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万能光环系统》 第1章 楔子，穿越 楔子，穿越 “你在看什么？” 卓欢冷不丁地从侄儿卓阳的手中抽去了手机。 最近这个小鬼的学习成绩下降太多，哥和嫂子急得不行，据观察主要症状为捧着个手机表情诡异，她这个跟卓阳年纪最为接近的小姑义无反顾地接下了检查手机里到底有什么让他走火入魔的任务。 青春期的小孩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容侵犯，只好以这么迂回的法子来窥探。 做家长，难呐！ 卓阳的动作非常灵敏，卓欢将手机抢到手中的时候已经被他点了home，屏幕上显示的只是桌面。 难道这就能难倒她了吗？ 卓欢的火眼金睛在桌面上一扫，没看到重点怀疑对象，却一眼看到了一个绿底白图的app小图标，图标名：123言情小说 咦，卓阳一小男生也会在123言情看小说？ 卓欢好奇地伸手点了过去。 “小姑你怎么能抢我手机！” 卓阳心虚地跳了起来，倒没敢伸手抢，早就不是诺基亚时代了，现在的手机金贵着呢，可不敢摔！ “看看怎么了？” 卓欢漫不经心应了一句，惊讶地发现，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熟悉的启动画面，也不是某本正看到一半的小说，而是一个草绿色的界面，上面七个黑色大字“123言情系统欢迎您”。 她才几天没打开，123言情就换了个这么丑的启动界面？ 卓欢心中默默吐槽，没注意到显示的并不是123言情欢迎您，而是123言情系统欢迎您。 七个大字飞快淡去，一个目测很长的页面出现了： 作为123言情wl号app体验版的第123456位用户，你很幸运地被邀请参加一次神奇之旅，先端科技，超炫体验，您值得拥有！ 下面请选择： 1，你所想体验的模式 a简单模式b普通模式c困难模式d地狱模式e炼狱模式f修罗模式 2，你所想体验的创作性质 a原创b同人 3，你所想体验的性向 a言情b纯爱c百合d女尊e无cp 4，你所想体验的时代 a近代现代b古色古香c架空历史d幻想未来 5，你所想体验的类型 a爱情b武侠c奇幻d仙侠e网游f…… 卓欢看到这里就没继续看下去了，这个类型从a到q足有十六个，她实在没耐心一个个研究。后面还有风格和标签两个选题，其中风格还好，才只五个选项，关于标签，她数都数不过来，还是多选，因此也没有abcde什么的，只是每个选项前有一个空心方框，要选择点一下就行。 卓欢只粗粗扫到几个似乎叫恋虐情深、灵魂转换还有励志人生之类的词，可能是热门，被红字标亮了。 总之这有点像123言情网页版的搜索功能，但搜索功能不可能有体验这种说法，而且这是app，不是网页！ 卓欢有点儿闹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没时间细细研究，主要是卓阳此刻的反应太诡异了，他不是应该继续各种质问，直到她不好意思乖乖把手机还回到他的手上的吗？ 怎么会这么安静？ 难道是出离愤怒了？ 卓欢心虚地根本不敢去看卓阳，好奇心又让她想知道123言情这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目测那些文字里似乎没什么重要的部分，她干脆手指一划，拉到了页面最下方，那里只有两个选项，确定和随机。 另有一个备注：选择随机者额外赠送随机礼包一个。 礼包什么的，卓欢瞬间反应了过来，这其实根本就不是123言情的app，而是一款以123言情为创意的手游。 她就说嘛，卓阳一小男生怎么会去123言情看小说，要看也应该去某点之流。 不过就算这是一个手游，卓阳明显也还没体验过，否则就不会出现上面那些选项了——所以这应该不是他最近走火入魔的原因。 卓欢排除了这个可能，想点返回再去看有没有别的怀疑对象，卓阳的手指突然探了过来，一指头戳在了随机上面。 几乎是立刻，卓欢觉得身体整个儿一紧，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禁锢住了，包括声带在内，丝毫动弹不得，紧接着一连串机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叮！用户在他人的协助下选择了随机，系统开始进行随机匹配，匹配中……” “叮！匹配结果已给出。” “体验模式：困难。” “体验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仙侠。” “体验风格：轻松。” “体验标签：系统，穿越时空，仙侠修真，甜宠。” “叮！系统将根据以上数据为用户匹配合适的世界，匹配中……” “叮！匹配结果已给出。” “宇宙名称：告诉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世界名称：其实名字叫什么真的并不重要。” “世界属性：全民修真。” “叮！经检测，用户当前身体数据已经固化，用该世界的话说就是根骨定型，不宜修行。为免用户成为此方世界的废柴，额外增加体验难度，系统将为用户调整身体数据至合适状态，初步判定为少年期。” “备注：该项数据调整不涉及用户原本的容貌、根骨、智力等等，仅仅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让用户少年化。” “叮！用户身体数据调整已完毕，接下来系统将为用户匹配合适的身份背景，匹配中……” “叮！匹配结果已给出，因用户的体验标签中含有x穿越时空x，此项数据将被适当模糊化，在用户到达目标世界之后，以记忆碎片的形式与原本记忆融合。” “同时，因用户的体验标签中含有x穿越时空x，此次体验，用户旧有记忆将不会以任何形式被抹除或封印，仍为用户主记忆。” “叮！各项数据都已完备，请用户做好准备，传送即将开始。” “叮！传送中……” 第1章 ，系统覆盖 第1章，系统覆盖 “叮！传送成功，开始融合记忆碎片，融合中……” “叮！记忆融合完毕，开始检测用户有无福利需要发放。” “叮！检测到用户有一个随机礼包待领，礼包随机派发中……” “叮！恭喜用户！大概你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所以这一次中了超超超超级大奖！该礼包随机为神器级别灵魂装备——光环系统，请用户自主选择绑定还是放弃，一经放弃，将视为彻底放弃补偿。用户有三秒钟时间决定是否绑定该系统，如无明确拒绝行为，则默认为绑定。倒计时开始，三、二、一、零，默认绑定，绑定中……” “叮！绑定结束，经检测，光环系统性能优越于123言情系统，123言情系统将被覆盖。” “叮！系统覆盖中……” “叮！系统已覆盖，六十秒后，光环系统将取代123言情系统。” “叮！友情提示：光环系统并没有配备智能语音引导功能，需要用户自行触发使用，现阶段使用方式为意念感应。” “叮！最后的爱的叮咛：这趟神奇之旅将远远超越用户对于宇宙的基本认知以及科学范畴，但用户并不宜以玩家的心态来看待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未来所接触的一切，包括人包括物都是切实存在的，也不会有‘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这样的情节出现，生命有且只有一次，且行且珍惜。” “你先告诉我怎么回去啊！” 眼看着123言情系统越扯越没边，而六十秒马上就要结束，自己却还是不能动弹，卓欢灵机一动，情急地在心底吼出了这句话。 “叮！忘了说了……不过就算说了大概也没有什么用了，系统覆盖之后，原本的剧情引导、任务发布等等已经被统统取消，用户的命运完全超出了本系统的掌控范围，未来还请用户自己把握。” “叮！最后——这真的是最后的最后了：六十秒到，本系统即将被完全替换，用户再见，用户保重！” 凸！ 卓欢无言地朝天比了个中指。 随着123言情系统声音的消失，禁锢住她的那股力量终于不见，但是眼前与家里迥然不同的环境，还有自己已经缩水到了跟卓阳一个年龄段的小身板，以及脑子里多出来的那部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一切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这场“神奇之旅”，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家里那边会怎么样，如果系统能留下个镜像之类的东西代替她生活下去还好，要是就这么凭空把她传走了的话，卓阳一定吓坏了！之后他肯定还会自责，哥和嫂子知道真相后也一定会自责，因为是他们让她来查看卓阳手机的。 还有，老爸老妈那么大年纪了，能承受得住吗？ 卓欢担心极了！ 只是她再担心也于事无补，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早点回去。 卓欢勉强收拾好心情，开始正视今后的路。 眼下她最为迫切需要做的是捋清那些刚融合的记忆碎片，确定自己的身份，外加弄清社会背景之类的，以便自己更好地适应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也是免得自己穿帮，但是卓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看看那个光环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能在其中找到回去的线索呢！ “打开光环系统。” 卓欢琢磨了一会儿，试探地在心底里说了这么一句话。 顿时，一个浅红渐变的界面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这个界面极其简单，只有六行字五种光环，除去第一行基础光环这个分类，其它每种光环前面还有一个【待启用】的标识符，后面又有一个大概代表着可扩展的符号，分别是： ▅▅ 基础光环 【待启用】魅力光环 【待启用】智力光环 【待启用】勇气光环 【待启用】力量光环 【待启用】感知光环 ▅▅ “怎么有股浓浓的西幻风？” 卓欢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将视线挪到了魅力光环上，心中命令：展开！ 立刻，魅力光环下面多了几项东西。 ▅▅ lv1：魅力+20 经验值：（0/100） 光环启用后将达到状态：(=￣w￣=)感觉自己萌萌哒！ 说明： 1，此光环为用户增加一定的魅力，辐射方向包括但不限于亲和力以及诱丨惑力，初始值为20点，之后每提升1级，额外再增加5点。 2，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林妹妹，个人观感相对主观，此光环效用并非恒定，一般于初次见面时使用效果最佳，适用于对用户没有具体观感及以上人群，对异性有时会有额外效果，对用户有大仇恨者以及自身意志值奇高者，或可免疫此光环。 警告：光环是把双刃剑，此光环通过增加魅力的方式提高了用户的亲和力，可以使用户轻易获得他人的好感，但同时也会增加相同幅度的诱丨惑力，也许会给用户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慎用！慎用！ ▅▅ 卓欢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稍稍有些失望。 这些内容当中，除去第二项略显得有些违和之外，其它都还算中规中矩，但其中并没有提到回去的办法。 而接下来相关其它四种光环的扩展内容只怕都是类似的，也就是说，研究这个光环系统对于早日回去并没有什么帮助。 所以，还是融合那些记忆先…… 卓欢不再浪费时间，关闭了光环的界面。 “卓欢！” “你个死丫头，睡死过去啦！” “还不起床干活！” 屋外远远传来一叠声的喝骂。 “来啦！” 卓欢匆匆应声，来不及再去细看所有记忆碎片，只飞快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之类基本的东西了解了一下。 这个身体的名字也叫卓欢，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叫卓开的哥。但这个哥对她可真不能算好，为了自己修炼，他不但把所有不需要修为的活都压到了她的头上，也从来没管过她，只让她自己自生自灭。 后来卓开成了家，她的处境非但没有好转，还变本加厉了，原本卓开至少从来都没有打骂过她，而她这个嫂子却是个武行，因为嫌弃她是个拖油瓶，羞辱谩骂不说，各种掐胳膊、抽耳光，烫大腿什么的就是家常便饭，之所以没有太狠，实在是怕把她弄残了少一个人干活。 刚才那个喝骂她的人就是她那个嫂子。 从父母疼爱、兄嫂照顾、侄儿可爱瞬间就转换到了现下这种状况，卓欢不禁摇头苦笑，还真特么是名副其实的困难模式。 可是再困难也只能面对不是！ 卓欢鼓起勇气，走出了屋子。 “去把地扫了、鸡喂了、猪喂了，再把东头的两亩灵草收割干净，然后把猪圈冲洗一下。冲完猪圈记得把缸里的水挑满！” 嫂子一口气给卓欢安排了好几件活，并威胁：“干不完这些就不要想吃完饭！” 卓欢在记忆碎片里搜索了一下，这些活原身都会干，也一直都是她在干，只是光两亩灵草就需要一个成年人一整天才能收割完，干完这些，基本上她就没几个小时可以睡觉了。 卓欢握了握拳，却没有反抗，而是默认了她嫂子的这个安排。 之前的卓欢一直都是这么默默忍耐操劳着的，她刚来这个世界，还不宜立刻就闹出什么事来。 但就这仅仅一个握拳的动作，也还是被她嫂子看到了眼里，她冷笑：“你也不用不服，你在我们家也呆不了几天了，公选之后，林家就要过来接人，到时候会让你知道，做姑娘是你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候！” 什么意思？！ 原身定过亲了？！ 婚期就在最近，特么夫家好像还非常不咋地？！ 卓欢控制不住地瞪大了双眼。 第2章 ，光环探究（捉虫） “你瞪什么眼睛！” 嫂子伸手就要去掐卓欢的脸，只是伸到一半又换了方向，改在卓欢地胳膊上重重地拧了一下，似笑非笑道：“看在你过几天就要做新娘子的份上，我就不动你的脸了。” 卓欢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胳膊，心中一凛。 任劳任怨已经是她的极限，不可能再任她殴打，所以刚才她其实已经刻意去躲她嫂子了，可愣是没躲过。 随及她又想起来，这是个人人修行的世界，她嫂子也是有修为在身的，她自然躲不过。 一个不甚美好的婆家，却有一个相当厉害的嫂子，逃婚想必是不必想的了——这何止是困难模式，特么简直就是地狱模式啊！ 卓欢的脸色忍不住完全黑了下来。 嫂子倒是开心了，她笑盈盈地说：“快去干活吧，去好好享受你这辈子最后的快活！” 卓欢无法，只得去干活。 有原身的记忆在，这些活并不难上手，卓欢只在初开始做的时候略略感觉手生，没一会儿就适应了下来，只是扫地喂鸡什么的都在家里，就在嫂子的视线范围内，她又是第一次做这些，实在不好分心，直到都忙完，她独自一人去灵田里收割灵草，才算摆脱了嫂子的视线。 到了灵田边上，眼瞅着四下没人，卓欢二话不说，别的不做，先打开了光环系统，接着又打开了力量光环的扩展项，相关力量光环的一系列数据，立刻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 lv1：力量+20 经验值：（0/100） 光环启用后将达到状态：Σ(wノ)ノ┴─┴掀个桌子什么的简直小case！ 说明： 1，此光环为用户增加一定的力量，辐射方向包括但不限于负重以及击打，初始值为20点，之后每提升1级，额外再增加5点。 2，此光环增加的只是用户的基础力量，并不会额外增加诸如法力、魂力等。 警告：光环是把双刃剑，此光环通过增加力量的方式，让用户可以轻易做到一些平时并不能做到的事情，但用户本身的消耗并不会因此减少，过量使用之后，也许会给用户的身体造成无法承受的负担，慎用慎用！ ▅▅ 卓欢松了一口气，这是跟魅力光环一个模式套下来的，跟她想得差不多，别的不说，这+20的力量正是她目前所需要的。 收割灵草是力气活，原身做惯了还好，可现在她的身体并不是原身的，而是123言情系统按照她原本的身体调整出来的，她什么时候干过力气活？ 事实上仅仅是刚才的那些杂事都已经让她觉得腰酸背疼了，没有光环加成的话，她真的没有信心能独自一人把这两亩灵草都收割完。 至于警告中所说的身体无法承受的负担，其实挺好理解，左不过就是累坏了，眼下却是顾不得了，最重要的是，如果收割灵草的过程中能稍微轻省一些的话，她也有余力去捋清剩下的那些记忆碎片，看看能不能想出一个对策来，总不能真就这么糊里糊涂嫁了！ 将要试着启用勇气光环之前，卓欢的视线又在光环启用后将达到的状态上滞留了一下。 也就是“Σ(wノ)ノ┴─┴掀个桌子什么的简直小case！”那句话。 掀桌不干什么的，她现在真的好想这么做啊！ 只是思忖再三，她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要是还在原来的地球上，她或许可以试上一试，可在这个世界明显不够看，且不管加了20点的力量之后她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单是毫无技巧这一点就已经让她一败涂地了，拥有修为的人会的可不止单纯的力量攻击，多多少少还会一些法术，她力量再大也无从抵抗。 没法狠，那就这能忍了！ 卓欢遗憾地启用了力量光环。 +20点的力量几乎立刻就反馈到了卓欢的身体里，别的不说，至少刚刚的那点疲惫完全没有踪影了，手里用来收割灵草的镰刀也轻得几乎像不存在一样。 卓欢松了一口气，刚刚低腰准备开始收割，突然，她想起一件顶顶要紧的事，脸色蓦然一变，匆匆去找水源。 好在离这里不远就有一口水井，卓欢躲躲闪闪，一路偷偷摸摸地到了井边，总算运气不错，路上没遇到人。 而后等她探头向井里一看，她顿时呵呵了…… 特么井里那个脑袋后头有一个金光灿灿圆环的人是谁！ 顶着这么一个玩意儿，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金手指嘛！ 光环系统就一定要有光环什么的，累感不爱！ 卓欢的心哇凉哇凉的，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但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一件事，井里所显示的光环是非常明亮的，不是金刚圈那种明亮，而是环形灯那种明亮，也就是说，这个光环是有光芒向外辐射的，果真自己扎扎实实地顶着这么一个硕亮的光环的话，不等她拿井水当镜子照，自己的钛合金狗眼早就被弥漫下来的金光闪瞎了有木有！ 可至始至终，她没有任何感觉。 所以，这个光环只有在类似照镜子的时候才能被自己看到，真实情况下并不显示的——卓欢大胆地猜测。 想了想，她壮着胆子故意到了一条常有人走的小路上晃荡了一下。 她一连试验了三个人，第一个人不理她，第二个人对她笑了一下，第三个人还跟她打了声招呼，三人的表现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都一样的平静平常。 真要他们能看到自己脑袋后面的光环的话，就算不大惊小怪，脸上也不可能一丝异样都不显的吧！ 卓欢这才算彻底放了心，虽然自己还知道自己顶着这么个光环，但这一点小别扭……时间长了，总会习惯的==。 解决了最后一点顾虑，卓欢不再继续耽搁下去，匆匆回去干活。 多了20点力量，收割灵草的活计果然显得比较轻松，她嗖嗖嗖嗖的，没割几把就熟悉了这个机械的动作，之后就把主要注意力都放到整理记忆碎片上了。 这一整理卓欢发现，跟林家定亲的事的确是有的，准确地说是她嫂子私自把她“卖”给了林家老二做妾，林家只花少少一点灵石就可以买到一个劳动力，而她嫂子则不用再继续留着她这个拖油瓶，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其中林家注重“开源”，她嫂子却选择了“节流”，这也没什么矛盾的地方，林家地多缺少劳力，卓家地少，负担不起太多的人，仅此而已。 林家会把日子定在公选之后，那是因为碍着天浮宗。 天浮宗是一个修真门派，这附近所有的村落都依附着天浮宗过活，可以说天浮宗在这一片是说一不二的。 所谓公选是指天浮宗在这些依附的村落里挑选合适弟子、童子的日子，每三年一次，所有十一到十三岁的孩子都要参加，在此之前，不得婚配。 所以林家跟她嫂子现在还只是一个口头约定而已，一切要等公选之后，要是卓欢运气好被选上了，这件事就只能告吹。 但是看她嫂子那么笃定的样子，似乎肯定她不能被选上似的？ 卓欢皱了皱眉，疑惑地继续清理着记忆碎片，但始终没找到具体的原因，倒是对她嫂子的战斗力有了个系统切实的了解，也了解到自己这+20的力量到底代表着什么。 算起来，这+20点的力量其实还挺可观的，单比拗手腕扛大包什么的，这一整个村子里她大概也找不出对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没有速度也没有技巧，这么样一个物理向近战型战士，她嫂子这个远战型法师分分钟都能碾压掉！ 面对这种全民修真的人设，她只能说伤不起π。π 这样一来，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被天浮宗选去了。 如果没能被选中……那也不能再回来！ 横竖那天天浮宗会为所有参选的小孩验看资质，就算没能被选上，也会发上一本相对合适的基础心法，大不了就揣着心法去做一个传说中的散修呗，哪怕运气不好很快就挂了，那也比做一个当长工用的小妾强！ 不，还不如长工，长工至少不用负责暖床！ 卓欢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只等公选那天到来。 而可能因为公选在即，林家很快就要领她过去，她嫂子倒也没再过多打骂她，只是每天还会布置下多得干不完的活。在力量光环的加成下，卓欢应付起来并不十分困难，只是每天晚上关闭光环后累得够呛。 但卓欢还是坚持梳理着目前所能梳理的一切，将所有的记忆碎片融汇贯通，又把除了力量光环和魅力光环外的三种光环各自都研究了一下。 研究结果表明，它们的扩展项目跟前两者大同小异，也都是增加20点的数值，另有各自不同的说明、警告。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智慧光环的光环启用后将达到状态为：\(v)/向全民平均线靠近了一点点！ 对此，卓欢只想问一句：什么鬼！她难道就笨到这个地步吗？ 不过回头想想，她对于目前的状况束手无策，只能被动地等待公选到来再孤注一掷——智商似乎是真的挺堪忧的。 卓欢忧伤极了。 可这种远远超出了常规的状况，她是真的想不出来该怎么办啊！ 除了研究，卓欢也认真试用了每种光环，基本也算做到了对光环系统心里有数。 首先这五种光环的颜色样子各不相同，力量光环是金色的，镜子里是各种金光闪烁；智慧光环是蓝色的，有流水一样的波纹在光环中轻轻流动；勇气光环是银色的，带着一股逼人的锐气；而后魅力光环最夸张，是粉色的不说，还伴随着花瓣雨，严格说来，那场景其实挺唯美的，但前提条件是别放在她的脑后==。 剩下最后的感知光环，那是真真正正的无可挑剔，它什么颜色都没有，哪怕在镜子里，看上去也像没启动过任何光环一样。 对此，卓欢只想说一句：请大家向魅力光环同志学习！ 当然了，光环到底是什么样子，其实并不重要，横竖就只有她自己看得见，卓欢并没有为此过多纠结，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光环其它诸如限制条件方面。 她发现，每种光环使用过之后，不管之前用了多长时间，待启用那个选项都会变灰掉，直到第二天才会恢复，也就是说，每种光环每天只有一次的使用机会。 但这个第二天并不是指过了十二点之后那个第二天，而是天阳刚升起那会儿的第二天，大概取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意思，并且每天一到这个时候，所有光环都会进行重置，原本正启动着的光环会自动取消，恢复到待启用状态。 还有，这些光环是没有办法叠加的，只能同时存在一种，开启另一种光环的同时，会自动替代掉前一种光环。 然后试用效果上，属感知光环的效果最为明显，她的听力、视力都有相当明显的改善，在自己角落的小屋中，甚至能听到十几米开外的主屋里她嫂子梦里骂她哥的呓语。 勇气光环和魅力光环的效用就很难说了，前者没有合适的地方让她试验自己的胆量，顶多让她升起冲过去将她哥她嫂子都杀了的冲动，但很快也会被理智压制下来；后者她基本没见其他人，而她嫂子大概处于“对用户有大仇恨者”这个范畴，同时她也怕这个相对熟悉的人在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因此没敢轻易试验。 至于智力光环，大概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她发现自己真的有那么蠢？ 第3章 ，公选前夕（捉虫） 最后，光环的效用跟经验值似乎是同比挂钩的，几天试用后，勇气光环的经验值只涨了一点点，魅力光环的是一点都没涨，感知光环涨得最多，已经涨了足有小半截。 让卓欢感到啼笑皆非的是，智力光环的经验值居然也涨了一点点！ 力量光环因为一直在使用，经验自然涨得最快，没等到公选就已经涨到了一百多点，因此力量光环的等级现在已经是lv2，可以为卓欢增加整整25点的力量。 虽然目前为止，这多了5点的力量，除了让她干活的时候觉得更轻松一点，其它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卓欢还是感到很满意，金手指什么的，有总比没有的好！ 每天都这么忙忙碌碌的，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公选前夕。 忙完所有的活计之后，卓欢认认真真地将自己清洗了一遍，找出屋子里最整齐的一套衣服换上，又将光环系统检查了一下，保证每个光环的待启用状态都是亮着的，而不是灰蒙蒙的。 ——其实她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用上光环的机会，但总是有备无患。 这玩意儿就像应聘一样，除了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来，还要记得将所有能代表自己能力还有成就的本本儿都带上，说不准其中哪种就会起到作用了！ 而正当卓欢最后整理自己行头，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嫂子来了，倚在门框上，不阴不阳，一开口就是嘲讽：“这么费心打扮……真当自己能被选上似的！” 卓欢原本不想理她，她都忍了她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但是这句话又勾起她的那个疑问来：她凭什么就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不会被选上？ 想想过了今天，她们就是路人了，不管她有没有被选上都不会再回来，算是老死不相往来，卓欢自觉不用再担心穿帮的事，干脆直接问她：“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被选上？” “我怎么就不能肯定！” 她嫂子嗤笑了一声：“你们老卓家根本就没有这个根骨！你爹你娘，你爷你奶，哪个不是最低等的单灵根？你哥倒是双灵根，可还是最低等，那又有什么用呢？辛辛苦苦到现在，什么事情都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做，一天到晚只知道闷头修炼，还找老娘要灵谷吃，这两年灵谷都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还不是停在炼气四期不见动静？老娘来你们家做牛做马三年半，一颗灵谷都没吃过也从炼气二期修炼到炼气三期了，那么些灵谷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卓欢默了默，她这算是听出来了，她嫂子的主要怨气还在她哥身上，只是没法往他身上撒，这才撒到了自己身上而已。 可这样欺软怕硬，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卓欢一点儿也不同情她，自顾自分析着话里另外的意思。 按照她嫂子的这个说法，灵根只怕是要受遗传影响的，所以原先那个卓欢根本就不会遗传到什么好的灵根，充其量也就跟她哥一样，也是低等双灵根。 知道了这一点，卓欢反倒松了口气，有点感谢当时123言情系统没有随随便便把她塞到原身的身体里面去，而是沿用了自己原来的身体。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资质，但怎么也比现在就知道自己毫无希望强吧。 但资质只是天浮宗挑选内外门弟子的条件。 想要成为天浮宗的弟子，哪怕只是外门弟子，灵根质量也要达到中等，数量倒是不论，照这样算的话，原身的确不大有可能满足条件。可公选不止是要挑弟子的，还要挑童子，挑童子却是不怎么讲究资质的，算是人人平等、皆有机会，她嫂子又凭什么认为她连童子都不会被挑中呢？ 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幺蛾子不成？ 卓欢眉毛一抬，正准备质问，就听到院门口有人喊：“卓欢，卓家的卓欢在不在，我们该上路了，就差你一个了！” 天浮宗的公选针对的不止这一个村子，公选的地方也不是在这儿，要连夜赶过去才行，也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大晚上的在这梳洗打扮。 又因为参加公选的都是小孩子，所以每个村里都会出一个成年人带他们过去，多了却是不行的，天浮宗不允许，现在外面叫的就是本村要带他们去的那个大人了。 “来了！” 卓欢顾不得再跟她嫂子计较，匆匆应了一声，赶去了院门口，只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手里提着个布袋子，身后带着七八个跟卓欢现在差不多大的孩子。 卓欢扫了一眼，那些孩子她差不多都能认出来，倒是这个壮汉她不认识，至少原身的记忆碎片里没这么个人。 而她嫂子居然也跟着她到了门口，笑盈盈地在她身后对壮汉说：“林二哥，我家卓欢就拜托你了。” 林二哥！ 卓欢吃惊地差点没叫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看过去，这难道就是那个要买她做小妾的林家老二？ 正好林家老二也向她看了过来，看她看他，暧昧地朝她一笑，卓欢顿时恶心得不行。 当着这么多孩子的面，林家老二跟她嫂子自然不好说什么做什么，更没有办法直接对卓欢做什么，随便客气了几句，林家老二很快领他们离开，一路出了村子，上了大路。 只一刚上大路，林家老二就把自己提着的那个布袋子放到了卓欢的肩上，对卓欢说：“卓欢，这是大家的早饭，你没带早饭，就用帮大家背早饭的辛苦来换吧，总不能到时候我们吃你干看着。” 你家不到十个人要吃二三十公斤重的早饭啊！ 卓欢肩头一沉，龇牙咧嘴地差点没当场骂出来，但想了想，她只是默默开启了力量光环。 这会儿她心里算是透亮，为什么她嫂子会那么肯定她连童子都不会被选上了。 排除掉资质这个因素，能不能被选成童子这根本就是件看脸的事，简单来说就是谁看上去更顺眼一点就有可能中选，再往细里说，这要看一个人的五官长相、衣着整洁、精神面貌什么的。 其中五官长相什么的不提，十二三岁青春年少，只要不是太丑又或者太好看，看上去终归都是差不多的；衣着整洁方面大家更是没什么区别，谁也不会故意穿得破破烂烂的来；剩下唯一可以拿来比较的就是精神面貌了——她这二三十公斤的东西，一背就是一夜，到了地头，不累毙特么就是好事了，还指望能有一个好的精神面貌？ 这还不算之前她连续累了多少天，根本就没得到过休息的事，之前那一整个白天，她也在不停地干活。而其他孩子，大概跟她一样命苦的并不多，只怕早几天就准备好了，白天更是在家休息了一整天，虽然也赶了一夜的路，但轻装上阵，怎么也比她强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到时候两厢一比较，到底还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会挑明显疲惫不堪的她！ 卓欢冷笑，这当真捅得一手好软刀子，偏偏看上去还是在照顾她，毕竟拎个几斤重的东西换顿早饭什么的，听起来还是很合算的。 当然了，她可以选择现在就揭开这一切，打开袋子，把这二三十公斤重的东西都扔到他脸上去，看到这些东西大家自然就会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都不需要她过多说明。 但是撕破脸以后呢？ 保不准他还会想别的办法来对付她，她还真不一定就是对手。因此还不如就维持现在这个样子，有力量光环在，她应付起来并不费什么事，而且这样也符合原身的性格，不然他们大概也不会用这个法子来对付她。 卓欢打定了主意，便闷声不吭，低头赶路。 正好以她这个高度，一旦低着头，林家老二就不可能看得到她的表情，她都不需要过多的演技，只需要偶尔踉跄一下，装出自己当真不堪重负的样子来就行。 慢慢一夜过去，不知道是卓欢的演技的确比较过关，还是林家老二太托大，他竟然真的从头到尾都没看出问题来，也没再额外给卓欢找麻烦。 等晨曦微露，一行人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段路。 路的尽头就是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个由巨大青石板铺就的广场，尽头处是一个略高一点的高台，一路有楼梯可以走上去。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这里，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地排着，一眼看过去，没有上百个，也有七八十。 卓欢用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终于抬起低了一夜的头，对着林家老二露出一个轻松写意的笑容。 而后，她在他不可置信的神色里，将那背了一夜的布袋子扔到了他的脸上去！ 第4章 ，做人底线 卓欢在扔布袋子之前就已经暗中将布袋子撕坏了，这一扔是馒头和大饼齐飞，啪啪啪啪啪一下一下地打在林家老二的脸上，另有两坨黑黢黢的东西，没等飞到林家老二脸上就砸到地上去了，“砰”、“砰”两声，份量显然不轻。 看到这一幕，那几个孩子哪里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此时此刻，他们唯一不了解的大概就是：为什么卓欢都背一夜了，都到了地头了，反而开始发飙了呢？ 对此，卓欢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他们，因为直到到了这里，她才能敢肯定，林家老二再不能把她怎么样了。 她估摸着，那个广场，天浮宗十有八、九留下暗手监视住了，又哪怕他们并没有监视住，这么众目睽睽的，谅林家老二也做不出什么来。 是以，她扔完布袋子，拍了拍手，撒腿就往那边跑，一直跑到广场边上，踏上了青石板，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林家老二。 这时候林家老二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是实在没料到，那么满有把握的一件事，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但是事到如今，就像卓欢预料的那样，他的确不能做什么了。 他铁青个脸走近几步，恶狠狠地用口型对卓欢说：“等你到了我们家，看我怎么弄死你！” 言下之意是仍旧认为卓欢不大可能入选。 事实上的确也是这样，天浮宗一次才能挑几个童子，而广场上现在就已经这么多人了，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来，哪怕公平竞争，卓欢能被选上的概率也达不到一成。 卓欢也不在乎，谁说她就这有天浮宗这一条退路，人豁出去什么不能做？ 她笑眯眯地也用口型回答林家老二说：“那你等着吧。” 等到天老地荒吧！ 林家老二看她还敢顶嘴，气得差点没有蹶倒，咬了一回牙，到底没什么法子可想，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这倒不是林家老二就敢这么撒手扔下其他孩子不管了，而是他们这些负责送人的成年人，原本就被规定了不可以在这里滞留太久，否则卓欢也不会定下今天逃走的计划。 又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卓欢是宁愿林家老二在这里等着的，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天浮宗挑中，气死他！ 当然，这只是美好的想象，并不现实。 现实的卓欢很快将林家老二抛诸脑后，他跟她那嫂子一样，对她来说都是过去时了，根本不需要在意。 她甚至没再去看一眼跟她一起来的同村小孩，很快汇入广场上的众多小孩之间，成为了他们当中的一个。 一般情况下，这些队伍各自都是自觉按村排的，但卓欢今天很可能需要落跑，如果身边都是一群认识自己的人的话，那就不太方便了！混在其他地方，除非他们村有人刻意要盯着她，不然应该不会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的。 她现在唯需要一担心的是，这个村子的小孩子会不会不肯让她排在这里。 她前面的那个男孩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但到底没说什么。 卓欢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 没排多一会儿，排山倒海的疲惫突然袭来。 卓欢看向天边，太阳已经出来了一丝丝，又是新的一天开始，所有光环都重新恢复到了待启用状态，之前因力量光环而被忽视的疲惫自然无所遮掩。 对此卓欢并不是没有准备，但她在力量光环和魅力光环之间略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是哪个都没有启用。 力量光环的加持下，疲惫会自动消解，一直顺延到力量光环再次关闭之后才会再次回来，自然能让她恢复饱满的精神状态；而魅力光环虽然对于缓解疲惫没有效果，但是额外加了20点的魅力，应该足以弥补疲惫状态所能扣掉的印象分。 但今天前途未卜，逃走路上用到力量光环的几率应该比较大，现在自然不能轻易动用；至于后者……她站在这里跟一群小孩子竞争已经够可耻的了，再用这种类似作弊的方式来给自己增加胜算，抢夺别人的机缘，连她自己也要看不起自己。 这时候还坚持这个似乎有些愚蠢，但怎么也比影响了另一个孩子一生的好，如果只图自己苟活着就好的话，她之前就不会决定今天一旦落选就逃走做散修，怎么说在林家生活都只是看得见的辛苦，比做散修会面临种种看不见的困难和危险不知道强哪里去了。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底线，她的底线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连累到无辜的人，还有——做妾，毋宁死！ 想透了这一节，卓欢心中坦荡无比，连疲惫都似乎减轻了不少。 她完全不抱得失之心，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日头渐渐爬高，脚下的青石板渐渐被晒透，上下夹攻尤其的热。 卓欢全身上下都被这古人的衣服裹得密不透风，就像被装到蒸笼里了一样，身上是湿了干，干了湿。广场旁边就是大量的古树，枝繁叶茂，树荫大片，但她丝毫没有过去躲避的意思，就这么干挺着——这些都是套路，七八成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他们呢，她现在去躲阴凉是舒服了，万一被当成偷奸耍滑，因此没被选上，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其它的孩子也都很老实，别说到一边去躲阴凉，连话都不肯说上一句，一个个不是捏紧了拳头，就是皱紧了眉头，今天的公选不仅是卓欢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基本算是他们一生当中唯一一次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在天浮宗，哪怕只是做一个童子，那也比在村里务农强一百倍！ 就这么安静肃穆的，大家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斜斜的天际终于出现了一排模糊的人影。 那些人御剑而来，来得极快，几乎是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落在了高台上面。 卓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他们一共是十一个人，领头的是一个道士装扮的中年美妇，身后大大小小还有一共十个人，年纪最长的要有二十多岁，最小的一个只跟她现在差不多大而已。 当然，这些只是看上去的样子，修真丨世界的真实年龄比卓越原本世界里女人的年龄还难猜，一个黄发垂髫的童子实际上是几百上千岁的老怪物，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新鲜，旁的不说，就她自己这副小身板里，拥有的不也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 不过至少他是个真正的小孩子吧？ 卓欢忍不住多看了那个最小的少年一眼，哪怕他已经非常严肃地端着了，稚气也还是那么明显。不过卓欢会注意到他却完全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细白的皮肤光润如瓷，精致的容颜不沾半分烟火气，一头黑发乌压压的顺长过腰，发上并没有别的配饰，只得一根淡金的抹额压住了两鬓的头发。他身上穿的是同样淡金的道袍，袍上印有浅淡到几乎没什么痕迹的水墨山水，云遮雾绕的一派仙气，哪怕她这种看惯了二三次元美颜的现代人都有几分被惊艳到。 第5章 ，验看灵根 只可惜，今天她不是来看美人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卓欢恋恋不舍地刚想把视线从少年身上移开，却发现那个少年侧了侧脸，也向她看了过来。 是巧合吗？ 还是他看到她偷看他了？ 就算看到她偷看他……大概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卓欢有些琢磨不定地把视线移到那个领头的美妇身上，不出意外今天就是她主持这场公选。 美妇对他们笑笑，先夸了他们一句：“很好，大家的表现都很不错。” 卓欢心中了然，果然她们刚才的表现是有人监视的！ 下一刻，美妇却是面色一整，格外凝肃道：“修炼本身其实是件无比单调枯燥的事情，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做同样一件事，还未必立刻就能看到成效，你们只有保持今天这样的耐性，忍受诸多的辛苦，才有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这话一出，卓欢顿时了解了天浮宗的用心良苦。 这不仅是要借此考察孩子们的秉性，还是要以这么深刻的方式，让大家将她这句金玉良言真正记到心上！ 而说完这句话之后，美妇再也没说半句废话，利落地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个青玉方案出来，又取出一个带着黑方底座的水晶球放在上面，对大家说：“现在开始验看资质，你们按次序前来，将双手放在这里即可。” 说着她将自己的双手捂在了水晶球的黑色底座上，不到一息水晶球里就升起蓝绿褐红四种颜色的烟柱来，清晰明亮，有高有低。其中红色最高，远远超出其它三种，渐次为浅红、红深红；绿色次之，比红色低了要有三分之一，只分浅绿和绿；蓝褐两色只有短短的一截，也没有明显的色层。 有记忆碎片的融合，那些烟柱代表的含义卓欢还是知道的，蓝绿褐红分别代表水木土火四种灵根，烟柱的高度以及色层代表的是灵根的等级，烟柱越高，色层越多则等级越高，反之则越低，也就是说，这个美妇拥有的是水木土火四种灵根，其中火灵根为高等，木灵根为中等，水土两种灵根就只得低等了。 基础灵根一共五种，她足足占了四种，火灵根更是达到了高等，这样的资质，算不得顶顶优秀，但也已经难能可贵了，倘若她是今天验看资质的孩子们中的一个的话，别说她有四种灵根，就算只有火灵根，只要达到了高等，都妥妥地要被天浮宗收为弟子，还是相当重视的内门弟子。 灵根的质量，某种程度上足以弥补数量的不足。 简单的示范之后，美妇便命孩子们挨个上前验看，不一会儿就验了小一半，大多数是最简单的单灵根或者双灵根，普遍质量都比较差，没有一个达到中等的，一直到验到了卓欢前面那个，也就是先前看了卓欢一眼的那个男孩子，水晶球里才终于显示出了一次达到了中等的烟柱，而且是两根——男孩子拥有的水土两种灵根双双达到了中等！ 美妇笑看了那个男孩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郭长老的话，我叫叶石！” 叶石兴奋地回答。 美妇微微一讶：“你认得我？” 这是承认她的确就是郭长老了，卓欢默默地记了下来。 叶石那里，听郭长老这么问，咧嘴一笑：“我有个堂姐在郭长老的丹房里做事。” “原来你是叶木的弟弟。” 郭长老对他点点头，拿手往旁边的空地一指：“你且站到这边来。” 卓欢心中立刻就有了数，这个叶石只怕是被选中了，只是不知道会被收作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 之后就是卓欢，她尽量镇定地走上前去，将自己的双手捂到黑色底座上。 片刻之后，水晶球中出现了蓝绿褐红四种颜色，也就是跟当初郭长老一模一样的四种颜色！ “咦！” 连郭长老都忍不住惊讶了一下，所有她身后的人也更专注了，不过并没有人多说什么，连卓欢自己都不敢抱多少希望，因为灵根数量并不能完全说明问题，还要看灵根质量怎么样。 四色烟柱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向上升起，只这速度就让卓欢的心凉了半截，接着果然，其中三根烟柱都只往上升了一点点就不动弹了，那个高度，与其说是烟柱，还不如说是烟球，只有红色那根烟柱还在往上涨，但到最后也没达到中等的标准。 郭长老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对身后那个最为年长的青年传声说：“可惜了。” 青年也露出些惋惜的神色来，应声道：“是啊，多少年没见过四灵根的了，只可惜她灵根等级实在太差了，我们培养不起。” “其他方面看着也是平平，没什么机灵劲儿。” 郭长老暗暗审视了卓欢一回。 青年跟着看了一回，轻轻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地方长大，能得勤恳两个字就不错了。” “要是在我们天浮宗长大的，怎么会这样！” 郭长老扼腕地说：“别的不说，现在最次也有一个中等火灵根了，并且无限接近高等。” “现在硬要再堆上去也来得及，她年纪并不大。” 青年静静地说：“只是代价太大了！” 郭长老心有戚戚：“是啊，早几十年还不算什么，门里需要培养的弟子少，总能把她那份资源凑出来，这两年宗门摊子铺得太开了……又哪怕再晚几十年也行，那时候我们已经发展起来了。” “眼下只能说眼下的话。” 青年总结。 郭长老唏嘘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交流得非常快，几乎算是顷刻之间就决定了卓欢的命运，卓欢本身却不知道。 两人传音，别说是她这种完全没有修为在身的人，就是天浮宗的其它筑基期弟子们也听不见，但卓欢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叹息，多少也察觉到了一点郭长老的遗憾，只是，还没等她琢磨出其中的意味，郭长老已经递给了她一本线装的心法秘籍。 这个待遇跟叶石之外的其它孩子一模一样，显然是没被挑中的意思。 这样的结果自然不是卓欢乐意见到的，但也在情理之中，她所有灵根当中，没有一个达到中等的，这属于硬件不达标，完全没有办法可想。 好在后面还有童子挑选，她并不算完全绝望，卓欢静静地抱着属于自己的那本心法秘籍退回到所有其它落选的孩子们当中去。 按照以往的规矩，除去领头的负责人郭长老之外，其他所有来的人，每个人都会挑至少一个童子。今天一共来了十一个人，这意味着至少要挑出十个童子来，而弟子一般一次能出三、四个就相当不错了，也就是说，挑童子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第6章 ，曲线救国 又过了不到半小时，剩下的孩子们都被验看完毕，除了一个叫做林蕊的女孩子被验出一个中等火灵根，再没有其它有中灵根的了，更别说高灵根。 相较以往，这一次天浮宗的收获差得有些明显。 郭长老微微遗憾，但她的这种遗憾更多针对之前跟她讨论卓欢资质的青年，因为他今天也是挑童子来的，不过他是金丹真人，挑得可不止一个童子，而且足够做外门弟子的孩子才有资格做他的童子，眼前只有这两个，他的选择面立刻就小了。 “容衍，这可是你自己运气不好，今年就只得这两个……” 郭长老对青年开玩笑说。 顿了顿，她想出了一个权宜之计：“你看看是不是在剩下的里面挑些，或者回头去外门弟子当中再找也行。” “这不防什么，” 容衍摇头谢过她的好意：“横竖我洞府刚建，又有红衣在，再有一个两个也就够使唤的了。” 郭长老点头：“那就这样吧，等你以后有需要了再补。你且问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你。” 容衍行了几步，走到了叶石和林蕊的跟前，开口问道：“你们是愿意做外门弟子呢，还是愿意到我的洞府里去做个负责打扫杂事的童子？” “我愿意做您的童子。” 叶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郭长老倒也不意外，他既是叶木的堂弟，想想叶木早将个中的利害关系告诉过他听，这应当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了。 因此她只对有些犹豫的林蕊解释说：“容真人是我们天浮宗新近晋升的金丹长老……” 只刚说到这里，林蕊立刻就点了头：“我愿意做容真人的童子！” 郭长老奇道：“我还没有告诉你其中利弊。” 林蕊抿嘴一笑：“做外门弟子好处再多，有容真人随口指点两句也比得上了。” 这是摆明了要走上层路线，抱大腿！ “你这孩子。” 郭长老摇头失笑，却没有否认，算是变相承认了做为金丹真人的童子会得到金丹真人的指点。 直到这会儿，第一个环节这才算结束，郭长老转脸对那些被挑剩下的孩子们说：“今天天浮宗招收弟子的事就到这里了，接下来是筑基期弟子和新任执事挑选打杂童子的时间，他们要么正是自己修为最为要紧的时候，要么平时有很多庶务要忙，大约是没有多少空闲时间指点你们，很可能做他们的童子并没有多少实质的好处，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傻子才回去！ 卓欢在心里默默吐槽。 能被挑中就已经是好处了，不管跟筑基期的弟子混，还是跟那些执事混，哪怕没能得到指点，也算混个脸熟，日后总归会有好处的。 这其中的道理跟林蕊之前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做容衍的弟子一样，都是一条抱大腿的路线，这一点只有傻子不知道，反正她没看到有哪个想不开退出的。 郭长老自己也是知道的，会这么说，不过是有之前林蕊的事在先，怕大家之后心里有什么落差，点出做金丹真人的童子与做其它小辈童子的不同而已。 她微笑地看着大家，没有等待太久，很快开始介绍第一个挑选童子的执事。 这个执事走上前来，没多犹豫就点了一个孩子，带着他站到了一边去。 接下来大家也几乎都是这样，想来他们在验看资质的那段时间里就已经相看好了，现在只是来点人而已。 因此进度非常的快，没一会儿其它八个人就都挑选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挑，正好是惊艳到卓欢的那个少年。 “他叫容景，今年十三岁，新近刚筑基的内门弟子，因此有了自己单独的院子，需要有个打杂的童子。”郭长老笑盈盈地介绍，又柔声对容景说：“容景，你看看吧，看他们当中有没有你合用的。” 同一个年龄段，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始修炼人家就已经筑基了什么的，这一点已经没有人有心情去惊叹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人，也就是最后一份希望，几乎剩下的所有孩子都紧张得不行，包括卓欢在内，虽然她心中坦荡，但也只是不肯作弊而已，并不是对被选上完全没有期待，何况容景这么好看，要是能被他选成童子的话，就能天天看到这么养眼的boss了有木有！ 嗯，在卓欢心底里，如果这事儿成了，容景就是她的直属小boss了。 而容景小boss就在她的这种紧张中向前迈了一步，淡淡地朝台下看了一眼，而后淡淡地对郭长老说：“没有。” 没有……没有是谁？ 谁这么幸运！ 听到不是自己，卓欢的脑子立刻嗡了一下，然后才反应了过来容景的意思应该是他们当中没有合他用的，她的眼睛蓦地亮了——这是说他放弃了这个机会，不打算给自己挑选童子了，这个时候她再要动用魅力光环，让他选了她做自己的童子，就不算抢别人的机缘了吧！ 至于有了光环加成之后，自己是不是一定会被留下，卓欢已经顾不得考虑了，总归是增加一点可能性，怎么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魅力光环被卓欢毫不迟疑地打开，粉红色的花瓣雨在所有人视线之外，无声无息地降落了下来，加20点的魅力像是给卓欢打上了一层柔光一样，尽量放大她的优点、并遮掩她的缺点。本来她现在的状态只能归属为强撑着疲惫的逞能，光环的熏染之下，立刻就变成了倔强的柔弱！ 自然，这一切卓欢自己是不知道的，刚一打开了光环，她就已经期盼地盯住了容景。 只是她这一看却不由有些失望，容景刚对郭长老说完话，而郭长老还没来得及回答，因此他的视线还礼貌地留在郭长老身上，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又怎么会改变主意要选她呢？ 倒是所有其他正对着她的人都向她看了过来，包括天浮宗所有今天来的弟子，还有被他们挑中的童子，也包括郭长老和容衍容长老。 “那就……” 郭长老正要回应容景的话，一眼看到了卓欢，目光不由微微闪了闪，那半句未出口的话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她的视线深深在卓欢身上凝滞了一会儿，才又慢慢调转回容景的身上，先前那句话是丝毫不提起了，转而对容景说：“如今你也有自己的院子了，身边总得有个帮忙做杂事的人才好，不拘是什么资质，得用就行。” 说着她朝卓欢一指：“要不就她吧？” 卓欢心中有七八分的肯定，郭长老一开始想说的是“那就这样吧”，也就是像之前顺势答应容衍一样，也答应了容景，后来再改变主意，并向他推荐自己，应该就是魅力光环的作用了。而且从验资质那会她对她的态度来看，隐隐是存了了几分可惜之心的，现在加深一下，给自己一个不算机会的机会，也算合情合理。 再联系到她其间眼神的变化，这七八分的肯定又要上升到八、九分。 卓欢默默地想着这些，面色不由古怪了起来，这算是……曲线报国？ 不管怎样，总算让容景看向她了，而这光环既然能对长老级别的人起作用，没道理在容景这个小小筑基修士身上反而不起作用不是？ 卓欢微微笃定地看向容景，正好容景也顺着郭长老的指引看了过来，一时间两人正看了个对眼。 这次跟上次不同，上次两人其实算是正好错开了，卓欢都移开视线了容景才看向她，最多算是两人的余光有交汇，这一次两人却是直笔笔地看进的对方的瞳底。 容景的瞳色无比幽深，如同古潭一样静谧，卓欢一时沉迷，片刻后她却是反应了过来，既然容景的眼神这么平静，并不像先前郭长老那样，有不怎么自然的闪烁，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并没有被影响到？ 卓欢不由开始在心中打鼓，这是这魅力光环对他不起作用？ 难道他不巧正属于“自身意志值奇高”的那个品种？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刻，容景的眼神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卓欢的头皮开始发麻了，要是他真的没能被影响的话，可能还会继续坚持先前的选择，那就算自己已经得到郭长老的推荐也没什么用了，毕竟要收童子的是他，而不是郭长老。 时间一点一点向前爬，卓欢的心情像那个被装在瓶子里等待拯救的魔鬼一样，渐渐从期待到忐忑，再从忐忑到焦躁，最后彻底变成了煎熬。 一头又一头的羊驼在卓欢的心底里呼啸而过，她无声地对容景咆哮了起来：boss，你特么到底收不收下我，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而容景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卓欢这种强大的怨念，他终于没有再跟她继续默默对视下去了，浓密如羽的双睫微微下垂，双唇轻启，吐出一句天籁：“那就她吧。” 第7章 ，无形剑气 呃，这就算收下她了？！ 从今天开始她就算是有boss的人了？！ 卓欢喜不自胜，只是她有些弄不清，这到底算是魅力光环起了作用，还是他其实只是却不过郭长老亲口推荐的情面才勉强收下的她？ 鉴于容景的眼神从头到到尾都没出现过波动，她觉得多半是后者。 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能让自己留下来就行，并且自己没有抢夺任何人的机缘，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卓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在意念中关闭了魅力光环。 既是得偿所愿，自然还是低调些的好，她可不会不知道，焦点中心往往就是众矢之的！ 至此为止，这次公选就算彻底结束，郭长老又勉励了那些没被选中的孩子们几句，让他们各自回家，之后就将青玉案和水晶球收回了储物袋中，招呼大家离开。 因为没有负累，郭长老独自一人御剑在前，其它各人童子都由各人自己负责。 容衍容长老取出了一枚小小的核舟，对着它一指，核舟立刻暴涨到了一丈多长，接着他又伸手一摄，将叶石和林蕊摄入其中，而后他才御剑升空，核舟就跟在他的身后悠悠飞行。 剩下的小辈没有那么大的手笔，都是甩出一张符纸，或化作仙鹤，或化作灵鹿，又或者葫芦、巨剑等等，祥瑞的乃至化作麒麟，各自驮起了自己的童子，跟在自己身后，向宗门所在而去。 卓欢好奇地看着容景，不知道他会甩出什么来。 容景抬起睫毛看了她一眼，却只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是什么意思？” 卓欢不解地问？ “我带你。” 容景言简意赅地吐出三个字。 “啊……哦！” 卓欢反应了过来，容景的意思应该是自己御剑带她。 御剑飞行是在天上，脚下空不楞登的，速度还很快，一定会有风……卓欢脑补了一下两人在半空中手拉手、大风吹的画面，果断地无视了容景的手，把心法秘籍往怀里一塞，牢牢地从容景身后搂住了他的腰：“还是这样吧，安全点！” “你……” 容景的身体一僵。 “呃……” 卓欢一怔：“不可以吗？” “……可以。” 容景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紧接着，卓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轻，已经到了半空之中。 这样的乍变，让卓欢忍不住晃了一下，好在紧紧搂住了容景的腰，这才不至于出什么大丑，这让她更加庆幸之前的先见之明！ 此外倒没出现臆想中的那种大风吹，头发乱飘、衣袖猎猎的情况，周围的气流相当稳定，容景的长发只是微微起伏，甚至没能拂上她的脸颊。 卓欢心定了不少，这才发现自己脚下多了点东西，应该就是容景的剑。 剑身狭窄，只堪堪托住她的脚心，好在剑身足够长，她小心地挪移了一下脚尖的方向，让整双脚都在剑上踩实。 “这样的站姿不利于剑的控制。” 容景突然淡淡道。 “啊……” 卓欢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从善如流地说：“那我再换回来。” 容景却又却拒绝了她：“不用。” “啊？” 卓欢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但容景并没有开口解释。 卓欢又自己瞎琢磨了一回，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后自己御剑的时候注意，战斗的时候瞬息万变，不能完美控制自己脚下的剑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战斗失误。单只这样赶路的话，其实并不影响什么？” 容景应了一声：“嗯。” 所以他这其实是在见缝插针地提点她？ 卓欢心中一暖，虽然有点儿吝啬言语，但自己这个直属小boss其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孩子呢！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斜刺里猛然出现了一道剑光，迅捷无比地飞向容景和卓欢，瞬间就到了二人侧旁，气势汹汹地要把他们一起刺个通透！ 事情发生的太快，卓欢连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脑中只滑过了这样一个念头：这算不算是福兮祸之所伏？ 明明她堪称悲惨的命运才刚刚出现转机的说！ 而就在卓欢觉得自己命不久矣、绝无可能幸免的千钧一发，容景却是生生让脚下的剑向侧边斜移了一点，这样一来，他们就跟那道剑光在同一个方向上了，又恰恰差了那么一丝丝的距离，形成一种平行的状态，让那道剑光堪堪地擦着他们的肩膀过去了。 但这并不是正面击散，剑光仍然存在，只微微一顿就调转了方向，再次袭来。 这一次有了准备，容景要轻松不少，他脚下轻点，长剑再次变向，这一次避得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避过这两下子，他们的安全就再不会成为问题了，前面的郭长老和容长老必须不是死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遇险。 事实上他们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容衍长老二话不说，长剑出鞘，凌空一斩，那道追着容景和卓欢不放的剑光顿时湮灭，同时郭长老面色冷肃，沉声喝道：“哪里来的鼠辈，敢在我天浮宗地面上暗箭伤人！” “呵呵，郭道友不要动怒嘛，无某只是听说天浮宗新近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好苗子，心里有些痒痒，因此来验证验证而已。” 一个惫赖的声音远远传来，不一时到了近前，这才有人从半空中显现出身形，衣衫褴褛，须发凌乱，表情跟声音是一样的惫赖。 “剑无……” 容衍皱眉，蓦然面色一改：“不好！” “他的无剑！” 郭长老也反应了过来，焦急地向卓欢她们这边看过来。 无剑什么的，是指无形无质的剑吗？ 又或者无形剑气什么的？ 卓欢小心肝一颤，当机立断打开了感知光环。 连容衍和郭长老都没立刻就找出来无剑，卓欢自然不认为加了二十点感知自己就能找出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的视线中依旧一片清晏，看不到半点刀光剑影。 但是很快，她的心头浮现出了一种危机感，紧接着她又感觉到正前方有一股让她毛骨悚然的气息向这里逼近，立刻她就明白了过来，无剑多半就要过来了！ 这时候再要说什么显然来不及，卓欢下意识地，双脚狠狠向下一压！ 她这下压的力量之大，幸亏是她之前还没来得及改变站姿，此刻仍然是双脚都站在剑上的，要是像早先一样，只得一双脚心横在剑上的话，没准她的脚就要变成两瓣了。 这样的力度，足以体现她的决心，也足以提醒容景他们眼下的情况到底有多么紧迫！ 而容景也没有让她失望，随即就心领神会，丝毫都没有反抗她下压的力道，就这她这下压的惯性，顺势带着她迅速向下一沉。 这一次，剑气不再擦着他们的胳膊，而是直接擦着他们的头皮飞了过去！ 卓欢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劲风略过的冷厉！ 容衍双目一凝，终于因此锁定了无形剑气所在，再次挥剑，狠狠地剿灭了那道剑气。 饶是这样，容衍的脸色也足够难看，要不是容景他们自己机警，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是尸体了。 在自家地头上被人偷袭了已然是个笑话，再要让容景当着他们的面被剑无杀了，那简直就是笑话中的笑话！ 郭长老更是面沉如水，她才是这一次的领头人，毫无疑问她要担主要责任。 她冷冷地问剑无：“无长老做为金丹真人，悍然对我天浮宗小辈出手，这是要代表真剑门对我天浮宗宣战吗？” “咦，我刚才不是说了吗？” 剑无佯装惊奇地说：“我只是自己好奇，来验证一下你们天浮宗这个新出的好苗子是不是名副其实而已。” “以这种要命的方式？” 容衍冷笑。 剑无满不在乎地挖了挖自己耳朵：“要是在你们两个金丹长老的眼皮底下我还能还要得了他的命的话，要么是你们太无能，要么是他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真要这样，他迟早都会死的，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差什么。” “你！” 郭长老激怒无比，剑无的这句话，跟直接骂他们无能并没有什么分别。 容衍干脆地举起了手中的剑，指向了剑无：“那就请无长老验证一番容某是不是真的那么无能了。” “我才不要！” 剑无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不要脸，两个人一起打我。” “你刚才以大欺小倒是挺要脸的！” 卓欢毫不客气地开了嘲讽。 这样的场合，本来是没有她这个新进童子说话的份，但是她实在忍不住！ “该让小娃娃你知道知道这件全天浮都知道的事情了，” 剑无朝卓欢咧嘴一笑：“——无某从来就没要过脸！” “也是。” 容景也淡淡地开了口：“不然真剑门怎么会派你来。” “都说了是无某自己好奇要来的了，无某代表的是自己！自己！跟真剑门没有一灵石关系！” 剑无哇哇大叫，把真剑门撇得一干二净。 容景垂眸：“这意思是，就算你在这儿被怎么了，跟真剑门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是这个意思，不过娃娃你这么说……” 剑无戏谑地对容景挤了挤眼睛：“是想把无某怎么样吗？” “也不怎么样。” 容景轻轻一按眉心，抽出一把长剑：“还你两剑而已。” 这话一出，他整个人顿时变了，变得如同他手里的那把剑一样，卓欢恍然有种错觉，此刻自己怀里抱得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而是一把冰冷凌厉的剑器，剑身上还携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剑气。 剑气迅速攀涨，虽然不是针对卓欢，但她近在咫尺，还是受到了影响，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好像被凌迟了一样，几乎就要抱不住容景。 下一刻，这无尽的剑气，尽数向剑无倾泻了过去！ 第8章 ，容景受伤 这小子当真有古怪！ 剑无仓促举剑挡了一下，竟是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有心再试探一二，一眼瞥到郭长老和容衍也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到底没敢继续留下去，怪叫了一声，翻身就走：“我不跟你们玩了！” “还有一剑。” 容景岂容他逃避，再次挥剑，一道细长的剑光，仿佛流星一样，瞬间划落天际，追上了他狼狈的身影，剑无再次怪叫，显然又吃了亏！ 卓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以筑基期身份，碾压金丹期真人什么的，自己这是一不小心就抱上了一条金大腿？ 下一瞬，她的怀抱一沉，容景却是直接晕倒在了她的怀里。 所以，这其实是孤注一掷的大招？ 又或者是动用了某种禁术？ 这才合理嘛，只不过，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卓欢担心地紧紧搂住了容景，对于因为失去了容景凌空御剑而发生的自由落体倒没有多少害怕。 果然，仅仅是下一刻，她连容景一起都被容衍捞进了他的核舟里 “你做得不错。” 容衍自己也进了核舟，淡淡地夸了她一句。 “应该的。” 卓欢自动把容衍的夸奖归到容景昏倒之后，自己没有把他松开，也没有失态惊叫什么的上面。 至于有没有可能是容衍发现了她先前的小动作，某种程度上救了自己和容景一命什么的，卓欢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可能，这一点容衍也的确发现不了，从头到尾卓欢唯一做过的事其实只有脚上稍微用了点力气而已，后来其实还是容景在掌控，充其量她只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而当前的情况也根本不容许卓欢去多想其他事情，她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容景的身上。 小心翼翼地将容景在核舟上放好，她迫不及待地问容衍：“他没事吧？” 此刻核舟比先前又大了一倍也不止，宽敞到可以三四个成年人并排立着，容衍看卓欢守在容景旁边不肯离开，就绕到了的另一边去，单膝跪坐了下来，一边查看容景的脉息，一边回答卓欢说：“动用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力量，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啊？” 卓欢有些傻眼。 “不过还好，没有伤到根本。” 容衍收回了手，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丹药，塞进了容景的嘴里，然后把玉瓶递给了卓欢：“还剩两颗，每天一颗，你记得打发他服用。” 说着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就完了？” 卓欢捏着瓶子愣愣地问，这过程简单到她有些不敢置信，容景可还昏着呢！ 容衍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关心他，这是好事，但因此质疑长辈就不应该了。” “……哦。” 卓欢放心了不少，目送容衍离开。 但真的是非常的……窘啊！ 被同一个年龄段的人训诫就算了，关键是那人还口口声声长辈……这滋味，简直酸爽！ 那什么，至少从外表上看，容衍跟她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不是，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她的内心跟他的外表才在同一个年龄段上，而她的外表，现在其实跟容景在一个年龄段上。 想到这里，卓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之前，她是以一个同龄人的身份搂了容景的腰！ 是因为这个，他当时才那么僵了一下的吗？ 而不是因为她的动作太突然？ 卓欢复杂地看向容景，正好容景醒了，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她。 卓欢无声地跟他道歉：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占你便宜的，虽然你顶顶好看，但你这么大点的小屁孩，就跟卓阳似的，性别什么的，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意义…… 其实这么大的小孩，本身也没有多少性别方面的意识的吧！ 嗯，就是这样！ 卓欢自欺欺人地揭过去了这件事，关心地问容景：“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容景翻身要起来。 卓欢忙过去按着：“再休息一会儿，不要勉强自己。” 容景顿了顿，听话地又躺了回去。 看他这么配合，卓欢反倒揪心了起来，难道他伤得这么严重？ 不然他这么大的小男孩，大凡能自己挣扎着站起来，就一定会逞能站起来的吧？ 至少卓阳这样——除非他故意想偷懒！ 可容景会是想偷懒的人吗？ 不一会儿，核舟停在了天浮宗的山门前。 容衍奇怪地走了过来，看了看躺着的容景，吐出两个字：“到了。” 卓欢偷摸着斜了容衍一眼，容景还昏着他就跑了什么的，现在也不知道搭把手什么的……大概他从来就没照顾过小孩吧。 亏得都姓容呢，本来她还以为他是容景的长辈的说！ 眼看容衍指望不上，卓欢没再迟疑，弯腰一捞，一个公主抱把容景抱了起来。 这时候她心里是万分的庆幸，还好之前坚持住了没有动用力量光环，因此现在才有机会用它。否则没有这25点的额外力量，她还真抱不动容景小boss，小boss就得带着伤，自己下地挣扎着走路了。 容衍异样地又看了容景一眼，古怪地对卓欢说：“你力气挺大……” 卓欢顶着个金光闪烁的脑袋，淡定地回答：“打小做农活做惯了！” 容衍沉默了一下，对她说：“跟我来吧。” 又对郭长老说：“郭师叔，麻烦你绕下道，帮我把叶石和林蕊带回去，交给红衣就行，我去送容景。” 郭长老朝这里看了一眼，痛快地说：“行。” 说着招呼叶石和林蕊跟上她。 其它的筑基弟子和新任执事也纷纷道别，带着各自的童子回去了。 只剩卓欢独自一人缓缓地跟在容衍的身后，容景安稳地窝在她怀里。 天浮宗不可谓不大，一路从山门走到容景的小院，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路上愣是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卓欢油然而生一种误入了学霸学府的错觉，大家都在教室或者寝室又或者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刻苦学习，然后其它地方都安安静静不见人影什么的…… 容衍就在她的这种错觉中推开了小院的门，一指对面的几间正房，对她说：“把他抱到那里去。” 接着他又对着右侧一排略小一点的房子抬了抬下巴：“你以后就住在这里，里面东西都是齐备的。” 一回等卓欢把容景在里屋的云床上放好，容衍便打发她离开：“你先去自己住的地方沐浴清理一下。” 卓欢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对容景说，恰好她也迫不及待想洗个澡。 不提整整一夜的负重长途，光先前在太阳底下烤得就挺够呛，这一身汗腻腻的，她已经忍了很久了，因此她顺势点说头：“嗯，那我就先过去了，有事叫我。” 走了两步，她想起来容衍不会照顾人，可能回头就这么走了，根本不会叫她，容景也是不肯说话的样子，又改口道：“或者……我清理完了就自己过来？” 容衍看了看容景，对她点点头：“你自己过来吧。” 卓欢这才放心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容衍先揶揄了容景一句：“你运气不错，她对你挺上心的。” “嗯。” 容景坦然承认。 容衍没料到他答得这么干脆，倒愣了愣，才又古怪地说：“你……好像对她也挺上心的。” 就差没直接点出来，他的内伤远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 “我喜欢被她抱着。” 容景静静地看向窗外，似乎能透过关着的窗户看到卓欢似的。 容衍这次更加没料到，答案会是这样。 他无语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放弃这个话题，转而正色道：“你今天冲动了。” “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容景转头看向容衍，眼底的坚持不容置喙：“这是我的势。” “你的势么……” 容衍恍然，理解的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我说你不是这么冒失的人。” 随即他又说：“但不管怎么说，发生了今天的这样事，你近期都是不宜出去的了，试炼行走的事往后放一放吧。” “嗯。” 容景应声：“我也还没到能出去试炼行走的时候，还是去剑塔吧。” “你要去剑塔？” 容衍不理解：“你在剑塔里呆得还不够久？” “是挺久，但一直只是呆着而已。” 容景淡淡地说：“现在想想，光看还是不够的，总得自己亲自动动手，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衍回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你今天的应对的确没什么亮点，只能算中规中矩。不，应该说更偏向保守，我是说被动……这样，剑塔的事我来安排。” “嗯……” 容衍沉吟了一下，问容景：“你想什么时候进去？” 容景想了想：“三天后吧。” 敲定了这一节，容衍就没多留了。 回去自己洞府之后，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取出自己的剑试着交叉双臂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接着又双手捧着捧了一会儿。 红衣看他这样，有些奇怪：“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觉得我这样你会舒服一点儿吗？” 容衍有些纠结地看向她：“我是说，你喜欢这样被我抱着吗？” 红衣莫名其妙地回答他：“……我舒不舒服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你自己觉得合适就行啊。” 第9章 ，膳食调理 容衍在纠结自己抱剑姿势的时候，卓欢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 话说容衍之前那句话说的可是一点都不虚，这里果然什么东西都是齐备的，别说洗澡的盆、胰子、毛巾之类的家伙，连换洗衣服都准备了两套，从里到外，一件不缺，而且质量奇好，各种细软柔绵，轻便舒适！ 大概唯一的缺陷就是需要自己动手？ 打水烧水倒水什么的，也是好一通忙活。 不过比起之前家里的劳作已经一天一地了，又有原身的记忆在，再加上力量光环的加持，可以算是轻松无比。 依着卓欢的强迫症，洗完还要把一切都归置好，顺手把院子扫干净，再去后院把下次要用的柴火劈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至于挑水什么，院子里现成的一口井，要用的时候直接提就行。 卓欢琢磨着，她以后每天需要干的大概也就是这些了，劈劈柴、烧烧水，打发容景洗澡，再把院子收拾干净，连饭都不用做，因为她在厨房里没找任何食材。 奇怪的是，调料倒都是齐全的。 难道是因为以前她还没有来，所以容景才没在家里开伙？ 眼看着院里再没有什么需要干的活了，卓欢立刻就准备去问容景这件事，天马上就黑了，是时候准备晚饭。 不等卓欢走进正屋，院门被毫无预期地敲响了。 这里还流行串门子的吗？ 还是谁有事找？ 卓欢一面想一面跑过去打开了门，一眼看到了一件跟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月白道袍，心中灵光一闪——这大概是制服来的！ 不过眼前这位明显已经成年，目测至少比她大两届。 卓欢一边心里估算着，一边漾开了一个礼貌的笑容：“您哪位？” “你是今天新进的师妹吧。” 来人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我叫叶盾，膳坊那边的，你可以叫我叶师兄。” 说着他从腰间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食盒递给卓欢：“这是容景师叔今天的晚膳。” “师叔？” 卓欢的表情奇怪了一下。 叶盾笑笑解释说：“容景师叔是宗主亲收的关门弟子，年纪虽小些，但辈分比较高。”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当然了，容景师叔本身也很厉害！” 那是，十三岁就筑基了的说！ 卓欢与有荣焉地“哦”了一声，但想起今天听到过的各种相关辈分的称呼，她有点闹不清了——容衍叫郭长老师叔，郭长老最多跟宗主平辈吧，容景又是宗主徒弟，也就是说容衍跟容景平辈，甚至辈分还不如容景？ 卓欢的脸色有些微妙，不过这种事情就没有必要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出来了，回头找机会问问容景就是。 她乖乖地伸手接过了食盒：“谢谢叶师兄。” “还有。” 叶盾又取出一个布袋子，袋口露出几片绿色的叶稍，他看卓欢两只手都用来提食盒了，就把布袋放到了她的脚边：“这是师妹你自己的份额——是今天晚上和明天一天食材。” 给完了这些东西，他对卓欢说：“从明天开始这些就要你自己去膳坊领了。容景师叔的膳食早、晚各领一次，分别是辰时和申时，不用卡得太死，但也不要拖得太晚。你自己的食材可以提前一天领，也可以当天去领，乃至一口气支取几天的份额都是可以的。” 卓欢好奇地问：“那容景的……嗯，我是说容景师叔……” “噗——” 叶盾看她说得别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师妹不用这样纠结，我们辈分都是各论各的，你是容景师叔的童子，想怎么唤他就怎么唤他，然后我们童子、杂侍之间只管师兄师妹地叫就好，碰上年纪再大一些的，师妹也可以叫叔伯之类的，比如我如果现在四十岁，你就可以叫我叶叔。” “那什么，我不是怕你觉得我占你便宜嘛……” 卓欢不好意思地解释，又真心道谢：“谢谢叶师兄教我这些！” 虽然不过一句话的事，但这句话并不是谁都愿意说的。 “这不值什么。” 叶盾不在意地摆摆手：“师妹你只是初来乍到，所以才不知道这些，日子久了，就算没人说，你自己也会知道的。” 说着他又问道：“师妹刚才想说的是什么？” “哦，我想说的是，容景的份额不能像我这样提前预支吗？” 卓欢奇怪地问：“我的意思是，直接领食材过来自己做。” 她厨艺不错哒，而且不管怎么说，小厨房出品都比大锅饭要好吧！ 小boss人不错，这些小细节上，能多尽点心就多尽点心。 “这个等师妹以后学了厨艺也是可以的，但是目前还不行。” 叶盾笑笑拒绝了她，看她不懂又解释给她听：“容景师兄的膳食都是用灵气食材烹制出来的，寻常的烹制方式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浪费，不懂食材搭配还可能造成食性冲突，变利为害。等师妹你以后修为上去了，再到膳房去学了厨艺，那个时候就可以直接领食材回来自己做了。” 这是说，她这个唯一自带的技能都用不上吗？ 卓欢略惆怅，有点儿明白原身大哥卓开为什么吃了那么多灵谷也没啥长进了。 “叶盾，” 不知道什么时候，容景出来了。 卓欢忙放下食盒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出来了？有话喊我一声，我帮你说就是了。” “没事。” 容景解释了一下，接着对叶盾说：“你帮我给膳坊那边带句话。” 叶盾恭恭敬敬地回答：“容景师叔请说。” “明天的膳食，把我份额里那道二品的菜换掉，换成两道一品的，另外再添一份米饭。并且以后都要按照这个模式来，具体每天菜色怎么安排，就由膳坊那边着看办吧。” 容景轻描淡写地说。 叶盾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这……” “怎么，有问题吗？” 容景皱眉。 “没有。” 叶盾赶忙收敛好神色，想了一下，他问道：“那师妹的那份食材是不是就不用准备了。” 经叶盾这一提醒，卓欢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容景那么说，根本不是为他自己换菜色，而是给她匀了一份出来，两道菜加一份米饭，可不正好就是她大概的饭量。 消灭阶级差别，做到同吃同住什么的，哎，她家这小boss……做人真是太到位了！ 继之前那次提点之后，卓欢的心不由自主再次暖了一下。 但这却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提点什么的，不过就是多句话的事，还不算什么，眼下这份福利待遇却硬是从容景份上匀出来的，她寸功未建就让boss消耗私人小金库……哪儿也没有这个道理！ 卓欢忙拒绝：“不用了，还是照原来那样就好。” “听我的。” 容景完全不容反驳。 叶盾也笑劝她说：“师叔待师妹好，师妹记在心里就是。” “哎……” 听叶盾这么一说，怎么莫名有种自己被疼爱了的感觉？ 卓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拒绝了。 容景看了一眼地上的菜，又对叶盾说：“这个你带回去吧，我们用不着了。” “那，容景师叔，我这就回膳坊了。” 叶盾应声收了回来，向容景道别。 “叶师兄走好。” 卓欢目送叶盾离开，先扶容景回去饭桌旁坐好，接着去挤了布巾，拿来给容景擦脸擦手，又把饭菜都摆放好，这才回去关院门。 再等卓欢回到饭桌旁，容景已经将两份饭菜分好了，除去其中一种绿菜，其它都非常平均，容景静静地坐在那里，直到卓欢坐了下来才举起筷子。 “那些普通的食物里还有大量的杂质，对身体会有不好的影响，你以后都不要吃了，哪怕我不在，你也要坚持跟今天一样的饭食——我会跟膳坊那边先交代好的。” 容景不急动筷，先嘱咐了一声。 卓欢这才明白容景为什么会特地出来吩咐这么一通，又是为什么他要额外提那么一句，让叶盾把那袋子食材拿走。 容景又说：“二品的菜相对烈性，不太适合你。” 这句话解释了为什么他现在会比卓欢多一份菜，也解释了为什么他要将二品的菜换掉。 这也说明，二品菜他自己是可以吃的，并且可以想象，二品菜应该更加适合他，而且是一份比较难得的菜，否则不会眼前明明有三菜一汤，却只有一道菜是二品的。 但他却毫不犹豫地拿这道菜，换了一份她可以吃的。 卓欢复杂地看向容景，他这样为她，值得吗？ 她只是她的童子，也就是丫鬟、保姆，郭长老甚至提前警告过她们，连提点都不要指望，可他却为她做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之前叶盾的态度也已经说明了问题——这绝不能算一件多寻常的事。 否则他绝不会惊讶成那个样子！ 可容景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情，交代完该交代的话，他淡淡地对卓欢说：“吃饭吧。” 说着低头开动。 卓欢跟着低头扒了一口米饭，香粘糯软的滋味慢慢在口腔里扩散开来，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甘甜缓缓沁入身体，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甚至说不清是不是自己错觉。 大抵还是错觉吧，此刻感知光环并没有开启，以她普通人的身份，哪里感觉得到这么细微的东西，所以，其实只是心底里的感动。 卓欢默默地想，那什么……要说自己被小boss的一顿饭给收买了，从此死心塌地，会不会显得太吃货？ 第10章 ，勤能补拙 拍着胸脯对boss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干哒——这样的事卓欢自觉自己做不出来。 事实上她也没多少可做的事情，就小院里这点儿杂事，卓欢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容景小boss的这次投资亏了，而且亏惨了！ 卓欢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报答容景的，只好努力地做好自己一切能做的事情，比如为他调一份温度合适的洗澡水！ 容景默默地看着她又是烧水兑水，又是给他收拾换洗衣服什么的，没有吱声，显然是默认了这种安排。 等卓欢检查了一下，自己再没有什么遗漏的，准备退出去的时候，容景却是开口叫住了她：“你留一下。” 啊咧？！ 卓欢有些傻眼，却知道这不大可能是潜规则。 不说容景看上去多么高岭之花，神圣不可侵犯，这么大点的小孩子，毛都没长齐呢，潜个p啊！ “一会儿给我擦背。” 容景解释。 “……哦。” 卓欢释然，可还是有点儿囧，十三岁半大不小的小孩子，穿着衣服的确没什么性别概念，可脱了衣服…… 不过这也说明，在容景心里的确意识不到性别问题的吧！ 卓欢又想起自己先前冒冒失失搂过他腰的事，那时候他不是也没说什么？ 所以擦就擦吧，古代丫鬟不都是要伺候少爷洗澡的吗？ 横竖她被分到了这里，早就打上了他的标签。 再说了，她一心只想着回去，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嫁人什么的，就算跟他看上去有些黏糊不清，那又有什么呢！ 只不过是照顾小孩子，自己心里坦荡就行。 卓欢收拾好心情，再没有什么抵制的心理，略侧了侧身体，等听到容景下水的声音就走过去认认真真地给他擦背。 这活她还挺熟，大哥大嫂工作都忙，卓阳五岁之前，她可没少帮忙洗澡，对于怎么不伤害小孩子娇嫩的肌肤，又能把他清洗干净，可以说颇有几分心得。 唔，这算不算自带技能之二？ 人生的境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什么的，自信满满的厨艺没有发挥的余地，搓澡的技能反倒用上了，卓欢微感凌乱。 幸而容景说的擦背就只是擦背，擦完背后容景就打发她离开了，卓欢总算松了一口气。 真要像卓阳小时候一样，上上下下都要她清洗的话……她就只能逃了。 等卓欢再过去的时候，容景不但洗好，连洗澡水都已经处理了。 卓欢取了一条干干松松的布巾帮他把湿头发擦了个半干，叮嘱说：“一会儿不要急着睡，等头发稍微干些再说。” “嗯。” 容景应声。 卓欢又说：“夜里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只管叫我，如果我不来，可能就是睡死了，你再大声点，只管叫，没关系的。” “不用。” 容景这次拒绝了她。 卓欢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是说你的内伤已经不要紧了，不会不舒服了吗？” “我的意思是。” 容景抬眼看她：“我不用叫你，因为你会跟我一起。” “啊——” 卓欢今天第二次傻眼，要不是眼前这只只是个未成年，这一而再的，她真要当他是在调戏她了。 “你过来。” 容景看她不懂，干脆一伸手，直接拉了她到里屋去，指着云床对她说：“你上去。” “哦。” 卓欢莫名其妙地脱鞋爬上床。 “坐好。” 容景又说。 卓欢有点领悟过来了，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好。 “不是这样。” 容景自己也脱了鞋上去，一点一点地把卓欢扳成五心向天的姿势。 卓欢默默感受了一会儿，诚恳地说：“还是没感觉。” “你还没有运功行气，自然没感觉。” 容景一按自己眉心，从里面抽出一小块晶莹剔透的玉出来。 “这是什么？” 卓欢好奇地问：“你的某件法宝吗？” 容景摇头：“不是，这是天残诀。” “天残诀？” 卓欢表示没听懂。 容景解释：“五灵根按顺序是金木水火土，五灵根俱全叫先天大圆满，五灵根中缺了第一种金灵根就叫天残，缺最后一种土灵根则叫地缺。” “所以，这是一部适合我的心法口诀？” 卓欢想起自己水木火土的四灵根，一时恍然大悟，不由心水不已。 不用说，这个心法肯定比今天郭长老给她的那本秘籍好不知道多少，光看这包装就知道不是一个等级的，这可是传说中的玉简啊玉简！ 跟着boss有肉吃什么的，卓欢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那它，” 卓欢疑惑地指了指眉心问容景：“……为什么会从你那里拿出来呢？不是说只有法器、法宝什么的才能收纳在自己的身体里的吗？” “因人而异。” 容景平淡地说。 卓欢想了想，也是，自己都能有光环，难道就不允许容景有个空间嘛！ 她聪明地不再追问。 容景将玉贴向她的眉心：“参悟了它。” 顿时，大量的文字涌进了卓欢的脑海里。 这种感觉就像当日融合记忆碎片一样，但是比记忆碎片更清晰，也更玄奥，玄奥到一个个方块字明明熟悉无比，她和它们之间并不存在隔离，但她愣是看不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卓欢踌躇了一会儿，悄悄地启用了智力光环，终于……那些文字她能看懂一点点了！ 这会儿她也算明白过来了，智力光环代表的大概其实是悟性。 卓欢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复杂极了，虽然她之前一再调侃自己智商果然有问题，但她心底里还是当那句“\(v)/向全民平均线靠近了一点点”是系统恶意卖萌来的，自己虽然没多聪明，但也不至于加了20还不足全民平均线吧？此时此刻她却发现，系统……其实已经很委婉很照顾她的心情了，她真的不折不扣就是个加了20点悟性还达不到全民平均线的渣渣！ 勤能补拙，笨鸟先飞！ 卓欢没在这件事上纠结多久，很快沉浸到了文字解读当中。 良久，终于读个通透。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 容景的解析适时开始，他抽丝剥茧一样，一点一点将整部天残诀明晰地展现在了卓欢的面前，并引导着卓欢慢慢完成了第一次吐纳，第一丝灵气积累，第一圈灵力运转。 丝丝缕缕的灵气不断被纳入自己的身体，卓欢这才体验到云床的妙处。 原本，修者只能从空气中汲取灵气，而空气中那一点点灵气本身就极难捕捉，即便捕捉到了，可能也不是正好就是合适自己使用的属性，还要小心翼翼地将合适自己的灵气从那一团杂乱中剥离出来，而后再将废气呼出。 往往大家为了简化这个步骤，提高效率，还要同时剥离出好一些合适自己使用的灵气出去，以保证存纳在自己体内灵气的精纯，可以说一次行功根本攒不下什么。 而卓欢此刻，根本就不需要在空气中汲取，身下自有源源不断的灵气涌上来，只要她一行功就能被身体吸纳，而且这还是没有属性的纯灵气，免去了分辨、剥离、再排出无用的杂气废气这个过程，只需要按部就班地运转灵气在体内循环壮大就行，别说是事半功倍，简直就是事半功n倍！ 这之后就简单了，只需要卓欢这么周而复始地运行心法就行。 唯一可惜的是，她的灵根等级太低了，明明那么多的灵气，唾手可得，可是受限于她的灵根质量，每次能被她消化吸收从而收归己用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好在积少成多，几个周天下来，她也算小有收获。 卓欢意犹未尽地还想继续，一条胳膊横过来将她压了下去：“睡觉。” “哦。” 卓欢还有点舍不得，只不过几乎是头才刚挨着枕头，她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这是她进入这个世界之后一次最放松最完整的睡眠，不仅是因为一直悬在她头上的那个大危机被解决了，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也因为大量灵气的摄入。 其中有灵气膳食的温和滋补，也有纯净灵气的强行冲刷。 前者潜移默化地改善着她的体质，后者大刀阔斧地开拓着她的脉络，这一切都需要在她睡眠之中完成。 第11章 ，洗筋伐髓 羞怯地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睁开双眼什么的，这种事必须不可能有！ 卓欢几乎是跳着起来的，看着窗外亮堂得过份的天色，她甚至想不起来要伺候容景梳洗之类的，匆匆漱了口，又抹了把脸，她胡乱挽了头发，忙忙地对容景交代了一声：“我去膳坊打早饭呀！” 撒腿就跑。 嗯，天浮宗精英弟子膳坊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已经被她成功定义为了职工食堂！ 正好膳坊昨天路过过，又其实没路过过也不要紧，天浮宗给他们这些童子连换洗衣服、厨房调料这样的东西都准备得齐齐全全的，又怎么会不准备上一份地图？ 虽然昨天已经粗粗看过，但卓欢百忙之中还记得将地图揣着了，可结果……她还是迷路了。 卓欢确定自己并没有路痴属性，所走的都是正确路径，本来顺着这条林荫道走到尽头再拐个弯就是膳坊了的，可是路它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吖！ 天浮宗可是一个修真门派，没道理在自己宗门里还会出现诸如鬼打墙之类的情况吧？ 自己又不可能迷路…… 那剩下就只有一个答案了。 看着眼前的原始丛林，卓欢微微蛋疼，究竟是哪位大人物对她产生了兴趣？ 当然，也可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她有兴趣那是一定的。 可是她有做过什么引人注目的事情吗？ 卓欢纳闷地开口问：“哪位？” “呵……” 一张毛茸茸的脸突然出现在卓欢的面前。 卓欢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抬头一看，这大概是一只猴子，用尾巴勾着树枝倒吊在树上垂了下来，所以刚才她只看到它一张脸。 而之所以说是大概，那是因为猴子的尾巴应该没那么多。 卓欢默数了一下，1，2，3，4，5，6，7，8，9……这种数量的尾巴，通常只会出现在狐狸身上。 “嘿嘿，老夫就叫九尾。” 猴子看卓欢数他尾巴也不遮掩，还故意舒展了一下。 “九尾前辈好。” 卓欢客气地打招呼。 “你也好。” 九尾好奇地问她：“你真就不怕吗？” “怕什么？” 卓欢被他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九尾耸肩：“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突然面前多了一张动物的脸，突然有个猴子开口对你说话，这些对你们小姑娘来说，都足够可怕了吧。” 卓欢无语，指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又是在天浮宗内……” 她得对天浮宗多没信心才会害怕啊！ “话不是这么说。” 九尾不以为然：“不管在哪里，人受到惊吓都会害怕的，就算迷路的事可以用理智来分析，但我突然出现还是比较可怕的吧。” 可是一点儿都不突然啊，早在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各种心理建设了呀，更可怕的事都设想过了…… 卓欢暗暗吐槽，识相地没在这个问题是跟他继续争论下去，转而问：“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嘿嘿……” 九尾不好意思地一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力气大，好奇来看看你。” 所以说，是昨天那个公主抱的锅么？ 卓欢微窘：“那……看过了？” “看过了！” 九尾笑嘻嘻地回答：“虽然没看出来你力气有多大，但看出来你胆子不小也够了。嗯，心还细……嗯，老夫的意思是冷静，完全没有环境变化就张皇失措什么的……总之，够格做个剑修！” “九尾前辈，” 卓欢琢磨了一会儿，试探地问：“这是准备收我为徒？” “这个老夫却不能了。” 九尾神秘一笑。 “当然了，老夫虽然做不成你的师傅，也不能白来看你。” 九尾说着朝自己眉心一戳，取出一个小玉瓶来扔给了卓欢：“这个就算做见面礼吧，然后……老夫就不耽误你了，你赶紧给那小子取早膳去吧，我们下次再见。” “呃……再见。” 卓欢伸手接过小玉瓶，而后仅仅是下一刻，她就已经又回到了先前的那条林荫小道上，什么原始丛林，什么九尾猴子，就这样莫名消失无踪，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要不是小玉瓶的确在自己手里攥着，她都要以为刚刚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了。 的确时间也不大对。 卓欢分辨了一下日头，发现自己耽搁得其实挺久，可明明她只跟那个猴子说了几句话…… 卓欢摇摇头，将小玉瓶塞进了自己怀里，匆匆朝膳坊赶去。 等她到了那里，正是膳坊最热闹的时候，进进出出一水儿月白道袍，整齐极了！ 有几个跟她是一样的新进童子，卓欢敏感地注意到，他们都跟她一样是筑基弟子的童子，而那几个执事的童子，她是一个也没看见。 是不巧，还是执事没有每日领取灵气膳食的资格？ 就算没有领取灵气膳食的资格，那也要领食材的吧，还是他们的食材在别的地方领？ 又或者他们都有各自的自留地，不需要到这里领食材？ 卓欢天马行空地想过了这些。 她觉得多半是后者，执事什么的，顾名思义是已经领了事务的，多少应该已经为自己挣下一份身家了吧，倒是那些筑基弟子，虽然有固定的份额发放，但一直忙于修炼，一直都在消耗，却是没空为自己攒下什么。 不然容景也没必要硬从自己的份额里给她匀出一份了，卓欢有些心疼地想。 一定要帮boss开源！ 一定要把自己吃掉的那份再挣回来！ 卓欢握拳。 而在这全民修真的世界里，要想变得有用，就必须要有修为。 卓欢觉得，自己修炼的热情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 这一次，卓欢都没让容景叫，吃了饭就自动自觉地爬上了云床。 其实相对每天两顿的灵气膳食来说，在容景云床上修炼对她帮助更大。 但她估计这是一个隐藏的灵脉泉眼之类的东西，除非这玩意儿本身即将枯竭了，否则容景本身并没有损失什么。 即便有什么损失她大概也补偿不起，做人嘛，目标要放低一点，先把自己饭钱挣回来先！ 卓欢修炼得异常认真，完全进入了那种浑然忘我的状态。 但在某一个时候，她突然就警醒了过来，看看天色，差不多距离昨天容衍喂容景吃药有二十四个小时了，连忙从怀里摸出容衍给的那个小玉瓶，打发容景吃药。 这一摸她不免又摸出另一个小玉瓶来，她想了想，把早上发生的那回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容景。 “是他啊。” 容景接过玉瓶，打开一看，露出了一点讶色：“他竟然还收着这个东西！” “什么东西？” 卓欢好奇地问。 容景犹豫了一下，对她说：“是会让你吃很大苦头的东西，但是相应的，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吃了它你的修炼速度要比现在提升一到十倍。不过……” 容景顿了顿说：“不过也有温和一点的办法能达到这个效果，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些。” 时间就是灵石！ 耽误不起呀，亲！ 卓欢咬了咬牙：“来吧！” 为了早日能挣回自己的饭钱，她豁出去了！ 让卓欢没想到的是，哪怕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还是一下子就疼蒙了。 那是一种很难用程度来形容的痛苦，好像整个人被拆分开来基因重组了一样，肌肉、骨骼、肝脏乃至血液……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被细细捏碎，而后重新拼装。 这个过程中多出好多的东西，一点一点被排挤出来。 还有一些，原本不够完美的，又被硬堆硬挤硬压，捏造得完美。 卓欢觉得自己在流汗，又似乎没有，流得是一些比汗液更加污浊的东西。 她又觉得自己此刻一定面目狰狞，但又觉得并没有，她疼得应该连改变自己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此刻她已经有点不大分得清，唯一清晰的就是后悔。 她倒不是后悔吃下了这颗丹药，从而要承受这非人的痛苦，她后悔的是，为什么自己不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地吃，现在她的丑态肯定都被容景看光了……她想死！ 第12章 ，炼气一期 他看到还是没看到？ 自己现在究竟有多丑？ 卓欢纠结地发现，从容景脸上她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至始至终就一个表情什么的……这已经不是从刚才开始了，而是从她刚一看到他就几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其实自家小boss还带有面瘫属性来的？ 卓欢各种胡思乱想，身上的疼痛倒是有所减轻。 渐渐地，痛感越来越低，一种难以言说的腥臭倒是越来越清晰。 卓欢更想死了！ 正当卓欢觉得疼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可以挣扎着起来给自己烧洗澡水的时候，容景突然走了。 于是，这是终于被她熏跑了吗？ 卓欢觉得死都不能解决问题了，她得挖个非常深的坑把自己埋了才行！ 一会儿之后容景却又回来了，伸手一捞，把她捞进了怀里，就像她当初抱他一样，也是一个公主抱，一路把她送进了澡桶里，卓欢这才恍然，他刚才是烧洗澡水去了！ 嘤，她这个照顾人的结果被照顾了…… 之后足足洗了三桶的水，卓欢才把自己彻底刷干净，这时候所有疼痛也已经都消失，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爽利，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脱胎换骨！ 卓欢试着将天残诀运行了一个周天，发现自己的积累灵气的速度何止快了一倍，根本快了要有四五倍之多，而她不存在每次吸纳灵气量不够的问题，这速度单纯因为她的灵根质量所影响，也就是说，她现在的灵根质量是先前的四五倍，又如果每种灵根都是同比增长的话，这将意味着，至少她的火灵根已经达到了中等！ 有一种灵根达到中等，这在天浮宗足够做个外门弟子了，但卓欢和容景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 卓欢是觉得，自己能得到这颗洗髓丹多半还是靠容景的面子。 话说，这天底下力气大的人多了，九尾不可能对每一个都那么感兴趣，再慷慨地送出一颗洗髓丹吧！ 而且听容景话里的意思，对九尾也是熟悉的。 再说了，就算没这层因素她也不想离开容景，又是分食又是共享云床的，刚才他居然还帮自己烧洗澡水，自己半毛钱贡献都没做过，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哪儿也没有这种做人的道理！ 不过她又有一层担忧，继续这个样子下去的话，会不会她欠容景的越来越多，这一辈子都报答不了？ 总之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 卓欢在内心叹了口气，跟容景打了声招呼，又去膳坊了。 这时候领晚膳还有点儿早，但卓欢想顺道去趟经楼。 经楼是天浮宗里少数对全员开放的“图书馆”之一，内里存放了一些最为基础的心法秘籍和技能秘籍，童子们有了修为之后可以利用闲暇时间过来自学。 卓欢才只刚刚入门，炼气一期都还没到，要学什么还为时尚早，她是想看看这里会不会还存放着一些类似山海怪谈、奇闻异志之类的书籍。 这一类书籍往往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价值，应该不需要当珍品一样收藏起来，限制，而她之前没能在光环系统身上找到回去的办法，眼下就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碰碰运气了，也许其中就有回去的线索呢！ 卓欢觉得自己运气不坏，经楼里果然是有这一类书籍的。 只是今天已经来不及细看，她大致浏览了一下书名，默默在心中筛选出了一些，只等有空就过来看。 接下来两天卓欢却一直没抽出空来，每天除去打饭吃饭烧水洗澡这一系列必须要做的事，一有空闲容景就把她押到云床上去修炼，然后到点睡觉。 这样的努力效果非常显著，第三天的下午，卓欢突破了炼气一期！ 至此为止，她身体里积累储存的那些灵气已然可以称之为灵力，不再只是无根之萍，而是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内里自成循环，哪怕她不刻意去运转心法，灵力自身也会在体内缓缓运行，吸收天地灵气。 只不过这种吸收并不会增加她的修为，只能补充她的消耗，是说一旦她的灵力有所损耗，就会慢慢自动补充完整，当然这个速度跟直接运行心法来补充没法比，也代表着此后她运行天残诀首先补充的会是消耗，一直要到将身体内的灵力补充到完满状态之后，才会进一步积累。 容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仔细查探了一番，点点头：“不错，还算凝练扎实。” 接着又说：“之后我不在，你继续照着这几天来。” “你不在？” 卓欢大吃一惊：“你怎么会不在，你内伤这才刚好，就要去哪里吗？” “不去哪里，还在天浮宗——我进去剑塔试炼。” 容景的手向下滑了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会很快出来。” “哦。” 卓欢稍稍放心，在自家地盘上，就算是试炼应该也没有很大危险的吧。 她心思顿时又转到了别的上头，关心地问：“那你吃饭怎么办？晚上在哪儿睡觉？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带进去吗？” “我会带辟谷丹进去，所以膳坊那里你知会一声，让他们只准备你的那份就好，我的那份等我回来再继续。” “还有我会一直在剑塔里不出来，晚上并不回来，你不用等我。” “另外，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 容景耐心地一一回答。 “是不是洗澡水也不用为你准备了。” 卓欢感觉略挫败，这是她每天唯一能为boss做的事情。 “你……” 容景犹豫了一下，取出一块玉简放到了她的手上：“你要觉得修炼实在枯燥，可以看看这个。” “好。” 卓欢老老实实地把它收进了怀里。 “走吧，” 容景牵住了她的手往外走：“现在我们去容衍那里。” “你们都姓容，真不是什么亲戚？” 卓欢忍不住问。 “不是。” 容景摇头：“我只跟他祖上有点关系。” “出五服了！” 卓欢恍然。 而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容景只刚一出门就往一个错误的方向去了…… “怎么了？” 容景拽了几下卓欢没拽动。 卓欢不抱什么希望地问：“去容衍长老那里之前，我们还要到其它什么地方去吗？” “那边有一棵树不错，我带你去看看。” 容景不动声色地说。 呵呵，我就喜欢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那边哪有树！ 卓欢面无表情地牵着自家小boss走上了正确的路。 她必须面无表情，不然她怕自己直接笑出来。 自家无可挑剔的小boss居然还隐藏着路痴属性什么的，感觉是……意外的可爱啊！ 她都快克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去揉他的脸了！ 卓欢一手紧紧牵住了容景，一手死死握住了自己袖子，生怕它们一不小心就爬到不该去的地方去，这会儿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天容衍要亲自送他们回来，有话说还是其次，他这是怕容景根本就回不到自己的小院里去！ 她也算明白了，为什么自家boss去容衍那里要领着自己——这其实是要自己把他领过去！ 所以，boss这是主动将自己的小缺点暴露在她的面前吗？ 卓欢的心软成一片。 到容衍洞府的时候郭长老也在那里，他们看到卓欢并没有意外，想来他们也是知道容景的这个小缺陷的，必然得有这么个带路的人。 但是他们仔细地看了卓欢一眼之后，还是吃了一惊，郭长老直接脱口而出：“这才三天不到，就都炼气一期了？” 一回头又问容衍：“你这里叶石和林蕊都还没到炼气一期呢吧！” “还要有几天功夫。” 红衣在旁边回答了郭长老的话，叶石和林蕊都是她在照顾。 林蕊忙补充说：“红衣姐姐给我们的补气丹我们都没有用呢，我们不想走捷径，想把根基打扎实些。” “容景那里根本没有补灵益气类丹药的。” 容衍摇头，算是否决了林蕊提自己找面子的话。 他又细数了一番：“此外灵气膳食是需要长久时间才能看出效果的，灵根再改善一时半刻也改善不到哪儿去，但她又真的在短短三天内达到了炼气一期，那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容衍对着郭长老一笑：“我们只怕都看走眼了，卓欢她资质虽然不如何，但悟性是相当的惊人啊！” 卓欢只觉得膝盖一痛，悟性什么的，呵呵，那是她最大的短板好嘛！ 不过容衍这么一说，却是暴露了他根本不知道容景的云床另有玄机，否则他刚才就不会不算上它了，也不会硬把她的这点成就都归拢到悟性的头上。 既然容景没让他们知道，卓欢自然更是丝毫不会提起，她呵呵一笑，只能让自己渣渣的悟性背了这个黑锅，郭长老看着她也是一笑：“看走眼了也没什么，这不还是进了我们天浮宗了。” 一回她又笑：“我看容景比你还要出息些，她跟着容景，将来的前景没准比被我们挑上还好。” “这倒是。” 容衍不再多话，对郭长老说：“我们过去吧。” 第13章 ，有朋自来 剑塔在后山上，因为存了给卓欢指路的心思，容衍和郭长老并没有动用术法，就那么一路走过去。还没到跟前卓欢就看到了一座古老质朴的石塔，大概只有四五十米高，占地面积也很有限，内里只怕并没有多复杂。 判断出这一点后，卓欢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生怕剑塔太大，她家小boss在里面迷路！ 一时间走到了跟前，卓欢才发现，剑塔根本没有门。 容衍和郭长老相视了一眼，点点头，不约而同地开始舞动十指，打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灵气，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打开一个入口，将容景送了进去。 容衍叮嘱卓欢说：“他在里面估计要呆上一段时间，前一个月你不用管，一个月之后你就要常常来看看了。” 这其中未尽的话意大概是：要是看到容景出关了，就把他领回去呀…… 卓欢微微好笑，乖乖应了一声：“我会的。” 容衍摸了摸她的头，随手给了她一把小剑：“留着防身。” 郭长老见状一笑：“容衍你倒是舍得，这把灵剑要有三品吧，暂时她也不顺手呀，至少得等到筑基才能发挥它的全部作用。” 话虽这样说，她也没小气，给了卓欢一口小钟：“这个才是真正防身用的，使用起来也很简单，只需要注入灵力就行，而且还能提前在里面储存满灵力，用的时候再注入一丝灵力就可以激发其全部威能，足可抵挡筑基初期的全力一击……修为上去之前，你暂时还先使这个吧。” 小钟本身也只是三品，但因为是纯防御性灵器，比剑还难得些，容衍看到了笑笑：“到底比不上郭师叔的身家，这么一比，我那把剑顿时就拿不出手了。” 卓欢正在因为被摸头的事囧着，突然就被塞了这两样东西，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郭长老安慰她：“这都没什么，给你就收着，好好修炼吧。” 又再三叮嘱：“炼气五期前，不要轻易动用那把剑，就算要试用，也得容景在旁边盯着的时候才能试！” 这之后两人就没多留了，卓欢抱着这两样东西怔怔的，一直到快回到家才想起来：这算不算某种投资呀，因为她“惊人的悟性”，从而认为她前景可期什么的，现在就开始刷她的好感度？ 这真是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呀！ 既是想透，卓欢就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的确她也需要这么两件东西傍身，话说虽然目前为止她还没遇到过什么危险，但有全民修真的人设在，总是有备无患。 坐在云床上，借着源源不断的灵力之便，卓欢分别将剑和钟试验了一下。 其中钟还好说，是给多少灵力它就收下多少灵力，而后就着那点灵力展开一个无形的护罩，算是可收可放；而那把剑对灵力的渴求简直到了可耻的地步，就她本身储备的那一点点灵力，输进去就像泥牛入海一样，那是全没感觉的，得亏她是坐在云床上的，否则她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吸成人干，怪不得郭长老说她现在用会不顺手，又再三叮嘱她炼气五期前不要轻易动用！ 心有余悸之余，卓欢妥妥地将剑收了起来，决心炼气五期之前都不再去碰它，小钟便随身揣着了，正好小钟本身也不大，系在手腕上，袖子一拢就什么都看不出来。 当然，在那之前她还没忘借着云床的便利断断续续地在里面存满了灵力。 所以，郭长老的人情要比容衍大些！ 卓欢默默在内心的小本本上记上这么一笔，开始琢磨以后的事。 炼气一期，根基就算打下，技能也可以酌情开始学习，卓欢是迫不及待要学以致用。 当然，就她现在这点灵力，做饭是远远不不够，而这院子里就这么点儿事，似乎也没什么能动用到灵力的地方。 挫败之余，卓欢转念一想，干嘛不直接把灵力运用渗透到整个生活当中呢？ 比如她有火灵根，可以试着直接以自身的火力来代替木柴来烧洗澡水嘛，然后洗澡水也不一定非得从井里打，自己不还是有水灵根吗？ 一次能把水烧成什么样子，又能整出多少水来且另说，先练熟了再说，不够反正随时有井水和柴火补充。 此外打扫院子洗衣服之类的，她记得修真小说上有除尘诀的，这里没准也有，然后小院地方还挺大，就算不种菜，她也可以开辟出一小块地方来种点花花草草什么的，虽然还不算是灵田，但她也是可以模仿侍弄灵植的方式去侍弄一番，就当美化环境顺便连个手熟，以后再要做起来就快了…… 敲定了这些，卓欢立刻就行动了起来，接下来每天，早晚饭点左右她必然都泡在经楼里的，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一切她所能吸收的修真知识，并不忘翻阅自己早就瞄好的那几本奇闻异志，生活可以说是充实的很。 不过她也没有完全沉浸在这个里面，一天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小院里的，除了试验试验各种基础灵力的应用——比如用烈焰术来烧水，又比如用凝露诀来凝聚洗澡水什么的，剩下的时间都在修炼天残诀。 算起来，前者时间花得极少，绝大部分时间还是用在打坐修炼上，实在是她现在的灵力储备量还实在太少，往往才没使几下烈焰术又或凝雨诀就灵力空空了，不得不去云床上打坐恢复，而这一打坐一般她就迅速沉浸其中，忘了再起来，直到生物钟提醒她睡觉的时间到了，才顺势躺倒云床上，一夜好眠。 先前容衍曾将她修为进度如此飞速的原因归结到了悟性上面，卓欢因此认识到悟性影响的不仅仅是对心法口诀的解读，跟修为提升的速度还直接挂钩，所以每次打坐修炼之前她都会有意识地将智力光环开启，而的确，在智力光环的加持下，天残诀运转尤其流畅。 卓欢刻意留心了一下，其速度甚至超过未开启光环时一倍还不止，这个发现让她又是甜蜜又是忧伤。 甜蜜的是，有光环的加持，她的修炼速度何止提高了一倍，哪怕在这样忙七忙八的情况下，她每天的修炼进度也不比容景还在的那两天差。 要知道，那两天容景可是一直盯着她修炼的，除去必要的吃喝拉撒几乎她的全部时间都用来修炼了！ 忧伤的是，智力光环仅仅加了20点的智力值就能让她的修炼速度翻了不止一倍，这岂不是证明了她本身的基数还不到20？ 简直不能更悲剧！ 因为一直在使用，智力光环的经验增加得特别快，很快就达到了lv3，可以为卓欢增加整整30点悟性，这时候光环加持下的速度已经超过原先整整两倍了，是以她的事情虽然多了，但修炼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仅仅是容景离开的第十一天，她体内积累的灵力再次冲破了当前的极限，达到了炼气二期！ 更高的修为代表着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卓欢喜不自胜，正打算去经楼看看有什么自己现阶段可以学的，一开院门却正好跟林蕊撞了个面对面。 这架势不可能是巧遇，卓欢猜测：“容衍长老那里有什么吩咐吗？” “真人没有吩咐我自己就不能来呀？” 林蕊笑嘻嘻地对她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还是一个村里出来的。” 卓欢……还真不太记得。 那天她只匆匆扫了一眼，只分辨出其中大多自己都认得，但也有不认得的，而后就闷头赶路了，一宿也没抬起头来，那几个不认得的从头到尾都没来得及好好辨认过，自然不可能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 但她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是这么回事，老乡又没什么好冒认的。 眼下她又特地指出这个，只怕是想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 卓欢还挺开心的，异界他乡的，多条关系就多条出路，人际关系广泛活络一点怎么也比自己孤僻一个人要好。 她热情地将林蕊往院子里让：“进来坐啊！” “好。” 林蕊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自动自发往里走，等卓欢关好院门回头一看，林蕊已经走到那右侧那排偏房的门口了，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她笑着回头对卓欢说：“你这里收拾得挺干净呀。” 可不是！ 就每天洗个澡用到，想不干净都不行！ 当然了，这个原因她是不可能解释给林蕊听的。 卓欢只含蓄地说：“这院子里实在没什么事。” “也是。” 林蕊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筑基期弟子的小院跟金丹真人的洞府还是没法比，我家真人洞府里炼丹室、炼器室、制符室什么的都是齐备的，每天光打扫都要好一会儿。” 说着她一迈腿进了屋子，找了张石椅子坐下：“你不给我倒杯灵茶吗？” “这个……真没有。” 对她这种刻意的显摆卓欢略微有点无语，她挑挑眉：“要不你稍等会儿，我去给你烧点开水？” 不过这句话还真没有抬杠的意思，眼下她是真的没有开水储备——连凉白开都没有。 话说刚来那几天她还每天记得给自己和容景烧点儿水喝的，等容景离开后，她学了凝雾诀就省了这回事了，但凡觉得口渴，捏个法诀就是，可现在她总不能用凝雾诀来招待林蕊。 “算了，” 林蕊摆摆手，起身朝内屋走：“你不介意我参观一下吧，我还从来没进过这种小院呢。” 这家伙不仅爱显摆还是个自来熟啊！ 卓欢对于林蕊的观感越来越差，她都开始怀疑自己开门邀请她进来是不是一个错误了。 好在林蕊并没有乱碰什么东西，细细地逛了一圈之后，她有些失望地走了出来坐做回先前的椅子上，评价说：“你这还真什么都没有！” 非要我开口承认做筑基期弟子的福利待遇没有做金丹期真人的好么？ 可这是兔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啊！ 卓欢纠结地看了她一眼，如果她光是为了显摆来的，她真要考虑请她走了。 林蕊却又不说话了，她定定的看了她一回，突然问：“你已经炼气二期了？” “是。” 卓欢痛快地承认。 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何况修为这回事也根本遮掩不住。 “果然……” 林蕊低头嘀咕了一句，抬起头来神秘一笑：“你猜猜我今天干什么来的？” 难道不是显摆来的吗？ 卓欢好险甩她一个白眼，冷淡地说：“不知道。” 林蕊眼珠一转，过来握住她的手：“刚才的事你不要介意啊，其实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要是我要送你的东西你都有了，我这不是难看了吗？” 她要送她东西？ 卓欢惊诧了。 难道……她也跟郭长老和容衍一样对她进行提前投资来了？！ 第14章 ，进阶光环 这个还真有可能是！ 毕竟当初郭长老说破她已经炼气一期，容衍又推断出她悟性可观（大雾）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当时好像还插了一句话来的。 不过，她这刷好感度的姿势可不大对啊！ 卓欢异样地看了林蕊一眼，看着她略带稚气的面容，突然意识到，虽然眼前这人说话行事没有小孩子特有的天真，但她确确实实却只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包括她自己在内，通过公选的孩子们都老练的很，想必天浮宗也应为这一点才放心收了他们做童子，让他们来照顾那些筑基期的弟子，又或给那些执事帮忙，但究其实，他们也只是没长成的孩子而已，显摆什么的，大概很难忍得住吧？ 而且她这也算使了一点小心机，侧面提醒了自己，一开始自己什么都没有，是她第一个伸出了友谊之手…… 自己不能用成年人的标准来要求她，这是一个小孩子呀小孩子！ 卓欢暗暗提醒，这么一来再看林蕊就没有刚才那么讨厌了。 “你要送我什么呀？” 卓欢逗她。 “正好是你现在能用到的。” 林蕊一拍腰间的储物袋，一本本地把秘籍掏出来往卓欢手上塞。 卓欢一看，凝雨诀、震灵诀、金阳诀还有化生诀，竟是比着她的四灵根来的，而且统统是耕植方面用的。 被她这一提醒，卓欢想起来了，在他们村，练气二期其实已经可以当成一个完整的劳动力来使用，一旦学会这些，她就可以独自耕种灵田了！ 就算没有全部学会也不要紧，顶多影响一些产量。 由于受限于本身灵根的数量，其实大部分人都只会其中的一种或者两种，最多也不会超过三种，不还是一样租种天浮宗的灵田？ 而且想要种好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大家互通有无，相互交换着照看灵田，又或者出资请人家干活都是可以的！ 一句话，这套辅助方面秘籍并不多珍贵但相当实用，小姑娘这个礼物可以说当真选得不错，可是……她就算学会了也没处用啊。 卓欢摸了摸林蕊的头：“谢谢你，不过我大概用不着。” “怎么会用不着？” 林蕊表示惊奇。 想了一下，她自己又想明白了：“对了，容景师兄离开得太快，大概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每个筑基弟子都有一定的灵田份额的。” “你的意思是，他的灵田我可以耕种？！” 卓欢眼睛一亮。 “那本来就是给你耕种的呀。” 林蕊抿嘴笑：“照顾衣食住行能花费多少功夫，其实你们这个级别的童子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帮忙照顾灵田还有喂养灵蚕、灵兽之类的，再多的事却是做不了了。至于我们呢，一般都是定向培养了将来帮忙照看药炉又或器鼎之类的。” 卓欢自动忽略她后半部分显摆的话，果断地将四本秘籍纳入了怀里，诚恳地道谢：“谢谢你啊——不管是这四本秘籍还是告诉我有灵田可以耕种都要谢谢你，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没什么。” 林蕊笑眯眯地说：“也就容景师兄不在才让我赶了个先，要是容景师兄在的话，就没我什么事了。不过容景师兄也还要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不是？” 谦虚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摆功劳什么的，卓欢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我都记着哪，会报答你的！” “你还没去过农坊吧。” 林蕊亲亲热热地说：“我正好回去顺路，顺便带你过去吧，正好也给你参谋参谋哪块地好。” 卓欢求之不得，两人院门一关，立即就走。 到了农坊里，值守的师姐听说卓欢是容景的童子，又听说容景正在剑塔不能亲来，很是古怪地打量了她们一回，倒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很快捧出了图册来让他们选。 筑基期弟子可以选一品灵田四亩，又或者二品灵田两亩。 前者地多，后者地肥，利弊是显而易见的，卓欢琢磨着，现在自己修为低，种太多可能照顾不周，何况一品灵田本身地力就不足，倒不如就要两亩两品的，精耕细作些把产量提上去也就是了。 林蕊劝她：“这选了可就不能再改了，所以要我说选两亩不如选四亩，一来暂时你修为还低，种不了什么高品级的灵植，并不需要那么高品级的灵田；二来种得好的话，灵田品级慢慢自己就会提升上去，到时候就是四亩二品灵田了。” 值守的师姐在旁边闲闲地插了句嘴：“既是种得好，不但四亩一品的灵田会变成二品的，两亩二品的灵田也有机会变成三品的，这不是比四亩二品灵田强？” 林蕊对她甜甜一笑：“师姐可能不知道呢，容景师兄现在还是筑基弟子，暂时用不到多少三品灵田的产出，等他以后像我们家真人一样也结了金丹的话，那时候门派里自然会分给他新的三品灵田，又何必现在自己辛辛苦苦去养呢？” 其中筑基、金丹两个字咬得微妙的有些重，值守的师姐岂会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 她冷淡地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林蕊又回过去指着图册右上角一块地对卓欢说：“你不如就选这儿吧，离你们住的地方近，还僻静，没跟其它地连着，不会被别家的虫害牵累到。” 卓欢看了一下，也挺中意那块地的，虫害什么的还是其次，重点是离小院近，来回不需要太长时间，这样她灵力用完之后可以很快回去云床上打坐恢复到饱满状态，而不需要等它慢慢自己恢复。 “就这里吧。” 卓欢下定了决心。 值守的师姐看了她一眼，到底忍不住，声音不大地又嘀咕了一句：“只见过别家童子想办法不干活少干活，所有时间都留给自己修炼的，像你这种上赶着去干活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别家boss也不会有她家小boss这么好呀！ 卓欢无声地朝她笑笑。 值守师姐看她这样，不好再说什么了，迅速给她办理了地契，又给她拿了三袋种子，一袋灵草种子，一袋灵谷种子，还有一小袋的树种，看她没带储物袋，就顺手又拿了个储物袋过来，一股脑地把它们都塞了进去，交给她说：“半个月后记得交两捆灵草来，三个月后交一袋灵谷，半年后交两包桑叶、十斤灵果……就算抵了种子了，交灵草的时候记得把储物袋再带过来，我好归账。剩下你种得的那些灵草、灵谷，可以留着自用，也可以交到牧坊、膳坊那些地方去换灵石或者门派贡献点，门派里常年都会向大家收购这个，价格还算公道。还有，你以后想换种其它的东西，尽管来这里买种子，自己得了什么比较特别的种子，也可以拿到我们这里来，价格上是不会亏待你的。” 天浮宗这规章制度简直太成熟完美了，什么都给你考虑得周周全全的，从最初的种子到最后的成品收购，一条龙服务让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卓欢心满意足地接过储物袋：“哎，我知道了，谢谢……” 话没说完，手上一沉，储物袋差点没掉到地上去。 卓欢不由咋舌：“怎么这么沉！” “这只是储物袋呀！” 林蕊嗤笑：“又不是什么储物灵器，虽然能塞下比自身体积大很多的东西，重量却无法减轻，该多重还是多重的。” 说着她又道：“好了，这事儿就算成了，我先回去了。” “多谢你了，回头灵谷成熟了我请你吃饭！” 卓欢对她挥挥手。 林蕊也朝她挥挥手：“那你记得去膳坊学厨艺啊。” 这话却是提醒了卓欢，她看差不多就是膳坊领饭的时间，干脆顺路拐到膳坊去把饭领了，回去之后匆匆扒完了饭，一头扎进了凝雨诀、震灵诀、金阳诀还有化生诀的学习当中。 这些都是最为基础的辅助术法，不可能有天残诀那么深奥，又有智力光环的加持，卓欢解读起来还算容易，一个晚上就学了个七七八八，只等第二天到灵田里去正式上手练习！ 临睡觉前，卓欢习惯性地去检查各个光环的经验进度，突然发现，首界面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多了几行字，而且界面的颜色也略有不同。 本来主界面是浅红渐变的颜色，现在有点儿发黄了，大概可以称之为橙红渐变的颜色。 另外还在原本那五种基础光环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叫做进阶光环的分类，正好也是五种，分别是：暴击光环、品质光环、速度光环、幸运光环和神佑光环。 卓欢挨个点进去一看，其中暴击光环可以增加产量，lv1增加20的产量，之后每提升一级再多增加5；品质光环是提高成品的质量，lv1时有20的几率将品质提升一级，之后每提升一级再多增加5的几率；速度光环顾名思义就是生产提高速度，lv1提速20，之后每提升一级再多增快5；幸运光环是提高成功率的，卓欢琢磨着大概也能提高灵植的存活率什么的，百分值继续套着先前的三种模式来。 最后一种神佑光环是被动光环，据说有一定几率可以让产品发生变异，这个几率受前四种光环共同影响。 目前前四种光环等级都是lv1，所以神佑光环的等级也是lv1，此时变异几率为002。而要想把神佑光环提升到lv2，那就需要前四种光环的每一种等级都达到了lv2，这之后变异几率再增加0005。 总之，神佑光环的等级就等于在那四种光环的等级当中取小，也就是说，决定神佑光环等级的是前四种光环中最低的那个等级。 第15章 ，种田能手 这进阶光环倒好像是特地为她即将开始的农夫生涯准备的。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刚学了凝雨诀什么的，毕竟这非常明显就是辅助向技能。 卓欢挠了一回头，没有多想，系统的心思不是她这等凡人可以猜到的！ 最让卓欢欣喜的是，最后她还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条小小的备注：进阶光环与基础光环互相独立，并不存在冲突，可任意两两结合，也可单独使用。 也就是说，她在动用进阶光环的同时还可以继续使用基础光环，比如力量光环——种地可是力气活，离了力量光环怎么能够！ 这简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第二天卓欢一大早就下了地，先温习了一番震灵诀，而后开启力量光环，认真地翻起地来。 这还是最初的准备阶段，不论是暴击光环、品质光环还是速度光环，又或幸运光环都没有用武之地，她只需要一半练习震灵诀，一半赶农活就行。 当下，她专心致志，没两个小时就翻了两块地，体内储备的灵力完全消耗殆尽，震灵诀也彻底练熟，回去冲个澡，再在云床上打个坐，将灵力恢复到完满状态，正好到了饭点。 吃完饭，卓欢又开启了幸运光环，把种子点进已经翻好的地里，而后再换上暴击光环施展了一通凝雨诀浇了水就又可以回去打坐。 等灵力恢复饱满了，再过来换上速度光环施展金阳诀，将充满了阳光气息的温热灵力都渗透到种子里去，促进他们生长发芽。 这其中幸运光环是增加成功率的，毫无疑问要用在播种的时候，暴击光环和速度光环倒没什么讲究，只要用在收获之前就行，怎么搭配比较随意。 当然了，这目前还只是卓欢从相关的说明中分析出来的一种可能，具体效果会怎么样还要等将来事实验证。 剩下的化生诀主要是除杂草用的，用以将那些杂草的生命力提炼出来，转嫁到灵植上面。这十亩已经荒了有段时间了，正好到处都是杂草，卓欢毫不客气，尽数将它们的生命力夺了过来，只不过化生诀要配什么光环卓欢就想不出来了，干脆她什么也没配。 做完这些，就又到了饭点，再吃完饭之后卓欢就不下地了，剩下的时间要留给智力光环和天残诀。 生产固然重要，但修为本身也不能拉下，何况吃完晚饭天色差不多也就黑了，她可没什么兴趣摸黑赶农活，而且这两块地到这里基本就可以算告一段落了，以后只需要十天半个月的用一次凝雨诀、金阳诀什么的给它们追追肥就可以了。 第二天，卓欢重复了这个模式，继续开垦新田，接着第三天、第四天还是这样。 第一天和第二天她种的都是树种，接下来她先种了一拨灵草，而后连着几天种的都是灵谷，接着再隔一拨灵草，而后再种灵谷，这是准备将收割期稍微错开一点点，避免收获的时间都赶在一起，到时候忙不过来。 半个月后，第一拨灵草成熟，这时候除了预留着种桑树和果树的两亩地外，剩下的两亩地都已经耕种完毕，主要以灵谷为主，灵草只占了五分之一。 这五分之一的灵草卓欢打算一半拿去牧坊那里卖了，可以换点零花钱留着将来买种子之类的；另一半直接拿来练习化生诀，也就是拿它们充当灵谷和灵树的化肥用，提高它们的产量，而且间接也能肥地，逐渐提高灵田的品质。 对于林蕊说的一品灵田可以提升为二品灵田这回事，卓欢还是挺期待的，这样等以后她修为提高了也可以重点其它品质稍高一点的灵植，比如二品的灵菜什么的，将她家小boss的伙食质量再提上去！ 今天的这一拨灵草卓欢无疑是要把她算在换钱的那一拨当中的，一来农坊那里要交上两捆，二来她现在可以说是赤贫如洗，早换几个灵石放兜里她心里也能踏实点。 而且，先前灵田里本身就有不少杂草，她已经用过一轮的化生诀了，灵田暂时还不缺肥。 这时候品质光环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力量光环和品质光环的双重加持之下，卓欢收割灵草比先前哪次都要顺利，通过与以往比较她发现，原来收割灵草也是有技巧存在的，品质光环的提升并不是空穴来风，正是通过引导她用更加技巧的收割方式让灵力更好的留存在灵草当中，这才提高了灵草的品质。 卓欢觉得，她似乎有那么一丢丢了解光环系统的性能了，也许它并不像她先前以为的一样根本就是个完全不科学的存在，自有其特定的运行原理，只不过以她目前的能力，最多只能做到管中窥豹，完全看不出根由。 卓欢也没费心去研究，反正对她来说，光环系统只要不像123言情一样时不时抽抽一下，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一回收割干净，卓欢先去农坊交该交的那两捆灵草，顺便把储物袋也还了。 正好这次值守的还是上次那个师姐，她看了一眼灵草，颇有几分惊奇：“怪不得你那么积极主动，看来你在侍弄灵植方面还真有几分天赋——我有年头没看到过品质这么高的灵草了。” “大约是种植灵草实在太简单了，其他师兄师姐不怎么用心吧，我初学乍练，总要用心一点。” 卓欢谦虚地笑笑。 “这倒也是。” 师姐又翻了两把灵草，问她：“剩下的灵草也都这个质量的吗？” 这似乎是有生意要跟她谈啊！ 卓欢精神一振，有点小狡猾地一笑：“我可没高尚到精挑细选质量最好的来上交给宗门” “我想也是这样。” 师姐扑哧一笑，直说道：“是这么回事，我最近刚得了一只灵兽，正好是食草型的，现在看中了你灵草的质量，想要买你的。要是你觉得合适的话，剩下的灵草你就不要送到牧坊里去了，直接卖给我吧——你放心，我给的价格只有比牧坊那里更公道。” “嗯……” 她略微考虑了一下又说：“要是你能保证这个质量的话，我们还可以签一个长期的合同，你按时定量的给我供应灵草。” 比牧坊还要公道，为什么不！ 卓欢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 师姐看她连犹豫都没有，反吃了一惊：“你就不怕我骗你，实际上价钱比牧坊那里给的低——你还没去过牧坊吧，应该还不知道牧坊那里的价格。” “师姐是个好人！” 卓欢毫不犹豫地给师姐发了张好人卡，顿了顿又补充：“上次来我就知道了。”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师姐异样地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是说她想用杂事绊着我这件事。” 卓欢坦然说：“原本我也没想到，但师姐你连着提点我两次我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师姐不解了：“那你……” “她起点比我高，不想我超过她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她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好胜心强些也是有的。” 卓欢不在意的笑笑：“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正好是我所需要的，所以我领她这个情。” “总之你自己知道就好。” 师姐点点头，忍不住又劝了一句：“什么的都是虚的，修为才是自己的。” “嘿嘿……” 卓欢朝师姐眨眨眼：“师姐就不怕我听了你的规劝之后就不去种灵草了嘛？” “你这小鬼头。” 师姐有些啼笑皆非，知道卓欢早已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深劝，迅速地拟好了合同，给她签字，又告诉了她自己的住处：“你以后直接按合同上的时间把灵草送过去就行，那时候我都会在。” “好的，师姐。” 卓欢认认真真把合同收好，又收了定金。 “你也别总叫我师姐师姐的了，我姓彭，叫彭红玉，你就叫我彭姐吧。” 彭红玉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先前收去的那个储物袋拿了出来，递给卓欢：“我看你还没有储物袋，这个储物袋就拿去用吧，我那里有多的，回头帮你补到账上就是。” 卓欢也不推辞，高高兴兴地说了声：“谢谢师姐！” 随后她就回去把剩下的灵草都收进了储物袋里，只等彭红玉当值时间到就给她送过去。 因为彭红玉只养了一只灵兽，对于灵草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她都不需要更改先前一拨卖一拨当化肥的计划，甚至用来卖的那一拨还有得剩。 不过那一点已经不值当再送去牧坊卖了，也不够使一次化生诀用的，卓欢琢磨了一下，干脆决定留了长种子用，这样以后再种灵草就不需特要意去买种子。 当然，这一次已经来不及了，要从下一次才能开始。 之后剩下的四天，除去既定的日常之外，正好树苗都长得差不多了，卓欢一一把它们都移植到剩下的两亩灵田里，至此她的农场就算上了轨道，以后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收割、播种灵草就是，灵谷要三个月才熟，灵树更要半年之久，就算再加上20的加速需要的时间也很可观，其间除了追追肥、浇浇水并不需要太费心神，她的重心又可以放回修炼上。 做完这一切，正好整整一个月过去，卓欢怀着一点点的小忐忑来到了剑塔旁边。 第16章 ，遇见器灵 卓欢完全有理由心虚，因为容景进剑塔前叮嘱她的是照着先前那种完全没有干扰的模式修炼，而半点都没提到灵田的事，这应该不是没想起来，而是至少目前他对她只有修为方面的要求。 不管他的出发点如何，也不管她自己的出发点又是什么，自己没有完全遵从boss意思来，这是不争的事实。 主动坦白？？ 负荆请罪？？ 卓欢绞尽脑汁的想，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够争取宽大处理的法子？ 不过她没能想太久，很快注意力就被剑塔前突然出现的一个黑洞吸引了过去——容景快要出来了！ 一个月前，郭长老和容衍就是先弄出这么一个黑洞的，而后黑洞越来越大，直到能容一个人通过之后，他们就把容景送了进去。 有了这前车之鉴，卓欢也不着急，慢慢地等着黑洞变大。 她心中颇有几分好奇这黑洞究竟是个什么原理，怎么就联通了剑塔外面和里面的，难道算是传送阵之类的吗？还是说这其实只是一道裂隙、一个入口？ 想着反正没事，卓欢干脆开启了感知光环好好探究起来。 结果还没等她研究出个啥，黑洞便已经扩展到了一人多高，而后容景就像从虚无中走出来的一样，一步迈过了黑洞，又一步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卓欢愣愣地看他，仍旧是那身淡金的长袍，仍旧是抹额松松地压着鬓发，仍旧是那身清贵的仙气，但就是好像有哪里不一样的一样。 再仔细一看，卓欢才发现，仅仅这一个月不见，之前那个小小的少年已然长了不少，那种显而易见的稚气消退了不少，身量也高了好些，原来只比她高一点点，现在却似乎已经高出了大半个头。 因此卓欢又有些疑心自己记错了，哪有人长这么快的，只不过一个月就长了快十厘米！ 又的确，之前她们只相处了三天，算起来，分开的日子比在一起的日子久多了，她记忆有所错漏也是有的。 不管怎么样，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回来了就好。 卓欢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上去抱住了容景：“欢迎……” “回来”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卓欢突然浑身一战，感觉到了一股惊人的恶意。 眼看着容景身后尚未合拢的黑洞，她下意识地认为危险应该来自那里，当下不及思索，绕着容景一转，将他掩在了自己的身后，同时手指一动，向系在手腕上的小钟里注入了一丝灵力。 这玩意儿据说可以是能抵挡筑基初期的全力一击的，她不会运气那么不好就碰到一个筑基初期以上的吧？ ——这是卓欢最后的念头，随及她就失去了神智。 再醒过来的时候，卓欢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慢慢走了一圈之后，她确定这是一个环，还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光环。 其中包括她熟悉的瞎眼金，也包括让她蛋疼的桃花粉，另外蓝色、银色什么的相对大众，她不敢冒认，不过有那两个颜色也就足够了——已经足够让她确定，她现大概正在光环系统的内部。 卓欢抽了嘴角，对天比了个中指：“光环系统你出来，我们谈谈……” “你……” 一个扎着哪吒头系红肚兜的光屁股小男孩从流转不休的光芒里显示出身形，一只手牢牢地攥着一个闪亮亮的光圈，另一只手握成了小小的拳头，大拇指塞在嘴里吮着。 他怯生生地看着卓欢，含糊不清地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卓欢呵呵：姐压根儿就不知道好吗！ 其实她就那么一叫，谁知道还真叫出人来了…… 卓欢仔细打量了小男孩一眼，没有混天绫也没有风火轮，还一副吃奶的样子，应该是光环系统无误，而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小英雄。 光环系统看卓欢只一味盯着他，怯生生地又问了一句：“你要找我谈什么？” 卓欢抱胸，新仇旧恨一股脑儿统统爆发了出来：“我说你们123言情还能不能好了，平时一个破网站没事儿抽抽就算了，123言情系统更是疯疯癫癫的，莫名其妙把人仍这儿就不见了，也不告诉我怎么回去！后来又把你随机了给我吧，怎么你也开始抽抽了，突然就把我弄到这里来！” “我不是抽抽……” 光环系统委屈地对了对手指，又把拇指含进了了嘴里：“是夺舍你的那个大坏蛋太厉害了，我只能把你保护在这里呀。” “夺舍？” 