恩爱。 两侧,一众丫鬟小厮也忍不住偷乐,皇后娘娘也太可爱了。 那台上的美姬,见皇后娘娘发怒,更是像受惊了似的,本就不敢偷瞻皇上天颜的心,此时更加惊吓的怦怦直跳。 皇后娘娘生得那般天人之姿,看上去又……很坏的样子,她是真的想都没想打过皇上的主意,娘娘事后可千万别找她的事。 “……” 反应过来的林妍,望着一众人,尤其是台上的美姬,陷入对她善妒的深深误解中时,有种想撞柱子的冲动。 楚唯钰这厮,又陷害她! 身旁,某皇风轻云淡的微微侧过身子,伸手宠溺的摸着她的头,“朕不过是想斟杯酒,爱妃这是作何?” 众人一看,纷纷为皇上的体贴大度宠后点赞。 “……” 林妍咬着牙,看着自己狰狞的拳头,立即收了回来,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几个字,“楚—唯—钰,你晚上给我等着。” “求之不得。” 楚唯钰嗓音轻轻贱贱的在她耳边掠过。 林妍气愤的转过脸继续看着歌姬,不料,那歌姬见她望过来,一时吓得曲词都忘了。 第四百二十章:顾二白打的一手好太极 “……” 林妍欲哭无泪的转过身子,对着一杯平静无澜的清酒,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脸。 哪有人天生一张恶毒女配的脸蛋的,可偏偏就有,就是她……真的。 就像看电视,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恶女配是哪个,美人皮囊、蛇蝎心肠。 穿来以前,她好歹也是欣欣向荣的美女一枚,现在简直就是传说中恶毒女配标配脸,只要微微有那么一点生气,就显得就像怒不可遏。 平时,一张美艳凌厉的脸蛋板起来的时候,在后宫不知吓尿了多少宫女太监。 “爱妃放心,朕就喜欢这般带劲的。” “……” 身旁轻飘飘的男腔传来,林妍差点气的一口气没喘过来,楚唯钰我草你…… …… 宴会进行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夫人还未进场。 场主面前的酒已经饮了五六杯有余,频率越来越快,连一旁斟酒夹菜的丫鬟小厮都看出来了不对劲。 场主嗜酒,必定心情阴暗到了极点。 果然,半个时辰不多不少的过去时候,男人冷冷的掐点来了句,“把夫人叫过来。” 小厮大赦天下般连连喏声而去。 檀掌事守在门口,见小厮匆匆跑出,一把拉住小厮询问,那小厮说了一番,她便点点了头,将他打发了下去,自己亲自去迎请夫人。 檀掌事打药阁四周找了一圈,左右没看见夫人的踪迹,直至最后怀疑的朝一众厮卫的包围圈中靠近,隐约看到了在乾宜长廊旮旯角……练拳的夫人。 顾二白阴沉着脸在打太极,自小跟爷爷长大养成的习惯,心里一旦有气抑郁不得出,就打一套太极拳,打完之后心平气和,保准好使。 长廊边,本来一众负责保护她的厮卫,此时定定看着……眼底那叫一个震得目瞪口呆。 夫人……这是在练什么高深的拳法? 动作沉稳,姿势含蓄,劲力浑厚,行云流水,神意悠然,前所未闻,看上去竟颇有道家风范。 顾二白练着练着,便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本来这套拳法,只是用来纾解心中被小杏子惹出的抑郁之气,但此时见一个个孔武有力的厮卫均倍感好奇、张口结舌的看着,有的眼底甚至隐隐腾起钦慕、向往之色,某白不禁心里沾沾自喜了起来,一边练着一边装模作样的忽悠。 “我练的这套拳法啊,名曰太极拳,乃是祖传秘拳。 基于太极阴阳之理念,急缓相间,尤擅以柔克刚,用意念统领全身,通过入静放松,以意导气、以气催形的反复练习,进入妙手运太极,太极运化乌有的境界,达到修身养性、陶冶情操、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特别适合中老……咳咳,特别适合你们这些常年舞刀弄枪,不注重保养的年轻小伙子学习!” 此言一出,围聚成团的厮卫眼底兴趣纷纷更加浓郁了,一个个的不似平日里板着张严肃非常的脸,眉眼处都有几分蠢蠢欲动的架势,甚至连脚步都隐隐朝前动了动。 顾二白看着一众目露虎狼之色的小大哥们,不禁暗暗咽了口口水,吓得拳法差点都打歪了。 平时见他们对着这么多年轻貌美的丫鬟们,都冷清的像块木头似的,现在看到个中老年拳法都能激动成这样,果然长年累月受清叔这个变态影响不小。 “是不是想学?” 顾二白像模像样的收回了手,气沉丹田,施施然挑起一个眼皮子看他们。 “嗯嗯嗯!” 话落,一众厮卫纷纷异口同声的齐齐点头。 “咳~”顾二白轻吭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纯然的恶趣味,故意凝起眉头,难为的挠着头,“那……那怎么办啊?我这可是祖传的拳法,不能外传的。” “……” 话落,厮卫们纷纷倒吸了一口气,暗暗摇头唏嘘。 白激动了,原来是只能看着不能学,谁不知道‘祖传xxxx’这句客套的推托之词都是用来唬人的,就是不想教。 况且夫人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要这祖传的拳法,留着也没啥用啊…… 顾二白收回拳法看着一众被吊起胃口,眼睛发光的厮卫们,轻轻挑了挑眉,“还有事吧?没了我就走了。” “别别被……这样,夫人若是觉得亏得慌,不如咱们各自用独门绝招换?” 厮卫中,不知是谁急忙之下,忽然提出了个提议。 其余人马一听,纷纷拍案叫绝,“好啊,好啊,就这样,一物换一物,这样公平。” 顾二白切了一声,赶紧不赞同的摆了摆手,“欸~公平个毛毛,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学你们的独门绝招干嘛?是要去灭人家满门,还是和清叔打架?” “也是。” “对,场主哪用咱们教夫人啊,肯定会亲自上阵操练。” 顾二白眉头隐隐跳了跳,怎么一提到清叔就感觉这句话有点污。 “要不……” 方才的提议被否决,那厮卫仍是不死心,又拧着额头苦思了起来,“要不……咱们也都拿出传家宝贝和夫人换!” “好像可以!” “对对对,这个也不错!不瞒夫人,我家有樽前朝的八宝琉璃盏,质地颜色那都是极品,尤其还是先皇御赐的!” 话还没说完,顾二白便一脸嫌弃,“不要不要,还什么御赐的,当今皇上都在府上了。” 另一厮卫闻声凑上来,“也是,你让开,夫人,我家有件自凉国购来的七彩霓裳舞衣,乃当今具有‘在世织女’美誉的织娘呕心沥血三十载而成,那可谓精美绝伦、价值连城啊,此物只应天上有,我父亲当年为讨得母亲欢心,散尽家财求来的,母亲觉得珍贵,一直没舍得动,珍藏在阁楼,现下觉得送给夫人您再适合不过了。” “……” 顾二白望着这不孝儿,努力伸起手拒绝这无价之宝,“还是算了吧,我怕你被你妈打死,还有啊,我不会跳你们这里的霓裳舞,我上次在宴会上就是点三脚猫的……” 西方舞。 “你的也不行。”又有厮卫冲上来,“夫人,夫人,我家有前朝大书法家黄石亲题的‘秀外慧中’四个大字,你想想,秀外慧中哎,十分适合您的气质。”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你就是一个瞎扯淡的,下一个。” 还秀外慧中,还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比较适合她。 “夫人,我家有对上好的玉镯,晶莹剔透,成色难得啊,也是祖传的,觉得和您的肤色特别相衬。” 顾二白努起嘴,“喏,你看看我手上这个还比你家的强不?” 众人伸头一看,乃顾府祖传的掌家玉镯,能不比他家强吗? “那……” 大家争先恐后的一番献宝后,纷纷为难了。 这独门密诏、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的,夫人都不喜欢,这可如何是好? 顾二白瞧着他们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把家都卖了来学习的样子,不禁有些感动于这种可歌可泣的败家子精神,“行了行了,你瞧你们的样子,夫人我就是这么势利的人吗?” “夫人您这些都看不上吗?” “……当然。” 当然看得上,某白表面上装的风轻云淡、节操高洁的,心里在默默的滴血,没想到古人都这么好忽悠,早知道她还种什么田,开个太极拳辅导班,还不得挣他个金山银山。 不过要放到她刚穿过来,她肯定会心动,可是现在一(费)不(尽)小(心)心(机)的抱上了清叔这条大腿,金山银山算什么? 哪天去金库里转一圈,估计都能乐晕。 “那夫人您喜欢什么啊?说出来让大家投您所好啊。” “对对对,这万事好商量吗,只要你说,没有咱们办不到的~” “快说吗,快说……” “真的?” 顾二白见他们上了贼船,不禁故弄玄虚的问了一句,“我这拳可是世间罕见的,你们这么厉害?” “真的真的,咱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也不会骗夫人啊,不信夫人出去打听打听,还有什么事是咱们厮卫出马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顾二白暗乐,“哎呦,这么厉害吗?那我可说了~” “说说说,快说……” 长廊尽头。 檀掌事惊讶的看着一众厮卫生龙活虎、欢呼雀跃的样子,不禁吓得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她这是出幻觉了吧?一向以站如松、坐如钟著称的厮卫队伍,今天居然……这么欢腾? 破天荒了,夫人这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顾二白微微舔了舔唇,“我的条件就是……等等,你们都跟了清叔有段日子了吧?” 专注等着听的厮卫一个劲的点头,“有有有,我们大多都是小时候就被选拔进府的,少说跟着场主也有十几年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场主看着一个美姬 “哎呦,都十几年了?”顾二白眼珠子得意的转着,心里无比美滋滋,“那我怎么听说……你们之中卧虎藏龙的,都是从各地学有所成过来的呢?刚才是不是骗我的呢?” “那哪敢,只是每年场主都分配给弟兄们一段时日回去学各大门派、家族的独门秘术,否则武力总是停滞不前,会被淘汰掉的,顾府每年都要走一批人,每年也会进一批人,大家心知肚明。咱们要想留下,那还不得奋发努力。” “说的也是。” 顾二白点点头,清叔果然是奸商。 “那既然你们都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肯定了如指掌了,你看我这套拳法又珍贵的很,不如……你们一人给我说一件场主的丑事,然后我就……” 顾二白的话还没说完,众厮卫在听到‘丑事’二字时,早已如稻草人一般,纷纷静滞在风中,一动不动。 “呃……”顾二白挠挠手,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看着他们,“怎么,是不是一个个都激动地……” “欸欸欸,别走,别走啊……” 下一秒,众多厮卫一哄而散。 夫人这是想搞事情啊,讲场主的丑事,还活不活了? “哎,小大哥,万事好商量啊!” 顾二白眼睛一瞪,登时急的左手拽两个,右手拉三个,脚底还绊倒一个,扯着嗓门嚎住大家伙。 檀掌事看着这画面不禁乐了,还从未见过厮卫们这么狼狈恐惧的模样呢。 不过……她想着,转脸不经意的顺着荔园看一眼,这距离也不是很远,场主那耳力……会不会听到啊。 “夫人,您可饶了我们吧,我们不学了成不成?” 被她死死拽着的厮卫们,不敢用力挣脱伤了她的指甲,只纷纷愁眉苦脸的转过来哀求。 顾二白凶神恶煞的瞪着他,又朝着那些迫不及待逃跑的厮卫嚎了一嗓子,“不行,都给我站住!” 上了老娘贼船,还想跳河! 众厮卫,“……” 他们现在终于知道场主为什么被夫人套牢了,太恐怖了简直,强买强卖,场主肯定是被硬赖上的。 顾二白见他们乖乖停住了,变了副嘴脸,采取怀柔政策,“刚才、刚才我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看你们吓得。” “……”夫人您刚才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的意思就是,让你们多给我讲讲场主的趣事,趣事都不行吗?” “……”夫人您刚才说的明明是丑事,难不成您想拿场主的丑事找乐子? “你们说不说?” 顾二白见他们一个个的装死充愣,语气又开始凶狠起来。 清叔这厮,不知道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居然口风这么严实,怪不得在外把自己形象塑造的高贵迷离、毫无瑕疵的,可但凡是人谁还没点缺点丑事呢? 她丫的要是一个都找不到,每次和他拌嘴或者求他做什么事,都落下风。 就像刚才小桃子、小杏子那事一样,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威胁的,居然要沦落到……卖嘴求荣,这简直是骑齿大辱!奇耻…… 空气中,众厮卫一个个面如土色的矗立在风中,宛如一群可怜的小鸡仔。 他们为什么要招惹夫人这个祸害,看到场主都被祸害了,他们就应该警惕,这是普通人吗? 檀心还曾未见过厮卫们摆出过这么绝望的表情呢,不禁好笑。 心里正乐着,她回过神来,拍了拍头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了半天,便匆匆过来劝着她,“夫人,宴会已经开始了,老夫人和场主已经等您很久了,您就别为难他们了,厮卫出了名的守口如瓶,您让他们说场主的丑事,不是在开玩笑吗?” “哦?”顾二白听着,似是在打量着她这话里的真假,众厮卫闻言连连忙不迭的点头,并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那……” 顾二白渐渐松了手里的五个厮卫,眼神飘忽不定的打在檀掌事身上,微微试探问道,“掌事你在顾府多少年了?” 檀心,“……”为什么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众厮卫见势,个个感恩的看着檀掌事一哄而散。 “檀姐姐啊,我觉得咱们便走便聊吧。” 顾二白拍了拍手,搂过了她的肩膀,还不忘转脸朝着逃散的厮卫道,“回去好好想想,太极辅导班,先到先得,传授独门秘诀,延年益寿嘞,你值得拥有~” 众厮卫齐挥手,夫人好走不送,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要多活两年。 战栗的檀掌事,“……” “说说吧,檀姐姐。” 顾二白转过脸来,眯着弯弯新月眼,态度极好的望着她。 檀心宛若惊弓之鸟,语气磕磕绊绊,“夫人呐,待会进去您可要好好哄哄场主,我看场主整个宴会心情都不大好。” “管他做什么,他什么时候心情好过,现在的关键是说说他的丑事,让我乐一乐才好。” “……” 荔园。 林妍和楚唯钰闹腾了一阵,寻思着场主在这低气压的受虐,着实显得他们做客人的不厚道,便想着收敛收敛,哪想……林妍这边不经意的挑起眼皮子,居然看见场主和歌姬对上眼了! 惊得她赶紧甩开某皇的手,朝着歌姬和他的方向坐正身姿观望着……真的。 我靠,这歌姬不简单啊,不对啊……场主的定力,就这点? 舞坛中,被场主目不转睛看着的美姬自然受宠若惊、百般搔首弄姿,就连嗓中的调子都有些走了。 “嗨嗨嗨~小钰钰,你看场主干嘛呢?咋还看别的女人呢?是不是想给小白妹妹戴绿帽子呢?” 林妍看着有些心慌慌了,只手赶紧去拽着某皇。 被她天天耳濡目染的皇帝,现如今已经很确切的知道了她口中的绿帽子为何意,只无意的瞥了眼眸底冰寒更盛,神色深沉的场主,口吻清淡的提醒爱妃,“门口有人。” “嗯?” 林妍一脸奇怪的看着答非所问的某皇。 彼时,顾二白已经到了荔园门口。 远远的听到里面这红飞翠舞的热闹之声,微微停下来清了清嗓,整理了一番情绪和衣袍。 檀心见势也帮她拨弄着发髻,还顺带夸奖一番,“夫人这发髻是自己绾的吗?真好看。” 顾二白转脸对着她甜甜的笑着,“不是,是我夫君帮我绾的。” 声音透过层层嘈杂的乐声,直直传入男人的耳际,顾亦清眼底有层冰隐隐的破了,晦暗不清的心底开始寻思着,要不要将眼神从歌姬方向移去。 楚唯钰轻笑了一声,眉宇间凝着笑意。 他忽然很自豪,当初自己被身边这小妖精缠心的时候,理智应该比清兄强一些吧? 顾二白故意捏着嗓子说完,准备推开门进去,不想,身后忽然来一小厮来报,“禀夫人,玉春堂来禀,老夫人近侍小桃子方才苏醒,闹着要见夫人,怎么劝都不肯听。” 檀心闻言,本想呵斥下去,但想到夫人对桃杏姐妹多加维护,便未敢多言。 “她说什么了吗?” 顾二白转脸,微微拧着眉。 “她说……您要是对小杏子做了什么,她就也不活了。” “……”顾二白转过去脸,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好生养病,别想这么多。” “喏。” 小厮退下,顾二白想着,方才平复的心情登时又被搅得一团乱。 檀心这边刚为她推门进去,不想,台阶下竟交替而来又一个小厮,“禀夫人,您交代的都做了,小杏子已经被遣送出府,也通知她的家人来接了,不过她并没有回老家,而是……被柴房的昆子抱走了。” “啊?”顾二白闻言一惊,“柴房的昆子?” “喏。” “男的女的?柴房的人抢她做什么?” 小厮低头凝思,“男子,但是……好似也不是抢,就是抱起来跑了。” “……”那还不是抢。 顾二白拧着眉心,听到这么荒唐的事情,当即脑补了一出大戏。 这柴房的……不会整日找不到媳妇,专门等这种落魄无依的丫鬟,抢回去…… 我去,那可不成,小杏子肚里可还有孩子呢,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 顾二白想着,脑袋发热的迈开腿就要往外走。 宴厅内,骤然出啊出一声雷霆万钧的沉怒之声,“顾二白!” 老夫人,“……”儿子你不是刚才看美姬看的正起兴的吗?还以为你转性了呢,还想惩罚乖媳,最后还不是把自己气的不轻。 楚唯钰,“……”意料之中。 林妍,“……”三秒破功啊,场主你的伪装术和某皇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坛中美姬早已被这一声厉呵吓得跪在了地上。 “夫人,场主……” 门外,檀心有些担心的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朝里面指着。 顾二白刚迈出去的腿,又猛地缩了回来,她刚才要走了吗? “那个……你出去跟着她一下,别出了什么事。” 顾二白压低声音,匆匆的朝那小厮交代了一句。 “喏。” 小厮得令,急急退了下去。 “夫人……” 檀心为她推开门,场主果然是听到那句话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失态。 顾二白点点头,低调的在万众瞩目之下走入了宴席。 “乖媳,你来了?” 桌旁,老夫人见她进来,有些畏首畏尾的样子,不禁有些嗔责的看着犯神经的儿子,看把乖媳吓唬的,乖媳昨个才受过惊吓。 “来了。” 顾二白笑着点了点头,朝着清叔身边的那个空位默默落了座。 不就来晚了一会吗?至于吗这厮…… 舞坛中,那歌姬在静默中听到动静,微微抬起了眉,看着小女人的背影,这个……就是传说中顾府的新夫人? 场主对她的态度,也就一般般吗,甚至有点不耐烦。 不会是凉国的簪缨世家,与老夫人沾亲带故,讨得老人家喜欢才会留在顾府吧? “白妹妹,心情不好?” 林妍见她坐下,悄无声息的凑到了她身边,微微示意的朝场主那边挑眉。 顾二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差点能被这寒冰散发出来的气息冻死。 林妍看到她这反应,登时心理平衡的乐了。 “还、还行吧。” 顾二白勉强稳住心神,心里想着却是坚决不能让他再保持着这样的情绪,否则晚上那啥交易,不得弄死她,要哄,一定要哄…… 林妍抿着笑贴在她的耳际,“赶紧哄哄你家男人,你看……气的眼珠子都要贴到别的女人身上了。” “……别的女人?” 顾二白愣了一下,这才微微注意到清叔的眼神往哪瞅呢? ------题外话------ 明天,有你们心心念念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第四百二十二章:你要是想死的早一点 “喏~” 林妍微微撅起嘴,朝着酣歌恒舞的宴坛示意过去。 顾二白奇怪的挑眉,顺着男人倾轧的视线,虚眯着眼远远望去。 好家伙,舞坛中,一个资质艳丽的美姬正弧度尤好的朝他跪伏着。 那女子双手俯地,十指蔻丹,骨骼纤纤,在笼光的照耀下尤显得盈盈泛光,只见她头绾垂鬟分肖髻,高高挺立,上簪掩鬓珠花、锃亮华盛,辅有耳珰、臂饰、腰饰云云…… 身着的是轻软细薄略带半透明的单丝罗百鸟裙,舞袖横飞,此时婀娜百态的覆在地上,像极了绽开的巨硕纷繁花朵,衬的格外纤腰身翘臀,霎是惹眼。 哦……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她的情敌。 至少,从皇后娘娘那示意的眼神里来看,清叔想让自己这么以为。 看罢,小女人心情姣好的收回视线,微微舔着唇收敛着控制不住的笑意,试探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着身旁某个冷若九重天的男人。 这装花心也要装的像一点啊,瞧瞧您那双淬了冰碴的眼底,是想把人家小姑娘吓得不举……不敢讲话吗? 可爱,清叔就是贼他妈可爱,每次他这样,都能激起她想睡他的欲望! 顾二白心痒痒的自得其乐着,虽是这般想着,表面上还是要配合一下。 不然清叔好不容易的设计她吃醋,她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揭穿了他,弄得他真恼羞成怒,不得把自己皮剥了? “嘿,叔……回回神嘞~” 想完,顾二白轻轻提嗓,语道清晰,双手搬着身下的透雕玫瑰椅,微微朝某个身上冒着寒气的男人靠去。 奈何某个挺拔的男人就像一座完美的冰雕艺术品般,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像是根本没听到任何声音,也意识不到有人靠近。 小样,还挺会闹别扭。 顾二白看着男人这般拿捏作态,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甚了。 中央舞坛中,歌姬在无人问津中再次抬起头,一双犹然美眸欲挑未挑,恰好看到这一场面,涂抹美艳的脸庞微微有些僵硬。 这个新夫人倒是会刻意迎合讨好男人,可场主看起来明明是厌恶极了,她还一个劲往上倒贴。 光有显赫的家世有什么用,女人可不能靠这些留住男人的心,这般主动不自爱,早晚要被撵出府门。 倒是自己…… 想罢,那歌姬微微低下了头,将跪伏着的丰乳肥臀弧度展现的淋漓尽致,两层脂粉下嘴角笑容愈发扩大,场主的目光,可在自己身上呢。 “你说你们这些男人,别扭起来可比小媳妇难哄多了。” 林妍嚼着花生米看热闹,一边看一边中肯的点评。 “爱妃言之有理。” 楚唯钰一弯霁月风清的眼眸弯的恰到好处。 “哟~难得听你夸赞我一回呢?” 林妍见了鬼似的转脸看着他,顺便赏了他一粒落花生。 某皇轻含爱妃玉指,风轻云淡的朝某个别扭至极的男人扫了一眼,“这次有理有据,朕无法辩驳。” 顾二白耳朵很尖的听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低声细语,心里像炸开了烟花似的,莫名觉得家有别扭夫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至少生活不会这么无趣,每天逗逗清叔就够爽的了。 “咳~” 爽够了的某白轻咳一声,不敢露出偷乐的表情,只恢复了一本正经的吃醋模样,抻起袖袍,露出细腕,手指微微拉住男人精窄的腕袖,一抖一抖的。 “叔,小白不就是来晚了点吗?您说您气就气,咋还看上其它女人了呢?你看着别的女人,让小白这心里看着很是不好受。” 林妍跑到一边去吐会。 没想到场主是这样被泡到手的。 楚唯钰眼皮子不禁也跳了下,清兄口味挺重啊。 顾二白刻意捏着惹人怜的甜腻嗓音,顺便朝某叔眨着她的卡姿兰魅惑大眼睛,发动声色攻势。 不想,话音刚落,男人的视线转都没转,某个小女人的手就以不可见的速度被震开了。 “喔~” 顾二白望着自己悄无声息被震开的手,在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震颤着,面色大惊,连忙一把顺理成章的拉住男人的手臂,“叔,你看像不像羊癫疯!” 顾亦清,“……” “噗~” 不远不近的,林妍听到了这一句话,刚舒缓的情绪伴着笑意,又剧烈了起来,小白妹妹也是人才。 顾二白的手又被震开了,她很纳闷,明明没有看到清叔出手,自己怎么就被一股力推开了呢? 难不成……清叔这个大变态,已经修炼成魔了? “哎呦,叔叔……叔叔你咋还气呢?不气了好不好,生气会变老的,再说您本来就……” 顾二白说到一半捂住了嘴,做若无其事状。 林妍的大笑声出卖了她,顾亦清的脸色黑到了……妙不可言的地步。 “……” 顾二白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冷峭的侧脸,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大去之期真的不远矣了。 想着,某白便开始厚着脸皮,猛然大剌剌的拽着男人的手臂摇晃撒娇,不时还辅以小脸硬朝大掌上贴,然后……她惊讶的发现,“叔!你的手比我的脸还大哎!” “……” 话落,空气中一片鸦静。 男人缓缓转过了脸,一双冰碴般渗着幽寒的眸子冷厉不减,暗沉沉的看着她,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反手仍到门外。 顾二白见势连忙松开他的手,做乖乖小学生状,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目视前方。 老夫人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乖媳,抿着嘴笑,清儿这么幼稚的反应,小时候她求都求不来呢。 顾亦清继续侧眸看着跪在舞坛中央的美姬,周身的气压不觉又降了一个度。 顾二白有点灰心,这厮……今天这劲有点大啊。 林妍见势,拍了拍手,放下了掐着的落花生,满脸感兴趣的凑到小学生白身边,“咋回事,没哄好啊?” 小学生白挺直背,乖巧脸,一本听话正经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谁知道,今天犯什么神经病了。” 她以为男人是听不见她这细若蚊蝇的声音的,但她不知道她睡觉时哼哼唧唧,男人都能给她翻译出来。 顾亦清手里握着一粒夜明珠,此时已经碎了大半。 “啧!” 林妍听着她的控诉,也煞是好奇的拧起眉头,“按理说不应该啊,小白妹妹你刚才在那蹭啊蹭的,我看着都有反应了,场主不会没有……” 林妍说着,顾二白余光兜兜转转的朝某男那下裳处望着,感受到男人阴沉的脸色,连连收回目光。 林妍见她这大惊小怪的反应,立即贼眉贼眼的低声问道,“看见了?有没有?” 顾二白默默抬起一只手撑着头,挡住抿着嘴笑,羞涩的小鸡啄米般点头。 “嘿嘿嘿……”林妍伸手奸奸的捋着并不存在的胡子,“老夫猜得果然不错。” 顾二白虽然嘚瑟,但是仍凝着眉头,半是欢喜半是忧的看着她,“可是他的性子和那儿一样硬啊。” “呃……” 林妍手捋着胡子的手僵在了半空,转而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这个老夫就很难帮上忙了,姑娘自求多福吧。” “别走~” 爱我~ 顾二白苦着眉头,猛地朝她伸出援救之手。 幸好林妍逃得快,朝她礼貌的挥手。 实话实说,她也很怕场主,尤其是一发火,谁能承受得住,只有小白妹妹你可以,你克他。 “顾二白,你想死的早一点,就继续。” 顾二白正朝着林妍可怜兮兮的求救,耳际忽然掠过一丝冷飕飕的风,从男人极为阴冷的口中溢出,听的人如置冰窖。 顾二白愣了一下,意识到某叔终于肯破冰跟自己说话了,眼珠子随即转了转,连连欢心的转身。 不想,刚伸过去手臂,便听得男人又清寒的来了一句,“靠近半步试试?” “……那一步行不行?” 顾亦清回以她夜明珠碎成齑粉的声音。 顾二白咽了口口水,乖乖的又作回原地了。 清叔咋回事吗?以前生气哄得也挺快的啊,这次到底想玩什么新招式? 以前生气,气的好像能把她按进骨头里一样,现在呢?巴不得她滚的越远越好,难不成……真看上哪个美姬了? 脑子浑然打了一个激灵,恐怖,这个想法太恐怖了,清叔怎么会是这样见异思迁的人呢? 可是以前看电视,里面的老爷时间长了都很厌恶家中唠叨的黄脸婆,转而被一些美姬妾室的风韵妩媚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是自己还没老的吧,难不成是唠叨…… 想着,顾二白一边自我怀疑的摸着脸,闭着嘴,伸头又朝舞坛中央的美姬瞅了一眼,哼……小脸身段的确挺销魂,跪在地上,胸前还起伏的,腰段扭动的,怪不得清叔看的魂不守舍的。 小女人越看面色越不对劲,最后几乎是双眼冒火的亟亟盯着那歌姬。 身旁,男人看了她这般神态,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滔天怒火,哪天能把这个小女人掐死,他就安生了。 不过也很快,晚上……等尝过了他的滋味,脑子可能就正常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你有本事你松脚 “老夫人……” 对面,檀掌事全程心惊胆战的看着场主和夫人闹别扭,本以为不出意料的一会就会和和美美,没想到这最后干脆谁也不理谁了。 大婚将近,不会再闹出点隔阂出来吧。 思及此,她有些担心的看着老夫人,平日里老夫人最疼夫人了,生怕在场主手中受到一点半星的委屈,怎么今日反常的很,看着小两口闹半天矛盾,一句话不说呢? “无妨。” 老夫人听了,神态悠悠的抿了口茶,声音压得低低的,似有几分庄严的味道,“你不觉得,清儿今日不正常吗?” 一句话点醒了檀心。 她微微抬头,看着场主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舞坛中歌姬的身上,微微拧起了眉,额间多了几分慎重。 众所周知,除了夫人,场主的视线从来没在什么女子身上多停留过,就算是长仪第一美女都毫不例外。 现下就算是吃味了,也不会盯着一介歌姬如此之久,因为根本忍不了。 加之场主并不是在夫人面前能沉得住气的人,上次在饭桌上,她便见识过了。 可这次,任夫人百般讨好,场主依旧纹丝不动,目光一直看向歌姬,若说关注颇多,眼底罕见的清寒漠离却是掩不去的。 的确……不正常。 “收回来,少操心了。” 老夫人知她在打量,可清儿讳莫如深的心思,却是她这个老娘这么多年也猜不到半分的。 闻言,檀心立即将视线从那歌姬身上收了回来,低低道,“喏。” 老夫人放下茶杯,从嗓子里溢出这么一句。 “清儿就算虐他自己,也舍不得虐这块掌中宝、心尖肉。” …… 顾二白将视线从歌姬的身上收回,满脸幽怨的坐直了身子,脑子里竟是自己和那歌姬的一处处比较,这比较来比较去,她也不就比自己会唱歌吗? 哦……还会弹琵琶,可能还会跳霓裳舞,切,古人翻过来覆过去不就会这点东西吗?她还会翻跟头、斗鸡、上树掏鸟……好吧清叔不让她上树了。 陷在对自己万分失望的某白,其间听得老夫人吩咐那歌姬再来一曲,不禁竖起了耳朵。 她转头望去,只见那舞坛中的美姬,缓缓娇弱的起身,随即落落大方竖起琵琶,摆出的姿态优美,手中的弦乐泠泠伴随着清嗓悦耳动听而来。 “嗨~你别说,这歌姬红遍双岭、汴梁一带不是没有理由的,嗓音确实是千金难求,万里挑一啊~” “就是就是,我早就听说她的大名了,就是苦于没有机会,哪想这好事还真被自己赶上了,在顾府当值就是划得来~” 身边,隐隐有对陶醉在歌姬姣好歌喉中的小厮丫鬟,情不自禁的跟着摇头晃脑,啧啧赞叹起来。 “切~” 嫉妒使某白面目全非,她挑着眼皮子瞪了眼身旁望着歌姬迷怔的男人,恨恨的咬着牙,一把堵住耳朵,嗓间微不可察的冷哼一声,“有什么好听的,辣耳朵!连木头唱的小黄歌一半好听都没有!” 顾亦清,“……” 身旁,男人的心情莫名疏朗畅快了不少,周身的低气压渐渐朝小女人移去。 “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明灯照空局,悠然未有期,自从别郎来,何日不咨嗟……” 舞坛中,歌姬怀抱琵琶半遮面,身旁放着方才缀在手边的锦扇,美人一颦一笑,一展一露,都格外媚媚生辉,格外勾人。 “小兰,你仔细听这歌姬喉中所唱‘子夜歌’的词章,悠然……可不就把她自己的名字嵌进去了吗?要说这悠然美人蕙质兰心,心灵歌巧的,的确名不虚传~” “真的啊,你别说,这‘悠然未有期’里,不知道在暗喻着什么呢,哭诉没有机会?你说她想要什么机会呢?” “你说呢?看她那眼神,还不够明显吗?” 身后,一对丫鬟小厮议论high了,在这婉转妩媚的歌声中,愈发的兴致勃勃。顾二白心里简直太不是滋味了,尤其是看到旁边的男人,一副沉浸在美貌之中不能自拔的样子。 悠然未有期……等于没有机会?这对小厮丫鬟私塾逃课了吧? 顾二白越想越愤怒,怒火渐渐迷失了她的眼睛,左右了她的动作,丧失了她的理智。 一个个的,到底还有没有把她这个正室放在眼里! “在这吵吵什么呢?扰了皇上清净,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顾二白猛地转脸,手里紧握着的一根大葱赫然被掰断,模样看上去即为凶残。 顾亦清轻轻摩挲着手中齑粉,心情看起来更不错了。 楚唯钰此时正抚着林妍的小顺毛,乍一听到这句冠冕堂皇的话来,心中感叹总有子民想利用朕。 顾二白忽然发火,那对聊的忘我的小厮丫鬟见势大惊失色,连连一骨碌跪下来认错,“是小的嘴贱,小的惊扰了夫人。” “滚滚滚~” 顾二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柴房里跑了个汉子,我看就你俩去劈柴,最合适!” “啊?” 闻言,丫鬟小厮吓得面面相觑。 “还尼玛啊,啊什么啊,快去……” 顾二白握紧拳头,刚想伸腿,二人忙不迭的点头爬起来就跑。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听歌姬唱歌点评两句,咋就身份直降了呢? “气死老娘了~” 顾二白转过身来,双手气凝丹田,狠狠的舒了口气,还是不解气,冷不丁将自己手中的大葱咬了口,嚼的嘎嘣脆直响 一侧,林妍无意瞥见她生啃大葱的豪放行事做派,不禁乐了,刚想冲她竖起大拇指。 这边,顾二白哭的泪流满面。 麻麻,这什么东西好辣啊…… 顾二白默默低下头,尼玛她手中什么时候多了颗大葱? 一旁,林妍幸灾乐祸的赶紧端过一盅清汤,过来给她漱口,一边笑着一边给她顺气,“小白妹妹,你说你怎么就气成这样了呢?咱们女人,要对自己有点自信,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顾二白眼泛泪光,唇畔微红,哭丧的语气磕磕绊绊,“这宴桌上,为什么会有大葱啊?” “……这个啊,是岭东的四品,里面是有这么葱姜蒜末做一盘之说,只不过这盘只是做个样子摆设,鲜有人食,大多人都是吃中间的乳鸽,小白白你口味这么特殊,本宫也是始料未及啊。” 顾二白听着她一本正经的在那痛心疾首,莫名就觉得皇后娘娘哪里有点不厚道呢?难道是误解? 林妍瞥见她那不乐意的眼神,微微抿着唇笑,“不过……刚才我见这四品也不是放在你眼前的啊,小白妹妹你从哪端来的?” “我从哪……” 顾二白被辣的模糊不清的抱怨着,说着说着……对啊,她从哪端来的? 她刚才一气之下,随手不知拿起了什么…… 想着,某个小女人古怪的眼神就移到了……身旁心情莫名惠风和畅的男人身上。 “……” 林妍倒吸了一口冷气,满脸真相了似的慢慢挪回原位。 低空气压由刚才牢牢的笼罩着男人,完全转移到了顾二白的头顶,阴云密布。 好你个顾亦清,老娘真是看错你了。 就特么来晚一会,你又是打手又是甩脸子的,这么会玩呢,晚上谁帮你含着就是阿黄! 顾二白望着某男英挺的侧脸,十指攥的咯吱咯吱响,一张白玉般的小脸越来越黑,最后阴森森的听起来简直能徒手宰牛。 奈何身旁的男人倒是和舞坛中央的歌姬眉来眼去的更加热乎了。 忍不了了,劳资反抗不了,还躲不起了! 顾二白受不住了,生怕暴走,愤怒的甩开手里剩下的半截大葱,欲潇洒离席。 哪成想,她这刚站起来半步,还没站直,便感受到下裳被一脚死死踩住,导致她的身姿像没有根的浮萍,摇摇晃晃的朝某个方向猛然栽去。 “啊……” 惊慌的尖叫声传来。 宴桌上之人,闻动静皆惊讶的抬头投来目光。 此时,顾二白已经呲牙咧嘴的结实摔在了某男身上,而且……姿势还妙不可言。 她双手打后面捞着救命稻草般,紧抱着男人的脖子不放松,一张樱桃小嘴此时正紧紧贴着男人刀削般的侧脸不放,乃至整个波涛汹涌,完全倾贴在男人的后背。 毫无嫌隙。 看起来,像生扑。 哦不,不明真相的用膳群众表示看到的,就是生扑。 众人,“……”反应一秒后纷纷低下了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早就听说场主和夫人恩爱有加,没想到你侬我侬到一个宴会都按捺不住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林妍,“……”劲爆!就喜欢场主这样闷声干大事的人。 座上,男主人公眉心微敛,眼底盛起的漫天欣悦,被浓密的睫毛尽数遮挡而去,这样静静看着,倒有颇几分冰山美男,被女贼强行非礼了的羞涩味道。 某女贼,“……” 顾二白嘴角在抽搐,她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刚才她站起来没站直,到一跟头栽到某座冰山上时,她就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在使坏心眼,踩着她的裙子不放松。 就是怀里这个在装羞涩、卖可怜的大尾巴狼! 第四百二十四章:夫人果然率真可爱至极 舞坛中。 那正娓娓展喉的歌姬,见宴桌上忽然发生的变故,定睛看去,不禁心里一震。 没想到这个顾府的新夫人倒是胆大的很,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场主难堪,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气闷着,她的调子显然有些走音,心里净是对顾二白寡廉鲜耻行径的不齿。 “大爷,您能不能松脚了?不要让大家以为你是个香饽饽,我趴着啃了这么久都舍不得松!” 半晌,顾二白低低的咬着牙,从他那张天颜上拿开樱唇,语道覆在耳际阴森森的,气炸裂。 “这就受不了了?那让你跪着含岂不是难如登天?” 男人风轻云淡的端起杯盏,轻飘飘的醇嗓传入小女人耳际的时候,顾二白又惊又吓。 她抬头望了眼面色还算正常的众人,羞愤异常的低头狠狠抽出了被他踩在脚底的裙摆,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八蛋,老流氓! 她要生吞活剥了他! 老司机林妍在一旁频频摇头,场主真黑,太黑了! “刚才用那只手抓的别的男人?” “……” 顾二白坐下来愤懑的掰着大葱解恨,一旁,男人如水般凉凉的嗓音又传来。 男人?什么男人? 顾二白闻言,不禁拧起眉心,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这不看还好,一看登时间气的那叫一个火冒三丈,火烧火焰山。 沃日不过一瞬间,眼珠子又特么盯到歌姬身上了! “哼……我看你是色迷心窍了吧?什么男人?我刚才在药阁费心费力半天,何时和男人有所沾染了?不要猪八戒吃败仗——倒打一耙,犯被害妄想症、臆想症之前,看看你自己吧……” “嘴巴很能耐?” 男人眸光冷离的转过来看着她的时候,唇畔微讽,隐隐的好像是在意味着什么。 顾二白立马捂住了嘴,还没有人权了。 顾亦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做过多的停留,“夫人不是执意要去的吗?现在舒坦了?” 舒坦个屁,现在讲话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呢? 你不就是觉得我多管闲事,嫌我烦了吗?看你的美人去,找我搭什么茬! 顾二白在心里腹诽着,越看他眼珠子像是要黏在人家身上一般,心里越气,一时气的理智都昏沉了,心中又恼又憋屈,“刚才被小杏子气个半死,现在回来还要受你的气……” 还他妈有没有人疼,有没有人爱了。 “原来在夫人眼里,为夫和她竟是同种地位。” 男人薄唇微吐,眼底本来浮现的舒朗好心情再次覆上一层阴霾。 “……” 他的重点在哪里? 顾二白听着他很像吃醋的口吻,但又瞅着他那似开口又未开口的模样,不禁再次怒从心起。 不就是怕歌姬看见他和自己说话了吗,呵~真注重细节,清叔果真是花丛老手啊! “你可真是想多了,她怎能和你相提并论呢……她比你重要多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撇下你去保她啊。” 小女人说着,眯着眼睛嗤笑一声,像是浑然不在意。 随即,她痛到嗓子发不出声音。 男人一把狠狠的攥住了她隐在衣袖里的小手,眼角狠戾的动了动,嗓音更是低骇如魔,“顾二白,想清楚了再说话。” “……”顾亦清握草泥煤,你给我松蹄子xxxx…… 某白疼的小脸一瞬间酱紫,紧紧咬着唇,刚才被大葱辣的呼呼的眼泪,又要喷涌而出了。 林妍在一侧默默的观望局势,猛地咽了口口水,“……”乖乖嘞,这么暴力我喜欢。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错了我错了,你最重要你最重要……” 顾二白一边疼的捶着桌子,一边内牛满面的看着自己被魔爪狠狠钳固的小手。 禽兽,这厮简直不是人! “有多重要?” “……”雾草,你先松手行不行?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顾二白嗓音料峭飘忽低迷的溜出来时,久久,男人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含着,化不了。” “……” “疼死我了~” 无辜被握的手终于被松开,顾二白抽着气一个劲的吹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桌边,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玉凝肌。 “拿走!谁用你的东西!” 顾二白微愣一下,随即仇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打个巴掌给你蜜枣,变态!” 说完,小女人利索的搬着玫瑰椅朝林妍那里靠近。 林妍惊得眨了眨眼,全身心都在拒绝,小白妹妹不要害人啊,城门失火想殃及池鱼啊。 顾亦清缓缓转过了脸,看着她不顾疼痛逃离的身子,一张刀刻般俊朗非凡的五官上,写满了幽森阴骇。 “白、白妹妹啊,场主那眼神,好像是让你坐过去。” 林妍这个局外人,无端都被他这气势吓得有些瑟瑟发抖,伸手默默的戳了一下顾二白的肩头。 顾二白拧着眉,强行淡定的转过脸,坚强的对着男人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满目森然,“就、就不,让我过去,我就过去啊?” 楚唯钰淡淡道,“还是过去比较好。” 林妍点头赞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不……你别扭别扭再过去?” 顾二白转脸,一副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皇后娘娘平时小白妹妹你叫的最热切了,现在怎么…… 林妍表示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顾二白没控诉完,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冷嗓,“去把那个歌姬叫过来。” “!” 顾二白猛地转脸,恰好见顾亦清朝身边的小厮吩咐着。 叫歌姬过来? 好,顾亦清,你好样的,都敢明目张胆的让小三登堂入室了! 不知何时,顾二白的手伸到了林妍碟中的花生米里,去皮捏碎了一颗又一颗。 林妍默默的看着这两个暴力夫妇斗法,表面很害怕,心里无比的酸爽。 舞坛中。 那歌姬悠然一曲正闭,方方要退下,便见有小厮上来请,期待了一整个下午,连连欢喜的放下琵琶,只手端庄持锦扇,姿势甚为拘谨的跟着下了来。 “白妹妹,我就说吧,这男人啊,最容易动摇了,你还是要好生伺候着,不然……” 林妍见那歌姬朝场主这边来了,不禁挑了挑眉头,在顾二白耳边持续性煽风点火。 顾二白是不经刺激的性子,见现在这个场景,当即慌了,整个人像个炮仗似的,立即就炸了。 果不其然,待那貌美歌姬一步步靠近场主时,某白条件反射的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颇有几分,谁敢动老娘男人的架势。 她这陡然一站,宴会中所有人都是有些瞠目的。 这一来是,夫人平时落落大方、性情温和,府里府外,上上下下的大家都习惯了,倒还从没见过她像今天这般,气的面红耳赤,如此失态; 二来是,众人都注意到了场主居然点了那个歌姬过来,可众所周知,场主除了夫人那是二十八年不近女色,现如今皇上娇后在怀,肯定不是给天子点得,那…… 难道场主开了荤后,一发不可自拔了? 顾二白的小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歌姬愈发靠近的身形,心里真真切切的产生了自己的肉要被别人割了去的感觉。 要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假的,顾二白一开始也以为清叔是为了让自己吃醋,可是他破天荒的第一次看了这么久,而且还钦点她下来,这可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啊…… 某白开始慌了。 “啧~” 林妍见势,眯着眼睛朝楚唯钰打了个有好戏看了的响指,她简直太萌‘一清二白’这对CP了,原来谈恋爱还可以这么可爱的吗? 顾二白站了许久,袖中裸露出来的右手指尖还微微有些红,顾亦清余光清扫过时,心里多了几分难明的意味,坚毅的薄唇微抿,为什么一到她面前他的理智就荡然无存。 悠然婀娜多姿的朝这里走来的时候,不是没注意到头上隐隐冒着烈火的顾二白,但她毫不畏惧。 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远门媳妇,在哪里人人都知道,受宠才是第一的,场主看了她一整个宴会,高低立见。 她要是真不识好歹,敢给自己难看,最后丢的也只是她未来当家主母的脸面。 悠然跨过横槛,再有两步便是场主身边。 此时,不知何时哪个不长眼的官员,站起来腾出地方,小厮连连伸手请歌姬落座。顾二白抻起了袖子。 林妍在她后面微微拉着衣服示意,“小白妹妹,这可不能忍了……” 悠然对着场主弯身粲然一笑,胸前裸露大半,刚要落座之时,顾二白立即抬腿跨了过去,牢牢的挡在了她准备落下的座椅前,“你等等!” 悠然见势,像是被她这凌然的语气忽的吓到了一般,脸色一苍白,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捂住了心口,低下头,从嗓中传来一道受惊的娇声,“悠然见过夫、夫人。” 还知道自己是夫人呢?这小脸瞬间煞白煞白的,当见到鬼了呢? 顾二白瞅着一众官员怜悯的看着悠然的面色,上下齿轻抵,朝着故作低姿态的悠然道,“你……你下来了,谁给我们唱歌啊?” 众人,“……” 夫人……果真率真可爱、率真可爱至极…… 林妍晕厥,“……” 不会吧我小白妹妹,你憋半天,就、就……这战斗力到底是怎么力压天下少女,夺得场主欢心的? 第四百二十五章:高手过招,节节败退 “回夫人,悠然的一曲已经闭了,夫人可以尽情欣赏下面的乐舞。” 悠然轻笑着颔下苍白的小脸,稍稍将手中紧攥的扇子抻进了袖笼,抬起盈盈皓腕,神情恭谨的朝她行着礼。 这无论是言辞,还是姿态都摆的不卑不亢又颇显落落大方,任谁都听不出一丝毛病,反倒弄得顾二白有几分不好意思。 “可、可……” 小女人只手抵着唇,低咳了一声,余光悄悄扫了眼宴厅四周,隐隐感受到氛围有些僵硬,几乎所有宾客都将疑惑的目光汇聚于此,像是在等待着她的下话。 可、可什么呢? 自己是来找茬的吧?可人家姑娘说的话没毛病啊,她头脑一热就冲上来……关键还词穷了,尴不尴尬。 顾二白很是尴尬的紧了紧手,男人看到了她豌豆骨侧有些微微肿起。 高座上,林妍看着这一憋人的僵持场面,口干舌燥的在椅子上动着,如坐针毡, 小白妹妹到底行不行啊?别被一个不上道子的歌姬欺负了,不行她就撩起袖子冲上去了。 “娘娘要注意母仪天下。” 身后,小林子见她半截袖子都撩了起来,不禁吓得拂尘一抖,娘娘可不能把这剽悍之风,传到乡野里,会引起我朝女子纷纷效仿的。 林妍被戳中死穴,转脸狠狠剜了他一眼,要不是心里还顾及那么点狗屁母仪天下,她现在铁定站起来拉过小白妹妹,分分钟吊打这个不知好歹的歌姬。 欸~小白妹妹一定是在这淳朴的乡村里长大,没看过什么宫斗宅斗,虐渣战婊的经验太少、太少了…… “可……可我还想再听你唱。” 顾二白憋了半天可,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但是怎么听着都有些牵强附会的味道。 这找茬的架势,太明显了,简直一点都不经遮掩。 于是,一众丫鬟小厮、宾客官员渐渐开始眼神相互示意了,大多只是打趣,只是难懂夫人为何要妒忌一个歌姬呢?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更何况只是个歌姬,场主喜欢便玩玩罢了,夫人何必纡尊降贵同她计较,这样……是不是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呢? 顾二白说完,心里也有几分懊悔,估摸着从此以后她这妒妇的美誉要传遍十里八村了。 不过……传就传吧,清叔明明比自己更善妒。 州官放火,百姓点灯,没有什么不妥的,再者是他先动的手,他既然要当众给自己难堪,自己又何必惺惺作态、强装大度。 来啊,互相伤害啊。 闻言,歌姬悠然轻颔下的面庞上,嘴角隐隐扯出一抹笑意。 人人只道簪缨世家多纨绔,不想面前的这个,只是个纸糊的老虎,远远不是她的对手。 想着,她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嗓,再抬起头说话时,嗓音里竟有那么一丝嘶哑虚弱的味道,“回夫人,悠然平日里虽以歌喉博大家一乐,但这贱嗓,天生经不了大折腾,每每受邀,也只能一两曲便作罢,若是多了,怕是音质不佳,影响众宾的心情。” 顾二白听着这一秒变沙哑的嗓音,不禁有些愣住了。 我去,这是什么骚操作? “确实,我也从未在哪听过悠然美人像今日一般,连唱两曲~” “以前以为架子大,每每出席只歌一曲,今日一见,性情不矜不伐,确实不像摆谱之辈,原来是有隐情的啊……” “你不知道,这嗓子对卖艺不卖身的歌姬来说,自然是饭碗,可不得保护好?” 两排纵长的宴桌上,隐隐传来众宾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之词,舆论大多是往悠然那里倒去。 檀掌事见势,微微有些急了。 老夫人但笑不语的看着宝贝儿子一直盯在乖媳手上的眸光,无奈的摇了摇头。 座上,林妍闻言,手上活筋络骨、蠢蠢欲动的动作顿了顿,停下来,什么前倾,满脸警惕的看着那歌姬。 这歌姬不简单啊,嗓音居然一下子就能捏哑的楚楚惹人怜,是含了什么药了吗? 她会相信她唱两首歌就哑嗓的怪癖?勾人时那火辣辣的眼神凶猛的狠,可看不出有那么娇弱。 “用气息发音,音调稍虚,发声时使气顶小舌,致小舌均匀震颤,即可。” 耳际,楚唯钰低沉缥缈的嗓音帮她解开了疑惑。 林妍一听,登时怒了。 果然不是粗浅之辈,小白妹妹还没怎么她呢,她倒先玩起了把戏,怎么今日是想吃定了场主? 笑话,真当小白妹妹没有娘家人了。 想着,林妍拧着一张凌厉美艳异常的脸蛋,刚欲起身,小林子大惊。 某妃的手腕便被楚唯钰一把擒住了,这个按捺不住脾气的小野凤,“当清兄听不出来?” 林妍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挣脱着,楚唯钰玉面微哂,愈加按的牢牢的。 林妍见他这般,转过脸来不满的啧了一声。 “听出来又怎样?你们男人都是一个鬼样,生起气来把人朝死里虐,一点脸面都不留,你没看那个歌姬不是简单的货色吗?小白妹妹心思这么单纯,肯定斗不过她,我今天非得去教训教训……” 楚唯钰夹过一块糖蒸酥酪,牢牢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欠吻了?” “……”我就说,你们男人生起气来,都是一路货色。 顾二白被她这忽如起来的变声,整的稍愣,回过神来时,脑子一凉,装作甚是关切的问道,“嗓子哑?那要不要请个大夫给悠然姑娘看看?” 悠然福了个身子,回以淡淡甜美的笑容,“有劳夫人挂心,悠然贱嗓偏犯娇贵,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大夫是看不好的,歇息片刻即可恢复。” “哦……” 高手过招,节节败退啊。 顾二白了然的挑了挑眉头,长哦一声,但身形却依旧没有让道。 悠然好生应答后,见她仍伫立在眼前,便做出一副很是疑惑的看着她,神情里颇有几分询问她还有没有事,没有事请让开的架势。 顾二白当然有事,只是……她在酝酿着找什么事。 无论她说什么,这姑娘总是能滴水不漏的给堵回来,不好对付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夫人做错事打算一走了之? “啧~本宫品了半晌,觉察嘉成这雨前龙井泡的地道得很,入口润肺清喉咙,口感鲜爽、回味悠长,本宫连饮三杯后,竟感觉这声音都温润清泠了不少,老夫人真是有心了,不知这里可入了什么特殊秘方?” 高座上,林妍一只手被某皇牢牢按着,机灵的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把盏,端庄典雅的朝老夫人笑着示意。 老夫人见势,连连起身回敬,“皇后娘娘谬赞,老身愧不敢当,实不相瞒,这雨前龙井寓意好,又是谷雨时我儿与我一道采摘,特意为御驾亲临做准备的,俗话说得好,玉髓晨烹谷雨前,春茶此品最新鲜……” 檀心,“……”这茶不是我同老夫人您去采摘的吗? 身后,小林子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往来相互恭维,不禁抽了抽低眉,娘娘您这手里端的,好像是汴梁的碧螺春吧? 皇后娘娘和老夫人对起话来,众人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投去虔诚的嘱目。 顾二白感受到这动静,微微转脸看着,刚好看到林妍扬杯间,有意无意朝她抛过来的眼神。 某白脑子里登时灵光一闪。 “悠然姑娘既然嗓子不舒服,不如就品一品我们顾府的龙井吧,皇后娘娘喝了后,都觉察出有润喉护嗓的功效了,相信……咱们这普通老百姓喝了,肯定事半功倍,嗓子说不定一下子就恢复了。” 顾二白说着,顺手从宴桌上沏一盅袅袅飘香的新茶,端起来笑眯眯的递到她面前,语道之中,夹带着说不尽的……浓浓提醒意味。 悠然的脸色有些变了,听她这话里的意思,现下她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喝了她若是嗓子还作嘶哑状,那肯定无异于当场驳了皇后娘娘的面子,不喝……就显得自己太过不识好歹,拂了她顾府夫人的好意。 ……皇后娘娘居然也帮着这个草包? “欸?悠然姑娘瞧不上这顾府的新茶吗?” 此时,座上林妍放下杯盏,刻意抬起‘和蔼可亲’的目光,美人倨傲的下巴看着她带着点点疑惑。 悠然见势,心里微惊,连连摇头福身,“回皇后娘娘,只是顾府主母亲自邀悠然进茶,悠然受宠若惊。” 林妍‘友好’的扯开嘴角,朝她笑着,“别受精了,快尝尝吧,喝完告诉本宫,是不是嗓子的感受和本宫一样呢?” “好。” 悠然一张小脸霎时有些白的瘆人。 她点着头,看着面前腾着热气的杯盏,微微伸出了手。 该怎么办…… 女子涂抹蔻丹的尖细指甲,渐渐凑过来时,低垂的眸光亟亟,额头因紧张而沁出了一层汗,正苦恼万分寻思如何应对,一瞬间竟看到了顾二白格外红肿的手背,眼角骤然狠戾的动了动。 顾二白见她肯接过茶盏,心里甚悦,转脸刚想朝林妍抛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哪料,红肿的指背上,忽然传来一阵直达心尖的刺痛,致使她秀眉紧拧,捏着茶杯的三指不稳,杯盏脱手而落。 “夫人小心~” 变故忽生,面前悠然惊叫一声,神色大动,在杯盏脱手那瞬间,手忙脚乱的在宽袖之下,将热腾腾的茶水朝她又推了推,女子袖中的锦扇也随之落地展开。 杯盏倾翻。 顾二白完全措手不及时,整个人蓦地被身后一股力道拉开。 热茶溅出,倾翻的杯盏在半空中被男人的大掌稳稳接住。 众人都还沉浸在慢半拍的没反映过来之中,悠然却眼疾手快的见僵局被场主化解开来,心里一震,随即跪下来对着锦扇哀呼,“我的扇子~” 地上,半展开的扇面上,被溅了好几滴热腾腾的茶水,扇上书有黄石的题字也渐渐晕染开来。 空气中,除了女子的啜泣声,一片冰凝的静滞。 顾亦清将杯盏放在桌上。 那声音沉沉的,和他的脸色一样,带着挥之不去的凛冽阴寒之气,浓重的像夜幕一般。 他在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 这是顾二白的第一认知,她还有些蒙圈于现状,看到男人的脸色后就已经条件反射的感到了害怕。 因为清叔这样的脸色,她只见过一次,一品斋的那一次。 但她不确定,这次……他为何生气。 “这是黄石爷爷留给悠然的唯一遗物,爷爷去了,悠然从此四海无家、如萍飘零,现在连唯一可以寄托的东西都没有了。” 悠然全身俯在地上,背影像一只被风雨打湿翅膀的蝴蝶,颤抖的泣不成声,嗓音委屈至极。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场主未发话,宴会众宾不敢乱动,纷纷惊不迭的朝那地上投去了目光。 稍有眼力见的已经看出来,那地上被茶水糟蹋的扇面上,确实是黄石老先生的真迹。 先前众人在听曲时,远远地看见了悠然手中持着的这把锦扇,当时还在怀疑,一介区区的歌姬,名气再大,也不可能有自恃清高的黄石大师真迹,现下一听悠然这话里之音,竟是黄石早年在诗中提到的孙女吗? 当着皇上皇后的面,她定然是不可能撒谎的,那……还真是可惜了,只当黄石老先生归隐了,没想到已经去世了,这悠然是他唯一的后人,时至今沦落为歌姬,也是很可怜了。 众人听着悠然的凄楚之语,不知是谁率先把目光投向顾二白,然后又收了回来,继而接二连三的有不明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顾二白。 大家虽明着不敢说,心里还是明镜似的,若不是夫人刻意为难歌姬,能阴差阳错的,把人家爷爷的遗物都给毁了吗? 顾二白在这万众异样瞩视的目光下,莫名往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 她微微缩着手,中指的一侧,凹陷进一块月牙形的指甲印,嵌入之深,足以看到里面透着紫筋。 她不是不敢当众指出是悠然故意使诈,也不是不敢上去暂时息事宁人,只是……清叔生气了。 这种隐而不发的怒气,直压得她喘不过来气,甚至不敢有任何的举动,生怕做了什么就触动了他的引火索。 她才发现,她竟是怕他的。 因为太在乎了,所以会害怕。 长达一分的静默中,悠然抽泣的声音越来越低,顾亦清放下茶杯,俯身拉起了悠然。 林妍直愣愣捏在手里的杯子,轰然也落了地,碰撞在坚硬透亮的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响亮的破碎声就和顾二白的心声如出一辙。 他说他有洁癖,不可以轻易接触人。 他说除了她,他不会多看别的女子一眼。 他说他这二十八年,只对她一人动过心。 如果说刚才,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那么现在,她看的清清楚楚。 “无妨,书阁里还有很多黄老先生的真迹,悠然姑娘若喜欢,随意取走即可。” 顾亦清扶起女子,讳莫如深的邃眸子紧盯着她。 那万年如一日的清寒嗓音,此时竟能听出些许柔情的味道。 顾二白一时间有些无法反应,便觉得脸上有温热的东西戛然流过。 林妍一把气势汹汹的抓着青铜杯盏尖头,被楚唯钰牢牢夺了下来,整个奋力挣扎的身子都被按在怀里,破口大骂的嗓音更被堵在掌心之内,只剩下一双外露的灼灼眼眸,仿佛能杀人。 “……放开我砸死……那个贱婢!” “谢过场主。” 悠然凄凄然抬起那梨花带雨的精巧脸庞,满眼媚态怜人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的心脏因男人割舍出的温柔,疯狂的跳动着,梦寐以求的事情,竟然在今天终于成了吗? “坐吧。” 顾亦清嗓音低沉,早有一边的小厮将椅背拉好,恭敬的请她入座。 “喏。”女子的声音娇娇滴滴的,听着像刚被暴风雨摧残凌虐过的花朵般。 自始至终,他未看过她一眼。 这几乎像幻觉,顾二白伸出手轻轻的扇了自己一巴掌,想看会不会醒来,可是拿下来却发现,手心只有一片温热又清凉的水渍。 这不可能是真的,顾二白对着手猛的摇摇头,手足无措的抬起头望着宴厅里一众朝他望着的众人。 有哀悯的,有平静的,有愤懑的,有责怪的…… 偏偏没有他。 她感到有些眩晕,转身便朝着大门跑去。 身后,骤然传来男人一声冷凉的幽嗓,“夫人做错了事打算一走了之吗?” ------题外话------ 跟大家说个事啊,呜……说之前先让哥捂脸哭会。 从现在到月底,要开始存稿了。 也就是接下来的十几天,每天的更新减至五千,但是十几天之后,有一次爆更,这个爆更将会是……你想象不到的字数,可能会把哥码废了。编辑大人的命令,违抗不来,反正五千……也挺多的了吧。 啊?你说今天的剧情啊,你叔还是你叔,你二白……可能被虐成二黑(hhh我为什么在笑?) 不是因为吃醋啊,不是因为吃醋……(好吧好吧,举起我又长又帅的手指发誓,虐她不超过三章。) 第四百二十七章:你还会管我去哪? 顾二白骤然停住了脚步。 宴厅门庭处,隐约有几丝凉风缱绻过境,将她面上的清泪吹落,怦然响亮的砸在地上。 小女人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羽睫轻颤,微阖着眼睛,她紧抿着唇,伸出手将眼眶里重新滚落出来的泪,擦的一干二净。 不能哭,顾二白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 “呵~” 可是擦着擦着,她就笑出了声,坚挺的蝴蝶骨有一瞬间的瑟缩。 “不然呢?道歉吗?要我……向她道歉?” 她的声音里,有故作坚强的崩塌,听着让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回应她的,是一片长久的静默。 当她再次朝门庭踏出脚的时候,男人醇厚的嗓音,低低响起,“悠然姑娘以为?” “咣当~” 面前杯盏被惊碰起的声音传来,悠然连连面色仓皇的起了身子,一个劲的摇头,“悠然不敢当,夫人贤身贵体,哪能给悠然区区低贱的歌姬道歉。” 男人还未开口,顾二白猛地转过了身子。 她望着那对比肩而座的的背影,咬合的双齿在颤动,嗓音几乎瞬间拔到了极点,“那你想怎么样?男人都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言既出,四下皆惊。 宴会上,隐隐有落筷翻盏、桌椅板凳晃动之声,就连被皇上死死按在怀里林妍,此时都失去了挣扎了,那双冒着杀人光芒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 这种话,放在现代情侣之间吵架,可能丝毫不足为奇。 可这是在再封建不过的古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责自己的夫君,这个夫君……还是万民景仰的场主。 她不用看四周人的表情,便知道所有人都在用那种震惊式谴责的目光死死凝视她。 她此时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林妍知道,若非失望至极,小白妹妹哪里会说出这般冲昏了头脑的话来。 先前皇上跟她说过,场主对她用情之深,可小白妹妹又何尝不是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了。 若不然,以她的资质,在感情中不该处于这么低的地位。 说狠话的,一般都是纸糊的。 她这般单纯似白纸的性子,哪里斗得过这些形形色色的妖怪。 宴殿中,僵持的氛围维持了足足几十秒。 众宾似乎被这声喊懵了,反应过来时,心里均讶异斥责不已。 何曾有人这般骂过场主,又何曾有过哪家主母如此善妒、任性不堪。 这般恃宠而骄、小家子气,怎么配站在场主的身边。 顾二白的这一声厉喝,让悠然翩翩站起的身子如遭雷电击般,孱弱的身形恍然往后又退了一步。 女子又惊又怕的低下了头,舞袖轻轻抬起,擦拭着眼角的泪,“夫人为何要这般责骂悠然,悠然并没有那层意思……” 愚蠢的女人,不战而败。 座上。 男人背影僵的像一座没有生气的城。 谁也不敢抬头去看一眼。 但那由胸腔自主散发出来的源源热力,却一发不可自拔,普通人若没有内力修为的,很难不受到伤害。 四面厮卫同楚唯钰感受到后,目光都凝聚到了场主的身上。 那是单纯由怒火引发的内力震出。 像场主这样修为到一定境界的人,若连最基础的内力都控制不了的话,可见是气性到了何种极致,直连发肤都难以掌控。 “乖媳啊~” 对面,老夫人在这僵持的氛围中,缓缓拄着拐杖颤巍的站了起来,她语道轻轻的喊了声顾二白,听起来像是安抚。 顾二白听到了。 可是她现在喊的是谁啊? 小女人站在门庭打进的暮光和头顶五光交汇的地方,明亮而又漆黑。 她微微低下头,任簌簌的眼泪往下掉,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心可能要疼死了。 可是那能怎么办?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她的理智都是失控的,从李大娘第一次踩脏了他送给自己的衣服,她就发现了。 以前江璃儿在的时候,她从来都是有恃无恐的,因为他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可是现在…… 哪怕她已经说出了她能想出来最狠的话,男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就像之前喜欢自己,男人的爱来势汹汹,根本势不可当,现在有了新欢,也是急流勇退吗? 顾二白眼眶含着滚烫的泪,她发现她从未如此害怕过看到他那宽阔挺拔的背影,明明平日里像一座温暖的大山,供她依靠取暖,可现在,却冰凉冷漠的像刀子一般割心。 妈妈说男人变心就想变天一样快,可他……变得也太快了。 这个地方,她是再也呆不下去了。 多一秒,她可能怀疑自己会撑不住。 顾二白咽下眼泪,转身往外跑,身后老夫人在热切呼唤着,然而待她跑到门槛处时,一声泠寒入髓的站住,差点让她跌倒在地。 门庭旁,有侍从小厮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顾二白一个踉跄,朝前摔了几步。 “去哪?” 场主开了嗓,嗓音冷得像淬了冰碴般,令闻者胆战心寒。 “你还会管我去哪……” 顾二白抿着唇,哑嗓里蚊蝇一般溢出这句,低微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宴会陷入冰凝极点,甚至没有人敢喘大气,氛围静的好像连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场主勿怒。” 此时,站在一侧的悠然,面色有些焦虑的看着场主,她嗓音柔柔弱弱,像一根羽毛划过人心。 悠然看着这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人,心里喜不迭已。 很快,他就是她的了。 男人没有一丝反应,只有那冰凝到极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背影,深深的映在顾二白的眼底。 悠然微微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庭处身形狼狈的小女人,嘴角微不可察的抹过一丝嘲讽。 那完全是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再开口,女子的声音早已是千回百转的媚媚之态。 “今日本是迎接陛下万贵金躯驾到嘉成的日子,都怪悠然不懂礼,坏了这好氛围,还惹得夫人不快,可现下悠然嗓子坏了,不能为大家弹唱助兴,提起宴会兴致,不如……夫人露一手,既缓解了自己的心情,又可以让大家和和美美的,何乐而不为,不知夫人意下何如?” 话落,众人纷纷点头,屏息看着顾二白。 歌姬这是在给主母找台阶下,主母不会还不识好歹吧?最难得的是,场主也未阻止,看来这悠然倒很得场主的心。 今日宴会上,场主对歌姬温柔百态,对夫人却是火药味十足,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尽信。 林妍听到悠然的话时,气的直翻白眼,差点过去了,那握在手里的尖头青铜器愈加锋利的露出光芒。 楚唯钰怕她真气的昏过去了,便从怀中掏出安魂香,拢在袖中,悄悄地让她吮入鼻间。 林妍意识昏沉之际,口中模模糊糊的凶狠道,“看……看我不弄死她,我姓就倒过来写。” 楚唯钰微微的望着她笑了,他可以帮她倒着写。 林妍陷入睡眠,皇上便吩咐旁边丫鬟搀扶她到长恭园歇息。 “夫人……” 荔园宴厅门庭处,搀扶着顾二白的小厮微微的提醒了她一句,“夫人您还是别走了,场主生气了。” 场主生气了? 顾二白抬起头来时,望着那小厮时候,几乎是拧着眉头,她扬起头生生倒回去眼泪,用委屈至极的眼神望着头顶的灯光。 那有没有人问过她的心情呢? 现在是要喧宾夺主还不够,还要让她将狼狈不堪,将尊严都取下供人消遣吗? 他为何要辱她至极? “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悠然暗暗挑眉,朝她不置一词的背影,微微小心翼翼的又试探问了一句。 顾二白久久望着头上一盏明灯,炽热煞白的刺眼。 她忽然开了口,“顾亦清,你呢?你想让我上台吗?” 她张口唤男人的名字,众人心中又是一惊。 这顾府主母,确实……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啊,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对场主的态度竟敢如此放肆。 就连皇上都尊称场主一声兄,她居然敢直呼姓名。 “好。” 一个短促的单音节,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四百二十八章: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好? 顾二白转过了脸,失神般望着那自始至终岿然不动的背影,痴痴的笑了,“好、好啊……” 她身子有些站不稳,小厮欲扶她一把,却被狠狠的推开了。 “好、好……” 小女人呢喃着,一步一晃的朝着舞坛中央走去,原本跪在坛中的众歌姬,纷纷散去。 顾二白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如山般静默如初的背影,目不转睛,眼底甚至有恨意闪过。 悠然的嘴角,在慢慢扩张。 顾二白弯身捡起地上的琵琶,含着泪的眼眶里盈盈的泛着光。 渐渐的,她擦干眼泪,破涕为笑,微微上扬着嘴角,心情看上去极为欣悦。 “大家好,相信我今天的演奏,一定令你们失望。 因为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歌舞弹唱,样样稀松。 但是今天,在这个好日子里,为了给场主大人和悠然姑娘,助兴,庆祝他们……有情人之间终无羁绊! 庆祝我终于治好了失明! 我还是要为大家演唱一曲,唱的不好,还请大家海涵。 下面我给大家带来一首——分手快乐。” 话落,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这是什么歌? ……分手?是结束的意思? 宴宾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像一群蚊蝇在嗡嗡嗡的疑惑探讨着,就连悠然都愣住了。 她想玩什么花样?难不成有什么特殊才艺挽留场主的心?想都别想! ‘啪嗒~’ 地上,隐隐有血滴溅落的声音,响声微不可闻,除了耳力被训练的极其敏感之人,大约可以察觉到。 宴厅四下的厮卫循声望去,目光灼灼汇聚于场主身上。 男人座椅处,顺着椅腿渗出几滴殷红的血液,视线顺延朝上,原来那半截乌衣袖口,早已被鲜血浸染,鲜血是从上面汇聚饱和后,一滴滴,砸下来的。 距离稍近的一个厮卫察见,那血液中仿佛有细碎的红末。 他想到了宴席开始之前,场主让他去取皇上此次赠予的夜明珠,说是从东海觅得,世上唯两颗,一颗皇上送给了娘娘,娘娘恰巧今日簪在了发髻上,场主怕夫人看到了会心生羡慕,便差他拿来给他。 现下,应该是碎了入血。 楚唯钰目光扫过男人衣袖上一滴滴呈落下的血,尤美的龙眸微阖,那如日月生辉的面庞微微僵硬,有一丝看不甚清明的眸光闪过,不知是在沉思着什么,还是在警醒着什么。 总之,众厮卫察觉到皇上的情绪,似乎也不怎么对劲。 几股浑厚的内力隐隐的都散发了出来,漂浮在看似寂静的空气中,像临弦的箭蓄势待发。 厮卫无端紧张了起来,甚至调整到了备战状态。 “我无法帮你预言委曲求全有没有用,可是我多不舍得朋友爱得那么苦痛,爱可以不问对错,至少有喜悦感动,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何苦非等他在雨中……” 舞坛中,歌声响起,晦涩、干哑又响亮,像一阵卷席砂石浑浊的风一般,蔓入耳际。 众宾乍一听这词调全全震住了,且不说她这曲子听着如此别致新颖,基调铺设哀婉,就听到‘如果他总为别人撑伞,你何苦非等他在雨中’时候…… 个个目瞪口呆的望向场主和他身边的悠然。 夫人这是在明着讽刺场主啊! 琵琶乱弹一气的凌乱声响起,在静若子夜的氛围中,格外刺耳,那歌词里句句不加掩饰的影射,更如针芒扎心。 “你说你不怕分手,只有一点遗憾难过,情人节就要来了,剩自己一个……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歌曲进入高潮阶段,声调也愈发清晰明亮,一字一句咬的极为清楚。 小女人那清澈的眼神就像一块冰冷的磁铁,骤吸在男人的背影之上。 怀中的弦拨越紧,越拨越快,急促的好像要把人的心脏窝成一团,带着人的呼吸都变了调。 “够了!” 一声如雷贯耳的浑厚闷响彻整个宴会,轰然像大山压来,只是一句便吓得有些胆小的宾客已经匍匐下跪。 小女人手中的弦戛然绷断。 嗓中的歌声停滞在最后一句,‘分手快乐,祝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顾二白闭了嘴,那充斥着浓浓恨意的目光,终于和男人的视线交聚而上。 顾亦清站起了身,转向她。 那一刻,他眼里,只有她。 可顾二白怀疑,下一秒,他就能上来掐死她。 悠然在笑。 当她看到场主和夫人交汇在一起恨不得撕了彼此的目光时,再也压抑不住得意的笑,那涂抹通红的嘴角几近扬上天。 闹腾的动静越大越好,毁了她,毁了她,场主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顾二白红着眼朝他冷笑一声,摔下了手中的琵琶,“顾亦清,分手快……” 男人瞬间如影般转过了身。 “啊~” 话音未落,悠然骤然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声音,这回嗓音里饱含着的,是真正的沙哑。 她的面容定格在得意至极的一面,不知是被肩上巨大的力道催动了什么,那得意渐渐的开始扭曲,却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而扭曲,还是因为什么,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竟开始蔓延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青紫色筋脉,又像蠕动的躯虫,看上去极为瘆人。 “那是什么?啊……” “什么、什么东西……” 众宾待见到那变化后,吓得纷纷呼叫,场面登时大乱,人群跌跌撞撞,仓皇逃窜,恐怖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宴厅。 顾亦清死死的按着女子的双肩,口吻寒冽阴沉,冷厉的眼角残忍至极,“带老夫人离开!” 早有厮卫眼疾手快的踢开众宾,抱起老夫人到重重乱炖之外。 楚唯钰几乎是在一瞬间到了悠然面前,伸手疾速的撕下了她的脸皮。 血肉横飞。 众人见势,失声尖叫,大半已经昏厥过去了,其余清醒的胆战心寒的抬头,发现那歌姬血淋淋的脸皮下,竟还有一层人皮。 ……人皮面具? “果然是她。” 待楚唯钰扔下脸皮,双眸亟亟看向女子之时,眼角一瞬间狠动,“相思子附生母体。” 话出,一众团团围住悠然的厮卫,登时如临大敌。 兄弟们寻了三年有余的相思子剧毒寄体,今天竟然就在眼前吗? “啊……” 被活生生撕下脸皮的悠然,此时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嗓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那声音划破天际,直震悬梁,只觉体内蕴藏着巨大能量,下一秒就要爆裂开。 “罩门在何处?” 楚唯钰迅速从怀中掏出火石,目光审慎的望向男人。 “在我手底。” 顾亦清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分散不出任何精力来答话,一双手上所有的力量都镇压在女子的双肩之上。 厮卫们团团围住,却一个个急的干跺脚。 相思子寄存母体,剧毒已经被催醒,谁敢轻举妄动?若是此时分散了场主的注意力,无异于将剧毒释放入空气,蔓延成灾。 楚唯钰握着手中的火石,刚欲点亮,一瞬间猛地望见他殷殷滴着血的右手,“你……” “点人迎穴,截任督,堵脑通,快!” “好!” 楚唯钰依言伸指点穴,封住女子浑身血脉。 气血被凝,女子体内翻涌的剧毒如爆炸一般,彻底沸腾起来,毒气与这具寄生的躯体疯狂的抗争着,不肖一会,那刚被封住的穴道刹那间便又被解了。 悠然浑身的衣服爆裂开来,女子本该雪白的胴体上,此时细细密密的布满了青紫色的筋脉,像一团团横行的毒素,令人作呕。 倒做一团的宾客中,有些受惊程度较强,还保留一丝丝的理智,此时也已经昏厥过去。 楚唯钰手指森森的响,目光如炬,“不行,太快了!” “燃体。” “不行……” “燃体!”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楚唯钰语气骤然凌厉了起来,伸掌猛地朝男人的手臂震去。 “你的手会被入侵,让开我来!” 顾亦清连带着相思子寄生母体,承受着巨力往后退了两步,喉间猛然涌现出一口腥甜的滋味。 毒气凝结于罩门,在冲出之际,死死的盘吸住他的手,拿不掉了。 “清叔,清叔!” 此时,被着转变的猝不及防的场景,彻底呆愣在舞坛中的小女人,猛地撒腿跑了过来,她看着男人满是煞气的阴鸷面庞,吓得语气都有些颤抖了,“清叔你的脸色怎么……” 小女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用力去拔开他按在悠然肩膀上的大掌,眼泪急的哗哗往下掉,“是不是因为她,你快松手!快松手啊!” 顾亦清转脸,那幽不见底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反正也不会有人在乎。” ------题外话------ 勤奋的九哥今天更了六千,那明天……就一更咯。 你们要的虐男主,还舍得吗? 第四百二十九章:这场主哪受得了! “我、我……” 顾二白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殷红眼圈中豆大的泪珠一串接着一串的滑落,双手执拗的紧紧拉着他,嗓子哽咽着一抽一抽的,“清叔,我错了,我在乎、我在乎你,我真的在乎你,你快松手啊……” 她急得直跺脚,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满脸哭得不成样子。 “燃体!” 顾亦清缓缓朝楚唯钰转过去脸,嗓音低沉如魔。 那瞬间,楚唯钰定定的看着他,不知怎么的,一开始坚定不移的反对面容,此时渐渐松动下来,手里攥紧的火石在加剧摩擦、生热,仿佛下一瞬间宴厅里便可以爆出巨大的火焰来。 “场主!” 四周,一众厮卫见势,发出焦虑至极的嘶吼,奇怪的是,却无一人上前。 像是……虚张声势。 “不要!你不许烧!” 顾二白抬头,见皇上拿着火石一步步的朝清叔靠近,直惊得瞳孔大震,血气大动,一把松开男人,跑过去张开双臂,牢牢的拦着楚唯钰。 “顾二白!” 身后,男人阴森骇人的威胁声传来。 顾二白什么都听不到,脑中只有无尽的恐慌,她猛的摇头,成串的眼泪大剌剌往下掉,哭的凌乱不堪的小脸上满是哀求,“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烧……” “你放心,不会烧到他的。” 楚唯钰见她哭的几近失声,那姿态低的,就差跪下来了,于心不忍的开口劝慰。 “你骗人!你骗人,你刚才还说他会有事……” 小女人听他说话,理智一瞬间崩溃了,眼睛都红了大半,不知所措的伸手猛的去推开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众厮卫瞪眼,“……”夫人果然是女中豪杰。 楚唯钰见她气势汹汹的冲过来,轻巧的闪过了身子,又怕她跌倒摔得不轻,便伸手拉了一把,不想这一来一回,从后面看着竟像是投怀送抱。 顾亦清的脸绿了。 男人那活生生能冻死人的目光,还未扫到皇上脸上,楚唯钰便自示清白的举起揉搓着火石的手。 朕自诩爱民如子,却总有刁民想害朕。 顾二白见他放弃了反抗,眼中一亮,双手牢牢拽着他的袖子,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魔怔的一个劲往后拖着,拖不动还带着用脚踩。 