卓欢一愣。 “是呀，夺舍。” 光环系统认真地说：“你之前不是英雄救美了吗……” “是美救英雄。” 卓欢纠正。 光环系统纠结地看了卓欢两眼，嗫嗫地说：“可是我觉得他比较美……”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卓欢蛋疼地略过了这个问题，说回正经事：“你的意思是，刚才其实是有人要夺舍容景，而我这么一挡，就换成我自己被夺舍了？” “是啊，虽然你的肉身比容景的差多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那个大坏蛋也只好将错就错了。” 光环系统诚实地回答。 卓欢尽量忽略自己被埋汰的滋味，继续问：“所以，现在我的身体被这个夺舍的人占去了，而我只能躲在你里面？” “并没有。” 光环系统摇摇头：“那个大坏蛋他占不了，容景也进来了，正在跟他打。” “啊？！” 卓欢有点儿傻眼：“不是说到了元婴期之后才能利用元婴来出窍什么的吗？可容景才筑基期呀！” “只是灵魂出窍呀。” 光环系统解释给她听：“元婴出窍那是整个神魂包括灵力精华都一起出窍，灵魂出窍只是灵魂单独离开身体。” 卓欢……还是没听懂。 她干脆只问了一个重点：“容景跟那个大坏蛋比，谁更厉害？” “论现在的修为的话，是那个大坏蛋更厉害点。” 光环系统实话实说，紧接着他又补充：“不过那个大坏蛋是个剑灵，正好容景能够克制住他。” “也就是说容景会赢咯。” 卓欢放心了不少。 “不一定。” 光环系统摇头：“应该是五五之数，一个修为更厉害些，一个气势更强大些，很难说最后到底会是谁赢。” “那你还不去帮他！” 卓欢急了。 光环系统为难地又对了对手指：“可是我帮不了啊。” “你不神器来的吗？” 卓欢质疑：“怎么会帮不了！” 光环系统都快哭了：“可是我绑定了你呀……” 怪我咯！ 卓欢翻了个白眼：“算算算，我也不指着你了，你把我送出去吧，我自己去帮他！” “那个战场对你来说很危险。” 光环系统恳切地劝说卓欢：“至少要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再说，那时候你才有胜算。” “那对容景来说就不危险了吗？” 卓欢瞪了它一眼：“可他不还是来了？我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为我打生打死的，自己在这儿等着捡钱包。” “可要是你死了，我也会消失的。” 光环系统眼眶里包了好大一坨眼泪。 “所以，这才是你救我的真正原因。” 卓欢冷笑了一声，也不等光环系统送她，自己朝光环外撞去：“你且祈祷着我们能赢吧！” “等等！” 光环系统忙叫住她。 “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卓欢挑眉。 “我能有什么主意好改，我给你加个光环呀……” 光环系统无奈地说，说着他将手里的光圈对着卓欢晃了晃。 卓欢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顿时气壮了不少，不禁有些无语：“我这会儿勇气充足的很，你还给我加持勇气光环做什么？” 光环系统比她还要无语：“你以为勇气光环只是增加胆量的吗？勇气光环里除了‘勇’字还有‘气’字啊，其实勇气光环的主要作用还是增加你的气，让你气势强劲起来，能够以势压人……当然了，以你现在的境界只能做到尽量不被别人的气势压制住了，我特地给你加持勇气光环就是增加你的气势，让你不要被那个大坏蛋的气势压制住了，否则你都走不到他的面前，又谈什么帮容景的忙。” “……谢谢。” 卓欢深深地看了光环系统一眼，毅然出了光环。 正与容景相争的剑灵感觉到了卓欢的出现，立刻丢开容景就朝她冲来过来：“我还是先收拾掉她再来对付你吧。” 说着他又笑：“那个时候，你其实也不需要我对付了吧，因为你再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除非你想跟我抢夺这具肉身。” 容景不语，只是气势突然暴涨，接着一道硕亮的剑光斩下，下一刻，那个剑灵已然烟消云散。 “原来你根本不需要帮忙啊……” 卓欢有点发傻。 容景静静地看了她一回，答道：“你还是帮上了忙的，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我可以从容蓄力。” 此时此刻，光环系统正晃荡着他的小脚丫子掰着指头在那里数：“人不够漂亮，资质更是够呛，悟性简直没有，感知也强得有限，但好在人情味还是挺浓的，而且勇气会因为人情味的缘故无限暴涨……这也就够了！” 一会儿他又苦恼起来：“可是我刚才的表现不够好呀，要想让她对我有人情味儿，看来以后得多多刷她的好感度了……” 了！ 第17章 ，战斗光环 解决了夺舍的剑灵，容景没多逗留，很快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卓欢也真正的清醒了过来，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 容景比她快醒一步，正握着她的手腕探查她的身体情况，卓欢顿时又开始心虚了。 虽然容景现在的举动肯定是针对之前的夺舍，要确定她是不是没留下什么的后遗症，但这么一来，她的修为肯定也曝光了。 论起来，lv3的光环整整为她提高了三倍的修炼速度，因此她才会大胆的把每天的修炼时间压缩为原来的三分之一，两相抵消之下，应该正好就在容景的预期值之内。 可不务正业就是不务正业，自己在修炼之余做了那么多其它的事，这是不争的事实。 唯有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 赶在容景表态之前，卓欢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自己这一个月的事，事无巨细的汇报了一遍。 当然了，光环系统的事还是要藏一藏的，至于自己修炼速度为什么会加快了……就当天残诀被她练熟了吧。 听完了她的话，容景垂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他抬眼问了一句：“你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 “第一次没想过，第二次想过了。” 卓欢老老实实地说。 不过她回头想了一下，其实第一次的时候，就算明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她应该还是会那么做的吧， 这玩意儿就像在马路上看到有车要撞小孩一样，自己就在旁边，怎么也会护那个小孩一下的，至于自己会有什么后果……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哪儿来得及去细想！ 容景又垂下了眼睫，叮嘱：“下次不要那么莽撞了。” “我也不莽撞呀。” 卓欢不服气地咕哝，她抬起手来，晃了晃手腕上的小钟：“我刚不是说过，郭长老给了我这个……所以我是做好了的准备的！只是我怎么会想得到他不是偷袭，而是要夺舍呢。” “是我说差了，你并不莽撞。” 容景点头承认，顺势握住她显摆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走吧。” “等等。” 卓欢拽出手来对着自己捏了个除尘诀，刚才躺在地上，身上沾了不少的尘土。 等弄干净了，她才又拉起容景的手，说：“走吧。” 这次换容景不走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部位，又默默地看向卓欢。 他刚刚半跪在地上，也沾上了一些尘土。 哎吆，自家小boss这是在求抚摸，求照顾嘛~ 卓欢忍不住“噗嗤”一笑，又对着他捏了个除尘诀：“现在可以走了吧……” “嗯。” 容景淡定地将手重新塞回卓欢的手里。 卓欢牵着他慢慢的朝回走，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嗯，你刚才没提灵田的事……是没有意见的意思？” “你想种就种着吧。” 容景淡淡地说。 顿了一顿他又补充说：“我刚才看了一下，你的灵力虽然增长得没有我预期的多，但是比我预想的要更加凝实。” 这是说耕种灵田对修炼方面也是有好处的吗？ 卓欢小欣喜了一下，越发坚定了把灵田耕种下去的决心。 自然，重点是小boss并不反对，这一切还是要以容景的意志为准的。 但今天卓欢是明显顾不上灵田的了，她把容景带了回家，而后就马不停蹄地围着他转了起来。 先是烧上满满一大桶的热水，让他舒舒服服地泡上一回——剑塔里面，就算有水想来也不会是热水，自然没有在家泡澡舒服。 接着又小心帮容景把头发吹干，咱如今也是有修为在身的人了，金阳诀什么的，早用了百八十遍，拿来当吹风机烘干头发完全没有压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卓欢挫败的发现，自己能为容景做得还是那么有限。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为boss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啊！ 卓欢的内心如有猛虎咆哮，但最终她还是只能圆润的投奔食堂。 一时间吃了饭，卓欢自觉的爬上了云床。 容景也跟了过来，问她：“我给你的剑诀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剑诀？ 什么鬼！ 卓欢瞪了一会儿眼睛才想起来，容景临走前是给过她那么一块玉简，让她“觉得修炼实在枯燥”的时候看的。 “那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修炼枯燥过……” 卓欢弱弱地说。 “哦。” 容景不在意的点点头：“修炼吧。” 说着他闭上了双眼，认真打坐修炼起来。 可卓欢被这么一问，到底心里不踏实，虽然这不是什么硬性的任务，但自己不闻不问……似乎还是过份了一点。 她悄悄把那块玉简找了出来，像上次容景做的那样，贴向自己的额头。 一段时间之后…… 卓欢呵呵了：她的悟性再一次受到了残酷的考验！ “不用勉强。” 容景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 开着智力光环还完全看不懂什么的，她想勉强也勉强不起来啊！ 卓欢特别理直气壮地放下了玉简。 “要不还是还给你吧。” 卓欢想了想，把玉简抵还给容景。 这么深奥的玉简应该还挺珍贵的，而她又完全看不懂，放她这里太浪费了。 容景摇了摇头：“你收着吧。” 再次闭上了双眼。 卓欢也不执着，权当帮他保管了，妥善地收好之后，也闭上了双眼。 但她并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在心底里冷冷的唤了一声：“光环系统你出来！” “大人，你叫我。” 那个扎着哪吒头的小男孩应声出现在卓欢的意念当中，看上去特别乖巧。 只是他此刻的形象并不像上次那么凝实，仅仅一道光影，跟她以前呼唤的光环系统界面比较类似，这更加证明他就是光环系统无疑。 “你到底在我这里潜伏多久了。” 卓欢质问。 “也没有很久呀。” 光环系统心虚地低了回头：“虽然从绑定大人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存在了，但之前都属于孕育期，我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意识，还不能自主行动。” “孕育期？” 卓欢的有点不大好的感觉。 “是呀！” 光环系统甜甜地说：“大人给了我生命，又孕育我成长……” “停！” 卓欢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继续说下去了，否则她都要有一种自己已经是个未婚妈妈的错觉。 “你只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能自主行动的吧。” 卓欢完全不容光环系统含混其词：“不用精确到秒，也不用精确到小时，但你至少得给我精确到天！” “十九天前。” 光环系统眨巴眨巴了眼睛，果然精确到了天。 卓欢粗粗一算：“就是我发现进阶光环的那天？” “是呢！” 光环系统拼命点头：“我刚一有意识，发现大人您学了辅助型术法，就立刻帮大人把进阶光环加进菜单里了！” “你还能往菜单里加内容？” 卓欢狐疑的看着他：“那会不会还有什么内容是你没添加进去？” “有的，战斗光环！” 光环系统精神一振：“那才是本神器的精髓所在！” 卓欢鄙视：“那你怎么不给我加到菜单里去？” “大人你并没有学战斗法术呀。” 光环系统无辜地问：“就算我把战斗光环给大人添加到了菜单里，大人也没有使用的机会。” 说着他又热情地推荐：“要不大人您就学个战斗法术吧，刚刚的天剑诀就相当不错！” 天剑诀什么的…… 卓欢膝盖一痛，难道她要告诉他，不是她不想学，而是她学不会？ “再说吧。” 卓欢含混其词的想揭过去这件事。 光环系统退了一步说：“或者大人随便学个什么别的战斗法术也行——只要大人您一学，我立刻就把战斗光环添加到菜单里去！” 又娓娓劝说：“不拘什么，总要学一点，这修真丨世界多危险啊，没有战斗光环傍身怎么行！” 被他这么一说，卓欢还真认真考虑起来了，这修真丨世界的危险性她可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当初她嫂子的压制就不说了，天浮宗也不如她以为的那么安全平静，之前要不是容景和光环系统，她的小命就玩完了有木有！ 或者回头问问容景那里有没有简单一点的剑诀？ 另外自己的修为也要抓紧，容衍给的那把灵剑可需要至少炼气五期的修为，回头自己学会了剑诀却不能装备上灵剑，也是蛋疼！ 卓欢沉思着开启了智力光环，正准备开始运行天残诀，突然记起了那件顶顶要紧的事，忙问光环系统：“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回去啊？” 第18章 ，确定目标 光环系统所知道的回去方法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渡劫飞升，破碎虚空…… 对此卓欢是各种恨铁不成钢：“你不是优越于123言情系统的吗，怎么它能把我送过来，你就不能把我送回去！” “我只是神器，不是系统啊……” 光环系统内牛满面。 “胡说！” 卓欢反驳他：“明明123言情系统就说你是光环系统的。” “在系统的眼里，所有其它一切智能物品都是系统，哪怕神器！” 光环系统撇嘴。 “可你自己也承认过。” 卓欢斜他。 “我承认过？” 光环系统有点儿傻眼。 “你忘了？” 卓欢指出：“我之前在那儿说‘光环系统你出来，我们谈谈……’，然后你就出来了！” “我那只是因为知道大人你叫的就是我呀。” 光环系统各种欲哭无泪，到最后只好一跺脚：“罢罢，你硬要说我是系统，那就是系统吧。只是本系统跟123言情系统还是不一样，并没有主动穿越时空的能力。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本系统唯一的作用就是能让你变得更厉害！” 也没觉得啊…… 卓欢默默的把这句话闷在了心里。 凭良心说，光环系统还是帮了她不少的，要是没有他，只怕她早成了死在电视剧第一集的那种角色，甚至没等嫁到林家去就被原身嫂子给虐死了！ 看她这么低落，光环系统又安慰她：“你放心，这只是个镜像世界，时间流速跟主世界不一样，你修炼快点儿，还是来得及在你留在那个世界的镜像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回去的。” “你说慢点儿……” 卓欢捋了一下，才把那个长句捋明白过来：“你是说123言情系统在主世界给我留下一个镜像替我活下去了，而且这个镜像有可能替我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是啊。” 光环系统老老实实地说：“你总要嫁人生子的嘛，要是回去晚了，镜像替你把这些事都做了，不就不可挽回了——不见得她替你挑的老公就是你喜欢的，而且一个莫名其妙就有了的孩子，你也爱不起来吧。” 何止爱不起来，她简直想掐死他啊，就像想掐死123言情系统…… 卓欢生生咽下一口热血：“你且告诉我，这两边时间流速是个什么比例，我在多长时间内渡劫飞升才能来得及？” 光环系统挠了挠头：“想要赶在生孩子之前的话，最好在你能在五千年之内就渡劫飞升；如果你想提前点儿，赶到嫁人之前，这个时间就要压缩到三千年之内了；而你想什么都不改变的话，最好在一千年之内就赶回去。” “对，就是一千年！” 光环系统又想了一下，肯定地说：“我记得123言情系统跟那些镜像之间是有协议的，一年内不能改变用户的生命轨迹。” “也就是说，这边和那边的时间流速是一千比一。” 卓欢放心了不少。 “怎么，你以为时间很充裕吗！” 光环系统惊讶地说：“你现在还只是炼气期而已，这之后每提升一个境界需要的时间都是以几何倍数增多的，三、五千年一晃眼就过去了。” “我谢谢你提醒我！” 卓欢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立刻进入了修炼状态。 这会儿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呼唤光环系统原本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坑自己的，明明那时候容景就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可以说，光环系统的一番话严重增加了卓欢的危机感，也彻底改变了她关于日后的规划。 本来她想着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所以一定要在那之前为容景多做些什么，现在既然知道自己一时半刻走不了了，当然就要按细水长流的方式来，不但要考虑到容景，也要考虑到自己，走一条可持续发展性道路。 这就意味着她不能有太过极端的偏向，修为方面固然要抓紧，但灵田也不能完全放弃，甚至战略地位更加重要。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飞升决计离不开海量的灵石！ 卓欢斟酌了一番，有意识地降低了自己对于灵田的关注，原本她几乎每天都会用凝雨诀和金阳诀给灵植追肥，现在除了基本的收种之外，隔三差五的，她才会来上这么一次，剩下所有时间她都投入到了修炼当中去。 当然，还有照顾容景，不过照顾容景并不费她多少时间，那几个步骤，就算容景不在，她自己也不能省去。 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的过了下去，卓欢偶尔下地，又或者去膳坊之类的地方，剩下绝大多数时间都和容景一起在云床上打坐修炼——各修炼各的。 学剑诀的事，她决定还是等能装备上那把灵剑再说，暂时并没有对容景提起，她对天残诀的掌握又已经几乎算是炉火纯青了，自然不需要容景再像刚开始时候那样盯着她。 而且容景也不是什么升到顶级无级可升的满级玩家，自己也需要修炼。 时间过得飞快，修为的增长几乎肉眼可见，让卓欢感到有点不满意的是，光环等级从lv3升到lv4需要的经验太恐怖，她这么毫不停歇的用着，居然还没到lv4！ 虽然lv4相比lv3也只多了5点智力而已，但是有飞升的目标在前，又有年限卡在那里，修炼的速度哪怕只快上一点点，那也是值得期盼的事情！ 在卓欢刚好进入天浮宗三个月整的时候，她终于突破到了炼气三期，灵谷也陆续成熟。 那几天卓欢一改常态，少部分时间用来修炼，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收割灵谷并之后的再次耕种上。 收割的时候，品质光环毫无疑问是开启着的，又有先前暴击光环的使用和凝雨诀、金阳诀、化生诀的反复施加，灵谷不但品质极优，产量也相当喜人。 这天，卓欢正在埋头收割，突然听到了一声久违的“叮”，接着有个声音对她说：“神佑光环自主激发，获得变异灵谷一株！” “123言情系统你回来了？！” 卓欢一怔，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她控制住了自己，只在心里问出了这句话。 “呃，是我……” 光环系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只是觉得那声‘叮’比较醒目，能够及时吸引到你的注意力。” “哦。” 卓欢失望的垂下了头，想也是，123言情系统已经被覆盖了，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又回来。 光环系统发觉自己好像做了错事，小心翼翼地问：“你不看看那个变异灵谷吗？百分之零点零二的几率，这可很难得的！” 接着他又不好意思地说：“正因为这个，我才迫不及待要提醒你的。” ——刷存在感刷好感度呐！ “这变异灵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卓欢勉强打起精神。 光环系统分辩了一会儿，回答说：“这一种是木属性的，可以提高木灵根的质量。” “一粒能提高多少？” 卓欢这下是真的来劲儿了！ “一粒？” 光环系统面色古怪：“这又不是丹药，怎么可能按粒算！这么说吧，差不多三十斤这样的变异灵谷可以把你的木灵根提升到中等，不过这之后再要提升到高等需要的就多了，乐观一点讲也要三五万斤。” “这一株……够一两的？” 卓欢表示鄙视。 光环系统无奈了：“我也不是让你立刻就把它给煮了吃啊，你可以拿它当种子嘛。” 卓欢一拍脑袋：“还真是！” 光环系统忙又提醒她：“变异灵谷比一般灵谷的生长周期更长些，产量也要低一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会把预期值调低一点的！” 卓欢用力点头，这玩意别说只长一些，低一点了，就是长好些低很多点她也认了啊，这么好的东西，想也知道，不可能得来太容易！ 光环系统又说：“还有，这种变异灵谷种出来的灵谷是没有办法再次作为种子耕种的。” 卓欢微微有些遗憾，但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真要变异灵谷可以无限制地种下去的话，大概灵谷早就被变异灵谷代替了吧。 再说她以后还会继续耕种灵谷，有002的几率在，理论上讲也还会继续会收获这种变异的灵谷做种子，其本身结出来的灵谷能不能作为种子也没什么要紧了。 这之后，卓欢又收割到了好几次的变异灵谷，除了木属性的还有土属性、水属性和火属性的，另外一还有一种无属性的，独独没有金属性的。 当中又属木属性的最多、土属性的最少，至于无属性的，已经谈不上少不少了，只有那么一千零一株。卓欢琢磨着，这大概跟她频繁使用化生诀有关，其它凝雨诀、金阳诀也没少使，唯独震灵诀只在最初翻整灵田的时候用过，所以土属性的最少。 至于无属性的，那大概属于真小概率事件，也就是说她运气好，撞到了这么一个。 这些所有的变异灵谷加起来只有小半斤，相对最后3000多斤的灵谷总量来说，离002还差上那么一点，但卓欢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些做为种子足够种大概五分之一亩灵田的，而现在这3000多斤的总量来自不足两亩的灵田，同比算下去，就算再打个五折，到时候她也能收150斤的变异灵谷，平均下来，已经能把她所有的灵根都提到中等！ 第19章 ，天生剑体 剩下那三千多斤普通灵谷里，有三百多斤是上等的；而后中等的最多，足有两千六百多斤，算起来竟是低等的最少，才刚刚二百斤。 上等的灵谷卓欢是不打算卖的，她准备学个煮饭，从此米饭就自己家里煮，这比膳坊用的中等灵谷可好多了。而且她自己在家煮饭，就可以把膳坊的那两份米饭省下来，而后再添点儿灵石就够一道二品菜的了，也是时候把容景的那道二品菜再换回来！ 另外早早把煮饭的手艺练出来还有其它的好处，那些变异灵谷收获之后，她是不可能送给别人去加工的，只能自己来，提前练好了煮饭技能，她也能够比较充分地利用那些变异灵谷，不至于出现太大的浪费。 剩下大量的中等灵谷和那些低等灵谷，除去上交给农坊的部分，卓欢决定直接卖给膳坊。 虽然她自信自己种出来的灵谷品质不错，也许可以像灵草一样，会有出价更高的买主，但那一次正好是她赶上了的，所以才顺水推舟，现在让她自己去跑销售，她却不愿意。 倒不是拉不下那个脸面满天浮宗的找买主，实在是为那些些毫之利浪费那个时间不值得。 当然，在正式这么做之前，她还要征询一下容景的意思。 这跟定给彭红玉的牧草不同，那个只能算小打小闹，几个月下来也就几百灵石的交易量，小到不值当一说。而这批灵谷，之前她有问过彭红玉相关价格，不出意外，能卖出五千四五百灵石的价位，相对于他们一个月不到一千灵石的伙食费来说，这可是扎扎实实一大笔财富，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跟容景说一声。 认真算起来，容景才是灵田的主人，她就是他的私人长工，还是不需要发工钱的那种。 关于卓欢的相关汇报，容景听得还是挺认真的。 不过听完之后他只给出了两个字：“随你。” 卓欢稍稍有些无语，这两个字怎么听都有种你开心就好的意思在里面。 接着容景又补充说：“卖出来的灵石你也只管收着，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卓欢败退，好吧，这不折不扣就是你开心就好！ 有这样一个凡事“你开心就好”的boss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 卓欢觉得，自己就根本不是他的童子，也不是丫鬟什么的，而是管家！ 也的确家里现在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小到什么时候洗澡、吃饭，大到家里的经济规划，事无巨细，都是她在做主。 哦，有一样事情是容景做主的——每天什么时候睡觉他做主。 一到点，不管卓欢困还是不困，容景都会一胳膊压下来，直接把她压倒在云床上。 不过容景虽然不管事，倒还是挺肯做事情，平时帮忙收拾碗筷、收拾澡桶什么的不说，这一次更是理所当然地跟着卓欢当上了送货员。 因为储物袋本身并不能减轻灵谷的重量，而且本身容积也有限，近三千斤的灵谷被卓欢分装了十布袋。 原本她是打算一次两袋，自己一个人分五趟送到膳坊里去的，而容景看她提了两袋之后没有管剩下那些灵谷的意思，回去里屋翻了翻，不知从哪里找个个巨大的袋子来，把剩下的两千多斤一股脑儿都装了进去，然后面不改色地背在了肩上。 所以，自家小boss其实还是个大力士来的？ 卓欢瞅了瞅自己已经加到30点的力量光环，再看看左右两手加起来才六百来斤的负重，简直不自卑不行！ 因为那个巨大的袋子，过院门的时候他们还颇费了一番功夫。 好在出了院子之后都是坦途，再没有这么狭窄的地方。 卓欢有些遗憾，她必须在前面带路，所以不能在跟在后面观赏自家小boss被巨大的袋子压得几乎寻不出来的萌物样子。 但哪怕只靠脑补，她还是默默地萌出了一脸血。 快到膳坊的时候，天浮宗上空风云突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彤云滚滚而动，空气温度急剧下降，不过片刻就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上落了下来。 卓欢吃惊地停下了脚步，向着雪花最密集的地方看了过去。 容景跟着她看了一眼，淡淡地解释：“应该是苏冰清成功筑基了。” “筑基会有这么大的动静？！” 卓欢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容景平淡地说：“一般人没有，但她是极品冰灵根，会出现这样的天地异象也不算意外。” 就在此时，她们背后突然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火光，扯天扯地，如同陨石降天，与这里的雪景倒是交相辉映。 “我们门派还有个极品火灵根的？” 卓欢咋舌：“他们居然还赶到同一个时间筑基了！” 这话只刚一出来，卓欢自己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火光虽然耀眼，但其实离这里还是挺远的，而且那个方向……至少已经不是在天浮宗内部！ 卓欢询问地看进容景的双眼。 容景点点头：“这个不是筑基，应该是拥有极品火灵根的那位被惊到了，水火不容，又同为极品灵根，免不了气息相争。” “既然是水火不容，又有气息相争……那这位苏师姐会不会被这那位惦记上？” 卓欢有些担心地问。 她想起了那天的剑无，那厮不就是惦记上容景才在半路上给他们设伏的吗？ 一时间卓欢又想起来问：“你筑基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大的动静？” 容景点头：“类似。” “还真是啊？” 卓欢好奇地问：“那你是什么极品灵根？” 容景摇头：“我没有灵根。” “啊？！” 卓欢惊得长大了嘴。 容景抬手帮她合上下巴：“我是天生剑体。” 大概是剑修天才的意思…… 卓欢自作聪明的给剑体下了定义，微微松了口气。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苏师姐会不会被那位惦记上呢？” 卓欢想起最先的问题。 “不止是那位。” 容景摇头说：“惦记她的人会有很多。” “啊，这么惨！” 卓欢瞠目结舌，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重点是，容景跟她动静是差不多的，那岂不是容景也有很多人惦记，那都是潜在的危险…… 容景再次帮她合上下巴：“放心，会有人让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能惦记的。” 没一会儿，数道流光嗖嗖嗖嗖的从他们头上过去了。 想起天浮宗平时禁空的指令，卓欢笑得格外不怀好意，她抬头用下巴一指那几道流光的尾巴：“这几位前辈大概现在就是去让他们知道知道的吧！” “咦，是你们！” 说话间，又有一道流光飞过，不过刚只飞过去不到一箭之地又折了回来，容衍站在剑上古怪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去膳坊卖灵谷。” 卓欢实话实说。 “卖灵谷？” 容衍的脸色更古怪了。 “那什么……” 卓欢好心提醒他：“你不赶时间吗？” 打脸的事可不能耽误！ “哦……” 容衍回过神来，匆匆丢下一句：“回头找你说话。” 这个“你”大概不是指自己吧。 卓欢颇有几分自知之明，她耸耸肩，对容景说：“我们继续去膳坊吧。” 对于这么一大批优质的灵谷，膳坊还是很欢迎的。又有叶盾这个熟脸在，价格给得也很公道。 一通称算之后，五十多块的中品灵石到了卓欢的手里。这跟她预期的五千多灵石不一样，但明显五十多块中品灵石比五千多的普通低品灵石更合算，虽然说低品灵石跟高品灵石之间的兑换比例只是100：1，可拿中品灵石换低品灵石一般情况下都要溢些价的，真正给她五千多灵石，只怕能换到五十块中品灵石就不错了。 不等把这五十多块灵石捂热，卓欢毫不犹豫地又把零头退还给了叶盾。其中一部分用来补足接下来一个月换菜的差价，剩下的则做为学费，用来学习怎么用灵谷煮饭。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烹制灵气食材虽然没有炼丹那么复杂，但也是件精细活，需要多次实践，她这会儿只是预先交了学费，以后每天都要过来学习，直到学会为止。 正好这会儿就是膳坊准备晚饭的时候，叶盾先领着她先去观摩。 穿过一排又一排的灶台，叶盾未免有几分感慨：“上次你提起自己领食材做饭还是三个月前，没想到三个月后你就真的已经开始上手了！” “我也就只会学个煮饭，剩下的都没打算学。” 卓欢有点不大好意思，再学做菜什么的有点浪费时间，而且她没种出也不打算种什么需要瞒着厨房的灵菜来。 叶盾摇头：“不是说学什么的问题，而是以我们这样的资质，往往三个月都才只刚刚修炼到炼气一期，根本还做不了这些。” “呃，我大概悟性还行。” 有容衍误会在先，卓欢毫不犹豫地继续让自己渣渣的悟性背了这个黑锅。 叶盾点头：“之前看容景师叔那么为你打算，我还惊奇了一下，现在看来，这是因为你值得！” 卓欢抹脸，这误会好像大了啊。 究其实……除了智力光环这根金手指，她的修为完全是靠容景的云床堆出来的，跟她个人值不值得真的没有一灵石的关系！ 第20章 ，行走邀约 不过，他能这样认为似乎也不错，至少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容景的行为都能得到相对合理的解释，这总比他对她们各种惊奇的好。 由此及彼，想来他们在其它人眼里也都是这样的——容景慧眼识英雄（大雾），把她捡了回来悉心培养。 当然，事实只是容景人好，这一点她自己心里知道就行。 真要说容景图她什么，她是决计不信的——实在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容景图谋的！ 在膳坊一直磨蹭到了饭点，卓欢才领了菜，领着容景回家。 回去的时候小院门大开着，卓欢不由吃了一惊，这天浮宗内部难道还存在治安问题？ 再想到那三百多斤的上等灵谷，卓欢顿时急了，撒腿就往厨房跑，一眼看见容衍正对着那三百多斤的上等灵谷面色深沉。 “呃……打完脸了？” 卓欢讪讪的打招呼，一回头才又想起来自己说错话，忙解释：“我是说，那些窥视苏师姐筑基的坏蛋都打发了？” “都打发了。” 容衍点头，说着拿手一指装灵谷的袋子：“你们卖了那些，居然还剩这么多？” “这是上等的，所以留着自己吃。” 卓欢解释。 “知道上等的留着自己吃，你也没被灵石冲昏头嘛。” 容衍忍不住斜了她一眼。 卓欢挠头：“怎么会，其实就是为了改善伙食我才会去种灵田的呀。” “你呢，也是为了改善伙食让她去种灵田？” 容衍转脸看向走近的容景。 “我开始种的时候，容景还在剑塔里呢。” 卓欢忙替他解释。 这会儿她算是听出来了，容衍对于她种田的事好像意见很大，她当然不能让容景替她背这个黑锅。 “也是，” 容衍点头：“他出剑塔才两个月吧，灵谷至少三个月才能成熟……也不是啊！” 容衍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到天浮宗也才三个月吧，难道你一到天浮宗就开始种灵谷了？” “那什么，可能我金阳诀用得勤了点，所以它成熟得快——其实也就快了十来天！” 卓欢不动声色地扯谎，还好速度光环现在只能提升20的速度，不那么夸张。 “还有这回事？” 容衍点点头，因为从来没接触过，不甚了解，倒也没疑心太多。 一回他又想起来问：“不是啊，容景在剑塔里，你是怎么知道灵田的事的？” 接着又问容景：“你进塔之前交代给她的？” “不是……” 卓欢尽量含混地说：“是我一个同村告诉我的。” 眼下这情形，其实挺适合她在容衍面前给林蕊上上眼药的，但卓欢还是选择瞒下了这件事。 一来就像她先前对彭红玉说的，不管林蕊本意是什么，但是所作所为正好是急她所需，她必须领这个情。 二来这事儿一旦被容衍知道了，对林蕊来说，后果只怕有些无法承受。 她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卓欢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要是她不知收敛，后续再出什么事，卓欢相信自己也能对付得了，根本不需要借助于容衍。 以牙还牙这回事，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才会有足够爽感！ 卓欢这里不提，容衍自然想不到林蕊身上去，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我记得你公选正好就站在叶石的后面。” “呃，这是以个巧合，我那天只是随便找了个短的队排了过去。” 卓欢忙否认，无冤无仇的，她可不想拉叶石躺枪。 容衍看她否认的虽快，却绝口不提到底是谁，知道她有意为之打掩护，也就不肯深究了，只是告诫她：“以后离你那个同村远一点。” “哦。” 卓欢乖乖应声。 其实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小人还是远着些的好。 想着先前容衍御剑飞行时留下的那句话，卓欢估摸着他有话要对容景说，赶忙找借口离开：“那什么，我去摆饭。” 容衍果然点头：“你去吧。” 容景也知道容衍有话对他说，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容衍咬着牙对他说：“她倒挺向着你的，一味为你开脱，可就算指使的不是你，纵着她这么为所欲为的不还是你？” 顿了顿他又说：“难道我之前领会错你的意思了，你并没有把她培养出来的意思？” “一开始我当她是我的责任，既然我把她领了回来，就应该对她负责。” 容景淡淡地说：“后来剑无的事让我发现，她比我想象的要机警，所以我就想着，那就把她培养出来吧。” “等等……” 容衍吃惊地问：“你的意思是，那次发现无剑的不是你，而是她？！” “感知、感觉、感情……” 容景垂了垂眼睫：“这些所有相关方面都是我的弱项，你知道的。” “那还真是她发现的？！” 容衍更加吃惊了。 “她发现的应该不是无剑，而是危险。” 容景实事求是地说：“她似乎天生对危险有种特别的感知。” “不管是什么，这也值得重视了！” 容衍慎重地说：“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她比我之前以为的还要天才，真的不能容她就这么荒废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是要跟你抢人的意思，说起来，她偏向感知方面正好跟你互补，你先前说你喜欢她那么……” 容衍伸了伸手做了个捧剑的姿势：“总之我还以为你想把她培养成你的专属剑修的。” “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 容景静静地说：“剑是凶器，握剑的手需要冷酷、强大——这不适合她，她固然足够冷静、周密、果断，但是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不是冷酷，相反给我的感觉是暖暖的。她这样很好，我不想改变她。” “这意思是……要放养了？” 容衍痛心疾首：“就让她这么不务正业着？” “她并没有不务正业。” 容景认真地反驳：“虽然我不详细知道，但是我能猜出来，她做这些都是有自己的规划的。” “规划？！” 容衍狐疑。 容景点出：“求人不如求己。” “你的意思是……” 容景思索了一会儿，惊骇了：“你是说她并不打算伸手朝门派要资源，也不会问你要，而是打算自己把她自己需要的那份资源挣出来吗？！” “她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 容景肯定地说：“她从来没想过要依赖别人……包括我在内。” “这感觉像是个暂寄的散修似的，似乎随时都能两袖轻松的走人。” 容衍牢骚说：“你就不怕留不住她？” 容景反问：“为什么一定要留住她？” “这不得问你吗？” 容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容景罕见地朝他笑笑，轻描淡写地说：“我去吃饭了，你自便。” 这是……要跟她走的意思？ 容衍看着容景的背影惊骇莫名。 一时间他又有些发怔：难道这就算是认主了？ “应该不至于吧。” 容衍嘀咕了一句，纳闷地回去了。 卓欢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其实心里挺好奇他到底跟容景说了什么的，但是boss自己不提，她也不好去问，只默默地给容景盛好饭。 只是这顿饭注定吃不消停，她刚准备去把门关上，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姑娘，但比她跟容景略大点儿，大概十五六的样子，皮肤极为剔透，好到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长得也非常好，头发尤其的黑，乌鸦鸦的又浓又密，只是瞳色略浅，浅到像冰，但这样的瞳色又意外的适合她，因为她的面部表情如瞳色一样带着寒气，有种天然的冷淡，近乎容景的面无表情。 她的装扮跟容景也比较类似，一样款式的道袍，一样只在额前压了一条抹额。只不过容景那条抹额是淡金色的，她这条是透明纱带，只在中间夹了些不怎么分明的银丝，材质一如她罩在冰蓝外袍上的那件纱衫。 卓欢在心里默默猜测：这难道也跟她的月白道袍似的，是制服来的？ 筑基弟子其实她也见过几个，都不是这样的打扮，穿得比较随意，不过那几个都是外门弟子，眼前这个也许跟容景一样都是内门弟子？ 其实有个名字在卓欢嘴边已经呼之欲出，刚好在那样的奇景之后，刚好又有这样的瞳色，这样的气质，大概不会是苏冰清以外的人。 苏冰清一眼看到卓欢，愣了一愣，有些不太敢肯定地问：“你是容景师弟的……” “童子。” 卓欢好心地替她把那个词接了下去。 “你好，我叫苏冰清。” 苏冰清浅浅一笑。 “我叫卓欢。” 卓欢有些愣愣的，苏冰清这一笑更好看了，先前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也不翼而飞，看上去竟是可亲的很，让她忍不住心生好感。 也许先前那种气质只是受冰灵根影响，其实她本质上是一个温柔的人？ 卓欢暗忖，略有一些蛋疼地邀请说：“苏师姐请进。” 她倒不是蛋疼苏冰清正好卡着她们的饭点来，实际上今天开饭开得有点早了，往常这个时候她们都还没开始吃饭呢。 她蛋疼的是，这可可的正好两份饭菜，让她留客都没法留。 不管是让苏冰清看着他们吃，还是把饭菜放在那里等苏冰清走了她们再吃……看上去都不大好啊！ 刚刚应该在膳坊买点灵茶回来的，现在能有一杯茶的话，也没那么难看。 卓欢暗暗懊悔。 关于茶的事，其实林蕊当日的行为早就算是提醒，但那之后一直没有客人上门，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既是没有灵茶……那就只好拿白开水来代替了。 卓欢一将苏冰清让进屋就对她说：“苏师姐稍坐，我去烧点开水。” “啊……” 苏冰清的视线扫过他们桌上的饭菜，微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些恍惚地对卓欢一笑：“师妹不用忙了，我就来找容景师弟说件事儿，说完就走。” “什么事？” 容景问道。 苏冰清又漾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其实我是找师弟壮胆来的。我找到一种古符，最是适合我筑基之后用，只是符砂一时配不齐，差一味草药，师尊问遍了天浮宗内部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想自己出去看看，又听说师弟你试炼行走的事押后了，一直还没成行，就斗胆邀请师弟一起了。” 第21章 ，战斗光环 这是邀请组团的节奏？ 卓欢摸下巴。 试炼这样的字眼，自然而然的让她想到了副本之类的。 说起来前段时间容景还刷过剑塔，那大概算是单人本。 “你想去吗？” 卓欢正天马行空地想着，突然听到容景这么问她，不由吃了一惊：“你们还打算带小号？” 小号什么的……什么鬼！ 卓欢差点没咬断自己的舌头，忙更正：“我的意思是，我修为太低，你们就不怕带上我拖累吗？” “未必就会有危险的。” 苏冰清笑着解释：“行走试炼其实只是为了增加我们的处事经验，并不是说要出去战斗。我去找那味药，基本也只在坊市里寻找，实在坊市里找不到就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之后再酌情看要不要自己亲自去寻，真要有危险的话，也不必逞能，大可回来求助修为更高的师兄师姐们。” 所以，仅仅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意思么？ 卓欢稍稍有些意动，限于原身的身份，她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了，来了天浮宗之后虽然读了不少杂书，但切实描写生活的还是少，总有种浮在空处的感觉，倒的确需要这么一趟是实实在在的行走。 只是，她刚在膳坊那边交了学费，变异灵谷也都才种了下去…… 卓欢有些犹豫地问：“什么时候走，要多久？” “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我境界也需要巩固一下，但也不宜太迟。” 苏冰清微微沉吟了一下：“应该会在三天之内离开吧，至于多久，我想没意外的话应该在两个月之内回来。” 说着她转头问容景：“容景师弟你说呢？” 容景点头：“筑基初期之后的试炼行走不拘长短，一两个月到一两年可以自行选择，没什么特别的事的话，两个月足够了。” 这句话里有一大半却是解释给卓欢听的。 卓欢顿时放下了心，只是两个月的话，变异灵谷肯定还没成熟，而现下她已经种了下去，最重要的部分已经完成，剩下只需要偶尔追肥而已，大可以托付给其他人代为照顾一阵子。 就比如叶盾，他们这些膳坊里的杂侍，一般也不缺侍弄灵田的经验——膳坊里的各种灵菜其实大多都是他们自己种出来的。 卓欢又在心底里咨询了光环系统一番，得知变异灵谷跟普通灵谷在生长期的时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相对而言还比一般灵谷长势差些，她越发放了心。 至于膳坊已经交了的学费，她就只有趁着这三天突击一下了。 盘算停当，卓欢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想去！” 容景跟着点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苏冰清温柔笑笑，告辞说：“那我回去准备了，到时候来找你们。”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卓欢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提醒她：“你刚筑基，惊动了不少人，现在出去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危险？” “这大概算反其道而行之吧。” 苏冰清解释：“这时候想必大多数人都以为我顾及先前的影响，要在天浮宗内蛰伏一段时间，所以我这个时候出去反而应该是最安全的。而且……” 她轻轻一笑：“而且我跟你们一起出去的话，也容易混淆他们的视线——天浮宗筑基弟子在外行走，鲜少有结伴而行的。虽然这主要是因为大家筑基的时间彼此不同，这才很难凑到一起去，但外人并不知道，因此很难把视线聚集到我们三个身上。” “那就好。” 卓欢彻底放了心：“那就等两天后苏师姐来找我们了。” “嗯。” 苏冰清笑笑离开。 卓欢立即就忙碌了起来，匆匆扒完了饭，她先是去彭红玉那里说了未来两个月不能供应灵草的事，又打探了如果请人帮忙照顾灵田什么价位合适，接着她就趁着在膳坊突击厨艺的机会，跟叶盾提了有偿帮忙照顾灵田的事。 叶盾几乎是没有多考虑就应承了下来。 甚至叶盾有些不太好意思：“卓师妹，你给你的这个价位也太高了。” “叶师兄要是嫌价钱高，帮我多费点心就是。” 卓欢笑眯眯地回答，又特意为自己那块专门种变异灵谷的灵田埋下伏笔：“有一块地我种的时候不怎么用心，只怕那块地里的灵谷品质会上不去，叶师兄如果有空的话就帮我多追追肥——品质仍然还是上不去的话也不要紧，就随它去吧。” “好。” 叶盾郑重应承了下来。 至此，卓欢就算是没了后顾之忧，打起全部精神准备开始学剑诀。 自从看过了天剑诀，其实她对学剑都已经有阴影了，不过眼看出门在即，没有一点攻击手段傍身怎么行，万一就有个什么万一呢！ 她将自己的打算对容景一说，容景略略思忖了一会儿，轻点眉心，取出一块玉简来：“成套的剑诀，要在三天内学成，只怕来不及，这是一套尚未完成的剑诀，只有三式，算是一招，但威力不俗，也比较简单，而且应该比较合适你。” 说着他将玉简贴向卓欢的额头：“你看一下，要是合适，就学了吧。” 这一次却没有文字，玉简始一贴上卓欢的额头，她就看到了一把剑。 那把剑在烈火之中，由上而下直劈，漫天的大火竟是生生地被它劈开，分作两边，往两边席卷。 接着那把剑一撩，绕了一个浅浅的弧，那些火焰顿时就像是被绝色妹纸撩到了的汉子一样，颠颠的尽数涌了过来，缠绕在剑上。 而后那把剑又是一刺，那些火焰瞬间离弦而去，幻化成了一条通体火红的炎龙，龙睛灼灼发亮，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前猛扑！ “叮！恭喜大人，习得炎龙剑诀残篇之炎龙引，战斗光环解锁！” 光环系统欢快地说。 卓欢面色古怪，只看这么一眼，就学会了？ 再等她睁开眼却发现，刚才被容景按在她额头上的那块玉简已经消失不见了，容景手里只剩下一把粉末。 “这是传承剑意。” 容景解释：“传承之后就消失了。” 所以，不是自己悟性可观，而是自己获得了传承？ 卓欢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一定很贵！” “只是一件旧东西。” 容景说得各种轻描淡写，接着道：“这道剑意就算封存在你的识海里了，只要动念就能看到，你照着它多多练习就可以了。” 那些劈啊、撩啊、刺啊的动作还好说，但她也要整出这么一条炎龙出来吗？ 卓欢略觉头大。 容景又提醒她：“那些火焰是由灵力转化出来的，你可以先尝试用火灵根将体内存储的灵力化作火灵之力，引动空气中游离的灵气，形成一种场。” 这个她挺熟，平时烧洗澡水没少这么干。 卓欢挠挠头：“要不我先出去试试？” 这玩意绝逼是不能在室内试的，除非她想把房子给点了。 不过也难说，她能把那些动作做标准就不错了，当真还能弄出一条炎龙来？ 卓欢对自己没信心，但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 想了想，她先打开了光环系统的菜单，如果有合适的金手指的话，自然立刻就要利用起来，事半功倍这种事，她从来都不嫌多！ 只是这一看她却不由有些失望。 战斗光环比基础光环和进阶光环都少一种，只得四种，分别是青龙光环、白虎光环、朱雀光环和玄武光环，目测并没有辅助提高熟练度的光环在内。 她各自点开扩展项看了一下，青龙光环大概算是全属性提升；玄武光环偏向敏捷方面，并少量提升攻击；朱雀光环只提升攻击，但提升的幅度相当可观；玄武光环完全相反，只提升防御，根本不涉及攻击。 总之，果然跟提高熟练度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求人不如求己！ 有智力光环在，自己多劈劈，多撩撩，多刺刺也就是了。 卓欢打定了主意，顺手去厨房拿了根烧火棍出来，先在意念中再次观摩一下那三式，而后便依葫芦画瓢地劈、撩、刺…… 光环系统眼看着这一切，惨不忍睹地捂上了自己的双眼：“我知道她悟性差，但真没想到会差到这个份上！” 依葫芦画瓢结果画成了冬瓜什么的，他也是醉得不行！ 容景也在旁边看着。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走到了卓欢的身后，一手扶住了她的腰，一手附上了她握着烧火棍的手，就像当天一点一点把她扳成五心向天的姿势一样，一板一眼地帮她把这三招调整到最为精准的状态。 容景的力气奇大，尤其身上有种无法违逆的气势，卓欢不由自主就顺着他的引导来了。 几次下来……几十次下来……几百次……几千次下来，她终于记住了所有轨迹！ 第22章 ，23，24三合一 记住轨迹才仅仅是第一步而已，只能说徒有其形。 剩下的剑势以及剑意就只能靠卓欢自己来悟了。 第一步卓欢尝试着按容景说的用火灵根将体内存储的灵力化作火灵之力，引动空气中游离的灵气，造成那种身陷火海的氛围。 这一点其实并不难做到，她很快聚集出了一堆火灵之气在自己的身周，但这就是极限了，那五毛钱的火焰特效她是怎么都做不出来。 难道要把那些火灵之气统统引燃？ 可她自己也会被烧到啊！ 卓欢弱弱地看向容景。 容景凝神看了一会儿，点头：“火灵气场已经出来了，可以劈了。” “这就出来了？” 卓欢狐疑：“明明没有火焰。” “火焰需要更强大的灵力支持，并且那是连贯招式才会出现的效果，你暂时只是练习，能布下火灵气场就够了。” 容景解释。 “哦。” 卓欢乖乖地点头，然后用力往下一劈。 再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口= 这一招明明是要把身周的火灵气场一分两半，但是她这一劈，气场它就不见啦！ 卓欢不信邪，默默地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这样。 “你不用去想如何劈下那一剑。” 容景看出了其中玄机，提醒她说：“你要做的首先是维持住气场，灵气才是根本，剑招只是一种势，因势导利，引导灵气进行攻击。” “哦！” 卓欢恍然大悟，再次布下火灵气场劈了下去…… 气场又一次无情地消失不见，卓欢尴尬地问：“那什么，我怎么才能做到劈剑的时候还分心维持气场？” 容景偏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把剑招练熟，练成一种本能，不假思索就可以使用出来。” 于是，卓欢又回到先前那种机械的运动当中。 继几千次之后冲刺上万遍，上十万遍…… 哦，并没有，刚刚达到上万遍的时候她就被容景压倒在了云床上。 特么一天已经过去了，第一式还没练出来，剩下两式怎么看都比第一式难的样子，她真的能在三天内练成功吗？ 卓欢忧心忡忡地闭上了双眼。 几乎只是刚一睡着，她就来到了光环内部。 看着满目流光，卓欢纳闷地问光环系统：“今天又没人夺舍，你把我弄进来干什么？” 光环系统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炫炎睿智到天下少有，直到今天才发现，他有一个极大的缺陷。” “你说的炫炎是……” 卓欢指了指头顶：“炼制这个光环的人？” “是神。” 光环系统纠正。 “所以你把我弄进来只是为了八一八炼制你的人……哦不，炼制你的这位大神有多么不靠谱？” 卓欢表示鄙视：“好歹把你创造出来了，不懂感恩就算了，还各种嫌弃，你觉得合适吗？” “我是想说你的悟性已经渣到超出了炫炎的想象了好么！” 光环系统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如果他事先能想到有人在战斗技能学习方面的悟性会有这么差，一定会考虑加个能刷熟练度的技能系战斗光环的，这才能免了你为练剑荒废一生的大恐怖！” 对于这样的指控卓欢只能沉默，虽然她其实并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所以无从比较，但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渣的。 “所以，” 卓欢闷闷地问：“你把我弄进来只是为了打击我。”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系统？！” 光环系统幽怨极了。 “那……” 卓欢表示不解。 光环系统挺了挺小胸脯：“炫炎靠不住不是还有我吗？” “你可以帮我刷技能熟练度？” 卓欢精神一振。 “嘿嘿……” 光环系统不怀好意地一笑：“剑招嘛，容景已经帮你练熟了，我让你仔细感受感受剑势和剑意。” 说完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光圈，卓欢熟悉的那条炎龙立刻从里面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她的身体里。 措不及防之下，卓欢直接疼蒙，过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感到细碎的剑意遍布身体的各处，但正因为剑意这么细碎，才能让她清楚地感受到那是什么。 那是一团团灼热的火焰，又是一把把精细的小剑，卓欢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过来，那个气势磅礴的炎龙正是由无数这样精细的炎剑组合而成的。 它表现出来的是一条龙，但其本质还是剑！ 而光环系统的所做所为就是把这种本质捻细弄碎了给她看，类似把水果打成果泥，虽然看不出水果原本的样子了，但是更加容易吸收，还免去了自己咀嚼的部分。 当然了，这种细碎的剑意，哪怕已经到了果泥的程度了，也不是卓欢一下子就能吸收消化的。她从小着手，细细地研究其中最为细小的一道剑意，慢慢的，痛感越来越低，炎剑渐渐消散，不复在她她身体里存在，卓欢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点什么了，但似乎又没有，毫不犹豫地，她对光环系统说：“再来一次！” “轰”！ 顿时又是一条炎龙在她身体里炸开，卓欢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就顾不得那点痛意了，又认真细致地分析起剑意来。 又是几次下来……几十次下来……几百次……上千次…… 卓欢着迷地研究着，时不时不自觉地骈起两指，模拟那种剑意发出一剑。 虽然这只是灵魂场景模拟，也就是说在做梦，但身体本能还是因为她的这种专注有了自己的反应，灵魂的消耗更是促进了这种本能，天残诀无需驱动，自动自发地运转了起来，此刻她的身体就像一个黑洞一样，云床下海量的精粹灵气，被她毫无间隙地海饮鲸吞了下去，一半用来维持灵魂的消耗，另一半却是直接存储了起来。 渐渐的，浅薄的屏障不攻自破，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积累…… 眼睛一闭，眼睛一睁，就从炼气三期到了炼气五期什么的，早晨起床的卓欢吓了狠狠一大跳！、 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金手指尼玛也是要有科学依据吧！ 卓欢各种闹不清楚。 容景熟练地帮她托好根本合不拢的下巴，告诉她说：“昨天夜里你顿悟了。” 而她只是挨了一夜劈…… 卓欢茫然地想，难道那种状态就叫顿悟？ 为此，她忙忙的扒了饭，果断地又爬上云床合上了眼睛，振奋地说：“再来！” 一千次，又是一千次…… 昨夜的奇景仍在继续，卓欢终于咂摸出了其中的一点精髓，双指一骈，顿时射出了一道精纯的火焰小剑！ 但这还只是剑意，另外还有剑势。 卓欢很好奇：“剑意可以用这个办法来感受，但剑势你打算怎么弄？” “简单的。” 光环系统嘻嘻一笑，又晃动了一下光圈。 同样一条炎龙以同样的气势冲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卓欢却没有等到熟悉的疼痛，那条炎龙逼着她的鼻子停了下来。 瞪着炎龙那对灼灼的眼珠子，卓欢几乎立刻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这条炎龙没有扑到她的身上，可是给她的压力比扑到她身上还要大，心底里更是充满了一种悬而未决的惊怖！ 而后她立刻就领悟了过来，这就是这一剑的剑势啊！ 渐渐的，杵着她鼻尖的炎龙慢慢消散，那种气势也缓缓淡去，卓欢轻车熟路地趁着着淡化的过程研究其中奥妙，接着又像之前一样，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这种跟炎龙盯着鼻子两两相视的过程！ 做不成天才就只好做个苦才，重温了上千遍之后，卓欢终于自虐够了，正好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她饥肠辘辘地醒转过来去膳坊打饭。 不过这一次醒来并没有升级的惊喜，她还在炼气五期。 这也非常正常，每次突破所需积攒的灵力跟上一期相比都是以几何倍数增长的，一夜之间她的确可以从炼气三期狂突到炼气五期，但要从炼气五期突破到炼气六期就可能要十夜甚至更久。 而且，到了后来，随着她对剑法的领悟渐渐加深，这种近乎顿悟的效果折扣也越打越大，等她真正练会这种剑法之后，剑意随心，剑势随心，再不会有先前那种巨大的消耗，也就完全脱离出了那种疯狂汲取灵力的状态。 无论如何，修为又扎扎实实地上涨了一大截无误，卓欢不能更满意。 而且炼气五期已然能装备上容衍送的那把三品剑，所以至少短期内，她对于修为等级没有特别迫切的需求。 剩下更应该做的是好好锤炼体内那些以飞的速度积累起来的灵力，夯实自己的基础，以免进步太快而导致根基不稳。 但这都是之后的事了，苦练至此，卓欢现在最需要做的是检验成果！ 饭后，她慎重地把容景带到了一片空地上，手执灵剑，将剑招、剑势、剑意三者在脑子里模拟了一遍，酝酿许久，终于一气呵成！ 橘黄的火光一闪，一条细长的火蚯蚓以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冲了出去。 卓欢淡定地收回了剑，臣妾真的已经尽力了t。t 经过这样高强度的练习，她的剑招、剑势包括剑意在内都不再存有太大的问题，虽然还不能说得了全部真传，但其招、其势、其意都已经有几分像模像样了，算是得了原招几分神髓，剩下的只是水磨工夫，把它打造得更加圆润如意而已。 至于为什么火龙会变成火蚯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炼气五期才能有多少灵气储备量，就是这一条火蚯蚓都已经耗费了她全部的灵力了！ “不错。” 容景也点头认可了她：“以后修为上去了，威力还会再添。” 顿了顿他又说：“哪怕现在，就算筑基修士，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也要吃亏的。” 那条火蚯蚓固然纤细，但重在凝炼！ 当然，这不是说卓欢就能就此直面筑基修士了，只是有了一定的偷袭能力，不会发生那种就算她用尽全力人家也不关痛痒这样的情况。 至此防御有小钟，攻击有炎龙引，虽然每样都几乎只有一下的效果，防身也差不多了，总比什么手段都没有，任人鱼肉的好。 剩下的时间，卓欢在容景的建议下将小钟和灵剑都稍稍祭炼了一下，加深自己与灵器之间的联系，这么一来她的战力又有增加，不管是小钟还是灵剑，使用起来都更加顺手如意。 继续深炼下去，她跟这一口小钟一柄灵剑将会进一步契合，但眼下显然没那个时间，第三天才刚吃了饭，苏冰清就如约来找他们，三人一起离开天浮宗。 一路步行到了山门，苏冰清独自一人御剑在前带路，卓欢尚未筑基，离能够自己御剑飞行还早，只有像上次一样由容景御剑带她。 可将要上天之前，卓欢犹豫了。 上次抱腰那是不自觉，现在已经意识到了，再继续抱下去会不会不大好？ 但是高空飞行又的确抱着腰更加有安全感一点…… “抱好。” 容景看她还不过来，催了一句。 卓欢下意识地就搂了上去。 感受着胳膊环绕下劲瘦的腰身，她突然又释然了。 特么搓背这样的事她都做过，两个人抱来抱去也不是一次了，躺在一张床上更不知道睡了多久，现在纠结这个，她不是有病么！ 两小无猜模式既然开启了，那就进行到底嘛！ 这次卓欢控制住了自己没再把脚换个方向，只那么横在了剑上。 容景说了，这样更利于剑的控制，万一碰上什么事他也能更灵活些——已经没有郭长老和容衍同行了，自然是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不过一路上一直都没出什么事，卓欢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除去那次公选，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而公选那次一开始就碰上了剑无，而后就在核舟里照顾容景，根本没什么机会看风景。 说真的，在这半空中，并且是无遮无挡情况下四处顾盼的事她是第一次做。 这跟坐缆车不同，缆车速度没这么快。 坐摩天轮更是比不上，摩天轮上看到的只是一片繁华。 但此刻她却有种满目山河空念远的感觉，这脚下的山川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草木无情，物是人非…… 伤感了一阵子之后，她自嘲地笑了笑。 她这纯粹是闲的，以前一直忙着的时候不也没见自己想家。 心里正乱着，她眼前突然一亮，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城池，她看不出来有多大，但明显比她暂住过的那个小村子大多了，远远看去，一栋栋房子鳞次栉比，繁华度显然也不是那个小村能比的。 苏冰清在前面稍稍缓了缓，等到了他们一起，开口道：“下面是南浮城，城里有个不小的坊市，我们一起去坊市里看看吧，天色也差不多晚了，我们今晚就宿在这里。” “好。” 容景应了一声，两人缓缓降下飞剑，步行入城。 城门口，苏冰清相当自然地取出三块灵石交了三人的入城费。 卓欢忍不住好奇地问：“苏师姐以前来过？” “没有。” 苏冰清温婉地摇了摇头，浅笑：“只是事先做了点功课。” 也是一个攻略姐吗！ 卓欢崇拜地看向她，她有个基友，以前两人经常一起出去嗨，天南海北的，每次都是基友做攻略，她只需要跟着走走走吃吃吃买买买就行了，保证每次都不虚此行！ 接下来苏冰清更是显示了她老马识途的功能。 哦，她还不是老马，总之她几乎不带犹豫的，一路就把容景和卓欢带到了坊市。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街道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但一家家商铺门前还是渐次挂上了灯笼，被灯光一照，灯笼旁边挂着的小招牌比门匾上更加明显，显示出的字样有卖灵器、灵符、丹药这样成品的，也有卖矿石、草药这样的原材料店，乃至米铺、菜铺、肉铺各样齐全，甚至还有代为加工半成品的点。 卓欢早在刚出天浮宗的时候就启用了感知光环，因此只粗粗一扫就看到了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草药铺子，立刻伸手一指：“苏师姐，要不要去这家看看？” “嗯……” 苏冰清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被从里面推了出来，一下子摔倒在了街中央。 “叮！” 光环系统欢快地发出一声提示音：“恭喜大人，触发基础光环中的特殊光环，神圣光环！说明：此光环为被动光环，强制触发恻隐之心，从小培养大人悲天悯人的胸怀，无偿帮助有需要弱者……” 光环系统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了，卓欢早冲了过去，扶起了那个少年。 光环系统有些异样的沉默，实际上这个被动光环的存在是为了防止神器落到心地不善的人手里为祸世界的，因此强制行善，要将绑定了光环的人生生改造成一个圣人。 但现在看来，这个光环好像有点多余啊…… 光环系统甚至开始担心，他绑定的这位，会不会太过善良了？ 譬如先前公选的时候她怎么也不肯用魅力光环，又比如上次感受到了危险，她几乎连考虑都不考虑，立刻把容景掩到了自己身后…… 卓欢扶起了那个少年却没有立刻就开始嘘寒问暖，她捏了个除尘诀，帮他震落了身上的灰尘，转头平静地看向店里，问门口那个怀抱玉盒气势汹汹的伙计：“他偷你们东西了？” 那伙计正摆出一张嘲讽脸准备开骂，听卓欢这么问顿时怔了一怔，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不知道。” 卓欢实说：“我只是想先打听一下真相到底是什么，而后才能确定自己该怎么对待这件事。在很多人眼里弱即有理，但我并不这么认为，而且很多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至少不是全部。而如果今天这件事的确是你们占理的话，大概不是他弄坏了你们店里的什么东西，就是偷了什么东西。不过我想药店里大概是没什么东西可以被弄坏的，剩下就只有他偷了东西了。” 听到这话，光环系统顿时放了心，他家大人至少不是愚善！ 连带匆匆赶过来的苏冰清也放缓了脚步，她呆愣了一下，由衷地朝容景一笑：“她不但善良而且聪慧，条理分明——当真不错！怪不得你明明说过自己不需要童子却还是把她带了回来。说实话，我都没想到这些，只觉得那个少年受了欺负，要帮他讨回公道。” 容景对她的自曝其短不予评价，只点头说：“她是不错。” 这时候那个伙计也已经从卓欢的这一大篇话里回过神来了，赞道：“姑娘你倒是个明事理的，一般人看到估计只当我们欺负了他，却不知道他本身是多么可恶！” “但这样推人还是不对的。” 卓欢就事论事。 “姑娘你不知道，我也是被气狠了！” 伙计不由对着卓欢发起了牢骚：“说起来他们家我还认识，本来也在我们这条街上开铺子，后来他爹出去冒险受了伤，一天不如一天，就把铺子盘了。一开始都是在对门买丹药，买不起成丹之后就来我们铺子买草药，先前还是买，这几个月就都是赊了。我爹可怜他们，再加上赊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药，哪怕明知他们还不起灵石，十次里还是有八次赊给了他们。谁知道他今天到了店里，张口就要金线兰——这可是一株就要十颗中品灵石的三品药，就这样还是有价无市的，而她爹看着就是挨日子的，你说我能给吗？偏偏昨天运气好刚收到了一盒，还没来得及送到中浮去，结果他眼不错就连盒子都顺走了！你说这不是养出个白眼狼来了吗，我们对他那么样，他却这么样来坑我们！要不是我眼尖，这几年我们都算白干了！” “我就是要金线兰！” 少年委屈地瞪着个眼睛，眼泪汪汪地说：“我也不白要你们的，我爹有金线兰就能好了，之后我们一定会挣灵石还你们的！” “比金线兰贵十倍的丹药你爹又不是没吃过，你见着有半分改善了？” 伙计争锋相对的讽道：“再说我们家欠你们家的？这几个月赊了加起来已经有十几个中品灵石的帐了，一转眼又要翻上一番，这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咳……” 老掌柜从里面出来了：“终究是相识一场，就当尽最后一份心吧。” 说着他打开盒子拿了一株金线兰出来递向少年：“不管成不成，这都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也是小本经营，你不能总是盯着我们一家欺，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我会还你们灵石的！” 少年急切地接过了金线兰，斩钉截铁地走了。 老掌柜转过身来，对卓欢她们抱了抱拳：“小儿处事不周，让几位看笑话了。” 苏冰清正色道：“掌柜过谦了，贵公子这样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掌柜的仁义，实在让我们佩服！” “虽说没什么交情，但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能帮上一把还是帮上一把吧。” 老掌柜摇头苦笑，又问：“不知几位是正好路过，还是……” “恰恰有一点事要麻烦掌柜的，说起来跟金线兰也有点关系。” 苏冰清询问说：“我正在寻一种叫做青株的二品草药，正好是金线兰的伴生草，不知道掌柜在收金线兰的时候有没有收到过它？” “我这还是头次听说金线兰有这么一种叫做青株的伴生草。” 掌柜纳罕地摇摇头。 苏冰清有些遗憾，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这味草药还是太生僻了一点。” 掌柜唏嘘：“金线兰三品，青株二品，看到了金线兰往往已经喜出望外，哪里还注意得到其它，更别说青株这么生僻。” “这样……” 掌柜沉吟了一下说：“要是姑娘你不急用的话，可以过两天再来看看。那个卖金线兰给本铺的客人说好了过两天还来的。” 说着他笑着解释：“小店小本经营，他大概怕自己太频繁送高档货，小店付不出灵石才这样预先告诉了。总之要是他再来的话，我帮姑娘提提，看他挖金线兰的同时能不能再给姑娘你带上些青株。” “你们看呢？” 苏冰清并没有立刻做下决定，征询地看向了容景和卓欢。 容景点头：“留下好了。” 卓欢帮他补齐其它的潜在没说出来的话：“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既然有了消息，在这里等几天也没什么。” “嗯。” 苏冰清浅笑点头，客气地回应掌柜说：“那就谢谢掌柜了，我们过两天再来。” “不麻烦，我这也是招揽生意嘛。” 掌柜慈和地笑笑：“不麻烦的话，还请姑娘说说青株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样他答应了的话，我也好告诉他要采什么样子的草药。” “我留一个样图吧。” 苏冰清找掌柜要了纸笔留了样图，三人这才离开百草堂。 这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苏冰清提议：“我们不如先找个地方住下。” 容景和卓欢两个自然唯苏冰清这个攻略姐马首是瞻，三人又向前走了一段，看到了一家客栈。 附近还有酒楼、茶馆之类的，甚至还有出租炼丹室、炼器房的铺子，虽然规模都不大，也给人一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感觉。 不过这些店往往业务相当明细清晰，彼此毫不干涉，泾渭分明。 就比如眼前这家客栈那就只是客栈，只有住店而没有打尖这个功能，只得一个小小的柜台，一盏暗暗的灯笼，守着一个打瞌睡的老掌柜，看上去格外冷清。 客栈的门脸也有些寒碜，一副饱经风霜的陈旧样子，卓欢感觉……略嫌弃。 苏冰清也蹙了下眉头，她无奈地朝容景和卓欢笑笑：“南浮城只有这么一家客栈，我们也只能将就了。” 没得挑还能有什么法子。 三人走到柜台前，苏冰清对掌柜说：“请给我们三间房。” “两间。” 容景在她背后更正。 苏冰清看了一眼卓欢，歉然笑笑：“是我考虑不周了。” 忙改口说：“抱歉，是两间。” 老掌柜睁开浑浊的双眼跟着也在卓欢身上打量了一圈：“如果客官是担心这位小客官单独一人住有什么危险的话，大可不必。小店虽然陈旧了一点，但安全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苏冰清看了一眼容景，看他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再次歉然笑笑：“还是两间吧。” 老掌柜看他们坚持，也没有深劝，捧出账册来问他们：“客官住哪一档？第一档五十灵石一间，第二档一百灵石一间，第三档三百灵石一间。” “有什么区别吗？” 卓欢好奇地问。 老掌柜解释：“第一档只有一间净室一个蒲团；第二档的略大些，有一张床；第三档的是豪华大间，还多一个聚灵阵，在里面修炼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另外，每个房间都有单独的防御阵，能隔绝基本的查探还能预防一定的袭扰。” “我们住一百的。” 苏冰清暗示地看了容景和卓欢一眼，选了中间价位。 “好，小店先付后住，承惠两百灵石。” 老掌柜刷刷刷刷的开始在账册上写字。 卓欢不是个没眼力见的，忙摸出两块中品灵石。 苏冰清不动声色地在下面掩住了她的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数了四百灵石出来，放在了柜台上：“我们先定两天的，后面还住的话我们再补。” “好。” 掌柜迅速又在账本上添了几个字，推过来让苏冰清签字，而后就开始一五一十地数起灵石来。 等苏冰清签完字，他灵石也数好了，取出两块玉牌来交给苏冰清：“三楼三号四号两间，都是正数第二间，左右各一，正好对门，方便你们互相照应。然后吃饭去右边的祥福居，净手去后院，客官请自便。” “有劳。” 苏冰清接过玉牌，带着容景和卓欢上楼。 一时间上到了二楼，离老掌柜有点距离了，她才压低了声音对容景和卓欢说：“你们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我是说直接选了第二档房间这回事。” 容景摇头：“既然出来了，就不必一直惦记着修炼的事。” 卓欢默默在心里补充：何况惦记了也没什么用。 离了云床，她在其他地方修炼，哪怕有聚灵阵在，也是事倍功半。 唔，只怕还达不到这个水准…… “其实主要原因倒不是这个。” 苏冰清笑笑教他们：“只是出门在外，当知财不露白，我们年纪又小，还是稍微谨慎一点的好。” 说着她看向卓欢：“我刚才按住你的手也是这个意思……你拿出来的是两颗中品灵石吧，在这样的地方最好还是用低品灵石的好，就算我们不怕谁，能少些麻烦也是好的。” 她竟然懂这么多！ 卓欢敬佩地看向苏冰清。 苏冰清被她这样直白的眼光看得有些害羞，解释说：“我也是找了以前出来过的师姐了解过了才知道的，怕你们不知道，以后在这方面吃亏。”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值得敬佩啊，一样都是第一次出来，她就能把攻略做到这么细节的部分，而自己仗着是个成年人，有社会经验，竟然什么功课都不做，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来了，真是不惭愧都不行！ 同时卓欢暗暗提醒自己，这个世界好多东西都要自己新学的，旧有的很多经验可能在这里并不适用。 比如这次就是老习惯在作怪，毕竟按人民币的消费水准，百元大钞太常见了，住个酒店什么的，拿百元大钞结账简直在正常不过，而中品灵石跟低品灵石的兑换率又正好是100：1，她下意识地就把它当成百元大钞来使用，虽然有些心疼其中的溢价部分，但是完全没想过中品灵石本身代表的意义！ 说话间已经到了三楼，站在两个对门的房间中间，苏冰清递了一块玉牌给容景，顺手去拉卓欢，谁知道容景也正好去拉卓欢，卓欢一下子被两人同时拉住。 苏冰清和容景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两个人不由一起愣了，面面相觑地说不话来。 卓欢倒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苏冰清的意思，出门在外什么的，没有特殊关系的情况下，房间安排通常都是按男一间女一间来分的，她自然而然会认为自己应该跟她合住。 至于容景的意思，那更简单了，他们在家的时候就一直一张床上睡的，这会儿估计他也想不起来要跟她分开睡。 苏冰清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然，她不可能从容景眼下这个简单的动作一直追溯出他们以往同床共枕的经历，她只是意识到容景这是准备让卓欢跟他一起住。 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苏冰清的脸色忍不住变了变。 她看了看卓欢了小脸，又看了看卓欢明显还没长成的身量，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坚定地拉住了她的手，对容景说：“容景师弟你放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卓师妹的。” 容景丝毫不微所动，同样不肯松手：“我自己会照顾。” “我照顾更加合适一些。” 苏冰清含蓄地指出。 容景摇头：“那也不行。” 好像两个抢棒棒糖的孩子啊…… 重点是，抢棒棒糖的这俩孩子颜值还都这么逆天。 卓欢萌得肝儿颤，不过一想到自己就是那根被抢的“棒棒糖”，她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话说她见过两男争一女的，也见过两女争一男的，谁知道自己今天被一男一女给争了。 第25章 26二合一 卓欢这一笑，气氛缓和了很多。 苏冰清定了定，心平气和地劝容景说：“师弟，卓师妹还小，你不要胡来。” “胡来什么？” 容景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苏冰清一下子被问的又愣住了，她的视线无意识地逡巡过卓欢的脸，又逡巡过容景的脸，突然意识到不但卓欢小，容景同样不大，而且他一直寄情于剑，只怕有些方面还没开窍。 “我想……是我想多了，你们不必在意。”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了卓欢的手，逃也似地进了房间。 “她是怎么了？” 容景茫然不解。 卓欢文不对题地回了他一句：“苏师姐是个好人！” 因为心中坦荡，一开始卓欢完全没想到那里去，只当是两个小孩子抢小伙伴，但有了苏冰清让容景不要胡来那一句话，情况基本就明朗了，再加上后来苏冰清那一逃，卓欢几乎立刻就捋顺了她的心路历程。 最早先，苏冰清应该是猜错了容景了意图——一个男性非让一个女性跟他同住一间什么的，很难不让人想歪，因此她才会竭力阻止。 后来她应该意识到了，以容景的年纪还不至于那么污，自己妄做了一回小人，自然会感到不好意思，也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下去了。 当然了，这张好人卡并不如当初发给彭红玉的那么单纯，还是情场失意对象的安慰奖。 话说，苏冰清能把容景想得这么污，显然某些方面已经开窍了，再联系到她最开始脸色变化，加上这个团是由她出面组起来的，几乎显而易见的让卓欢知道了，她心怡的对象只怕就是容景。 一个情窦初开，一个浑然不觉……这张好人卡基本就算名至实归了！ 咱家小boss这么好看，难怪小小年纪就被人惦记上了！ 卓欢的手忍不住骄傲地爬上了容景的脸颊，轻轻地捏了捏。 “你……” 容景的目光首次不自然地闪了闪。 卓欢也发觉了自己的僭越，她吐吐舌，绷起个脸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过，果断地岔开了话题：“刚才忘了问苏师姐要不要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我带了辟谷丹，苏冰清身上应该也有。” 容景回答。 所以，就连容景都比她周全啊！ 卓欢略感挫败，不过回头一想，自己也准备了东西的，立刻就淡定了。 嗯，她准备了灵石，虽然都是中品的，不太适合直接花出去…… 既然解决了肚子问题，卓欢就没在过道里继续耽误下去，跟容景也进了房。 房间里就像掌柜说的那样，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 服用了辟谷丹之后，卓欢和容景不约而同的无视了那个蒲团，爬到了床上。 往常晚上上床之前，他们都会洗个澡，现在出门在外自然就没那么讲究，而且有修真丨世界这个设定，洗澡本来就不是必须的，除尘诀可以搞定一切清洁卫生工作，还各种环保！ 卓欢帮容景和自己分别清理了一下，各自安静地打坐。 没有云床加持，修炼是没有多大效果的，但是祭炼灵器并不受影响，也算合理利用时间。 相关小钟的祭炼渐入佳境，不知不觉就到了睡觉的点，容景如常地把卓欢压倒在了床上，卓欢也习惯地准备入眠。 将睡未睡之际，街上却突然喧闹了起来，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为防万一，卓欢的感知光环一直是开启着的，因此这声音对她来说尤其的吵杂，偏偏又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实在听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倒是被结结实实地吵着了，觉都睡不成。 她翻了一会儿，忍不住坐了起来，朝容景抱怨说：“这防御阵光隔绝探查预防袭扰有什么用，好歹也该隔点音吧！” 正说着，听到有人敲门，苏冰清隔着门低声问他们：“容景师弟，卓师妹，你们睡了吗？” “没呢。” 卓欢忙下地开门。 苏冰清皱着眉头对他们说：“百草堂那边走水了，我想去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当然要一起去了！” 卓欢不假思索地回答，既然是一起出来的，自然所有事都要一起面对，这百草堂关系到青株的消息，说什么他们都要陪苏冰清走这一趟。 容景也已经下了床，直接招呼她们：“走吧。” 只一走出客栈，卓欢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方向正是百草堂那边，她回头一想，苏冰清正好跟他们对门，窗户跟客栈的门在同一个方向，只怕早在窗户里看到了这一切，这才能这么肯定。 她微微有些纳罕的是：“怎么会烧成这样？” 话说这可是修真丨世界，是个人都会一点法术，哪怕一开始不小心有哪家着了，后来赶来的人总会赶紧帮忙把火给灭了，总不成围观的人里就没有一个水属性的！ 又哪怕土属性的也行，都有灭火良方！ 苏冰清蹙了一回眉，回答说：“只怕是有人故意放火，寻常灭火的法子灭不了。” 雾草！ 卓欢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城里难道不是安全区来的嘛！ 苏冰清以为她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解释说：“其实先前我就觉得有些不太对——那盒金线兰的数量太多了，听掌柜儿子的意思，价值已经是他们药铺几年的利润，而这样一大宗的生意，一般人不会选择在南浮城这样的小地方交易的。一来正如先前掌柜自己说的，小本生意，未必就能一下子付出那么多的灵石；二来南浮偏僻，在这里开店的除了方便附近的村落之外，大多做的都是收低卖高的生意，转手还要卖到稍远一点的中浮城里去的，真为利益计，不如直接卖到中浮去。” 说到这里，苏冰清忍不住又皱了一下眉：“最可疑的是，他告诉掌柜说后续还有，让他准备好灵石……” “也就是说，先前他出售金线兰的行为实际上是踩点！” 卓欢瞬间解析出了其中奥妙：“那些金线兰既可以用来确定百草堂是不是有足够的财力，值得他们动手，还可以做为一个实实在在的引子，让百草堂自己把灵石都收拢起来，方便他们来取……” 容景在旁补充：“只怕不止百草堂，这个火势，那附近应该都不会幸免。” “嘶——” 卓欢重重抽了口凉气，这么大手笔，还是在城里，这是要上天啊！ “还是先过去吧。” 苏冰清对他们说：“也许还来得及救下些什么。” 卓欢和容景当然不会反对，三人干脆上了剑，低空急飞，眨眼间就到了大火跟前。 容景举剑，再次化作了一把冰冷的剑器，蓄势片刻，重重将剑压下。 原本奔腾的火势立刻得到了压制，那些熊熊的火焰，像是遇到了王者一样，情不自禁地拜服了下去。 苏冰清用的并不是剑，她取出了一根玉杆的毛笔，以天空为符纸，用灵力当朱砂，当空迅速地书写了起来，笔走龙蛇，一个个字符凭空生成，寒气汇聚，零零散散的雪花慢慢落下。 渐渐的，雪花越来越密，簌簌地落进了已然委顿的大火当中，让它一颓再颓，最后终于彻底溃败，只剩下一点余烬，发出微微的红光。 这之后苏冰清才停止了书写，三人一起降落到地上，走向围观救火的人群。 围观救火的人先前注意力都在大火上，根本没注意到天上，等他们发现动静不对开始往天上看的时候，火光已经暗了下来了，根本照不到卓欢他们，大家自然也就看不到他们了。 但哪怕这样，还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肯定：“刚刚一定是有大能来过！否则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将火给灭了。” 随及他就受到了嘲笑：“哪有大能会来这鬼地方？” “我看多半是个筑基修士。” 有人中肯地说：“金丹以上的真人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他们举手投足都有天地之威，只怕挥挥手就解决了这件事，绝不会让火势一降再降，最后才彻底弄灭。” “筑基修士对我来说就已经是大能了！” 先前那个信誓旦旦的人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我这辈子是没指望的……却不知道是哪位做好事不留名的筑基前辈？” 有人劝说：“前辈不留名，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知道，我们还是不要再谈起了吧。” “也是。” 大家陆续安静了下来，卓欢她们这才有机会询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还没等到她们开口，人群外突然想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爹……” 难不成还有哪家孩子幸免于难了？ 大家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视线落到了一个少年的身上。 “这不是蓝家的蓝青吗？” 有人叫破了少年的身份。 而这个蓝青恰恰就是卓欢她们傍晚见过的那个少年。 卓欢有些奇怪，问他：“你爹怎么了？你不是拿金线兰去救他了吗？” 一回她又想起来问：“对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来找我爹。” 蓝青抽抽噎噎地说：“金线兰已经给我爹用了，他好了一些，听我说是从百草堂赊的，就匆匆赶过来了，我刚追到这儿……” “这就是命，左右逃不过这一死！” 有人忍不住唏嘘。 “咳……” 卓欢突然听到了废墟里传出来一声弱弱的咳嗽，忙提醒大家：“还有人幸存！” 众人七手八脚地扒拉开废墟，发现一个浅黄色的护罩，内里蜷缩着一个中年人，大概正因为这个护罩才逃过一劫。 不过那层浅黄色的护罩也已经很单薄了，要不是大火灭得快，只怕他也不能幸免。 “爹！” 蓝青惊呼出声，挤到了中年人的身边。 人群里也有人认了出来：“还真是蓝爹，命真大！” “我知道这是谁干的！” 蓝爹来不及说别的，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喘了口气，他又继续说：“我匆匆赶过来，就是想提醒他们这个，没想到还是晚了。” “爹你不是来找老掌柜再赊几株金线兰的啊？” 蓝青挠头。 “你这傻孩子。” 蓝爹摇摇头：“别说咱们家已经欠了百草堂这么些灵石了，你爹根本没脸再来赊，就算真要赊，我也不会选择在晚上过来。” 人群里响起一个会意的笑声：“贼才在晚上来呢。” “啊……” 蓝青有点傻眼。 蓝爹摸了摸蓝青的头，继续说了下去：“这话要从我那次受伤说起……” 蓝爹一通叙说，大家才明白过来，他当日会受伤正是源于金线兰。 当时他发现了一大丛的金线兰正欣喜不已，不等开挖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他怕有纷争，忙躲了起来，不料从他们的对话中却推断出这样一种结论——这丛金线兰是人为种在那里的，为的就是当成引子，到药店踩点，哄药店老板筹集灵石，而后再一鼓作气抢过去，金线兰自然也抢了回来，可以再去其他合适的地方作案，又或者直接卖到大城市里去。 而且他们言谈中涉及的并不止金线兰，包括矿石、符篆、灵器等等，为的是用同样的方法收拢其它店铺的大量资金，而后一起作案。 只不过其它的不需要像金线兰这样自己种，最早先准备好一批就够了，毕竟草药里的灵力会随着时间慢慢流失，而其它并不会。 那说话的人多也是在抱怨这一点，其他人什么都不用做，他们却需要耐心照顾好这丛金线兰。 听了这样骇人听闻的话，蓝爹越发不敢动，就算被金线兰的伴生妖兽金线蛇给咬了也没吭上一声，那丛金线兰更是碰都不去碰，忍着重伤匆匆回来。 今天他听蓝青说金线兰是百草堂今天刚收到的，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赶紧过来提醒，谁知道还是来迟了，等他到的时候，掌柜父子都已经惨死，好在凶手没回来查看，只匆匆放了一把火，他才侥幸没被灭口。 说完这些，他喘着气说：“当时我发现的那个地方是十分合适金线兰生长的，要是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还会继续在那里种金线兰！” “他们这么凶，肯定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有人软弱地说。 这话一出来，大家顿时都沉默了，这样大的手笔，行事又是这样的嚣张残忍，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惹的。 他们都只是附近的商家而已，实力跟被灭门的这几家没多大距离，差别只在于，他们经营的模式属于细水长流型的，譬如出租炼丹房之类的，重心都在固产上，流动资金需要不多，甚至完全不需要，总之根本不需要短期内凑集出大量的灵石来，大概也因为这个，他们才能幸免于难。 “我倒有一个主意。” 蓝爹的视线掠过了卓欢她们：“我们不如求助于天浮宗。” 有人质疑：“天浮宗倒是离我们这里最近的一个宗门没错，可我们又不归天浮宗管。” “所以是求助。” 蓝爹耐心地回答。 “可我们连天浮宗的山门都进不去吧？” 又有人怀疑地说：“听说他们下辖的村子都没人进去过，连三年一次公选都选在其他地方。” 蓝爹暗示：“我说的是求助于天浮宗，而不是到天浮宗求救。” “他看出我们的来历了。” 容景淡淡道。 “只怕是这样……是我们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苏冰清蹙眉，她甚至连不用中品灵石只用低品灵石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大概……你们的存在就是破绽。 卓欢略看了他们一眼，别说还真挺扎眼的，至少不像附近的村民又或南浮城里的人，怪不得别人会一眼认出来。 其实就算她自己，有这一身月白色道袍制服在，只怕对天浮宗稍有了解的人都能猜出来。 所以说，之前种种低调其实……挺没必要的==。 苏冰清顺着卓欢的视线，也把自己三个人看了一回，略略有些羞赧：“我还是大意了，忘了适当改改装扮。” “没用的。” 卓欢摇了摇头，就他们那身气质，换了衣服也还是一样。 她换了个方向安慰苏冰清：“主要还是因为天浮宗离这里近吧，出现了生人，他们难免第一时间就往天浮宗那个方向上去想。” 苏冰清略略思索了下，认真点点头：“是这样，而且刚才那样大的动静，就算他没亲眼看到，但如果只有我们这三个是生人的话，他还是很容易就想到我们身上，毕竟天浮宗筑基弟子会出来行走这件事根本就不是秘密，而且我们刚才显示出来的也是筑基期的实力。” “那这事儿我们管不管？” 卓欢问。 苏冰清想了一下，回答说：“我的意思是，还是管一下吧，毕竟就在我们天浮宗附近，放任这样事情发生，总归不好。” 又问：“你们看呢？” 容景的答案比较简单：“他知道哪里有金线兰。” 卓欢补充：“青株是金线兰的伴生草。” 虽然听起来他们对天浮宗在外的形象全不在乎，但他们却是认认真真把自己的事放在了心上，苏冰清暖暖地朝他们笑笑，向前走了几步，对蓝爹说：“你告诉我们那金线兰在哪里吧。” “好。” 蓝爹松了口气，刚才卓欢她们商量的时间段里，已经又有些人提出来种质疑，他都快招架不住了，但没清楚卓欢她们的意愿前，他又不能直接把她们几个点出来。 而苏冰清向前这一走，大家才发现，他们身边还有这样一个风姿出尘的姑娘。 这通身的气派，让他们几乎一眼就相信了，她的确是天浮宗出来的，也明白过来蓝爹刚才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 至于刚才他们为什么一直没发现，那却是因为苏冰清和卓欢她们一直就在他们身边，他们的视线又都集中在蓝爹的身上，难免就忽略了身边的人。 倒是蓝爹，因为一直面对着大家，所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异常醒目的她们。 不过大家又有些怀疑，这事儿是他们三个能处理得了的吗？ 毕竟他们三个年纪实在太小了，最大的苏冰清也不过才十五岁左右，几个人一起，看着一团孩子气，就像是背着大人偷偷溜出来玩的贵公子、贵小姐。 但没人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她们背后可是天浮宗，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多恭敬、多谨慎都不算过分，像刚才质疑蓝爹一样质疑她们？ 呵呵……谁敢！ 众人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就此把这件事丢给卓欢她们，纷纷离去。 蓝爹咳嗽了一声：“我这就领你们过去那里。” “他们不用回去天浮宗找长辈来解决这件事吗？” 蓝青惊疑地问：“至少也该是请师兄师姐来帮忙吧！” “别乱说！” 蓝爹斥了蓝青一句。 蓝青的视线滑过苏冰清和容景，特别在容景身上多逗留了一会儿，委屈地扁扁嘴，：“我哪有乱说，他们都才跟我差不多大吧，才修炼多久？就算在天浮宗长大，灵丹妙膳都足足的，了不起跟爹你一样是炼气七期……” “当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蓝爹无奈地提示：“你忘了前几天的异象了？” 蓝青眼一亮：“爹，你意思是她就是那个极品冰……” “消声！” 蓝爹狼狈地捂住她的嘴，苦笑着对苏冰清道歉：“青儿不懂事……” “无妨。” 苏冰清摇摇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倒是你，确定不用休息一夜再走？” “不用了。” 蓝爹摇头：“我们早点过去，也好早点到那里。” 苏冰清点点头，不再勉强他，五人一起，连夜赶路。 这次没有御剑疾行，蓝爹只有炼气七期的修为，还远不到能够御剑飞行的地步，苏冰清又是符修，带不了人。 行程一下子慢了下来，足足在路上走了半个多月他们才到了地方。 不过他们倒也不必太着急，想来劫匪本身也不会那么昼夜兼程地赶着回去。 这天，分花拂柳地穿过一条幽径之后，蓝爹小心地引着他们到了一丛灌木后头，定睛看了看，微微松了口气：“果然他们还继续种着。” 成熟的金线兰大概刚刚收割不久，只有一小丛的幼苗，但这更说明了，他们并没有放弃这里。 下一刻他却是悚然一惊，急呼：“小心！” 第27章 ，系统踪迹 那是一条通身碧绿的小蛇，只得一条金线从头连到尾，正是当日偷袭过蓝爹的那条金线蛇。 无声无息的，它正朝容景电射过来。 卓欢时刻开启着感知光环，比蓝爹还早一步发现，蓝爹出声的时候她已经举剑向那条金线蛇劈了过去，连剑鞘都来不及取掉。 但是蓝青比她还快，他直接扑到了容景身上，挡在了他的身前。 他的感知比开启了感知光环的她还厉害？ 卓欢心头稍稍动疑，但手上并没有停，经过那上万次的练习，那三式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哪怕在分心的情况下也能顺利使出。 “叮！” 光环系统适时地跳了出来，欢快道：“白虎光环开启，祝大人旗开得胜！” 卓欢只觉得身子一轻，顿时这一击更加迅捷凌厉了几分，重重劈在来金线蛇的头上。 “咔！” 金线蛇的头骨应声碎裂，整条蛇身生生被劈到了几米开外。 而有了卓欢这一劈，蓝青的英雄救美顿时显得……略多余。 “我……” 蓝青视线闪了闪，怯怯地说：“我只是害怕……” 容景无声地把她推到了蓝爹的身边。 这个动作比千言万语更清晰，真要是害怕，他难道不应该扑向自己最为熟悉的人吗？ 何况他的害怕来得比蓝爹的提醒还快！ “不……” 蓝青两腮通红，扭捏地说：“我不是自己害怕，我是害怕它咬到你，我比爹更早发现那条金线蛇，只是来不及开口。” “傻孩子。” 蓝爹复杂地看了容景一眼，摸了摸蓝青的头。 卓欢的感情更加复杂，她家小boss的美已经超越了性别的界限了吗，除去苏师姐芳心暗许，眼前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也不遗余力的刷起了他的好感度。 当然，他之前的行为也许只是本能，就像她当天义无反顾挡在了容景身后一样。 但这之后的表白，以及扭捏的表情却是昭然地告诉了大家，他对容景有好感，他可以不假思索为他挡枪！ 就连苏冰清的表情都略有些复杂，她略定了定，温温柔柔地对蓝青说：“谢谢你，你很勇敢，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挡在别人身前的。不过还是请你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无论如何，我们能承受的伤害总比你多一些，更何况，有些危险不一定能伤害到我们……” 苏冰清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蓝青在她的视线里直笔笔地倒了下去，满头虚汗，面色苍白，就好像被苏冰清刚才说了什么恶毒的话，生生把他气晕过去的一样。 苏冰清微感尴尬，她自认没说什么过份的话。 好在蓝爹是个明理的，他略探了探蓝青的脉息，对她们说：“没事，只是连日奔波，再加上刚才受了点惊吓，一时有些不支。” 顿了顿，他转而问：“那些金线兰你们打算怎么办？” “挖走。” 容景毫不犹豫地说。 蓝爹倒犹豫起来：“那不是打草惊蛇？” 苏冰清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容景的意思：“不仅是打草惊蛇，还要引蛇出洞——我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就只有让他们来找我们。” 他们两个都是天浮宗的，能这么小年纪就筑基，天赋肯定不凡，长辈应该不会吝啬赐下各种防身保命的东西才是，就连那个只有炼气五期的童子都配上三品灵剑了，他们身上的东西至少不会比她差。 蓝爹迅速计较定，默认了他们的安排，自告奋勇说：“我来挖吧，我知道怎么挖金线兰不伤他们的根。” 卓欢她们原本不计较这个，但是金线兰毕竟是三品药材，能更加完整地保存下来她们当然没有必要反对，如果能带回门派种活，也是相当不错的一件事。 苏冰清自己去挖青株，估计种金线兰的那几位并不知道青株也是有用的药材，一直就没收割过它们，只让它们那么自生自灭地长着，因此青株比金线兰还要多些，成熟的也相当不少。 另有一些幼苗，苏冰清也小心地连根带泥土挖了出来，准备留待回去种起来，看能不能成活。 她对于这种符砂的需求量还是挺大的，能够自己重活了再好不过，也就不用一趟趟地出来寻了。 这两人都在忙碌，容景自觉地担起了警戒的工作，顺便四处探查了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线索。 卓欢跟着他走了一阵子，突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蓝青的□□声，刚想过去看看，又听到他咬牙切齿地低骂：“123言情系统你混蛋，特么疼死我了！” 123言情系统！ 卓欢顿时如遭雷击。 随及她又听到蓝青怨念地说：“你才ooc，你全家ooc！” 这之后卓欢再没听到什么，可能蓝青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小心，不肯再把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说出口，就像她跟光环系统之间一样，仅仅通过意念来交流。 但就这两句话，也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量了。 首先，蓝青也是123言情系统送过来的，这一点确信无疑。 再次，蓝青接受的好像是角色扮演这样的任务，似乎他刚才的表现不符合他的角色定位，那句ooc应该就是这么来的，乃至于他刚才的晕倒都不是蓝爹所说的那个原因，而是受到了系统的惩罚。 卓欢甚至猜想，刚才她能够比自己更先发现金线蛇的存在，也是因为123言情系统的缘故。 虽然未必是感知光环这样的直接加成，但总归是有相关的提示。 如果自己的123言情系统没被光环系统替代掉的话，是不是自己现在也是他这个样子？ 卓欢心乱如麻了一阵子，好容易才阻止住自己，不要立刻冲到蓝青的面前去求证她推测的是不是就是真实，去质问123言情系统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能不能立刻把她送回家！ 这件事必须不能当着土著的面做，哪怕这是个修真丨世界，她们的存在也不宜让人知道！ 再者，蓝青能不能够信任还很难说，她这么冲过去，除了暴露自己，没有其它任何的好处。 只能徐徐图之。 卓欢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连原本准备过去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继续陪容景在附近转了下去。 “都挖好了，我们走吧。” 一会儿之后，苏冰清出声招呼她们。 卓欢和容景应声走了过去，蓝青一声“嘤咛”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也从先前躺着的地方过来了。 蓝爹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回，关心地问：“青儿，你没事了吗？” “我没事了，爹。” 蓝青偷偷地溜了容景一眼，看容景根本没看他，不由有些失望，转而问蓝爹：“爹，我们现在去哪儿？” 苏冰清客气地对他们说：“你们不如先去中浮城住下，接下来的事比较危险，我们可能顾不上你们。” “也好。” 蓝爹点点头。 蓝青不答应了，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回，伸手一指卓欢：“那她呢，她是不是也要跟我们一起住到天浮城里去？” “胡闹！” 不等苏冰清他们说什么，蓝爹就已经斥责出声：“该怎么做难道还需要你教不成？” 苏冰清趁机问容景：“容景师弟，你看呢？卓师妹需不需要跟他们一起进城，在城里等我们？” 容景不答，问卓欢：“你的意思呢？” “自然要跟你们一起的！” 卓欢纠结地看了蓝青一眼，讲真，要不是她不放心接下来的战斗，还真有可能选择跟他们进城，趁着苏冰清、容景不在身边，设法打探一下123言情系统的事。 容景遂朝苏冰清点点头：“她不去。” 蓝青立刻又不干了，振振有词道：“凭什么！她穿的是天浮宗的童子制服，一看就知道，她只是你们当中谁的童子，不可能也到筑基期了吧！也就是说她跟我一样都是炼气期，接下来的战斗对她来说也是危险的，为什么她可以留下我们就不能留下？” “闭嘴！” 蓝爹干脆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拉住了她的手，抱歉地对卓欢她们笑笑：“青儿不懂事……我这就送她进城了。” “走好。” 容景冷淡地点点头。 一时间他们走开了一些，卓欢听到蓝爹无奈地对蓝青解释说：“青儿，这不是闹着玩的事，真的很危险，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且，你凭什么跟卓姑娘比？哪怕她只是一个童子，但刚才的事你也看见了，能那样干净利落地击杀一条金线蛇，就是你爹我都做不到，她在这里，自然不像我们一样，只是负累。再说，他们两个保护一个总是容易的，要我们都在，就得分心保护三个，到时候顾不顾得上你，当真难说……” 细碎的语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到了。 卓欢微微一笑，只是负累的话，她当然不会不自量力地留下来。 就算只有小钟和炎龙引，她都已经可以做到自保了，而在体验过白虎光环之后，她自信，非但不需要容景和苏冰清额外的照顾，还可以成为一个强大的助力！ 第28章 29二合一 白虎光环的强大毋庸置疑！ 卓欢在心里向光环系统道谢：“多谢你及时为我加上这道光环。” 光环系统笑嘻嘻道：“能为大人服务，这是我的荣幸。” 下一瞬，卓欢说的话却让他有点笑不出来了。 卓欢的话相当意味深长：“我今天才发现，哪怕我没有命令，你也是能开启这些光环的。” “那个……” 光环系统弱弱地说：“我只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战斗光环的威力。” 又保证：“除非必要，我不会主动启用这些光环的！” 卓欢想了想，也就罢了，毕竟光环系统一直表现良好，也的确，要不是他主动开启，自己都有可能想不起来这回事。 相对于基础光环和进阶光环来说，战斗光环的适用场合太局限了，她又不是战斗狂人，有意无意的就把它给忽略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结束了和光环系统的交谈之后，又或者说略略敲打了光环系统之后，卓欢又把注意力放到现实当中来。 既是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势必要留下痕迹。 苏冰清在这方面做得极为细致，既表现出了小心，掩去了主要的痕迹，又在不起眼处留下了那么一丝半丝的尾巴，保证来人能追踪到。 当然了，这建立在追踪她们的人智商不是太低的情况下，但能想出这样作案方法的，至少不应该是个白痴。 到了一处相对复杂的密林之后，苏冰清就不再继续留痕迹了，转而取出那支玉笔，不停地在各处写写画画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凭空书写，而是用了多种符砂，譬如石头、树木之类等材质不同的地方，选择都不相同。 “她这是在制作符阵。” 容景告诉卓欢。 “嗯，” 卓欢了解地点头：“守株待兔的时候不妨再挖个陷阱。” 顿了顿，她有些好奇地问：“那什么，苏师姐这样就不算不务正业？” 又解释说：“我看容衍长老对我分心灵田的事好像很不高兴，苏师姐这样做他就没有意见？又或者说他还管不到苏师姐身上？” “他的确管不到她的身上。不过苏冰清这样也不能算不务正业，因为她本来就是个符修。” 容景解释给卓欢听。 “符修？” 卓欢有点没听明白。 容景继续解释：“以剑入道叫剑修，以符入道就叫符修。” “符也能入道？” 卓欢挠头，这跟她看过的修真小说好像不太一样。 话说除了剑修这个特别的品种之外，她所看的修真小说里好像就还分禅修和体修了，一般情况下禅修基本还都是体修，其它就统统都是一样的了，什么符啊、丹药啊什么的，都只是辅助用品。 容景越发详细地解释说：“什么都能入道，剑能、符能、器能、丹能，甚至阵法等等都能。说起来，天浮宗原本其实叫天符宗——符篆那个符——是一个以符入道的大门派，后来兼收并蓄，海纳百川，将剑修、器修、丹修等等都纳入了宗门之后，这才改成了现在这个名字。” “一瞬间有种三观被颠覆的感觉。” 卓欢咕哝，原本在她看来，制符、炼器、炼丹什么的都是生活技能，现在却知道了，这可能还是战斗技能，而且不是辅助的那种，就是主攻！ 一会儿苏冰清布置得差不多了，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符篆，免得他们受符阵的影响，而后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笑问：“卓师妹有没有想过要以什么入道？还是说，你跟容景师弟一样，要做个剑修？” “剑修啊……” 卓欢略感头大。 那本启用了智慧光环之后还看不懂的天剑诀给她留下了深刻的阴影，哪怕后来的炎龙剑诀残本那区区三式，也是她废了老鼻子劲才学会了的——她自觉自己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倒是耕种农田她更加擅长一些，话说当初凝雨诀那四本辅助秘籍，她没费什么功夫就看懂了，可惜容景举的例子里好像并没有以耕种灵田入道的。 那能不能从这方面向前延伸呢？ 卓欢换了个方向想，一时想起金线兰来，突然有了主意，她兴致勃勃地问：“你们说，我做个丹修怎么样？” “丹修啊……” 苏冰清微微有些吃惊。 卓欢纳闷地问：“怎么？” “丹修……实在是太耗费灵石了。” 苏冰清难得有些吞吐：“只怕宗门供不出来。”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童子，根本就没奢望过宗门会供她。 她想的是，她自己本身就会耕种灵田，以后灵田品质上去了就可以不种灵谷，改种药材，有光环系统的加持，品质、产量都不会低，而后她自产自销，把它们都炼成丹药，这时候进阶光环又可以继续起作用，所以连她炼丹都会比别人高产，品质也不会太差。 如果再加上神佑光环，哪怕只有002的变异几率，那也很可观了，万一整出什么惊世奇丹出来，那可意味着大把大把的灵石，以后更是良性循环…… 卓欢再三把这个过程梳理了一遍，自觉没什么漏洞，肯定地说：“我自耕自种就足够了，用不着宗门供我！” “如果还要自己耕种的话，那炼一次丹的周期就太长了，这样修为很容易停滞不前。相较而言，不论是符修还是剑修，对于资源的依赖都很小，更强调个人的投入与悟性，门派中相关的底蕴也厚……又哪怕阵修之类的，也不如丹修的消耗更大。” 苏冰清苦口婆心地劝说，又示意容景也劝劝。 容景一锤定音：“就丹修吧。” “啊……” 苏冰清吃惊地看向他，内心复杂至极，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顿了顿，她恢复了原本的平和，轻松笑笑：“是我想差了，剑修是出了名的省资源又特别能挣灵石的，有容景师弟在，只怕将来也没什么可愁的。” 我不会要小boss挣钱给我花的！ 我还会给小boss挣钱！ 卓欢悄悄捏了捏拳头，但这样的话就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三人又陆续说了一些修炼方面的事，主要是苏冰清在说，卓欢在听，偶尔容景插句嘴，点出其中要点，又或者解释得更详细一点，直到卓欢能听懂的地步，一个晚上过去，卓欢可以说是受益匪浅！ 不知不觉到了睡觉的点，三人和衣而眠。 这半个多月，他们餐风露宿的早已习惯，虽然说有可能随时被那个凶徒找上门来，但有苏冰清预先布设下的符阵在，倒也不怕措手不及。 而且卓欢的感知光环现在都是二十四小时开启的，哪怕在睡梦之中都保持着警觉，自是不怕有人偷袭。 将要天亮的时候，卓欢突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接着符阵也闪现了一下，苏冰清和容景跟着相继醒了过来。 “只在最外围，而且是很小心的试探。” 苏冰清很快判断出了来人的动作。 不等她说更多，蓝爹的声音传了过来：“三位勿惊，是我！” “他怎么又回来了？” 卓欢纳闷。 重点是，他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 苏冰清又仔细感应了一番，确定来人只有蓝爹一个，便暂开了符阵让他进来。 见了面蓝爹先说：“昨天路过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是设伏的好地方。” 这算是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说完这句后，蓝爹又真诚地对他们说：“我来帮忙——我有炼气七期的修为，并且有几件灵器傍身，一定不会成为你们的负累的！” 又说：“他们终归人多，万一你们被缠住了，我也好襄助卓姑娘支撑片刻。” 看他如此坚决，三人不好再劝，就留了他下来。 实际上，蓝爹的修为也算可以，真正需要顾虑的唯有蓝青，他才开蒙不久，只得炼气二期的修为，混战之中非常容易被伤到，苏冰清才会劝他们离开。 四个人一起，又等了一个上午，中午之后，终于有人摸了过来。 来人不多，只有两个，应该就是负责照看金线兰的人，也就是当日被蓝爹听去了的一通报怨，进而推导出他们意图的那两个人。 这两个人很谨慎，在符阵外围转了一转，试探了一下符阵的威力之后就走了。 蓝爹有些担心地问：“会不会把他们吓走了？” “我在外围布设的符阵稍微要弱一些。” 苏冰清解释。 这个度其实不好把握，太弱了可能会引得两人直接来攻，从而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太强了就有可能直接把他们吓走，根本钓不到鱼。 但是苏冰清并不是没有后手，她笑笑：“而且，只要他们攻击过我的符阵，就算是被打上了记号，哪怕他们不来，我们也能顺着记号追踪过去。” 蓝爹不禁多看了苏冰清几眼，赞道：“这安排当真缜密至极！” “谬赞了。” 苏冰清又笑了笑，征询大家的意见：“我们再等半天怎么样？半天之后要是还没有人过来的话，我们就自己过去。” 这半天是他们留给那群匪类纠集用的。 他们敢在这里种植金线兰而不太担心被不相干的人挖走，据点离这里应该不远，因此半天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召集人手用的。 当然，不排除他们作案还没来得及回来，或者干脆又去别的地方作案了这样的情况，对这个符阵起了疑心也是有可能的，如此种种，他们未必就会在半天之内过来。 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至于立刻就被吓跑了，就此丢掉这个据点，半天后再去追他们还是来的及的，只是到时候难免失了主场的便利，会更麻烦、也更危险一点。 结果不到半天，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苏冰清通过符阵观察道：“筑基期两个，炼气十期以上三个，十期以下七个。” “那两个筑基期的归我。” 容景淡淡道。 苏冰清点头：“我负责控制全场，有符阵在，至少短期内他们没有办法近身。” 又对卓欢和蓝爹说：“你们尽量施为，防御有我。” 说这话却只是为了不冷落卓欢和蓝爹了，事实上她根本用不到他们。 战斗却并没有一触即发，苏冰清略低了低头，思忖着该怎样才能证实对面的这群人就是袭击南浮城商铺的那些人。 事关人命，多么谨慎都不为过，而蓝爹的说辞虽然没有什么漏洞，但终究还只是一面之词，总要确定详实了才好真正动手，否则就是草菅人命。 不待苏冰清想好该怎么说，符阵外的人已经抢先开了口。 说话的正是两个筑基期当中的一个，似乎就是匪首，他沉着脸问：“道友所作所为看来是知道这丛金线兰是有主的了，这是故意挑衅我等？” 这话送得可谓恰到好处，苏冰清无需再想，微微一笑，诈道：“好说，来讨一点南浮城的旧债而已。” “南浮城，什么债？” 另一个筑基修士作出一脸茫然的样子来。 匪首竖起右手阻住了他：“人家自然找上门来了，想必是有切实的证据，我们不必再费心掩饰，做过这场，让他们没有办法将这件事说出去就是！” 说着他竖着的右手向前点了点，这不啻是一个开战的信号，除去他之外，包括另一个筑基修士在内都嗷嗷地叫着向前冲，双目发赤，匪气毕露，显得说不出的凶残。 卓欢通过苏冰的视线共享看到了这一幕，不由有些心惊肉跳，话说，这样的场景她只在电视、电影上看到过，何尝亲身经历过？ 不过一想到那天看到的废墟，一股义愤填膺立刻又冲上了她的头脑，那些废墟，不折不扣正是出自眼前这些人的手笔！ 要是不灭了他们，南浮城这样的惨剧说不得还会在东浮、西浮又或其它什么地方重演！ 卓欢双目一凛，“哐——”的一声拔出了长剑，随及白虎光环加身，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在她灵魂深处，光环系统背后显出淡淡的白虎虚影，他晃了晃自己的小脚丫子，若有所思：“这也能激发她的勇气，原来正义感也属于人情味当中的一种吗？” 一时间他又有些苦恼：“她的正义感是不是也太浓烈了点？” 顿了顿，他跺脚发狠：“罢罢罢，有正义感总比没正义感的强，真要辅助了一个魔头，我才是哭都来不及呢！” 说完这句话，他再不分神了，全神贯注地盯住了卓欢的一举一动。 此时卓欢已经冲到一个匪徒身边，因着符阵的遮掩作用，一直到卓欢到他面前了，这个匪徒才发现卓欢的存在，一时间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他漫不经心地举起了剑，随口嘲弄：“这么大点也敢学人出来报仇，这不是送给我们斩草除根来的吗？” 毫无疑问，他把卓欢当成了那天晚上幸存的一个，帮家里大人报仇来了。 的确那身月白道袍，如果不跟容景和苏冰清站在一起的话，其实也常见，并不能让人立刻就联想到天浮宗。 卓欢并不理会他的这种误会，只是举剑狠狠劈下，就像之前劈那条金线蛇一样。 眼前这人不像金线蛇那样脆弱，但也没有金线蛇那样灵敏，连金线蛇都无法避过卓欢这迅捷凌厉的一击，他自然也无法幸免。 一条血线，自他额头处起，一直蔓延到他的下腹，虽然不如何深，但气管已然被切开，而此时他那漫不经心的一剑甚至还没来得及劈下。 “嗬嗬……” 他不甘心地挤出一点破碎的声音，茫然地倒了下来。 卓欢平静地甩去了剑上沾着的血珠，转头又向下一个袭去。 而后仍然还是这样简单的一劈，未必都能得手，做到秒杀，但是她还是没有将炎龙引使出来，仅仅一击即退，借着符阵的掩护，再找合适的机会。 如果用炎龙引的话，她只有一击之力，之后大概连自保都难。 因此这一招只能做为压箱底的手段，轻易动用不得。 而且，就是这简单的一劈，在这屡次的实战之中，也让她有了跟先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剑是凶器，剑招是杀着！ 除恶务尽，除魔卫道！ 这不算顿悟，而是一种领悟，这种领悟，唯有发生在战斗之中。 这样的领悟，奇异的消除了卓欢杀人后的那种负面感情，让她变得更加冷静，更加强大，更加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地面对起下一个对手。 容景的视线牢牢地锁定了卓欢的身影，自是将这卓欢这种不可言说的改变看在了眼里。 他突然想起自己那天跟容衍的对话。 当时他说，握剑的手需要强大、冷酷，而卓欢并没有这样的特质。 他觉得，他现在要收回这句话了。 不过，他要收回的也仅仅是这句话而已，他仍然还是不想改变她。 当卓欢杀掉第三个人的时候，容景终于动了。 这时候苏冰清已经杀了四个，蓝爹也杀了一个，自卓欢冲出去的那一刻，他们也已经动上了手，区别只是，蓝爹手段稍弱，借着符阵之利，也只收获了一个人头而已。 匪徒一共来了十二个人，短短时间内已经没了八个，算是去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也被卓欢、蓝爹和苏冰清一人一个敌住了，可以说战局已经糜烂至极。先前那位扬言要“让他们没有办法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匪首虽然因为符阵的干扰，没法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些匪徒究竟是他所熟悉的，听动静他也知道那些人折了，那些人还活着，浓浓刺鼻的血腥味也足以告诉他情况不乐观。 好在留存的三个，一个是筑基期的，两个在炼气十期以上，总体而言他们的战力并没有损失太多，还不到需要扭头就走的地步。 这会儿他也大致猜出了卓欢她们的实力，强于其余众人，但绝不至于到碾压的地步，否则他们根本不需要借助符阵，战斗也能结束得更加简单利落，而他自忖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强，加入之后，必将扭转战局，这才下定了决心，大踏步向前。 容景便是在此时从先前的隐匿状态显出身形的，只是他选择的对象并不是匪首，而是先前带领着所有其它炼气期一起冲过来的那个筑基期，苏冰清一直很好地控制住了他，让他没有办法摆脱出来去袭扰卓欢和蓝爹，这也意味着，此刻的他没什么还手之力。 而容景这一动，苏冰清立刻就领会到了他的意图，越发加大了对于那个筑基期的攻击，因此他百般招架之下，竟是完全没注意到来自容景的威胁，直到一道闪亮的剑光直逼他的印堂，这才发觉，却是已经太迟了！ 匪首冲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竟是二话不说，拔脚就走。 “锁！” 苏冰清不慌不忙地轻摇玉笔，她从来也没期待过这些匪徒能够做到情深不弃。 随着一个锁字符完成，符阵顿改，那个筑基修士没逃了几步就仿佛陷入到了泥淖之中，沉重的几乎跋涉不动自己的脚步。 他目中凶光一闪，干脆回头斩杀了过来。 只是锁字诀能控制的又岂止只是不让他离开，向前突进同样不能，只能维持着那样的龟速，无可奈何地举剑格挡容景一道又一道源源不断劈过来的剑光。 容景的剑招并没有多么花巧，有苏冰清帮他困住对手，他只需要做到快和狠就行，而最是快和狠最难抵挡，未几匪首手中用来格挡的剑就已经碎裂成渣，匪首狼狈地甩掉剑柄，将手臂上一面小小的盾牌翻挡在身前，再等这面小盾碎裂，直面剑光的就是他无遮无挡的身体了！ “嗷——” 匪首绝望地仰天狂啸：“老祖，你再不出手，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卓欢心中一惊，能够被叫做老祖的，想来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再者，他既然能够被匪首拿来做依仗，那么至少在匪首心中，他是能救得了他的。 不等卓欢猜测更多，匪首又嚷嚷：“老祖，我们再没用也给你收集了不少灵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砰！” 终于他手臂上的那面小盾也碎裂了，匪首惊惧地话都无法再说下去，眼看又一道雪白如练的剑光袭来，下一刻他就有可能身首异处，一道青烟霍然从他手上的戒指中冒了出来，轻轻一拂，剑光就被拨到了一边去。 下一瞬，那道青烟化作了一个淡薄的人影，峨冠博带，面容清癯，颇有几分道貌岸然的意味。 劫后余生，匪首不禁泣涕齐下，感激涕零，由衷仰望：“老祖！” 卓欢却是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口：“我勒个大艹！” 她是扎扎实实地被这个神转折给吓到了，那什么……关键时刻被戒指老爷爷救了什么的，这难道不是主角才有的待遇嘛？！ 第30章 31二合一 “你们快逃！” 不等其它人做出反应，蓝爹霍然丢下了自己的对手，向老祖冲了过去。 匆忙当中，他丢下一句：“拜托你们帮我照顾青儿！” “你且靠后，保护好自己。” 苏冰清一杆玉笔龙蛇飞走，及时地轻轻束缚住了蓝爹，将他拉了回来。 蓝爹心中一紧，急道：“我帮你们拦着一会儿，你们快走，这个魔头深不可测，只怕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那要对付了才知道。” 容景淡淡回应，举剑又劈出了一剑。 与此同时，苏冰清和卓欢也动了起来，各自都是迅捷无比的凌厉一击，眨眼间，力毙剩余三人。 他们都是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下的。 不仅是他们，连老祖都没想到，在自己这样洒然出场的情况下，他们还能视他如无物，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袭斩了其他人。 顿了顿，他微微一笑：“这样也好，老夫看不惯他们种种野蛮行径很久了，只是困于戒指当中，才不得不留在他们身边。这样……” 他对容景说：“你去将他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戴到自己的手上，老夫以后便跟着你——日后自有大量的心法口诀，功法技能教授给你，你必然不会失望的。” “然后也让他残杀无辜，帮你收集灵魂吗？” 卓欢忍不住开了嘲讽。 她是真的被他的无耻恶心到了！ “聒噪！” 老祖脸一冷，朝卓欢一挥袖，顿时一道凌厉的气劲向卓欢掀了过去。 “封！” 苏冰清从容不迫，手腕连抖，玉笔疾走，写了一个封字，顿时符阵闪烁，如有天罗地网落下，要封住那道气劲！ 容景距离卓欢稍远，又及他本来也不擅长防御，因此他根本没想过要防，当下一挥手中的剑，一丝剑气，带着一股巧劲，轻轻地将卓欢推了开来。 而早在他们两个人之先，光环系统已经低低地吐出了六个字：“玄武光环，启用！” 顿时，他背后的白虎虚影被一只玄龟所替代，正好卓欢自己启动了那口小钟，立时小钟那淡薄的光影就凝实了起来，显得各种铁壁铜墙！ 容景的剑气便推在这铁壁铜墙之上，将卓欢推离了原本的位置。 两层防护，一层闪避，饶是老祖刻意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也还是失了手。 他的表情不禁有些郁郁。 苏冰清确定卓欢无事，这才放了心，但到底有些着恼，冷笑地对老祖说：“阁下真是好心机，先是利诱，再显手段，当真自己吃定了我们？” 容景无言，只是轻按眉心，又一次拔出了上次用来对付剑无的那柄剑！ 只怕容景又要使那一招了…… 卓欢微微揪心，却没有出言阻止，刚才老祖那随手一击虽然没能打到她的身上，但威胁已经让她感受到了，殊不比剑无当初那一剑差，也就是说，他的实力至少不低于剑无。 境界的差距无可弥补，别说她的炎龙引能不能对他造成有效的伤害，只怕苏冰清拿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那就只能寄望于容景了，总归之后她一定会保护好他就是！ 惊天的剑势迅捷在容景身上凝聚，也在剑尖凝聚。 老祖忍不住瞳孔一缩，赞了一声：“好东西！” 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平常，仿佛没事人一样，云淡风轻道：“总得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所言不虚。再说她跟你们又不是一般身份，最多只是一个童子，死就死了，值什么？” “呵……” 容景的长发无风自动，他冷然地看了老祖一眼，挥下了手中的剑。 老祖的瞳孔再次收缩，虚幻的十指连连掐动，引动天地灵气与剑势对抗。 苏冰清亦“呵”了一声，玉笔轻摇，符阵微闪，要在她布下的符阵当中跟她抢夺天地灵气的控制权，哪怕他实力远超于她，那也不会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 “咄！” 老祖恼怒地看了苏冰清一眼，舌绽春雷，发出一声音震。 只见一道透明的虚光，飞速地在苏冰清身周一闪，苏冰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显然是音震没能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宗门之内核心内门弟子的底蕴，自此才稍稍展露出了其中一角，正如蓝爹猜测的那样，除去自身的本事之外，她身上岂会少得了防身保命的东西！ 老祖频频受挫，竟是不再去管容景的攻势，只将手头的灵气胡乱一推，竟合身向苏冰清扑了过去。 苏冰清再次飞快地书了一个“锁”字，只是老祖乃灵魂虚影，却不是这符阵能锁得住的，竟是丝毫都没被阻滞到，眨眼之间就要侵到苏冰清的面前。 苏冰清眉头微皱，反手对自己写了个“疾”，迅速后掠。 卓欢那里，因为白虎光环被玄武光环所替换，早失去了d的功能，干脆就拿自己当mt，见到这样的情景，义无反顾地顶了上去。 蓝爹那里却比她还快，趁着苏冰清顾不上他，再次冲了过来，直直地挡在了老祖的面前。 “你这样的蝼蚁也敢来阻我！” 老祖恼怒至极，大袖一挥，将蓝爹甩了开去，不知生死。 苏冰清微微一愕，彻底动了真怒，她不再后退，停在了当地，慎重地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盒符砂，玉笔轻沾，当空书写起来。 这一时候，容景的剑势终于冲破了那团杂乱灵气的纠缠，如有指引一样，冲进了老祖的虚幻的身体里。 老祖禁不住滞了一滞，勉励用自己的魂力克化这剑气。 片刻后，原本就损失了一些的剑气终于被消耗殆尽，只是他虚幻的身影也更加淡薄了几分，显然消耗不少。 有了这一耽搁，苏冰清的符字正好不受打扰的写完，一个淡蓝的“极”字竖立当空，散发出一股难言的寒气。 她面色凝重，举轻若重，玉笔缓缓在那个符字上点了一下，顿时那个“极”字碎裂成无数冰晶，冰雪丛生，绕作漩涡，向老祖席卷而去！ 那恰是局部地区下了一场尤为可怖的暴风雪，甚至还夹杂着龙卷风，老祖浅淡的虚影被风雪撕扯得几乎要看不出形状来。 容景那里，早又蓄好了一剑，再次劈下！ 这次卓欢顾不得苏冰清了，又的确老祖自顾不暇，至少暂时威胁不到苏冰清，她直冲到容景的身边，在他倒地之前抱住了他。 老祖内外交攻，岌岌可危，看到了这一幕，冷哼了一声，怨毒道：“既是你不让老夫好过，老夫又怎么能让你好过！” 说话间，他竟是不顾化解那些在他身体里各种冲突的剑气，顶着伤害甩出了一道劲气，目标正是已然昏迷的容景。 失去了白虎光环的敏捷加成，闪是不必想的，卓欢也没去费那个劲，只用自身帮容景挡着这一下。 小钟的防护虚影微微震颤，几乎碎裂，要不是卓欢来得及时，这一下真要打实了容景，后果当真难料。 卓欢只觉得自己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蹭蹭蹭蹭地向上冒，再看老祖现在，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然不能幸免，又或者他想先解决掉他们这些麻烦再慢慢消解体内的剑气，竟是顶着暴风雪的撕扯，不管不顾地又向苏冰清扑了过去。 卓欢这时候再要去挡显然已经来不及，她当机立断，选择了围魏救赵！ 省到了现在的炎龙引一挥而就，一条细长的火蚯蚓冲出剑尖，一头扎到了暴风雪当中。 卓欢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雾草，这特么是火属性的，苏妹纸的攻击是冰属性的，不会两两抵消，反而帮这什么老祖脱困了吧！ 只是这时候后悔已然来不及，所幸火蚯蚓进入了风雪当中之后，并没有消解暴风雪的攻势，倒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油锅当中一样，激得暴风雪瞬间爆裂了起来，再不复先前那种漩涡式有条不紊的碾磨，一片片雪花诡异地炸裂了开来，瞬间又带动更多的雪花齐齐爆炸。 那一片地方，本就汇聚了多种杂乱相错彼此攻伐的灵气，连番爆炸之下，灵气彻底失去了控制，小爆炸终于变成了大爆炸，腾起了一朵恐怖的蘑菇云…… “哐——” 冲击波侵袭之下，小钟所形成的护罩彻底碎裂，卓欢胸口一紧，忍不住喷出了一口淤血，再看先前暴风雪所在的地方，已然一片空荡清明，什么都不复存在，包括那个老祖在内。 所以，终于把他干掉了吗？ 卓欢松了一口气，但却知道，这并不是巧合，极热与极寒相撞，会发生的多半并不是她一开始猜测的那种相互消融，而是更为激烈的反应，只是她事先并不知道而已。 总之，阴错阳差也好，误打误撞也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好，总算解决了问题！ 卓欢担心地低头看向双目紧闭的容景，不知道自己刚才有没有完整的挡住他，又或者冲击波这种，单纯挡在面前是没有用的，再想到山重水重，天浮宗还在半个月路程之外，顿时心急如焚，一时间又开始埋怨自己这次出行种种不周，就比如上次那种丹药，她很该去跟容衍再讨几粒来的，以备不时之需。 而蓝爹的状况只怕还比不上容景，他先是被老祖甩了一袖子，昏迷之中又经受了冲击波完整的冲击，不啻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苏冰清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卓欢关切地询问：“他怎么样？” “只怕不太好。” 苏冰清摸出颗丹药来塞进了蓝爹的嘴里。 卓欢的嘴动了动，很想为容景也讨一粒，不过想着苏冰清明知道容景昏迷了也没主动给，只怕对他是没有作用的，也就罢了。 蓝爹那里，丹药入腹，片刻后悠悠地醒了过来，一眼看到了完好无损的苏冰清，面色顿时好看了很多：“还好，你没事。” 再一转眼珠子，看到了被卓欢抱着的容景，立刻脸色又难看了起来，犹疑地问：“他没事吧？” “力竭虚脱。” 苏冰清简单地解释。 蓝爹这才释然，苦笑着道歉：“对不住，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们会选择留下来，原本我想着，我阻上一阻，你们怎么也能及时逃脱……” “你的意思是，” 苏冰清缓缓问他：“你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老祖存在？” “我无意让你们涉险，我只是……。” 蓝爹涩涩地说：“我只是想让自己死得更有价值一些。” 一阵急喘之后，他解释说：“我的身体早就熬坏了，那株金线兰所起的作用事实上只是让我出现一个短暂的回光返照期而已。所以我那天匆匆赶过去，原本想卖一个人情给白掌柜，而后好把青儿托付给他。” “只是，我去的太迟了。” 蓝爹黯然道，接着又精神一振：“不过回头我看到了你们，随即就想，也许我有更好的托付对象！” “所以你当众说出那番话，又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只是想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命拖住老祖，从而换取我们逃脱的一线生机，而后以此为人情，托付我们照顾蓝青。” 苏冰清帮他把话说完。 “是这样没错，我……” 蓝爹苦笑：“卑鄙的很。”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把这一切都说出来了？” 苏冰清静静地问。 蓝爹坦然道：“一是事态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发展，我觉得对你们不住；另一个却是因为我一早就知道自己之前的那个举动太生硬了，就算我不说，只怕你心里也会起疑。” 苏冰清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他这个说法，其实早在蓝青扑容景的时候，她就做过相关的敲打，先前更是主动阻止过他，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做，他应当心里有数才是。 苏冰清忍不住问：“既然你当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卑鄙啊……” 蓝爹自嘲地笑笑：“你们都是好孩子，只要我是为你去死的，就算只是我自己故意找死，你也一定会记在心上，因为我当时的举动的确阻了老祖那么一息。又其实，哪怕我现在的这种坦白也是在博取你们的同情，让你们对我心生不忍，从而无法拒绝我的请求。” 说着他眼露祈求：“这是一个做父亲的最后的愿望，我不求你将她培养成才，只求你给她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让她能够安宁地渡过这一生……实在是，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苏冰清默了默，点头允诺：“我会的。” 蓝爹看了一眼容景，又道：“这孩子只怕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如果她没有为此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又或妨碍到你们的事，还请你们不要太在意。” 苏冰清微感难言：“他……” “咳……” 蓝爹意识到苏冰清只怕有什么误会，忙不好意思地说：“虽然看上去野了一点，但青儿实打实是个姑娘家……” 呃…… 不但苏冰清，连卓欢都愣住了。 一回头她自己又反应了过来，能被系统送过来的，多半都是用app看小说的人，还真没什么可能是男的。 而且，这么大年纪的小孩，雌雄莫辩些……也是有的。 主要是一入深似海，她才那么容易就接受了男男这个设定，而压根没往其它可能上想。 苏冰清的脸色也略略放松了一些，对她来说，照顾一个女孩子总比照顾一个男孩子来得方便。 她想了想，问蓝爹：“我筑基之后，立刻就有一个童子的空缺，你觉得让她做我的童子怎么样？” 蓝爹看了眼卓欢，立刻面露欢喜，告诉苏冰清蓝青现在所在之处。 苏冰清提醒他：“我对她，怕是做不到容景师弟对卓师妹这样，但我也绝不会亏待她。” “已经足够了。” 蓝爹欣然道。 接着，他最后留恋地转头看了一眼中浮城的方向，面露温柔：“烦请你们帮我给她带一句话，就说：女女，老豆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好像……又get到了什么惊人的信息！ 卓欢震惊莫名，老豆、女女什么的，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广东那片常用的称呼，又或者，这个世界也存在各种方言来的？ 可就算这点成立，类似称呼只是巧合，难道还会巧合到这个世界也有“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这个梗吗！ 不过她没能继续震惊下去，因为下一刻，苏冰清毫无征兆的霍然倒下。 卓欢紧张地冲了过去，蓝爹早她一步伸手搭上了苏冰清的手腕，过了一会儿，他放心地舒出了一口气，安慰卓欢说：“不算太要紧的事，她也是力竭了，大概因为我的原因才强撑到了现在。” 而后他又对卓欢笑笑：“剩下的就拜托你了，我该走了。” 说完，竟是安稳的合目而亡。 “等等……” 卓欢的尔康手无奈地落了下去。 蓝爹这说死就死的，她倒更倾向于他也是穿来的了。 再加上他先前明明伤上加伤，竟还能安稳平静地解释完所有的来龙去脉，说完想要说的遗言……怎么看都太从容了一点。 卓欢甚至猜测，他并不真就是死了，而是回去了。 “我该走了”这句，虽然走字本身也有死这个意思，但更多用法还是本意，也就是离开。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哪怕他当真就是穿越来的，并且没有真死，只是离开了，现在也是死无对证。 而因为有了这样的推测在先，卓欢心中到底是没能升起多少悲伤，她草草处理了蓝爹的后事，准备去中浮城接了蓝青一起回天浮宗，要是中浮城有医馆的话，她也可以悄悄请个把大夫帮容景和苏冰清看看，给他们买点合用的丹药之类的。 这么打算好了之后，卓欢突然傻了眼——她并不知道中浮城怎么走！ 她不禁心中有些懊悔，这次出门真的是太过大意了，一开始会当成地球上那种带张卡说走就走的旅行还好说，后来经历了那样种种，自己还是没想起来弄张地图，简直太不应该！ 这也是因为苏冰清把他们照顾得太好了…… 卓欢轻轻地摸了摸苏冰清的脸，抛开这些杂念，不管怎么样，先从这里出去再说，来的路她还是记得的，等出了这里，见到了人，总能问到中浮城所在的地方，看蓝爹一来一回用的时间并不太长，中浮城应该并没有多远才是。 因为先前要葬蓝爹，她已经将容景放了下来，让他跟苏冰清躺在一起，现在要走，两个都在昏迷的人怎么运输，立刻就成了问题。 卓欢想了想，先设法把容景绑在了自己的背上，然后把公主抱留给了苏冰清。 那什么……女孩子值得更温柔的对待！ 这一抱卓欢发现，大概这几个月的农夫生活锻炼到她了，也可能是当初那颗洗髓丹的作用，更加可能是自己修为的增加增强了身体素质，哪怕她现在并没有开启力量光环也还是能负担得了他们的体重，只是稍稍有些吃力。 当然，开启力量光环之后，她将更轻松，毕竟她现在也不是完好无损，冲击波给她留下了不轻的内伤。 踌躇再三之后，卓欢还是保留了感知光环。 山林危险，之前他们五个人一起的时候都遭遇过妖兽的偷袭，此刻只得她一个，更要万分小心才是，感知光环绝对不可或缺！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仅仅是一个多小时之后，她就遇到了危险， 那是一只斑斓的花豹，无声无息间从一棵大树上跃了下来，要不是感知光环在，凭她自己的那点警觉性，那是万万躲不开这次偷袭的。 而哪怕她现在有感知光环加持，要避过这样迅捷的猛扑也还是艰难。 “启用青龙光环！” 卓欢咬牙，玄武光环的防御固然可观，但只能护住她一个人，并不适合现在使用，青龙光环这种全属性的中庸式提升虽然鸡肋，但眼下也别无选择了。 百忙之中，她不忘问光环系统一句：“是不是所有战斗光环也是每天只能开启一次的？” 如果不是的话，白虎光环中的敏捷提升显然更适用。 “是的。” 光环系统严肃地回答，毫不迟疑地帮卓欢把玄武光环调整为青龙光环。 实际上从他的角度来讲，还是自己的安全更加重要，玄武光环轻易替换不得，但这是卓欢的意志，他不但需要遵从，也会尊重！ 又其实，青龙光环会排在所有其它战斗光环之前，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全属性的提升虽然意味着哪一种提升都不高，但更加全面也更加平衡，最为容易被加持光环的人所适应，从而自然运用。 当下，一声龙吟响起，光环系统背后的虚影从玄龟变成了虬龙，卓欢瞬时觉得自己力气大了不少，敏捷也增加了不少，愣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弹跳了起来，堪堪地擦着那只花豹闪了过去，并在交错而过之际，狠狠一脚蹬在了花豹的一条后腿上。 借着这一蹬之力，卓欢又顺势向前跃出了一点，与花豹拉开了距离。 接下来，她没有任何迟疑，背着容景、抱着苏冰清，撒腿就跑。 花豹怒吼了一声，转身立即跟上。 原本它的速度是卓欢没法比的，但因为先前它被蹬过一脚，多少受了点伤，速度因此打了折扣，竟是一时半刻追她不上。 这也是卓欢刻意蹬那一脚的目的所在，拉开距离只是另外的福利。 只是哪怕花豹受了伤，速度也没能降下多少，虽然没能立刻就追上卓欢，但也牢牢地缀在了她的身后，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最初的那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卓欢只要一个趔趄就有可能被追上，也可能是花豹一个踉跄，被她彻底甩掉。 这时候卓欢不是没有别的选择，比如彻底解决了那只花豹再行离开。 但此刻她连手都腾不出来，单靠一双腿她还真没有什么自信，毕竟她唯一学过的攻击法门就是炎龙引，肉搏什么的，当真不擅长。 至于把苏冰清放下来持剑战斗，她怕自己只刚一放下，花豹就撇了她朝苏冰清去了。 以己度人，唾手而得一个不动的猎物，自然要比花大力气去猎杀其它的猎物更划算！ 总而言之，还是时间不够，这样短的距离间隔根本不够她妥善安置苏冰清的。 卓欢别无选择，只能咬着牙拼命向前奔。 相比花豹，她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感知光环，这能让她注意到几乎所有细节，预先避开一切能绊倒她的东西，因此她相信，在她与花豹之间，最先出现失误的肯定会是花豹，而不是她！ 时光迅速溜走，在这毫不停歇的奔跑当中，卓欢固然保证了自己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但颠簸却怎么也避免不了。 在这急剧的颠簸之中，苏冰清和容景不约而同地睁开了双眼。 第32章 33二合一（捉虫） 这是一个比自己和容景都要小的小姑娘，这是一个只有炼气五期的童子。 而她愣是用自己小小的身体一力负担起了自己和容景的安全，哪怕身后追逐着强敌也没有放弃。 苏冰清温柔地看着卓欢，先前她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嫉妒的，嫉妒她可以与容景朝夕与共，嫉妒容景那样自然地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嫉妒容景居然会为了她动怒，拔出了那把她从未见他用过的剑。 现在她却觉得，就该这样才对，要她是自己的童子，她肯定也会这样待她。 对他们来说，童子有时候比道侣还要亲密，因为他们相识的比道侣要早，彼此相依相存，何况看这趋势，他们成为道侣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容景才会那么放心地使出那两剑吧，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力竭昏迷，也会有人不舍不弃。 苏冰清拂去心中最后一丝浅淡旖旎的念想，轻轻地对卓欢说：“放我下来吧。” “苏师姐，你醒了！” 卓欢大喜。 “嗯，休息得够了。” 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单纯的力竭，甚至不像容景那样动用了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力量，得这一个多小时的休息，已然恢复了不少。 当下她轻轻一挣，从卓欢怀里挣了出来。 可卓欢还是有些担心，她着紧地伸手要去拉苏冰清的衣袖，却被容景从背后伸过来的手阻住了。 他轻轻压下她的胳膊：“你放心，让她去。” 说话间苏冰清已经取出了那杆玉笔，不慌不忙地写了个“封”字，随及就有大块的冰冻凭空生成，将花豹封入了其中，甚至它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筑基出手什么的，就是不凡！ 卓欢这下是真的放了心，她开怀一笑，正待说些什么，突觉眼前一黑，下一刻便没入了深沉的黑暗当中…… “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又背着、抱着我们跑了很久。” 