众厮卫,“……” 小夫人若是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对皇上又拉又拽外加拳打脚踢,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顾二白你给我松手!” 顾亦清急了,那冒着熊熊烈焰的眸子,灼烫的望着小女人拉着楚唯钰的手,喉结不断滚动,一时间气的恨不得扔下手中的相思子母体,过去教训她一顿。 楚唯钰乍见他一副色令智昏的样子,心里一紧,连忙推开顾二白,目光犀利的望着男人手低牢牢按压着的罩门处。 “我数三下,立马松手。” 顾亦清甩了甩头,不去想小女人,深深敛神屏息。 “好。” “壹!” “贰!” “叁!” 三下声落,一瞬间,楚唯钰掷放左手,两颗摩擦生火的激烈火石,顺势笔直的飞向男人手底。 顾二白刹那间瞳孔缩到极致,她死死的闭上眼睛,一团雪白的身影飞扑过来,重重的撞上了男人的腰身,立即像蛇一般牢牢缠上。 “清叔,让我和你一起死吧!” 楚唯钰,“……” 顾亦清在听到三的时候,霎那间将手下熊熊燃烧的剧毒寄体推开十丈之远,随即小女人紧紧的掴住了他的腰身,紧,非常紧,像视死如归一般。 那一刻,他紧绷着的嘴角勾起一抹再清俊不过的笑意,抵着她的头,长眸微阖,值得了。 男人沾满鲜血的大掌在空气中只顿了一下,便按着小女人的头牢牢朝怀里带。 楚唯钰,“……”果然如爱妃所言,这对……很变态。 火石在寄生母体上腾起万丈火花,因毒气而炸开的巨大爆裂声传来,小女人直惊得浑身一颤,耳朵懵懵的,甚至以为自己死了。 “没事。” 男人轻声安慰她,大掌紧紧捂住她的口鼻,空气中隐隐的有烧焦的味道传来,熏得不少人直呕吐。 好久以后,顾二白才被这烟熏火燎熏回神来,缓缓的从男人怀里抬起头,眼前模糊的看着他,嗓子嘶哑轻轻,“清叔……你没事吗?” 她其实想问,咱们还活着吗? 如果到地狱了,还是两个人就好。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亦清松开她,微微垂眸,那张刀刻般的面庞上,层层冰寒尽数褪去,幽邃眼底浮现几丝明灭的神情。 他就这样紧紧的望着她,望着望着,大掌猛地推开了她。 楚唯钰,“……”清兄傲娇的属性是什么时候的事? 有了小媳妇之后肯定,依爱妃之言,单身狗才不会这么作。 “清叔,你要去哪?” 顾二白冷不丁的被推出去,脑回路都没偏转过来,只见他转身朝门外走,一把急切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男人的衣袖被拉住,身形顿住了,口吻恢复了之前的冰冷,“松手。” “不!” 顾二白摇着头攥着他的手臂更紧了,男人挺拔的身子,骤然倒下。 那一瞬间,顾二白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坍塌了。 “清兄!” “场主!” 如果没有他,她好像也活不下去了,这是她最新的认知。 原来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陷的这么深了。 …… 药阁。 层叠的九楼高阁,晚霞柔和暮色,透过雕花镂窗,伴随着一阵隐隐的窸窣对话声,撒入方榻。 里面,是小女人对着床上紧闭双眼之人的痛哭流涕。 “自朕登基数十年以来,三哥多次意欲谋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屡教不改,朕尊父王遗命,行绝不削藩之令,将其发配边关。 三哥贼心不死,到军营的第二载,出卖同僚,勾结北凉余孽,联手进攻边境。 如此盛世,不过是以卵击石,朕不是没给过他机会。 北凉余孽猖獗,骚动战乱不断,朕下派五弟,援将军少施泽镇守边关,二人既出,屡屡击败敌侵、 北凉只一战便溃不成军,连年国力空虚,国内爆发大片瘟疫,军中无粮饷援军,人心溃散,自此收兵,上降书臣服长仪。 三哥被逐出北凉后,在边境一带颠沛流离、茹毛饮血,时常噩梦缠身,不甘无所作为,惶惶不可终日,而后终于时运不济,病魔缠身。 朕差人到北凉探寻他死活之际,已然不见踪影。 后,朕偶听北凉边境有中‘相思子’剧毒,中毒者筋脉尽断,暴尸化脓,流露街头。 北凉国主疑边境有妖邪作祟,特上书来求妙方。 朕不惮于此,派影卫前去探察,不过几日后,便得知三哥已随一邪僧入乌林山,隐姓埋名研制人体孕毒术,常有途径乌林山的商人离奇失踪,便是死在他的试验之下,他为的,便是炼制这天下至毒——相思子,孕于母体,流放到长仪王朝,待时机成熟,有朝一日,蔓毒成灾。 影卫一路追踪,最终于乌林屠全邪庙,诛杀三哥唯靖,只余下一邪僧,因法力高强,无法捉拿。 那邪僧逃之夭夭前,曾放言母体已然流出,三年内,必灭长仪。 自此,朕借四海八方之力,在整个王朝内,开始大规模浩浩荡荡搜寻之程,此举不异于大海捞针,可别无他法。 事发之际,朕曾上书信邀清兄代为调查,三年过去,了无音讯。 朕时常想,这或许这只是三哥临死前的危耸之言,但朕着实不敢拿天下人的姓名冒这个险。 此次前来嘉成,外言察农耕之状,实则为此事而来。” “此事老奴确曾听场主提起过,但皇上是如何察觉,场主今日发现了相思子寄存母体?” “三哥向来做事缜密,但朕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用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寄存体。 或许连悠然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三哥后人,还被做成了寄存体,也或许是她被毒素占据了记忆,已然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否则她见到朕,不会神态如此安然。 朕平日里时常临摹前朝书法家黄石之作,字迹甚为相仿,所以对悠然扇上题字颇为敏感,一眼便可辩得那乃是黄石真迹。 但朕记得,幼时问过黄石老先生,曾为何许人题过字,黄石答朕,字迹乃天骄,只为皇戚贵族提笔。 就连清兄书阁所藏黄石真迹,皆属朕连年赠予,断然不可能为一风尘女子题扇。 黄石一生清高,未曾嫁娶,更无子嗣,唯一首诗内提及一女子,乃追悼旧友,朕亦曾相识,并非孙女。 故悠然今日定谎报身世,且必然同皇族有血亲关联。 朕思前想后,几位藩王之中,能有子嗣遗落民间的,非三哥莫属,自此起疑。 不过真正令朕确信的,是清兄之举。 今日宴席,清兄来时虽心绪欠佳,但把玩夜明珠倒也甚显欣悦。 朕知他要将此夜明珠赠予贵府夫人,只是不想在夫人到来时,清兄却将目光投向舞坛歌姬悠然。 此乃大异常之举。 朕记得清兄说过,他自幼习长呆在温园,熟悉各类奇花怪草、虫鸟毒药之味,而他看着悠然的眼神,根本不似平常,朕此次怀揣目的前来,三年将近,对此神绪颇为警醒。 或许……悠然在清兄眼底,便如一株蕴藏剧毒的草药。 朕不敢打扰,任其仔细观察。 后来直至清兄将悠然引下舞坛,双手按上她肩膀之际,朕方才明白。 他已确认悠然为相思子寄存体,伸手只不过是试探寄存体毒发罩门。 在其肩之上。” 刘管家微微惊奇,“何以见得?” 楚唯钰轻笑,“自朕第一次与清兄见面,行长仪之冠首礼时,便知他有旁人不能随意接触怪癖,若说此次是因与夫人小闹,才刻意触碰其他女子,是万万不可能的,只有一种解释……那不是人,只是一株活的寄存体。” 管家愕然,“原来如此。” “朕这些年来,广罗搜集天下相思子剧毒之识,知其植入人体,需三年同化,三年后,毒发蔓延,方圆千里,寸草不生,无一幸免。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毒发征兆,便是寄存母体受到威胁,情绪波动,相思子感受到威胁,则会迅速成熟,冲破母体自爆,所幸悠然这些年过的一帆风顺,未受半点风雨波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最后,便是如何毁灭它。 相思子顾名思义,时日越长,相思之毒越深。 若是植入初期,普通人想毁灭它,只需简单焚烧母体即可。 可已经拖了三年,差一个月他便可以冲破母体,。 相思子早已壮大成长,若非一个内力深厚至极之人,在相思子自以为最安全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扼杀焚烧在母体之内,根本无法毁灭。 所以……今日之事,朕会亲自向贵夫人致歉。 清兄乃是为了天下黎明苍生,才不得已惹哭了夫人。 相思子自以为安全之际,便是寄存体情绪最得意、高昂之时,所以清兄不能冒一丝风险,只能慢慢将悠然的情绪调到最高点,方可下手,其间若有一丝差池,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楚唯钰话落,刘管家笑着摇了摇头,“皇上说笑了,夫人怎么会不理解?毒素若是蔓延至天下苍生,其中又怎么会不包括夫人?只是老奴疑惑,场主现下为何会昏倒,难道是刚才在压制相思子时,内力受损?” 楚唯钰摇了摇头,“清兄内力深厚已非常人能及,况且时常与毒物生存在一处,见怪不怪,抵抗比常人高出许多倍,元气倒没伤到多少,只是心伤更重。” “心伤?何故会受心伤?”刘管家甚是疑惑的看着他。 “刘管家今日流连后厨,不知荔园所生之事,晚时宴席,贵夫人与场主偶有小擦,经此事后,更受误会,甚至夫人无意说出了……要将清兄让给悠然。” “啊?”刘管家闻言,面色大恸。 “不让清兄管她。” “啊?!”刘管家腿软的差点没站住。 “要和清兄分手。” “啊!”刘管家捂紧心脏,眼皮子蹭蹭蹭的跳着,只隐隐觉的厥心痛要发作了,“这场主哪里能受得了!” ------题外话------ 第一次在凌晨更新,陷入了自我怀疑中,这还是我吗?我真是越来越特么勤奋了,煽动我勤劳的小翅膀…… 第四百三十章:我是被你气的 “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些……” 楚唯钰淡淡笑了笑,刘管家一手扶着窗框,满脸憔悴使然的看着他,“皇、皇上您可别说了,老奴可再接受不了什么噩耗了。” 楚唯钰眸光含笑,有意无意的朝着屋里扫去,微微提高语调。 “若说心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发作,自然还是身体受到了损害。 怪就怪朕赠了清兄一颗罕世夜明珠,朕从东海觅得两颗举世无三的夜明珠,将其中一颗赠予皇后,皇后甚喜,清兄见了,便迫不及待要赠予贵夫人。 哪成想,今日竟发生了这般让他心神受损之事。 清兄爱夫人如命,自然受不住夫人这般无情的冷言冷语,气闷之下,直将夜明珠粉碎在手心,珠末侵掌,沁出的鲜血将袖子都染湿了。 方才又值双手封住寄存体罩门,相思子欲腾出,气力之大,定然会入侵清兄之体……” “什么!” 闻言,刘管家大骇。 屋内,彻底愣住了的顾二白,猛地一把扑在男人昏沉的身体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放声嚎啕,“清叔,清叔你怎么了,清叔你不要这样,你不要死,你要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 屋外,刘管家被皇上吓得两眼一黑,差点要过去了之时,楚唯钰扶了他一把,长指抵在唇间噤声,用唇形吐出几个字,刘管家这才缓过气来,默默的送皇上会长恭园。 想吓夫人,差点把自己给吓过去了。 长廊处,楚唯钰转身,透过花窗望着里面娴静的男女倩影,眉眼艴然。 陷的都太深了,愿有情人终能安然相携,一起度过这漫漫余生。 药阁内。 听到了窗外窸窣传来的全程对话,顾二白拉着男人被绷带捆严实的手,低下头,几乎泣不成声,嗓子早已哑的不成样子。 小女人滚烫的泪珠湿润了男人的掌心,他的手掌依旧那么温暖有力,可她心如刀绞。 顾二白低头亲吻着那修长温暖的指尖指缝,低低的嗓音里满是疚然。 “对不起,对不起,每次都是因为我,是我太笨了,是我不懂事,是我把你害成现在的样子……清叔,你放心,你要是死了,我肯定去给你陪葬……” “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死?” 温榻上,昏沉的男人缓缓的睁开了眼。 闻言,顾二白一愣,俯在他手心的脸庞微微震了一下,差点以为这是幻听。 随即,她不可置信的猛地抬起头,惊喜万分的看着榻上清醒的男人。 “清叔,清叔你没有事……” 她双手用力的擦着眼睛,仿佛要确认这不是幻觉。 男人语气凉飕飕的,“你很失望?” “不,不,我太高兴了……我真的太高兴了,清叔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差点吓死我了。” 顾二白起身,猛地破涕为笑,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欣喜的浑身都在颤抖。 男人胸膛一沉,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无痕的波涛,他目光清明的望着滕阁高梁,俊朗的面庞上没有一丝表情,“我是被你气的。” “……” 顾二白颤抖的身子,微微僵在他的怀里。 被、被她气死过去的? 顾亦清一想起来,本来平静的胸膛骤然又急促的跳了起来,听她卧在怀里却丝毫不辩解,男人冷冷垂眸,满眼阴森冷然的看着小女人,大掌毫不留情的将小女人的头推开。 顾二白蒙圈,“……” 顾亦清语道冰冷的质问她,“夫人不是已经将为夫让给别人了吗?” 顾二白猛的摇着头,脸上哭成一个小疯子状,“不、不是的,我那时说的都是气话,不是真的,不作数……” 顾亦清冷冷的看着她,眼底有审视,清寒的嘴角微哂勾起,“夫人还想跑出去,是想去哪里,找谁倾诉?” 顾二白委屈的瘪着嘴,“没有,当时就想跑到家后小河哭一会就回来。” “哭什么?庆祝分手快乐?” “不、不,分手可痛苦了。” 顾二白擦干了眼眶的热泪,微微大着胆子,伸手缓缓的触摸着他英挺的面庞,动作格外温柔,像是怕摸碎了他似的。 顾亦清虚眯着眸子,只手狠狠的将她的手朝脸上压,“痛苦?为夫倒听夫人唱的很欢快。” “……”顾二白有些憋屈的低下了头,嗓中低低呢喃,“那首歌的调子就是欢快的,我不能走调吧……” “夫人说什么?” 顾亦清脸色更难看了。 顾二白瞬间抬起脸发誓,“我说,我表面在笑,内心其实在滴血。” 顾亦清,“……你当我聋。” 顾二白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我没有。” 顾亦清忽然冷离的笑了,“对,聋了和夫人这个瞎子正好般配。” 顾二白一瞬间想到了自己在舞坛的胡说八道,惭愧的咬着唇,只手抓着他胸口的衣裳,声音娇滴滴的,“不是的,我那时以为你不要我了,所以……” “所以夫人要先下手为强?” “……没、没有。” 顾二白拧着麻团眉,对他的步步逼问有些招架不住,怎么感觉清叔经过这事,毒舌更上一层楼了? 不会是自己作死,把他的腹黑属性全给召唤出来了吧? “没有?夫人不是要找到更好的吗?” “……”你丫还能听一遍把整个歌词都记下来了吗? 顾二白有些欲哭无泪的看着他,满脸无辜。 顾亦清看着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深眸涌动,一瞬间紧了紧她的手,“夫人不是还要挥别错的,迎合对的吗?夫人想去迎合谁啊?” 顾二白瞠目结舌,还真都记下来了。 “……那个、那个歌词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难道是我写的?” “……” 这世界上难道就剩咱俩个了? 完了,清叔这架势,是解释不清了。 “不是今天的事,为夫还不知道夫人如此多才多艺呢。” 顾亦清冷笑着,微微起身,连带着她覆在他怀里的身子,也坐了起来。 顾二白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劲,继续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我承认,今天是我的错,是我太狭隘,被嫉妒冲昏了头,还差点破坏了清叔你的大计……” 男人一言不发,低头看着她横跨在自己的身上,眼底渐渐深了起来。 “清叔?清叔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原不原谅我吗?” 顾二白说了半天,疑惑的看着他,还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发现他走神之后,语道戛然而止,小女人低头顺着他的视线,缓缓看到被子渐渐被撑起一块。 顾二白微微抿住了嘴,唇畔藏着浅浅的笑意,“要不……我弥补你,用实际行动。” 话出,男人的面庞微微有些狰狞了,“顾二白,做错了事情,不是说弥补就可以……顾二白!” 榻上,顾二白掀起头发微微低下了头。 药阁内,男人嗓中一声声传来,骤然嘶哑暗沉不堪。 方圆几里内,耳力好的厮卫、影卫纷纷吓得手中的剑都抖落了。 “乖乖嘞,场主哼得……简直磁性销魂的要命,感觉……要上天了。” 长恭园。 林妍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窗外的漫漫长夜发呆,脸上全是大写的蒙圈,我是谁?我在哪?小白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几分钟过去后,她伸手揩了一把迷迷瞪瞪的眼脸,记忆全部都倒回脑子去了,小白妹妹还在宴厅里被贱人为难,她得赶紧赶过去江湖救急! 林妍踩着拖鞋就朝门口冲的时候,服侍在外的小林子赶紧朝丫鬟们使眼色把她拥了进去,“娘娘、娘娘您不能就这样去。” 林妍猛地在众丫鬟的怀中反应过来了,浑身一楞,“对!对我不能这样去!” 小林子有些惊喜的看着她,像看到了浪子回头一般,娘娘终于听一次话…… 然而还没等他想完,某皇后娘娘就折身,把皇上挂在墙头的尚方宝剑给抽出来举在了手中,声音凌厉,模样十分凶残,“看我不去把那小贱人剁成一截一截的,居然敢欺负我小白妹妹!” 第四百三十一章:那一刻,差点没控制住杀人 众丫鬟听着她恨的‘咯吱咯吱’如嚼骨头的阴森之声,不禁纷纷吓得退到了两侧,她们相信,娘娘能做出来这事。 小林子颤着胆子,微微过来伸手劝她放下剑,“娘娘,娘娘还请三思,这长恭园距荔园那么远,说不定您到了……宴席就散了。” “散了我就把你剁了!” 林妍恶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手中的尚方宝剑一抖,直吓得小林子整个人瘫软贴到了门板上,“您、您请……” 林妍扛着尚方宝剑一路朝荔园去了。 路上,个个小厮丫鬟见势,纷纷慌忙跪拜。 长恭园门口,一群随侍丫鬟焦虑的凑到小林子身边,“林公公,这可如何是好,皇上吩咐了不许娘娘出来乱走动的,咱们又没看住。” 小林子捋着拂尘,胆战心惊的捂着自己的小心肝,“说的我们以前看住过似的,娘娘手里拿的可是‘上斩昏君,下刺佞臣’的尚方宝剑,你敢拦啊?” “也是、也是……” 众丫鬟纷纷安心的点点头,黑夜中忽然传来皇后娘娘的尖叫声,吓得她们一个个的魂差点没了。 橘红色的微弱灯光下,小林子和一众丫鬟远远的伸着头,见椒兰长廊那头,隐隐有一袭新白锦袍朝长恭园走来,肩上扛着……活蹦乱跳的娘娘。 “楚唯钰,你快放开我!你看我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我跟你说,我可是要斩昏君了!你这个不爱子民的昏君!” 林妍被抗的头晕目眩,手腕颤抖的握着剑柄,蹬着被紧掴住的长腿,嗓子里不停地叫嚷着。 楚唯钰从怀里掏出一张鸳鸯绣的像小鸡崽的帕子,牢牢塞在了她的嘴中。 “唔……” 林妍一双美眸在黑夜中瞪得像熠熠发光的琉璃。 卑鄙!居然把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用来塞堵嘴! 门口,小林子和众丫鬟们见皇上阔步生风的走了进来,连连打开房门迎接。 一进屋,所有的灯笼便都被灭了,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物体倒落声传来。 众人见怪不怪的一本正经守在门外,她们的娘娘就是这么威武、有活力。 “啊……”林妍被牢牢摔在床上时,男人欣长的身姿直接压了上来,“悠然也是朕的子民。” “哦~我终于知道了,你丫是不是也看上了那个小贱人,怪不得一进来就兽性大发!” 林妍被他压得直喘气,美眸一瞪,便摄入了星点洒进来的月光。 楚唯钰喉结微微轻动,伸手便撕碎了她身上的锦帛,“朕是被爱妃刚才举剑诱惑到了。” “……”我举剑,你就举‘剑’啊! “啊啊啊……楚唯钰,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猴急的直接撕衣服,太奢侈浪费了!” “爱妃不是说朕是昏君吗?朕不昏都对不起爱妃。” “……那你快点,我还要赶着去救小白妹妹呢,啊……” 某妃说到一般,便被惨无人道的惩罚说不出话来。 楚唯钰流着汗,气息不稳的吻着她的小脸,“已经回去了,爱妃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或许比我们更激烈呢。” “……真假的?” 林妍惊恐的看着他,楚唯钰不可置否的挑挑眉,语道轻轻的附在她的耳际,“别忘了,清兄可都素了二十八年了。” 药阁。 温榻上的驼绒毛毯都被男人的指节抓皱了,顾亦清浑身是汗,仰着狰狞的俊脸,几乎快要死了。 “顾二白……” 他一声声的唤着,包含着浓浓诉不尽的深情依恋。 小女人模糊的回应他,三千青丝微微晃在下裳。 千钧一发时刻,顾亦清一把抓起他,牢牢的压在身下,红着眼狼吻上去,声带嘶哑的要命,“顾二白,你是想让我死在你嘴里!” 顾二白几乎要累残了,腮帮发酸,气喘吁吁的红着小脸,任他无限度的予所予求。 男人将她压在榻上吻、墙上吻甚至桌子上、地毯上…… 好像怎么都要不够似的。 直到最后,顾二白终于弥补清了,她也昏过去了。 但是,第二天她才发现,这只狼好像在她昏过去时也没放过她。 晨曦从窗外打进,明亮的微光照耀在小女人雪白皮肤上的青紫斑斑点点,却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顾二白叮咛一声翻了个身,身边早已一片空荡荡,但手上却冰凉凉的很舒服,她微微将手深到面前观察着,昨晚的红肿尽褪,就连被悠然掐的那印记也没了,应该是上了玉凝肌。 她忽然想起,昨晚她迷迷糊糊问清叔,为什么宴会上茶盏打翻了,他为什么这么生气,男人的回答短促而低沉有力,“小白,那一刻,我差点没忍住当场掐死她。” 第四百三十二章:夫人该起来服侍夫君了 原来,不是生她的气。 想到这,小女人抻出细润莹白的纤纤玉指,微微放到眼前,遮住窗外打入方榻上的璨烂曦光映在指节上,从指骨到指甲,全都泛出莹白色细泽,几道阴影落到脸上,岁月静好,我爱的人只爱我。 她闷在被褥里痴痴的笑了,身上的柔腻蚕丝被都跟着颤动,“清叔、清叔,清叔我怎么能这么喜欢你呢?” 桌旁,男人盛粥的动作蓦地怔住了。 “夫人,该起来服侍你的夫君了。” “!” 闻声,原本榻上生龙活虎的被子,动静戛然而止。 小女人露出两只灵活漆黑的眼珠子,望着梁顶,不停转动。 清、清叔怎么没走? 完了……刚才自己说那句话,这么羞耻,都被他听去了? 丢人、丢死人了…… 顾二白缓缓僵硬的伸出两只手盖上被子,牢牢捂住自己的脸,内心在痛哭流涕。 男人静静地看着那转瞬风平浪静的被子,清俊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上扬弧度,“夫人还不起来,是等着为夫再操练一番?” “……” 顾二白满脸乌黑,这厮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 暖暖的羹粥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飘在空气中的香甜气息勾着被子下小女人的馋虫。 “嗯~好困啊……” 顾二白微微舔了一下唇,过了会,缓缓掀开被子,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一副状若懵懂的看向外面的阳光,佯装刚起床的样子,“清叔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男人将热气腾腾的粥碗放到对面,语气平淡,“三天后了。” 顾二白,“……”骗小孩都不带这样的,您想表达什么? 继而,男人抬头看着她。 “夫人和为夫酣战三天三夜,夫人对为夫可还满意?” “……” 满意你个大头鬼,床下君子,床上牲口。 顾二白被他不经遮掩的目光,看的小脸‘噌’的一下,变得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她紧咬着唇,怕一大早他又耍流氓开真车,连忙乖乖的爬起来穿着衣服鞋子。 昨日的衣裳已经被某只兽欲旺盛的牲口,给化成掌中灰了,绸缎七零八落的,床头床尾、地毯、储物柜,有的还担在床杆衣架上,好似刻意不收拾似的,尽情的彰显着昨夜的疯狂…… 架子上,此时整整齐齐挂着的是一件雍容华度的银纹绣百碟度花裙,衣裙看着色泽鲜艳,摸上去更是质地舒适,光是摆在那里,便可以想到若穿在一美人身上,该是何等倾城倾国倾心之姿。 顾二白眯着月牙眼睛看着那件衣袍,立马从昨晚被撕碎了的衣裙伤痛中走出来,欢快的掀开被子。 小女人从被子底赤条条无遮挂的蹿出来时,不远处男人盛粥的动作忽然顿住了,那铜制的调羹响亮的重新回到粥碗,空气中有均匀的呼吸滞了一下,男人泄了一晚上的火,现下却又有春风吹又生的复苏架势。 顾亦清微微低下头,看着下裳那一瞬间的变化,冷硬的唇线微微抿了抿。 顾二白正观察着衣裙,冷不丁感受到正前方那道强烈到灼烫的目光,暗自抿着笑转过了身子。 男人定定的看着榻上,那处富有弹性的浑圆在阳光照射下,透着莹莹白亮的光泽,上面绑扎着一条暗红色的月事带,白红交替,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像是在散发着什么诱惑一般,直激的他不觉喉结轻滚,十指微微紧攥。 光是看着,顾亦清就可能想象到,那里的触感是有多么令人爱不释手,是多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他疯狂。 昨晚,他的大掌一遍遍在她身上流连着、缠绵着,怎么都不够,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越流连、越痴迷、越往返,越泥足深陷。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一种草药,让两个人能永远黏在一起就好了。 顾二白拧着眉头,认真的整理着那件百碟度花裙,当然不知道某个男人正在用目光,缠绵悱恻的神交她。 小女人左右研究了好半天,才研究出了它的正确穿法,这古代的绫罗绸缎、衣袍裙摆就是繁琐、麻烦,而且越贵越繁琐,款式还多种多样,尤其是在顾府这种钱多到八百辈子都花不完的地方,几乎每天一个样,每次都要重新钻研一番,才能…… 顾二白正腹诽着,身后,男人不知何时到了榻前,倏然伸手猛地环住了她,丰润的额头抵在她腰眼处轻轻磨蹭,像一头求欢的小狼崽。 “……”色狼!人家还没穿衣服呢! 顾二白伸手默默戳了一下他的肩头,像是在提醒他这一点。 “夫人再乱动,为夫怕是要挺不住了。” “……”你丫的属炮仗的,我做什么了吗? 顾二白被男人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心脏在胸间上下强烈的跳动着,耳边听着他隐忍嘶哑的喘息,渐渐感受到了动静。 男人那不安分的大掌,正从她平坦的小腹缓缓朝波涛汹涌处移。 “你、你、你给我住手,你看我这身上五彩斑斓、百花盛开的,都是谁的杰作!” 顾二白吃惊的咽了口口水,没想到他现在饥渴到一大早就发情,惊慌的语道中带着些小女人结巴的娇嗔意味。 不过她不说还好,一说,男人的眸光立即暗沉了下来。 顾亦清沉沉的看着她身上那一块块斑斓的青紫,都是自己留下的,内心没有一点怜惜,此时只想更加不留余力的欺负,欺负到将她嵌在自己身体里。 她全部都是他的。 “……” 经过顾二白的劝导后,她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更变态了。 顾二白记得她以前暗暗发誓,一定要把清叔执拗狂的毛病给治好,但是她现在发现,越治越操蛋,病情日渐恶化,还是只有唯一的方法——哄着、供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富贵命? 某白一想到自己以后苦逼丫鬟的悲惨生活,就浑身一个激灵,她微微伸手从后面捂住了男人的眼,违心的扭着身子撒娇,捏着嗓子傲娇道,“哎哟,我叔……人家昨晚都被你折腾死了,现在好累好饿,你可放过奴家吧。” 但顾亦清紧掴着她的身子并没有放松,只是姣好的眉眼处轻轻挑着笑意,“夫人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夫人拉着为夫覆住那里,夸器大活好得很。” ------题外话------ 前方雷电提醒,近来,都是甜甜甜,喜欢看虐的勿订。(而且是甜腻的那种,牙疼勿订) 第四百三十三章:夫人很多地方让人神魂颠倒 “!” 话落,顾二白神情一震,猛地转过了身子,双手认真的按着他宽阔的肩膀,“真假的?真是我说的?” 她的内心,竟已经如此……金灿灿了吗? 小女人居高临下的弯下腰,看着他满心眼里都是羞耻的紧张,丝毫没有意识到此时胸前的波涛汹涌,正好送到了男人眼前。 顾亦清眼神在一瞬间变了色,他猛地张开了嘴。 “……” 触感传来,顾二白脸色大震,青一块紫一块的朝后猛踉跄着,一直缩到墙角,才结结巴巴的伸着颤抖的手指控诉着,“顾亦清,你你你……你不要脸!” 男人眼角溢出一抹邪肆的笑,双手撑上床,修长均匀的双臂牢牢将小女人控在其中,窗外的阳光打下一片阴影,映在他浓密乌黑的睫毛上,泛着迷人的光泽,他像一个掌控欲望的魔王,嗓音低醇迷魅,“为夫要你就够了。” “……” 顾二白愣住了,微微扬起头,眼前,只有男人幽邃的深眸,很深很深,深的好像能把她吸进去一样,勾魂摄魄。 最浅显的一层,是恶趣味的玩弄、调戏。 深一层,是将她整个人都映进眼帘去,深深地朝心里刻画着,仿佛刻了很多遍,还总是不够。 最里层,是执拗的近乎疯狂,狂疯的几乎要吞噬她,让她永远呆在自己身体内。 “你……离我远点,我快不能呼吸了。” 顾二白艰难的呼吸着,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胸膛推拒着,软弱无力。 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她的心脏像一头极速奔跑,濒临死亡的小鹿,几度觉得可能会从胸腔里跳出来。 男人伸过大掌,将她的柔荑牢牢握在手里,紧贴心脏,黑眸紧紧盯着她映着曦光的灵动双眸,“夫人感受一下,它在为你癫狂。” 顾二白手底下心脏健步如飞一般的感觉,不禁惊得咽了口口水,“清叔,你丫……不会有心脏病吧?” “……” 情深深意浓浓的氛围,就这样像摔镜子一样被摔在了地上,七零八碎。 男人沉着虚阖的眸子阴阴睥着她,“心脏病?” 顾二白担心的看着他,“就像刘管家有厥心痛一样,心脏跳得这么快,不正常,大抵是犯病了。” 顾亦清了然,抿了抿唇认同的点头,“和夫人呆在一起久了,可能会得。” “那怎么办?”顾二白呈认真思考状,狡黠的扬起了笑脸,唇边缓缓勾起一丝笑,“那清叔你可要少和我相处,不然对身心健康不益。” 男人垂眸,意味不明的望着她的樱唇,醇厚的嗓子动了动,“离开夫人,为夫的身心健康会更不易。” “……” 顾二白看着他的眼神,不禁想到了昨晚的她干的‘好事’,迅速紧抿上嘴巴。 欲盖弥彰的动作,比赤裸裸的说出来更激荡人心。 顾亦清忽然浑身都有点疼,不是有点,是疼得厉害。 他脸色阴沉的揉了把小女人的头,力气不小,像是在发泄着心中不满,随即转过身,凉飕飕的来了一句。 “赶紧穿上,羹要冷了。” “……” 顾二白有些惊讶于他今天突然这么好心的放过自己,然后余光无意扫过两侧,那被男人撑得深深凹陷下去的两块驼绒锦毯,不由得小心肝一颤,连连爬起来穿衣服。 这该是用了多大力气才会这样,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欠虐,果然男人不能素太久,否则会一旦嗜荤,无异于打开一片新天地,后果不堪设想。 顾亦清背过身子,负手而立。 男人那英挺的身姿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清隽非常的面庞却陷入了深深沉思,尤其是看着自己啊震颤明显的胸膛,像一只小兔子,活蹦乱跳。 正好,他这里也装着一只小兔子。 男人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抬头望着窗外的万里晴色,长长的喟叹一口气。 他在心里回应小女人的问题,也是他一直很好奇的,他怎么能这么这么喜欢她呢? 喜欢到余生若是没有她,就不过了吧。 顾二白站在榻上,一边长指挥舞的系着腰带,一边挑起眼皮子,小心翼翼的防狼忽然猛扑过来,乍听到男人轻轻地喟叹,不禁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着漫漫湛蓝天色,调侃道,“怎么了我叔?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你就这么老了?” 男人眼皮子跳了一下,嗓间轻哼一声,调子不正经却好听的很,“是吗?叔叔这一把老骨头,也能把侄女玩到叫不出来。” “……” 顾二白还是第一次听他叫自己侄女,此时却被堵的哑口无言,羞耻无比,尤其是听到‘玩’这个字。 清叔这二十八年的节操和下限,在初秋虏走自己后,估计随着秋叶一起飘零了。 而且用开车来堵人这一招,这厮屡试不爽。 顾二白噤声,顾亦清唇畔微微勾起,像是与小女人斗嘴大获全胜的感觉,比任何时候来的都心情疏朗。 顾二白言辞往来上落了下风,心里自然不甘,从男人身后默默握起手,恶狠狠的扬起拳头,作势各种很飒爽的打他。 男人望着地上那横斜下来的攻击影子,像一只竖起毛的小白狗,他双手悠闲环胸,嘴边挂着笑,兴致勃勃的指导着,“夫人这样的打法,是用来吓唬人的吗?” “……” 被发现的顾二白倏的收回了手,一脸辜然的傻笑着挠了挠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那你说怎么打?” “脖颈根部,记得下手快一点。” “真的?没骗我?” 顾二白一听,悄悄的又试探般伸出了手,“那我打了,能把你打晕吗?” 顾亦清含着笑,语调幽幽应道,“夫人应该会被震晕。” “……” 顾二白冷不丁吓得缩回了手,眼神哀怨的看着老狐狸一般瞪着他,“奸诈!狡猾!” 顾亦清勾着唇转身,面前,小女热一身靓丽逼人的银纹绣百碟度花裙,衬得腰身盈盈可握,身姿玲珑有致,神态流光溢彩,一颦一笑像个妖精一般,怦然摄魂,男人微微受不了的虚眯上眼睛,“夫人有很多地方能让为夫神魂颠倒,为何选择最愚笨的方式。” 第四百三十四章:小火车污污污的开 “……” 顾二白看着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从她的额头往脚趾流连。 三句话不到,又特么恢复了色狼本性! “说不定,让为夫死为夫都心甘情愿。” 男人又补充了一句,说着说着,欣长的身躯不觉朝她靠。 顾二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势吓得朝后一个踉跄,整个人又猛地跌坐在床角,生怕他狼扑上来,不期然伸脚推开他,“欸欸欸~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是夫人动脚吧。” 男人斜了一眼她蹬在自己胸膛的小脚,一把狠狠的握住,顺着她下裳亵裤,往里望着。 顾二白,“……” 这男的还能再下流点吗?!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你、你给我走,我好不容易才穿好,你丫要是敢给我撕了……晚上睡地毯去吧!” 顾亦清成功的被威胁了,手痒心痒的不能撕衣服,眉眼之间隐隐有些恼怒,“真是什么衣裳,穿在夫人的平平之姿上都是浪费。” 呵呵~ 顾二白好笑的朝他翻了白眼,得了吧大爷,瞧你那色眯眯的眼神,就问你这句违心的话到底是怎么说出来的? “那是不是让夫君撕一撕就不浪费了?” 顾二白弯起身,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咬着水润润的樱唇,微微斜挑着细眉,一副调戏小媳妇似的看着他。 顾亦清不可置否的扬起下颌,“夫人真是了解为夫。” “呵~夫君过誉了,狼的本性不都差不多吗。” 说完,她得意的哼着小曲弯下腰穿鞋。 男人一把将她提起,顾二白搂着胸懵。 顾亦清眯起眼,口气轻轻地威胁,“再弯腰试试?” “……” 矮?哦……好像来大姨妈之时是不能弯身。 “那你帮我……” 小女人话没说完,男人便握着她的脚,单膝下跪,即使这样,姿势都俊美的如同九天神祗。 顾二白看着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出了一层泛着光泽的圈圈。 “清叔,你这样好像白马王子啊。” 男人瞬间僵住了,抬起头来凛寒的盯着她,满脸的阴鸷,“夫人最好解释清楚,白马王子是谁?” “……一种很美味的食物。” 男人蓦然像想到了什么,唇畔轻勾,“像昨晚夫人吃的一样美味?” “……”顾亦清我怎么没给你咬断。 “夫人还在回味?” “……”顾二白的小心脏飙到一百八十迈,有点受不了了。 “放心,为夫每晚都会把夫人喂饱。” “废什么话,还穿不穿鞋了!” 顾二白凶神恶煞的朝他晃起拳头! 阁外,众小厮,“……” 夫人居然使唤场主,不好用还暴力打骂?!天呐……世道变了。 男人心情怡然的低下头,温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精巧细理的小脚,缓缓的给她摩挲,渐渐加重力道,眼神都有些变了,揉搓了好一阵,待到那两只脚都红彤彤像大虾后,才取过旁边的罗袜。 顾二白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粗暴的动作,目瞪口呆,艰难的把他这番动作为理解为想替她暖脚……结果没控制好力道,便抽了抽嘴角表达谢意,“清叔,你真好。” 顾亦清挑起斜眸,促狭的看着她满脸感动至极的小样,缓缓将手中罗袜放下,变态的握着她的小脚凑到嘴边轻吻了一下,“为夫只是想趁机狠狠地要夫人的脚,夫人想到哪里去了?” “……” 顾二白的脸黑了,果然,她就知道这是个喜欢脚的变态。 “不过夫人若是感动,倒不如养好自己的身子。” 男人垂眸给她套上袜子,微微又补充了一句。 “啊?”顾二白微惊,“我身子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地?每次不到下半夜就过去了。” “……” 顾二白听他厚颜无耻的说出这句话时,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变了,简直差点没气绝,禽兽!令人发指! 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下半夜的!还尼玛是人吗?哪有人每次都折腾到下半夜的! “夫君您虽年富力强,但也要好好保存……阳气,小心哪天被吸干,看你还能在这生龙活虎的吧。” 顾二白恶狠狠的朝他龇牙警告。 男人优游不迫的拿过榻边透空锦靿靴,给她穿上,语气悠然自得,“若是这种死法,夫人现在让为夫死,为夫都求之不得。” “……” 她不想同一只饥渴难耐的狼说人话。 “好了,上来吧。” 顾亦清给她穿好鞋,拍了拍那在眼前摇晃的小脚,真想再捏两把。 顾二白,“……” 这位大叔……是下来吧。 然后,顾二白发现真的是上来吧。 某男不由分说的把她抱到了桌边。 “叔,你是不是想把我惯得四肢不勤,人见人厌,最后就只能赖着你了?” 顾二白顺势伸手环上他的脖颈,挑着矜贵的眉心悠悠的问。 男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夫人还想赖着谁?” “没、没有。” 顾二白转着眼珠子,说得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嫁狼随狼了。 顾亦清凑近她白皙精巧的耳垂嘬了一口,嗓音低低的惑人,“夫人四肢不勤也没事,反正……都是为夫动。” 顾二白红着脸偏过去,清叔今天就像加了马达的小火车污污污…… 男人将她抱到梳洗台前放下,早有丫鬟小厮手捧沐帧、温水,低头鱼贯而入。 架子上腾腾的热气氤氲弥漫,顾二白站在那里,男人从后面环住她,攫着她纤长的玉指,一边按在盥洗盆中清洗着,一边在她耳边……开车。 两侧服侍的丫鬟、小厮,见场主夫人这般如胶似漆,恩爱缠绵,一个个的都抿着嘴笑,悄悄不着痕迹地出去了。 顾二白余光瞥着一众用不可言说表情,悄悄遁出去的丫鬟们,无奈的叹了口气,左耳处一片温热,“好了,人家都被你恶心出去了。” 顾亦清顺着她莹白的脸颊,微微朝樱唇凑,轻呵着热气,“有人来过吗?” 顾二白轻轻捏了一把他的掌心,“哟,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会撩人啊?很有经验吗?” “被夫人撩出经验了。” 顾二白推过他癞皮狗似的脸,“别,我可没那么大功劳,我看……昨天您老把人家歌姬情绪调的,很顺畅吗?” 小女人说到最后,语气里有些明显的酸溜溜意味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老司机也会脸红? 顾亦清听着十分受用,低沉着魅惑的嗓子,在她耳边不停吐气,“可不是……把为夫调的都气昏了。” “……” “夫人倒是想趁机逃跑。” “……”劳资明明是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顾二白现在想一想昨天的事情,就觉得有些憋屈,她那个时候脑子被冲昏了,很特么丢人现眼,搞得好像自己被吃死了一样,越想越气。 “是不是为夫那时候,要再凶你一句你就真头也不回的跑了?” 顾二白撅起嘴,不可置否的哼了一声,“自己宠坏的媳妇,自己受着。” “这句为夫爱听。” 顾亦清啄了一下她的小脸,眸底无比享受。 “不过清叔,皇上昨天说……是我把你气晕的,真假的?” 您老的心理承受能力看着挺强的啊。 顾亦清不可置否的望着她,面色风平浪静,仿佛在问你说呢? 顾二白微惊,望着他肯定的模样,认真道,“那你的肝可能不大好。” 顾亦清,“……” “真的,你以后可得好好补点……” 顾亦清不耐的掐起了她胡思乱想的小脸,“夫人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为夫再补,夫人可要小心骨架子散了。” 他会告诉她昨天他躺在床上,听着她哭丧般的痛哭认错,心里有多爽? “那你就不能轻点吗?” 男人顿住了,“那滋味,我也想……” “……” 顾二白瞥着他渐渐灼灼望向自己嘴巴的双眸,眼皮子不禁跳了跳。 这厮是初尝好处,一发不可自拔了。 “昨晚辛苦夫人了,今天为夫还想……” “还想什么还想,醒醒,醒醒嚎这位大爷,别一大早的发情。” 顾二白亮出爪子,张嘴咬了他一口,未待他反击,便撩起盆里的水朝他弹去。 “小妖精!” 顾亦清愣了一下,摸着被她咬上来了一层火的唇,想往哪逃。 药阁中,一阵男女大闹的欢声笑语传出,像树上的比翼鸟一般畅快,像河里的鸳鸯一样自在。 龙姿凤章,鸾凤和鸣。 一众看守在外的厮卫、丫鬟们纷纷感慨,场主的笑声真好听啊,有生之年能听到场主的笑声,真是死而无憾了。 刘管家远远打荔园往药阁来的时候,手里抻着只锦盒,锦盒上盖了一层细致的绸缎,像是精心的保护着什么。 远远地,他在底层便听到了九楼传出的欢笑,老人家甚是吃惊的捋着胡子上去,场主昨个不还受了心伤被夫人气的昏厥了吗?今日怎么就…… 这情绪变化有点快啊,以前生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这男人果然是需要有媳妇哄啊。 到了药阁九楼,刘管家不敢贸然开门,被这笑容感染的心情也不错,微微朝一旁的小厮问道,“场主和夫人可曾用过早膳,现下是在作何?” 那小厮摇着头,恭敬答道,“尚未,现下……应该是在打水仗。” “……” 刘管家有些懵了,场主在打水仗? 他抬头望了一眼青天白日,又拍了拍自己的头脑,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众人看了都笑了。 顾二白惨败而归,被迫接受洗礼后,被某叔抓到桌边用羹粥。 紫檀圆桌上,摆放着花纹精致的羹盒,粥碗里有白色稠滑的稻米,红润饱满的大枣,晶莹剔透的桂圆肉,上面隐隐还飘着袅袅热气,香浓郁人,看上去十分可口,顾二白打了很久的注意,兴致勃勃的搓着手,当然……如果她现在不是坐在擎天柱上,就更可口了。 “尝尝,为夫一早亲手为你熬制的。” “真的吗?”顾二白小小的感动了一把,伸手拿过调羹,轻轻舀了一勺,狗腿子的送到了男人嘴里,“那第一勺就孝敬夫君。” 男人得意满足的笑了,接过小女人的殷勤,细细的品尝。 顾二白伸着头,睁大水灵灵的眼睛,无比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 男人回她一个比蜜枣还甜的微笑,“夫人喂的,天下最甜。” 顾二白高兴的笑了,“看样子是不烫了,不烫了我就喝了,这里都是我的,你要喝自己再去煮。” 顾亦清,“……小没良心的,为夫昨晚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力气,你就这样报答?” “哼,这样报答是正确的,你就是精力太过过剩,就需要调节一下,天天才不会这么饥渴。” 顾亦清毫不怜惜的揉着她的耳垂,“放心,为夫就算不吃不喝,夫人每晚的量也不会少。” 门外,刘管家听着这不宜身心健康的对话,拎着锦盒的手都抖了抖。 真怀疑场主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是怎么装出来的,幸好夫人来的晚,那要是早早的就来了,场主还不得变成纨绔子弟? “哟~不吃饭都可以卖力气了,清叔你不得了了,有本事你就别像我们凡人一样吃五谷杂粮,看着我吃就好了。” 顾二白眯着眼,假笑着抻起一勺,故意缓缓的放进嘴中,在他眼皮子底下细嚼慢咽的引诱着。 以前就有人跟她说,看她吃饭最香了,本来不饿的看着她吃,都想一起吃。 她就不信这个没吃早饭的……等等,清叔现在的眼神是什么鬼? 彼时,顾亦清没心情听她讲话,只看着她缓缓的将调羹放进嘴里,水润润的樱唇随着两腮轻轻地动着,眸色瞬间深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场景还原般。 “……” 顾二白觉得坐在他怀里的身子,也更高了。 这厮!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自从昨晚过后,就变的思想这么邪恶了…… 哎,都怪她,就不应该解锁新姿势的。 “小白……” 男人一开嗓,这熟悉嘶哑的味道,就立马给顾二白脑海中打了警铃。 她惊恐的三口两口咽下羹,面色严肃的看着他,“你够了,一整个早上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本宝宝的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以后不可能了!” 顾二白说完,本以为他会腹黑的给她下文字套,或者是威胁她之类的,不想……男人居然瞬间耳朵红了,悄悄爬上的一抹红,从耳根子一直蔓延到耳廓。 “你……噗~” 顾二白眨着眼睛看了他一秒,冷不丁笑出了声,前俯后仰的架势看的男人的脸渐渐又黑了。 “你说你不好意思什么?还脸红,我都没脸红,清叔你这种老司机还会害羞啊?” 第四百三十六章:是夫人来勾为夫的魂 顾二白笑了一阵,见男人面子上挂不住了,便拼命抿着嘴,努力遏制住大笑。 顾亦清目光凉凉的看着她,“很好笑吗?” 顾二白诚实的点头,手指悄无声息的爬到他的胸膛绕圈,语气故意放的很娇媚,“叔叔是不是第一次尝到滋味,表示有点流连忘返啊?” 男人垂眸定定的望着她狡黠的眼底闪出星星。 “是啊,为夫想永远放在夫人嘴里。” “……” 顾二白只是开个玩笑,但看着他满脸认真之态,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登时吓得眼皮子一跳,“你想都别想!” 顾亦清低下头,蛊惑的语气附在她耳际,一切好商量的架势,“等夫人方便了,为夫也可以……” “嗯~我才不要……” 顾二白又羞又恼的转过去喝粥,这个巫妖王!谁要他帮。 顾亦清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耳边的红渐渐褪去,修长的指节插在她浓密的秀发中,一遍遍从上到下的梳理着,像是玩的不亦说乎。 昨晚,他就只能看到这一头青丝在眼前上下起伏的晃着,低下是无尽销魂之感。 顾二白专心的喝着粥,闲闲的和他搭话。 “叔,昨天那个什么寄存体被你灭了,没有伤到你吧?” “这么容易就伤到为夫,以后怎么保护小白。” “哼~” 顾二白用手里的调羹抵着碗边,嘴边悄悄地爬上了一丝笑,嗓中别扭道,“我可不用你保护,没遇到你之前,我还不是白白嫩嫩的长到了现在。” “是吗?” 顾亦清听着不乐意了,手中还在摩挲着她的头发,清俊面庞却微微出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为夫记得,五月九号,夫人在一品斋可是在跟人打架斗殴?” “……”什么时候的事? 李大祥? 顾二白像是想起了,微微放下调羹,鬼使神差的转脸看着他,“你丫怎么记得那么清晰?是五月九号吗?哄我的吧?” 顾亦清用她的黑发将自己的手掌缠的严严实实,“为夫记得当然清晰,那可是夫人向为夫罄露的日子。” “胡、胡说……那才什么时候啊?我怎么可能那么不矜持像你告白!” 顾二白结巴着,挺起胸膛义正言辞的看着他,一副自己高洁贞操的模样。 顾亦清眯着眼,眸底幽幽的看着她,“为夫怎么知道,或许美色在前,夫人忍不住了。” 顾二白摔下调羹,撩起袖子,“你少自恋了,拿出证据来。” “夫人都想招惹为夫了,还不算是露骨的罄露吗?” “……” 顾亦清莞尔,“难道夫人不知道?还是故意而为之?为夫好像说过了。” “你臭美,当然是不知道!” 陈年旧事被扒出,顾二白整张小脸都要埋在粥碗里了,“谁让你那晚送我回来的……” “夫人说呢?” “……好、好像是我哈。” 顾亦清‘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夫人知道就好,要时刻牢记是夫人来勾走为夫的。” “……”小气鬼! “那谁让你送的,你个黄花大老爷们的,一点都不矜持,女孩子家让你送你就送啊,活该被现在被骗到手糟蹋了!” 顾二白强词夺理的教训完他,立即舀了一勺调羹,将他的嘴堵的严严实实。 “下次惹祸不用你多管闲事了啊,好好喝你的粥吧!” 顾亦清嚼着嘴里甘甜的桂圆,默默的点了点头,“好,正好夫人昨天打了皇上,为夫也不敢管。” “!” 顾二白刚转过去舀粥的动作,忽然僵到了半路,what?昨天她打了谁? 皇、皇上?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小女人惊悚万分的转脸确认般看着男人时,顾亦清好心的帮她回忆,“夫人的胆色的确令为夫佩服,平时欺负为夫就算了,就连九五之尊都丝毫不放在眼里,不愧为我顾亦清的女人,实为女中豪杰。” “……真、真假的啊?我叔,你别吓我,那一定不是我做的……” 顾二白一边抖着调子,满脸害怕的看着他,一边不知不觉的放下调羹,双手讨好的朝他脖子上勾着。 “欸~”顾亦清摇了摇头,伸手‘绅士’的将她的手拿下,极为礼貌的拒绝,“为夫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反正夫人也不需要,按照我朝律法,以下犯上,欺君之罪,格杀勿论,就是不知道这动手打皇上该怎么算?” 呜呜呜……这还用说吗? 顾二白被推开的爪子,再次勾缠而上,扭着身子出卖美色,朝他怀里一个劲蹭,“我叔,我可是你的小白啊,你怎么能不帮你媳妇呢?你不帮你小媳妇,想帮谁啊?” 顾亦清故意不说话,板着一张俊脸,任她蹭,蹭舒服了才微微开口交换条件。 “喂我。” “嗯嗯嗯!” 顾二白猛地小鸡啄米般点头,转身就从粥碗里舀出一调羹,小心翼翼又极为恭敬的凑到他嘴边,“夫君大人,请用膳。” 顾亦清斜睥了一眼她献殷勤的狗腿子样,嘴角扯出一抹嗤讽的笑容,“用嘴喂。” “……” 顾二白忍,默默将调羹放进自己嘴里,这边还未凑过去,男人便自己迫不及待的覆了过来。 “唔……禽兽,慢点!” 顾亦清欺身而来,丝毫就不知道什么是克制,大掌按着她的后脑,一丝不漏掠夺了她嘴里的粥,顺带走她的呼吸和神智,攻占她的那甜蜜的口腔,在交合之地无休止的征战。 一刻钟后,某叔直把小女人的嘴都吻麻了,顾二白伸手绝望的扑腾着。 “换气。” 男人的气息太过强势,自带着浓浓的侵略气息,耐心又焦躁的掠夺着,顾二白每次都觉的,如果她能吃,早就到他肚子里去了。 “我……你再让我练习一下,谁都跟你一样天赋异禀啊。” 顾二白呼吸紊乱的说着,忽然感觉到胸前一热,呼吸登时更乱了,波涛之处好像被牢牢覆住了,紧接着……她嗓间开始溢出隐忍的哼叫。 “……顾亦清,你丫的求不能单纯的接个吻吗!” “不能。” 第四百三十七章:占有欲太强是毛病 男人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大掌抚着后脑朝薄唇深深地按压,更上一层楼将她的气息完全吞噬,让她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门外,刘管家抬头看蓝天白云小鸟…… …… “顾亦清,你有完没完?” “没完,如果可以,为夫希望永远都没完。” “……大爷你需求这么旺盛,再纳两房小妾吧~” “无须,为夫生性节俭,完全可以把夫人当做十八房用。” “……” 顾二白觉得她完了,从心到身,再到言语攻势,都栽倒在阴沟里翻船了。 从此没有她撩她叔,只有她叔牲口般的玩弄。 “呼……” 因为喂一口粥,而被折腾了近一刻钟的顾二白,此时两颊蕴满了绯色的酡粉,气喘吁吁的埋在男人怀里喘息。 她的两只手和胸前,都麻木的近乎战栗,“我叔,我求求你了……我这点肺活量和您没法比。” 顾亦清低喘着,深深的闭着眼睛,那潭不能过度柔情的深渊,任谁看了都能陷下去,他微微松开她的后脑,手上把玩心爱之物的动作却一直没停止,嗓音低哑至极,“夫人求人办事,总要有点态度的。” 顾二白嗓中哼哼唧唧的,被他揉捏的眼角泛着莹莹的泪,“你让皇上一刀砍死我吧。” “那为夫怕是要弑君了。” 顾二白被他一下子逗乐了,“然后呢?” “然后把你拼整齐,继续……” “行行行了。” 顾二白抬起头一把堵住他造孽的嘴,从来都是三句话暴露本性。 “刘管家,您找场主有什么事吗?要不要敲门问问。” 此时,门外例常巡逻药阁的厮卫经过,左右见刘管家在门前站立多时,忍不住上前慰问。 刘管家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悉声道,“确实有事,不过无碍,此事不急,让老奴就这样等上一整天都无碍。” 要紧的是房中之事,场主有这一天,他可是期待了十几年啊,不容易啊。 “好叔叔,求求你放过我吧……” 顾二白被他的魔爪玩弄的泪眼涔涔,最后实在忍不了了,眼角泛着诱人的泪光,可怜巴巴的朝他求饶。 男人自然受不了这哀求的小奶音,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现在夫人可以告诉为夫,昨天为什么要拉着厮卫不放手了吗?” 顾二白乍一听这前言不搭后语,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纳闷的凝眉,“你……昨天不是为了这个生气的吧?” 男人紧抿着坚毅的薄唇,那模样没错了,吃醋专用表情包。 靠了!还真是。 顾二白有点气的想撩起袖子打人,“你连厮卫的醋都吃?不是……关键是一点事都没有啊。” 男人眸色渐渐覆上了一层冰冷的阴翳,“没事夫人去拉别的男人?” “我,疼疼疼……” 顾二白看着这变态,居然一边说着,一边掰她的手指,根本就是陷入了执拗,不想听别人解释。 “你这个男人,占有欲也太强了,是不是有点毛病!” “不否认。” “……有毛病?” “何止,为夫是中毒了,毒入骨髓,看不得夫人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更看不得夫人碰别的男人一下,最看不得夫人在别的男人面前花枝招展、卖弄风姿。” ------题外话------ 最近写他们的日常,大概是为了最后一件波涛汹涌的大事做最后的日常甜蜜宁静吧,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很平静的你们知道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顾二白被他最后一个词激怒了,明晃晃的竖起拳头,“还好意思说我呢?某人昨天虽然是做戏,那戏瘾也太足了吧?眼珠子巴不得盯在人家身上,还伸手……我不跟你计较。” 顾亦清面上的凛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唇畔笑意隐隐扩张,饶有兴趣的看了她半晌。 “怎、怎么了?不会要发病吧?” 顾二白吞了口口水,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不料,半晌男人极为不要脸的来了一句,“为夫就喜欢看夫人吃醋。” “……” 她是永远斗不过他的。 “咳咳咳~” 门外,天气转凉,此时刘管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传来,吓得他连忙捂住口鼻,不会惊扰了场主和夫人的好事吧? 顾亦清早就知道他来了,顾二白在这个时候才听到他的动静,微微肃了肃神情,伸手推着男人起了身,“快起来,刘老找你肯定有事。” 顾亦清慵懒的挑眉,打量着她惊慌的小脸,“怎么?怕皇上下旨捉你?” “……”正中心怀,“会、会吗?人家不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吗?皇上应该不会在你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的吧?” 顾亦清被她的用词逗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为夫是蛇啊?那算了,蛇是斗不过龙的。” “怎么斗不过?大蛇就可以。” “呵~”男人轻笑一声,清隽的眼脸处风华绝代,“蛇形本淫,为夫不想当蛇。” “……”那不是挺适合你的。 顾二白意识到这男人纯属没话找话,在这跟自己瞎扯淡的时候,微微有些急了,“你别吓我啊,我听皇上还叫你清兄,那我岂不是他嫂子。” “哦~你去跟他说。” “……叔~叔叔~” 撒娇攻略一出,男人立即受不了了,端过那半碗剩下的粥羹朝她嘴里喂着,“张嘴,全都吃下去就出去。” 顾二白撇着嘴摇了摇头,“吃不完了,还剩好多。” 男人森森威胁道,“快张嘴,别浪费了。” “……商人都是这么勤俭的吗?” 顾二白把勤俭咬的和‘抠搜’一样紧。 顾亦清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为夫的家产都是怎么来的。” “……”葛朗台,偏谁呢? “跟我妈一样。”顾二白张开嘴任他喂着,嘴里细声呢喃着。 “什么?” “没什么,就是年纪大的人都一样。” 男人知她不乐意,伸手给她揩了揩嘴角,悠悠道,“补肾。” 乌林山。 茂密峥嵘的丛林之中,鼓罄和鸣,烟雾缭绕,中间一块偌大的空地上,竖了根黄旗杆,旗身上有瘦金大字,上曰‘佛法无边’,旁边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两只碗,一碗朱砂,一碗脏血。 两侧摆有龙角吹、木鱼、布罡毯、烤鬼棒云云,都是道士做法的法器。 林中散发着浓浓的脏血味道,引来一大批飞禽走兽围观,扑棱棱有一只鸟飞来,尖喙朝脏血里探着,又抬起满是鲜血的喙朝老和尚叽叽喳喳的叫唤。 江璃儿虚弱的靠在一侧,看着胖和尚手里拿着火棍装神弄鬼的发癫犯狂。 那和尚嘴里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着什么,密密麻麻的两片乌黑唇瓣,好像都没停止过,看得人头脑眩晕,时不时还翻尽白眼,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发搐。 江璃儿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可是看了大半个晌午,还是没看出来任何头绪,女子此时尖利的指甲,已然陷入粗糙硌人的树皮之中,隐隐的开始劈裂。 像是在昭示着什么强烈的不满。 深山老林里最不缺的就是鲜活的生命,蹦跳的野兔、腾跃的野鸡、凫水的野鸭……扒下一层血淋淋的皮毛,连肉带骨头,哪怕让她生吞活剥,她都愿意。 可是和尚不杀生,她中午吃的是野草和树皮混合在一起煮出来的清苦水,里面还漂浮着浑浊的污垢和黑色不明状的虫子,她一边喝着一边吐,苦胆差点都吐出来了。 她一出生,就是超脱庸碌凡尘中的人上人,襁褓时是父王母妃掌中宝,幼时便入口香醇美酒,伸手锦衣华袍,出行万千随从,垂髫承郡主名号,王令之下,一呼百应,及笄之年,是她风风光光嫁给这天下人人都景仰的场主之时。 她的人生,本就该这样平步青云,如日中天。 可是这一切,一切都被一个叫顾二白的下贱胚子毁了,是她从金玉殿堂将她拉下凡尘地狱,可怜她现在衣衫不整、疯疯癫癫,有家不能归,有郎不能念,落魄狼、狈的到极致,和乞丐邪僧厮混,全都是拜她所赐,拜她所赐! “哈哈哈哈……” 想着,女子忽然大笑起来,孱弱削瘦的身姿像一朵凋敝凄零的花,摇摇颤颤,不甘死亡绽放出最后的倔强。 顾二白,黄泉路上,我要你在前面引路。 女子笑声震得体内的脏血芬芳馥雅,引得偷偷躲在灌木丛中虎视眈眈的野兽们看着她的眼睛都发光。 “咒到了,咒到了……我咒到了!” 此时,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和尚,像是受到了这香气的吸引,忽然如梦初醒,扭着肥硕蕴满油脂的身子艰难的爬起,大喜过望的朝她跑过来,两腮肉褶子颤的吓人。 江璃儿瞬间收敛了笑容,那干瘪凹陷的双颊焕发出几天难得一见的光芒,她一把薅住胖和尚的衣襟,口吻凌厉,“什么?快说!” 胖和尚笑容格外瘆人的对她笑着,伸过头,在她周身嗅了一遍脏血的香气,面色像吸毒一般享受至极。 “好香啊,小宝贝,你可知道我为了你,都破了杀戒了,这在我佛门下可是犯了顶头大忌啊,死了要打下十八层地狱,受尽那极刑之苦的,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有了你的血,有了你的血我就可以升仙了,再也没有人威胁和尚我,再也没有人看不起和尚我这个邪僧了,我就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了。” 江璃儿看着他一张扭曲的血盆大口,正跃跃欲试朝她来,猛地伸手推开了他。 一个孤寡的和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需要保护什么人。 “一派胡言,这两天你逼我喝的都是草根汤,连一滴荤腥都未见过,何来的破了杀戒?你休要强加罪名到我头上,别妄想我会对你有一丝愧疚,还是……难道想杀我?” 江璃儿说到最后,闪烁的眼神里隐隐有些防备式的恐惧。 胖和尚满脸辩解的摆手。 “不不不……孩子,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死了,这血就不香了,就没用了。 你太狭隘了,杀人不一定要亲手沾满鲜血啊,隔空也是可以杀人的,你别看老和尚我平时疯疯癫癫,长得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可我这手,比你的可干净的很,我从未沾过半滴鲜血,就连当年我那满庙五百多口师兄弟被屠的惨案,都不是我干的,是荣安那个九五之尊的天子下的毒手啊。” 老和尚说着,伸出一双粗粝结痂的老手,得意的在女子面前显摆着,配上他那丧心病狂般的表情,直看的江璃儿想吐。 他继续道,“但是我刚才杀人了,你知道是谁吗?她可比你尊贵,世间多少人贪图她的美貌,迷恋她的歌喉,她是三皇子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她还有更重要的一层身份吗? 她是相思子寄存母体,就差一个月,只要一个月到了,她就会自爆而亡,相思子剧毒可以大肆蔓延,无边无际,它强大到可以让整个长仪王朝从此都不复存在。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这么残忍? ------题外话------ 楚唯钰:朕这回来到嘉成多低调。 林妍:善于伪装的人就是好。 第四百三十九章:一只伪装的斯文败类 老和尚我也不想啊。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这个国度,多希望他消失在这片大陆之上。 他屠戮我满门,断我后路,把我逼进绝境,弄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当年,我瞒着满庙的师兄师弟,和三皇子共同研发相思子,历经数年,付出数不清的心血,才研制出了这天下剧毒,为了就是毁灭这粉饰太平的繁华盛世。 可今天为了你,我把她推向了死亡,将三年大计毁于一旦,让九泉下三皇子和无数师兄弟寒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牺牲掉这么大一颗旗子吗? 因为值得。 场主找了她三年有余,现在我把她亲手送过去,他一定会发现的。 悠然那傻孩子,和你一样傻,也没头没脑的就爱上了嘉成的场主。 和尚我不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痴情人,那等冷漠无情无义的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你们这般留恋?值得让你们一个个飞蛾扑火。 不过他确实够强大,和尚我只有将这么大的诱惑,给你们那个理智冰冷到变态的场主送过去,他才会分出那么点心思好好对待。 昨日你给我看的那镜中雪白女子,命实在是太好了。 她几乎每时每刻都依偎在场主身边,可那个男人周身的光芒和戾气都太盛了,老和尚我的咒术根本接近不了半分。 他护着她,我无从下手,只有让那个女子离开他,对他失望至极,把心里最恐惧的一面露出来,我才能从她心底找到最脆弱的部分,进行诛心诅咒。 幸运的是,我做到了,我成功的趁那女子伤心欲绝之时,找到了她的致命缺点。可不幸的是,那画面只是一闪而过,我还没来得及诅咒便消失了。 场主根本不允许她离开半步,小姑娘,你说说你口中的负心汉,我看在别人哪里倒是情种的很吗?” “别说了……别说了……” 江璃儿听到这,满脸扭刹的摇着头,一个劲的捂紧耳朵,眼前,和尚的两片肥油唇瓣还在煽动,“他现在应该还在那个女子缠缠绵绵呢,他真的很爱她,我能感觉到……” “我让你别说了!” 伴随着女子一声尖锐至极的嘶吼,整片森林归于平静。 很久之后。 “你到底要怎么样?” “现在是你最愤怒的时候,脏血最香了,给我吮一口,你知道我只凭那一闪而过的场景进行诅咒,该耗费多少元气吗?” “好。” 女子一口应了,她的手腕在殷殷的流血,连接着那头,是胖和尚饮红了的疯狂眼睛,里面竟是无尽的贪婪和欲望。 他喝饱后,挺着圆溜溜的肚子躺在地上满足的打嗝,女子被抛弃到一边,则像一具被吸干的尸体,沉沉的倒去。 不过她那两颗不甘到令人发怵的眼珠子,却依旧睁得很大很吓人。 “小姑娘,你放心,我听梦影说,九尺道人将追踪镜赠予场主做大婚之礼了,今天就会送到,届时,我将通过那面镜子将咒术传到那女子身上,她在劫难逃了。” 一动不动的女子,嘴唇轻轻煽着,“梦影是谁?可信吗?” 老和尚睁开眼睛,对着空中被丛林遮蔽的万丈残阳,忽的笑了,“梦影,就是刚才那只飞过来喝血的鸟,我曾经的妻子。” 他说完后,很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又重新开了口。 “我自入了邪门,修得法力便回乡将她的白骨取出,凝练成鸟,唤做梦影。 命中的妻子,梦中的影子。 小姑娘,你知道吗? 我也曾风华年少,风里雨里红尘里走过,也曾有过妻子。 她美丽、善良,专情不一。。 她陪我走过少年最穷困潦倒、狼狈泥泞的日子,我许她金榜题名、未来锦绣无忧,她是这世上最好最值得的女人。 可惜她死了。 她死时,怀里抱着我们满月大的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娃娃,满屋都是血,到处都是人。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连坐制,大长仪的法,哈哈哈哈……” 和尚说着说着,忽然狂放的大笑了起来,声音震得树叶摇晃,一阵阵飒飒的响。 江璃儿微微侧身,从他眼角看到两条红尘泪。 “这,便是你要研制相思子的原因?” “我要那皇位上的九鼎至尊和他天下的黎明苍生,全都为她陪葬!他们一个都不许太平的活着……” “凭什么别人都能好好活着,死的非要是她,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啊。”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啊,不过是对一个人爱的太深。” 江璃儿默默的呢喃着那最后一句话,干涸的眼眶里渐渐晕满了水汽。 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恨,不过是对一个人爱的太深。 爱到极致,千刀挥不断情骨,万剐剔不去情毒。 “你那为何现在为了成仙,放弃了报复?” “因为……我更想和她长相厮守。” 声音停歇,胖和尚睁开眼睛,看着高树上那叽叽喳喳的雀鸟,朝着他挥舞着翅膀。 ‘唧唧~改朝换代,连坐制废除了~一切都是好的。’ ‘唧唧~改朝换代,连坐制废除了~一切都是好的。’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 …… 药阁。 顾二白被男人暴力威逼着连喝了两碗粥,最后揉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苦着小脸,飞快的摇着头,死活不肯再喝一口。 “清叔,你丫用心太险恶了,是不是想把我喂成一个小胖子,然后残忍抛弃?” 男人见她用生命在反抗,伸手探了探她的小腹,觉察也差不多了,便收了粥碗,“怎么舍得,吃了为夫这么多好的就想跑?” 顾二白刚想反驳,冷不丁的就打了个嗝,她迅速惊恐的捂住了嘴看他。 好、好丢人! 男人见她这般可爱至极的反应,忍俊不禁的朗笑出声,大掌将她那害羞的小脸朝怀里按,丧心病狂的揉弄,“夫人别怕,反正为夫聋。” 顾二白懊恼的窝在他怀里,又羞又恼的砸他,“都怪你!投食过猛。” “慢慢就习惯了。”顾亦清说着,俯首靠近她的耳边,语道勾人,“都怪为夫,为夫有一个妙招,弥补一下,夫人要不要尝试?” “……什、什么?” 顾二白条件反射的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窒息。” 果然,男人说着,温热的薄唇便顺着颈窝凑了过来。 “……” 我尼玛,车神。 顾二白咬着牙,一掌推开了他站起了身子,理了理胸前被他惨无人道揉乱的衣袍,提嗓朝外面喊着,“刘老,场主大人喊你进来议事了。” “……” 门外,刘管家一阵心慌。 自己刚才那声咳嗽,肯定是打扰场主了,不然现下哪有什么事需要议啊? “老奴,老奴不急,夫人您和场主继续。” “……啊?” 顾二白闻言,不禁抽了抽嘴角,转脸看着椅子上那松垮着怀,亮出两条长腿,一脸坏笑的看着她的男人,模样暧昧的,俨然一副刚遭受过什么蹂躏的小媳妇似的。 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顾二白恶狠狠的眯着眼,走过去给他整理着衣袍,“快穿好衣服,让人家进来。” 顾亦清放下手中的调羹,冷不丁扬起下颌,在她头上落了一个吻,顾二白懵了,他才潇洒的起身。 男人一米九的挺拔身姿耸起来,顾二白当即感觉自己是一颗种在大树下的小草, 果然和擎天柱是形成比例的,小女人想着,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迫于他的气势朝后退了两步。 长这么高能当饭吃啊? 男人嘴边还噙着笑,扫着她莫名其妙红了的小脸,“夫人这是想到什么了?” 顾二白望着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一字一顿道,“想到一只伪装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了。” 第四百四十章:为夫对夫人的败类想法 “那是夫人认知错误,为夫对夫人的想法,从来都很败类。” “……” 顾二白默默咽了口口水,这厮很有黑化成人渣的潜质,好在生活在光明下,可不能随便惹他。 “进来吧。” 男人瞥着她底下的小脸,心情晴好,正了正衣襟,扯着邪肆的嘴角,嗓音醇厚动人。 门外,刘管家听着这声音里没有怒气,方才如获大赦的抻着手里的锦盒进来,恭敬行礼,“场主,夫人。” “何事?” 刘管家好生将手中的锦盒呈上,“上香草已于昨夜送到炼丹寨,九尺道人特馈赠一宝物带为答谢,并提前恭贺场主夫人新婚之喜。” 顾二白一听见宝物,两眼一亮,甚是感兴趣的伸头上前瞅着,“这是什么宝贝呢?快拆开来看看。” 刘管家含着笑,将上面一层绸缎揭开,绸布下露出的是一个隐隐透着腐朽气息的乌沉木盒子,因年代久远,又常年埋在地下,看上去沟壑纵横,四边的棱脚都有些风化掉了。 顾二白受不住这气息,条件反射的捂着口鼻,拧眉嫌弃道,“这什么东西啊?不会里面装了什么毒物吧?” 刘管家笑了笑,“怎么会?哪有大婚之礼送毒物的道理的?夫人有所不知,炼丹寨罕物奇多、花式百出,每每送来的礼物都不同寻常,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顾二白点了点头,还是朝后退了两步,转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某个‘奸视’自己的男人,“不过给大毒物婚礼上送小毒物,还是很合理的。” 男人不在意她的调侃,眉心轻挑着朝她示意,“夫人去打开看看。” “这……” 顾二白还没应答,刘管家倒先惊讶的抬起头,不过那惊愕的表情在看到男人的眼神时,转瞬即逝。 “不不不,送给你的,还是你打开吧。” 顾二白又看了眼那潮湿气很重的乌沉木盒子,抖了抖小手嫌弃着,这么臭,沾上了不知要用多少皂荚洗手。 顾亦清见她退缩,口吻不咸不淡道,“炼丹寨出品大多都是女子的簪缨饰物,做工精巧细致,很符合夫人的气质,为夫要了作甚?夫人若看不上,刘老便拿去扔了吧。” “……” 顾二白的逆反心理被激起来了,转脸狠狠瞪了一眼他那吊儿郎当的败家子表情,刚才还抠的半碗粥都不肯糟蹋,现在就要一掷千金,你说这人渣不渣? “你丫就是不想自己沾到那气味。” 顾二白一边恨恨道,一边撩起袖子大义凛然的朝那盒子走去。 顾亦清奸逞的在她身后勾着唇,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好戏似的。 刘管家看着这两个冤家斗嘴,不禁好笑。 “回夫人,场主说的可句句属实,这炼丹寨的一尺老道乃是女流之辈,最擅钻研这些女儿家的衣着、首饰或是一些美容滋补的方子,这平时上寨里求这些宝贝的贵妇,没有上千少说几百,一尺老道做出来的东西,通常一件首饰都是价值连城、千金难求的。” “啊?我怎么听鹰潭说他师傅是买要治病的呢?” “呃……副业。” “夫人和鹰潭交流不少吗?” 身后,一道阴阳怪气的男嗓传来。 顾二白自动忽略醋王,搓着手准备掀开盖子,随口问了一句,“那她大婚之日还来吗?说不定我还能再坑她两件东西。” “这个……” 刘管家仔细凝眉思考了一番,“大抵是来不了了,听说被她的徒儿囚禁在寨门,哪里都去不了了。” “……”顾二白嘴角动了动,不由感慨一句,“看吧,这就是天天摆弄首饰,不务正业的后果。” 小女人极近的声音透过乌沉木锦盒,传到追踪镜那头。 炼丹寨,一尺老道正在给隔壁山头,天天打鸣扰她睡眠的大公鸡研制哑药,乍一听到这声音,鬼使神差的从自己身上掏出了另一块追踪镜。 顾二白缓缓的打开了盒子,里面陈放着的是一块明若朗月的镜子,追踪镜被开,瞬间散发出巨大的刺眼光芒。 顾二白早已做好了里面可能有毒物的准备,见势那个眼疾手快的朝后退着,几个踉跄,一直退到了男人的怀里。 顾亦清奸计得逞的一把将她揽入怀,胸膛震颤,嗓音低低的带着一丝笑,“宝贝,别怕。” “……” “大胆!这个小丫头,不就年龄比我小点,皮肤比我好点吗?居然敢骂起本道不务正业了!” 那头,一尺老道待看到张一闪而过的白皙胜雪小脸后,心里登时燃起了……熊熊的嫉妒之火。 她徐徐伸手摸了把自己光滑的肌肤,感慨年轻就是好,皮肤怎么就这么紧致细嫩呢,不对……这丫头有点过了,平常女子哪来的那么好的皮子。 “叽喔喔~” 耳边,尖锐的又响起彩羽大公鸡雄壮有力的打鸣声,一尺老道身子不禁一颤,抬头看着抱着公鸡身,打外面进来的男子。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暗沉,连带着语道都阴阴的,“徒儿,你是不是把昨天为师寻回来的追踪镜送人了,好像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九尺绕过幕帘,稍稍抬起头,“师傅醋了?” 一尺老道想都不想道,“当然没有,就是那小姑娘……说你师傅我坏话了。” 九尺自顾抱着实验大公鸡坐下,撩起袍子淡淡道,“哦,说得好。” “……” 一尺老道撇着嘴,一边气闷的抓起那把哑药放在碗里用力捣实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我看你好像很不在乎那面镜子吗?昨天才寻到,今天就送人了。” 九尺捋着那鸡毛彩羽,眼皮子抬都没抬一下,“不然师傅以为丢失了这么多年,徒儿为何不找?” “你……”一尺咬咬牙,“那为师昨日看你那么积极的前去寻回?” “多少也算块上古的宝贝,流落在外,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给别人。” 一尺老道彻底被他这番话气晕了,年纪大了就是经不住刺激。 那当然,人家小姑娘长得鲜嫩多汁,白白嫩嫩的,人见人爱,的确配得上这上古法器。 “好歹也是师傅赠给你的东西,请徒儿你想转赠的时候,麻烦是不是该通知一下为师啊?” 一尺老道从牙缝里阴阳怪气。好声好气的挤出这几个字时,九尺道人缓缓抬起头来,那丰盛飘垂的瓷肤上,深邃细长的眸子微虚,“师傅那块镜子,不是也送过五师兄?” “鹰潭那……” 那就是个误会,为师其实是让他拿给你,是他会错意…… 一尺老道想到这,张口结舌,最后恍然惊觉,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好啊,二手的你不珍惜是吧?为师也不在乎。” 一尺老道冷哼一句。 “师父这不像不在乎的样子。” “……” 被他轻蔑笃定的语气惹恼了,一尺老道猛地拍了把桌子,准备发怒,“九尺你……你认识的那姑娘皮子不错,可否请来山寨给我做做实验?师傅最近新研制了一块美肤丰肌的方子,正好缺个人试试。” “徒儿不行吗?” 一尺老道冷不丁盯着他那张逆天的俊脸,有些失神,“你……再试验就比女子还美了。” 九尺静静抬头望了她一会,摸着彩羽的手指紧绷,最后眼角带着一丝讥刺,低下头声音短促冰冷,“不行。” 一尺老道悠悠的转过去脸,嗓中喃喃,“呵~还学会金窝藏娇了。” 最好不要被她抓到。 …… “那是什么东西,我就知道有毒物……你故意陷害我!” 顾二白被追踪镜的光芒冲散开来,惊魂甫定的拍着胸脯,手肘狠狠的顶了一下身后这个趁人之危的伪君子。 刘管家默默低头,可不是。 第四百四十一章:毒瘾发作,岂不更爽? “夫人好生冤枉为夫,为夫哪里知道里面是何物。” 顾亦清继续没脸没皮的蹭着她,伸手从乌沉木锦盒中拿出光芒万丈的追踪镜。 追踪镜被握在男人手里,瞬间敛去了光芒。 镜框黄铜制作,上雕五彩花纹,煞是好看,镜面透明清澈如一潭沉静的清泉,映的人面如桃。 “夫人,看。” 顾亦清指节轻轻扭过小女人抗拒的侧颊,下颌抵着她的青鬓,轻轻摩挲。 镜面中,映出两张风华万千的仙姿佚貌,耳鬓厮磨,极为动人。 男人深邃的眼帘,刀削斧刻的棱角,高挺的鼻,削薄的唇线。 小女人光洁丰润的额鬓,媚媚生姿的眉眼,娇俏的鼻,粉嫩的樱唇,凝脂般胜雪肌。 顾亦清光是看着这样诱人的画面,身体就在蠢蠢欲动,他真想永远埋在她的体内。 “是一面镜子。” 顾二白皱着眉头喃喃,像是想着刚才回什么会发光,她定睛仔细看着里面男女相依偎的画面,眼睛虚眯。 没想到自己和清叔在一起的画面居然是这样,真想有手机能把它拍下来啊,让大家都看看,这是不是老牛吃嫩草! 追踪镜那头,细碎调情的声音又传来,正满心怨气捣实草药的一尺老道无意抬着眼皮子,朝镜里瞥一眼,一张愤愤不平的脸蛋,登时怔愣住了。 九尺道人扶着公鸡彩羽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下来,嘴边隐隐勾起一丝弧度。 一尺老道被那画面吓得一个用力过猛,将手中的药碗都用铁杵给捣碎了。 等等等……她看到什么?! “这黄毛丫头,怎么会在场主的怀里!” 她失态的尖叫一声,下一刻,随即像疯了似的,举起追踪镜使劲的擦着眼睛,跑到窗口看,又跑到门口看,待到确认无疑后,面上大惊失色。 没、没看错,就是没错,这丫头窝在场主怀里,还一脸不乐意!搞得像强迫她似的。 可场主那神情简直了,还紧紧依偎着要去吻她,她才多久没见场主!这个冷若冰碴子男人,什么时候变成绕指柔了?还被一个黄毛丫头得逞了! 改性子了? 一尺老道心肝掉到地上,摔碎成渣渣的声音传来,某位冷着一张俊脸的徒儿欣然的走过来,“师傅有所不知,场主大婚之日在即,还给师傅发来了请柬呢。” 一尺老道差点哭出声,“都怪你个孽徒,天天不让我下山,这才几个月啊,场主就被小妖精勾走了……” 她的理想型啊,她的梦中情人啊,她的金山银山啊,现在全到别人手里了。 九尺轻轻的夺过她死死攥在手里的镜子,“所以说师傅勾了十几年,人家连看都没看一眼,是多么可哀可泣。” 一尺老道哽咽着辩解,“胡说,明明看过几眼的。” 九尺勾唇,“看没看过,师傅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在梦里的也算吗?” “……” 伤疤被血淋淋的揭穿,一尺老道不禁凶狠的咯吱咯吱握紧拳,“你自己承认入了我的梦了?” 