苏冰清仔细地探查了一番卓欢的脉息，很快得出了准确的结论。 容景眸色一沉，问：“跑了多久？” 这会儿他已经将自己从卓欢身上解下来了，只是他感知方面不如苏冰清敏锐清晰，才将为卓欢诊看的机会让给了苏冰清。 “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苏冰清一边回答，一边伸手从自己的储物戒指取出一个小玉瓶来，倒出了一颗回春丹，小心塞进卓欢的嘴里，又轻轻帮她抚了抚胸口，助她将药力化开。 看着她脸色渐渐有些好转，苏冰清有些出神地问容景：“你说，是什么支持她背着、抱着我们跑了这么久的呢？” 容景不答，伸手抱起了卓欢，对她说：“走吧。” 苏冰清的指尖顺手掠过了他的手腕，眉头皱了皱：“还是我来吧。” “不用。” 容景断然拒绝，率先离开。 “至少……” 苏冰清无奈地扯住卓欢的一只袖子：“带路的事让我来做。” 容景的脚步顿了顿，淡定地转回身跟在了她的身后。 之后卓欢是在一阵低泣声中醒来的，感知光环并没有因为她的昏迷而自动关闭，忠实地将隔壁的声音清晰地传递进了她的耳朵里，蓝青喃喃地不断呼唤：“老豆，老豆……” 苏冰清款声安慰她：“你不要太伤心，蓝叔也不会舍得你这么伤心的。”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他是我爹啊，真是我爹啊，我怎么可能不伤心！我不但伤心，我还后悔，我还惭愧……” 蓝青失控地放声大哭。 卓欢在心中低叹了一声，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蓝爹果然不是土著，而且就是蓝青亲生父亲。 只是他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又怎么会成了蓝爹亲身守护在蓝青的身边的，这些就不是她所能知道的，让她脑补的话，那应该是他是发现了留在家里的那个镜像不对劲，进而顺藤摸瓜发现了系统，再接着请求又或胁迫系统把他送到女儿的身边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会不会自己的家人也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进而做出类似的事情？！ 一时间她又想，自己现在并不一直住在家里，家人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现她的不对劲才是，再说父母哥嫂、包括卓阳在内都只是普通人，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进而胁迫又或请求系统把他们也送过来吧？ 还有一个可能，系统被光环系统覆盖，只怕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踪迹，想要把她家人送到她身边来都不行。 不过也不一定，蓝爹和蓝青都是穿来的，没准系统就此又锁定了她呢？ 卓欢东想西想，没个决断，一时又想起来这一切只是根据自己那个根本就不是现实的脑补推断出来的，不由又有些失笑，她这也算是关心则乱了。 略定了定，她在心底里呼唤：“光环系统。” 彼此都是系统，他对于系统的了解总该比她多点吧！ 光环系统看她唤他，笑眯眯地出现了：“恭喜大人，有惊无险，然后感知光环也突破了lv3，至此您基础光环中力量光环、智力光环和感知光环都突破了lv3，达成特别基础光环的解锁条件！自今天起，特殊基础光环中，除了被动的神圣光环之外，您还将拥有主动光环——主角光环！” 卓欢顾不上这个，直接问：“我记得系统说过，光环系统优越于系统，所以它才会被你覆盖……” “没这回事呀！” 没等卓欢把话说完，光环系统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卓欢不解：“怎么会，它当初明明这么说的啊，我记得你自己也承认过，不然为什么现在是你在这里，而不是它。” “系统必须不弱于我，不然我也不可能做为随机礼包被它派发给你，而它被我替代……” 光环系统苦恼地吮了一回大拇指，终于想来起来：“我想起来了，这是因为系统本身并没有跟你绑定，跟你绑定的只是一个特别属于你的子系统，而既然是子系统，比我弱点，被我覆盖了，那倒也算正常。” 似乎……这么说也说得通。 卓欢勉强理清了其中关系：“你的意思是，蓝爹和蓝青身上绑定的也都是特别属于他们的子系统。” 光环系统皱了回眉：“系统都是跟灵魂直接绑定的，不在丹田也不在识海，而在人体里一个最为神秘，轻易无法探查到的地方，除非有神级的感知，不然很难窥破，因此我也不能肯定。不过，从他们言语行为当中来看……只怕就是这样。” 他分享了卓欢的感知，相关蓝爹和蓝青的异常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卓欢从其中get到了另一个点：“也就是说，哪怕他们真的绑定了特属于他们的系统子系统，也还是感应不到你的存在的？” “嗯。” 光环系统肯定的点头：“一般子系统只是被赋予特定的功能和权限，感知方面多有局限，连我都不能感应到它们，它们当然就更不可能感应到我了！” “那你说……” 卓欢幽幽地问：“如果我揭破它的存在，让它送我回去，会怎么样？” “大概……不能将你怎么样吧。” 光环系统冥思苦想：“你等等，我传承记忆里内容太多，你容我搜搜。” 传承记忆什么的……这不是神器，这特么是神兽啊！ 卓欢默默吐槽，耐心等待。 一会儿之后，光环系统那里有了结果：“我搜到了，子系统只负责给绑定它的用户发派任务，并监控其在镜像世界的一切所作所为，避免人物形象ooc又或干扰到镜像世界的正常发展，最后在任务失败或圆满达成又或本镜像世界内寿元耗尽之后送用户回去，对于除此之外的其它一切都没有干涉的权利。” “所以，它是绝不可能送我回去的。” 卓欢失望地说。 “理论上讲……” 光环系统各种心虚：“只有被我覆盖掉的那位才有送你回去的权限。” “那算了。” 卓欢就此歇了试探蓝青的心，蔫得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直到第二天起床还一直懒说懒笑的，好在她有伤在身，颓一点也算正常，苏冰清和容景并没有疑心什么。 蓝青跟她差不多状况，一改先前各种拼命刷存在感、刷好感度，非拉着她比较不肯离开“主线发展”的作风，变得沉默极了，不但从不主动开口，对容景更是完全提不起兴趣。 一开始卓欢还当她是从失去蓝爹的打击中回不过神来，直到某次听到了她在屋顶上的对月倾诉，这才发现，她只是沉稳了下来。 算起来那天是蓝爹的头七，也就是俗称回魂夜的那么个晚上，蓝青备了一壶烧酒，一只烤鸡，另有一盘脆黄瓜，上了屋顶。 对着月亮，她一杯杯地将酒洒在瓦片之上，一边洒一边喃喃自语：“老豆，我知道你只是回去了，但今天是回魂夜，我还是盼着你能来看看我，至少听到我说的话。那什么，老豆，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再不会想着抱主角大腿、抢土著资源之类的事情了……这是不是让你的一番心血都白费了呢？不过我想这比你看到我继续那么投机取巧、汲汲营营地活着来得好——如果我一开始就这么想的话，老豆，你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了？” “我想你，老豆。原本我是想赶紧让任务失败而后直接回去的，就这么回去你也肯定不会嫌弃我，不过我想着，如果我能长大点的话，回去之后你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呢？正好两边的时间比例是1000:1，哪怕我在这儿耽搁上几年几十年的也没什么要紧，所以老豆，我想继续再留一段时间，看看光靠我自己能活出个什么样子来，不一定精彩，但是，每一步都应该是扎扎实实的吧，再也不会浮躁……老豆，你就容我在这个世界里沉淀一下，好吗？” -- 解决了青株的问题，又经历过这样的大战，所有人都没有心思继续在外面逗留，但因为卓欢和容景都带着伤，再加上多了个蓝青，回程的路到底走得不快，耗了快一个月才算走完，此时距离他们离开尚还不足两个月。 卓欢干脆让叶盾继续帮满两个月的忙，横竖她当时付的也是两个月的工钱，提前结束的话，让叶盾给她退灵石她自己要不好意思，不让叶盾退灵石叶盾又会过不去，正好她有养伤这个借口，也算理由十足，皆大欢喜。 当然，她的伤早就好了，有苏冰清回春丹不断的投喂，没一个星期她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连容景的内伤都在自我调节下痊愈了大部分，但卓欢琢磨着，还是去容衍那里再讨几颗丹的好，一来让容景好彻底，不要留下什么病根，二来也备着几颗以防不时之需，按她家小boss这种宁折不屈、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性格，用到的机会多半不少。 讨丹自然是不好这么空手去的，卓欢忖度着，自家除了那三百斤的上等灵谷，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正好下一拨灵谷再有一个多月就要成熟了，这之后他们的主食应当是变异灵谷而不再是上等灵谷，所以哪怕下一次没能收到上等灵谷也不算什么，只要留够这之前自己吃的就行。 因此她只留下了一百斤，剩下的二百斤，一分为二，一份送给容衍，另一份却是准备送给苏冰清的。 同样是丹，她不能厚此薄彼，虽然苏冰清给她吃的丹未必比容衍给容景吃的那个好，但苏冰清还只是筑基期，身家跟容衍也没法比，何况苏冰清那是主动给，容衍那里自己是上门讨，意义又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容衍在她这里好感度总是刷不过别人，之前比不过郭长老，现在又比不上苏冰清，而明明他才是最关心容景，也是付出最多的那个。 卓欢感觉略微妙，不过也没多想，跟容景说了一声，就给苏冰清送灵谷去了。 不过容衍被排到后面却不是好感度的排序问题，而纯粹是苏冰清离得近。 筑基之后，苏冰清也分了独属于自己的小院，距离他们的小院非常近，只走几分钟就到。 轻轻敲过门之后，门后出现的却不是她预想中的蓝青，也不是苏冰清自己，而是一张毛茸茸的猴子脸。 卓欢有些不确定地问：“九尾前辈？” “正是老夫。” 九尾舞动所有九条尾巴一起探到前面来跟卓欢打了个招呼，证明她没有认错。 说着他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卓欢一回：“那颗洗髓丹对你功效不大啊，看来你天资还是有限。” 卓欢茫然了一回，诚恳地问：“能说没听懂吗？” 难道说灵根什么的，不用道具，甚至不用身体接触，也能立刻探查出来？ “洗髓丹其实不是什么仙丹妙药。” 九尾解释说：“它所起的效用只是驱除你体内后天囤积的各种杂质，那种非灵气类五谷杂粮、禽兽肉类吃多了都会有那种杂质囤积，进而影响人的灵根品质、身体素质乃至容颜气色，我看你并没有漂亮很多，所以才说洗髓丹对你功效不大。” 所以说，洗髓丹还附带美容功效的？ 卓欢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话说她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实在是这儿并没有。 “其实你这样也不错了，挺可爱的……” 九尾安慰她。 那什么，她并没有自卑的意思。 卓欢无言地看向九尾。 做普通人做惯了，她也没想过一下子就变成天仙呀！ “对了，还没跟您道谢呢。” 卓欢慎重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谢谢您的洗髓丹，它帮了我不少！” 否则以她原本的灵根质量，哪怕加上那两次顿悟，她也还没到炼气五期呢。 九尾摆了摆手：“小事情小事情，见面礼而已。” 一回想起来又问：“你来找苏丫头？” “是啊。” 卓欢摇了摇手里的袋子：“来给苏师姐送点灵谷，自己种的，没有多少，一点心意而已。” “自己种的？” 九尾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那小子拿你当农妇用？” 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都认为容景让她种田近乎罪大恶极？！ 何况也不是容景让她做这个农妇的呀！ 卓欢想了想，说：“耕种少量的灵田，并不会耽误多少修为进度，还可以让我体内的灵力更加凝实。” “也是。” 九尾思索了一回，颇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学以致用，你们没什么实战的机会，做点农活也不错。” “九尾前辈在这里是……” 卓欢有些好奇地问。 九尾笑笑：“小徒弟刚搬出来，容小子有点不大放心，我来帮他照看几天。” 哪个容小子啊？ 卓欢又茫然了。 反正不是容景，估计也不是容衍……卓欢没好意思深问，不过有一点确定无疑，现在它是苏冰清暂时的监护人，因此她客气地询问：“苏师姐现在方便吗？” “还真不方便，她在制符砂呢，一种新符砂，说起来里面用到的青株还是你们一起弄回来的——总之暂时不能分心。” 九尾牢牢地堵着门说：“不然我早让你进去了。” “这样啊。” 卓欢点头：“那能不能麻烦前辈帮我转交一下？” “当然没问题！” 九尾伸手接过去，贱贱的顺手还打开看了一下，这一看它不由一惊：“这品质只怕是达到了上等了吧。” “差点儿的我也不好意思送苏师姐呀。” 卓欢腼腆地笑笑，告辞说：“东西送到了，那我就走了。” “啊——哦。” 九尾仍然盯着那袋灵谷，心不在焉地朝她挥了挥手。 卓欢也不在意，回去重新又拿了一袋灵谷，并牵上了容景，去找容衍。 带上容景是为让容衍亲自诊断诊断，是不是真的不会留下病根什么的，事关小boss的身体，多谨慎都不为过。 这次正好郭长老也在，她正在跟容衍研究一炉丹，红衣、叶石和林蕊也在旁听。 听卓欢说了来意，郭长老面色古怪地越俎代庖，在容衍伸手之前就接过了卓欢手里的灵谷，当场打开验看起来。 片刻后，她面容更加古怪地看向了容衍：“我觉得，不让她成为剑修是对的。” “啊？” 容衍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卓欢倒是听出了另一层含义，似乎他们私下里商讨过是不是要让她成为剑修这样的事，九尾前辈也曾提过类似的事，似乎让她成为剑修很重要一样。 不过郭长老现在想要表达的好像并不是这一点。 其实在场的，除了郭长老自己，几乎没人明白这句话从何说起。 唯有林蕊听懂了一点儿，她眼珠子转了转，问道：“是不是卓欢送来的这袋灵谷品质特别好，所以郭长老的意思是她在侍弄灵植方面更有天赋，所以重心应该放在侍弄灵植上，而不是去学剑？” “何止是特别好！” 郭长老摇头感叹。 林蕊心中刚一喜，郭长老继续又说：“连我这个专门负责这些杂项的长老都望尘莫及！” 林蕊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卓欢如果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天赋的话，她还是乐见其成的，让她从此绑定在了灵田上，再不能有其它什么成就，这原本就是她的初衷。 可是，她的天赋真要有郭长老说得这么高的话，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容衍也体会到了郭长老对这袋灵谷又或者说对卓欢的重视程度，不禁有些头皮发麻：“郭师叔你这是准备把她从容景那里要过去吗？” 以容景对她的重视程度，这件事只怕会相当不好办！ “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郭长老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你刚才没注意听吗，卓欢说的是上等灵谷，而且这一袋的确就是上等灵谷！” “我早知道了啊。” 容衍弄不懂郭长老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如实说道：“一个多月前我去他们那儿的时候就知道了。” “什么！” 郭长老惊呼了一声：“你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了居然到现在都没上报宗门？” 郭长老简直痛心疾首至极：“你到底知不知道上等灵谷代表着什么！” “不就是比中等灵谷灵气含量高点吗？” 容衍不解地说。 “你！” 郭长老当真被他给气着了，定了一定，她泄气地摆了摆手：“算了，你一心都放在修炼上面，这些方面从不注重，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说着她又有些唏嘘：“算起来这也不能怪你，我们天浮宗已经有七八十年没种出过上等灵谷了，你都没吃到过，不知道它的好处也是正常。” “什么好处？” 容衍问。 “固本培元！” 郭长老慎重地说。 看容衍仍旧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她又不厌其烦地详细解释说：“低等灵谷和中等灵谷的效用只是排除身体里原本积攒下来的杂质，也就是说只是把灵根还原到最先天的状态而已，本身对于改善灵根并不起任何作用，对于那些后收进来的外门弟子还有些好处，对于你们这些内门弟子来说就只是充饥了……嗯，还可以加快灵力积累的速度。而上等灵谷却有滋养灵根的作用，能让灵根在原本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这作用跟变异灵谷倒是差不多。 卓欢在心里嘀咕，不过变异灵谷更加有针对性，某种变异灵谷只能改善其中一种灵根。 而且只怕效果也比上等灵谷好，否则光环系统也不会特别提醒她变异灵谷的事，对于上等灵谷却只字不提。 随及，郭长老自己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坦言道：“当然，这种进步缓慢得很，也许三五年才能看到一丝丝的成效，但是能够天长日久坚持下去的话，中等灵根变成高等灵根或许难了点，高等灵根变成极品灵根更是没指望，但低等灵根还是有很大可能进阶为中等灵根的——像我这样灵根杂多又参差不齐的，很可能因此就少了一块短板！” 顿了顿，她又说：“又哪怕中等灵根不会变成高等灵根，但中等灵根本身也分三六九等，不论是谁，吃了只会有好处！” 容衍有些担心地看了卓欢一眼：“照师叔你这么说的话，上等灵谷的存在确意义非凡——可就她一个人，能种多少？不过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说实话，他不是不心动上等灵谷的效用，可就此束缚住了卓欢，不说容景不可能答应，连他都觉得有些可惜。 “或许卓欢自己愿意呢。” 林蕊细声细气地插了句嘴：“为宗门做些什么也是我们份内的事，能被宗门选上已经是我们天大的福分了，做什么都不为过的。” 。 第34章 35二合一 好一个慷他人之慨，你这是恨不得要把我这一辈子都绑在灵田上了是吧？！ 还天大的的福分，做什么都不为过……我呵呵你一脸啊！ 卓欢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林蕊，先前察觉到她弄乖卖巧其实是为了让她分心灵田耽误修行，她还以为只是小女孩嫉妒心强了一点，并没有恶到哪里去，毕竟最终要不要上当还是取决于她自己，可现在这却是直接把她架到火上烤了，简直不能更恶心！ 话说回来，能打击到这样的人，看到她盘算落空的样子，似乎……格外的有爽感呢。 容景那里，睫毛一抬，眼看就要动怒，卓欢及时地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暗示自己有办法。 随及，她端出一副迷之微笑，从容地开了口：“多谢容长老这么为我考虑，也多谢林师姐把我想得这么高尚，不过我想郭长老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再要想种出高等灵谷，也不必非我不可，有这些种子应该就够了。” 说话间她在心底里给光环系统点了个赞，话说，这个灵感完全来自于当日光环系统指点她拿收获的那点变异灵谷当种子，否则连她自己都要有容衍这样的顾虑。 “卓欢说得不错。” 郭长老赞许地对她点了点头。 接着她略瞥了一眼林蕊，就将视线全部集中到了容衍身上，嗔怪地责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又把天浮宗当成了什么！为这个我们就耽误一个弟子的一生？就是我专门负责这些杂项从而耽误了修行，那也是我自己愿意！而且就像卓欢说的，再想要高等灵谷，有这些做种子就够了，哪怕品质有所下降，能保留在高等的也不是少数，这样良性循环下来，才是前景可期！当真只有她一个人，最多能供上那么几个人，我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 “那我们天浮宗以前怎么没去别处收购上等灵谷做种子呢？” 林蕊有些不甘心地问。 郭长老意味深长地又瞥了她一眼：“你对于让卓欢去种灵田这件事似乎特别上心！” 林蕊心中一凛，知道自己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再不敢吱声。 但被郭长老这么一提醒，容衍已经想起那件事来，他突兀地问林蕊：“你是哪个村的？” “小山村。” 林蕊小心地回答，有些摸不准他这话从哪里来的。 容衍又问卓欢：“那你呢？” 卓欢笑笑，也说：“小山村。” 这两下一印证，容衍立刻就弄明白了个中来龙去脉，卓欢当日所说的那个同村自是林蕊无误。 甚至他对当初卓欢为什么没有站在本村的队里而站到了叶石的身后也有了一定的猜想，当下冷哼了一声，对红衣说：“你以后看着她一点，教教她不该做的事不要去做，不该去想的也不要去想！” 这已经是当场打脸了，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林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她忍不住隐秘地剜了卓欢一眼，虽然她一时间还弄不清来龙去脉，但容衍问的是她们两个人，这账记到卓欢头上准没错。 卓欢默默地对她摊了摊手，机会她已经给过了，这次她非要自己撞上来，怎么能怪她顺水推舟。 但也就仅仅这一眼，林蕊再不敢有什么异动，她死死地低下了头，连气愤怨毒的表情都不敢显露出来，乖巧地缩在那里，好像一只鹌鹑。 郭长老看这件事已经到了一个段落，这才将先前的话题继续了下去。 她唏嘘叹道：“说起来，不只是我们天浮宗，南浮这一片上等灵谷都断了好久了，而且就算真有上等灵谷，哪家还不是藏着掖着的，谁肯卖给你！” “郭丫头这话说得不错！” 九尾的声音在洞府外响起，再下一刻，它已经到了洞府里，一把抢过郭长老手里的那袋灵谷，嬉皮笑脸地凑到了卓欢的跟前：“果然被苏丫头猜着了，你就是在这里，看来你对那小子真的上心的很，那么点小伤都当成一回事。” 不等卓欢回答，它又央问：“好丫头，你块告诉我，你还有没有这样的谷子了，都给我吧，我拿别的东西跟你换。” 郭长老好笑地摇了摇头：“九尾前辈，有这些也尽够了，足有一百斤呢，够种四五十亩的了——虽说的确是种得越多越好，但这阵子我们天浮宗接连显露异象，正好在风尖浪头上，还是低调些的好，我看就由我去找几个可靠的弟子，种到专门的地方去吧。” 九尾抓耳挠腮了一回，恋恋不舍地又把那袋灵谷还给了郭长老：“那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一回又去问卓欢：“好丫头，你这回可立了大功了，告诉我，想要什么奖励？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从容小子那儿给你弄来！” 还有奖励？！ 而且还随便选？！ 林蕊霍然抬起了头来，一时间有些懊悔莫及，明明她想不动声色的耽误她的，为什么最后反而成就了她？ 还好没人注意到她，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卓欢的身上，好奇她会要什么。 “这个……” 卓欢为难地看向容景。 对于她这个修真界的文盲来说，这个问题特么超纲了啊！ 选择题她还能蒙一蒙，主观题……她必须场外求助！ 容景略一思忖，对九尾说：“就丹方吧，宗门内所有的丹方，包括上古秘藏的，都复上一份。” “啊，要那玩意儿干什么？” 九尾有点傻眼。 郭长老和容衍也有些莫名。 而别人不明白，卓欢心里却是一肚子的数——小boss这在为她将来做丹修铺路呢！ 所以果然场外求助的效果比较好，卓欢喜滋滋地攥紧了容景的小手，话说真要让她自己选，大概只能选折现了，然而很多东西不是有灵石就能买到的，没看青株都要苏冰清自己亲自跑出去找么！ 容景反手回捏了一下，也不解释，只淡淡地对九尾说：“你照做就是。” “可这没什么价值啊……” 九尾嘀咕。 容景挑眉：“还是你做不到？” “老夫怎么可能做不到！” 九尾怒了：“你等着，老夫这就给你弄去！” 说着九条尾巴一展，嗖地窜得远了。 郭长老随及揪住了卓欢，细细追问她究竟是怎么种出这些上等灵谷的，相对于弄明白容景要这些丹方做什么，明显耕种上等灵谷的事更让她上心！ 直到敲定所有的细节，郭长老迫不及待地告辞离开，她是等不及要将这些灵谷都种下去。 容衍一回送走了郭长老，看卓欢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拍脑袋终于想了起来：“对了，你来这里其实是为了他。” 说着他抓了容景的手腕过去，仔细探查了一回，而后摸出一个小玉瓶来扔给了卓欢，说：“他自我恢复的还不错，稳妥起见可以再给他吃两颗，剩下大概还有五六颗，应该够你们下次用的了，没了再到我这里来取就是。” “这个……” 卓欢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玩着小玉瓶，当作谢礼的上等灵谷已经被郭长老拎走了，并被折算成丹方以后交给她，这等于说，她这一次相当于空手套白狼，白从容衍这里得到了这些丹。 再加上容衍之前为她说话的事，在她这里狠狠刷了一回好感度，她内心越发觉得有些亏欠他的，他对她这么好，可她好像却一直只在他这里占便宜。 容衍领会到了她的尴尬，不在意的朝她摆摆手：“这是给容景的，又不是给你的。再说了，真要上等灵谷大量种出来，我也会受益，所以你这袋灵谷也算是送到了。” “嗯。” 卓欢被说服了，这才安了心，牵上容景告辞回去。 晚上睡在云床上，她突然想起白天九尾提到过洗髓丹有部分美容效果，不由有些好奇现在自己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想了一回，她展开了久没展开过的魅力光环扩展项。 自那一次之后，她再没动用过魅力光环，也就是说，魅力光环仍然只加基础的20点魅力，但光环启用后将达到的状态却是变了。 原本只是：(=￣w￣=)感觉自己萌萌哒！ 现在却变成了：_~总是不自觉撩汉，其实我也很无奈的…… 关于光环系统的尿性，她现在已经算是摸得差不多，知道它虽然有些方面语言描述看上去各种不靠谱，但基本上不会出现错漏，也就是说，她魅力方面的确比以前涨了那么一点点。 嗯，不自觉撩汉什么……这个程度应该是比感觉自己萌萌哒更近一步吧，卓欢有些不确定地想，总不能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横竖已经把这个界面打开了，卓欢顺势又把其它扩展项都点开看了一下。 其中力量光环也变了。 原本是：Σ(wノ)ノ┴─┴掀个桌子什么的简直小case！ 现在变成了：(￣_,￣)咱不吃菠菜也比吃菠菜牛！ 另外智力光环也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原本是：\\(v)/向全民平均线靠近了一点点！ 现在是变成了：\\(v)/向全民平均线又靠近了一点点！ 嗯，仅仅多了一个又字…… 其它就再没有什么变化了，最后卓欢点开了主角光环的扩展项，这个光环自解锁之后她还一直没来得及看。 结果她只看到了这么一句话：除主角之外所有人智商下降50！ “拜托，拉低配角智商来凸显主角智商什么的，现在但凡有点智商的作者都不肯这么做了好么，你还好意思把它当成杀手锏，需要三个基础光环达到lv3才能解锁！” 卓欢忍不住对光环系统吐槽。 “我必须纠正你的一个观念。” 光环系统无奈地说：“我是什么样子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炫炎把我炼制成了什么样子，我就只能是什么样子。” 所以，那些奇葩的状态描述和颜文字也出于这位大神的手笔？ 卓欢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能直视这位大神了。 光环系统又说：“还有，虽然这个光环显得各种简单粗暴，但用起来还是很好用的……等你以后用到就知道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有一点你要注意的是，这个智商降低百分之五十，是指除你之外所有人都会降低，也就是说，敌人固然有可能变成猪敌人，队友也有可能因此变为猪队友。” 所以，两相抵消之下她还能占到什么额外的便宜吗？ 卓欢无语地地收起了扩展项，准备睡觉。 光环系统叫住了她：“等等……你不觉得你现在光环发展很不平衡吗？进阶光环还好说，你用得很平均，进度都差不多。可基础光环里，五个当中有三个达到了lv3，另两个却还只在lv1。” “这有什么问题？” 卓欢挑眉，譬如魅力光环勇气光环什么的，她一直也没什么使用的机会啊，特别是魅力光环，一想到那句“不自觉撩汉”，就是有机会她都不想用！ 没事儿招蜂惹蝶的干嘛，给自己添麻烦？ “可是光环想要晋升为中级的话，这需要所有光环都达到lv4才可以啊。” 光环系统着急地说。 “呃……晋升到中级很重要？还会出现新的光环？” 卓欢稍稍上了点心，说实话，目前除了“神圣光环”和“主角光环”这两个特殊光环看上去没什么用之外，其它所有光环都已经验证过了自己的强大功效。 嗯，还有朱雀光环她还从来没使用过，但从其它三种战斗光环来看，它也应该很靠谱才是。 “这倒不会，但是不将光环晋升为中级的话，lv5之后的等级是无法开启的，而且……” 光环系统骄傲地说：“升到中级之后，每天每种光环可以使用的次数也会增加到三次！” 卓欢一下子就动心了，如果每种光环每天启用的次数可以上升到三次的话，就会少了很多限制，她也不用每次都那么省着用，或者关键时刻没有合适的光环用——譬如上次，她要是可以再一次启用白虎光环的话，就可以把速度升上去，轻易甩掉那只花豹了，根本不用被追得像只丧家之犬一样…… 而且别的不说，进阶光环是直接影响她灵田里的收益的，智力光环更是直接跟修炼速度挂钩，lv4都已经让她一直觊觎了，何况后面一系列的lv5、lv6直到lv10！ “满级应该是lv10吧？” 卓欢不确定地问。 光环系统点头：“没错，满级了之后你还可以得到相关成就称号，并且再没有每天启用的次数限制！” “称号什么的，能吃吗？” 卓欢不屑极了，不过仅仅是没有使用次数限制这一点就已经值得她为之奋斗不已！ 光环系统笑嘻嘻地说：“称号的确不能吃，不过日后见到炫炎可以从他那里领取相应礼包。” “日后，有多后？” 卓欢怀疑地问。 “自然是成神之后。” 光环系统一本正经地掰着指头数：“飞升之后是人仙，而后是金仙，再之后就可以成神，进入神界看到炫炎了。” “这个大饼太假，差评！” 卓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话说她立志渡劫飞升、破碎虚空那是因为想回家，区区礼包就想吊住她让她继续奋斗，攀向那遥不可及的神级？！ 尤其是，她恨礼包！ 要不是因为礼包系统也不会被覆盖，她也不用被困在这里，也许配合系统走角色扮演路线混个几年……最多几十年就可以回家了，那时候地球上还没过去一个月。 “哎呀，” 光环系统无辜憨笑：“就当提前了解一下仙后面还有什么境界好了，反正成仙之后你自己也会了解到的。” “那就等成仙再说吧。” 卓欢毫不犹豫地终止了这个话题，准备关闭光环界面去睡觉。 无意间一扫，她却发现，原本魅力光环旁灰蒙蒙的待启用图标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变成了启用状态。 卓欢微恼：“你又不通过我直接启用光环了！” “我这不也是想方设法帮大人你刷经验值嘛，再说，” 光环系统吮着手指，诱丨惑地说：“你就不好奇那次魅力光环到底起没起作用吗？” “起作用又怎么样，不起作用又怎么样，反正我达成目的了不是吗？” 卓欢无所谓地说。 魅力光环她只用过那么一次，她当然知道光环系统指的是什么，说实话当时她自己也挺纠结的，但现在已经过去了，早无所谓了，甚至她觉得容景当时没被影响到更好，她才能更加坦然地面对他。 “那你就没有兴趣看看容景除了面无表情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表情出现吗——比如意乱情迷。” 光环系统不放弃地继续色丨诱。 卓欢毫不客气地对他比了个中指：“麻烦你自干一斤去污粉先，他现在才多大？不说还不到意乱情迷的年纪，就算到了，我相信，以他的定力也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都这么相信相信他了，那干嘛不拿他来刷经验值呢？” 光环系统狡猾地说：“哪怕魅力光环本身没起到什么作用也还可以收获一半的经验值的。” “那也不行！” 卓欢断然拒绝。 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万一小boss真的受到影响了怎么办，她这不是毁他么！ 卓欢越想越膈应的，总觉得这魅力光环有玩弄人心的嫌疑。 这也主要是她工作状态不对口，如果她现在走的是明星路线而不是修真路线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就用上了这根金手指。 “不管怎么说，撩到了容景怎么也比撩到其它什么人好吧。” 光环系统为难地说：“要知道，你现在开启魅力光环之后，立刻就会进入那种无意识撩汉状态，整个儿一会行走的荷尔蒙，就算你本心上不想，也还是会自己招来一堆莫名其妙的追求者的。” “就非得是人吗？” 卓欢想了一会儿，有些异想天开地问：“话说万物有灵，这魅力光环能不能靠刷动物甚至刷植物什么的攒经验值？嗯……我记得修真小说里有提到过灵兽亲和度什么的，植灵师好像也很容易得到植物的好感，这应该也算是魅力的一种吧？” “有想法！” 光环系统佩服地抽出一直含在嘴里的大拇指，挑了起来。 他仔细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半晌回答说：“没搜到确切说行的，也没搜到确切说不行的，要不明天我们试试吧……唔，就先拿灵兽做实验，怎么都觉得比植物靠谱一点似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卓欢屁颠屁颠地跑去了兽坊集中饲养灵兽的灵兽圈，顶着个粉艳艳的光环，招摇过市！ 相关天浮宗种种琐碎的基本信息，早先彭红玉和她闲谈的时候差不多都跟她普及了一遍，所以她知道这时候灵兽圈不会有人来，但大多数的灵兽都已经醒了，活动活动身体，顺便醒醒胃口，等待即将到来的早餐。 总而言之，这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大好时机！ 卓欢就当逛动物园，一路路过淡定的长角灵鹿，温和的五彩神牛，优雅的巨喙灰鹤……感觉简直不能更满意，它们顶多好奇地看看她，根本不会有其它表示，所以灵兽什么的，果然比人靠谱，至少它们不会被她无意识中撩到，从而欠下缠夹不清的感情债。 最重要的是，魅力光环的经验条确实向前攀升了那么一点点，虽然不多，但只要在动就行，日久天长，总会把等级刷上去！ 卓欢心满意足，正准备回去灵田里试试植物的效果，突然听到一声低沉的嚎叫，顿时全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两股战战的连道都走不动。 光环系统眼睛一亮，他兴奋地对卓欢说：“这灵兽圈还真是个好地方，连刷勇气光环经验值的地方都有！” 说话间他已经小手一挥，给卓欢换上了勇气光环，催她往啸声起处去。 有了勇气光环的加持之后，卓欢身上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少了不少，但行走还是有困难，不能像平常一样轻松如意。 光环系统掰着指头算：“今天就先走五步吧，然后明天再走五步，等哪天你能走到它的面前了，基本上你的勇气光环就能刷到lv4了！” 卓欢抽了抽嘴角：“我可没你这么乐观，你就知道这位天天都会这样把气势外放出来，免费给我做陪练。” “不算有十足十的把握，但也有八丨九分的肯定吧。” 光环系统十分有把握地解释：“这可是一只王兽，天性领地意识极强，只要你还没得到它的认可，一旦你走到它圈定的范围之内，势必就会放出威压来震慑你，驱逐你，不让你太过靠近的。” “最棒的一点是，这只王兽它是家养的。” 光环系统笑得各种灿烂：“所以它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第36章 37二合一 自此，卓欢每天的日常里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天浮宗灵兽圈一游！ 前半段时间刷魅力光环的经验，后半段时间刷勇气光环的经验，两个月时间到了之后，跟叶盾交接完灵田，还可以再去灵田里晃一圈，看有什么需要照应的，而后就是饭点，领了菜回去，煮上一锅香喷喷的上等灵谷大米饭，吃饱以后开始修炼。 持续了差不多要有一个月，卓欢这种相当有规律性的行为终于被人注意到了，而后辗转落进了容衍的耳朵里。 容衍顿时忧心不已，跑去找郭长老：“郭师叔，你说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种灵谷种出成就来了，又想往饲养灵兽方向发展吧？” 郭长老一心都扑在灵田上，哪里顾得上这个，随口应道：“饲养灵兽方面有什么好发展的，喂灵兽这活是个人都会干，只要多点耐心跟那些灵兽混熟了就是了。培育房里的倒都是技术活，可我们培育房都几百年没开启过了吧……我估计小丫头八成是看上什么了，她这个年纪，对灵兽坐骑可没什么抵抗力，你回头挑一只给她送过去就是了。说起来容景本来就有一只灵兽的份例，给他们小院送上一只，也没人能说什么。” 可据说她停留最多的地方是宗门里唯一一只七阶凶兽——王兽长啸的地盘，难道他要把那只王兽给她送过去？ 他答应宗主也不答应！ 又哪怕宗主答应了，长啸自己也不可能答应！ 做为整个宗门最为震慑性力的力量之一，它老人家的身份比可不不宗主差，岂可能纡尊降贵去陪一个筑基期都不到的小丫头！ 而且，卓欢现在怕是看都没能看过长啸一眼呢吧，又从哪儿谈起看上了？ 容衍揣了一肚子的疑问，不好再打扰郭长老，亲身跑去观察了一回，这才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原来卓欢是利用长啸的威压修炼来了！ 这种修炼方式的确不错，一则顶着王兽的气势前进，可以锻炼自己对远高于自己境界威压的承受能力；二则为了抵抗这巨大的气势，身体里所有灵力不由自主就会被全部调动起来，以远超平常的速度进行运转。 这样的运转虽然对于灵力的增加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但既有的灵力却会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变得凝练厚实起来，而这种凝练厚实在平时往往需要经过反复的沉淀、锤炼之后才有可能达到，耗时甚至超过积累本身！ 发现这一点之后，容衍不禁有些后悔，往日他对于这个大家伙太过敬而远之了，因此竟没能够发现这样的修炼方式，白白浪费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总之从这天起，他也雷打不动地每天跑去长啸那里报道去了。 不过容衍毕竟有金丹期的修为，不可能跟卓欢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他距离王长啸的距离要比卓欢近得多，因此卓欢也没能够发现。 本来容衍还想让林蕊和叶石也过来锻炼的，不过他们两个的修为实在太低，根本无法靠近，也就算了。 叶石却敏感的察觉出了其中的好处，一点都不带犹豫的就告诉了他的堂姐，他的堂姐又告诉了别的人，别的人又告诉了别的人，后来容衍自己也想起来把这件事上报给了宗门，王兽长啸的地盘周围顿时热闹了起来。 金丹期、筑基期，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但凡有些上进之心的都至少会过来尝试一把，但坚持下去的却是不多。 几个金丹期自然是坚持住了，就连郭长老每天都会挤出片刻时间过来站上一阵子。 对于积年的老金丹来说，他们在其中获得的好处比容衍还要多，在这强大的压力之下，阻止他们更进一步的瓶颈竟是奇异的松了松，让他们看到了些许希望。 “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啊，看来想要永不止步，就不能离了压力！” 郭长老由衷地感叹。 赵长老、钱长老异口同声地应和说：“确实！” 他们两个跟郭长老修为最是接近，因此距离长啸的位置也是差不多，正好能搭上话。 另有一个孙长老，修为比他们高一点，在他们略前方一些，听到了他们的话，悠悠送过来一句：“南浮实在是平静太久了，这按部就班的日子把咱们年轻时候的雄心壮志都消磨尽了，修为只怕就是因为这个才停滞不前。” 赵长老接道：“谁说不是，我们年轻那个时候，虽然战乱不休，但是真的很能锻炼人，谁修炼的速度不是飞一样的！” “修炼速度飞不起来的都已经死了。” 钱长老感叹道。 大家不由都静了一静。 稍后，郭长老慎重道：“那样的日子能不回去还是不回去的好，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对那些弟子还是太宽松了些，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能因为长久的安逸消沉下来，何况他们这些根本没经受过磋磨的呢？天浮宗的将来可是要交到他们手上的，总该适当磨练磨练他们才好。” “要不还是恢复先前那种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的规矩。” 赵长老沉吟道：“我一直觉得这些年我们的做法有些太过小心，因噎废食了。虽然争强好胜的确不利于弟子内部的团结，但能激起他们的上进心也不错，何况战斗中培养出来的感情，才是最牢不可破的感情，就像我们一样。” “就怕又出现小山头，导致我们天浮宗彻底分崩离析啊。” 钱长老心有余悸地说，昔日诺大一个天浮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衰弱下来的，否则他们天浮宗又何至于占着与天浮大陆相同的名字而龟缩在南浮这个小角落里。 “有我们在，他们翻不出天！” 孙长老淡淡道：“当年那件事也是有多种原因的，在我看根子并不在大比上，只是从大比上暴露出来了而已，只要我们几个老的不乱，下面想乱也乱不起来。” “我也赞成把大小比再捡起来，别的不说，锻炼锻炼他们实战也是好的，近年连筑基弟子的历练都流于表面，名存实亡了，再这样下去，哪怕他们修为再高也没什么用。” 郭长老提议：“回头我们一齐找宗主提提这件事吧。” “只可惜长啸只有七阶，比宗主的元婴后期的修为还差些，否则只要让宗主自己过来体验体验，不需要我们劝说，他自己也能有所体会。” 赵长老玩笑说。 孙长老微微有些向往：“真要能让宗主也能来体验一回，说不定本宗又会有化神修士出现了，恢复昔日荣盛，指日可待。” 郭长老等齐齐一惊：“你这意思是，你已经窥破了屏障，元婴有望！” 孙长老点头：“侥幸摸到了一点边缘，至于能不能成功，还要再看。” 郭长老等连声道喜，孙长老又已经把话题转到了弟子身上。 他有些纳罕地说：“我听说这个修炼的法子是容景童子想出来的？” “她叫卓欢。” 郭长老忍不住笑容满面：“这上等灵谷就是她种出来的。” “竟然是同一个人。” 钱长老皱了皱眉：“这也太不像一个村童能做出来的了，会不会是哪个老家伙夺舍？比如我们哪个老对头……” “你也太悲观了些！” 赵长老忍不住反驳：“真要是老对头，这么一个会种上等灵谷的，他舍得送出来？！” “要送也该送保险一点的，确保能被我们天浮宗收进来才行，至少也应该是个外门弟子，事实上她当初差点没能入选，最后关头是我才动了恻隐之心劝容景把她收了。” 说到这里，郭长老不由庆幸不已，好在自己当时到底对她的四灵根怀了点可惜之心，不然就真的错过她了。 “真要是夺舍的，她也站不到现在这个地方来。” 孙长老对他们说：“你们没注意到吗，她距离长啸的距离比一些已经筑基了的弟子还要近，夺舍的人，神魂不稳，这个距离，魂魄早就被迫离体了。” 郭长老他们听他这一说，都有些将信将疑的，放出神识去一看却果然如此，那明显未成年的小身板，跟她身后那些筑基弟子比起来，实在是太明显了。 “事实上，我刚才会提到她，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 孙长老淡淡地说，末了评价道：“此女当真不凡，是个可造之材！” “不是……” 赵长老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没看错吧，她才炼气五期。” “炼气五期？！” 郭长老一惊，除了那次送容景去剑塔，她一直都没再注意过卓欢的境界，料想不过三四期这个样子，谁知道竟然到了五期！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她这次公选才选上来的啊，这才几个月，就炼气五期了？！就是容景……” “容景还是比她快点的。” 钱长老突然想起来说：“说起容景，我突然想起来……怎么不见容景过来，她不是容景的童子么，论起来，容景应该比我们几个老家伙更早出现在这里才是。” “这种修炼方式对容景无效。” 容衍远远偷听了半天，听到这里不能再装哑巴了。 他含糊地解释：“容景有点特殊，所有威压在他面前都像不存在一样。” “这孩子天赋异禀，会这样倒也不奇怪。” 郭长老点头。 “确实天赋异禀！” 钱长老跟着点头：“我记得容景从炼气入体开始到炼气五期只用了不到三个月，别说我们天浮宗了，整个天浮大陆我都没听说过。这个卓欢虽然也快，但公选到现在也已经半年了。” “是我的错。” 郭长老含笑检讨：“我就不该拿容景来举例，谁跟他也没法比。我该说苏丫头的，苏丫头可是极品冰灵根，从炼气入体开始到炼气五期也足足用了八个月吧！” “顿悟！” 赵长老肯定地说：“除了顿悟，再没有别的可能了！” 郭长老叹道：“我先前就知道她悟性不错，却没想到会不错到这个份上。” 钱长老迟疑地点了点头：“又的确，悟性差了，也想不到这样修炼的法子了，你我这些老东西不都是没想到过？” 于是，在卓欢不知情的时候，她那渣渣的悟性又一次背了黑锅。 不过这次倒也不能完全算是黑锅，她那有别常人的高强度练剑方式，跟顿悟效果也差不太多。 但不知情是确实的，她非但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后议论她，并且对她评价还不低，也不知道她已经在天浮宗掀起了一股“向王兽长啸靠拢”的风潮，并间接促进了天浮宗大小比的恢复，让那些内外门弟子的日子从此不大好过。 对她来说，这不过是刷勇气光环经验值的一个办法，哪想得到那么深刻的地方去。 至于其它种种好处，譬如解锁瓶颈，凝炼灵力之类的，前者她修为还低，一时半刻还碰不到什么格外艰深的瓶颈，自然没什么体悟。 又或者说，她本身这样的行为已经把那些瓶颈给消融了，她自然就感受不到了。 而相关灵力凝练部分，这个确实凝练了不少，不过因为她一直坚持耕种灵田，大量使用灵力，本身就不算虚浮，而且以她的境界也感受不到这么细致的地方，最多只发现自己最近修炼越发顺畅，修为积累速度明显加快而已。 这种不知情跟大家彼此从来没碰过面也有关。 金丹期的不必说了，那么靠近王兽的地方，哪怕她到了筑基期了，再加上光环，也不见得能走到那里。 其它筑基期的，要么在她身后，要么在她身前，相隔都有不短的距离，有数几个最有可能跟她并肩的，还因为去的时间并不相同而错开了。 但既是大家都去了，总归还是会碰到，连续碰到几个人之后，卓欢终于明白了当中的奥妙，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又给天浮宗立了一大功！ 只可惜这次并没有奖励，还有些麻烦——本来她在刷勇气光环经验值之前还要顺便刷一圈魅力光环的经验值的，现在既然知道了随时都有可能碰上人，自然不好再那么肆无忌惮的在灵兽圈里开启魅力光环了。 还好，不久之后，她又发现了新的刷魅力光环经验值的办法。 —— 回到天浮宗一个多月之后，普通灵谷和变异灵谷陆续成熟。 因为中间卓欢离开了一阵子，这次收割的灵谷总体质量比不上上一次的，上等灵谷最后归拢起来只有两百斤出头，而可以当作种子的变异灵谷仅仅三四两。 不过这也够用的了。 九尾和郭长老早就心急如焚地等着，一等卓欢收获完毕，就过来商量要把那些上等灵谷收去做下一拨的种子。 他们种下去的那些灵谷还远没到收割的时候，究竟会长成什么样子，谁也不能肯定，留着更多的种子，心里总归不慌，也能多尝试几次。 而且，这毕竟是出自卓欢的一代良种，怎么也比将来那些二代、三代的强！ 当然了，郭长老和九尾也没太过分，除了给了足够的报酬之外，还细心地留下了差不多够卓欢和容景吃的份量——不是到卓欢自己下一次收获，而是到他们种下的那一拨收获，总之一个多月的事，五六十斤就够了，他们足拿走了一百多斤。 其实卓欢和容景现在已经吃不到上等灵谷了，变异灵谷收获的重量比她想象的还多，远远超过了她预计的一百五十斤而达到了两百多斤，足够她和容景吃到下一次收获的，并且还有剩。 但考虑到容景灵根的特殊性——没有灵根，卓欢不能确定那些水、土、火、木属性的变异灵谷他吃下去会不会有效果，而无属性的变异灵谷总数只有那么一点点，统统留给他都不够。 想了想，卓欢做了个试验，她将四种属性的变异灵谷各自煮了一些，摆到了容景的面前。 变异灵谷瘦长暗淡，与普通的低等灵谷相比，只多笼了一层微不可查的豪光，分属性不同，光色略有差异，不存心细看，绝看不出与低等灵谷的差别，煮出来米饭也是这样。 卓欢敏感地察觉，容景在看到这四碗米饭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不禁心中有些好笑，这位估计是从一出生就精养着的，大概从来没吃过中等灵谷以外的米饭，早把胃口养刁了。 她刚想出口解释些什么，容景已经举起了筷子，面不改色地吃下了第一口。 卓欢心中没来由的一暖，这会儿她有些明白小说里那些男主面不改色地吃下女主的黑暗料理为什么会让女主那么感动了，这是种毫无原则的纵容！ 而这一口下去，容景的微表情又变了，眼角眉梢都透出些舒缓和满足，最明显的是，他吃饭的速度加快了！ 所以……变异灵谷煮出来的米饭虽然卖相不咋地，味道大概还行？ 卓欢默默推测。 不一会儿，四个小半碗的米饭统统吃完，容景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 卓欢期待地问：“怎么样？” “口感很好，灵气也很充盈。” 容景肯定地说。 “还有没有其它方面的效果，我是说固本培元方面的？” 卓欢有意地将他往那个方向上引，如果30斤变异灵谷就能让低等灵根变成中等灵根的话，那么每一次的效果都应该可以直观地感受到才是。 容景闭上眼睛认真内视了一番，半晌，肯定地回答：“有！” “那你能不能看出来，究竟是哪种米饭导致了这种效果，还是说其实都没差的？” 卓欢细细追问。 “被我体内的剑气分解了之后都没差了。” 容景终于弄明白了卓欢想知道什么，解释说：“对我来说并没有金木水火土等属性方面的限制，因为我体内的剑气会自动分解这些，而后将它们转化成最纯净的原始状态。” 这个属性简直赞！ 卓欢开心至极，她是多怕变异灵谷对容景没有作用啊，那就得让容景吃回上等灵谷了。 虽然上等灵谷也有固本培元的效果，但还是差了不少。 尤其是看到过他刚刚那么享受的表情之后，她更加觉得让容景吃回上等灵谷简直就是委屈了他！ 卓欢觉得，自己有向容景亲妈粉发展的趋势…… 这样一来，上等灵谷她们就完全用不上了，卓欢想了想，只留了少少的一点掩人耳目，其余的加上上一拨那三百多斤里剩下的部分，放在一起都给苏冰清送了过去，并且还添上了一部分中等灵谷，作为蓝青的口粮。 怎么说都同为穿越者，又知道了她有认真活下去的想法，能帮上一把就帮上一把吧，也算弥补自己当初偷听之过。 这之后，卓欢在长啸那里遇到几次蓝青，越发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虽然她距离长啸比所有人都远，却比所有人都辛苦，她可以清晰地看清她咬牙坚持的模样。这个模样还不是她存心做出来的，而是忍无可忍之后的一点流露。 其实长啸的威压，连大多筑基期都受不住，最后坚持下来的寥寥无几，但蓝青以区区炼气三期的修为硬是坚持了下来。 卓欢心中感叹，当初那个拼命刷存在感，并有意识去刷容景好感度的那个蓝青真的不见了，现在的她是崭新的她！ 只是，这样的她不会被123言情系统判定为ooc，进行惩罚吗？ 想起她上次突然的晕倒以及之后对123言情系统的抱怨，卓欢忍不住有些担心。 说起来，她正是因为这个才发现她也是穿来的。 卓欢拿这个问题去问光环系统。 光环系统吮着手指想了一回，回答说：“譬如丧父、失恋之类的人生大变之后，123言情系统应该是允许人物性格发生逆转的吧。” 顿了顿他又说：“这毕竟不是穿书，而是真实的世界，人物性格最初是定下了的没错，但应该允许合理的变化存在。” “既然不是穿书，那123言情系统凭什么确定男主之类的？” 卓欢有些不解地问：“我记得123言情还算是情爱天下，不大可能只是让读者穿越过来体验一把市井生活，又或冲关升级之类的就算了，肯定要有感情线的吧？” “这多简单，套路模板不要太多！” 光环系统一个又一个扳着手指数：“比如天赋出众的，比如气运逆天的，比如出身强大的，甚至只是长得好的，这些精英级别人物都可以当作男主！其它的诸如灵根被毁又被退婚的，随身有戒指老爷爷的，乃至小山村里出来但是得到逆天金手指的，这些也可以被拿来当做男主，123言情系统提供给用户一个邂逅的机会，之后怎么发展，是炮灰还是女主，就看各人自己怎么把握了。” “所以，容景就是因为天赋出众外加长得好看被指定为了男主是吗？” 卓欢复杂地问。 “基本上就是那样了。” 光环系统点头：“只是蓝青有点儿不大聪明，刷存在感的方式有些愚蠢。” “也是人物本身性格的限制吧，哪有人真的蠢到这个份上。” 卓欢中肯地说：“你没看后来她一做出英雄救美的举动就被123言情系统判定为ooc了，其实要不是我无意中破坏了，她原本能刷上不少好感度的。” 光环系统想了一想，说：“你说的没错。” 陡然卓欢又想起来问：“说起来，我们应该都是自己连身体穿过来的，那原本那些人哪儿去了？” “都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无声无息地死掉了啰，然后尸体被123言情系统给悄悄处理了。” 光环系统解释：“利用死人的身份是最方便的，凭空捏造出一个人物来多麻烦，各种社会关系构架再加上各种记忆篡改，工作量很大的，尤其这是修真丨世界，弄不好其中就有哪一个一飞冲天成了大人物，而后发现自己记忆有被篡改过的痕迹，那时候乐子就大了。” 所以，这个世界里原本的那个卓欢早就不在了吗？ 卓欢心中微微叹息，接着又问：“那它就不怕用户主动暴露自己的来历什么的，引起这个世界有心人的注意？” “自然不会让他们有这个机会的。” 光环系统不在乎的说。 “谁说，蓝青不就在我这里暴露了。” 卓欢反驳。 “那是因为你跟她来自相同的地方，所以才会判断出来，换作随便其它什么土著，谁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啊。” 光环系统摊手：“而且，人本能都会将一切自己所看到的不合理的事情向合理化方向归纳，就比如你在天浮宗做的这些事情，不也没人对你疑心过什么吗。” “我在天浮宗做什么了？！” 卓欢炸毛。 “你说呢。” 光环系统没好气地说：“灵根这么差修炼还这么快就不说了，其它诸如上等灵谷还有这次整个天浮宗集体陪你刷勇气光环经验值的事，哪样不引人注目！” “那你也不提醒我！” 卓欢头皮有些发麻了。 “那什么……” 光环系统顿时弱了下来：“我不也是后知后觉吗，哪知道天浮宗这么差，上等灵谷就值得重视了，还有刷勇气光环经验值这件事，我们原意也只是悄悄刷会儿经验值啊，谁知道会掀起这么大一股风潮。” “但是……好像没什么人来找我啊。” 就连容衍都没为这件事情找过她，卓欢不由怀上了一丝侥幸的心理：“所以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看吧。” 光环系统托腮：“现在你还在炼气期呢，只怕等你筑基了之后，天浮宗就会有另外的动作了。” 第38章 39二合一 “你说得我都不想筑基了。” 卓欢呵呵。 当然，这只是这么一说，什么都不能阻止她回去的决心，何况天浮宗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最多就是更重视她了而已。 这样的重视有好处有坏处，好处是大约就是资源倾斜之类的，坏处是身上关注的目光多了，可能就没那么自由了。 不过横竖光环系统这个金手指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能归纳为她的天赋又或潜能，倒也不用顾忌太多。 当下她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恰巧又是灵田里农活最忙的时候，灵谷刚收种完，桑树又已经长成，灵果树也纷纷开花挂果，距离熟透并不遥远。 那些桑叶，卓欢按着彭红玉传授的经验采集了最大最优的部分，直接送到了织坊里。 负责接待她的张师兄在筑基初期已经停滞很久了，因为王兽威压才有所突破，一听卓欢说了自己的的名字就立刻热情了起来，非邀请她参观整个织坊，因此卓欢有幸了解到了织坊的大致运作流程。 首先是类似她这样的农夫采集了桑叶送过来，而后这些桑叶会分配给不同饲养灵蚕的部门，经过细加工后才会喂给灵蚕。 经过一定的周期之后，那些灵蚕就会吐丝成茧，而后又有专门的人负责摘茧、煮茧、抽丝、纺线、织布，并最终裁制成成衣。 譬如她这一身从里到外的制服就这么来的，所以看起来虽然简单，其实不凡，不但轻软舒适还保证冬暖夏凉，因此也不分春夏秋冬各款什么的，每人只这两套，并经久耐穿！ 容景和苏冰清的衣服同样来源于此，不过灵蚕等级并品种不大一样而已，自然其饲养难度也是不一样。 这些灵蚕被张师兄当作了压轴戏介绍给了卓欢，语气中不无炫耀：“这种绡蚕分所吐丝颜色的不同分为金绡蚕和冰绡蚕，它们所吐丝做成的衣服，不但防御力绝佳还附带其它功效。其中金绡衣对金属性有加成，冰绡衣对对冰属性有加成，祭炼圆满的话，直接就能让整体实力提上一成！” 看着那些贪婪吞噬桑叶的蚕宝宝，卓欢口里虚虚地应着，脑子里飞速转动的是另外的主意——话说，这些灵蚕也都是动物啊，既然利用那些灵兽来刷魅力光环的经验值，那她为什么不能利用这些灵蚕来刷魅力光环的经验值呢？ 因为灵兽圈人越来越多的缘故，她已经有段日子没刷魅力光环的经验值了，而正好她种着桑树，完全可以自产自销，每天喂灵蚕的时候，那不就是天然刷魅力光环经验值的好机会？ 到时候小黑屋一关，只她一个人在那儿，想怎么刷就怎么刷！ 既是心动，卓欢再没半分迟疑，当场就跟张师兄商量购买蚕种的事，并求教怎么加工桑叶喂养灵蚕并摘取蚕茧，至于之后怎么煮茧抽丝她就没再问了。 她并没有再学一门技能的意思，学会摘茧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费，总不能为了刷经验值就忽略了饲养灵蚕本身的收益。 张师兄自是无有不应，不但细细地传授了一番侍弄灵蚕的经验，还额外赠送了她金绡蚕和冰绡蚕各一对。 当然了，区区四只绡蚕是吐不出多少丝来的，张师兄也只是给卓欢养着玩罢了。 秉着绝不能浪费光环作用的原理，在饲养灵蚕的时候，除去魅力光环之外，卓欢也没忘记轮流刷暴击光环、品质光环、速度光环和幸运光环，缩短养蚕周期、提高蚕茧质量并每只蚕茧丰厚度什么的，虽然没能再达成类似上等灵谷这样的成就，她送去织坊的蚕茧也颇受欢迎，甚至织坊专门把她送去的茧子和其它茧子分了开来，单独加工，而后集中到一起织成布匹。 这些布匹，织坊是舍不得用在童子制服上的，多是做其它高阶衣服的配料，譬如里衬之类的。 织坊甚至开始期待，卓欢要是能养一些等阶稍高的灵蚕会给出怎样高品质的蚕茧，可惜卓欢一直饲养的只是最低等的灵蚕，根本没有动过其它灵蚕的心思。 对于卓欢来说，低等灵蚕存活率还高，吃的也少，并不需要侍弄得那么精细，性价比比那些高等阶的灵蚕高多了！ 至此，天浮宗农、兽、膳、织四大基础大坊就算被卓欢都攻略了一遍，容衍又去找郭长老抱怨：“你说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都要插上一手，难道是想全方向发展，将来接你的班？” “接我班怎么了？” 郭长老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正好她是跟我一样的四灵根，要不是她是容景的人，而且容景看上去还挺重视她的，我还真想把她要过来亲自培养呢。” “可也不大对头啊。” 容衍困惑地说：“哪种她也不深入研究，兽坊那里就不说了，灵田吧，来来去去她就只种那四样东西，膳坊那里也只学了个做饭就没有下文了，织坊那里，除了饲养灵蚕，也没再见她做过别的了吧？” “什么不得一步一步来。” 郭长老不以为然道：“照我说她这样才是最正确的，先精了其中一样，而后再触类旁通，慢慢掌握其它的，以她的年纪，真要什么都一把抓的话，那才是好高骛远呢。” “那就……随她这么发展下去？” 容衍不虞地问，他还是更看好她做容景的专属剑修，毕竟看起来容景就好像认定了她似的，估计很难再出现这么一个人，能让他这么上心了。 “现在说什么还都太早，没筑基之前，什么都不作数的。” 郭长老唏嘘叹道：“多少人被拦在筑基这一关上，而她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我们期许再多也是白费。我们现在干涉太多，有违她的本心，也会影响到她能不能成功筑基，所以在那之前，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 顿了顿她又有些奇怪地问：“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她成为剑修啊，虽然容景本身是剑修，但剑修的伴当也不一定非要是剑修才行的，换个其它的反而更能互补呢？” “你不懂的，容景的伴当只能是剑修。” 容衍怅怅地说。 郭长老好气又好笑：“罢罢，我是不懂。” 一回又说：“你是不是对容景也关心得太过了，要不是我看着你长大，再了解你不过，真要怀疑他是儿子了——说起来他还的确就是你抱回来的。” “我爹对我都没这么上心。” 容衍抱怨了一句，叹道：“他总归是我带回来的，在我心里他跟我儿子也差不多了，反正我这辈子估计是不会有儿子的了。” 说到这里，他有落寞，强笑着看了郭长老一眼：“就这样吧，郭师叔，我先回去了。” “……嗯。” 郭长老略有些复杂地目送他离开。 同一时刻，卓欢在自己的果园里瞠目结舌。 话说她这一阵子在灵谷、桑树上用的心神多了，平时还要刷魅力光环经验值、勇气光环经验值，又要正常修炼什么的，不知不觉就把那近一亩的灵果给忽略了。 这也是因为灵果成熟之后，并不会像普通水果一样自然脱落，而会继续挂在枝头上吸收养分。 这个过程有些像修士锤炼自己的灵力一样，时间长了灵果里蕴含的灵气将更加浓郁，口感也会更加醇厚，横竖她不打算卖它们，这么长下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是此刻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原本应该挂满灵果的枝头都特么秃了…… 特么秃了…… 秃了…… 了…… 除了最外面一层，其它所有里面的果树上竟然一颗果子都没有留下！ 再三确定了这一事实之后，一口老血生生卡在了卓欢的嗓子眼，让她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这一刻，她的心情跟发现蟠桃园被糟蹋了的王母神同步，特么哪怕做下这一切的是传说中那个齐天大圣，她也有灭了他的心！ 自然，她这区区一亩的果树，不论从价格上来讲，还是从规模上来讲都跟蟠桃园没法比，可这都是心血啊心血！ 特别是满怀期待跑过来之后却看到这么一片景象，个中落差，完全无法言述。 “九尾前辈！” 卓欢阴涔涔地唤出了声。 除了这位，她再不知道还有哪位跟那位大圣的爱好这么类似了，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整整一亩果园祸害成了这个样子。 “老夫都藏得这么好了，你怎么还能找出来？” 九尾愁眉苦脸地从一棵树上探出头来。 卓欢面无表情地表示：“我只认识你这么一只猴子。” “所以，你刚才只是那么一诈……” 九尾尾巴一抽，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他手忙脚乱地抱住可一根树枝，苦哈哈地对卓欢说：“你得相信老夫，这真不是老夫做的。” 说着它举起手来作发誓状：“必须承认，老夫动过这样的心思——老夫想着，既然你能种出上等灵谷来，经你手种出的灵果也一定非常美味，可老夫最近忙啊，安抚长啸那个老家伙废了我老鼻子的劲，说起来这还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也不会勾了那么多人过去，让它每天……” 卓欢的眼神越来越冷，九尾的声音也越来越低，他自觉地不再说下去了，尴尬地一捏鼻子，总结说：“总之，老夫刚得个机会来这里，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 九尾的话卓欢还是愿意相信的，怎么说它也不会是那种敢做不敢认的主吧。 可要不是它的话，还能是谁？ 卓欢困惑了。 “老夫也想知道是谁！” 九尾咬牙：“连老夫都还没尝到呢，它就都糟蹋光了！” 难不成是林蕊？ 卓欢有些不虞地想，论起动机来，大概就只有这么一位。 除了她，在天浮宗她再没有可以称得上是仇人的人，所有接触过的人，从叶盾到彭红玉再到张师兄无不心善又热忱。 可林蕊不至于这么大胆吧！ 再说容衍不是让红玉看住了她，她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作恶才是。 退一万步讲……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不是？ “总之，天浮宗的治安存有隐患。” 卓欢悻悻地说。 “不，应该是别的什么厉害的东西！” 九尾严肃地说：“如果真是天浮宗里的哪个，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不会连老夫也看不出来。” 顿了顿，他又皱着眉头说：“能这么不着痕迹的，让这些灵果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非但天浮宗里，整个南浮我都想不出这样的人，而且也不会有什么高手巴巴地潜到我们天浮宗来，只为了这些灵果吧……” “这个偷盗高手应该是个吃货……” 光环系统也盘着个腿各种冥思苦想。 “啊！” 他突然想了起来：“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一时间不禁是又惊又喜，连连祈祷：“一定要是那个家伙才好呀！” 随及他催促卓欢：“快，趁着它大概还没离开，快去把容景叫来！” “你的意思是，九尾还不如容景能打？” 卓欢有点莫名。 “哎呀，不是能不能打的问题！” 光环系统跺脚：“总之你快点儿！还有，带容景来的时候，最好再顺便摘几颗果子让他捧在手上。” “我去去就来。” 卓欢匆匆地对九尾招呼了一声，将信将疑地回去拉来了容景，并让他捧上了果子。 “然后呢？” 卓欢问光环系统。 “当当当当！” 光环系统洋洋得意地开启了主角光环：“然后，终于到了主角光环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能说完全不明白其间的因果逻辑么？” 卓欢诚恳地说。 “好像有动静了！” 不等光环系统回答，九尾先出了声，并且是传音入密。 看着卓欢这种种完全看不出缘由的举动，他跟卓欢一样茫然，不过他相信卓欢一定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越发沉下了心，注意周围是否因此而发生改变。 再加上他本身修为就远超卓欢和容景，因此第一个发现了动静。 随着九尾的提示，卓欢和容景一齐向一棵果树看去，浓密的枝叶之间，一只黑亮亮的小鼻头正在微不可查地抽动着。 过了一会儿，一整张的小毛脸都探了出来，不过婴儿手掌大小，光鼻头就占据了六七分之一，两只黑豆一般的小眼睛加起来还没鼻头的五分之一大。 眼看卓欢和容景正看着它，它瑟瑟地往回缩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却还是奓着胆子又往外移了一点，露出一双圆圆的小耳朵，接着是前爪，再接着是肉鼓鼓的小身子，一点一点蹭下了果树，向他们靠近。 “果然是貘！” 光环系统吁出一口气。 “貘？！” 卓欢面无表情道：“莫驴我，你当我没看过树袋熊？” 当然，眼前这一只比树袋熊迷你多了，只有仓鼠大小，黑白相间的花色也更接近于某种靠卖萌为生的动物，但那呆萌的样子，必须不能是树袋熊以外的生物。 为证实这一点，卓欢还特地找九尾求证了一下：“九尾前辈，你说这是什么啊？” “老夫从来也没有见过呀！” 九尾抓耳挠腮了一阵子，喃喃自语道：“说它是灵兽吧，身上不见一点灵力。可要说它不是灵兽吧，这么小小个子居然祸害了近一亩的灵果，而且居然能藏得连老夫都找不到……” “要不……” 九尾眨了眨眼睛，对卓欢说：“你就先随便养着，我再查查去，看能不能查出它的来历。” “……麻烦前辈了。” 卓欢点头。 可十分钟后，黑白貘自己的表现证实了卓欢的猜测并没有错。 看着它抱着容景的一根手指，满足地啃着灵果的模样，卓欢默默看向光环系统：“你说，这厮怎么可能不是树袋熊！” “树袋熊能吐宝物吗？” 光环系统鼻孔朝天地哼道。 确实不能，卓欢默了。 顿了一顿，卓欢精神一振：“你是说这厮会吐宝物？” “当然！” 光环系统兴奋地说：“我告诉你，这种貘全名叫黑白貘，出了名的贪吃胆小好色……” “等等！” 卓欢蓦然反应了过来：“好色什么的，这就是你让我把容景叫过来的原因？” 光环系统摊手：“我也不想的，谁让你加上了魅力光环之后也不如容景好看呢？” “哦。” 卓欢点点头：“我还以为这主要是因为它是雌性呢。” “……黑白貘是天地灵物，没有性别。” 光环系略纠结，会在意接近容景的生物到底是雌性还是雄性，他该认为她某方面终于开窍了吗？ 可雌性又不是女性，她的醋劲会不会也太大了点！ 卓欢完全不知道他脑补了这么多，继续问：“然后开启主角光环是为了让他克服胆小这个缺点？” 傻大胆傻大胆什么的，智商低了，胆子往往就会变大，特别是好色又贪吃的货同时面临着美食和美色的诱惑！ “就是这个样子！” 光环系统重重点头：“要让它保持平时那么精明的话，再贪吃再好色它也会克制住的，怎么也不会这么乖乖的自投罗网。” “它的存在……就好像特地是为了证实主角光环的确是有用的一样。” 卓欢内心颇有些怀疑。 她是实在想不出来了，除了眼下这种情况，主角光环还能在其它什么时候起到作用。 而且，要不是自己颜值不够的话，大概魅力光环也能发光发热一把。 “拉倒吧！” 光环系统翻了个白眼：“就是炫炎也舍不得拿一只黑白貘来证明主角光环的作用，你到底听到我刚才说的了没有，这是天地灵物，会吐宝物的天地灵物！” “牛……到这个份上？” 卓欢有点不大相信，她小心地伸出手去，就着容景的掌心摸了一把：“这么逆天的物种怎么会流落到这里来，早被那些仙啊神啊什么的给垄断了吧？” “你没看它才这么点大？” 光环系统解释说：“这是因为它刚刚诞生才没多久，还没能引起各方的注意。” “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很烫手啊……” 卓欢微微蛋疼地缩回了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真要她把它占为己有了，之后会不会跟着它一起引来各方的注意？ “这个你放心。” 光环系统安慰她：“大能是不屑做强取豪夺之类的事情的，他们追求的是毫无挂碍，这种因果大多能当场了结就当场了结了，也就是说，真有哪位想从你手上得到它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盼着他们赶紧注意到这只黑白貘，注意到我了！” 卓欢听得各种口水：“我要求也不高，只要能送我回去就行了！” “这点出息……” 光环系统扶额：“有它在，你飞升之路必然会顺坦上不少，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自己！” “这也不错。” 卓欢想了想问：“它会吐什么宝物？” 不等光环系统回答她自己又说：“估计那种让人一吃就可以白日飞升的仙丹它肯定是吐不出来的了，否则你早就炫耀了。” “这可不一定！” 光环系统傲然道：“只要能量足够，别说区区让凡人可以直接飞升的仙丹，就是让仙人直接成神的神丹它都吐得出来！” “能量足够？” 卓欢敏感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光环系统略心虚，咳了一声：“无中生有这回事是不可能有的，就算种灵谷也要以灵田为根基，而后浇水、施肥之后才能成长，你不把它喂饱了，它怎么可能吐宝物给你。” “我想知道的是……” 卓欢有些预感不大好的问：“它该不会是个无底洞吧，填补进去海量的食物，才能吐出区区一件宝物？” “咳咳……” 光环系统正儿八经道：“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它吃下去的那些能量扣除掉浪费的一部分，再扣除掉它自身所需，剩下的就是宝物的能量了。” “也就是积累大量低阶食物，换成一个高阶宝物。” 卓欢琢磨了一下：“哪怕中间过程有些浪费也不错了，毕竟宝物难求！” “那什么，” 光环系统小心地提醒：“黑白貘吐的宝贝比较……随机。” “你的意思是，这跟游戏里花钱开宝箱一样，开出来什么完全撞大运，只能确定的确值钱，但不一定就是你自己所需要的？” 卓欢对黑白貘的观感立刻down到了谷底。 没别的，她脸黑。 要不是非洲人，她也不会抽到光环系统直接把系统给覆盖了。 虽然那只是个子系统。 第40章 41二合一 当然，黑白貘的价值虽然因为随机这种坑爹的存在而有所降低，但能把低阶食物转换成高阶宝物——哪怕中间有大量损耗，也还是难能可贵的。 退一万步讲，真要吐出的宝物不是自己能用的，拿出去卖也好，拿出去换也好，总之价值斐然。 因为这毕竟是生活，而不是游戏，绝不可能出现那种强制绑定只能持有者自己使用这么一个状况。 “那什么……” 卓欢问光环系统：“怎么跟它签订契约啊？用血吗？” 必须先下手为强！ “想什么呢？” 光环系统斜她：“这是活物！不是我这样的器物！想要它认主，除了让它自己心甘情愿，不可能有别的法子！” 说着他有些不怀好意地笑：“我估计你让它认主的可能性不大，容景倒是很大程度上会被它赖上。” so……有什么区别吗？ 卓欢完全不在意它到底会认容景为主，还是自己。 她关心的是：“难道在它认主容景之前，我都要这么开着主角光环？” “基本上把它勾引出来之后主角光环就已经可以关掉了。” 光环系统托腮：“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关。” “为毛？” 卓欢不解，但还是这么做了，客气地跟九尾告别之后，领容景和黑白貘回家，这才关闭了主角光环。 没了主角光环之后，黑白貘真的没有离开。 除了他们吃饭了时候眼巴巴地看了几眼，其它时间都乖乖缩在容景的袖子里，一点也不闹腾。 卓欢倒有点不落忍了，想了想，专门用上等灵谷给它煮了一大碗的米饭。 变异灵谷她是绝对舍不得的，中等灵谷可惜又都卖了。 黑白貘也不挑，确定这是给它吃的了之后，一头就扎进了碗里，没一会吃了个底朝天。 看着它意犹未尽的样子，再看看比它个头还大的碗和它滚圆但绝对称得上娇小的小肚皮，卓欢特别想知道，它究竟把那些饭都吃哪儿去了？ 还有那些灵果…… 自己好像养了个很了不起的吃货啊！ 想想下一拨灵果还要近半年才能成熟，下一拨灵谷也还要两个月，卓欢觉得，至少近阶段自己只能喂它吃草了。 要不然桑叶也行，反正它需要的只是灵气类食物，而不管是上等灵谷还是变异灵谷，其价值不在于灵气本身，更在于固本培元改善灵根方面，喂它实在浪费！ 黑白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表现直接拉低了自己的伙食档次，乖乖地把自己舔干净，又蹭到了容景的身边，缩进了他的袖子里。 “卓丫头！” 不等卓欢洗完碗，九尾突如其来的光临了。 他面色有些不善地看着卓欢问：“老夫觉得有些不对啊，这小东西不是你设计抓回来的吗，你怎么反而问老夫那是什么？” 这时候才想起问什么的，先前是根本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所以，主角光环果然是能降低别人的智商的。 这会儿卓欢有点儿了解为什么光环系统让她回来再关闭主角光环了，它是怕九尾当场就发现自己前后智商差距太大，心里生疑吗？ 回去之后再发现，中间多少有个时间差，大概会好一点？ 只是不知道容景当时的智商有没有降低…… 卓欢电石火花地想过了这些，诚恳地回答：“我当时只是觉得，它既然会祸害这个灵果园，一定对灵果有所偏爱，所以才想试一试是不是能用灵果把它引出来。” 顿了顿她又说：“就像之前我也没想过您正好就在果园里一样，只是那么一叫，您就出来了……” 九尾微汗：“这么解释也说得通。” 一回他又想起来问：“那你干嘛还要叫上他？” 说着他伸出爪子一指容景。 “因为他好看！” 卓欢理直气壮地说。 “这小子是长得挺好看的。” 九尾糊涂地看了一眼容景：“可是……这跟捉那小东西有什么关系？”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卓欢耐心地解释：“长得好看的人，往往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对不对？我们可以这样想，也许它也会这么认为呢？” “总觉得还有哪儿不对……” 九尾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总结：“总之又是你蒙的？” “过程并不重要。” 卓欢咳嗽：“结局才重要，不是吗？” “也是。” 九尾挠了挠耳朵，不纠结了，转头对容景说：“对了，我来这还有另一件事——帮容小子通知一下你，天浮宗要恢复大小比了，三年一大比，一年一小比，时间就定在公选那天，公选那天是大比，其他时间都是小比，也就是说，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你要参加小比了。” “知道了。” 容景点头。 “所以……这大小比究竟是什么？” 卓欢关心地求证：“按年龄段分组还是按境界分组？是两两对比还是集体乱斗？又或者放到一个大环境里进行？是积分制还是淘汰制？输了会怎么样，赢了会怎么样？” 当然，最最重点的是：“能确保安全的吧？” 九尾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最后只愣愣地答了一句：“有那么些金丹长老看着，能有什么安全问题？” “哦。” 卓欢点头，安全就行了，其它其实她也不大在乎。 尤其是参赛的主角这么淡定，她不由自主就多了几分信心，拥有天生剑体，再加上宗主嫡传，要输……大概也很难吧？ 不过说起来，自从她来了之后就没见容景去找过他的宗主师傅，也没见他宗主师傅来看过他，这是因为弟子筑基之后，从此就算出师了，师傅就不用再管了吗？ 卓欢有点纳闷地看了一眼九尾，话说苏冰清师傅都派了九尾去照应苏冰清呢，宗主对他这个弟子是不是太放心了点？ “你看老夫做什么！” 九尾误会了卓欢这一眼的意思，还以为她对大小比有意见，炸毛道：“这又不是老夫做的决定，还不是你自己闹出来的……” “啊，我做什么了？” 卓欢茫然。 九尾趁机诉了好大一通苦，都是她才会引了一群人去招惹王兽长啸的，他一直在花大力气安抚它，否则它怎么可能这么合作，早把他们都掀飞了。 这也算了，总算过去了，谁知道今天几个金丹长老又一起跑去找宗主，说因为这个意识到天浮宗这些年太~安逸了，不利于长久发展，因此建议宗主恢复大小比……结果这活又落到了他的头上，好几十年没比过了，究竟小比怎么个比法，大比又怎么个比法，这一切都要拿出个章程来，还要翻翻宝库，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可以拿出来做奖品。 “总之，” 九尾气咻咻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就去刷个勇气光环的经验值而已…… 卓欢无辜极了，她真没想到自己无意识间的一个举动会引发这么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容景不动声色地将她掩到了自己的身后，问九尾：“恢复大小比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 九尾不假思索地回答：“一味苦修，缺少实战，只在宗门里呆着当然无妨，一旦出去跟人斗法，乐子就大了。小则落败亏输，大则丢了性命，落了天浮宗的威风不说，自己也不好过。宗门里大小比其实就是我们自己内部先练起来，就算不能完全避免这种情况，也能发现一些不足，哪怕一时输了——输在自己人手里，那也比输在外人手里来得光彩！” 卓欢听了，心中不由生了些感触。 虽然她一直没说，但是她觉得，以容景和苏冰清的实力，上次他们本应该赢得更漂亮，否则他们也不会那么笃定就留下来。 最终会两败俱伤，应该还是吃了战斗经验太少的亏，从这一点上讲，各种比赛试手什么的，的确不可少，再不济，同门之间也该常常切磋切磋…… 不等卓欢想完，容景淡淡地又开口了：“既然是好事，你抱怨什么？” “你小子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夫呢！” 九尾一愣，随即龇牙：“不是我说你小子也太护短了些，老夫就抱怨抱怨，又没真把她怎么样，你就护成了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卓欢这才恍然容景为什么会突然主动开口——他是不肯让自己受哪怕一点点的委屈！ 就算这事像九尾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吐吐槽，抱怨一把。 卓欢在容景身后，看着这还不能算是伟岸的后背，一时间心潮起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忍不住伸过手去，轻轻捏了捏容景的手。 容景跟着反手握住。 “得得，” 九尾捂了一回眼：“知道你们契合，也不用这样在老夫面前惹眼！” 说完它挥了挥爪子：“我的话也带到了，继续去头疼那些琐碎的事情去了。” “前辈走好。” 卓欢客气道别。 因为手还被容景握着，一时都舍不得挣开去送他。 容景也没有送的意思，两人就这么目送着九尾离开。 突然，容景又来了一句：“你也挺好看的。” -- boss，你在我这里好感度已经是满值了，不用刷了！ 卓欢在内心咆哮，而后圆满地……继续日常。 但是心情到底是不一样的，在身边一个两个都在埋汰她长得不够好看的时候，偏偏身边一个两个颜值都那么逆天让她无言以对的时候，突然被人夸了，还正好是颜值逆天的一个夸的，哪怕只是恭维，虚荣心还是立即爆棚！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好几天，这天喂完灵蚕之后，光环系统怪怪地告诉她：“你魅力光环的经验值刷满四级了……” “咦，之前不是还差好多的吗？” 卓欢不理解了，她这么兢兢业业每天都在刷智力光环——不，还不是刷，而是认真使用，每天修炼每天使用，也就是在前几天才刚刚升到四级而已，魅力光环就这么每天敷衍地刷刷灵蚕特么也到四级了，哪儿说理去！ “这几天出了很多暴击。” 光环系统意味深长地说。 卓欢远目了，对着灵蚕也能暴击，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原理。 “我建议你这批蚕茧最好特别请人加工，定做衣服。” 光环系统继续说。 卓欢琢磨点味道出来了：“你是说，这批蚕茧做出来的衣服会有特别的附加属性？” “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能加5点魅力值。” 光环系统骄傲地说。 卓欢顿时嗤之以鼻，加防御加攻击加速度加敏捷都很不错，加魅力有个p用！ 难道她能靠刷脸飞升？ 还是能靠刷脸打架？ “至少它值钱！” 光环系统捧着一张小脸，悠然地说：“你别忘了，女为悦己者容。” “犀利！” 卓欢不由对他挑了个大拇指，不是每个人都是她这样的实用主义！ 飞速运转之下，一件仿霓裳羽衣很快被裁剪出来，其中卓欢只提供了蚕茧和创意，剩下的都是张师兄亲手操刀。 捧着这件看哪哪露，但又意外让人挪不开眼睛的衣服，张师兄心里各种没底：“这真能卖出去吗？” 卓欢也感到自己失策：“至少在天浮宗大概是卖不出去了的。” “留着自己穿好了。” 容景在旁边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也得有料才行啊…… 卓欢低头默默看了一下自己淡薄的小身板，那可是性感款！ 事实证明，卓欢的预感并没有错。 又是一个多月之后，因为所有内外门弟子都被通知到了大小比的事，天浮宗很是热闹了一番，一众内外门弟子纷纷将自己用不到的东西拿出来出售，再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 这其中理智消费固然占了绝大多数，不理智消费也仍然存在，包括卓欢的这件仿霓裳羽衣同样招来了不少不太理智的女弟子流连不舍，但最后她们一个个还是无情地弃它而去了，其中价格问题还是其次，主要是作风太大胆，对于天浮宗相对保守的环境来说，真要穿上身，太鹤立鸡群了！ “所以，客户定位是件顶顶要紧的事情！” 卓欢抹了把脸，彻底歇了把这件衣服卖出去的心思，专心给自己挑选起合用的功法来，也就是战斗技能。 虽说大小比并没有童子什么事，但多学些技能傍身总没有坏处。 此时此刻，她的四种灵根都已经升到了中等，修为也已经突破到了炼气六期，相对炼气五期的灵力储备量足足翻了一番，再加上长期直面长啸刷勇气光环的经验值，灵力又是格外的凝炼，所欠缺的唯有攻击的手段。 炎龙引不是不够牛，但是太单一，还属于那种一口气就可以掏空她的存在，只适合做为压箱底的招式，而不能成为常规手段。 “你干嘛不直接让容景师兄在藏经阁里帮你找，那里选择的余地更大吧？” 做为淘宝四人组之一的蓝青有些不解地问，在她看来，浪费时间在这里挤来挤去的简直不值。 “来碰碰运气呗，顺便看看热闹也好啊！” 卓欢感叹：“要不是亲眼见了，我都想不到天浮宗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话说这自发组织的天浮宗跳蚤市场，经过了数天之后，非但热度没降，加入的人还越来越多，其壮观简直不输南浮城，这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 不论是她刚来的那会儿还是平时，除了膳坊、织坊这样的地方，基本都看不到人。 不过这也正常，就是她自己，绝大多数时间也只在小院里潜修，要不是为了刷勇气光环的经验值，还有自己暂时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在做菜上，基本除了去灵田她就不出门了。 “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呢。” 苏冰清对她笑笑：“那些筑基中后期的师兄师姐们多半自己不出来的，都是他们的童子在代~办这一切，说起来，他们修炼日久，积累丰厚，你这次没准还真能有所斩获。” 一转头，她又对蓝青说：“你也该出来逛逛了，这段时间你太紧绷了些，适当放松放松才好。” 自从来了天浮宗之后，她一直非常刻苦，说认真都有些不足以形容。 蓝青的眼神四下里刷了一圈，随口应道：“我想你说的是对的。” 说着她一指不远处的一个摊位：“我看那边有几个玉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你也不用光看玉简，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或者合用的。” 苏冰清略略有些无奈，她这还是赶紧买完回去修炼的态度，根本没领会到她所说放松的含义。 蓝青认真地考虑了一回，回答说：“我会考虑的。” 转瞬，她又说：“不过我们还是把那几块玉简先看了吧。” 她这么两次三番地强调那边的玉简，卓欢有些上心了，她还记得，那一次自己开着感知光环还没发现金线蛇的时候，蓝青就已经发现了，当时她还推理是不是系统的提示，或者眼下又是类似的提示？ 当然也不一定就是系统，总之蓝青的表现像是有所发现的样子。 这么想着，四个人早依着蓝青的意思走到了那个摊位旁边，容景挨个上手摸了一遍，选中其中一块递给了卓欢：“你看看这个。” 苏冰清就着卓欢的手也摸了一下，评价了一句：“品级有些低了。” 摊主忙道：“不低了，足有三品呢。” 又细细介绍说：“这部三品的火属性功法，虽然本身威力有限，但重在细致、稳定，对灵力消耗不大，并且最能锻炼控火能力，这位师妹将来要是想在炼丹或炼器方面有所发展的话，这部功法是再适合不过的。” 听他这么一说，卓欢立刻就明白了，容景会选中这块玉简，是准备让她为之后做丹修打基础，先前已经得了大量丹方，再学了控火的法门，丹修之路就算铺好一大半。 这一点苏冰清也知道，所以刚才才只说品级，不说别的。 蓝青却不知道，她瞥了一眼卓欢腰间挂着的剑，有些奇怪：“怎么，你不走剑修的路子吗？” 摊主笑着回了她一句：“除非是走要走纯剑修的路子，否则兼修一门炼丹又或炼器也不妨碍什么的。” “哦。” 蓝青不说话了。 她摸了摸剩下的几块玉简，犹豫了一下，指着其中颇显古朴的一块问苏冰清：“我想要这一块，可以吗？” “这是一块记录着炼器心得的玉简。” 摊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蓝青选的是什么，笑着说：“看来师弟……” “师妹。” 蓝青冷淡地纠正。 摊主愣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红，他忍不住又偷看了蓝青几眼，道歉道：“师妹英姿飒爽，是我眼拙了。” “这怎么卖？” 蓝青随便点点头，不肯多客套。 摊主直言：“这块炼器心得的玉简虽是个古物，但其实里面并没有多少特别的内容，几位要是买了那部三品火属性的功法，这块就直接送给你们了。” “看来师兄是很想把这部火属性的功法卖出去啊。” 卓欢笑眯眯地问，她其实还挺中意的，但是有机会杀价的话，自然不容错过。 接下来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摊主败北，价位被定在了三十中品灵石之上。 这个价格真心不能算高，但这门功法因为偏向性强，更适合做为用来炼丹炼器的辅修功法，在天浮宗也的确不大卖得出去，毕竟有机会兼修炼丹炼器的，多半早有人给他们备下了相关功法，像卓欢这样，容景还没结丹就开始给她准备这些的，算是硕果仅存。 那块炼器心得的玉简，做为添头，自然也被他们要了过来。 卓欢当场就把它丢给了蓝青，还叮嘱了一句：“你要学炼器的话，这个火属性功法估计也用得到，到时候你只管来找我。” 这么便宜的价格，自然不可能是传承功法，就像一本书一样，大可以多人借来借去的 蓝青略微犹豫了一下，将自己手中的玉简又递了回去：“你要学炼器的话，也可以从这块玉简入手。” “不。” 卓欢含笑伸手一推：“我想学的是炼丹。” 第42章 那块玉简，多半是有点特殊的。 卓欢猜，但是并没有放在心上，各人得各人的机缘，她并不贪心，早就选好了丹修的路，她也无意改弦易辙。 倒是蓝青最后的举动打动了她，不是谁都肯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机缘的，共享本身是小事，暴露机缘是大事，万一她是个居心叵测的，占了这份机缘，她是有苦都说不出。 更狠一些的，杀人灭口不是不可能。 为此，之后卓欢再给蓝青送灵谷的时候，都是上等灵谷再夹杂一些些变异灵谷，横竖她跟容景两个人吃不完，再加上每隔三个月左右就会收割一次，她也真的不缺这些。 自得了郭长老的提示之后，她再种灵谷就舍弃了先前膳坊派发下来的种子，而直接用上了自己收获的上等灵谷做种子，不论是上等灵谷还是变异灵谷，在收获当中所占的比例都很可观，倒是中低等灵谷几乎不见。 说起来，她第一次收获之后，完全没想起来这回事……一方面是注意力都放在了变异灵谷上，另一方面也是进入了一个习惯性的误区，因为膳坊上次发下来的种子还没用完，下意识地就认为应该继续用下去。 当然，给蓝青的灵谷里，她只掺了少少一些变异灵谷，基本上就是十比一这个比例，再多效果就太明显了，不过折算下来，一两年之内也能把蓝青的木、火两种灵根都提高到中等以上。 只可惜苏冰清是冰灵根，她实在种不出来，不然少不得她也要给她掺上一些。 好在她本身就是极品灵根了，倒也不缺这锦上添花的一些。 时间忽忽过去，一转眼卓欢来到天浮宗已经快一整年，吵吵了小半年的小比终于拉开了序幕，出乎卓欢预料的是，最终结果是她也要上场，并且成绩跟容景绑定。 自然，其它童子、杂侍什么的也是这样，整个天浮宗都被调动了起来。 哪怕林蕊和叶石这样的金丹真人童子也不能幸免，只是他们是没有办法跟容衍绑定的，金丹期的容衍身份只可能是监考官，绝没可能跟他们一起下场。 总之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紧张。 赵钱几位长老颇有些不解，问九尾：“前辈，那些童子、杂侍虽说是我们天浮宗的根基，但他们的作用从来也不在战斗上，让他们也上场做什么？” 九尾咬牙：“老夫就是见不得那个小丫头能袖手旁观，这整件事完全都是她勾出来的，她凭什么置身事外！” 长老们也是无语，不过他老人家最大，自然是他说了算，只是人数多了，他们免不了要多费些心，争取面面俱到。 好在这次的小比趣味性更重于竞争性，锻炼各方面的综合应变能力多过斗法，热身的性质多过比试，也不至于出什么大的乱子，某种程度上还能培养弟子和童子之间的默契，也算意义非常。 很快，小比那天正式到来，大家被集中到一片密林前。 “这里就是你们比试的场地了，出了这个林子就算退场。” 九尾把手背在背后，人模人样地走来走去。 说完他又举起一张颜色猎奇的符纸，显摆了一圈：“这个林子里有很多这样的符纸，当然，放的地方不会太明显，能拿到其中一张就算合格——能得到更多自然更好，最后宗门会根据你们得到的符纸数量确定你们的成绩。” “其中有三点要注意。” 九尾提醒他们。 “第一，颜色不一样的符纸代表的性质也不一样。” “第二，这些符纸是老夫特制的，投机取巧你们还是别想了——真要有那个自信，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只要老夫分辨不出来，照样算在你们成绩内。” “第三，并不阻止内斗，也就是说，哪怕你找不到，也可以抢别人的。但其中内外门弟子不得主动对杂侍、童子动手！筑基期差距超过一个小境界的，境界高的不得主动对境界低的动手！炼气期差距超过三期的，高阶段不得主动对低阶段动手！” “另，所有筑基期不得主动对炼气期动手！” “最后，成绩不代表全部，老夫拥有完全的判定权！现在……” 九尾一指那片密林：“开始吧！”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不再迟疑，一齐朝密林涌过去，包括卓欢、容景、苏冰清和蓝青在内，身不由己地也随着人群过去了。 当然，这不是赶集，而是比试，彼此相互之间，至少是一个个小群体之间都下意识地拉开了距离，仅仅是整体趋势大家一齐向前而已。 走了没几步，卓欢还在腹诽九尾把主办方的气势摆得足足的，蓝青已然有了发现。 “这边。” 她招呼大家过去。 那是一块很不起眼的小石头，但在周围都是花草树木的时候，这唯一一块小石头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又其实哪怕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卓欢还是会选择相信蓝青。 “不要直接上手，防止有什么机关。” 苏冰清那里细致地提醒了一句。 想也知道，这些符纸并不会那么好拿。 蓝青小心地折了一段树枝，试探地戳过去。 就在那个瞬间，一道细不可查的黑烟悄悄地从石头里飘了出来，无声无息地飘向蓝青。 卓欢立刻就发现了它。 这样的比试，她没有道理不开感知光环，事实上，现在光环几乎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不管干什么，她都会下意识地考虑一下，光环当中有没有哪种是合用的。 而且这次的比试跟去年那次公选还不一样，一来最终成绩影响没那么大，二来已经走上修真道路的谁也不是凡人，各有各的手段，光环的存在也没那么突兀了，虽然仍然可以算是金手指，但已经不能完全称之为外挂，就像光环系统自己说的，这只是一件神器，问题只在于被她早早得到了而已。 当下，卓欢长剑一递，瞬间火光一显，那道黑烟被剿灭一空，空气中浮起淡淡焦臭的味道。 苏冰清和蓝青眉头同时一皱：“什么东西？” “不知道。” 卓欢略傻眼，她的修真常识——至少在打架方面，还是有些不及格。 又的确刚才也没留下时间让她细细去分辨，那东西虽然动静不大，但速度极快，正要被它飘到了蓝青的身上，很难说会有什么后果。 她顺口在心底问了光环系统一句：“刚才那是什么玩意儿，你知道吗？” “应该是毛发幻化出来的。” 光环系统正在思索这件事：“但是我判断不出来这是属于什么动物的毛发，反正肯定不是人的。” “九尾的吧。” 卓欢很自然地想起了拔把毫毛就能吹出一地猴子的那位，九尾正好也是一只猴子。 光环系统却不假思索地就否决这一点：“这不可能。” “为什么？” 卓欢不懂了，难道那位大圣的本事不是九尾能有的？ 光环系统解释说：“九尾毛的数量是固定的，用了一根就会少一根，他不可能会浪费在这些地方的。” 顿了顿，他又说：“而且，我觉得这味道也不大对，总像……夹了点魔气似的，但是又太淡了，让我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魔气？！” 卓欢暗觉不妙，连九尾毛的数量为什么是固定的也想不起来问，忙问苏冰清和容景：“什么情况下会出现魔气。” “魔气？” 苏冰清不解地蹙了回眉毛。 容景眉头也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魔界和人间界已经分离很久了，一点浅淡的魔气也早该散清了才是。” 他难得慎重地追问卓欢：“你是说，刚刚有魔气出现？” “只是怀疑。” 卓欢实说：“不如我们再去找张符看看？” “好。” 容景一抖手，射出一道剑气，将那块小石头斩为湮粉，露出其中屎黄色的符纸来，再三确定了其中再没有什么玄机，这才让蓝青收了起来。 之后，有蓝青这个雷达在，很快他们又找到了一张符。 这次出来的是一道青烟，比之前的要粗壮不少，光环系统立刻就判断了出来：“虽然很淡，也不纯粹了，但这的确就是魔气！” 苏冰清与容景因为这次刻意注意了，也都捕捉到了这丝微不可查的烟气，随手剿灭之后，容景也道：“这是魔气！” 苏冰清认真地说：“我不知道魔气是什么样的，但能肯定这绝不是灵气，应该也不是妖气。” “只怕暗地里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的事。” 容景把手塞进了卓欢的手里：“我们回去，告诉九尾这件事。” 这是求带路的意思。 卓欢的小心肝一颤，萌得不要不要地牵着容景往回走。 这会儿距离小比开始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绝大多数人连一张符都还没找到，长老们甚至还还没放出多少注意力在大家身上，卓欢她们这种特立独行立刻引起了几乎所有金丹长老的注意。 “不是吧，他们这就找齐四张符了？” 赵长老颇有些目瞪口呆。 “这个……我也没注意到。” 容衍有些郁闷，他还准备等后期高丨潮时段观察容景的表现呢，这才刚开始，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就算找齐四张了，也不该这么早就退出才是。” 钱长老有些不满：“身为宗主弟子，不，尤其是作为宗主弟子，对于这样的比试，他们更应该全力以赴。” “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了。” 郭长老身为唯一的女性，比其他所有人更心细一些：“至少据我所知，不论是容景，还是苏冰清，都不是这么轻狂的人。” “能出什么事！” 九尾嗤之以鼻：“这都是老夫一手操办的，保证哪件都妥妥的，不可能有任何意外发生。” 话虽这样说，他手上动作却极快，一伸猴爪，干脆将四个人直接从林子里摄了出来，直接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有魔气出现。” 容景也不跟他客套，直接说出了他们的发现。 “小比取消，把他们都弄出来！” 九尾当机立断。 其它金丹长老，虽然心里还有疑意，不知道为什么九尾会因为容景这么一句话直接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执行起来并没有片刻迟疑。 幸而小比开始还没多久，还没什么人深入，很快所有大家都被清理出了密林，而且大多数人都还没接触过符纸，只有为数几个不走运的，被金丹长老们归拢到了一处，仔细检查。 九尾此刻已经归拢了所有自己放置在密林里的符纸，面色阴沉如水。 应该是他们刚才过激的举动惊动了那个魔族，此刻符纸上已经没有任何魔族毛发的存在，但是淡淡的魔气还是留了下来，特别是将这些符纸归拢到一处之后，那些魔气浓得简直显而易见。 想来魔族见机不妙已然收手，现在正不知道妥妥地藏在哪里呢。 逃跑他是别想，刚才他收集这些符纸的时候，感知是全面放开的，除非对方修为超出他太多，否则绝不可能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而真要他实力达到这个地步的话，也没有必要离开了。 九尾略略有些焦躁，这种藏头露尾的敌人往往最是麻烦！ 但他并没有因此后悔刚才风风火火、打草惊蛇的决定，对他来说，这些弟子，包括童子、杂侍在内都是天浮宗的根本，一个也折损不得，置他们安危于不顾，把重心放在找那个魔族出来一举解决——这样亏本的生意他决计是不肯做的！ “你，你，你……” 九尾连指赵长老他们几个：“把他们都带回去，然后打开护山大阵，再在宗门里搜寻上一圈，要彻底保证至少我们天浮宗里面是干净的！” 因为场地的关系，这次小比并没有安排在天浮宗内部，这大概也是会被这个魔族趁机而入的原因所在，当时他有些托大，自认为有自己和这么多金丹长老盯着，万不会有什么人敢轻捋虎须，现在他却不能不谨慎了。 而天浮宗内部，只要魔族还有理智在，应该就不会去冒险，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彻查一下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你。” 接下来九尾又指了容衍和郭长老两个，想了想他又一指卓欢和容景：“还有你们两个，跟我一起来把那个魔族翻出来！” 说着他咬牙：“我就不信他能躲到天上去。” 卓欢想了想，指了指苏冰清和蓝青：“也带上她们吧。” “为何？” 郭长老有些奇怪，关于卓欢对危险有特别感知这件事她和容衍、九尾都是知道的，而且刚刚这件事也是他们发现的，所以带上他们也算合情合理，可带上苏冰清和蓝青她就看不懂了。 她们四个这半年走得近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不认为卓欢仅仅会因为这个原因就非要把她们带上。 “我也说不清。” 卓欢摇头回答：“但是刚才我们那两张符都是蓝青发现的，所以我想，带上她们的话，至少没有坏处。” “这样吗？” 九尾特别地看了蓝青两眼，点头道：“一起来吧。” 一时间，大家分作两头，九尾带着他们一头扎进了密林里，放开感知，扎扎实实地搜寻了一圈，竟是一点线索都没找到，连原本残留的魔气都淡了不少，好像魔族真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一样。 容衍和郭长老搜寻了一圈，也毫无收获。 容衍推测说：“也许他身上有能让他避过感知搜寻的宝物。” “真要这样，它还真有可能已经逃了。” 郭长老面色不虞。 “我们走一圈。” 九尾不肯放弃：“肯定还有哪里被我们忽视了。” 大家当然没异议，陪着他一点一点在密林里搜索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天色渐渐暗淡，始终毫无收获，连九尾自己都已经开始动摇，是不是魔族真的蒙蔽过他的感知早就离开了，蓝青突然拽了拽卓欢的袖子，手指微不可查地向一棵树指了指。 光环系统顺着卓欢的视线定睛一看，忍不住跳了起来：“藏在树心里的两界裂隙，这也太隐蔽了，除非事先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不然谁能找得到啊！” “裂隙？” 卓欢想起先前容景说的魔界和人间界分离的事，不由感到有些不妙：“这裂隙连接的不会正好就是魔界吧？” “多半就是这样了。” 光环系统肯定地说，随即又安慰她：“你也不用太担心，这道裂隙这么细小，最多只能隔三差五地偷溜过来个把小魔，不大可能因此发生什么两界战争的。” 像今天这种，一个都够呛了，还架得住隔三差五？！ 卓欢可没光环系统这么乐观。 她对蓝青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自己去说，本来她会叫上她也是存了心要让她在九尾面前刷一波存在感和好感度的，别的不说，要能因此得到一颗洗髓丹就美呆了！ 蓝青却沉默地对她摇了摇头。 难道是系统限制了她？ 卓欢心中疑惑，却不好问什么。 一时又想起来，她干嘛只暗示她，而不是苏冰清又或者容景？ 是因为先前她发现魔气的事让她认为她的感知要超过苏冰清和容景，更能发现这个裂隙，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过现下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卓欢想了下，也没自己开口，转而捏了捏容景的手心，让他去看那棵树。 容景回手捏了捏，开口道：“你们……” “轰——” 不等他把话说完，那棵树瞬间炸裂，同时一个漆黑的身影裹着魔气电射一样袭向了九尾。 擒贼擒王，它并没有把卓欢她们四个看在眼里，而卓欢他们种种举动虽然隐秘，但那不同寻常的两眼，还是让它意识到自己藏不住了。 最关键的是，那道裂隙太小，它废了几天的水磨工夫才挤了过来，一时半刻之间想要回去却是不能，刚才它也只是借着两界裂隙本身的隐藏性想要藏住自己而已，眼前没有退路，只好孤注一掷。 又恰好此刻九尾是背对着它的。 但是九尾仿佛背后有眼一样，不等它近身，九条尾巴就都拧在了一起，狠狠一下抽在了它的身上，随及容衍和郭长老也都反应了过来，迅速地一人补上一剑。 “呕哇——” 连番遭受重击，黑影不支倒地，显露出身形来，看起来像是一只黑猫，但个头明显比黑猫大多了，另外还长有一对恶魔一样的尖角。 九尾仔细回忆了一下，松了口气：“这是角猫，虽然难缠狡诈了点，但并不是群居类魔物——这厮狡诈难缠到就算在魔界也没什么魔物愿意跟它一起，总之不用担心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后面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那……” 容衍询问：“直接了解了它还是生擒？” “自然是直接了结了它！” 九尾斜了容衍一眼：“难道你还指望把这玩意儿养熟？” “哦。” 容衍抖抖剑，又给那只角猫来了一下子，彻底割断了它的咽喉。 接着随后反手将剑插回剑鞘，他疑惑道：“这就死了？也没看出多狡诈难缠呀……” “还不够狡诈难缠的！” 九尾各种吹胡子瞪眼：“好好一个小比被它弄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又一指卓欢她们：“还有，要不是被她们提前发现了，整个天浮宗内外门弟子外加执事、杂侍、童子都有可能被它祸害光你知道么！” “这东西最恶心的一点就是，它可以用自己的毛发寄生，不知不觉吸干一个人的精血，甚至把他化作自己的傀儡。” 一想到它用来寄放这种毛的正是自己做为考核道具的符，九尾越发义愤填膺，又在它身上补了九尾巴：“老夫差点因为你成了天浮宗的千古罪人！” 听他这么一说，郭长老和容衍也是庆幸不已。 其实她们出生的时候，魔界早就跟人间界分离开来了，要不是九尾说，还真不知道这些。 郭长老看了卓欢一眼，玩笑道：“你们可是为宗门立了一大功，这次你有什么想要的奖励？丹方你已经有了，要不这次换成所有的炼器配方？” “可以吗？” 蓝青霍然抬头。 郭长老意外了一下，不由细细地看了她一回，而后心里暗暗点了点头。 打击的话她自然是不肯随便说的，并且她也没有敷衍，而是认真地回答说：“这要你们四人一起商量了才行，因为这件事是你们一起发现的。” 又笑说：“不急，你们慢慢商量，这样的功劳，无论如何，宗门是不会亏待的。” 九尾看了看天色说：“不早了，再查看最后一圈，没什么的话就回去吧。” “那什么，” 卓欢看他们完全没注意到两界裂隙的事，忙出声提醒：“它刚才是从那里出来的……” 第43章 ，探亲风波 “它刚才是怎么藏得连老夫都发现不了的？” 被卓欢这一提醒，九尾想了起来，好奇地往过走，又恼怒道：“这厮在这里只怕已经藏了好几天了，把老夫的一切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大概猜出了怎么回事，这才定下……” 九尾的话突然无疾而终，他终于发现了两界裂隙。 九尾的脸色变得无比凝肃。 他跟光环系统不同，光环系统只看到这一裂隙没什么大的危害，他想到的却是，既然两界之间已经出现了这么个裂隙了，那么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会不会还有其它的裂隙存在？ 更近一步想到的是，这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角猫，那么其它地方会不会还有其它的魔族生物？ 这些裂隙又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存在的，究竟有多少魔族生物无声无息地潜了进来？ 两界分隔已久，但毕竟曾经混杂存在过，有魔族在此界留存难以避免，因此有魔族出现，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但是有两界裂隙出现，所代表的意义则完全不同，他们所需要排查的方向也完全不同。 “先回去。” 九尾伸出猴爪对着两界裂隙连点了几下，暂时算是简单的封住了这个裂隙，随及招呼大家离开。 相较而言，检查周围有没有漏网之鱼的事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况且角猫周围，一般也很难留下其它魔族，而且这件事实在太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 这之后就没有卓欢他们什么事了，以她们现在的修为，很难参与到决策层当中去。 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却已经出来了，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做为知情者本身内心的一种紧张。 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什么，日子该咋过咋过，宗门里一时间并没有放任何话出来，甚至连小比只开了个头就取消的事也没解释，卓欢只辗转听说，那天拿到符的那几位已经没事了，只是精血略有点亏虚，要好好养一阵子才能彻底养回来。 所有炼器配方倒是一点都没拖拉，很快就给她们送了过来。 四人当中，容景是纯粹的剑修，苏冰清是符修，卓欢属意丹修，再加上一个器修的话，也能弥补其中一项空白，因此四人几乎完全没有异议就定下了这个奖励。 唯独苏冰清略略有些担忧——无他，炼器跟炼丹一样，也是耗灵石大户，尤其是炼丹还能自己种些药材什么的，炼器的材料却基本只能通过砸灵石来获得，除非他们走运，能发现一座矿之类的。 这已经是后来的事了，蓝青现在才炼气五期，距离开炉炼器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而且哪怕她之后选了别的路子，这些炼器配方本身的价值也不会降低。 因此苏冰清略纠结了一下便不再继续在意这件事，四人照常该做什么做什么。 再等宗门里有消息出来的时候，已经两三个月过去，放出的消息却显得有些奇怪，竟是给所有他们这些从小村里选出来的杂侍、童子们放了个假，让他们回去探亲。 虽然天浮宗平时并不鼓励童子、杂侍们跟家里人有过多的接触，但也并不禁绝这一点，特特给出这么一个假期，怎么看都有些奇怪的味道在里面。 卓欢心中直犯嘀咕，却也没当回事，反正她是不会回去的，别说她一穿来的，跟那个所谓的哥嫂根本没感情，想来就是原身在也是不肯回那样的家的。 不料只是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早上，她就被容衍找了过去。 不独是她，林蕊和叶石也都在场，容衍表情严肃地对他们说：“这次你们回去探亲是带着任务的。” 果然其中有古怪么，难道跟两界裂隙的事有关？ 卓欢迅速地想过这些。 容衍接着道：“虽然你们来天浮宗已经一年多了，但对家人、邻居的熟悉应该还在，这次你们回去的任务就是，看看这些家人、邻居跟印象里有没有什么不同，还有小心打听一下，村子里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人又或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然后除了这些就没什么了，你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其间注意保护自己，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目的就行，真要发现了有什么可疑的情况，立刻回来宗门报告给我。” “特别是你。” 容衍点了一下卓欢：“你现在修为也算不弱了……炼气七期，快到八期了吧？” “还差些水磨工夫。” 卓欢实说。 这近一年里，因为天天坚持不断去王兽长啸那里刷勇气光环的经验值，导致她的灵力分外的凝炼，至今也没有瓶颈出现，再加上变异灵谷不断吃着，灵根质量越来越好，又有云床下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在，哪怕再没出现过那种类似之前顿悟的事情了，她修炼的速度也绝不能算慢。 照这个趋势下去，顶多再有一年多两年，她就能达到炼气十二期大圆满，冲击筑基境界。 容衍对她这个进度还算满意，点头道：“你现在的修为，放在我们天浮宗里面虽然不算什么，放到那些小村子里基本就已经是碾压式的存在，只怕放到了南浮城也不敢有人小觑。另外听说你还学了一门火属性的功法……”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微不可查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才又接着说：“总之你现在也算是是个有自己手段的真正修士了。但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夸你，而是要提醒你，哪怕有这些资本在，你也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冒进，有事只管回来告诉我就行，不要打草惊蛇。” “哦。” 卓欢乖乖点头，没费劲去申辩自己并不是冒进的性子。 她知道容衍这样说，虽然暗含了对她选修火属性功法而不是剑诀的不满意，但主要还是为了警告她此行存在着潜在的危险，很可能她炼气七期的修为都不够看。 她仔细琢磨了一下容衍全部的话，再联系上之前小比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暗暗猜测，是不是通过这两三个月的排查，他们发现两界裂隙的存在不但无独有偶还大量雷同了，这才导致他们对下辖所有的村子都不大放心，进而让他们都回去观察一番，看是否有异常。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并不就是肯定，绝大部分危险应该早在排查的时候就被他们给清除掉了，剩下的只是不确定的部分，以防有些魔族潜藏太深，没能让他们及时揪出来。否则就不会仅仅是让他们这些童子什么的回去看一看了，而是他们这些金丹长老——至少也会是筑基弟子，直接杀上门去。 理论上讲，这样的暗查并不存在太大的危险，哪怕真的还有魔族残余，至少近阶段还只能暗搓搓的隐藏着不敢冒头，只要他们没暴露自己的目的，让他们感到威胁，就不至于对他们下手，否则招来天浮宗的注意，他们先前的低调潜伏将没有任何意义。 眼下放在卓欢面前的问题是，这过去都一年多了，她又早就打定主意不再回去，当初融合的那些记忆碎片，除去必要的生活常识以及一些印象深刻的部分，其它的早就忘得差不多，就算回去……她大概也是发现不了任何异常的。 讲真，她也实在不愿去面对那对夫妇！ 这么想着，卓欢的脸上不由就露出些为难来。 容衍早就猜测过，她在小山村的日子只怕不太如意，因此以为她对回去有畏难的心理，当下点了一句：“今非昔比。” 如今的她早就不是以前那种全无反抗之力的状态，昔日的阴影也该及时拂去，否则很可能成为日后进阶的壁障或心魔。 想了一下，他又警觉地警告她说：“你也不能因此胡闹！” 但也仅仅就是不能胡闹而已，真要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是不会阻止她报复的。 修道之人，讲究心无挂碍，快意恩仇，仗势欺人固然让人不齿，以牙还牙却是乐见其成。 卓欢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完全不知道他脑补了一堆什么，只知道他会这样说，基本就意味着这趟活她是彻底躲不过了。 或许也不一定非要新旧对比才能发现什么的，有些异常只要细心观察应该能有所收获。 这么想了一下，卓欢也不再继续排斥这件事，爽利地点了个头。 容衍当她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颇感欣慰，开始给他们发东西。 既是有潜在的威胁在，他自然不能全无应对，他给他们每人各发了一张防御符、一张攻击符并一张风遁符，最后还给了每人两张器符。 怕他们不知道，容衍解释说：“这器符是用来给你们代步的，就是公选那天你们看到过的那些筑基弟子还有执事给他们童子用的那种，只要注入灵力就可以化形为飞行灵兽又或灵器，可以维持一个钟头，足够你们从山门飞回村子，正好两张，一来一回。” 而后容景又给他们每人发了几颗疗伤益气的丹药，并一颗金黄圆滚的金属小物件，慎重叮嘱：“有什么应对不了的事，就引爆它，我会立刻赶过去。” 接下来似乎再没什么好给的了，容衍这才算了，挥手让他们离开。 目送着三人身影消失，他忍不住问了红衣一句：“你说她能通过考验吗？” 红衣淡淡道：“机会已经给她了，能不能把握住只能看她自己。” 卓欢她们对于这样的对话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实际上哪怕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明白容衍到底在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个“ta”到底指的是谁。 三人沉默了一路，走到一个岔道口后，卓欢跟他们作别。 叶石微微有些讶异地拉住了她的一只袖子：“卓师妹不一起吗？我们还是可以同路一段时间的。” “我要回去知会一声。” 卓欢解释，她刚才匆匆出来，并没有告诉容景立刻要走，怎么都该回去跟他打声招呼才是，接下来几天的伙食也要安排一下。 “哦。” 叶石便放开了她。 林蕊笑笑：“那我们村里再见呀。” “看吧。” 卓欢不置可否地挥了挥手。 这一挥她立刻感到袖子里有些异样，再想到叶石刚才冒冒失失地动手拉她，心里顿时有了数。 当下她并没有声张，等到离得远了，才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小心林蕊。 正好就是她想的那么回事，卓欢笑笑，随手又将纸条塞了回去。 叶石跟林蕊朝夕相伴，能发现林蕊对她的敌意，甚至是阴谋她并不奇怪，她有些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选择向她通风报信？ 说起来他们并没有交情，统共就见过那么几面，彼此之间连头都没有点过。 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大概就是，她跟叶盾关系还算不错，而叶家人在天浮宗又是出了名的团结，彼此相互照应。 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什么的，卓欢默默记下了这个人情，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了小院。 容景正在门口等她，一看到她就迎了上去，将手塞进了她的手里，道：“走吧。” “你这是……” 卓欢略略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容衍找你，一定是要跟你说回去的事的，我想你们这次回去，只怕还有别的任务，轻易放弃不得。” 容景解释。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要跟她一起回去了吗？ 卓欢暖暖地看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定了定，她宽慰容景说：“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回去的，这一趟并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容衍长老也给了足够的符篆丹药什么的，连用来代步的飞行器符都没有拉下。” 说着她又细细地将自己的推测和判断说了一遍，总之结论是，只要她自己不找死，基本上就一定不会死。 “不担心也还是要跟你一起回去的。” 容景认真地看着卓欢说：“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犹豫了一下，他又问：“还是你不想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倒没有。” 卓欢摇头，她只是……不想给boss添麻烦而已。 “那走吧。” 容景一锤定音。 有了容景，连那两张器符都省了下来，卓欢选定了方向，两人御剑疾行，很快回到了小山村。 只刚一进村，卓欢就看到了卓开，正巴巴地站在村口，望眼欲穿地等着什么，一眼看到了她，立刻笑逐颜开，迎了上来，笑道：“欢欢，你回来了？” 卓欢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话说这待遇跟她先前得到的可差多了，公选前她在卓家那么些天，甚至连看都没看到过他一眼，只在试验感知光环的时候听到过他的呓语而已。 只是下一句，卓开就暴露了他这么殷勤的目的所在。 他热切地看着卓欢，迫不及待地再次开了口：“欢欢你在天浮宗肯定有不少宗门里发下的丹药吧，要是用不完，都给哥哥吧。” 所以，丹药就是他前倨后恭的原因所在？ 卓欢冷冷地看向卓开：“是林蕊告诉你我要回来的？也是她告诉你我这里有丹药的？” “她倒没告诉我你这里有丹药。” 卓开愣了愣回答说：“我只是在打坐的时候听到了她跟你嫂子说的话，她说你们在天浮宗里，每个月都有固定的丹药可以领，其中有补灵益气的，也有疗伤补元的，临回来之前，金丹真人还给你们赐下了不少丹药，我想你小小年纪一个人，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放着也是白放着，所以找你要来了。” 她这是抓住了卓开急于进阶的心态，想要借他之手，把她身上的丹药都榨干吗？ 卓欢自觉把握住了林蕊的意图，但是对于她为什么会这么做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没了丹药的确能够限制她的战斗续航能力，但即便如此，将近炼气八期的她要打仅仅炼气五期的她，也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把这些丹药给卓开的意思。 她压根儿就懒得搭理卓开，牵着容景自己就走了。 “欢欢……” 卓开在身后失落地呼唤。 卓欢只作不闻，拉着容景飞快地走远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今天大概要露宿了？” 卓欢突然想起来这个，抱歉地对容景说，反正这样的“家”她是坚决不会回的，小山村又没有客栈这样高级的存在。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露宿。” 容景不在意地摇摇头。 “倒也是。” 卓欢点头，当日蓝爹带他们去找那群悍匪，风餐露宿了要有半个月，后来回程改由苏冰清带路了，他们也不是每天都能去城里投宿的。 当下卓欢也不去想今天晚上到底可以睡在哪里，只管牵着容景一路闲逛，顺便留心四周有没有什么异样，又努力调集残存的一点记忆进行比较，早点完成任务她也可以早点回去。 据刚才的事来看，卓开反正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种眼里只有修为的态度跟她在记忆碎片里看到的那个别无二致——他刚才甚至都没看一眼容景，只知道找她要丹药。 想来，要不是为了丹药，他也不会出来，只怕还在家里打坐修炼呢。 这么悠悠闲闲的，一逛就逛了大半个村子，田地庄稼看了不少，熟人也碰到了几个，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小山村一如既往的平静着。 卓欢的心情稍微松了松，陡然升起了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慨，话说除了买功法那次，她在天浮宗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因此哪怕天浮宗本身景色比这里秀丽极了，她也从来没有细细品鉴过。 算起来，不独是蓝青，连她自己也紧绷的很。 蓝青是想锻炼证明自己，而她则是一心要回去，各自都有目标，自然不肯太过松散，要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露宿，还是第一次。” 卓欢正畅想着，容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她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接着大概半天之前的那句话说的，不由有些啼笑皆非……她家小boss的这反射弧，可不怎么太短啊！ “你……” 看着卓欢有些忍俊不禁的表情，容景微微迟疑。 “嗯？” 卓欢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表情微微收敛。 那什么，她家小boss不会因为这个脸上过不去结果恼羞成怒什么的吧？ 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容景并没有因此生气，卓欢这才放了心。 容景的表情里只有些许困惑，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回卓欢，终于想起来问：“你今年多大了？” 这还真把卓欢给问着了，当初系统把她送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具体告诉她岁数，只说调整到少年期，就连原身的记忆碎片里也缺少相关存在，唯一的参考数据就是，参加公选的小孩年龄都在10到13岁之内。 卓欢不太真切地记得，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好像正好上了初中，某些部位已经开始发育，而现在……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贫瘠的胸部，果断把年龄压在了十三岁之下，回答说：“十二。” 容景跟着看了一回她的胸部，眉头轻轻蹙起。 定了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快点长大。” 这是什么节奏？ 卓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自家小boss这神来一句究竟是怎么回事。 围观的光环系统笑得直打跌：“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前苏冰清污了的时候，他还没开窍，现在他倒是开窍了，可某人的那根筋还没通过来呢？” 一会儿他又笑：“容景啊容景，只怕你不知道，她这迟迟不开窍，完全不是因为自己太小了，而是因为你看上去太小了啊！” 要想卓欢产生诸如“男神我要给你生猴子”这样的想法，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最差的前提也得是成年！ 远远的，有道淫邪的目光刷过了这里，有人自言自语：“所以说小毛头就是什么都不懂，要长那么大做什么，这样的年纪才刚刚好啊……” 第44章 ，背后幕前 “说起来，这个小丫头去了趟天浮宗，倒是水灵了不少！” 贪婪地又看了雾镜里的卓欢一眼，林家老二怀疑地看向林蕊：“你确定，我动了她，你们天浮宗不会因此寻到我头上来？” “你可是我亲二叔，我还能害你不成？” 林蕊撇嘴：“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你的人，自己也不会再好意思再回天浮宗，天浮宗又怎么会为她出头？真要不放心，你就拿出点手段来，让她离不开你不就结了？” 顿了顿，她又道：“退一万步讲，真要有什么我也能给你兜下来，她只是个筑基弟子的童子，我却是金丹真人的童子，孰轻孰重，还不是一目了然！” “倒也是。” 林家老二点点头，暧昧地看了容景一眼，邪笑说：“你且实话告诉二叔，理由真是你说的那个？只怕你是看中她旁边那个小子了吧？真要是这么回事，你只管告诉二叔知道，二叔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有容衍在前，她怎么可能看得上容景，哪怕他长得不错！ 林蕊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屑，不耐烦地回答：“我脑子坏了才放着身边的金丹真人不顾，去惦记他这个个区区筑基弟子！我真就是单纯看不惯那个小贱人整天在天浮宗在我眼前晃荡，明明她早就定好了是二叔你的小妾的，又没有中等以上的灵根，凭什么能跟我一样被选到天浮宗里去！” 剩下的一句话她掩住了没说：尤其是在天浮宗她还那样的出风头，明明只是一个筑基期弟子的童子，资源、指点什么的各样都比不上，还比她这个金丹真人的童子修炼还要快！ “算了。” 林家老二还是不大相信，但也没有硬要去管的意思：“你不肯承认我就不多事了，总之二叔得谢谢你告诉我她回来了，我可是等她很久了。” 说着他一抹自己的额际，仿佛那天被馒头、大饼砸在脸上的感觉还在一样：“本来我还以为就只能吃下这个闷亏了，没想到还有再见到她的机会，哪怕没有你这回事，我也不会放过她的，一定要让她亲自品尝品尝什么叫做痛不欲……不，是什么叫做欲丨仙丨欲丨死！” “快点行事吧！” 林蕊厌弃地掉头离开：“我帮你把他们引到那里去。” “嘿嘿，二叔等着你的手段。” 林家老二狞笑：“一会儿也让你看看你二叔我的手段——我们林家可是今非昔比了。” 说着又劝了一句：“按我说你还是回来的好，在天浮宗能有什么前途，这都一年多了，你才熬到炼气五期，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在天浮宗正好给你们望风不是，有个什么万一也可以给你们通风报信，等你们以后真正上了台面了，那时候我再回来也不迟。” 林蕊并不回头，摆明了至少暂时她还不会回林家。 林家老二一想也是，也不执着于让她回家了，只叮咛了一句：“那你自己在天浮宗小心些。” 说着他一挥手，散了眼前的雾镜，也转身离开。 同一时刻，卓欢突然感觉浑身几不可查地轻松了一下，不由狐疑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 “怎么，有人偷窥？” 容景跟着回头看了一眼。 “不像。” 卓欢纳闷地说：“倒好像是刚才被人偷窥了，现在偷窥那人已经离开了一样。” 可真要有这事，怎么先前她完全没有察觉呢？ 自从离开天浮宗，她lv4的感知光环可就一直开启着。 又或者是自己的错觉？ 卓欢不放心地在心里问了光环系统一句：“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能说刚才光顾着看容景的笑话了吗？ 光环系统尴尬地挠了挠头：“木有哦。” 又稍稍解释了一句：“我的感知跟你的感知是挂钩的，最多只能留心到一些你自己没能留心到的地方，还有判断出一些超出你阅历的现象，其它就没什么了，绝逼没有蓝青的金手指那么粗壮。” “术业有专攻不是。” 卓欢拿以前光环系统自己说过的话安慰他，光环系统这么全能，她也从来没指望过他还有额外的金手指。 “嗯？” 容景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子。 “黑白貘有动静？” 卓欢立刻被它吸引去了注意力。 黑白貘矜持的在容景的袖子里东蹭西蹭了一会儿，小心地探出了头来，伸出一只爪子，向一个方向指了指。 “它这是有什么发现？” 卓欢不确定地问。 容景建议：“去看看？” “好。” 卓欢干脆把黑白貘拎出来捧到自己的手心里，话说这养了也有大半年了，不知道多少灵果灵谷进了它的肚子，这厮居然一点也没长大！ 黑白貘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看卓欢这样做也领会过来他们是应了它的请求的意思，顿时精神了起来，殷勤地一直竖着那只小爪子指着方向，两只黑豆小眼睛熠熠生光。 想起它的吃货属性，卓欢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它这其实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吧？” 不想一语成谶，一会儿之后，他们被黑白貘带到了一小片树林里，其中一棵小树前的草丛中，卧着一颗黑漆漆的果子。 “这是一颗至少三阶的魔果。” 容景一眼就判断了出来。 “是魔果也没关系哒！” 光环系统告诉卓欢：“黑白貘什么都能吃，也不会有属性冲突这种情况出现，不管是魔果还是灵果，到了它肚子里都会化成最为精纯的能量！” 这倒跟容景的剑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卓欢对于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他关注的方向好像有点偏？ 重点难道不是为什么会有魔果出现在这里嘛！ “会有魔果在这里出现，小山村只怕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平静。” 卓欢一边这么对荣景说，一边小心地确定了一下，这颗魔果本身并不存在什么问题，而后弯腰捡起了它。 那什么……浪费可耻，说起来她种出来的那些灵果都只有一二品而已，跟这颗魔果相比，还真有些不够看！ 容景赞同地点点头，指出另外一点：“这颗魔果不是自己长在这里的，也应该不是无意间的疏漏，而是有人故意放在了这里。” “你是说，有人知道黑白貘的性子，特地诱了我们到这里来？” 卓欢眉头一皱，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林蕊！” 并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这事再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做的。 首先魔族就不可能，虽然她跟容景两个人招摇的在村子里晃了一大圈子，简直就像一个完全不设防的靶子，但魔族此刻势孤，避她们只怕还避不及，怎么可能主动挑衅？ 退一步讲，真要是随便一个什么魔族，他又怎么会正好利用了黑白貘贪吃的特性的？ 在这之前，它可是从头到尾都乖乖缩在容景的袖子里，没露半点痕迹。而它隐藏自身的能力，那是已经被九尾亲身验证过了的，当时它就在果园里，可九尾愣是完全没发现，直到她祭出容景这个颜值逆天的大杀器，这才把它给钓出来！ 其它的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就算有心对付他们，也不应该从黑白貘着手。 而林蕊的确也应该是不该知道黑白貘的，这事儿整个天浮宗都没几个人知道。 一方面容景和卓欢本来就不是什么高调的人，再加上小东西的特殊性，卓欢存了心刻意不想暴露它，因此除了一开始在场的九尾，就只有苏冰清和蓝青知道他们养了这么个小玩意儿，连容衍她都没告诉过，林蕊自然更无从知晓。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林蕊不是当事人，不是那个纵容黑白貘祸害她灵果园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当初灵果园失盗，卓欢就曾想过是不是她捣的鬼，只是黑白貘太过神异，她才勉强打消了这个疑虑，不过现在看来，这只黑白貘多半还是出自她的手笔。 否则哪怕她从哪里探听到了他们养了这么一个小东西，也不会知道这家伙是个吃货，进而选择了这么个针对性的法子！ 不过想来她并不知道黑白貘的根底，只把它当成了一个寻常的吃货，所以才会舍得让它去祸害她的果园。 也许其中还有趁机脱手这个特别能吃但又没什么实质用处家伙的意思。 容景被卓欢这一提示，瞬间也想透了其中的关节，怒气随及浮上面颊：“她该死！” “其实我们也不必生气，相反还应该感谢她。” 卓欢开玩笑：“她这一次两次的，其实不是在毁我坑我，而是故意在成就我呢！” 要不是她，也许至今容景也不会让她去种灵田，自然也不会种出上等灵谷来得到宗门的奖励，变异灵谷更是无从说起。 至于黑白貘，更是天地灵物，宝贝到让她都想给她一个送宝小分队的锦旗！ 此时此刻，她是特别想知道，林蕊得知黑白貘的神奇之处后究竟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当然，这只是玩笑，丝毫没有冲散卓欢心底里浓浓的警惕。 不知道哪来的黑白貘，还有眼前已经被容景认出来的魔果，林蕊的收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尤其是后者，黑白貘还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得来的，这代表性很强的魔果，偏又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出现，很难不让她多想。 卓欢分析：“我估计她早就知道小山村里有魔族存在，而且双方来往还不短时间了，否则她只比我们早了那么一点点时间回来，怎么就已经筹备好这个了。” “她应该还有同党。” 容景点出另外一点。 卓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以她炼气五期的修为，底牌再多，也不可能有胆直面他们两个，光她一个人还好说，容景可是筑基修士，还是筑基了已经一年多的修士，眼下修为已经直逼筑基中期。 只是，诱饵出现了，怎么不见陷阱呢？ 卓欢狐疑地环视了一圈，在感知光环的加持之下，她仍旧没有半点发现。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卓欢提议：“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 “轰——” 就在这个瞬间，周围突然一阵晃荡，她眼前的景色立刻变得各种面目全非，阴郁阴森得好像一下子穿到了鬼片现场，还弥漫着大量的迷雾，让她只能看清眼前这一点点，再远处就都是迷暗。 “这是……某种阵？” 卓欢不太确定地转头问容景，这一转头却发现，身边空空荡荡的竟是什么都没有，连之前一直托在掌心里的黑白貘都不翼而飞了，倒是那颗魔果还被她攥在手里。 难道还带隔空摄物，又或空间挪移的功效？ 卓欢心头一紧，顺手把魔果塞在了袖子里，不抱什么希望地唤了一声：“容景，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果然，周围一边空寂，没有任何回应。 可就算这个阵真有那么神妙，容景又岂是能够被随意摄来挪去的？ 所以真正被挪移了的应该是自己？ 也可能只是幻境…… 她的战斗阅历终究还是太少，卓欢思来想去没个决断，再次呼唤起光环系统来：“元芳，你怎么看？” “你还有心思说俏皮话……” 光环系统微微有些无语。 卓欢耸肩：“为什么没有，反正陷阱已经出现了，紧张害怕对我没有任何帮助，还不如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松地面对这一切。” 她这不仅仅因为人情味又或正义感什么的才会勇气十足啊，简直是时时刻刻勇气十足！ 光环系统由衷拜服，这当儿他也差不多分辩出来了，便没浪费时间在斗嘴上：“要是我判断的没错的话，这应该是魔阵当中的罗刹陷魂阵——这名字虽然凶残了点，但其实没什么危险，只是非常能陷人，要是不懂阵法的话，落在里面三天三夜都有可能走不出去。” “你的意思是，林蕊费了这么大的劲，只是想跟我玩一把捉迷藏？” 卓欢不太相信。 “主要是为了陷住容景吧。” 光环系统推测：“把他陷住了，你就落了单，然后就好对付了。” “我落单其实还没什么，容景落单才是真要命！” 想起自家小boss的路痴属性，卓欢心中一紧，忙问光环系统：“你知不知道这阵怎么走或者怎么破？我们赶紧去找他呀！” 刚才你不是还那么淡定的么，怎么一提到容景就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连重点都没get到…… 光环系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应该担心你自己才是，怎么看林蕊的目标都是你，容景只是顺带，怕他多事而已。” “光是安全问题的话我还真不太担心。” 卓欢无力地挥了挥手，无论是她还是容景，都不能当成常规的修士来看，拥有着远超修为的战力，哪怕是故意针对，她也有自信让对方讨不得好去。 她就怕容景这东走西走的，万一把自己给走丢了该怎么办？ 她又怕容景干脆呆在原地不走了等他，这样战斗起来机动性就差了。 下一刻，卓欢突然领会了过来：“你这么说，是不是你根本不知道这个阵怎么弄？” “呵……” 光环系统心虚地笑笑，突然惊呼：“小心！” “怎么了？” 卓欢纳闷地问了一句，她的感知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危险性的东西。 不过这一开口，她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对，她闻到了一股淡淡香甜的味道。 似乎只是普通花蜜的香味，但出现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太违和了。 卓欢立刻屏住了呼吸，同时调动灵力探查自己的身体，毕竟在之前她多多少少已经吸进了一些。 可几番探查之下，她却没有任何发现，卓欢不由更纳闷了，问光环系统：“你到底让我小心什么？” “来不及了。” 光环系统郁闷道：“一会儿你就该觉得热了，然后母猪也会变成貂蝉……哦不，是公猪也会变成宋玉了！” “你意思是……春丨药？” 听起来还是极霸道的那种。 卓欢狠抽了一口凉气，这特么也太下贱了！ 又的确这玩意儿不像寻常毒物，能让人觉察出毒性。 卓欢这会儿只恨自己不是个爷们儿，否则随便找个什么僻静地方，自己撸上一把，万事大吉！ 嗯，最多多撸上几把…… 但要说她就此屈服于这种原始的欲丨望，她也不信。 卓欢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以我的意志，应该能扛过去的！” “没人干扰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光环系统闷闷地回答。 只是，都刻意给她下药了，又怎么可能没人来干扰！ “那我是不是只能期待一会儿来的人最好帅点儿了？” 卓欢开玩笑。 说话间，她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大好了，就像光环系统说的……有点热。 燥热！ 蠢蠢欲动！ 霍然间，她对周围的感应能力一弱，卓欢不禁讶然：“不是吧，这玩意儿还能影响到我的感知？” 话音刚落，她蓦然又觉得自己的力气大了不少，这才反应过来是光环系统在捣鬼。 她不由有些啼笑皆非：“都公猪变宋玉了，你给换上力量光环也没什么用吧，或者……让我更方便强他？” “试试，万一有用呢。” 光环系统咬牙，又给卓欢换上了智力光环。 可惜智力光环本身增加的并不是智商而是悟性，卓欢并没有因此想到更好的办法。 “话说，魅力光环要是能反过来用就好了。” 卓欢难耐地又深深呼吸了一口。 引丨诱的反义词是抗拒，好感度的反义词是恶感值——能把想祸祸她的那只给恶心走了也不错！ 然而光环并没有逆用的功能，光环系统只是闷声不吭地又换上了勇气光环。 魅力光环他是万万不敢动的，万一把正惦记着卓欢的那位提前吸引过来了，他才没处哭去！ 卓欢看他这么努力，不由心中一暖，柔声安慰道：“其实就算我被祸祸了也没什么要紧的，我没那么想不开的，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得我好像就为了自己似的！” 光环系统怒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锲而不舍地又换上了暴击光环。 卓欢的心更是软成一片，她抿了抿嘴，坚定道：“就是我自己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不会让谁有近我身的机会的！” 除非这药还有致幻功能，让她分不清幻想与现实。 但拥有致幻功能就已经有毒性存在了，倒更方便她用灵力将它逼出去。 身上越来越热，连脸上都是一片热烫，卓欢心中却冷静无比。 再不济，还有疼痛清醒法呢，手边就有剑在，她不介意给自己割上一下两下。 或者现在就是时候来一下了？ 卓欢拔出剑，猛然又转头看向斜侧，距离她不足十米远的地方，林家老二无中生有地出现在了那里，正举步朝她走过来！ 脑子里的那根线终于连上了，卓欢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林蕊就对她抱了那样的敌意。 林蕊，林家老二，他们可不都姓林！ 若仅仅是萍水相逢就心生嫉妒，进而作到这个份上，那她该多扭曲！ 可要是一个自家早就定下的长工居然爬到自己头上去了，那就不同了，憎恨起来简直顺理成章。 