那晚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树影摩挲的枝头下,场主英俊挺拔的负手等她,方方进行到惊艳的回眸一瞥,她欢心的提起道袍就往那跑,然后……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徒儿职责所在,只是路过师傅的梦境。” “……” 哼,顺便给毁了,变成徒儿在上、师傅在下的春宫梦是吧? 人生最悲惨、可悲可叹的是,从小收个乖徒养大变成恶魔梦神,梦神就算了,还天天变成梦魇来折磨他。 白日里身为堂堂祖师,却受尽欺压,晚上做梦都不放过。 “现下唯一一个和师傅年岁相仿的人,都弃师傅而去了,师傅看来这辈子只能孤家寡人了。” 一尺老道抱着一碗哑药痛哭流涕。 九尺微微放下手中的镜子,转瞬间便将那头一双璧影拂去。 “师傅不妨借鉴一下场主。” 一尺老道疑惑的扬眉,“啊?” “吃嫩草。” 久久,炼丹寨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公鸡啼鸣。 一尺老道呆呆的望着忽然凑过来俊脸的徒儿,喃喃道,“嫩草有毒,不如不吃。” 九尺伸出手,从后背将她丰润的胸不容抗拒的按过来,“毒瘾发作,岂不更爽?” …… “就是一面平平无奇的镜子啊,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岁了,难道是珍贵的古董?” 顾二白凝眉,从男人手中拿过那面镜子,微微用手摸了一遍。 追踪镜面立即晃荡了,好一双洁净的手,镜子阅万年红尘百态,却从未落入身心如此洁净凡人之手。 顾亦清垂眸,望着那晃荡的镜面,脸色微黯的攫住了小女人的手,“夫人喜欢这样的?” 顾二白抬起头,一脸真诚的看着他,“贵的我都喜欢。” 男人怔了一下,蓦地清敛失笑,“巧了,为夫万金之躯。” “你贵在拥有这么多层脸皮,应该值不少钱。” “夫人多磨磨就好了。” “越磨越厚。” “那就亲。” “硌嘴。” “夫人那里……” 顾二白一掌捂紧了他的嘴,男人紧掴着她不放松,他现在时时刻刻都想与粘连在一起。 一旁,刘管家觉得……自己该退下了。 “刘老。” 刘管家方方要退出去,便听到场主喊他。 “场主还有事情?” 男人轻嗯一声,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二白美滋滋的理解为某人可能商务缠身,她终于可以溜出去玩了。 “夫人到床上等着为夫。” “……”你想得美。 “我出去……” 小女人话落,男人便威胁性的眯上了幽眸。 “……” 顾二白翻了个白眼,“我就到门口晒晒太阳。” 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小女人无奈的攥着追踪镜,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顾亦清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 屋里。 刘管家看着场主待夫人出去后,脸色渐渐肃然,心里‘咯噔’一下,紧张问道,“场主有何事?” 这年庆之后的事情,早就都安排好了。 商道上虽撤去了五王爷,但后部的前任工部侍郎,已然自荐上位,做事也有板有眼,未从出过什么差错。 皇上此次前来的三年之忧,更是一举歼灭,加之今个又是个润雪润丰年,场主大婚将近……诸事顺利,按理说不该有什么旁的事了。 顾亦清落座,目光定格在窗外小女人趴在横栏上晃着镜子玩的身影。 “阿慎呢?” “慎掌事现下应该在玉堂春。” “夫人是如何处理她们二人的?” 刘管家低眉,“杏子听说已经被夫人遣送回老家,肚子里发现胚珠暗结,不知是何时的事,但有厮卫来报,说是柴房里新来的昆子将杏子送到医馆了,这才查出来的有孕在身。 至于桃子,据说是毫不知情,被杏子蒙在鼓里,也是她劝其回来的,但姐妹俩情深,现在病在玉春堂,由慎掌事照顾。” “老夫人身边的侍从每秋冬换一批,找个机会,把杏子做掉。” 刘管家闻言,微微颔下的目光落到男人隐隐削薄冷硬的下巴,本来到了嘴边的‘喏’变成了,“那夫人那里……” 男人放下手中茶盏,修长的指骨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桌子,听起来好像没在思考这个问题。 这件事,已经过了。 “悠然的事交给六阁调查,从她何时来到嘉成,何人指使而来查起。” 顾亦清话落,刘管家微微有些讶然的抬起头望着他,“寄存体已爆,场主为何还要查悠然姑娘?” 男人没有理会,目光投向窗外那玩的不亦说乎的欢腾背影,幽邃的眼底讳莫如深,“要查。” 第四百四十二章: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刘管家轻喏一声,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属于商人独特灵敏的嗅觉,他只要多想一下就知道场主为何会这样做,费尽心力寻找了三年未果的东西,忽然白白送到眼前。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除非……利益交换。 可场主现下,有了最珍贵的东西,天下人谁都不能觊觎。 九层高阁围栏处。 顾二白百无聊赖的晃着追踪镜玩,镜面对着阳光反射,一片椭圆形的光圈映射到到对面的藏药阁中,有一只野猫跑过,上下好奇的捕捉着那倒映的光影。 她瞅着,忽然开始来了兴趣,左右摆着镜子,逗着那欢脱的小野猫。 追踪镜:想来万年厉害法器,备受世人争夺,最后沦落到逗猫的地步。 “喵呜~” 顾二白兴致勃勃的玩耍着,忽听对面那野猫发出一声哀鸣,灰黑色的圆球身影骤然从九层落了下去,吓得她瞳孔一震,拿着追踪镜的手都不大稳当。 追踪镜:吓死镜子了。 在顾二白心理防线最薄弱的时候,邪僧的隐咒术开始生效,透过追踪法器,隐隐映现出咒术场景。 顾二白手抖脚抖的收回追踪镜,刚想下去看看那只野猫的情况,目光便无意从镜子里看到渐渐隐现出来一条波涛汹涌的河流,这河流甚为湍急熟悉,打中间出现一个硕大的漩涡,旋涡处影影绰绰的现出一个人影,好似在挣扎。 顾二白揉了揉眼睛,刚想看清楚,阁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欢快的清脆呼唤声,“小白妹妹~小白妹妹你醒了?” 顾二白回过神望着药阁底,一袭绫罗盛装,珠钗满鬓,煞是美艳动人的皇后娘娘正朝自己挥着手。 她有些失神,方才因野猫坠落的‘咚咚’心跳渐渐归于平静,再低头时镜面已经恢复如初的场景,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 林妍在下面干喊着,见她没回声,以为她听不到,便双手做喇叭状朝上面呼唤着,“白妹妹下来玩啊~我找了你很久呢……” 顾二白连忙将镜子收回袖笼,趴在栏杆处朝她招手大喊,“你上来,我家那口子不让我下去……” 话落,整楼的厮卫都为夫人这句豪言吓住了……你家那口子,果然是咱们霸道狂狷的主子。 屋里,顾亦清刀削的侧颊处隐隐漾起一丝笑意,看着小女人浑圆的臀在栏杆处上下跳跃着,不由喉结微滚,不知道……在栏杆上的滋味如何。 林妍一听,登时好笑的看着她,“啊?小白妹妹你太没用了,居然还要被男人管着。” “……” 此言一出,顾二白怔愣住了,内心‘噌’的一下升起了火,深以为然。 对哦,看人皇后娘娘天天多自由自在,想干啥干啥,连皇上都管不到,自己却天天被个……‘老男人’死死管着!又当长辈又当夫的,占了她多少便宜,妻纲何在! 她当然不知道,某位娘娘这短暂时间的自由,是多少天皇宫牢笼里换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有多会惹事。 想着,她痛快的朝楼下应了,“那你等等,我这就下……” “顾二白。” 某个下定决心企图反抗的小女人,这边话还没说完,就被屋里一声阴沉到不容置喙的嗓音定在了原地。 “……” 顾二白抿了抿唇,僵硬的转过身子,明眸透过镂空雕花金丝窗,朝里面的男人眯着甜甜的笑,“叔叔,我就出去玩一小会,你看皇后娘娘身娇体贵的,让她爬上九楼多不好啊,还是我下去来方便些。” “过来。” 座上,男人徐徐朝她招手,那贵气逼人的举手投足间,像一尊尤美的阿波罗雕塑。 顾二白被他这气势吓得咽了口口水,但依旧坚挺的摇了摇头,做最后的内心挣扎,这姿势……唤阿黄呢? 太具有侮辱性了,不去,顾二白你坚决不能去,想着,她朝屋子迈出脚。 “不过来?” 男人抬了抬眼皮子,那虚阖的眸光明明也没对她做什么,但顾二白总觉得它能轻而易举的震慑人心,仿佛你此刻不听他的,马上就死无全尸了。 这特么算是抖m综合症晚期患者了。 “过、过去就过去……” 顾二白怂的舔了舔唇,形态宛若狗腿子阿黄。 进屋的时候,她还不忘转脸信誓旦旦的和娘娘保证,“皇后娘娘,你等等,我马上就~” 林妍就已经恨铁不成钢的撩起袍子,自己往上爬了,指望这个怂白妹妹是一点都没指望了,简直一赤裸裸的夫奴。 上去后她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顾二白感觉受到了深深的歧视,瘪着唇满脸哀怨的推门进了屋。 刘管家正好打里面出来,看到顾二白投以一个不言而喻的笑容:要努力啊! 顾二白嘟着嘴小媳妇似的走到某位大爷身边,顾亦清一把便将她拽入怀里,抵在下颌间轻轻喟叹,“夫人出去玩了,为夫玩什么?” “……”顾二白差点顺势说出来‘玩我啊~’ 清叔应该改名字叫顾亦污,整天不正干想着玩女人! “清叔,我记得你以前挺多事的啊,思园、香坊、货铺、酒楼、冶金炼铁、田地……这么多东西要你操心,你现在整天脑子想着花花肠子,小心经营不善,说不定哪天就破产了。” “破产了才好,为夫就能一心一意玩夫人了。” “……”孺狼不可教也。 “那你也出去溜达溜达吗,这天气这么好,咱们就窝在屋子里多闷啊。” “不闷,哪都不想去,为夫现在只想在夫人体内溜达。” “……”顾二白内心在冷笑,她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可以色成这样。 “劝你别天天想些好事,小心举太久了,那天就不举了。” 顾亦清这才从心猿意马中微微回过神来,眼角邪肆的望着她一双水汪汪的澈眸,“放心,真有那一天,夫人可能早就被玩废了。” “……”顾二白惊恐的咽了口口水,真尼玛不要脸。 “夫人刚才在栏杆处,是不是故意诱惑为夫?嗯?” 男人将她的身子朝上带,压制住滚烫的欲望,大掌悄无声息的伸到臀部,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下。 “……”只有你才会有这么乌漆抹黑的想法。 顾二白被捏的浑身一震,心里暗骂这变态,忿忿的掏出追踪镜,双手虔诚执问,“魔镜啊魔镜,请告诉我这世上最禽兽的人是谁?” 追踪镜:…… “为夫若真是禽兽,把夫人锁在床上这辈子别想下来,只供为夫亵玩。” 顾亦清说着,眸子变了色,一把将她手中的镜子仍到桌上,追踪镜‘咣当’一声发出巨响。 某镜子:是场主。 “啧,你慢点,别摔碎了!” 顾二白瑟瑟发抖的打了他一下,抬头才发现某只禽兽的眼睛已经迷离了。 “不会吧,你又……” “夫人把为夫这一颗心都揉碎了,镜子算什么?” 顾亦清俯下身来,温热灼烫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湛湛昭示着浓烈的情欲。 “……” 顾二白可算知道禁欲太久的坏处了,一下子把二十八年全补回来了。 “咳咳咳~” 屋里的暧昧气氛正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女子刻意提高的清脆咳嗽声。 “皇后娘娘来了!” 顾二白听见声音,连连伸手拍着他的肩膀提醒。 门外,有小厮上前禀告,“禀场主,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来了,咱赶紧收收。” 顾二白横眉看着他,将某男悄咪咪伸向她袍低的手生生拽了出来。 顾亦清被她勾出来一身横生的邪火,此时哪有心思管这些,咬了咬牙,眸光发绿,狠狠的在她臀上造孽,“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为夫现在就要你。” 第四百四十三章:大灰狼与小白兔 “……”丧心病狂了这厮。 身后的大掌越来越火热、急促,男人的喘息都激烈了起来,低醇的嗓间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小宝贝心肝之类的…… 顾二白虽然承认自己已经心跳如雷了,但真怕他收不住了,这大白天的,赶紧亮出利爪,使出独门绝招,朝男人心口的伤疤位置狠狠揉了把。 顾亦清浑身一道电流蹿过,倏然倒吸了一口气,大掌有一瞬间的松懈。 顾二白趁机逃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衣裳,提嗓朝着门外呼唤道,“请皇后娘娘进来吧。” 林妍刚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热闹,就听小白妹妹的声音传来,大剌剌的推门进去。进去之后,某位娘娘才惊觉……今天这这氛围很不对劲嘛。 紫檀圆桌处,男人衣衫不整的坐着,深眸底充斥着不容忽视的暗沉和阴骇,眸光直逼旁边某个若无其事,揉捏着小女人衣角。 场主这神情……明显的是欲求不满的,小白妹妹这神情……显然的装模作样啊。 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直是一目了然啊。 “咳~”林妍有些尴尬了,她十分的意识到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正好咱们出去逛逛呗,窝在屋子里多无聊。” “嗯嗯嗯。” 话落,顾二白猛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小碎步渐渐朝林妍身边移动着表示赞同。 男人阴沉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身子移动,不仅没有捍动分毫,反而阴转多云转雷阵雨。 林妍望着快要躲到自己身后的某白妹妹,脸上虽还在强撑着微笑,小腿却在默默颤抖。 别这样我白妹妹,我也怕你家那口子,发起怒来那眼神,简直能把人冻成冰。 “白妹妹,怪不得你非得喊我上来,原来是想秀一秀你俩的情侣装,的确有点意思哈……” 林妍一边说着,一把将她从身后拉出来,独自抵挡暴风雨。 “啊?” 顾二白无意抬头,顺着她的话,这才注意到清叔身上穿的……和自己真的是相映成趣啊。 顾亦清今日穿的是一身绣锦衬甲白罗袍,窄袖金领,玉带环佩,愈加衬得他整个人高大挺拔,气度不凡。 不过这不是重点,毕竟他每天都穿的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重点是……他的衣袍无论是从颜色,还是款式上,都和自己遥相呼应,显然就是一对特意定制款。 最可怕的是,某男的衣袍处,居然绣了只威风凛凛的大灰狼。 顾二白看着,内心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她倏的低头,上下仔细的看着自己的衣袍,果然在角落处发现了一直……躺平的小白兔。 沃日…… 顾二白看着皇后娘娘在她和她叔之间,来回流转着的,难以言喻的眼神,登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悲愤感,谁知道这变态,居然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想法啊。 林妍反复瞅着那只狼和那只小白兔的形状姿势,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嘴角也渐渐流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没想到这小两口情趣玩的这么顺风顺水啊。 “叔,你今天选的这衣服……” 顾二白微微咬着牙,歪着头过去戳着他的肩膀。 男人怒火还未消,见她伸出手又来撩,唇畔溢出一丝讥诮,“怎么?夫人不满意?夫人每晚不都是哭喊叫着‘如意狼君’的很起劲吗?这身衣服是为夫特地交代成衣庄按照夫人的想法做的。” 男人刻意咬重‘每晚、哭喊’二字,无数口锅朝顾二白飞奔而去。 顾二白登时石化在空气中。 林妍听了,心里消化不良的‘咯噔’一下,眼底油然升腾起丝敬佩之情。 看样子,小白妹妹应该很有性福吧,怪不得天天小脸白里透红,红醴透水,惹人怜的很。 顾二白看着林妍的眼神,莫名觉得自己好生冤枉。 “你别说话了,咱们出去玩吧。” 顾二白知道这厮现在在气头上不能惹,不然毒舌起来能要人命,便好声好气的拉着他的衣袍劝道。 “出去玩?” 顾亦清眼角睥着她,嘴角噙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 “……” 什么话一到他嘴里就变了味。 “好。” 男人满口答应了,起身牵着她的手,眼角的韵味不减。 顾二白见他身上纹绣着的那只英姿勃发的狼,一瞬间贴上她身上那只平躺着、一副任君糟蹋的小白兔,看起来像是在模仿着什么动作,脸色瞬间变了。 ……贼他妈猥琐了。 林妍眼珠子尴尬的转了转,缓缓转身出了门,场主是不是误解什么了?真的是单纯的出去玩啊。 “想不到夫人这么快就要寻求刺激了……” 身后,隐隐有少儿不宜的对话传来。 …… 荔园。 老夫人正拉着皇上,絮叨家常、谈笑风生的不亦乐乎,门外有蔷薇新晋二侍进来禀报,“老夫人,皇后娘娘和场主、夫人到了。” “好。” 老夫人挥了挥手,满脸期待的看皇上品尝着她亲手做的翡翠百财包,神也不回的就点点头,显然满心思都被皇上迷去了。 楚唯钰轻抿了一口,眸光一瞬的顿住,继而轻嚼慢咽,面色如沐春风,“古语有言:牵手搓来玉色匀,碧油煎出嫩黄深。今日这糕点,正应了这句词,老夫人生为凉国名门望族,却不似一般富贵女子十指不沾阳春水,有如此精湛手艺傍身,真是浪费了。” 此言一出,引得老夫人笑的那叫一个合不拢嘴,看着皇上的目光愈加亲切欢喜,巴不得用十个亲生儿子来换换才好。 皇上身后,小林子抿了抿嘴,默默将手中的拂尘换了个方向。 他记得……皇上可是最不爱吃糕点了。 以前宸妃差人送来糕点全部荼毒他们这些下人,弄得他们也不喜欢吃糕点,后来老佛爷差人送来,皇上转战目标又开始荼毒娘娘,现下…… 林妍踏进门槛时,就听到某皇不知道又虚与委蛇的说了什么,把顾府老夫人哄得那叫一个乐呵。 “皇上这是有什么趣事惹得老夫人如此开怀,不如给妾身也说说呗?” 林妍进来坐到他旁边,手指暗暗的从桌子底捏了一下他的指尖。 楚唯钰低头看着她不安分的长指,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和善,看来昨晚还是轻了,下次要到叫不出来跪下来求饶才合适。 林妍撩完后旁若无人的收回了手,一直觉得楚唯钰当皇上真是可惜了,他应该去当一个贪官佞臣,那卑鄙的手段、巧舌如簧,绝壁能哄得君王团团转,掰倒一个泱泱大国政权,然后……又特么当皇上了。 哎,算了人家可能就是帝王命。 “皇后娘娘来了,快来尝尝老身亲手做的糕点,皇上吃了都赞不绝口呢。” 老夫人见林妍过来,心中大喜,赶紧端起一碟糕点,献宝似的送到她面前。 “老夫人勿起身,本宫自己来就好。” 林妍起身推拒着她坐下,满脸笑意的往那碟子里看,原本四块一碟的百财包已经只剩下两块了,她的笑容渐渐僵在了脸上。 老夫人见势,疑惑的问道,“皇后娘娘是怕凉了吗?要不老身再去做两块拿过来。” “不不不,不用……” 林妍挥挥手,捏起一块笑靥如花的朝着老夫人微笑,那笑脸渐渐转到某个丰神俊朗的皇上身上,有些隐隐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两块是你吃的?” 老夫人代为答道,“是啊,皇上还盛赞了老身,老身实在愧不敢当。” 林妍咬的更带劲了,好啊,皇上您不是一块糕点不能吃吗? 平时那些莺莺燕燕送来的糕点,全往自己这儿塞,把她吃的都肥了一圈,现在倒吃的津津有味啊。 第四百四十四章:挑食挑的太狠了 楚唯钰触到她恨意十足的目光,俊眉微扬,别有兴味道,“美味得很,爱妃吃完一定会回味无穷的。” “嗯……好吃。” 林妍咬了一口,还没嚼出味道,就对着某皇处以眼神剜刑,她以后再信这厮一句鬼话就撞南墙去。 老夫人难为的笑了笑,“皇上皇后娘娘可真给老身面子啊,你们有所不知,清儿小时候是宁死不吃老身做的半点东西,怎么哄都无济于事……” 林妍嚼着嚼着,脸色忽然变了,低头看着手里的糕点,登时味同嚼蜡。 泥煤楚唯钰回味无穷…… 她现在可算知道,宫里送来的糕点有多好吃了。 老夫人,场主打小就很诚实了,幸好您没扼杀他的本性,现在坐在您面前的,这就是个虚伪的一国之君。 楚唯钰看着爱妃越吃越变色的小脸,唇边愉悦的勾起一丝笑容。 小林子暗暗摇头,坑妃啊。 荔园外。 顾二白在她叔无下限的飙车之下,面红耳赤的走到门口,忽听‘咕噜~’两声跪地的声音传来,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顾亦清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瑟缩,眸光扫向左右两个见到顾二白忽然跪下来的丫鬟,“何事?” “没、没事……” 地上,蔷薇二姐妹听到场主清冷的声音,纷纷颤抖的摇着头,身子贴着地面更紧了。 自打上次顾二白在玉春堂恶惩她们之后,二姐妹一听到‘夫人’二字,就噤若寒蝉,现下见到场主如此这般宠爱夫人,心想若是夫人告了状,恐怕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顾二白本来看背影,没认出来这两个见到她如惊弓之鸟的小丫鬟,一听声音就听出来了,试探的问道,“蔷儿、薇儿?” 闻言,两个小丫鬟抖的更厉害了。 “夫人认识?” 顾亦清目光落到她惊讶的小脸上,顾二白点头,“见过。” “关系如何?” 顾二白疑惑他这样问,才发现他嘴边挂着一丝笑,只是隐隐感觉他这笑容有点瘆人,“你……想让我说好还是不好?” “好就遣出府,不好就长留。” 话落,地上的蔷薇二人立即将头磕的直响,“不好不好,回场主,夫人和奴婢的关系如履薄冰,上次还在玉春堂重重罚了奴婢姐妹二人,玉春堂所有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顾二白看着很愉快供出自己罪行的二姐妹,连忙抬头解释,“我平时不是这么残暴……” 顾亦清早已揽着她的腰身,满面春风的朝里面走,“不好就行。” “……”顾二白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啊?” “我跟你们说,清儿小时候比长大还难缠,挑食挑的太狠了……” 屋内,老夫人在朝着皇上夫妇诉苦水,顾亦清的长腿已经迈了进来,“儿子现在也挑食。” 老夫人抬头见他怀里抱着乖媳进来了,二人一身搭配合宜的服饰,俨然靓丽的如一对璧人,登时喜的眉开眼笑,“乖媳这样的,由不得你不挑食,快,乖媳来坐为娘身边,娘给你尝块娘亲手制作的百财包。” “好嘞。” 顾二白终于可以从狼怀逃脱,自然乐意至极,忙不迭的跑过去接着那块百财包。 “咳咳~咳……” 此时,林妍忽然掩嘴咳了两声,眼神飘忽的望着顾二白的手,眸光变换下,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顾二白抻到一半的手,忽然顿住了。 有猫腻。 老夫人见她停住了,不由疑惑的催促着,“快拿着啊,皇上皇后娘娘吃的可开心了,你尝尝娘这手艺,尝的好,娘亲自交你。” “呃……” 顾二白眨了眨眼,伸出去的手忽然绕回来挠挠头,眼神滴溜溜的转到皇上、皇后娘娘和她叔身上。 除了皇后娘娘奇奇怪怪的,一副被糕点噎住了似的,还呛红了脸,其余两位风流洒脱的男士,均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好像在等着看什么乐子。 经历过十六年亲娘的暗黑料理洗礼白,此时蓦地了然了这种表情的具体含义。 该包有毒,且吃且珍惜。 “呃,娘,我好像还没净手,你等等我去净个手。” 顾二白转身就要跑。 老夫人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还净什么手啊,这外面不是有一层酥纸包着呢?快拿着尝尝,呆会就凉了。” “呃……”顾二白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拒绝,话锋一转转向了林妍,“那个我看皇后娘娘吃完了,就剩一块了,不如给皇后娘娘吃吧。” 林妍闻声,猛地抬起呛红的小脸,瞪着那双沧海珠般的明眸,难以置信的望着顾二白。 好啊你个狡猾的小白妹妹,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敢陷害我! 顾二白望天。 林妍的手指攥的咯吱咯吱响。 “啊?皇后娘娘也喜欢的紧啊,好。” 老夫人闻言,当即觉着自己被清儿打击多年的手艺,得到了十足的肯定和追捧,端着手里的百财包如同香饽饽,立即又伸到了林妍面前。 林妍望着那块百财包,不由自主又噎了一下,“那个,本宫……看皇上方才吃了两块仍觉不过瘾,垂涎那最后一块已经许久了,不如先给皇上吧。” “皇上……” 老夫人眼睛一亮,又转手将百财包递到了自己的忠实粉丝面前。 楚唯钰垂眸宠溺的看着林妍,温柔的几乎要溢出水来,“朕怎能跟爱妃抢食呢,看着爱妃吃得开心,朕更开心。” 言辞之中写满了无声的拒绝。 林妍,“……” 老夫人深以为然,将碟子端过来,又准备送到林妍面前。 林妍肉疼的望着那碟子,觉得她的整个味蕾都在拒绝,然后他就想起了陷害她的某白,抬起头来熠熠的看着顾二白。 “说到底咱们也是客,怎么能喧宾夺主,小白妹妹,这是你未来婆婆专门做出来疼爱小辈的,你多少也要吃一口表表心意吗~” “乖媳?” “啊?” 顾二白看那碟百财包在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来回推拒着,最后又推到了自己面前,没吃呢就莫名想打嗝。 心里愈加认定了该包子不是糖放多了,就是把盐当成糖了,吓得冷不丁一把牢牢攥住顾亦清的手指。 这一攥不要紧,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顾亦清,就连老夫人也惊奇的望着他。 气氛一时变得莫名尴尬起来,好像……那块百财包应该由他来解决一般。 顾亦清低头望着逃一般攥着他的小女人,顾二白感受到眼皮子跳了下,一副无所事事的低头看着底下的……大理石。 反正,我不吃,早上被强行灌了两碗粥还没消化,这要是吃到暗黑料理了保准一天的胃口都消失殆尽了。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男人缓缓的伸出修长指节,将碟子中那最后一块百财包拿走了。 “……” 楚唯钰、林妍和顾二白都佩服的朝他投以目光。 林妍,“……”如此牺牲精神简直可歌可泣! 顾亦清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那块不甚精巧的百财包,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三人更佩服了。 以至于顾二白觉得应该不是那么难咽下去,难不难只有坐在那儿的一对皇家夫妇知道。 尤其是吃了两块的楚唯钰,连被爱妃调戏反捉弄过去的力气都没了。 皇上确实不能吃糕点,就像…… 老夫人看着顾亦清完完整整的将那块百财包解决了,惊愕的差点把手中的碟子都摔掉了地,眼中热泪盈眶。 这还是从小到大,清儿第一次肯吃自己做的东西,还吃得这么干净。 亲儿子,这回是亲儿子了。 “你们等等,我再去做一碟来。” 老夫人一高兴,斗志就更昂扬了,没想到弃了这么多年的手艺,居然愈加的炉火纯青了。 “欸欸欸~娘,哪来劳烦你跑来跑去的。” 顾二白见她又要去生产,吓得一把拦住她。 第四百四十五章:你们尽兴,想干什么都行 “没事,看你们吃得这么开心,为娘这心里高兴,累一点也没关系。” “……”娘您一定是有什么误解。 林妍也积极劝阻道,“老夫人,咱们待会就出去了,您还是别忙活了。” “出去,去哪啊?” 老夫人闻言转过脸来,一脸迷茫。 “这……这还要问场主和小白妹妹了,嘉成哪里好玩?本宫来一次倒想见识见识。” “我也不清楚,清叔应该……” 顾二白摇了摇头,转脸问男人,这才发现,她叔早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微凝着俊眉,眉宇之间弥漫着一股阴郁之气,这是怎么了? 楚唯钰侧眸看过去,一眼便知道他怎么了,同情之余唇边那抹风雅的笑容更深了。 恋爱是魔鬼,总是令人冲动做一些傻子才会做的事。 林妍看过去,微微也有些惊讶,继而像是懂了什么似的,一脸看好戏似的看着顾二白。 顾二白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朝他走着,虽然不知怎么了,但很明显的看出来他脸色不大好,便上前低声问道,“清叔,你怎么了?” 老夫人见怪不怪,“没什么大碍,小时候每吃一口糕点就这样,你哄哄他,待会就好了。” 林妍,“……”这是亲娘吗? 哄哄? 顾二白奇怪的拧着眉看他,“清叔,你哪里不舒服啊?” 男人的喘息稍稍重了点,顾二白伸手朝他额间探了探,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暗黑料理这么大的后作用吗?都流汗了。 顾亦清一把攫住她的手,朝胃部按压着,“别动。” “去普陀寺吧,那里可以求子。” 老夫人说到这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恩爱的儿子儿媳,她做梦都想抱孙子。 “求……子?” 林妍刻意把尾音托得老长,侧着头望着某皇,那眼神仿佛再说,快给我拒绝了。 “好,就去普陀寺。” 没想到,楚唯钰竟满口答应了。 林妍望着他风轻云淡的面色,微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想要龙嗣了?” “这样老佛爷就不会总叫爱妃去陪他老人家了。” “……”你这样出卖你未来的小包子真的好吗? “好好,蔷儿薇儿,还不快去备马车。” 老夫人听皇上允了,皇后乖媳也都无异议,当即大喜过望,招呼人前去准备,嗓中乐呵的不停。 这普陀寺有普光盛世的送子观音,神灵的很,但凡想要开枝散叶的小俩口去,都是一求一个准,她抱孙子的美梦终于要成了。 “喏。” 蔷薇二人应道,连忙下去做准备。 “呵呵呵……” 林妍对着殷勤过盛的老夫人,一脸敷衍的笑着,心里暗暗把某皇翻过来覆过去骂。 “疼不疼啊,我给你揉揉……” 顾二白的小手被男人牢牢按在胃部,当即明白了他定是胃不舒服,便微微弯着腰,低下头去朝手里呵着气,一边用温热的手心轻柔着他的胃,一边给他后面顺气,嗓中还配合着轻轻缓缓的憨哄。 “要不要找个汤婆子给你捂捂?疼的厉不厉害?” 小女人忧心的低头问她,她都不知道彼时自己的神情语态有多么柔软。 软得像一根羽毛,轻轻的撩拨人心,又像一个摇篮边的母亲,悉心安慰自己受伤的孩子,无意散发出来的娇媚调子,听的人酥酥麻麻,近乎心碎。 怪不得人家说女孩子一旦谈恋爱,母性的光辉便散发出来了。 林妍一边偷瞥着她小白妹妹和场主腻歪的你侬我侬,一边暗暗在心里肯定。 顾亦清抬起头,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幽眸此时情浓的都能掐出水来,水光润润的,将天生冷硬锋利的棱角都柔和了,他紧了紧她轻揉的手,目光像是根死死砸在她身上的钉子一般,深深的,牢固而不可撼动。 好像,此时若不做些什么纾解一下,他真的会被逼疯。 心里好像有一把滔天的烈焰,燃烧了他的理智,烧红了他的眼睛。 “怎么了,还疼吗?” 顾二白见他眸色变了,微微伸手摸着那滚烫的额头,大惊失色。 男人随即像触电一般甩开了她,喉结干涩的大动。 不行。 不能…… 他在疯狂的隐忍。 生怕此时,一旦真的受这病痛的影响……会把她‘弄’死。 “咳咳~” 此时,顾二白背后不知何时站立着的‘观光三人组’,纷纷掩着嘴轻咳,表示深深受不了这两只热恋中没节操秀恩爱的主了。 顾二白心里‘咯噔’一下回过神来,转脸见皇上、皇后娘娘还有她婆婆,三人均是一脸妙不可言的看着她。 小女人登时羞涩的收回了手,不要都用酱紫的眼光嘛,人家只是纯洁的关心一下清叔,为毛你们都像看着女色狼似的? 座上,揉在胸怀的那只小手在一瞬间抽离了,男人火热近乎灼烫的目光噌的熄灭,几乎是控制不住的,眼底迅速腾起满目森然。 小白…… 顾二白望着皇家夫妇那一脸‘你们尽兴,想干什么都行’的样子,小脸蛋瞬间红了。 好吧她承认,刚才清叔的眼神是有点不太对劲,可是具体哪儿不对劲,她也不知道,但是其中赤裸裸想要那啥的欲望……还是看的很清楚的,所以她心里有鬼的羞涩了。 真是的,她一和清叔待在一起,就容易放飞,寻找不到纯洁的真我。 林妍见她默认,邪恶的勾起一丝笑,缓缓凑过头来到她的耳际低声,“小白妹妹,急什么,呆会到马车上有你受的。” “娘娘,我们……” 顾二白红成西红柿了。 林妍才不听她辩解,打马虎眼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说了,小钰钰,咱们去爬山了。” 顾二白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家夫妇扬长而去的背影,咽了口口水,转身准备扶起男人。 不料,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被推开一丈之远。 男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大半,额间的细汗也渐渐褪却,但那黯沉的眸光却愈加幽深了,他伸手扯了扯颈间紧绷的衣襟,眼底隐隐的好似有暴戾狠决的火星。 像一个嗜血杀戮的魔王。 “清叔你……” 顾二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只说到一半,男人便自顾起身朝着外面走了。 老夫人在一旁捏着帕子,平静无澜的目光下隐着再亟亟不过的目光,她看了全程,直到最后儿子一步步艰难的走出去时,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 顾二白纳闷,刚欲跟上去,老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她,“乖媳。” “嗯?” 顾二白干瞅着男人阴森的背影,略略收回目光,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紧张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没事,你可一定要到送子观音那儿多拜拜,心诚则灵。” “哦,知道了。”顾二白难为情的笑着点了点头,转而有疑惑的指着男人的背影,“娘,清叔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愣了一下,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便恢复常态,“你别管他,和自己置气呢。” “啊?” 顾二白有些迷的伸手挠了挠头,未来得及多问,便被老夫人推搡着走了,“乖媳,你快去,记住心诚则灵!” “哦哦哦。” 顾二白不经催,连连点头便追寻男人的背影去了。 顾二白跑出去的时候,刘管家正拎着那乌沉木盒朝荔园里来,她本以为刘管家会和自己打声招呼,便停下来刚想说话。 不想,刘管家竟脚步匆匆的直接进了屋, “……”怎么忽然感觉一个个都那么奇怪? 刘管家健步如飞的跑到屋里,连盒子都没来得及放下,就一脸神色凝重问道,“老夫人,场主怎么回事?” 第四百四十六章:一块糕点引起的狂躁症 方才走过来,看到场主那脸色和周身的煞气,惊得他连靠近都不敢靠近。 老夫人一直目送着顾二白的背影,直至消失,才缓缓坐下身子。 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手中攥着的帕子已然湿了一半。 刘管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圆桌上一碟翡翠百财包只剩下一些碎屑,面色一震,“场主……吃糕点了?” “老身也想不到。” 老夫人伸手斟了一盅茶,那面色看似没有什么变化,端起茶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刘管家陷入了好大一阵惊骇的沉默中。 久久,才传来老夫人有些战栗的声音,“刘晏啊,老身有些害怕。” 刘管家不知该回以什么,只端起那碟空荡荡的碟子,面色怔怔,像是在想着什么。 “你说乖媳哪天发现,会不会离他而去?” “夫人……应该不会。” “可昨日就是个例子,乖媳她毕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能承受多少。” 刘管家摇摇头,“至少,场主吃了,也只是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好太多了。”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夫人若是离开了,场主真完了。” 顾老夫人抬起手中的帕子拭泪,“刘晏,你去把万瑞找来。” “老夫人您,场主吩咐过了不许您和万嘉……” “快去!” 拐杖响了三次,刘管家沉着脸出了荔园。 …… 顾二白追到外面时,男人已经上了马车,她刚准备撩起衣袍,跳上去,一旁却有小厮伸手拦下了,“夫人,恕属下冒昧了,场主吩咐请夫人令乘驾马车。” “啊?为什么啊?” 顾二白一脸懵状,满是不情愿。 清叔到底怎么了?自打吃了那块百财包后,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厮卫摇摇头,“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只是代为传达。” “啊~” 小女人有些失落的声音传进马车。 车轿中,男人仰起痛苦到微狞的清隽面容,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逼得他一遍遍加快手上的动作,粗喘的薄唇中溢出的竟是小白二字。 浑身都疼的快要爆炸,时而拥向一处,时而蔓延至四肢百骸,像烈火焚烧,又像冰雹骤降。 顾二白那委屈的嗓音传进后,一把火更是烧上了神经,把他整个人都烧的理智殆尽。 额上的青筋都在痉挛,修长的指节在巍巍颤抖,他像是达到了舒服的巅峰,久久下不来,又像是掉落万丈冰窟,孤独抗争。 顾二白不知道…… 她当时若是再晚走一步,可能就被抓上去承受狂风暴雨带来的遍体鳞伤了,幸存与否待定。 然后……郁闷之下的顾二白,干了件特别损人利己的事情。 她悻悻的到皇家夫妇的马车那儿转了一圈,刻意踏着沉重的脚步,显示她的焦躁不安,让轿子里人听了,不由微惑的掀开轿帘。 林妍探出头来,一副暧昧的看着她,“小白妹妹,还不快投入你叔叔的怀抱?跑到这干嘛呢?” 顾二白上前,压低声音诉苦,“我也不知道,他好像生气了,根本不让我碰他,也不让我上他的马车。” “啊?不大可能吧……” 林妍有些惊讶的转了转眼珠子。 刚才看着那样子哪是生气啊,简直是欲火焚身的快要爆炸了。 “你是不是看错了?” 顾二白苦恼的摇摇头,“没有,我都被小厮赶过来了不是吗?” 林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时候居然还有理智拒绝,看来高冷禁欲的名声不是白传的,但是为什么要拒绝呢? 林妍想着,有些难以言明的望着身边的皇上。 楚唯钰默默将刚才解开的玉带系了回去,“怕伤了她。” “……嗯!” 林妍深以为然,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皇上这么变态,不过……看着某皇逐渐收敛了动作,林妍不禁有些奚落,“哟~你今天也这么好心?” 楚唯钰微微捏着一盏茶,浇火。 “等着吧。” 果然,顾二白随即在轿子外晃着她的衣袖,“皇后娘娘,你和我坐同一辆马车吧,我想不通都要憋死了。” 林妍转着眼珠子,愈加敬佩的望着某皇,“你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好,这就……” 某皇后娘娘还没说完,就被皇帝拉入怀中,狠狠的啃噬了一番红唇。 林妍被放下来的时候,腿软脚软,神志不清。 顾二白暗暗抿着笑,丝毫意识不到是自己惹的祸,扶着她上了后面一架马车。 没想到,皇上看起来温润如玉,那方面需求也是很凶悍啊。 林妍上马车时踉跄了一下,顾二白吓得连连拽她一把,某娘娘咬着牙大爷了一句,终于恢复了神智。 顾二白伸出五指,微微在她面前晃悠了一下,被林妍打过来,她便迫不及待的问,“娘娘,你和皇上相处几年了?” 林妍扶着脑壳,拧眉想了一下,“大约……一年?” “啊?也就一年啊。” 顾二白听了,有些丧气的坐到一边去。 林妍好笑的朝她瞥去,“怎么了?看起来这么像老夫老妻吗?” “嗯。” 顾二白实诚的点头。 “切,我跟你说,他都是装的,在外人面前向来都装的大度从容、不拘小节,实际私下里……” 可不是人了,能把你一天在人前所犯下的错,全都记得一清二楚,然后晚上统一‘算账’,一算算到大天亮。 林妍想到这,不禁恨的牙痒痒。 顾二白瞅着她丰富的面部表情,好像涵盖了很多难以言说的辛酸史,“娘娘您一年,就好像很了解皇上?那您了解男人吗?” 林妍冷笑一下,伸出五爪,渐渐凶狠收拢,“哼,拜他所赐,我把男人所有的劣根都了如指掌。” 顾二白看着她,有些吃惊的咽了口口水、 能把那般霁月风清的明君说成这样,看来娘娘真的经历过什么……不为人说的酸爽。 “那我问您,刚才清叔为什么生气?” 林妍大眼瞪小眼的望着她,“……你还问我?自己看不出来吗?” “我……” 顾二白张口欲言,但那一副乖乖小白兔的脸上,全然昭示着,迷茫。 林妍了然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也不怪你,场主这种男人的确费解,不过我教你一个妙招,以后他生气了,你就朝自己身上想,肯定是你错了。” “……”娘娘你怕是清叔的脑残粉。 “可是我刚才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啊?” 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刚才到底是哪做错了。 通常清叔生气的原因无非三种:吃醋了。又吃醋了。还在吃醋。 可是自己刚才两只眼珠子都要贴到他身上了,那有什么空看别的男人,难不成是吃自己的醋? “刚才啊……好像你来之前,老夫人说了场主不能碰糕点,一碰就犯病。” 顾二白听了,神经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犯病?什么病?胃病还是哮喘?” “你就不能盼他点好?” “……”紧张过度。 “狂躁症。” “啊?”碰糕点犯狂躁症,还有这种操作? “那他刚才为什么要吃啊?” 林妍悠悠的瞥了她一眼,充满怨愤,“够了啊,还秀呢,场主吃那块被你推了半天的糕点,为谁呢?” “……” 顾二白登时哑口无言,不是,清叔什么时候改走这么矫情路线了? 她要是知道他会犯病,再黑暗料理她也是可以吃的。 “老夫人没有说原因吗?” “模模糊糊的说了,说是小时候吃糕点的时候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留下了阴影,后来一吃就发病,还是皇上逼着问才说的……” “不干净的东西?” 还有什么是清叔怕的东西?他结交的朋友里都有妖怪了。 林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八卦的问道,“说到这……小白妹妹,我很好奇,场主这座冰山你是怎么征服的?而且现在还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绕指柔,尤其是今天,见你不乐意吃,冒着发病的危险都吃下去了,也太肉麻了吧?” 第四百四十七章:老乡见老乡 “这种绕指柔,我宁愿不要。” 顾二白一想到他刚才发病时那严重的症状,登时没来由的一股气就凝上来了,这么大人还这么任性,惹人担心。 林妍看着她不悦的面色,忽然特阴险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被虐身,不喜欢被虐心。” “……”皇后娘娘活得好通透。 “那老夫人有没有说这狂躁症持续多久啊?不会一天都甩脸子吧?” “不会,说是等他发泄了就好了。” “……啥?要打人吗?” “嘿嘿嘿……” 林妍猥琐的朝她勾勾手指,顾二白微微凑过去,便听耳边天雷滚滚的话来。 “狂躁症和欲望息息相关,刚才你不老老实实离得远点,还往上凑,又是送温暖又是关切过盛的,场主本来对你就没有抵抗力,现下应该是恨不得把你……嗯哼?懂吧?” 顾二白听得满脸滚烫成大虾,“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我的月事还没走。” “……小白妹妹你这意思是要是走了,就可以在马车上牺牲一下?” 林妍冲她笑着,还是太年轻,试过一次就知道那滋味是不是人受的了,就她这个身子骨,啧啧,坚持不了两下。 “不……不是。” “得了吧,我看场主陷死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你们俩正好凑成一对,不用祸害其他人了。” “……”顾二白无法辩驳的摸了摸红透了的耳朵。 又开始想着她叔小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场……等等! 顾二白正想着,思绪陡然断了……吴柔? 清叔上次在庆家跟自己说过,小时候无意看到顾府老爷和吴柔在后花园偷情,自此就残留下了性情易暴躁残戾的症状,那时……他嘴里应该正在吃着糕点。 所以说,不是吃糕点犯病,而是糕点是导火索,唤醒了记忆,刺激他心里最脆弱的防线,导致发病。 所以还是执拗……狂躁症? 她做过功课,总结起来犯病时需要发泄口、爱和安全感。 而这三种……她都符合。 “不行我要下去!” 想到这,顾二白不由分说的便要下马车。 “行行行了你,下去干嘛?” 林妍一把拦住她。 “清叔现在需要我,他一个人会很痛苦的。” 林妍瞅了瞅嘴角,“呵~我怕你真去了,连块骨头都不剩了。” “?” “刚才小钰钰说了,你家那口子,是为了不让你受伤才把你赶下来的,你还不知好歹?” “都怪我,要是早把那块糕点吃了不就没那么多事了吗。” 顾二白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眉间满是懊恼。 “你能有这份心就行了,呆会到了我觉得他的病也好了大半了,你再好好哄哄,以后不让他碰糕点不就行了?” “肯定的。”顾二白有些垂头丧气的点点头,随即抬起头来,望着她眼睛放光,“不过娘娘,我很佩服你总是能把皇上哄的一愣一愣的,不如……你教教我呗?” 林妍目光斜斜的睥着她,“拜师学艺啊……你那叫声姐来听听。” “……” 顾二白怔住了,微微笑着挠挠头,“这、这不大合适吧,皇后娘娘您万金之躯,二白只是……” 林妍哼笑一声,“你别给我在这瞎扯淡,叫不叫吧?” “……不。” 顾二白威武不能屈的斩钉截铁道。 “哟?小白妹妹难得态度这么坚定呢?” 林妍的手渐渐拎到了她的耳朵上。 顾二白躲闪着,“关键是……我听皇上给清叔称兄,这我要是叫您姐,不就乱了吗?” “哼,我就知道你是个夫奴,什么都想着你家那口子,反正我比你大,你不叫我就不告诉你。” “……” 顾二白挤着水濛濛的大眼睛,朝她卖惨卖萌,“娘娘,您就告诉我呗,我以后要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了,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不需要。” “宣扬歌颂您母仪天下的功德。” “不在乎。” “大肆渲染夸张您的美貌品质。” “不敢当。” “……除了叫姐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不错。” “……” 顾二白丧气的坐到一旁,仰头望着轿,翻着两只滴溜溜的黑眼珠,内心在节操和求知欲中来回煎熬徘徊。 林妍被她这煎熬的样子激起了求胜欲,在一旁慢悠悠的刺激她。 “小白妹妹,你是有所不知,这一声姐你叫得真的一点不亏,知道我这经验有多丰富吗? 自打我入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 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我一人。 于是我就劝皇上啊~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皇上非是不听呐。 皇上啊,就宠我,就宠我,你说这叫为妃的情何以堪啊,进来我这身体呀,甚是疲乏~” 林妍一番拿腔作势、矫揉造作的嗓音辣耳朵的传到耳际时。 顾二白仰面朝轿的哀叹脸,瞬间如风卷残云般变了色。 她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浑身僵硬的定格在了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小白妹妹?” 林妍见她好似在走神,唤了她一声,不禁伸手好奇的戳她。 “怎么了?为被本宫的魅力所折服惊叹了吧?” 不想,她这一戳不要紧,顾二白立即如惊弓之鸟,浑身陡然一颤,整个人连连朝后翻仰,动静大到无意将后脑勺都磕在了铺绒长椅上,脖颈处,隐约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 这可把林妍吓坏了,赶忙一把上去搀扶她,忧心的检查着后脑,“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吓着你了?快让我看看伤到没?” 顾二白颤颤巍巍的抓住了她的手,一张惨白无血色的面上,两只澈眸瞪得像铜陵这么大,小女人扭曲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和惊骇。 “……” 林妍以为她这一下撞傻了,慌忙提声,“来人~” 后面的字句全被顾二白紧紧的手给堵了回去。 “你、你刚才那番话,从哪听来的?” 顾二白结巴了好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磕磕绊绊的话来。 由于心理作用,连带着头都在轻轻的摇晃着,那是不敢相信,抗拒相信的表现。 不,一定不会是,一定是巧合。 可是……这他妈就是赤裸裸的网路流行语,一字不差啊!就连语气都是一样的,这让她怎么再自我安慰! “……” 林妍被她问住了,望着她那般噤若寒蝉的样子,一时间大脑有点空白,“你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你说的那句?” “就是那句,自打你入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这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你一人……” 顾二白推开她,身子紧贴着轿壁,说不下去了。 她忽然感觉这个世界有点不真实,努力伸手去摸索着轿子四壁雕花纹路,自己是被撞懵了,还是在做梦呢? 她开始伸手掐自己的大腿,并掌嘴。 宛若一个精神病人开始犯病了。 林妍吓呆了,一把阻止她的自残暴行。 “小白妹妹你别激动啊,怎么了?这句话怎么了?你是不是刚才被撞出问题了,咱们这就停下回去看看,可不能耽误。” 林妍一伸过手来,顾二白就立马死死抓住了她的长指,望着她一瞬不瞬,唇畔发抖,几乎是一字一顿挤出来的,“宋……小……宝。” 话落。 这回换林妍将她刚才的反应完全复制了一遍。 轿中。 皇后娘娘呆滞着一张尽数苍白的脸蛋,眼角眉梢的一切情绪都渐渐褪祛,极有层次,最后只剩下满脸静若处子般看着她,如看无物,登时只觉头顶霎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她……可能在做梦。 “真的。” 看到她这般反应,顾二白喃喃一句,眼珠子都没转,整个身子从轿壁瘫软滑落下来了,不知是哭是笑。 第四百四十八章:两眼泪汪汪 她现在可算知道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了。 人生三大喜事: 金榜题名时。 洞房花烛夜。 他乡遇故知。 这……她这也太他妈刺激了吧?它时空遇故知? 林妍看着她如一只小兔子般瘫在那儿,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干涩的喉间不停地动着,眼神飘忽慌乱,像是在努力的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你好,我叫顾二白……” 久久,顾二白蜷缩在角落,恐慌的看着蜷缩在另一角落自残的某后。 “林妍。” …… 三驾马车在成群的侍卫奴仆簇拥下,辘辘前行。 穿过宜兴街,绕过政熙道,途径安皇寺…… 大大小小、鳞次栉比的商铺门楣,摩肩接踵、水泄不通的人群,皆紧紧挨挨聚集一处,对着这辘辘而行过的豪华马车指指点点。 “好大的排场啊,场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样子,怎么像朝普陀庙去的呢?” “普陀庙?那可是求子的好地方,前阵子就听说场主觅得良缘,这回浩浩荡荡的赶去,不会是去求子的吧?” “这种话哪能胡说,场主大婚还在筹备,怎么会这么着急去求子,普陀庙后的大山,现下正是太行花盛开的时候,场主一定是去采摘那花,哄夫人开心的。” “那可不得了了,太行花生在那高耸入云极寒之处,要采摘它,不是难上加难?” “嗨,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场主的吗?” “倒也是,不过这出行了三驾马车,难不成还有别人?我怎么听说前几天皇上来咱们嘉成微服私访了呢?” “肯定是老夫人,皇上要真来了,你我还能站在这说话吗?有几个脑袋够砍?” …… “你死了?” 半晌,轿子中东拐角的林妍和西旮旯顾二白,在经历了漫长的对望后,终于有人率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宛若湖面破晓,清晨散雾,朝花朝圣…… 总之由一开始的恐慌,终于转变为了相依为命。 顾二白大概是接受了事实,抬起看她的眼中,含着那么一丝‘老乡见老乡’的热切味道,但她摇了摇头。 林妍诧异的看着她的反应,凝住了眉,“没死?那你是如何借尸还魂到这来的?” 顾二白撑着轿底,渐渐站起了身子,绞着双手朝驼绒毯上坐。 “一开始我稀里糊涂的意识到穿越时空后,也以为这是魂穿,毕竟有机物凭空穿梭在时光中的例子闻所未闻,灵魂却是经过证实的。 而且后来我还被认错了成这里的另一个人,更加笃定如此。 但是等我我懵过来后,才发现是不是这样,我就是我,身上穿的、脚下踩的,包括我身上的胎记都是我自己。 后来我还隐约做过几个梦,梦中大多是对当时穿来的印象,逐渐清晰,如果没猜错的话……我是从水里穿过来的,是身穿。 在那个世界,我应该是凭空消失了的。” “我的天……” 林妍听得神乎玄乎的,也渐渐站了起来,由于蹲的时间太长了,脑袋有点晕,差点倒在了地上。 顾二白伸手扶了她一把,拧着眉问她,“你呢?” “我啊,来的时候这具尸身都快凉了,听说还是被自己老爹灌了被毒药,你说惨不惨?我觉得就是老天觉得她太惨了,所以派我来拯救一下她。” 林妍说着,觉得凄凉又好笑的摇了摇头,伸手在踝骨处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 “可我哪能拯救她啊,八成我就是一缕乱窜的魂,看到她还有一口气的孱弱身躯,就钻了进去。 这具身子乃是当朝相府的大小姐,听起来风光无限,但是其中身世有很多隐情,牵扯到佞臣、皇室宗亲,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的妹妹长仪第一美女,远比她来的幸运很多,说起来,我这命运千回百转的很,反正是个苦命娃。 一开始来到这里,四处危机重重、人心险恶的,生活容易吗? 你说咱们生活在那叫一个人人平等、国泰民安的社会,谁学过勾心斗角啊?更别提让我感同身受原主的苦痛了,我自己在现代死的才叫一个冤呢。 反正就是到这里,迷迷糊糊的经历了一系列的糟心事,没一件顺心的。 尤其是楚唯钰这厮,第一眼看上老娘就看上了呗!还死傲娇不承认,害得被他的光环陷入前怕狼后怕虎,防渣斗妾,最后被他那一个个嫔妃整的……一失足成大瘸子,再回首又闪了腰。 不过最后还算他有点良心,卑躬屈膝的来求我了,老娘看他暗恋了这么久,也不容易,勉强就同意了和他凑合过吧。” “……” 话落,顾二白缓缓僵硬的转脸望着她,“你刚才不是说,自打你入宫以来,就独得皇上恩宠,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偏偏宠你一人,怎么还三宫六院七十二嫔~” “呃,咳……这个是、是以前的事……”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林妍被她血淋淋的揭穿,随即恼羞成怒,撩起袖子看她,“那你呢,说说你到这来是怎么抱上场主的大腿的?” 顾二白臭不要脸的扬扬眉,“我可没有,是清叔他自己伸过来的。” “我可能真信你。” “不信你去问问他啊,三天两头朝我住的那人家跑,我这不是为了他方面,跑来跑去的,干脆直接住了进来。” “……” 林妍被她这一帆风顺的经历直恨的牙痒痒,“反正你怎么勾搭到手的,我也不知道,你就骗我吧,但我总算知道你这皮子怎么这么好了,是不是打小喝牛奶长大的?” “都是我妈逼我喝的。” 顾二白叹着气说完这句话后,林妍的眉头在有节奏的跳动着,“你……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顾二白疑惑的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后,脸黑了。 林妍大笑不止。 “小白,你太可爱了,还在上学吧?” 顾二白努着嘴点点头,“嗯,开学高二下学期了都。” “上学挺早啊,我都工作了好几年了小妹妹,还不喊我姐?” “真假的?做什么的?” “娱乐八卦周刊……狗仔。” “狗仔?” 顾二白一听这个,登时来了兴趣,眼里泛着光。 这样她可以打听她爱豆的私家秘密了吗? 林妍一眼就识破她内心想法,挥了挥爪子,“小孩子,我劝你好好学习,千万别对爱豆的私密感兴趣。” “为什么?” “你姐我就是为了拍爱豆的私生活掉下楼啊。” “……”顾二白捂着嘴惊呼,“看来狗仔真是个高危行业啊。” 此时,正好马车停下,一丫鬟过来掀开帘子通报,听到这句话鬼使神差的僵在了那儿。 狗宰? 顾二白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眨了眨眼睛,朝那丫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我问这里有狗吗?” “……”原来夫人是想宰狗。 丫鬟左右看了一眼,语态中有些害怕,“我佛慈悲,不得宰狗。” “……” 顾二白小脸五颜六色的。 “哈哈……” 林妍放声大笑着挽着她出去了。 ‘当~当~当~’ 普陀寺。 三声古朴沉闷的钟声长鸣,悠扬的彻响整个天际,沉郁空灵的声音回荡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中,阵阵平和穆肃的禅意便悄然透了出来。 顾二白一踏下马车,便被眼前深山古刹的庄严瑰丽所震撼了。 普陀寺巍峨的伫立在崇山峻岭之间,入眼的便是修葺一新的青砖铺地,起伏迤逦着百十来褐色阶梯,上面明柱素洁,鎏金铜瓦,楹联匾额,规模宏阔,里外有双手合掌,盘膝而坐的捻珠高僧和尚,打坐诵经,无一不阖眼默念,神态专注。 第四百四十九章:你说谁有病? 庙里腾起袅袅轻烟,来往有拜佛祈福者络绎不绝,寺庙后,是峥嵘茂密的青山碧树,古柏参天,曲径通幽,山腰间隐隐可以看到些人头攒动,间或听得几声少女的清脆笑声。 看来这里应该不只是座寺庙,还是块观光旅游的妙处。 不过最令人讶异的是,普陀寺后的一座大山中,赫然有一尊雕刻惟妙惟肖的观音像,那观音宏伟非凡,粗略看过去足有七十米上下高,二十米左右宽,光是一个小脚趾看着都有一个多人高。 看来婆婆说的送子观音,应该就是这座了。 顾二白看着,不由虔诚的双掌合并,拜了拜。 林妍好笑的环胸看着她,“顾二白童鞋,没想到你还信佛的,还是真想要个包子了?” “哪有~” 顾二白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邪恶之态,微微羞涩的上手招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女人味十足。 大概是彼此摊了牌,同是故乡,难免亲上加亲,便再不讲究什么虚礼了。 可是……这在旁人眼中可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怎么一下马车,夫人和皇后娘娘竟已经如此亲昵了? 顾府的两驾马车早就驻停在台阶前,早有寺庙高僧亲自领着徒儿前来迎接,一众人站在台阶下,都在等着这两位贵夫人。 哪成想,两位贵夫人哥俩好的手牵手下了车,一同观望美景,谈笑风生,眼睛里蕴满了云淡风轻的好心情。 除了对方,俨然是看不进旁人了。 顾亦清和楚唯钰的脸色变了,两道挺拔的身躯阴沉的朝着女人靠去,不约而同的拎起两小只的后颈就拾级而上。 顾二白像只兔子一般被提起,懵圈的朝着林妍伸手,“啊,清叔你放开我!林妍姐姐~” 头顶男人的脸色更黑了。 林妍听到顾二白的呼唤,连连回应,“楚唯钰你松不松手?小白妹妹~” 众厮卫,“……”你俩并排被拎走,有必要喊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吗? 半山腰,自打皇上和场主的马车停下,华贵雍容的排场便吸引了一众精心装饰打扮的贵妇小姐们,纷纷站在远处驻足观望。 果然见场主和另一位气度不凡、俊逸如仙的男子走出来,纷纷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个个一边捏着手帕捂着心脏,一边忙着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言谈之中尽是些两位男子多么多么朗若寒星,玉树临风,形貌昳丽之词。 可不一会,又见后面一轿中,走出来两位绝世佳人,美貌逼人,风华万千,靓丽的如同两道平地而起的彩虹般耀目,众姑娘们不禁一个个都愣住了,纷纷炸开了锅似的评头论足。 “这不会是两对吧?” “那还有咱们什么事?” “空喜一场不成?” “呜~翠儿,我梦想中的夫君没了……” “爱妃这几日到嘉成有点过度放飞啊?” 最后一句,是楚唯钰说的,一向善于伪装的皇帝,此时见爱妃恋恋不舍的朝女人伸出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不由怒火中烧。 加快脚步,男人丰神俊朗的身影如踪,一瞬间消失在浩浩漫漫的长阶之上,可见其速度之快。 “啊……” 林妍骤然被阵阵强劲疾行的风吹成了傻子,空气中只残留下一声惨叫。 顾二白目瞪口呆,“……” 我的妈,轻功吗? 这么快,皇后娘娘确定不会被吓出心脏病,替别人担心了大半天的顾二白,这时才忽然对自己产生了忧患意识。 连皇上都生气了,那自己家这口子。 某白抬起两只水雾雾惹人怜的兔子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某叔:我叔,求不要遭如此待遇。 接收到目光,顾亦清提着她后颈的大掌微动,顾二白登时吓得尖叫出声,这叫声可算把半山腰的一众人都吸引了过来。 一个关于这个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是不是顾府未来新夫人的谈资,在人群中悄然蔓延着。 中间一个青衫男子甩着扇子,兴致勃勃道,“依我看,那肯定是了,你看场主何时多看别的女子一眼?更别说提在手里,多难得,哪有人获得过如此殊荣过?” 某获此殊荣白,快断气的看着她的叔,“……” 对,累是累不着了,直接勒死算了。 同行的几个公子纷纷附和点头,“是啊是啊,这么多年,长仪连一个能让场主驻留目光的姑娘都没有,现下场主为了不让这小丫头累着,还亲自提上去,一定是挚爱无误了。” 话落,众姑娘心碎成渣渣,顾亦清却轰然松开了手里的小女人。 “……”顾二白抽了抽嘴角,多尴尬,清叔你几个意思? 见势,云雾缭绕的山腰间,一众折碎了芳心的姑娘们,纷纷又把碎片心捡起来拼整齐了,远远的指着那台阶之上,“欸?你们快看场主松手了。” “那肯定不是未来的夫人了,不然场主怎么可能避嫌松手。” “对啊对啊,新夫人的话可不能乱说,这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 松、松什么手。 顾二白闻言,唆了唆嘴,稳着身子,眼神惊慌的朝着四面八方眼睛冒着绿光的姑娘看去,这一个个的,饥渴的就差朝她家这口子直接扑来了,吓得她赶紧追上去拉住男人的袖子。 开什么玩笑,他松了,我还可以拉啊。 夫妻相处之道不是本来就应该一个傲娇一个赖皮…… 不肖,此时顾亦清垂着淡淡的眸光朝她的小手扫了一眼,随即拂去了。 “……”赖皮……也木有什么卵用。 顾二白被嫌弃在半空中的爪子颤抖着,眼珠子转了转,随即跟上男人的步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清叔,你是不是病还没好利索……” 话还没说完,男人暗沉威胁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你说谁有病?” “……” 顾二白了然,立即伸手在嘴前做拉上拉锁状,乖乖噤声。 一般有病的都说自己没病,可以理解,清叔这肯定是狂躁症遗留下的后遗症还在,自己还是得慢慢哄。 话说刚才和皇后在马车上扯半天,她还是没教自己驭夫之道。 不过,一想起刚才某妍黑发乱舞被拎走的狼狈态,某白就一个哆嗦,算了还是不学了,指不定是什么邪术。 想完,她又癞皮狗的去拉着男人的手臂,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哟~大家快看快看呐,哪里是什么顾府的新夫人啊,看那架势,分明是个不知好歹追求场主的小妮子,场主都嫌弃的推开她了,她居然还死皮赖脸的勾上去,结果又被推开了,呵呵呵呵,真好笑,你们说,她会不会只是刚才那两个贵人同行的丫鬟?” 此时,半山腰忽然传来一阵极为尖锐的讽刺女音。 身旁的青衣男子摇了摇头,“不会吧,那位姑娘看着资质不凡,穿着也与场主生为般配,怎么会只是个区区丫鬟。” 随即,一道酸溜溜的女声紧跟着来,“是你懂什么,就是这样死皮赖脸的女子才最具心机,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穿成这样来勾搭场主的?” “这年头,各路小姑娘为了接近场主可真是花样百出,以为自己身份尊贵就不得了了,还有的被场主碰一下就觉着自己有机会了,说不定……场主刚才只是想把她拎到山顶丢下来呢。” “是啊是啊~” 一众粉钗裙带娇滴滴掩嘴的笑声传来,笑声里所包含着的奚落、嫉妒、愤恨和模仿的欲望,一样都不少。 顾二白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嫉妒的本身就是一种仰望。 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她不乐意了,知道他叔受欢迎,这些花花草草也不用这么恶毒没常识吧? 清叔想弄死她,抬脚踩一踩、捻一捻就行了,哪里用费心提到山顶扔下来,玩呢? 想着,她撒娇般晃着男人的手臂。 “清叔~你也跟她们解释解释,虽然小白也不是这般沽名钓誉之辈……” “沽名钓誉不是这样用的。” 被拉着的男人倏然口气阴凉的来了一句。 ------题外话------ 明天凌晨,爆更十万 第四百五十章:忍不了,可以去小树林 “……”好了知道你有文化,“呃……重点不在这,重点是你得解释一下,不能让别人产生误解。” “误解什么?” 男人脚步忽然顿住了,顾二白终于得空休息,红着小脸气喘吁吁道,“就是误解刚才你把我拎到山顶丢下来……” “为夫刚才就是这么想的。” 顾亦清开嗓,眸光定定的看着她,那清远如画的俊逸面庞上,波澜无痕。 任谁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语气倒是笃定的很。 “……”轮到顾二白张口结舌了,“为、为什么啊?” 男人转身又不理她了。 顾二白嗓间纳闷的哼了一声,继续跟着男人那一步顶三步的步伐,小马小马嘚嘚嘚的往上爬着。 天杀的,你见过一下上两三个阶梯,还跟正常人上一个阶梯一样轻松的人吗? 腿长了不起啊…… 真心了不起,顾二白抬头望着长阶漫漫,欲哭无泪,她忽然很羡慕皇后娘娘可以被拎上去,长痛不如短痛。 同时天涯穿越人,命运却是千差万别,人家有个和善大度的皇上宠爱,自家只有个间歇性狂躁症患者。 哄不好还得甩脸子,甩脸子不爽可能还要打人。 顾二白咂了咂嘴,寻思着清叔现在肯定是狂躁症的余温还没过。 她得继续忍,但是又不能让他一个人憋着,万一憋坏了,受罪的还是她,于是她一边香汗淋漓的跟着男人的步伐,一边锲而不舍的问道,“叔,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呗?快说说嘛……我不生气的。” 男人周身始终像弥漫着层冰凌,一张刀削般冷峻的侧颜,引得过往无数小大哥羡慕。 像场主这样任何方面都无可比拟的人真好,身边还有一个小可爱穷追不舍,撒娇发嗲的模样多勾人,但人家愣是看都不带看一眼的,这福气,不是谁想有就有的。 但是,几个看向顾二白的小大哥不知为何,蓦然感觉这身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推力一般。 然后平地一阵阴风刮来,将他们连连推下好几个阶梯,差点一头栽下去。 小大哥们被吓得赶紧收回目光窜逃,天人之姿果然不是凡人能够瞻仰的。 “清叔,你就说说嘛,小白真的不会生……” “太重了。” 顾二白问到第百八十遍的时候,男人冷冷的抛给了她一个应答。 “……” 某白听答案后,彻底风化在空气中。 我一定不会生……气的,但是劳资可能会发火! 清叔,好像是第二次嘲讽她的体重了—— 经常说你傻的人,不会嫌弃你傻,经常说你笨的人,不会在意你笨,经常说你丑的人,不会介意你丑,经常说你胖的人……劳资削了他!吃你家大米……咦?好像就是他家大米把自己养这么肥的。 顾二白气势汹汹的撩起袖子准备殴打病人了,然后发现……这个病人一米九。 忍无可忍……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某白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怂了下来,只能逞口舌之能。 “嫌我胖,那早上是谁拼命投食的?” “能者多劳。” “……”沃日…… 顾二白被他这一句堵的哑口无言,恨切切的憋着一张酱紫的脸蛋,恨不得伸腿踹他一脚,又怕被他无意给绊下去了。 “那……夫君既然嫌弃我胖,有些地方,也不是爱不释手吗?嗯?” 说罢,她挑着似是而非的眉头,她深知自己最显眼的优点在哪,也深知这禽兽最爱哪儿。 不料,男人只是冷血薄情看着她一眼,那眼神看的她心虚,“怎、怎么了?” 是纯天然无硅胶的! “佛门圣地,夫人还是暂时摒祛淫逸念头,如果实在忍不了,为夫可以委曲求全带你去山后树林,代为解决。” “……” 顾二白望着他,嘴角奏起了一曲欢快的乐章。 话落,男人斜睥了她一眼继续往上走,眼角玩弄的兴味颇浓。 ……顾二白觉得她上了一辆装满纯净水的车。 清叔今天这病犯的不轻啊,丫的不犯病是禽兽,犯起病来,禽兽不如。 “你少跟我耍嘴皮了……我看你不想解释,就是因为想撩妹,这漫山遍野的,全都是你迷妹,你是不是想保留清白身,然后从中择优录取?” “有何不可?” 顾二白听着男人轻飘飘的话,不由怒从心起,“你、你这是红杏出墙!” “夫人都敢生出磨镜的心思,为夫红杏出墙怎么了?” “啊?”顾二白懵了,磨镜?“你说的是这个追踪镜吗?” 说着,她好奇的将怀中的追踪镜掏出。 霎时间,从金顶辉煌的大殿里,传出一道巨大的光波,直奔手执镜子之人冲来。顾二白没注意,还沾沾自喜的将追踪镜晃在手中。 男人在一瞬间转身,将她整个人牢牢拢在怀中,严严实实,半分都不露。 巨大的强力光波朝男人的背袭来,追踪镜也不甘示弱,疾速腾空而起,蓦地从镜面中射出一缕强大的气流,往来的两道光波迅速交缠在一起。 搏斗、一较高下…… 追踪镜乃是降妖除魔的道家法器,普陀寺佛堂更是光明磊落之地。 按理说,道相同,不应相互排斥,奈何一尺老道几百年前,曾携带此镜到这普陀寺与一高僧抢夺梦神君遗体,双方大战七百九十九回合,厮杀的红了眼,各路法器轮番上阵。 这其中最厉害的,当属道人的追踪镜和庙堂的冠堂鼎,时至今日,这段往事仍是历久弥新,凡人命格不长,记不了这般久远的事,但于法器来说,针锋相对的气息属性却早已烙下了。 此时见面,更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广元!速速去将冠堂鼎封印!” 跟在场主后的一众寺内高僧见势,均大惊失色,唯恐伤了场主,赶忙命庙内和尚将其封印。 本来冠堂鼎是镇寺之宝,平常是万万不可能拿出来的,不过昨日寺内一高僧掐指一算,说是今日有金龙金凤、天狼月白之命到来,便当做排场摆了出来,万万没想到会出这般岔子。 第四百五十一章:你行你上啊 寺内和尚闻言皆出,连忙列出阵法,牢牢压制冠堂鼎,不肖一会,冠堂鼎的威风便如偃旗息鼓弱了下去,追踪镜见势,并没有秉承‘道家精神’,散发出的光波愈发强盛,俨然有兴风作浪的架势。 顾亦清眼角微动,一丝狠决从中闪过,男人伸手,硕然将追踪镜吸回手中,只是眨眼间,镜子光波便被减弱,紧握之下,光芒渐渐消失殆尽,仿佛要被生生捏碎。 顾二白从这变故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抱着男人的头,目光亟亟的盯着他,“清叔,清叔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伤着哪儿了?” “你看着我的眼睛,能看出来这是几吗?” 顾二白慌得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比划着。 追踪镜:……那是二。 男人被她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唤回理智,深眸盯着她那双焦急万分的小脸,里面的恣睢暴戾渐渐褪祛。 “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要吓死我啊?到底怎么了?” 顾二白见他目光沉静,薄唇紧抿,面上无一丝表情,不禁更加紧张,着急忙慌的一双手在他身上各处摸索着,男人的玉带横袍都被她翻得有些凌乱了。 冠堂鼎和追踪镜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由于普陀寺众多凡人聚集,又有神光笼罩,阳气旺盛,并未引起多大的骚动。 反而……引起骚动的,是顾二白现下的一番所作所为。 她活像个女色魔,一双咸猪手可算把男人浑身上下都给摸了个遍,而且愈摸愈勇,丝毫没有松懈的架势。 山腰处,围观场主的一众女子看的懵了,纷纷不可置信的擦着眼睛,天呐……这女色魔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身后,一群高僧默念着阿弥陀佛。 “夫人再摸下去,是想让为夫当众上了你?” 男人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醇嗓传来,顾二白的动作陡然定住了。 “清叔,你……没事?” 追踪镜:我有事,这一定是最不珍惜镜子的一介主人。 “为夫这像没事的样子?” 男人含着笑垂眸看着她,眼底猝然蹿起的那丝火花,扭曲的可怕。 “……” 顾二白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刚好看到下裳处鼓鼓囊囊的一团。 好、好可怕,居然被她摸出反应了。 这特么……顾二白抬头望着四周崇山峻岭的人山人海,目光凝聚在这一处,立马条件反射的朝他贴去。 顾亦清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妖精,真舒服。 顾二白绝对是出于好心好意,但是处在半山腰的姑娘们看的更气了。 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死缠烂打不说,现下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对着所有人的面……猥亵场主的玉体! “那、那怎么办现在?” 顾二白紧贴着他,抬头眨巴着大眼睛,迷茫的问他,这一定是她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候了。 顾亦清喉结剧烈的滚动着,痛并快乐着。 “抱着为夫。” “好!” 顾二白闻言伸臂紧紧抱住了他。 众人:嘶~ “紧点。” 男人的嗓子有些隐忍的发紧,怎么听着都有几分煎熬的味道。 顾二白紧了紧。 “再紧。” “……” 顾二白又紧了紧。 “再……” 顾二白咬着唇看他,“不能再紧了。” 她也很痛苦。 你可以想象顶着一根铁杵的感觉。 顾亦清深深的闭上了眼,就这样吧。 他对她的欲望,早已超越了欲望本身。 一直都深知自己有病,但遇到她以后才知道病的那么重,怕伤害到她,甚至想过,如果冷淡她会不会好些……他把自己推进了地狱。 根本做不到。 那么,就算下地狱也带着她吧。 本来,顾二白觉得在佛堂阶上做这种事,已经是相当的尴尬,相当的羞愧难当了,结果却又发生了一件让她更加尴尬、羞愧难当的事情。 打千回百转的半山腰处,不知何时浩浩荡荡的下来一群姑娘,看那脸色、那架势、那威力,分明像是个小团体,俨然要声讨什么人似的。 顾二白被这女子军的阵仗吸引住了,也伸头感兴趣的看过去,然后,她发现……这群好像是来声讨她的。 从山腰上下来的姑娘们,拉开阵仗站在距她八丈远的位置。 红红绿绿、莺莺燕燕一片,一打眼看上去有大十好几,看着清叔的眼神显然热切地不成样子。 看向自己那眼神,就像……捉奸小分队。 顾二白打量了一圈,一众姑娘中有打扮素净利落、手挎果篮香烛的平民姑娘,有手执锦帕、头戴簪缨的富贵小姐,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美有丑,甚至还有些眼熟的,譬如……翠儿? 这厮是来凑热闹的吧? 顾二白观望了一周敌情,缓缓咂了咂嘴,抬头看看男人,心里想着这够受的了。 眼前,男人的眸色晦暗不清,像是沉浸在什么情绪或者刺激中,不能自拔。 一张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英朗面庞上,带着七分享受、三分痛楚,薄唇紧绷,鼻梁高挺,浓密漆黑的睫毛轻颤,似有晨露晶莹,难以言喻的神情冗杂在一起,显得格外的俊朗生辉,惹人疼惜。 怪不得,性情冷硬的像块冰,还总能引的桃花朵朵前赴后继。 八丈远,一众姑娘们渐渐开始骚动不安,互相用手肘怼了。 “你去啊~” “你先去、你先去……” “那我去了?” “我先去吧,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都敢光明正大的抱着场主了,说不定场主根本不像传言那般,不近女色,说到底比的还是谁胆子大,我从小就喜欢场主,怎地还比不上她了?” “那我也是,我也要先去。” “你行你去啊~” 第四百五十二章:光天化日,强抢妇男 姑娘们在山腰上个个义愤填膺的,一下来感受到场主周身凌人的气质,却纷纷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都说是来声讨顾二白寡廉鲜耻的行径,但在内心都挺希望那个人是自己的,起码……顾二白这是不要命式的胆大啊。 顾二白作为她们口中议论纷纷的主人公,干站在那里听的表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这一个个的黄花大闺女,咋净想着好事呢?想上手她的男人,怎么也不问问她同不同意呢?这男人现在可还她怀里呢。 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朗朗乾坤之下,难道要强抢妇男不成! 进入备战状态的顾二白开始紧张起来了,冷不丁想起上次‘悠然一事’她糊里糊涂的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落了下风。 这回万万不能重蹈覆辙,处在被动局面,做人还是要……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 “咳~我说你们几个,叽叽喳喳的站在那儿干啥呢?佛堂圣地,岂容你们大声喧哗、胡乱造次?” 想着,顾二白便有模有样的板起了脸,朝一众姑娘们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身后的众位高僧闻言也齐齐朝姑娘们望去,继而纷纷点头,对夫人的话深以为然。 “啊?她是在说我们?” “可不是嘛……你看她那个坏样,居然还敢凶我们!” “对啊对啊,还说我们污染了佛堂圣地,可看看她自己在干什么吧!” 众位高僧随言转过目光,看着紧的像连体婴一样,缠连在一起的两个人,更是点头,对众姑娘的话也极为赞同。 “我、我怎么了?佛家理念,宣扬的就是……大爱无疆!我们是在传扬爱的伟大、爱的光辉、爱的力量,不像你们,居然在佛祖、观世音菩萨面前,暴露出嫉妒、妒忌、嫉恨……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咱们到底谁更过分?” 顾二白逞着小脸和她们据理力争,说完后,还一副找认同的抬头问着男人,“我叔,你说是吧?” 奈何,男人只是虚阖着淡淡目光看着她,那深眸底含着的玩味笑意,一览无遗。 