当然也够扭曲的就是了…… 只能说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正常和善人家也根本想不起来弄这么小一个小女孩回去做小妾加长工。 而这样的人家，往往最是欺软怕硬的，这个时候他敢来，除了自己状态不对外，他想必还有什么了不起的依仗。 卓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家老二，在看出来其它之前，至少有一点她已经非常确定了，哪怕在药力的影响之下，眼前这只公猪也还是没能变成宋玉，她对他有的只是浓浓的厌恶！ 有些不妙的是，流下来的汗水刺激到了她的眼睛，让她的视线变得不太清晰，身体也渐渐沸腾，软弱疲惫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脊椎，让她很想找个什么东西靠上去，将自己挂在上面，甚至直接躺下，最好还能把身上这些碍事的衣服都扒掉，好凉快一把。 林家老二停在距离卓欢五六步远的地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状态，咧嘴一笑：“看来我出现的正是时候，你似乎不怎么坚持得下去了。” “废话！” 卓欢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等到这个时候你也根本不敢出现！” 说话间手里的剑已经狠狠割下，在手心拉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刺疼的感觉让卓欢立刻精神了不少，疲软跟疼痛相比什么的，果然不敌。 林家老二的脸色变了变，过了一会儿他大笑：“好好好，辣的可以！辣的够味！希望你一会儿之后还能继续这么辣下去！” 只是他到底没有再向前分毫，谨慎地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这当儿，光环系统在卓欢的脑子里欢叫出声：“我找到了！用神圣光环就可以！” 第45章 神爱世人，心中唯独没有自己，所以神圣光环除了强制光环绑定者去做好事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功效，那就是让绑定者忽略自身所有负面的感受，其中自然也包括欲丨望。 当然，现下对于卓欢来说，最重要的作用还是消除身上那种疲软无力的感觉。 眼前这个人渣，还不至于让她对他产生什么厌恶以外的想法。 而虽然神圣光环是被动光环，但它的被动和神佑光环这种被动又不同，本意只是为了防止光环绑定者做坏事，要借此将之矫正为一个好人，也就是说，光环系统本身对于这个光环拥有较大的自主性。 当下，光环系统没有半分迟疑，帮卓欢启用了它！ 顿时，卓欢的脸也不热了，人也不软了，连手心里的刺痛感都不见了，心里眼里只剩下对眼前这个人的痛惜。 她悲悯地看着林家老二，道：“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 “这特么什么鬼！” 卓欢在心底惊叫。 光环系统捂脸：“这大概是副作用。” 神爱世人，那是一视同仁的，不仅要解救弱者，也要拯救恶人…… 卓欢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不要再做坏事了，这个世界这么美好，人与人之间应该相亲相爱……” 林家老二各种莫名其妙，疑神疑鬼地看了卓欢一回，发现她没有任何隐蔽的动作，种种面色潮红、虚汗如浆的状态也并没有改善，便当她是在拖延时间，当下狞笑，向她走了过去：“我这就来跟你相亲相爱了……” “白虎光环，开启！” 光环系统身后即时出现了白虎虚影，卓欢的战斗力立刻爆表，速度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她毫不迟疑地举起了剑，林家老二措不及防之下，被狠狠拍中，愣头愣脑地栽倒在了地上。 她不是只有炼气七期吗，怎么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林家老二惊骇不已地就地滚了一圈，稍稍拉开了距离之后，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卓欢早已又收回了剑，恢复了苦口婆心模式：“你说你，那么暴躁做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做坏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下好好谈一谈呢……” 其实她内心在哭泣，为毛刚才最后关头手腕动了那么一动，让剑平了下来变成剑背拍在林家老二的头上了啊！啊！啊！ 直接砍下去难道不好嘛，现在已经一了百了的说…… 林家老二惊疑不定地又仔细打量了卓欢一回，再三确定药性的确是发作了的，奓着胆子偷偷在袖子里掐动手指，准备偷袭一把。 “啪！” 卓欢的剑再次拍了下来，掐了一半的指诀生生被打断，反噬之下，林家老二生生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要做小动作。” 卓欢语重心长地教育说：“你要是不同意我的意见，你可以反驳，只要你有道理，我一定会接受，但这样暗地里的暗算……以后还是不要有了，这真的不好，做一个正直的人首先要从光明正大做起……” “你这是在戏弄我吗？” 林家老二连番受挫，心中的惧怕转为浓烈的恨意，再加上当初被馒头大饼砸了一脸的耻辱，激得他当场跳了起来。 他一拍储物袋，一颗漆黑的魔丹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掌里。 光环系统惊呼：“魔阳丹！” 什么玩意儿？ 卓欢心中疑惑，但手上并没有半分犹豫，利落地又是一剑拍了过去。 这一次林家老二早有准备，终于躲了过去。 他狞笑着看向卓欢：“真当我是任你鱼肉的？先前我只是没想到你还留有力气而已。” 这会儿光环系统也急急地把魔阳丹的药性说给了卓欢听：“魔阳丹能够短时间内提高魔族乃至魔修三分之一到一个境界，他现在境界还低，提升的幅度会特别大，也就是说，吞下这颗魔阳丹之后，他至少也会拥有筑基修士初期甚至中期的战力！” 这两段话合起来听的效果尤其残酷，卓欢不语，紧追着又是一剑。 这当儿，其实炎龙引是最合适的，一口气把林家老二轰成渣渣，当即一了百了，只是在神圣光环的影响之下，她甚至没有办法用剑锋对着他，只能用剑背去拍他，这样的杀着更是完全使不出来。 但是当真撤掉神圣光环的话，只怕身体受药性影响太多，状态还不如现在。 卓欢可以说是郁闷极了，特别是林家老二再次闪过她这一剑之后，这种憋闷一时达到了顶点。 林家老二此刻心中自也是郁闷的，想他堪比筑基修士的修为，竟被一个只得炼气七期的小丫头——还是提前下来了药的炼气七期的小丫头追着打，简直狼狈至极。 他脸上一时间闪过了数道挣扎和犹豫，眼看卓欢又举剑拍了过来，而自己前势未尽，后力未生，竟是躲不过去，终于狠下了心，将手里的魔阳丹拍进了嘴里去。 几乎立刻，林家老二的气势飞速攀涨，卓欢这一剑刚只拍到他的身上就被弹了开去。 光环系统催促卓欢说：“快逃，熬到他药效过了就好了，魔阳丹后遗症极大，药效过了之后，他就是一个废人，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弄死他！” 说话间林家老二已经纵身跃起，一双大掌漆黑如墨，掀起无限魔气，对着卓欢拍了过去。 正在这时，一道白亮的剑光闪起，凌厉地斩中了他只刚跳到一半的身体，顿时，他的身体分作了上下两截，上半截还在依着惯性向上跃起，下半截却已经因为重力作用狠狠地摔回到了地上，一时间魔气消散一空，林家老二本身更是死得不能再死！ 为他所控的罗刹陷魂阵因此自动停止，空气中迷雾片片散开，虽然眼前阴森阴郁的场景并没有变回先前寻常景物的样子，但视线到底不会再被遮蔽了，容景淡金道袍的身形因此全无遮挡地出现在了卓欢的面前。 “你居然找到我了！” 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卓欢惊喜出声，双目熠熠生彩。 当然，这并非千钧一发九死一生的时刻，玄武光环加上容衍之前给她的防御符攻击符丹药种种，她还有诸多手段没有使，但能在这一时刻能看到容景，她心中还是说不出的欢喜，特别这代表着容景并没有迷路，并没有失陷在这坑爹的罗刹陷魂阵里！ 开心不已的同时卓欢又觉得稍稍有些奇怪，神圣光环的笼罩之下，她难道不应该是抵制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的嘛，肿么没有对容景说教呢？ 下一刻，熟悉的燥热和虚软袭击了她，连掌心的刺痛都恢复了，她才明白过来，光环系统及时地又把神圣光环给关闭了。 又或者当事人已经死了，这个被动光环自动失效？ 这个……好像有点不大妙啊。 卓欢心中虚汗直冒，那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容景更加好看了呢，而且身体也壮实了不少，虽然还没达到成年人的地步，但这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青涩，似乎更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她这是……污了啊！ 卓欢抹脸，果断地转过了身去，不再看容景。 心中暗暗有些纠结，明明前一刻还惊喜万分的，后一刻又拒人于千里之外什么的，小boss会不会被她打击到啊？ “你怎么了？” 容景根本没在意卓欢前后态度的不同，只注意到了她现在的样子不太寻常。 “我没怎么。” 卓欢虚弱地伸手在背后摆了摆：“你别过来，你不过来我就更不会怎么样了。” 容景踌躇地止住了脚步。 卓欢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将自己的思绪从种种18的画面上拉了回来，绞尽脑汁找能够让自己分心的话题。 定了一定，她终于有了方向，又的确，这个话题正是她自己关心的。 她好奇地问容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黑白貘带我来的。” 容景回答。 触了触袖底的魔果，卓欢恍然大悟，依着黑白貘对于灵气食物的敏感和执着，这还真就一件挺简单的事。 又的确这才是最为合理的答案，真要告诉她，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容景这个路痴突然就不路痴了……这只能说明他原本就没有路痴这个属性！ 不过，在魔果还在她手里的情况下，黑白貘居然就选择跟容景一起跑了，这说明容景的魅力还要大于魔果啊！ 想到这一点，卓欢顿时欣慰不已，这算不算容景把这个小家伙给养熟了呢？ 可明明一直喂养它的都是她……所以真相只是黑白貘的好色属性大于吃货属性？ 卓欢不由觉得有些牙痒痒，有种分分钟把黑白貘切成片的冲动。 话说，她都这样了还这么克制着自己不要觊觎他，它凭什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赖着他啊！ 下一刻，她又蓦然警醒过来，她这究竟是欲丨求不满到了什么程度了，居然莫名其妙吃黑白貘的醋。 但是，真的好想推倒容景啊，黑白貘这么多余的东西自然也是远远扔开的好…… “要不，就上吧……” 光环系统不怀好意地鼓励了她一下：“反正眼前又没有什么人。” 这倒是提醒到卓欢了，眼前这什么环境啊，她又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落入这样的境地的——这都是为了任务吖！ 这次任务的中心思想是探查小山村有没有魔族踪影，而不管是先前的魔果还是眼前的魔阵，都摆明了这事跟魔族脱不了关系，至于为什么林家老二会涉入其中，林蕊在这件事里又参与多深，这些容衍早就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她只需要负责打探消息，剩下的自然无须她来烦神，交给他来操心就行！ 特别是容景杀了林家老二，已然算是打草惊蛇，他们再这么继续逗留下去，只有两个可能。 其一是相关涉案人员趁机逃之夭夭，从而不利于宗门彻查这件事。 另一个则是，对方要彻底掩盖这件事，对他们下手！ 不管是这两种中的哪种，前景都不算美妙，而且，对她来说，此刻回去小院里泡一个凉水澡也许会是不错的选择。 飞速将其中利害关系计较清楚，卓欢对容景开了口：“我们该回去了！” “好。” 容景应声将一只清凉无汗的手塞进了卓欢的手心。 满腔压下去的旖旎之心顿时再起，奔腾的思绪顺着这双光滑嫩滑的手一路向上蔓延，接着又向下流淌，很快就奔腾到那个十八加的地方去了，卓欢像是烫着了一样，狠狠一把甩开了容景的手，还又特地向旁边逃了几步，狼狈地惊问：“你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回去吗？” 容景低头去看自己被甩开的手。 卓欢一拍脑门：是了，她一直都是这么给容景带路的。 一回又想，一会儿御剑的话，她还得搂着容景的腰——这简直考验！ 哪怕她能控制住自己不对容景为非作歹，偷偷摸摸揩个油、吃个豆腐什么的也是醉人，以后她还拿什么脸来面对容景！ “求神圣光环！” 卓欢在心底里哀嚎，她是宁愿做圣母也不要做色魔啊！ 尤其是，眼下并没有需要她发挥圣母光热的对象在，做圣母大概还算安全。 “用不了了。” 光环系统弱弱地回答：“神圣光环虽然可以由我自主启动，但也并非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否则我也不会一看到你脱险立刻就关闭了它。” “是这样吗？” 卓欢顿时各种心疼：“你要不要紧？” “没什么要紧的，只是要颓上一阵子了。” 光环系统蔫蔫地说。 “你这样为我……” 卓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要说这样的话。” 光环系统虚弱地笑笑：“我注定要跟你绑在一起了，不对你好点还能怎么样。” “我……” 卓欢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默默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光环系统又说：“你不用管我了，看看容景吧，你刚才那么对他，他好像很受伤。” 卓欢一惊，转头去看容景，容景仍然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十分不可置信刚刚居然被甩开了一样。 卓欢内疚极了，嗫嗫地开口解释：“我……” “应该就是这里了！” 半空中突然落下一个声音，卓欢愣了下神，瞬间抬起头来。 这是林蕊，她怎么还敢来！ 片刻后，头顶上一片枝叶乱响，容衍带着林蕊直接穿过树冠落了下来。 他一眼看到了卓欢和容景，微微松了一口气：“你们都没事啊。” 随及他又发现卓欢的不对，眉头不由一拧：“你怎么了？” “啊！” 林蕊突然捂嘴惊呼，她指着林家老二的尸体，花容失色地问卓欢：“是不是我二叔欺负了你？” 这么急着要往她身上扣屎盆子吗？ 卓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正常情况下她难道不该问“是不是你杀了我二叔”吗？ 不过，托她福，满腔仇恨终于压下了她心头的那股邪火，让她稍稍冷静了一点下来，虽然身体还是那么燥热疲软，但至少已经不是那种迫不及待要扑倒谁的状态了。 林蕊自是也注意到了她的这种燥热疲软，意有所指道：“你现在这样子……” 嗯，她现在这样汗淋淋的，大约还真像刚做过某项极耗体力的运动。 正好手心留下来的血沾了一些在道袍上，那要算是落红？ 卓欢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森森为这迷之巧合感到蛋疼。 再看容景和容衍两个，容景总算不看手了，也没看她，视线冷冷地放在了林蕊的身上。 容衍眼神却微微闪烁……这是信了？ 卓欢更蛋疼了。 “唉，都是我的错！” 林蕊怜惜地看了她一眼，自我检讨说：“你本来就是我二叔定下的小妾，我应该想到他会对你图谋不轨的，当时我不那么急着回去汇报这件事就好了，我应该叫了你一起回去的。” 说得这么真，她差点要相信留下那颗魔果，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人不是她了。 还有，硬要强调她是她二叔定下的小妾又是几个意思？！ 卓欢心中冷笑，此刻她是真的服了她了，这竟是一个连环计，前脚引得他们陷进了罗刹陷魂阵里，让她二叔来祸祸她；后脚她就跑到天浮宗把她二叔给卖了，这环环相扣，不仅是要坑死她，也解决了林家这个后患，要把自己洗得不能更白，永绝一切后患！ 哪怕此刻林家老二没死，把她供出来了，她也可以说他是反咬一口，报复于她！ 能狠得下心连自己亲人一起算计的，她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毒。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再留着，还是一了百了以绝后患的好。 卓欢飞速地思索，怎么才能揭穿她的真面目，容景那里，已然一剑砍了下去。 卓欢莞尔，揭露坏人什么的，太费事了，不如直接弄死完事！ “叮！” 两剑相交的声音响起，却是被容衍格住了。 容景蹙眉：“你拦我？” 不等容衍回答，林蕊已然脸色煞白地惊哭出声：“容景师兄，这件事是我二叔做的，你可不能迁怒到我的身上呀。” 又说：“虽说他是我二叔，但我已经选择大义灭亲了，不然我也不会回宗门禀告真人这一切的！” 这就是容衍会阻拦的原因吗？ 他信了林蕊？ 所以到最后还要斗智斗勇…… 卓欢心中略遗憾，飞速在心底问了光环系统一句：“我现在开主角光环对你有没有影响？” “并没有。” 光环系统闷闷地说，他讨厌新出场的那两个人，讨厌极了！ “帮我开一会儿，只用开一会会儿就好！” 卓欢迅速定计，冷不丁地问林蕊：“你为什么要大义灭亲啊？” 主角光环瞬间一闪，林蕊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因为他们阻了我的路！” 这话一出，在场的四人面色都有些异样，林蕊自己心里也是悚然一惊。 容衍意味深长地看向她：“你刚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的是，除魔卫道人人有责，你不可因为血脉至亲之情就纵容他们为祸世间。” “我……” 林蕊这次脸是真的白了，她咬了咬嘴唇，霍然对着容衍一跪：“我错了，我不该蒙骗真人的，这件事我的确有私心，但是我也是不得已……” “怎么不得以了？” 容衍挑眉。 “我……” 林蕊眼珠乱转，急中生智：“因为他们逼我修魔！” 这话一出，她的思路顿时就流畅了很多，继续说道：“我投在真人门下，一心向道，他们却对我说，修道不如修魔。修道十年八年才能筑基，修魔却只要一两年的功夫就可以打下基础魔体。我一次两次拒绝都不成，这次他们给了我最后的通牒……”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他们修魔了？” 卓欢凉凉地插了句嘴，心中通知光环系统关掉主角光环。 她已经破绽百出，接下来哪怕她智商在线，也没法把自己洗白。 “这……” 林蕊的脸色更白了，一时深悔自己为了追求逼真说了这么多，结果出现这么大一个漏洞。 “我……” 林蕊艰难地说：“我一直没有上报宗门，这是我的不对。但他们毕竟是我的血缘至亲，所以先前我有些不忍，幻想着他们有可能改过……” “就算你说的这一切都成立，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想问。” 卓欢冷冷地说：“你既是除魔卫道，又说是他们，想来你们家不止是你二叔一个人修魔，那你为什么不把容长老直接领到自己家里去，而要把他领到这里来？是不是你一早就知道了，这里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 林蕊瘫坐在地，这才惊觉，原来最大的破绽早就存在了，任她再怎么花言巧语都无法遮掩！ 不，原本是可以遮掩的！ 随便一个什么理由都可以，就比如发现这个地方十分可疑就行。 可先前已经有了那么多的漏洞在，哪怕她此刻编出了一个再完美的理由大概也无法取信于人了。 如果卓欢的第一个问题自己没有说漏嘴，她就不需要编故事，也就不需要越说越多，越多越错，也不会话赶话地就赶到了这里。 她这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林蕊心如死灰。 直到这一刻，她都想不出来，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回上那样一句话。 虽然那的确就是她的心里话。 第46章 “说吧，你为什么会这么做？” 容衍痛心地问。 林蕊和叶石是他最初的两个童子，说他对他们没有期许，这绝不可能。 因此哪怕先前林蕊犯了那样的错他都没忍心放弃，只是让红衣好好教她。 这一次，他更是花了大力气给她争取了这个机会，而就在来这里的时候他还在欣慰，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我不这么做又该怎么做？” 林蕊万念俱灰，再无意再遮掩什么，她木然道：“我在天浮宗前途无限光明，他们却跟魔族勾结，走了魔修的路子，这事儿必定是遮不住的，万一哪天被人知道了，我还怎么在天浮宗立足？尤其天浮宗最近种种动作，让我越发觉得他们的事大概藏不住了，再加上这次的任务，我就想着，与其让他们被别人发现，还不如干脆成就了我！” “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陷害卓欢。” 容衍厌弃地问，经她先前那么一引导，他是真的吃不准卓欢身上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尤其一想到，这是因为他要给林蕊机会才造成的一切，他都不敢去刻意探查。 “我不是早说了吗……” 林蕊不屑地笑笑：“她原本就是我二叔定下的小妾，让她名至实归我有什么错？她这样一个连中等灵根都没有的贱人，凭什么修炼比我还快？又在天浮宗那样出风头！哈哈……她现在变成一个残花败柳了，看她还有什么脸在天浮宗呆下去，就算我二叔死了，也改变不了她变成我二叔的人这一事实！” “你这么自信我已经变成了你二叔的人……看来这件事情你也是知之甚深，不独是你二叔一个人的手笔了？” 卓欢质问。 “我承认了又怎么样？” 林蕊哈哈一笑：“反正我已经把你给毁了，有你垫背也不错。” “你承认了，我自然就可以给你定罪名了，确实你死有余辜。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卓欢耸耸肩：“虽然你这样殷切地期盼着，然而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听她这样说了，容衍才拂去了心头的那点顾忌，将手伸过去切上了她的手腕，探查一番后，证实地点了点头：“元阴未失，还是完璧。” “什么？！” 林蕊双目一瞠，随及忿忿地在林家老二的尸体上唾了一口：“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没得手，你活着又有什么用！” 容衍蹙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的狂态，手指又继续在卓欢手腕上按了一会儿，纳闷道：“但你内息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乱？” 特么我不但内息乱，内心更乱好么！ 卓欢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随着林蕊这件事的解决，她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一松，那该死的色魔之心又蠢蠢欲动了！ 说起来，容衍可是成年人，已经成年了都不知道多久了，而且目测这身道袍下面，被遮掩住的身材应该还不错。 要是她猜得没错的话，正好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款，没准还有六到八块腹肌…… 可这特么是熟人呐，不好下手，下了手以后就没法再见面了！ 尤其是一想起真要跟他发生点什么的话，心中居然会有种迷之不甘。 卓欢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纳闷地看了容衍一眼，这分明就是大好的一枚花样男子，她不甘个毛啊，要不甘也是容衍不甘好么，好歹人家也是金丹真人，屈就她这个小小的童子才是委屈了呢！ 容衍心头一跳，险些没被这一眼撩到。 稍稍定了一定，他顿然醒悟过来卓欢这种状态是怎么回事，也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林蕊会那么自信她二叔已经毁了卓欢。 虽然最终并没有因此毁到，但现在这个状态也是着实不太好办…… 容衍棘手地看了回去，卓欢的视线早又胶着到容景的身上去了。 卓欢此刻是遗憾极了，要是容景跟容衍一个年纪的话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不到十五的年纪，委实让她有些下不去手。 这么想着，她心头随及一阵迷乱，她这是……眼里除了小boss再容不下别的人了吗？ 明明容景跟她更熟，且是朝夕相对的那种，真要有什么的话，日子都没法过了呀…… 卓欢各种纠结不已，神智越来越乱，容景那边突然道：“现在你不拦我了吧？” “你……” 容衍面色古怪地看向容景，他是想帮她吗，但以卓欢现在这种状态，难免有乘人之危之嫌，尤其是，卓欢怎么看都是还没长成的样子，他会不会太心急了点？ 直到容景的长剑递出，他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到底是什么，下意识地又是一格。 林蕊已然闭目等死，听到这铿锵的一声不由睁开了双眼，又惊又喜地看向了容衍，脱口而出两个字：“真人！” 容景挑眉：“怎么，你还要继续包庇她？” 容衍迟疑道：“我……” “我知道自己错了，真人！求真人恕我！” 林蕊急急地抱住了容衍的大腿，保证说：“我再不会这样做，我保证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听红衣姐姐的话，别的什么事都不做，只安心伺候在真人左右！而且……” 她充满期翼地说：“这次最终也没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不是吗？” “未遂两个字并不足以消除你的死罪。” 容景拨开了容衍的长剑，再次斩下。 “铿！” 又是一声格挡声起。 不等容景发难，容衍叹息着自己开了口：“这种清理门户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真人……” 林蕊顿时花容失色。 容衍看向她：“勾结魔修、陷害同门，这两点无论沾了那一点我都没有再留下你的理由，偏偏这两样你都犯了。” “不，真人，您看在我伺候了您这么久的份上……” 林蕊急切地说。 “就是看在你伺候我这么久的份上，才会出现如今这个局面的。” 容衍更加痛心疾首，闭目挥下了长剑。 一颗大好的人头，骨碌碌地滚了一地，卓欢内心奔腾的泰迪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这么一具、两具的血渍呼啦的尸体，某种程度上真的是相当的败兴！ 不过这件事终于彻底解决了，以后背地里再不会有那么一个恶毒的人暗搓搓地算计着她，当真身心皆愉。 话说，陷入永恒不醒长眠中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 咦……长眠？！ 卓欢突然来了主意，她严肃地看向容景和容衍：“你们谁帮帮忙，把我给打晕！” 容景和容衍对视了一眼，到底是容衍更加果决一些，伸手一斩，一记手刀利落地把卓欢劈晕了过去。 容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及时抱住了卓欢软倒的身体。 容衍闷闷地说：“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又含蓄地解释：“这时候也的确只能像她说的这么做啊！” 容景只冷冷丢出两个字：“多事！” “多事？” 容衍内心纠结不已，他这到底是嫌他抢着下手了，还是其实只是嫌他下手了？ 一时间心里又犯嘀咕，不能是他想的那个样子的吧…… “谁？” 霍然，他头一转，看向一个方向。 “真人，是我。” 叶石松了口气，撤去了隐身符，快步走了过来。 一眼看到当前的情景，脚步不由自主地又顿了一顿。 “死个把人而已，怕什么。” 容衍不虞地看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是叶家村的，离这里可不近。” 听他这么问，叶石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容景怀里抱着的卓欢。 容景立时冷冷地瞪了过去。 叶石讪讪地忙别过视线，回答容衍说：“我最近看林师妹好像有点不太对，因此有些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你发现林蕊不对？” 容衍怀疑道：“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又说：“就算没什么机会对我说，为什么不告诉红衣？” “我只是发现有点不对。” 叶石为难道：“并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直接就告诉了您或者红衣师姐的话，这不是无凭无据搬弄是非吗？” 那你现在这么说就不算搬弄是非？” 容衍挑眉。 叶石正色回答：“真人询问，自是不敢有丁点隐瞒。” 容衍这才算气顺了一些，但是心底里还是有点怀疑。 实在是眼前这个地方太敏感了，叶石又是几乎跟林蕊朝夕相伴的一个，颇有沆瀣一气的条件。 他追问说：“那你是怎么正好找到这里来的？” 正好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这还是受了卓欢的启发，林蕊不也是正好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吗？ 又其实正是因为林蕊的影响，此刻他才会失了平常冷静的心理，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咄咄逼人。 “说起来我也有些奇怪。” 叶石困惑道：“我本来在卓师妹那里留了一样东西，可以让我追踪到卓师妹的……可是我进了小山村之后，却是怎么都感应不到。我还以为卓师妹已经回去了，又或把那样东西丢了，正准备离开，突然却又感应到了，这才寻了过来。看这里的环境这么怪异，我不敢大意，因此用上了堂姐送我的隐身符，直到听到真人的声音才撤了符。” “你是说这个？” 容景伸手去卓欢袖子里摸出了那枚魔果，之后才摸出了那张纸条。 叶石脸一红：“正是。” “之前你没有感应到是因为被阵法隔绝了。” 容景淡淡地为他了释了句疑，随及指尖剑气一盛，瞬间将那张纸条化为了湮粉。 叶石头皮一麻，莫名就觉得那剑气好像刺在自己身上一样，忙解释：“上等灵谷那件事之后，我无意中听到过几次林师妹在无人处咒骂卓师妹，又看她最近有些神秘古怪，偏又赶上这次大家一起回去，因此就想着，她该不会趁此机会对卓师妹不利吧——这才使了点小小的手段，并不是有意要冒犯。” 容衍听到这会儿才算听明白了：“所以你不放心的对象并不是林蕊，而是卓欢？” “是。” 叶石又红了次脸，但承认得却是非常地痛快。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容衍纳闷道：“平时也没见你们有什么接触啊，有数几次见面我都在场的吧，你们甚至都没搭上过话？” 容景听他这么问，也关注地看了过去。 “我……” 两人的瞪视之下，叶石感到了很大的压力，但他还是勇敢地说了出来：“第一次见到卓师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挺可爱的。” 光环系统微微惊讶：“不是吧，那时候她加上魅力光环也才到‘感觉自己萌萌哒’这个程度吧，怎么直接就撩到了一个汉子？” 当然了，他这样的自言自语是不会被别人听见的。 但哪怕没有他的提醒，容衍还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你说的是郭长老劝容景挑卓欢的那个时候？说起来，当时我也觉得这个小姑娘挺可惜的，容景能把她带回来也不错。” “不是，更早。” 叶石道：“那时候你们还没有来，她突然站到了我的身后，虽然看上去很累，但是眼睛特别亮，特别清澈……” “那时候卓欢刚打完林老二的脸，大概还没从那兴奋劲里过去。” 光环系统托腮：“这么说是真爱了，根本没有任何非人力因素存在。” 一时间他还真有些为卓欢高兴，那种自家娘虽然长得不咋地，但是还是有人真心倾慕的满足感，简直没法用言语描述。 可是容景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任谁发现自己正默默等着长大的对象竟然早就被人惦记上了都不会太高兴。 他抱着卓欢转身就走。 “哎……” 容衍刚要提醒他方向不对，叶石已经急急地开了口：“容师兄，让我来抱吧，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您了。” “小事？” 容景瞬间回过了头来，冷冷地盯了叶石一眼。 叶石脊背一凉，又觉得困惑不已，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啊，虽然卓欢是他的童子，但也犯不着这样亲力亲为，有旁人代劳，何乐而不为？ 容衍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他还不知道容景的状态其实是跟他一样的吗？ 唔，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情敌。 这小丫头到底有什么好，居然还有人争？ 容衍心中嘀咕了一下，还真不放心让容景抱着卓欢，万一中途她醒了……要是容景没那种心思还好，有那种心思还不是一拍即合？ 同理叶石也是不行的。 容衍叹气：“还是我来吧。” “你去忙林家的那件事吧，在这里耽搁得也够久的了。” 容景摇头拒绝。 “一来一回，也耽搁不了什么。” 容衍叹气，坦白但又带着几分试探地说：“以你现在的心思，我不太放心……她现在还小。” “我还没那么禽兽。” 容景微窘地看了他一眼，短促地解释：“我会等她长大。” “说得好像你自己已经长大了似的。” 容衍嘀咕了一句，随手甩给叶石一沓飞行器符：“你带他回去。” 虽然他相信容景既是这么允诺了，就绝对会做到，但多出这么一个人来总不是坏事。 有些事，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就太多了，何况没有叶石给他带路，他大概也回不去。 而他自己，正如容景说的，还有林家那摊子事没处理，这时候确实也顾不上这个。 想了想，他又提醒容景：“回去后，你让她受着点冷，大概会好点。” 容景点头：“知道了。” “那我去了。” 容衍御剑而起，率先离开。 “容师兄，这边。” 叶石跟着甩出一张器符，化作一柄长剑，纵身跳了上去，前头带路 一时间他是心潮起伏，说不出更多的话，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容景。 容衍的话不算多么隐晦，他不但准准地把握住了容景的路痴属性，也终于有点弄明白了卓欢现在的状态，更加明白了容景和卓欢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他之前想的那么单纯——至少容景单方面对卓欢不单纯。 容景是核心内门弟子，自己只是真人童子，容景还占据了近水楼台这个优势，又哪怕今天的英雄救美他都比自己赶先了一步。 叶石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胜算，却到底舍不下心底里那双熠熠生光的双眼。 “容师兄，” 他鼓起了勇气，凑到了容景的身边：“我是不会放弃的！” “哦。” 容景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叶石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因为他意识到，容景还真可能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谁让卓欢正好就是他的童子呢？ 他有无数的办法阻住他跟卓欢见面，而原本他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 明明他是想表达自己的决心，赢得对手的尊重的，为什么最终却成了提醒对手防备自己？ 叶石一时后悔不已，郁闷地再说不出什么话。 等将容景和卓欢送回小院，那就更没他什么事了。 容景相当不客气地甩上了门，隔绝了他眼巴巴的视线。 这时候卓欢堪堪已经有些醒了，本来容衍也没下多狠的手，估算着能够把她带回天浮宗就行，接下来随便把她扔到澡桶里泡上冷水，还是干脆扔到某个池塘里去，多半都能解决问题。 而容景因为心急，回来的速度快了一点儿，但再加上叶石出现之后耽误的那点时间，正好就是容衍预估的时间，卓欢自然不复先前那种完全人事不知的状态。 但卓欢又没完全醒，当真她醒了，只怕也没什么事，理智总能告诉她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这半昏半醒之间，理智却不可能在线，理所当然地她就放飞自我了。 也还好，半昏半醒中的人哪怕再放飞自我也做不出多过份的事情来，她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紧紧地缠在了容景的身上，更过分的也只有在容景身上各种东磨西蹭了。 但仅就这些还是让容景的脸立刻烧成了云霞，眼睛更是惊人的发亮。 他定定地盯着卓欢嫣红的嘴唇半晌，好容易才强迫自己别开了视线。 忆起容衍叮嘱的那句“让她受着些冷”，他低哑地开了口：“你放开我，我去打水。” “水？” 卓欢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在身体那种莫名渴望的驱动下，自然而然地回忆起了某位性感女星的经典台词——水水，跟着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你……” 容景如遭雷击，身体瞬间僵硬如剑。 他突然理解了卓欢之前突然将他手甩开的那个动作，此刻他也有种狠狠将卓欢甩开的冲动。 当然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太喜欢，生怕自己心中的猛兽因此被放出笼，从而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忍了又忍，最终，容景以莫大的自制力将卓欢从自己身上摘了下来，而后满满打了一澡桶的冷水，抱着她坐了进去。 不想，只进澡桶片刻，冰凉的井水就变得温热了起来，并且还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这却不是因为卓欢，而是因为他自己。 这样湿透的情况下，有些感觉更加清晰，心中的猛兽自然也更加凶猛，在得不到纾解的情况下，势必会散发出无限的热意。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最好的选择其实是离开，但就这么让卓欢一个人泡着他又实在不愿。 牢牢圈着卓欢呆坐了半天后，容景给苏冰清发了一道传讯符…… 第47章 之后卓欢是被冻醒的，偌大的澡桶，当中全是冰水混合物，容景抱着她合衣坐在其中，周围还堆着一个又一个的冰块，弥漫着冰冷的雾气。 看她醒来，容景先解释了一句：“容衍说这样有用。” 接着又说：“冰我是找苏冰清要的。” 顿了顿，他还补充：“她并不知道我要冰做什么。” 这意思是，你知道？ 卓欢无声地看向容景。 随及她又想，他都说过容衍说这样有用了，这何止是他知道，连容衍都知道了啊……简直不能更尴尬！ 卓欢搓了搓脸，努力装成一个没事人：“我好了。” 说着她轻轻挣开了容景，一脚跨出了澡桶，顺便把容景也捞了出来。 话说真特么冷，还好这是修真丨世界，自己也是一个有修为在身的人，不然还真有可能冻出毛病来。 卓欢一边调转体内的火属性灵力，让自己和容景都暖和起来，一边找光环系统抱怨：“容衍这也太过了啊，泡泡冷水还不行吗，非让容景用冰把我埋起来。” 光环系统抬头看天，你自己有冷水的确就够了，可是有人得用到冰才行啊！ 至于容衍是不是被冤枉了……这一点其实并不重要。 说话间卓欢已经把自己和容景都收拾干净了，一地的冰不好处理，干脆就扔到了院子里，由它自然融化。 接下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出去一趟，耽误的日常都要补起来，自己和小boss的肚子也要照顾到，一时间卓欢忙了个不亦乐乎。 一直到吃完晚饭才算真正消停下来，容衍亲来造访。 认真看了一眼卓欢，他点点头：“没事了就好。” “嗯，多谢你。” 卓欢坦然道谢，过去了这么久，那种尴尬与羞愤终于消失不见了。 容衍知道她大概是指打晕她又告诉容景帮她降温的事，体贴地没有接话，只是又点了点头，而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小山村的事情解决了，那里重新恢复了平静。坏消息是……” 容衍面色不虞地抿了抿嘴唇：“林蕊并没有死。” “这怎么可能！” 卓欢讶然，她是亲眼看到她被斩首了的好么，那还能不死？！ 容衍闷闷地说：“我们当时都有些大意了，林蕊死后不知怎的魂魄并没有散掉，还成就了纯阴之体，却是做鬼修的天才，而小山村那里通过两界裂隙溜过来的并不是寻常魔族，而是一个魔修残魂，擅长阵衍，精通鬼道……那个老家伙拼死拼活把她抢了过去。” “说起来，要不是他要抢林蕊过去，我甚至都找不到他。” 说到这个容衍越发郁闷了，随及他又安慰容景与卓欢：“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这厮为了抢到林蕊，元气大伤，最后遁逃又动用了禁术，估计一二百年也恢复不过来，轻易不敢再靠近这里，又哪怕过来了，你们碰上也能轻易解决掉。” 总之这事告一个段落了。 卓欢不再把它放在心上，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来，之前跟苏冰清一起出去找青株的那次，他们遭遇的那个老祖应该也是一缕残魂，难道他一样是通过两界裂隙溜过来的？ 不过他似乎并不是魔修？ 卓欢转头看了容景一眼。 容景正好也想到了那件事，肯定道：“吞噬灵魂滋养自身，这的确是邪法，但那个老祖本身并非魔修又或邪修，想来只是不甘心继续做一个寂寂的残魂，直到消耗尽剩余的时间。” “你们在说什么？” 容衍完全看不懂他们之间的这种互动，也听不明白容景究竟说的是什么。 卓欢便把那件事细细地跟他说了一回，又说：“这两界裂隙的出现，既然不是偶然事件而是普遍存在，我想，应该不独是我们天浮宗这一片才有的，只怕整个南浮、甚至整个天浮，整个人间界都不能幸免。” “你说的不错，眼界也放得极宽。” 容衍赞许地摸了摸她的头。 “啪！” 容景面无表情地一巴掌将之拍开。 容衍和卓欢不由齐齐一愣，不过卓欢心底里是赞成容景的这种举动的，话说她又不是真小朋友，被人这么摸头……其实挺难适应的啊！ 容衍复杂地看了容景一眼，动了动嘴唇，到底没说什么，继续先前的话题说了下去：“先前我们通过排查发现越来越多的两界裂隙，就已经把这件事通告给所有南浮的宗门了，想来他们也会不断把这个消息向北边扩散，而后中浮那边也会继续扩散，直到整个人间界都知道这件事——虽然各大宗门之间平时纷争不断，但面对这样的大是大非，谁都不会盲目，又或者不止我们天浮宗，还有其他地方也已经发现两界裂隙了，总之大局面不至于糜烂。” 说着他解释给卓欢听：“你大概还不知道，不管是魔族还是魔修，都是被整个人间界完全抗拒的。我们修道，走的是自然天道，汲取的是天地之间的灵力，但我们本身呼吸吐纳又会给天地输送另外的物质，经由天地间的其他自然再次转化为灵力……” 说到这里，容衍顿了一下，怀疑地问卓欢：“你能听懂吗？” “能。” 卓欢诚恳点头，这跟吸进氧气呼出二氧化碳，而后二氧化碳通过植物的光合作用再次转化为氧气的道理不是一模一样的么，有什么难懂的。 她甚至猜测，这个世界里的灵气植物跟地球上的植被作用是不是就是一样的，所以天浮宗才会下辖那么多的村子，让大家耕种灵田。 真要算起来，村子里缴纳的那一点灵谷租子确实不大够看，毕竟他们的修为实在有限，不论是生产效率，还是产品质量都不太可观。 容衍可不知道卓欢短短时间里就已经转过了这么些念头，只欣慰于她能听懂，便又接着往下说了：“总之我们修者是顺应天地而生，而后搏冲天之势。可魔族不同，他们肆无忌惮、强取豪夺，通过掠夺别的种族乃至本身种族的精气气血来增加自己的修为，魔修以他们为例，创出的魔功也是这样，他们这种逆天的修炼方式，又往往会给天地造成莫大的伤害——说起来，这个你们也是看到过的，当日你们所在的那块地方就已经完全被污染了，需要净化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恢复，之后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渐渐聚集灵气，适合灵气植物的生长。” 听起来像是在食物链顶端的那种，并且还是相当不环保的那种！ 卓欢了解地点了点头。 容衍总结说：“因为这个，之前我们的前辈大能，才会付出那样大的代价，彻底隔离了两界，人间界从此才能够一片清风霁月。我想，只要知道了那段历史，绝不会再有哪位会希望自己回去过去那种与魔族、魔修混杂生存，朝不保夕的环境之下，对于两界裂隙的出现也必然心存警惕，并且全力以赴。至于不知道那段历史的，自然也会有人让他们知道！” 容衍说得各种铿锵有力，最后才又说回到卓欢提到的那个老祖身上：“你们遇到的那位，也许只是此间残魂，又也许就是那一次当中陨落的一个，但不管怎样，他用了这样邪毒的手段为自己续命，又或是为了让自己精进，已然走上了魔修的掠夺之途，哪怕以前不是魔修，现在也已经是魔修了，你们不用为此内疚自责。” “呃……” 卓欢摇头：“并没有！” 她这人虽然容易心软，但偏偏嫉恶如仇，对于杀了一个坏人，额手称庆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内疚自责！ “没有就好。” 容衍轻松道：“总之，我们发现得不算晚，还能及时遏制住这个势头，并且这种新生状态下的两界裂隙也不难封印，大概乱过这一阵子之后，整个南浮又要恢复以往的平静了。” “自然，我们也不能就此安枕无忧。” 容衍补充说：“整个天浮宗的势力范围之内都要全力监控起来，以防出现新的两界裂隙。我想过不久宗门就会给你们这些筑基弟子还有那些执事安排下任务，让你们各自镇守一处。” 想了想他又说：“当然也不一定，你跟苏冰清几个，是都我们宗门的核心弟子，他们对你们报了大期望，只怕轻易不会让你们出去，分心太多外务。”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详尽至极了，卓欢对于未来一段时间的走势心里已经大致有数。 只是她另有一个疑问：“既然两界裂隙已经开始出现了，会不会终有一天，两界之间的这种壁障会被完全打破？” “也许会有。” 容衍脸色稍稍凝重，随及又宽慰他们：“但只要防护及时，不让两界裂隙有生长的机会，这个可能就将会被无限延迟，至少对目前来说还很遥远。” “哦。” 卓欢放了心，话说她随机到的是困难模式而不是地狱模式，局面应该也不至于会到那个地步……吧？ 容衍交代完这些就不多留了，而这之后，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大量的筑基弟子，还有一些炼气高期的弟子又或执事都被撒了出去，驻守到每一个村镇，另外还有一些卓欢所不知道的矿藏之类的地方，但他们几个却一直都没有被动到，照旧呆在天浮宗之内。 这对卓欢来说正中下怀，无论是去刷王兽，还是种灵田养灵蚕，她都离不开天浮宗。 虽然其中后两样去别的地方也不是不能继续下去，但那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尤其是，经过她不懈的努力，她的四亩一品灵田终于升成了两品的，她这一走，享受不到两品灵田了不说，长久失去维护，灵田还有可能再跌回一品，那就太糟心了！ 灵田从一品变成了两品，卓欢开始考虑种草药的事。 苏冰清的顾虑不无道理，草药生长速度有限，她自耕自重根本是供不及自己的，所以虽然眼下距离筑基还早，预先囤积一些药材也很有必要，比不上最最新鲜的，但终归比到时候手头什么药材都没有干等着的好，实在不行还可以拿去卖灵石，种草药的收益总比种灵谷强，而后再用灵石买草药就是了。 当然，卓欢并没有完全把农田改为药田的意思，眼下天浮宗上等灵谷的事基本已经上了正轨，她收获的上等灵谷不再那么必不可少，但变异灵谷还是不可或缺。 要想将中等灵根堆成高等灵根需要海量的变异灵谷，这个过程缓慢，但重在持之以恒，轻易放弃不得，因此卓欢仅仅是将灵谷的耕种数量减少了一些而已，而因为灵田本身品阶的提升，亩产有了提高，虽然整体耕种面积缩水了，但变异灵谷的产量并没有缩水，渐渐还有积余。 除此之外，卓欢的生活就没有什么大改了，一定还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容景比过去更粘她了，原本她去灵田又或膳坊之类的地方容景一般都不会跟着，现在却几乎每一次都会跟上。 他也不做什么，就好像陪她遛个腿一样，她做农活的时候他也从不打扰，只在旁边自己打坐修行。 还有一点就是，容景再没让她擦过背。 对此卓欢暗暗猜测——小boss这是终于长大了，性别意识开始觉醒了？ 可是每天晚上到点他却又还是跟以前一样直接把她压倒睡觉，从来也没提过让她去别的地方睡，又或自己睡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卓欢又不懂了。 她也想过自己提出这件事，这一年两年渐渐大了，总不好还像先前那样厮混下去，可往往忙碌了一天之后，她都自觉地跟着容景那个下压的动作丢头就睡，其它时间提好像又太刻意，连续忘记了几次之后也就自暴自弃地不再惦记。 相对于她来天浮宗的第一天就信誓旦旦要给容景做美味可口的私房小菜，到现在却还是没有达成这回事来说，睡觉问题简直不算事儿。 做为一个现实主义者，很少能有什么事让她耿耿于怀，某些感官方面的享受更是完全可以被更加实惠的利益来替代，亲自动手做饭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用这些时间来修炼，能早点为小boss炼上一炉丹什么的，不是比做饭强多了！ 越往后卓欢越加感觉到，云床对她的助力变得越来越小。 举个简单的例子，刚开始的时候，她就好像在沙漠里，只能用手刨沙坑，刨到最底下汲取那么一点点泥土的湿意，这时候云床就像一股清流，随便她牛饮海喝，自然效果大到惊人。 而现在，她光靠自己就已经能获取涓涓细流，相较而言，云床只是流量略大一些，虽然对她还是有帮助，但能帮到的就很有限。 随着修为的日益增高，随着心法的日益纯熟，她对天地灵气的感应越来越灵敏，自天地间获取灵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卓欢有种预感，等她筑基成功，这云床有还是没有，对她来说基本就不会有什么区别了。 连她都是如此，又何况容景呢？ 容景可是等同于极品灵根的天生剑体，比她堪堪才堆到中等多一点儿的灵根高级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自天地间汲取灵力的速度当然更快！ 卓欢估摸着，到了这种程度，也只有蕴含大量灵力的丹药对她们才能有所帮助。 又的确容景和苏冰清现在每个月都有一定的灵丹份额的，但数量极少。 卓欢曾疑心，丹药就像他们所吃的灵气食物一样，每天都有一定的吸收量限制。 卓欢还担心，嗑药提升上去的修为，轻浮不稳，虽然一时见效极快，长久来看却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苏冰清笑笑告诉她：“所谓筑基就是打基础，成功筑基就意味着根基已经打下，所以筑基期就算是一个分水岭，之前做为打基础的时候，自然需要每一步都扎扎实实的，这时候能不借助外力还是不要借助外力的好，但这之后再想要继续提高，在寿元耗尽之前突破到下一个境界，单靠常规的打坐必然是远远不够，这时候就需要借助于一些外力了，稍稍虚浮一些难以避免，之后略加锤炼也就是了。” 接着她又说：“灵丹每日的吸收限制，这也的确是有的，但在我们天浮宗并不需要有这层担心，因为宗内丹师数量极少——只得郭长老这一个，筑基弟子数量又相当不少，能摊到每个人头上的数量太有限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苏冰清的这番话才更加坚定了卓欢做丹修的决心的。 也是因为这个，卓欢彻底放弃了“为小boss做一顿可口饭菜”这样的理想，将重心更加偏向于增加修为之上——她是迫不及待想要筑基，早早开炉炼丹，让容景每天都能吃到足够分量的灵丹！ 决心已定，目标显然，卓欢心无旁骛，每天的安排都是满满的，时光因此如水飞逝，很快她到天浮宗就要满两年，眼看又到了小比的日子。 上次的小比因为角猫这个意外被破坏了，后来为了封印两界裂隙以及肃清那些悄然无声潜伏进来的魔族又或魔修，所有长老又马不停蹄地忙了几个月，小比的事自然不再被提起。 这一次九尾磨刀霍霍，正准备轰轰烈烈地一雪前耻，又赶上天浮其它几个大宗门商议着要来一次年轻筑基弟子的比试，因此计划满满、内容丰富的小比最终变成了极没技术含量的选拔赛，选出了那么四五个人来代表天浮宗参战，苏冰清和容景赫然在列。 这其中原本没卓欢和蓝青什么事，但他们还是被苏冰清和容景带了过去。 对此，负责领队的郭长老和容衍压根没说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他们两个，特别是郭长老，对于卓欢和蓝青的期待特别深，做为操心整个天浮宗外务的长老，每每看到她们就会觉得自己后继有人，难免因此另眼相待。 此番参赛，多家宗门各展所长、百花齐放，哪怕她们并不亲自下场，多些阅历也没坏处，都是以后跟人比试斗法乃至生死搏杀的资本。 现在的南浮的确平稳异常，但谁又知道这样的平稳能维持多久。 更别说两界裂隙的出现早就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谁也不能保证两界壁障就真的不会被重新打破。 实际上，这次比试本身就有提前练兵的意思在内。 静极思动，天浮这潭死水，总算起了一点点的波澜。 因为是整个天浮的比试，赛场自然不会设放在最为偏僻的天浮宗内，而被放在了地理位置最靠中的真剑门。 又的确，真剑门是天浮有数几家最大的门派之一，还是比较适合做为主办方的，不但不用特别操心比试场地问题，多少来宾尽也住得。 当然，这只是别家的看法，天浮宗对于真剑门可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剑无偷袭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不论是郭长老、容衍，还是卓欢和容景，都还记忆犹新。 当时剑无口口声声个人行为，可要说这背后没有真剑门的身影，他们是决计不信！ 这一次迎接他们的还是剑无，区别是，这一次大概代表了宗门的脸面，他没上次那么邋遢了，但那种惫赖和散漫与先前并没有分别。 只一见面他就将视线放在了容景的身上，口中花哨调笑：“听说了没有，这次筑基弟子第一名的奖励可是我们真剑门的经阁无条件对之开放一整日，也就是说，这一整天里都可以随意阅览我们真剑门的所有剑诀——你有没有很心动啊？” “要是心动了就要努力争这个第一了。” 剑无笑眯眯地说：“不过我额外还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法子，离开天浮宗，到我们真剑门来，也会给你核心弟子的位置，这经阁自然更是全面对你开放了。” “无长老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郭长老脸色一冷：“你这是视我们天浮宗于无物吗？” “呵呵……” 剑无漫不经心地笑笑：“开个玩笑而已。” 说着他却略有一些紧张地追问容景：喂，“你觉得怎么样啊？” 第48章 “没兴趣。” 容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丢出三个字。 剑无一愣：“不是吧，核心弟子的位置你还不满意？！我们真剑门可不是你们天浮宗这样的小……” “我们天浮宗再怎么样，眼前也是你们的客人，无长老这么说不太合适吧。” 容衍闲闲地开了口，下一刻他好心地提醒剑无说：“其实容景的意思是，他对你们真剑门的经阁毫无兴趣。” 做为唯二知道容景根底的人——还有一个是他爹，他对于这一点再有信心不过了。 身为天生剑体这样特别的存在，容景就仿佛神兽一样，自出生起记忆里就携带了最为合适他的心法剑诀，又有什么其它剑诀能让他看进眼里？ 更别说他跟天浮宗还有着莫大的关联，就算未必会留在天浮宗里，但也绝不会改投天浮宗以外的宗门。 想到这一点容衍不由多看了一眼卓欢，在她出现之前，他甚至连前一点都不用担心。 一时间他倒不知道卓欢的出现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不管怎么样，剑无的招揽他是完全不担心的，所以他才不像郭长老那样激动，反而有兴致等着看他失望的表情。 至于他话里话外完全看不起天浮宗，这一点争也没什么用，唯一的办法是让天浮宗再次壮大起来，而后才好狠狠打他们的脸！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完全不慌不忙，并能这么不愠不火地跟剑无呛。 剑无愣了一愣，却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天浮宗做为天浮大陆最为老牌的宗门之一，哪怕现在只是苟延残喘了，传承方面却也许还存在着什么过人之处。 他脸色在阴晴之间转化了一阵子，到底还是有些不信。 真要有什么厉害的底牌，天浮宗何至于沉寂至今！ 他冷冷地威胁容景：“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又只代表自己吗？” 郭长老似笑非笑地看他：“无长老倒是每次都不忘把真剑门择出去，上次是怕自己牵累到真剑门，这一次是准备给你们真剑门再留下机会吗？” “嗯，他只给一次机会，真剑门还可以给两次嘛，甚至三次、四次……都行。” 容衍不客气地接口。 剑无完全不在意这些冷嘲热讽，以他的铁壁铜墙，这些言语攻击伤不到他分毫。 他只是在意地盯着容景。 容景终于抬眼看了过去，问：“走不走？” “他的意思是，” 卓欢轻咳了一声，替他解释：“你不是来迎接我们的吗，难道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堵在这里？” 那什么，她其实更想说的是：你赶紧的把我们领到该去的地方去，接下来哪凉快哪呆着！ 总之，这已经不是拒绝了，而是根本无视。 剑无阴郁地看了容景一眼，无声地走在前面领路。 不一时，众人被领到了一个大院里，各自安置。 郭长老和容衍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让他们随意，便去拜访别的宗门，探探这次比试背后是否还隐藏着别的目的，顺便串连一下感情，为日后复出做准备。 他们没有刻意叮嘱大家别的。 宗门里弟子们的秉性，他们大多清楚，料不会故意惹是生非，而如果是别人欺负了过来，他们也好趁机了解他们各自会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以牙还牙也好，忍气吞声也罢，总能让他们了解到一些跟在宗门之内不一样的表现。 安全方面却不用多虑。 这样的大赛，纷争可以有，真正的乱子却绝不能出，否则就是赤丨裸裸地打主办方的脸，想来真剑门整体还不会达到剑无这样不要脸的地步，其它宗门看在真剑门的份上也不至于太嚣张。 这一点，所有跟出来的弟子也是心知肚明，因此郭长老和容衍离开不久后，他们也都放松地陆续出了门。 难得出来一趟，不尽量见识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很快小院就只剩下卓欢她们四个，苏冰清领着蓝青过来找卓欢他们商量，是不是也出去逛逛，这时候小院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男人，身穿色彩浓重的织锦长袍，披了一头艳红如火的长发，眉心一道火焰刻痕，宛然如活。 只一见面，卓欢立刻就想到了苏冰清筑基那天看到的流星火雨，而他直勾勾地看着苏冰清的样子，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这还在真剑门呢，他不敢就这么乱来的吧？ 卓欢心中忖度，但想到二人水火不容的属性，心下又没那么肯定了，尤其眼前这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肆无忌惮的味道，很不像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 她暗暗嘱咐了光环系统注意帮她开启玄武光环，一边不动声色地往苏冰清那边靠了靠，随时准备进入mt的角色。蓝青顺势悄悄在她手心里塞了一张防御符，只一入手卓欢就察觉到，这张防御符足有三品，能挡住普通金丹期的一击。 卓欢心中有数，她这是看懂了她的目的，又给她加了一道保险。 苏冰清就在旁边，自把她们的这些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眼神因此变得无限温柔，连眼前这个无礼的男人看上去都没那么讨厌了。 她心平气和地问：“请问阁下是……” “我姓古。” 古焰缓缓地开了口：“名焰，道号炫炎。” “炫炎？！” 卓欢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如雷贯耳了，炼制出光环系统的那位大神不就是炫炎来的吗！ 这一惊呼却是立刻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连古焰胶在苏冰清脸上的视线都勉强分出了那么一丝，放到了她的身上，微微有些诧异地问：“你知道我？” “并没有……” 卓欢纠结地看了古焰一眼，虽然他气势的确蛮足的，但距离她想象中的大神似乎还差得挺远，所以……应该只是同名吧？ 古焰挑眉：“那你惊讶什么？” 个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卓欢还真有些被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句话。 光环系统提醒了她一句：“有一种天地异火叫做炫炎。” “所以炼制你的那位大神原本是一朵异火来的？” 卓欢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一点真相。 “这个问题……” 光环系统叹了口气：“比较复杂，我的意思是，等你以后自己就知道了。” 这么欲言又止的，好像藏着什么内情一样。 卓欢心里嘀咕了一句，一时间却也来不及追问，要不是她跟他之间的意念交流极快，根本不耽误什么时间，她连上面那句话都不会说。 当下，她很快地回答古焰说：“我听说过有一种极为难得的天地异火就叫炫炎，因此乍听到这两个字有些惊讶。” “天地异火？” 古焰稍稍升起了一点兴趣，把脸向卓欢转过去了一点：“什么样的天地异火，你怎么知道的？” “山海异闻录里看到的，至于什么样，毁城燎原、焚山煮海……总归很厉害。” 卓欢不动声色地胡诌，务必要使这一听就是什么不靠谱志怪传奇。 果然古焰立刻就不关心了，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苏冰清的身上。 看她一副平静自然的样子，他微微皱眉：“你的长辈没跟你说起过我？” 苏冰清礼貌道：“自是说起过的，天鼎宗的元婴真君，当代宗主，声名滔天，晚辈是如雷贯耳。” “嗯。” 古焰满意地点点头，对她说：“我还没有道侣。” 他这句话一出，大家的表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光环系统喃喃自语：“都以为他是冲水火不容来的，结果却是奔水火相济来的……” 简单两个字就是——求偶。 而他们事实上还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苏冰清尴尬极了，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话该怎么回。 蓝青见状，伸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个“哦”字。 古焰眉头一蹙，立刻眼神凌厉地看了过去，质问：“你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又一指卓欢：“你不是跟她一起的么，刚才我看到你跟她拉拉扯扯的了，怎么现在又去握苏姑娘的手！” 蓝青眼皮一抬：“你管我？” 苏冰清莞尔一笑，深觉得这个回答跟刚才那个“哦”字一样的妙，不解释自己的性别更是妙上加妙！ 当然，她心底里是知道的，蓝青其实只是懒得解释而已。 在天浮宗一次两次的被误会惯了，一开始她还会注意纠正，后来就干脆听之任之了，而眼前这人，跟他们萍水相逢，关系还不如天浮宗的同门，更是没有解释的必要。 她干脆将错就错，握住了蓝青的手不放开，客客气气但又格外不客气地对古焰说：“古前辈，这是我们天浮宗内部的事，也是我们小辈之间的事，还请前辈不必过问了。” 古焰面色不虞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看了一会儿，静静地看向苏冰清：“之前，我可以当你这是在故意气我，但现在……你最好还是立即放开。” “你谁啊？” 蓝青嗤笑。 “我是古焰。” 古焰简单地回答。 “我的意思是，” 蓝青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古焰：“你当自己是我们什么人？管这么宽！” “我是古焰。” 古焰认真地回答。 如果第一遍卓欢她们还没咂摸出其中的意味的话，这第二遍也听出了其中的理所当然与自负。 尤其是苏冰清，筑基当日九尾就特特提醒过她要留心这个人，不但自身天赋了得，更是天鼎宗的当代宗主，元婴真君！ 苏冰清有些忌惮地放下了蓝青的手。 蓝青嘴唇一抿，又反手握了过去。 这一放一握，两人都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苏冰清是不愿意蓝青白担这个名分，无辜被牵累，毕竟古焰的目标只是她。 蓝青则是不肯苏冰清因为顾忌她的安危低头示弱，哪怕面对元婴期他们也要挺起脊梁，天浮宗的宗主何尝不是一个元婴真君，他们未必就怕了谁！ 这番互动在古焰的眼里却成了另外的意思。 他冷冷地看向蓝青：“你这是在挑衅我？” “这是在真剑门，古宗主不要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来。” 苏冰清提醒古焰。 “我天鼎宗要做什么，还不需要顾忌谁。” 古焰不在意地回答。 停了一停，他有些怜悯地看向苏冰清：“你又以为，为什么会有这次比试？” “这是针对我们天浮宗的？” 苏冰清听出了古焰的言外之意，不由悚然。 容景、卓欢和蓝青也是齐齐色变。 “是也不是。” 古焰淡淡道：“我要了你，真剑门要了他。” 说到他的时候他伸手指了一下容景，而后缩回手指继续道：“其它各大宗门也是各有目标，所有其它来参赛的筑基弟子，如肯留下，我们也会收留，总归是一番怜才之意，不让你们随原本的宗门一起覆灭——我们的意思是，魔族威胁就在眼前，那些小宗小门实在没有什么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能并到我们门下就并到我们门下吧，至于并不了的，就毁了好了，攘外必先安内。” 好熟悉的一个词，卓欢差点没被气笑了，心中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警惕，古焰能如此平静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只怕针对他们的阴谋早已开始，不但他们这里，郭长老和容衍那里，包括远在南浮的天浮宗都不能幸免，可能实力对比也是他们跟古焰之间一样悬殊。 她心中一时又感叹不已，这个古焰，看着情商极低，却当真厉害，三言两语之间，让他们自己就感受到了其中的厉害，稍稍软弱一些的，只怕已然失去了抵抗之心。 此时此刻，她心中还有另一层隐忧，容衍明明告诉过她们两界壁障打破对目前来说还很遥远，古焰却说魔族威胁就在眼前——这到底是容衍他们判断有误，还是古焰他们过早未雨绸缪？ 正担心着，容景伸手过来握了握她的手。 卓欢转脸对他一笑，不再去想魔族的事，还是把眼前的危机应付过去再说。 古焰皱眉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有些看不懂了，沉声问道：“你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谁跟谁是一起的？” 最先开始卓欢跟蓝青握过，所以他以为蓝青跟卓欢才是一对，因此才会认定后来苏冰清握只蓝青是为了气他，可现在容景又握住了卓欢，还这样自然，顿时又让他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担心蓝青果真跟苏冰清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 而他这么一问，除了更加显示出了他情商不足这个缺陷之外，还暴露出了他感情方面的洁癖，否则这样剑拔弩张的场合中，大概不会有人想起来讨论这一类感情八卦的。 不过她们并没有满足他这种八卦心理的义务。 针对这样无理的问题，大家无意，也根本不想作答。 套用蓝青刚才的那句话说，那就是：你谁啊，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其实也没法说。 卓欢和容景就不说了，卓欢还把容景当小朋友呢，蓝青那里更是天大的误会。 卓欢有些古怪地想，他难道就没想过仔细去看看蓝青到底是妹纸还是汉子吗？ 虽然蓝青的外表的确具备相当的欺骗性，但那只是最流于表面的视觉判断而已，稍稍认真一些，特别是他们这些修为深厚，眼力卓绝的大能，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来，她其实就是一个长得比较帅气的女孩子而已。 只能说先入为主这个词实在是太可怕了！ 除非特定的事件触动，大概很难有人想得起来怀疑自己，自然无从去推翻已经定型的第一印象。 当然，卓欢是不会去提醒古焰这个问题的。 将错就错的是苏冰清自己，蓝青也没有澄清的意思，她自然不肯去做这样多余的事。 她只看了古焰一眼，思绪就转到破解当前这个困局上面了，元婴对筑基，哪怕是两个可以力拼金丹的筑基，他们也是毫无胜算，再加上她的光环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或者目前他们能实施的只剩下一个拖字诀，拖到郭长老和容衍回来，之后他们才会有脱困的可能。 只是，有这几大宗门谋划在先，郭长老和容衍只怕自顾都不暇，当真能有机会回来搭救她们？ 现下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不管是古焰本人对苏冰清，还是真剑门对容景，杀心都不重，更倾向于招揽他们，所以在这个打算彻底落空之前，手段应该还不会多激烈。 可是又没有劝苏冰清和容景跟他们虚与委蛇的道理，就算他们肯，只要不是真心，总归还是会被对方看出来，这考验的可是长久的演技，她估计他们俩都不是这方面的人才。 卓欢又细数了一下光环，最终只能感叹，除非自己够硬，否则光环也拯救不了她。 “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光环系统同样在绞尽脑汁，只不过他的信息库终究比卓欢丰足些，终于让他想出了一个法子来。 卓欢顿时精神一振：“什么办法？” “催吐！” 光环系统说。 这会儿距离古焰问那个问题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看在场谁都没有回答他那个问题的意思，古焰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既然你们不想回答，那就不要回答了。” 说着他一抬右手，伸出了食指。 顿时，一条火线自他指尖电射而出，袭向了蓝青。 光环系统不假思索地为卓欢开启了白虎光环，卓欢本身也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蓝青一推，直接把她推进了苏冰清的怀里，那道火线因此堪堪射了个空，打在他们背后的墙壁上，瞬间燃着了房子，也烘热了她们的脊背。 古焰骇人的目光在苏冰清抱着蓝青的姿势上定了一下，转脸看向卓欢：“速度不错，堪比体修。” “催吐什么，怎么催吐？” 卓欢紧张地催问光环系统，压根儿没工夫搭理古焰，这特么都已经打起来了，分分钟就要灭团，她哪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唠嗑。 光环系统也知当前情况紧张，尽量简单明白地说明：“黑白貘不是能吐宝物吗，这一年多它也攒了不少灵气了，我们可以尝试着让它吐点什么出来，没准就能解了眼前之危。” 就凭那坑爹至极的随机属性？ 卓欢对它还真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眼下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卓欢继续追问：“怎么才能让它吐。” “你亲它一下试试。” 光环系统道。 这意思难道是她亲它一下就能让它恶心吐了？ 卓欢内心各种神兽奔腾，但手上动作却没半分迟疑，直接伸到了容景的袖子里，要把黑白貘捉出来。 古焰那里，一而再地被无视，终于动了真怒。 他不再去管蓝青，抬起手，对着卓欢，又是一指。 这一指比方才还要凌厉迅捷，偏偏正好卓欢在容景的袖子里掏东西，竟是一时避之不及。 卓欢心头一跳，正准备激活小钟的防御护罩，容景那里早一剑挑了过来。 另有一道绯红的剑光，比容景的剑来得还快，转瞬就到了大家的眼前，准准地兜住了那道火线，轻轻一绞。 火光瞬间溃灭，红衣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卓欢微微有些讶然，她并不记得容衍这次有带红衣一起，她是怎么突然到了这里的？ 不过，这也说明了，容衍和郭长老并非就对真剑门完全放心了，还是留下来保护他们的后手。 但现在并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趁着红衣出现，古焰短暂分神的当口，她一把抓住了黑白貘，飞快送到嘴边，亲了一下。 “咯咯咯咯咯……” 黑白貘顿时显得痛苦无比，竖起了短短的前爪抵住了自己的脖子。 一时间大家都被它吸引去了视线，连卓欢刚才那样离奇的举动都给忘记了。 其中，古焰只是好奇，不知道这个小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古怪。 容景、苏冰清他们却是关心，是期待。 因为他们知道，卓欢绝不会在这样的关头做什么无意义的事情，或许之后就会出现什么转机。 第49章 “咯咯”了好一会儿，黑白貘终于吐出了一颗青绿色的珠子，随及萎靡了下去。 亲了亲卓欢的手指，再不肯动。 古焰讶然道：“你们还在这个小东西的肚子里藏了一颗风神珠？” 他能这样以为也不错。 卓欢可没蠢到去解释这不是她藏的而是黑白貘自己吐出来的。 她一边把黑白貘塞还给容景，希望容景的美貌能稍稍弥补它刚刚被催吐所受的伤害，一边问光环系统：“这风神珠能派上什么用场？” “吞掉它，然后逃跑！” 光环系统为难地说：“只是你们有四个人，好像不太好办啊，必须每个人都跟你有相当的身体接触才能被你带走。” “是五个。” 卓欢纠正了一下，又谨慎地追问：“你的意思是只能我吞？” 这有点不大科学，又不是游戏，哪来的绑定效果，秉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难道不是苏冰清又或者红衣吞最好吗？ 当然容景还是算了，他路痴，紧急逃跑的情况下，哪怕有人指路……那也比不上自己就知道怎么走来得快！ “你吞效果最好。” 光环系统简单地解释：“使用风神珠并不消耗灵力，容景他们的修为优势并不明显，反而是白虎光环能帮你提升不少速度！” 了解到这里，卓欢再没什么疑问，她毫不犹豫地将风神珠吞了下去，同时开启力量光环，而后双手一抓，让容景的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腰，接着一手搂住了苏冰清，一手搂住了蓝青，开口对红衣说：“过来抱住我。” 红衣看了眼古焰，没多迟疑，化作一把绯红的短剑，投入了卓欢的怀中。 卓欢诧了一诧，这才知道光环系统为什么只说有四个人，却是正中下怀，怀里塞把剑可比面前挂个人轻松多了！ 随及，她依着风神珠向她传递来的那点感觉，毫不犹豫地将身体融入了风中，依着来时记忆下的路径，如风遁走。 风神珠的风遁之能着实神异，然则这种超速的奔跑对于精神的消耗也特别大，毕竟卓欢并不真就是一片风，要时时刻刻注意躲避所有能绊倒甚至拦住她的东西，特别是为了能同时带上所有大家，并不让吃力的状态影响到速度，她不得已用力量光环取代了感知光环，感知方面没了加持，这些都需要她自己一一来分辩。 这样的高强度消耗之下，没多久她就已经吃不太消，稍稍晃神，立刻跌出了这种玄妙的状态，重新显出了身形。 眼看前前后后并没有人在，自然也没有古焰，卓欢不由存了一丝侥幸，问大家：“我们逃出来了吗？” “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苏冰清微微蹙眉，在卓欢放弃了感知光环的前提下，她是他们当中感知最高的一个，时时刻刻帮她注意着身后。 听她这么说，卓欢毫不犹豫，再次隐身入风，并勉力又将遁速提高了一些。 “……换个方向试试。” 片刻之后，苏冰清略有些迟疑地建议，古焰距离他们反而更近了。 不知道是早就锁定了他们，还是判断出了他们逃走的路线。 其中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否则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完全不作为，任他们从容逃走。 不过这个时候，哪怕一丝丝的可能都要抓住，他们没有道理尝试都不尝试一下就彻底放弃。 卓欢此刻心神都放在了风遁上面，没空分心去想这些，执行力度却是不折不扣，当下转了九十度，不再以逃出真剑门为目标，先甩掉背后这个煞星再说。 “怎么样？” 又过了一会儿，卓欢再次被动地显出了身形。 苏冰清眉头深锁：“一开始明明是甩开了一些的，后来不知怎的他又找准了方向，向我们追了过来。” “只怕是因为我。” 绯红短剑一闪，重新化作了红衣，离开了卓欢的怀抱：“我刚才绞灭了他的一道火线，沾染了他的火气，可能因此被标记。” 又说：“我引开他，你们自回宗门。” “不用。” 卓欢断然摇头：“如果只是沾染就会被标记的话，我们谁都不能幸免。” 古焰的第一道火线可以燃着了一整面墙的，她们就在墙边，肯定每个人身上都沾染了这种火气。 “这时候宜合不宜分。” 苏冰清亦劝，红衣实力远不及容衍，真要留下来，或者可以给她们争取一点点的时间，她自己却注定会牺牲。 红衣灵化未久，比不得真正的人，脆弱异常，哪怕她本体不一定会损坏，这点灵性肯定是要泯灭了的。 而如果真是所有人都被标记了的话，她争取的那点时间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 想透了这一点，红衣也没再多坚持，重新投入了卓欢的怀抱，卓欢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化作一阵清风。 在苏冰清随时的通报里，古焰仍旧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似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并给出了足够的耐心，要等她们自己认识到这一切只是徒劳，并最终向他屈服。 原本，他想要的也不仅仅是她们的性命。 只是卓欢她们又怎么可能这样就屈服，他们现在只盼着古焰能耐心些再耐心些，对他们纵容些更纵容些——没到最后一刻之前，谁都不知道有没有奇迹发生，无数小说里，主角可都是最后才翻盘的，而生活往往比小说更加精彩离奇！ 这样的信念支持着卓欢不断地奔跑了下去，但是精神和体力的透支并不会因此而不存在，风速难以避免地微微有些迟滞起来。 红衣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不把风神珠给苏冰清或者容景？” 卓欢无法向她解释白虎光环的存在，全力奔跑之下她也实在无法开口。 容景淡淡地替她解了围：“因为她用最合适。” 几乎是同一时刻，蓝青也说：“因为我们谁都跑不过她。” 苏冰清略迟了一些，解释得更加细致：“未必修为越高，使用风神珠的效果越好。” “是我想当然了。” 红衣明白了过来，立刻道歉。 这个当儿，卓欢却是突然停了下来，眼前赫然一道天堑。 这还不是最可怖的，最可怖的是，这道天堑散发出了森森逼人的寒意，无数剑气冲天而起，就算卓欢有飞天之能，也势必会被这些剑气绞成碎片。 没有地图的弊端就在这里了，偏偏他们一直关注的都只是身后的危险，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不但身后已有追兵，前路还能被拦截。 这种能够让她们不得不中途止步的天险也委实少见，要不是那些剑气，单只悬崖峭壁，还真拦不住他们。 “这是真剑门的葬剑崖，葬着真剑门历代未能飞升之人的本命真剑。” 古焰终于悠悠然地追到了他们的身后：“别说你们，就算是我，掉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现在，” 古焰晒然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终于可以死心了？” 不死……但也差不多了。 大家无声地转头看向古焰，一个个都在绞尽脑汁地想，还有什么可以使用的手段。 “或者，还要让你们更死心一些。” 他们身前，剑无惫赖的身影也显现了出来，一前一后，正好和古焰将他们合围在中间。 众人心下齐齐一沉，一个元婴已然足够让他们束手无策，还架得住再添一个金丹？ 不过这样一来，大家心中更是雪亮，天鼎宗还有真剑门真正势在必得的是他们的臣服，否则根本不必花费这么大的功夫陪他们磨蹭到现在，只是一力威压，而不直接动手擒拿又或击毙。 也的确苏冰清和容景值得，整个天浮，能够在筑基的时候引发天地异象的，这数百年里，除了古焰之外，就只得他们两个了。 这也是真剑门等要对天浮宗下手的原因所在，谁也不希望数十年甚至只是短短十数年之后天浮宗就可以跟他们平起平坐，甚至重新凌驾在他们之上！ 相较而言，收拾其它小宗门其实只是顺带。 剑无得意地对容景说：“天浮宗马上……不，说不定现在就已经不存在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你说什么？” 容景的视线霍然钉进了他的双眼。 剑无的眼神情不自禁地闪烁了一下，随及便有些恼怒：“我说天浮宗完了，怎么了！” 接着他又没好气地说：“你而今才十几岁，在天浮宗又没呆多久，何必那么死心塌地？我们真剑门对你的诚意也足够了，只刚一见面就邀请过你，还许下那样的名头，现在你要是应允了，先前许下的那些还是不变……” 容景任他喋喋不休，再也不看他一眼，只将搂住卓欢腰的双臂微微紧了紧。 卓欢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他询问视线，当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虽然其实她并没有读心的功能，完全看不懂容景这一眼究竟代表着什么，但她并不介意给他自己完全地支持。 况且，以容景的性子，卓欢估计他做不来什么曲折的事情。 容景吻了吻她的头发，轻轻松开了她，随及拔出了剑，直指剑无：“你先赢了我再说。” “你这是以为我赢不了你吗？” 剑无色变：“你再天才也还没天才到这个份上，可以直接无视金丹和筑基之间的差距，上次我急着离开，不过是怕陷入被你们合围的境地，讨不了好而已。” 容景不肯跟他多废话，只淡淡指出：“你们真剑门难道就只想靠天鼎宗、葬剑崖还有你的嘴让我屈服吗？” “好，那就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剑无有些恼羞成怒：“也好让你知道，我们真剑门看中的只是你的潜力，而不是说现在的你就值得我们忌惮了！” 一场剑修与剑修之间的战斗随及展开。 卓欢他们自觉退开，苏冰清与蓝青也各自挣脱了她的怀抱，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这不止是要为容景和剑无让出足够的场地，也是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施展空间，应对之后的种种事宜。 他们的修为并非不足以介入这样的战斗，但这只是容景和剑无之间的战斗，此刻他们能做的唯有掠阵而已。 并且，在古焰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围殴剑无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同时他们心中信心异常，容景既是敢这么说，必然就有击败剑无的把握，在正面杠上天鼎宗之前，先给真剑门一记响亮的耳光也不错！ 场面既开，容景顿时不再保留，他无声端立，气势不断攀涨，剑意渐渐冲天，若不论面积仅论强度的话，殊不比对面的葬剑崖差。 剑无见此情景，一扫先前的轻视之心，变得郑重凝肃，种种惫赖竟是不翼而飞，整个人都显得空灵了起来，倒真显出了几分他名字里的那个“无”。 这样的战局，古焰只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了。 他对苏冰清说：“他已经划出道来了，真剑门也接下来了，你怎么说？” 苏冰清淡淡道：“怎么，古宗主的意思是，让我也来挑战你吗？” “没这个必要。” 古焰摇头：“差一个境界或者可以搏一搏，差两个境界根本没有悬念。” “我的意思是。” 古焰居高临上地看着苏冰清：“该怎么样，你也是时候做出决断了，再拖下去并不是了局。” 苏冰清抿唇，让她屈服自然是不甘愿的，虚与委蛇种种，若是剑无没说出之前那番话也许还有可能，现在已然有了灭宗之仇——未必天浮宗真就已经被灭了，但仅就对方的意图已经可算是结下了生死大仇，让她如何才能平静地忍辱负重？ 可要是她拒绝了……苏冰清担忧地看了一眼蓝青。 古焰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一眼蓝青，嘴角显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我的意思你也猜着了，杀了他，我便既往不咎，以后你好好跟着我，自可一起攀上巅峰，如若不然，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他这么一说，苏冰清反而轻松了下来，她原本她唯一的顾虑就是蓝青而已，勉强委曲求全也只是为了留下蓝青的性命，如今既是委曲求全也无法留下蓝青的性命，她还委曲求全做什么？ 一时间苏冰清有些后悔，这次不该带蓝青出来的。 随及她又想，只在天浮宗只怕也逃不脱什么，剑无刚刚不是说过天浮宗已经完了么。 虽然还没来得及验证是否的确如此，至少证明了天浮宗的确面临威胁，因此蓝青就算在天浮宗之内，也不一定就比眼下更安全些。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点明蓝青其实只是一个姑娘家。 或者说明了这一点便有不同——就算她自己决定了不要以身事贼，她还是希望蓝青能活下去的，也算不负蓝爹当日所托。 苏冰清深深看了一眼蓝青，正准备告诉古焰她的真正性别，为她搏这一线生机，蓝青却是坚定地对她摇了摇头。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何必做出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来？ 她的性别问题在这一刻其实已经根本不重要，当真苏冰清、容景都被他们恼羞成怒地诛杀了，他们又怎么可能仁慈地留下她这个小小童子的性命！ 苏冰清从蓝青的视线里读出了她的坚持，也读出了她同进退的决心，不由心下欣然。 当初会收下她做童子，完全是出自蓝爹的托付，不想两人感情也能达到如今这个地步。 当下苏冰清再无顾虑，肃然对古焰道：“承蒙错爱，不敢高攀。还有……也许在你们看来，我们只在天浮宗生长了十几年，不应该对它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对我们来说，天浮宗却是我们从小生长到大的地方，是宗门，更是家！毁我宗门，毁我家者——虽百死而不侍，逞余勇亦必诛！” 说话间她已经将玉笔拿了出来，在手中执好，准备最后的拼死一搏。 就算飞蛾投焰，那也要尽自己最后一点力量，为宗门报仇！ “你的选择是对的。” 蓝青听了这样的话也是各种欣然。 她静静地站到了苏冰清的身边，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宗门覆灭的仇恨且另论，单说眼前这个自大暴虐、自以为是还强取豪夺的人渣，他就配不上你。” “嗯，我也这么觉得。” 苏冰清对她粲然一笑。 “那你们……” 古焰冷然抬手：“就去死吧。” 一点火光已经在他指尖崩现，突然之间，一直在一旁默默无语，甚至关注那边战场更多过这边的卓欢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特么第一次投怀送抱的对象居然是这种人渣，当初中了春丨药都没来得及在小boss怀里蹭一口豆腐的说！ 卓欢内心一边疯狂吐槽，一边扎扎实实地把古焰抱了个满怀，而后立即施展风遁把他往葬剑崖那里带去。 这是她能够想出来的唯一办法，略悲壮，但确实有效。 没了这个元婴期的古焰，有红衣、容景和苏冰清三个在，剑无必然讨不得什么好，她也相信，他们绝不会没迂到放弃己方的优势，非要让容景跟剑无单打独斗出结果来再做什么。 总之，至少眼前的困局可以解开了，再之后……也许还会出现其它什么人，其它什么波折，但那就是她所管不到的了。 可惜，再也没有办法回家了，但愿那个镜像能好好地替她活下去，孝顺爹娘，友爱哥嫂，疼爱卓阳。 还有光环系统…… 卓欢内疚地在心底对他说：“对不起。” 因为跟她绑定在了一起，注定要被她连累。 “没什么对不起的。” 光环系统不在意地挥挥手：“不想跪着生，那就站着死，今天这个局面本就九死一生，现在的区别只是死你一个，而不是大家都死罢了——横竖我都逃不脱。” 说话间异变又起。 事实上，从卓欢冲向古焰的一刹战局就已经改变了，先是容景舍弃了剑无奔向她，接着是红衣替他接下来剑无的攻击，再接着苏冰清和蓝青也齐齐追了过来，当真算得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只不过因为卓欢和光环系统的意念交流极快才容他们说完了这个对话。 而虽是容景最先动的，却是蓝青最先追上了卓欢。 毕竟苏冰清和蓝青离古焰最近，特别是蓝青，卓欢几乎是擦着她的肩膀冲向古焰的。 只是那时候她并没有想到卓欢会这么做，所以才没有多做什么，而之后，看到了卓欢抱着古焰遁入了风中，她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呢？ 被卓欢带着遁了那么久的他们深深地知道，一旦被卓欢带着进入了风中，他们就仿佛变成了卓欢的一部分，完全不能自主，除非卓欢跌出那种玄奥的状态后，她们才能得到解放。 也就是说，这时候古焰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要被卓欢带进那道可怖的天堑。 其实不独卓欢一个人，几乎在场所有人都打过葬剑崖的主意，怪只怪古焰多嘴，说了一句：“别说你们，就算是我，掉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只是，他们完全想不出该怎么才能让古焰掉进葬剑崖，哪怕他们肯豁出去同归于尽都做不到——古焰必须不是死的，但凡她们稍稍露出这样的意图，只怕立刻就被他先下手为强了。 就是此刻，苏冰清和容景仍旧想不出来，自己怎么才能取代卓欢，又或仅仅是怎么救下卓欢，此时此刻，他们甚至辨不出来，卓欢和古焰究竟在哪里。 他们并不是古焰，无从掌握遁入风中之后卓欢的踪迹，其实就是古焰当时也不能把握住卓欢的具体所在，只能根据他们身上沾染的火气，判断出他们大致的位置，不过笃定以他们的速度无法逃脱他的追踪，又刻意借这种不即不离给他们施压，这才会显得那么从容而已。 这一切对于蓝青来说却不是问题。 她连隐藏在树心之内的两界裂隙都能发现，又怎么会找不出卓欢所藏身的那片风。 何况她还有个最为简单的法子。 因为这个法子，哪怕她追上了卓欢也没停下，而是直接跑到了葬剑崖的最边缘，也是卓欢必将路过的一个所在，而后，在卓欢匆匆路过的时候，她突然伸出双臂，也抱住了古焰，接着非常用力地伸脚一踢，将卓欢踢出了风遁的状态，并向后飞退不已。 而她自己，正好借着这反冲之力，拥着古焰一起跌向悬崖下面。 “多谢你。” 卓欢只一离开古焰就获得了自由，他立即残忍地伸手握住了蓝青的脖子。 纤细的手感经由掌心传到大脑，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分辩了出来，蓝青是她而不是他，但他并没有因此多半分犹豫或怜惜，还是狠狠地握了下去，口中还不忘嘲讽：“既是你对同伴这么友爱，放心，我会送她们跟你去团聚的。” 只是，他并未能如愿地听到一声脆响，反感到了刺骨的疼痛。 明明他计算过了，杀死蓝青之后他还来得及退回到葬剑崖边，可不知道为什么原因，他莫名就来到了葬剑崖的正上方，此刻，成千上万的剑气正争先恐后地凌迟着他的身体。 同时也凌迟着蓝青。 第50章 ，生命之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除了容景一把抱住了卓欢，其他人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只来得及捕捉到蓝青抱着古焰一起坠进葬剑崖的身影。 大家还没来得及悲伤，剑无率先反应了过来。 他一手拍出一道现成的符篆，轰退了红衣，随及将大步向空中一跨，就要隐身不见。 剑无的无字就体现在这里，可以随时随地的让自己以及自己的剑，乃至剑气都消失不见。 当真让他遁入了空中，他就会向之前的卓欢一样无踪可觅，而大家还不比先前的古焰，古焰毕竟在他们身上留了火气做标记，这才能那么肆无忌惮、从容不迫，他们可没来得及在剑无身上落下任何标记。 又哪怕他们落下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用。 这是在真剑门内，只要稍稍逃开一些，剑无不但能逃出生天，还有可能带其他人反袭回来！ 但大家又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逃走！ 红衣的剑气，苏冰清的符字，都在刻不容缓之间袭到了剑无的身上，包括抱着卓欢的容景都腾出一只手来甩出了一道剑气。 失去蓝青的激愤让他们前所未有地爆发了，因此虽都只是仓促之下发出的一击，三者叠加之下，还是生生地将剑无已经隐没了一半的身体给逼了出来。 剑无“噗嗤”喷出一口鲜血，没有片刻迟滞，一踏脚上了剑，又要御剑离开。 “炎龙引！” 卓欢低道，浑然天成地举剑一劈一撩一刺，刚刚因为蓝青的缘故她失神片刻，这会儿却是恰恰赶上了。 有扎实、凝炼无比的炼气十二期修为在，再加上炎龙引本身的神妙，卓欢自己更是吃透了其中的精髓，这一记炎龙引早不是最初火蚯蚓的模样，已然具备了一条火蛇的规模。 与此同时，光环系统背后，白虎虚影淡去，朱雀身影凸显，这条火蛇瞬间又涨大了不少，当真有了几分火龙的派头，气势凌空，一往无前，一头穿过了剑无的胸膛。 剑无一个踉跄，红衣、苏冰清、容景那里的第二波攻击已然再次到来。 “小辈敢尔！” 一道剑光远远飞来，堪堪在所有攻击正式打中剑无之前绞灭了他们。 随即一个峨冠博带的白袍身影从遥远的天边，一步跨到了大家的身前，气势冲天而起，几将大家禁锢，竟赫然又是一个元婴！ “师兄，我又没把事情办好。。” 剑无一头跌进了他的怀里，火蛇的焰芒散去，显露出他胸前一个硕大的火洞，火洞口四周还灼灼燃烧着火焰。 “是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袍元婴一挥衣袖，火光顿灭。 他冷然抬起了头来：“你们敢伤我真剑门的人，势必要为此付出代价！” “剑一门主真是好大的脸！” 容衍的声音远远传来，不一时他也到了近前。 与他一起出现的，除了原本的郭长老之外，另有一个穿着跟苏冰清一样冰绡长袍的青年，手执一柄黑褐色拂尾的拂尘，面色冷然如冰。 剑一看到青年，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容衍的嘲讽已然再次袭来：“嗯，你家金丹长老被我天浮宗两个筑基弟子外加一个炼气童子并我的剑灵给欺负了，所以剑一长老这是要亲自出头，为他找回场子吗？” 金丹长老被筑基弟子欺负，哪怕人数悬殊，这也是足够讽刺的了。 更讽刺的是，一个元婴门主还要亲自下场！ 剑一脸色一僵，正要说些什么，容衍没扫到蓝青，惊疑地又开了口：“蓝青呢？” “蓝青欺负了天鼎宗的元婴门主，跟他同归于尽了。” 卓欢悲愤地回答。 剑一眉头霍然一跳，容衍、郭长老包括那个冰绡长袍的青年亦是同时一怔，郭长老怒极反笑：“好好好，为我天浮宗几个筑基、炼气期的小辈，你们两大门派当真用心良苦，不但金丹长老亲身上阵，连元婴门主都悍然到场……” “一个炼气童子换一个元婴门主，按我说你们赚大发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剑无气虚不稳地插嘴。 “我们天浮宗要杀一个元婴门主，还不需要拿一个炼气童子的性命来换。” 冰绡长袍的青年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古焰……他不值！” “容暹宗主好大的口气！” 剑一不屑道：“老夫等确实不知你悄无声息地就结了婴，但你以为你结了婴就可以将这天下的元婴修士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卓欢才知道，这个看上去如许年轻的青年竟就是容景的师尊，也是天浮宗的宗主，亦是一个元婴修士！ 当下，容暹缓缓地又向前走了一步，静静道：“我并没有将这天下的元婴修士都不放在眼里，我只是将你们都不放在眼里而已。” “呵……” 剑一森然道：“再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又怎样呢，你最终也只得一人，就算三头六臂也是□□乏术，你在这里，倒是保住了眼前这几个人，你们天浮宗却是要彻底覆灭了。” “剑一门主这是打算死道友不死贫道么？” 容衍犀利地点出了他的用心，嘲弄地笑笑：“不过要让剑一门主失望了，天浮宗并不止我父亲一个元婴真君，就算听了你这样的话，我们也不需要心急火燎地返身回援。” 镇守天浮宗宗门的不但有七阶的长啸在，孙长老也于年前勘破了壁障，一跃而成为了元婴修士，天浮宗此刻的安全，可以说是再稳固不过！ 这些人原本就对天浮宗估计不足，想来也不会派多少元婴修士过去，能有一个两个坐镇已然很了不起，本来这整个天浮也没有多少元婴修士存在。而真只得一个两个过去的话，基本他们也就回不来了——天浮宗哪怕落魄了，那也是天浮大陆的老牌宗门，一个个拿去出说以一当十有些夸张，同阶之内却是基本碾压的！ 顿了顿，容衍又笑笑：“又哪怕真要回援，先灭了你们真剑门也是来得及的，不差这一点的时间。” “少说，多做。” 容暹淡淡地训了一句，一抖手腕，手中拂尘那灰褐色的拂尾瞬间一炸，迸出了硕大一个诛字，闪电般印到了剑无的身上。 剑一完全没有想到，措不及防之下竟来不及做任何事情，剑无更是哼都不哼一声，已然身亡。 剑一徒劳地探了探他的胸口，恨声道：“你们天浮宗口口声声我们真剑门和天鼎宗好大的脸，居然元婴、金丹一起来欺负你们天浮宗的小辈，而容暹你眼下做的又是什么，何尝不是以元婴真君的身份欺我真剑门金丹真人！”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如此而已。” 容暹淡然道，手腕又是一抖，拂尾分作九股，每一股都各自在空中书写了起来。 剑一恨极，左右手一抖，各执起一把长剑，右手向容暹那边封去，左手却是狠狠一剑扫向了容景和卓欢。 是为他们，剑无才会枉死。 又正好他们跟剑无一样都是元婴之下，他这也算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卓欢早提防着她恼羞成怒，又正好自己就在容景怀中，当下脚步一错，已然遁入风中，之后更是马不停蹄地一直奔到了容衍和郭长老的身后。 红衣那里，亦是见机极快，同样拉着苏冰清避到了容衍和郭长老的身后，容暹和剑一之间，竟是顷刻之间就一片空荡，再没有别的人。 剑一横眉，干脆决定连容衍和郭长老一起斩杀，虽说他们此刻并不像刚才的剑无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但他存心要杀，相信他们也是抵挡不住几个回合的。 只是他剑势刚消，新招未起，容暹那里早有海量的符字扑了过来，迅疾、凌厉，一下子让他陷入了左支右拙的境地。 这还不是全部，九股拂尾，仍当空源源不断地书写着，大量的字符前仆后继地扑向了他，将他完全压制住了，甚至做到了完美的控场，不让两者相战的余及到近在咫尺的容衍等人。 做为一门之主，剑一的战力或许跟容暹有一定的差距，但剑一会最终陷入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却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高手相争，岂容一丝半毫的分心，而剑无的死却是让他大失分寸，竟让报复的念头压过了决战的心思，自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也是容暹会拿剑无下手的原因之一。 斗法从来就不是单纯的战力相比，其中斗智斗勇，风险异常！ 战斗的结果并没有悬念，真剑门的覆灭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同时其它几个大门派也是狼狈不堪，派出围剿天浮宗并其它几个小门派的长老弟子竟是十不存五。 岁月变迁，不但天浮宗如此低调地发展了起来，其它几个小宗门当中亦有诸如扮猪吃虎之类的存在，先前正愁没有借口进行扩张，天浮大陆真的平静很久了，谁都不敢轻易掀起战火，毕竟人心思静，当真谁敢主动掀起战事，只怕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是天浮宗也一直在暗中慢慢发展壮大而已，没有多余的动作！ 此番却可以说是正中下怀，合纵连横，大刀阔斧地就反攻了回去，那些老门大派，自骄日久，措不及防之下，竟是纷纷吃亏。 当然，也有数个老门大派凭借其深厚的底蕴在这一战中留存了下来，哪怕因为悍然出手，引来了众多小门派的围攻，也没能伤筋动骨。更有众多真正孱弱的小宗门在这一战当中消失不见，逆袭反攻的终究只是少数，大多只能在这次的倾轧当中毁灭。 修真丨世界就是如此残酷，面对强权，哪怕公理仍存，得不到及时的援手，也是于事无补，真想在岁月的激流中长存下去，除了自身硬起来，没有更好的办法。 经此一战，整个天浮的局势一下子大改。天浮宗以两大元婴，一大七阶凶兽的底气隐隐成为了天浮大陆的龙头首座，其它诸如真剑门等早先的老门大派，一部分就如真剑门一样彻底瓦解，被天浮宗还有另外一些后起之秀吞并吸收；另一部分仍是顽强地保存了下来，其中天鼎宗就在其列。 说起来，天鼎宗这次介入并不深，只出来了古焰一个，本意是带了苏冰清回去就好，顺便帮真剑门镇镇场子，谁知最后竟一去不回。 对此，天鼎宗闷声不吭地吃下了这个大亏，其它宗门也不好对之动手。 至于天浮宗本身，以他们眼下的规模，整编真剑门等几个早就被他们打残了的宗门已然吃力，至少短时间内不宜再贪更多。 横竖失去了元婴门主的天鼎宗如今也翻不出多大的风狼来。 如今天浮宗的顶尖力量的确是足够了，但中段力量还是远远不足，赵钱孙郭等长老无不盼着本宗能再多几个金丹——虽然这次也收编了几个，但至少短期内还隔着一层，不如自家养大的好。 至于苏冰清和容景，更是被寄予了莫大的期望，为此几大长老一丝也不肯劳烦他们，默契地为他们留出了相当充足的修炼时间，正好因为收编了好几个宗门，宗内富裕了不少，又为他们添了不少份例，只求他们能够早日一飞冲天！ 卓欢因此也没摊上什么事，因为还停留在真剑门没来得及回去，她甚至连日常都不需要做，日日伙食还有人送上门来，变着花样、品种丰富，但她并没有因此高兴起来，始终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说起来，蓝青当时那一脚踢得真是太重了，她直接被疼蒙，因此都没能看清蓝青究竟是怎么替了她把古焰弄下去的，也没来得及看到蓝青是不是留有什么告别的表情。 因为有系统子系统在，她猜蓝青多半没有事，只是回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跟蓝爹团圆，但这就算算不上是死别，终究却还是生离，尤其是还发生在那样惨烈的情况下……一想到她是替了她的，她就特别的受不了！ 她甚至常常疑心，子系统真的能及时把蓝青送回去吗？ 有种种抽抽、断片的不良前科在，她真是对它一点信心都没有。 虽然此系统未必延续了本身的这种特性。 总而言之就是两个字——悲观。 还有一种物伤其类的颓丧，深切感受过修真丨世界的这种残酷性后，她难以避免地对回去不再是那么充满信心，谁知道生命什么时候就戛然而止了呢？ 又哪怕她的生命真的已经戛然而止了，她也不会有现在这么难过。 她发现，她其实并不怕那种也许什么都没有的空寂和虚无，她只怕有那样一个人，或间接的，或直接地被她送入了那种虚无。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这之后的痛苦根本无法言说。 忽忽到了蓝青头七的那个晚上，卓欢一人带着酒食去了葬剑崖。 斟满一杯酒，浇进崖下，卓欢想倾诉点儿什么，最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希望她一切都好，希望自己能早日回去。 她只有这两个简单的愿望，却都是那么渺茫。 不能说绝望，却无从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还有我。” 一个热烫的怀抱，无声无息地将她裹了进去。 卓欢微微愣怔：“容景……” “哭吧。” 容景认真地将她翻了过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胸膛上。 卓欢惊觉，容景不知不觉中竟然又长高了，最初的时候他们明明差不多高的，此刻自己却是这样娇小的正好被他抱个满怀。 而的确，现在她正需要这样一个足够温暖也足够宽厚的怀抱。 她轻轻将手环上了容景的腰，先开始还是默默流泪，到最后却是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 哭蓝青，更哭自己，她只是个普通人，其实没有那么勇敢也没有那么坚强，她只想简简单单活着，毕业后找个也许不是特别好但是能养活自己的工作，有父母亲亲热热，有兄嫂和和睦睦，还有卓阳，不是特别听话，但也没那么淘气……她的生命，真的承受不了这样的重，有那么一个人，因为自己离开了…… 这一刻她特别能理解蓝青那时候的感受，哪怕蓝青于她并没有如蓝爹于蓝青那样重要。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坦然受之，她并不是蓝青的什么人，怎么能承受得了她这样的倾力相救？ 容景耐心地抱着她，一直等到她哭累了，声音渐渐歇了下来，才开口道：“她不独是为你死的，她是为我们大家……” 卓欢一怔：“我……” “她救下的并不止你一个。” 容景亲了亲她的头发：“还有我和苏冰清，还有红衣……真要内疚的话，也应该是我们内疚，是我们把你们带出来的，结果却没保护好你们。” “不……” 卓欢怔怔地抬起头来。 “怎么，想为我们说话吗？” 容景低头抵上她的鼻尖：“但事实就是这样，追因溯由，怎么也怪不到你的头上。” “可是……” 卓欢吃力地想说些什么。 “我们还都太弱小。” 容景坦然承认：“面对那样强大的敌人，便是我也升起过舍身一搏的念头。其实挑战剑无，本身固然是因为听闻天浮宗消息之后的义愤，更多还是想化静为动，再从其中找契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并不介意做类似的事情。” “我想苏冰清也是这样……” 容景淡然道：“我们四个，最终会走到一起，那是因为我们原本都是类似的人。因此对蓝青来说，这也是最为自然的选择——就像你义无反顾冲出去的一样，我想，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想很多，大约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当时就是怎么想的。” “又或者，” 容景若有所思道：“她比你还多些别的依仗，计算过那样我们才会遭受最小的损失。” “她……” 卓欢自是知道，蓝青最大的倚仗就是子系统，并且子系统除去监督用户在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作所为之外，最大的义务就是即时送用户回去，从这一点上讲，蓝青替换她的确是将她们当时的损失降到了最低，因为她死了只是离开，而其他人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可就算这样……卓欢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或者我这么说吧。” 容景重新将卓欢按进了怀里：“如果这一刻你在下面，她在上面，你希望她像你现在一样吗？” “我……” 卓欢怅然，她自是不希望的，只是死者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生者的悲伤。 容景又道：“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们，为了不辜负她，我们只有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连带她的那份一起。” 蓝青的那份——是想认认真真活出个样子来。 卓欢垂眸，所以现在自己不但要坚持自己回去的理想，还要继承蓝青的那份认真。 若是有了蓝青的那份认真，其实结局是什么也并不重要了吧。 自己努力过，自己坚持过，已经足矣。 机会渺茫并不可怕，道途艰险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失去了那份坚持的信念。 困顿了很久的念头终于有些松动，沉甸甸的心思总算稍稍轻松了一些，卓欢轻轻紧了紧双臂间的腰肢，渐渐沉静了下来。 “你……” 卓欢有些迟疑地说：“今晚说了很多话呢。” “不，” 容景也紧了紧怀抱：“是我一直说得太少……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表达自己，所以常常言语困顿。” “你的言语一点也不困顿。” 卓欢闷声说：“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连我都被你说动了。” “这是因为……” 容景静了静道：“你已经难过了七天了。” “意思是，” 卓欢吃惊地抬起了头来：“这些话你足足想了七天吗？” 同时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欣慰，自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天，也让容景跟着担心了七天。 “不能完全这么说。” 容景伸手帮她捋顺几丝头发：“的确打了很久的腹稿，但会在今天说出来，只是因为这个时机最合适。” “我让你操心了。” 卓欢内疚地说，奇异地并没有那种大人反让小孩操心的违和感，时隔两年，原本那个稚气明显的少年竟是完全不见了，十五岁的容景已经颇有几分沉肃的大人模样，个子更是拔高了不少，虽然还不到一米八一米九什么的，目测也已窜到了一米七几，倒是她自己，站在他面前一团的孩子气，连心思行事都是如此，明明早就是一个成年人，该时时记得调整把握自己的心态、状态，却一味让自己沉浸在那些负面的情绪里，不可自拔。 这不是说蓝青的离开她不可以悲伤难过，而是说自己绝不该因此而变得消极低沉。 若是没有容景今天的劝慰，真要让她一直那么颓丧下去，只怕蓝青知道了都要开始后悔踹她那一脚了吧，或者还会想，她当时就应该再帮她一把，直接把她踹下去才是，横竖她活着也没什么用，只知道自怜自惜，自怨自艾。 这么想着，卓欢不禁莞尔。 容景就在这莞尔的唇角轻轻落下了一个吻，同时还有一句颤抖的话，悄然无声地湮没在了这个吻中：“真的不敢想，如果当时蓝青没有替了你，现在会怎么样……” 第51章 ，继续话唠 容景的吻，一触即止，虽然只在嘴角，还是让卓欢心头微跳。 但看容景神色坦荡自然，她又当自己多心，说起来这其实已经不是容景第一次吻她了……这大概跟之前亲头发也没什么区别吧，只是一种安抚。 她飞快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胸。 唔，总算不再是纯平的了，但也说不上规模，容景应该还不至于对这么□□的自己有想法。 可也难说，容景已经十五岁了呀，话说两年前苏冰清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情窦初开的说，只是最终无疾而终。 不过女孩子比男孩子稍微早熟一点也是有的。 卓欢愣愣的完全想不出答案，容景顺了顺她的头发，又将她按进了怀里。 光环系统恨铁不成钢地咬自己的手指：“你倒是说话呀……随便说点什么，刚才你不是还挺能说的吗！” 山风宁静，温暖无声，这时候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怀抱就好。 卓欢悄悄的，又将自己的手臂紧了紧。 不管是为了什么，自己并不讨厌……确定这点就行。 之后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又或者说之后的容景并没有什么改变，仍旧延续了先前那种话不多，但如影随形的画风。 又其实，这段时间她也不需要到哪里去，两人镇日面对面坐着修炼，不如影随形也不行。 因着真剑门上下还没被彻底规整完毕，又或者天浮宗有把宗门从南浮那个小角落里挪出来的念头，郭长老、容衍等短时间内并没有回去的意思，卓欢、容景还有苏冰清也就跟着滞留了下来，但没有其它事情烦到他们，正好可以心无旁骛地一直修炼。 炼气十二期，卓欢其实对云床的依赖已经很小了，以她目前的灵根品质，再加上天残诀本身的玄妙，和悟性光环的加持，她已经能很容易自天地间汲取足够一次心法运转的灵力，因为修炼时间大增，进度反而比在天浮宗内更快。 再加上这种完全没有干扰的状态，并一份额外的专注与认真，卓欢竟是完全沉浸入了这种枯燥单调但又相当玄奥的境地当中去。 这一日，是水到渠成，也是福至心灵，卓欢突然窥到了一片自己先前从未窥到过的天地，随及大量天地灵力汹涌而至，争先恐后的进入了她的身体，捶打挤压着她身体里几近圆满的灵力。 念头通达之下，几乎没有任何滞障，那些如云如雾的气状灵力，飞速被压缩到了极致，凝结成一滴又一滴青翠透亮的灵液，积蓄在了丹田之中。 缓缓，但又非常迅速的，所有灵力渐渐都已液化，丹田处最终形成一个小小缓慢的漩涡，轻轻地自我转动，勾连筋脉里流淌的一些，形成了一个新的循环。 “恭喜，成功筑基！” 卓欢缓缓睁开眼，身周已经围了一群的人，不但容景、苏冰清在，容衍和郭长老也在，甚至就不见踪迹的九尾都在一旁，抓耳挠腮，说不出欢喜地看着她。 容衍略有些紧张地问她：“接下来的心法决定了没？” 筑基期之后，体内灵力流转已经是另一个模式，先前炼气期的心法必然不再适用，并且这是一个承上启下的阶段，直接决定了修士以后的大道方向并修炼路径，当真是说不出的重要。 郭长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好歹也等她巩固几天，而后再慢慢规划。” “我能不急吗？” 容衍闷闷地说，从她先前选的那门火属性功法来看，再加上容景莫名其妙为她讨的那些丹方并后来的那些炼器配方，他心中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怕卓欢一定不会像他想的那样选择成为剑修。 这会儿他是由衷地期盼，卓欢的回答里会出现一个逆转，给他一颗定心丸。 他眼神炽烈地看着卓欢，循循诱说：“就选做剑修吧，有容景在，每一步都可以帮到你，这条路径再自然顺遂不过。” “你这么说好奇怪。” 九尾挠头：“不做剑修她还能做什么？” 他也知道丹方种种，还有卓欢选修的火属性功法的事，但是他并没有想太多。 学以致用，一味苦修、积累修为并不是正确的方法，适当夹杂功法应用包括耕种灵田等等都算是必要的锤炼过程，再说卓欢灵根当中，品质最高的就是火灵根，选修火属性功法简直顺理成章，也好为之后修习炎剑之类的功法打下基础。 郭长老听了他们这样的话，却是微微起了疑心，怎么他们一个两个的，不是期盼卓欢做剑修，就是笃定卓欢会做剑修？ 于她来看，卓欢这样的杂灵根，尤其是偏强的火灵根，其实最是适合走她这条路的。 大道三千，兼收并蓄，单灵根有单灵根的专注，多灵根有多灵根的广博。 天地灵气纷杂多种，而每个人只能汲取适合自己的那些，也就是自己灵根有的那些，从这个角度来讲，多灵根修炼起来还比单灵根更容易些，前途也更加广博，充满了不确定性同时也充满了各种可能，这也是各大宗门更钟情于多灵根弟子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个钟情是建立在灵根品质一样的基础上的，真正能决定一个人最终成就的，往往还是灵根的品质。 总之，卓欢灵根这样多种，又不是专门的剑修体质，何必将自己限死在剑修这条路上？ 正好宗门最缺丹修，她自己对炼丹也有兴趣，何不顺水推舟？ 不过她也不肯为此说什么，只四两拨千斤地劝说：“我们还是先离开吧，让卓欢巩固了境界再说，心法的事，日后慢慢再议，总是她自己意愿为主，我们稍加引导就好。” 容衍看卓欢仍旧没有回答，也不好再逼问，只好失望地点了点头，勉强道：“你先巩固修为吧。” 卓欢便又闭上了双眼。 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无法回答。 其实她心中早有疑惑，从第一次见到九尾起她就听他提过剑修这个词，后来上等灵谷那件事中，她也感觉到了容衍对于她做剑修有特别的期许，可是她完全想不出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必须不能只是省灵石这么简单的理由！ 而明明在修剑方面，她是真的实在没有天赋，不提那部她连看都看不懂的剑诀，单单炎龙引就花费了她很大的心力，虽然说起来她前后只是学了两三天，但若那不是传承剑诀，不是有光环系统不知疲倦地劈了她一遍又一遍，她大概是耗费上几个月也没有办法学会的，而那还只是一招三式而已。 相反，学习其他东西，譬如那部火属性功法，就没有这么困难。 就算加上这部火属性功法本身品级不高的因素在里面，两者之间的差距也还是太大了。 因此，她哪怕能够听懂容衍的期许和九尾的理所当然也无法轻易答应。 真要一时心软应了他什么，毁的不止是自己，日后她道途受损，只怕容衍自己也要自责。 或者，什么时候坦言告诉他，自己在修剑方面真的没有天赋吧，这样也许他会理解。 卓欢这样想着，拂去心头种种杂乱，再次沉浸入先前那种奇妙的状态里去，巩固自己的境界。 这时候，众人早已安静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容景各瞥了容衍和九尾一眼，淡淡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着他一掉头，去了院子当中。 容衍、九尾对视了一眼，疑惑地跟了过去，九尾顺手还划下了一道隔音的屏障，虽然他还不知道容景要说什么，但总觉得好像是不太适合很多人听到的样子。 容景看了他的这个动作一眼，没有出声反对，算是默许了这个动作。 而后他看向了容衍：“我跟你说过，我不想改变她。” 这话不但不太客气，还不大高兴，颇有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在里面。 容衍不禁有些郁闷：“我这都是为了谁？” “不是……” 九尾不解地眨眨眼，对容衍说：“从刚才到现在，老夫都没弄明白，那小丫头不是从一开始就做为容景的专属剑修而存在的吗？怎么还用你现在劝他去做剑修？容景刚才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问他啊。” 容衍没好气地说。 “让她成为我的专属剑修，这只是我最初的一个想法。” 容景静静看向容衍：“但是后来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再那么想，我只希望她按照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活下去，我不想以任何方式拘束她。” “难道不是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更加希望她能成为你的专属剑修？” 容衍有些不虞地瞪向他：“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还离不离得开她，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能一直把她绑在你的身边？” “我从来没想过要绑她。” 容景驳斥说：“我连改变都不愿意改变她，又怎么肯这么限制她？” “你只说，你想不想要她做你道侣！” 容衍不耐烦地问。 “想。” 容景坦然承认。 不等容衍再次质问，他随及又道：“也正是因为想，才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我其实跟她是一样的，都是独立完整的存在，并不需要那种层面的绑定。当然，” 容景抿了抿唇：“我得承认，千年前的积习，让我期待能有那么一双手存在，掌握住我，让我不至于没有方向。但是，我已经不再是千年前的那个我了。虽然我仍旧拥有种种剑本身固有的缺陷和特征，可从剑塔异变让我诞生了本体外的血肉身躯开始，从你将我从剑塔里抱出的那一刻起，其实我就已经不再只是一柄剑。” “父亲……” 容景看进容衍的双眼：“我想我该这么唤你一声，虽然我并非你的血脉传承，更比你存在多过千年以上，但是你助我解脱了那种混沌的状态，是你将我从剑塔里带了出来，是你抚养我长大，至少应该有义父之名。” “我……” 容衍又是困窘，又是激动，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容景继续又说：“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关爱，以及身为父亲，事无巨细帮我考虑周全的责任感，但是我想告诉你知道，哪怕我本质不改，终究还是一把剑，我也可以做一把自己能够掌握自己的剑——她对我来说，能不能做那只手，并没有区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容衍有些艰涩地点点头：“你跟红衣……终究还是不同的。” “是。” 容景静静地承认。 “哎……” 容衍迟疑地伸手摸了摸容景的头：“我以前潜意识里一直把你当剑，其实你是不好受的吧。” “没有。” 容景摇头：“事实上，在遇到她之前，甚至遇到她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也常常只把自己当成先前的剑。” “她……改变了你？” 容衍还是有些担心，这个影响也太大。 “不。” 容景认真地纠正：“她只是让我想将自己变得更好，也更完整。” “呵……” 容衍突然一笑：“你今天说了很多话，而且这其中有一大半是为我说的，而不是为她。” 容景理所当然道：“因为你是我的父亲，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也想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嗯。” 容衍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放心，我不会再想要勉强她成为剑修了……我相信你。” “那这也没我什么事了，我就走了。” 容衍道，这一阵子他当真是忙得马不停蹄，也就卓欢筑基，否则他都不会特地抽空过来。 “等等。” 容景唤住了他，一按眉心取出一块玉简来：“你把这个给她。” “为什么不是你自己给？” 容衍有点疑惑。 容景解释：“有你和九尾刚才的话，她心中肯定起了疑心，只有你亲手给她这个，她才会打消所有顾虑。” “啧，真是用心良苦。” 容衍揶揄了一句，伸手接过，略一查看，顿时狠狠吃了一惊：“丹经！这不是传言中天鼎宗失传的那部心法吗？据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天鼎宗丹修一脉就绝了，之后只剩下了器修一脉。” “天鼎宗丹修一脉会断绝，这原本就是天浮宗的手笔，丹经自那时起就在我这里了。” 容景淡然道。 “也是。” 容衍点头：“放哪也没放你这里安全，之前可是你镇着整个天浮宗。” 一回头他又想起来：“说起来，你那里的收藏……” 容景明白他的意思，直说：“多是些不能轻传的秘籍之类的东西。” “这样啊。” 容衍微微遗憾，想了一想，又理解的点点头：“也是，天浮宗又不是第一次衰颓了，除了这些，也留不下别的什么了。” 说着他将玉简收了起来：“再没别的事了吧？” “没了。” 容景点头。 “那我走了。” 容衍再不逗留，容景随后也回去了卓欢那里。 “所以……” 九尾独自一个在院子里龇牙：“特特叫住老夫就是为了让老夫看这么一出人伦大戏？” “对了，还有这个。” 九尾顺手一挥，撤去了院子里的隔音屏障。 一时又想起来：“刚才他们好像还歧视了一把器灵？” “哼，天生剑体了不起啊！” 九尾吹胡子瞪眼了一会儿，也走了。 当然，容景留下他的真正用意他还是明白的，也知道这两人不约而同忽略了他，多半还有不好意思的成分在里面。 这段父子间的相互剖析……的确不太适合被人围观。 能看到容景这样几乎无情无绪的人真情流露，某种程度上说，他还赚了！ 总之，自那之后，他再没在卓欢面前提起过剑修云云。 至于最后一个知情人容暹，多半他也不会到卓欢跟前来，容景自不用为此操心。 就这样，在卓欢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容景为她扫去了成为丹修的最后一点障碍，再等容衍亲自将丹经送到她的手上，先前的那点疑心也不攻自破了。 卓欢只当那是他和九尾的一点惯性思维，在容景就是剑修，并且还是那种最纯粹剑修的前提下，他们会以为她该选择剑修也算情理之中。 但真正开炉炼丹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段时间，天浮宗终于把这一战的战果都消化完，天浮宗的重心也挪移到了中浮去，就以真剑门为根基，稍稍改头换面而已。 让卓欢来说大话，大概就是换了块招牌。 当然，内里不可能完全不动，只是大致建筑和格局没有大改，细致之处，尤其是人手方面，天浮宗几乎举宗都搬了过去。 但是容景和卓欢，包括苏冰清却都回去了，容衍、郭长老并容暹一起，也都回到了南浮，只留孙长老带着其余金丹坐镇中浮。 南浮这里是根本，诸如剑塔种种搬不动、带不走的财富，轻易舍弃不得。 而且局面没有真正明朗的情况下，势必要谨慎地为自己留一步退路。 另外魔族的威胁也不能不虑，真剑门等这次会打出“攘外必须安内”这样的旗号，一方面是借势整合，壮大自身，另一方面也的确魔族的威胁不能小觑。 哪怕眼前并没有什么，也要将居安思危四个字牢牢记住。 不过这些都是决策层面的事情，郭长老和容衍会有意无意地在他们面前提起，培养他们这方面的意识，却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参与到其中去的意思。 这就像小孩子虽然会被告知家里的事情，却没有什么插话的余地一样，至少在他们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并没有什么发言权。 卓欢、容景和苏冰清对此都没什么意见，他们都是非常能沉得下心的人，相比中浮的热闹，南浮的宁静也更适合他们。 容景、苏冰清各自修炼不提，两个月后，卓欢真正吃透了丹经初篇，又在郭长老的指导下攻读了《炼丹初要》、《灵草大全》、《药材处理》种种，真正打好了一切基础才开始着手炼丹。 初初用到的却不是卓欢攒下的那些草药，炼的也不是卓欢最为迫切想为容景炼制的补灵益气类“经验丹”，而是最为平常的辟谷丹。 郭长老是个资深的师傅，她极有经验地教着卓欢从处理草药入手，并注意预热丹炉等等事项，又细细教导了卓欢整个操作流程，每个阶段都该怎么做，又是如何查看丹炉里状况种种，卓欢一一都细心地记了下来，并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最后再加上丹经的玄妙，以及她早就练得娴熟的控火能力，竟没需要过多的尝试，第一炉就成了丹，并且质量还不差。 这其中自是有光环系统的功劳在里面。 进阶光环五项，除去神佑光环属被动光环，她无法自主激发之外，其它所有光环她一个不拉地都用了一次。 预热下药时是幸运光环，提高成功率。 大火催药时是暴击光环，提升产量。 小火煨制时是速度光环，加快速度。 开炉收丹时是品质光环，提高品质。 经过两年多不懈的使用，这四种光环都已经达到了lv5，不但提升的率从最初的20上升到了40，每种每天还可以切换三次，这也不用让她受限于这一炉丹用了，下一炉丹就没法用了的情况，如果那天不用侍弄灵田的话，她足足可以炼制三炉丹！ 又哪怕只能用一次她还是要用的，第一炉丹尤为重要，好的开头等于成功的一半，给自己多些信心，以后才能更加圆润如意！ 总之，卓欢对于自己这第一炉丹还算满意。 做为现场指导，郭长老对于她第一炉丹就有这样的成果也是非常满意：“你不是唯一一个第一炉就成丹的，但确是我见到的所有第一炉丹中出丹数量最多，并且出丹质量最好的！” 待细细有数了一下，她又改口道：“不，就是那些熟手丹师所炼的辟谷丹里，我也从没见过有谁能比得过你这个质与量的，包括我自己在内！” 而等发现其中竟还有一颗吃一颗就可以管饱一年的“一岁丹”之后，郭长老更是喜不自胜，一时忘情至极：“有你种出上等灵谷的事情在前，我一直认为你在炼丹上或也会出大成就，现在一看，果然如此！还好容衍后来突然改变了主意，还给你找来这么部心法——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为什么之前他偏说，容景的伴当只能是剑修？” 第52章 ，丹经剑经 容景的伴当只能是剑修？！ 卓欢心里一咯楞。 郭长老绝不会有说谎话的可能，再联系到自己刚刚筑基时容衍那样明显的期盼，以及九尾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卓欢心中立时就把这句话信了个十成十。 可为什么容景的伴当只能是剑修？ 为什么容衍后来改变了主意，给她送来了丹经？ 又是为什么，容景自己从来没有提过？ 卓欢百思不得其解，当下却是强压了下去，运转着丹经，趁热打铁又炼了三炉丹。 炼最后一炉的时候，除了最后一道品质光环之外，其它三种光环已经都没了使用机会，所幸最后丹还是成了，除了份量上缩水了不少，其它并没有太大差距，卓欢对此相当满意，这意味着哪怕没有光环的加持，她也能独立炼出一炉丹了，当然质量应该还比现在次些。 经过这三炉丹，她对丹经又有理解。 炼第一炉丹的时候，因为太过紧张，不敢有丝毫懈怠，因此她只是下意识地运转着丹经，根本没分去多少注意力，及至丹成，只知道自己修为有所增加而已。 等炼第二、第三、第四炉丹的时候，她信心渐渐沉淀，也就越来越面面俱到，自然而然地感觉到了，炼丹之时自己体内灵力流转与丹炉内药气间那种融洽自然的呼应。 心经运转之间，吐纳循环的灵气参与了整炉丹的炼制，彼此交汇之下，丹经提高了这炉丹的成功率与品质，与此同时，这炉丹又将其多余的灵气完全反馈给了她，修为因此而增长。 这些灵气，不涉及药力本身，哪怕她不吸收掉也会自然溃散在空气当中，而她这种有意识的吸纳和汲取，反而更加保证了这炉丹的纯净，成功率与品质也是因此提高。 而种种光环的作用，除速度光环些微提升火力，加速丹药炼制的进程外，其它诸如幸运光环、暴击光环和品质光环，都是从各方面加深了这种交汇与反馈，使二者更加融洽，避免了药力的损失，进而才使成丹数量更多，质量更好，反馈给她的灵力也越多。 也就是说，进阶光环加持下丹经修炼速度，远胜尚未加持时的速度，卓欢略略计算了一下，差不多正好超了40，正符了进阶光环此时的等级。 再想到炼气期时，智力光环加持下那种远超平常的修炼进程，卓欢又动了在加持进阶光环同时开启智力光环的心思，横竖基础光环与进阶光环之间是可以叠加的，哪怕不起什么作用也不会耽误什么。 不过今天却来不及了，也是她故意没有使用，今天主要为了验证进阶光环的效果，目的也在炼丹本身，而不是修炼。 炼完最后一炉丹后，卓欢归置好丹房，留下部分辟谷丹抵扣自己消耗掉的那些草药并丹炉使用费用，又选了部分质量奇好的，并有数几颗一岁丹一起，打包给了郭长老做为谢礼。 做为最基础的充饥丹药，哪怕是变异出来的一岁丹本身也不值什么，重要的是态度。 郭长老对此十分满意，更满意的却还是卓欢的成果。 当然，这不是说品性就不重要了，而是她一早就知道卓欢的妥当之处，连为容景讨丹药都巴巴给容衍送上一袋子的上等灵谷，此刻又怎么会没有任何表示？ 也就是说，对于卓欢的这种表现她其实是有预料的，然而对于卓欢的成果，她哪怕已经高估了过了，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你这当真暴利！” 郭长老对此摇头叹息不已：“其实炼丹最费的地方在于成功率不高，浪费极大，这才限制了整体的利润，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炼一炉成一炉，产量品质又都这么高的话，丹药也算不得多么稀缺的东西了，丹修之途也不会让人望而却步。” 卓欢并没被眼前的成功冲昏头脑，实事求是道：“辟谷丹是最基本也是最简单，剩下难的在后面，到时候必然有得我浪费的。” “我都把你夸成了这样，你还能把心态保持得这么好，也是难得！” 郭长老忍不住又赞了卓欢一回，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卓欢回去了，哪怕筑基了，卓欢也还是容景的童子，而且以容景对她的重视，她大约不可能要得来。 也确实一天四炉丹已经很可观了，贪多嚼不烂，还要留时间让她慢慢消化今天所得。 只是卓欢却没有心思消化什么，从炼丹那种专注的状态中出来之后，她又忍不住车轱辘一样辗转思索起那个问题来——为什么容景的伴当只能是剑修？ “是不是我成为剑修对你来说很重要？” 吃完了饭，坐到了云床上，卓欢终于忍不住直接问出了口。 她有想过要委婉一点儿，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委婉法。 而且她觉得他们之间，大概也并不需要那种委婉。 容景不意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稍稍顿了一下。 下一刻，他又恢复了平常，相当自然地说：“你自己想做什么，对我来说才很重要。” 雾草，小boss是什么时候点亮了撩妹技能，这已经不是单纯地刷好感度了啊！ 卓欢内心叫嚣不已，好容易才回过神来，她这是很严肃地在跟容景讨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千万不能被他的画风带歪！ 她稳了稳心跳，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这句话。 半晌，终于还是有点怨念地直接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直接的想法：“你不要老这样一味由着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其实我很想为你做点什么的！” 不能让她这个照顾人的总是被照顾！ “可是你不喜欢修剑，不是吗？” 容景指出。 真要喜欢，那块他最初给她的剑诀玉简，哪怕她当时看不明白，后来也会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才是。 然而事实是，自那一次之后，他再没见她动过那块玉简。 “并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太难。” 卓欢坦言：“但这并不要紧，做不成天才我还可以做个苦才，如果是你需要，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顿了顿，她又补充说：“其实做剑修也挺不错的，至少威力十足，也许我可以享受到那种碾压同阶的优越感。而且做丹修也不能算是我的理想，只是我想到的一条……嗯，怎么说呢，大概可以算是执行度比较高的那么一种修炼方式，含有利益最大化等等考量。” 说白了不过就是——她仗着自己有光环罢了。 容景认真地看着她，突然微微莞尔：“你这样努力地想要说服我，跟我想要你没有拘束地做任何事，其实是一样的。” 闪瞎眼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容景笑。 卓欢有点恍惚地回答：“我这也是实事求是，想要让你知道，能不能成为丹修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相反，如果是你需要的话，做剑修可能会给我更大的动力。” “我很开心，你会这么想。” 容景又是一笑：“不过我先前那句话（你自己想做什么，对我来说才很重要）也不是虚话。你做不做剑修，对我来说当真没有太大的干系——的确一开始我觉得自己需要这样一个剑修，但是后来你让我发现，那个剑修其实并不是不可或缺的，我自己本身就可以做这个剑修。” 能说……没听懂吗？ 美色干扰下，卓欢的智商完全不够用。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 容景低语了一声，脸上终究露出了一丝难耐的向往。 略定了定，他低声说：“也许可以这样，你仍旧继续你丹修的道途，但是同时再选修几种剑诀，做为克敌的手段……如何？” “这就可以了吗？” 卓欢迷迷糊糊地问。 “可以了。” 容景再次低语了一声，面上泛出了微微的红，缓缓地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了卓欢的额头。 “轰——” 卓欢觉得自己的脑海瞬间一炸，立刻就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天地之中。 脚踏山巅，头顶凌云，一柄略有些眼熟的古朴斑驳长剑，静静矗立在她的面前，剑柄上刻着恢宏的两个字——容景。 在剑上刻上自己名字什么的，看起来略幼稚啊。 卓欢微微莞尔，就听容景低声道：“握住。” 她四处逡巡了一遍，却没看到容景的身影，心中一时闪过种种猜测，比如这是一个虚拟空间，自己的意识被容景送到了这个空间里来；也可能这是类似上次炎龙引那种传承类功法，所以自成场景。 不过除了这些她也没多想了，并不是别的什么人送她进来的，而是容景，所以她根本不需要考虑这到底这是什么，只需要跟着容景的话去做就好了。 她相当自然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剑柄。 “嗡——” 长剑发出了一声震颤的长鸣，剑身也不可抑制地颤了颤，似显得极为欢喜。 卓欢却有点担心，这种幅度的震颤会不会让这把剑就此崩解？ 实在是这把剑伤得有些太重，握到了手里她才发现，那些斑驳的痕迹竟是裂纹，而斑驳遍布剑身，也就是说裂纹遍布剑身！ 手指轻轻滑过那些细碎的伤痕，卓欢忍不住问：“这些真的不要紧吗？” “……嗯。” 容景舒服至极，微不可闻地长叹了一声，半晌才回答：“不要紧，不遇到太过厉害的撞击就不会有事，并且本身也在进行自我修复，假以时日，总会恢复如旧。” “那我们开始吧。” 卓欢这才放了心，转手挽了个不伦不类的剑花，随及微妙地垮了脸——耍帅失败！ 直到今天，她也只会炎龙引那三式而已 “呵……” 容景轻笑出声：“慢慢来，我们今天先学御剑。” 说话间，长剑轻轻一震，挣出了卓欢的手心，飞至卓欢的脚底，将她抬至半空。 一刹那间，卓欢有种与脚底长剑水乳交融的感觉，一丝灵力自然而然地自左脚脚心流入剑中，又从剑中流出，流进了右脚脚心，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此时此刻，她与脚下这柄剑就是一个整体，更有种种明悟，霍然涌上心头，她双脚微压，轻道了一声“疾”，顿时长剑破空，托举着她在山巅云端疾驶飞过。 忽忽长剑又传过一丝意念，竟带着卓欢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接着斜上斜下，忽左忽右，旋转盘旋，各种花式层出不穷，变化多端。 卓欢一时畅酣淋漓，除去初初闪过一个“御剑原来也可以这么技术”这样的念头之外，竟是完全沉浸入了这种“游戏”当中，恣意云海山峦之间，与剑浑然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容景一声“该睡了”霍然将她惊醒，这才从这种状态当中摆脱出来。 她有些意犹未尽地看向容景：“要不……再一会儿？” 容景面露踌躇，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将她压了下去：“不好好睡觉长不快……” 一夜好眠，第二天吃了饭，卓欢精神抖擞地又跑去炼丹，容景亦是容光焕发的开始修炼。 九尾鬼鬼祟祟地跑了过来：“昨天晚上我感觉到你好像动了？” 容景知道，他是在说他的本体。 昨晚……他有些忘形了，本源剑气有些外泄，九尾又是跟他同一个时代就存在的老家伙，对他熟悉至极，能察觉到也不奇怪。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嘴角微勾，坦然承认：“是。” 看他这么春风得意的样子，九尾不由有些迟疑：“你这不是把那小丫头给办了吧……还是她改了主意，最终决定做剑修了？” 嗯，前者能让“人”高兴，后者能让剑高兴。 容景想了一会儿，回答说：“都是，也都不是。” “这算什么回答。” 九尾傻眼。 灵力交汇、气息交感是是，没有更多更实质的接触是不是，他们并未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双修，所以九尾的第一句话是也不是。 她最终还是握住了自己是是，她并没有放弃丹道是不是，丹经仍旧会是她的主修心法，剑经则是他的，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壁障存在，自己的剑经与她的丹经虽不会有相辅相成之功，但也算两不干扰，在他的配合之下，卓欢应当可以自如使用剑诀，所以九尾的第二句话也是是也不是。 但是这些容景就不会告诉九尾了，他沉默地重新又进入了修炼状态。 早在千年前九尾就习惯了他这性子，当下也不在意，兀自又去了。 其实多多少少他也猜出了一些，心底里颇为容景高兴。 而这个时候，卓欢刚刚出炉了她这人生中的第一炉废丹——还是在有光环加持的情况下。 当然，这其实也就是她的第五炉丹。 经过昨天的练手，基础丹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是问题，因此今天郭长老让她尝试了一下一品地灵丹，而不得不说，炼制一品丹药的控制难度相较基础丹来说难得不是一点半点，炼制过程也颇有些惊心动魄。 郭长老安慰她说：“地灵丹炼制是相当不易，当初我练废了十几炉才炼出了第一炉丹。多多在失败中寻找教训，把握纯熟了，也就好了。” “嗯。” 卓欢愣愣点头，思绪仍沉浸在刚刚那一炉丹中。 对于失败她其实早有准备，因此并未放在心上，她所在意的是，刚刚在丹炉中感受到了一丝暴烈之意，让她以为这炉丹有炸炉之嫌，吓了她一跳，硬是强压了下来，之后便失去了对这一炉丹的控制，导致了最终的失败。 明明地灵丹是最为温和驯服的补灵丹药，哪怕炼气期弟子都可以轻易吸收消化用来增加修为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卓欢冥思苦想，又特地寻了一枚地灵丹来验看，却更加确定了地灵丹的温和名不虚传。 难道炼制地灵丹的难点就在于如何把原本爆裂的药性变得温和吗？ 可真要这样，这么关键的一点，郭长老没道理会忘记提点她才是。 细细又捋了一遍自己的炼丹流程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卓欢叮嘱光环系统准备好随时为她加持玄武光环，再次开了炉。 按部就班的将前面的步骤都走了一遍，又到药气暴烈之时，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惧，耐下心来观察其反应，最终却发现，那种暴烈只是丹经并光环的共同作用下一次灵气的大爆发，彼时丹炉里的确存不下那些灵气，真要让它们继续留存下去的话势必会炸炉，而在心经的运转之下，这些灵气却是一股脑的都涌进了她的身体之中，带来了修为的一次小飞跃，而后丹炉里自然而然就平静了下来，也不会再有这些多余的灵气影响药效，这一炉丹也就成了。 直到这会儿卓欢才知道，丹经运转之下，修为增长的速度不仅与光环有关，与所炼制的丹药也有关，一品地灵丹相较辟谷丹灵气含量何止多了一筹，因此才会有这一小波的爆发。 之后再查验地灵丹的时候，卓欢又发现，虽然她炼制出的这炉丹并未失去地灵丹本身温和易吸收等种种特性，但是任还隐藏了那么一丝暴烈之意在当中。 卓欢担心这丝暴烈之意会影响到服丹者，忙请了郭长老来看。 郭长老原本看她苦思，特地走开了留给她空间，不意这么一点时间过去之后，卓欢已然炼成了一炉丹，即至丹药入手，更是意出望外，脱口而出：“这丹已经是真正意义上丹修炼制出来的丹了！” “真正意义上丹修炼制出来的丹？” 卓欢并不是很能听懂这句话的意思。 郭长老笑着解释：“真正丹修炼丹与其它修士炼丹性质是不一样的，会在炼丹的过程当中为自己所炼之丹加插一个暗门，这有助于他们更好的掌控自己的丹药，以之为武器。” “武器？” 卓欢有些迷糊，丹药不是拿来吃的吗？ 特别是地灵丹，其作用单纯就是增加修为，怎么看都没有伤人的条件，就算它在没吸收消化之前挺坚硬的，可就算拿它做暗器，也顶多把人砸疼吧。 修真者个个皮糙肉厚的，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是的，武器。” 郭长老笑盈盈地解释：“丹修的丹就是他们最大的倚仗！就拿这地灵丹来说，其中蕴含的灵气可以是补药也可以是□□——试想一下，你吞到了肚子里的灵气突然不服你管，开始在你毫无防备的筋脉、丹田里到处作乱，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所以暗门的作用就是人为控制这些灵气要不要作乱？” 