好,不跟你这个病员计较,老娘自己一个人也能击退万马千军,谁叫爱的力量这么伟大呢。 “她、她骂我们!” “这小蹄子,简直不能忍!” 众姑娘闻声,个个气的嘴歪眼斜的,开始忿忿不平的撩袖子了。 “嫉妒、妒忌、嫉恨……不都一个意思吗?谁会嫉妒她啊?你没看见,刚才她想向场主搬救兵,结果场主都没理她呢~怕是场主也很不耐烦这个烦人精,咱们可要帮帮场主。” “不就是啊,场主这般天人之姿,可不能被癞蛤蟆缠了去,咱们今日一定要拯救场主于水火之中!” “对!懂得佛家理念怎么了,别以为有这两把忽悠的刷子,就可以套的住狼了,咱们会的,她这个行为粗鄙的丫头可不一定会呢!” 众僧,“……” 阿弥陀佛,佛家理念是——众生平等、因缘果报和神识不灭。 请众位姑娘平时还是要多研习佛学,皈依我佛们教法,否则……连男人都追不到。 “咱们不能躲在这,任她欺负了去,毛毛,平时你最喜欢场主了,现在场主落了难,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去给她点颜色看看!” “对对对……毛毛你去,平时就你最活跃、最大胆,肯定能赛过她!” 一众姑娘商议之下,决定推举出先锋大将军——毛毛,作为表率一对一掰倒,免得被人家说成人多势众,欺负她一个小女子。 毛毛乃是水镇震镇之花,天然娇娇滴滴生得一副好嗓子,南腔北调、各式各样小曲信手捏来,恐惊天上人。 加上相貌又生的姣好,备受贵圈纨绔公子哥追捧,上门提亲的也踏破了好几块门槛,虽是平民出家,但心气也高的很。 若是放在平常,她打心眼里懒得同顾二白这般粗俗的女人计较,不过今天为了场主,她就勉为其难的出头同她理论一番吧。 想罢,毛毛扬起那微讽的下颌,婀娜百态、娉娉袅袅的从人群中走出,绕过手中的锦帕,用修长圆润的蔻丹指甲捏好,甚是粉腮含羞、半遮半掩的软软来了一句,“民女尚毛毛,见过场主。” 此言一出,那叫一个娇滴滴软糯糯酥麻麻,听的人身心愉悦,怡然自得。 众人纷纷赞叹道毛毛这幅好嗓子,只应天上有啊,‘后花园’的一众姑娘也同仇敌忾的沾沾自喜了起来。 一时间,四面八方的赞词如潮水般朝尚毛毛涌来,引得她更加得意,微微福起身子,刚想高高在上的斥责一番顾二白的行径。 却不想,早已进入备战状态的顾二白倏的嗤笑了一声,那笑声,充斥着……不屑一顾。 “你……何故冷笑?” 尚毛毛见她如此不敬,登时恼火了。 顾二白眯着眼,转而礼貌的笑着,“对不起啊,尚毛毛姑娘,刚才一个没忍住,因为人人都说声软的妹子胸大,今天我终于见到一个反例了,太激动失态了,让姑娘见笑了。” “……你。” 话落,尚毛毛的脸色变了。 白了青,青了紫,紫了黑,五花八门,怎么好看怎么来。 尤其是一旁的众人接收到顾二白言语暗示,纷纷不约而同的朝着尚毛毛的胸前看去,果然有些……差强人意啊。 羞得她恨不得当场捂住自己的胸。 尚毛毛是家族遗传,族种的女子向来胸发育不良,本来平时穿的厚实些,也看不出来什么,可是今天一到顾二白这种祖师级别的面前,与之相提并论,那仿佛就是……疑为平地。 人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该死的粗俗女人,怎么能一下子就戳人家痛处呢! 第四百五十三章:盈盈可握的腰会被掐断 女子心爱之人在场,被开了这种玩笑,任尚毛毛平时再活跃开朗、嘴能反犟,此时也不堪重辱,羞愤的抻起帕子抹泪,转身奔回到人群后轻泣。 众姑娘见势,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纷纷好生安慰她。 “……” 啧啧!战斗力这么弱啊,哎呀,小姑娘欠修炼啊。 顾二白奸逞的笑着,心里美滋滋美滋滋~ 此时,头顶晦涩的目光愈加强烈逼视而来,顾二白不禁将这种战胜的喜悦带到了眼中,得意洋洋地抬头望着某叔,满脸的‘怎么样,你媳妇我不用你帮助,也能口刃情敌。’ 顾亦清眸底嗤讽不改,只是笑意愈浓了几分,仿佛在挑衅,‘夫人一直不就是嘴皮子厉害点吗?’ 欠吻。 “……切。” 顾二白凶巴巴的朝他扬了扬眉,‘嘴皮子厉害怎么了?本宝宝三寸不烂之舌,吵架从来都没输过,这也是本事。’ 顾二白白了他一眼,纯属当他是鼓励自己再接再厉了。 小女人想罢,轻飘飘的朝那些姑娘们抛去一连串轻蔑的眼神,‘怎么样怎么样,再来啊?’ 男人眸底溢出轻笑,得意忘形。 “姐姐,她居然还敢挑衅我们,简直放肆!” “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对!” 说着,人群中一直在好生安慰尚毛毛的一个桃红衣色女子,此时撩起袖子,义愤填膺的站出来了。 此女乃是尚毛毛闺中密友——夏玉案。 夏玉案生的一双巧手,尤其刺绣功夫是一等一的,就连成衣庄、万嘉那等高端的衣庄都抢着要,这心灵手巧就能说会道,平时在工作之际,有幸瞻的场主的天人之姿,自此难忘。 只见,她直接站出来,没有半分矫揉造作之态,撩袖子就朝顾二白指责过去。 “你这个只看中外在的粗鄙之人,如此言语恶毒中伤毛毛所谓哪般? 还是姑娘觉得,女子生的一副好皮囊便可讨得男人欢心? 我同你说,那不过是粗鄙之人才会有的念头,真正能留住男人心的,还是要靠秀外慧中、贤良淑德品质。 不过,怕是姑娘这种只知死缠烂打的人,是万万不会懂的吧?” 女子极近奚落的言语落下,句句在理,登时占了上风。 顾二白听着不禁眉头微扬,好笑的勾了勾唇。 先前尚毛毛不战而败,现下倒来个狠角色。 说本来男人就只能靠一张好皮囊留住,说什么秀外慧中,长得丑就是瞎扯淡,好像不太符合这古代的价值观。 那么……正想着怎么回击她,顾二白无意挑起眼皮子,忽然觉得这女子怎么好生眼熟? 等等…… “您老贵姓?” 顾二白试探的问道。 夏玉案听她语中有恭敬之态,不由得愈加挺起高贵端庄的身段,摆起了架子,“小女子坐不改名、行不更姓,免贵姓夏,小名玉案。” “哦……” 顾二白刚才还没看出来,现下一看她这鼻孔朝天的傲慢架势,登时记忆重合,想起来她是谁了。 “姑娘方才说的不错,在下甚是认同,咱们女儿家家,最忌讳的就是追着男人死缠烂打,那样太掉价了。 你说要是追到手了还好说,没追到手……哎哟,简直丢死人哦,十里八村的都不好意出去逛了。” “哼,你知道就好!” 夏玉案闻言,得意的轻笑一声,以为她被自己说的心服口服了,矜起的唇畔微微挑的更高了,身后一众姑娘也暗暗为她鼓掌。 “对啊,所以夏姑娘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你那天,追着万钧的轿子跑了十里地的事情说出去的,毕竟这种事不能乱说,会毁了姑娘家的名誉的……” 顾二白一边做保密状,一边将声音提到最高。 “你……你……” 未待顾二白说完,夏玉案听到‘万钧’二字时,脸色已然斗转急下。 此时再仔细瞪着眼睛看顾二白时候,方才幡然想起,这姑娘……不是不久前那个被万钧大人请上轿子的人吗? 那时候她还推了她一把,她们‘万家军’个个对她都记忆犹新! 今天换了一身锦衣华服的装扮,竟差点认不出来了。 “啊?玉案你原来不是‘场主的后花园’,其实是‘万家军’!那你长期与我们‘后花园’厮混在一起,为的是哪般?” “怎么能这样呢?” “就是就是,做人不能见异思迁……” “我、我正在考虑退军,加入后花园,因为我以前喜欢阴柔类型,现在偏爱男人味的……” 不知不觉,顾二白还没掰倒,一众姑娘内部倒开撕了起来,一群人对着夏玉案你指我怪的,不比现代粉丝团来的热闹。 嗯,流量小生粉混入老干部女友圈,惨遭揪出围殴,场面一度火辣……哦不火爆。 顾二白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如火如荼,差点搬个小板凳嗑瓜子,给她们鼓鼓掌了。 不想,正乐呵着……她腰间忽然一痛,痛的她脸色都变了。 腰间,一只有力的魔爪朝她按来,不是别人,正是她间歇性神经失常的叔。 “咋啦?我凭本事蹂躏了你的‘后花园’,你还来报复不成?” 顾二白苦着小脸,抬头委屈万分的看着他。 男人望着她,目射点点寒星,“夫人是如何知道,她追得万钧轿子?” “……”醋王发威中…… “嗷嗷,是这样……路过。” 顾二白停顿了一下,又被他掐了一把,随即乍现了一个完美的笑容,满脸的和我无关、真的一点半星关系都木有。 “路过?倒是记得很清楚。” 男人眼角嗤讽,显然是不相信,目光凌厉,刀削的面庞都开始冷硬起来。 顾二白眉头跳了跳,意识到这个事情不简单,挖个坑将自己埋起来了。 这个禽兽,果然掐的更用力了。 “那、那是因为……啊~清叔你下手轻点啊,小白这盈盈可握的腰,会被你掐断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晚上回去教你啊 顾二白无理寸步难行,嘟着嘴开始撒泼打赖了,见他无动于衷,一头栽进男人怀里扭着身子,直把男人逼得深吸了好几口气。 “乱吃醋,小白怎么会对喜欢清叔的男人感兴趣呢,恨不得以刀刃之呢。” 男人不知为何,似乎被她这番动作、言语哄高兴了,微微拿开手,难得如此轻易放过她。 但有个地方,由于她的身体摩挲紧贴,更加的肿痛不堪。 不远处,一群姑娘在经过短暂的撕逼、处理内部矛盾后,以夏玉案正式转‘场主的后花园’告了一个段落,继续一直对外,商讨着怎么讨伐顾二白。 “郑郑,轮到你了,你去。” “好,去就去!” 被唤作郑郑的女子,再次背负着大家的信任和希望,撩袖子上阵。 哪成想,她这边还未来得及开口,顾二白便立即从男人坚硬的胸膛抬起头来,进入备战状态,脑子如风火轮一般转悠,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她,好笑道,“怎么你也上来了?” “……” 那郑郑姑娘被她这句话问的,登时有些发愣,想了一圈确定自己坚决不认识她后,瞪着眼指她,“怎么你也认识我?休要胡言乱语,我可不是什么万家军成员,在后花园里都是老前辈了,你个不讲道理的女子,休想污蔑我!” “就是就是,以为逮着一个污蔑一个呢?” “怎么想一招鲜吃遍天啊?” 身后的姑娘们纷纷为她加油助威。 “不是。” 顾二白无所谓的笑了笑,好心的提醒她。 “我的意思是,你有这时间,不如去医馆看看你脸上那痘痘,或者回去睡个美容觉,改善一下伙食,调理调理内分泌,说不定会好点。 姑娘家家的,长了一脸痘,走出去多不好看,估计以后嫁人都成个问题。” 话落,郑郑登时愣住了,望着她张口结舌,心里千回百转,“你……你知道怎么调理?内分泌是什么?姑娘有什么独门秘术吗?” 众姑娘,“……”齐晕倒。 顾二白一副老成的分析了起来,“我看姑娘脸上的痘痘,大多集中在额头和下巴两块,试问是不是平时压力过大?心烦气盛,还抑郁不得出?” “嗯嗯嗯!” 闻言,郑郑一个劲的猛点头,继而语气里满是郁闷,“郑郑打小女工就不好,阿娘七婶天天在家里逼着我学,唧唧复唧唧,烦不胜烦,今个好不容易出来透个气,回去还不知道有多少绣样子等着我呢!” 顾二白了然,“那不就得了,平时要减少发脾气,这额头上长痘痘大多是因为心火旺神、血液循环不畅,建议平时可以多吃一点清淡的羹粥。 晚上要注意睡眠质量,心里不要藏着事,该发泄就发泄,还可以辅助一些清热解毒、利尿安眠的草药,下巴处,主要是还是你身子内部分泌失调,说了你也不懂,只要记得平时生活中注意忌口,不要吃一些生冷的食物。” “嗯嗯嗯!郑郑都记下了,姑娘好生博学,敢问是哪家医馆出身?” 郑郑一脸激动的牢牢记在心里,望着顾二白的目光,由一开始的不屑鄙夷到现在的敬佩不已。 犹如换了一个人。 “郑郑,你到底是哪头的啊?” “怎么这么不争气!” “我……” 一群人心涣散的姑娘们挺不住了,不由分说的又撕了起来。 哟~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十几个女子能演一出旷世乡村撕逼大戏呢。 顾二白看着,咬着唇得意的笑的像个傻大姑,直至晶莹的眸光流转到一脸寒冽的男人脸上……戛然而止。 精神病人看我作甚?又不给笑是吧? 顾二白微微收敛住了笑,显得十分温淑典雅。 “夫人给为夫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 男人望着她,薄唇轻吐,眼角却隐隐闪烁着阴寒。 “?” 顾二白回忆了一下,好像记得,某叔早上才说过,不允许她在外面花枝招展、卖弄风姿。 难道……这个也算吗?这应该叫乐于助人吧? “还行吧。” 顾二白谦虚道。 男人微掀唇角,一丝无端的冷气便随之袭来,“为夫还等着夫人,亲授太极拳法呢。” “……”what! “夫人教一招,为夫告诉你一件为夫的丑事。” “……”不不不,误会误会。 这厮什么时候去问厮卫的,简直可怕。 那个小婊砸厮卫出卖的她!希望他还健在! 昨天被她拽着的五个、外加被她绊倒的一个厮卫,此时正于顾府偌大的柴房里,对这一小山的干柴,挥汗如雨。 下次见到夫人绝对绕八十丈走,躲得远远的。 “怎么?夫人不想教了?” “想……晚上回去教你啊~” 小女人心虚,伸出纤长的指尖,在他胸膛打绕,一阵阵轻轻的转着圈,然后微重点了点,言语中的蛊惑加上肢体上的引诱,直把男人撩的心神激荡。 顾亦清微微抵着牙,眼角跳动,小妖精,晚上回去非得把她干死。 “翠儿,她们都没用,还是你去!” “对,翠儿你不是平时和我们斗嘴最厉害的吗?” “我我我……我不行……” 人群中,凑热闹的翠儿还未来得及拒绝,便被大部队给推了出去。 顾二白正和她叔你侬我侬、甜甜蜜蜜的眼神勾勾缠,干柴烈火的,哪里还能顾及到她,顾二白余光只是瞥了一下被众人强行推出来挡刀的翠儿,眼角的笑比狐狸还奸诈,“又来个熟人,老相识了翠儿?” 第四百五十五章:叔,真好玩,再玩一次 翠儿一听这话,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 这顾二白她是见识过的,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别又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了‘打野战’这么粗俗的话,那她可就是彻彻底底完蛋了。 “顾、顾姑娘,我只是……” 顾二白绽开一个标准的微笑脸,“我知道,你只是路过打酱油的,还不快退下?” “嗯嗯嗯,退退退。” 翠儿闻言,头也不回的一溜烟朝台阶下跑了,“姐妹们,我娘喊我回家吃饭了,下次再聚,下次再聚。” “欸~翠儿……” “怎么又这样?” “等等,刚才翠儿喊她什么?” “顾姑娘?” “顾姑娘,难不成……” 众姑娘们议论纷纭,个个面面相觑,不禁都有些呆住了。 “嘿,还有出战的吧?继续啊,让我看看你们……啊~” 顾二白洋洋傲慢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双脚离地,吓得心脏顿时‘咯噔’一下,下一秒,她整个人蓦地被男人腾空抱了起来。 众人纷纷后退一步,“嘶~” 顾亦清结实的手臂紧掴在她的臀下,轻巧的便将她整个人举起,削薄的下颌绷成好看的弧度,唇畔溢出一丝浅浅的笑,像深夜里沉静绽放的昙花,芬芳动人。 顾二白惊吓之余,愣愣的看着他,眼中随之而来更多的是惊艳、惊喜。 面前,男人眼眸中的泠寒早已尽数褪去,却而代之的映入了山头温暖的阳光,暖气四溢,波光粼粼,像一潭幽静的泉水,潋滟了大片大片最美的时光,更像一座冰山,在渐渐地消融,露出最初傲然孑立的模样。 顾二白不禁看的有些迷了,伸出双手慢慢圈住他的脖颈,麻麻,这男人真好看,真想把他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清叔……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举高高?是不是……” 病好了! 顾二白想到这眼眸一亮,毫不遮掩眼底的欣喜之情。 顾亦清伸指剐蹭了一下她娇俏的鼻梁,“为夫再不好,夫人怕是要被别人觊觎去了。” 身后,一众姑娘捂着胸口,接受不了这残酷的打击,纷纷歪七扭八的趔趄着、相互搀扶着。 有的俨然已经承受不住打击,彻底瘫软在了台阶长壁上。 ‘场主的后花园’里,如被一阵狂风骤雨袭击,残枝败叶、七零八落,瑟瑟发抖。 顾二白莞尔扬唇,抵着他的额头摩挲,“胡说,哪有人觊觎我啊,都是觊觎你的~” “觊觎我的?” “……不然呢?” 这男人刚才的神走哪去了?他媳妇为了他手撕情敌这么久,居然一点都不专心。 “哦……” 顾亦清长吟一声,怀抱着她的身子,微微侧过身来。 方向正对着一群惊不迭喘息都费劲的姑娘们,这画面太美好,如当头一棒。 刚才,场主叫她什么?夫夫夫夫……夫人? 完了,天黑黑、雾蒙蒙,天要下雨,场主要娶妻…… 山腰处,执扇青衣男子咧着嘴,挨个朝身边的人伸手,“快快快,快掏银子,我早就说了肯定是顾府的新夫人,还敢跟我赌。” “倒霉啊,没看出来~” “谁不是呢?八两银子呢,到底是谁跟我说场主是断袖的,我非得去打断那龟儿子的腿!” …… “顾某这些年来孑然一身,承蒙各位姑娘厚爱,如今家有妒妇,不可僭越雷池一步,望诸位能够谅解。” 顾亦清对着一众东倒西歪的姑娘,蓦地开口,嗓音醇厚清远如星河漫漫,沉潭泉水叮咚。 “……” 顾二白愣住了,一众姑娘们也愣住了。 阳光下,男人俊朗挺拔,神光熠熠,众姑娘一个劲的点头。 谅解谅解,十分谅解! 场主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温柔了?而且……好像还在笑?对着她们笑? 笑起来,简直百花盛开,比那就天上的神君还帅上几分,天呐…… 顾亦清这一笑,‘后花园’成员们纷纷捂着胸口,极力控制住不让胸间的小鹿跳出来,个个软在长壁上涕泗横流,激动,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情,居然……美梦成真了! “等等!” 感动的氛围正浓之时,顾二白的脸色变了。 那圈在男人脖子上的小手渐渐变成了掐着,“你丫的,怎么忽然对别的女人,还是一群!这么温柔了?好啊,你还给我宠粉是吧!快变冷酷!” 一众姑娘,“……”场主没撒谎,果然是家有妒妇。 顾亦清长眉微扬,眉梢挑着纯然的促狭,“夫人,还真是欠虐。” “……”顾二白凝着忍俊不禁的眉头,嗓间哼出了一个愉悦的调调,“你虐我我就虐你的后花园,掐枝剪叶,防虫撒毒。” “不不不,夫人我们不敢了。” “对对,场主都幸福了,我们也应该解散了~” “小女子此生的梦已经圆了,哪敢再痴心妄想。” “夫人我们错了。” 顾二白一转脸,看到的就是这样齐刷刷站成两排姑娘们,九十度大弯腰道歉。 “……”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张口结舌,还未来得及说话,耳边便一阵清风掠过,她整个身子都像瞬间挪移了一般,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模糊。 唯一清晰的只有怀里圈着的人儿,天地之间,只有他,主宰着她整个人,整颗心。 这种感觉,出奇意外的好。 顾亦清带她飞向山顶,如影如踪,掠过漫漫长阶,捋走呼吸心跳。 顾二白紧紧抱着男人的身子,像是把全身心一丝不剩的交给他。 身后,传来众姑娘们零星的呼喊声。 “记得要幸福~” “大婚请我们喝喜酒~” “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顾二白在这疾飞的速度与激情中,微微咧着嘴笑了,清叔这病……算是有所好转了吗? 普陀山,断崖凉亭,长情碑。 紧挨着凉亭边缘,伫立着一座风中孑立的酒幡旗馆,旗幡飞扬,风声兜兜。 往里看,依稀可见一对忙碌着的小夫妻,身旁还跟着一只可爱的小垂髫,来回跑着,给馆子里零星坐下来休息的客人递茶。 那垂髫孩童红口白齿,足有半人这么高,圆乎乎的小肉脸,像个小笼包子,琉璃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黢黑转着,看上去霎是可爱。 顾二白被男人在凉亭中放下的时候,一头绸缎般的飞扬头发落下,像落日前缤纷拢艳的花园,美不胜收,双眸生出濛濛媚态,撒娇般摇晃着他的手臂,“叔,好好玩,能不能再飞一次?” 顾亦清还未应她,身后便传来一阵强烈不满的女音,“够了够了哈,这里还有伤员呢,你们也忍心虐,还有没有人性了!” 第四百五十六章:爽的老娘眼前一黑 顾二白稍稍偏过头,见林妍坐在石桌旁眼神幽怨的看着她,就是那面色红晕的不大正常,好像经历过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一般。 顾二白微微有些羞涩,抬起脚快速的在男人的下颌落下了一个吻,转脸笑着朝她道,“草民哪敢虐皇后娘娘,不过……唔……” 话未说完,小女人的下巴被男人狠狠掐过去,以吻缄唇。 她瞪着圆眸,承受着男人的强取豪夺,像一根小树苗单薄的承受着狂风暴雨。 天呐,有人在呢我叔。 “噗~” 林妍辣眼睛的转过去,乐的叼着嘴里的草,什么叫自作自受。 顾二白双眸被阖上,男人过于灼烫强势的吻,像一个开疆辟土的君王,欲完全占领她,生生吻的她浑身发颤,手软脚软,整个人像朵被摧残不堪的娇花,彻底的绽开了。 她几乎是承受不住的朝后退了一步。 顾亦清大掌按着她后退的腰肢,紧紧地将她贴着自己,不容再退半步,更深一步加深了这个吻,深的好像要把她吃掉一般。 林妍偷瞄着,心跳如擂。 果然禽兽都是不能乱撩的,想着,她悲哀的看着自己到现在还在打颤的双腿。 “嗯……” 顾二白被他这一记深吻,吻的都呻吟了起来,呼吸急促,神智昏昏沉沉,浑身无力,水澄澄的虚阖眸中隐隐泛光,羽睫轻颤,看着惑人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顾亦清猛地收回了强烈的攻势,不留分毫。 顾二白瘫软在他怀里喘息着。 打屋子里,适时跑出来一个绿荫垂髫的孩童,小笼包子屁颠屁颠的乐呵出来,手里还提着一盏茶,打眼见到凉亭里的场景,竟生生呆在了原地,一双琉璃般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娘亲、爹地,好漂亮的哥哥姐姐们!” 酒馆中,掌柜的和老板娘闻声,满面带着笑意走过来,轻轻蹲在他的身边温声道,“只有姑娘家才能用漂亮,哥哥们要用英俊。” 小笼包听了乖巧的点点头,“好英俊的两个哥哥,好漂亮的两个姐姐啊,小壮从未见过。” “快去把茶送过去吧。” 掌柜、老板娘慈爱的摸着他的头催促。 方才看到四位贵人出现在凉亭中,一眼便观得其颜如舜华,气宇不凡,必不是普通游客。 “嗯。” 小笼包子奶声奶气的点点头,颠簸着千层布鞋朝着凉亭内跑去。 “哎呦,哪来的可爱小包子,叫什么啊?” 林妍远远瞥见讨喜的小包子跑过来,不由欢心至极。 小笼包子耳朵红红的跑过来,乖乖的将茶递到林妍手里,声音软糯喃喃来了一句,“姐姐,你真美,像画上的人似的。” “小家伙真会说话,来给姐姐么一个。” 小笼包子见她凑过嘴来,立即将嫩嘟嘟的小脸凑了过去。 林妍被他的乖巧配合逗乐了,绝美的红唇还未印上去,便听那小包子说,“姐姐是要对小壮做刚才哥哥对姐姐做的事吗?” “噗——” 闻言,林妍一下乐出了声。 窝在某叔怀里的某白,“……” 这叫什么事啊,她就说清叔怎么收的这么毫无征兆。 “小壮刚才都看到了什么啊?” 林妍瞥见她白妹妹羞得像一头鸵鸟般,深深埋在男人的怀里,故意恶趣味的问小包子。 “小壮看到……” 小包子刚想说,一道浑厚的男嗓打断了他,“过来。” 小壮疑惑的转头,抬起头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不禁目瞪口呆。 他这是看到神仙了吗?好高、好帅,比庙里画上的神君还帅上几分。 顾二白双手捂着猴屁股脸,羞得无法复加的溜到了林妍身旁坐下。 小包子则呆呆的朝着朗若神君的男人哪里走去。 林妍邪恶的斟起一杯茶,递给囧字眉顾二白,“让你秀恩爱,现在遭到报应了吧?快来,喝口茶去去火……欲火。” 顾二白咬着唇接过茶,羞赧的目光看着清叔拎着小包子到了断崖凭栏处。 旁边,还有一袭锦袍加身,贵气浑然不二的皇上。 “皇上咋在那呢?还背对着你,你俩闹别扭了?” 顾二白一边嘬着茶,一边疑惑的问她。 林妍瞥了一眼某皇的背影,不看不气,一看眼底的阴翳之气登时一下子‘噌’起来了,“闹别扭?人家是爽的去抽事后烟,不……喝事后茶呢。” “……” 顾二白缓缓僵硬的转过脸看着她,“事后……你们刚才在哪?” 林妍咬着牙,修长的手指转了转,最后停在了山下一处绿荫茂盛的深山老林中。 “!” 顾二白瞪大眼睛,心里大震,登时用一副神奇、刺激的看着林妍,她舔了舔唇,缓缓伸手晃着她,“怎么样?小树林……爽不爽?” 林妍黑脸,“哪里是小树林,你给我轻点晃,腰都快断了。” “腰都快断了……那一定是很爽了。” 顾二白奸奸的笑道,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爽的老娘眼前一黑。” …… “清兄这求子的效果,来得挺快啊。” 凭阑干处,楚唯钰见顾亦清手里提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包子过来,尤美的长眸中闪过清浅笑意。 男人放下手中的小包子,幽邃的目光望着崖下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若是有这般效果,十个八个都有了。” 楚唯钰笑声飒飒,伴随着山间清风掠过,比那兜兜的酒幡还要多上几分动人。 “有这样效果的,小壮就是阿爹阿娘求这山间的送子观音求来的。” 糯糯脆脆的声音传来,分不清男娃女娃。 腿边,小壮需要极力仰着头,才能看到两个如松般英挺男人的下巴。 他现在觉得自己有点飘飘忽忽的,简直在做梦,像左右站了两个神仙。 阿爹阿娘说这山上有神仙,他以前不信,今天真的遇到了,神仙哥哥和神仙姐姐。 第四百五十七章:普陀山,小森林 楚唯钰微微垂眸看着这个小人精,伸手一掌将他提上了两级栏杆上,下面是陡峭的万丈深渊,可小壮的腿抖都不带抖一下的,楚唯钰看了,微微勾唇,“胆子不小。” “当然。” 小壮被夸奖,显得十分自信的扬头,水澄澄的眼睛看着底下的山谷,尽是坚定,“阿爹说,等我长大以后,是要到朝廷里当官的,金榜题名,站在金銮宝殿叩见皇上的时候,是万万不能抖一下腿的。” 楚唯钰瞥着他,眉眼处晕染上一丝笑,“立志入朝为官?你?” “那当然,男子汉大丈夫就是要入仕登堂,做好大好大的官,得很多很多的俸禄,娶很多很多的妻子,最好……像那两个神仙姐姐一样美。” 小壮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指着私摸摸交流黄灿灿问题的林妍和顾二白。 楚唯钰听到最后,眉心轻跳,伸手将他的小脸扭了回来,“那可真是个贪官,就算在金銮殿上不发抖也做不了官。” “啊?为什么呀?” 小壮受了打击,满脸疑惑颓丧的看着楚唯钰。 楚唯钰带着他的眼睛朝山下看。 “为官者,要心怀天下,眼观八方,感苍生黎明之苦,体四海桑田之难,开先祖所不能,创后世之佳话,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绝不是以个人私欲为先。” “哥哥懂这么多,也是做官的吗?” 小壮听他讲出这一番气壮山河、深奥难懂的话来,不禁满眼敬佩的看着他。 楚唯钰寻思了一下,为了不在他的子民心中留下大忽悠的形象,便点了点头,“算是。” “那哥哥娶了这么漂亮的姐姐,不也是以个人私欲为先的吗?” “……” 话落,楚唯钰怔住了。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荒郊野岭中被一个五六岁的小包子堵的结结实实。 “清兄,你这嘉成果然是人杰地灵。” “托皇上厚福。”顾亦清眼角含着一丝似是而非的笑,将他刀削斧刻的面容柔和了不少,“长大后想当什么官?” 小壮转过去看着他,十分自豪道,“阿爹说当个钦差!” “钦差,怕是娶不到这么美的姐姐。” “那哥哥是当得什么官才娶到的?” 顾亦清淡淡道,“哥哥是靠这张皮囊娶到的。” 楚唯钰,“……” 对,靠皮囊的厚度。 小壮闻言,两眼不由一亮,像是蹭上了一层油,伸出那胖嘟嘟藕节似的臂膀不停晃着他,“大哥哥快告诉小壮,小壮怎样才能长得和大哥哥一样英俊潇洒呢?” 顾亦清扫过他肉嘟嘟的小脸,又瞥了一眼他的小短腿。 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腿好像都没有这么短过。 “长大后到哥哥的府上,哥哥给你一贴秘方。” “好!” 小壮闻言,高兴地直鼓掌,满眼亲切无比的看着男人,恨不得这是自己亲哥哥。 楚唯钰看着小壮渐渐往男人身边紧紧挨挨贴过去的架势,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和清兄当年忽悠朕的套路如出一辙。” 顾亦清不苟同,“你的腿比他长。” “……” “大哥哥若是帮了小壮,小壮绝对会知恩图报的,大哥哥不是想求子吗?小壮知道一个法子。” 小笼包子信誓旦旦的说出这句话时,两个男人眼神都有些诡谲的看着他。 这个孩子,是不是懂太多了? “就是去摘这普陀山上盛开的太行花,一定要最高的一朵。” 两个男人点头,原来是他们想多了。 “阿爹阿娘跟小壮说,他们大婚十载,却始终没有诞下一子,为此阿娘经常被姥姥打骂,阿爹不忍心,带着阿娘走遍了很多寺庙求子,都没有用。 直到有一晚,有个送子神仙入梦,说是只要阿爹爬上普陀山,采下那山上最高的一朵太行花,在观音像上拜上三拜,便可得一子,果然过了一年,小壮就出世了。 后来阿爹阿娘为了感谢神灵,就在这儿安居落户了,还竖了一块长情石碑在店门口。” “送子神仙?” 楚唯钰听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边好笑。 顾亦清音色沉静道,“入梦知冥冥,九尺道人。” “朕偶有耳闻,他曾和师傅打赌,赌这世上有人愿意为了心爱之人,攀上万丈峭壁,不畏死生摘取太行花,一尺道人不信,后来……” “后来她自己变成了那个人。” 登普陀山,难于上青天,普通人怎么会登上。 一个情字,不过是千锤百炼的生死。 高耸入云的山峰上,朵朵太行花绚烂绽开,热烈纯洁的昭示着,它是这世间最美。二人相视一笑。 小壮站在中间,奇怪的看一下顾亦清,又奇怪的看一下楚唯钰,苦恼的思想着,自己长大以后到底要变成哪一种类型的帅比较好呢? 顾二白端着茶,正在慢慢细品着这山中苦涩中透着清甜的毛尖,余光无意瞥到两个男人开怀的笑容,吓得一口茶都噗了出来。 “天呐……这两罕苟言笑的人,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不会是觉得小包子很好玩吧?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啊……” 别特么一激动,回去就缠着要造人。 一旁,传来林妍的阵阵抽泣,顾二白惊悚的转过来看着她佯哭,“咋啦?腰疼的想哭?” “……” 林妍脸黑了,“没有,我只想说,你还在担惊受怕场主会不会想要,我已经深受其害了。” 顾二白闻言,严肃的放下手中的茶,神情鬼使神差的凑过去,“你不会……已经查出来有了吧?不对啊,那你还怎么来爬上,还去森林里玩……这么高刺激的。” 林妍羞愤的咬唇,“就是因为太特么刺激了,楚唯钰那厮禽兽,他在里面……那啥了。” “播了龙种?” 顾二白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妍闭眼点头。 顾二白倒吸了一口气,“那你们几次?” 林妍头都要埋到桌底了,“就你们来的前一秒,我们才到这儿嘛。” 第四百五十八章:生下一只足球队 顾二白吓得赶紧喝口凉茶压压惊,麻麻呀,她刚才和那群后花园折腾这么久,好说歹说也有一个时辰吧,皇上……果然勇猛。 “不会这么准吧?” 林妍神情恹恹,“难说,我就没看他胸有成竹做什么事没准过的。” “好啊,那下次你来我就有小包子玩了。” 顾二白忽然眯着眼笑,高兴的像个小月亮似的。 林妍看着她这个叛徒,阴沉着脸,“你给我等着,反正你每次幸灾乐祸过,马上报应就在自己身上应了。” 一句话,说的顾二白小脸当即垮了下来。 林妍斜着眉瞅她,“怎么?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喝凉茶塞着了?” “没有。”顾二白嘟着嘴怏怏,“我、我就是忽然想起,清叔好像在温园也跟我谈过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要孩子?” “不,是要几个孩子。” “咳咳~” 林妍算是被茶水呛着了,“每次场主都能刷破我的认知底线啊,楚唯钰那厮就是想生个孩子下来,糊弄老佛爷,免得老佛爷总是在他兽欲大作的时候,把我喊过去请安,没想到……场主是真想要啊,一个两个?” 林妍说着,哭干舌燥的饮了口茶,好奇的问她。 顾二白看着她,眼底尽是绝望的平静,“一支足球队。” “噗——” 林妍一口茶结结实实的喷在了她的脸上。 顾二白淡定的掏出帕子擦拭,“夸张了,也就八个。” “八八八……八个?也就?” 林妍给她擦着脸。无比佩服的看着她,她这辈子就没佩服过谁,就佩服小白妹妹这种要生八个的。 “不是,我又不傻,他说八个就八个啊……”说着,顾二白瞅了一眼凭栏处男人的背影,朝林妍微微靠近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清叔好哄的很,来的时候阴云密布,现下不还是被我哄得雨过天晴团团转,一切好商量吗~” “没商量。” 顾二白话刚落,就被一道清冷的醇嗓吓得竖起了汗毛。 什么时候过来的! 林妍看她秒怂的样子,直笑的合不拢嘴,见楚唯钰和顾亦清褪下袍子,不禁纳闷的起身,“你们热啊?” 顾二白听了,也跟着疑惑转脸看着,见清叔将外袍脱下来时候,连忙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带。 顾亦清看着她小手中拽着的腰带,唇畔轻漾起一丝坏笑,“夫人要替为夫脱?” “当然不是,山上风这么大你赶紧穿上,小心着凉了。” 顾二白说着,上前踮起脚尖将他褪下的衣裳又拢了回去。 顾亦清也没动,任她关切的整理着,气息温热的喷吐在她的耳际,如兰般芬芳,“多谢娘子关心。” 顾二白脸蛋稍稍有些红。 小壮打栏杆上跳下来,霎时疑惑的扬起小脸看着顾二白,“姐姐,大哥哥没有着凉,但是你好像高烧了,你看你的脸烧红的,赶紧进屋让娘亲给你看看。” “哎呦,哈哈哈……” 林妍听了,在一边扶着楚唯钰笑的前仰后翻,这小包子她太喜欢了。 顾二白头差点埋进泥土里,“……”好想打死这个孩子怎么办? 顾亦清撩着小女人红如血玉的耳朵,满眼的柔情笑意几乎都快溢出来了。 “姐姐别担心,两个大哥哥说了,要去摘山上最高的一朵太行花给你们,我阿爹能摘到,两个大哥哥这么厉害,一定也能摘到。” 林妍好笑的蹲下身子问他,“哟,你怎么知道他们厉害,是不是两个哥哥又忽悠你了?” 小壮一脸严肃认真,“才没有,大哥哥还说了,等我长大后把我变得像他一样帅。” 话说完,看向的是顾亦清。 顾二白看着某叔,“……”大忽悠。 林妍转脸望了一下楚唯钰,怎么感觉这句话这么熟悉呢? 楚唯钰点点头。 依稀记得八岁那年,有个少年坑骗过他,说是长大之后,保他做君王,成了就给他喊哥,结果……成了。 不过清兄应该是没有正视过他自己的样貌,所以信口开河了。 “姐姐,你快让大哥哥脱下衣服去摘太行花,小壮从来没见过太行花呢~” 小包子晃着林妍的手,又跑过来缠着顾二白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放松。 顾二白这次回过神来问了句,“什么太行花?” 小壮伸手往高耸入云的山峰上指着,“就是那山顶之上,盛开时最美丽的太行花。” 顾二白顺着他的手势,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普陀山峰,云雾漫漫,犬牙交错,斧削四壁,危耸兀立,势极险峻。 到那山峰上摘花?怕是八辈子没见过花吧! “nononono~不去不去,要去小壮你去,清叔咱不去,听话,这小忽悠太会忽悠人了。” 顾二白一把牢牢的抱住某叔,一个劲的摇头,看的顾亦清心怀舒朗。 “可是为夫想去。” “!” 顾二白抬起头来,望着他一副‘你是认真的吗?’ “你会摔死的!” 顾亦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为夫当初救夫人的时候,夫人也没担心过这个问题。” “?” 顾二白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那时候谁管你啊。” 顾亦清微微眯上了眼,看上去不大乐意,顾二白连连改了口,“但是抱在怀里那一刻就想管了。” 顾亦清阴转晴,俯身勾着她的下巴,“为夫知道,夫人还用腿勾引为夫。” “……”顾二白的胃部在抽搐,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行了吧你们俩,腻歪够了没?小白妹妹你要相信场主,就像我相信我家这口子一样。” 顾二白听了还是不放心的看着那山峰,武功再厉害也会有风险的吧? “不行,叔叔,叔叔我们不去……” “清兄若是拿不了那太行花,朕正好需拿着它向观音求子呢。” 楚唯钰说着,转眼间踏上凭栏,欣长的身姿极为苍俊,透明摇晃的蹀躞在腰间飒飒生姿。 顾二白转脸呆呆的看着,胆战心惊,嘴里喃喃,“清叔,咱可不能为了图好看就脱衣服上去……” 说完,男人勾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的深深落下一个吻,“等我。” “呀!又亲了!” 第四百五十九章:等你百世轮回许我一日长情 小壮抬起双手,牢牢的捂住眼睛。 转眼间,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眼前,两道玉树临风的英姿身影,很快随着高高挺立的山峰,隐入云霭之中。 不一会,便有打斗声传来。 顾二白和林妍面面相觑,男人就是幼稚。 顾亦清不仅要摘太行花,而且要和楚唯钰争最高的那朵。 楚唯钰亦是,向来容易得手的东西,他不稀罕。 打斗下—— “清兄看来是迫不及待的想让老夫人抱孙子了,朕还年轻,只要清兄开口,让了又何妨?” “为观音大士解难,龙种不是这么容易怀上的。” “好,冲清兄这句话,今日这花,朕真就要定了。” “拿本事说话。” …… 林妍闲的在石桌旁给顾二白编蜈蚣辫,小壮坐在石凳上,撑起肥嘟嘟的双臂,一脸好奇的看着林妍,“林姐姐,刚才大哥哥为什么要亲白姐姐呢?” 白姐姐,“……”你为啥老执着于这个问题,愉快的忘掉不好吗? 林姐姐,“因为大哥哥太喜欢白姐姐了,喜欢的想把她吃了。” 白姐姐,“……”你会教坏小孩的。 “那小壮也喜欢二位姐姐,小壮可以亲亲二位姐姐吗?” 林姐姐,“看看吧看看吧,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小小年纪就沿承男人的本性了,套路使用的也很娴熟,怪不得刚才和场主皇上聊得这么开心,长大以后不知又要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白姐姐也撇着嘴大感赞同,“就是,还一下想亲俩。” “咯咯咯~”小壮听了,人精似的笑了,“小壮骗二位姐姐的,大哥哥回来会打小壮的,而且太行花也不会给小壮看。” 顾二白拎起玉带上的黄铜饰物,左右照着前面的刘海,顺口道,“懂得不少。” 林妍啧啧,“小小年纪就如此会撩妹,我赌你以后必成大器,三妻四妾,儿女成群。” “才不要呢!小壮也要像大哥哥一样,像阿爹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包子一番郑重其事的慷慨陈词落下,倒把林妍和顾二白都惊住了。 “为什么啊?” 二人异口同声,纷纷为他一个小孩子先进的思想表示叹服。 小壮眼角一闪,“因为女人太会花银子了,养不起太多。” “……” 一阵寂寥的风吹过,偶尔有鸦啼声掠过,林妍继续给顾二白编头发,顾二白继续照镜子。 “小壮刚才是开玩笑的。” 没人理他。 “姐姐你们看店门口那块长情碑。” 小壮伸手朝酒馆门口指着。 顾二白和林妍这才微微抬起了眼皮子。 朴素的酒馆外,大约十丈左右距离,赫然竖立着一座雄壮巍峨的石碑。 那石碑很苍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也很高,高到比酒馆还高,乍一看倒像假山,但这真山之上,又有谁会树一座假山呢。 可很明显,那石碑就是人造的。 林妍和顾二白都很好奇,在这古代机械如此落后的条件下,人类是如何将这么大一块巨石运上山矗立这座石碑的呢? 如果说就地取材,又该是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才将这座石碑深深的插入山中? 她们甚至能脑补到山崩地裂的场景,事实上,那时候……确实山崩地裂。 “阿爹阿娘跟小壮说,这座石碑是他们竖立的。 但是往来的客人都说小壮是吹牛皮,阿爹阿娘连一块人大的石头都搬不起,怎么能搬起来屋子一样高的石头呢? 小壮也深以为然。 后来普陀寺里的高僧在这里讲学的时候,被小壮缠上,那高僧活了好大的年纪,他肯定知道。 高僧说,这石碑上的字迹,是一位道人用手写下的。” “还有字迹?” 顾二白和林妍异口同声道。 小壮点点头,“当然,那又不是一块无字碑。” 林妍扔下了给顾二白编了一半的辫子,感兴趣的走了过去,顾二白也随意绾了一下发,紧跟其后。 时代太久远了,石碑经过百十年的风蚀砂打,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是深深的沟壑还在,很深,足有一只手臂那么深,最深的边缘,仿佛还残留着殷红的印记,像颜料,更似血。 写上这字的人,仿佛要穿透石背一般,无法想象那要多用力,才会写出这么深刻的字。 等你百世轮回,许我一日长情。 ——长情碑 高僧说。 那一载,正值寒冬,万物凋零,乌林山附近有个道人携追踪镜来到了普陀寺,扬言带走这寺里一个新生的婴儿。 