卓欢一点就透，瞬间明白过来，先前那一波暴烈的灵气，不止是要为她输送灵力增加她的修为，还是要在丹药中留下后门。 而且只怕主要还是为了留下这样一个后门，那些灵气才会以那样暴烈的方式而存在的，否则大可以舒缓一些，不用显得这么惊心动魄。 讲真，要是她胆子略小一点，又或者没有玄武光环做为依仗，先前她说什么都不肯冒那样大的风险继续下去的，只怕又要像第一次一样直接镇压掉这种暴动，结果再次失败。 “是这样。” 郭长老随及证实了这一点：“你所炼的地灵丹当中的那丝暴烈之意就是那个暗门，你不引动则罢，这地灵丹就还是普通的地灵丹，一旦引动……依着这丝暴烈之意来看，只怕效果会相当的惊人！” “可是……” 卓欢弱弱地问：“难道我在对敌之前还要哄对方先把我炼的丹吃下去吗？” 又怀疑道：“要是对方知道我是丹修的话，怎么也不肯上这个恶当的吧！” “噗！你怎么会这么想！” 郭长老一下子被她给逗乐了：“丹药本身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并不是一定要吃到肚子里才能造成伤害的，我刚才只是举例说明暗门的用处而已。真正丹修的攻击手段……你自己引爆这个地灵丹就知道了。” 说着她将手里的地灵丹递给了卓欢。 不等卓欢接好，她瞬间又抢了过去，又是噗嗤一笑：“我都被你弄糊涂了，要试也不能在这里试……你跟我来。” 第53章 ，福利待遇 地灵丹实验的结果就是……微型炸药包，又或者说迷你手榴弹。 那丝暴烈之意就是引信，身为炼丹者，卓欢很容易就能感应到这个引信，而后以自己的意念来控制要不要引爆它。 当然，这种控制并非完全随心所欲，需要意念相当集中，更准确地说，筑基之后，她的意念已经进化为了神识这么一种比意念更为凝实厚重的东西，无形无质但客观存在，她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借此感应外界的一切，也可以借此来触发自己留在地灵丹里的那个暗门。 因为先前从来没这么使用过神识，卓欢在郭长老的指点之下，试验了几次才掌握了诀窍，真正引爆了那颗地灵丹。 郭长老安慰她说：“暂时也不用着急，炼丹的过程需要全神贯注观察丹炉里的种种状况，这本身就是神识锻炼的一个过程，你还是初学乍练，日后纯熟了，用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对于爆炸显示出来的威力，郭长老则是相当的满意：“明明只有一品的地灵丹竟能有这样的威力，这说明你的暗门做的相当的好，不但丝毫没浪费其中的灵力，更促进了灵力之间的相互碰撞，进而产生了爆炸的效果，可以说，几乎不比一颗二品丹的效果差了——我估计这是丹经本身的效果。当初容衍把它给我参考，让我改进本身心法的时候，我就觉得这部丹经相当不错，现在经过你的证实，却是果然如此！” 这跟卓欢先前的猜测恰恰合上了，这个暗门的确出自丹经的效果。 同时卓欢又get到了另外两点。 其一，品阶不同的丹药爆炸效果是不一样的，并且大概品阶越高的丹药越厉害。 其实这也很好想象，高品丹药和低品丹药的灵气含量往往悬殊，就像炸药包里放的炸药份量不一样似的，放的多的，破坏力自然比放的少的更大一些。 其二，哪怕相同品阶的丹药，出自不同人的手里，爆炸效果也是不一样的，她所能留下的这个暗门只怕远超寻常水准！ 对此卓欢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炎龙剑种种太技术流了，对她来说难度系数太大，揣上满满一储物袋远超普通水准的丹药上战场，然后以天女散花的打法扔扔扔扔扔，炸炸炸炸炸什么的，相较而言要简单直接得多，感觉不要太痛快，太拉风！ 只是下一刻，她蓦然想到这扔出去的不止是痛快，还是大把大把的灵石，顿时肉痛不已，这才明白过来，丹修被称为耗灵石大户，并不仅仅是因为修炼本身需要耗费大量的药材，也因为这种土豪作风的战斗方式！ 这会儿卓欢也算彻底理解了苏冰清说的那句剑修最省灵石是怎么回事。丹修就不必说了，就拿苏冰清这样的符修来说，上战场之前也要准备些符砂之类的东西做为辅助，而剑修上场，只要一把剑就足够足够，举手投足之间，引动的是天地灵气，消耗的是自身的灵力，当真是一个灵石都花不到，省到不能再省！ 不过剑修很能赚灵石这一点她暂时还没感受到，卓欢猜测，这可能是指等他们再强大点然后就可以出去猎妖兽什么的，因为剑修出手无需任何辅助手段这一特性，可以基本不耗费什么成本就能获得猎物，所猎妖兽几乎就是纯利润，这自然要比其它符修、丹修之类的做起来利润空间大。 总之那是以后的事了，苏冰清当时应该没料到她这么快就能筑基，按照容景结丹而后她再筑基这个进度来算，大概容景的确可以毫不费力供出一个丹修来。 自然，别说容景现在还没结丹，就算容景现在已经结丹了，卓欢也不愿意他用这样的方式供给自己，从选丹修这条道路开始她计划的就是自给自足，并能给容景包括苏冰清在内一定的帮助。 当下卓欢好好算了一笔账，现在她每天都能炼四炉丹，刨去自己、容景和苏冰清日常消耗的部分，再刨去上缴给宗门的部分，剩下的究竟要卖掉多少才能维持日常的药材消耗，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还好结果还算乐观，基本当天四炉丹能成两炉丹的话，就可以达到收支平衡了。 并且这还是建立在所有药材都是通过采购来的这么一个状况，而除去先前一年多里储备的那些不说，现在她本身还在源源不断地产出，这个收支平衡点因此还要再往收那边挪移一点，也就是说略有积余。 能成三炉丹的话，便能存下一整炉，做为战略物资储备起来。 要是四炉丹都成了，那就更好，她还可以取出部分用来练习——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她可没想过平时完全不练，一上战场就能如有神助！ 哪怕天女散花那也要掌握一定的暗器手法才行，卓欢慎重记下来要给自己寻得相关功法这么件事。 不过这明明是修真丨世界，却玩出了几分热武器的感觉什么的，她也是醉得不行！ 算完了这笔账之后，卓欢没再耽搁，继续回去炼丹。 因为完全弄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接下来三炉丹尽皆成功。 不过以后未必一直都会这样，现在还只是起步阶段，一品的地灵丹也只是练手的选项，其本身也更加适合炼气期弟子服用，并且是那些明知自己筑基无望又或修为进展实在缓慢不得不借助于外界丹药的那些，真正适合她、容景和苏冰清这样筑基修士的丹药，至少也要二品起，最好是三品、四品，这越往上难度越大，成功率自然也就越低，再加上练习时必然会发生的损耗，要想达到百分之百的出丹率，基本不可能！ 从经济战略角度来讲，那时候的成丹，除去固定消耗之外，主要还是留存战备用，真正练习，还要以近阶段炼制出来的品阶相对较低的丹药为主，高品阶的只需把玩实验上几颗，了解其真正威力就差不多了。 这也让这些早期的丹药有了最为合适的去处。 炼丹之后，回去之前，卓欢顺路去灵兽圈去刷勇气光环的经验值。 因为早就放弃了在这里刷魅力光环的经验值，她不用特地再挑早上没人的时候来，于是便把早上的时间安排去侍弄灵田和喂养灵蚕，而后每天晚饭前过来站一会儿。 之前光环系统曾经说过，等哪天她能走到它的面前，基本上勇气光环就能刷到lv4了，可事实上，她现在勇气光环都lv5了，距离真正见到王兽长啸还有相当长一段距离。 “它一定是升阶了！” 光环系统笃定地说，随后振振有词道：“这不能怪我，我哪知道它这么短短时间内就升阶了呀！升阶之后，它的威压自然又有提高，并且灵兽等阶就跟修士境界似的，越往后每次进阶提升幅度就越大，你怎么可能再像之前预计的一样，很快就走到它的面前。” “可是我没有任何感觉啊……” 卓欢困惑道：“当真它升阶了，威压提升，我肯定会有个陡然倒退的步骤，而后再从那个新的起点，一步一步向前。但事实上我还是一直延续着先前的进度，每天向前走一点点，只是走的这一点点比预计中的少了好多而已。” “是啊，那是因为什么呢？” 光环系统也困惑了：“难不成那位是在刻意配合你，升阶了之后并没有一口气将暴增的威压都释放出来，而是一点一点增加，让你慢慢适应？” 卓欢问他：“我甚至都没见过它一面，也没任何好处到它跟前去，它为什么要这么刻意配合我？” 光环系统哑口无言了。 好在卓欢是个不求甚解的人，当下也就那么奇怪一下而已，并不一定要追根究底，感到今天因为炼制地灵丹小涨了一些的修为尽皆凝实了下来，就离开继续其它日常——现在的她已经能亲身感受到长啸给她带来的种种好处，每天这么做再不是单单为了增加勇气光环的经验值。 吃完晚饭之后，她又被容景送至那个山巅，开始练剑。 在体验到丹修攻击方式的坑爹处之前，她练剑还可以说单纯是为了容景，现在从自身出发她也要多掌握几种剑诀才行，那种乾坤一掷的豪爽……还是能免则免！ 手握那柄伤痕累累的古朴长剑，耳畔听着容景简洁但明晰的指引，卓欢莫名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指引，就仿佛那天容景手把手的教导一样。 不，比那个还要细致玄奥，再怎么容景当时的种种动作都只能算是外力，此刻她与剑却是浑然一体，剑中自有一种意识引导她将每一个动作做到完美，每一丝灵力流转到位，再不复自己先前一个人练习时候那种呆板迟滞无从下手的感觉，进度自然是一日千里！ 这根本就不是一把剑，这是一根化腐朽为神奇的金手指！ 休息的当儿，卓欢忘情地抱起了那把剑，无限爱惜地一一抚过那些细碎斑驳的纹路，要不是它看上去这么易碎，要不是她万万舍不得它真的碎掉，她是想方设法也要把它带出去的。 但容景从没提过相关方面的事，所以这柄剑可能就带不出去吧，甚至……它只是一把教学用的虚拟剑。 不，不是，容景说过，它在修复当中，所以它还是切实存在的，只是在伤病当中。 想到这个，卓欢是莫名心疼，抚在剑身上的动作更加柔和了。 “你……” 容景的声音黯哑无比。 卓欢振奋了一下精神，重新握住剑柄站了起来：“怎么，又要开始了吗？” “……开始吧。” 半晌，容景才有些闷闷地回答。 光环系统各种幸灾乐祸：“后悔了吧，该享受的时候就好好享受呗，感觉来了二话不说直接推倒比什么都强，让你多嘴……” 当然，不管是卓欢还是容景都听不到他这样的自言自语的，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容景再次认真地教导起卓欢剑法来。 很快到了睡觉时间，卓欢重新回到了云床上，将将要入睡之际，她突然想起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迅速翻身坐起，面色凝肃地看向容景：“你这样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教我，岂不是耽误了自己的修炼？” “不会。” 容景睫毛翕动，面色微红：“在教你的同时我自己也在修炼。” 剑经运转下，那种灵力流进卓欢身体之后再重新回到自己身体里这样一个循环，比单纯在他自己体内流转要快得多，恰合了心跳的节奏，带着点兴奋，带着点旖旎，因此修为增长速度还比寻常单独修炼还要更快一些。 只可惜，于卓欢本身却没有任何裨益，她得到的只是剑法本身。 卓欢偏头想了想，却以为容景说的是——他在指点她的间歇里抓紧时间修炼了。 又的确，在她整个修炼过程当中，容景出声指点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大多时候还是她自己依着剑本身的指引来练习，算起来，容景确实有充裕的时间做点别的什么。 总而言之，没有耽误到容景自己的修行，哪怕真耽误了那么一点也无关紧要。 确定了这一点后，卓欢放心地丢头就睡。 自此，卓欢白天炼丹晚上练剑，中间穿插各种日常。 不长时间，容景又给了她一部相当不错的丹修功法，也就是怎么更好利用那些丹药的功法，因此日常里又加上了丹药爆破练习，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过得异常充实，时间也就溜得飞快。 不知不觉间堪堪又是一年过去，这时候卓欢的炼丹日常已经以炼制三品丹药为主，其中四品丹药她倒不是不能炼，但相当吃力，成功率也不高，从性价比的角度来讲远不如炼制三品丹药合算，因此她只给自己炼了几炉储备着当杀手锏用，等修为更加提高一些才会考虑把它当成日常。 而因为她足够丹药的供应，并时不时有灵气含量巨大的变异灵丹爆出，不但她自己修为飞速提升直逼筑基中期，容景和苏冰清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 容景已然触及筑基后期的门槛，苏冰清也稳稳停在了筑基中期。 因为有王兽长啸在，苏冰清和卓欢自己锤炼那些丹药增加出来的修为相对容易，不但不会出现种种虚浮的后遗症，还不需要为此耗费太多的时间；而容景那里，有能分解一切的剑气在，丹药只一入体，就会被肃清成最为纯净的灵力，根本就虚浮不起来。 郭长老和容衍对于这点尤其欣慰，再没有什么比自己所看重的弟子修为突飞猛进并且不是空中楼阁更能让他们高兴的了。 尤其是卓欢，郭长老甚至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初见她时的单薄模样，如今她却已经出落成一个半大的姑娘，虽然还没真正长成，但也有了几分窈窕的模样，曲线起伏之下，那身简单至极的月白道袍都被她穿出了几分妩媚。 看着这些，郭长老突然意识到，这个小丫头再不是当日带回来的那个小小童子了，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筑基修士，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有了收童子的资格。 转念一想，郭长老又有些犯难，卓欢这个状况太过特殊，说起来她自己就是容景的童子，而在这之前，因为本身资质的限制，天浮宗所有童子当中都没有出现过成功筑基的先例，因此也就没留下下关规定，童子是否也有资格收童子。 眼看大比在即，公选也在即，郭长老按捺不住地去找容衍商量这件事。 容衍倒不认为这有什么好纠结的：“童子怎么了，规定不是筑基了之后就有资格收童子的吗？你管她原本身份是什么……再说了，童子收进来也是各个筑基弟子自己负责照顾，除了两身衣裳，再就是每天的食材——还不是灵气类食材，根本就用不到宗里什么要紧的东西，何必计较。”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郭长老为难道：“她一直是按照容景童子的身份算的，哪怕她筑基了之后也没改过，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有寻常筑基弟子的那些份例……” “她难道还差那些？” 容衍似笑非笑地打断了郭长老的话：“就她那炼丹水准，筑基修士她现在还养了两个呢，哪里差那么一个半个童子的资源了！” 一回头他突然反应过来了：“郭师叔这意思只怕不是想问她有没有收童子的资格，而是想指出我们缺了她近一年的筑基弟子待遇吧？” “就像你说的，” 郭长老笑回：“筑基弟子待遇并没有限定死了非内门弟子又或外门弟子才能享受，我为什么不给她争上一争？” 一回头她又叹：“说起来，她为我们天浮宗做得也够多的了！发现两界裂隙的事不用说，这需要我们全天浮乃至这全天下对她心生感激。上等灵谷的事更是直接让你我都受益——我记得你的土灵根本就离中等不远，这两年多养下来，只怕现在已经达到了中等了吧？我水土两种灵根也渐有起色，再有一两年功夫应该就能提升为中等。另外再加上长啸的威压，如今我也敢想往前再走一步的事了。说实话，先前要不是自觉自己这一生元婴无望，我也不会甘愿来做这个管理整个天浮宗杂务的长老。” “恭喜郭师叔！” 容衍喜道，他知道郭长老这是有了几分把握了才会这么说的，一时又忍不住抱怨：“这样大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说你自己就不会看吗？” 郭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也从来没跟宗主说过，但你以为他是为什么把我留在这里的？从去年这个时候到现在，可都是用人的时候，按说需要我做的事更多才是，你就不奇怪我怎么没去中浮，反而一直留在已经没多少事情的本宗？” “我……” 容衍微窘，她能跟他一起留在这里他就已经高兴不已了，哪儿想得到其它地方去。 一回郭长老又说：“其实不只是我，他们几个都有松动，只不过他们一直没耽误过什么，根基夯实，宗主才放心让他们到中浮去，而我还需要依靠长啸的威压再磨练一阵子才行。” “我天浮兴盛在即！” 容衍感慨道。 迟了一迟，他略有些犹豫地问：“师叔要是能成功结婴，寿元一下子就会涨到六百之数，届时……” 郭长老脸一红：“那时的事，那时候再说吧。” 随及她又说回了卓欢的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其实都该认真对卓欢道声谢才是，要不是她，我们这辈子当真就止步于此了。当然……” 她瞟了一眼容衍：“最直接的原因还是你，小丫头自己大约是想不到这样的修炼方式对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有用的，得多亏你告诉了我们。” “总之我的意思是，卓欢的功劳相当不小！” 郭长老叹道：“其实不谈这些，单是她这一年为宗里提供的大量丹药，以及她显示出来的巨大潜力，就够宗里花大力气笼络她的了，可我们竟然什么都没做过，连最起码筑基弟子待遇都没给她，一想到这个，我就感到惭愧不已，也是我这近一年太过关注自身的种种改变，一直忽略了这方面。” 容衍摸了回鼻子，他不是忽略，他是从一开始就把她当成了容景的私有物，根本就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想了会儿，他咕哝说：“也不能算什么都没做过，丹方和炼器配方的事难道你忘了。” 郭长老好笑地看他：“这真就能抵过她的功劳了？你且把她的炼丹水准宣扬出去，看到底会有多少宗门双手捧着自己的珍藏丹方求她过去。” “好吧，不能。” 容衍不得不承认：“郭师叔你看着办吧，老头子那里由我去说。” “想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可不客气了。” 郭长老笑盈盈地去了。 第54章 ，帮你到这 没几天后，卓欢再去丹坊炼丹的时候，一口气收到了郭长老给的整整一千块的中品灵石，并五品灵剑一把，不知名金属一块，储物手镯一枚，金绡衣一件，风神发带一根，踏云靴一双，另有灵丹若干，符篆若干……总之一句话，她发财了！ “天上……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一块馅饼？” 卓欢半开玩笑地问郭长老，她是真的有点被吓到了。 郭长老笑着一一解释给她听：“剑是容衍给你的，衍金是我给你的。以你现在的境界，先前那柄三品灵剑和我送你的小钟都有些不大够用了，剑你可以直接用这把来代替，小钟你和衍金一起给我，一会儿我帮你重新炼制一下，不出意外也能达到五品，配备上它们，就算遇上金丹真人你也不会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卓欢听得心里暗暗咂舌，来这个世界这么久，相关常识她也知道了一些，譬如灵器配备这种，筑基期寻常就只用三、四品的而已，多半还只是用三品灵器，赶上拮据一些的，甚至只用二品灵器。可到了郭长老这里，却说三品的灵剑和小钟不够刚刚筑基初期的她用——可见天浮宗在灵器配备方面有多土豪，妥妥的超前意识一流！ 不过随后她想到容景、苏冰清每个月数量可怜的丹药份例，瞬间又淡定了。 人都有长板短板，天浮宗丹药储备上那么差，在灵器储备上总得找回一些。 随后郭长老又指着储物手镯、金绡衣、风神发带和踏云靴对她说：“这是内门核心弟子都有的，那些丹药、符篆也是补你这近一年的份例。” 这是说，她现在是内门核心弟子了？ 卓欢微微讶然。 但是郭长老并没有提出给也她分个小院什么的，灵田的份额也没增加，因此卓欢琢磨了一会儿后确定——她这是以童子身份享受内门核心弟子的待遇！ 却不知道要尽多大的义务。 不过就算没有眼前这一出，她也跟天浮宗绑在一起了，真要天浮宗需要她做什么的话，她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不能是什么恶事。 而从天浮宗一惯的作风来看，从郭长老、容衍他们惯常行事风格来看，也不大可能是什么恶事。 想透了这一节，卓欢便安心收下了这些，如旧去炼丹、日常。 直到晚上吃完了饭，才把这些东西都拿出来细细研究，顺便让容景过目。 不得不说，郭长老给的这些都是好东西。 其中灵石就不用说了，这玩意儿她是真缺。自养了黑白貘以来，她就再没卖过灵谷，自是没了灵石进项；炼丹以后，丹药她倒是囤积了不少，做为日后的战斗消耗品，其它都直接跟宗门换了草药，灵石也是一块都没攒下，这一千中品灵石一下子让她脱贫奔小康，口袋无比丰盈了起来！ 灵剑和小钟更是同时解决了防御和攻击两方面的问题，储物手镯也是让她心水不已，它所包含的空间法则要比储物袋玄奥得多，不但能容纳更多的东西，也彻底消除了储物袋本身并不能减轻其所存储物品重量这一缺点，不管她放进多少东西都只会感受到储物手镯本身的重量，不管是居家还是旅行，都相当实用，特别方便她把所有家当随身揣着！ 另外金绡衣、风神发带和踏云靴同样相当不错，不但防御功能非常可观，还能使身体更加轻快，简单来说就是速、敏、防皆有提升，且不需要像小钟一样主动去控制，只要穿在身上就能发挥效果。 “换上吧。” 容景对卓欢说。 卓欢自己也没有异议，这玩意儿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单纯的衣服了，而是装备，自然是早早穿上身，祭炼完全了的好，也能让他们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她的这一身金绡衣是郭长老帮她挑的，款式跟容景还有苏冰清的冰绡衣都不相同，不像道袍，更像是齐胸襦裙，没什么腰身，却能凸显出胸部，软薄淡金的金绡自那里跃起一个微微圆润的弧度，而后款款地顺垂了下来，显得无比轻盈。 另外发带她也没有像容景和苏冰清那样当作抹额用，而是松松束了两缕鬓发，系在脑后。 一时间卓欢去房间里换完了出来，容景顿时眼睛一亮。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今年十四了，是吧？” “……唔。” 卓欢回忆了一会儿才确定，应该是这个岁数没错。 容景蹙了回眉，低语：“还是有些小。” “什么？” 卓欢没听真，追问了一句，随及听到院门响，忙去开门，竟是郭长老来了。 郭长老笑看了她一眼，赞道：“果然我没挑错，这种式样的更适合你，苏丫头那种太端庄了些，大气够了，却不够俏娇。” “郭长老这是特地来夸我的吗？” 卓欢腼腆笑笑。 郭长老笑说：“白天还有两件事忘了跟你说了。第一个是院子和灵田，想要什么样的院子你只管自己去挑……” “她不需要。” 容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 郭长老微微愣了愣，品了一会儿方才品出了其中的意味，不由含笑看了容景一眼，打趣说：“你急什么，我只说让她挑院子，又没让她立刻搬去住，她要是愿意的话，继续在你这里住着也没什么。” 容景抿了抿唇，这才不说话了。 郭长老继续又对卓欢说：“还有灵田的事，等你收了童子，童子能侍弄这些的时候再说吧，你精力总归有限，只那四亩种种还好，种再多未免有舍本逐末之嫌，得不偿失。” “嗯，我明白的。” 卓欢认真地把郭长老的话听进了心里，对她来说，的确修为才是首位，耕种灵田种种，只是维持这条道路可持续发展的辅助手段。 “剩下就是大比的事了。” 郭长老顿了一顿，却没说太多，只看了一眼容景，略略提点了一句：“……你用点心。” “好。” 容景静静点头。 与此同时，九尾也在苏冰清那千叮咛万嘱咐说：“你只管放手施为，不用留手，也不用怕伤到人，一切都有老夫！” 随后不久，大比便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 经过一次虎头蛇尾小比，再加上一次应付了事的小比，这次大比九尾尤其地重视，所有筑基弟子，不管身在哪里，也不管在干什么，除去实在走不脱的，都义无反顾地赶了回来。 金丹长老也回来了一大半，只留了几个并孙长老这位元婴真君坐镇中浮。 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什么都要放在根基扎实的本宗的，沉寂已久的天浮宗内因此变得热闹非凡，跳蚤市场也再次自发形成，不过这一次的跳市跟上一次又有不同，是更大层面上的互通有无！ 出去了之后，这些筑基弟子都是各有收获，连精神面貌都改了不少，越发的意气风发。 如今的天浮宗，名声如日中天，他们这些在外面行走的弟子自然跟着扬眉吐气，眼界和信心同时增长，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再不是一水的制服了，好多女修的装扮也大胆了很多，甚至可以看到她们浑圆的肩头和纤细的腰肢。。 卓欢行走其间，不由有些心动地对容景和苏冰清说：“我觉得，这一次那件仿霓裳羽衣卖出去的机会应该很大！” “留着。” 容景简短地表示。 卓欢偏头想了想：“也是，虽然外观款式上也许不再有存在什么问题，但本身的局限仍然还在，又恰恰赶在大比之前，市场追求主流应该还是实用性而不是美观性，就算真能卖出去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来。” “我想，” 苏冰清瞟了一眼容景，轻笑说：“师弟的意思是，这件仿霓裳羽衣还是留着你自己穿的好。” 说着她拍了拍容景的肩膀，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话：“师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扬长而去。 而如果说前一句还没什么的话，这后一句指向就非常明显了。 卓欢微窘，两颊不期然的浮上了两朵云霞。 容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苏师姐说得没错。” 那什么，以前你不都直接叫她苏冰清的吗，怎么这次改口叫她苏师姐了，就是因为她帮了你？！ 卓欢内心疯狂吐槽，却是怎么也平息不下来自己如雷撞击的心跳。 “原想等你再长大点再说的。” 容景轻声地继续又说：“但看你刚才的样子……” 容景没再继续说下去，其实也无须说下去了。 他满意地又捏了捏卓欢的手，终于不再是自己很认真地说着情话，而她却几乎完全不在状态。 “我……” 卓欢口干舌燥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话说，这么日日朝夕与共的下来，再加上容景本身也微妙的变得越来越黏糊，硬要说她对此没有感应，这绝不可能，但这么突然被说破，她还是感到相当的措手不及。 尤其想到容景才十六岁……这嫩牛还是稍稍太嫩了一些，让她这老草委实有些下不去口。 当然，现在也还没到下口的时候。 卓欢这么一想便淡定了下来。 片刻后，她却是突然一个激灵，将雾草雾草在内心刷了个满屏，这特么现在才哪儿到哪儿啊，她就开始想下口的问题了！！！ 而这些所有内心的想法，无可避免地都落到了脸上，卓欢的面颊一时红成了天边的火烧云，简直娇艳欲滴。 容景忍耐不住地伸出手去，伸到一半总算记起，这样的环境下，委实不太适合做这样的事。 “我们去别的地方。” 容景轻声在卓欢耳边说，也不等她回应，自顾自地牵着她就离开了跳市，不一会儿来到了灵果园。 上一拨灵果早就被黑白貘吃光，下一拨灵果还没来得及长成，此刻满树满树都是花朵，白的粉的，如云如织，每有微风吹过，都有片片花瓣落下，简直美呆。 卓欢一边暗暗在心里给容景点赞，居然找了一个这么有情调的地方，一边忍不住有些好奇：“你记住这条路了？” “不，” 容景回答：“我是让黑白貘带我来的。” 的确这条路它熟，不过…… 卓欢略有些惊奇地问：“你能跟它沟通？” “简单的意念沟通。” 容景解释。 “挺不错！” 卓欢眉眼弯弯：“把它带回来的时候，我可没想到到它还有这个用处——这下我就不用担心啦，就算哪天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不会迷路了。” 容景缓缓低下头去抵上了她的额头：“那我还是把它丢掉好了。” “为……” 卓欢心头一跳，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就会担心我迷路，然后就再也不会离开我身边了。” 容景盯着她的嘴唇良久，最终却只在她嘴角落下一个浅淡的吻。 “嗯，我指的是类似上次罗刹陷魂阵那种被动的离开。” 卓欢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内心有些放松，又有些失望。 毕竟她现在名义上才十四岁，容景心有顾虑是对的，但是……她真的从来还没接过吻。 哔~这么欲求不满究竟是几个意思！ 卓欢在内心唾弃了自己一句，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容景柔软的嘴唇。 容景又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叹息说：“快点长大，再长大点……” 这次卓欢听清楚了，而且觉得……这句话略耳熟，似乎两年前容景就这么说过。 至少说了前半句。 于是说，两年前容景就对她抱有这样的心态了吗？ 一回卓欢又想起，更早在仿霓裳羽衣刚做出来的时候，容景就说过“留着自己穿”这样的话……所以，这到底是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早熟，还是小boss一个人早熟过头？ 只怕是前者，否则客栈那一次，苏冰清也不至于那样误会容景，林蕊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想出那样一个恶毒的主意，让她二叔来祸祸她。 再想起苏冰清和林蕊——尤其是苏冰清，早就显得很婀娜的身材，卓欢自卑地低了低头，果然是自己拉低了她们的成熟平均线。 不过，卓欢又瞄了瞄自己略有起色的胸部，她还是奋起直追的机会哒！ 自此一直到大比前，卓欢的内心都有些粉粉的，灵蚕因此又暴击出了一批高质量的蚕茧。 光环系统托腮：“恋爱中的女人最美丽，这句话果然名不虚传，连灵蚕都感应到了吖！” 卓欢和光环系统都没注意到的是，其间神佑光环闪烁的那几次，那两对被养了已经两年多的冰绡蚕以及金绡蚕都微不可见地跟着闪了了闪，宛如冰绡与金绡的身体，显得越发的晶莹剔透。 实际上卓欢早就有点奇怪了，这两对灵蚕养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吐丝结茧。 不过她本来就只是养着玩的，到底能不能结茧并不重要，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仍旧一如既往的喂养着它们。 很快，正式到了大比的这一天，所有人都在天浮宗最大的一个练武场上集中好，台上坐着金丹长老，台下站着筑基弟子，前者数目超过两位数，后者数目直接超过了三位数，九尾独自一人站在两者中间，看到这样的规模，也是满意得不行。 他摸出了一沓类似第一次小比那样颜色猎奇的符纸：“这张符纸看上去是不是有些眼熟？不过这一次它可不是你们的目标，你们却是它的目标。” 说话间它手一抖，所有符纸尽皆飞向了台下的大家。 “这是准备做什么？” 卓欢纳闷地夹住了扑向她的一张。 这符完全没什么危险性可言，这一点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所以她才更加猜不出九尾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看不出来。” 苏冰清也抓住了扑向自己的那张。 容景淡淡看了一眼，干脆没动，任由那张符沾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它也有躲的，也有像卓欢她们这样带着疑惑收取的，甚至有进行攻击的，但片刻之后，还是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张，无一遗漏。 九尾龇牙一笑：“现在，你们各自都看看自己那张符的颜色，也看看其他人的，颜色相同的就是一组——所以，这次大比只分三组，也只决出前三名来，每组剩下的那个就是其中一个。” 卓欢看了自己、容景和苏冰清的符各一眼，纳闷地嘀咕了一句：“这么巧，我们三个人的颜色居然都不一样。” 苏冰清若有所思道：“我想我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不让我们抱团吗？” 卓欢纳闷地问，说起来，有苏冰清控场，有容景高强度点射，再有她机关枪式的突突突突突，她有信心他们三个能所向披靡，拿下一场应该不难！ 苏冰清笑笑，没多说，只告诉她：“总之你不用担心。” “……嗯。” 卓欢点头，她其实根本也没担心过，对她来说，这就是运动会一样性质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其实重点和收获都在参与过程当中，一方面学以致用，检验自己一直以来的所学成果，另一方面则是观察别人的战斗方式，丰富自己的阅历，弥补一直埋头苦修的缺陷。 并且，郭长老只交代容景要用心，并没有对她说什么，显然是对她并没有什么期许，因此她也没什么压力。 这会儿九尾特地空给他们消化先前那句话的时间已经到了，继续又说：“三组战斗按红黄蓝的次序来进行。这每一组你们怎么打，老夫完全不管，那些长老也不会去干涉。你们可以三三两两组合，斗倒别人之后再内部决斗；也可以保全自己游离在战局之外，浑水摸鱼，最后逆袭反胜；还可以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一路碾压；乃至低境界抱团，反制高境界，让最有可能留到最后的人提前出局都行……除去使毒以及其它邪魔外道之类的，有什么手段你们只管使出来，也不用担心因此伤到同门，有老夫和这些金丹长老在，保管你们个个性命无忧。” “然后……扛不住压力的可以提前离场，只需要说一句我弃权即可。” 九尾眨了眨眼睛：“其它再没什么了。下面，除去持有红符的，其它都退到一边去吧。” 卓欢、容景和苏冰清三人当中，却是容景持红符，当下卓欢和苏冰清手拉手的离开了，退到高台两侧去，只把这片场地留给了所有持红符的人。 眼看留在场上的人并没有什么错漏，九尾不再迟疑，伸出猴爪一指，顿时幕天席地的落下了一个光罩。 片刻后，众人眼前再不是原本一派空旷的广场，而成了一片苍翠的原始丛林，其间不但有郁郁森森的高树古木，也有或四散游荡，或懒卧不起，或正在捕猎的妖兽飞禽，原本零零落落站在广场上的筑基弟子就被错落有致地分散在了这样一个丛林里。 光幕流转之下，原始丛林呈三维立体式电影呈现在围观的大家的面前，事无巨细，纤毫毕露，容衍忍不住低声对郭长老说了一句：“九尾前辈这是挖了一手好陷阱啊——先前他可没告诉那些弟子，他们的敌人并不止彼此。” “环境的变量也是他们自己需要要考虑到的问题。” 郭长老含笑道：“真正临敌，不可能像打擂台一样，只得眼前的彼此才是敌人。” 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里，卓欢已经找到了容景的所在，看着他一派沉静的样子，心里的担心慢慢消退殆尽。 一开始她是担心极了容景会迷路，渐渐冷静了下来她才想到，不但容景现在有黑白貘能够帮忙引路，不再需要担心迷路这回事儿，这样的战斗，会不会迷路本身也根本不算事儿——哪怕他不找上别人，别人也要找上他的，他唯一需要做到的只是，让自己留到最后！ 就在卓欢等着看容景到底会选择让黑白貘带路还是守株待兔等别的筑基弟子找来的时候；就在她们身边三三两两有人议论那几个会最先碰上的时候；就在一众金丹长老含笑不语，耐心等待最初的战斗开始的时候，一道冲天的剑气突然从容景身上迸发了出来。 第55章 ，耍帅 “这不是要让自己成为靶子么！” 当即有人惊呼出声。 便是金丹长老当中，也有一位不太赞成地摇了摇头：“太冒失了。” 这样冲天的剑气，不止是告诉了别人他的所在，也暴露了他可观的实力，这是促使那些原本可能会成为对手的人联合起来，先以打倒他为目标。 而就像场外的人预料的一样，所有丛林里的筑基弟子都被这道剑气给惊动了，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向容景那里汇聚过去，哪怕路上遇见了也大多默契地没有动手，沉默地继续向剑气发起处赶去。 只是过程中他们难免要碰到妖兽，就不得不留下来先跟妖兽做上一场了。 再加上他们距离容景的位置本来就远近不同，越发使得冲向容景那里的人变得三三两两的，而不是一窝蜂一下子都扑了过去。 第一个到了容景附近的是一个筑基中期的女修，面对这样的剑气，她稍稍存了几分小心，并没有敢立刻上前。 她停在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之外，悄悄地向容景看去，结果她却只看到了一道剑光，随及她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已经被人挪移出了丛林，出现在那些尚未上场的筑基弟子边上。 “我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愣愣地问。 随及就有人好心又同情地告诉了她：“你出局了——一剑出局。” 女修想了想刚才的那道剑光，倒也没多意外。 并且，那些金丹长老的判断绝不会有误，出局了就是出局了，她心服口服。 略调整了一下心态，她跟着大家也向光幕看去，视线不自觉地就放到了容景的身上。 其实不只是他，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容景的身上，那让人惊艳至极的一剑，几乎是瞬间逆转了大家先前对他的评价。 连刚才说容景太冒失了的金丹长老都忍不住补了一句：“他有这么冒失的本钱！” 只是丛林里的那些筑基弟子们并没有这个视角，他们仍旧飞蛾投火一般的前仆后继。 有单独一个直面容景的，也有两三个一起围攻容景的，但不管是谁，不管是筑基初期、筑基中期还是筑基后期，尽皆一人一剑，瞬间出局。 赶上一起的，有时候竟是一次两个、三个！ 至始至终，容景只做了两件事，其一是举剑，其二是往嘴里塞补充灵力的益气丹。 这个却没人说什么，大比本身就没有禁绝服用丹药，再者这种以一敌所有的情况下，稍微补充自己的灵力消耗，实在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毕竟他服用的并不是提高自己境界那种逆天丹药。 有那么几个，看到那些妖兽居然对那道剑气无动于衷，甚至隐隐有种避让的意思，悄悄留了心，只是，他们不是运气不好，直接在半路上就让妖兽给送出局了，就是像那第一个女修一样，在潜伏靠近的过程中就被容景一剑送出局。 总之他们也没能幸免。 “可怕的剑术，可怕的感知！” 有人帮容景默默数着：“一个，两个，三个……” 数到第三十七个的时候，他旁边的人叹息：“结束了。” “怎么会？”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组参赛的不一共是四十六个人吗？” 说结束的人回答他：“有五个半路上败在妖兽口下，还有四个两两好像是冤家，实力还差不多，正好两败俱伤。” 说着他又叹息：“算起来，那四个两两两败俱伤的时间，差不多正好就是容景师叔一人击退三十七人的时间……这效率，啧啧。” 数数的人呆了一呆：“上次小比的时候就知道他厉害了，可也没想到他会厉害到这份上！” 说结束的人笑笑：“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之间的差距，以及内门弟子和核心弟子之间的差距，越往后才会越明显。” 总之，这一组的战斗就近乎容景一个人的表演，偏偏还没人说得出什么。 一众金丹长老欣慰之余也感觉各种省心，除去那九个之外，其它的他们都不需要费太多的心，只管在容景挥剑的一刹判断出来对方能不能接下就好。 这其中或许有误判，但在那样绝对实力的压制之下，不是这一剑，也是下一剑，早点晚点也没多少区别的，便是所有参战的筑基弟子本身都说不出什么来。 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或许他们还有一争雌雄的心思，差距太大就只能仰望了，只能激励自己尽快提高些，再提高些！ 结果完全没有悬念，也毋庸置疑，九尾撤了光罩，让容景出来，广场上顿时又只剩下先前那一片空旷。 卓欢暗暗在心里琢磨，所以刚才那个，其实只是虚拟成像来的？ 不过连妖兽都能虚拟得那么逼真，也是不能不服！ 容景走过来之后，卓欢特特拿这件事问他。 苏冰清在一旁听了，笑着回答她说：“的确只是幻象，但又是真实，这跟九尾前辈的天赋技能有关，在这样的场景当中，九尾前辈更能妥善保护参战的弟子不受伤害。” 卓欢想起自己初初遇到他那次的迷路经历，以及那种恍然一梦的感觉，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问容景说：“那你刚才表现得那么厉害，就是因为看破了这种幻象？” 明明她记得容景的感知不咋地的，似乎还不及自己。 容景摇头：“不是，这是因为黑白貘。” 看卓欢不懂，容景轻轻牵了她的手，在她手心写字。 细长嫩滑的手指在手心滑过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酥麻感，卓欢好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分心太多，勉强判断出那四个字是：灵气食物。 不禁瞬间窘然——原来他们这些筑基修士在黑白貘眼里也是灵气食物的一种！ 这样的话，在它面前倒的确无所遁形。话说当初那颗三品的魔果，距离他们那么远它都能找过去，这感知已经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了！ 只是没想到，这厮居然不是个只吃素的和尚！ 卓欢暗暗咬牙，一回头又想，看它的毛色它也该知道这一点了，以卖萌为生的那位不也这样么，虽说以竹叶为生，但其实也不拒绝吃荤的，只不过迫于环境变化等种种原因才不得不以素食为主而已。 对与黑白貘来说，真正影响它食物选择的原因大概是……身体体积实在有限，战斗力又完全没有，偏偏还胆小无比，才不得不如此了。 原本卓欢挺鄙弃黑白貘这一点的，现在她决定欣赏这一点，否则这真就太可怕了——这整个人间界就是它的食堂好么！ 这么一会儿功夫，九尾已经又宣布：“现在，黄组上场。” 卓欢忙拉了下苏冰清的手，对她说：“苏师姐，加油！” 苏冰清笑笑：“放心，不会输师弟太多的。” 一时间黄组的人都齐了，九尾再次伸手一指，落下了一个光罩。 只是这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却不是原始丛林了，整体色调阴郁很多，甬道深深、石室纷杂，丹房、器房、符房……种种齐全，杂乱无方，看上去不是某位散修大能的洞府遗址，就是一个墓室群。 从色调上来看，只怕还是后者多一点。 有容景表现在先，这一次从一开始大家就都把视线集中到了苏冰清的身上，他们同为宗门核心弟子不说，平时关系也相当接近，秉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道理，他们自然而然就对她多了几分期待。 让大家有些微微失望的是，苏冰清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散发气势，吸引大家来袭，而是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地在墓室之间巡游，真正碰上了人倒也不手软，虽不能做到像容景一样的绝对秒杀，却也显得轻松容易。 将墓室大致都逛了一圈之后，她才最终选定了一块地方停了下来。 九尾眼睛瞬间一亮：“被她找着了！” 其它金丹长老也各自点头。 围观的筑基弟子看得却有些纳闷，又见苏冰清取出一根玉笔，有条不紊的四处书写起来。 一个又一个的符字在空中闪烁，又瞬间隐没，终于有个同为符修的筑基弟子看出来了，他狠抽了一口气：“苏师姐这是在下很大一盘棋啊！” 那些并非符修的弟子却还有些懵懂：“不就借助符阵，守株待兔吗？” 他笑了笑，也不多话，继续认真地观察苏冰清的每一个符字，包括每一个符字的隐没之处。 这时候，有几处已经打出真火了来了，但绝大多数人还很克制，有容景的表现在先，他们都在心底里把苏冰清当成了第一顺位的敌人，在苏冰清出局之前，他们之间再怎么打也只是为她作嫁。 三三两两相逢的人越来越多，相熟不相熟的弟子渐渐集成群体，他们在一间有一间墓室里搜寻着苏冰清的身影，蓦然间，整个墓室群却是大放光芒，同时道道极寒的冰线，自苏冰清所在之处四面八方地蔓延了开来，蔓延至哪个墓室，哪个墓室就是蓦然一空，再没有人在，却是金丹长老们出手即时，将他们从被冰线零碎分割的危机中拯救了出来！ 冰线蔓延极快，很快所有筑基弟子都被清出了墓室群，彼此间面面相觑，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红组与蓝组的人好心地提醒他们看光幕：“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光幕当中，一个斑驳细密的冰网，已然密密实实地填满了墓室群的每一处！ “输得当真不冤！” 有人猛抽了一口冷气。 又有人慨叹：“我们甚至连她的面还没见到，简直比容景师叔还可怕！” 立刻就有人接道：“算起来，苏师叔比容景师叔还多送了两个人出局呢，并且苏师叔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将大家都送出局的。” “也不能这么比。” 先前的那个符修终于从苏冰清那种玄奥的符技当中走出来了，他客观地评价：“苏师姐是符修，容景师兄是剑修，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表现出来的自然就不一样。苏师姐这冰网看着虽比容景师兄的剑气更加可怕，其中却借助了墓室群本身旧有的符阵之功，并且先前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进行探查并弥补符阵，如果从进这墓室群就开始算起的话，在时间上她并不比容景师兄少用多少。” 有人跟着评价：“容景师兄在正面对敌上更强些，苏师姐更擅长整场控制并借力打力，算是各有所长。要我说，他们两个合起来才是真正完美无缺！” 一时间引逗得大家都笑了，金丹长老当中亦有一个满意地捋胡须说：“他们长得还都那么好，当真算得珠联璧合。” 郭长老笑笑反驳了他：“这话可不好乱说。” 卓欢和容景分毫不差的把这些议论都听进了耳朵里，容景挑了挑眉，特特将两人藏在袖子下交握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这意味，不言自明！ 卓欢脸色微红，但是没有反对。 即时遏止那些乱配对的话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对他们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影响，单为苏冰清考虑，也不能放任这个流言继续流传下去。 她倒不是怕苏冰清对容景还有什么想法，听到了这样的流言后彼此尴尬，而是怕这样的流言挡了苏冰清的桃花。 几人相处一直亲密，做为最先知道苏冰清那点心思的人，她最能轻易察觉苏冰清对待容景态度前后微妙的不同，从紧张到坦然。 若不是真正完全放下，也不会有先前“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这样相当自然的戏谑。 一点暗流自卓欢和容景的身边开始。 实际上卓欢和容景身边一直很安静，真正讨论的都是跟他们相隔不短距离，并且隔了不少人的人，正好就在卓欢和容景左右的，怎么也不会好意思当着容景的面讨论容景，甚至不好意思直接看向他们。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用眼角余光把容景这个近乎宣言的动作看在眼里，悄悄的一个传一个，先前那样乱点鸳鸯的话自然没有人再提起了。 筑基弟子当中，倒是又传起了另一种说法：“这样的场景——特别是第二场，好像是特特为他们布置的一样，这一趟怕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我们只是陪练的——不然怎么这么巧，他们都没有抽到同组。” 几乎立刻就有人反驳他：“如果这样的战果只是场景能决定的话，你且告诉我，把你放到怎样的场景当中，能做到这种绝对的碾压。” 那人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不过我也挺盼着他们俩能抽到一组的。” 反驳的人向往地说：“那该是怎样一场精彩的龙争虎斗！” 他的话立刻招来了一片赞同：“祈祷他们下次能抽到一起去吧，也好给其他人空出一个机会。” “不知道第三场还有没有这么精彩了。” 他意犹未尽地又说，单只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容景和苏冰清两人都是大放异彩！ “只怕没这么容易了。” 有人回答说：“这样的天才，我们天浮宗能出两个已经是侥天之幸，其它宗门只怕一个都没有呢，难道你还想第三个？” 众人纷纷皆以为然。 不等他们议论更多，九尾已经宣布第三场开始。 及至光罩降下，围观的众人却是不由自主都愣了一愣，这一次居然什么场景都没有，参战的弟子都只还在原本的广场之上。 卓欢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感知光环和白虎光环并用的情况下，她自然而然地感应到了周围环境微妙的不同，虽说自己仍旧站在广场之上，但就好像有一个隔膜的东西，将她和先前的那片天地分割了开来。 这不啻是一个信号，卓欢不假思索，迅速将扣在手心的几枚丹药打了出去，分袭自己身周，距离颇为接近的几个人。 她这个动作一出，顿时全场一片哗然。 丹修，这可是丹修，这可是他们天浮宗最为奇缺的丹修！ 有人瞬间认了出来：“她不就是容师兄的那个……” 说到这里他自觉的止住了下面的话，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重点：“先前容师兄比试时候吃的丹药其实就是她炼的吧，容师兄这一年修为突飞猛进只怕跟她也有关系！” “苏师叔在发最后的大招前也吞了一把丹药的，而且苏师叔这一年修为进步也极为可观。” 有人补充。 随及又有人证实：“嗯，苏师叔跟他们是一起的，我一直看着他们几个同进同出，先前还有一个蓝青，不过听说她上次不幸故去了……否则没准今天让我们惊艳到的就是四个人，而不是三个了。” 他这话一出，大家顿时都有些唏嘘。 剑气无眼，道法无情，那一战中身亡的何止蓝青一个，或远或近，他们都有认识的人战死，因此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了这种沉重。 讨论的声音因此歇了下来。 倒是看台上的金丹长老们那里开始热闹了。 这时候卓欢已经撒了第二把丹药下去。 “三品玄元丹、三品天机散、三品无极散……” 其中一个金丹长老一边肉痛地一一报出卓欢所撒出的那把丹，一边抑制不住惊喜地问郭长老：“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藏了这么一个人在这里的？” “看她撒丹这娴熟的手势，再加上毫不心疼的动作，炼制三品丹对她来说应该已经是很轻易的事了。”钱长老接过话说：“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只怕到不了这个地步。” “你们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吗？” 九尾手忙脚乱地再次把那几个差点被丹药炸到的弟子都抢了出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们。 “您老人家多受累！” 钱长老毫不犹豫地将这活儿一推了之，继续问郭长老说：“我怎么不知道你一直还藏了这么一个人？” 一回头他又布设下一个隔音屏障，以防接下来的话被台下的筑基弟子听去，而后才神神秘秘地问道：“难道是上次那事之后从哪个擅长炼丹的大宗门弄回来的？真要是那样，可得好好拢着，千万别把她放走了才是！” 郭长老也抱歉地看了一眼九尾，含笑对钱长老说：“这是卓欢啊，你就没认出来吗？” “卓欢？！” 钱长老惊诧地盯着她细看了一回：“还真是她，近两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一回他又想了起来，惊疑不定地问郭长老：“我记得她年纪还不大吧，筑基也才不到一年，听说是上次在中浮筑的基……” “是这样。” 郭长老笑盈盈地说。 钱长老更加不可置信了：“那你的意思是，她在这不到一年的功夫里，就能炼三品丹了？” 说话间卓欢已经又甩出去了一把，尽皆三品。 他不由眼角一跳，不忍再看：“她不是总共就炼出了那么几颗三品丹，要在这场大比里都挥霍完吧！” “四品丹她都能炼了，只是还不熟，所以炼的不多。” 郭长老慢悠悠地说：“至于三品丹，事实上，这近半年里，供应宗里筑基弟子的玄元丹，大半都出自她手，只有少半才是我炼的。” “真的假的？” 钱长老仍然保持怀疑的态度。 “钱师叔你就没发现这几个月，每个月到手的会神丹都多了几颗吗？” 容衍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钱长老顿时恍然：“你是说郭师妹是因为卓欢才腾出了时间，额外为我们多炼了几炉会神丹？” 郭长老笑回：“我的精力就那么多，玄元丹炼多了，会神丹自然就炼不了几炉，要不是有她帮我分担，就算我多想给大家炼上几炉，那也是有心无力。” “这孩子真是太可怕了！” 钱长老再没有什么不信的余地，忍不住又向场中看了一眼卓欢。 这一看他不由有些瞠目结舌，卓欢面前竟排起了一条长队，一众筑基弟子正挨个从她那里领丹药，而后高呼：“我弃权！” “我刚才到底错过了什么？” 钱长老感觉自己如坠梦里。 第56章 公选之变 “都是叶苏那个调皮妮子！” 九尾气咻咻地回过头来对他说：“刚才她对卓丫头说——卓师妹你不要浪费丹药了，直接给我两颗就好，差不多我也就能挡你两颗丹……然后我会自动弃权的！结果卓丫头还真给她了！而后她又对大家说——估计自己跟我一样在卓师妹手下走不了几个回合的，都不要客气啊，我都给你们开好这个头了……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九尾学得惟妙惟肖，一转脸又去问郭长老：“叶苏那妮子可是你的人，会这么做，是不是出自你的安排的？” “我怎么可能这么安排！” 郭长老啼笑皆非地回答说：“不过她们两个相熟倒是真的，一直在我丹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卓欢那孩子待人又好，最是宁肯自己吃亏，也不肯薄待别人的，叶苏想要帮她轻松胜出也是正常。” “可就算我们宗里丹药的确奇缺，但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这还在比试当中呢！” 钱长老大感尴尬。 “也是大家让着她。” 赵长老一直看得津津有味，这时候才插上一句话：“这么小年纪的一个师妹，又是丹修，长得还粉雕玉琢的，换作我也愿意让着她点。而且你没注意到吗，领丹药的时候，他们都会自我介绍一番……所以与其说他们是去领丹药的，不如说他们是去结识她的，留下个第一印象，以后再要说上话就容易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她帮忙炼丹呢。又正好，自己提供草药让丹修帮忙炼丹是一件两利的事，卓欢不用担心药材不够，无法开炉，因此修为停滞不前，他们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丹药。” 另有一个长老在旁边补充说：“而且有先前那么两场做铺垫，他们心中对胜负的看待只怕早就淡了，应该也猜出了你们的心思，要捧这三个人，干嘛不顺水推舟？” “咳……” 九尾老脸一红：“老夫有做得这么明显吗？” “那您老人家且告诉我，” 那人伸手迅速的指了几个人：“那几个为什么正好就被分到了蓝组？我记得他们都是在发布过求丹任务的……还不是在本宗，而是在中浮。” “连中浮的事都打探清楚了……” 钱长老面色古怪道：“九尾前辈当真说得上是用心良苦。” “就当给他们竖个风向标也不错。” 郭长老正色道：“下面弟子怎么抱团，怎么弄，某种程度上还是出自我们的暗示，或有意或无意。反正至少目前为止，我最看好这三个，不出意外，将来天浮宗就要交到他们手上的。” 赵长老也点头到：“而且他们的修为都涨得极快，只怕结丹并不是多遥远的事，也是时候让大家注意到了，也方便他们以后引领大家，不至于出现那种‘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样的状况。” “真要他们成长起来，我们也可以退居幕后了。” 郭长老欣然道：“本宗太上长老的位置可悬空了不短时间，我早就在觊觎着。” 这话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当真可以的话，他们自然也都更愿意安心潜修。 不过把宗里的事交到结丹境界这一辈手上，倒也不算耽误他们修行。 打下了坚实的根基之后，他们也需要亲临种种事务，在此过程当中丰富自己的阅历，磨练心境，从人生万象当中获得天道感悟，而后才好冲击元婴、乃至更高的化神境界。 说话当中，这一场比试已然结束。 最后回到容景和苏冰清身边的时候，卓欢的内心其实是懵逼的——她这能算当场用丹药贿赂其他选手，最终获得了小组赛最后的胜利吗？ 不过她也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含有大家很多的善意在其中，尤其是几个较为年长的师兄、师姐看她时那种疼爱的眼神，让她复杂的发现，她这是不知不觉间就被怜爱了。 这让她觉得，哪怕没有叶苏的引导，大家大概也是不怎么会对她下狠手的——这也是苏冰清那句“总之你不用担心”真正指向之处。 而卓欢自己还只是懵逼，九尾却是非常的蛋疼。 经过这次大比，他最为直接的目的完美达成了，成功让容景、苏冰清还有卓欢三人走进了大家的视线之内，并是以那样炫目的方式，但这第三场比试也着实太儿戏！ 想起第一次小比无疾而终也跟她有关——虽然那次其实是好事，九尾还是有些愤愤然。他认真地对郭长老和容衍说：“那丫头有毒，但凡有她参与的比试，最终都不会出现什么好结果！” “那以后有什么我们想破坏掉的比赛，就让她去参加好了。” 容衍开玩笑说。 “说正经的。” 赵长老忍笑对九尾提议说：“不如让容景和苏冰清比上一场吧，我估计很多弟子都期待他们之间能有一战的——也好让他们转移注意力，忘记这第三场的闹剧。”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九尾当空一摄，直接把这两人扔上了场，对大家宣布：“最后一场，冠军赛！” 几乎立刻，大家就都被吸引了注意，正如赵长老所言，这样一场龙争虎斗，他们心底里可是非常期待的，自然是一个细节都不愿错过。 至于为什么明明三组里决出了三个人，最后却只有两个人争夺冠军，这简直理所当然。 不说卓欢才筑基初期，跟筑基中期的苏冰清和直逼筑基后期的容景完全没法比，丹修这等宗宝级存在，那是要小心呵护的，谁舍得她去打生打死！ 当下容景和苏冰清也不推脱，苏冰清轻轻执笔，对容景浅笑：“师弟，恕我先下手为强了。” 说话间她笔走龙蛇，已然书写出一个潦草的疾字，随着这个疾字在空中溃散，她身形瞬间如幻，却是不退反进。 人群当中禁不住响起了几声“咦”，也有人恍然道：“容景师兄是剑修，拉开距离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倒不如抢到身前去进行贴身战，反让他束手束脚。” “咦”的人立时明白了过来，相较符修的笔，剑修的剑的确太长了些，当真贴上了，的确不好施展。 在这电石火花之间，容景的剑却是间不容发的绕着自己身周荡了一圈，苏冰清尝试贴身的意图顿破，疾字符作用之下，她幻影一样迅捷的身影又飞速向后荡去，与此同时她手腕连抖，数个字符飞快炸裂，一道冰晶风暴卷向了容景。 容景的荡剑之势不变，这些冰晶风暴随即尽数被剿灭，但明眼的人发现，依然有一层冰晶附在了他的剑上，他挥剑的速度也微不可查的迟滞了一些。 此时，苏冰清已经退到了足够远的地方，玉笔拉出长长一道弧度，顿时又是一片冰棱，顺着这种弧势，飞速向容景飞去。 容景抖了抖剑，剑上冰晶顿碎，接着才又举起来迎向那些冰凌。 有人赞道：“容景师叔心细如发，任由这些冰晶留着的话，渐渐剑就会越来越缓，最终举不起来——就算能举起来，剑气也会被这些冰晶封住。” 随及有人笑应：“苏师叔的冰灵根跟符修的身份却是绝配，换作另一个略大意一些的，不知不觉间就要被控死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起，他们原以为容景这一剑只是去拦截那些冰凌，却不想，搅碎那些那些冰凌之后，声势不改，又继续向苏冰清斩了过去。 那道白亮的剑光他们早就看了无数次，可是这一次，还比他们先前看到的哪一次都更加凌厉，便是他们这样只在场外看着都升起了浓浓的无力阻挡之感。 这个刹那，苏冰清却是翻转玉笔，对着自己点了一下，顿时一个极硬的冰块将她封存了起来，容景的剑光就斩在这坚冰上，却是正好劈开了冰层，将苏冰清又重新解脱出。 大家看得淋淋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是一丝一毫都不能错失的，若是冰层不够厚，这一剑就有可能将她连冰本身一起斩裂，若是冰层太厚，又不足以让自己完全解脱出来，接下来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连钱长老都有些将信将疑，他问大家：“她这究竟是真算出来了，还是就这么赌赌看？” 毕竟有他们这些金丹长老乃至九尾在旁边，绝不会真让容景伤到她，赌上这么一赌，横竖不会有性命之忧。 赵长老不在意地笑笑：“就算是赌的那又怎样，规则本身就是可以被利用的一点。” 钱长老顿时不说话了。 苏冰清那里，似是早算定了这一着，始一脱困，伸笔又是一点，顿时又有一块坚冰当头朝容景落下，而后她管也不管那块坚冰，身形也不再移动，只是手腕连抖，笔尖飞走，顿时大量的冷气在她面前汇聚，最终酝酿成一场巨大的冰雪风暴，席卷了整个广场，此时正好是容景斩碎那一道坚冰，再有剑光袭来，那道剑光就被笼在了这场冰雪风暴当中。 赵长老看到这里算是完全看出来了，捋须浅笑：“这两个孩子都是妙人，我们的意图只怕早就被他们看出来了，现在配合着演一场足够精彩的大戏给大家看呢。” “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了。” 容衍有些兴趣缺缺地接口道：“否则刚上场的一刹，容景只管一剑劈下就行，根本也打不到现在。” “也不能这么说。” 郭长老正色说：“他们其实是在将自己所能尽量展示给那些筑基弟子看，也好让他们知道自己在相似的情况下究竟该如何应对。从一开始苏冰清的战略选择，到后来容景刻意抖落那些冰晶，其实都不是他们自己真正会有的应对方式，如果只是他们自己应敌的话，会更简单！乃至后来封印自己这种，不是连我们都没有想到？她这是想告诉大家，不要拘泥于招式本身，说不定就会有它自己出人意料的用处。” 一回她又叹：“大比小比的目的本身就不在于争胜，而在于彼此经验交流，这两个孩子，比我们看得还清，还透彻，相较而言，我们这次的做法，倒是有些粗陋了。” 容衍安慰她：“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引领了大局，他们引导了细节，也算配合默契，我们只管欣慰就行。” “也是。” 郭长老欣然道：“看到他们比我们想的还要优秀，这本身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有了这些精彩，最后的结果其实已经并不重要。 事实上大家也的确没有在意最后究竟谁胜谁负，特别是之后，苏冰清将实力爆发到了极致，整个场面变得无比的恢宏，目眩神驰之余，大家也想不起别的什么。 总之最终并没有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相关容景和苏冰清，哪怕先前那两组战斗有非常明显的为他们造势的嫌疑，后来这场战斗也足以让所有人都闭嘴。 争议往往发生在彼此相差不大的时候，真要拉开了距离，除了仰望信服，只能仰望信服。 至于卓欢，就像赵长老说的，不论是她的年纪，还是她丹修的身份，又或者她俏娇的模样，都让大家愿意让着她些，包括女修在内也是这样。 实在是她可爱的没什么侵略性，丹修的职业身份又让她占足了优势。 又及，这毕竟只是宗门之内的比试，经过一年前的那场大战，又经过这一年里对外种种接触纷争，对于宗门内部出现这样的天才，大家都还是乐见其成的。 这也是九尾他们精心算计过的，走出了南浮的天浮宗，获得了种种先前不曾获得的荣誉与好处，也会带来更大的压力，被这些压力压了已经一整年的弟子们，会比先前更加渴望宗门的强大！ 当然，不同的声音总会有，但整体大势一致的前提下也翻不出什么风浪，就不必太在意了。 这之后就是公选。 于卓欢本身来讲，根本不需要这么一个童子存在，但一想到可能由于自己的拒绝，某个孩子就失去了入选的机会，最终她还是决定去了。 她没有也不会圣母到去关心全天下人的疾苦这样种种，更不会伟大到去改变所有底层人人员的命运，又虽然相对众多等着被挑选的孩子来说，多她这么一个名额仅仅是杯水车薪，她还是想把自己身边的事都做好。 苏冰清这次也是要去的，她本无意去找那么一个人填补蓝青留下来的空缺，但听了卓欢的想法之后，还是决定陪她一起。 另外像她这样的筑基弟子还有好几个，再加上这三年里筑基，以及这三年里放弃筑基专注杂务的执事，这次要挑童子以及杂侍的人相当不少，容景混在其中就没那么显眼了。 其实他也用不到混这个字眼。 因为卓欢变成了筑基修士，大家默认她已经不再是容景的童子，他自然也有资格去选上一个。 之后出发的时候，其他人都各自御剑，又或使用飞行器符，独独卓欢，习惯性的搂住了容景的腰。 直到到了半空之中，看着前面一长溜的单人独骑，她才反应了过来。 “你说，我要告诉他们我这是忘了……他们会相信吗？” 卓欢把整张脸都埋到了容景的背后。 这真是丢脸丢大发了，话说她自己现在也是会御剑了的人了啊，为什么第一反应还是让容景带她！ 容景轻轻覆上她的双手，轻笑：“下次也要忘记。” “措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光环系统捂心，却是笑得见眉不见眼。 嗯，他是绝对不会提醒卓欢，现在她再这么从背后搂住容景的腰跟早先这么做性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的，至少先前容景绝享受不到如今这样香软的福利。 而这样的福利，光环系统都能想到了，容景自然不会完全没有感觉。 相较本体被抚摸，这种感觉似乎……更加旖旎。 因此他很想这趟飞行能变得更加漫长些，心猿意马之下，这段路程却显得更短了，很快众人降落到了那个高台上。 就像上次一样，台下已经整整齐齐的站了不少孩子，也像卓欢她们当初一样，一个个静静直立，没有抱怨，也没有到树荫下躲阴凉。 郭长老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正准备开口说话，蓦然一道漆黑狭长的裂隙自广场边缘出现，如长鲸吸水一般，瞬间就将所有的孩子都吞没了进去。 郭长老陡然色变，一伸手亮出了一把丹，最终却还是扣在了手中，没有朝那道裂隙扔过去，只沉声喝道：“藏头露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这是投鼠忌器，此时还不能确定那些被吞进去的孩子目前为止是否安好，要是他们还安好的话，她这一把丹扔过去，他们就绝对不能幸免了。 此时卓欢已经打开了感知光环，浓浓黑气遮掩下却也探不出什么来。 本来她哪怕开启了感知光环也还是不如郭长老感知更强，不过往往这时候她对针对自己，又或距离自己极近的危险会有特别的感知，开启着也算防范于未然。 恰恰这一时刻这一地点，怎么看都透着股诡异的味道，让她不得不怀疑这是针对天浮宗的手笔，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刚才吞噬那些孩子们应该就只是示威，真正的目的还在于他们才是。 “这不是魔气，是鬼气！” 这会儿光环系统已经分辨出来了，随及他又纠正：“不，这是夹着魔气的鬼气，应该是使用魔道功法的鬼修。” 他这么一说，卓欢随即想起了一个人：“林蕊？” 说起来，她正是化作鬼后被一个魔修残魂救走的，恰符合这又魔又鬼的属性。 只是，才两年不到，她就能修到这个地步了？ 哪怕她是纯阴之体的鬼修天才，至多也像苏冰清又或容景一样，而就是苏冰清和容景至今也还没结丹呢，眼前这种声势，连郭长老都忌惮无比，只怕还超出了结丹修士所能。 想到这里，卓欢突然又不确定起来，她记得容衍说过，魔道本质就是掠夺，根本无需像修道一样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来，修为境界突飞猛进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这时候，容景的袖子却是晃了晃，卓欢随及知道，这是黑白貘有想法了。 看着那些弥漫的黑气，卓欢心中一动，其实这些就跟灵气似的，都是纯能量…… 正想着，就见容景托起了黑白貘，而后它立起了小身子，也是如长鲸吸水一般，一口气吸光了那些黑气。 终于不再为黑气所遮蔽之后，众人却是立刻目呲俱裂，裂隙之中，那些刚刚还鲜活无比，认真无比的孩子们已然尽皆身死，并且魔气与鬼气的交相侵蚀之下，他们的尸体尽皆惨不忍睹！ 郭长老更是发现，那些孩子身上，连一丝魂气都没有残留，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魂魄已经被人为抽走，或吞噬一空，或做了别的用途，总之不是自然散逸，回归六道循环。 “你们都先回去，而后告诉宗里这件事。” 郭长老拔剑一挥，将那些孩子的尸身尽数掩埋，转头对卓欢她们这样交代，自己却是大踏步走向了那道裂隙。 “我们也去。” 卓欢忙跟着向前走去，不管这件事跟林蕊有没有关系，黑白貘能克制这些黑气是确定无误的，有他们跟着，郭长老至少不用为那些黑气所阻。 郭长老看了一眼黑白貘，也明白了卓欢的意思，又的确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多少也能给她帮上点忙，自保方面更不用说。 雏鸟需要极为爱护，现在却是时候放飞他们了。 至于裂隙深处是不是还有堪比元婴真君的魔道、鬼道大能，有她在，总能拼死保他们出来。 而当真是什么连她都完全无能为力对付的存在的话，这一刻它也不用这样躲躲藏藏的了，他们这些人的魂魄质量，可比它刚刚收集的那些孩子们要好得多，它早该迫不及待来取才是。 但郭长老还是叮嘱了卓欢他们一句：“小心。” 这才迈步走进裂隙，头前带路。 第57章 ，九幽入口 裂隙之中是一片幽暗，往前走了一段，大家看到了一条浑浊沉默的大河，河水看着滚滚，却是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渐进河边，又有先前那样遮蔽感知的鬼气出现，魔气却是几乎都没有了，而这鬼气极淡，远还没有到动用黑白貘的地步。 并且这个时候，黑白貘本身也是不乐意动的，此时鬼气的含量，与外界天地当中蕴含的灵气量也差不多，这点子密度，实在有些不够看。 这样的环境却是让郭长老心中一动，她停下了脚步，问卓欢她们：“你们知道九幽吗？” 必须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卓欢摇头。 虽然九幽后面往往还跟个黄泉，也就是说跟鬼域脱不了关系，但在林蕊死之前，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个世上有鬼修，鬼域种种更是完全不了解了。 苏冰清倒是知道点的，她解释给卓欢听：“九幽是为鬼界，共分九界十八层，乃是人死后的去所，与人间界并存。” 说到这里她略略顿了顿，有些困惑地问郭长老：“师叔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这里就是九幽所在了？可不是说九幽和天界一样，都是独立在人间界之外的吗，除非身死，轻易寻不到路径，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郭长老伸手一指，让他们看一朵灰白的小花：“要不是九幽，哪来的这东西存在？” “这是返魂花！” 光环系统顺着卓欢的视线，也看到了这朵花，顿时喜出望外地叫了起来，催促卓欢说：“有多少收多少，这可是炼制返魂丹最主要的一味药。” 又飞快地解释：“这玩意儿在鬼界遍地都是，在仙界也不算多难得，毕竟从仙界去鬼界还算容易，但对于人间界可是再稀罕不过的玩意儿！而炼成了返魂丹之后，只要肉身不毁，灵魂不灭，服上一颗，灵魂立刻就能由阴返阳，不入九幽，原地满血……哦，不，血并不会满，还算先前那个样子，总之就不用死了。除此之外，斗法的时候含上一颗，也有稳定神魂的功效。” “当然了，” 说到一半他摊了摊手：“跟那些仙道的修真者打，这返魂丹多半是用不到的，因为一般肉身会比灵魂先毁掉。但和鬼道修士斗法的话，能有这么一颗返魂丹在，只要不是境界相差实在太远，多半就能立在不败之地了。” 这番话说得卓欢心动不已，眼前就是九幽，不但鬼道修士不远，连鬼都不远了，返魂丹的价值还是相当大的！ 但她还是有点奇怪：“这个知识点很生僻吗，怎么不见郭长老收集这些返魂花啊？” “大概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保存吧。” 光环系统又摊了摊手：“返魂花一直要鬼气滋润着才能存活下去，就这么带到人间界去，基本分分钟就化成灰了。” “你这意思是，你知道怎么保存了？” 卓欢关切地问。 “自然知道的。” 光环系统骄傲地一挺小胸脯：“看到那边的忘川水了没有？” 卓欢瞬间领悟了过来：“就是类似金属放在蒸馏水里比较能抗氧化一样的道理！” “哪有那么简单。” 光环系统斜了她一眼：“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需要一个彻底封存它的封印，真正的技术含量都在那个封印上。。” “不过就算没这个封印，忘川水也是能让返魂花多保存一会儿的，一会儿你只管把它们都泡在忘川水里带走就是，至于封印……” 他犹豫了一下才说：“等你回去了，四下无人的时候我再教给你——这是属于四圣兽的不传之秘，不好轻易让别人知道。而且，你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刚刚还表示对九幽一无所知呢，转眼就知道这种封存返魂花的封印，也是挺奇怪的。” 被他这么一提醒，卓欢也发现自己有掉马的危险，她皱眉说：“就不谈封印了，单是我知道用忘川水封存返魂花，这本身就已经够奇怪的了。” 但要就此放弃这些返魂花，也是不行。 谁知道这道裂隙会不会消失，他们有没有第二次过来的机会。 卓欢盯着那朵返魂花，很是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却始终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方法来，突然间一个激灵，发现了不对。 周围□□静了！ 虽然她跟光环系统的交流其实极快，但也有时间流逝，这段时间里怎么可能郭长老一句话都没说，最起码也该像光环系统一样，给他们科普一下返魂花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作用才是。 而事实上，自从她指过返魂花，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卓欢不敢有大动作，悄悄用眼角余光瞄过去，却一眼在郭长老脸上瞄到了一个羞涩至极的笑容，顿时狠狠吓了一跳，连掩饰都顾不上了。 她匆匆再去看向苏冰清和容景。 容景倒是还好，只是好像被她刚才这一系列剧烈变幻的表情和动作吓到了，稍稍有些困惑，苏冰清却是一脸的悲恸，眼泪无声的一滴又一滴往下滚。 容景在卓欢视线的指引下也发现了郭长老和苏冰清的不妥，几乎和光环系统同一时刻吐出了两个字：“幻术！” “就是刚刚在看到返魂花那一刹那中的幻术！” 光环系统鉴定说：“本来她带你们进来，一直都保持警惕，也就无隙可乘。可看返魂花的那一刹，我想她心中多少都是有点惊讶的，又或其它什么情绪波动，就被抓住了机会。而苏冰清，阅历还浅，又心存伤心事，本来就极容易被幻术控制。” 能让苏师姐伤心的……多半就是蓝青的事了。 卓欢心中一黯，却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奇怪地问光环系统：“那我跟容景怎么没事？” “你当时正好在跟我说话，自然不会中了暗示。至于容景……” 光环系统含糊道：“大概正好就是天生能抵抗幻术的那种了，当初他不也是没受魅力光环影响吗？” 其实这些也不重要，卓欢不欲深究，只问：“怎么破解这个幻术？” “交给容景好了，我看他多半已经有主意了。” 光环系统一推了之。 卓欢因此看向容景。 只见容景轻轻抽出了自己的灵剑，斜斜举到了胸前，接着五指放了上去，以一种非常有韵律感的节奏敲击了起来。 清脆的声音柔和的响起，带着种新鲜活泼的意味，郭长老与苏冰清的神色渐渐有些松动，卓欢却格外紧张了起来。 那个暗处的存在，好容易让她们，特别是让郭长老沉浸到幻术当中去了，肯定不愿意轻易让她们摆脱这种状态，再加上她跟容景至少从修为层次上看，并没有多么可怕，只怕它很快就会从幕后走到台前，阻止他们让郭长老和苏冰清清醒过来！ 感知光环的加持下，神识遍布全场，卓欢严密地防范着容景、苏冰清和郭长老周围的每一处空间，丝毫不敢疏漏。 眼角余光再次掠过那朵返魂花的时候，不由稍稍诧了一下……她刚才好像看到那朵返魂花颤了一下？ 这里空荡冷寂，根本就没有风，返魂花为什么会颤这一下？ 卓欢疑窦顿起，更加留意起那朵返魂花的动静来，耳边容景铮铮弾剑的声音却是突然不见了。 卓欢疑惑地看了一眼郭长老和苏冰清，两人竟都沉入了酣然的睡眠当中，虽然没有清醒，但表情柔和，再不是刚才那种诡异的状态。 所以，她们这是没事了？ 卓欢松了口气，看向容景。 正好容景也看向了她，双目投注之下，深情款款，无声，但比任何言语都能让他心动。 “卓欢……” 容景无声无息间走到了她的近前，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缓缓地低下了头来。 要……被吻了吗？ 卓欢吞了吞口水，大力一巴掌轮了过去。 “啪——” 如同泡沫般炸裂的一声轻响之后，眼前的幻象瞬间一空。 卓欢暗道，果然，容景再怎么禽兽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她发情，哪怕郭长老和苏冰清已经从幻境当中解脱出来了，他们也不能算是安全无虞，没彻底解决那个藏头露尾的坏蛋就有心事谈情说爱做羞羞的事了……你逗我呢！ 不过这也说明，她目前最大的可乘之机竟然就是容景的…… 卓欢心中一时尴尬不已，大概是上次那个浅啄即止的吻留下的怨念吧。 不过她瞬间就将这些杂乱的思绪摒弃到脑后了，继续关注起全场来。 此刻弾剑声仍在，郭长老和苏冰清也没有进入沉眠状态，但也不再是先前完全沉迷的样子了，并且表情不止是松动，已然出现些许挣扎。 这说明容景的应对的确是有效的，自己刚才能那么轻易就挣脱那个幻境，没被彻底迷住，只怕也有这剑声的功劳在其中。 而自己会被暗示，原因定然就在那朵返魂花上了。 在再次看向那朵返魂花寻找玄机之前，卓欢叮嘱了光环系统一句：“小心不要让我陷入幻境了。” “知道了。” 光环系统讪讪地应承，又解释：“你刚才挣脱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干预。” 咳，他才不会承认，刚才他原本想等容景亲下去之后再出手的…… 卓欢这才又把视线调到返魂花上，细细的看了一回后却是毫无收获。 她纳闷地问光环系统：“元芳，你知不知道那朵返魂花上到底有什么玄机？怎么我一看就中招了，刚才郭长老和苏冰清应该也是这样中招的。” “关于心理暗示种种，太复杂了，我跟你比较类似……” 光环系统摊手：“更加趋向于简单粗暴。” “不过有个最简单的法子。” 光环系统指出：“它能通过那朵返魂花让你们不知不觉中招，必然在那朵花上留了暗手，你要不试试绞灭那朵返魂花试试，看它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的确可以一试。” 卓欢毫不犹豫挥出了一道剑气。 返魂花虽然珍贵，但在这里应该还不难寻，并且，相对解决敌人来说，损失朵把返魂花，当真算不得什么。 “金——” 一道可怖的嘶鸣声穿过了卓欢耳膜，直击在灵魂深处，卓欢的大脑顿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呃，我的建议太莽撞了。” 光环系统挥汗。 卓欢却是立刻从中追索到了那个暗搓搓的人究竟隐藏在什么地方，当下眉头也顾不上皱一下，挥剑就向河面某处一斩。 只是这一剑斩下去并没有多少效果。 她用其它剑，总不如用山巅上那把镌刻着容景名字的剑来得顺畅，虽然掌握的剑招剑意本身没有问题，但就是没有那种人剑合一，微妙契合的感觉，威力要打不少折扣，并且那样的波涛汹涌，不但适合藏身，也很容易帮忙卸力，大约就此遁逃也是容易。 只能说那厮当真太狡猾了，几乎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到了这个不败之地上。 “我来。” 容景淡然地敲下了最后一个音符，随及气势暴涨，对着河面也是一斩。 近乎同样的一剑，从容景手中斩出，和卓欢从手中斩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惊人的剑光所向披靡，竟是生生将忘川水斩成了两截，断流的那个瞬间，卓欢眼尖的看到了一个巨大圆润的身影，跟水母颇有几分类似，但看上去浑浊不堪，不知道是为了能让自己更好隐藏在忘川之中才故意变成这个样子的，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光环系统借着卓欢的这一眼也看到它，顿时眼睛一亮：“是魇！” “怎么杀？” 卓欢顾不得问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直指问题的核心。 光环系统挥挥手：“你不用操心了，这厮最大的难缠处就在于太会藏了，一旦露了行踪……其实也还是不好杀，不过正好容景克制它，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战远点，免得不小心被波及到。” 而的确如光环系统所说，暴露了踪迹的魇根本逃不脱容景的剑气，不但无力抵挡，连逃遁都没法逃遁，容景的剑气总能将它从要遁逃的那个方向上再逼回来，哪怕它借助了忘川的水势，也是于事无补。 硕亮的剑光接连闪现，前几道还没消失后几道已经跟上，编制出了一个难以遁逃的天罗地网，光环系统看得眼睛晶晶亮：“这才是日天日地日一切的最牛逼剑气啊，最牛逼的是当中那种完全没法抗拒的毁灭之意，肉身也好，神识也罢，哪怕只是虚无的灵魂，只要被斩中，定然就无法幸免——这只魇也算倒霉透顶，随便碰上别的什么人，哪怕金丹后期，也能借助忘川水逃走，普通金丹更是拿它这种虚幻不真的魂体毫无办法，它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么变态的存在吧，啧啧，话说这还只在筑基期呢。” 卓欢放在忘川水上的注意力其实并不十分多，她更加关注郭长老和苏冰清的状况，以及周围会不会出现别的变故。 并且对于容景的这种表现，她也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终究不再只是最初那个筑基初期的修士了，经过真剑门那次的憋屈之后，不但是她，容景和苏冰清也都认真了很多，这也是这一年她们修为突飞猛进的原因所在，并不仅仅是丹药的功劳。 看光环系统这么兴奋，她沉默了一回，忍不住问道：“你好像……特别欣赏容景？” “这么牛逼的剑气，才能发挥我最大的作用嘛！” 光环系统不假思索地回答。 “呃，抱歉。” 卓欢不好意思地说：“跟我绑定委屈你了。” “也不能这么说啊。” 光环系统眨了眨眼睛：“容景的确最能发挥战斗光环的作用，但对他来说，基础光环和进阶光环就完全废了呀。而且，你也不是没有进步成长的空间，我还是很看好你能做一个超一流的丹修的！” “再说了，” 光环系统一笑：“你们一起了之后，我也是有机会为他服务哒！” “这是什么意思？” 卓欢奇怪地问：“嗯，难道我跟他那什么了之后……” “哪什么？” 光环系统坏坏地问。 “要优雅不要污。” 卓欢没好气地说：“我的意思是类似结成道侣之后这样的意思，也就是结婚什么的之后。” “你不污怎么会知道我污了。” 光环系统捂嘴笑。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卓欢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总之我的意思你明白的吧，难道光环还可以分享给除我以外的其它人什么的？” “也不是那个意思，” 光环系统含糊道：“总之……应该会有机会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神神秘秘的。” 卓欢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逼问，当真可以告诉她的话，相信光环系统也不会刻意隐瞒。 他们之间，早不是最初见面时候的那种相互嫌弃，长久的相处，以及葬剑崖上的生死一刻，让她发现，他们三观其实还挺接近的……这很好！ “呃，我好像还没告诉你魇到底是什么。” 光环系统想起这件事来，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绑定你也让我蛮有成就感的，真要绑定了容景，我估计这些他都知道呀，我都没什么科普的机会，而且估计他也没你这么话唠，会跟我唠嗑，我就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缩在他的灵魂里，完全没有存在感了。” 他这是……在很努力的说服自己不需要对他感到抱歉呀。 卓欢心里暖暖的。 他们说话的功夫里，容景已经解决了那只魇。 不再有剑气的干涉，忘川水顿时不再显得那么支零破碎，滚滚的立刻就要恢复先前的奔腾，魇那浑浊的身躯，眨眼间就要淹没在这洪流之中。 “快，收起来！” 光环系统赶忙催促，又提醒说：“用神识收，魇没有实体，跟灵魂属性类似，甚至更虚幻——但以你的神识，应该勉强已经能收了。” 将近一年的炼丹生涯，再加上种种引爆丹药的练习，卓欢早就将神识运用得炉火纯青，当下毫不迟疑，向忘川水中探了过去，愣是在在千钧一发之际牢牢地揪住了魇。 不过想要将它拉上来也是不易，忘川水的冲刷之下，卓欢只觉得自己的神识飞速消耗。 但她咬着牙愣是不肯松懈，辛辛苦苦打的怪，怎么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我来吧。” 郭长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在魇被容景绞杀的一刹，她终于彻底挣脱了那个幻境，完全清醒了过来。 而做为积年的丹修，她在神识方面的运用自是超出卓欢很多，就是神识本身也比卓欢要壮大不少。 不一时，支零破碎的魇被郭长老拉了上来，她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丢给了卓欢，说：“收着吧，可以留着配合返魂花炼丹，另有几样丹也需要它做辅料。” 卓欢也没推辞，这只魇完全是容景一个人猎取的，就算她要给郭长老，想必她也不会收。 正愁着这么虚幻的一个玩意儿究竟该怎么收，总不能就这么塞到储物手镯里，苏冰清那里递了一个玉盒过来，笑笑告诉她说：“回头我再给你些……以后这些我们都要随身备着了，指不定就能碰上什么妖兽，采集下合用的材料，用这个封存起来，也能保存得久一些。” 玉盒上隐隐有符光流转，跟光环系统说的封印返魂花的那种封印应该有异曲同工之处。 卓欢将魇塞进当中，竟是丝毫没有魂气外泄。 郭长老笑盈盈地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对她和容景说：“还好带你们来了，不然这次我还要栽一个大跟头。” 容景摇头：“这怪不得你，这东西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口气，有点…… 郭长老略略感到一丝怪异，苏冰清也蹙眉开了口：“我也记得，九尾前辈告诉过我，魇应该是九幽深处的东西……哪怕这真就是九幽了，应该也还是入口之处，怎么会有魇出现？” “只怕是人为，有人故意引送了它过来。” 郭长老道，她跟卓欢之前的判断一样，这一时间，这一地点，要说是巧合，不太可能。 只是线索太少，几人将这片有限的空间细细搜索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眼前又是大河拦截，郭长老试了一下，并不能从空中过去，仿佛河面上自成了一片天然的禁空区，而河水本身又浑不受力，她们根本不能在其中浮着。 第58章 ，养魂（捉虫） 这片禁空区，从侧面证实了郭长老的推断并没有错。 九幽难寻，忘川不渡，据说除了那艘无底的船，除了那个无面的人，谁也没有办法将生灵通过忘川送入九幽。 “说起来鬼界和人间界倒是类似的，鬼修当中也分修魔修道，只是鬼魂阴尸之类的存在，对于天地环境并没有太深的依赖，因此倒没那么排斥魔道，依着先前的那点魔气来看，只怕是魔族并那些魔道修士，想通过九幽，曲折地渗透人间界。” 郭长老琢磨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可是大多魔族和魔修也都算在生灵之列，根本渡不过这忘川才是。” 说话间这片空间稍稍震颤了一下，接着容衍稍显的有些紧张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快点出来，裂隙要合拢了！” “来了！” 郭长老应声，随及伸出双手，十指连点，尽数将这片空间的返魂花都采集了起来，又用一个玉瓶盛了忘川水，而后将返魂花都封入了其中，顺手塞给了卓欢：“虽然不能封存太久，但也能保存上一段时间，回去我们一起研究一下，怎么将返魂丹炼出来。” 这时候容衍已经找进来了，一看到郭长老就埋怨说：“都跟你说了裂隙要合拢了，还顾着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你这是关心则乱。” 郭长老嗔道，随及察觉自己言语有失，脸上微微红了一红，才佯装什么事都没有的说：“我当然是估算过不差这一点时间才会这么做，难道我还真是个见利忘命的人？” “是我想差了。” 容衍微妙的察觉了郭长老的那点羞意，痛快地承认。 不过也不肯多话了，领着大家飞速向外掠去。 裂隙口上，其它几个金丹长老，包括九尾都在，看到他们出来，关心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收获？” 郭长老摇摇头：“只能说这十有八丨九就是九幽入口，但除了一只魇之外，再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的发现了，连最早先的魔气究竟是哪里来的都寻不出来。” “也许跟两界裂隙有关？” 容衍思忖了一会儿说：“空间壁障薄弱的地方，偶然为九幽所趁之类的……” “总之这一块也要监控起来了。” 九尾忧心忡忡地说：“不管是不是跟两界裂隙有关，这一处空间屏障薄弱肯定没有错。” 说话间，先前的裂隙已经合拢了起来，但是又没有完全合拢，仍然留了一道窄窄的罅隙在那里，淡淡的还在向外渗着鬼气。 九尾见状，不由又蹙了蹙眉：“不止要监控，还要把这里列为禁区才行，省得有人冒冒失失地闯了过来。另外至少需要有筑基后期弟子镇守，不要让游魂之类的有机会出来，作乱为祸。” 另外还要通报安抚各个村子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并适当抚恤等等，之后的事多而杂乱，但有九尾安排这些，郭长老也不用过多操心，她飞快地领了卓欢她们回去，而后便和卓欢一头扎进了丹房之中。 丹方倒是有的，因为材料得来不易，返魂丹丹方反而没了保密的价值，以天浮宗深厚的底蕴，自然不会没有留存，正好卓欢又拥有天浮宗所有丹方的复件，两人甚至都不需要到别处去找，很快就将它翻了出来。 而除去返魂花外，返魂丹所需的其它材料大多平常，只是品阶略高，郭长老在宗门库存里翻找了一回，总算凑出两炉的药量来。 至于魇气，其实并不是必须的，不过它属性跟返魂花契合，能够大幅度提升返魂花的成丹率，这也是先前郭长老并没有采集返魂花的意思，后来又改了主意的原因所在——没有魇气的情况下，返魂丹的成丹率低到简直可耻，让她动手尝试的念头都升不起。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万事俱备了，随后郭长老主导，卓欢辅助。 这还是卓欢第一次尝试两人一起炼丹，与自己一个人炼制并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在郭长老灵力不济的时候稍微顶上一阵子，并帮忙一些不重要的杂事。 这也是郭长老不得已的选择，返魂丹的品级相对她金丹期的修为还是稍高了一些，可受限于返魂花短暂的保存时间，绝没可能留待她日后修为提高了再来炼制的可能，只能这么冒险一试了。 好在卓欢功底扎实，灵力凝实，控火能力稳定，参与过程当中，更是毫不犹豫地都将所有进阶光环都刷了一遍，因此结果大出郭长老意外，竟是两炉丹都成了！ 当下，她毫不犹豫地分了卓欢半炉，还抱歉地对她解释说：“魇是你和容景猎的，炼制过程中你又花了大力气，本来至少应该分你一炉才是，只是全宗上下，僧多粥少，少不得要委屈你一些……这样，回头我再给你几种珍惜药材做为弥补吧。” 卓欢对此毫不在意，这两天休息的间隙里，光环系统已然将那个封印的方法教给了她，所以返魂花并没有像郭长老预计的那样已经都失去了其本身的灵性了，而魇气他们又没能用上多少，还剩好些，以后寻得合适材料，她随时都能开炉再炼。 当然了，这个前提是她修为足够，所以至少短时间内是不成的了，因此她也并没有谢绝郭长老这半炉丹，毫不客气地拿了回去，给容景和苏冰清一分，而后丢头就睡。 这两天全神贯注，当真是辛苦到她了，短短休息时间内又忙着封印返魂花，竟是完全没有休息过，这一睡便极为深沉，直接沉入了最为酣实的状态，灵魂光影无需光环系统的牵引，直接就进入了那个五彩流光的灵魂空间之内。 光环系统的身形相较上次稍稍凝实了一些，也稍稍长大了一些。 他看着卓欢浅浅的呼吸，噘嘴抱怨：“真是暴殄天物，竟然把魇气当作了提升返魂丹成功率的辅料，这明明就是最为大补的天然灵魂丹。” 吮了一回手指又他庆幸道：“还好那个郭长老境界不够，让她参与了炼丹，因此其实也没损失太多。” 说完这些，他又仔细地看了卓欢一眼，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便不再耽搁了，短短四肢硬是正儿八经地拗出了五心向天的姿势，而后配合着卓欢的呼吸，有条不紊地吐纳了起来。 两条氤氲的魂气长龙，渐渐在他的口鼻之处形成，慢慢流转至卓欢的口鼻之处，再又流转回来，形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就在这循环当中，光环系统的身形渐又凝实了一些，卓欢本身的灵魂光影也变得更有质感…… 再等卓欢神清气爽地醒来，只一睁眼，她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面孔，嘴唇干燥，眼圈青黑，说不出的憔悴。 “你变好看了。” 不等她开口，容景已经哑哑地出声。 “那是！” 光环系统得意叉腰：“由内而外，美体养颜，灵魂品质的提升可比任何美肤产品，乃至养颜丹更有效！” 当然了，他小心地并没有让自己嚣张的笑声让卓欢听到。 倒不是这些话不能告诉卓欢，而是当前的气氛让他舍不得破坏。 容景捧住了卓欢的脸，有些不容拒绝地俯下了头去，轻轻地，颤抖地含住了卓欢的双唇。 焦急、疑虑还有终于没事了之后的庆幸与欣喜，这一吻，并没有多少旖旎，只是这种种复杂情绪的宣泄。 卓欢自是完全感受到了这些，她轻轻耐心地与他厮磨了一会儿，传递过去自己无声的安慰。 良久，容景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环抱住卓欢的身体，将头埋在了她的颈间，一动不动。 可直到如今，卓欢也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 卓欢迟疑地说：“好像憔悴了一些。” “十天了。” 容景哑哑地说。 卓欢怔了怔，蓦然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从我睡下去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 “嗯。” 容景蹭着她的脖子点了点头。 卓欢被他弄得痒痒的，有些不大敢相信地问：“然后……你就这么守了我十天十夜？” “不，是九夜十天。” 容景闷闷地回答。 “你呀……” 卓欢一时窝心至极又心疼至极，悄悄在心底里问光环系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怎么一睡就是十天？” 光环系统讪讪地回答：“这个……是我没注意到。” 对他来说也就是一闭眼一睁眼的事情，跟四圣兽动不动就睡个几年几十年相比，简直就是弹指刹那，他是真的没太留心。 卓欢漏听了一个是字，只当光环系统跟自己一样也是一睡十天，所以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流逝，也不再去烦他，只静静地把容景抱好，低声说：“我没事。” 事实上，她非但没事，自我感觉还前所未有的好，似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颇有些耳清目明的意思，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更加清晰，似乎隐隐触摸到了一层什么，又似乎没有。 总之是一种相当玄奥，又完全说不出的感觉。 “今天人醒了没有？” 九尾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只下一刻他就连人都到了跟前。 一眼看到卓欢和容景相抱的样子，他瞬间瞪大了眼：“你们……” 这种跟男友抱抱结果被家长抓包的销丨魂感哟…… 卓欢佯装淡定的轻轻推开容景，客气地打招呼：“九尾前辈。” 只是脸上还是忍不住飞起了两朵红云。 九尾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丫头你变漂亮了啊！” “哦……” 卓欢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她刚一醒来容景说的也是类似的话。 不过容景要表达的应该跟九尾不是一个意思吧……卓欢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容景当时的语气带着股别样的庆幸，应该是在庆幸她除了变好看了，没有发生什么其它的变故。 想到这里，卓欢心中一暖。 这会儿功夫九尾已经将她打量完毕了，确定她果然没事，哼哼着对容景道：“看吧，果然没事吧。都跟你说了，估计只是炼丹累到了，睡饱了自然会醒。” 容景没有搭理他，只伸过手去，紧紧捏住了卓欢的手，生怕她丢失一样。 九尾夸张地拿猴爪子遮自己的眼：“罢罢，我也不在这里妨碍你们了，郭丫头那边只怕还不知道，我去告诉她，让她也别担心了。” 返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来回头说：“对了，你们准备准备，很快要去中浮——去年那场比试，最终没有比成，今年又有人提出来了，少不得要走上这一趟，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天浮宗下一代弟子的实力究竟是个什么水准，省得他们死不了心，总那么跃跃欲试的，以为我们天浮宗上头那几个没了，然后他们就好兴风作浪了。” “我明白了。” 容景点头，说白了就是展示实力，让他们歇了其它心思的意思。 现在的天浮宗，顶尖元婴级别的实力让人无话可说，在中段金丹真人的数量上却显得有些单薄，要是再下一代的筑基弟子也出现断层，那天浮宗就是一只迟暮的王兽，至少没那么可怕了。 再说更清楚一点，这就是一个估量各大宗门综合实力的手段，诸如元婴真君、金丹真人之属，各家估计早就做到心中有数，最后需要估算的就是筑基弟子所代表的潜力，这之后基本就可以排出一个相对合理的位序。 这样的比试另外又有几层意思，归结起来就是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两界大战做准备。 一则是要试探是否有哪个门派不太合群，不愿意参加这样整个天浮的群体行动。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些门派只怕只要被排除在外的，那时候需要大家通力合作，谁知道这样的门派会不会不服调遣，或者阳奉阴违，最终捅出篓子。 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这样更加细致的交流，试探彼此对方的品性手段，最好届时能同舟共济，如果不能，比如又有先前真剑门这种，意图通过收纳各小宗门来壮大自己，而完全无视其它中小门派利益的存在，少不得要谋算一番，怎么把它除掉了。 越是面对威胁，越不能容这样私心重的门派凌驾在众家头上，否则届时大家就都是炮灰——事关生存，不得不慎重！ 面对魔族的威胁，一定要拧成一股绳，这个道理谁都懂，因此他们其实能理解先前那几大宗门整合整个天浮大陆的做法，但不能苟同这样的行事风格，因此要以更小心稳妥的方式慢慢联合起来，按实力排序，也好让各家都找准自己的位置，做更适合自己做的事。 这未必最科学，但是最简单，最能减少纷争，也是这个世界最朴素的规则。 不过卓欢暂时可管不到这里去，现在在她眼里，有的只是容景的憔悴和疲惫。 头一次，不是容景将她压倒在了云床上，而是她将容景按了下去，严肃道：“快睡吧！” 容景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慢慢合上了眼皮。 只是哪怕他已经进入熟睡状态了，一直握着卓欢的手也没有松开。 光环系统各种牙酸：“这才哪儿到哪儿……元婴之后，随随便便一个入定就是一年两年，那时候他要怎么办？” “这不是还没到元婴期呢吗？” 卓欢耸肩，至少在结婴之前，修士还无法摆脱身体最原始的桎梏，要跟没有修为的人一样吃喝拉撒睡——就算吃喝拉撒这方面因为辟谷丹的存在可以免掉，这最后一个睡字也还是免不掉的。 及至结婴之后，返璞归真，神魂稳固，精气内敛，入定打坐本身就已经可以算是休息，睡眠这才会变得可有可无。 反向论证，其实在元婴期之前，各人对于睡眠的需求其实是跟普通人一样的，哪怕累得狠了，至多也就昏天暗地睡上那么一天两天的，自己这一睡竟然就是十天，也难怪容景担心。 更奇葩的是，她这一觉醒来，居然没有任何饥饿口渴这种正常应有的生理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好极了。 “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卓欢细细查验了一番，完全没有结果。 光环系统吮着手指回答说：“好事，给灵魂进了回补。” “灵魂进补？” 卓欢表示不解：“并且补到现在？” “还记得我让你收去的魇气吗？” 光环系统解释说：“那就是滋补灵魂的大补品，你在炼丹的时候吸进了一些，而灵魂生长都是在睡眠情况下才能完成的，所以你才会睡上这么久。” 接着又说：“你这次吸收得太多了，所以才会睡这么久，以后只需要睡前少少吸上一口，一整夜我就可以帮你消化完啦。” “不是……你给我吸收消化这个做什么？” 卓欢疑惑地问。 “于是，又到科普时间了。” 光环系统背了小手，来回踱步说：“这个世界修士修道，炼的是天地灵力，修的是自身血肉，但事实上，除此之外还有神识和灵魂的存在，这两样也是可以修炼的。” “当然，这不是说修道就完全不顾及神魂了，就比如你炼丹，对神识方面就多有壮大滋养，但终究还是以灵力为主，神魂方面只能得到少许提高。” “而鬼道修仙呢，又是另一个极端，它们只修神魂——实在他们也没别的可修。” 光环系统耸了耸肩膀，继续道：“倒是魔族并魔修百无禁忌，三者都有涉猎，但也形不成系统，至少没出现多少让人眼睛一亮的修炼心法。”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欢有些奇怪的问：“你是跟我同一时间进入这个世界的吧，怎么会对这个世界这么了解？还有……其它的你知道的也挺多的。” “记忆啊……” 光环系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这里本来就存了不少传承记忆在里面，炫炎又一股脑输给了我大量的记忆，有四圣兽打底，又有大神级别信息共享，我想不渊博都不行。” “四圣兽？” “传承记忆？” 卓欢缓缓地重复了这两个词。 “我不是自然诞生的器灵。” 光环系统叹气：“我是四圣兽的后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被孵化出来，原本是要夭折掉的，后来被炫炎做为器灵炼进了这个光环系统当中，才侥幸留存了下来。再后来光环系统跟你灵魂绑定，我又得你灵魂滋养，就慢慢苏醒过来了。” 卓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安慰，又觉得任何言语都太苍白。 光环系统又慢慢道：“所以我才特别想你飞升，而后成神。你成神之后，应该就可以将我从你的灵魂里分离出来了，而后我大概就可以带着记忆转生，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 所以，他上次才会拿炫炎的礼包来诱丨惑她？ 卓欢复杂地看向光环系统，心中颇有些沉甸甸的。 原本她是真的没有这么大的野心的，但这既是他的愿望，她总该尽心尽力才是！ “先前我是不知道这回事，既然现在知道了……” 卓欢慎重地说：“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想离开你，你不怪我吗？” 光环系统不好意思地用小巴掌捂住了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的大眼睛。 “你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不想成为一个附件，这有什么错？” 卓欢认真地说：“而且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你对我来说应该也不是那么必不可少的了，我自己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 “其实我还有另一个想法……” 光环系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算了，也不知道那个方案能不能复制，我还是稳妥点按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法子来吧，横竖跟你在一起也挺开心的，我也不着急什么，只要知道有那么一个盼头就行。” 一回他有安慰卓欢：“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对我来说，能生存下来，事实上已经是侥天之幸了，就算不能成为独立的个体，就这么跟你长长久久的绑定下去其实也没什么的。” “嗳……” 卓欢柔和地看他，这么体贴的这么一个小鬼，怎么才能让她不疼他！ “还有一个问题，” 顿了一顿，卓欢关切地问：“这个魇气别人可不可以吸啊？” “他灵魂强壮着呢，根本用不着这个！” 光环系统挥了挥小手，示意她安心，又说：“再说了，我也没办法跑到他灵魂里帮他消化呀，他吸了也没有用。” 听他这样说，卓欢也不去跟他争辩，这个别人并不止是容景一个人这样的话了。 心底里有些可惜，这样大一只魇，只能她自己一个人独享。 第59章 ，待机状态 经过跟光环系统的那番畅谈之后，卓欢的目标……变得更伟大了！ 但这其实并不妨碍她什么，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她从来就不是好高骛远的性子，自然知道根基扎实的重要性，哪怕她最后想成为造物主那样的存在呢，眼下也还是要一点一点来。 不过，经过了上次的大比之后，她的生活到底是丰富了起来，再不是以前那种按部就班刷日常的节奏，各种求帮忙炼丹的同门，算不上蜂拥而至，但也是络绎不绝，大多因为有事已经离开了，但也辗转请托。 卓欢来者不拒。 因为她每天炼丹炉数有限，又只是三品丹药为主，天浮宗的药材储备恰恰是这一段最为丰足，是以暂时还跟得上，让她不至于出现没丹可炼从而导致修为停滞这种状况。但往往求丹的都不是什么常规丹药，否则他们大可以去丹铺之类的地方找，所以卓欢不但可以因此掌握更多的丹方，也可以丰富自己的炼丹品种，这比单纯炼那么几种丹效果要好得多。 多而杂，远比单调的冲量更能让人进步！ 因着要陪容景，卓欢也不急开炉炼丹，细细先将那些丹方和药材都仔细研究了一下，看到其中一种，不由眼睛一亮。 这种丹叫做润颜丹，没什么大用，远不如响当当的驻颜丹那样能让人青春永驻，仅有些许美容养颜、并推迟衰老的作用，具体效用跟驻颜丹类似，但一颗丹只能维持短短的一个月，当真想要达到驻颜丹的效果，那就需要做到这四个字——药不能停！ 而恰恰药不能停这四个字，让卓欢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 红颜易老，红颜怕老，这是亘古以来就没有改变过的事实，哪怕在修□□，也不会有多少女修能完全不在意这一点。 卓欢扪心自问，就是她自己其实也是很担心岁月把她冲刷成鹤发鸡皮那种模样的。 别的不说，等上千甚至数千年后，她终于可以回家了，敲开家门，老妈脱口却是一句：“老人家您找谁？” ——简直不能更虐！ 而润颜丹除去炼制耗费的药材大多价值不菲，成丹率还极为可耻，甚至不比没有魇气情况下炼制返魂丹更高，这无形中就将炼制润颜丹的成本堆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地步。花上大笔灵石，结果只能维持一个月的青春美貌什么的，这样的性价比，自然会让绝大多数女修望而却步。 哪怕再爱美，她们也不会不计得失的将大量的资源耗费在如浮光掠影的一个月上。 又确实，托请卓欢炼这炉润颜丹的并不是哪个师姐，而是一位师兄。 也只有试图讨好某位女修的男修才舍得下这样大的本钱，某种程度上讲，这也是真爱了。 一炉丹成，少则数十颗，多则上百颗，能维持几年到近十的青春，相对筑基修士的寿元来说，已经占了不小的比重，当真算得一份相当可观的厚礼。 当然，该师兄也知道润颜丹的成丹率，特特说明了请卓欢不用有压力，只管放手施为。 某种程度他这也算孤注一掷。 从这个角度上讲，哪怕那些富足的女修本身并不在意这点支出，哪怕追求者也各种舍得，炼丹师本身也要考虑自己炼润颜丹合算不合算。成丹率的风险更多时候都要炼丹师自己来承担，从性价比角度讲，大多炼丹师都不愿意炼制那些成丹率极低的丹药，而是选择相对较易成丹，较易收回成本的那些。 据此，卓欢推测，这润颜丹在市场上的普及率只怕不高，也算是物以稀为贵了，这利润空间势必会更大。 特别是，成丹对卓欢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有自己日益成熟的炼丹技能打底，又有进阶光环的加持，更加上灵魂得到滋养后，她的神识比起早先来灵活细致了很多，能深入到炼丹过程中每一个细致的细节中去，掌控能力大大提升，她如今的成丹率已经相当的可怕！ 事实上，丹修如此稀缺的主要原因也在于成丹率。 成为丹修本身不难，难的是如何走一条可持续发展性的道路，若是没有较高的成丹率为保，除非有宗门完全不计损失的倾力支持，丹修之路当真可以说是简难无比。 就是卓欢本身，最开始依仗的也只是进阶光环而已。 自然，卓欢能做到这个地步，却不仅仅是光环本身的效果，而是她的心性、天赋与本身兴趣所在的共同结果。 她是个相当能沉得下来的人，并有坚持不懈的韧性，更有直面困难的勇气，这些无不都是丹修必须的素养。 而她最初会做下那样一个决定，除了考虑到光环的加持外，也是她本心最为愿意的选择，是基于自己种种特性做出的最本能的选择！ 某种程度上讲，只因光环的存在太过闪亮，才掩盖了这种种，让她完全不自觉。 这一点容景却是看出来了，所以他内心哪怕那么渴望，也还是支持了她的丹修之路！ 之后一等容景彻底回复了过来，卓欢就恢复了先前每天四炉丹的节奏。 第一炉炼的就是润颜丹，结果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也更加坚定了她要靠润颜丹发家致富的决心——她不但轻松炼出了那炉润颜丹，神佑光环还直接给她变异出了两颗驻颜丹！ 针对神佑光环至今为止也只有005的激活率来说，仅仅一百多颗润颜丹中就爆出了驻颜丹，并且还是两颗，卓欢都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光环系统托腮自言自语：“千万不要低估女人爱美的决心！” 关于这一刻神佑光环还受魅力值影响什么的，从而提高了润颜丹变异率什么的，暂时他是不会告诉卓欢的。 又其实，光环系统种种光环之间，本就密不可分，种种不同的属性也都是相辅相成，这些都需要她自己一一发现，并且他相信，最终她一定会发现！ 而就驻颜丹本身的价值来说，这是十炉润颜丹都比不上的，就是高阶女修都梦寐以求！ 卓欢毫不犹豫就将其中一颗给了郭长老，并求托她帮忙收集相关材料。 郭长老虽自觉受之有愧，但也实难抵挡驻颜丹的诱丨惑。 虽字面上驻颜丹只有停驻容颜，不再衰老的效果，但事实上还有恢复青春之效，是要将容颜停驻在一个人一生当中最为青春鲜活的时候，这对已经步入中年的她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并且卓欢要继续收集润颜丹的材料，这意味着她日后还有再炼制出驻颜丹的可能，她也不用特地为她自己留着。 因此思忖再三之后，郭长老还是收下了这颗驻颜丹，就此把这个人情记在了心里，并更加用心帮她收集她所需要的药材。 不过她暂时并没有服用，结婴之后，寿元变化，她本身就会适当年轻化一些，那时候再服用驻颜丹，才是效果最好的时候。 也是她怕卓欢太惹眼了，宗里虽然整体还算不错，但总归人多眼杂，看卓欢的意思还要大量炼制润颜丹销售的，难免会有人把她的这颗驻颜丹联系到卓欢的身上，这势必会将她送到风尖浪头上，她怎么能不帮她遮掩一二。 就是卓欢先前时不时爆出一颗半颗变异丹药的事，她都一力隐瞒了下来。 天才并不可怕，但卓欢的表现已经近乎妖孽了，而她又这样坦然地把这一切暴露在她的面前，她怎么能不用心用力为她考虑一些。 因着郭长老这些明里暗里的支持，赶在出发之前，卓欢完美达成了所有师兄师姐所托，并炼制出了相当大量的润颜丹，之后便带着这大量的润颜丹踏上了去中浮的路。 其中驻颜丹因为太过稀缺惹眼，虽然之后又出现了不止一颗，她也只是小心地将它们都收集存放了起来，暂时并没有将它们出手的意思。 而她明明是去参赛，却带着要卖的丹药什么的，那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 因为上次在真剑门发生的那些事，大家一致默契地认为，无论哪个宗门做主办方都不合适，商议之下，便把比试地址放在了中浮城内，正好中浮城中有那么一个大广场可以用来举办这样规模的赛事，中浮城里大量的客栈也足以容纳这诸多的修士。 并且大多门派在中浮其实都是有店铺、驻点的，他们甚至都不用去客栈，只落脚到自家驻点中就成。 天浮宗也有这么一个驻点，本来不大，只是一家商铺，负责天浮宗种种材料收集并成品买卖等事宜，也是天浮宗对外的一个窗口。 两年多前，苏冰清就曾带着他们在这里住过一次。 不过现今这个驻点与往日相比可是今非昔比了，铲除了真剑门之后，天浮宗自是毫不客气地将真剑门原本在中浮城的驻点也都纳入了囊中，规模顿时壮大了十倍也不止，因此哪怕天浮宗因为名声上涨，参赛的总人数再不是上次区区几个而达到了十几个，再加上容衍和郭长老这两个带队长老，也还是绰绰有余。 这样一个驻点，重要性不言而喻，是以驻守在这里的负责人是一个金丹长老，也是自在南浮起就跟郭长老一起掌管天浮宗杂务的一个长老，李长老。 郭长老主内，他主外。 看到了卓欢她们，李长老心里是十分的欣慰，眼前这些可都是天浮宗的未来！ 及至卓欢取出大量的润颜丹讲托代售事宜等等，李长老瞬间瞪大了眼睛，这何止是天浮宗的未来，这已经是天浮宗的现在了啊！ 他心中一动，看向陪同前来的郭长老：“这就是宗里最近沸沸扬扬传的那个……” “卓欢。” 郭长老笑盈盈地回答。 “好好好好！” 李长老连声道，略清点了一下又有些疑惑，问郭长老：“你催死催活让我送过去那些药材不够炼这些的吧，你又从别处弄的？” “你只管卖就是！” 郭长老笑而不答：“我可告诉你，你不要黑她太狠！” “这怎么会。” 李长老忙摆手：“除非我不想她以后丹药还继续留在宗门里销售了。” 又正色道：“事实上，润颜丹的意义都不在它本身了，卖些别家都没有的玩意儿，很能扩大我们的基础客源。” 可喜地又将这些丹药过了一遍数，他问卓欢：“你是想慢慢卖呢，还是想快点卖？” “怎么说？” 卓欢不解。 “这个呢，一直是市面上比较稀罕的丹药，所以我们有条件继续维持它这种供不应求的假象，每次只开放少许，中间适当断货，保证它的高利润空间——这就是慢慢卖。” 李长老细细地解释说：“至于快点卖呢，那就简单了，薄利多销，先计算出成本，然后适当提价就可以了，让更多人能买得起，这样销量自然就容易上去，整体利润虽然比不上前者，但单位时间利润应该相持不下，并且能够制霸市场，完全挤压其它同类丹药的生存空间，之后就会有更大的操作余地。” 卓欢细细思量了一下，回答说：“还是慢慢卖吧。” 李长老倒意外了一下：“我看你这样一次给出这么大量，料想炼制起来应该很容易的，还以为你会想卖快点呢。” 卓欢笑笑：“单位时间利润都差不多的话，我更愿意把时间留下来炼制其它丹药。” 润颜丹只有二品，而丹修修为进度跟所炼丹药直接挂钩，炼制润颜丹虽然利润可期，但对于她的修为增加却没有太大好处。 再者，这样违反常规的大量倾销润颜丹，势必会让人注意到天浮宗，进而注意到她，有违她闷声大发财的初衷。 而她的这两个考量，郭长老和李长老自是比她更早就意识到了。 其实刚才那个问题，与其说是李长老给她的一个选择，不如说是李长老对她的一个试探，试探她能不能抵挡住诱丨惑，从而推断出她在这条路上究竟能走多远。 “你能不被那点灵石蒙蔽住双眼当真不错！” 李长老欣慰极了，语重心长地教导说：“不论何时何地，对于我们修者来说，修为才是最为根本的！” 顿了一顿他又肯定地说：“当然，灵石也很重要，但挣灵石的主要目是为了更好地提高修为，万不可主次不分！” “嗯，我都记住了。” 卓欢乖乖地点点头。 她心中很有些庆幸，她在天浮宗遇到所有人几乎都这么好，在最初叶盾和彭红玉就那么热忱的提点她，彭红玉甚至顶着林蕊这个金丹真人童子的压力给她明示暗示，示意修为第一。郭长老对她更是爱护有加，两人明明没有师徒名分，她却一直倾力相教，毫不藏私，眼下李长老对她也是各种悉心教导，生怕她有行差踏错，不忘提点修真大义。 其实依着她眼下所展露出来的炼丹能力，若是落到了某个居心不良的宗门又或其它什么宗门手里，很难说会不会沦为一个赚灵石的机器。 不过，真要进入那样一个宗门，她也不会让自己的能力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坦露出来就是。 正是因为郭长老的种种慈和真诚，以及天浮宗内自上而下的这种平和氛围，她才会放下心防，肆意展露自己所能。 并且，她也不是就那么完全把自己给暴露了，譬如变异灵丹这件事，除了苏冰清和容景知道，就只郭长老一个人略略知情，其它人她一直都瞒得密不透风。 当下，李长老跟卓欢敲定了相关润颜丹的具体销售方式以及宗门于她的利润分成，便忙忙的筹备去了，趁着比赛这股热闹劲儿，润颜丹就要火速上柜才是！ 这些是无须卓欢操心的，她只管调整状态，准备迎接将来的比试就成。 正好驻点有现成的丹房，趁着李长老刚支付了她一笔定金，又趁着天浮城里各种药材极为齐全，卓欢狠炼了三炉以前没条件炼的四品丹。 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三炉丹明明都只是第一次炼，却都是一次就成，不但给她节省了大量的灵石，也给她节省了大量的时间，让她一下子空闲了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品着有别于天浮宗千篇一律的菜色，卓欢突然来了主意。 一时间吃完了，不等上床，她就兴致勃勃地对容景开了口：“要不，我们去逛街吧。” 容景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定了定，他问道：“不练剑了吗？” “也不差这一点的时间。” 卓欢有些无奈地说：“你也知道的，我的剑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练的时候明明感觉那么好，再等到现实当中用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有时候……” 卓欢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剑的问题。我想再不会有剑比那把剑更加契合我了，除非那把剑在手，我永远达不到那种人剑合一、随心所欲的境界。”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容景难耐地握了握她的双肩，眼神一时明亮至极，就好像有两小簇火焰在他眼里燃烧一样。 卓欢被他的电得有些发晕，她刚才那句话里有什么吗？ 容景早已又倾身下来，柔软的嘴唇在她嘴角轻轻点了点，又留恋地磨蹭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等我。” 说完，转身离开。 喂，这么突然的，你是要去哪儿啊？ 还有，没有我带路，你真的不会迷路吗？ 这驻点黑白貘可没那么熟啊…… 卓欢的尔康手定格在半空中半天都落不下来。 “大概实在忍不住……去找地方撸了。” 光环系统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你给我圆润的自干一斤去污粉先！” 卓欢毫不客气地在心底对他比了个中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什么，他刚才对我做什么……你都看到了？” 又追问：“以前的也都看到了？” 现在才发现吗？ 他该说她心太大，还是对他的存在太习以为常，不知不觉就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观呢？ 而且，他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还多哟…… 光环系统托腮，虚伪地抱怨说：“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当我想看的吗，其实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呢……不像你们两个……呃” 光环系统及时地把那句话咽了回去，改口说：“我说错了，应该说不像你，身体虽然还没成年，芯子却早就成年了！” “有你这么污的未成年人吗？” 卓欢表示怀疑。 光环系统挠了挠头：“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真正有完全的意识开始算起来，我再未成年不过了，但如果从初一诞生有朦胧意识起开始算起来的话，我大概已经有几千上万岁了？” “或者可以这么说，” 光环系统想了想说：“我跟你大概是一样的，身体还没成年，但芯子早就成年了。” “……这个其实并不重要。” 卓欢各种面无表情：“你现在只用告诉我，怎么才能把你关掉。” 她可没兴趣被人围观谈恋爱的过程。 围观亲亲抱抱就更不行了！ 还有以后……他们总会发展到那一步的吧。 真是想想就要暴躁啊！ 所以，愉快的围观生涯就要结束了吗？ 光环系统遗憾地叹了口气：“日后你有需要的话，只要心底里说一声‘光环系统调整为待机状态’，我就会圆润地进入睡眠当中的。” “真的？” 卓欢有些将信将疑。 “你一会儿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光环系统没好气地说。 卓欢挑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装死？” “……” 光环系统扶额：“你至少可以看出来，光环系统的整个界面都是灰的。” “所以，” 他忙紧张地叮咛：“完事儿了之后你千万别忘了再把我恢复到启动状态呀，一旦我进入睡眠当中，所有光环也都会进入睡眠当中的，届时你就用不了光环了！” 第60章 ，本章 纯洁 “你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没让我跟着……真的不会迷路什么的吗？” 解决她人生中至关重要的这件大事后，卓欢的注意力又转回到了容景的身上。 “你这算不算关心则乱？” 光环系统不太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算你们刚来这里，黑白貘还不熟，容景他也长嘴巴了好吧？这儿又不跟天浮宗似的，十里八里都碰不到一个人，来来往往的都是执事，随便揪住一个什么人，依着他的身份，别说问路了，上赶着带路的都有的是。” “好吧。” 卓欢一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终于淡定了下来。 而容景就像光环系统说的，只一出了小院就叫住了一个执事，让他把他领到容衍那里。 因为没看到卓欢，容衍还诧了一诧。 他开玩笑说：“怎么，有什么要背着她不能让她知道的话要跟我说吗？还是……又有什么东西需要我转交？” 这后半句话显然是针对丹经那件事了。 容景不语，一按眉心取出一颗极品灵石递向他。 容衍顿时受宠若惊：“不是吧，我还没老你就开始赡养我了？” “……你想多了。” 容景额际的皮肤微不可查地动了动：“帮我兑了它，高品灵石，中品灵石，都要一些。。” “不是……你要兑它做什么？” 容衍不解：“极品灵石多难得啊，只见人费尽心机想要谋求的，还真没见人主动拿出来兑换成高品灵石、中品灵石的。” 容景不以为意地回答：“她想逛街。” 这个她不言而喻是指卓欢。 容衍咬了回牙：“她不是挺富有的吗，之前还刚从李长老那收了那么多定金回去，难道三炉丹就都败光了？” “没有。” 容景摇头：“那些只让她自己收着了。” 容衍终于懂了，并不是他们缺灵石了，只是他缺。 他有些奇怪地问：“没看出你是这样的……啊，之前不都是她在养你吗，也没见你怎么样。” “这不一样。” 容景认真地说。 “我怎么没看出来哪儿不一样？” 容衍一边咕哝，一边伸手从自己的储物手镯取出一袋灵石抛给了他：“拿着吧，不多，不过应该够你用的了。” 并叮嘱：“这颗极品灵石你自己继续收着——以后再要往回换就难了。” 容景接过灵石袋，想了想，将它收在了袖底，又把极品灵石重新从眉心按了进去。 容衍微微松了口气，一回他又想起来揶揄说：“你上次不是说你那里多是些不能轻传的秘籍之类的东西吗，怎么她一要逛街你又多出颗极品灵石来了。” “极品灵石同样属于不能轻传的东西，也属于秘籍之类的。” 容景特地在“之类”两个字上落了重音。 “……我还真不能说你说的不对。” 容衍阴郁地看了容景一眼，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那种被自家孩子糊弄了的感觉更严重了。 他有些不太开心的朝他挥了挥手：“走走走，反正你也有灵石了，赶紧陪她逛街去吧？” 容景摸了摸袖底的黑白貘，没有动。 容衍奇道：“还有事？” “等你送我。” 容景缓缓回答。 “走！” 容衍顿时又高兴了起来。 容景低了低头，嘴角微翘。 一时间把容景送到了，容衍体贴地没有进去，只在门口就停住了，摸了摸容景的头：“好好玩。” “嗯。” 容景皱了皱眉，倒是没躲开。 容衍得意地一笑，又揉了两把，这才走了。 卓欢听到动静过来开门，正好看到他的背影：“他怎么不进来？” 随及自己又想起来了：“他只是送你。” 容景不答，握住了她的手道：“走。” “去哪里？” 卓欢奇怪地问。 “不是说逛街吗？” 容景疑惑地看她。 “那是明天呀，现在天都晚了。” 卓欢指了指头顶黯淡的天色，虽然在地球上这个钟点连还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都谈不上，但在这里，她早就习惯吃完饭上床了。 当然，这里的上床只是修炼，而不是指睡觉，更不是指别的什么。 一回她突然醒悟过来：“怪不得你刚刚问我‘不练剑了吗’，原来你以为我立刻就要走！” 忙道歉：“是我没说清楚，之前我不是把丹都炼出来了嘛，就想着白天好像没什么事了，一时间想到可以逛街，就直接说了出来，忘了没说明具体时间段。” 总之他们是整个儿错开了，他以为她现在就要去逛街，不练剑了，所以才会犹豫了那么一下，给出了那个疑问；而她以为他跟着她在说白天的事，要把炼丹省出来的时间拿来练剑，所以才会推拒，不想练太多。 卓欢有些诡异地想，难道他刚刚就是因为自己取消了晚饭之后惯常练剑这个项目，所以才不高兴了，去找容衍安慰了？ “你放心。” 卓欢摇了摇他的手，抚慰说：“我只是利用一下空闲时间，才不会舍得有哪天看不到那把剑呢——炼还魂丹那两天除外，实在是脱不开身，而且又是郭长老的事。” 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就算刚开始的他似乎还有那么一定点不高兴，但明明他走之前挺高兴的，还…… 再说容衍又不算他家大人，他说过他只跟他家祖上有点关系不是吗？ 卓欢挠了回头，完全想不出容景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回过神来，想要亲口问容景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转眼却看他正灼灼地看着她，顿时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愣愣地看着他迅速的关门上锁，把她牵回了屋子，抱到了床上，随后俯下头，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轰……” 场景瞬间一换，卓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托住了冲向了山峦云海。 “今天，它好像略激动？” 卓欢敏感地察觉到剑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头。 “你之前说过，再不会有更加契合你的剑了。” 容景低声道。 卓欢莞尔：“是因为这个吗？” “你还说舍不得有哪天看不到它。” 容景又道。 “是这个样子啊。” 卓欢眉眼弯弯：“只是这些不都是我跟你说的吗，它都能听到？” 难道是跟光环系统一样的存在？ 卓欢想起自己刚刚搞定的那件事，不禁有种微微尴尬的感觉。 不过想着这终究只是一把剑，或许有几分灵性，但还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生灵，便又释然了，光环系统相对而言还是比较特殊的。 但既是能听到容景跟她的对话，想必它一直是被容景随身携带着的。 想起每次容景带她来这里前都会抵上她的额头，又想起容景每每会从眉心取东西，接着她又想起来，当初战老祖的时候，容景就曾从那里拔出过一把剑，不由恍然地一按自己眉心：“它其实就一直放在你这儿？” “是这样。” 容景轻声回答。 “但是，好像有点不大像啊。” 她又嘀咕，战老祖那次，她对那把剑只是惊鸿一瞥，更多注意力都放在老祖身上，因此印象不深，但至少她记得那把剑的剑身上没有这么斑驳。 “取到外界去的时候，我略略遮掩了一下。” 容景解释：“在这里就不用遮掩了。” “所以这里是‘内界’？” 卓欢好奇地问。 “嗯……这是我自诞生起就转移到了我身体之内的空间。” 容景回答。 所以她现在其实是在容景身体内？ 并且他那样抵上她的额头，并不是要将她的灵魂送到某个虚拟空间去，而是直接吸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来？ 卓欢略略傻眼。 “啊哈哈哈哈哈……” 光环系统对着卓欢狂笑：“你们这是反了呀，要是你是男的，他是女的，你才好在‘她’的身体里嘛……” “……” 卓欢在心底里对他比了个中指：“你哪天能不这么低俗！” “怎么，” 看她一直不说话，容景微微有些紧张：“你接受不了？” “这倒不会。” 卓欢摇头，金手指谁没有啊，只是一个空间什么的，简直小儿科。 其实她都早就猜过他有那么一个空间了，只是没预料到那个空间会是这个样子，更没想到自己在其中晃荡了已经近一年。 “你就不怕我在这里做点儿什么？” 卓欢忍不住问：“这种由内而外的破坏应该相对容易吧……” “你会吗？” 容景不答反问。 这个……自然不会。 卓欢突然有点儿内疚，容景不但把这样大一个秘密告诉她了，而且她已经置身于这个大秘密中将一年，可是光环的事，自己却从来都没跟他提过。 “我……” 卓欢突然有种冲动，要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他。 “我知道。” 容景即时地打断了她。 “啊？！” 卓欢愣了一下，随及想起，自己非常的修炼速度，非常的灵谷成熟频率，非常的各种日常，以及变异灵谷、变异丹药种种，应该都早就落入了容景的眼睛的眼睛里，自己也的确从没想过要可以对他隐瞒——这某种程度上也算对他坦白自己了吧？ 容景却道：“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那个飘着花瓣的粉色光环，还有后来你抱我时的金色光环……” “呵呵……” 卓欢呆呆地打断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内心奔腾过一群又一群的神兽。 她硬是用意念具象出了一双手来，狠狠地掐住了光环系统的脖子：“这是为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他能看到我的光环啊啊啊啊！！！！这难道不是其他人都没法看见的吗吗吗吗吗！！！！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啊啊啊！！！！” “我也……不知道……他能看见呀……” 光环系统艰难地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心中却暗暗猜测，光环种种，其实是能从诸如镜面之类的地方照出来的，而容景是把剑，某种程度上剑身又可以比拟镜面的映照能力…… 想到这里，光环系统就没再想下去了，悄悄为卓欢在心里点了一行蜡。 “所以，你第一次看我看了那么长时间，其实就在想——这是哪来的奇葩，居然顶着个这么奇葩的光环，是吗？” 发泄了过后，卓欢终于冷静了下来，自暴自弃地问容景。 “不，” 剑身一颤，缓缓地将卓欢送到了山巅之上，轻轻地靠近了她的怀里：“我当时在想，她这么特别，大概不会那么难以接受我吧。” 空间啊！！！ 这是多么牛气哄哄的一根金手指，你怎么会认为自己难以被接受呢！！！ 卓欢的种种尴尬顿时不翼而飞，内心深处充满了对容景的怜爱，臆想着小小的他发现自己与众不同之后的各种惶恐，她心疼地就势把剑搂紧了怀里，轻轻抚摸，就当是在抚摸容景了——实在是他没法进入自己的体内，享受不到她此刻的拥抱。 “讲真，顶着光环的我，看上去是不是挺蠢的？” 过了一会儿，卓欢终究还是难以释怀自己的种种蠢样都被容景看了过去，弱弱地问。 话说，几乎在见到容景的第一天，她就将除去勇气光环的所有光环都刷了一遍，其中只有感知光环是无色透明的，其它魅力光环、力量光环和悟性光环这三种，本身的样子究竟好看不好看且另说，这么霓虹灯一样的换着颜色，本身就已经够奇葩的了好嘛！ 再想到后来，连去灵田里容景都会跟着，每次打架他也都在场……真正自己的每种光环都被他看过了啊，连她自己都因为缺乏道具，并且也因为不关心，还没仔细研究过进阶光环和战斗光环分别是什么样子的好么！ “不蠢。” 容景认真地说：“除了那个粉色的，飘着花瓣的光环稍稍有些夸张之外，其它每种光环都很漂亮。” “特别是那个金色的光环，” 容景低低倾诉：“也许你已经忘了，第一次它亮起的时候，正是你弯腰抱起我的时候，那一刻你耀眼得让我移不开视线。” 当真不是被闪瞎了钛合金狗眼？！ 卓欢暗暗吐槽，内心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容景的话有一种特别的说服力，让她觉得那些奇葩的光环看上去真的没那么蠢，还挺配她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金绡衣，在脑补了一下自己头顶力量光环的样子……其实也没那么违和嘛╮(╯_╰)╭ 这时候她也只有自欺欺人了…… “你应该这么想，” 过了这么长时间，光环系统终于找到词安慰她：“连你那么奇葩的一面都看过的人，还能这么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你，这绝壁是真爱！” 卓欢在心中抹了把脸，勉强地点了点头：“总之比喜欢上我之后，才发现我有那么奇葩的一面强！” 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卓欢又变成了那个坚强乐观的好小孩。 她精神一振，主动对容景说：“再来！” 说着她踏上长剑，纵情飞驰。 这次就不是剑嗨了，而是她嗨。 一晚畅酣，一夜酣眠，卓欢更加各种坦荡自然——实在是不坦荡自然也不行。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之后就到了逛街的时间，卓欢想了想，提议说：“我们邀上苏师姐一起吧。” 容景点点头：“她可能也有相关符砂的材料要买。” 你这是根本就不懂女人逛街的意义在哪里啊。 卓欢默默看了他一眼，也不去纠正他的想法，说实在的，能不能买到东西是其次，把苏冰清拉出去散散心才是真的。 时间过去了差不多正好一年，又是同样的大赛，难免会让人触景伤情。 说起来，苏冰清跟蓝青的关系比她跟蓝青的关系要近得多，蓝青没了，她才是最为伤心的一个。 别的不说，魇那次的幻境能轻易迷住她就是证明。 这种伤心却是无法劝解的，就是容景当初，也只是让她鼓起了继续下去的勇气，不再那么一蹶不振，心中该有的难过，其实半点也不少。 苏冰清知道她的意思，笑笑接受了。 三人一起出去，卓欢与苏冰清先开始还是只看不买，渐渐就忍不住了。 中浮城实在繁华，诸多奇巧、适用的东西，再加上容景拥有千年的阅历在，时常在旁边指点各种材料乃至各种物件的具体作用与价值，两个人更是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各种买买买…… 突然，卓欢反应了了过来，容景跟在他们身边，扮演的角色可不止解说员和拎包小弟，之前每一次灵石都不是她自己付的呀！ 所以，他昨天晚上找容衍其实是换灵石去了？ 女朋友要上街，他迫不及待就去变卖家当什么的，简直是……可爱死了！ 还好他找的是容衍，她不需要担心他是不是被人狠狠地宰了一笔，再想到他不动声色地就给了自己一个又一个高质量玉简之类的，她也不用担心他的家底支撑不起。 但察觉了这一点之后，卓欢到底收敛了一些，买东西更加有分寸了，也时刻注意，容景会不会出现为难的表情。 不能打击男友照顾自己的心情，还要考虑男友的经济承受能了什么的……她也是蛮不容易哒！ 逛了一整个上午，三人迈入了多宝阁。 这已经是中浮城中心地段的最后一个店铺，也是这中浮城最大最有名的店铺，于他们来说却没多大的吸引力，因为多宝阁主要产品是灵器、法宝之类的，这个他们还真正不缺。 包括卓欢在内，他们的从攻到防，从穿到戴都是齐全的，前者早超越了一般筑基修士应有的水准，后者也都是天浮宗最顶尖的配置，只是进了多宝阁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眼界还是太浅了！ 陈列飞行灵器的专柜里，核舟、牙船、祥云、绿叶，不一而足；陈列武器的专柜里，刀、枪、剑、戟十八般齐全，又有弦琴、折扇等种种冷门兵器；陈列防具的专柜里，盔甲、罗衫、腰带、护胸也是应有尽有。 最丰富多彩的是陈列各种法宝的专柜，六角玲珑塔宝光流转，玄素阴阳伞撑出阴阳，薄如蝉翼的绫绡带飘逸轻灵，小如巴掌的番天印厚实稳重……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苏冰清看中了一朵柔棉如棉花糖一的白云飞行灵器。 天浮宗虽说大多筑基弟子都会学一下御剑的法门，以便出行，但除非真正的剑修，总是练不到家，不论是速度还是灵活性，都受到限制，在战斗时候也需要额外分心，远不如剑修那样顺随自然，而飞行灵器虽也要分心控制，但消耗心神要比御剑少很多，并且灵力消耗上也是飞行灵器消耗得更少，因此对于苏冰清来说，一件合适的飞行灵器，远比飞剑更加适用！ 卓欢则看上了那块番天印。 说起来，番天印这种砸出去就好的法宝，使用手法跟她砸丹药颇有几分类似，虽也含有一定的技巧，但更倾向于简单粗暴，以力服人。但番天印可以反复使用，效果也立竿见影，不需要额外启动暗门，不管是效率上，还是性价比上，都比砸丹药合算得多。 当然了，有了这种种好处，威力上未免要打些折扣，丹药随时都可以撒一把出去，番天印却只有一颗，撑死了只能砸到一个人，也就是单攻跟群攻的区别。 卓欢主要还是贪图它使用方法简单，不需要额外再练，并且撒丹药的时候，暗搓搓地加上这么一个实疙瘩，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容景把玩了一回，也认可地对她们点了点头：“可以，比较适合你们。” 卓欢与苏冰清相视了一眼，瞬间下定了决心，也不含糊，随及就准备开始杀价。 这个世界，目前还未形成地球上商场、超市的风格，明码标价种种，每每要买个什么都要你来我往的交锋一回，这也算逛街的另一个乐趣了，想当年卓欢在宗门跳市上购买功法玉珏都要大杀一回，现在对着外人，又怎么肯手软。 卓欢扬起气势，还没来得及问价，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淡淡的略有些耳熟的声音：“这两件就送给两位姑娘吧。” 三人循声看去，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一个穿着色彩浓重织锦长袍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披了一头艳红如火的长发，眉心一道火焰刻痕，宛然如活。 第61章 ，天外来客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明明跟蓝青一起掉下葬剑崖的古焰！ 苏冰清嘴唇发抖，瞬间将玉笔取到了手中，就要动手。 卓欢忙一把将她抱住。 “卓欢，你别拦我。” 苏冰清两行清泪早滚了下来：“蓝青都还躺在下面，凭什么他可以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 眼见为实，他们对于古焰能从葬剑崖下生还这一点并没有多少不信，就是他自己当日说的也只是九死一生而已，而不是十死无生。 且虽说真剑门如今已经是天浮宗的地盘，但谁也不会料想到葬剑崖下还能爬出人来，这由内而外的，也不可能比由外而内更加严苛，以他的修为，哪怕带伤在身，想要混出来，应该还是不难，更何况他可能早在天浮宗还没来得及完全接手真剑门的时候就已经混出去了。 而此时他在这里，蓝青却仍旧杳无音讯，某种程度上却是证实了，蓝青当真已经不幸。 卓欢心中也是难过的很，但她知道蓝青多半是回去了，又经过头七痛哭的宣泄，因此倒比苏冰清更能掌住些，也更理智些，她低低地在苏冰清耳畔提醒她：“这是在多宝阁，不是在什么没人的地方，而且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修为？万一他早就恢复了，哪怕现在的我们也不是对手！” “可是，” 苏冰清低声悲鸣：“我不甘心啊……” “总有套他麻袋的时候！” 卓欢向她保证，死拉活拽地将她拖了回去。 “他还没恢复到元婴境界，此刻应当只有金丹期的实力。” 只一回去，容景就淡淡告诉了大家他的发现，其中为蓝青复仇的意味，不言自明！ 卓欢与苏冰清的眼睛双双一亮，若只是金丹实力的话，哪怕加上他极品火灵根的天赋，她们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而且，这大概是她们短期内唯一的机会了，毕竟他有元婴的底子在，恢复到元婴境界怎么都比他们自己修到元婴境界来得快才是。 当然，这样的九死一生之后，也许他已经就此跌落到了金丹境界，此生都不会成为元婴了，但他们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这虚无缥缈的一点可能上。 “这件事干系太大，我们还是要慎重一点。” 卓欢稍稍冷静了一下，谨慎地说。 她们现在代表的是天浮宗，必须要把这件事做得严密，做得不动声色，否则值此大赛之前，悍然对天鼎宗掌门动手，怎么都说不过去。 这一年过去，先前的恩怨，至少在表面上已经停息了，他们不好轻启战端，特别是天浮宗似乎有意做那个龙头老大，这时候就更不能给人家留下什么把柄。 苏冰清差不多也已经恢复了，她沉着地指出：“真要我们做得好了，应当掀不起什么风浪，先前并没有听闻天鼎宗掌门回归的消息，这意味着至少在明面上他还是个死人，现在突然没了，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闷声接受，最多暗地里调查，那我们也不怕他们什么。” “现在问题是，怎么把他弄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然后悄没声息的完成这件事。” 卓欢略有些头疼，套麻袋是技术活，中间环环相扣种种，每一步都必须慎之又慎。 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事件谋划方面的人才。 苏冰清心思缜密，但却具体在战局掌控上；容景单攻犀利，也是大开大合，动手甚过动脑；卓欢干脆就只是生活技能玩家，打斗起来更趋向简单粗暴。 他们当中心思最重，唯一有可能谋划这些的其实是蓝青，但…… “我直接传讯把他约出来！” 苏冰清抿了回唇：“他之前会出现，就是证明对我还有企图——不管是哪种，占有也好，报复也罢，我去约他，多半他会应约。” 这钩……略直。 卓欢不大赞同：“先前在多宝阁他也看到你的态度了，只怕轻易不会上这个当。” “以他元婴真君的身份，以及他自大的性格，哪怕明知是陷阱，也该会自大的趟上一趟才是。” 苏冰清分析。 卓欢跟着分析说：“但他先前可是在我们手中吃过大亏的，不至于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苏冰清不语，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法子太过冒险急躁。 其实最常规合理的方法是，从各方面入手，不动声色地完全掌握住古焰的行踪，分析出他的行事习惯种种，而后从中找到契机，再进行针对性的伏击，其中还必须为自己留好退路。 可是她真的有些等不及，并且赛事就这么点时间，谁知道古焰之后还会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退一万步讲，要掌握一个元婴真君的行踪，哪怕他现在只是金丹实力，又谈何容易！ “他之前会出现肯定有深意。” 容景静静地也开了口，从另一个角度切入。 卓欢和苏冰清细细思索了一回，不由都有些悚然动容。 苏冰清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要引得我们动，设计一个针对他的不为人知的陷阱，而后他好轻松反制？” 所以……不要轻易低估反派的脑洞，哪怕他是个自大狂。 卓欢满嘴苦涩，冷冷地出了一脊背的汗，又的确她们的冲动是可以利用的一点，葬剑崖上的那一出，足够让古焰看出她们的心性，猜出她们绝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难道就要这么放弃……” 苏冰清喃喃。 卓欢也是各种不甘心，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还有什么比当场报了更让人痛快的？ 十年不晚，那也只是不得已的隐忍而已。 “容师叔，苏师叔，卓师妹。” 驻点的一个执事敲开了他们的门，送上了两个精美的玉盒，玉盒上还有一份极为讲究的帖子。 “这是什么？” 卓欢奇怪地问。 “多宝阁那边送来的。” 执事饶头：“难道不是你们刚买下的吗，要不是我就还送还回去。” 卓欢原想不要，想了想又伸手接过了，对执事说：“谢谢，是我们的东西。” 一回执事走了，苏冰清有些不解地问道：“留下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莫以恶小而不为！” 卓欢咬牙：“炫炎会出现在那里，多半天宝阁就是天鼎宗的产业，难道我们还要帮天鼎宗省钱？” 一回她又发狠：“下次买东西之前，一定要打听好东家是谁，想到之前我们差点就为天鼎宗的发展添砖加瓦了，我就感到特别的怄气！” 话虽这么说，她的小心却是一点都不少。 细细探查了一回，确定玉盒上没有任何手段机关之后，她才小心地打开了玉盒，又再三确定，那两样东西里没留下任何诸如她自己炼丹留下的那种暗门，这才跟苏冰清一人一个分了，正是她先前想要的番天印和苏冰清想要的云状飞行灵器。 自然，这整个过程中，苏冰清和容景也是全程关注，不敢有丝毫疏漏，准备着一有不对就出手。 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任何情况。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卓欢各种弄不懂，怕她们回去之后就冷静了下来，再送点刺激来吗？ “看看他自己怎么说吧。” 这次容景赶在卓欢之前抓起了帖子，谨慎验看了一番之后才展开。 帖子内容很简单，也很客气，就是邀请他们去喝茶，在中浮最大的见月茶楼，最贵的包厢，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他这是强取豪夺不成，又想改用灵石攻势了？” 卓欢不可置信地抖着帖子问。 他们之间，生死大仇，不共戴天，如果说只是客气的话，完全没必要，可要说试图做点什么的话，这是公共场合，见月茶楼又在中浮城最为热闹的地方，距离天浮宗的驻点也不远，又是当前这种局势，他能做什么？ 还不如当天他们在多宝阁的时候就下手呢，至少那是天鼎宗自家的地盘，出了什么事也好遮掩。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便只是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可他究竟有多大脸，才会认为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苏冰清还会接受他！ 又其实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到底去不去。 “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容景缓缓地说。 苏冰清想了想也说：“就算见月茶楼不是天鼎宗的产业，但也难说背后有没有勾结。” “我们更没必要给他面子！” 放这种人鸽子，简直再理直气壮不过。 说完这句，卓欢眨了眨眼睛：“但我们能不能就此做文章，把他引到我们的主场当中呢？” 接下来的问题是，他们的主场在哪儿，又怎么能确保他会去，并且是他一个人去——于是问题又回到了最原点。 卓欢在心底对着光环系统各种挠墙：“我现在相信智力光环对应的不止是我的悟性，还有我的智商了！” 光环系统伸出小手作摸头状：“这也不能怪你，你们还太弱小，又没有完全只属于自身的势力，还要考虑不要连累背后的天浮宗，做事难免缩手缩脚。” “不过，” 光环系统提醒她：“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不止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也是整个天浮宗的事情，你们没那个绝对碾压的实力，也没有周密筹划的势力，但天浮宗有！” “是哦！” 卓欢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古焰是天鼎宗的宗主，也是一年前的头号战犯之一，不但我们，天浮宗本身也有一笔账要跟他算，就算不明面上算，暗地里下手总没什么……又哪怕宗门不好出这个头，我们也可以向郭长老和容衍求助！” 她这忘情的出声却是提醒了苏冰清和容景，他们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 他们也是背后有家长的人，没必要凡事都自己强出头。 当然，最终最好还是能由他们自己动手，但数据分析，场地规划，细节谋划等等，他们都是可以找外援的，同时还可以给自己安排好后援，以保万无一失！ 而这一对眼就已经算是交换了意见，彼此同意。 三人正准备起身去找郭长老和容衍商议这件事情，忽然听到外面一片喧哗，接着不过片刻，整条街都沸腾了起来。 再下一刻，九尾龙卷风一样的卷了进来，冲卓欢一瞪眼：“你真是有毒，这次比赛多半又要黄！” ，她到底做了什么？ 卓欢目瞪口呆的完全不知道这句话从哪儿出，更不知道九尾是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的，明明跟她们一起过来的只有郭长老和容衍。 只是不等她有所反应，九尾早又风驰电掣的出去了。 三人莫名的跟出去一看，瞬间就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喧闹了，也知道九尾怎么会这么激动。 那是一条硕大的楼船，此时距离中浮城还很遥远，但也已经显示出它的峥嵘。 龙首龟肚，不知名的金属材质浮华流光；鳌足蛇尾，森严的符禁宝光闪烁。 龙颈两侧，另还有数个黑洞洞的的洞口，不出意外应该是大炮之类的配置，身体两旁可能也有，但因为角度问题，一时还观察不到。 这是……哪来的土豪？ 卓欢心感不祥地瞪大了眼睛，这整个中浮大陆上，必须没有哪个宗门会有这样大的手笔！ “怎的……” 容衍面色凝重地开了口：“城里的防御大阵还没开启？” “只怕……不会开了。” 郭长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偏在这个时候……” 九尾阴霾满面：“我们大概一直看走了眼，天浮大陆这滩浅水里，居然一直还潜伏着一条真龙。” “呵呵，这下我又能为润颜丹开拓一个更大的客户了。” 李长老苦中作乐的开着玩笑。 “真正的名门大派……” 容衍深吸了一口气，也敛去凝重，故作轻松道：“天宝、天剑、天元，你们猜猜这究竟是三家中的哪家？” “只怕不是天宝就是天元了。” 郭长老细细地分析说：“天宝脱不过炼器炼丹这个炼字，天元以元符为根基。而这楼船如此规格，看上去是天宝炼器宗的手笔；但符禁这样玄奥，看上去又出自天元之手。横竖天剑那帮剑修是出了名的清贫又肆意，真要过来，只怕飞剑一踩就来了，绝不会搞得这么高调。” 顿了顿她又道：“从我们天浮宗出发，来的最好也别是天剑，否则整个天浮大陆，最有可能跟天剑有那么一丝半缕关系的就是真剑门了……” 接下来的话她没说下去，但大家都知道。 真剑门是覆灭在他们天浮宗手上的，真要追究起来，天浮宗只怕也逃脱不了覆灭的命运。 大家沉静了一会儿，倒是郭长老又笑着安慰他们：“这楼船明显在城里有接应，所以哪怕真是天剑，跟真剑门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那什么……” 卓欢想起来件事：“中浮城有家天宝阁，背后好像是天鼎宗。” “不是好像，是就是。” 李长老告诉她说。 郭长老也道：“也是因为这个，我才把天宝放在天元前头。而真要是天宝的话，不但天宝阁，大概城主府也是处于天鼎宗的控制之下的。说起来，天鼎宗跟天宝也的确算得上一脉相承，都以炼为主，只是天鼎宗的丹修一脉早就断绝了。再加上上次天鼎宗的表现，哪怕失去了一个元婴宗主也不动声色，只怕就等着这一天呢。” 一时又叹：“我们起来的毕竟还是太晚了些，底子太过虚浮，诸如中浮这样重要的城镇，不但没能把握，连真正背景都没能摸清。” 李长老皱了皱眉：“其实是天宝也不比是天剑好太多，事关一个元婴宗主，就算天宝本身不在意，天鼎宗想来也不肯善罢甘休。” 卓欢心中一动，想要提古焰其实并没有死的事，左右看了一圈，又咽了下去。 虽然这是天浮宗自己的驻点，但也保不齐人多眼杂，尤其她们是想把“古焰已死”这件事做实的，因此这时候实在不宜再传出古焰其实还活着这样的消息。 不等她再想出怎么提醒郭长老他们这件事，容衍已经皱着眉开了口：“真要天鼎宗是天宝的分支的话，怎的当年天鼎宗丹修一脉断绝的时候，天宝没来为他们出头？这算是很大的事情了吧。” “也许不在意，也许他们已经报复过了。” 容景回答他。 天浮宗当初的衰落，虽说是出自自身内部的分裂，但谁能肯定，这就不是天宝下的暗手？ 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残了一脉分支跟颓了一整个宗门相比，天浮宗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小。 至于没有彻底覆灭，也有轻视的意味在其中。 不但天浮宗被他们轻视，在天浮大陆的天鼎宗同样被他们轻视，相对天宝这样的庞然大物，就是整个天浮大陆都显得有些不够看，因此才小惩大诫一番，而后就算了。 只不知他们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了，容景不焦不燥，静静地抬头看着楼船。 其间容衍看了他几眼，他都没留心到，容衍干脆将他拉到了一边去窃窃私语。 他有些担心地问说：“你说丹经是当初得自天鼎宗，现在卓欢学了会不会……” “应该不会。” 容景摇头。 自郭长老说到天宝起，他就想到了其中的勾连，并把当中的利害关系分析了一下。 当下他详细解释给容衍听：“哪怕天宝和天鼎宗真有什么渊源，天鼎宗也绝不可能为天宝所看重，丹经这样极品的心法自然就不可能出自天宝，否则当初就算不为天鼎宗丹修一脉，天宝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必除天浮宗而后快。并且，当真丹经是天宝传下来的话，天鼎宗也不至于失去丹经之后，丹修一脉就完全断绝了，他们大可去天宝再要一份，总不至于天宝本身反没有留存。” 说着他又道：“又其实，丹经这个级别的心法，给天宝做核心弟子的主心法都够了，又怎么可能赐给一个不太看重的旁支别宗。” 容衍听到这里放松不少：“这么说，天鼎宗本身也是有私心的，否则他当初就该把这部心法上交给天宝才是。” “有了这样的心法，天鼎宗自身就有冲上巅峰的可能，又怎么会把它交出去？” 容景淡淡道：“难道还真有哪个宗门甘居人下不成。” “也是。” 容衍点头。 想了想，容景又说：“这次大赛——我是说如果还能如期举行的话，还是不要让她参加了。” 容衍略略考虑了下，赞同道：“是藏着些的好，这么小年纪的丹修，还是能炼四品丹的丹修，这整个人间界也数得上了，难免天宝见猎心喜，就跟之前真剑门待你、天鼎宗待苏冰清似的。” 一回头他又道：“要不是天宝而是天元又或天剑的话，你跟苏冰清也分别要藏一藏。” 古焰当初会看重苏冰清是因为她的极品冰灵根，现在古焰没了，他倒不用担心天宝还会瞄上她，但天元就不同了，做为符宗大派，苏冰清恰恰合了他们的路子。 不过苏冰清目前为止，能够展露出来的符篆方面的天赋，只怕天元也不一定就看在眼里，真正这些名门大派大中，极品灵根想来是不缺的。 倒是容景的天生剑体，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再不可能有别人有。 而且，容景身份特殊，难保别人探究出其中奥秘后，对他不会有别的想法。 想到这一点，容衍随及又改口说：“苏冰清就算了，但你最好还是藏一藏。” “藏不住的。” 容景摇头：“先前筑基时的天地异象早就落入了所有人的眼里，真剑门和天鼎宗对我们的针对又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还真是。” 容衍无奈地承认 “不过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容景看了看他有点郁闷的样子，静了一回，安慰说：“不管来的是哪家，只怕都顾不上这些。” “嗯……” 容衍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自己孩子不优秀要操心，太优秀了还要操心…… 不过他也不肯为此烦容景太多，既是不用担心丹经的事，也不用继续拉着容景在这里了。 他示意地对他努了努嘴：“你赶紧过去吧，她都回头往这看了好几眼了。” 这个她自然是指卓欢。 容衍又抱怨说：“我才把你拉过来多长时间，她就这么紧张了。” “不好吗？” 容景朝他一笑。 第11章 .8| 众人的议论不过短短时间，很快楼船就行到了近前，在距离天浮宗驻点不远的地方就不再前行，慢慢开始下降。 原本庞大的楼船因此越发显得庞大，遮天蔽地的几乎占据了中浮城中心近半个上空，整个中浮城都因此黯淡了下来。 大家倒没有多少意外，这本来就是中浮城最为繁华的地段，天宝阁等大商铺尽在这一带，城主府距离此处也不远，楼船会选择在这里简直再顺理成章不过。 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内心随着这中浮城一起笼上阴影。 及至看到腾到半空中的，除了有中浮城城主，果然还有天鼎宗的现任宗主之后，大家心中的阴影越发阴郁。 迎接的队伍不可谓不壮观，元婴真君、金丹真人并较为优秀的筑基弟子,一个接一个的跟着腾起，半空中黑压压的很快就排了足有百把人，规模一点儿也不比天浮宗当日的大比小。 让一众长老愤怒难忍的是，他们在其中竟看到了早该死去的古焰的身影。 卓欢和容景、苏冰清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他们倒不用去提醒郭长老他们这件事了，也不用去想怎么才能说动郭长老他们帮他们完善这个计划。 大局情况下，她们大概不会轻易答应帮他们设局诛杀古焰。 这么轻易就失去了最佳杀死古焰的机会…… 卓欢捏了捏拳头，实在是这个变故来得太快了，除非当时在天宝阁他们就果断下手，但那样的场合下，就算他们下手了，胜负且不说，能不能全身而退也不说，事情必然会立刻闹大，这不啻是把天浮宗推到了风尖浪头上，再赶上眼下这一出，只怕更加没法收场，保不成就成了杀鸡儆猴的对象，并且还是那只鸡，而不是猴。 做又不能做，忍又忍不下，卓欢心中一时憋屈至极。 容景轻轻握住了她的拳头，静静道：“会有机会的。” 郭长老和容衍几乎不约而同地也传过来一句话：“放心，不会让他好过。” 这种护短的、睚眦必报的精神——她喜欢！ 卓欢由衷地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来。 也许这样的决定不够大局，不够上位者，但生死大仇，请恕她当真不能忍。 与此同时，容景与苏冰清也得到了同样的传音，三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冷眼看着天上的表演。 此时楼船已经彻底静止了下来，出来人之前先飞出一条异常宽厚的红色光带，接着又飞出了十个背有风翼的金甲人，从头到脚严严密密的都被封在了金甲当中，行动间，显得既是威武，又是耀眼。 金甲人很快在光带两旁整整齐齐地排成了两排，每两人之间的距离精准得好像丈量过一样，这之后才有一个俏娇的少女扶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耄耋老人走了出来。 老人修为自是深不可测，让众人心中一凛的是，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五六的少女竟然也有金丹修为。 郭长老忍不住转头看了容景和苏冰清一眼，如果他们从刚筑基开始丹药就能跟上的话，只怕现在也已经结丹了吧。 至少容景已经结丹了。 他们，硬是把天才养成了庸才啊。 郭长老深叹了一口气。 只是，资源都要向他们两个人倾斜的话，其他筑基弟子基本就顾不上了，整个天浮宗的发展将会变得非常畸形。 幸而有她，这近一年中让他们追上了不少。 郭长老又看了一眼卓欢，心中欣慰不少，接下来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了，容景和苏冰清将双双结丹，最多再两年，卓欢也会结丹。 虽然筑基中期到后期所要积累的修为远比前期到中期多得多，但同样卓欢的炼丹技能也不断在进步，假以时日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供给他们四品丹，那时候他们的修炼速度跟先前相比，又是一天一地。 而同为金丹期之后，差距就不会那么明显，再以卓欢之能，和她们自己的天赋，想要逆袭反超，也不算痴人说梦。 郭师叔又看了一眼天上，跟在少女和老者身后的还有若干年轻人，年纪都不大，但个个都是金丹修为，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足以让天浮大陆上所有宗门都望尘莫及。 这也就那三大家才会出现这样的奇景，其它门派，就是他们天浮宗当日最为鼎盛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样子，这已经不是资源倾斜不倾斜的问题了，那是要压缩天浮大陆其它所有修士的进阶空间，只供应那么有数一些人。 “应该……只是路过吧？” 李长老迟疑道。 庙小水浅，一直要留在天浮大陆的话，除非他们自带资源，否则天浮大陆迟早被他们拖垮！ 九尾沉沉地看了最后一眼，转头回去：“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很快我们就能知道。”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后续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其它宗门当中，有像天浮宗这样掌住了默默等待结果的，也有迫不及待去套消息的，乃至还有扭扭捏捏去抱大腿的，三者所得竟是一模一样，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只确定了一点，来者的确来自天宝。 这让包括天浮宗在内的各家反而更加不好过，这道理就像等了半天，结果那第二只靴子怎么也不落下来一样。 这种压抑的氛围当中，大赛如期举行。 第一场是预选赛，也叫淘汰赛或资格赛。 场景和比赛方式类似之前天浮宗大比的第一场，是将所有筑基弟子都放进一个幻化出来的丛林当中去，丛林里也有各式各样的妖兽，不过相比九尾营造出来那种几乎真实的妖兽，这些妖兽都只得一个虚影，乃是妖兽符幻化出来的。 而且大家也不需要进行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只要在结束的时候手里能有一张妖兽符就算得到资格。 出于保护卓欢的目的，几大长老，包括九尾在内，一致决定不让她上场，因此她此刻也跟郭长老和容衍一样，只在看台上。 因着她年纪小，又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其它门派只当她是被宗里长辈带出来增加阅历的，倒也不十分注意。 事实上，几乎也没人留心到这里，看台最前方的上空，一个云台傲然孤立，十个金甲人一溜站齐，少女、老人并那一众金丹一个不缺，足以吸引去大家所有的注意力。 天鼎宗并另几个宗门，堂而皇之地也坐在云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场比试。 这场大赛的举行，只怕并不是因为他们先前考虑到的那种种原因，而是出自这些人的指示，其中应该另有目的。 郭长老和容衍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卓欢却没想这么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赛场上。 这一年多炼丹练出来的全局把握能力，让她自然而然地将眼前的战局当成了一炉丹，将每一个细节、每一点变化都看入了眼中，几乎第一时间内她就算出，场上妖兽虚影的数量远不及参赛的筑基弟子数目多，心中瞬间了然，这场淘汰赛最终还是会演变成人和人之间的争斗。 因为比赛规则中并没规定不可以抢别人手里的妖兽符，而结束时手持妖兽符的判定标准，以及没有公布的结束时间，意味着他们只能时时刻刻将妖兽符拿在手上，从而成为靶子。 不过这也是之后的事了，参赛的筑基弟子并没有她这样的上帝视角，只怕后期才会发现妖兽数量不足的问题。 当然也不排除一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太费劲去找妖兽，而是直接抢别人手里的。 卓欢微扫了一眼，发现天浮宗参赛的十一个筑基弟子当中，其中有四个附近就没有妖兽，除非稍远一些的人把他们范围内的妖兽漏过来，又或不敌败退，他们就只能从别人手上抢了。 倒是容景和苏冰清每人附近都有一只妖兽，容景那边的妖兽距离他尤其的近，不过片刻就出现在了容景的视线范围内。 容景并不迟疑，举剑一挥。 白亮的剑芒一闪，妖兽虚影瞬间破灭，只剩下一张妖兽符，瞬间也是燃烧殆尽，变成一片灰烬。 名额，就此又少了一个。 卓欢微微意外，一时间有些猜不出，这究竟是这场资格赛的陷阱之一，还是容景故意为之。 如果是容景故意为之，这一幕留给别人的印象应该是威力过人，然则掌控不足。 就像一个徒然孔武有力的大汉。 而事实上，容景对剑的把握已经细致到了可怕的地步，昔日能一剑劈开封印苏冰清的坚冰却不伤苏冰清分毫就是证明。 所以，他这是……在提防那些人？ 卓欢往云台山略瞟了一眼。 恰在此时，坐在最后一排的古焰回过了头来，对着她使了个眼色。 卓欢挑眉，这特么什么意思？ 古焰又微不可查地努了努嘴。 呵……我可没跟你熟到可以读懂你微表情的地步。 卓欢毫不留情地别过了视线，继续关注场上的赛事。 这时候，苏冰清也直面她附近的那只妖兽了。 只见她手腕轻抖，空中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围字，随即围字炸裂，形成一个又一个细碎的冰锥向那只妖兽围了过去。 尖尖的锥头，无情地闪露着寒光，前前后后逼住了妖兽虚影，让它动弹不得。 妖兽绝望的哀鸣了一声，苏冰清那里已然又写出一个封字，接着笔尖轻轻一点，那个封字就被推向了妖兽那边，化作一个巨大的冰块，将妖兽并那些冰锥，一起封印其中。 片刻后，妖兽窒息而亡，化作了原始的纸符，苏冰清这才收取了它。 卓欢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十分确定苏冰清也是未尽全力，当真以苏冰清的水准，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只一个照面就能立刻解决。 她可没忘记，当初那只花豹差点没把她追到魂飞魄散，苏冰清只笔一点就把它给完全封印了。 自然，那只花豹的品阶并不如眼前这只妖兽符幻化出来的妖兽，但同样苏冰清也不是近三年前的那个苏冰清了。 卓欢再看其他，隐藏实力的人竟是比比皆是，看来大家抱的竟是同样的心思。 只是有的人藏得巧些，有的人藏得拙些，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罢了，否则她哪怕有这个上帝视角，也看不出来。 为数几个藏得巧的，被她看出来了，那也是她先前就认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天浮宗的，又正好这几天里，卓欢围观过他们的切磋。 除去这些，也有打出真火的。 只不知那些人原本就属于云台上的哪个宗门，还是抱了抱大腿的心思，才这么卖力，要完全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一半心不在焉，一半又表现过头。 这场比赛实在不能说有什么看头，不过还是暴露出去了不少东西，包括个人实力，以及在打斗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些品性，并且有的筑基弟子得到一张妖兽符之后就站着不动了，有的去藏匿，有的则去寻找自己其它的同门……这些所有都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简直像是一场面面俱到的面试。 所以天宝到底想做什么？ 卓欢忍不住再次朝云台上瞥了一眼，竟然又看到了古焰看她。 这次他的动作更加明显了一些，意思竟是让她跟他去一边说话？ 这厮应该不是想各个击破吧？ 真要先做了她，后续容景和苏冰清他会更难对付才是…… 还是说当日他是被自己送到葬剑崖上空的，所以仇恨只集中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惊疑不定之间，古焰已然起身离开了座位，下了云台，向场外走去，眼看就要不见踪影。 卓欢不再犹豫，一咬牙站起身，跟了过去。 “……以自身安全为要！” 郭长老和容衍知道她妥当，并没有拦她，只各自关切地叮咛了一句。 卓欢对他们晃了晃一颗金黄圆滚的金属小物件，这还是上次回小山村执行任务之前他交给她的，当时他说过一引爆他就会立刻赶过去——也算是给自己上道保险。 追在古焰身后的时候，卓欢又细细思索了一回，自己有大量的四品丹在手，弹药方面，不但数量连质量都很够，另外还有战斗光环加持，虽然修为差距大了点，但要对付一个只有金丹实力的器修，应该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才是。 退一万步讲，自上次吞咽过风神珠之后她就具备了随时融入风中遁走的能力，就算打不过，逃总不是问题。 “说起来，我当初还以为风神珠是一次性消耗品的，没想到是一旦拥有，终身受益！” 卓欢忍不住对光环系统赞了黑白貘一句。 光环系统傲然道：“那是，也不看是谁吐出来的！” “不过寻常风神珠倒的确是一次性的，黑白貘吐出的这种是风神珠中的极品，又叫真风神珠。” 光环系统对卓欢解释。 卓欢一听大喜：“这个更好，这么说的话，古焰很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还可以像上次一样风遁逃走……那什么，风神珠，我是说一次性消耗的那种，也不是多常见的吧。” “是这样。” 光环系统肯定地说。 “所以，能有一颗已经够出人意料的了，他的预算里我应该不会再有这第二颗，毕竟我才是筑基期而已。” 卓欢的脚步更加坚定：“干了这一票了！” 一边她又叮嘱光环系统：“帮我看着点周围啊，说不准那个渣渣还有什么暗手，要反过来套我的麻袋。” “你还真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他……” 光滑系统抹脸：“这位好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吧，就算现在有点儿落魄了，也不至于就落魄到这个份上，这点小事也要假手他人。” “这可难说。” 卓欢反驳：“他当初都有脸亲自欺压我们这种筑基、炼气期的小辈，还有什么能做不出来的？再说以他这种身份，也不必凡事亲恭，就不许他让人捉了我押到他跟前去？” “其实……” 光环系统顿了顿，指出：“你是在紧张吧。” 这样严肃的时候，她原本不应该这么话唠才是。 “好像……是这样。” 卓欢反省了一回，承认说：“总觉得心里没底似的，就连上次落到罗刹陷魂阵里都没这样。” “是因为容景不在你身边吗？” 光环系统托腮。 “可能吧。” 卓欢仔细想了想，以前不管他们干什么都是一起的，为数不多的几次战斗更是这样，上次大比她们倒的确分开过，不过那是比赛性质的，跟真正的战斗根本没法比。 “信赖同伴是好事，但不能对同伴有太多的依赖！” 卓欢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在心中告诫自己，收敛所有其它纷杂的情绪，专心追踪着古焰的背影。 很快古焰就完全走出了赛场，拐到了隔壁的街道上。 因为大赛的缘故，原本总是熙熙攘攘的街道史无前例的冷清了下来，但也没完全冷清到就没有人在。 卓欢眼睁睁地看着他没往更加僻静的地方去，反而进了见月茶楼，顿时各种不解。 “他这是铁了心要把这顿茶请成？” 卓欢疑惑地问光环系统，其实也是自言自语：“以他那种自大的性格，倒不是不可能，但是意义呢？” “极品之所以极品，那是因为他的脑回路跟普通人不一样。” 卓欢揉了回头，放弃这种自己实在不擅长的脑力活，又仔细算了一回自己的底牌，确定这样的环境下，一定能全身而退，毅然跟了进去。 这时候大厅里已经没有古焰的身影了，在这种环境下用神识进行搜索又未免太过不礼貌，好在那份帖子她刚看了没多久，还记得上面写着的包厢名字，卓欢没多犹豫，找了伙计，问了在哪里，也没让他带路，自己就寻了过去。 站在包厢外矗立了一会儿，卓欢再三确定，这间包厢除了隔音这个符阵，再没有别的暗手存在，并且这个符阵现在还没激活。 “进来吧。” 古焰在里面招呼她：“不用疑神疑鬼的，真的没有任何陷阱。” “你说没有就没有了？” 卓欢摆明了不信任他。 古焰揉了揉额头：“那难道你就要跟我这样隔着门说话？” “有什么不可以的？” 卓欢撇嘴。 “倒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有些话会不太方便说。” 古焰又揉了揉额头。 卓欢翻了个白眼：“真的不是有什么事不太方便做？” “那你选地方好吧。” 古焰也是各种没脾气：“你说哪里足够僻静，能让你安安静静跟我说会儿话，我跟你去，行不行？” “这倒是没问题。” 卓欢想了一下，回答说：“那我就先回去了，等我决定了地点，再找时间通知你。” “我是说现在、马上！” 古焰冷哼了一声：“小心我过期不候！” “那你跟我来。” 卓欢踌躇了一下，很快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换她在前，古焰在后，卓欢一路领引着他出了城，钻进了一片小树林。 古焰牙疼地跟了进去：“总觉得在好好说话之前，我们会先打上一场。” 迎接他这句的，却是三颗品字形的丹药，分上中下三路朝他袭来。 古焰牙更疼了：“还真来！” 手上的动作却不见慢，只见他右手在左手戒面上一拂，一把伞已经出现在了手中，接着一撑一举，瞬间阴阳交替，属性转化，那三颗丹药还没来得及爆炸就被冻成了一坨冰疙瘩，砸在了伞面上砰砰作响，却是半点伤害力都没有。 卓欢也不指望自己能够一击得手，早又甩出了一把。 这一把是梅花状，丹药比先前多了一倍不说，速度也各有先后，其中有两颗后发先至，直接打到了伞面上，瞬间爆炸开来。 浓浓的黑烟顿起，卓欢等不及看结果，撒手又是一把。 “咳咳……” 古焰呛咳了两声，忙道：“别再来了，it’sme！” 第64章 ，天宝意 容景不动声色地将卓欢的指尖从自己的袖底捉了出来，放到唇边亲了亲。 而后恍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相当自然地牵住了：“我们也回去吧。” “……好。” 卓欢点头。 没走两步，她突然想起件顶顶要紧的事，不由扼腕不已：“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我居然忘了问她天宝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你们相逢，彼此关心还来不及，想不起来这些也是正常的。” 容景宽慰她说：“天宝到底要做什么，能不能提前知道其实也不重要，并且当前这样的局势下，他们应该不会做多过份的事才是。” “是这样吗？” 卓欢安心不少。 让她没想到的是，只一回去苏冰清就告诉了她天宝的意图，她立刻意识到，之前蓝青并不是跟她一样太兴奋也忘了，而是根本没必要专门说这件事。 天宝的目的很简单，他们此行是要在天浮大陆组建出几个习得一定阵法的战队来，之前的淘汰赛就是为组建战队服务的，以便他们清晰地得到天浮大陆各大宗门上层弟子的整体情况以及具体战力，还可藉此观察各人心性，选择适合他们的战阵模式，并筛选出一定数量的核心队员等等，其中核心队员又分小核心和大核心。 倒是之后的晋级赛没有更大的意义了，只是让他们更进一步确定他们先前所选出来的核心队员是否的确合适而已。 至于组建战队的目的，不言而喻，是为了在将来的两界大战增加胜利的筹码，以最简单的方式提升一下天浮大陆的整体实力。 又的确，战队这种，对天浮大陆来说还真是相当新鲜玩意儿，算是相当军事化的一种存在，真正大战爆发，无疑比现在这种各自为战更有效率。 所以，天宝其实是为着全人类的利益献爱心来了，要在天浮大陆上普及军事化教育？ 卓欢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一直以为狼来了，结果却发现来的上帝……这个种落差委实有点大。 苏冰清微微沉吟：“也许这就是大宗门的气度，毕竟这关系到的是整个人间界。” “屁！” 此时此刻，九尾、郭长老、李长老和容衍的四人小团体会议上，九尾正好爆了一句粗口，刚才容衍说了句跟苏冰清差不多性质的话。 “呵呵，” 李长老笑容可掬道：“年轻人还是有点天真啊。” 一转脸他又肃然说：“别的不说，一年前的那件事，背后就应该有天宝的影子，就算不是直接授意，至少也下达了指向性的目标，譬如整合势力种种。” “的确。” 郭长老点头认可说：“势力整合之后，化零为整，化繁为简，更加适合组建战队，毕竟哪怕最小的一个战队也需要至少上百人，除了我们天浮宗这样的，鲜少有哪个宗门可以组建得起来。如果之前真剑门等真能完成计划的话，现在天浮大陆大概就剩下几大家，小战队不用说，大战队组合起来也比较方便，不像现在，往往一个小战队就需要多家联合构成，之后不提战队的归属权，单单资源消耗分配种种就有数不清的龃龉在其中。” 容衍揉额，这才反应了过来：“这意思是，真剑门被人当枪使了，真正祸根其实在看似涉入不深的天鼎宗以及其背后的天宝身上？” “也不能就说是祸根。” 郭长老有些无奈地说：“从大局上讲，这种整合是利大于弊的，问题只在于，他们手段过激了，完全无视了那些小宗门的利益。” “所以我们预计中的联盟还必须有！” 九尾沉着脸说：“我们天浮宗不想欺负别人，做真剑门第二，但也不想被别人欺负，那就必须联合其它所有能联合的门派，让天宝无法小觑我们。其它联合不了的，我们不会故意针对他们，但是合作方面还是要谨慎。之后战队究竟怎么组也要根据我们自己的情况来，不能被天宝牵着鼻子走！” “但怎么组建并训练战队只有天宝知道。” 李长老指出：“他们可以以此为要挟，让我们听命与他们，否则他们自然可以扶植那些正愁找不到法子去巴结他们的门派，此消彼长之下，我们未必能敌。” “天鼎宗存在这么多年了，也不见发生什么，我想天浮大陆还不被天宝看在眼里，就是天鼎宗会存在也只是随手布了颗闲子，免得天浮大陆脱离到视线之外，完全失去掌控。因此哪怕现在非常时期，应该也不值得他们费太多心思，所以他们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应该当真就是组建战队，而不是别的什么。” 九尾平静地说：“而我们也不是反对组建战队，只是各个宗门之间怎么彼此组合，天宝不可能比我们更加清楚，这也是为了减少日后的纷争，让战队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郭长老赞同道：“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整个人间界，我们小点，但也是为了整个天浮大陆，眼下我们要做的，只是防止有人趁机把水搅浑，从中渔利。” “这么说，天宝本身可能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啊，有问题的只是天鼎宗，他要借这个势做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 容衍若有所思地说。 “你硬要这么说也没错。” 李长老淡淡道：“对天宝来说，最重要的是整个人间界的稳定，天浮大陆做为整个人间界的一部分，能够强大起来，不给魔族可乘之机也就足够了，倒是不一定要完全掌握在手中。但如果能不费什么力气就完全掌控的话，我想他们也不会介意。因此我们现在要让他们认识到，这件事并没有那么容易做到。”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九尾：“我的意见是，最好宗主能来。” “这个时候，还是要凭实力说话。” 郭长老长叹，显然也是赞成李长老意见的。 “他应该就快到了。” 九尾道：“天宝刚来的那天我就通知过他这件事了。” “那就好。” 李长老松了口气，一下子有了主心骨。 不但天浮宗，其它所有宗门几乎都动了起来，对于天宝整编战队，教授战阵这种慷慨之举，他们心中不是没有感激，但要就此交出自己的主权，却是哪家都不会甘愿。 一时间天浮大陆不少金丹真人，元婴真君离开了自家宗门，向中浮城而来，中浮城上空更是穿梭起无数条的传讯符，彼此信息交流不断，宗门之内的，宗门与宗门之间的不一而足。 蓝青看了一眼窗外这种种隐隐约约的流光，传音给卓欢说：“这效率有点低。” 的确比不上电话会议、网络会议什么的方便快捷，但你以为这是在地球上啊！ 卓欢没好气的在心里暗暗吐槽，传音这个技能她暂时还没get到，至少要金丹期才能学习，因此这种私聊只能是蓝青单方面的。 这种槽原本是可吐可不吐，毕竟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没错，但她忍不住还是吐了，这主要是，她对蓝青有点小小的不满。 听苏冰清说完了天宝的那点事之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拉了苏冰清来了这个蓝青之前定下的包厢，而确实蓝青也默契地等在了这里，本来她以为，阔别一年后，她们会狠狠抱头痛哭一番，就像她先前一样，谁知道一见面蓝青竟就只跟她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连眼神都没放到苏冰清的身上。 定了一定，她却是明白过来了，有一个叫做近乡情怯的词，放到现在的蓝青身上大约也是合适的。 又其实，不但蓝青这样，苏冰清也有点不在状态，眼神飘忽的怎么也不肯往蓝青身上放，似乎是不敢看，又似乎是不敢相信，毕竟之前她还置眼前这个人于死地才能甘心。 一时间，四人坐定，照旧像在天浮宗一样，卓欢和容景一排，蓝青和苏冰清坐他们对面。 卓欢刚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异常的沉默，蓝青终于开了口。 她低低地对苏冰清说：“对不起，一直没能告诉你我还活着。” 这语气声调却是熟悉至极，苏冰清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终于将视线实实地落在了蓝青的身上：“不，是我对不起你，我曾想过无数次，我那次要是不带你出来就好了……” “我这不是没事吗……” 蓝青低声劝慰说。 “你这……怎么能叫没事。” 苏冰清悲伤地摇头。 “不但没事，还能算是因祸得福。” 蓝青耐心地劝慰：“你看，我不费什么力气就成了元婴真君，背后还要诺大一个宗门，稍稍动些脑筋，又可以做回宗主。” “你连做自己都不能！” 苏冰清更加悲伤了：“这叫什么因祸得福？” 其实，从她最初到这个世界来就已经不能做自己了，否则等待她的将是各种ooc的惩罚…… 不，也不是，从她到她身边的时候开始，她又已经是自己了，系统将之默认为痛失父亲之后的性格转变，所以这个人在乎的一直是都是自己，而不是自己扮演的那个角色。 蓝青怔怔地看着苏冰清，心头涌上的是一阵阵的感动，以及对眼前这个女孩子更加真切的喜爱。 在此之前，其实她只是觉得这个npc当真不错而已，就算有点喜欢，但也是二次元的那种，并不会投入过多，就是这次见面，也只给个应有的交代而已。 “苏师姐……” 蓝青学卓欢一样唤她，轻轻伸手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感受着手心里温热纤秀的真实，她突然明白过来卓欢为什么会跟容景发展到这个地步，因为她并没有跟她一样把他们都当成是npc，而当成了真真切切血肉真实的存在。 又的确，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并且他们也把她们当成了这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镜像世界，但这并不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哪怕这只是她人生的一段旅程，但也是她生命的一部分，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一场游戏。 直到这个时候，蓝青才真正霍然开朗，她先前的认真，至多是从“投机取巧攻略一个游戏”变成了“认认真真攻关一个游戏”，而并不是真正的认真。 但如今既然是认识到这一点了，她自然不会将这种伪认真继续下去，而要真正认真起来，这是她的世界，这是她的人生！ 有此心境变化，蓝青的灵魂与这具身体蓦然契合了不少，丹田里，那颗伤痕累累的金丹，霍然绽发出了耀眼的金芒，自主从她身体里抽调各种原本她根本动用不了的力量，不断自我修复。 很快，金丹恢复了最初的圆润饱满，蓝青的面色因此也显得各种水润光华，再不像先前那种，虽然容光照人，但还是可以让明眼的人一眼就看出境界跌落、状态不佳这种种。 “你这是……” 苏冰清颇有些惊疑。 “肉身皮相并不重要。” 蓝青洒然一笑：“只要你们知道，并且我自己内心里知道，我只是我，就可以了。” “你这是悟了啊！” 卓欢叹道。 容景也道：“恭喜。” 苏冰清细细咀嚼了一回她的话，终于解开了心结，展颜一笑：“你说的是，你还是你！” 一回又懊恼道：“是我着相了，先前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来，要不是你自己心志坚定，极有可能被我说得神魂不稳，夺舍之人，本身就忌讳这样的话……我这是差点闯祸！” “结果我却是因祸得福的。” 蓝青认真地对她说：“这回是真正的因祸得福，你刚才的话对我触动很大！” “哎……” 苏冰清双眼微润。 蓝青又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正色对他们道：“我还有另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关于天宝的？” 卓欢瞬间就想到了这个。 苏冰清也道：“关于战队的？” 容景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蓝青的眼神专注了不少，在此之前，他的眼神就几乎只放在卓欢身上而已。 “是关于天宝的，也是关于战队的。” 蓝青点头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要在这里逗留太久，还是尽早回南浮去。” “这是要出什么事？” 卓欢敏感地问。 苏冰清也蹙了回眉：“天宝意图不单纯？” “也许……” 容景若有所思道：“只是战队对我们没有什么帮助。” 蓝青略略讶异地看了容景一眼，点头说：“各样原因都有一点，但主要还是容……师兄说的那个原因。我已经大致研究了一下，的确这种程度的战队训练对你们没有多少帮助，只是将一些非常规动作通过加强训练形成条件反射，再就是听从指令，完成与身边人的一些简单小配合，层层相应，进而做到整个战队的大配合，并没有多少玄奥的东西。” “并且，” 她接着道：“卓欢你是丹修，充当一个普通的战斗人员，本就浪费，不说我不赞成，想必郭长老他们也不会这么安排。至于容师兄和苏师姐，本身就可以独当一面，硬要和战队绑定在一起，彼此照应，反而会影响他们本身的发挥。” “那这就真的没必要了。” 苏冰清颔首确定。 卓欢也点头赞成：“还不如回去继续修炼，郭长老他们的话说的没错，修为才是最根本的东西！” “锦上添花可有可无，雪中送炭才不能不取。” 容景的话同样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们也不能完全不管。” 蓝青取出一块玉简来，顺手交到了苏冰清的手上：“这是我弄过来的天宝打算拿出来教授的战阵。你们有空研究一下，之后天浮宗的战队总要交到你们手上的，了解一下也可以对最基本的战力做到心中有数，方便统领。” 又解释：“其实对你们来说，能够现场亲临，哪怕不参加战队训练，仅仅是每天去观摩一下也不错，不过我想……” “我们的修为都是丹药堆积出来的，离不开王兽长啸的锤炼，不好在中浮逗留太久。” 卓欢替他把这句话接了下去。 “是这样。” 蓝青点头，她是亲身感受过长啸的威压的，自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你这是什么都帮我们想到了。” 苏冰清轻轻握了握玉简，低低地问了一句：“但是你自己呢？” “是啊，” 卓欢也关切地说：“你刚才说了，那只是让我们离开的主要原因，这说明我跟苏师姐的顾虑也不是完全不存在，现在中浮城水这么深……” “正是因为中浮城水这么深，才更方便我火中取栗。” 蓝青截断了卓欢的话，自信地说。 卓欢毫不犹豫道：“那我们留下来帮你！” 她直接说的就是我们，而不是我，也没问苏冰清和容景愿不愿意，因为他们一定是愿意的。 而苏冰清和容景此刻无声关注的目光也证明了这件事。 “需要你们我就不会让你们回南浮了。” 蓝青眼神微暖，她轻松道：“相信我，我自己就能做到。” “……嗯，” 卓欢认真点头：“我相信你！” 末了却还是忍不住叮咛了一句：“有需要吱声！” “嗯。” 蓝青点了点头：“实际上这次过了明面，以后我也可以正大光明找你们了，就算你们回去了南浮，也可以常常符讯来往，只是你们要记得别再叫我蓝青了，直接称呼我古焰，嗯……还是炫炎吧，这样显得亲密一些，也能符合我追求者的身份。” “蓝青……” 苏冰清又难过了一下。 卓欢倒是无所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况且蓝青是穿过来的，在这之前她是不是也叫蓝青还未可知。 自此蓝青就成了炫炎。 几人又商议了一下细节，各自分散。 回去后，卓欢她们并不耽搁，直接去找了郭长老他们，说明了想要回去的事。 看了炫炎给卓欢她们的玉简之后，九尾、郭长老、容衍、包括李长老在内也都认为她们还是回去修炼的好。 他们还有另一层考虑，卓欢、容景和苏冰清三个，特别是容景和苏冰清，距离结丹都不是十分遥远，真要来参加了战队训练，到时候还要重新找三个筑基弟子补上他们的空缺，又是麻烦。 又正好，南浮的那些筑基弟子后续都要过来参加战阵训练的，她们又离不得此地，能有他们回去，也能照料一下宗里的事务。 这么决定了之后，卓欢她们立刻就离开了，后续的比赛都没继续参加。 既是她们并不打算加入战阵，这个比赛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郭长老和容衍倒是安心留了下来，一边应付眼前的比赛，一边等着后续大量筑基弟子的到来。 另外种种千头万绪，不但他们离开不得，中浮的众多金丹长老也都要过来。 四面八方，元婴、金丹，很快齐齐汇聚在中浮城内。 一个由天浮宗牵头，联合了天浮大陆绝大部分宗门的联盟迅速形成，连一些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抱天宝大腿的也重新站队，站到了他们这里。 先前他们会做那样的选择，其实也是为了生存下去，而联盟这样壮大的声势，不但可以保证他们生存下去，还能保持自己的完整独立，他们何乐而不为。 “这份我们拟出的单子大概用不着了。” 许染，也就是天宝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晃了晃手里的玉简，笑眯眯地对那个耄耋老人说：“诚伯，这天浮大陆果然不太好弄呢，一年前的失败，看来并不是偶然。” “小姐不用太在意。” 诚伯不以为然地说：“这天浮大陆连个像样的矿脉都没有，当初我们就没看上过，如今也不一定就要把他们握在手里，只用保证他们能有些许自保之力，不至于被魔族一打就残就行。” “但是觉得很有意思啊。” 许染托腮：“我们一路过来，多少人巴结，多少人害怕，偏偏到了这里，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进行抗争。” “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也是号准了我们的脉，知道我们不会为此太费心。” 诚伯人老成精，早就看出是怎么回事：“而之前那些就不同了，不是占据了重要的战略位置，就是有特别的价值，他们都知道自己不能幸免，自然识得那个时务。。” “总觉得不大甘心。” 许染皱了皱鼻子。 “为他们浪费时间不值得。” 诚伯耐心地劝说：“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好吧。” 许染权衡了一番，只得作罢。 诚伯趁热打铁：“明天我们就走吧，让玄灵和玄华带几个人留下来就行，从他们这几天的行动来看，事关存亡的事很能激发他们的潜力，应该自己就能管好这一片，并不需要我们操心太多。” “你都说这里都是刁民了……” 许染食指轻轻点了点手里的玉简：“他们两个能镇得住？” “只要他们谦和有礼些，不要自视甚高……甚至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诚伯平静地说：“这里的人都不傻，不会不知道战队的重要性，只会尽力配合。” “你觉得他们会谦和有礼、不自视甚高？” 许染脸色有些奇怪：“有我们压着还好，没我们压着……” “所以才更要磨练他们一下。” 诚伯白眉微动：“届时没了我们做后盾，天鼎宗又靠不住，他们自然自己就学乖了。” 说着他伸手将许染手中的那块玉简要了过去：“这个留给他们吧，看他们懂不懂自己变通。” “诚伯你还真是……” 许染有些哑口无言，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较为恰当的说辞：“物尽其用。” 第65章 ，要挟 那艘庞大华贵的楼船，和来的时候一样突然，突然就又开走了。 大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玄灵、玄华已经来到了天浮宗的驻点。 “你就是天浮宗的宗主，也就是那个什么联盟的盟主？” 就像许染之前说的那样，留下的玄灵、玄华二人气焰滔天，有许染和诚伯在，他们还保持着一点谦谦之意，没了这两个人之后，他们目中再无旁人。 他们大喇喇地将那块玉简丢给了容暹：“照着这份单子，尽快把人都组织起来，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容暹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握住玉简略略查看了一下，随即就将之捏成了湮粉。 “你……” 玄灵、玄华惊愕的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出身天宝，他们早就习惯了一家为大，而后自上而下地传达种种指令，无不令行禁止，这也是他们直接来找容暹的原因所在。 而此番是他们来找容暹，并不是召容暹去见他们，这样纡尊降贵，他们自认已经给足了容暹面子，怎料得到容暹不但不受宠若惊，还做出这样的事来！ “按这个来，人会尽快到位。” 在他们目瞪口呆的当儿，容暹抖净了手中的玉石粉末，也取出块玉简来，丢给了他们。 “不行，要按我们那个来！” 玄灵想也不想，立刻拒绝：“那是我们诚长老亲自拟定的，不可能再有更适合的战队组合方式！” “你且告诉我，那份单子是怎样的。” 容暹淡淡道。 “我……” 玄灵和玄华面面相觑，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拿到之后他们就粗粗扫了一眼，根本没留心更多，而眼下单子毁了，再让他们复述，他怎么可能复述得出来！ 倒不是说这份单子就不重要了，只是现在人还没齐，等人齐了他们再照着单子来也不迟，哪里想得到，有人敢这么嚣张，只一照面就把这份单子给毁了！ 这会儿他们倒是明白过来了，容暹会毁掉那份单子，下马威的意思未必没有，但最重要的用意还是在这里。 “你……” 玄灵涨红了脸，手指颤抖，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指责他。 玄华憋出了一句：“……你藐视我天宝！” 容暹恍若未闻，淡淡地继续说：“依着诚长老对于战队的了解，的确那份更适合，但依着我对天浮大陆的了解，这份更适合。” 玄灵玄华再次语结，他们完全不能否认容暹这句话。 天浮大陆之复杂远超他们想象，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这么一个弹丸之地，何以分出了这么多的宗门来。 不等他们再说什么，容暹已经送客了：“感谢两位不远万里来到中浮，合理的安排我们会一力配合，就是两位自身有什么要求，力所能及，我们也不会推脱。现在请两位回去静待消息，人齐之后，会立刻托请两位开始教习。” “我们……就这么被打发了？” 直到离开天浮宗的驻点之后，玄灵才反应了过来。 玄华定了定，狐疑道：“我刚才思维好像都迟滞了，现在才恢复正常……” 随即二人对视，心中皆是一凛。 能这样不动声色，把他们思维都控制住的，容暹的厉害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想。 说起来，在门派其它元婴长老面前，他们不是没感受过那种连念头都被禁锢的威压，但能做到这个地步，让他们浑然不查的，还是第一次。 玄华迟疑道：“这是……逼近化神境界了吧。” “我们要是晚几年来，也许这天浮大陆就是另一个样子了。” 玄灵若有所思道。 一个化神，足以改变整个天浮大陆的格局！ 当然，他们并非因此就怕了容暹，有天宝在背后，他们还不需要害怕谁。 只是此刻都已经出来了，也没有再回去找场子的道理。 何况，这场子他们还不一定就能找回来！ 玄灵和玄华怀了一肚子的憋屈，准备倾泻到那些即将来参加战队训练的筑基弟子头上。 而就在他们的期待当中，各宗门的筑基弟子陆续到位。 各宗门商议之下，大家并没有选择那种规模极大的大战队。 论起威力来，自然是大战队最好，但除非两军对垒，这种庞大的战队并没有太大的用处，相反那种近百人的小战队机动灵活性更大，并且也好组织。 诸如天浮宗这样的，一个宗门就能组建一个，其它较小的宗门，挑相识熟悉的，三三两两也能组成一个，需要的时候合在一起，不需要的时候还各过各的，将影响降到了最低。 这也是玄灵和玄华乐于见到的，小战队比大战队容易训练得多，并且诚长老给他们留下了不少人手，正好每人带上几队。 不过就不是在中浮城内了，整个天浮大陆的筑基弟子数量加起来还算可观，中浮城就算容纳得了也受不了训练时的种种破坏，他们直接把人带到了天浮城外。 各宗门自也有长老跟了过去，观摩了几天后，郭长老和容衍暗暗点头，这战队的确如卓欢她们说的那样，完全没有让她们留下来的必要。 就是他们自己，之后也不再一直跟着，只是偶尔过去看看。 联盟仓促形成，为的是应付天宝，现在战队训练已经开始，天宝就算是应付过去了，却还有其它细则需要完善，各宗门之间也需要进一步磨合，他们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 天宝一直没有其它动作，他们不必忧心太过，训练本身也是枯燥单调，并不需要他们总是盯着。 当然，这不是说用来组建战队的战阵本身有多么浅薄，也不可能天宝没有那个底蕴，只是一来那些强力的战阵，不是为实力更加强劲的金丹真人准备的，就是相当巨型，组成对象也不是这些以中等灵根为主的普通筑基修士，总之天浮大陆还组织不起来；二来天浮大陆并不算是天宝个人的私产，为着整个人间界考虑，他们才会传授这基础简单的一些，以提高普通筑基修士在即将到来战斗中的存活率，当真让他们倾囊相授，这绝不可能！ 这是两方心知肚明的东西，但就算这样，天浮大陆各个宗门也对此非常重视，长老们虽然没有一直跟着了，但仍旧严词叮嘱告诫所有参加的弟子都要认真对待，因此哪怕玄灵和玄华刻意百般折腾了，这些筑基修士依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并一点折扣也不打的完成了种种指令。 对此玄灵和玄华是痛并快乐着。 痛是因为更憋屈了，所有人都这样听话，这样卖力，让他们憋了半天的劲，就好像都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浑不受力。 不过对此他们也不是没有触动，这些他们原本不屑一顾的普通筑基弟子，以这样直观的方式，向他们展示了什么叫做坚韧，并且以成果告诉了他们，哪怕再废的废柴，抱成团了还是会很可怕！ 快乐则简单多了，进度比他们预计的要快得多，很快他们就可以离开。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没等到那一天他们就提前离开了。 两界战争爆发得非常突然，不但比天浮宗早先预料的早得多，比三大家预料的也要早，因此就算先前有种种准备，大家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大约也只比完全没有准备好些。 最先爆发战争的地方都是战略要地，许染她们离开了天浮大陆后去的正好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可避免的成为了直面战争的第一批，而可能是因为那只楼船太过惹眼，他们比当地原本的宗门受到的关注更多，成为了魔族的第一目标。 许染这次的人员配备并不适合这样大型的战争，除了十个金甲卫，只得诚伯一个元婴期，金丹倒是不少，但大多新嫩，且还是没成长起来的一些，又是她的班底，轻易也舍不得舍弃。 还好有楼船可以依仗，她且战且退，总算退到了天浮大陆。 彼时天浮大陆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两界战争的消息，看着去而复返、颇带了几分烟火痕迹的楼船，他们还没来得及奇怪，楼船已经停在了正在训练的战队上空，许染命令玄灵和玄华：“将你们所训练的战队都带到楼船上来。” 这是要做什么？ 玄灵和玄华心中奇怪，但也没多想，总不能是他们天宝贪图这些战队。 这种质量的战队，说句不客气的，养着他们还嫌浪费灵谷。 那些筑基弟子更是没多想，天宝是这样的庞然大物，而他们又是这样的弱小，这让他们根本想不起来提防什么。 这段时间的训练也让他们已经非常习惯根据命令来行动，而且这么的大一只楼船，他们心底里早就好奇透了，巴不得能上去看看。 又正好，当时没多少金丹长老在，唯二两个，想的也是天宝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可能贪图他们这一点筑基弟子，便也没有出声阻止。 直到那些弟子全都上去了之后，楼船上又下来两个金丹，径直走向了他们，这才发觉不对——真要有什么事要对他们说，来一个人也就够了，为什么是两个？ 但他们也只来得及传了道讯息回去而已，许染再落魄，要对付两个普通的金丹真人也还是容易，就是那道传讯符都是故意容他们发出的。 等容暹闻讯匆匆赶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天浮大陆的筑基弟子包括那两个金丹长老都已经被一锅端了，许染独自一人坐在船沿上，不紧不慢地晃荡着两条白嫩的小腿。 “这是为了什么？” 容暹沉声问道。 “你大概还不知道，” 许染看着天边的夕阳：“两界战争已经开始了。” “哦？” 容暹面无表情道：“可他们连给你们做炮灰都还不够格。” “他们是不够格。” 许染耸肩：“但是你们够啊。” 容暹头发瞬间飘起，无风自动。 许染盈盈一笑：“你别激动呀，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太过为难的事。” 说着她抛了一块玉简下来：“我知道，因为关心战队训练成果，也因为各种联盟的细节需要商讨，大概这整个天浮大陆的金丹、元婴都集中在这儿了，你现在只需要带着他们到这个地方去，拦截住那些衔尾追来的魔族——不需要太久，只需要一旬，之后我就会把这些筑基弟子如数都归还给你们。” 她可以说是扔给了容暹一个相当难的难题。 敢于衔尾追击这样一个楼船的魔族势力，实力自是相当可观，真要按她说的做了，很难说还有多少人回得来。 但是不按她说的做，整个天浮大陆的未来只怕就都断绝了。 能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真要被魔族追上，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扔出这些筑基弟子。 哪怕阻挡不了片刻，也可以减轻楼船的负重。 这还不算，那种为人所胁迫的屈辱，最是难忍。 容暹握着那块玉简的手，指节明显发白。 偷偷看着这一幕的玄华悄然对玄灵说：“这次终于轮到他憋屈了！” “可我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玄灵闷闷地回答。 “嗯……” 玄华想了一下，也觉得没意思了：“本来哪怕我再憋屈也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现在突然一下子就矮了下来。” “你说他会怎么选呢？” 玄灵没精打采地问。 玄华想了想，觉得更没意思了：“他怎么选我不知道，不过如果换过来的话，我的意思是，是我们的筑基弟子落到了他们的手里，我想这些筑基弟子就肯定被牺牲了——天宝绝不接受威胁！” “那是因为牺牲这样数量的筑基弟子对我们天宝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些却几乎是整个天浮大陆的全部筑基弟子了。” 玄灵眉头深锁：“真要全部牺牲了他们，这个天浮大陆，立刻就会出现境界断层，再加上这样混乱的局势，只怕很多传承就要就此断绝。” “那也比这些金丹元婴都死绝了的好吧。” 玄华认真地思索了一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真要他们都不在了，这些筑基弟子就算回来，只怕也挺不过去接下来的两界战争。” “你的意思是，” 玄灵慢慢地说：“你觉得他会选择舍弃这些筑基弟子？” 玄华摊手：“权衡过后只能这样吧……” “我却觉得，他不会。” 玄灵意味深长的看向玄华：“否则你觉得，小姐这样做还有意义吗？” 好像是为了证实他的话一样。 下一刻，容暹淡淡地开了口：“我们会去。” 不等许染说什么，他再次开口道：“经此一役，天浮大陆与天宝就将两清，先前传授战阵之德，一笔勾销！” 说完这句话，他随及转头离开，只留下地上的一堆粉末。 这是他第二次当着他们的面捏碎玉简了，但他们两次的心情截然不同。 “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玄华怅然地问。 “会！” 其实玄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信心，也许是容暹那样的坚定感染了他，也可能是因为这一阵子他在那些普通筑基弟子身上看到的那只坚忍不拔。 “这一次你一定不是因为小姐才这样判断的。” 玄华嗫嗫地低语：“相反，这样的结果，只怕是小姐并不乐意看到的。” 谁也不会乐意看到，一个被他狠狠利用过的人，还顽强地活着！ 很快各个宗门都被通知到了这件事。 其中并不是没有别的声音，但眼下的情况其实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肯不肯的问题了，有那么大一个楼船压在天浮的上空，某种程度上就算那些筑基弟子没被挟持，他们也无从拒绝。 容暹看着情绪低沉的大家，只说了这样一句话：“我带你们过去，自然就会带你们回来。” 士气因此略振作。 对于这个话不多的盟主，大家还是相当信服的。 又确实，就此还掉天宝这个人情也不错，也算了了一桩因果。 容暹他们动身得很快，但并没有如许染所说，将所有元婴金丹都带了出去，各个宗门至少都还有金丹长老留存，处理宗里的日常事务，但天浮宗却是真的一个金丹又或元婴长老都没有留存，留下的高阶战力只有相当于元婴境界的长啸。 这时候其实最好能带上长啸，换一个别的金丹长老留下来坐镇，毕竟多一分力量，他们回来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但这一来一回却有些来不及。 最后九尾拍板说：“还是留着长啸吧，至于宗里的事务，那三个不是已经回南浮了吗，丢给他们好了，就当提前让他们练起来！” 这项重任，随着一张传讯符被交托到卓欢她们身上。 只是卓欢她们却没能及时收到。 此刻他们并不在天浮宗内，甚至也不在人间界，到底在什么地方，就是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事情退回到半天前，三人听了驻守在九幽裂隙旁弟子说有异常的报告匆匆过去查看。 本来这些地方都有筑基弟子把守，但训练战阵的事将大家都抽调了过去，就只剩下一些炼气高期的弟子留守，宗内又没有金丹长老留存，碰上这等事情他们只有汇报给卓欢、容景和苏冰清三个，而九幽裂隙关系甚大，为免亡灵祸乱人间，他们也必须过去看看。 过去之后他们发现，这裂隙果然如汇报的那样，长大了不少，虽还没有达到他们第一次进去那个时候的规模，但也已经能让他们轻松穿过了。 并且裂隙处多了一层水膜一样的东西。 这水膜比上次的鬼气还要厉害，丝毫探查不到内里。 三人正踌躇着，黑白貘已如闪电一般从容景的袖子跳了出来，直接跃了进去。 卓欢不及多想，连忙跟上。 容景一直拉着她的手，自然也是一起。 那层水膜仿佛不存在一样，二人轻松地就穿了过去，却没看到任何幽冥鬼气，连同那条奔腾无声的大河都消失不见，二人像是落入了一个仙境，亭台楼阁，精美异常；小桥流水，九曲回廊；雕梁画栋，檐角飞铃，睡莲盛开，仙鹤徜徉……另有淡淡雾气弥漫，并不均匀，一团团一簇簇仿佛祥云游荡。 这些其实还是其次，真正让她们觉得这里是仙境的是遍布了这整个空间的浓郁灵气，不用修炼打坐，仅仅是呼吸上一口，都能让他们感到修为有所提升。 黑白貘正站在一个桥墩上，眼看他们来了，蹭的又要往前窜。 只是这次它却没能跑掉，容景即时地伸手揪住了它的后颈皮，重新将它塞回了袖底。 “这是幻境。” 依着黑白貘的这种表现，卓欢不费什么力气就分辨了出来。 真要那些灵气是真实存在的，它早就开始各种胡吃海喝了，怎么可能这么老实地站在那里等他们。 “应该是魇。” 容景想了一下，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卓欢牙疼了：“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眼前这只明显比上次她们见到的那只厉害得多，上次那只甚至不能让容景中招，而这一次，不但容景跟她一样都进来了，并且还是两个人一起。 能同时适合两个人的幻境，怎么想都该是11大于2。 不过也不一定，或者根本就不是两个人，从一开始进入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卓欢牙更疼了，她怀疑地看向容景：“不会其实你是假的吧？” “我没放开过你的手。” 容景轻轻说，还轻轻捏了捏。 “这倒是。” 卓欢放了心，这种情况下掉包的可能性大约并不大。。 “吱——” 黑白貘叫了一声，焦急地在容景袖子里动了动。 卓欢不去管它，都是这厮，害他们陷在了这里，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如了它的愿。 它又悄悄地探出了头来，瞪着一对黑豆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卓欢到底有些心软了，解释：“不要着急啊，这里都不知道有什么，我们小心点，慢慢走，慢慢找。” “吱——” 黑白貘像是听懂了，又叫了一声，重新缩了回去。 “这里到底会有什么危险呢？” 卓欢问容景。 说起来，上次她只经历那么一点，还真不知道魇到底厉害在哪里。 “魇所能利用的是人的七情六欲……” 容景说到这儿突然顿住了，荷塘上，一簇云雾散开，露出了正交颈缠绵的两个人。 卓欢瞬间懵逼，容景搂着的那个大胸妹究竟是谁！ 第66章 ，七情幻境 关于会看到这么一副限制级的表演，卓欢内心其实是有准备的，七情六欲种种，这种大欲，首当其冲！ 只是卓欢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看到容景跟别的女人…… 难道他心中还有个白月光？ 又或是朱砂痣？ 卓欢颇有些不可思议，自己遇到他的时候才十三吧，到底得多早熟才会那么早就在心底里埋下这么一个人！ 有了这样大的疑窦，卓欢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意识到，这只怕是那只魇故意弄出来给她看的！ 喜、怒、忧、惧、爱、憎、欲这七种，她这一乱，瞬间就多了怒、忧、惧、憎。 怒容景心中居然藏着别的人，忧感情走到尽头，惧从此再也没有办法相信爱情，憎眼前这让她异常恶心的画面……再加上做为起因的爱和欲，七龙珠她瞬间就集齐了六颗，难免要理智不在线，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 可就算想明白了，还是会觉得那个女人很碍眼啊！ 卓欢深深吸了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从那两个人身上挪开，也控制住自己不要一把丹药撒下去…… 视线这一挪，她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容景。 却发现，容景正定定地看着她。 看她看向他，他有些艰难地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一点一点拂去了她脸上那种难看的表情，低低地道歉：“我……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 卓欢的脑子顿时又是一蒙，难道自己刚才脑补多了，并不是魇故意弄成了这个样子，而是容景真的内心渴望跟那个人发生那样的事？！ 所以……自己刚才其实是自欺欺人？ 可那个会一直粘着她的容景，那个不动声色为她想到了很多事的容景，那个一开始总是把手伸进她手心里，后来却总是会抓住她手的容景……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别人？ 卓欢满嘴的苦涩，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瞬间她又苦笑了起来，自己这是……爱傻了啊，之前就算了，到了这个地步还一再地找理由！ 这会儿卓欢是特别能理解当初光环系统说的那句“本能都会将一切自己所看到的不合理的事情向合理化方向归纳”，因为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就像她是那么的不愿意相信容景内心喜欢的其实是别人……明明他都亲口承认了自己情不自禁了的，自己还有什么好否认？ 又确实，他从没亲口对她说过喜欢。 而既然不喜欢，那为什么要亲她，又为什么要说快点长大这样让人误会的话？ 卓欢轻轻挣脱了容景的手：“……我想静静。” “我只是想想……” 容景飞快地又抓住了她的手，低低地保证：“不会真这么做。” 这事儿难道不是应该连想都不能想？ 明明自己有女朋友，还要去yy别的女人，还yy得这么活色生香…… 男人真就可以这么清晰地将身体和感情分开吗？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难过的话，现在卓欢却是当真被气着了。 这一次她连话都不想说，直接甩开了容景的手就要走。 容景再一次抓住，低低道：“我知道，你还太小，可能接受不了，要是……” 这特么就不是小不小的问题，她长再大也接受不了！ 卓欢怒气冲冲地彻底挣开他的手，大踏步离开。 “呃……你到底在气什么？” 光环系统看不明白了，冒险出声询问。 为证清白，他还特地用小手严严实实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声明道：“我刚刚可是什么都没看见，雾一散开我就自觉地捂上自己眼睛了。” “你什么都没看见怎么还知道需要捂上眼睛？” 卓欢没好气地呛了一句。 “鸳鸯戏水嘛~” 光环系统表示：“看到头自然就能猜到尾了，看到你们的脸……最多再看到肩头，哪里还会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充说：“虽然我思想污，但是眼睛还是很纯洁的，讲真，我还真的从来都没看过……” “等等……” 卓欢骤然停下了脚步：“你刚才说的是看到我们的脸？！” “是啊，” 光环系统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又劝说：“要我说，你为这个跟他生气可真是不应该。男人嘛，能管住自己的身体就不错了，你还能连他的思想都管住？他也是真喜欢你才会那样，再说了，就像他自己说的，又没真把你怎么样，对你也是够心疼够尊重的了啊……” “我……” 卓欢压根没心思听光环系统的嘀嘀咕咕，她发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犯了个大错误，跟容景那什么那什么的根本就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再想到容景刚才说的知道她还小，不会真的怎么做，只是想想什么的，卓欢顿时又肯定了七八分，他的意思应该并不是先前自己理解的那种，而是知道她还小，所以不肯动真格的伤到她，光那么想想，可没想到她小到连他只是想想都接受不了…… 卓欢捂脸。 这真不能怪她，她第一眼就被那对凶器吸引去注意力了，还真没注意到脸！ 而不说现在，哪怕是在过去，她也从来没有过那样雄伟的尺寸，当然第一时间就会完全否认，那个人就是自己。 如果那个人真是自己的话，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容景在自己的想象中将她美化了！ 卓欢内心颇有些复杂。 一时间她又想到容景说的“等你长大”，不由又想，难道那是容景想象中她长大后会有的样子？ 又或者他期待自己会长成那个样子？ ……突然觉得鸭梨山大。 哦不，应该是囧囧有神！ 卓欢压下内心这种脱缰的思绪，尽量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去。 她得亲自鉴定一下是不是真就像光环系统说的那样，真是她跟容景，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嗯，她才不会承认，她已经相信了足有八丨九分了，只想再确定一下，容景对她的期待值究竟有多高…… 也不是想现场观摩一下，所谓童x巨x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四岁的她，配上那样火爆的身材，想想其实挺违和的啊。 卓欢内心嘀咕着将视线投到了那个大胸妹的脸上。 这下子她是真的面无表情了。 这张脸的确跟她有那么几分相像，但是，p得也太过了吧！ 这么吹弹可破的皮肤，还有那种化妆品都调不出来的好气色，眼睛那么水润盈盈，睫毛这么浓密卷翘，嘴唇那么娇嫩欲滴…… 她到底该庆幸自己在容景心里居然有这么美，还是该蛋疼容景对她的期待值有这么高？ 寒气一点一点在卓欢身上弥漫，光环系统被冻得直打哆嗦：“你这又是怎么了？” “呵呵……” 卓欢凶狠地说：“我发现我很有必要去趟韩国！” “你认为自己没这么好看？” 光环系统这次终于接上她的脑回路了，一拍脑袋：“你不是还以为自己还是刚穿过来那副营养不良豆芽菜的样子吧！” “你是说……” 卓欢心中一动：“我现在就这个样子？” “也不能这么说，” 光环系统伸手一抹，干脆将她现在的样子虚拟了出来：“你现在是这个样子的，那个比你现在还要成熟一点儿，差不多就是你十六七岁时候的样子吧。” 说着他一笑：“应该是容景根据你现在的样子想象出来的，但事实上，等你真正十六七岁，只会比这个样子更好看。” 卓欢想起自己数次被人说变好看了的经历，一次是因为服用了洗髓丹，洗净了身上的后天杂质，另一次就是在光环系统的帮助下消化了魇气，而这个魇气自己仍旧在每天一小口地吸着，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修个真还顺便美了个容。” 效果还这么明显！ “那是，真正的美是由内而外的！” 光环系统骄傲地说：“除非天生长得特别奇怪，否则到最后都会是大美人。” 总之，自己是真的误会容景了，前前后后，不止一次，还误会得相当不轻。 其中自己误会他嫌弃自己不够漂亮，期待值太高什么的也就算了，毕竟自己还没来得及为这个跟他发脾气，可前面自己却是明明确确地甩了脸色的。 卓欢再次捂脸，她该怎么告诉她，其实她不是生气他想跟自己那什么什么，而是生气他想跟别人那什么什么…… “喂……” 卓欢弱弱地朝背后唤了一声。 她知道容景就在那里，从刚才自己发脾气离开起，他就那么一直默默跟着。 一想到这个卓欢感觉更羞愧了，自己无理取闹，他还不离不弃什么的……。 很快，容景走了过来。 卓欢实在没脸看他，干脆就那么将脸埋在了手心里，闷闷地说：“要是我说，我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了……你能听懂吗？” “……懂。” 一刹那间，容景的脸上的灰暗尽数消去，他轻轻揽住了卓欢的腰，将她揽进了怀里，又在她手背上亲了亲：“不是讨厌我……就好。” “怎么可能……讨厌你……” 卓欢不自觉地松开了双手，勾住了容景的脖子，垫起了脚尖…… “咳……” 光环系统再次捂上了双眼：“不是我一定要煞风景，但你们这个状态……我真怕你们会擦枪走火，然后就此沉沦呀。” 顿了顿他还补充：“那什么尽人亡，当真不能算什么好死法。” 卓欢脸上一红，将脸埋进了容景怀里：“那什么，我们找找办法，看怎么离开这里。” “嗯。” 容景的眼神渐渐清明。 他最后看了一眼荷塘，牵着卓欢离开。 卓欢也用余光瞥了一眼，那两个如火如荼的身影已经渐渐虚幻，荷塘渐渐恢复了平静…… 咦？！ 卓欢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刚才那是荷塘py啊？ 可为什么会是荷塘呢？ 难道是眼下这个环境只有那里最合适？ 又或者那个位置对他们来说视角正好？ 卓欢略想了一下，也就丢开了，慢慢跟着容景向前走。 让一个具有路痴属性的人来领路，这本来算不上明智，但在她这个非路痴也一头雾水的陌生环境里，那就无所谓了。 卓欢一边走一边放开感知，细细研究这幻境里的所有一切，最终却不得不叹服，这幻境做得是太真实了，至少她的感知完全分辩不出来。 穿过一道院门，眼前的景色却是霍然一变，同样的烟雾缭绕，但现在这种却是阴森森的鬼烟迷雾，类似鬼片现场的阴森环境，一下子让她想到当初的罗刹陷魂阵。 向前走了一会儿，她果然看到了林家老二一脸狰狞地走向了她。 当然了，走向的是虚幻出来的那个她，也就是当初那个被x药折磨得虚汗淋漓，浑身无力的她，而不是真正的她。 刚才那个大概可以算作是七情中的欲，又或者爱？ 那眼前这个大概不是怒就是憎了。 刚才那个明显是出自容景内心的。 眼前这个……从林家老二的出场时间来看，应该是出自自己内心的，按当时的情况来看，这时候容景还没出场。 而刚才那个意在引丨诱她和容景沉沦欲海，那眼前这个场景又是为了什么？ 除了能让她们厌恶生气，再没有别的了呀，难道增加他们的怒气值对那只魇有什么好处？ 只听说魇的武器是七情，没听说魇的食物也是七情啊。 卓欢正在琢磨，突然觉得手上一疼，差点连骨头都被捏碎，忙看向容景，只见他面色阴沉如水，双目却是愤怒得仿佛着了火，一手已经开始要按向眉心，似乎正准备抽出那柄两次让他昏厥的剑。 “这是假的！” 卓欢忙按住了那只手：“我在这里。” 容景一怔，按向眉心的手缓缓垂了下去，捏着卓欢的手也微微松了劲。 卓欢这才松了口气，也松了手。 这么一来，她算是确定了这个场景的意图是什么了。 就是要激发容景的怒气，让他理智全消，从而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这当儿，局势又变。 明明当初她开启了唐僧模式，一遍遍把林家老二一剑打翻，然后开始说教的，这一次林家老二却是直接扑到了她。 那身月白道袍瞬间就被撕裂了开来，裂帛声刺耳至极，容景的双眼再次着了火。 “还是假的！” 卓欢忙安抚他：“我怎么可能这么软弱，任他欺凌？” 又说：“当初你可是亲眼看到，我衣服好好的！” “就是假的……也没法忍。” 容景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拔出了剑。 只不过拔出的并不是空间里的那柄，只是他惯常使用的那柄，卓欢也就没再阻拦了。 一道白亮的剑光霍然亮起，本来林家老二应该没有任何悬念地会被劈死，事实上却是，剑光直直地穿过了林家老二，落在了那个虚幻出来卓欢的耳侧。 与此同时，卓欢只觉得自己的耳畔一凉，也擦过了一道凌厉的剑气。 “陷阱！” 卓欢心有余悸地吐出了两个字，刚才那一剑要是偏个半分，完全不设防的自己可就…… 容景自然也反应了过来，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安慰说：“放心，不会伤到你……哪怕只是幻影。” 卓欢这才知道，刚刚并不是自己运气好，而是容景一开始就特地避过了那个虚幻的自己。 松了一口气之余，她突然又后怕了起来：“万一刚才不是这个虚影勾连到了我，而是那个虚影勾连了你呢，岂不是你一剑就将自己斩杀了！” “不会。” 容景解释给她听：“没有特定的联系，是勾连不起来的。” 卓欢终于放了心。 只是随及她又纠结了起来，这个林家老二弄不死，而这个虚幻的自己又勾连了自己……可是够恶心的！ “放心，” 容景捏了捏她的手，再次举起了剑。 仍旧是白亮的剑光，但这一道剑光就如同当时斩杀那只魇一样，多了毁灭之意。 这一次，林家老二再也无法幸免，在剑光中，迅速消融。 那个虚幻出来的卓欢也随之消融，连带这整个空间都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阴暗的一个地方。 但这个地方却并不阴森，哪怕只是断壁颓垣，哪怕充满了古迹的沧桑感，也自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盛大、刚直！ 那些浩然正气是从一把把剑上散发出来的。 无数或残、或整，或暗淡、或明亮，或华贵、或简朴，或横躺、或斜插的剑，七零八落的布满了这整个空间。最醒目的是中间一把巨大古朴的长剑，它以参天之势矗立在了这片天地当中，似是它撑住了整个空间。 卓欢悄悄松了一口气，不论是第一个场景，还是第二个场景，其实都有点18，她还以为就要这么一路低俗下去了呢，还好这里恢复了正常！ “这是……剑塔？” 卓欢好奇地问容景，反正她是从来都没去过这样的地方，而如果是容景的话，她至今记忆犹新，她只刚来天浮宗三天他就去剑塔修炼去了，而正是他出剑塔之时，她遭遇意外夺舍，接着光环系统曝光。 可是剑塔能跟七情中的那一种相关呢？ 其中爱和欲显然不是，憎和怒刚才又似乎经历过了。 卓欢蜷了蜷指，就只剩下喜、忧、惧三种，难道在这剑塔当中发生过什么让他欢喜又或忧伤，乃至惧怕的事情？ 蓦然间，她觉出了不对，刚才她问的那句话，容景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回答。 所以……这剑塔里，当真发生过某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吗？ 卓欢即刻捏了捏他的手，传过去自己无声的安慰，而后才关切地看向了他。 容景的脸色一如往常一样平静无波，但卓欢还是从当中读出了一丝丝的紧张。 卓欢低声道：“有我。”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空中蓦然亮起了一道巨大的闪电，以莫大的声势，劈中了最中间那把巨大古朴的长剑。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电蛇的落了下来，一道道、一条条，如有指引，前仆后继地都像那把长剑扑了过去，一时间构成了一张紫电大网，吱吱作响。 “这阵仗……” 卓欢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怎的跟渡劫似的？” “就是渡劫。” 容景终于开了口，只是紧张之意并没有稍减，明明握着她的那只手放松无比，另外握着剑的那一只手却是紧绷得可以，哪怕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也能看见关节处明显的青白。 又甚至，自刚才起，他一直都没能想起来把那把剑收回去。 卓欢轻叹了一声，干脆整个人都伏进了他的怀里，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腰：“不管是什么，都不要紧，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不，还没有过去。” 容景微微摇了摇头，但到底放松了一些下来，他指引着卓欢继续看下去：“这对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你能看到这个过程……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这到底是什么？ 卓欢迟疑地继续看了下去。 雷劫之后是火劫，电光还没消退，就有流火降下，无数的流星陨石，仿佛是有人拿了巨大的盆子倾倒下来的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一颗颗尽数都落在了那把巨剑之上。 剑身上，虽不见被撞击的痕迹，但渐渐还是被烧得通红。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水流，如银河一样从九天滑落，不偏不倚，将巨剑浇了个正着。 极热遇上了极寒，崩裂的声音终于响起，一个又一个细碎的纹路渐渐在剑身上浮现，看着那越来越熟悉的斑驳，卓欢下意识地朝最上方的剑柄看去，极目处，那恢宏的两个字，赫然就是容景。 这么说，这两个字，并不是容景得到了这把长剑之后再刻上去的吗？ 那为什么它要叫容景？ 卓欢心中一瞬间滑过疑窦，又见一棵新芽自地上悄然冒出，茁壮成长，迅速凌天，完完整整地将那把几近崩毁的长剑包裹了进去。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那棵巨大的树木渐渐变得古老，接着衰老空洞。 某一日，这片空间来了个青年，临近古树时，他突然侧耳听了听，接着，他一头扎进了古树的一个树洞当中，再等出来时，怀里已经多了个婴儿。 青年越走越近，五官面容渐渐清晰。 不是别人，正是容衍。 第11章 .13.67 卓欢一瞬间恍然，为什么容衍对容景有份特别的关心。 她也明白了容景当初说的跟他祖上有点关系，并不是指出了五服这么简单。 她更加知道了，所谓天生剑体，并不是剑修天才的别称，而是由剑体天然生出。 过往种种一一都在她眼前浮现，她觉得自己怀里如同抱了一把冰冷的剑器，他理所当然地让她擦背，他可以轻易灵魂离体，夺舍的剑灵受到他的压制，他轻声让她握住，他在她手里震颤，他托载她翱翔九天，他指引她剑势指向，他欣喜于再不会有剑比他更加契合她，他兴奋于她舍不得有哪天看不到她……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那样抱着、抚摸着的那把剑，并不是容景的珍藏，而就是容景本身。 也是为了这个，容衍才那么心心念念，九尾又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要做剑修。 自己这是……爱上了一把剑呀。 一把……有血有肉还有空间，并存在过了那么多年的剑。 卓欢缓缓转头，向容景绽出一个笑容：“原来你已经这么老了，所以我大概不算是老草吃嫩牛了。” “什么？” 容景没能听懂。 卓欢也不解释，牵着他信步向前走去。 剑塔空间慢慢崩解，车水马龙渐渐出现，一个留着直长发、背着双肩包的平凡女学生匆匆跳下公交车，跑向一个小区，按开了电梯门，接着电梯不断上升，最终停了下来。 女学生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一头扑进了厨房，搂住了正在做饭那个人的腰身，撒娇地问：“妈，你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还有一会儿才会好。” 妈妈捏了捏她的鼻子：“先去吃点水果，都给你切好镇在冰箱里了。” 又叮嘱：“少吃一点儿，太冰……还有别一会儿吃不下晚饭。” 而后陆陆续续的，爸爸回来了，带着报纸和教训；接着嫂子回来了，带着零食和卓阳；最后哥哥也回来了，带着疲惫和关心。 等哥哥稍稍清洗去一点疲惫，一家人便和乐融融地坐到了饭桌旁…… 这就是她曾经最为快乐的时光，每个周末回去都可以见到家人，有妈妈特地为她加菜；有爸爸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有哥哥关心学习成绩、工作意向；有嫂子关心衣食梳妆；还有卓阳，悄悄关心她有没有对象…… 一滴眼泪悄悄滑下，这是她最真实的喜，也是她最疼痛的伤，自那一天开始，她就跟他们分开了，整整三年，不，已经不止三年，她再没能见到他们。 “我好想他们……” 卓欢垫着脚，勾着容景的脖子，肆意地让自己的泪水流进了容景的脖子里：“真的好想，好想回去……” “会……有那天的。” 容景轻轻拍她的背。 “是啊，所以我只是想念，而不会绝望。” 卓欢发泄良久，坏心地在容景的肩头蹭干了眼泪，重新又绽放出平日那种灿烂自然的笑容来：“也所以，这样的画面根本打击不到我，因为我有股信念，我总会回去的，到时候……” 卓欢认真地看进容景的眼睛里：“你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会。” 容景也认真地回答。 同时心头的一点阴霾一扫而空。 这是卓欢的询问，也是对他的回答，是她看完那完整的一幕之后，最为明确的态度。 她是真的不在乎，他究竟是什么。 又其实，早先剑塔幻境的自然消退本身就已经证明了他最忧惧的事并没有发生，那一关不攻自破！ “喜、怒、忧、惧、爱、憎、欲，” 卓欢开始掰手指：“我们这是过了几个了？” “爱生欲，憎生怒，因忧惧，因喜伤。” 容景也一一清数：“可以说都过了，也可以说只过了四个。” “那还会有下一个吗？” 卓欢向四周，车水马龙已经渐渐淡去，新的场景却一时还没能出现。 她是由衷地希望不再继续有什么了，想离开是其一，更深刻的原因却是真的相当憎厌这样的场景，虽然后来者两个场景，某种程度上算是帮了自己和容景，揭开了彼此心头隐藏最深的忧，让他们彼此相知更深，但这种毫不管本人意愿的强制中奖，带着浓浓的玩弄人心的味道，当真是恶心透了，远不如一刀一剑来得痛快！ 又其实，便是没有这两幕更为直观，更具备冲击力的场景，她与他，迟早也会彻底相知，他们从不刻意隐瞒自己，他们正一步步加深相知，水到渠成，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这只魇绝不是会满足她愿望的上帝老人家，就算她再不愿，新的场景还是出现了。 天地阴暗、风起云涌，一条布满荆棘的血色长廊两侧，一队修士，还有一队黑漆漆面目不清的人影，各自沉默地向前。她跟容景，就站在这血色荆棘长廊的最中央，看着这两队人马，渐渐逼近。 “这是……两界大战的缩影？” 不论是荆棘还是血色，还是这样的狭路相逢，象征意义都太强了！ 又的确，这是她隐藏在心底里最深的抗拒，从目前这种相对祥和安宁环境，直入战乱不休地狱模式的抗拒。 卓欢认真看了那队面目不清的黑影一回：“这大概就是魔族了，因为我完全没有见过，所以没法具像化。” 随着这句话的结束，那些黑影的面目却是慢慢清晰了起来，有跟他们一样完全的人形；也有各种带了诸如耳朵、角、竖瞳这类特征的类人；还有更趋向其它生物，仅拥有很少诸如直立行走这样人类特征的存在。 “这是融合了我心底的影象。” 容景皱了回眉，并没有多少恐惧，但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对于战争，除了有所图谋的少数，没有人欢迎得起来。 便是最初，他还是一把剑的时候，也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卓欢讶了一讶：“你经历过两界大战？” 说着她自己想了起来：“是了，你能分辨出魔气，这说明你对魔族至少并不陌生。” “现在回忆起来，其实你留下了很多破绽呢，明明当时苏师姐就不知道那是什么的，你却能一口断定。” 卓欢自我检讨：“所以一直以来你都没刻意隐藏过什么，是我自己太不留心。” “不，是你从来没想过要怀疑我。” 容景顺了顺她的长发，解释说：“那时候也不能算是两界大战，只是魔族和修士之间最普遍的争斗。” 说话间，两路人马已经碰上，激烈的厮杀就此展开。 刀光剑影，甚至还有人影，以及其它非人类的虚影不断从他们身上穿梭过去，武器碰撞、剑刃入肉之类的声音却是如有真实，不断传进他们的耳朵，似乎他们身临其境地在看一场真实的电影。 数支凝实的金箭，就在这样的混乱当中，无声地随着那些虚影，一起向卓欢和容景射了过去。 卓欢一直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自是不会错过，她暗暗对光环系统吐槽：“这剧情，略眼熟啊，可惜这里并没有四小强，我也不是轻易就会被射中的那位！” 说话间，她已经握住了剑，想要将这些箭枝隔开。 “不用。” 容景即时地按住了她的手。 “不要上当啊！” 光环系统也急道：“那只是足以以假乱真的假，一旦你中招，之后感知就会被完全蒙蔽，再也分不清真假，而后就要疲于奔命了！” 陷阱原来在这里吗？ 真特么防不胜防！ 卓欢咬了回牙。 “这种以假乱真的假到底该怎么分辨？” 卓欢疑惑地问光环系统，也问容景：“万一我一直都对这些以假乱真的假无动于衷，之后这其中会不会就夹进了真，再把这些真都当成了假……岂不是要糟糕？” “这个……” 光环系统苦恼地吮了一回手指：“只是我的天赋来的，还真没法告诉你是怎么做到的。” 随及安慰：“不过也不要紧啦，我看到了就等于你看到了，哪怕我来不及提醒你，也可以即时帮你打开玄武光环……再说，还有容景呢不是。” 容景那里也无法告诉卓欢究竟是怎么分辨出来的，正如光环系统的天赋一样，他的这种判断能力其实也是一种天赋，做为剑体，他在感知方面天生较弱，但正因为此，这种虚妄无法迷惑到它，因为这些虚幻，原本利用的就是人的感知，以形迷之，以声□□之，从而混淆是非，影响人的判断。 也是因为这个，上次那只魇甚至无从对他下手，这一次那只魇要不是事先就已经将幻境准备在那里了，要不是他主动跟着卓欢一起进入，也不能将他如何。 当下容景捏了捏卓欢的手，简单回答：“有我！” “嗯。” 卓欢的心瞬间定了下来，继续沉静地看着当前的战局。 经过最初的混乱，局势已经渐渐明朗了下来。 又或者说，实力略差的炮灰死尽，战场一下子空旷了很多，一些底牌也渐渐开始翻开。 魔族战队后面，一个白发蓝瞳的雪女，手托一把冰晶，缓缓地升到了半空之中，伸手一扬，一场巨大的冰雪风暴，瞬间卷席了全场！ “玄武光环，开启！” 玄武虚影瞬间浮现，光环系统面色稍稍有些犹豫：“这是……苏冰清？” 同一时间，容景也有些疑惑地吐出了一个词：“苏师姐？” 已然举起的剑因此换了个方向，不再指向雪女，而是在自己和卓欢身侧荡了一圈，将所有那些暴风雪严严实实遮挡在的剑光之外，不让有半点侵沾到卓欢的身上。 但哪怕没真正接触到那些风雪，卓欢却还是立刻就辨认了出来，这确实出自苏冰清之手无疑。 自从恢复大小比以来，他们本身就常常一起切磋，对于苏冰清种种符技所能造成的效果，她再熟悉不过，就算她此刻容颜大改，就算她用的并不是她惯熟的毛笔，这冰雪之意却是完全没有分别。 更何况，幻境虽更改了她的发色和瞳色，也更改了她的衣着装扮，眉眼表情还是有迹可循的。 但光环系统和容景对苏冰清也是熟悉至极的，没道理自己能判断出来的东西他们却判断不出来，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迟疑？ 又确实，眼前的暴风雪已经超过了苏冰清平时所能，甚至比她超常发挥的效果还要厉害些。 所以，当真是她判断错了，她再次被幻境影响了感知，将苏冰清代入了其中？ 卓欢心中疑云阵阵，而在雪女的控制之下，暴风雪越发厉害了，容景用剑气为她分割出来的那个安全区已然越来越狭窄。 “如果真是苏冰清的话，只怕她跟你先前一样把那些虚幻的攻击当真了，之后完全被蒙蔽，把眼前所有一切都当成了敌人。” 光环系统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容景亦沉声道：“不能再让她这个样子下去了，真是苏师姐的话，很快就会透支力竭，甚至伤及本源。” 这样大规模并声势的一场风暴，对于她目前的境界而言还是太过勉为其难了一些。 “你给我开一条路，我去把她拖过来。” 卓欢毫不犹豫地说。 现在她就是一个人型坦克，要做到这个并不太难。 容景看了一眼她脑后盘踞着的玄武光影，略迟疑了一下，长剑一挥，瞬间给她开辟出一道无风也无雪、清洁溜溜的道路。 卓欢抓紧这个机会，立刻御剑而起。 雪女瞬时看了过来，手上的冰晶一阵流光闪烁，她轻轻伸出冰雕一样的玉指，一个封字一挥而就！ 卓欢头皮瞬间一麻，这个封字她可再熟悉不过，那个封住豹子，封过苏冰清自己的坚冰，她是至今都记忆犹新。 当下她不及多想，脚踩飞剑飞快向下一沉，倒是堪堪地将冰封的危机给躲过去了，并且下一瞬容景的剑光又将那块坚冰斩成了湮粉，但是她跟苏冰清之间的距离却又拉开了，刚刚清理出的那条道路也再次被暴风雪湮没。 接下来容景再清理出一条道，她再冲过去，雪女再封，她在被逼下来……卓欢已经可以预计出这个无休无止的恶性循环，眉头一皱，死马当作火马医的扔出去一颗仅仅二品的丹药，在雪女的身侧引爆。 “……卓欢？” 雪女的蓝眸里瞬间闪过一丝讶然，慢慢变得清澈清明，漫天的风暴也因此变得有些和缓。 便在这时，一面污秽的幡，自她身后无声地展开。 卓欢不假思索，一大把的丹药立时撒了过去，这次不再是不关痛痒的二品丹，而都是三品的，其间还夹杂着数颗四品丹，她这是不计付出地要将这面幡毁掉。 容景的剑光也再次亮起，直指雪女。 雪女的蓝瞳微微闪了闪，却是不闪不避，任由那道剑光擦过她银白的发丝，跟卓欢的丹药一起，轰在了那面幡上。 幡旗瞬间碎裂，危险却没有过去，相反，因为失去了幡旗的限制，那些被收纳在其中的冤魂鬼气化作团团黑气，尽数都涌了出来。 其中的一些湮灭在了剑气与丹药爆炸的余波里，更多的却四下游散了开来。 不及他们游散得更远，那团最大的黑气陡的一散，化作无数小团的黑气，一一追上他们，尽数吞噬一空，而后又聚集成一团，化作一个须发皆张，长袍宽阔的老者。 “你们是那个小贱人的对手？” 鹰隼一样的目光，飞快在卓欢、容景和雪女三个人身上溜了一圈，老者冷声道，：“看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上，老夫就不把你们怎样了，赶紧告诉老夫，那个小贱人在哪里，让老夫去收拾了她！” “你是谁？你说的又是谁？” 卓欢完全莫名其妙。 “那看来你们是不知道了。” 老者面无表情，一只漆黑的大掌，就势向卓欢的头顶抓来。 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两指分别向两个方向弹去，弹出两道漆黑如墨的黑气，分袭容景和雪女：“那也就没必要留着你们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花之间，简直将说翻脸就翻脸这句话执行到了极致，不过卓欢她们也并非完全没有防备，当下卓欢脚下剑势一改，早离开了原地，同时双手一扬，两把丹药分袭那两道黑气。 更早之前，容景手中的剑，并雪女那根剔透的手指，各自都指向那只漆黑的大掌。 雪女距离近些，竟是瞬间将那团由黑气构成的大掌给冻了起来，随及容景一剑斩到，将之剁成了碎末。 这一刻，正好丹药爆开，将那两道墨气炸得荡然无存。 “咦，” 老者微微惊奇了一下：“不是普通的三阶雪妖和筑基修士吗？” 这次卓欢却不会再回答他了，刚才他的出手已经暴露了他魔修的身份，再加上这一言之下就要动手的风格，她还有什么话跟他好说？ 容景和他更没有什么话好说，又是一剑朝他劈下。 这一次他的目标是他另一只手，老者残魂凝练至此，只有一点一点消耗，方能彻底消灭干净，这也是他刚刚以那只大手为目标的真正原因所在，否则从一开始他要瞄准的就会是他整个。 实在是这样黑气构成的虚幻身体并没有明确的要害，否则一切要简单的多。 雪女和卓欢刚也是各有动作。 雪女将先前声势浩大的风暴凝聚成小小的一束，恍如龙卷风一样，劈头盖脸地将老者笼在了其中，如同磨盘一样飞速旋转碾压。 卓欢手心里原本扣了一把丹，看到这一幕却是灵机一动，想起了上次共战老祖时，最后那场意外但卓然有效的爆炸！ 这一次却不只是碰运气了，有这三年多的积累，她已能清晰看出这冰雪风暴的灵气轨迹，并准确判断出其强度；再有这一年多几乎日日不歇，每天四炉丹的经验，以及大量丹药的引爆，顷刻之间她就计算出了具体要添加多少的火属性的灵力，又以怎样的方式加入火属性的灵力，才能引爆这场冰雪风暴，并将它控制在一个不算过分的范围内。 卓欢发现，最最适用的居然还是炎龙引，相较丹药瞬间爆破的威力，炎龙引凝实细致得多，恰似一条引线，足以循序渐进地完成这个引爆的工作。 既是已然这么判定，卓欢再不迟疑，她迅速地落回地面之上，将原本踩在脚下的长剑握到了手里。 这是她最初习得的一招剑法，更是亲身被劈了无数次，早就炉火纯青，当下一挥而就，甩出一条纤细凌厉的火龙，直扑入风雪当中。 雪女见此，飞快地朝后退了几步。 容景本身离得本来挺远，见雪女这样，却是不退反进。 他脚下一顿，便多了一把长剑，迅速向前欺了几步，准准地勾住了卓欢的腰，而后才飞速退开。 惊天的爆炸恰在这个时候开始。 刹那之间，似乎整个这片空间都停滞了一下，而后才有刺目的光芒自暴风雪的中心亮起，却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而是飞速向内塌陷。 仅仅须臾，便塌陷一空，只留下一些支零破碎的碎片。 那场极为内敛的爆炸，非但是让那个老者变得荡然无存，也破坏了这个幻境本身的稳定与平衡，因此那些碎片，并非是老者的残余，而是这个幻境崩溃的开始。 碎片越来越多，迅速向周边蔓延，那条血色荆棘的长廊渐渐模糊，那些修士魔族如泡沫一般各自碎灭，天色却并没有因此有所改善，仍旧是灰暗沉闷的一片幽幽，但却真实了不少。 一条奔腾汹涌的大河渐渐清晰，无声向前，终于她们回到了他们应该在的那个地方——九幽入口，忘川河畔。 没有随幻境一起消失的是雪女。 可非但她的人没有消失，她的白发蓝瞳同样没有消失，她仍那样静静地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唯一改变的只是脚下的虚无。 原本雪女是一步一步走上半空的，但此刻雪女却是站立在一朵祥云之上。 而这朵祥云，是她们当日一起在天宝阁看中的飞行灵器，后由炫炎赠予。 看着这一切，卓欢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但是光环系统当时不敢肯定，连容景都有所迟疑。 因为他们当时就知道雪女的这个样子是真实，自己却当成了是魇过后的虚幻。 第11章 .14.68 “苏师姐……” 卓欢轻轻地唤，哪怕她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也知道她不会是别人。 因为别人不会因为一颗爆炸的丹药就认出她来；别人也不会在自己也受到攻击的时候，先顾忌她所受到的攻击；别人更不会知道在炎龙引冲进那堆风暴中的时候要拉开距离。 特别是这最后一项，因着当时容景已经昏迷，除了她们两个，再没第三个知道。 而她现在的样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相较她这个穿越而来的非土著，再相较容景这把剑，她至多算个妖，只怕还是个半妖……也算是壮大了她们这支特别的队伍了吧。 卓欢无言，绽开一个再温暖不过的笑容，轻轻朝天上伸出了空着的那只手。 雪女终于落了下来。 她收起飞行灵器，慢慢慢慢，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每走一步她就变化一点，直至走到她们的面前，彻底变回了原样，重新成为那个黑发冰瞳，系着抹额，穿着冰绡衣的苏冰清。 “为什么……” 卓欢当真的是好奇极了：“连衣服都会变啊？” 苏冰清定定地看向卓欢：“我以为你就算并不在意，至少也会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变成了那个样子。” “这个等你自己想说再说啊。” 卓欢理所当然地说。 顿了顿她又道：“当然了，我刚刚问你那个也是这样，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雪衣是雪女身体的一部分。” 苏冰清微微一笑，慢慢彻底放松了下来：“所以我化作那个样子的时候，它自动就会覆盖掉冰绡衣，而等我恢复人形的时候，冰绡衣又会自动浮现出来。” 大概是优先显示权的问题…… 卓欢有点儿听懂了。 顿了一顿，苏冰清接着又说：“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们进来之后，我等了好一会儿，一直不见你们出去，实在放心不下，因此也进来了。” 苏冰清细细地诉说：“但没能直接进到这里，而是进入了一座从未见过的雪山当中。我在雪山里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个人，走进一看却是雪女，再仔细一看，那却只是一个冰镜，照出了我自己的样子。” “我当时有点恐惧。” 苏冰清抿了抿唇：“用尽全身力气逃离了那里，接着就进入了那个战场，面对着生死危机，莫名接受了大量的传承记忆……再之后我就依着那些传承记忆开始战斗，直到你的那颗丹药提醒了我，自己面对的未必就是敌人，而是有什么蒙蔽住了我的感知。” “难道我的剑光就不是提醒？” 容景闷闷地问了一句。 “剑修……” 苏冰清含蓄地咳了一声，没把话说下去。 虽然容景的剑光的能辨度还是挺高的，但剑修本身实在太大众了，她刚才面对的何止是十数个剑修，容景的剑光夹杂在其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丹修就不同了，除了郭长老，她至今就只认识卓欢一个而已，尤其是，卓欢引爆的是一颗品阶不高的丹药，并且刻意维持在了能波及到她的范围之外，再想到自己是追着他们进来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总之我想，” 苏冰清总结说：“大概我刚一进入那个幻境就被选来用来对付你们了。为提高我的战力，所以它才会使手段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激活了一直潜藏着的雪女血脉，而后直接就投入了战场之中——要不是卓欢你的丹药让我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之后大概要么是你们一直让着我，最终被我逼入绝境；要么就是我自己不知不觉中透支过多，药石罔效。” “所幸最后这两种都没有发生，我们还意外打破了幻境。” 卓欢一笑，倒是想起件事情来：“说起来，幻境都已经被我们打破了，怎么还不见那只魇呢？难道是跟先前那只一样也是个怂货，只敢躲在暗处，根本不敢露面？” 说着她下意识地看向忘川河面，上次那只魇就是躲在那里的。 这一看却看到了一颗幽幽暗暗的珠子，在忘川河畔，正闪烁着明昧不定的光芒。 “是魇珠。” 容景和苏冰清也跟着卓欢的视线看了过去，容景一眼就辨认了出来，当下伸手一摄，将那颗魇珠摄了过来，递到了卓欢的手上：“应该并没有另一只魇，我们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这颗魇珠自然放出的结界，只是不知道是谁提前把这颗魇珠安置在了这里。” “会不会是上次把魇引到这里来的那个人？” 卓欢皱了皱眉，她清楚地记得，容景当时说过，正常情况下，魇并不会出现在这里。 “极有可能。” 苏冰清点了点头，随及又有些无奈地说：“但正因为如此，我们很可能会像上一次一样，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找找看吧，实在找不到也没什么办法。” 卓欢只能这么说了。 “你先把这个收好。” 容景将魇珠递给了她：“祭炼了之后，可以用来催发天然的虚幻结界，有时候会有妙用。” “嗯。” 卓欢伸手去接，恰看到黑白貘满含期待地从容景袖底探出了头来。 不由霍然想起，黑白貘在这里可是有目标的，正是因为这个，她们才会被它带得一脚踏入了那个幻境当中。 不过那个幻境已经消失了，它的目标没有跟着一起消失吗？ 看它仍旧这么蠢蠢欲动的样子，大概并没有吧。 卓欢随及将魇珠在储物手镯内收好，把黑白貘从容景的袖子里捉了出来，放到了手心上，开口道：“说吧，在哪里？” 黑白貘轻车熟路地伸出其中一只前爪一指，没多久将众人带到了一颗六阶的魔果前。 看着这颗与魇珠几乎背道而驰的魔果，卓欢心情颇有些复杂，话说，这样的手段她可是相当的不陌生！ 这会儿她有点知道之前那个魔修残魂说的小贱人是谁了，就连这个魔修残魂的原本身份都有所猜测。 真要这一切是她想的那样的话，林蕊可以说是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她的认识，能将一个花费巨大代价救了她的人，收困到这样一张污秽的幡旗中，这手段她也是不服不行。 当然了，这并不就是真实，只是她的一点臆测，随后她们将这片空间都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证明她的猜测就是对的，倒是返魂花又生出了几朵，卓欢也不客气，尽数将它们收入了囊中。 这一趟下来，三人的收获不可谓不丰。 魇珠的神奇和魔果的高阶自不用说，苏冰清被激活的隐藏血脉更是了不得，化身为雪女之后，她原本的极品冰灵根属性又有提高，可以更加自然地操控天地间的水属性灵气，将它们化为冰雪，先前让卓欢她们担心至极的巨大暴风雪，只能算是她较为突出的发挥，远达不到灵力透支、伤及本源的地步。 当然，一直那么持续下去的话，最终也还是会透支。 而能让卓欢她们最终确定这个隐藏血脉是收获而不是麻烦的原因在于，被卓欢安抚了下来之后，苏冰清自传承记忆里找到了激发并收敛这种血脉的方式。 也就是说，她可以自主决定要不要显示这种血脉，如果她不愿，那她就还是先前那个苏冰清，而在需要的时候，雪女模式又可以做为她的杀手锏。 这些多少冲淡了一些三人找不到幕后黑手的憋闷。 最后巡查了一圈仍旧无果后，苏冰清提议：“还是回去吧，以后让人更加留心这里，并且我们也常常过来巡视就是。” 老鼠自然是找出来打掉的最好，可实在找不出来，还能怎么办？ 卓欢吐出口气：“也只好这样……谁？！” 卓欢蓦然朝身后某处看去。 叶石听到了她的声音，忙撤去了隐身符，应声道：“卓师妹，是我。” “你怎么来了？” 卓欢奇怪地问。 “你们太久没出去，他们有点担心，所以又找了我来。” 叶石解释。 卓欢点点头。 天浮宗今年只得容衍一个结丹，其它老牌金丹真人的童子，譬如叶苏她们，大过他很多，早就筑基，成了战队的一员，并不在宗里。 因此虽然叶石至今还未筑基，但做为金丹真人的童子，确实是目前天浮宗当中除了他们之外身份最高的一个，在她们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其它人会找到他身上也在情理之中。 解释完自己为什么会过来之后，叶石接着又说：“因是苏师姐叮嘱，我们没敢轻举妄动，但先前裂隙处的水膜消失了，我们怕出了什么变故，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才冒险过来看看。” 那层水膜应该是跟着幻境的消失而消失的。 苏冰清了解地点了点头，但这并不是他们冒险的理由，如果他们三个当真失陷在其中的话，他们过来也还是于事无补，徒增伤亡。 可这毕竟是出自对她们的担心，苏冰清也不好太过斥责，只不关痛痒地说了一句：“你们也太心急了些。” “心急？” 叶石苦笑：“苏师姐，这都十几天过去了，我们不但是心急，这五脏六腑里，就没有哪个器官是不急的。” 说着他忍不住偷瞥了一眼卓欢，扫及容景冰冷的视线后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卓欢却没注意到分毫，她跟苏冰清一起，齐齐惊问出声：“十几天过去了？！” 叶石一怔：“怎么，你们不知道？” 说起来，在幻境中的时间流逝是有点模糊，但要说十几天…… 卓欢皱了皱眉，她们甚至还没来得及产生饥饿感。 想起地球与这个世界不同的时间流速，卓欢猜想，也许她们刚才进入的不止是幻境，还是另外一处空间，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所以，那颗魇珠的作用其实远远不止一个虚幻结界那么简单？ 现在却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这十几天的空白下来，且不说宗里事务问题，大家焦虑的心情先得安抚下来。 三人相视了一眼，再顾不得说什么，领着叶石，疾步出了这处空间。 在这一片游荡得几乎要失去了灵性的传讯符终于找到了目标，不等他们开口对等在外面的大家说些什么，就一头扎了下来，不管不顾，赶着最后一点灵气消耗殆尽之前，一股脑的将所有讯息都传递给了三人。 不等他们吸收消化完毕，半空中陆陆续续又飞过来相当大量的传讯符，符皆出自同一人——炫炎。 最远的是十数天前的，说的是跟跟宗里那张传讯符中差不多的事，让他们不要担心，尽量接下宗门里的各项事务，后续陆陆续续的是告诉他们宗里日常的事务该怎么料理，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再后来就只有寥寥几个字了，只问他们在哪儿，想来是一直没收到他们的回音，觉察出了不对。 数着这些难以计数的符，苏冰清心中一动：“她没有去？” 卓欢想了想点头说：“在碰到我们之前，她可以说还带着很严重的伤，要是之后她掩饰住了伤愈的事，的确不适合出去打生打死，被留在宗里照料日常也不意外。” “找到你们了。” 半空中落下一个浓墨重彩的身影。 明明刚才还在说着，眨眼就到了面前，卓欢和苏冰清一时都有些发傻：“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没事就好。” 炫炎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们一回，松了口气。 “你冒然来这里……” 苏冰清蹙眉，当着大家的面，有些话不好说出来，但意思还是很明显的，她不赞成炫炎来这里。 卓欢和容景虽没有说话，但意思也同样如此。 炫炎夺舍的身份太过敏感，天鼎宗又不是他的一言堂，先前在中浮城种种勉强还可以用追求她这个借口来圆过去，传讯符往来也算正常，特地追到南浮来却是过了。 别的不说，真要对她痴迷至此的话，之前那一年多做什么去了？ 自然，眼前的这些大家应该完全没有见过古焰，但总是不好，哪怕天鼎宗其它金丹都已经离开了，也很难说留没留下眼线，总是留下一个隐患。 炫炎瞬间就看出她们在担心什么，对她们传音说：“放心，天鼎宗现在已经尽在我掌握之中，并且之后也一直都会在我的掌握之中。” 顿了顿，她又道：“我来是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他们……多半是回不来了。这也是我先前发那么多传讯符，教你们怎么掌管宗里事务的原因所在，天浮宗大概要靠你们维持下去了。” “这不可能。” 苏冰清的脸色有些白：“师尊说过他会回来。” “不要在这里说这个。” 炫炎提醒她。 苏冰清略略冷静了一下，交代大家继续监视这里的动静，不要轻举妄动，一有事情立刻告诉给他们知道，不敌的情况下不要勉强，总是以自己性命为要。 还又留下了几个当初容衍给卓欢的那种金属小球，赶不及回去告诉就引爆。 细细交代完了，三人又带着炫炎、叶石一起回去天浮宗，将大家安抚了下来。 但没有提容暹他们已经离开天浮大陆的事。 要是他们没事，自然会很快回来，这时间大概跟筑基弟子训练战阵的时间也差不多，根本不用特意交代。 真要有什么事情，他们也要细细想好了该怎么告诉大家，才不会导致人心惶惶，局面崩乱。 一时间做完了这些事，几人在苏冰清的小院坐定。 苏冰清深吸了一口气，紧张道：“说吧，怎么回事？” 炫炎将个中来龙去脉一说，正色道：“能将许染追得抱头逃窜的魔族，可想而知不容易对付。又哪怕他们对付得了，许染也不会让他们活下去——就是我，知道那么一批被我狠狠利用过的人还好好活着，也会寝食难安，哪怕他们整体实力相对整个天宝来说微不足道。” 这些却是容暹的传讯符里没提到的事了，传讯符里只说他们要离开一趟，让他们照料好宗里的事务而已。 听了之后，卓欢不禁恨恨地说：“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好鸟。在这之前我还以为自己小人之心了呢！” “不管怎样，” 容景静静道：“他既是说了会回来，那就以一定会回来。” 苏冰清咬了咬嘴唇也道：“我也相信师尊一定会回来！” 卓欢把天宝丢到了一边去，仔细想了想说：“宗主事先是知道这一切的，但还是毅然这么做了，并且他给我们的传讯符里，话里话外也只是暂时照料天浮宗的意思，并没有托孤的意味在内，这说明至少在他自己的认知里，他的确是能够回来的。” 再想起当日容暹面对剑一时候的从容不迫，轻松写意，她更加坚定道：“宗主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卓欢的分析不无道理，就算苏冰清有些感情用事了，容景的判断也应该不会错。 炫炎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相信你们……这样一来，整个天浮大陆的格局未必就是我先前想的那个样子了，我还要另作准备才是。” 卓欢从她的这句话里咂摸出了一点意思：“你好像再下一盘很大的旗？” “本来是有这个意思。” 炫炎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稍稍稳妥些的好。” “……太抽象。” 卓欢表示。 “突然到了天浮大陆食物链的最上层，难免滋生了那么一点野心。” 炫炎笑笑，传音道：“幸亏你们提醒了我，不能小觑了这天下的英雄。” 这意思是她原本想借这个机会将整个天浮大陆都收入囊中？ 卓欢略略琢磨了一下，也就没关心了。 正如炫炎自己说的，那些元婴金丹一走，她立刻成为了天浮大陆食物链最上层的一个，再加上她已经打消了这样的念头，想必会更谨慎，因此大可不必担心她的安全问题。 说完这些，炫炎就走了。 特地赶来，主要是为了确定她们是否安好，既然安好，她也没有再耽搁下去的必要。 临行前她又细细叮咛了卓欢她们一番宗门里的一些具体事务的处理方法。 古焰本身记忆碎片的融合，再加上这一年多她在天鼎宗的经历，相关方面的经验，她确实超出她们很多，让她们受益匪浅。 这些却都是细节方面的东西了，大体上，卓欢她们只需要按天浮宗的旧有模式来。 早在她们要回南浮的时候，郭长老就已经把南浮的所有事务都交托给了他们，诸如四大坊之类的、并一些日常的基础生产，这阵子都是她们在管理，其它类似比较重要的矿点这种，早在先前组织战队训练的时候就已经暂时关闭了，倒不需要他们费心。 包括中浮种种，先前也都是安排好了的，大多重要的店铺种种都已经关闭，只剩一些维持日常的项目在运行，她们只需要定期询问一下即可。 真正需要他们留心的是包括上次的九幽裂隙在内的十几处监控点。 先前这些地方都有筑基以上的弟子驻守，倒不需要这样时时巡查，但现在都只剩下一些炼气高期的，他们就不能不多留心。 特别是九幽裂隙那里，短短时间内一次两次的频繁爆发，让人实在放不下心。 苏冰清主动接下了宗门内种种杂事，将那些监控点的巡查任务交给了容景和卓欢。 身在外面，两个人一起总是比一个人单独去能让人更放心些。那两个人，卓欢且不说，至少容景大约是不愿意跟卓欢以外的人一起出去的，而宗里的事务，大约也很难交给容景。 至少苏冰清想象不来，他一件一件交代各种事务的样子。 从这天起，长剑频频从天空穿过，往来在天浮宗与周边种种裂隙之间。 自卓欢那次忘记，仍旧等着容景御剑带她之后，他们就默认了这种共御一剑的模式，因此哪怕其实非常忙碌，竟也带出了几分旖旎的味道。 这与空间里的那种人剑合一相比，又是另一种滋味。 那个时候，他们彼此相融，默契无比，但这个时候，他们更能切身感受到彼此的温热与真实，正因为一样是温热真实的存在，未来才有无限可能。 第11章 .15.69 刺目的烟花绽开得极为突然又极为理所当然，当时卓欢和容景正在去往九幽裂隙的路上，看到了之后，反应了一刹，才想起来这是那种金属小球能达到的效果，之前为防万一，每个裂隙处都有配发。 随及容景就调转了剑头，向着烟花之处而去。 宗门里苏冰清迅速集合了一队炼气高期的弟子、童子并杂侍，也向着那一处飞去。 对于这种情况，她们心中早有预演，在重要战略地点早就有魔族大部队入侵的情况下，那些裂隙之处，或早或迟必然不能幸免。 让她们略略有些诧异的是，最先被强行打开的裂隙竟然不是最为开阔，并且频频出事的九幽裂隙，而是先前小比森林里的那个，也就是最初出现角猫的那个地方。 因着距离不远，卓欢和容景到得极快，正好赶上此处炼气高期的监守者奔逃出林子，容景拔剑一扫，为他们清除了所有来自身后的攻击。 那几个监守者并没有因此放松分毫，他们一边纷纷甩出器符，乘坐着飞上了天，一边急急招呼容景和卓欢：“容师叔、卓师叔，来的魔族太多，我们还是先稍稍避让一二。” “你们先走。” 容景又斩出了一道剑光，斩杀了一个最先追出来的青褐色肤色的人形魔族。 卓欢在手里扣了一把丹，并准备好了飞剑，但暂时倒是不用从容景剑上离开，这么居高临下的，目前还没有走位方面的问题，由容景控剑，她也能专心施展丹术。 不管人多人少，他们都得留下，尽力斩杀那些魔族，否则就算天浮宗有大阵保护，不会出什么事，这周边的村庄却无法幸免。 战争带来的从来都不止交阵两军之间的厮杀，还有普通民众的苦难。 这也是他们在裂隙处设监控点最根本的原因所在，否则单单天浮宗，哪怕没有一个金丹长老留存，也不会轻易被攻破。 更何况宗内还有长啸坐镇！ 为他们的冷静所影响，那几个监守者很快收束起慌乱，掉转了方向，慷慨肃然地回应容景说：“我们也留下来并肩作战！” 就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里，林子里已经又冲出了数十个魔族，皆是跟刚才那个一样的人形魔族，身上并无其他兵器，只有一只胳膊蔓延出了兵器的形状，或矛或枪或刀或剑，不一而足，除此之外却几乎再没有什么配饰，只有为数几个在腰腹、胸膛处系了一张皮革。 并且这一个个看着虽是狠厉，但魔气强度只比得上炼气八丨九期，至多不超过炼气十期的修士，无疑这只是一批马前小卒。 只是，这些小卒的数量真的太多了，仅就卓欢她们看了一眼的功夫又多了几个，并且林子后头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涌出，先前被容景斩杀的那个，说起来颇有些冤，却是抢攻冲过了头，不想折了自己的性命。 不待涌出的魔族小卒变得更多，容景已经又洒下了剑光，只是这次并不是一道，而是一片，卓欢那里，也撒出了一把地灵丹来。 作为最早先的练手之作，除去练习消耗掉的，她这里还有很多，正好用在此处。 那几个监守者也纷纷发出了自己的攻击，没有容景与卓欢这种强度，但也是助力，他们有眼色地都挑选了被剑光和丹药疏漏过去那部分。 只是顷刻之间，数十个魔族小卒都已然生死，但是取而代之的并不是那一片被肃清，而是前仆后继，只是刹那，后续涌出的魔族小卒就又填补了那片空白。 有了那些同族死亡的前车之鉴，他们并没有慌乱避逃，反而悍勇地举起了自己的那条武器之臂，射出一道道魔气，而后在空中汇聚成一柄巨大黑色的长矛，向着容景和卓欢贯穿而来！ 他们背后有人！ 瞬间卓欢与容景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也是瞬间，光环系统背后白虎虚影浮现，卓欢双脚一错，已然挡在了容景的身前，那把原本用来随时御剑离开的长剑继续履行了其武器本身的职责，斩出一道亮白的剑光，将那柄长矛牢牢地挡了下来，只在半空之中，不得前进分毫。 而容景那里，稍稍迟滞了片刻，也是一道剑光飚出，如同闪电一般迅捷，瞬间淹没在了林子里。 “被你发现了啊……” 一个同样皮肤青褐的魔族青年脚踩一把飞梭升上了半空，与卓欢容景相视。 青年长发飞扬，嘴角挂着一抹不羁的笑容，欣赏地看了一眼容景，道：“能从上千魔气中找出我来，你的感知相当不错。” 容景自不会去告诉他，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他在那一堆不太好吃的食物当，要算得比较好吃的，当然会显得比较明显。 说起来，黑白貘的贪吃当真是把双刃剑，屡屡将卓欢和容景代入了险境，但也屡屡立功，不但指这次，也指九幽裂隙初初出现那次，若是没有黑白貘肃清那些幽魔鬼气，他们连进入都会困难，更不用说会有后面那些收获。 当下，容景不语，再次举剑。 这会儿，那柄黑色长矛已经被卓欢的剑气格住了所有的锐气，只剩下一团精纯的魔气，四散着要往下降，黑白貘就在容景的袖子里张口一吸，尽数将那些魔气都纳入了腹中。 与此同时，卓欢脚步再次一错，已经从容景的剑上离开，踩上了先前自己手中的那把，没有丝毫迟滞，就如行云流水般一样飞掠向前，一颗又一颗的地灵丹陆续落下，构成了一片丹阵，噼里啪啦炸成一片，瞬间将下面已然渐渐成形的千魔方阵炸得七零八落。 “借助外物，算什么本事！” 魔族青年恼怒地看向她。 “你看哪里。” 容景淡然道，剑光已到近前。 魔族青年冷哼一声，伸手向下一抓，顿时道道魔气自那些还未身死的小卒身上升腾而起，相较先前他们主动发出的更为粗大精纯，就这样在青年手中被捏到了一起，汇聚成了又一柄长矛。 此矛漆黑如墨，较之刚才那把凝实厉害了不知凡几，青年轻轻一举，堪堪在剑光及体之前格到，剑光因此停滞了下来，与魔气两相侵蚀，消磨了一会儿之后，溃散一空。 卓欢见此，鄙夷道：“你倒是不借助外物，你借助的只是外力而已。” “你知道什么！” 青年看向卓欢的目光越发恼怒：“他们是我的魔兵，他们的力量就是我的力量，怎么能叫外力。” “呵……” 卓欢嘲弄道：“我的这些丹至少是我自己炼的，你的那些力量，有哪点是你自己修炼出来的？” 不等魔族青年回答，她又道：“哦，怎么把那些力量收归己用是你自己的，可说白了还只是借鸡下蛋。” “我们青魔族就是这个样子的！” 魔族青年愤怒地驳斥说：“强者为尊，纳……你卑鄙！” 却是容景在他分神的当口又斩出了一剑，无声无息地已经到了他的身前，不是他发现得早，格挡及时，此刻举矛的那条胳膊已然要被卸下。 “狡猾至极！” 魔族青年悻悻地看了卓欢一眼，这时候他自是明白了，卓欢跟他斗嘴，并不是真要跟他争论什么，辩出曲折是非，只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当即不再管她，聚精会神应付起容景来。 他手中的长矛集聚了近千人之力，哪怕那千人都不到炼气十期的实力，汇聚起来也还是相当可观，容景却是丝毫不惧，单单一把剑，甚至没有多少花巧，只是简单但又迅速的劈砍，每每都能攻其必救，让他应接不暇。 在这频频的交锋之中，长矛上的黑气竟是一点一点被崩开，渐渐显得不再那么凝实。 魔族青年的面色不由变得有些凝重。 这一时间，卓欢也没有闲着。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她并没有上前去协助容景，而是脚踩长剑，再次在那些魔族小卒的头顶上掠过，布下一片丹阵。 因为要将自己的魔力供给那个青年，那些小卒原本并没有抵抗的力量，但因为青年的捏合，他们所有人的魔气都被聚成了一束，一丝丝一缕缕在他们头顶汇聚，竟形成了一片隔绝伤害黑色雾罩，这一次，丹药竟没能造成一人损伤，只将那黑色雾罩震得颤了一颤而已。 “师叔，我们下去跟他们面对面真刀真枪！” 其中一个监守者咬牙说，那层黑气既是卓欢的丹药都能挡，他们的攻击自更是不关痛痒，而那些小卒眼下失去了行动的能力，贴身战却是各种不设防。 “太冒险。” 卓欢摇头，万一青年一松手卸了那股子力量，他们立刻就要被那群小卒给包了饺子。 上千的魔族小卒，两番清扫之下，死去的不过十之二三，剩下七八百，只是用体重堆，都能活活堆死他们！ 再说，她远还没到束手无策的时候！ 卓欢双手一伸，十根指头间，足足夹了八颗丹药。 只不过这一次再不是一品的地灵丹了，而都是四品丹——既是子弹穿不透，不妨试试大炮的威力！ “我来！” 将将要把丹药甩出去的时候，苏冰清终于赶到，远隔百米就书成了一个极大的暴字，向着那些魔族小卒推了过去，实是推过去一场巨大的冰雪风暴！ 她们三个当中，最属她不惧人海战术，这些魔族小卒数量再多，只要近不了她的身也是徒然。 漫漫风雪，更是有一股研磨的劲儿，就算乌龟壳，也能磨薄磨穿！ 不多时，魔族青年就识到了其中厉害，那层黑色雾罩在冰雪风暴的影响下渐渐竟有些不稳，凝聚长矛的魔气崩散得更加厉害，几欲完全崩毁。 “你们，” 魔族青年愤然道：“以多欺少！” “哈……” 卓欢都被他给说乐了：“我们以三个对你们一千零一个，真的是太多了啊！” 话说，她这可一点都不夸张，他们这边，除去最早先那几个监守者出了次手，自他出现开始，就只有她跟容景在打了，再加上后来的苏冰清，真就只得三个人而已。 魔族青年被她说得一滞，手中长矛彻底崩毁。 他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双目变得通红，连忙祭出一块龟甲般的盾牌挡在身前，挡住容景的又一剑，同时大手一张，原本向他手中汇聚的那道道黑气立刻变得更加粗壮起来。 不，这已经不再是先前的那种魔气，而是那些小卒本身最为精纯的魔力， 这些魔力也不再仅仅凝结在他的手中，而是团团将他包裹，穿过了他的皮肤，直接渗透到他的身体里。 刚才还只是沉默不语的小卒，此刻尽皆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飞快萎靡萎顿了下来。 仅仅须臾，那些小卒尽皆身死，魔族青年须发皆立，无风自动，森然向他们道：“现在是三对一了吧……” “是因为这个，魔族才会被叫做魔族呀……” 光环系统喃喃，提醒卓欢说：“这玩意儿跟魔阳丹其实差不多的，能瞬时提升境界，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后患——虽然不会像魔阳丹那样有那么严重的后遗症，但一口气收纳了这么多的魔气，他必须得在两刻钟内寻找地方细细消化掉才行，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我们不止要拖他两刻钟。” 卓欢摇头说：“我们还要防止他逃跑。” 不论是他消化了这些魔气之后自己卷土重来，还是又是类似那种打了小的来了老的那种状况，对他们来说都不可取，最理想的是将他彻底留在这里，某种程度上还可以给另外的魔族一些错觉：这一队魔兵在这里所向披靡、乐不思蜀，他们自无需再像这里分兵。 又哪怕让他们以为这队魔兵莫名失陷在了这里也好，起码存了畏惧之心，不敢轻举妄动。 卓欢与苏冰清对视了一眼，两人又想起了那个冰火相济的老法子——虽然老套，但确实实用，是消灭境界远超她们敌人的不二法宝。 苏冰清玉笔轻勾，一个压缩至极的微型冰雪风暴已然形成，将魔族青年整个儿包裹在了其中。 只是立刻，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相较于先前两次的残魂，眼前这个拥有血肉实体的魔族，对于风雪的撕扯之力畏惧并不太深，眼看就要脱困。 便在这时，一道白亮的剑光劈了过来，及时地将那个青年逼了回去。 苏冰清眼睛一亮，知是容景明白了她们的用意，而的确，有容景剑光的威胁，再想要脱离开这团风暴却是不易！ 卓欢那里，双目连闪，已然计算出所需炎龙引的强度，当下一挥而就，指引火龙扑入了其中。 无声内陷的崩灭瞬间开始，并且瞬间完成。 出乎卓欢和苏冰清预料的是，这样强度的爆炸之后，魔族青年竟还没死，不待烟雾散开就双目喷火地向她们扑了过来。 容景凌厉的剑光早就等着，随及一扫，魔族青年大好的头颅顿时腾上了天空。 他似不信，自己这样突然的袭击竟被人伏击，一双愣愣的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 “终于……结束了吗？” 身后有人愣愣地问，这番兔起鹞落，他们简直有些应接不暇。 “不一定呢。” 卓欢沉声道，经历了林蕊那档子事情之后，她对于这个世界的毁灭已经不相信了！ 她追着魔族青年的尸身落下，向光环系统求证：“他真的死透了吗，没有残魂留下？” “还真有！” 光环系统叹道：“这厮身上好东西真心不少，刚才的玲珑塔能抵挡你们两个人合作的那种程度的爆炸不说，现在的阴阳魂镜也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要不是你这么谨慎地来查看，要么不管，要么把他的尸身随便一埋，他都能逃出生天，夺舍重生！” “是这个？” 卓欢一眼看到了他腰间悬挂的那面半黑半百的镜子。 “留我一命！” 卓欢的视线让魔族青年丧失了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忙出声讨饶：“我可以用东西赎自己，我有很多法宝……” “来。” 卓欢压根就不搭理他，挥手招来了容景。 容景只一见到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稍稍蓄力，挟着一股毁灭之意，一剑刺下。 “你不能，我是……” 魔族青年焦急大喊。 随及阴阳魂镜“砰”的一声碎裂，他未尽的话就此断绝。 他这一生也就此断绝。 容景这时候才有空问先前的那些监守者：“另外两个人呢？” 这个监守处原本共有六个人在，但之前从林子里出来的仅仅四人而已。 他这话问得四人瞬间黯然了下来。 其中一人勉强回答说：“周师兄和孙师兄，为了掩护我们……” 虽是早猜出了是这样，但大家的心还是一沉。 战争当中，不可能人人都能全身而退，这一点谁都知道，但是真正面对伤亡，沉重还是难以避免。 定了定，苏冰清说：“你们先回去休息……” “不！” 四人坚定地回答：“我们更要留下来！” 这处裂隙已经被彻底打开，不说会不会再有新的魔兵队伍过来，就是有其它魔族无意游荡到这里，也可能造成灾难。 苏冰清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不再说别的，领着大家进入林子，细细探查。 因着先前那些散逸魔气的影响，林子里的树木已经肉眼可辨的枯萎了下来，好在之前战斗结束的很快，最终的爆炸湮灭了最大的魔气源头，又有黑白貘吞吸过一回，情况并没有太严重，否则这片林子，大约已经成了罗刹陷魂阵那种森森诡异的样子了。 卓欢深叹了一口气，这场战争的性质暂且不论，单就这种环境方面的影响，就已经注定了人魔两族的矛盾完全不可调和。 越往前进，这种枯萎衰败越厉害，不一时到了裂隙所在，众人视线当中，上次那个连角猫都很难进出的两界裂隙，此刻已经是相当巨大的一个洞口，大量淡淡的魔气，正由这个洞口吹灌过来，是以影响到了那些树木的生存。 又其实不止那些树木被影响到了，就是他们到了此处也有些呼吸困难，体内的灵力流传都变得不太顺畅。 也是因为他们有些修为在身的，换作小山村里那些普通村民大概也还好些，要是那些尚未开蒙的孩子来了，只怕此刻已然魔气入体，就算不至于伤及性命，也要大病上一场。 因此略调整了一下呼吸，卓欢才凝神观察期那个洞口来。 洞口的切边毫不规则，但是至少能容纳数人并排来回。 联系到刚才魔族青年的攻击方式，和途中那些监守者的叙述，她瞬间模拟出了他当时狠狠一矛轰破两界裂隙的样子。 此刻她只庆幸，天浮宗一开始就是以监控为主，优先考虑监守者的安全问题，将监控地点安排得很远，否则可能，只一个照面，那六个监守者就都已经不存在了。 又其实，之后魔族青年未必不存了攆羊狩猎那样的心态，否则他们也不能留存到现在。 一句话，监守这些裂隙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只是监察动静还好，万一碰到有直接破坏裂隙实力的魔族，根本不是对手。 但又不能因此放弃监控，完全不设防的后果将更为可怕。 总得想个较为妥善的法子才行！ 卓欢暂时先按捺下了这层顾虑，对苏冰清说：“苏师姐，我跟容景先过去看看，你守在这边，以防万一。” “好。” 苏冰清点头，那边情况不明，冒冒然都过去，确实不是良策，留个人接应，也是留一步退路。 而在那边，有容景和卓欢相互照顾，她也能比较放心。 相反，要是容景和卓欢留在这里，只她一个人过去，他们必然放心不下。 并且，做为一个符修，她留在这里，还有另外的作用。 第11章 .16.70 入口那头也是森林，幽幽暗暗的飘荡着淡淡的魔气。 树木的形状大多就是她当日在罗刹陷魂阵里看到的那些，虽显得诡异阴森，但也在以另一种方式繁荣昌盛着。 行走其间，卓欢受到的影响比之前更深，灵力半点都得不到补充不说，时时还要注意排斥那些魔气，不要让自己被侵染。 容景相对还好，他天生的剑气虽不能将魔气转化成灵气，但至少可以让他完全不受干扰。 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卓欢的不对劲，随及顿下了脚步，定睛看了她一回，不容推拒道：“你先回去。” “不，我们一起！” 卓欢坚定地摇头。 “我还有黑白貘。” 容景静静地之处：“它可以指引我回去。” “不仅仅是这一个问题。” 卓欢摇了摇头：“多一个人，总能多些照应。” “再说，眼下我们只是探查，速去速回，未必会遇到什么状况。” 卓欢抿了抿唇，异常严肃地又道：“而且，我想我们也应该尽快适应起这个情况下的战斗，毕竟我们不能保证自己一直拥有主场的便利。” 不知道魔族呼吸着饱含大量灵气的空气，是否也有与她一样的感受。 卓欢暗暗地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大概人间界目前还能占个主场便利。 但想起容衍描述的魔族掠夺的本性，她又觉得，魔族大概并不在意这些的，否则先前两界还没分开的时候，就不止是修士容不得魔族了，魔族应该也巴不得要跟人类修士划分界限才是。 再想容景就在旁边，便是光环系统大概也是知道这个的，卓欢颇觉得自己这么胡思乱想的有些可笑，直接把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光环系统点头道：“魔族是很兼收并蓄的一个种族，生存能力极强，虽然其实他们对灵气不太感冒，但的确灵气对他们的影响，要比魔气对你们的影响小得多。” 容景也道：“影响有，但无关紧要。” “果然是这个样子啊。” 卓欢遗憾地叹了口气：“那我们更要让自己适应这样的战斗环境才是，否则一旦陷入这样的环境，实力十不存五，那就太危险了！” “你说的是。” 容景认真地点了点头，不再坚持让她回去，两人继续探索了下去。 刚才的那千人一队的魔兵给他们留下了相当清晰的线索，眼下他们只需要循着他们留下的痕迹一路向前就是，倒是方便至极。 没想到追索了很久，痕迹也没有断绝，森林也一直没到尽头，但从种种格外明显的痕迹当中，他们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这队魔兵似乎并不是直接冲着这个裂隙来的，而是狩猎又或历练的过程中无意发现了，才冒失地将之轰开。 再想想当时那个魔族青年的确很有些富二代的特点并还有些二，卓欢更加认定了这个结论并没有错。 能有这样的结论，已经算是极大的收获，为怕苏冰清那里等急，他们没再继续追下去，迅速回转。 一时间回到了洞口处，苏冰清已经布置下了一个精密的防御符阵，用以隔绝魔气并防御魔族再次入侵。 听她们这么一说，她毫不犹豫地又布下了一个拥有遮蔽功效的符阵。 这样一来，这一处就算不如早先封印过后那么坚实，但也并不会轻易就会看穿并攻破，只要不是有魔族有心来巡，只要不是不碰巧又碰上今天这样的魔兵，应该能坚持很久！ 这之后她才稍稍放心地将先前四个监守者留了下来，其它人一起回去。 “你的意思是，这并不是一队执行某个任务的魔兵？” 回去将大家安抚了一番后，苏冰清仔细地追问卓欢。 “又哪怕是在执行任务，执行的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任务。” 卓欢肯定地点头：“否则他们绝没有在半途中狩猎的闲情！并且从行止时间上来看，也没有任何行军赶路的规律与匆忙，就我们这短短时间里探查到的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三天，其中第二天走了只有不到十里！” “配置也不对。” 容景静静地补充：“虽说魔族的战队大多的确是一个魔将带领一群魔兵，但真正交战，不可能只有一个主将带领着整个队伍，就算没有幕僚，也会配备副将，否则一旦主将身死，整个队伍就将完全形不成战斗力。” “当然，” 他淡淡地补充道：“往往主将身死之前，魔兵就已经十不存一了，但就算如此，只要出战，副将也还是必备的配置。” 苏冰清看了容景一眼，没去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这种阅历已经明显超过他们这个年纪所能，但这又有什么要紧，她知道他是她师弟就行，就像他们根本也不在乎她隐藏的雪女血脉。 这时候她倒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能那么快那么自然地接受她了，谁都不是完全没有秘密的人。 便是卓欢，拥有这样恐怖的炼丹天赋，显然也不是常人所能。 她迅速将这些杂念赶至心底，略略思索了一下，分析说：“既是这样，这一队魔兵多半出自私人行动，魔族那里应当一时半刻之间还不会知道今天失利的消息，就算后续起了疑心，派人来探查，也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是我们控制得当，能够及时掌握住前来探查的人，这个时间又要拖上一些，直到最后捂不住，又或那边彻底不耐烦，直接发兵来攻，乐观一点讲，也许可以给我们争取到几个月乃至半年又或更多的时间。” “有一点要注意的是，极有可能，后续再来的魔族，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 卓欢这是指那个魔族青年大概富二代的身份，很难说会不会引出什么大人物来。 并且，复仇的力量绝不可能比之前更弱，否则那就根本不是复仇，而是帮他们练兵。 又其实，今天这就已经很不简单了，若非是他们三个营救及时，又或者换上任意其他三个筑基，定然讨不得好去。 更何况，宗内如今并没有其它筑基弟子留存。 “不知道师尊他们能不能赶得及回来。” 苏冰清轻轻蹙眉，单靠她们，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更何况，这只是其中一处裂隙，谁知道道其它裂隙会不会出现相同的状况。 “不能只把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 容景垂了垂眼睫，冷静道：“我们要按最坏的情况来设想。” “是这样……” 卓欢赞成的点头，有靠山的时候依赖一下这没什么，靠山不在的时候，她们更加需要依赖的是自己，而不是靠山早早回还！ “我……” 苏冰清正准备说些什么，一道熟悉的传讯符，悠然自天空落下。 三人暂停话题，先去看炫炎的传讯符。 一时间看完了，苏冰清牵强一笑：“被你们说着了，如今我们是真的只能按最坏的情况来打算。” 炫炎这次送来消息，总结起来是这样两条。 其一是，中浮已然出现他们今天类似的情况，炫炎提醒她们特别注意，不要措手不及。 其二是，终于有了容暹他们的消息，他们的确赢得了那一战，并且赢得相当漂亮，天浮大陆的这些元婴真君并金丹真人，几乎没有折损，但在最后的关头，他们遇到了点麻烦，只怕现在已经失陷在了魔族深处…… 至于究竟流落到了哪里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个中详情，就是炫炎也无法打听到更多。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已然深入到了天宝也无法辐射到魔族深处，只怕一年两年之内，都是回不来的。 “这其实都要算是好消息。” 卓欢想了想，对大家说：“第一，能让许染灰头土脸的魔族，轻松就被宗主他们拿下了，这说明宗主他们的实力还是相当可观的，之后要从魔族回来，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大概也就略麻烦一点儿。” “再者。” 卓欢又晃了晃手里的传讯符：“还能给我们传来这张传讯符，这说明，入侵中浮的魔族，也不能对炫炎造成什么困扰。” “总之我们关心的人，都还好好的，现在我们要做到的就是，让我们自己也一直好好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卓欢已经很严肃了。 苏冰清却是放松了下来，轻轻对她一笑：“你说的没错，事已至此，迎刃都要向前，更何况只是迎难，目前我们实力的确不够，但我们也不是就没了提升实力的余地。” 不仅是提高他们自己的，也要提高所有其它人的…… 三人对视了一眼，已是相互确定，要倾尽所有提高现有天浮宗现在所有的大家。 不计资质，不计代价。 这于平常时候并不可取，那时候宗门需要维持的是一条可持续性发展的道路，各种资源都要用到合理的地方，还要保证持续不断流，眼下他们面对巨大的危机，在那之前却是能将自己提高到什么地步，就提高到什么地步！ 卓欢率先道：“要让中浮那里大量收购地灵丹、元灵丹的材料，南浮城也要让人去看看，有地灵丹和元灵丹的材料就都收过来。” 这是最适合炼气期弟子使用的一品灵气丹和二品灵气丹，她要用最短的时间，将他们的修为都堆上去！ “其它三品四品的丹药材料，有可能的话也要尽量收集，以备之后再用。” 筑基之后提升的空间也要事先预想到，等到了跟前再筹备很可能来不及。 顿了顿，她又说：“然后长啸那里，我们看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论是想让他们尽快夯实自己的基础，以便快速进阶，还是尽量不留下后患，都需要王兽长啸的配合，而他目前的威压，相对那些炼气弟子来说，还是太过了些，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毕竟能拥有蓝青那样韧性的人并不多。 苏冰清考虑了一下，也说：“宗里的上等灵谷，这几年也攒了不少了……除去留存部分种子外，也都送到膳坊去吧，自明日起，膳坊对所有人开放，还有农坊配发的种子也都换成上等灵谷。” 虽然一般人就算用上等灵谷做种子，种出上等灵谷的几率也不高，但哪怕有三、五分之一的几率也不错了，并且这个时候，不用也顾不上提防别的宗门，只以尽量发展自己为要。 而上等灵谷，除去固本培元的功效外，还能尽快肃清个人体内留存的后天杂质，没有洗髓丹那么立竿见影，但也比中等灵谷和低等灵谷快得多，多少能让他们灵根品质提高一些，从而提升灵气丹吸纳的效果，加速修为的进步。 “可惜变异灵谷没有办法像上等灵谷这样运转，否则能够催生出一批中等灵根来也不错，至少筑基会容易得多。” 卓欢遗憾地说对光环系统说：“要知道，三十斤的变异灵谷就可以将某种低等灵根变成中等灵根了，这也就区区一个月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光环系统吮着手指说：“将光环系统晋升为高级之后就可以了，那时候神佑光环的力量可以解除其中限制二次繁殖的第一道封印，也就是说，收获变异灵谷之后，用这些种子种出来的灵谷也可以继续留做种子……再之后收获的就没办法再做为种子了，除非能解除第二道繁殖封印，那需要所有光环都刷到满级。” 她正在种的这一拨大概能收近一斤的变异灵谷做种子，而后至少可以种出二三百斤的变异灵谷，再用它们做种子，足够可以种上一百多到两百亩，哪怕就种这一茬，也会有上十万斤的产量，足够整个天浮宗用的。 