师傅不许,可那道人法力高强,远凌驾于全寺之上,众人战兢,纷纷求问师傅。 师傅念了一卷经书后,出寺与她对峙。 鹅毛大雪纷飞,冰冻三尺之日,二人不知在皑皑之地谈了多久,正当师父抱着孩子转身,所有人以为事情圆满解决之际。 师傅高声责令闭寺,盘膝而坐,以毕生修为布下般若结界。 道人毫不手软,冲进结界与他大战七百九十九个回合,双方杀红了眼,婴儿的啼哭声冲天。 最终,镇寺之宝冠堂鼎败在了追踪镜手下,道人以八卦耶罗阵法破了师傅般若结界。 道人战胜,欲带走幼儿。 不想,师傅吐出最后一口血,用尽圆寂之力,将怀里那孩子生生震碎五脏,死在了襁褓之中。 道人跪着接过那婴儿尸首,于寺庙前哭个昏天黑地,而后到断崖处竖下了这块长情碑。 “高僧杀了婴儿?” 顾二白听到这,有些微微震惊,一来佛门子弟,怎会轻易杀生?二来……难道是为不让他落入魔人之手?可那是个道人啊…… “高僧的师傅说,他承了那婴儿前世之恩,宁犯杀戒,下地狱受六道轮回之苦,也要帮恩公完成遗愿。” 林妍紧张问道,“那婴儿前世的遗愿是什么?” 第四百六十章:原则在美色面前就是个屁 小壮嘟着嘴挠头,一副迷茫的样子,“高僧说是,八百次轮回转世,永不落入道人之手,小壮不懂。” 林妍听了先是一怔,继而长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光是听这句话,我就可以感受到这婴儿对道人恨之深,难不成以前掘过祖坟?” 顾二白摇头,“我觉得倒像婴儿掘了道人的祖坟,不然这道人拼死拼活的也要抢回他干啥?” 林妍微微走神,冷不丁只听到了后面一句,疑惑的看着她,“干?” “……”黄后娘娘,名不虚传。 “看看就知道了。”顾二白说着,探索意味很浓的围着那石碑走了一圈,小手捏着下巴思考,“石碑上刻的是‘等你百世轮回,许我一日长情’,光是看这句话……彰显了这道人对婴儿的爱之深?” 顾二白为自己的探索成果表示深深地质疑……和八卦。 林妍的想法和她如出一辙,阴阴的眯着眼睛,“这里面有故事。” 顾二白朝她挑眉,“爱情故事。” 二人的想法显然不谋而合、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了。 顾二白舔了舔唇,蹲下来双手悉心按着小壮的肩膀到,“壮嘞,你成功的激起了姐姐的好奇心,快说说下面的故事,后来呢?高僧有没有跟你说这故事的后续?” 小壮闻言,圆溜溜的大眼睛眼睛一亮,小嘴刚要煽动,便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琉璃般黑眸中散发出的光芒又黯淡了下去,“小壮知道,但高僧不让我说,高僧说这故事是有原型的,不能让世人知道了去打扰,道人也很坏知道了会生气的,小壮不能说……” 顾二白一听有原型的,面色微惊,浮上眼的兴趣更浓。 本来当个神话故事听一听,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感叹一下后,也没什么,没想到居然有原型,那就相当的有意思了。 林妍也蹲下好生哄骗他,“欸~小壮,凡是没有什么是一定不可能的,如果有,那就是诱惑不到位,你且跟姐姐说说,要怎样才肯说出后面的故事?要糖果还是要玩偶?” 小壮闻言,好似不屑的扬起下巴,骄傲的摇了摇头,“小壮答应了要替高僧保守秘密,就坚决不会说出去。” 顾二白摸了摸鼻子站起身,干笑两声,“年纪小小,就很有原则,再接再厉吧。” 林妍也满眼的失望,暗暗与顾二白相觑一眼,语道失落道,“没意思,咱们回去编头发吧。” “好吧。” 小壮站在原地,看着两位神仙姐姐毫不留情的娇美背影,好似不同他玩了,不禁急了,“除非……两位姐姐愿意给我亲一口。” 林妍,“……”原则在美色面前那就是个屁。 顾二白,“……”原则在美色面前,连屁都不如。 于是,某白和某妍一个左脸上凉阴阴,一个右脸上湿漉漉。 顾二白笑眯眯的摸着脸,看上去特猥琐,“真软,我咋觉得咱们占便宜了呢?” 林妍朝小壮挑了挑螺黛长眉,“小包子,便宜都让你占了,现在可要实话实说,不要编故事骗姐姐啊,要记住说谎的不是好孩子。” 不料,某壮美滋滋的亲完之后,咧开嘴狡猾的笑了,“嘿嘿嘿~馆子里来客人了,小壮要去斟茶了!” “你……” 林妍瞪眼,一把拽住他逃遁的小袍。 小壮乐呵呵的挣扎,显然只是想同她们玩耍,并不想告知。 顾二白斗多了老奸巨猾的某叔,对这一个小滑头早有防备,此时慢悠悠、细腾腾的站起来,对着那上下跳跃的顽劣背影,悠悠的来了一句。 “我看呐,大哥哥答应小壮的美颜秘方,干脆换成毁容秘方吧,反正小壮不讲信用,就把小壮变得丑丑的,以后就是丑妻、薄田、破棉袄,了此一生罢了吧。” 话落,小壮欢脱蹦跶的背影忽的定住了,过了几秒,某壮泪眼朦胧的跑过来抱顾二白大腿,“姐姐,小壮不要变丑,小壮要和大哥哥一样英俊。” 林妍伸手拍了拍小壮肉嘟嘟的笼包子脸,笑的活像个流氓头子,“想变帅,就要当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说谎鼻子会变长的,快点,好处你都收了,还不履行承诺。” 小壮转过脸来,一汪水澄澄的大眼睛颤了颤,“那两位姐姐可不能跟外人说。” 林妍和顾二白齐齐举手发誓,恶狠狠催促道,“绝对不说。” 小壮慢悠悠的靠近她们,还鬼头鬼脑的伸头望望有没有人偷听,林妍翻了个白眼,“没有人,急死我了,你快说。” 包子放了心,便鬼鬼祟祟压低声音,“高僧说,这原型,就是现下炼丹寨的祖师一尺老道和其徒九尺道人。” “……” 闻言,顾二白愣住了,她抖了抖袖子中的镜子,想到早上刘管家说这是炼丹寨九尺道人特意回赠之礼,登时感觉……神特么有缘。 此时,藏在手腕处的万年老珠也缓缓露出头,‘你还不知道,人家的定情信物也在你这。’ 林妍倒没听说过一尺道人和九尺道人的故事,除了觉得这名字有点意思外,还觉察好笑。 “说什么八百世轮回,永不落入道人之手。最后还不是落入了,不仅落入了,还成了人家徒儿,啧啧啧,这就叫冥冥注定、宿命难违啊。” 小壮瞪着大眼睛,疑惑的问她,“姐姐怎么知道是婴儿成了道人的徒儿,而不是道人成了婴儿的徒儿?” 林妍伸出一个暴栗,轻磕了一下他,“傻小子,你刚才都说了一尺老道祖师,那该是活了多久?婴儿在不断的轮回转世,肯定是小辈,而且我看这石碑上的字迹,历史悠久,虽然笔势豪迈、苍劲俊逸,但仍脱不了一丝女儿柔情,还可以肯定这一尺祖师,必定是个女子。” 小壮闻言惊讶的竖起大拇指,“姐姐真厉害,竟然猜对了,高僧在讲故事的时候,称那个一尺道人是女魔头,毫无人性,为害人间。” 林妍摇摇头,“我看不见得,这些个和尚天天念经颂佛,其实思想狭隘的很,你看这石碑上的字迹,字字沥血,哪里像毫无人性,简直深情的很。” 第四百六十一章:真的是神仙姐姐 顾二白站在一旁,掏出追踪镜看了许久,愣是没看出来头绪,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追踪镜,只以为是炼丹寨随意地一件法器罢了。 听小壮称一尺老道为女魔头,转过脸来,也大为不赞同的摇摇头。 “不可能,我认识那一尺老道的五徒弟鹰潭,他说他师傅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好医师,而且谈及师傅时,言语之中均是敬重,加之一尺老道和你大哥哥也有生意上的往来,怎么可能是个女魔头呢?” 小壮见神仙姐姐都不信,忙不迭的解释。 “白姐姐你要相信小壮,是真的,高僧说当年就是一尺老道屠戮了九尺道人满门,白骨成山,血流成河。 但那可恶的一尺老道仍不甘心,见九尺道人年幼生的貌美,便起了歹心,虽留他一命,却要占了他的人。 九尺道人年历卑微,反抗不了,所以才常年被欺压,惹不起也躲不起,直到现在还是逃不过,被掳回了炼丹寨。” “……”林妍听得目瞪口呆,果然不是掘了祖坟就是屠了满门。 “这样听起来,一尺老道像个女魔头加女流氓,居然屠了人家满门后,心还这么大,斩草不除根,还想上了根! 虽然我是不信的……不过小壮你这个故事的逻辑,确实是通的,婴儿再次转世为人,还是逃不过厄运魔爪,被一尺老道掳走了,这回还欺压成徒,一尺道人真的是色胆包天了吗? 想来,你这故事中的九尺道人也着实是惨,面对血海深仇之人,不能报仇,却还要以恩师想称,还要……出卖色相哄贵妇开心,咦……” 林妍说着说着,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顾二白从一边摇着头来了句,“所以这故事,万万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利波特。” “啥意思?” “我觉得吧,这长情碑刻的有多深,一尺道人用情就有多深,而且人家这上面说了,愿意等八百世轮回,就为了他能一日长情,容易吗? 多悲催一句话,我想……当年屠满门什么的,肯定另有隐情。” 林妍抬头望着长情石碑,微微凝眉。 “也对,这故事逻辑是不错,但掺杂入感情味道就不对了。 小壮,你方才说一尺道人是因为贪恋九尺道人美色,才将他掳走,那容颜易老、人心多变,世上美男千千万,若不是动了真情,谁愿意苦苦在一棵树上吊着百世呢?等着流芳呢?她闲的啊?” 小壮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似的摇头,“为什么要吊在树上?” “……” “姐姐,小壮听不懂,你们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 林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你个小人精也不赖。” “而且我告诉你……局势早已扭转了。” 顾二白说着,八卦兮兮的掏出袖中追踪镜。 “今晨刘管家送来这镜子的时候,我无意多问了一句,问一尺老道和九尺道人会不会来参加我和清叔的婚礼,结果你猜怎么着?” “道人不可吃荤?” “……” 顾二白白了她一眼,“那是和尚,刘管家说,一尺老道被九尺道人困在山寨里,寸步难行,去哪里都得打报告。” “……哈哈哈。” 林妍听了先是一愣,然后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从来没听说过祖师栽在小徒弟手中的。” 顾二白忽然凝眉,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的啧啧,“现下听了这个故事,才知道……这长情碑后面,还是个没羞没臊的爱情故事。” “没羞没臊?” 小壮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看顾二白,“女魔头遭到了报应,活该被九尺道人囚禁起来鞭挞,这不应该是个大快人心的圆满结局吗?” 话落,顾二白没羞没臊的笑了起来,“是啊,活该她被囚禁起来‘鞭挞’,的确大‘快’人心。” 经顾二污的邪恶提醒,林妍再看长情石碑上字的眼神也不大对了,等你百世轮回,许我……一‘日’长情?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顾二白斜斜的瞅着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说了半天也渴了,这外面又冷,小壮要不要请姐姐们进去做客啊?” “要要要!” 小壮激动的一个劲的点头。 “来了来了,快沏茶。” 屋里,老板娘密切关注着二位贵人的动态,见她们迈开步子朝这来,连忙拉着掌柜的,赶紧将山里最好的云雾茶沏好等待。 先前就想请她们进馆,奈何贵人神光笼罩,不敢轻易冒犯,便一直在馆子里候着。 “欸~小白妹妹,炼丹寨送礼咋还送来一面破镜子,你看这黄铜镜框都变形了,该不会被铁锤砸的吧?” 林妍走着,无意看到顾二白手中的追踪镜,拿过来调侃道。 “咳~”某白尴尬的咳嗽一声,舔了舔唇。 追踪镜内牛满面,‘不是被砸的,是遇到变态了。’ “是……清叔刚才捏的。” 顾二白低低的来了一句。 “……” 林妍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瞪着那镜框凹陷下去的黄铜材质,摸上去硬邦邦的硌手。 半晌,她幽幽的来一句,“小白妹妹你多保重,捏镜子的双手,要是想家暴的话……” 顾二白朝她微笑一声,“每年记得去给我上坟。” …… “二位贵人快请进快请进~” 林妍和顾二白刚到酒馆,早有掌柜的和老板娘热络的上前招待。 小壮沾沾自喜的领在前头,开口童言无忌,“阿爹阿娘,这两个都是神仙姐姐。” 小酒馆里装饰朴素干净,人气稀零,方桌摆了有几十处,坐下的却只有五六桌,后厨隐隐酒香四溢,饭菜馋人。 稀零的客人一听有‘神仙姐姐’,陡然感兴趣的伸头望去。 门口,果然站着两个风姿绰约的月里嫦娥,青丝披肩,貌美异常、资质天成,靓丽的让人一时都失了神。 第四百六十二章:看一眼就受不了了 馆子里,开始有筷子掉落的声音,有板凳倾斜的声音,有酒盏跌地的声音,不过很快都归为一片寂静。 众人全然怔怔的看着门前两个恍若仙子降临的女子,贵气浑然,钟灵毓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一种宾客的目光汇聚而来,酒馆掌柜的和老板娘都意识到异样,唯恐惊了贵人,便悉声问道,“二位贵人楼上请?” 林妍推拒道,“那倒不必了,皇……夫君不知何时就回来了,我们在下面小坐,喝杯茶就好,掌柜的不用客气。” “好好好,这边请~” 掌柜的笑着引路,老板娘连忙跑到后厨去催菜。 馆子东南的一个角落里,坐有四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皆身穿纯白色衣袍,头戴方正冠帽,长得一脸文气,每人身后都放着采药的矩形药筐,上面有斗笠,竹编药筐细缝众杂碎的露出点新鲜草药的尖头或根茎。 本来这四个人采药也采累了,进来这馆子小歇一阵,点了几个菜好生享用。 乍一听有人喊‘神仙姐姐’,众人也都去凑‘神仙姐姐’热闹,轻嗤一声,四人连头抬都没抬,不予搭理。 学医的最怕平民宣传有神论,整日得了病就知道烧香拜佛,等到医馆医治的时候,都病入膏肓了,全责赖在大夫头上,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庸医的数不胜数。 就算明知道现下客人都是在玩笑话,听在耳朵里,也不甚开心。 “这年头,什么人都敢称神仙姐姐了,我记得上回咱们医馆,不是来了东城的一个贵妇吗?那生的膀大腰圆的,脸上脂粉涂了八层厚就以为自己是美人了,既然来看皮子上的痤疮,还不愿将脂粉洗掉,最后硬要咱们弟几个,一个个轮着夸她神仙姐姐才愿作罢,现在想想我都一阵恶寒啊。” 此时,其中一个男子轻轻嘬了一口陈酒,抬起眼皮子玩笑般看着几位师兄弟,语气里尽是映射的奚落。 年纪最小的小师弟拿起旁边的布巾擦擦嘴,“二师兄你可别说了,再说我这伙食都吃不下去了,胃里一阵阵的反。” “够了啊,上次我见你对具尸体的肠子吃花糕,都津津有味。” 此时,坐在正中位置的男子,语道平平的揭穿了他。 “呕~” 小师弟差点吐了。 “哈哈哈,大师兄太损了……” 三师兄乐呵的饮了杯酒,氛围被调动起来,满桌子都乐呵呵的笑了。 二师兄被起了行头,举起例来喋喋不休,“还有,我跟你们说,上个月来的那个瘦姑娘,长得黢黑,非要学着画上瘦身,说是要变得和嫦娥仙子一般盈盈可握,最后还不是饿出了消渴症……” “哈哈,我记得那个。” 小师弟感同身受的指着他,“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世界上美的人大多一个胚子,丑的人却丑的千奇百怪吗?” “你们胡说,神仙姐姐才和她们不一样!” 小师弟话没说完,门槛处的小壮便板着一张严肃气红了的小脸,脚下颠簸过去,气势汹汹的朝他们嚷道,一脸的护短架势。 “哟~小壮都生气了。” 三师兄嚼着块肉,伸手去摸他,不料被躲开了。 “你们是坏人,诋毁神仙姐姐,小壮以后不要和你们一起玩了。” “欸?” 众师兄弟见小壮这般认真之态,方才惊觉氛围不对劲,四人抬起头来,才发现……满酒馆的男人都目露阴森的盯着他们看,全然昭示着对他们不尊敬两仙女的愤懑之情。 医馆的四位师兄弟诧异的放眼看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不远不近的一处红木锦绣圆桌旁,矮凳上坐着的,赫然是两个……神仙姐姐! 两女子眉如螺黛,目若星辰,面若敷粉,绛唇点点,静坐时百花失色,举止间风情万种,就好比那在世仙娥,画中传奇,美的惊心动魄、震撼凡尘。 左面的一个妖冶美艳,风情万种;右面的一个水灵诱人,捶打心弦。 二人坐在一起的画面,简直如诗如画,千般颜料画不出一点美人骨,万般修辞道不出一丝美人韵。 这般活色生香,活脱脱可把一众年轻小哥哥都看懵了,那八只眼珠子定格在姑娘身上,都不会动的。 彼时,林妍和顾二白正饮悠闲着茶,细细的听着这一众直男是怎么诋毁女子的,唇边若有若无的勾着一丝笑。 故事听着倒有趣,语态鲜活,说的声情并茂、栩栩如真,应是一群学医的,不过……注孤生。 “怎么不说了?也被神仙姐姐的绝世风姿折服了吧?” 小壮见他们直勾勾发神的朝神仙姐姐看去,眼珠子一动不动,心里登时有种打了胜仗的骄傲之感。 众医馆学徒,“……”折服,折服,这逆天神颜,不服不行,跪服! “不对啊大师兄,我怎么看着右边那个女子,这么像你的意中人呢?” 小师弟愣愣的看了老半天,到底是年纪尚轻,情窦未开,咽了口口水便用手肘鼓捣了一下旁边目光灼灼的大师兄。 说的便是顾二白。 三师兄面带桃色,一瞬不瞬看着,嘴中痴痴道,“啥意中人啊?老大什么时候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要我说,左面那个还是我的梦中情人呢。” 二师兄垂涎三尺,拿过旁边的帕子擦了口口水,接着道,“你们还挑,两个给我哪个我都行。” 小师弟一阵无语,握着筷子忽的朝桌子上震了一下茶盏,‘哐当’一声响亮的动静传来,将三个人的魂都给震了回来。 小师弟给他们浇了一盆冰水。 “醒醒吧,这还没喝呢,就醉了。” 二师兄和三师兄赶紧狼狈的收回口水,转而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小师弟你也太不懂事了,师兄们整日窝在那医馆,在一群男人堆里打转,闷得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遇见这等天资绝色,幻想一下还被你打断,我跟你说,师兄以后要是不行了,就拿你开刀。” “不行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神仙姐姐背后的大爷 小师弟闻言,疑惑的望着他,像是懂了什么似的,一脸的鄙夷,“三师兄你至于吗?就看一眼就竖起来了,小心师傅知道了你这没品样子,拿刀给你剁下来。” 二师兄接茬道,“嘿,你这点就说错了,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看了,那反应还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矜持呢,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二师兄说着朝大师兄瞅去,不经意间发现…… “欸欸欸,你们看,大师兄看直眼了~” 二师兄一副发现新大陆似的,拽着其余两个是兄弟朝大师兄看去。 没想到这个平时里最一本正经,温润严厉的大师兄,看到美人儿,竟是第一个被勾的五迷三道的,一点都不遮着掩着。 三师兄看着,感兴趣的细细观察着望着女子那里发神的大师兄,口中啧了两声,“看看,看看,咋们动静都这样大了,大师兄还是定如如钟般,恍若未闻,再看这小眼水光泛泛的,多痴情啊,这该不会是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了吧?” 小师弟道,“什么一见钟情啊,都跟你们说了,那右边的姑娘是大师兄的意中人。 你们忘了啊?就是前几天到咱们医馆装病的大小姐,大师兄不还给她的丫鬟把出喜脉了吗? 后来,那姑娘架着刀,逼大师兄,非要大师兄说出那丫鬟的情况。 也不知大师兄是那根筋抽了,最后整个医德和身心都沦丧在人家姑娘的刀下了,不仅都给痛快的全给说了,自打那姑娘走了,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对了。 看看现在,看着人家姑娘眼都不愿眨一下,我估计……大师兄是的了相思病,现在肯定在确认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幻觉。” “真假的?” 二师兄三师兄听了,疑神疑鬼的转脸又朝那姑娘处看了一眼。 “好像还真是,这换了一身衣裳,差点没认出来。 不过……真心美,相貌身姿咱且不说,就单冲那皮子吧,咱们学医的都知道,那般的好肌肤,何止万里挑一? 我打赌咱们嘉成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也怪不得,大师兄这攒了二十多年的处男心都交了出去。” 三师兄敲了敲小师弟,“旁边的那个是谁啊?姐姐吗?长得太靓了,简直斩了我这颗寂寞多年的少男心,看不来、看不来,若是让我整天对着那么一张美艳绝绝的小脸,我这心肝可能就承受不住过去了。” 二师兄冷哼一声,“你可拉倒吧,你倒是想对着……怕是今个回去后再不相见,你也跟你身边那位大师兄似的,默默承受相思苦吧。” 三师兄辩驳道,“真的,说句流氓的,我绝对看一眼兄弟就竖一下,再说那以后咋看不到了?只要在咱们嘉成,就肯定能看到,宜兴医馆可是嘉成第一医馆,是人都会生病,生病的达官贵族,哪个不来咱们医馆?” 小师弟看着自己特猥琐的两个师兄,轻笑一声,“嘉成方圆几千里,你们就等着偶遇吧。” …… “那边,好像在讨论我们。” 顾二白正嘬着茶,薄唇轻吐,略略抬眸瞅了一眼林妍。 只见她悠闲的抓起碟中的葵花籽,潇洒的磕了起来,一边磕着一边模糊道,“我可不愿意出现在他们嘴里,权当没听见。” 顾二白点点头,“我也是,刚才听他们在那说什么膀大腰圆的贵妇、皮肤黢黑的小姑娘,呵呵了,咱们要是出现在他们嘴里,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子呢。” “呵~小白妹妹你怕什么?你这一身好皮囊,还怕他们诬陷了去?起码得有个污点吧? 我不用看就知道,那桌子坐的,全是一群人丑还颜控的单身狗,充满了对这个社稷丑人为何这么多?美人为何不来找我的愤懑不平之中,其实自己就是在丑人多作怪,还意识不到。 所以,你放心,像你这种极品的姿色,最多会被意……” 林妍刻意将尾音拖得很长,满脸邪恶的看着她。 顾二白脸黑了,自然知道这个污后在想什么,便抽了抽嘴角,悠悠道,“小的倒是不担心,没那个被奉承的命,我就是为皇后娘娘您感到深深的忧虑,你在他们嘴中,肯定要被骂。” “为什么?” 林妍听她这般笃定之语,不由瞪打了眼睛。 顾二白奸奸一笑,神态龌龊,“娘娘您肯定要被骂狐狸精,勾走了他们的魂。” “啧……” 林妍听了喟叹一声,满眼角眉梢都流连着笑意,不可说的看着顾二白,“你就是用这张小甜嘴哄得场主开心的吧?” 顾二白笑着不可置否,他叔就喜欢她这张小嘴,能逗他老人家开心,还能送他老人家上……咳咳。 林妍看着她那莫名羞涩的小脸,咯咯的笑了,小声清越动人,“你和小壮,简直一个大人精,一个小人精。” “欸欸欸~看看看,笑了笑了,这美人一笑百媚生,简直是偷心的妖精啊,不行不行了,我要是再看下去,怕是心肝能惹出来厥心痛。” 三师兄紧紧捂着心口,作势艰难的转过身来,满脸的‘我为美人痴,谁人为我狂’。 二师兄也流连忘返的转过来,提起酒杯悻悻的斟了一杯温酒,嘴中喃喃,“酒不醉,人自醉啊~” 小师弟看着这两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撇着嘴,“用得着吗你们?平时就看你们最清高自傲了,现下不过是见到两个美人,就这般颓态,有什么,喜欢就直接上……上去搭茬啊。” “哟~小小年纪你懂个屁。” 三师兄捏起酒杯,轻蔑了他一眼,“就这样天仙般的美貌,还不过两个美人?咱们去搭讪,轮得着吗?我跟你们说,这两个女子肯定不是普通人,背后绝对有大爷撑着。” “啥意思?” 第四百六十四章:皇后娘娘被骂狐狸精 小师弟伸过头去问着。 二师兄嗤笑一声,懂他话里的意思,端起酒杯郁闷的一饮而尽。 “咱们不过是医馆的小学徒,估计在人家美人眼里,提鞋的都算不上。 我问你小师弟,咱们嘉成最富饶的地方,以顾府为中心扩散,从西面的百花境园,到东面的宜兴街,绕过成衣、万嘉,来到政熙道、安皇寺…… 太多了,我就不一一举例,就打这一天行程能到普陀寺的来说,一共有几户富家千金?姓甚名谁?姿态何如?别人不清楚,咱们弟几个能不知道吗? 平时舌根子都嚼烂了吧? 这其中,最属样貌姣好,身姿窈窕的姑娘,可不是我们江王府的江郡主? 可今个来这酒馆里的两位,那明显不止是高了几个档次,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但出奇的是,咱们居然没见过,连个名字都不知道,这说明什么?” 一番话落,小师弟懵懵的看着他,摇摇头。 三师兄暗暗朝小师弟哪里凑了凑,“这说明,人家仙女背后有人,最低也得是个县太爷,欸……不知道这老太爷在哪寻觅到的两个天仙似的美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女人啊,不喜欢年轻的,不喜欢英俊的,偏偏喜欢这……” 说着,他邪恶的伸出两个手指揉搓了搓,嘴边挂着一丝苦笑。 小师弟明白那是金山银山的意思。 “所以说啊,这丑女、美女其实都是一个样,只不过是一个丑在外表,一个丑在这……” 男子重重的指着心口,好似心窝子痛。 小师弟听得头脑晕乎乎的,半信半疑,“真的吗?” “还真的吗?比真金还真,小师弟以后要想娶个漂亮点的媳妇,可要让你阿爹阿娘好生种田,多备点彩礼才是真的。” 二三师兄正在搂着小师弟的肩膀谆谆教诲着,此时,目光怔怔的大师兄终于收回了视线。 男子那脸色,由最初看到仙子的惊讶,过渡到迷恋、深沉,最后渐渐冷下来,声音清冷,“二弟,你醉了。” 二师兄抬起眼皮子,瞅着他不大对劲的脸色,看着显然是生气了,“我没醉,我才喝一杯醉什么啊?大师兄,我看你刚才看那个白白嫩嫩的姑娘可是看迷怔了,二弟在这劝你收收心,那样的人,真不是咱能觊觎的。” 大师兄端起酒,一饮而尽,一本正经的面色上毫无波痕。 “师傅平时怎么教你的?看人和看病一样,没有确凿证据,没有经过深刻地了解,不能主观臆断。” 小师弟看着男子的动作,不由一怔,大师兄不是向来滴酒不沾的吗? 今日居然……一口干,而且这说出来的话,明显口不对心。 二师兄见他看了几眼女子,语气态度就变成了这样,不禁皱眉。 “大师兄你说这话,可就不好听了。 我这好心好意劝你,你还用大道理堵我,话是这样说,可是谁看不出来啊? 这嘉成凭空冒出来两个姿色上上乘的女子,十里八村的都没传过,正常吗? 我可听说……最近水镇县太爷贪腐蛮横的很,现下刚好又纳了两房小妾,巧了,那两房,就是一对姐妹花。” 二师兄话落,面前的老大陡然摔了酒杯。 ‘咣当’一声,清酒溅出,可把三师兄和小师弟都吓得不轻。 男子望着他,脸色青白,“你这话又好听了?总是惮以最恶的想法揣测别人,二弟好像屡教不改。” “你……大师兄你什么意思?怎么今个为了素不相识的女子要训斥老二一番是吧?” 二师兄望着那被摔倒的酒杯,面色也微微变了。 饭桌上的气氛莫名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最近。 三师兄和小师弟见势,赶紧劝着他,“干嘛这这是?就开个玩笑,还能伤了兄弟情不成?” 二师兄狠狠的摔下酒杯,侧面甩出脸子。 “我看他就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我这是为他好,还不信,还当是纯情少年不谙世事呢? 学医的这么沉不住气,遇到点美色就经不住诱惑,把师傅亲身教训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当年他老人家可就是被这样花枝招展的女子骗的穷困潦倒,人财两失,差点死在街头……” “行了行了,过了啊,老二!” 三师兄闻言,略略提高了声音,制止他再往下说出去。 “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喝完酒,赶紧回去睡一觉,就当今天什么都没看见过。” “不知悔改。” 不孝,此时大师兄又冷冷的来了一句。 “你瞧瞧他那叫个什么态度?自己被迷的神魂颠倒的,还责怪起别人来了,我看他完蛋没救了……” “老二,好好说话,还指指点点什么呢?大师兄动起手你能接得住?” 三师兄夹在中间劝着,三人那架势,简直是要兄弟反目。 小师弟默默坐在一侧,看着几位师兄弟争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吓得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师父他老人家说红颜祸水,果不其然,这美人未动一丝一毫,就能让兄弟反目,男人相争,简直就如那扒骨喝血的画皮一般恐怖。 …… “哟~我瞅着……那桌怎么还快打起来了呢?” 这边,林妍悠哉的磕着瓜子,余光瞅到不远处那桌的动静,不禁好笑的看着热闹。 顾二白吹着面前的热茶,阵阵水汽袅袅腾起,扑在脸上甚是舒服,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咋了?刚才不还在那里欢快的侃大山吗?这喝点酒就要动手了?假面兄弟、塑料花哥俩情啊?” “咯咯~” 林妍被她逗乐了,微微伸过那张美艳妖冶的脸庞,朝她凑过去,“真还被你猜中了,刚才我真听见了狐狸精三个字,你说这些直男都在想什么呢?姑娘长得丑了吧又嫌人丑,生的美点吧,又要被骂狐狸精,真不知道怎样才合他们的心意。” “呵~” 顾二白抬眼瞄了瞄她,压低声音,“合他们眼干什么?明珠暗投啊?我跟你说,你刚才还没听到重点,我还听到了什么县太爷娶了两房姐妹花小妾呢,肯定就是说咱俩的。” “靠!忍不了!” 林妍一听,美眸一瞪,当场爆了粗口,撩起了袖子。 顾二白看她那社会我妍姐的架势,眼皮子不禁跳了跳,“你可拉倒吧,怎么你能打得过他们?” 第四百六十五章:你就希望被虐身哦 林妍顿住了,默默将袖子又给捋下来,“打不过。” “那不就得了,任他们说呗,要记住,嫉妒本身就是种仰望。” 顾二白环着胸,一脸的风轻云淡。 “切~”林妍轻嗤了她一声,很鄙视她如楚唯钰一般爱装模作样的架势,“你就是怂。” 顾二白喝了口茶,不否认,眯着小狐狸眼朝她笑,“娘娘~” “干啥?” “不干,就是你刚才生起气来,更好看了。” “……” 林妍阴森的望着她,“小白妹妹,你又背着你叔撩我,待会他俩来看到了,八成又以为咱俩磨镜了,你可就……” 顾二白惊得低头喝茶。 压压惊,压压惊,看到就把她生吞活剥了。 林妍得意的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手指。 “不过你方才的话,小钰钰也这样说过,说起来你俩挺像的,都是一个戏剧学院导师教出来的,装比一流,毫无痕迹。” 顾二白抬眸笑了,“我可就当你夸我了,所以你喜欢我,清叔和皇上交好啊,这不是没道理的。” 林妍乐了,“被你这么说,的确有那么点意思,但是你不知道楚唯钰这厮有多禽兽……就是因为要看我生气的样子,就总喜欢激怒我,你说变不变态? 我觉得吧,咱们两站在一起就是御姐和萝莉组合,不过你这个萝莉太怂了,建议平时没事和场主学几招防身的,用来壮壮胆也是好的。” 顾二白摇了摇头,一脸排斥。 “我跟你说,我这可真不是怂。 你丫天天在皇宫里呆着,丫鬟小厮成群,整日锦衣玉食的伺候着,还有皇上护体,不知人间疾苦的,当然天不怕地不怕,看谁不爽就砍咯。 还有……我可听说,皇上因为你都废黜六宫了,想想都美好的令人羡慕。 我就完全是反面教材了,在这乡村里呆着的这段时间,可是见了人生百种丑态了。 一开始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举目无亲,孤苦伶仃,四面八方牛鬼蛇神,那是一脸的懵啊。 这一上来,就被认错成这里一个和汉子私奔了的女子,被什么铁柱狗蛋的臭骂一顿。 这还不算,那段时间是走哪被骂到哪,什么不守妇道、水性杨花、不仁不孝,怎么难听怎么来,你别说这里骂人都挺有文化水平的。 以前在家,我只要说一句脏话就被老妈揪着耳朵打,可是你现在让我出去骂个八条街都没问题。 毕竟是见过风雨海浪的人,所以今天听到这番言辞,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习惯了都,你以为我第一次听这些不生气?气的都要蹦起来了。 可是有什么用? 想骂的人你是堵不住他的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思想你想给他扭转过来,真以为是说两句至理箴言就可以说服的? 那世间哪还来这么多吵架吵不过,冲动砍死人的? 在这儿生活呢,就是弱肉强食,没有真正仍让人畏惧、尊重的雄厚实力,人家根本不会鸟你。 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小菜鸟,我还特殊点,是个要啥啥实力都没有,还特么喜欢多管闲事的菜鸟。 就好比之前吧,我在一处花圃里,看到有个丈夫虐待妇女儿童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顿骂,结果那家子丈夫差点拿刀砍死我。 后来,那男人被妇女的哥哥弄死了。 按照这里的律法,家暴那是人家的家事,你多管闲事进来横插一杠子,就是蓄意害人,弄死了人,那肯定要偿命。 我也插手了,肯定要受连带责任。 所以说这社会不发达,民意得不到反应,思想就落后迂腐,就回形成一个无限死循环。 你觉得,到了官府那里,我跟他漫天说什么虐童虐待妇女是不对的,我不是多管闲事,是伸张正义,会有人鸟我吗? 所以说,那处境真的是……孤立无援。 大概是倒了八辈子霉,这辈子活该修的清叔了,我感觉好多事情,不,应该是多有事情要不是清叔,都完蛋。 我现在绝对被生活折磨的面黄肌瘦,社会摧残的心智不全,处境呢……不是牢里呆着,就是榻上瘫着,最好的就是被以前那家阿爹阿娘嫁给一个带孩子的瘸子。” “……小白妹妹你经历这么惨的吗?” 顾二白不知不觉抱怨了这么多,林妍算是彻底惊住了。 还以为小白妹妹长的细皮嫩肉的,一定是穿过来就落到了场主的怀里好生饲养着,没想到这随随便便几句话,就信手捏来了这么多内容。 想起自己的经历,和她这么一比,还真的算得上是不算什么了。 顾二白瞅着她一副悲天悯人、感同身受的样子,不禁笑了。 “还行吧,这不是三生有幸修的我叔了吗?其实谁虐我我都无所谓,我叔不虐我就行,要实在忍不住就虐身,千万别虐心。” “你就希望他虐你的身哦。” “哈哈哈……”顾二白默不作声的笑了,捏起茶杯悠悠道。 “他可不只是虐我,狠起来连自己都虐的人。 我想起来,你猜我刚来还怎么着?我还去参加思园账房的应聘呢,厉害吧?虽然……没聘上。 但我感觉清叔的意识还是不错的,这在现代就叫解放女性、提倡男女平等。” 林妍忍俊不禁的看着她,“没想到你还很崇拜他,不过也是,你当你叔是普通人呢?小钰钰虽是一国之君,但场主的名号可是响彻天下的,而且……你知不知道钰钰这皇帝是场主辅佐的?” “真假的?” 顾二白听了,一粒瓜子差点卡在喉间。 “不会吧?皇上这么厚德流光,玉洁松贞,又被天下人称颂第一和善帝,用得着别人在背后助力吗?” 第四百六十六章: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这你就不懂了,皇家子嗣千千万,向来讲究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小钰钰上面不是有个大皇子吗?就是现在落座在你们嘉成的江王府江王爷,按照皇位继承法,本应该是他的。” “那为何不是他的了?” “因为场主呗,场主年纪轻轻就掌控了商道大权,你以为他身在庙堂之下,就影响不到金銮宝殿上的皇上了?你且看这天下黎民吃的是不是五谷杂粮,国库征收的大半是不是土地、商税。” 顾二白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哦,那为何清叔要辅佐皇上,换大皇子不更方便吗?” “嘿嘿嘿……”林妍听着,笑容忽然奸诈,“好兄弟、好基友一生一起走啊。” “……”是的吗? “那他们现在?” “他们现在在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懂了。” 顾二白听了,甚觉有理的点了点头,臭味相投。 林妍看她那滑稽的模样,不禁好笑。 “开玩笑你还真信了。 场主长了小钰钰八岁,还看不出他当年那点小心思? 若是不辅佐他,还不见得以后给他整多少事出来呢,你当那厮狐狸真是省油的灯? 到时候若皇室操戈,政治不稳,百官作乱,直接会影响到商道、农政…… 不得不说,场主真挺有远见的,要是当年辅佐的是大皇子,那现在楚唯钰那厮绝壁在朝堂上兴风作浪,活脱脱一佞臣。” 顾二白笑道,“哈哈,现在有你这个爱妃拆台已经够受的了。” “我可不是拆他的台,其实我呢……还是挺喜欢他这奸诈虚伪的性子的,而且他确实挺适合当皇帝的,除了事有点少,天天来折磨我。 就像你方才说的那些事,其实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封建社会还指望能多开明呢?而且庆幸吧,咱们不是在前朝,前朝那会的律法可叫一个严苛,听说还有最残酷的连坐制,不过已经于前年被钰钰颁下《仪典诏》给废了。” “我看得出来,皇上是个明君,看女人的眼光也不错。” “就你嘴里藏蜜罐了,整天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林妍伸手勾了一下她的小脸,媚眼如丝的挑逗。 顾二白做呕吐状,“天天看清叔那张冷厉的魔王脸看习惯了,这审美也下降了,看不得你这样磨人的白骨精。” “你都这样夸我了,那我不得吃你肉,喝你的血,晚上我和你睡,你一桩桩跟我讲你的经历,太精彩了,我要听。” 林妍一把感兴趣的抓住了她的手,那神态不容拒绝。 顾二白却吓得忙不迭的摇头,“娘娘,你可别祸害我了,我这个刁民哪敢跟皇上抢人,我怕皇上晚上怀中没妖精,能一鞋底把我拍死。” “不行,你是我的子民,你该听我的。” “嗨嗨嗨……好好说话咋还变成你的子民了,你再动手动脚,人家看咱们眼神可变了啊,别再真以为咱俩是变态。” 顾二白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扶着脖子。 林妍毫不松手,“没事,你不是说不要在意别人虚无的眼光吗?” “……” 该在意的还是要在意的。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阿娘问你们能不能吃辣,她好放辣椒。” 二人正玩闹着,此时,小壮嘴里叼着一块香喷喷的凤爪,屁颠屁颠的就跑了过来。 林妍这才好心放过顾二白,奇怪的看着他,“老板娘怎么还做起菜来了呢?” “阿娘说贵客降临,蓬荜生辉,要盛情款待,神仙姐姐放心,不收银子的。” 林妍被小孩子的纯真打败了,这菜既然都做上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那你们的店里还有几种辣椒呢?” “有野山椒,山上采的,个头小但是巨辣,还有阿娘从集市上买来的小青椒,不辣还有点甜,还有自家种的尖椒,一般般辣,还有辣椒粉,小壮……觉得还行吧,姐姐选哪样?” 顾二白听着他的叙述,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连连举手提声示意,“我选野山椒,变态辣,我喜欢。” 林妍意味深长的反驳了她,“我看你就是喜欢变态,我选甜椒,太辣了会长痘的。” “我跟你说,就越吃辣就皮肤越好,百试百灵。” 林妍目光扭曲的看着这个变态,坚持我行我素,“我信你个鬼,小壮,带姐姐亲自过去一一尝尝,正好谢谢你娘。” “好嘞~” 小壮蹦蹦跳跳的领着林妍朝后厨走。 顾二白无奈的笑了笑,朝她的背影高呼,“野山椒带来给我尝尝。” 林妍比了一个ok的手势,顾二白这才微微转过头,伸手无意的摸了摸后面的脖子。 不知何时,她的脖颈后红肿起了一块不小的面积,仔细回想一番,约莫是刚才在轿子里得知林妍身份时,激动朝后退那一下子磕的。 方才还没注意,现在越肿越厉害,尤其是刚才被林妍紧紧搂着蹭上去十分疼,顾二白砸着嘴,伸手轻轻柔柔的揉弄着,缓解痛苦。 东南角处,一众医馆师兄弟经过方才紧张的剑拔弩张后,已然平静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静默的吃饭,氛诡异。 大师兄连饮了三杯酒,最后只脸色阴沉的捏着酒杯不言语。 无意抬头之际,目光又惯性的落到顾二白身上,见她不停地伸手揉弄着后颈,面色也似不大舒服,不觉微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二师兄余光暗暗瞥着他那副样子,心里冷笑,默不作声。 到时要看看他被那个小妖精迷的有多深。 不出一会,大师兄轻轻放下手中酒杯,从身后的药筐中取出一瓶褐色瓷瓶,攥在手中站起了身。 众师兄弟皆诧异的看着他。 “她有伤在身,我去看看。” 男子只解释了一句,像是敷衍,但任谁都能听出这语道中有些不自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