而她的下一拨灵谷大概再有半个月就能熟，再加上种出全部种子的两个月，以及将种子发放下去让他们自己种的那四个月，最后再加上一个月服用灵谷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就是半年多的事情，虽然还是显得太长了一些，但只要容暹他们还没回来，局势就会变得越来越坏，这种提高，哪怕花费时间再多也还是有必要！ 卓欢迅速算定了这些，急切地问光环系统：“怎么才能将光环系统晋升到高级？” “所有光环都提升到lv8就可以。” 光环系统早在刚才提到的时候就为她查验过了，当下汇报说：“上次升级的时候你没问我也就没跟你说，战斗光环其实是我天赋技能对你的加持，所以本身并没有等级区分，只跟我自己能力提高有关——也就是跟我的魂力有关，而我的魂力又直接跟你的魂力挂钩，经过先前那段时间魇气的滋补……” “说重点……” 卓欢蛋疼地打断了他。 光环系统吐了吐小舌头，道：“我就趁机显摆一下自己嘛……” 而后不等卓欢再催，简短道：“基础光环里除去魅力光环都已经达到lv8了，进阶光环你虽然一直在用，但其实每天真正使用的时间并不长，除去品质光环，其它三种都只lv7多一点。” 所以她必须要在下一拨灵谷成熟前，也就是半个月之内把包括魅力光环和其他三种进阶光环都刷到lv8！ 又正好接下来应该是她大炼丹的时间，未必没有希望。 卓欢抿了抿唇，即刻就下定了决心，哪怕夜以继日，也要把这四种光环的等级刷起来。 否则就要等到下一拨灵谷成熟，就算加上lv7的速度光环也还要近两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所有的事都被卓欢都放到了一边去，连同药材调配的事情，都丢给了苏冰清，巡查的事情也交给苏冰清和容景一起，她独自一人，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炼丹当中。 这是一次别样的炼丹经历，以往都是四种进阶光环搭配悟性光环轮流使用，这一次她把品质光环完全抛到了一边去，只掐着时间段分别使用暴击光环、品质光环和速度光环，再全程搭配魅力光环。 所谓性价比，所谓品质等等，那是完全顾不得了，这一刻，她心里只有那几个字，经验，经验，经验…… 有点出乎她预料的是，这样的情况下，她出丹的质量和数量竟是不差，虽比不上平时五种光环搭配后的效果，但差距并不大，尤其是爆变异灵丹几率，有一个相当可怕的提高，似乎lv7的神佑光环激发几率再不是原本的0055，而是055！ 将将半个月要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特么她就这么闷头炼丹，人没刷、灵兽没刷、灵蚕也没刷，甚至连正在生长存活着的植物都没刷过……开着魅力光环有鸟用？！ 恍惚之间，正好手里这炉丹成，她此刻心思虽然全不在丹上，但身体本能还在，条件反射的开炉收丹，随后她听到了光环系统异常快活的声音：“恭喜你，也恭喜我，除战斗光环以及特殊光环外，所有光环都已经达到lv8，中级光环即将升级为高级光环……此次升级将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这段时间里你就好好休息吧！” 这种升级需要二十四小时的事，她倒是不陌生，上次升中级也是这样。 但是能不能告诉她，魅力光环它是怎么就升到lv8的？ 卓欢一脸懵逼地走出了丹房，一头栽倒在容景的怀里……睡了过去。 之后卓欢是被亲醒的，感受着嘴角的濡湿和柔软，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随及她的眼睛也感到了这种濡湿和柔软，最后容景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还以为又会是一个十天。” 真要十天，她该哭了，灵谷大概都已经自己脱落在灵田里了。 合适的收割时间只有那么两三天而已。 她略有些紧张地问：“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要是一口气睡个三四天，那也黄了！ “一天一夜。” 容景回答。 卓欢抚胸，立刻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很急吗？” 容景原本侧躺着将她揽在怀里，听了她的话，就要起身松开她。 “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卓欢伸手又把他给拉了下来。 十几天的疲惫好像还没歇过来，她懒懒的有些不想动弹，并且容景怀抱暖暖的，让她有些舍不得离开。 容景便又躺了下来，继续那么揽着她，细细地告诉她说：“所有的丹药，苏师姐都已经带人清点整理好，并发放下去了一部分，加上库存的一些，预计能将绝大多数的人直接送上炼气大圆满的境界。” 除去跟卓欢一拨的那几个童子，其他至少也修炼了六年以上，因着种种繁忙的杂务，他们的修为未必有多高，但也是炼气六期以上，并且因为一直学以致用，颇显凝炼扎实，这样大量的丹药堆下去，哪怕筑基无望，炼气期大圆满也跑不掉。 当然，这其中还要算上长啸的威压的锤炼，单纯堆丹药，虽最终也能堆到炼气大圆满的境地，但其中要曲折很多。 “再加上上等灵谷的滋养……” 卓欢计算着说：“只怕多少也能催出几个筑基弟子来吧，再用三品玄元丹一催，也不用只有我们三个疲于奔命。” 顿了顿，她又想起来说：“变异灵谷还要更晚一些，等变异灵谷再种出来之后，基本人人都能将至少其中一种灵根堆到中等，之后筑基会更容易一些……再之后我们也可以训练战阵了。” “那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实际上我这次这么拼，其实也不单单是为地灵丹和元灵丹，是要将光环的等级冲上去……” 卓欢细细的其中的因果关系跟容景说了一遍。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具体跟容景提及光环系统，但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就好像老夫老妻聊家常一样。 又确实，相关天浮宗的这种规划，跟家常也没什么区别。 “辛苦你了。” 容景忍不住将她往怀里紧了又紧。 在提升大家修为方面，他跟苏冰清都做不了什么，本来郭长老一走，再加上郭长老身边的叶苏等也都不在，这一整个宗门的丹药就都已经压在了卓欢的身上，如今还要加上变异灵谷…… 但现在委实容不得他们缓缓继续平时那种细水长流模式，必须拼尽一切资源来堆修为。 就像郭长老他们平时说的，别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战争，尤其如此！ 两人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卓欢没再继续偷懒下去，一跃而起，匆匆扒了点饭，直奔向灵田。 这一次，容景没有陪她一起去收割灵谷，将巡查的事也都交托给了苏冰清，他独自一人走向了剑塔。 第11章 .17.71 这是他最初诞生的地方，也是他镇守了很久的地方，还是他的转生之所。 容景默默看了一会儿，静静走了过去。 这一次，他是有所求而来。 拥有血肉人身之后，他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肉身的限制，只能像一个寻常人类一样慢慢生长，也同样需要像一个寻常人类一样来慢慢提高自己的修为。 并且因为要修复剑身，他每提高一个境界还需要比寻常人积蓄更多的灵力。 曾经他并不以为这个有什么，甚至还相当享受这个过程……跟卓欢一起慢慢成长。 但眼前这个局势，却容不得他这样按部就班下去，他必须让自己迅速强大起来，哪怕达不到曾经那个高度，也要尽量提高，这样卓欢至少可以少辛苦一些。 站在剑塔前，半晌，他吐出了两个字：“母亲。” 一道水波一样的纹路微微荡漾，剑塔上慢慢显示出一张跟容景像极了的面孔，并且一样的面无表情，但是眼神极暖：“你终于肯来找我了……” “我需要尽快提高修为。” 容景直白表示。 “我不是不可以短时间内就帮你把境界提升上去，但……” 剑塔提醒说：“走捷径就意味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你已经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竟还可以这样……” 容景诧了一诧。 “原来你并不知道。” 剑塔也诧了一诧。 “原本我只是想，” 容景道：“也许你有办法帮我提高一下试炼的强度。” 于高强度的战斗中锤炼自己，这跟利用王兽长啸的威压是差不多的原理。 也是因为长啸，他才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那样也不是不可以。” 剑塔沉吟了一下道：“所以，你选这种？” “不，” 容景摇头：“我选前面一种。” 剑塔微微意外，反劝他说：“相对而言还是你的那种更好些，虽然花费时间稍长，但不会有多少痛苦。” “前面一种更快。” 容景表示。 “你这是……” 剑塔想了想问：“遇到了什么紧急为难的事？” “也不算。” 容景答。 眼前的局面远还谈不上生死一刻，他这么急切提高自己，只是不想卓欢再这么辛苦。 或者说，他不想卓欢一个人那么辛苦，要以自己的方式为她分担一些。 这样的十几天，他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这些思绪，剑塔自是无从得知，但从容景的态度中，也能洞悉几分。 她微微怔了怔，问道“你这是……有了想要守护的对象？” “不仅仅是守护。” 容景更正说。 除非她对他完全无感，他才肯让自己退到这个位置上。 剑塔稍稍困惑，并不是十分能理解，便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话题上：“你确定要我直接帮你提高境界？” “前提是不影响根基未来。” 容景点头道。 “……不会。” 剑塔滞了一滞，道：“揠苗助长的事，做了一次也就够了。” “那就开始吧。” 容景再次点头。 “你要做好相当的准备，这会非常痛苦。” 剑塔细致地警告说：“比你之前差点崩毁的经历犹有过之，而且你拥有血肉人身之后，这种痛感会更被放大，并且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断，你只能忍到结束，忍不了就是消亡。” 容景浑不变色：“我准备好了。” “好。” 剑塔点头，面容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事一个黑洞，将容景吸了进去。 只一进入剑塔之中，那把斑驳的剑就从容景的体内空间中被吸了出来，万道浩然之气磅礴地灌注其上，如九天落下的瀑布一般，剧烈地冲刷着它。 这样的力度，殊不比容景当初经历的水劫差，区别只是，水劫前火劫还未消退，他正处在最为脆弱的时候，并且水劫全无滋润之意。 灵器飞升，其逆天程度远超寻常修士、妖族、甚至魔族，因此降下的劫难也最是可怖难渡，似乎上天对其只有摧毁之欲，而无半分考验之心，但眼前的浩然之气中却还有大量生机，似要将剑身细碎缝隙中的铁锈冲刷干净，注入新的活力。 而这些明明只是加诸在剑身上的种种，却是不折不扣都反馈到了容景的身上，如同他正在亲历这场剔骨洗髓的过程，由细入微，纤毫分明，每一丝浩然之气又都像是一个圆润的水滴，无限放大了这种痛苦。 汗，无法控制的从容景的额际渗出，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改变，甚至他眼角里还有一丝笑意。 类似的经历，自然而然地让他想起了卓欢当日服用洗髓丹后的样子，明明忍痛已经忍到连表情都已经消失，双眼却还是那样的生动，有几分羞愤、有几分难为情，更多的却是理所当然的坚持和不以为然的隐忍。 她当时也是痛苦至极，却丝毫没有经历磨难的退缩与不甘，接受得那样平静。 他受她触动最深，是剑塔前的那次夺舍，但让他离她不开的，是这些所有让他瞩目的点点滴滴。 是这些所有，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生动的卓欢。 也是这些所有，让他想成为一个跟她一样完整、生动的存在。 “这才只是开始。” 剑塔突然出声：“痛苦只有大概之后的十分之一。” 容景怡然不惧。 他想了想，问道：“与洗筋伐髓的痛苦相比，怎样？” “洗筋伐髓算什么痛苦。” 剑塔不以为然道：“连现在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是这样吗。” 容景淡然回答，眉眼更加柔和。 他只愿她，所受的痛苦越少越好。 之后，他再说不出什么话来。 就如剑塔所言，痛苦渐渐加深，最先前只是最简单的清洗，其实谈不上什么痛苦，之后是天火炙烤的煅烧，再之后是重锤加身的铸造……这个过程反复多次，毫不停歇。 后来还有淬火、回火，前前后后，他仿佛将昔日渡劫时的种种，除去雷劫之外，又都重新经历了多回。 他这是以血肉人身，亲历了一把灵器二次锻造的完整过程，可以面不改色的承受，也可以不发出任何痛苦的呻丨吟，但要他完全当作若无其事，也是做不到。 大量的汗水，不断渗出，渐渐浸透了金绡衣，片刻后，就连地上都出现了一圈水渍。 时间渐渐过去，痛苦毫无断绝，卓欢全然不知这一切，专注地在灵田里忙碌着，神佑光环频频亮起，四种属性，外加无属性的变异灵谷频频被收割到。 一等所有灵谷都收获完，她迫不及待的又将所有变异灵谷都种了下去，并细心地浇了水，追了肥。 之后只需要再追上几回肥，浇上几次水就好，剩下的只有静静等待。 解决完这件重要的事，卓欢心头霍然一松，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来——这几天光刷光环的经验值了，王兽长啸那里还没来得及去！ 这其实更加是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不搞定它，就无法压缩锤炼药力的时间，她所炼的那些丹药也就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修为本身远远不是单纯敞开了丹药就可以堆出来的，又哪怕硬是堆了出来，也只是空中楼阁，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反而影响他们更进一步。 不过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只怕苏师姐和容景早就搞定了这件事了吧。 卓欢乐观地想。 她想问容景是不是这样，回去一看，却没有人在。 又去找苏冰清，也是不见人影，不由心中一突，不是王兽长啸还没有搞定，两人都去忙这件事了吧！ 忙忙的奔去灵兽圈那里，不等走到跟前，卓欢突然感到一股庞大的、无可抵挡的压力迎面而来，措不及防之下，她狼狈地跌坐在了地上。 不等她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又看到了苏冰清跟她刚才一样狼狈暴退的身影，连忙将勇气光环打开，稍稍抵消部分长啸的威压，及时接住了苏冰清。 “苏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这儿刷了那么久的经验，都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卓欢此刻当真是各种懵逼。 “也许是烦了吧。” 苏冰清苦笑：“也怪我，因为心中焦急，一有时间就过来劝说，大约因此惹怒它了。” 这个世界的灵兽，是没有契约这种保险在的，真要烦了，的确有可能暴走。 可刚好发生在她刚到这里的时候…… 卓欢心里忍不住微妙了一下。 “吼——” 一声低沉的啸声蓦然响起，同时刚刚那种迫人的威压如潮水一般飞速消退。 这是因为它将她们赶到自己势力范围之外了，所以自然收敛了威压？ 还是说，它认识到自己的刚才的态度有些不友好了，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和善？ 卓欢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来。 不等她再想更多，长啸的啸声再次传来，并且明显可见比刚才不耐烦了几分。 “苏师姐……” 卓欢不抱什么希望的看向苏冰清：“你能听得懂它在说什么吗？” “不能。” 苏冰清再次苦笑：“只能听出来，大概我们并不太被欢迎。” “所以，它这是在赶我们呢，还是赶我们呢，还是赶我们呢？” 卓欢各种愁眉苦脸。 苏冰清倒安慰起她来：“明天再过来吧，我相信水滴石穿，长啸前辈总会被我们感动的。” 顿了顿她又道：“这天浮宗，也是长啸前辈的天浮宗。” “也只有这样了。” 卓欢将苏冰清扶好，顺手掸了掸自己的衣裳，就要离开。 “它这……” 光环系统扶额：“明明是在让你过去啊。” “啊，是了！” 他这一说话，卓欢陡然想了起来：“你是四圣兽后人来的，跟它是一个路子上的，应该能听懂它的话才是！” “四圣兽是天地神兽，王兽是妖兽，并不隶属同一种族，有生殖隔离的，谢谢。” 光环系统撇嘴说。 “那你怎么知道它是在让我们过去？” 卓欢怀疑地问。 “不是你们，是你。” 光环系统纠正，又回：“我刚才那句话只针对你说的‘跟它是一个路子的’这句，我们有生殖隔离，但是没有语言隔离，谢谢。” “谢谢谢谢……谢你个头啊！” 卓欢不客气地模拟出一只虚幻的大手来，在光环系统头上落下了个爆栗子，心里却是一松，既是没有语言障碍，交流起来就容易多了，应该很有希望说服长啸才是。 当下她又追问了一句：“你确定它刚才是让我过去，而不是走开？” 说话间长啸第三次怒吼出声，光环系统提醒说：“你要再不过去，大概它就真要生气，不让你过去了。” “哎，苏师姐……” 卓欢忙对苏冰清道：“我过去看看。” “卓欢……” 苏冰清拉了她一下，突然想起第一个到长啸这里来的人正是她，或许长啸对她另眼相看呢。 又的确，刚才长啸暴走的威压来得快，去得也极快，正好就是卓欢到来的时间，或者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对她屡屡的打扰生了怒。 想定了这些，苏冰清便松开了手，转而叮咛到：“你小心些……能不能说服它都好，不要激怒了它。” 此刻容暹和九尾都不在，真要惹怒了它，那将是整个天浮宗的灾难。 没人能制得住！ “放心。” 卓欢宽慰地朝她笑笑，一路小跑着就过去了。 这还是长啸第一次对她完全收敛起自己的威压，因此卓欢终于有幸看到了它的样子。 外形的确还属猫科，但长毛覆盖，通身洁白，竟不是她想象中犹如森林之王一样的外形，更像一个雪地大猫，威严倒是不减，但要优雅得多。 此刻，它正懒懒地侧卧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晒着太阳，眼睛半睁半闭的显得无比惬意。 “嗯……我来了。” 卓欢憋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毫无营养的开场白。 长啸懒懒地瞥了她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 卓欢略略傻眼。 此刻她特别盼着光环系统能解读出一大长串的话出来，但……似乎不大可能？ “没意思……就是单纯的哼哼而已。” 光环系统笑得直揉肚子：“你来都来了，它还在这摆姿态，哎吆……哎吆……你说喵星人什么时候才能不傲娇啊！” 可是她并没有对付傲娇的经验呀…… 喵星人她们家也从没养过…… 卓欢愣愣地看了长啸一会儿，弯下了腰去……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 长啸又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出声，但是脖子微微动了动，那个幅度……是邀请她再接在励的意思？ 那就……顺毛吧。 卓欢干脆坐了下来，斜靠在它的身上，有一把没一把的顺着它的长毛，又时不时揉揉它的颈皮，挠挠它的下巴，絮絮叨叨地跟它唠嗑起家常来：“话说呢，这几年我们打扰您老人家也够多的了，实在不该对您有更多的要求。但这是危急存亡之秋……魔族呢，是明确已经出现了的，九幽裂隙那里也频频出事，只怕鬼啊怪啊什么的，迟早也都会出来，偏偏这个时候，大腿们一条都不在，我们就只有来抱您老人家的了，您老人家再不帮我们，那我们是真的药丸！” “也不要您老人家多做什么。” 卓欢细细地解释：“就是将威压稍微收敛一点儿……也不用一直那么收敛，我会组织他们在固定时间段过来，每天就刷上那么一会会儿，保证不然他们骚扰您老人家太多。” 又絮絮道：“您老人家是不知道，您的这个威压，对我们来说那是太重要了，修炼进度一日千里就全指望这个了。” “吼——” 长啸不满地长吼。 卓欢一怔，问光环系统：“它这是什么意思。” 光环系统表情有些奇怪：“它刚才其实是自言自语，在抱怨——既然朕这么重要，你还敢明明就在天浮宗里，偏还整整半个月都不出现！” “……它这是怪我冷落了它？” 卓欢有点意外，她好像找到了长啸之前暴走的真正理由。 果然并不是因为苏冰清，而是她的出现，才让长啸突然失控的。 唔，也可能并不是失控，而是要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 这难道是她几乎每天都这么过来刷它，刷出感情来了？ 卓欢一边无意识的继续顺着长啸的毛，一边愣愣地想。 一回头她想了起来，自己曾经跟光环系统讨论过为什么她的勇气光环经验值都已经涨到一定地步了，却还没能见到长啸的事。 那时候光环系统猜测过长啸是刻意配合她，当时却被她给一口否决了，现在想来，也许……光环系统当时真相了。 “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呀。” 卓欢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说只是她几乎日日都来让长啸习惯了话，那她又并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远的不说，苏冰清就跟她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最早先苏冰清并不知情，也就是说，自己只比她多刷了前面那么一小段的时间——总不至于，单为这个，就让长啸对她们区别对待了吧。 又或者，她引领起的这种风潮好处是双向的，他们利用王兽长啸提高自己的同时，长啸因为常常要外放气势也得到了锻炼。 特别是那些金丹长老在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能形成微弱的对抗，这于长啸本身来说未必没有好处，说起来，长啸的进阶应该也是在这之后的事情。 “那什么……” 卓欢正在这里各种推演，光环系统突然想起来道：“最早先那段时间你都是先刷魅力光环的经验值，然后再刷勇气光环的经验值的。” 所以她刚才想多了，只是魅力光环的锅？ 嗯，长啸他老人家的确感知范围不小，视力应该也不错。 卓欢各种囧囧有神，颇有些不小心调戏到了良家妇男的罪恶感。 还好，这并不是一个良家妇男，就算真的招惹到了，自己多来看看它，对它好点儿也就是了。 再说，她刚才的推论也并非空穴来风，大概好感就是这么层层积累起来的吧。 卓欢给自己宽了宽心，继续将先前的话说了下去，并不动声色地给自己解释了一下：“先前我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嗯，是扎扎实实的半个月，这半个月里，除了炼丹、吃饭和每天打个盹，我其他什么事都没做过，终于炼了足够分量的丹药出来，现在就只能您老人家这儿开开恩，大家就可以坐火箭提升修为了。” “唔——” 长啸眯了眯眼睛，抑扬顿挫地哼了几声。 光环系统随即翻译：“果然离了朕就什么都做不成了，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朕就依了你吧！” 卓欢顿时大喜，弯腰狠狠抱了长啸一下：“你这是答应了吗，真的是……太好了！” 又跟它腻味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它，去告诉苏冰清。 苏冰清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又说：“也要赶紧告诉容师弟这个好消息才是。” “对了，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卓欢想起来问：“我先前回去没找到他，本来还以为他跟你一起来了这里呢。” 又的确，容景是最适合来找长啸的一个，因为长啸的威压对他不起作用，他可以直接就直面长啸。 “前几天容师弟是跟我一起来的。” 苏冰清回答说：“后来我看他太过忧心你，就没让他过来了，多半时间他都会在炼丹房那里守着你，至于今天……” 苏冰清朝她笑笑：“我就更不会去找他了。” 卓欢脸一红，抿了抿嘴，又奇怪起来：“那他能去哪儿呢？” “你别担心，总在这天浮宗里。” 苏冰清安慰她：“真要出去了，不会不跟你我说一声的。” 这个时候，容景的晋级已经渐渐到了尾声。 直至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剑身霍然一亮，发出了耀眼的金芒，照亮了整个剑塔空间。 随及，剑身缩化成小小的一把金剑，自容景眉心，直入丹田。 丹田里原本积蓄的那些灵液，瞬间缠上剑身，不过须臾，便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四肢百脉中的灵液也尽数投入剑身当中，不留一丝痕迹，内天地中隐隐震荡，新的灵力循环，迅速诞生。 第11章 .18.72 “这算是……结丹了？” 容景感受了一番自己身体里的力量，知道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误，但原本他以为，自己会跟所有修士一样，在丹田当中结出一颗金丹，而剑身仍旧只是剑身。 “我并没有那种通天之能，能让你直接以修士的身份结丹。” 剑塔简单解释：“以剑为丹，算是走了捷径，但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契机——你脱身于它，与它合一，才能算是完整。这只是第一步，之后成婴，便是你两具身体神魂相融之时，及至化神，真正合二为一。”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剑塔又解释说：“真要你以修士身份结丹，剑身或可成为你的身外化身，算是又多了一条命，因此我也不能就说当前这种情况更好，算是各有利弊。”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 容景道谢。 “不用。” 剑塔顿了顿，道：“你会落到如今这个境地，原本就是因为我太过莽撞，冒然为你引劫，今日也算弥补一二。” “之前你耗尽自己的木之本源抢下我的灵性，让我转生为人，已经算是弥补过了。” 容景认真地说。 “那远远不够……” 剑塔静了一静，却没再多说什么了，转而对他道：“上次来接你的那个小姑娘又来接你了，你去吧。” 黑洞再次出现，容景从中走出。 只一见面，苏冰清眼睛就是一亮，她微微莞尔：“恭喜师弟，成就金丹，晋升真人！” 卓欢却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直到确定，容景身上并没有半点不好，才也绽开了一个放松的笑容，道：“恭喜！” 有个金丹真人在，两人皆是不由自主地觉得一松。 虽然容景先前的战斗能力，已经能够力敌金丹，但真正结丹之后，比之先前还是有一个巨大的飞跃。 从炼气到筑基还只能说是量的进步，从筑基到金丹却是质的改变，是灵力运转方式的彻底变化，带来的不仅是速度的提升，威力的加强，还可以增加种种先前无法习得、无法使用的法术！ 又其实，只有速度提升和威力加强这两点已经能能让她们的处境好过不少。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更快地驰援各个裂隙，也可以直面更为强大的敌人。 但她们也都知道，容景的这种提升，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 更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这样急切地提升自己。 “辛苦了……” 卓欢心疼地握住了容景的手。 容景蓦然悸动，卓欢瞬间也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有点像她先前握住那把剑时那种毫无隔阂的契合，但又额外多了一种类似脉动，类似心跳这样鲜活的感觉。 原本只在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便在这脉动中自然而然地经由两人交握的手掌交汇在了一起，毫无阻挡地侵入了彼此对方的身体当中。 容景心中一动，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来，抓住了卓欢剩下的那只手。 漫无目的四处游荡的灵力，顿时像是找到了出路一样，循着早就惯熟的灵力运转路线，一路奔腾到了另一只手上再次彼此交汇。 “轰——” 一个完整的循环彻底形成，卓欢只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了一样，整个身体都进入了一个相当奇妙的状态，颇有几分飘飘欲仙的感觉，无法尽数形容，一定要比喻的话，那大概就是小说中那种吃了人参果之后的玄妙与舒畅。 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又似乎持续了很久，等她从云端再回到地面上之后，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跨过了筑基中期这个阶段，直逼筑基后期！ 容景那里，虽是没从金丹初期一跃而为金丹中期，却是扎扎实实地在金丹初期稳定了下来，整个人显得越发的丰神玉润。 苏冰清静待他们各自回神，再次莞尔：“我又要说一次恭喜了，恭喜你们彼此契合，成为名副其实的双修道侣。” 卓欢懵懂地看了一眼苏冰清，其实她并不能明白她所说的双修道侣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名副其实代表的又是什么。 实在是……她其实跟光环系统一样的污，对于双修的理解，一直停留在某个层面上==。 苏冰清笑笑，却没有解释更多，这种事情，自有更合适的人去做。 她轻轻吁出口气，由衷道：“半个月前我还觉得，这大概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根本支撑不到师尊他们回来，就算没有放弃，也报了一定尽人事看天命的心态。而现在，不但其他门人提升修为的路径已经打开，你们也是频频爆出好消息，突然我就觉得，未来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剩下只是按部就班去做就行。” “还有，我也要努力了，不能被你们拉下太多。” 苏冰清又是一笑，神色间安然自信。 卓欢猜，这应该跟雪女血脉有关，但并无意往深里究问。 计算了一下她们现有的以及即将有的力量，她想起来另一个事情来：“还有个地方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哦？” 苏冰清和容景都关切地看向她。 “我是说裂隙那边的事。” 卓欢解释。 苏冰清瞬间就想到半月前殒身的那两个监守者，神色微微一黯：“那天的事，我也有所触动，这些天，每个裂隙处我都一一补上了防御符阵——只是没有我在，那些防御符阵并不能充分发挥其威力，只能稍稍争取一些时间，希望能因此减少一些伤亡。” “我不止想说这个。” 卓欢摇头：“我的意思是，我们能不能实施一种远程监控的方案，把那些监守的弟子都撤回来，这样，不但他们可以不必出现伤亡，也可以跟留在宗门里的大家一起去长啸那里，这样就不会耽误他们的修炼。” 说着她将自己的灵感来源说了一遍。 事实上，这个想法主要出自原先地球上天网这样的监控，但她会想到这个，还是因为经历过公选，当时她就觉得，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监控的，后来郭长老说大家表现好也证实了这一点，而如果他们能像监控公选场地一样监控住那些裂隙处的话，岂不是安全又省力！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只是耗费太巨。” 苏冰清叹道。 “那已经超出简单符阵的范畴，是真正的大阵。这需要事先炼制好整套的布阵材料，并仔细规划如何置放那些材料，最终才能构成一个稳定的大阵。” 容景细细地解释给卓欢听。 又道：“公选那里是早在当初铸建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了的，埋下了相关的布阵材料，而且因为那里并不会有什么变故，不会有人故意去破坏那些布阵材料，所以才会一直留存下去。” “而裂隙那里，稳定性较差，破坏也极易出现，当真布设下这样的大阵，很容易就被摧毁，这之后还要重新再布设，耗费太巨。并且自一开始就被破坏的话，也监控不到太多的东西，不利于完全掌握战局，极有可能一头扎入敌人的陷阱当中。” “如果这样说的话，性价比的确不高。” 卓欢遗憾地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略略琢磨了一下，她又自我反省说：“真要我这个法子可行的话，宗里早就用了，哪里还需要调集那么多的人手进行监察——特别是九幽裂隙那里，本来就挨着公选场地，算起来应该是好操作的，适当延伸一下就好，但最后宗里还是派了人过去。” “宗里之前也是因为人手充足，长老们又都在，能够救援及时才会这样做。而从我们当前的情况来看，就算耗费巨大一些，也该用这个法子的，毕竟还是大家的安全最重要，只是……” 苏冰清苦笑了一下说：“哪怕我们不怕陷阱，不计付出也不行。宗里这些年就出了郭长老一个丹修和半器修，丹药方面还能勉强维持宗内消耗，灵器方面基本就都只靠宗里过去留存的一些了。而据我所知，宗里并没有类似的阵法套件存余。” “如果问题只在于没有器修的话……” 卓欢眨了眨眼睛，天浮宗现在的确没有，但是天鼎宗有啊！ “她远在中浮。” 苏冰清自是知道卓欢指谁，颇有些犹豫：“并且只怕中浮的局面也不比这里好……” 她没再把话说下去，但其中不想麻烦炫炎的意味已经出来了。 卓欢也是了然，半个月前的那张传讯符已经足够说明中浮也未必多安生，她的确有可能忙得各种不可开交。 “可以直接去城里购置。” 容景静静道。 “是啊！” 卓欢被他提醒了：“各大宗门基本都有金丹留守，并没有完全停止运转，类似中浮城这样的城市里，店铺应该没有全部关闭，也许我们能淘到现成阵法套件……不管多少，能有一个是一个，多少腾出点人手来。” “苏师姐，容师兄，卓师妹……” 正说着，突然来了叶石，远远就冲他们喊了起来。 一时间跑到了跟前，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原来……原来你们在这里，让我好找。” 卓欢这才反应了过来，只在剑塔前，她们就这么认真地讨论起来了，都想不起来回去坐下慢慢再说。 她不觉有些好笑，对大家说：“我们先回去吧。” 又问叶石：“你这么急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天……” 叶石大喘了一口气说：“天鼎宗送聘礼来了。” “聘礼？！” 卓欢惊讶地拔高了声音。 “师妹放心，” 叶石伸手想拍拍她的肩表示安慰，被容景一瞥，又讪讪地缩了回去，只那么干巴巴地说道：“天鼎宗要聘娶的苏师姐，不是师妹你。” ……这不是重点。 卓欢狐疑地和苏冰清对了个眼神，炫炎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三人匆匆回去一看，苏冰清小院门口，一个粉雕玉琢的童子慎重地捧着一份正儿八经的大红帖子，帖子上还放着一个扎了红带子的储物手镯……看上去还真挺像是聘礼的。 看到了苏冰清，他眼睛瞬间一亮，将帖子和手镯一起递了过去：“我们宗主请苏姑娘亲启！” 于是说，这短短时间里她又重新成为天鼎宗的宗主了么？ 卓欢很有些为她高兴。 苏冰清接过来，展开帖子一看，顿时纳闷不已，这还真是求亲的帖子。 言辞华丽恳切，外又加了非常情况下一切从简的解释。 而储物手镯是封印好了，苏冰清稍稍花费了些功夫，解开了封印，这才能探到其中的东西。 这一探，她的面色却是更加古怪了。 苏冰清犹豫了一下，问那个童子：“炫炎还有让你带什么话吗？” “是有一句。” 童子恭敬回答：“我家宗主说，他一片真心，身边又的确缺这么一个人，还请苏姑娘不弃，也请卓姑娘帮忙促成一二。” 苏冰清还是没听出什么头绪来，卓欢也是各种不明所以，但看这么故弄玄虚的阵势，只怕炫炎那里并不方便，这个童子也不是完全可靠，也就不肯多问了，让叶石带他去安置。 一时间，三个人在苏冰清小院的石桌旁坐定。 苏冰清将帖子递给卓欢和容景看，又从储物手镯里取出个样式古怪的东西来，问他们：“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卓欢刷了一眼帖子，没找到任何可以被称之为暗号的话语，便伸手接过那个东西把玩起来。 此物三足，足上有刺，似乎很方便插在哪里。 除此之外是一个带着内陷凹槽的大肚子，然后是个圆圆的脑袋，这外形，并不隶属任何武器当中的一种，也不见明显攻击、防御又或速度方面的特点，所以只能是一种特殊作用的灵器，基本应该被归类到法宝这一类当中去。 只是在卓欢试探地注入部分灵力之后，这件法宝却始终没给出任何反应，又或者说反馈。 诸如番天印这种简单的法宝，只一入手就会让你知道它有什么作用。 再复杂一些的，稍稍把玩一番也会有头绪，可这玩意儿，真是为难住她了。 卓欢挠了挠头，试探地把它放到了那份帖子上，也不见什么反应。 “这里……” 容景探过手来，对着大肚子中间的凹槽一指：“应该是置放灵石的地方。” “不是有些阵法才需要灵石启动的吗？” 苏冰清微微一愣，但还是立刻就摸出了一颗灵石出来交给了卓欢，卓欢往那个凹槽里一放，果然刚好卡住。 而后，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那件法宝莫名就失去了踪影。 “并没有消失。” 微微一愣后，容景伸手摸了过去，确定法宝并没有不翼而飞。 卓欢托在手上，自是更加知道，并且还知道，除了隐身，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 不，还是有点什么的！ 卓欢又细细探查了一番，发现灵石除了维持隐身的消耗之外，还供应着另一处的消耗。 她心中一动，将那块灵石又给取了下来，追索着先前灵气供给路线找了一圈，果然在那个圆脑袋里面找到了一个内嵌的类似电子眼一样的东西，不由乐了：“真是瞌睡赶上了送枕头的！” “你弄明白这是什么法宝了？” 苏冰清好奇地伸手将它拈了过去，翻来覆地看了一回，仍然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出来。 这玩意儿他们看不懂还真不奇怪，实在是太特么高科技了！ 不，还不能完全说是高科技，而是高科技和炼器的结合，因此她也没能第一眼看出来。 说白了却没什么新鲜，不过就是一个探测器，还是一个可隐身的探测器！ 更准确地说，这是一个可隐身的探测器性质的法宝！ 卓欢并没有急着解释什么，她伸手抓过储物手镯，在里面找了一通，果然发现了一个类似显示器一样的东西。 大概是为了更加符合这个世界的特质，它看上去更像是一面镜子，但镜面上密密麻麻分出很多区来，应该是每一个区就针对一个探测器。 也就是说，每个探测器法宝所探测到的一切都会在相应的区域上显示出来。 她从苏冰清手里将那个探测器法宝又拿了过来，再次将那块灵石放入了先前那个凹槽里。 顿时，探测器法宝再次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镜面上的一小个区域里射出一束光来，在他们面前放大成一个完整的画面，显示出所有探测器法宝所抓取到的景象。 有了这样直观的演示，根本不需要卓欢说什么，苏冰清和容景瞬间就领悟了过来，探测器法宝究竟有什么用。 卓欢又微笑着补充道：“炫炎会在这个时候用它过来，用意是很明显的，我想它能支持的距离肯定不止我们现在演示的这个距离，就算把它放到裂隙那里，而我们还在天浮宗，也能通过这面镜子观察到那里所有的一切，如同亲临！” “真要那样的话……” 苏冰清难掩欣喜：“我们就可以不用费心去购置那些阵法套件了！” 想起自己之前在储物手镯里探查到这种法宝的数量，她又笑说：“炫炎一下子为我们准备了这么多，足够监控住所有的裂隙之后还有剩，能自我隐身又保证了它不会被刻意破坏，就算偶尔因为意外有所毁损，也可以及时替换。” 容景从卓欢手上抓过正在工作中的探测器法宝感受了一下，道：“一块低品灵石足够支撑月余，这样的消耗对我们来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届时只需要让人定时去替换灵石就可以。” “专家出马，一个顶俩！” 卓欢简直不能更开心：“这么困扰我们的问题，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她给解决了，并且还不费什么，性价比简直高到没处找……所以说专业的事还要专业的人来，器修对我们来说真的是不可或缺啊！！！” “也就是炫炎了。” 苏冰清抿了抿唇，微微骄傲：“在此之前，我可没见过有其它器修能炼制出这么奇妙的法宝。” “所以，这么一个伟大的器修，她的求亲，你应该很痛快就答应下来才是！” 卓欢开玩笑说。 这确实也是今天需要解决的另一件事，苏冰清有些担忧地问，：“你们说，炫炎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她们自己都知道，炫炎原本性别女，不会真有娶妻这个需求。 并且她之前也已经跟她确定过，不会出现“攻略女主”这样的任务，所以，这求娶必定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她一点暗示也没给出，卓欢是实在猜不出，那里究竟怎么了。 “这半个月里，她还有没有发过其它的传讯符？” 卓欢想从这个方向上找找线索。 “没有。” 苏冰清凝重地摇了摇头，这也是她如此担忧的原因所在。 “再算上今天那个童子的表现……” 容景静静道：“至少她最近的处境不是那么方便。” 或许这样的情况下，她特别需要身边能有一个体己的人？ 而的确，没什么比娶一个双修道侣还能更加不着痕迹地往自己身边添人了，又正好，先前他们为了方便联系而定义为“追求”的行为，某种程度上也算做足了铺垫。 “要不……” “我想……” 卓欢与苏冰清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一对视就明白过来，彼此是一个意思。 苏冰清咬了咬嘴唇说：“我想干脆就借着这个契机过去看看，只是宗里……” “有了这个，宗里基本也就没什么外务了。” 卓欢晃了晃储物手镯：“再不需要像先前一样，隔三差五就要到每个裂隙那里转一圈，重心都在督促大家修炼并自己修炼上，并且长啸也已经搞定了，只剩下按部就班堆积修为这件事。” “倒是你，” 卓欢叮咛：“一个人路上要小心。” 容景也叮嘱了一句：“到了中浮之后仍要小心。” 第11章 .19.73 经过了先前半个月的忙碌，又有大量的探测器法宝入手，并且容景已经结了丹，眼下的天浮宗的确没什么可挂心的地方，苏冰清真正担心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会来的魔族入侵。 只怕那个时候，来的会是相当有分量的正规魔兵！ 但是炫炎那边状况实在不明，苏冰清最终还是去了。 因想早去早回，她没有丝毫迟滞，很快就跟那个童子一起离开，以期能够在之后的大战前再赶回来。 默默目送苏冰清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卓欢和容景也没有回去，一鼓作气地布设好所有裂隙处的监控。 待确定了所有周围一切都能无死角地反馈到那面镜子状的“显示屏”上，她们又派人通知所有负责监守的大家都撤回天浮宗，并挑选出轮流盯守“显示屏”并负责通传意外情况的人员，这才收工。 回到小院门口的时候，叶盾已经守在那里了。 看到他们，他随及取出了食盒，笑说：“听叶石说你们在忙，所以我猜你们大概没时间去取，就给你们送来了。” “多谢。” 卓欢忙道谢，这不算多大的事，但的确能给她省下些时间。 叶盾笑笑：“是我们该多谢师妹你才是，还有容师叔和苏师叔，宗里长老们都不在，又发生了那样的事，都是你们在顾大家周全，现在又这样为我们考虑。” “应该的。” 容景静静道。 卓欢也说：“大家都是天浮宗的人，这个时候，本就该同舟共济。” 因听他提到叶石，她好奇地又问了一句：“叶石特地去告诉你这件事的？” “这半个多月，苏师叔太忙，都是他在照料膳坊那边的事，宗里的这些事，也是他告诉我们听的。” 叶盾解释。 接着他又说：“也是因为这个，大家并没有慌张，知道卓师妹你，还有容师叔和苏师叔，一定会带着我们走出眼下这个困境。” “没想到他还是做政委的人才。” 光环系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卓欢也非常以为然，心下已经决定将类似组织大家刷王兽之类的事情都丢给他，实在是她也没那个精力凡事必躬。 并且，之后要有什么战事，她跟容景都出去了，有他坐镇，她也能放心不少。 其它的，各个方面的人才也要尽量发掘起来，让他们各司其职，于她自己来说，有时间还是多炼几炉丹的好，未来她需要供应的应该远远不止她自己和容景、苏冰清的丹药，再者容景已然结丹，她还要尝试开始炼制适合结丹期用的会神丹等等。 这样想起来……其实还是挺忙碌的啊！ 一时间吃完了饭，卓欢争分夺秒的立即就准备上床打坐，算起来她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正儿八经修炼过了，炼丹的时候虽然一直在运转丹经，但当时心思根本就不在修炼上，再加上之前莫名突破了一个小境界，这都需要她自己好好沉淀适应一下才是。 容景却是朝蚕房走了过去。 卓欢愣了一愣，突然想起来，这半个月她太过投入于炼丹当中，其它所有日常都忘了个干干净净，包括每天喂灵蚕的事…… 这是说，在她忘记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在帮她喂灵蚕吗？ 卓欢静静地跟在容景的身后，看他以一种僵硬但称得上是娴熟的手段处理桑叶，再均匀细密地撒入置放灵蚕的簸箕里去。 那些灵蚕原本都在在懒懒沉睡，闻到食物的味道，一只又一只的清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吞食起桑叶来…… 它们一条条都比之半个月前长大了不少，并且一个个都健康异常，这充分说明了，哪怕她消失了十五天，也有人把它们照料得很好。 实际上这不过是她刷魅力光环经验的一个手段而已，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他却是细心地记着这些，闷声不吭把这一切接过来照料了…… 接着她又想起来，先前灵田里也是一切安好，并没有那种有失照料，而后杂草丛生等等不佳的情况出现。 “容景……” 卓欢心头弥漫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感情，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这么这么的好，好到她完全说不出什么来，只能用力的，非常用力的自他的身后搂住他的腰，而后紧紧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背上。 “嗯……” 容景转过头来看她，身体因此微微倾斜，将她的脸别开了一些。 卓欢顺势抬头，看进他的眼睛。 双瞳幽深，平静专注，点点金芒，如寒星一般闪耀。 她情不自禁地踮起了脚尖，随及感到有些挫败，好像不太够得着…… 只是有了这样的暗示，又或者说明示，哪里需要她做更多，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下，已经被容景揽到了身前，接着柔软湿润的嘴唇，轻缓，但坚定地压了下来。 悸动，自双唇相接的一刹莫名而生，卓欢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深吻，不同于以往压抑的沾之即走，不同于那次求证确定的厮磨，是真真正正的情难自禁，也是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这是身体与身体的触碰，全然不同于白天那种灵气交汇的美妙，却更加让人沉迷。 “卓欢……” 容景艰难地松开了她的双唇，把她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下巴抵着她头顶的软发，黯哑地叹息：“还要好久，你才能算是长大……” 他们都知道，彼此并不是眼下这副生涩稚嫩、还没完全长成的样子，但是彼此的身体，至少卓欢的身体还没长成，这是事实。 “也就是……这几年的事了。” 卓欢脸孔，却是非常勇敢地回答。 心里头有点儿自暴自弃。 嗯，她就是这么的诚实，这么的……污…… 蓦然，她眼角寒光一闪，似看到一点晶亮，不由定睛看去，却是她一直养着的一条金绡蚕，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爬到了容景的肩上来，高高昂起了头，张开了内有尖刺的蚕口，正准备冲容景的肩膀咬下去，她看到的那点寒芒就是它口中尖刺的一点反光。 “停！” 卓欢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子，喝止道。 那条金绡蚕却似听懂了她的话一样，真就停止了，只那么张着嘴僵在了那里，动也不动。 因着这一变故，容景终于平息了下来，也看向那条金绡蚕。 察觉到容景视线，它陡然又动了起来，耀武扬威地冲容景晃了下脑袋，还示威地冲他龇了龇口中的尖刺。 容景微微皱眉，指尖蓦然透出一点如有实质的剑气，就要向它摁过来。 “呃……” 卓欢刚想阻止，只听“吭哧”一声，那条金绡蚕竟是一口咬了下去，容景指尖的那点剑气，硬是生生迸出了一个缺口。 “呵呵，” 这不太真实的一幕，让卓欢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傻笑了一声说：“它牙口挺好哈……” 啪、啪、啪。 说话间头顶上接二连三又掉下来三条灵蚕，那两对金绡蚕、冰绡蚕竟是凑齐了。 剩下的那只金绡蚕也和先前那只金绡蚕一样，吭哧吭哧地啃着容景化实的剑气，另两只冰绡蚕缩在一边吐着寒气，一点一点蔓延至容景的整个上半身。 眼看着那两只金绡蚕啃完了剑气，又来啃自己的手指，容景不打算再继续观望下去，正准备再次动手，至少把这四条各种放肆，各种耀武扬威的金绡蚕、冰绡蚕从自己身上抓下去，蓦然间，寒气一散，他身上竟多了一道道真实存在的丝，细细地缚住了他！ 卓欢颇觉那丝诡妙，试探地伸出手去摸上了其中的一根。 瞬间却是拉出了一道口子，鲜血随即渗出，白嫩的手指上就此多出了一道刺眼的红线。 容景眸光一闪，全是心疼，待要挣开束缚，收拾那四条绡蚕，卓欢连忙按住了他。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她这一点力没用都受了伤，真要容景挣扎了起来，岂不是一根一根都要切到肉里去！ 结果这一按，不小心又碰到了几根丝，手上顿时又添了几道红线。 “轰——” 暴烈的剑意霍然炸开，容景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肆虐的剑气迅速地所有细丝切碎，却是小心地避过了卓欢，也避过了那四条绡蚕。 “怎么处置它们？” 他黑着脸伸手一捏，一气将四条绡蚕都捏在了一起，看向卓欢。 四条绡蚕拼命挣扎，又一个个都拼命掉过头去看卓欢。 卓欢有点不落忍：“它们平时都乖乖的啊，今天是怎么了？” “那是因为……” 光环系统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 他捂着嘴又狠笑了一回，才说：“那是因为你以前没有跟容景一起来过，也没被容景‘咬’过呀，它们这是在替你报仇呢……” “我又把你给忘了！” 卓欢各种咬牙切齿，脸忍不住红了又红。 光环系统的话却是让她明白了过来，这四只绡蚕其实只是护主心切……大概把容景那什么她，当成了它们自己那种大口吃桑叶？ 它们……也挺不容易的。 看着它们小小扭动的身子，以及不断勾过来的头，再想起它们刚刚各种英勇的表现，卓欢不由会心一笑。 “那什么……” 卓欢的脸又红了红，对容景说：“饶了它们吧。” “刚才……” 她吞吞吐吐地解释：“它们以为你……欺负我来着……” “欺负”两个字说得又轻又小，容景却是不折不扣地听见了。 他心中一荡，耳尖微红，沉默将四只绡蚕重新放回了它们所呆的那个簸箕里去。 再将剩下的桑叶都喂完，默默地牵着卓欢往回走。 一时间，两人在云床上坐定，容景静静对卓欢说：“我们双修吧。” 卓欢一听就知道，这个双修绝不是她所知道的那种双修，而应该是剑塔前发生的那种，否则刚才在蚕房，容景就不用强行停止…… 想到这个，她的脸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容景难耐地伸出手，拇指轻轻地刮过她的脸颊，低低抱怨：“你要一直这个样子，我们今天晚上就没有办法开始了。” 怪我咯！ 卓欢嗔怪地剜了他一眼。 “唉……” 一声轻叹淹没在嘴角，容景到底还是没忍住，捉住了她的双唇，细细品鉴了一回。 “在出现魔修、邪修之前，双修其实是指相互契合的两个人之间灵力交汇、相互促进这样一种修炼状态。” 良久，他终于迫使自己离开了那个迷人的所在，缓缓地将这些解释给卓欢听，同时也是分自己的神：“这是一种极难出现的情况，道理不明，因缘难寻……” 简单两个字就是——随机。 卓欢默默在心里吐槽，又听容景继续说：“并不是双修道侣之间就一定可以双修，就算修炼同种心法，彼此平时默契异常，也可能无法成功双修。” “而你和我……” 容景轻轻按了按眉心：“我想这应该得益于之前你练剑时一直用的都是我的剑身，彼此间早就契合，因此，在它成为我的金丹之后，那种契合又延伸到了你我彼此之间，才会引发这种自然而然的灵力交汇。” “那把剑成了你的金丹？” 卓欢吃了一惊。 “这应该要算是好事。” 容景明白她的担心，拿先前剑塔说过的话宽慰她：“我跟它本就一体，合二为一反而更加完整。” “可是……” 卓欢还是无法想象，一把剑如何才能蜕变成元婴。 随即她想，那把剑都能变成一个真实血肉存在的婴儿了，再要变成元婴这种纯能量体……大概也不算太难的事。 又想到眼前局面虽然说不上太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危急存亡之秋也，容景应当不会冒冒失失就因此自毁根基才是，才稍稍宽了宽心。 只是到她底还是没忍住，认真求证了一下：“对以后没影响的，是吧。” “自然。” 容景轻轻抵上了她的额头：“我的野心，从来不止眼前，是长生久视，是举霞飞升……我们约定过，你会带我回去，我想那应该是飞升之后，拥有破碎虚空之能才能做到的事。” “……哎。” 卓欢眉眼弯弯，几分羞涩，几分满足。 那什么，她还是头一次听人把天长地久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容景又亲了亲她的眼睛，好容易才按捺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握住了她的双手，小心地探入了一丝灵力：“我们开始吧。” 有了剑塔前那种自然激发的双修经验在先，容景的这种尝试非常顺利，灵力自卓欢左手而入，在她体内各种畅通无阻，并带动了她本身的灵力，缓缓流动起来。 两股灵力汇成一股，渐渐游遍卓欢全身，又从她的右手而出，进入容景的体内，将之前的整个过程又重复了一遍，至此两股灵力彻底交汇成一股，在两个人之间往复流转起来…… 这一次，再没有之前那种修为暴涨的情况出现，但是显而易见的要比自己单独一个修炼要快，虽比不上直接炼化丹药，跟炼丹时的进度却也差不太多了，卓欢嘴角微挑，渐入佳境。 自这一日开始，天浮宗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但又非常蓬勃的发展时期。 因是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乱世，并且知道，这对自己来说是个相当难得的契机，所有那些炼气期的杂侍、童子，并尚未筑基的外门弟子，一个个都没有半点推脱，咬着牙齿站到了灵兽圈里。 长啸信誉斐然，答应了卓欢之后便做得极为到位，严格将自己的威压控制在一个最为合适的范围之内，这对那些炼气期的大家来说，更是事半功倍！ 再有不计量的丹药敞开了供应，一个个的修为都突飞猛进了起来。 就是容景与卓欢自己，修为的提升速度也是非常可怕。 这不止是因为双修的缘故，也因为卓欢小境界的提升，顺理成章地将炼制三品丹的日常，改为了炼制四品丹。 当然，三品丹她也还在炼制，不过那些就是为那些即将筑基的大家准备的了，如今她跟容景，都以服用四品丹为主。 就这，卓欢还有点遗憾，一心盼着自己境界能再高一点，能把五品丹也当成日常——那才是现在最适合容景的品级！ 而由于先前决断及时，收了很多丹药材料回来，至少短时期内他们还能保证这个势头，飞速发展下去。 至于材料缺失种种，这样的事之后肯定会发生，卓欢想了想自己囤积的驻颜丹以及其它种种变异灵丹，也不算没底，届时可以尝试离开天浮大陆去其它地方拍卖再拍买，兴许那时候宗主、郭长老他们已经回来了，她和容景完全走得开。 最起码也要苏冰清回来才行，眼下她们还无法成行。 也可能那个时候已经是另一个局面了，直接过渡到以战养战什么的…… 总之天浮宗现在一派欣欣向荣，就连魔族都是那么合作，严密监视下的两界裂隙，一直都是非常的平静。 炫炎那边自苏冰清去了之后，也再次恢复了联系，每隔一段时间，苏冰清都会发一张传讯符回来，虽然不会说什么实质的东西，但传讯符本身已经是一种平安的表现，卓欢和容景仍旧不明白炫炎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她们安好也就够了。 这天，卓欢正和容景一起穿梭于各大灵田之间，查看变异灵谷的生长状况。 第二拨的变异灵谷种了要有几百亩，这不可能由她一个人完成，因此她直接发放了下去，让所有擅长耕种灵田的门人一起种植，因此心里有点没底，才时常过来看看，掌握一下进度，确定收成不会有误，偶尔也打开速度光环等进阶光环，稍稍帮忙浇水追肥等等。 上次剑塔前的双修已经让她的境界直逼筑基后期，经过这几个月的修炼，她一举突破了壁障，稳稳停在了筑基后期这个境界之上，诸如凝雨诀等，那是信手拈来，单一时间内的覆盖的面积也早就不是昔日可比，因此就算偶一为之，基本也惠及了所有灵田。 因此，这拨变异灵谷的收获时间，比她预料得还会早一些，卓欢已经能够预见，届时将会有一大波早已停在了炼气大圆满境界的门人，勘破壁障，成功筑基！ “轰——” 突然天浮宗内，有处灵气震动，接着卓欢就看到大量的天地灵气朝那里涌去，她呆了一呆，随即意识到，这是有人筑基，再略一判断方向，正好就是容衍洞府所在。 “这是……” 她高兴地看向了容景：“叶石是吧！” “是叶政委没错。” 光环系统率先肯定说，心底里很是为卓欢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一直不太看好眼前的局势，很是为卓欢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这一群原本其实只能算是生活玩家，要带他们上战场去对抗魔族的正规军，简直玩笑！ 直到现在，他心中稍稍才有些把握。 真要像卓欢预计的那样，催生出一大批的筑基出来，再从炫炎先前给他们的那个关于战阵的玉简里挑两个合适的战阵训练起来，这事儿也不是完全不可为。 其实于他看来，乱世将起，尽量提升自己才是最根本的，而后随机应变，或战或逃，见机行事，夹缝当中求生存，一边用战争锤炼自己，一边又在战争当中获利，这才是最佳的飞升方案。 谁知道，自一开始起，她就没想过要走这种个人路线，而是理所当然又自然而然地将整个天浮宗都抗在了肩上。 又其实她不止是将宗里现存的这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责任，包括天浮宗周边所有村庄的安全都被她考虑在内了。 她要催出这些筑基修士出来，本质上讲，是要带着他们一起对抗即将到来的魔族，保证这所有一片的平安！ 想到这一切，光环系统是有些蛋疼又有些骄傲，他有些不满地嘀咕说：“这是人为要从普通模式提升到困难模式啊……”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却不是什么抱怨的神色，眉眼里都是笑意。 第11章 .20.74 “我们过去看看。” 容景对卓欢说。 一时间两人到了叶石那里。 静待叶石缓缓收功，容景开口问他：“对于日后大道，你有没有方向？” “我要做剑修！” 叶石毫不犹豫地回答。 接着他又解释说：“我是以童子的身份被真人收入宗门的，按理说我应该选择丹修、器修种种能够辅助到真人的道途，但现在是非常时期，所以我想做一个战斗能力最为强悍的剑修。” 顿了顿他又道：“对我自己来说，也是很向往做一个剑修的。” 若不是明心见性后的选择，单单计较利害关系的话，提升也是困难。 容景点点头，又问：“容衍离开前给你留下相关心法秘籍，并指导过你筑基后该当如何修炼没有？” “这个……” 叶石挠了挠头：“真人当时走得匆忙，大概也没料到这之后的事，所以都还没来得及。” “你自己去剑阁选。” 容景取出一块玉牌来交给他：“只管选你自己合意的，有不懂的的地方来问我。” 相关这种，在平时都是有限制的，内门弟子能选什么，外门弟子能选什么，在剑阁里又能呆多长时间，都有详细的规定，这个时候却是顾不得太多。 再者对于叶石他们接触也算不少，较能确定他的心性，日后当不至于出现吃里扒外这种种情况。 “嗯。” 叶石颇知这块玉牌的份量，相当郑重地接了过去：“我必定不会背叛宗门，必定以将宗门发扬光大为己任！” “另外。” 容景又吩咐说：“你筛选心法、功法的时候，注意一下哪些比较适合普及。” “这意思是……” 叶石微微惊讶。 丹药堆积修为容易，有王兽长啸恰到好处的威压，也能保证不留下什么隐患，但若是灵根没能被提升到中等，炼气大圆满要突破境界、成功筑基，还是千难万难。 但他知道，容景不可能打诳语，必然是已经有了几分把握才会这么说。 而后立即，他想到了卓欢反常的让大家种植低等灵谷的事，不由豁然开朗：“那灵谷……” 卓欢笑笑，大致对他解释了一番。 因为变异灵谷还没最后收割，为防万一，造成大家巨大的心理落差，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但按变异灵谷目前的长势来看，已经可以算是十拿九稳的了，现在就让叶石知道，也好让他心里有数。 “修炼之余，这个你也可以研究一下。” 容景又将记录了战阵的那块玉简交给了他。 “这是什么？” 叶石疑惑地伸手接过，不及细看，就有人在洞府外急切地询问：“叶石，容师叔和卓师妹在你这里吗？” “是叶林！” 叶石神色一凝，他是叶家在天浮宗内除去叶苏、叶石外最出息的一个，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负责各处裂隙的监控。 随即他招呼他进来：“在这里，你进来吧。” “容师叔，卓师妹。” 叶林进来后匆匆行了个礼，直奔主题：“我怀疑有一处两界裂隙的另一边，此刻正遭受着攻击。” 容景与卓欢对视了一眼，即刻就要去看。 叶石也想跟上，卓欢忙阻止了他：“你将境界巩固了先。” 叶林这才意识到叶石已经筑基了，忙抱歉：“你看我这忙的，都没注意到这个。” 又忙道喜：“恭喜恭喜，筑下根基，大道有望，对当前局势来说也有莫大的益处，总不至于这整个天浮宗就都压在容师叔和卓师妹的肩头！” 说完这些他也道：“巩固境界更重要，我那还只是怀疑，并没能够确定，等容师叔和卓师妹确定了，需要用到你，再来叫你也不迟。” 叶石也知道这是自己最为关键的时候，便没再坚持。 叶林领着容景与卓欢，匆匆回到了监控室，指着镜面上的一个区对他们说：“看，就在这里。” 卓欢和容景定睛看去，其实画面上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是裂隙周围的树叶等等，微微有些震颤，稍不在意就会被当成风，细细看了，才会发现，这种震颤遵循着一个相当奇特的规律，并不是风那样只会向着一个方向。 不过仅仅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就是容景，都不太能确定那里发生了什么，还是光环系统最终下了定论：“那处裂隙的确正受到攻击，不……” 他顿了一顿，改口说：“应该说是受到了另外一种力量的挤压。” 说到这个他有点兴奋：“其实不一定是什么坏事，这种两界趋向统一、空间壁障不稳的时候，往往能导致一些原本被封存在虚空当中的大能墓地、又或遗府跌出虚空，重新现世。要我说，眼下这个动静，多半就是这种。” 又催促说：“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真要是这种，之后必定会有大的天地异象出现，把各路人马都吸引过来，你们早早过去，至少能占一个先机！” 一回又夸：“这个叶小哥，眼力当真难得！要我说，就算是你自己，大概也注意不到这点异动，就是我，要不是被特别指出来了，也不会注意——回头要是有所斩获，你真该好好奖励他一番才是。” 这么说着，他突然又觉得有些高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天浮宗也算人才济济，虽然看上去是个负担，但某些时候也能帮上不少忙。 卓欢却没他这么乐观，本来她们就时时担心着魔族来袭了，再加上一堆抢宝的，岂不是乱上加乱！ 但来已经来了，躲必然是躲不过去的，只能积极面对。 当下将宗里稍稍安顿了一下，卓欢随及就跟容景前去。 亲临当场，他们所见的动静并不比先前看到的更大，但到底细致了一些，凝神之下，已然可以看出灵力震荡的纹路，震荡中心正是那处两界裂隙。 “还真是另有一个独立封存的空间在挤过来。” 光环系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终于确定。 只是立刻他又皱了皱眉：“不过从这个纹路来看，看来只是路过的啊，大约正好擦身而过了，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空间稍有重叠，挤挤也就过去了。” “主要还是这个裂隙太小，又被人为加固过，倒是不比先前完整的时候差多少。” 光环系统摸了一回下巴说：“要想这个空间真正降临，只怕你还要做点破坏，至少打破现有的这种平衡，给它一个契机，才好停落在这里。” “还是算了。” 卓欢想了下说：“能够不降临还是最好，虽然没了一场机遇有点可惜，但想想随之而来的麻烦有很大可能跟收益不成比例，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断绝了这种可能。” 现在的南浮还太脆弱，当真消受不起一个大能遗产带来的动荡。 届时，只怕魔族也会聚焦这里，虽然未必不能借势，使使类似驱虎吞狼这样的计策，让他们去狗咬狗，但整个南浮必然还是会陷入水深火热当中，得不偿失。 这个道理光环系统也不是不懂，但到底有点儿可惜。 他恋恋不舍地咕哝说：“总觉得鸭子都到了嘴边了……” “你说，” 卓欢异想天开道：“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在不影响这个空间路过的同时，我们进去转上那么一圈……” 说实在的，她也有些舍不得。 这种类型的副本，她还从来都没下过，可想而知，收益极为可观。 对她，对容景，对现在的天浮宗，也许会有相当的益处！ “理论上讲并不是完全没可能……” 光环系统抓耳挠腮的一会儿，迟迟说不出来下文。 容景那里细细观察了半晌，却是有了动静。 他捏了捏卓欢的手，问她：“魇珠你带在身上吗？” “在呢。” 卓欢心中微微一动，随及取了出来。 虚幻的光芒在魇珠表层不断流转，让人目驰神迷，卓欢想到的却不是它本身这种蛊惑人心、制造幻境的能力，而是另一种更加神迷、诡异的力量。 上次的经历，让她觉得魇珠大概不止制造幻境这一个作用，又或者说，魇珠制造的幻境并不在当前这个时空，即魇珠隐藏着时空方面的属性，而容景对于魇珠看上去是知之甚深，眼下他莫不是要借助于魇珠的这种特性，做跟她刚才想的一样的事？ 容景看了眼两眼灼灼发光的她，嘴角挑出了一丝笑意：“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所以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什么的…… 卓欢喜滋滋地等着容景动作。 容景将魇珠托在手上，一边以一种奇特的指诀打入灵气，一边对她解释说：“当初炼制我剑身的主料里就有一枚魇珠，所以我对魇、対魇珠都不陌生。只不过，当初锻造我的时候，剥离了其中大部分东西，包括致幻这最主要的功能，仅仅让我不至为任何幻境所迷，并留下了魇珠最为重要的空间属性——我体内的那个空间，最初便诞生于此。” “而魇的空间，可以毫无痕迹地融入另外空间，也可以横跨不同的空间。” 说到这里，指诀已经打完，一条虚幻的通道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容景握住了卓欢的手，牵着她踏入其中：“所以，魇珠常常被用来开启一条独特的空间通道，连接不同的空间。” 他的话说得不紧不慢，但脚步极快。 卓欢知道，他这是在赶时间。 想起上次只在幻境中呆了那么一点时间，外界就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样的事，她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要是一不小心再这么过去半个月，保不成天浮宗上下会慌乱成什么样子，其间要是魔族来攻，那就更是坏事！ 穿过一层若有若无的膜之后，容景稍稍一定：“这里的时间流速是我们先前的十倍。” “也就是说，这里过去十天，外面才过去一天。” 卓欢瞬间放心不少，这样一来，时间立刻就显得相当充裕了！ 当然，能够早些出去，还是要尽量早些出去的好。 二人并不迟疑，迅速又向前走。 这条用来连接外界的通道并不长，他们很快走到了尽头，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一座宏伟的山门瞬间映入他们的眼帘，上书天权两个大字，各种贵气逼人。 山门之后更加恢宏，层层叠叠的宫殿檐角，错落有致，阶梯不绝，丛林掩映。 “没想到会是这个地方……” 容景稍稍意外了一下，不由驻足停下，多看了一眼。 “听起来跟天宝、天剑、天元之类的有点像。” 卓欢跟着停下，好奇地问：“难不成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 一回想起她们天浮宗，她又笑了：“我这可是想差了，我们天浮宗的天浮两个字跟它们也有点像呢，可其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天权跟他们的确是有关联的。” 容景摇了摇头，说：“先前人间界并不是三大家，而是四大家，除去精于脸器炼丹的天宝、精于阵法符字的天元和诚于剑的天剑之外，第四家就是天权。” “甚至天权犹在这三家之上……” 容景顿了顿道：“不知道这千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整个宗门都变成遗府了……” “既是大宗门，收藏应该相当丰盛才是！” 卓欢各种口水。 黑白貘早在容景的袖子里各种蠢蠢欲动，她伸手一抓，当即将它抓在了手心里。 以它对灵气的敏感，必能助她们事半功倍！ 当然，这可能并不完全，会错过一些灵气含量并不充足的特殊类型宝物。 但天权宗门占地如此广阔，他们根本来不及细细搜索，只能以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来进行了。 黑白貘的目标极为明确，它甚至等不及卓欢托起它，让它指引方向，直接跳到了地上，撒丫子狂奔。 明明身形极为笨拙，硬是被它奔出了几分飘逸的气质来！ 而且别看它个字不大，速度真还不低，卓欢都要用尽全力才能跟得上。 马不停蹄的，它直接奔到了一座大殿面前，一头撞开了殿门。 卓欢视线第一时间放到了正对着门口的那个青玉方案上，方案上方是一个镶嵌在墙上的整人雕像，方案之上放着一个不大的三脚铜鼎，一把拂尘，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什么了。 这整个大殿里都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被搬空了，还是本来就这个样子。 玄机到底是在铜鼎上，还是拂尘上？ 卓欢看了一看，却没看出任何玄机，那两样东西看上去甚至有些斑驳陈旧，远不像寻常灵器、法宝一样，千年不朽，熠熠生光。 便是那青玉方案本身，都比它们光鲜很多！ 不等卓欢观察更多，黑白貘已经顶在墙上某处，那个整人雕像，突然嘎嘎嘎地向上升了起来，露出后面一个草木昌盛的庭院来。 庭院里灵气非常浓郁，便是这短暂的一小会儿，飘出来的部分就已经沁透她的心脾。 黑白貘勇猛地跃过青玉方案一头扎进了庭院当中，卓欢不再迟疑，顾不得再分辩铜鼎、拂尘到底有什么价值，匆匆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手镯里。 此时此刻，宁可错杀，不能错放！ 她又看了眼青玉方案，略略犹豫了一下。 相比铜鼎和拂尘的价值不明，这个青玉方案的价值简直一目了然，其一大，其二品阶高，不论是用来炼器，还是用来切割成玉盒、玉瓶，封存较为贵重的东西，都是非常好的。 但它的弊端也在于太大了，储物手镯里倒不是塞不下，可也就几个这种青玉方案的位置…… 容景见此，不动声色地一按眉心，直接将整个青玉方案都摄进了体内的空间当中。 卓欢顿时眉眼弯弯，虽然在里面遨游过很多次了，但一时她还真没想起来，他体内还有那么一个空间。而那个空间，广阔不知凡几，可不是她的储物手镯能比的，别说区区一个青玉方案，只怕将这整个天权宗门留存的东西全部带走都绰绰有余。 所以空间一直久居金手指榜首什么的，完全有他不可抗拒的道理。 没啥也不能没有空间，看到好东西却带不走的那种感觉，简直无法想象！ 转眼又溜了一圈，确定这大殿里再没有什么能被带走的东西，卓欢一拉容景，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庭院当中。 身后嘎嘎嘎的声音再次响起，雕像又回到了原位，连带殿门都又重新关了起来，整个大殿恢复成最早先那个样子，只是少了一案、一炉、一拂尘。 与此同时，之前卓欢和容景驻足的地方出现了几个人，一个元婴，数个金丹，服饰装扮几多眼熟，几人身后那几个背有双翼的金甲卫更是标志明显，跟之前在中浮城出现过的金甲卫一模一样！ 他们跟容景当时一样，停下看了一眼山门，不过面上并没有多少惊色，其中一个金丹真人对他们当中的元婴真君道：“周长老，看来我们并没有算错，吴长老的位置也是算得极准，正好把我们送到山门这里。” 显然，他们是早就知道这么个地方才会过来的。 当下周长老满意地点了个头，招呼大家说：“走吧，抓紧时间——不要浪费了吴长老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一定要赶在天元、天剑之前找到那个地方才好。” 说着率先在前，穿过山门。 之后天权的另外两个地方，一处后山，一处偏殿，也各自出现了一拨人，仍旧元婴金丹相杂，稍稍停留，辨别了方向之后，也老马识途一样，谙熟地在穿行其中。 这些就不是卓欢和容景所能知道的了，别说他们的感知远不足以覆盖整个天权，就算能够覆盖，大抵也是顾不上的了。 实在是这里……太美了！ 这个美不是指外观，相反，因为足足千年没有人打理，这个庭院里的种种灵植，早就不再是最初完美规划出来的格局，堪称杂乱！ 但与满眼的高阶草药和灵果，杂乱那还能叫事儿吗？ 这里最低品阶的草药也足有六七品，还是相当罕见的那种，至少天浮宗本身没有任何储备，她也是因为自己选择了丹道，对于草药灵植种种格外关心，才生吞硬记了下来。 就这样，她还是认不全，但能跟那些她能认识的那些东西种在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凡品！ 最最难能可贵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灵兽、又或傀儡之类的东西守护，是完完全全的不设防！ “我已经……” 卓欢捂了回脸：“幸福得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说完她赶紧撸起了袖子，准备开始各种收割采集。 刚要动手她又傻了眼，单就要把这些草药、灵果都收集起来就要好长时间啊！ 并且还要尽量将一些鲜嫩的草药连根连泥土都一起收集起来，之后回去能种下就更好了，那会是一个持续长久的未来。 还有，不要疏漏了那些自然洒落的种子，这也是未来！ 那些灵果树要是能移植走就更好了，它们结的可不是普通的灵果，远不止普通灵果只是蕴含丰足的灵气那么简单，不是本身就有某种特殊的效用，就是丹药的主料又或辅料。 撇开这一切不谈，就是这脚下的泥土都是宝贝中的宝贝！ 应是原本品级又不低，又经过千年这些大量灵气植物自然繁衍，脱落下来各种枝枝叶叶并果实、种子的腐烂滋养，简直已经是超品的存在！ 卓欢可怜巴巴地揪着容景的袖子，呻丨吟道：“我这是痛并快乐着，好想刮地三尺，又顾忌工作量太大，不敢在这里久待……” “那就刮地三尺好了。” 容景微微一笑，捉住了她的双手，自背后缠上了自己的腰。 随后卓欢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轻，已经被容景御剑带上了半空。 在空中细看了一会儿，容景轻按眉心，取出那把古朴、然则不再斑驳的剑来，击出道道剑气。 这一整个庭院，就被他这样一点一点切割开来，细致地分化成了九个区域。 而在做到这一点的同时，他甚至没有伤到哪怕一株灵气植物！ 最后是掘地三尺的切割，剑气深深透进地底，平平地削了一层。 不过这个三尺只是虚指，事实上三米都不止，容景尽量保证了所有灵气植物的根系完整，只除去一些灵果树，因为它们扎根实在太深，照顾不到，但也已经能保证它们能够生存下去。 做完这一切，容景再次轻按眉心，这九块区域便一块一块的消失不见，最终这个庭院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要去看看吗？” 容景转头询问。 “嗯！” 卓欢重重点头。 倒不是不相信容景，也没有好奇到那个份上，非要在这么紧张抢时间的时候进去看上一眼，主要是她得把黑白貘先捉出来，否则留着那个吃货在里面，她怕没几天，那些药材、灵果就都被它祸害光了q-q。 并且，这还只是第一站，诺大一个天权，她不相信就只有这么庭院值得光顾！ 第11章 .21.75 数道脚步声响起，几人匆匆进入大殿。 周长老第一时间将视线投注到了那个雕像下面，不由瞬间蹙了眉：“浑天鼎和扫云拂尘呢？” 说着他又不死心地在大殿里扫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这么一个重要的大殿，诸如除尘、恒温等是最基本的阵法设置，不可能有半点灰尘留下，因此哪怕卓欢和容景连青玉方案都搬走了，也没留下任何痕迹。 并且这么长时间过去，空气流通之下，早消弭了卓欢和容景留下的气息，也不会让他们立刻就察觉到有人来过。 更何况他们本来也没想过会有人在他们之前进来，根本想不起来做这样的细查。 “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 先前那个说话的青年也在大殿里扫了一圈，同样没有收获：“又或者当初这两样东西就已被人拿走了？” “地方绝不会错。” 周长老十分肯定，顿了顿他又迟疑道：“不过这两样东西早被人拿走了倒不是没有可能，我们也只是因为在那一战当中没有见到，所以才推断仍然会放在这里的而已，有可能拿了这两样东西的人，只在第一波偷袭里就已经身死了……”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当初收点战利品的时候，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周长老面色略略阴霾，但他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计较，摇了摇头，他道：“算了，这也不是我们此行最主要的目标，暂时放到一边去吧。” 说着他吩咐：“吕师，你来把那个雕像轰开，我来消除你弄出的动静。” 如果能找到机关，自然不需要那么麻烦，只是他们并没有黑白貘之能，随随便便就找到机关所在，为节省时间，只能粗暴一些了。 “好。” 吕师应声取出一个圆筒状的法宝来，一头细小，一头阔大。 其他人见状，忙未雨绸缪地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又或布设下其它的防护，周长老也动手布设下一个四分之一球形护罩，护住了正对着雕像的大殿这半边，以防灵力波动以及声音等泄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他们自认来得最早，保险起见动静也还是越小越好。 吕师看他们都准备好了，这才狠吸了一口气，对着法宝细小的那头怒吼出声：“吼——” 声波带动灵气，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出现在大殿之中，顿时整个大殿都在这吼声中震荡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如弹丸般细小无比凝炼的灵力团自吕师口中喷出，直入法宝细小的这头，再等从阔大的那头射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个暴烈的灵气弹，狠狠砸在那个雕像上。 这样巨大的动静，因有周长老的遮掩，另两拨人并不知道，但卓欢和容景就在雕像后的庭院之中，周长老的遮掩也不可能穿透雕像直入到这个隐秘的庭院中来，自然瞒不过她们。 此刻庭院当中，堪称得上是地动山摇！ “来人不好对付。” 容景瞬间判断了出来。 “我们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打架的。” 卓欢一笑，扎扎实实将他抱了个满怀，随及隐入风中。 有风神珠在，她们大可不必跟他们碰面。 尤其是，这次并没有人提前在他们身上留下标识，简直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不过失望还是免不了。 本来这一块蛋糕都是自己的，突然发现来了分蛋糕的人，谁都开心不起来。 卓欢四下逡巡了一圈，这个庭院乃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除了先前进来的那个入口，并没有别的出口可以出去。 因此她干脆沉下了心，只那么静静地抱着容景守在那里。 感知光环是从进入这个空间之后就已经开启了的，现在又加上了白虎光环，两相叠加之下，她都有种错觉，自己现在比一片风还要轻，要火中取栗，丝毫不为人所知地逃走，大抵算不上难事。 而做为天权隐藏了这么重要一个庭院的大殿，那雕像必须不能是轻易就被轰开的，之后又地动山摇了这么两三次，雕像终于碎裂了开来，趁着这硝烟弥漫的刹那，趁着外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卓欢果断地同那些汹涌喷出的浓郁灵气一起，从那个破开的洞口冲了出去，而后脚不点地，连看清究竟是哪些人的功夫都没有，直接掠出了大殿。 但就仅仅这短短的功夫，已经足够她看到哪几个金甲卫，并且判断出他们都出自天宝了。 “啊啊啊，好想回头去给他们整点麻烦出来啊！！！” 因在风遁中，不能随便出声，卓欢只能在心里这么对光环系统发泄着。 容暹、郭长老他们失陷在魔族深处的事，虽说应该是魔族所为，但这笔账到底还是要记在天宝头上的，她记恨他们相当久了！ “那什么……” 光环系统安慰她：“容景把那个庭院搬空了，这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了！” “倒也是……” 卓欢想到他们对着那个已经被刮地三尺的庭院会有可能的表情，顿时各种舒爽，忍不住轻轻捏了捏手底结实纤细的小腰，这可全是容景的功劳，若是让她自己来，只怕这会儿她才收集了其中的九牛一毛呢，剩下的都要便宜了天宝。 此时此刻，硝烟终于散尽。 又早在硝烟尚未散尽之时，周长老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神识探入了其中，所以他已然目呲俱裂！ 看着深深巨大的空洞，又看着新鲜泥土上新鲜的剑气切割痕迹，他咬牙切齿地迸出了三个字来：“是天剑！” “他们居然比我们还快？” 吕师颇有些不可思议，有这明显的剑气残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天剑。 除了三大家，他再想不到别人。 又的确这种简单粗暴的手段，非常符合天剑的风格，如果是天元的话，以他们的符技，想必会做得更好。 而且事关那些灵植，他们想来还不至于为了嫁祸而刻意这么做，地上那些断裂的根部，是连他都要忍不住要心疼。 “那群暴殄天物的疯子，从来不能以常理度之！” 周长老恨恨地说，那种明明以为自己抢先了一步，最终却被其他人抢先了的感觉，是真的糟透了！ 很快他又压抑下这种挫败感，毫不留恋地转头离开：“赶紧去别的地方，别被他们都抢了先！” 既然天剑提前来了，说不准天元也提前到了，天权总共这么大，最有价值的只有那几样，下手晚了，可就什么都捞不到了。 因此卓欢只刚奔出大殿没多久，就看到天宝那群人飞快地超越了她们，一路疾奔走了。 这风风火火的架势自然不难猜测，卓欢顿时心头一紧：“不是我们只端了这一锅，剩下的都要被他们给端了吧！” “这时候只能抢了，抢到一点是一点。” 光环系统也是各种无奈。 “看他们一时半刻不会回头看的样子，你抓紧时间从风遁状态里出来，问清楚黑白貘哪里还有好东西，而后直接过去……” 光环系统宽慰说：“能抢在他们前面把最有价值的东西弄到手也不错，足够他们抓狂的了。” 他们并不知道，来的其实不止天宝，天元和天剑也来了。 但这些却瞒不过黑白貘，天生的感知让它将所有灵气食物分成了能动的和不能动的，也分成了有危险的和没危险的，它虽然没有办法详细告诉卓欢她们这些，趋利避害的本能却是让他下意识地就避开了跟这些人发生碰撞的可能，选择了一个较为生僻的方向——天权昔日培育灵兽的地方。 另有两个最能有所斩获的地方，一个是炼器部，一个是炼丹部。 天元已经到了炼器部，因为大多阵法材料都需要经过炼制这道工序，天元对于能在这方面得到提高还是很有期待的，并且从他们落脚的地方来看，炼器部也距离他们最近，如果速度快些，早早收拾完了这里，他们未必没有机会赶往下一个地方。 天宝和天剑的目标却不约而同都是炼丹部，关于炼器种种，天宝自信整个人间界都不可能有超越他们的存在，因此有所不屑，而相关炼丹，不谈炼丹水准高低，每个宗门都必然有些秘而不宣的丹方存在，他们的目标主要就是这些丹方，诸如其他，譬如剩余的丹药、各种丹炉之类的，如果还有余存，他们当然也不会客气。 对于炼丹材料方面，他们却不抱多少期望了，千年过去，哪怕有玉盒封存，只怕药力也流失了个干干净净，这也是他们先去先前那个地方，之后才来炼丹部的原因所在。 至于天剑，他们的目的就简单多了，除了丹药还是丹药。 这一群花子一样的人，基本人人都只得一把本命剑，最多再多一把用以飞行的飞剑，哪怕是那种剑法技能比较复杂需要用到很多柄剑的，每一柄也都挥由自己丹火亲手炼制出来。 总之他们对炼器方面没有多大的需求，材料方面天剑也早已占据了几座重要的矿山，唯一让他们渴求的就是各种作用的丹药，以往他们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灵石又或其它各种材料、宝物从天宝购置，眼下得了这个机会，他们当然不肯轻易错过！ 天宝先前在那个隐秘庭院耽搁了一会儿，天剑进入的地点不太巧，距离炼丹部略有些远，因此两路人马，竟是巧而又巧的在炼丹部的入口大殿处碰了头。 居然没被天剑赶了先！ 周长老心里略松了口气，倒没生多少疑心。 虽然他们进去那个庭院的时候天剑的人已经走了，但那些泥土被剑气切割的痕迹还是非常崭新的，天剑就算走了也没走多久，只怕跟他们也就是擦肩而过，甚至是在听到他们攻击雕像的动静之后才从另一个方向匆匆离去，之间再要略微兜转一下，的确有可能跟抄捷径过来的他们同时到达。 而一想到已经有了那么丰厚斩获的天剑还要跟他们抢炼丹部里的东西，周长老是连胡子都气得竖了起来。 偏偏这群疯子根本就不是能讲道理的存在，什么你们已经有所收获，这里应该谦让种种，跟他们根本就说不通！ 他也明白天剑的主要目标应该是那些丹药，略定了一定，他提出一个自认比较中肯的建议：“沈长老，不如这样，里面的丹药全部归你们天剑，剩下的全部归我们天宝，大家各需所求，免了争斗，也免得浪费时间，好尽快去往下一个地方。” “切，商人习性！” 沈长老很是看不起：“要我来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谁赢了这里所有东西就全都归谁。” “就是！” 他身后的沈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谁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地方，也许你们早就来了，所有其他地方都被你们收刮过了，只剩下最后的这里，你们才会这么说！” 好一个贼喊捉贼！ 周长老暗暗地磨了磨牙，没好气道：“真要我们天宝把其他地方都收刮过了，我们还需要赶时间？更要留在这里跟你们好好争上一场才是！” “那是因为你知道，你们绝对不可能争得过我们。” 沈亮的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所有其它天剑的人，包括沈长老在内也是一副正是如此的样子。 真要打起来，胜负其实难料。 但相对最多损失一点灵力，随便打个坐就能恢复的剑修而言，不论是器修还是丹修，消耗的都不会太小，周长老自然不肯去打这场从一开始就注定亏本的架！ 他忍气吞声地继续跟他们讲道理：“我们在这里打生打死，岂不是正好给天元作嫁？既然我们两家都已经来了，想必天元也不回落后太多，甚至早在我们之前就来了，我们在这里相争，不管有没有损伤，时间到底是耽误了，不如各取所需，各退一步。” “便宜了天元也好过便宜了你们！” 沈亮不假思索道，他们跟天元素来没什么往来，也谈不上什么恩怨，而在购买丹药方面，他们被天宝坑了可不止一次半次，可谓新仇旧恨，积累深厚！ 而做为见利忘义，死要钱不要脸的天宝，这次就算他们让了他们，之后也不会见到任何好处。 与之相反的是，之后只要他们能够给得出一定的价格，天宝也绝不可能将他们拒之门外，该卖的丹药也还是要卖，真要是去了天剑这个大客户，天宝也要一蹶不振好久。 至少要担心一下，他们这些缺丹药缺疯了的剑修，会不会被逼上绝路，铤而走险！ 总之，眼下的利益相争基本不会延伸到之后，所以天剑说什么也不肯相让。 那些除了丹药之外的东西，他们天剑的确不大用得上，但将来未必不能作为交换丹药的筹码，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让天宝也炎热的东西，反过来坑他们一回！ “要节省时间就划出道儿来吧。” 沈长老利落地说，吵架的事可以交给沈亮，决定却还是要他来做。 对于争取时间这回事，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谁也不会嫌自己收获太小。 “那就三局两胜吧。” 周长老无奈地应允了：“以快打快，半刻钟内决定胜负，决不出就算是平手，之后按我先前说的那个法子来。” “老乌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了什么主意，无非是想防死了，每场都拖上半刻钟，让我们胜不了。” 沈长老嗤笑：“也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是怎么劈开乌龟壳的！” “大话不要说得太满！” 周长老的眼角抖了抖，即刻点出三个人来，天剑那里也出了三个，三对金丹，六个真人，瞬间斗在了一起。 这会儿卓欢和容景已经到了天权的灵兽部。 做为一个巨头这样的存在，天权的灵兽部可不是天浮宗能比，但是所占据的地盘就超过了整个天浮宗大，只是经历大变之后，天权连一个人都没能留下，自然也不会有灵兽留存，此处这里只剩一片空寂。 一点点路过巨大的兽栏以及各式各样水池山石，那感觉有点像是穿过一个人去楼空的动物园，其实卓欢有些想不出，这样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残存。 但黑白貘的雷达绝对不可能出错，她小心地从风遁状态中出来，放出感知四下探查了一会儿，确定附近并没有什么人在，干脆将黑白貘放了出来，让它在前头带路。 黑白貘可能是感染了她的这种紧张，速度比先前还要快。 卓欢刚想开口让它慢着点儿，身上一轻，已经被容景横抱在了怀里。 “刚刚是你抱我，现在轮到我抱你了。” 容景低声说，起纵跳跃之间，已然追上了黑白貘，牢牢跟在了它的身后。 卓欢微微怔了一怔，微微莞尔，大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其实她从来都不排斥小鸟依人，并且这样的状态更方便她放出自己的感知，留心身周的一切。 还好一直到黑白貘一头扎进了另一座大殿之前，也没有任何人来。 容景这才放下了卓欢，两人小心地进入了殿中，并不忘关上殿门。 这座大殿跟先前的那座相当类似，也是片空荡，只得一个青玉方案，一个雕像。 只不过先前那个青玉方案上放的是鼎和拂尘，这里放的是一方砚台和一支巨大的毛笔。 有先前的经验在，卓欢不再去管这方砚台和这支毛笔究竟有什么玄机，轻轻一扫都收入了储物手镯当中，容景那里紧接着也将青玉方案摄入空间当中，正好赶上黑白貘按开了机关，嘎嘎嘎嘎露出殿后的一片天地。 这片天地远不如先前的庭院明亮，也没有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 相反，那是一处完全封闭、不见天日的空间，阴森阴郁的仿佛地底。 但卓欢和容景都没有任何迟疑，毫不停留地随着黑白貘一起进入了其中。 以黑白貘的胆小，是决计不会进入什么有可能让它自己遇险的地方去的，只有上次的魇珠幻境是个例外，又其实，幻境这种性质的地方，能伤到他们的其实正是他们自己。 当然，还要除去那面被人为放置进去的幡…… 主要是开着感知光环的卓欢本身也没感到有什么危险存在，两相叠加之下，他们自可以各种放心。 刚一进入其中，身后的雕像便如先前一样自动关闭了起来。 同一时间，甬道的两壁亮起一点又一点碧绿的光芒，照亮了两壁上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这是……” 容景的脚步停了下来：“培育灵兽的方法。” “啊？” 卓欢其实并不能听懂。 “据说再早先，其实还有个驭兽宗。” 容景细细地解释给她听：“不但可以驯养并且驱使妖兽，还可以人为培育优化灵兽，使之变得更强。后来因为妖族的反对，还有一些其它的因素，驭兽宗彻底消失了，但一些简单培育灵兽的方法还是留存了下来。虽然只能培育一些体型较小的，诸如噬金虫、翻地蚯、引路蜂、寻宝甲虫之类的小东西，但也别有一些奇妙的用处，就如翻地蚯，有它在，种植上等灵谷就会容易的多。” 顿了一顿，他又道：“先前天浮宗也曾掌握了一些，金绡蚕和冰绡蚕就是这么来的。只是后来这种培育灵兽的方法失传了，就再没有新的灵蚕被培育出来了，诸如翻地蚯这种无法自我繁殖的灵虫也就此断绝——后来天浮宗上等灵谷失传，与这个大概不无关系。” 现在上等灵谷虽然有了，但能有这种东西，多少还是会多些助力，诸如高品阶药材之类的大概也不是不能种，虽然未必能够做到自给自足，但至少可以缓解未来各种丹药材料缺失的危机。 并且容景之前移到自己空间里去的那些灵植，能有类似翻地蚯这样的灵兽照料，也能让它们的长势变得更好一些。 卓欢一瞬间想到了这些，再看那些墙壁的时候，视线就不由灼热了起来…… 第11章 .22.76 这样的视线，其中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了。 容景毫不含糊，又如先前掘地三尺一样，剑气飞快纵横，一面一面的壁画完整地被一一切割了下来，之后又被收纳到空间里去。 这一次费了不少时间，他才将这些做完。 毕竟墙壁的硬度并非那些泥土可比，天权当时会弄出这些壁画，本就存了留存千古的用意，用料那是一丝都不含糊。 便是刨去了那些画，单是墙壁本身，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收获！ 堪堪将这件事情做完，卓欢和容景就听到了动静，类似上次在庭院感受到的那种破坏。 两人相视一眼，没再像上次一样遁入风中，静静等待入口被破开而后趁机逃遁，而是推开了壁画走廊尽头那个即开即关的石门，进入其中。 刚才黑白貘就是从这里进去的，他们得找到它先！ 门背后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封存着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里满是一种黑色的水，没什么味道，但色泽非常深沉，似乎沉淀了相当多的东西在其中，各种颜色汇聚，最终才导致了这种黑，水面上浓郁不化的灵气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 黑白貘相当好找，就漂浮在水面上，卓欢有点儿惊讶于它居然不是各种海吞鲸饮，而是这么安详地漂在那里，不过回头一看这池水的量，倒也能了解一些了，没准这厮早就喝饱，现在正在消化当中。 容景那里，没有任何迟疑，一按眉心，这些黑色的池水，连同黑白貘一起，迅速被吸入其中。 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巨响响起，随及他们就知道，那个雕像终于被破开！ 这时候在要回去显然来不及，这个空间太过狭窄，尤其是甬道只能容几人并走而已，就算走得比较松散，两两之间也不足以留下能容一人从容穿过的缝隙。 而风遁只是让他们融入风中，隐匿起来，而并不是真就将他们变成了一片风，两人的实体依然存在，真要从人群当中挤出去，立刻就能被发现。 躲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主意，有那个即开即关的门在，他们没法不着痕迹地偷偷溜走，一直留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势必会被人搜寻出来。 这一而再的经历这样被人提前搜刮一空的事，很难说天宝的人会不会起了疑心，想起细细探查这回事。 没多犹豫，容景当即取出那颗魇珠，托举起来，飞快地对它打起那种奇特的指诀。 脚步声越来越近，卓欢心中紧张极了，实在不能计算出到底是他们先推开门发现他们，还是两界通道先被打开。 “嘎！” “走！” 石门被推开的声音和容景的招呼声一同响起，容景牵住了卓欢的手，迅速踏上了两界通道。 “小贼敢尔！” 周长老抢进来刚好看到他们即将消失的背影，不假思索投出了一件自己最为顺手的法宝。 “开启玄武光环！” 卓欢不假思索地挡到了容景的身后。 光环系统小脸严肃，吐出的却是：“无敌光环，开启！” 一个淡薄的金色光环瞬间在卓欢脑后亮起，有别于勇气光环的闪闪发亮，这个金色光环虚淡得没有任何侵略性，却是在卓欢全身都镀上一层单薄的金膜，这一时间，卓欢内心瞬间升起了一种奇妙的明悟，此时此刻，任何法术、力量对她都无法形成伤害。 又或者说，此刻的她免疫所有伤害，不论是物理向的还是法术向的，因此那个被周长老用力扔出来的法宝对她来说跟一个轻飘飘的气球并没有区别。 既是这样，那就却之不恭了！ 卓欢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摄，将那个法宝收了过来。 早在那之先，一道霍亮的剑光已经被容景斩出，本来目标是那个法宝，经卓欢这么一来，那剑光却是毫无遮挡的朝周长老斩了过去。 随后进来的沈长老正好看到了眼里，不由赞了一句：“好生凝炼纯粹的剑意！” 先前丹药部前相争，天剑毫无悬念的胜出了之后，他只留下那些金丹在那里收刮，自己却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周长老过来了。 对于他这种比无耻还无耻的行径，周长老也是没有任何办法。 也正因为此，看到那些被削割过的墙壁之后，他才领悟过来，先前庭院里的一切，兴许和天剑并没有关系，这也是他先前不假思索要攻击卓欢和容景的原因。 眼下，再有一步卓欢和容景就要彻底离开，周长老顾不得跟沈长老掰扯什么，随手抓了一件法宝又要仍将过去。 短短一息，卓欢身上那层单薄的金膜已然消退，光环系统勉力睁开了已经快要睁不开的双眼，正要开启玄武光环，沈长老那里动了。 他一剑飞起，狠狠地击在了那个法宝之上，却不是给那个法宝助力，让它变得更加迅捷狠厉，而是一剑将它斩落了下来！ 就在法宝落地的同时，容景已经走完了最后一步，两界通道随及消失。 周长老反应了一息，终于反应了过来：“好你个沈刺头，竟然兵分两路！” 沈长老对他的攻击，让他理所当然地将容景和卓欢归纳到了天剑的阵营当中。 因此先前天剑不依不饶非要在丹药部前跟他们争抢，提出比试决定最终归属的行径就可以解释了，他们不但是要完全占据丹药部的利益，还要给提前来了这里的容景和卓欢争取时间！ 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不要脸皮的跟着自己一起来到了这里。 这样一来，卓欢刚才能那样轻易就收取他的法宝也有些理所当然了，天知道这群疯子什么时候从哪里得了那么件神奇的东西，放在了她的身上，从而让她做到了这个以她的修为明明完全做不到的事。 除去这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容景先前的那一剑足够惊艳，明明只有不到弱冠的年纪，区区结丹初期的修为，却是让他这个老牌元婴都悸了一悸，才顺利接下。 而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剑技，除了出身天剑，他也想不出还有别家的可能。 就是沈长老自己，要不是深知他们天剑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也要疑心这是不是宗门的一招暗手了。 至于明知道这不是天剑的人，他还是出手拦下了周长老，怜才是其一，给天宝添堵是其二，他只只身一人在这里，当真要那两个少年被周长老击杀了，搜出点儿什么的话，他可不见得能抢得过他们。 若是在开阔的地方，他还能保证自己第一时间抢了就走，可在这里哪怕他再自信也不能这样保证。 天宝会成为人间界的三大巨头之一，并非浪得虚名！ 当下既是一拍两散，沈长老也没多留，他斜睨了周长老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洒然而去。 这句话里反驳的意味并不浓，沈长老只是实事求是地描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周长老在说什么。 他没经历过先前庭院里的那些，也没周长老内心那样多的戏，自然不知道周长老已经将这两口锅扣到了他们天剑的头上。 又其实，就算他知道了，大约也是不在意的。 这样小小两口锅天剑可不会在乎，相反能给天宝更添点堵，他们还要额外开心一下。 不过这在周长老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了。 但就算这样，周长老也是无奈，东西都到天剑手里了，再想要他们吐出来，这绝不可能。 他深深叹了口气，对大家说：“去别的地方吧。” 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隐隐了然，只怕最有价值的那几种已经都被收刮光了，但诺大一个天权，总还有别的一些什么。 做惯了锱铢必较的商人，残羹冷炙他们也不会嫌弃。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完全就没了指望，天权最大的宝藏，也是隐匿最深的宝库，连他们天宝都完全没有头绪，相信另外两家也不会好过多少，只怕届时还要他们三家合作才能搜寻出来，那个时候，天剑总不好意思再吃独食！ 卓欢和容景此刻正在那个宝库当中。 先前因为时间太过紧急，容景打的是简化过了的指诀，只能保证打开两界通道，连接另外的空间，却不能保证连接的就是原本他们过来的地方，这个天权当中最后一个独立的空间，也是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空间，巧而又巧的，又理所当然地被接通了。 要是当时周长老没想着要把他们留下，而是追着他们进入这个空间的话，天权最大的宝藏就要落入天宝的口袋了。 为境界所限，容景再能，光环系统再牛，要对付这种积年的老牌元婴，也是力有未逮。 并且这可不是随便一个什么普通的元婴，而是三大巨头宗门当中的老牌元婴，在整个人间界的元婴真君当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主！ 奈何周长老并没有这样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遗憾地跟这些宝藏擦肩而过，全部便宜了卓欢和容景。 这个宝库其实不大，一排排的玉架充斥其中，墙壁本身上也被抠出一个又一个的格子，每一个格子乃至每一个玉架的每一层，都有防护，以使其中的东西不会轻易就被取走。 但这对容景来说并不能成为问题，他的手一一拂过那些玉架，连带玉架本身都收纳进了空间。 这不能算是当初那个宝库设计者的失误，他设计这一切的时候绝没想到有那么一天，自家的宝库会被宗门以外的人进入，这种防护其实只是给那些前来取宝的宗门弟子的一点考验而已。 玉架完全收走之后，宝库一下子就开朗了起来，四壁之上到底有多少空洞，还有那些孔洞里有宝物留存，那是一目了然。 先是经过两界大战，接着又经历灭门之战，天权的宝库里其实并没能留下太多的东西，这四壁里镶嵌的又是宝贝当中的宝贝，本身数量可能就没有多少，现下剩的就更没什么了。 但这些护罩无一例外都是非常的坚固，别说卓欢只得筑基期，容景只得金丹期，哪怕他们到了元婴期，也别想轻易打破。 好在他们也没想过要打破这些，他们是收刮东西来的，又不是接受考验来了，自然有更加便捷的方式。 当下，容景就像切割先前的那些壁画一样，一个又一个的，连那些孔洞本身一起都从墙上切割了下来。 容景兀自做着这些，卓欢却是从一开始就没大在意，她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光环系统身上，对于光环系统的状态她有种微妙的感应，自是知道他此刻状态有些不太好。 “是因为刚刚那个新光环？” 卓欢心疼地问，刚刚启用的并非玄武光环，也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光环，这一点她确定无疑。 “无敌光环。” 光环系统解释：“四圣兽的终极天赋之一，算是绝对免疫的一种，对目前的我来说消耗有点大。” “不过这没什么。” 他努力挺了挺自己的小身板：“休息一下就好，回头你吸上一口魇气，我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啦。” 卓欢这才放下心来，静静地看容景行这收刮之事。 很快，整个宝库彻底被清空，她和容景再没多留，直接利用魇珠，接通了回去的通道，回到了最初进入这里的两界裂隙之前。 这时候，那种两界裂隙被挤压而显示出来的灵气震动纹路已经非常浅了，那个封存天权整个宗门的空间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但卓欢和容景到底有些不放心，一直等到这种震颤彻底消失，才回去宗门，清点收获。 席卷了天权最为重要三个独立空间里的全部东西，他们的收获不可谓不丰盛，然则现在能用上的却几乎没有。 首先是收取自天宝长老的那个法宝，那是类似番天印一样的板砖形法宝，极为易用，对于卓欢来说也很合适，但这个法宝早就被祭炼完全，里面留下了其主人深深的印记，在消磨掉那个印记前，别说使用，就是放在外界都有可能被感知到，从而被人定位自己的所在。 因此卓欢直接让容景收进了空间当中去，等日后他们有能力了，慢慢抹除其中的印记，再用不迟。 再之后就是收自那两个大殿的四样东西，一鼎、一拂尘、一砚台、一笔。 这四样看上去都极不起眼，连品级都无法判断，但略略把玩一番，卓欢便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品。 那鼎看着极小，却能变大，收放自如，随心随意，显是炼丹的好东西，大约炼器也是可以的，但因为还没正式使用过，暂时她也判断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神妙。 拂尘和笔都是兵器，其中拂尘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容暹当天那柄可以分为九股的拂尘，却是不知道哪个更好，并且容暹也不在跟前，宗里又再没有用拂尘的其他人，暂时只得收着。 笔她倒是立刻就想到了去处，必须是给苏冰清无疑，连那砚台一起，至于合用不合用，还要苏冰清自己看，隔行如隔山，她只知道，至少这笔不输他用惯的那杆玉笔。 当然，苏冰清眼下并不在身边，只能留待日后见着了再给了。 宝库里的那些，样样都是精品，但并没有现成的高品灵器、法宝和丹药等等。 其实这很好想象，以天权当时的经历，这些消耗品能用掉多半就用掉了，自然不会留存。剩下的多是一些相当重要的心法、功法秘籍，并丹方、器方种种，还有一些因为譬如材料不齐、又或缺少配方种种一时半刻用不到贵重材料，包括炼丹的、炼器的、炼制阵法材料不一而足。 因是格外珍贵，所以收藏得特别稳妥，他们倒不用担心药力流失这一系列的问题。 但这些材料，既是当时的天权没能用上，眼下的他们就更没有什么用上的机会了。 何况有那些坚实的护罩在，他们就是用得上，一时半刻之间也很难打开。 因此只是略略清点了一下，卓欢和容景就没去管了，又把视线投注在那些灵植上。 灵植的存在与那些贵重材料的存在其实有点儿类似，虽然各种稀罕、珍贵，但是品阶实在太高，刚刚筑基的卓欢，远还没到能用它们炼丹的时候。 灵果当中直接可以服用增加灵力的倒是有几种，卓欢已经准备好一等需要就将它们都采集下来。虽然它们更大的用处是做为药材，但等她可以拿它们当药材使用的时候，应该能再次结果了，只有那种很难结果的，她才准备留存不用，好在数量不多，多些少些并不影响什么。 当然，这些都要留待大家筑基之后才好服用，筑基之前，还是以稳为主。 并且，将灵根等级升上去之后，服用效果也会好上很多。 卓欢粗粗计算了一下，没意外的话，应当很快就能催生出一批筑基中期来。 眼下她跟容景，还有叶石都可以用上一些。 卓欢只采集了够用的部分。 这之后两人才一起去看黑水。 空间当中，容景开辟出了一个单独的石池存放这个，黑白貘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样子，翻着肚皮漂在那儿。 对于培育灵兽更准确的说是培育灵虫种种，卓欢还是很期待的，但真要研究下去，肯定需要大量的精力，一时她不由踌躇异常。 在负担了整个天浮宗丹药供应的前提下，她自问自己腾不出足够的心力。 “等他们都筑基了再看。” 容景也不舍她为这些外务耗费太多的时间，静静道：“其实留在宗里的，大多心性都偏向与世无争，更适合做这些，虽然将来的战事可能会给他们增加危机感，从而偏向争斗方面” “但总还要留人做后勤！” 卓欢一点就透，眼睛瞬间一亮。 团结才是力量，她必须不能把所有事都抗在自己肩上，仅仅有叶石这个政委也还是不够的，各方面的人才都要上马。 全民皆兵是眼下不得已的一种选择，能兼顾生产以后才会发展得更好，必须两者完美结合！ 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和苏冰清犯了个同样的错误——对容暹他们回来依赖太深，潜意识里总觉得等容暹他们回来之后，一切又可以恢复常位，走上正轨。 但其实，不但他们不知道容暹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真正等他们回来一切也都不一样了，届时大家可能已经习惯了战争，习惯了当前自己所做的事，很难再回到原本那个默默付出的童子又或杂侍这些位置上去。 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卓欢有些想不出，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应付魔族来袭的事，其它的实在顾不上太多。 稍稍捋了下日后的发展方向，卓欢将黑水取出了一部分，放到天浮宗空置的灵兽培育房里，那里正好也有一个水池，只是规模没天权的那么大，并且早已干涸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池子。 之后她放出风声去，让大家都知道一下，培育房已然重新开张。 接下来她就没再刻意引导了，等这件事发酵发酵，酝酿酝酿，到时候自然会有对这个有意思的人来毛遂自荐。 真要没有，那也没有办法。 这种事情强求不来，只能等日后看有没有相关人才出现。 做好各种心理建设，卓欢也没有患得患失，安心地等待变异灵谷成熟，等待筑基期井喷式的出现，与此同时，加紧炼制各种丹药，并服用丹药、灵果等等，尽量提高自己。 这时候卓欢的日常已经削减了绝大部分，只还种了一亩的灵谷，以保证变异灵谷种子的有效循环，另外又种了少少一些高品阶的药材，其它灵草、灵果、包括桑树在内她都丢给别人照看，灵蚕结茧之后也不再豢养新的灵蚕。 莫名就把魅力光环刷到lv8的经历，已经让她彻底明白过来，魅力光环未必要靠灵蚕来刷，神佑光环似乎与之有着很深的勾连，神佑光环每被激活一次，要是魅力光环正好开着的话，它的经验立刻就会出现一个暴击。 对此，卓欢推导出这样一个公式：脸好看—神佑光环激活几率大幅度增加—魅力光环经验值暴涨—脸更好看了—神佑光环激活几率增加幅度更大了—魅力光环经验值涨得更快了 对于光环也看脸这种，卓欢是各种没脾气，好在这是一个良性循环，她就不管太多了。 至于魅力能够增加人的气运这些，日后她总会知道，眼下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没多大关系。 灵蚕虽不再继续喂养，蚕房却没能就此关闭，那四只怎么也不肯结茧的绡蚕还在那里，而在它们那么表现过自己后，卓欢再也没有办法再把它们当成普通的绡蚕来看，直接送还到织坊里去。 真要送去了，她还要担心一下，会不会伤到织坊里的人。 某天，给它们喂食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黑白貘躺在黑水上各种惬意的样子，不由来了灵感——黑白貘其实也是一种灵兽，既然它能享受这种黑水，那么冰绡蚕和金绡蚕会不会也会享受呢？ 心动之下，她稍稍研究了一下容景挖回来的那面壁画，试探地将那四只绡蚕放入了其中。 正好培育房的黑水空着，真要适合它们的话，先前的开张也算名副其实了。 所幸，四只绡蚕对此没表现出任何抗拒，还颇有些欣喜的样子，也如黑白貘一样，一直静静地躺在水面之上，不做其它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相关进食、排泄的需求。 先开始卓欢还日日去查看，后来看它们一直没有动静，就不再去管，只托了蚕房里相熟的一个许师兄帮她照看。 这日，叶林那里又来报告，说是发现了异常。 卓欢和容景忙一起去看。 与此同时，天权宗门之内，那个隐秘的宝库终于被天宝、天元、天剑三家合力轰开。 看着雪洞一样的空间，以及墙壁上被切割出来的大洞，还有些许残余的剑气，天宝周长老的脸都绿了，这一切不言而喻，他们再次被人抢了先手，并且还是庭院与灵兽培育处同一拨人，也就是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两个男女，天剑的暗手！ 第11章 .23.77 “沈长老当真好演技！” 周长老恨恨地说。 在这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天剑可能又占了先机，但刚刚三家合力要打开这处宝库时，天剑的表现却是无懈可击，丝毫看不出有拖延时间又或其它企图，他这才扫了疑心。 孰料现实却是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让他明白过来自己有多天真！ 不过真要天剑早就得手了的话，也不需要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卖力了，又或者天剑的人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得手了没有，毕竟那之后三家就都混在一处了，大概他们也没机会进行联络。 周长老匆匆地想过这些，嘴上却是将这口锅给天剑扣实了：“明明你们天剑的人已经将东西搬走了，还哄我们两家一起在这里出苦力，这是存心要戏弄我们？” 天剑沈长老自看到那些剑痕时起也知道，这里的东西多半又被先前那两个孩子得了手，再加上这一次周长老的话如此明晰，他心头瞬间霍亮，周长老是把那两个人当成他们天剑的了，连带最早先那句兵分两路也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下他却是笑而不语，仍旧是模棱两可的一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天元在旁边不发一语，虽然他们在心里是相信了周长老的话的，但寻宝这种事，只能各凭手段，被人抢了先，乃至被人戏弄了，都没什么好说的。 并且天剑之前的表现他们都看在了眼里，推断也趋近周长老那种，那就是，在这之前沈长老并不知道自家人得手了没有，所以才会跟他们一起卖力，自然谈不上什么戏弄。 所幸，天元这趟也算有所斩获，完成了最主要的目标，便不愿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不关痛痒地说了几句，随即告辞离开。 对此，天宝也是无可奈何，如果天元站在他们这边的话，或者有可能给天剑些许压力，吐出点东西来，可天元却是浑不在意，他们孤掌难鸣，再闹不出什么风雨来。 周长老心中一时恨极了天剑，他们这次他们是花了大的代价进来的，却因为天剑，自第一处起就开始频频受挫，虽不能算全无收获，但没了最重要的那五处东西，其它的零碎真的只能算是残羹冷炙，亏本的不止一点半点！ 总会找机会把这个场子找回来的！ 他暗暗在心里发狠，最终却只能一跺脚，招呼自己带来的人离开：“走罢！” 一下子那两家都走空了，沈亮才好奇地问起沈长老：“周乌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天剑人不都在这里，哪里有什么人把东西搬走了？” 他最不懂的是：“这明明不是我们做的，三叔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清楚？” “说那么清楚干什么？” 沈长老似笑非笑地问他：“提醒他们还可以去找那两个人吗？” 沈亮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要是他们天剑把这件事认下了，天宝和天元就只能捏鼻子认了，从此丢开这件事，他们天剑自能从容地慢慢寻摸出那两个人来，或好言商量，或强取豪夺，端看对方品性如何，又是怎么个局势。 而他们天剑要是不认，那两家势必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出那两个人来，岂不是人为给自己制造竞争对手！ “姜还是老的辣！” 沈亮大大方方地拍了沈长老一记马屁，好奇地问：“是两个怎样的人？” “两个妙人。” 沈长老一笑：“你绝想不到他们两个一个只得金丹初期，另一个更是只有筑基期境界。” 而他们竟就这样的修为从元婴后期的周长老顺利逃脱了。 虽然这其中有他一份功劳，但不论是容景那一剑，还是卓欢离奇地收去周长老法宝那件事，都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自问，就他现在手下的这些都不一定能做到。 这时候他心里其实已有所猜测，能在天权这么来去自如的，又有这样的手段，只怕跟天权有着不浅的渊源（大雾）。 当下他对沈亮说：“也不用急着去找这两个人，若以后能遇上就再说吧，以他们的境界想必短时间也用不到那些东西。” “他们用不到，他们背后的长辈未必用不到啊。” 沈亮咕哝。 沈长老挑眉：“他们要有长辈在，还会只是自己来？” “也是。” 沈亮挠了挠头，连他们都需要沈长老亲自带队，何况那两个境界还不如他们的人。 卓欢和容景这里，完全不知道天剑已经帮她们背了这个黑锅，以致于他们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此时此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九幽裂隙那里。 镜子的相关区域，投射出的是一个小鬼的一举一动，而那个小鬼，卓欢和容景都不会错认，那是公选那天，被九幽裂隙吞噬进去的参选孩子中的一个！ 修炼至今，卓欢的眼力和记忆力早不是最早先可比，当日她又是抱着挑选童子的心态去的，早在第一时间就将所有人都看了个遍。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那件事，她还有可能渐渐淡忘其中大多人的样子，但发生了那样的事后，那些稚嫩的面孔，她却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死后都不能被放过” 卓欢压抑地问容景：“究竟是他太倒霉，还是他们本来就都是目标？” 叶林在旁边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容景却是瞬间就听懂了。 卓欢是在怀疑，当初那些孩子的身死，并不是某个暗处的黑手要以这种方式向天浮宗示威，又或者说，黑手的目的不止是示威，这些孩子本身就是目标，要囚拘他们的灵魂，炼制成现在这样的小鬼。 驱鬼驭鬼，这是鬼修最为基本也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当真这样，也不稀奇。 容景无声地捏了捏卓欢的手，对她说：“不管是哪种，我们再将他救回来就是。” “可以的吗？” 卓欢眼睛瞬间一亮。 容景肯定地点点头：“可以！” 卓欢即刻进入了战略分析状态，推导道：“这个时候会有人将他派出来，我觉得这不外乎两个原因。” “其一，” 卓欢竖了一根手指说：“自从用了探测器法宝之后，我们再没派人守在这里，所以对方有些吃不准我们到底是什么用意，是彻底放弃了呢，还是由明入暗，暗中监视这里什么的因此派出这个小鬼来，详细打探一下。” “其二，” 卓欢说到这里脸色有些有些发冷：“这就是一个诱饵，对方确定我们认识这个小鬼，故意要用这个小鬼把我们调过去——并且，我认为这个可能性还大过前一个。” 因为她一直认为做这件事的就是林蕊，而对于林蕊，她向来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猜测她。 并且事实往往证明，她比她想的还要坏。 而真要是这种的话，想必是林蕊准备了什么针对他们的杀手锏。 对于这一点，卓欢和容景是心知肚明，但是夷然不惧！ 只一进入九幽裂隙当中，卓欢和容景就知道林蕊哪来的底气了。 一队森严的鬼兵，虽是虚幻，然则也顶盔贯甲，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并且清一色都是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的实力，其中大多近乎筑基初期，间或点缀着一个半个的筑基中期，但分布极有规律，可见是有意布置成这个样子的，没意外的话，这也是一队习得了战阵的鬼兵。 “你们还真敢来！” 林蕊的鬼体斜坐在一头鬼驴上，手持一把笼着漆黑烟雾的旗子，似笑非笑。 烟雾当中，翻滚着一个又一个孩子或痛苦或麻木的表情。 卓欢当即气得浑身发抖，扣了一把丹药就要撒过去。 林蕊将旗子往自己面前一挡，得意道：“你要想清楚了，在我受到伤害之前，魂飞魄散的可是他们。” 卓欢就此一滞，丹药扣在手中，再也扔不出去。 “就知道这个法子对你们这种人管用。” 林蕊大笑：“不枉我特地劳心劳力炼制一回，其实这种质量的鬼魂，有什么用呢？不经历大痛苦，没有大怨念的鬼魂，九幽随处都有，我又何必冒险取用他们的。” “对于怎么恶心人最能恶心到人，简直无人能出你右。” 卓欢冷冷道。 “现在还只是恶心，接下来还会要你们好看” 林蕊充满恶意地说：“等你成为我手中的亡灵，我会让你一一经历我所有经历过的痛苦，最后再将你炼制成鬼王，终生受我奴役，用来赎你害我到这个地步的罪！” “我害你到这个地步？” 卓欢差点没被气乐，却是懒得跟她掰扯什么。 就像不可能叫得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对于这种拥有神逻辑的人，显然也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 重点是先抢到那把旗子，救下那些孩子，而后他们才能无所顾忌。 眼下林蕊只是将这面小旗挡在自己身前还好，要是一会之后，她让这些孩子汇到这队鬼兵当中去，她们才是彻底的投鼠忌器。 而要是没有其它任何干扰，能让她和容景尽力一战的话，这样一队鬼兵，他们未必不能尽数全歼在这里。 现在的问题只是，怎么才能抢到那把旗子？ 卓欢犹豫了一下，问光环系统：“无敌光环你还能开启吗？” “能，但只得一息，并且在我恢复过来之前，任何战斗光环都不能再开启。” 光环系统严肃地回答。 “一息也就够了。” 卓欢咬牙：“你先帮我开白虎光环，我冲到她面前先。” 说着她捏了捏容景的手。 容景抬头，看了一眼她脑后的白虎虚影，瞬间会意，举起长剑。 “怎么，决定不再做一个伪君子，要亲手打散这些孩子的魂魄了吗？” 林蕊挑眉，随及嘲弄：“也是，这里又没有别人，哪怕你们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发现，但是你们请放心，我会好好帮你宣扬出去的，看以后你们还有何等脸面在天浮宗立足，又有何等脸面，面对天浮宗下辖的各个村子。” 容景置若罔闻，自顾自挥剑，瞬间洒下一片白亮的剑光。 林蕊嘴上那么威胁着，却也没有就此托大，瞬间看出，那些剑光不是冲她来的，而是冲那些鬼兵去的。 心中免不了有些得意，果然自己有了这张护身符后，他们轻易不敢动她。 自然，仅仅护住自己，却不是这面护身符最大的效用，让一部分孩子汇入那队鬼兵当中，才会让卓欢和容景彻底束手无策。 但是她稍稍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这么做，容景这一剑已经斩出，再派出这些小鬼只是徒增伤亡，而出现了伤亡之后，说不定他们就此失去了顾忌。 不过似乎那样也不错，如果真的斩杀了这些小鬼，想必他们的表情会很精彩，而她哪怕没有这些小鬼，也足够收拾他们。 本来这些小鬼的存在就是为了恶心他们而已。 但这些小鬼一直存在的话，能让他们更憋屈，或者等他们憋屈够了，再将小鬼送到他们剑下也不错。 林蕊各种思绪纷纭，蓦然却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卓欢已经逼近她的身前。 这个距离，这个角度也是刚刚好呢。 林蕊恶意一笑，丢出了一件鬼器，低声喝道：“破！” 鬼器是跟灵器一个性质的东西，而鬼器爆炸，其威力完全不输灵器爆炸，相较丹修的丹药还胜一筹，毕竟一枚丹药总共那么大，其中蕴含的灵气终归有限，而相同品级的灵器，无论从成本还是从体积又或其它什么来比，方方面面都要胜过一颗丹药太多。 这样的情况下，她很难幸免了吧，终究她也只有筑基后期地修为而已，只盼着她别就此魂飞魄散了才好，她还有诸多手段想要施加到她的身上呢。 林蕊漠然地想过这些，硝烟当中却是无声地伸出了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捏，不由自主她就松了手，随之那柄小旗易主，已然是落入了卓欢的手里。 随即硝烟散尽，看着完好无损的卓欢，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能还不死？” 卓欢自然不会回答她，只一得手就迅速后退，同时容景的剑光已经到达，林蕊不得不先应付，因此再也腾不出手来追击卓欢。 她咬了咬牙，口中念动咒语，即刻就要爆掉那把小旗，卓欢伸手一扔，那把小旗已经到了容景的手里，随及被他往眉心一按，失去了踪影，林蕊念了一半的咒语，就此失去了目标，反噬之下，她狠狠喷出一口精元鬼气。 “这” 兔起鹞落之间，林蕊简直有些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卓欢也觉得整个过程顺利得让她有些意外。 光环系统苍白个小脸，嘿嘿一笑：“不要忽视主角光环的威力，对于这种内心戏颇多的心机grl，在自身种种阴暗念头的支配下，主角光环可以让她多想很多事情，决断自然就会迟滞，又哪怕没有迟滞，也只会是昏招。” 所以，他又擅自自己启用光环了吗？ 卓欢微微一笑，却不会像当初一样排斥这种不在控制中的状态了。 那个时候她们还没彼此熟悉，她也无法就此信任，才会那个样子要求，此时此刻，她们已经是共同经历过那么多事情的伙伴，她自会尊重他的判断，认可他的选择。 对于光环，他终究了解得比她更深。 可如果是主角光环的话 卓欢忍不住讶了一讶：“容景刚才那一招可是一点都不昏啊。” 那一剑的接应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在战斗光环已然全部都不能启用的情况下，她又要保护手里的旗子，又要应付林蕊随之而来的攻击，势必会顾此失彼。 再要是林蕊以她手里的旗子为目标，又用咒语控制其中的小鬼来干扰她，那她就更加难以应付。 这也是她飞快将旗子丢给容景的原因所在，有了容景空间的隔绝，林蕊将再也感应不到旗子的所在，也就不能对那些小鬼做什么了。 这是储物手镯所做不到的，这类型低等的储物空间，能做到的仅仅就是存储物品而已。 总之，林蕊的种种应对可以说是大失水准，容景却是半点错处都没有，卓欢纳闷道：“这到底是主角光环对他不起作用，还是他的智商实在太高，哪怕扣了50也影响不到什么？” “其实主角光环、魅力光环跟幻境的性质都差不多，利用的只是人心软弱和种种漏洞。” 光环系统托腮解释：“而做为一把剑，还做为一把熔炼了一颗魇珠做为主料的剑，他心志的坚定，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只要不触及那几个特定的方面，我想，他对于这方面的抵制，比我的无敌还要无敌！” “那要不触及哪几个方面？” 卓欢关切地问，对于容景有可能的短板，她想尽量了解，以后也好规避相关方面的风险。 “等打完了回去再说吧。” 光环系统有些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我先眯一小会儿，基础光环、进阶光环你随便用” “嗯，你好好休息。” 卓欢忙道，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当前。 随着修为的增加，神识的壮大，以及吸收魇气后灵魂的提升，她与光环系统的交流越来越快，这短短时间，林蕊也只来得及拭去沾在唇边的一点精元鬼气而已。 “就算被你们抢下了又怎么样？” 她冷冷地笑：“你们又不是鬼修，还能拯救得了他们吗？” “他们还是只能在那旗子里痛苦煎熬，直到魂力耗尽，烟消云散。而在我这里” 林蕊好整以暇地说：“至少我能常常帮他们补充鬼气，让他们一直存在下去。” 卓欢被她说得心中一个咯楞，的确这样，就算抢来了这把旗子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当然，她不会蠢到把这把旗子还给林蕊，只是单纯忧心那些已经被炼制成小鬼的那些孩子的未来。 “放心，会有办法的。” 容景捏了捏她的手，早在收好旗子后，他就来到了她的身侧。 卓欢稍稍心安，做为一柄存活了那么多年的剑，魔气种种都能识得，又知道魇这种只存在于九幽深处的东西，阅历必然不凡，他说有办法，那就一定会有办法！ 当下她伸出双手，露出了夹住的整整八颗四品丹药。 刚刚只是战前的热身而已，连鬼兵都没有动，仅仅是格挡了容景的一次攻击，战斗远还没谈得上真正开始。 “就这样两军对垒太无趣了，我们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吧” 林蕊诡异地一笑，伸手往裂隙处一指，对那些鬼兵道：“出去吧，每个小队一组，我要看看你们哪个小队的斩获更多，不拘修为，只论数量，功高者赏！” 她这是想让他们玩一把保卫萝卜的游戏啊，卓欢瞬间了然。 又的确，这种比正正当当的对战更能有效地绊住她们，让她们疲于各种围追堵截，从而腾不出手去对付她。 因为那些鬼兵绝不会像游戏里的那些兔子一样，一个一个非常有秩序有规律的那么路过。 而随着林蕊话音的落下，那队一直静静无声的鬼兵突然就动了，队伍不再那么方正整齐，但明显可见小配合仍在，一个个小团队如同一朵又一朵的花向前蔓延，朵朵花朵之间也有规律，像是更大的一朵花，那些小花就是花瓣，层层叠叠相套。 时刻他们仍旧无声，但其中杀伐意味的已经出来了。 卓欢迅速从他们的态度中判断出来，这些就是毫无感情的战争机器，哪怕林蕊的命令中的杀戮对象其实只是那些没什么反抗之力的村民，他们也会不折不扣地完成，因此一旦放他们离开此处，就将是附近村庄的灾难！ 八颗四品丹药，毫不迟疑地迅速洒下，正中八朵花心，卓欢就见，丹药爆炸的同时，那八朵花的花瓣同时向内收缩了一下，将花心牢牢护在当中，而花心又像一管粘合剂，将所有花瓣的鬼力粘结到了一起去，从而产生1加1大于2的效果，因此明明只是几个等同于筑基初期并一个筑基中期的战力，竟是堪堪地抵挡住了四品丹药爆炸的威力。 并且还是经由丹经留下后门的四品丹药！ 这时候，容景那边战果也已经出来了。 面对这种人海，容景的长剑甩出的是一条宽阔如潮水的白练，白练所过之处，花朵尽皆消融，然则后续立刻就会有花朵替补上来，像是堤坝一样，牢牢挡住白练前倾之势，使之难以推进。 第11章 .24.78 这不是天宝用在天浮大陆的那种简单战阵。 不但精妙，并且训练娴熟！ 卓欢心中一沉，飞快计算出，按现在这个进度下去，他们必然不能将这些鬼兵完全阻挡在这里。 这还是没算上林蕊的结果，而林蕊又怎么可能不给她们添点麻烦，她可是结了鬼丹了的，是等同于容景这样金丹修士一样的存在！ 这时候她们身后要是也有一个战队就好了，不需要眼前这种战队这么厉害，只要能帮他们堵住疏漏就行，在他们阻挡不及的时候稍稍拖延片刻，给他们争取一些时间，进而腾出手来解决他们。 但天浮宗至今也只有一个筑基期的叶石而已，就算未来会有，也是赶不上眼下的危机。 卓欢心中稍稍遗憾了一下，随即打起精神，手一抖，瞬间八颗五阶丹药出现在了手中。 以她筑基期的修为，要练五阶丹药还很勉强，但有光环系统的加持，又有那个新得的鼎，并非完全不可能，她是怎么也要给自己炼出一些做为撒手锏的，不想这就派上了用场。 哪怕数量不多，尽数用在此处也就是了，日后自然还能再炼，但要让那些鬼兵出去各种祸害，村民们可就救不回来了。 “不用。” 容景沉声提醒：“用魇珠。” 是了，魇珠有七情幻境这样的结界啊，可以将他们先困到幻境当中去。 虽然她只试探着开启过，而没真正使用过，不知道效果究竟会怎么样，但至少可以帮她们争取一点时间！ 卓欢眼睛灼亮，即刻收起了丹药捧出了魇珠，不要钱一样迅速将全身的灵力倾入其中，一个以她为圆心的虚幻结界，就此展开，一瓣又一瓣的花朵就此被淹没，一朵又一朵的花朵就此沦陷其中，鬼兵战阵几乎顷刻之间就被吞没。 当然第一时间被吞没的就是卓欢和容景自己。 “原来魇珠还可以这样用吗？” 远远躲在战阵后方的林蕊眼中闪过了一丝嫉恨，一丝忌惮，低低自语。 与此同时她控着鬼驴飞速后退，向着忘川而去。 “留下！” 结界中的容景一声低喝，仿佛未卜先知一样斩出一剑，一道白亮的剑光穿透了幻境，在半空之中拐了个弯，拦截在了林蕊的身后，要是她不停，就将直笔笔地撞到剑光之上，跟自杀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得已之下，林蕊稍稍往旁边侧了侧，自己骑坐的那只鬼驴却是顾不得了，直直撞上了剑光，化作一团虚幻的鬼气，接着又被剑气消融一空。 而林蕊本身，经这一侧，再要后退却是来不及，瞬间也被七情幻境吞没了进去。 这枚魇珠是被卓欢祭炼过的，容景也在其中留下过印记，因此哪怕此刻身处七情幻境当中，这幻境对他们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再不会有上次进入的种种场景出现，此刻他们只处于一片真实的虚空当中，四处都是混沌，只得眼前的魇珠流转着种种晦暗不明的光芒。 容景一手贴上卓欢的背，缓缓注入灵力，一边伸手打出指诀，让魇珠上流转的光芒，化作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这些画面实在算不上好看，无一不残酷，无一不血腥，无一不是鬼兵残杀毫无反抗能力村民的画面，偶有门派修士的身影，也是超低阶可以任意被残杀的对象。 震惊之下，卓欢都忘了告诉容景，不需要渡灵力给她，现在又没有人打扰，她完全可以自己服用丹药。 自然，她也忘记了服用丹药。 “七情幻境利用的是人心底最为强烈的感情以及。” 容景低低的解释：“作为杀戮的机器，他们先前接到的命令是杀戮，还是不分对象的杀戮，因此他们此刻最大的欲丨望就是杀戮，幻境针对此，让他们求仁得仁，直到耗费最后一丝力量，力竭而亡。” 听容景这么一说，卓欢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毕竟这些其实只是幻象而已，那些鬼兵斩杀的并不是真实的人。 而此时此刻，看着他们这样被七情幻境玩弄于鼓掌之中，她心中非但没有一点对于七情幻境这种玩弄人心的厌憎，反而还有种大快人心感觉。 利己主义什么的 卓欢坦然地承认了自己这种势利到极致的性格，只要能惩罚到这些可以这样面不改色，这样理所当然对普通民众下手的刽子手，再怎么恶毒她都会觉得畅汗淋漓！ 掠过大量这样的画面之后，她终于找到了林蕊。 场景应该是在小山村，大片大片的灵谷之间，林蕊正头枕着一捆新鲜的灵草，惬意地晒着太阳。 让卓欢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也在场景之上。 不过并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只有十岁左右的自己，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还没静静死去，仍然存活着的，原本这个世界的那个卓欢。 此刻她距离林蕊并不十分遥远，正在一块灵草地里，佝偻个小身子，挥汗如雨地收割着灵草。 但林蕊本身又是现在这个鬼体的样子，按道理来讲，她此刻应该各种想办法离开这里，至少也该保持的一定的警惕之心才是，这种完全融入场景的感觉难道她不知不觉当中已经陷入了幻境，不可自拔了吗？ “死丫头！” 卓欢正琢磨着这件事，突然有个怎么也算不上温柔的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差点她就以为这七情幻境出了什么岔子了，把自己拖到了那个卓欢的身体里，直到发现自己的视角并没有变，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魇珠对持有人的一种保护。” 容景对卓欢解释：“在魇珠中留下印记之后，魇珠会自动对留下印记的人展示所有与之相关的场景声色。” “呃，你怎么知道的？” 卓欢奇怪地问：“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刚刚被这个场景里的声音吓一跳，然后跟我解释这个的？这个场景只跟我有关吧，你应该听不到才是。” “我能听到。” 容景静静地说：“所有与你相关的事都与我相关，所以我能听到。” “呵呵我这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端看撩妹是何人！” 光环系统在半昏半睡当中翻了个白眼，吐槽道：“这样不分场合的撩妹，哥么，你撩妹技能已经点到lv10吧！” “睡你的！” 卓欢好气又好笑地对他说了一句，被这么一闹，刚才那种满满的感动是一点儿都不剩了，她又专心地看起那个画面来。 画面上，一个颇有着几分姿色的村妇走到了林蕊的面前，林蕊忙跳了起来。 不待她站好，那个村妇就一指头戳上了她的脑袋：“又在这里偷懒，我养你有什么用？你看看人家卓欢，比你还小一岁呢，就已经能当大半个劳力用了！” 接下来还有几个类似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是林蕊她娘责骂林蕊不如那个卓欢勤劳。 所以，最初那个卓欢会被林蕊记恨，就因为她是林蕊她娘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么？” 卓欢一时恍然，无语极了。 之后终于某一天，林蕊爆发了：“你那么喜欢她，干嘛不把她弄回来啊！就算我没哥哥也没弟弟，不是还有个爹吗？你干脆让她给我爹做个小老婆，给你做个姐妹，这样她不就可以在我们家勤劳下去了吗，有她帮你做这些事情，也不用你一天到晚都来劳役我啊！” “支你做点事情还敢顶嘴！我打不断你这又轻又贱的懒骨头，光吃不动的赔钱货” 林蕊娘打骂了林蕊一通，休息下来的时候却是自言自语了起来：“这个主意其实不错，不能便宜了那个死鬼，便宜她二叔也不是不行，总之能多个人，也能帮我分担一些，横竖那孩子看着老实可欺” 那个卓欢，被她嫂子卖到林家去做妾的根由原来是在这里吗？ 卓欢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容景无声地握了握她的手。 卓欢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这不是我，我只是忍不住要心疼那个孩子。” 接下来的画面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两年之后。 一群半大的孩子坐在田埂上畅想未来，一个个都在说，要是自己要是被天浮宗选去了，将来会怎么样怎么样。 正好那天那个卓欢也难得的有了闲暇，静静地同坐在一旁。 林蕊突然问她：“卓欢，你呢，要是你被天浮宗选去了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呢？” 那个卓欢茫然地想了一会儿，回答说：“继续认真做事吧” “哎，” 有个孩子立刻赞道：“卓欢你这个想法不错，想来天浮宗把我们选过去也不是要选去供着的，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做事，这些都是最基本的东西，我们做得好了，自然能得宗里看好，给我们更多的机会。” 她的话顿时引来了大家的共鸣，村里的孩子大多老实淳朴，也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美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最先提出这种观点的卓欢，自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誉。 “可惜你却是没这个机会了！” 等所有孩子都散尽了，林蕊在卓欢耳边恶意地说：“你早就被定给了我二叔做小妾” “那也是公选之后的事！” 那个卓欢忍不住反驳。 “可你绝不可能在公选被选上。” 林蕊嘲弄说：“你长这么大一颗灵谷都没吃过吧，体内早积攒了不知道多少杂质，这个灵根质量，绝对不可能有做外门弟子的资格。而要想被选为童子我只说一句，这次负责带队的是我二叔，你说要是他让你背了一夜的重东西，而后以你那么疲累的状态，还有可能被天浮宗选上吗？” “有一点你说得没错，天浮宗选我们去不是供着的，你以为他们会要一个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的人做童子吗？” 林蕊幸灾乐祸极了：“所以你就乖乖等着给我二叔做小妾吧！” “你们欺人太甚！” 那个卓欢惨白着一张小脸离开了林蕊，正好附近就是一口井，还是先前照过勇气光环的那口井，她心神不宁地路过了，或有意，或无意，一个踉跄就落了下去，小小的身子甚至没溅出多少水花。 林蕊讶了一讶，跑去井边看了一眼。 看到那个卓欢在水里挣扎的样子，她喃喃了一句：“这样也好，否则要是我也不能被选上的话，还得天天看到你！” 而后，扬长而去。 卓欢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怜还是该痛，对于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真正孩子来说，也许这是一种解脱。 可生命如此珍贵 “不是说，123言情系统所选的穿越角色都是那些无声无息就死去的人吗？” 她勉强压抑下这种愤恨而又无力的感觉，在心中质疑道：“那个卓欢连死亡过程都被林蕊围观过了，怎么还能算是无声无息？” “但是林蕊没亲眼看到她断气，不是吗？” 光环系统打了个哈欠：“所以之后也许她会当她命好被人及时捞上来了呢？” 还可以这样吗？ 卓欢疑惑地看了下去。 这之后就是林蕊听说卓欢还活着的画面，她不可思议地喃喃道：“不，你怎么能不死呢？你不死就会进入天浮宗，就会显示出自己修炼方面的天赋，短短三天之内就达到炼气一期，以一个筑基期童子的身份，遮去我所有的光彩——做为一个金丹真人的童子，做为这次中选当中唯二两个有成为外门弟子资格的人，我才应该是最耀眼的！” “得想个什么法子拖延她修炼的进度才是！” 林蕊旁若无人地踱来踱去。 又的确她现在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大概七情幻境判断出了她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特定的场景，偷懒的什么都没准备，只让她在虚空之中走来走去。 以她现在这样错乱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完全不能分辨这些了，她只活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并且是错乱的那种思绪。 “对了！” 林蕊突然眼睛一亮：“让她去耕种灵田，她不是要认认真真做事吗，一定不会拒绝这个。而且自她落水之后，表现得一直就像认不得我的样子，大概是到底留下了一些后遗症，让脑子泡水泡坏了，我对她亲热一点，她一定会丝毫不加提防，还对我感恩戴德” “不不不不” 林蕊突然脸色大变：“不能这样，这样会让她种出上等灵谷来，会变得更耀眼，还会让真人对我生厌，这之后还会为她杀了我，让我变成鬼修。” “明明她没受到任何伤害” 林蕊捂着脸蹲了下去，呜呜咽咽地所：“唯一受到伤害的是我，我出卖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我是真心向道，想在天浮宗留下去的，真人为什么还要杀我那个老东西他救了我，可是他拿我当炉鼎，当禁丨脔” “哈哈” 林蕊突然又仰天大笑：“那个老东西最后被我封到他自己炼制的鬼王幡里去了，我拿他是没什么办法，但我把幡跟魇珠放在一起了，九幽裂隙有变，她一定会过来看看，届时她死也好，那个老东西死也好，总是消去我其中一个心腹大患，剩下的，等我从螟蛉鬼将那里得到一队鬼兵之后，亲自去收拾干净！”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笑着笑着，林蕊的眼泪又下来了：“我再也回不去啊，我才不要做什么鬼修，纯阴之体谁稀罕，我就想做真人身边那个小小的童子啊，真人”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林蕊蓦然变得狰狞：“她要是没进天浮宗，我就是那一届最为耀眼的一个，真人也会各种看中我，根本不会因为旁的什么人分去半点视线！更不会杀我就算林家还是被那个魔修蛊惑了，只要我早早告诉真人这一切，那么真人不但不会厌憎我，还会更加怜惜我！” “所以，只要她不出现就好了！” 林蕊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但这却不是普通的平静，而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平静，她瞳色沉黑如墨，看不到一点光亮：“早在落水的那次你就应该死掉了，对我当时应该在那里看着的，直到确定你真的死透了才离开。” “不，我还要帮帮你！” 场景蓦然又回到了那口井旁边，林蕊一边四下找坚硬结实的东西，一边喃喃自语：“我得让你早点死了才行，这样就算有人来，也听不到你挣扎的动静，自然就不会救你，又或者哪怕最终把你捞了上来，你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个！” 林蕊突然看到了一块大石头，忙去抱起它。 以她现今的鬼体，所能拥有的这种搬动重物的力量，跟十多岁的她正好差不多，这块大石头让她吃力不已。 但她还是咬着牙不肯放弃：“砸死了她就没有那么多的后来了！” 终于，她将那块大石头搬到了井边，脚下一软，却是连人带石头一起落了进去。 “不——” 林蕊绝望地惊呼，水底下却突然伸出了一双冰凉的手，抓着她的脚踝就往下拽，任她怎么挣扎都蹬不开，她徒劳地伸着双手，想抓住点什么，却是控制不住地咕噜咕噜喝了好多的水。 绝望与恐惧，一点一点在林蕊脸上浮现，卓欢冷酷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点怜悯。 至始至终，不管是那个卓欢还是她自己，都不曾对林蕊做过什么，大概最过分的就是，一开始是“别人家的孩子”，之后又成了“别人家的童子”。 而林蕊，就因为这样荒谬的理由，一而再地伤害那个卓欢，伤害自己。 自己也就算了，最终她并没能伤到。 然而那个卓欢，那个小小年纪就已经沉入了井底的卓欢，何其无辜！ 又哪怕，直到刚才为止，她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恶念，不要去落井下石，她也不会落到这个境地。 这一切，只能说她跟那些鬼兵一样，都是求仁得仁！ 终于，林蕊完全没顶，完全窒息，渐渐停止了挣扎。 逼真的场景至此缓缓消散，林蕊的鬼体也开始缓缓消散。 这就像梦中被杀一样，然则这是一个最最可怕的梦，梦里要是你以为自己死了，那你就真的死了。 梦里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死的，那就是怎么死的。 “可是” 卓欢有些不解地问容景：“她怎么会认为自己最终会被淹死呢？” “七情幻境存在只是一种引导，没有办法无中生有，应当是她心底里拥有这样的恐惧，最终才会这样体现，可落水的是那个卓欢，为什么她会有这种自己也会被淹死的觉悟？” 卓欢困惑极了：“难道是她潜意识中认为是自己害那个卓欢落水的，所以最终才会以这样的方式偿还？” “并不是这样。” 容景淡淡地解释：“七情幻境抽取的只是人心里最深刻的印象，其中不一定会有因果逻辑关系，我想那次应当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所以仅仅是这种死亡方式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已，最终被七情幻境所利用。” “原来是这样” 卓欢自嘲地笑笑：“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还指望她会对那个卓欢心中多少存了那么一点内疚呢。” “去收拾了剩下的鬼兵，我们回去吧。” 容景握了握她的手，不愿她在这件事上伤怀太多。 “嗯，要尽快了！” 卓欢精神一振，看了这么长一幕大戏，花费了她们不少时间，不知道这一次魇珠空间里的时间流逝跟外界是个什么比例，要是耽搁得太久，再半个月过去这期间没发生其它事情还好，要是发生了什么，乐子就大了！ 这时候，几乎所有鬼兵都已经力竭，容景没费什么事，很快铲除了他们，卓欢收了魇珠，二人重新回到九幽裂隙当中。 第11章 .25.79 这次幻境里的时间流逝却是跟外界差不多的。 卓欢想了想，上次会过去那么久，也许跟她经历过地球上的场景有关，毕竟地球跟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比例是1:1000。 不过她当时几乎消耗了一个晚上，差不多有四个小时，六分之一天，按1000这个比例来算，都快到半年了，跟半个月相比差距也是很大。 又或者只是看，所以算是快进？ 卓欢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任何所以然，也就不再去管了。 对于时间流逝这种种，就是容景也只能判断出不同，却不明白是为什么，她至少也要等到以后掌握更多相关方面的法则之类的再去研究吧。 而这样短的时间内，理论上讲还来不及发生点什么意外，又的确也什么都没发生，卓欢松了一口气之余，内心却更加紧张。 她没有忽略林蕊在那自唱自演时提到的那个螟蛉鬼将，这些鬼兵应该就是出自那里，而这样一队鬼兵一去不回，很难说他会不会为此找上门来。 而真要找过来的话，必然不止是今天林蕊带出来的这个规模！ “前有魔族，后有鬼兵。” 卓欢闷闷地对荣景说：“怎么都觉得我们四面楚歌的样子。” “不怕。” 容景握了握她的肩膀。 “嗯，我不怕，只是” 卓欢点了点头，想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期待和平。”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同样的道理，战争也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但他们这个小角落，眼下甚至还谈不上开始，远没到结束的时候，她也只能期待期待了。 “那些孩子” 回到宗门之后，卓欢第一时间关心起了他们。 容景微微沉吟：“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将他们转化为剑灵，这样他们的灵魂就可以继续存在下去，不会因为魂力消耗而最终消失。但成为剑灵的过程不会太轻松，并且之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再像人一样进行转世，因为包括剑灵在内的所有器灵都不属于六道中的任何一道，不在轮回之列。” 卓欢略略沉默，说到器灵，她第一时间想起的是光环系统，以及光环系统的期盼——自己成神，能够让他从自己灵魂当中剥离出去，成为独立的存在。 稍后她才想起，光环系统是有些特殊的，直接被绑定在了她的灵魂上，其它器灵却未必这样。 之后她又想起了红衣，她是这个本土世界里的一个剑灵，跟人类修士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当初要不是她自己显形，大约她至今还不会知道她竟是一把剑。 如果那些孩子能够成为这样的存在的话，大抵也不防什么。 至于不属六道，没有轮回种种，在她看来，除非带着记忆转生，否则自己早就不是自己了，有没有轮回又有什么区别？ “另一个办法呢？” 卓欢想透了确实可行之后，问道。 “等。” 容景沉声说：“被封存在幡旗当中，他们的魂力消耗并不会太快，等我们有时间了，可以帮他们去找能够逆向转化的鬼修，将他们恢复至可轮回状态。也可以去找禅修，又或者精通鬼术的道修，超度、净化他们，之后让他们进入轮回。” “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卓欢点头，心下知道，容景所说的等我们有时间基本是指容暹他们回来。 “都告诉给他们听，让他们自己选择吧。” 卓欢征询地看向容景。 其实她本身是属意前一种的，容景会率先说这种，应该也是比较倾向于这种。 进入轮回，所有前尘往事消散，自己将不再是自己，跟身死其实并没有分别。 并且前一种眼下就能达成，后一种还要将希望寄托在缥缈的未来，着实难料。 但这只是她们的想法，不能代表那些孩子们自己也会这样想。 也许他们会很注重轮回呢？ 而且容景说了，成为器灵的过程并不会太轻松。 而这样的事，容景自不会不同意，他本身也没有勉强这些孩子的意思，否则就根本不会说出第二种。 当下，容景将小旗从空间里取了出来，卓欢不带任何偏向地细细地将这两种选择告诉给那些孩子听。 出乎卓欢意料的是，倒是大多数孩子选择了轮回，只有少数心志坚定的一些选择成为剑灵。 “他们这是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想要一个新的开始吧。” 卓欢想了一下，大约明白过来，不由唏嘘不已，却也不会勉强他们，直接跟容景合计起来怎么才能让那些孩子转生成器灵。 有光环系统的例子在先，她原本以为这件事要落在炫炎的头上，不料容景却将她带到了剑塔前。 “母亲。” 容景对着剑塔，静静地出声呼唤。 卓欢微微一讶，剑塔上水纹震荡，已是出现了一个酷似容景的面容，跟容景一样的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含着浅浅的慈和。 她认真地看了一回卓欢，才问容景：“是特地带你的双修道侣来给我看吗？” 卓欢的脸刷的就红了，容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淡淡道：“有几个小鬼，想让你帮忙让他们转生成剑灵。” “只是这件事的话，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 剑塔指出。 这话一出，卓欢的脸更红了。 剑塔又道：“按照人类的礼节，这时候我该赠予你一件礼物才是就这个吧。” 说话间，剑塔上多了一个黑洞，一柄长剑从中飞出。 剑塔解释说：“这是我的另一个孩子，但是他并没能像容景一样生出灵智，所以你只管将它当成普通的剑看就好。” 卓欢微有些烫手地接过。 其实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她总觉得自己此刻握着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自己的小叔子 剑塔温柔地又看了她一眼，对容景说：“把那些小鬼交给我吧，少则月余，多则数月，你就可以来接他们。” 顿了顿，她又道：“你也可以让其他人来接他们。” 这整个天浮宗的发展她尽看在眼里，是对未来有所预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容景也不意外，点头道：“届时会让他们过来接受磨练。” “剑塔孕剑，而后天浮宗的剑修在其中寻到适合自己的剑，并在其中进行试炼，这是天浮宗一贯的模式。” 将那些小鬼交给剑塔后，容景便带着卓欢离开了，路上他解释给卓欢听，先前剑塔为什么会那么说。 卓欢琢磨了一会儿，问道：“那红衣姐姐也是容衍在剑塔里得到的？” “这个倒不是。” 容景摇头：“这是容衍另外的的机缘。” 所以，红衣不能算是她小姑子又或大姑子。 卓欢诡异地想。 一时间她觉得有些神经错乱，看到个剑灵，看到把剑就要考虑下是不是会是自己亲戚什么的实在是她之前并不知道，容景其实是被孕育出来的，有这样一个母亲。 她还以为他跟光环系统一样被炼制出来的说。 “那上次” 卓欢陡然想起了最初在剑塔前被夺舍的那次，微微有些纠结：“你岂不是杀了自己的兄弟？” “不是。” 容景摇头：“剑塔之中的剑，有很多是一开始，又或之后投放进去的，真正由母亲孕育出来的，拥有灵智的，只得最早先的我。其它的，除去你手上这把，还有之前在战争中损毁了的几把，他们都没能生出灵智，因此算不得生灵，也谈不上是我的兄弟姐妹。” “你是想告诉我” 卓欢微微莞尔：“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多亲戚吗？” “事实上，” 容景认真地说：“在遇到你之前，我甚至并不认为她是我的母亲你让我拥有了以前并不存在的情感，才让我明白，在这世上，其实我不能算是孤身一人，她是我的母亲，容衍要算我的养父，容暹也并不就是我挂名的师尊，是以，苏冰清她也确实就是我的师姐。” “原来，这才是你改口叫苏冰清师姐的真正原因吗？” 卓欢一时恍然，眉眼弯弯：“那你为什么还直叫容衍容衍，称呼宗主也从来这是他呢？” 顿了顿，却是自己明白过来了：“难道你其实是害羞？” “你” 容景轻声喟叹了一声，轻轻将额头抵上卓欢的额头：“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什么呀？” 卓欢茫然不解。 “唔” 看她这个样子，容景突然轻笑出声：“不怪你不明白，是我自己着相了？” “能说更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吗？” 卓欢诚恳极了。 “你不需要听明白，只要继续这个样子下去就好。” 容景安心地，轻轻含住了她的双唇。 他一直都在担心，都在顾忌，顾忌自己并非人类的身份，所以迟迟不敢告诉她事实，试图慢慢用水磨的功夫让她接受，七情幻境当中突然被剥开所有的真相，可以说他是有些措手不及的。 可无论七情幻境中的那次，还是眼前，她都没有丝毫介意，特别这次，她甚至完全意识不到，他是在努力向她证明，自己并不是一把冷酷无情的剑，而跟她一样是个有血肉有感情的人——因为在她心底里，他本就是这样的存在，自然不需要再证明什么。 容景心下安稳无比，自此他再不需要患得患失，然则现世却并不安稳。 随着变异灵谷的成熟，天浮宗内频频传出又有人筑基的好消息，与此同时，那几处两界裂隙接二连三的彻底破裂，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孔洞出现，如同昔日被那个魔族青年轰开的洞口一样大小，并且还在不断增大。 时光冲刷之下，两界屏障越来越不稳定，裂隙破裂是必然的趋势。 因为天浮大陆算不得什么战略要地，因此暂时还没有什么正规的魔兵入侵，但已然打通的两界，却是免不了魔族的袭扰。 相对于这个世界的修士而言，大多魔族都具备很强的侵略性，多的是胆子大的，试图通过这些入口过来狩猎。 此刻没有苏冰清在，无论是容景还是卓欢，都无法修复这些洞口，好在这些洞口一直都处于监控之中，门派里筑基修士也渐渐增多，并且大多都选择成为了剑修，因此也能调配得开，每每都能及时将入侵的魔族斩灭，又或撵回去，不用卓欢和容景两个为此疲于奔命。 某种程度上也算练了兵，再让他们真正面对魔兵之前，有了热身的机会。 之后摩擦越来越厉害，筑基的人也越来越多，且都以修剑为首选。 于所有流派当中，当属剑修对于物质的以来最小，战斗力也相对最高，对应于这种种好处的是，修剑对修士本身的要求非常高，从心性到悟性再到资质，只要哪方面略有不足，很可能就此止步不前，流于平凡。 因此对于本身资质并不算多么突出的他们来说，选择修剑其实是冒着相当的风险的，但大家都没有太多犹豫，他们每个人都有迎接那种残酷未来的勇气，捍卫本土完整的决心，而这种勇气和决心，又促使了他们在剑修这条路上一往无前！ 因此奇异的，至少目前为止，没有谁止步不前，在大量丹药又及灵果的辅助下，又有王兽长啸的配合，一个个都在以可怕的速度提高着自己！ 面对着这样一群嗷嗷叫的同门，卓欢不得不考虑，是不是别再抱有什么其它期待了，直接从其中寻摸出那么几个人来兼职杂务。 除非容景这样的天生剑体，五灵根全无，又除非立志要做一个唯剑是命的纯粹检修，剑修也不是不能兼修其它。 其中炼丹炼器暂时可以不论。 炼丹有她撑着，虽说仍然供不应求，但基于药材本身供应也根本上，再多几个丹修也是徒然。 炼器方面就更简单了，这方面天浮宗还是有相当的底蕴的，并且有剑塔在，更加上之前有一批小鬼转生为了剑灵，优质的灵剑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不少人都获得这种拥有器灵的灵剑，并且与这些孩子相处不错。 不过眼下这些孩子还达不到红玉那个程度，只能暂居剑中，给剑平添一层威力。 现下卓欢迫切感到紧缺的是符修，那几个硕大的洞口，简直是她眼中钉肉中刺，虽然她们能够保证不让任何一个魔族通过那些洞口，但却拿那些自然散逸过来的魔气没有任何办法，虽然那一点点不至于造成整个南浮的环境就此崩坏，但看着那附近一日日衰败下来，也是挺糟心的！ 不过这样的人才可不好选，卓欢干脆把这件事丢给了叶石，做为目前天浮宗的政委，并战阵的负责人，他对大家的了解，至少比她跟容景多得多。 对此叶石也很是为难，大家现在的热情都放在修炼上，特别是战阵推出之后，又占据了大家大部分的注意力以及时间，很难观察得出，他们是否还有别的兴趣，又或者在别的什么方面有所特长。 就在叶石焦头烂额，实在挑不出人的当儿，天鼎宗又来人了。 还是上次那个童子，带着类似的一张红帖子，以及一个扎了红带子的储物手镯。 她这不是还想再“娶”一个过去吧。 卓欢心中犯着嘀咕。 容景也油然而生一种危机感，难得主动地开了口，问那个童子：“这是什么？” “这是补我们宗主夫人的聘礼。” 童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我们宗主说，上次太过仓促，聘礼有些轻了，十分过意不去，因此补上一些。” 上次的聘礼那可是一场及时雨，解决了她们一个大难题！ 莫非这次也是一样？ 卓欢怦然心动，有些迫不及待地接过储物手镯来，解开封印一看，除去又一批探测器法宝，果然还有一些成套的布阵材料，以及一些现成的符篆。 再看帖子，那就是一个清单，从名称上大略就可以看出，正是适合她们最近用的东西。 其实为了不给苏冰清压力，她都故意没在传讯符上提过这些。 但想来这样的事，全天浮乃至整个人间界都不能幸免，中浮那里应该也是出现了相同的状况，炫炎和苏冰清因此立刻想到了她们的处境，这补的“聘礼”也就应运而生了。 这种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卓欢脸上忍不住浮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童子恭恭敬敬地又道：“既是收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宗主和宗主夫人那里还等着我的回报。” “你略等一下。” 卓欢开口留住了他。 童子微微有些奇怪：“亲宗这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又或者有什么回复需要我带回去吗？” 亲家宗门==亲宗？ 卓欢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名词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牙酸了一回，回答他说：“既是你们那里补了聘礼了，我们这里也不好让你空手回去，得补上嫁妆才是——也是上次匆忙，没来得及准备，这次正好你过来了，就帮忙带回去吧。” 顿了顿，她又问：“还是需要我们这边亲自派人送去？” 对于相关礼节种种，她是真的不清楚。 “这倒不用。” 童子想了想说：“如果时间不长，还是我等上一等吧。” 说着又解释：“现在路上并不太平。” 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想让他带去的。 炫炎会派他过来送这些东西，应该是认为他能够胜任，不至于在路上出什么岔子，也不至于昧下东西逃之夭夭，而眼下的天浮宗她却选不出这样的人来，因此一些早就打算要给苏冰清的东西都还滞留在这里，这次倒是正好趁机让他带过去。 当下，童子被带去休息了，卓欢开始各种翻箱倒柜。 这是真的翻箱倒柜，翻腾的是当日从天权密室里那些架子，以及从墙上抠挖出来的那些东西，主要是找炼器材料。 之前传讯符中炫炎曾提到过，他已然恢复到了元婴境界，因此这些材料应该已经能够派上用场，早早送给她，总比放在她们这里闲置的好，而笼罩在上面的防护罩，以他的元婴境界也应该不难打开才是。 另还有一副早就想给苏冰清的笔砚。 这同样得自天权，是跟丹炉、拂尘一批的东西。其中拂尘因为实在用不到一直被搁置，丹炉卓欢却是从到手之后就开始使用，效果简直不要太好，不但炼丹时间缩短了不少，成丹率、成丹品质也是大幅度提升，比起天浮宗她用惯了的那只，何止好了一点半点，简直不输光环的加持效果，也就是说，现在她炼丹，几乎算是加持了两倍的光环！ 也是因为这个，她才有底气去炼五品丹药，否则她还真不敢轻易越阶尝试。 五品以上的药材实在损失不起，每一株都价值不菲不说，宗内储备量也极有限，当真用一点少一点，没有个七八成的成丹率，她绝不会开炉！ 丹炉如此神妙，想来那副笔砚也不会输上多少，所以她才更加迫切想要送到苏冰清的手上。 至今为止，他们之间的符讯交流还都只流于表面，可见她们的处境并不是非常的乐观，能有稍好一些的武器在手里，万一有个什么，也能增添不少胜算。 这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四品丹药早在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给她带够，五品丹现在还没能大量炼制，少少的一些顶不上什么事，不如留着做为自己的杀手锏，应付可能会有战事。 单就这些，其实也已经不少，卓欢将它们都收到一个储物手镯内，也学炫炎，妥妥地将它封印好，扎上红带子。 一时间忙完了这些，她才去细细查看炫炎给她们送来的具体都是些什么。 是否其中还有一些其它的暗示。 逐一翻检当中，她蓦然看到了一个貌似手镯，更像是手表的东西，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表盘上并没有时针分针秒针这种种，只得一个平整的屏幕，像极了还没开启的液晶屏。 所以，这玩意儿究竟是电子表，还是手表电话来的？ 第11章 .26.80 “喂” 拨出唯一一个可以拨出的号码之后，卓欢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哪怕她听到了炫炎的声音，也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各种不真实。 “所以” 她钦佩地问炫炎：“你以前是个技术宅来的？” “我不是，我老豆才是。” 炫炎回答。 提起蓝爹，气氛略略凝重。 顿了顿，卓欢才勉强开玩笑说：“这也算是耳濡目染，家学渊源。” 说了这两句之后，她就不肯继续说下去了，转而问起了正经事：“现在我们这种通话不被监视？” 先前的符讯种种明显是被监视的，否则她和苏冰清也不用每次都说些不关痛痒的东西。 炫炎自信一笑：“他们还掌握不了这种技术。” 确实，那就是两个发展方向，科学和非科学，根本背道而驰的好么！ 卓欢内心各种骄傲，放心了不少。 她关切地问炫炎：“你那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染不放心天浮大陆，怕宗主他们还会回来，所以派人控制了这里，我算是这个傀儡政权的傀儡皇帝，我负责控制整个天浮大陆，她的人负责控制监视我。” 炫炎言简意赅地解释，又说：“去你们那的那个童子也是监视我的人之一。” “那不是不能让他帮忙给你跟苏师姐带东西了？” 卓欢有点失望。 “什么东西？” 炫炎问。 “一些不算太平常的东西。” 卓欢把上次在天权宗发生的事，择要说了一下。 “原来他们并不是栽在天剑的手上，而是栽在你跟容景的手上！” 炫炎一时恍然。 “咦，你知道这个？” 卓欢挠了回头：“感觉你在天宝地位还不低的样子，这种事情你都知道——我是说，这种探宝的事情，就算在天宝之内也算是机密的吧，不可能人人都知道。” “天宝内部分四大派，到我们这一代分别是玄、炫、泫、玹。” 炫炎一一说明：“许染是玄派的，中央嫡系，我是炫派的，地位没她那么高，但也有个化神期的太上长老做靠山——至于为什么会流落到天鼎宗来，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些狗血，等见了面跟你细说。总之我现在算是处在天宝核心圈子里的外沿，许染对我的态度，一半是忌讳一半想收服，我会让苏师姐过来帮我，就是怕消受不了这美人恩，让她知难而退，但又不至于完全撕颇脸皮，暂时维持住表面的和谐。” “总之，你是为了避免跟许染做真夫妻，所以才找了苏师姐去跟你做假夫妻，是吧？” 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让卓欢听得各种头大，还好get到了重点。 “这是主要原因。” 炫炎承认说：“另外苏师姐过来的确能帮到我，之前我身边都是许染的人，当真是半点都动弹不得。” 又笑：“要不是不肯做棒打鸳鸯这样的事，连你我也要当陪嫁丫头要过来的。” “啊，情况这么严重，单独苏师姐去还不够吗？” 卓欢紧张了起来。 “我就开个玩笑。” 炫炎略略无语：“容景正在你边上吧，让他吃点醋而已。” 容景闻言，瞬间挑眉。 卓欢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关心地问：“那现下你们那边” 炫炎安慰她说：“好多了，许染派来的人虽然不至于完全被我收服，但态度至少改变了不少，不过暂时我还得蛰伏一段时间，所以不能显露太多，还要继续这样装模作样下去。” “那就好。” 卓欢松了口气：“那那些东西” “你让他给我们带过来吧。” 炫炎想了想说：“不过你要封存好了，我想他还不敢私自解开封印检查什么。” 又说：“现下我的确需要这些东西，好给自己炼制出几个杀手锏来。另外苏师姐也快结丹了，那杆玉笔不再合用，之前我留意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材料，你这里有现成的，再好不过。” “这笔天宝的人可能会认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卓欢陡然想起来了这个。 “你忘了我是器修了？” 炫炎略略无语：“我自然有法子改头换面之后再拿出来。” “这倒是。” 卓欢这下彻底放心了。 “还有别的事吗？” 炫炎问。 “嗯没了。” 她最想知道的是炫炎和苏冰清现在确实的处境，现在已经知道，自然就没什么了。 “那就以后再联系吧。” 炫炎说。 “好。” 卓欢按断了通话。 容景这时候才拿过手表电话去仔细端详，问卓欢：“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嗯。” 卓欢笑眯眯地点头：“你是从这个手表电话上看出来的吗？还有上次那个探测器法宝——都是你跟苏师姐完全摸不着头脑的东西，但我就能轻易弄明白。” “跟寻常法宝相比，这两种里面都有很不同的东西。” 容景微微好奇：“是出自你们那个世界？” “应该说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东西给了她相关灵感吧，跟那个世界的东西其实还是有相当大区别的。具体我也说不清” 卓欢看天：“大概只有技术宅本身才能讲明白。” “我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卓欢伸手去拿手表电话。 “不用。” 容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将手表电话在她手腕上扣好：“等我们一起回家后直接看那种。” “嗯。” 卓欢眼中一片暖意，那不再只是她的家，而是她们的家。 又确实，现下他们不需要弄明白这种半科技半炼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原理，有得用，用上就是。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他们并不需要什么都弄明白，专精自己那一项就成。 而有了先前炫炎的肯定，卓欢心中有了底，确定那些东西可以交由那个童子带给她们，便没再耽搁，将封好的储物手镯交给了那个童子，送他离开。 随后她跟容景去了那些裂隙处，一一将大阵布上。 刚只弄完两处裂隙，昔日发现角猫的那个森林里突然爆出一声惊天的巨响。 随之一阵地动山摇，整个森林上空的空间都破裂了开来，道道漆黑的魔气穿过一道道裂隙向这里蔓延。 只是须臾，裂隙就彻底崩毁，魔气汇聚成片，汹涌向这边扑来。 这一处的裂隙已然不再只是裂隙，而成了一条极为宽广的两界通道！ 这意味着，南浮这一片的两界战争将正式开始！ 整个天浮宗立刻就运转了起来。 卓欢和容景首当其中，他们正好在外面，当下是片刻迟疑都没有，直接向着那里御剑而去。 与此同时，王兽长啸向那边凶狠地瞥了一眼，直起了自己一直慵懒斜卧的身体。 叶石也是第一时间就开始集结战阵。 他甚至没有去问叶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也无需去问，从巨响的那一刹起，布设在那里的探测器法宝就注定全部毁损！ 因此他们无从知道那里的具体状况，包括总共来了多少魔族，都有怎样的实力，他们一概不知。 但这声势，这动静，足以说明来人绝不简单，他们没有任何退路，必须压上全部的家底！ 三条线，人数不等，实力不等，不约而同的奔森林而来。 卓欢和容景是最先到的，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看着青澜影影绰绰的身影从森林里、从弥漫的魔气当中缓缓走出，肆虐的风吹得他艳红的披风猎猎作响，哪怕隔着弥漫的魔气也异常清晰。 “只是一个金丹和一个筑基后期，是因为正好在附近吗？” 青澜瞥了一眼他们，喃喃自语。 而后他身体微微一晃，已经到了卓欢她们近前，五官清晰，表情生动。 他拥有跟死去那个魔族青年以及那些魔兵一样青色的皮肤，魔躯英武，红发张扬，不用说明，卓欢她们立刻就能知道，是那个青年的族人，甚至是家人找过来了。 “小孩子好奇心不要太浓，弄不好会没命的。” 他一边戏谑地出声，一边伸出一只手向他们抓来。 “哐——” 容景的剑，间不容发地斩出，这样一来，那双手竟似自己要撞到剑上的一样。 与此同时，数颗丹药已经被卓欢弹了出来，颗颗都是五品！ 能造成这样巨大破坏的，至少也拥有等同于元婴真君的实力，因此他们丝毫没有留手，从一开始就是全力以赴。 “哟，原来有几分实力，怪不得敢不等家长就直接过来呢？” 青澜诧了一诧，伸手抓取的姿势却是没有任何改变，只稍稍一抖胳膊，将披风震了震。 一阵硝烟散去，他却没能抓住任何东西，倒是有一点红色的布角被风吹了开去。 并且他的手心也留下了一道鲜红的长痕。 容景早在斩出那一剑的同时，就将灵力注入了脚下的长剑，飞速后退，此刻已然和他拉开距离，因此他并没能抓住容景的剑，只抓住了一道凝如实质的剑气，并出乎他意料地剖开了他的防御，在他手上留下了这道痕迹。 而卓欢的五品丹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全然无害，有披风的防护，的确没能伤到他，但他的披风却因此有了破损。 “有点意思” 青澜眼里闪过一丝激赏：“以你们这个境界竟能伤到我，当真不错。本来我还以为青辉还不至于折在你们手上，现在看来却未必如此了。” “青辉” 卓欢皱了下眉，知道这多半就是当初那个魔族青年的名字。 “是啊，青辉。” 青澜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你们听说过这个名字吗？知道他的下落吗？这次我主要就是来找他的，要是能找到他，也不一定非要在这里闹出什么来。” “第一次听说。” 卓欢耸肩，当时只顾着打生打死了，谁还想得起来问名字。 又不是话本里的两军交锋，怕听众不知道正在打的是谁，这才会让主将互相报个名字，她们只需要抓紧时间，抓住机会，彻底弄死就行！ 她的这种心态，却是奇异地被青澜给猜着了。 他表情略略诡异：“不是你们连名字都没问，就已经把他给杀了吧？” 废话真特么多。 卓欢懒得理他，自顾自琢磨着怎么才能把他也弄死，刚刚那把丹居然只能炸下他披风的一个小角，容景的剑造成的那点伤也无关痛痒，她一时有些被难住了。 “你稍稍让开一些。” 容景捏了你她的手。 这意思是他已经有办法了？ 卓欢心下顿安，旋即离开容景的长剑，抓了满手的五品丹，守到了一旁。 凛冽的剑意，瞬间从容景身上爆发出来，直冲长空。 饶是卓欢让开了一些，也还感受到了其中的凌冽。 只是这凌冽，对她却没有半分伤害之意，似是能够认识她一样，温和地从旁掠过。 而除去她的身周，所有剑意能够到达的地方，包括草木、包括泥土、包括空气，无一不被切割开来，成了零落细碎的颗粒，悬浮在半空之中，竟是以容景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力场。 剑意不断往上叠加，立场因此不断扩张，仅仅片刻，已有十米方圆，迅速向青澜身前逼近。 “问点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青澜叹息，但神色中显见凝重。 他再次伸出了那只手，随即一点青碧自他肩端蔓延下来，顷刻之间蔓延至指尖，那只手竟就此化作了一把折扇，接着举轻若重地缓缓一扇，扇出无数的风刃，切割向容景那个奇特的力场。 “竟然还是法系的” 光环系统咕哝了一句，毫不迟疑地给卓欢启用了朱雀光环。 与此同时，卓欢手中的满把丹药尽数洒下，一条炎龙冲进了丹药的最中心，瞬间将之点燃。 这是跟苏冰清屡屡合作之后得来的灵感，做为引线，炎龙引能额外增加这些丹药的爆破之力。 当然，就算这样她大概也伤不到青澜，但她本意也不是要伤他，仅仅延阻片刻，让容景的剑意攀升到最巅峰而已。 硝烟弥漫，剧烈的爆炸引发了灵气的震动，消弭了一道又一道的风刃。 青澜略略诧了诧：“没想到你也能给我惊喜。” 说话间扇子已经再次扇下，这一次目标的重点却不是容景的力场的，而就是卓欢。 又其实，卓欢正在容景的力场当中，能够伤到她的话，容景的力场也必然会遭到破坏。 这个瞬间，容景动了。 原本铺开的立场，瞬间凝聚成极细的一线，摧枯拉朽一样冲破层层风刃，眨眼就到了青澜的眼前。 “铿！” 折扇及时回撤，似风轮一样迅速旋转，一点一点卸去那一剑的力量。 等终于卸尽，那把折扇已然只剩下了稀稀拉拉几根扇骨。 “有点托大了。” 他用剩下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 容景那里，已然再次举剑，一个新的剑气力场再次成形。 青澜连忙喊停：“谈一谈，谈一谈，谈清楚了我们也未必需要一战。” 为示诚意，他将那把折扇重新转化为了手臂，只是跟刚才相比，这条手臂已然鲜血淋漓，几道伤痕深可见骨。 但这些伤并不致命。 特别是肉芽蠕动之间，伤口已然在恢复，不消片刻就能恢复如初。 也就是说，容景这样声势浩大的一剑，其实并没能造成他实质的掉血，真要让他有所损伤的话，得持续不断地这么一剑接一剑，却不知道容景能不能承受。 卓欢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略略有些苍白，随即定下了缓兵之计多说几句话，让他抓紧时间恢复一点也是不错。 “你要谈什么？” 卓欢问他。 “自然是青辉的事。” 青澜若无其事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短短时间，已然恢复得差不多。 他得意地冲卓欢他们摆了摆：“我得承认，你们的实力的确超出你们的境界太多，伤我是够了，但要想就此留下我，或者将我打跑，还是远远不够格。” “吼——” 一声充满了气势的咆哮声远远响起。 有了容景和卓欢的拖延，长啸终于赶了过来，片刻后，它轻轻落在了卓欢的身前。 目射神光，眉眼睥睨，八阶王兽的气势一览无遗。 青澜的脸色变了变，他伸手捏了捏鼻子：“好吧，至少现在你们可以将我打跑了了。” “但要想留下我还是不够，你们总不能一直追我追到魔界去，那里的环境对你们可是不利。”他诚恳地说。 “而且，” 他强调：“我真的没有太大的恶意，从一开始要抓你们，就只是想问几句话而已。” “要是我们那么好抓的话，大概你问完话顺手也就解决了吧，说不定还要搜个魂什么的，确定自己问到的是不是就是事实。” 卓欢嘲弄道。 “如果不费什么事的话，我自然不介意这么做。” 青澜坦然地摊了摊手：“但你们并不是任我鱼肉的存在，不是吗？” 接下来不等卓欢再次开口，他就抢着道：“其实我这次来只是想确定一件事，青辉到底是已经死在这里了，还是只是被拘禁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也可以告诉我，他既没有死，也没有被拘禁，大概正在人间界某处快活着但这对我来说大概不能算是好消息，任务在身，我免不得要闯上一闯，直到找到他为止。” “我想” 他挑了挑眉：“如果我一定要闯，你们拦住我的可能并不大。并且，就算这次拦住了，下次我还是可以过来，除非你们师长过来，一直守在这里” 说到这里他笑道：“但我看到现在也只得一只王兽过来，想来他们并没有这个闲暇。” 何止是没有这个闲暇，根本就是没什么师长存在 当然，卓欢是绝不会自己暴露这一点的。 她想了想，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青辉什么人？” “可以说是他兄长。” 青澜一笑：“但事实上从来没被承认过。” “所以他死了对你好处更多？” 卓欢瞬间脑补了一系列诸如私生子、庶出这一类的狗血事件。 “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至少不用我只身深入人间界去寻他。” 青澜坦言道：“人间界藏龙卧虎，就算我已经结了魔婴，大概也不够看。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大能，不小心人没找到，还把自己搭上了，岂不是冤枉的很。” 卓欢被他这么一说，即刻想起了容暹他们来，他们虽然人数不少，但是相对整个浩瀚的魔界来说，跟只身深入大概也没什么区别。 她却不知，容暹当时，不但是带着几乎整个天浮大陆的元婴、金丹，连那些筑基弟子也都跟他们一起失陷在了魔族，足可以算得上是浩浩荡荡，硬是将魔族的后方搅了个天翻地覆。 此刻他们正在魔族著名的死亡之海上，一艘巨大，但足可称得上奇形怪状的楼船承载大家，筑基弟子皆在楼船里默默修炼。 这里到处都只充斥着魔气，没有半点灵气存在，所有他们修炼吸纳的灵气都是以灵石为源头，通过阵法滤去了其中的暴虐之意，转化成温和可吸收的那种。 好在有储物手镯种种在，除去宗门固有的储备，个人私产基本都随身携带，灵石储备上还算丰厚，一年半载之内都不会缺少。 大家的修为因此都在稳步增加。 船头，几个元婴真君正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即时扫除一切有可能的威胁。 船舱之中，容暹和其他元婴真君以及结丹真人，正在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身陷重围，四面楚歌，他们眼下的处境实在不能算好，但因为心中的一点信念，他们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摩挲着地图上的路线，九尾忧心忡忡：“就算顺利，也还要至少一年才能回去，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天浮大陆已经是什么样子了。” 那是他们的宗门，是他们的根基所在，然则几乎所有的有生力量都已经集中在这里了，他们是实在乐观不起来。 “天浮大陆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 容暹静静道：“各宗各门都有金丹长老留存，又有护宗大阵在，他们必能支撑到我们回去！” 第11章 .27.81 信心彼此都要给予，否则坚持就完全没了意义，这个时候，他们唯有、且必须相信对方可以！ 九尾他们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卓欢也扫去了心头微微的担忧，不解地看向青澜：“你不想过来只管回去报告他已经死了不就完了，非盯着我们问什么问？” “总得有点凭证。” 青澜无奈道：“没有任何凭证，我只会被继续要求再来找。” “所以，你是想从我们身上拿到那个凭证？” 卓欢这才恍然。 “从你们到达的时间可以看出，这个裂隙应该是由你们守护的。” 青澜笑容可掬道：“不可能你们完全不知情吧？” 不容卓欢否认，他又道：“你们可以告诉我他被葬在哪里了，要是被挫骨扬灰了，大概也还会有点什么东西留存，总之不拘是什么，只要能证明他的确死了就行，我好回去交差。” 为怕卓欢又其它顾虑，他还补充说：“你们也放心，就算证实青辉真的死了，至少短期内你们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现在青魔族的主战场并不在这里，青魔王分身乏术，大抵是没空亲自来复仇的，而他的其它儿子们——包括我在内，绝不会有哪个真心实意来给他复仇，就算不得已领了任务来了，多半也就走个过场，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当然，也得让他们感到难才行。” 他笑笑说：“就像我一开始想直接捕捉你们一样，如果没什么难度，包括我在内，都不介意用这个唾手可得的功劳，去青魔王面前博取好感但我想，这点你们应该不难做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又扫了一眼长啸，心中略略有些庆幸，对方只派了一只八阶妖兽过来，要是再多一个元婴真君，现在他就只能走了，这件事还得慢慢磨。 也是因为长啸，他才会这么好脾气地把所有情况都说透了，让他们意识到，把青辉的遗物交给他，这绝对是件有利无弊的事情——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这样单个没有负累的结婴魔族，除非设下陷阱，一口气断绝了他，否则阴魂不散，将是件极为难缠的事情。 诚然，他对只身进入人间界心有顾忌，但同样，他们也要惧他在人间界搅风搅雨。 对于这些，卓欢和容景也是心知肚明。 虽然最好的选择还是直接将青澜弄死，就此一了百了，但他们还真不能肯定一定就留得下他，哪怕加上了长啸，他硬是要逃的话，大概也还是逃得走的。 而有这样宽阔的两界通道在，她们就算日夜守在这里还是不能防住他。 万一被他闯了过来，探清了他们的虚实，都不需要再有其它的魔族军队过来，只他一个就可以将整个天浮大陆搅得乱七八糟。 眼下与他同阶的，只得炫炎和长啸两个，加上她和容景也只有两个半，那是防不胜防。 这大概也是他强力破坏两界裂隙，直接扩展为两界通道的原因所在。 万一这次不行，之后还可以随时再来。 这样的宽阔的通道，再想要补上，说不上不必，也必然极为不易。 并且他这也算是给自己留下条后路，一个不对，立刻就能从这里退回魔界，而如果仍然还是先前那么一个洞口的话，他却极容易就被堵住。 之后再来个守株待兔，当真就是瓮中之鳖了。 这些长啸也能判断出来。 它危危险险地睨了青澜一眼，不大甘愿地从喉底哼出了几个音节。 “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没有撒谎，事情应该就是他讲的这个样子的，随便给他点什么，打发了算了。” 光环系统声明：“嗯，以上是意译，不是直译。” 卓欢看了眼容景，容景也道：“他说的应该都是事实。” 所以，你的意思也是给点什么打发了他？ 卓欢用眼神问容景。 容景默默点头。 青澜将他们的这种互动看在了眼里，随即放松地吁出了一口气：“看来你们是做了决定了。” “刷——” 回答他的是容景一道白亮的剑光。 “不是吧” 青澜讶然：“我都这么诚恳” 说到这里他就没再说下去了，一面破碎的镜子被剑气从地下挑了出来，正是青魔王特地为青辉准备以备万一的阴阳魂镜。 而既是阴阳魂镜都已经碎成了这个样子，青辉必然是连灵魂都没有留下。 青澜满意地伸手抓住，也不管剑气在他身上留下的细碎伤痕，笑眯眯地对容景和卓欢并长啸一起挥了挥：“谢啦，再见！” 随即退回了魔气当中，不过一息，身影就彻底隐匿不见。 一等回到了魔界这头的森林里，他却是立刻就停了下来，魔力一松，勉强恢复了的胳膊顿时又变得鲜血淋漓，肆虐的毁灭之意还在不断地进行着切割。 他当时说的托大其实指的就是这个，那些区区皮肉之伤还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不过一开始那丝毁灭之意还达不到这个程度，但他怕容景和卓欢并长啸看出端倪，一直没有显示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运转着魔力重新滋生血肉，这就像是给它增加了养料一样，让它迅速成长了起来。 眼下卓欢她们并不在眼前，他自然不用再顾忌什么，再不去管那些伤处，屏息凝神，调集全部的魔力来清除。 过了盏茶功夫，他总算那一丝毁灭之意逼到尾指指尖，再想要逼出去却是不能了。 “所以，这已经是毁灭真意了，而不是单纯的毁灭气息，所以才只能被消磨而无法驱逐。” 青澜看了回尾指，咋舌不已，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到底是我运气太好，只一碰上就是刺头，还是果然人间界藏龙卧虎？” “总之但愿下次再被派来的人不会再是我！” 青澜喃喃：“至少别在我彻底消磨尽这丝毁灭之意之前就让我来。” 这时候叶石他们终于到了。 看着眼前翻滚的魔气，以及明显经过一场大战的环境，他有点庆幸，这次来的魔族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对付了，又有点不大好意思。 好奇地看了一眼长啸后，他歉然对卓欢和容景说：“我们来晚了” “并不晚。” 卓欢一笑，随及发放下去一大批的阵法材料并探测器法宝。 这样一个宽阔的两界通道，相比那些已然变成空洞的两界裂隙来何止大了一点半点。 正好对面又是森林，各种魔族生物生存其中，很容易就从这个通道过到人间界来。 因此对于这一片的监控必不可少，魔气也要尽量阻截。 正好炫炎送过来的东西不少，虽然监控布置没有办法再像先前那么密集，但要将这一片都纳入视线当中还是可以的，隔绝魔气的阵法也只能先紧着这处来，其它几处，相对危害较小，就只能先靠后打算了，回头看如果还有剩下再布置上不迟。 人多力量大，很快这一处就被布设完全。 检验了没有错漏之后，叶石对卓欢提议说：“还是日常派一队人留在这里吧，林子里也要时常搜索一下，尽量保护阵法完整，不要因为一些小的意外出现毁损。” “嗯，现在大家都已经有了一定的战斗能力。” 卓欢赞同道：“只要不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自保方面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而且早点能够适应这样的环境，对日后的战斗也有好处。” 容景补充说。 卓欢肃然点头：“这次虽然没有正式开张，但迟早必然是要开战的！” 放青澜回去，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之后哪怕像青澜说的那样，不会有什么真心的复仇者，也还是会有魔兵过来，交锋必不可少。 那时候的好处是，这种成规制的队伍，只要将他们整体堵在这里不能出去，基本上就不会出现青澜这种毫无顾忌，孤身深入的情况。 又哪怕再出现林蕊那样的决策，她跟容景也不再只是当时的两个人，这些筑基弟子，自能将他们拦截下来。 总不可能为着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青魔王还要派出由结丹修士组成的特级战阵，多半还是以等同筑基修士的三四阶魔兵为主，魔将等级至多也就青澜这个水准，总在七八阶之间，届时她跟容景又有成长，必能扛下！ 她们现在争取的就是时间，容景已然金丹中期有望，她筑基后期的境界也趋近大圆满，一旦结丹，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不但她自己实力大幅度提高，容景和她自己修为的提升速度也会再提升一个台阶！ 再有王兽长啸，基本就没什么可虑的了。 想到这里，卓欢忍不住搂住了长啸的脖子，在它身上搓揉了一回。 叶石早就在奇怪了，趁机问道：“这是” “长啸前辈呀。” 卓欢笑答。 “原来是它老人家！” 叶石肃然起敬，忙行礼。 长啸轻哼了声，算是答应。 而后身子一抖，轻轻一掀，就将卓欢掀到了自己的背上，又斜着眼睛对容景低吼了一声。 容景会意，纵身也上了长啸的背，自背后轻轻揽住了卓欢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转头淡淡对叶石说：“你选好留下的人，随后慢慢回去吧。” “嗯。” 叶石闷闷地看了长啸一眼，心中颇有种容景和卓欢已经被长啸认可了的错觉和郁闷。 至今为止，他甚至没来得及对卓欢说一声喜欢。 有些恋恋不舍地目送卓欢离开，叶石掩下了心头的些许失落，认真地安排起人手来。 一次有多少人，分成几班，除去不要耽误战阵训练、自己训练，还要考虑到每天去长啸那里的时间段，这些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要考虑到，很快他就顾不上去想卓欢的事情了。 一时间回到了宗门里，卓欢将如今的状况又细细地捋了一遍，发现还有两点可虑。 一则五阶之后的丹药材料有限，哪怕她以前提前收购了不少，再加上自己种的也是不够，只怕不能敞开了供应她和容景。 毕竟各家筑基弟子、金丹真人都不在，不但几乎不再有人专门种植这些，就是去野外寻找天然出生的人都几乎断绝，因为这些药材往往都有相若等阶的伴生兽护持，没那个实力极难采集得到。 要是能培植出翻地蚯来，以现下那些筑基弟子的修为，跃个一阶两阶的，种一些四五品的药材大约并不太难。 这个念头在卓欢的脑子里闪过，对于培育灵虫方面的人才，她更是求贤若渴了！ 另一个方面相关战阵。 对比过林蕊所率那队鬼兵的战阵，天宝所授那种简单战阵明显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就算如今闭上眼睛她都能看到那层层叠叠如花绽放的场景，那样轻而易举的，就以筑基初期之能，三阶不到四阶的水准，合力挡下她一颗四品丹药的爆炸威力并不受任何损伤。 要知道，经由丹经炼制出的丹药，起爆炸威力可并非寻常四品丹药可比，就是寻常的金丹期真人，措不及防之下也会吃上大亏！ 而如果将来前来的魔兵也能达到这个水准的话，只怕叶石他们未必抵挡得住。 但是从青辉当日作战的方式来看，魔族战阵也许会是另外一种体现形式，似乎魔兵仅仅作为魔力的供应者，以整体之能，提高魔将的战力。 不过那也可能是因为，当日青辉需要对付的只有他们几个，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法子，而没让魔兵直接上前掩杀。 有容景和光环系统在，她并不用自己在这里瞎想，当下她就将自己的这种顾虑，详详细细地对容景说了一遍。 容景点头道：“魔将的作战方式，的确多以青辉表现出来的那种为主，但也可像先前的鬼兵那样作战，端看魔将怎么选择。” “而你说的天宝战阵流于平凡普通普通这种，我一直也在想这件事。” 说着他取出了一块空白玉简，贴上眉心，片刻后刻印完毕，递给了卓欢：“这是我最近设计出来的一个战阵，还不完整，再完善一下才能使用——主要以那队鬼兵的战阵为原型，融合了剑修的特色，以攻击为主，防御上应该还达不到那个程度。” “原来你比我更早就想到了。” 卓欢眉眼弯弯，细一查看，瞬间就沉迷了进去，再一推演，不由点头道：“的确防御上增加不多，不过能提升这么多的攻击力，防御上略薄弱一些也就不能算是缺陷了。” “是这个意思。” 容景点头：“剑修的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又道：“等我彻底完善了，就把它交给叶石。” “哎” 卓欢开心地在他脸上印了个响亮的吻。 容景眸色一沉，正准备就势加深这个吻，院门突然被轻轻地敲响。 “不是哪处裂隙又出了大问题了吧？” 如果只是小问题的话，叶石那里就可以解决，根本惊动不到她们。 卓欢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担忧道：“可别再出一个两界通道了！” “真要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此刻已经能感应到。” 容景跟在她身后，冷静道。 “也是。” 卓欢想了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真要两界裂隙变成了两界通道，早就地动山摇了，哪里还用叶林那边来人特别知会他们。 “但两界通道既是能出现第一个，就能出现第二个，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容景又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炫炎说一声，如果她那里方便的话，至少将那种探测器法宝再送些过来。” 以他们目前的人手，真要两界通道接连出现，虽不至于完全防备不过来，但就此将大家拖在了那里，势必会耽误到修炼，以及战阵练习方面的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院门口，卓欢打开院门，不禁讶然出声：“彭师姐！” 这是天浮宗当中，第二个对她表达善意的人，不过后来因为卓欢不再继续给她供应灵草，她们的感情虽然没淡，但是来往还是少了，特别是得知容暹他们失陷在魔族这个消息之后，她忙得各种马不停蹄，根本没时间去找她，彭红玉大概也知道她忙，因此也没来找她，两人竟是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当下卓欢细细地打量了彭红玉一回，眼睛霍然一亮：“彭师姐你已经筑基了呀，恭喜恭喜！” “落后大家这么久才能筑基，其实我挺惭愧的。” 彭红玉不好意思地回答。 “哎，先进来，坐下说。” 卓欢快活地将她拉了进去，按在了椅子上，灵茶灵果接二连三地往外拿。 “够了够了，再多我也吃不完了。” 彭红玉有些啼笑皆非地阻止她。 看她这么热情，她慢慢找到了昔日面对她时的那种感觉，终于放松了下来，说话才能不那么见外。 “我是有事来找你的。” 知道卓欢现在时间特别紧张，彭红玉并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进入了正题。 “是相关筑基之后的道途选择吗？” 卓欢关切地问。 明显可见，她是刚刚筑基，这个时候来找她，大概不会其它的问题了。 “是。” 彭红玉点头。 将要正式说出问题前她却是忍不住唏嘘了一回：“虽然比大多大家都晚了一些，但终究我也筑基了！” “在这之前我都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以我的资质，大概终我这一生炼气十期、甚至九期就算到头了，能有今天，这全多亏了你。” 她拉住了卓欢的手，认真地说：“不只是我，现在宗里所有的大家，除去叶师兄这样的，都是筑基无望的，是你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无论上等灵谷还是变异灵谷，这都是宗里前所未有的，你给我们带来的。” “而且，你给我们带来的并不仅仅是筑基这一个结果，还有更加宽阔地未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双目之中闪着异彩，每一个境界之间都是一个巨大的鸿沟，如果没能筑基，她们终这一生都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虽然相对大多村民来说，已经能算得上清闲富足，但必然领略不到这之后的种种风景！ 卓欢诚恳道：“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是，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但是没有任何人放弃，大家都这么努力，所以我们现在才能应对好这越来越紧张的局面！” “说起来” 提到这个，彭红玉犹豫了起来。 卓欢鼓励她：“彭师姐有什么事只管说，你跟我还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吗？” “说起来我这个时候提这样的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彭红玉相当的不好意思：“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大家都在积极备战，特别是今天，两界通道都被打开了，之后的局面会越来越坏，按理说，我也该像大家一样，选择修剑才是” “但是” 她有些无奈地说：“炼气期的时候，我曾经选修过几种剑诀，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一种都没练成，所以我想，就算我勉强选择修剑做为道途，大概也练不出什么。” “那必须不能勉强！” 卓欢严肃道：“只有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将来才能有所进益，刻意强求只会止步不前，我们会纵容大家都成为剑修，那也是因为他们自己有这方面的意愿。” “哎，我正是怕我自己止步不前，那样的话，我筑的这个基就没什么意义了，勉强上了战场，只怕也要拖大家的后腿，还要大家额外分心照顾我。” 彭红玉略略松了口气，道：“我的意思是，哪怕现在战时，杂务也总是有人要做，甚至资源种种，比之前需求更大。先前那些，只怕你们已经掏了宗里的老底了，再加上整个天浮大陆这样的局面，之后想要接上，就必须靠我们自己！” 第11章 .27.82 “彭师姐！” 卓欢简直要热泪盈眶，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吗？ 她还以为他们体内的热血统统都被战争点燃了，要往战修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天知道他们原本其实是一群生活技能玩家！ 她的这个态度都有些要吓到彭红玉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卓师妹你这是” “我的意思是，” 卓欢忙安抚她：“彭师姐你说得太好了！” “这样啊。” 彭红玉安了心。 “那彭师姐你有什么意向呢？” 卓欢期待地问。 “我最擅长的还是耕种灵植这一块。” 彭红玉道。 “可没听说耕种灵田也有什么配合的心法，能让人在这条道上一直走到黑呀。” 卓欢挠头，真要种灵田就能得道，当日她也不用选择成为丹修了。 “我想说的是，” 彭红玉解释：“因为我擅长耕种灵植这一块，所以对相关方面有所研究。诸如宗里先前有个灵兽培育房，可以培育出翻地蚯提高灵田品质，并能提高灵植品质；还可以培育出庚金虫，防治绝大部分的虫害；又可以培养出授粉蜂，不但可以往来雌雄为灵植之间为之授粉，还可以酿制出有特殊功效的蜂王蜜这种种我都在相关文献上看到过，所以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可以从那里入手，培养出大批的灵虫出来，一方面可以辅助耕种灵植，减少大家的劳作时间，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我们越阶种植一些品级较高的灵植，这样你跟容师兄所需的丹药药材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出处。” “你这是在为着我们着想啊！” 卓欢十分感动。 “你们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又怎么能一点不为你们着想。” 彭红玉笑笑：“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你带回了那个黑水，又在培育房那里放了几张拓印下来的壁画，我细细研究了一下，觉得这条路可行，并且培育这些灵虫的时候，于我自身修为增长也有不少帮助，所以虽然以前并没有听说过，我也觉得，这大概能算是一条特别的道途吧。” “必须算，以前都有个驭兽宗呢！” 卓欢义正辞严道。 当下她和容景细细又挑选了几幅壁画，拓印了下来交给彭红玉。 之后她们又在宗门当中找出了一些相关培育灵虫方面的玉简，一发都交给了她。 为怕仍然不够，卓欢还去天权宝库里弄回来的东西中翻找了一回，当真翻找出了疑似灵虫培育方面的秘籍，只是护罩仍旧打不开。 “要不算了。” 卓欢表示放弃：“这个护罩这么结实，就说明这也不是我们这个境界能够用到的。” “也许可以起到触类旁通的作用，也可能只是它比较贵重，到了一定境界才有资格查看，但却是任何境界都合适的。” 容景一口气说了几个可能，缓缓道：“这样，我用剑气慢慢磨一阵子试试——这些护罩其实就是能量防护，就算一下子打不破，慢慢消磨下去总会有能量消耗殆尽的时候。” “是啊！” 被他这一提醒，卓欢陡然反应了过来：“这些其实就是红果果的能量啊，并且是最为精纯凝炼的灵力！” 而消耗这些，还有比黑白貘更合适的对象吗！ 她迫不及待地问：“最近黑白貘怎么样了，还那么飘在那儿吗？” “已经从池子里出来了。” 容景立刻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唇角微勾：“不过它还有些舍不得出来。” “不是去祸害那个药园了吧。” 卓欢一想到这个，顿感头皮发麻。 这些药材和灵果，真要当单纯的灵气食物吃了，除了暴殄天物这四个字，她再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 “你去看看就知道。” 容景额头轻轻抵上她的额头，她瞬间就到了容景空间中的药园旁。 黑白貘正守在那里，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灵药、灵果，倒是没敢动它们，只是眼神粘在上面，怎么也拔不下来。 “可怜见的” 卓欢心下一松，倒有几分可怜起它来。 对于一个吃货，大约没什么比看得到却吃不到更残忍了。 而对于一个吃货，竟然能够迫使自己强忍住进食的欲丨望，只这么看着，也实在是乖透了啊！ 卓欢忍不住伸出手去，将它捞到了掌中。 只一入手就察觉它微微沉了一点，再仔细看，个头也比起之前稍稍长了一些，不过幅度不大，还是小小一点的掌心宝。 “不会它就长不大了，一辈子都这么一点点吧？” 她一边轻轻顺黑白貘的毛，一边好奇地问光环系统。 “大概能从布丁仓鼠那么大长到白熊仓鼠那么大。” 光环系统比划了一下：“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你又不指望它帮你打架，小点反而方便随身揣。” “倒也是” 其实她现在更倾向于将它当作引路宝来用，不管是给容景带路，还是定位自己，定位敌人，效果都相当不错，并且还能帮他们寻宝！ 有了这些，对于它本身的天赋——吐宝这个方面，她都没什么期待了，能够随身揣着再好不过。 又其实，养了这么久，哪怕它一点用处都没有，她也不会舍得放弃，最多稍稍克扣点它的口粮。 至少眼前的这些她是舍不得的，完全没办法放任它为所欲为！ “不要再惦记这些啦！” 卓欢亲昵地把它托举到面前，解释说：“这些都有别的用处，只这么吃了的话，太可惜，我给你准备了别的，味道未必有这些灵药灵果好，但灵力含量那是杠杠” “啾” 才说到一半，黑白貘突然探起身子，凑到她的唇边，响亮地亲了一口，随及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咯咯咯咯咯起来。 卓欢一怔，找光环系统求证：“它这是又准备要吐宝贝了吗？” 又声明：“这回可是它自己主动的，总不能又是被我恶心吐了的吧？” “恶心吐” 光环系统无语极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奇葩地想法。” “我这想法怎么就奇葩了！” 卓欢纳闷地问：“吐难道不是跟恶心挂钩的？” “呃” 光环系统扶额：“黑白貘的这种吐，跟孕吐、晕车吐什么的不是一回事儿，它这是吐宝贝呀。” “这么说吧” 光环系统想了想解释说：“它只有在情况特别危急，又或情绪特别激动嗯，这个激动是指褒义，诸如开心、兴奋这种。总之除非生命危急，它只有高兴到不能自己了才会开口吐宝贝，而美人香吻又最能让它激动，但上次你还没现在这么好看，离美人还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我才不大确定，只说让你亲它试试。” “原来是这么回事！” 卓欢这才恍然：“那当时明明可以让容景亲的嘛，不是保险很多？” “当时情况那么危急，哪来时间让你跟他说这个。” 光环系统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容景冷心冷面惯了，让他亲了，还真不好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咳——” 黑白貘终于把卡在嗓子眼的那个宝贝给吐了出来，却是一颗圆溜溜的金丹，就吐在卓欢的掌心里，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光环系统顿时止住了之前的话，惊呼道：“居然是金丹！” “啊？” 卓欢心疼地用手指顺了顺萎靡不振的黑白貘，才仔细看了回：“你说这是金丹，难道就是我想的那种？” “嗯！” 光环系统重重地点了个头：“就是金丹真人的那个金丹，只要吃了它，你立刻就是金丹真人了！” 说着他一摸下巴：“我说它也是有心，大概是因为你们上次遇到天宝那个元婴老怪，它看出你们跟他境界太过悬殊，才这么急着帮你提高修为。”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卓欢眉眼一片柔和。 “大致差不离，小东西精明着呢，谁对它好它心里可有数，你们上次冒了那样大的险救了它，它会有今天这个举动倒也不意外。” 光环系统也欣慰的很：“估计也是最近刚攒够能量，不然早给你吐出来了。” “哎” 卓欢又顺了顺了黑白貘的毛：“可看它每次吐都这么难受，吐完了还要颓好久” “天地法则如此，把它就生成了这个样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光环系统对此也很无奈：“你就当它生孩子，坐月子，虽然是痛苦的，但是内心满足。” “我觉得你举的这个例子比我先前那个想法还要奇葩。” 卓欢也挺无语的，没再跟光环系统继续磨牙下去，捧着黑白貘去了容景收放天权宝库里那些东西的山洞当中。 只一进洞，黑白貘就稍稍抖擞了起来。 卓欢当即明白：“这些护罩对你有好处的是吗？” 黑白貘闪着黑豆一样的小眼睛，点了点头。 卓欢心下安慰不少，如果对于黑白貘来说，这只是做苦力的话，那她就要考虑考虑了，至少眼下不能让黑白貘做这个，要等它恢复过来才行。 而如果对黑白貘也有好处的话，那就是皆大欢喜！ “这里所有的护罩你都可以吃掉，不过其他东西，要征得容景同意才可以吃，知道吗？” 卓欢叮嘱黑白貘说。 黑白貘又点了点头，迫不及待地蹦到了其中一个护罩上，吭哧就是一口。 “咦” 光环系统惊讶了。 “怎么回事？” 卓欢紧张了一下：“哪里不对吗？” “按理说黑白貘没这么好的牙口才是。” 光环系统纳闷地直捏下巴：“除了灵果这一类的食物，它原本就只能吸纳那些纯能量类的东西，诸如灵气、鬼气、魔气这种，就算能够消磨这些灵力塑成的护罩，也需要用特别的手段，慢慢将它们转化了之后才能吸收。” “会不会是那些黑水的原因？” 卓欢心中一动，那些黑水是用来培育灵兽的，天权会藏那么深，连天宝都对之有企图，可见不是凡品。 而从当天算起到今天为止，黑白貘可以说在其中泡了相当不短的时间，发生一些特别的变化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也许” 光环系统若有所思道：“其实一开始听容景提到驭兽宗还有培育灵兽什么的，我心里是有点排斥的，总感觉灵兽、灵虫什么的都成了小白鼠，完全不被尊重。现在看来，却不尽然就是坏事” “大概研究的过程当中的确会有这个问题，当初的驭兽宗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覆灭的。”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卓欢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回答。 “算啦，都是过去的事了。” 光环系统反过来安慰她说：“总不能因为研究过程有点问题就完全放弃成果，这黑水还是挺好的，能利用起来就利用起来吧，我看不但黑白貘主动要泡，那四只绡蚕也是不排斥的，还欢喜的很，这说明对它们只有好处” 末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下：“其实种种奇迹，往往都是建立在残酷的基础上的，远的不谈，就谈你最为熟悉的长城、运河这两样，哪个不是在的结果，哪个不填着累累白骨？但其泽被后人的种种好处却是无法否认，我们也不能因此就将长城扒了，把运河填了。” 虽然发散的有点远，但个中的确有相通之处。 卓欢在心里点了点头，忽然眼前景色一变，已经从空间里出来了。 “刚才培育房那里来人说，那四只绡蚕有了点变化。” 容景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卓欢还是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对，那几只绡蚕身上发生的似乎并非完全的好事，至少不会是像黑白貘一样，仅仅是清醒了过来，自己从黑水里出来了。 匆匆赶去培育房一看，四只绡蚕的变化已经完成。 养了这么多年都没结茧的它们，竟是结茧了，并且是四只绡蚕一起只结了一个相对巨大的蚕茧，白亮晶莹，静静地卧在黑水之上，黑白分明。 从灵蚕本身的生长过程来看，结茧就基本意味着生命即将终结。 但这又是灵蚕必然会走向的结局，也是它们的价值所在。 卓欢纠结了一会儿，完全分辩不出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甚至不知道这会儿是该把蚕茧从黑水里取出来的好，还是继续那么泡着的好，伸着一只手，是捞也不是，不捞也不是。 容景看出了她的犹豫不定，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如果需要捞出来的话，它们之前自己就会先爬上来，而后再结茧。” 一旁负责关注这四只绡蚕状况的许师兄听他这么说忙证实道：“结茧前它们丝毫没有要上来的意思，只是四只交缠到了一起。” “那就这么继续泡着吧。” 卓欢终于有了方向，又托请许师兄继续看顾着。 而后直到回去，在云床上坐定，她才提起了黑白貘吐出的那颗金丹。 自从听光环系统说了金丹的作用，她心下就已经给这颗金丹想到了出处，但并不是她自己。 “我的意思是，” 卓欢细细地对容景说：“我距离筑基大圆满并不遥远，而且这几年因为变异灵谷就没停过，灵根质量每天都在提升，其中火灵根再用不久就能达到高等，所以我觉得，单靠我自己也能结丹，现在要是服下了这颗金丹，固然可以帮我节省下一定的时间，但并不能够让利益最大化。” “这颗金丹要给叶石？” 容景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叶石双中等灵根的资质来看，结丹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至少短期内别想做到。 而要是他也能结丹的话，再率领上他正在完善的这种战阵，立刻就能够独当一面，方便他们以后两线、甚至三线共同开战。 九幽裂隙螟蛉战将可能会有的后续，再加上青魔族迟早要来的报复，两线作战其实并不遥远，并且随着战争的一步步升级，他们也不可能再如先前一样轻易就斩杀敌人——就算轻易斩杀了，后续也必定很快就有人补上，总之会进入到一种相持不下的持久战状态中。 本来其中一处可以压到长啸的肩头上去，做为八阶的王兽，它的战力足可媲美元婴后期，要抗下当是不难，再加上叶石带着战阵给它压阵收尾，应该算得圆满。 但要是叶石自己就能抗住一处，长啸立刻就能被解放出来，不但可以随意驰援哪处，还可以应付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第三个战场！ 这种种好处，相当易见，但卓欢抵制住了的是——自己立刻就能成丹的诱丨惑！ 容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道：“好。” “咦？” 卓欢没料到他这么容易说服，倒是奇怪了一下。 “你看得到的，我自然也能看到。” 容景轻轻地抵着她的额头。 “我是怕你太为我着想。” 卓欢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从来都不怀疑你的大局观，只是怕你不肯让不相干的人分润我们的收获。毕竟这颗金丹可以说完全跟天浮宗无关，而是我们私人的收益，并且这颗金丹真的是太重要了，结丹这种事情又不是百分百的，也许没了这颗金丹我就此止步筑基大圆满了呢？” “不相干的人” 容景轻笑，轻轻地含住卓欢的双唇，反复厮磨。 “唔” 卓欢其实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们在讨论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讨论着讨论着却向这个方向去了，但只刚一开口，就被容景趁机被攻城略地，顿时丢盔弃甲，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良久，容景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双唇，再次轻轻抵上她的额头：“你对自己有信心，而我对你也有，这才是我赞同你的原因所在，真要你结丹困难，别说只是对将来的局面有益，就是苏师姐、就是炫炎，我都绝不会舍得这颗金丹。” 顿了顿，他轻轻叹息：“不怕让你知道我的阴暗，之前我曾经不止一次庆幸过，当日最后掉下葬剑崖的不是你。” “这样的我” 容景有些小心地扇了扇睫毛：“是不是面目可憎？” “不” 卓欢微微摇头：“你只是这么一想罢了，换我在你这个位置上，大约也会这么想。不过我们绝不可能就此作出让炫炎、苏师姐，又或别的什么人替你我去死的事，并且真要遇到了什么事，还是会让自己顶在最前面，不是吗？” “是。” 容景轻轻点头，他们骨子里都是这样的人。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欠了你一句抱歉。” 抱歉时隔这么久才知道他那个时候的惶恐，抱歉自己任性的完全没考虑过他感受，卓欢咬了咬唇：“但是类似的事再来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 “我知道。” 容景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子：“我不是怪你，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会阻止你那么做。我只是忍不住要后怕，以及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竟然没有办法护你周全” “那是因为我们成长的时间太短。” 卓欢认真地说：“总有一天，我们会站在这个世界的最巅峰！” “嗯。” 容景亲了亲她的鼻尖，缓缓沉静了下来，闭上双眼，引导着她一起进入双修状态。 这之后的某一日，卓欢正在长啸那刷着日常，汹涌密集的压力之下，她闭这双目，飞快地运行着丹经。 突然之间，存满了灵液的丹田像是生出了漩涡，又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飞速地向着一个点塌陷而去，同时周身的灵力也都向着这一处奔涌而来。 似乎只是瞬间，这些灵力完全凝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颗金灿灿、圆溜溜的金丹！ 第11章 .29.83 “恭喜！” 光环系统笑嘻嘻地说：“修真路上一大步，成神路上一小步，你已经迈过去啦，如今你也是金丹真人！” “多谢。” 卓欢由衷一笑，缓缓睁开双眼，金丹光芒瞬间绽出，刻意敛了一敛，才完全纳入体内。 这是境界尚未稳定，等彻底稳定下来，就再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了。 “吼——” 长啸低吼了一声。 卓欢随及知道，它也知道她结丹了，这是召她前去晋见。 自那次见面之后，她刷完日常基本都会去陪长啸一会儿，给它顺顺毛，顺便唠叨一些宗里的事情，长啸偶尔也会有所回应，时间久了，这些抑扬顿挫的吼声所代表的含义，就算光环系统不翻译，她才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当下她并不迟疑，快走几步到了长啸的跟前。 长啸认真地看了她一回，满意地又低吼了一声。 这一次却是勉励的意思了，提醒她再接在励，变本加厉 卓欢微微莞尔，正准备说点什么，立刻就感到有人来。 再下一刻，容景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如之前的长啸一样，上上下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回。 “恭喜！”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也恭喜你！” 卓欢含笑，竟是同一日，容景突破到了结丹中期，彼此双方，实力都有提升！ 而这段时间里，也许是彭红玉的选择给大家做了提醒，又也许这些筑基相对较迟的，本身就不适合战修这个方向，再筑基的人当中，选择成为剑修的渐渐成了少数，越来越多倾向于成为杂修，兼顾灵田种植种种，默默承担了后勤以及辅助这一类的角色。 其中丹修和器修这两种，由于资源限制，仍旧没什么人选择，符修和阵修却是越来越多。 正好天浮宗原名天符宗，符与阵又往往相通，在阵法符篆方面积累原就最为深厚，虽是眼下没有现成的前辈指导，靠着大量详细的心得指引，大家还是稳定的开始进步。 先前苏冰清留下的符阵终于能够被较好地利用上，炫炎送来的各种大阵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南浮的防御因此又上了一个台阶。 因为容景的战阵终于完善，投入训练，又因为叶石接受了那颗金丹，攻击方面，整体也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高，比起防御方面还要明显。 这样所有都加起来，短短时间内，她们的整体实力竟又有了一个可怕的进步！ 战争的确最能压榨出一个人所有的潜力，自开始备战到现在，她的成长竟是超过了之前全部三年多时间里的成长。 几乎现在天浮宗里所有的大家也是样，甚至更夸张，除去变异灵谷提高了他们的灵根等级外，以前做为童子、杂侍，他们不可能享受得到这样敞开了供应的资源，长啸的这个作用也还没被发掘出来，更有大量的杂务在身。 如今杂务虽然基本都还兼着一些，但用来修炼的时间明显增多，一方面是杂务本身的减少，另一方面却是危机逼迫得大家都没过去那么安逸了，主动自觉压缩了用来休息的时间。 至于休闲如今彼此切磋就是最好的休闲！ 最近那帮嗷嗷叫的剑修还又寻到了另一个休闲方式——去两界通道狩猎。 宽阔的两界通道暴露在那里，不但是原本森林里的那些魔物会过来，零零散散的魔族也都寻摸了过来，人间界对他们拥有着莫大的吸引力，未必敢深入，在周边掠食的勇气却不会缺。 尤其是，他们并未看到成建制的驻军守在这里。 这些魔族就是那些剑修的狩猎对象。 最初的时候，大家面对这些魔族只想尽快杀敌，以免让他们进入到天浮大陆当中。 当符修、阵修成长起来之后，符阵的威力渐渐凸显，防御线几乎牢不可破，他们就有意识地用这些魔族练起兵来，尽量压榨出他们每一丝的潜力，让自己对魔族了解更深，还可以反复在他们身上磨练战阵当中应有的小配合，并彼此之间另外发明的种种小配合，务必要将一切练得炉火纯青。 为着这个，有时候他们还故意将几个魔族都赶到一起去，彼此配合，以达成团体对团体这样的战斗条件，进一步进行磨合。 这一日，张义、王翱各自率领着小队又在做这样的事。 他们今天运气不错，先后有十二个魔族闯了进来。 张义找王翱商量：“是不是把他们都赶到一起去，试试看我们两个小队之间打个配合。” “不管质量这么说，数量上是够了，正好我们两个小队也是十二个人，所以就按你说的做吧。” 王翱有点遗憾：“能多来点就更好了，这其实还不够我们一个队塞牙缝的呢。” 事实却与他们的预料大相径庭，这十二个人远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好驱赶，每一个都滑溜溜的好像一条鱼。 很快张义又来找王翱：“好像有点不对，他们不像是魔族里的散修。” 虽然人间界的构成以宗门为主，但散修是怎么都不可能完全消失的存在，魔族内同样如此。 不过魔族多以族群为主，那些也不能算是完全的散修，多是游离在族群边缘的一些。 这些人往往特征显著，老辣，强韧，不拘一格，能够很好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见机又极快，有非常强的生存能力。 而眼下的这些，虽是比那些散修还要难缠，显示出了异常强悍的单兵作战能力，但是稍稍接触了几个之后，他却发现这几个的战斗方式乃至战斗风格都是那么的相似。 王翱也有同样的感觉，两相一印证，他瞬间下了结论：“这是成规制的魔兵！” “而且只怕还是当中斥候这一类的角色，也就是说” 他眯了眯眼睛：“大部队不远了！” “我们要怎么办？” 张义做了个斩头的手势：“直接都解决了，还是给点虚假情报放他们回去，而后再给他们挖个大坑？” “你会挖坑吗？” 王翱斜了他一眼。 “不会。” 张义诚恳地承认：“不过我看你这么阴险狡诈，以为你会的。” “去去去” 王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简单粗暴才是我们剑修的特色好么，要学会以力服人！” “再说，” 他阴阴一笑：“一下子把他们打蒙，让他们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摸不到我们的底，只能在一边疑神疑鬼甚至担心受怕不是更好！” 话虽这么说，他们真正做的却是将这个消息传了回去，究竟该怎么做，还要上头做决定。 在上面的决定下来之前，他们要做的就是吊住这十二个魔兵斥候，不让他们突破封锁，也不放他们回去，只将他们拘在这一片当中。 以剑修的速度，做这个简直容易至极，对这一片早就熟烂于心的他们，完全做到了神出鬼没这四个字，一触即走又让这十二个魔兵斥候完全探不出他们的底细，除了窝火只能窝火。 但这样袭扰得久了，他们心中到底生了疑窦，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 可这个时候已经迟了，众多的剑修涌入了其中，完全不费力气就将他们包了饺子！ 简单粗暴什么的，不只是剑修的特色，也是容景和卓欢的特色。 就是叶石，在没受过专业训练的前提下，也从来都不是军事方面的人才，设陷阱这种活计，对他们来说难度系数太大，信息不足的情况下又容易产生许多意料不到的危险，远不如稳打稳扎。 再说，青澜临走的时候说过，他们要做到的其实只是让前来的魔将知难而退，这第一闷棍，就是让他们感受到的第一难！ 第二天，迟迟得不到回报的青泷1彻底掐灭了心头最后一点侥幸，一脸阴沉地闯进了青澜的帐篷。 做为比较稀少的非蛮力向魔族，最终青澜的确逃脱了带兵复仇这个重任，可还是被青泷要了过来，理由是他来过，对这里熟悉，就算个人体质原因不适合做魔将，做幕僚又或副将，还是能够胜任的。 原本青泷这么做只是想恶心恶心青澜，现下却不得不正儿八经把他当个幕僚用起来。 “十二个魔兵斥候，每个都是四阶巅峰的单兵精英，任何一个拿出去都可以媲美普通的金丹修士，居然一个都没能回来，并且我们也没能听到那边传来多大的动静” 他沉沉地问青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坑到了怎么样一个龙潭虎穴里？” “怎么能算是我坑你，” 青澜不客气地对他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不放过我好吗？” “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青泷也没对他客气，比了个相当下流的手势：“怎么看都是我代你受过，要不是你百般推脱，这差事怎么会落到我的头上，我不拖上你怎么行！” 青澜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虽然他也过来了，但相对负主要责任的青泷，他肩上的担子还是少了不少。 青泷说代他受过，并不算是夸张。 如今他们算是同舟共济，他自然不会再瞒他什么，不过其实他也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当初他只一过来就已经回去了。 “我只能告诉你，” 青澜竖起自己的右手尾指：“这里有一道至今都还没消磨掉的毁灭之意，而这只是一个金丹剑修给我留下的。” “当时出手的只有那个金丹剑修。” 青澜强调说：“另外有一个筑基丹修帮他掠阵，之后倒是又来了一只八阶的王兽，但从头至尾，它都没做过什么，而那个筑基期的丹修，她可以拦下我的风刃。。” “所以，其实你是被一个金丹剑修和一个筑基丹修吓回去的？” 青泷面色古怪地看他。 “说吓回去有点过了。” 青澜淡淡道：“不过当时想要拿下这两个，我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你认为为了青辉这么做值得吗？” “你说的是，更何况当时还有一只八阶的王兽在旁边虎视眈眈。” 青泷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想我明白你当时的心态了——能交差就行。” “问题是，我这趟差可不是那么好交的。” 青泷磨了磨牙：“你当时的任务只是要找出青辉的下落，可我现在的任务是为青辉复仇，就算不能荡平这附近所有的修真门派，怎么也得到那边去转上一圈才能回去吧。” “这就看你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想法了。” 青澜眯了眯眼：“有想法的话，自然要想法设法把这个任务完成得漂亮。要是没想法的话这里其实不失为一个韬光养晦的好地方。” “又其实就算有想法你也不用急什么。” 青澜耸耸肩：“青辉一死，有想法的多着呢，不如在一边先静悄悄看看，保存自己的实力，顺便掂掂自己的斤两，趟不趟得起这趟浑水。” “听起来” 青泷意味深长地看了青澜一眼：“你好像不怎么看好我啊。” “谈不上，我图的不过是眼下的清净，你们手底下都有点势力的还值得花费力气争取争取，我一个孤家寡人谁辛苦为谁忙？” 青澜漫不经心地笑笑：“你要是能对那边不上心，我正好乐得轻松。” “你倒也坦诚！” 青泷被他气得够呛：“还不是仗着到时候问责起来，怎么都问不到你的头上！” “被骂几声值钱呢，还是自己的魔兵值钱？” 青澜悠悠地问：“当真以为你给青辉报了仇，他就能高看你一眼？” 青泷被堵得哑口无言。 顿了顿，他发狠说：“总得摸摸他们的底。真要代价太大，我当然犯不着搭上我手里的这点魔兵，可大兵压阵的情况下，也许他们就不堪一击呢？” “那十二个再是精英，也只得十二个而已。” 青泷越说越笃定：“完全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也许他们只是运气不好，一头扎进了对方的陷阱里去，这边原本就是他们的主场，经营良久！” “虽然我个人觉得，他们不堪一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 青澜打了个哈欠：“还是祝你好运。” 这其中送客的意味非常明显。 “是祝我们好运！” 青泷怎么可能放过他：“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青泷的速度很快，他根本就不想打什么心理战术，什么斥候刚被对方捕获，正值对方最为警惕的时候这种种，在不存在任何阴谋阳谋的正面战场上，完全无关紧要。 他大大方方地将整个战队都拉了出去，准备重拳出击。 同时他也做好了准备，一击不中，立刻退走！ 青澜其实很想问问他，有没有想过万一重拳出击之后就没有之后了怎么办？ 十二个斥候的消失的确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但同样也不能说明对方就没有一口吃下他们的实力。 这么说也许对这片连战略要地都称不上的天浮大陆太过高看，更何况这还只是天浮大陆最为偏僻的一隅。 但青辉无声无息的消失已经是前车之鉴，虽说他带的只是自己尚未来得及长成的一队亲兵，但那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千人队，再加上青魔王给他准备的那么多法宝，便是遇上元婴修士也未必会落到下风，最后居然连魂魄都没能逃出来，这已经完全不能用不走运来解释了。 某种程度上，青辉在这片大陆上的生存能力比他还要强些，哪怕修为比他略低了一点，可要炮灰有炮灰，要法宝有法宝，铁了心要逃生，还真没几个能拦住他。 毕竟他从来也没心疼过自己手下的魔兵，相信还不至于为他们有所犹豫迟滞。 并且相比现在，青辉当时还占了个对方措不及防的优势。 那时候两界大战刚刚开始不久，各处裂隙还算安稳，就算人间界有所提防，重心也只会放在已然出现的那些战场上。 而经过青辉和他这一而再的造访之后，特别是有他上次那么诚恳的一番话之后，对方再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甚至也许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下马威，以便来犯的敌人，能如他上次所说一样知难而退。 这个下马威要是下得太狠了的话，只怕就直接给下完了。 不过，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青澜冷漠地想，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了，真要青泷倒霉，他正好可以去回青魔王，这复仇的事委实不是他们能做到的，还是他自己来吧。 抱着这样心态的青澜，其实是游离在整个战队之外的。 青泷并没有太在意，某种程度上他还觉得青澜这样算是比较识相，因为这是一队只属于他自己的魔兵，做为一个外人，能保持合适的距离再好不过。 因此接下来的齐射，青澜幸运又必然地躲了过去。 自青泷带着魔兵穿过最初那个两界裂隙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完全落入天浮宗的视线当中。 炫炎第二拨送来的探测器法宝另成一套，所以一直以来两界通道都有别其它两界裂隙，处于单独监控的状态，这次卓欢他们干脆将配套的镜面带了过来，不但青泷他们的行踪，就是整个两界通道对她们而言都不存在什么秘密。 相反，炫炎送来的大阵经那帮符修、阵修开发之后，拥有的早就不再是最初隔绝魔气以及简单防御那么一点点的作用，不但能隔绝魔气，还能隔绝感知。 这种隔绝是绝对的，也就是说不但隔绝了敌人的感知探查，也隔绝了自己，并且这种直白的隔绝给了青泷一种错觉——对方跟自己一样也是两眼一码黑。 可事实是，在卓欢她们拥有探测器法宝做辅助的前提下，唯一被隔绝的就只有青泷他们。 除此之外，那帮符修、阵修还加强了阵法的防御功能，并从其中发掘出了一种加强攻击的技巧，这种技巧无法自身主动发出攻击，却能放大己方的攻击。 放大幅度并不大，只能将原本单量为一的攻击放大到一点一，最多一点二这个样子，对单独的攻击加成其实有限，对于集体齐射的加成就相当可怕了。 这些所有因素加在了一起，青泷，以及他率领的那些魔兵，毫无防备地迎来了一波蓄势已久的攻击。 这攻击当中包括叶石所率战阵的，更准确地说是包括叶石所率剑阵的。 以叶石的金丹剑气为引，上白道筑基剑光为辅，齐齐汇聚成片，气势凌人，所向披靡！ 还包括容景和卓欢的。 容景的剑光仍旧是上次攻击青澜那样极细的一缕，因为更加从容从而更加凝炼可怕，其中的那丝毁灭之意也是更加惊人！ 卓欢的丹因为本身境界的突破，已是超越了先前的五品，达到了六品，以炎龙引为引线，集体一起爆炸，其威力更胜一筹！ 并包括长啸的！ 一声傲然的嘶吼之下，一颗白炽迅猛的灵气弹遥遥领先！ 青泷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整个战队的魔力瞬间被他聚成一束，化作一面巨大的盾牌顶了出去。 倒是恰恰迎上了长啸的灵气弹，可惜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灵气弹也随之消耗一空。 青泷本身就是已经结了魔婴的魔族，率领的一千魔兵又都是筑基期以上的修为，哪怕青泷本身修为相较长啸略差，这汇聚众人之力的盾牌也不应该如此脆弱。 但这是指平常情况下，眼下他仓促迎敌，长啸却是以逸待劳，并还通过阵法有所加成，此消彼长之下，势均力敌也是正常。 这之后青泷只来得及将自己的胳膊化作一柄巨大的战锤，但在容景的剑气面前，甚至还不如青澜当初飞速旋转的折扇能有效卸力，轻易就被切入了其中。 随之剑气纵横肆虐，那丝毁灭之意更是所向无敌，迅速突破他的肩颈，直逼心室！ 卓欢的丹药，以及剑阵的剑光的目标只在那些魔兵。 在被青泷抽调过魔力，并且魔力所化盾牌被击溃的情况下，他们完全不设防，这两样加在一起，就像是摧枯拉朽一般，残忍，但是异常效率地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第11章 .30.84 只是一个照面 不，根本就还没来得及照面，青泷以及青泷的战队就已经被打残打蒙。 青澜微微惊愕了一下，正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援手，又一颗灵气弹飞到，他顿时歇了解救青泷的心思，扭头就走。 灵气弹是那个八阶王兽的，剑气是容景的，丹药是卓欢的，另还有一队人数不多但战力不低的剑阵。 青澜瞬间就算出了这些，并还从丹药的等级当中判断出了卓欢已然结丹。 单是这些的话，加上他一个生力军，青泷未必就没有扭转乾坤的可能。 但谁知道卓欢她们还有没有别的底牌？ 他又为什么要为青泷冒这个险？ 而且某种程度上，这样的结局才是他更加乐意看到的。 并且他上次见到卓欢的时候，她还只得筑基后期，这样短的时间里就能结丹，要说她背后没有强大的支持，他绝不相信。 他干嘛要为自己招惹上这么一个潜在的敌人？ 这些所有原因加在一起，青澜走得义无反顾。 卓欢她们也没去管他，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管上次还是这次都没什么战意，不需要过多注意；另一方面却是她们真的乏术。 对付青泷已经用上了他们的全部力量，目前最好的选择是依着眼下的局势，将青泷彻底铲除，否则结下这样大的仇怨，就算青泷本来没什么心思要给青辉复仇，势必也要给自己复仇，必然是不死不休！ 其实这样的战果是出乎他们预料的，一开始他们的打算其实跟青泷有些不谋而合。 青泷想的是：一击不中，立刻远遁。 她们想的是：一掌拍懵，逼他远遁。 谁知道这一掌实在太狠，不但把青泷拍懵了，还直接把青泷给拍残了，眼下只能将错就错，彻底将他留在这里。 王兽长啸跃出，卓欢和容景也扑入了森林里，小小的剑阵像一束不大的花，团团滚动着也进入了森林，接下来是短兵相接，是最为直接的血肉相搏。 青泷痛失先手，又因为先前青澜的话，对那丝进入了自己身体里的毁灭之意存有顾忌，束手束脚之下，更加左支右拙，最终一败涂地。 若是他肯壮士断腕，未必没有舍下那队魔兵，独自逃得生路的可能。 若是他豁得出去，拼个两败俱伤，也未必不能绝处逢生。 但是他都没有能够，所以他留在了这里。 青澜在魔界森林里等了两天。 而直到现在也没等到青泷，那就是再也等不到了。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当初你要是能听我的话，完全虚应了这件事，哪怕事后受苛责，也不会有什么。又或者你把这当回事，全力以赴去对待，结局也会不一样。偏你左右不定，又心存侥幸这样的你，不在早迟也是这样的结局，就别怪我见死不救了。” 这样的话就不是卓欢她们能知道的了。 她们的监控还深远不到那个地方去，不仅是人力限制，也是物质条件限制。 原本她还以为，收拾了这样一队魔兵，多少也会有点收获，稍稍补充一些物质上面的缺漏，但事实上，那些魔兵个个都穷得叮当响就算了，连青泷这个结了魔婴的存在，身上也没啥油水。 这不是说青泷身上东西少了，也不是说他身上的东西不够贵重，而是他身上的东西全部都沾染着魔气，品质越高，沾染魔气越重除了给黑白貘加餐用，她完全想不出别的用途。 以战养战的念头就此打消，卓欢老老实实地将视线重新放回了天浮宗内。 彭红玉那里终于有了成果，第一批翻地蚯等灵虫已经投入使用，在这些小东西的帮助下，新一批的灵植已经种下，有目前需求量最大的三四品药材，也有先前种不了的一些品级略高一些的药材，算着长势，总能在库存被卓欢彻底耗尽之前为她补充上一些，可持续发展性道路，勉强没算断裂。 不过先前那种整个宗门全体大家修为境界突飞猛进的势头还是渐渐消沉下来了。 变异灵谷可以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将大家的灵根等级都提升到中等，却绝没有办法在同样的时间内提升到高等，修为进步因此变得没那么明显。 并且筑基之后每一个小境界的提升，需要积累的灵力也要比先前多上很多，结丹之后则更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卓欢都从筑基中期进入到金丹初期了，容景也只才从金丹初期到金丹种期而已。 但大家战力提升的速度却没什么变化。 剑修学剑、符修学符、阵修学阵，在提升修为的同时，大家都在如饥似渴地学习着所有相关自己道途方面的东西，积累越来越深厚，自是能举一反三、推陈出新！ 一场胜仗并没有冲昏他们的头脑，以为自己已经所向无敌。 在战争彻底结束之前，他们只会迎来越来越厉害的敌人，不想为敌人所灭，就必须不断提高自己！ 很快，青魔王就用行动向他们证实了这一点，又一个魔将在他的派遣之下来到了两界通道的另一边。 这个魔将跟青泷一样都是结了魔婴的存在，但青泷结魔婴才只是几十年前的事，这个魔将已然结了几百年了。 直接点说，青泷七阶，而这个魔将八阶！ 这个魔将跟青泷一样都是带了个千人队，但青泷的千人队只是普通的千人队，他的千人队却是身经百战的千人队。 更直观一点来说，青泷所率领的魔兵多是三阶，少数四阶，这个魔将所率领的魔兵却是清一色四阶，若不是受本身资质所限，大概早就突破为五阶了！ 这个魔将自身更是身经百战，千战！ 他是青魔王的亲信，是他手下数得着的大将恒！ 青澜再次被带了过来，身份还是幕僚和副将。 他仍旧冷眼看着，不主动也不拒绝。 恒和青泷绝不一样，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同的是，在青泷面前他什么都可以说，而在恒面前是什么都不必说。 有些事，大家早就心知肚明。 恒并没有拖拉，他像青泷一样率领着整个战队进入了两界通道。 甚至他像青泷一样享受了青澜那个比较识相的距离。 相对青泷，他对自己的战队掌控更深，自然也更排斥多余的存在。 战斗也依然在相同的位置打响！ 青澜完全没有提醒的意思，恒也不需要他的提醒。 阵法的确能隔绝感知，但对于战斗的敏锐，还是让恒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长啸的那颗灵气弹，因此同样是凝聚了一面盾牌来抵挡，青泷的盾牌出自仓促之下、一触即散，他的盾牌却是从容不迫，凝练稳重，沉着地抗住了这一击。 容景随后而来的剑气因此并没能直接接触到恒，自也谈不上能将那丝毁灭之意送进恒的身体里去，它毁灭的仅仅是那面魔盾的坚韧，经这一剑，魔盾终于溃散。 与之差了微豪时间的剑阵的齐射以及卓欢的丹药正好得以突破，扎扎实实地都落在了恒的身上。 上一次他们愿意只是为了让青泷知难而退，所以并没有以完全打击青泷为主，力量才会那么分散，孰料青泷太过不堪一击，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最终只能将击溃战打成了歼灭战。 而这一次，从恒只一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就知道他与青泷完全不同，只能全力以赴！ 接着未待硝烟散尽，第二波的攻击又已经到来。 弥漫的烟气遮蔽住了恒的所有动作，在隔绝了感知，只能依赖探测器法宝的情况下，他们并不能看清恒的具体应对，但是他们却知道，这些攻击对恒来说就算并非无关痛痒，也绝不致命，因为魔兵动了。 整齐的魔兵方阵，只在最初遭遇袭击的刹那停了一刻，之后便开始继续前进。 缓慢，但是坚定，一点都没迟疑的继续向前推进。 卓欢她们同样没有任何迟疑，整齐的攻击，一波又一波的持续落下，直到恒率领的魔兵方阵彻底穿过两界通道，两方正式面对，阵法才被调整为防御状态。 硝烟是这个时候散尽的，感知隔绝此刻已经没了意义，彼此双方的阵容直接映入眼帘。 恒有些讶异，能够发出这样程度攻击的仅仅是两个金丹一只八阶王兽，外加一支只有百多人的剑阵。 另有为数不多的阵修、符修，正紧张看顾着大阵。 卓欢她们有些遗憾，这样整整齐齐的几波齐射之后，对方的魔兵竟完全没出现任何减员，一千人的魔兵方阵仍旧是一千人的魔兵方阵。 但明显可以看出他们此刻并不能算太好。 的确他们精神、气势面貌没有任何改变，但魔力损耗明显巨大，每个魔兵都不是最完全的状态。 同样的，卓欢她们也都不是完全状态。 虽然他们并不是承受方，但这几波的齐射已经耗去了大家几乎全部的灵力，此刻已经可以说是强弩之末。 叶石朝后挥了挥手，随即所有剑修都就地盘膝坐了下来，旁若无人的开始服用丹药，打坐调息，以便尽快化开药力。 恒再次讶异了一下，他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他们托大，竟敢在战场上就这样完全不设防。 他们敢这样做，自是有他们的依仗！ 当然也可能是心理方面的施压。 视线在空中隐隐浮现的符字上滑过，他蓦然对青澜开了口：“你上次就这样一直在旁边看着？” “居然用上了‘一直’这两个字” 青澜讶然道：“恒大将这是低看了自己，还是高看了他？” “所以只是一个照面，眼看情势不对你就逃跑了吗？” 恒嘲弄道。 “我留下跟他一起战死又不会有任何好处，” 青澜丝毫不以自己临阵脱逃为耻，理直气壮道：“回去至少还可以告诉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这一次呢？” 恒挑眉问道。 “如果你是在指责我先前的不作为的话，” 青澜摊手：“我得给自己辩护一下——这前前后后根本就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不是？” 在这种强度的攻击面前，他不是没那个能力帮忙抵挡其中的一二下。 但他与恒的战阵从未合作过，完全谈不上默契，贸然插手，会不会打破恒固有的节奏，委实难说。 会不会被恒认为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这个更难说！ 而先前那种感知隔绝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他也没有攻击的方向。 既无需守，又无法攻，不袖手旁观，他还能怎样？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 恒淡淡道：“现在总不会还没有你插手的余地。” 青澜这会儿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对他不满还是其次，主要是想让他出手了。 多半是要借他之手试探大阵的威力，不但可以趁机找出可以攻击的关键节点，也可以抓住关键的时机进行攻击。 另外在他进行攻击的当口，还可以让那些魔兵休息恢复一下。 魔兵的恢复力相当强悍，虽然赶不上对面剑修服丹药的速度，能有短暂时间的喘息，战斗能力还是会有不同。 只是，想让他出手直接说不行吗？ 非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这一点上，连青泷都要比他坦诚。 青澜轻晒：“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明明你跟着陛下大人最久，为么至今却还只是一个魔将而不是魔帅了。” 说完这话，他也不去看恒有什么反应又或有什么表情，自顾自动作了起来。 一点青碧自他肩端蔓延而下，折扇很快形成。 相比上次，折扇之上略有一点污迹，正是他封印容景那丝毁灭之意的地方。 不过此刻这丝毁灭之意已经相当浅淡了，当下他的魔力小心地绕过了这一处，均匀分布在折扇之上，接着轻轻一扇。 大量的风刃就此被扇出，只是它们并没能直接撞击到大阵之上。 卓欢的一把丹药堪堪迎上，剧烈的爆炸激起一片强烈的风潮，不但让那些风刃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还直接消弭了它们本身的力量，让它们重新溃散在风中。 做为丹修，从刚才到现在，她所做的就只是扔出丹药而后引爆，消耗几乎微乎其微，所以根本不会出现包括容景、长啸在内那种灵力耗尽、后力不济这样的情况。 战场之上，丹修最大的消耗从来都不是灵力，而是灵石！ 此刻卓欢的内心在滴血。 以她目前的境界，再加上光环的加持，以及青铜小鼎本身的神妙，要炼制六品丹其实并不费什么力气，问题只在于药材本身的限制。 天浮宗的库存总共就那么点，连市面上能够收刮到的都很有限。 失去了大量的金丹之后，整个天浮大陆中间阶层的药材都已经断流，其中五品药材还好，有翻地蚯灵虫不断被培育出来，他们自己已然勉强能种，但距离能种六阶还是有点遥远。 偏偏天权药园里收刮过来的那些绝大部分又都超过了六阶，所以独独这个品阶的丹药是用一颗少一颗。 但滴血的同时，卓欢并没有任何的迟疑。 在青澜又一次扇出大量的风刃后，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又洒下了一把六品丹药。 眼下的战局根本容不得她不全力以赴，所谓省着绝招以后再用种种，多半就没有以后了。 就在这个瞬间，恒突然动了。 长久以来同战的默契，让他根本不需要像青辉一样将魔兵身上的魔力收束之后才能凝结成武器，只一伸手，武器就已经在他手中成形。 那也是一柄漆黑的长矛，如青辉当初那把一模一样，但却完全是两个境界。 矛尖锋锐如针，点向空中闪烁的一个符字。 卓欢心下一沉，他这是要以点破面。 在找不出阵法中枢又或薄弱环节的情况下，这是最为常用也是最为有效的一个方式。 因为大阵的防御针对的是整体，哪怕可以转移压缩到某一处，也不可能全部凝结到这一个点上。 自然，大阵本身还可以将集中在这一点上的力量分散到其它地方去。 但是攻击太过集中又太过迅捷的话还是会来不及。 简单来说，就是受力面积过小的话，某一瞬时的压强很容易突破极限，造成破坏。 而一旦这个点一旦被攻破就等于被打开了缺口，之后再从这个点进行撕扯，破坏整个大阵要容易得多。 这和恒他们之前抗住他们的攻击还不同，作为固定的阵法，不可能有战阵这么灵活，随时可以进行完美的调整。 在对方虎视眈眈的前提下，这个被破坏的点将很难立刻就被修补好，也没什么被隐藏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避免这个点的形成！ 容景的剑光即刻亮起，争锋相对地迎上了矛尖。 剑光的背后是一个雪白的身影，长啸直接扑了出去！ 做为一只妖兽，尤其是做为一只王兽，灵气弹这种，从来都不是它最强的攻击方式，仅仅是作为一种远程攻击手段而存在的。 它最为擅长的必须也只能是贴身肉搏！ 在长啸之后，又有一个小小黑白的身影。 它没费任何力气，只借着长啸前扑的势头，轻轻挂在了长啸的背后。 直到长啸扑到了恒的面前，它才突然如闪电一样窜了出去。 容景剑气的抵制之下，那柄漆黑长矛正好出现了一个急不可查的短暂停滞。 黑白貘趁此机会，一下子窜到了矛头前，吭哧就是一口，而后撒腿就跑，比跟着长啸来的速度还要快，瞬间就缩回了容景的袖底。 漆黑的长矛因此失去了矛头，只剩下一杆秃秃的矛柄，变成了长棍。 恒来不及讶异，飞快地将长棍一横，向长啸抽了过去。 “吭哧！” 长啸跟着也是一口，长棍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两截短棍。 一截犹握在恒的手中，另一截随着惯性向前飞去，回到了容景袖子里的黑白貘，即刻又探出头来，深深一吸，这截短棍又进入了它的腹中。 长啸却没有这样好的胃口，它斜睨了一眼恒，漫不经心地向后呸了一口。 黑白貘相当不嫌弃地再次一吸，将它刻意投喂的这股精纯魔力也都丁点不漏地吞了下去。 相较它先前自己拼死啃到那一口矛头，并那根短棍，其实它更加青睐这一口，因为更好消化！ 那样凌厉信心满满的一击，竟被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完全破解。 这电石火化间的连番变故，让久经沙场的恒都忍不住发懵。 这种攻击或者说对待攻击的方式，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魔族本就擅长吞噬其它来提升自己，可他们吞噬的也只是无害的血肉和能量而已，直接就把攻击一口吞下的，他是见所未见！ 又其实，黑白貘的这种表现还算合理。 毕竟他从来都没见过黑白貘，所有异常都可以被解释。 可是王兽他是见过的，什么时候王兽也能这样犀利地将纯魔力凝结而成的武器一口咬断了？！ 退意，自这一刻从恒的心头萌发。 他不惧这眼前的大阵，不惧卓欢容景，亦不惧已然又都恢复了圆满状态的剑阵。 甚至黑白貘他都可以不惧，实在是它表现得太过胆小了，哪怕表现再让人惊艳也难免被人轻视。 但眼前有别于一般的王兽，却不能不让他心生忌惮。 并且，这还是一只八阶的，原本就不逊色于自己的王兽，魔兵又都经过了那样的消耗！ “你” 因为先前被青澜那样说过，也因为自己现在没有那个心情。 这一次恒没有说任何废话，直接命令青澜说：“你掩护我们撤退。” “没问题。” 青澜一笑，再次展开了折扇。 一个巨大无比，也迅速无比的风刃立刻从中飞出。 不过它飞翔的方向却不是卓欢她们，也不是大阵，更不是别的什么人。 而是恒。 第12章 .01.85 青澜选的时机相当之好。 若在平时，就算恒完全不提防的情况下他也不可能一击得手。 八阶的魔将，不但身体强悍程度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可怕的地步，自身的战斗意识更加可怕，别说存心偷袭，就是稍稍流露出一丝杀意都能被立刻捕捉到，接下来迎来的将会是暴风骤雨般的全力出击。 但是刚才那一刻，恒心中有了破绽。 虽然只是一点点的迟疑，这种迟疑甚至不影响他必胜的信心，只是让他变得谨慎了一点，以便有更多的把握之后，再次进行战斗。 但是迟疑就是迟疑，不可避免的给完全无懈可击的他留下了一个罅隙，而他抓住的就是这个罅隙！ 结局似乎在恒萌生退意的那一刹就已经决定，但现场当中，谁都反应不过来。 别说那些完全想不到自己人会叛变的魔兵，就是一再被青澜刷新观感的卓欢她们也没想到剧情会这样急转直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们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无耻，第二次他毫不犹豫地抛下同伴离开更加证明了他的无耻，而这第三次已经不能用无耻来形容了！ “这货” 光环系统呆呆地问：“难道是魔奸，又或者卧底来的？” 只这一句下去，青澜又动了。 他一个瞬闪，落在了魔兵的后方，而后折扇频频闪动，飞出无数的风刃。 现在风刃的强度，比之刚才要攻击大阵时候的强度厉害得多，又正好这些魔兵是当真反应不过来，竟是每一把风刃都能带走一条魔兵的性命，顷刻之间，魔兵已然十去二三。 “齐射。” 容景淡淡开口，这个机会不抓住实在说不过去。 不管青澜是为了什么，他们要消灭入侵魔族的目的都不会变。 尽量消灭青魔族的有生力量也不会变。 如果他们放过了这些魔兵，也许他们能够回去，让青魔王知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但这一切仅仅是让青澜变得不大好过罢了，青魔王绝不会因此就放过他们，没有意外这些魔兵还要被再次投入战场，届时怀了为主将报仇的心态，也许更加战意盎然，不好对付。 这个时候，那些魔兵自己也都反应了过来。 但是在失去了魔将的前提下，又有青澜从后阻截，他们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卓欢他们没太客气，避重就轻，将主要压力都放在了青澜的身上。 又确实，这些魔兵现在恨青澜比恨他们更甚，几乎全部的攻击都集中在青澜的身上。 这样的逼迫下，青澜终于显示出了他的强大。 原来他并不是七阶，而是八阶，气势完全展露之下，竟是丝毫都不比恒差。 也许他没有恒那么强悍，但绝对比他滑溜，以一当千的情况下竟也游刃有余。 卓欢她们不是没升起过连他一起灭了的念头——这一次又一次的，他带来的魔兵越来越强悍，谁知道他下次还会不会带来更加强悍的？ 但却发现，他每每都会妥善地将自己藏在那些魔兵的后头，让他们找不到合适下手的角度。 最后他更是在战斗完全结束之前就脱离了战场。 只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这样的实力远远不够，还要继续提高因为，再下次来的也许就是青魔王了。” “迷之存在” 光环系统叹息，他是真的看不懂这个人：“这一次次的，每次带来的人都比先前强上一点儿，好像是特地带给你们练兵似的。” “总不成他每次带来的人反而越来越弱。” 卓欢回答他说：“那样还有什么意义？” “也是” 光环系统点了点头。 “但是，这种吃里扒外的行径怎么解释呢？” 顿了一顿，他有些异想天开地猜测：“会不会他也是穿的，带着某种任务据说人渣拯救系统，反派洗白系统什么的也很流行啊！” “这些大概不会是神兽的传承记忆里会有的东西吧。” 卓欢各种无语，她是越来越不能直视炼制光环系统的那位炫炎大神了，到底都给他灌输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光环系统不服气地翻了一个白眼：“没准我就真相了呢！” “真相也许是” 卓欢咀嚼着着青澜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在恨着青魔王。” 这一步步的，怎么看都像是要借着她们的手把青魔王吸引到这里来。 这么明显地催促她们提高战力，言外之意也是要把青魔王留在这里。 问题是，他会不会太高看她们了？ 能有这么多七八阶的儿子，随随便便就在他们这里折了三个千人队，要说青魔王不是个堪比化神修士的九阶甚至十阶魔头，说什么她都不相信！ 这样的存在，她再有信心也不会觉得他们真就能对付得了。 又或者，他相信着，在她们背后还有着更加强大的存在。 既是她们能对付带着千人队的八阶老牌战将，站在她们背后的人，自然能够与青魔王比肩！ 细细前后推了一下，卓欢确定，七八成就是这样了。 而她们，从一开始起就掉入了青澜的陷阱当中！ 不过这也要怪她们自己一直一来都太过给力，才给了青澜这样的错觉，认为她们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捋清了这一切，卓欢心塞到不行，只恨刚才没加把力，直接送他上西天。 不，应该是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们就应该直接灭了这个祸害！ 但当时她们难道就不想灭吗？ 并不，她们只是做不到。 所以最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一种必然。 那么，就面对吧！ 卓欢很快抖擞了起来，将自己所推测的这一切都跟容景交流了一遍，之后又用手表电话告诉了炫炎和苏冰清。 早就恢复到了元婴境界的炫炎，不折不扣是他们当中最为厉害的一个，真要说还有人能抗下青魔王的话，必须是她无疑！ 自然，元婴期的实力相较九阶、十阶还是不够看。 但青魔王并不会立刻就来。 之前青澜就曾说过，青魔王乏术。 而他这样举足轻重的存在，所有动作又必然会起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势必事事都要考虑周全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能动身前来。 所以真要下一次来的会是青魔王的话，他们将拥有一个相当长时间的空窗期，这段时间足够她们做点什么，譬如想办法将炫炎也提升到化神期，又譬如针对青魔王设下一个天大的陷阱——要知道，炫炎的背后还有个化神期的太上长老。 她们的硬气之处在于绝不屈服，但是该抱大腿的时候她们也绝不会含糊。 真要青魔王降临，大约这也不能仅仅算是天浮大陆乃至天浮宗一家的事情了，炫炎背后的那个人，应当不会介意跑这一趟。 这种种分析，种种打算，卓欢自也是半点都没有保留，细细地告诉了容景、炫炎和苏冰清听。 炫炎调侃道：“我还真以为你对我有着莫大的信心，认定我能越阶挑战化神呢，到头来打的是我背后那位的主意。” “能不用自己打生打死，又何必逞强。” 卓欢耸肩：“利用上一切能够利用得上的条件，才是我们最该做的事。” “再说了，” 她面色一改，转向认真：“这个局势未必没有值得利用的地方，真要我们能将青魔王从主战场上调离，正跟他作战的对手，完全可以根据这一点定下各种计划，或趁机反扑，或就此歇口气，又或者要提防青魔王脱身之前的玩命攻击这场两界大战我们是被动迎击，但真正战斗起来，主动一点又何妨？” “原来你的目标还不止那位化神境界的太上长老。” 炫炎若有所思：“你这是想借我这条线，直接将这个消息送出去，狠狠坑上青魔王一把！” “其实我懂的不多。” 卓欢实话实话：“但我总知道，战争除了拼实力，还要拼资源、拼信息等等等等，一个魔王级别大人物的动向，应该是相当值得重视的！” “嗯” 炫炎思忖了一会儿，道：“照这个趋势下去，就算青魔王不会亲临，总也还会调别的战将甚至战帅过去，几乎可以说是青魔族战场之上必然会出现调动，这确实是个相当重要的消息，足够我在天宝刷一波功勋值的了。” “天宝还有这玩意儿？” 卓欢奇怪道，这个词她还以为只存在于游戏里。 “我就这么一比喻。” 炫炎略有些无语的解释：“跟刷好感度一个意思，又或者说刷存在感，总之让他们意识到还有我这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声不响就能做出点事。” “听这意思” 卓欢琢磨了一下：“你所图不小啊。” “目前我图谋的就只有一样。” 炫炎静静道：“天宝落到谁手里也不能落到许染手里。” “我这人睚眦必报。” 她说得各种理直气壮。 第12章 .02.86 跟许染结下这样大的仇，不论是为了过去还是为了将来，她都不能坐视她坐到天宝最高那个位置上去。 届时，就算天浮大陆各家不去报复，许染也不会放过他们。 特别是在了解到将容暹他们送至魔族深处还有许染的功劳之后，她们更加不会怀疑许染一定会这么做！ 退一万步讲，这样一个可以随随便便拿一整个大陆的上层修士当炮灰的人要是真能成为天宝的领头人，这对整个人间界来说，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距离天宝正式换代也还很遥远，她现在只需要不动声色地提高自己的位置，让自己发出的声音能被听见，之后才能谈得上图谋什么。 当下，炫炎带着苏冰清以“回娘家”的名义回到了南浮。 时隔那么许久，彼此再见，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其实炫炎和苏冰清都没有大改。 炫炎早就成年，再不可能出现什么大的变化，她又没有刻意改变原本风格的意思，仍旧那么浓墨重彩，张扬艳丽！ 苏冰清除了气质更朝冷淡方向发展，五官更加精致，其它也没什么变化，跟炫炎站在一起像是两个极端，又诡异的和谐。 因此卓欢和容景只看了几眼就又找回了昔日的感觉，炫炎和苏冰清面对着他们却是真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时间对于他们的改变太大了！ 其中容景的变化算是小的，但也长了相当不小的身量，细细比较之下，竟比炫炎还高上那么一丝。 并且他完全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从内里到外在，都已经是一个沉稳的青年，虽然仍旧那么沉默，但是看上去就像一棵大树一样可靠。 苏冰清甚至一点都想不起来，最初让自己心动的那个小小少年是什么样子的。 卓欢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身高、模样、身材，竟是无一不改！ 如今她再不是当初那个单薄的童子，也不是他们上次见面时初初长开的样子，近两年的时间，让她彻底长成了一个纤瘦修长的姑娘，凹凸有致的佳人，双眼含水，面若桃花。 炫炎的视线在她身上某个雄伟之处一溜，忍不住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嗯长大了。” 这长大二字，不言而喻指的不仅仅是年纪！ 容景眸色一沉，随即将卓欢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严严实实地遮挡好。 苏冰清忍不住“噗嗤”一笑：“师弟，这是炫炎又不是别的什么人，你大可不必嗯，这么紧张。” “说正事。” 卓欢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她关切地问：“你们就这么都过来了，那边不要紧么？” “没事。” 炫炎点头表示：“都经营了这么久了，要是还是一步都走不开的话，我想我也不用再回去了。” 言语中强大自信一览无余。 苏冰清也笑笑说：“局面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其实就没有这件事，我们什么时候也要回来的，然后就可以两边跑了。” “这是炫炎新近炼制出的飞行灵器。” 她取出了一个月牙一样的小舟：“有了这个，我们彼此来回走动就容易多了。” 说着她将那个小舟递给了容景：“这只是给你们准备的。” “这么快？” 容景讶异地探入一丝灵力感受了一回，禁不住微微动容。 这不仅仅是快，防御攻击尽皆齐备，另有一个小小的聚灵阵，方便飞行途中进行修炼。 宽阔的内里空间还异常方便行住，这显然已经不仅仅是飞剑，又或普通飞行法宝这样简陋的代步工具，比先前容衍的那个核舟还要完备，简直可以媲美先前天宝的那种楼船。 当然规模要小上许多。 “材料好。” 炫炎稍稍解释。 “用的就是你们送去的材料” 苏冰清含笑道：“说起来那批材料真的是起了好大的作用，还有给我的那副笔砚，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一生就只用它了。” 她这句话卓欢并不意外，那个铜鼎她也是打算一直用下去的。 现在她已然心中有了数，这几样的东西，大约是做为天权镇宗之物而存在的。 却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留了下里。 不过这就不是她们需要探究的了。 “还有这个。” 炫炎隔着容景扔给了卓欢一个储物手镯：“都是五六品的丹药材料——主要都是六品的，还有一些丹方。” “这么多！” 卓欢稍一探查，立刻就被那惊人的数量给吓到了。 哪怕炫炎如今已经算是整个天浮大陆的土皇帝了，也不该有这么多才是。 按天浮宗自身的库存量来推算，再各家等比下去，而后都集中到一起大概也只有其中的三分之一，更何况各个宗门基本都有金丹长老在，其中不乏丹修，又怎么可能贡献出自己整个宗门的储备！ “我让玄灵、玄华从天宝给你弄来的。” 炫炎轻描淡写道。 “玄灵、玄华？” 卓欢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两个人名。 “许染身边的人，因为之前那件事，对许染有几分看不惯。” 炫炎的言辞当中添了几分冷意：“先前的事就是通过他们知道的，不过” 炫炎顿了顿说：“他们能这么轻易弄到这么多的药材，我想这其中应该还有许染故意示好的成分在，只怕她以为我是给苏师姐准备的。” “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她诚心诚意的给了，那我们就心安理得的收着呗。” 卓欢一笑：“正好是我们现在急切需要的，却之不恭！” 交割完这两样东西，她们就没多聊了。 炫炎和苏冰清马不停蹄，即刻就去了各个裂隙所在，两人配合着一起，布设下新的阵法，又添上新的符禁。 这次炫炎准备的大阵完全是另一个层面上的。 之前因为要顾及到这边没有符阵方面的人才，她最先考虑到的是大阵的简单易用，其次考虑的才是威力。 而现在的天浮宗，符阵方面的修士已经如雨后春笋一般成长了起来，这一次更是由她亲自布设，自然再不考虑难度方面的是事，只需要关注阵法本身的威能够不够强劲。 苏冰清相比离开时的筑基后期，现在境界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金丹初期直逼中期，所掌握以及所能勾勒的符禁也不是昔日的自己可比。 又有上次卓欢她们送过去的那些材料打底，现在的大阵加符禁，虽然仍然不及天浮宗的护山大阵，也是鸟枪换炮。 尤其是两界通道处，已经完全被他们布置成了一处要塞。 原先那里，顶多算是一个乌龟壳，还是异常脆弱的那种乌龟壳，现在却直接就是铁壁铜墙！ 完全布设完这些，已经是好几天后。 四人亲自验证了一回，卓欢简直不能更满意：“感觉如果来的不是青魔王的话，随便什么一个魔将，甚至魔帅，都不用我们下场，直接用禁制和大阵就能轰死他们。” “当然，前提是灵石够。” 说到这个卓欢不禁咬了咬牙，这哪里打的是仗，简直打的就是灵石。 算起来，大阵吞噬灵石的速度，竟是丝毫都不比她扔丹药的速度慢，并且她的丹药还要提前炼制，扔完了就没有了，而大阵，只要灵石还有，就可以永无止境地吞噬下去！ 几人正捧着镜面，最后观察大阵的打击角度有没有疏漏，顺便计算天浮宗现有的灵石储备最高强度能支撑多大的打击面，又能支撑多久，一个青碧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上面。 毫无疑问的肤色，和青辉如出一辙的外貌，深不可测的境界，外加上随后出现的青澜，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人。 卓欢和容景对视了一眼，吐出了一个名字：“青魔王。” “看来我们低估了青辉对于青魔王的重要程度。” 卓欢沉声道。 他的出现，距离他们预计的那个时间，何止早了一点半点！ 容景想了想，说：“现在想来，这其实是他最好的选择。” “郑叔。” 炫炎来不及参与讨论什么，迅速拨通了那个化神长老的电话：“事情有变，如果我们没认错的话，青魔王已经出现在这里。” “他是一个人来的。” 容景冷静地补充。 这意思并不是没把青澜算人，而是指他并没有携带魔兵大队。 这样仓促之下，除非附近正好就有一队魔兵，否则他注定只能只身前来。 但真要附近正好有一队魔兵的话，第一次青澜就不会来得那么晚，并且来的人不应该是青泷了，而就是这附近的那个驻军。 并且青魔王孤身一人也能更好的掩人耳目，甚至做到完全不动声色。而在没有魔兵跟随的情况下，他的速度也能得到完全的解放，自可来去如电，速来速回，将对正面战场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也是他刚才那句话里“他最好的选择”所指之处。 郑太上长老在那头听了也说：“战场上没有任何魔兵调动的迹象，所以哪怕那真就是青魔王，也会是孤家寡人——你们想想办法，尽量拖住他一会儿，我会尽快赶过去。” 顿了顿，他又道：“真要拖不住的话也不要勉强，我不太喜欢白发人送黑发人。” “是。” 炫炎眉眼间略略化开了一些。 下一个瞬间，他腕上的电话手表却是蓦然爆开，青魔王已到近前。 第12章 .03.87 “奇怪的东西。” 青魔王略略评价了一下手表电话，倒也没太在意炫炎将他行踪暴露出去的事，直接将视线落在了容景和卓欢的身上，淡淡问道：“青辉就死在你们的手上？” “是。” 卓欢痛快地承认。 苏冰清向前走一步，补充道：“是我们。” 虽然不管是魔躯还是灵魂，最后都为容景所灭，但她跟卓欢的共同一击绝对功不可没。 “你的胆子倒不小。” 青魔王激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犯我人间界，虽远必诛！” 苏冰清正色道：“这跟胆子大胆子小没有任何关系。” “我指的是，” 青魔王耐心地解释：“我明明没指到你，你还主动来承认这件事。” “这么光荣的事，为什么不承认？” 苏冰清抿了抿唇：“再说，就算我跟这件事无关，你就会放过我吗？” “的确。” 青魔王点头承认：“你们今天在场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便是这整个天浮大陆” 青魔王缓缓抬起右臂：“也是要跟着陪葬的。” “他死在这里，那么这里就将是他的墓园。而你们” 一点青碧自他肩头蔓延而下，只是瞬间，他的右臂就化作了一把完整的长剑，斜斜指出：“都会变成他的墓土。” 这话看来是谈不下去了。 卓欢她们略略遗憾，接下来再想要拖延时间就只能凭实力说话。 大把的上品灵石，瞬间就出现在了炫炎的手中，电射向一处又一处节点。 随及她又十指连弹，打出一个又一个指诀，引动大阵运转。 这件事本该由几个阵修相辅相成共同完成，但这处要塞才只刚刚完成，阵修还没来得及到位，这时候只能勉为其难由她来启动。 与此同时，苏冰清的手中出现了那支符笔，连带那方砚台也被她捧到了手中。 并不需要刻意研磨，灵力只一注入，墨液便自动生成，苏冰清轻沾墨液，书写了斗大一个战字。 她与炫炎合作良久，这一刻是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攻，而非防。 大阵深深战栗、符禁晶亮闪烁，相辅相成之下，一个白炽光球瞬间形成，裹挟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向青魔王砸了下去。 “不错的要塞。” 青魔王随意举起剑点了过去：“难怪连恒都会战死在这里。” 说话间剑尖已经与光球相触，随及一点魔气如同一点墨汁渗透了进去，而后迅速洇开。 只是刹那，那个白炽光球已然变成了一个漆黑的魔球。 正好这个时间，容景与卓欢的攻击也已经到来，青魔王再次一点，那个魔球顿时逆向而出，迎了过去。 卓欢丝毫没有留力，朱雀光环加六品丹加炎龙引，她毫不犹豫地开启了自己最完满的状态，然则这些丹药下去，竟是完全无声无息，连硝烟都没来得及升起，仅仅是漆黑魔球从其中穿过就已经全部消融。 做为代价，魔球只略略缩水了一圈。 但另有一点白亮的光芒出现在了漆黑魔球的最中心。 这是容景的那线剑气。 魔力原有吞噬一切的本能，然则这点光芒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消弭，并且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但这又跟生机无关，而是不尽的毁灭。 完全压倒能消融一切魔力的毁灭！ 青魔王回头看了青澜一眼：“这就是你小指里的那点东西？” “是。” 青澜恭声应道。 他这一次仍旧旁观，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但卓欢她们知道，这大约要算是一个潜在的盟友。 之所以说是潜在，这还要看她们自己的努力。 如果她们能给他争取到那线可乘之机，想必他立刻就会坐实盟友这件事实。 而如果青魔王只是一面倒碾压她们的话，相信他绝对不会冒险。 这时候她们也想到了青魔王会这么快就孤身前来的另一个原因——青澜绝对功不可没！ 毕竟单独一个青魔王，怎么看都比统帅三军的青魔王更容易对付！ 不过也有可能他想对付的就只青魔王一个而已，并不想青魔族本身的实力被消耗太多。 就像她们不想让许染太好过，但却不会对天宝做什么一样。 这个时候，不理智的内部消耗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这一点她们不至于分不清。 又其实，许染当初的胁迫之举原本还不至于让她们痛恨她痛恨成这个样子，用容暹当时的话说，这可以算是因果相消，一拍两散。 可她添油加醋坑陷整个天浮宗修士入魔界这一点就完全不可原谅了。 某种程度上说，她给魔族做了帮凶，这也是她们针对她的真正原因所在。 至于上次天权宗门那个虚空秘境里所发生的一切也不是她们刻意针对天宝。 不管当时遇到的是谁，她们都会照抢不误。 那种手快则有、手慢则无的时候，根本也顾不上谁跟谁，只不过如果是天宝吃瘪能让她们更开心罢了。 当然，这些跟眼前的战局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眼前，那个中间有着一点亮芒的漆黑魔球正以一个可怕的速度向着卓欢她们袭去。 此时此刻，她们四人位置极近，真要过来了，只怕他们谁都不能幸免。 炫炎一撒手，顿时又是大量的灵石投注下去，旋即十指如飞，转攻为守。 苏冰清墨迹未干，急书了一个封字，瞬间巨大的冰块将漆黑魔球封存在了其中。 卓欢的丹药都挡不住这个魔球分毫，苏冰清的坚冰自然也不能幸免。 几乎转瞬，坚冰就被消融一空，但魔球明显的又瘦了一圈，与之相对的是，重心的白光更加亮了一点。 这个时候，魔球再没任何阻隔，重重地砸在了大阵之上。 大量灵石飞速消耗，大阵，并阵上的符禁一起飞速震颤，正努力穿透大阵的魔球在这高频率的震颤当中终于不再完整，黑色魔力渐渐溃散成烟，四下分散了开去。 此消彼长之下，那点白亮的成长愈加迅速，开始飞快地消融起那些漆黑的魔气。 不过片刻，将之消耗殆尽，自己也无声消失。 这前前后后，炫炎和苏冰清都出了两次手，并借助了大阵符禁之威，卓欢和容景也各自出了一次手，绝对是全力以赴。 而青魔王就只用剑尖点了两下而已，一次是逆转大阵的攻击属性，另一次是逆转大阵的攻击方向，充其量算一招以彼还彼。 再算上时间，不过电石火花这四个字。 只因为每时每刻都惊险万分，所以被感知、被双眼自发细分为了一个又一个步骤，这才显得格外漫长。 便是这既漫长又短暂的时间里，胜负立分，高下立显。 青魔王，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 四人面色都不算好看，青魔王淡然举剑，已是发出了他出现之后相较正式的第一次攻击。 那是一道漆黑的斜月光刃，无声无息向先前拦住了那个魔球的大阵斩去。 不见气势，不见声色，却有一种吞噬一切的大恐怖，似是一张大口，到了哪里就会在哪里咬出一个巨大的缺口，而后一切都将崩解，他们这将失去最后也是唯一的屏障，直面青魔王。 这时上次布下的灵石已然差不多消耗殆尽，炫炎面色一凝，正准备再次补上灵石。 一点精纯的灵气波动蓦然出现，数块极品灵石，出现在容景的掌中。 炫炎随及不再去管大阵的事，慎重地捧出一只灯盏出来，缓缓点燃了一点如豆的灯焰。 此刻容景极品灵石已经各就各位，大阵瞬间凝实了何止一筹。 之后是更加剧烈的震颤，与上次轻易就将魔球震散不同的是，那道漆黑的斜月光刃竟是完全不受影响，依然凝实如故，依然坚定地向下切割，只是速度稍稍放缓。 令人牙酸的挤压切割声响起，大阵震颤得更加厉害。 只是此时的震颤已经不完全是大阵主动卸力反震这种种，还有大阵在那道斜月光刃镇压下的惊惧与颤抖。 似是坚持了仅仅一息，又似乎坚持了很久很久。 眼看大阵即将崩溃，炫炎不再迟疑，食指轻轻一弹，停下了大阵的运转，同时那点如豆的灯焰，似缓实疾地向青魔王飘去。 在灯焰飘出的同一刻，容景也动了。 置放好灵石之后，他早就举起了剑，庞大的剑气的力场，这一次连炫炎和苏冰清都挤了开去，只留下卓欢在其中，尽在这一刻凝成了一道比先前还要纤细亮白的剑光，目标同样不是那道斜月光刃，而是青魔王。 他们都没去管那道斜月光刃，任它直直地飞了过来。 剑刃明明不大，但给人一种感觉，似会在同一刻将他们四人一起斩杀，哪怕他们现在彼此之间站位已经非常分散。 这个瞬间苏冰清黑发尽褪、瞳孔转蓝，蓝白长裙将冰绡衣轻轻覆盖，随后她纤纤食指轻点，一团极为小型，但又极为冷厉的冰雪风暴瞬间成形，将光刃锁在了其中。 不等漆黑的光刃开始舔舐，将风雪消融，一条火龙早就冲进其中，如同将这些风雪点燃，引来无声的塌陷。 塌陷之中，风雪自是飞速烟散，那道斜月光刃也渐渐开始震颤，渐渐碎裂成片，进而化作虚无，化作空洞，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第12章 .04.88 这个时候，灯焰已然飘到青魔王的身前。 看上去柔弱无比，却是让青魔王露出了一丝凝重的表情。 他没有动右臂化作的长剑，缓缓举起仍旧是手的左手，拇指并食指一起，轻轻一捏 “噗——” 灯焰当即熄灭，炫炎抑制不住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青魔王无动于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赫然两个焦黑的小洞。 他并没有徒劳的试图恢复这两个细小的伤痕，翻手向前一伸，再次一捏，竟是捏住了容景那丝极细的剑光，接着轻轻一压，剑光瞬间溃灭，只剩下一丝毁灭之意，向着焦黑小洞渗透而去，却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阻隔一样，仅仅侵入一丝，再不能进去分毫。 “就这么点东西，居然就让你留到了今天。” 青魔王稍稍感受了一下，睨眼看向青澜。 “我与您自然是没法比的。” 青澜的声音仍旧恭敬不已，但神色间的不以为然明显可见。 他当时是完全不设防被毁灭之意侵入身体之后而后才向外逼的，与青魔王这种事先就知道，有意识地放了一点在自己皮肤表层体验完全不是一回事。 要是他之前知道，根本就不会让那丝毁灭之意有侵入自己身体里的机会。 另一个层面上讲，他这话也没错。 八阶与十阶，本身就没什么可比性，不管是自己拥有的力量，还是对于力量的理解，都有着一个巨大的鸿沟。 更何况，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都只有七阶。 “就算我将自己放到跟你同等的一个位置上” 说话间，青魔王突然分开了一直捏在一起的拇指和食指，让那丝毁灭之意得以进入自己的体内，同时气势爆降，将自己当前实力压在了七阶之内。 青澜心头一猛然一跳，霍然抬头。 不及将自己右臂化为折扇，更不及从折扇中甩出风刃，他直接甩出了一把冰晶匕首，直指青魔王的咽喉。 “真是” 青魔王眉眼冷了下来：“一点考验都承受不起。” 他甚至没有再将自己的实力提回到十阶，仍旧保持在七阶之内，右臂的长剑轻轻一格、冰晶匕首立刻就以比来时还要快的速度，飞快地旋转着退了回去。 接着长剑又轻轻一劈，顿时又出现了一道漆黑的斜月光刃，接下了卓欢她们趁机发出的所有攻击。 只是这一次的斜月光刃到底受限于其七阶的境界，仅仅是与卓欢她们的攻击两相抵消，而后就彻底溃散了。 但这并不就是全部，对于青魔王这种自降修为的行为，哪怕他们明知道个中不单纯，也不可能就此放过。 “既然是考验，这就说明你已经对我起了疑心，那么连这个考验的机会都不抓住的话，我就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青澜轻笑，但是眼神坚定异常，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意味以及破釜沉舟的决心。 一直苦苦压制的修为再无半点隐藏，完全显露了出来，竟是八阶巅峰，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九阶的样子。 他轻轻伸手一招，冰晶匕首温和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这是经他炼化过的，完全为他所用的武器，因此哪怕被青魔王以那样的力度回击回来，也不能伤到他分毫。 匕首在他手中旋转，立刻掀起了一道冰晶风暴，向青魔王席卷了过去，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也已化作折扇，扇出道道风刃，与那些所有的冰晶混杂在了一起，彼此相催，更添凌厉。 苏冰清微微挑眉。 她不知道青澜手中何以出现这样一把匕首，但这冰晶风暴与她的冰雪风暴同出一源却是无疑，当下将自己的冰雪风暴也都注入了其中。 魔力与灵力，这两者本是水火不容的，只一相触就要相互排挤，相互消融，但这一刻这两者竟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黑白相间，呼啸盘旋，将风暴之势生生又拔高了一个台阶。 若说原本的冰晶风暴只得八阶的话，风刃为之增加了大概只有小半阶，冰雪风暴却是为它增加了大半阶，因此此刻，这场冰晶风暴已有九阶之威！ 以卓欢之能，哪怕加上朱雀光环，炎龙引也不足以引爆这样的风暴。 她不动声色的咽下了一颗变异灵丹，生生将自己的境界拔高了结丹后期，炎龙引终于堪堪达到了引线的标准，傲然冲入其中！ 塌陷，再一次形成，是前所未有的剧烈。 空间出现隐隐的震颤，似要连空间本身都要坍陷进去了一样。 幸而最终并没有。 遗憾的是，青魔王也没能随着塌陷消失。 硝烟散尽，他仍完整地站立在那里，连衣袍都没有半点缺角。 但他们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至少青魔王终于不能再继续装逼地留在七阶了，坦诚地恢复了自己十阶的修为。 并且就细节上来看，他多少还是有点狼狈的，一丝血线正自他左手手背缓缓地向下滑落。 青魔王并没有去擦，事实上他也来不及。 炫炎和容景的攻击早就等着了，一点微弱的灯焰，以及一线灼亮的剑光，配合着塌陷的节奏，适时地补上，目标赫正是流淌着血迹的手，更准确地说是先前那两个焦黑的小洞。 他轻轻抬手，再次掐灭了那点灯焰。 炫炎再次喷出一口热血，青魔王自己也微微震了震，因此再没能及时捏住容景的剑光，任它切进了自己的手指，其中的毁灭之意，如鱼得水一样，飞快地钻入血肉之中，与先前他主动放进去的一丝汇合在一起，气势汹汹地进行着更加凌厉的征伐。 又一条血线，缓缓地滑落到了青魔王的手背上。 这血线外层，又有一层微弱但坚强的炎火覆盖其上，炙烤着血液的同时，缓缓向青魔王青色的皮肤中渗透着。 这就是青魔王先前震了一震的原因所在。 托他先前主动引容景那丝毁灭之意进体的福，不但这一次成功让容景的又一丝毁灭之意进入了他的体内。 炫炎也终于顺利地将一丝焚烧之意送了进去！ 而这就是全部了。 是青澜并苏冰清并卓欢全力一击之后，又有炫炎容景适时补刀的最终结果。 大家谈不上失望，但也不能算多么满意，只是冷静地看着，并尽力地恢复着自己。 刚才这一击他们是真真正正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以致于这一时半刻之间他们都恢复不过来，将类似的打击持续下去。 青魔王倒也没有趁机发难，他抬手看了一下，吐出四个字：“疥癣之疾。” 而后就在他的视线当中，就在大家的视线当中，微弱的火焰黯然熄灭，血线的流动也缓缓停了下来，最后就连血线本身都被皮肤吸收了进去。 最后恢复的是那两个焦黑的小洞，至此青魔王完全恢复。 这并不是上次青澜那种勉强的压制，而是真真正正的完好如初！ “真意其实并没有多么可怕，只要你能了解，无论是摒弃还是消融都不难。” 青魔王淡淡看向青澜：“所以我刚才那句的意思是，连一个金丹修士都能领悟的真意，居然能难住七阶” “哦，不，其实是八阶。” 青魔王更正说，转而又道：“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分别，修为境界只是锦上添花，力量的意义终归还在其真意。” “而做为一个连金丹修士所悟出的毁灭真意都无法驱逐的你” 青魔王冷然地看进了青澜的眼睛：“就算真能得手又能怎么样？你真就觉得，没了我你就能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了吗？” “你以为我这么处心积虑要干掉你是为了这个？” 青澜面色古怪极了：“到底是你自己太天真，还是你以为我会有那么天真？” “不然你还能是为了什么？” 青魔王蹙了眉。 他自是能听出来青澜此刻的话并不存在半分虚伪，因此他是真的困惑了。 “我甚至都将它暴露在你的眼前了。” 青澜缓缓举起那把冰晶匕首：“你竟然还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吗？” “冰姬。” 青魔王定定地看了那把匕首一眼，思索良久，终于忆起了一个名字。 “谢谢你还记得她。” 青澜的表情微微松了松。 “谈不上记得。” 青魔王淡然道：“只是，青魔族领地当中，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谁是冰霜属性的。” “原来仅仅是因为这个。” 青澜自嘲地一笑：“我刚才居然还对你抱有期待，果然我还是太天真。” “所以，你是冰姬的儿子？” 青魔王静静地问。 “连自己的哪个儿子是哪个女人生的你都记不住” 青澜无限嘲讽地一笑：“或者我该谢你至少还记得我是你儿子？” “那么，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青魔王并没有搭理他的这种怨怼，不解地问：“竟然需要你杀我为她报仇。” 第12章 .04.89 “你居然问她出了什么事” 青澜悲恸地一笑：“所以你果然是一点都不记得她的，不但不记得她已经死了，也不记得是自己亲自下令拿她去劳军才会让她死去的哪怕她当时还怀着你的另个一个孩子。” “她当时还怀着我的另一个孩子？” 青魔王蹙眉：“那后来那个孩子呢？” “你就只问孩子吗？” 青澜面上难掩失望：“实际上前一刻我还怀了这样一种幻想的当初下的令并非出自你的本意，又或者中间有什么疏漏。可现在你是确确实实听闻了这件事的，又有哪怕半点的后悔和在意？” “我问你那个孩子呢？” 青魔王森森地问。 “我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关注的仍旧只有那个孩子。” 青澜悲愤至极，失望之极：“哪怕你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悔意，我都能消弭对你的恨，因为你终究是我的父亲。” “而能够这么完完全全的无视” 他的声音渐渐凉了下来：“其实从头至尾你就没当过她是自己的女人吧。所以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那么就怎么样都好。” “你只需要回答我，那个孩子后来怎么了，现在又在哪里。” 青魔王不耐道，又厌弃地斥责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跟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有什么分别？而那个女人至少还可以用来劳军，你屡屡无功而返，现在更是连劳军都劳不了！” 这其中对于自己的评价他可以不在意，对那个人的评价他却没法不难过。 青澜缥缈地笑笑：“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女人绝不会为了她不爱的人落泪，大概你也是不会在意的。” “爱我这是她本来应该就应该做的事。” 青魔王闻言挑眉：“既是爱我，那么为我奉献一切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又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 “直男癌！” 光环系统再也忍耐不住，义愤填膺地对着卓欢抨击了他一句。 卓欢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两个字：“渣男。” “你可别嘴快说出去了。” 光环系统谨慎地提醒她：“别这厮回头恼羞成怒，直接拿你开刀。” “说得好像我不说什么他就会放过我了一样。” 卓欢更加面无表情了：“就算没青辉那档子事情，这会儿单为了他的家务事不被曝光，他也要把我们都灭口了吧。” “也是。” 光环系统撇撇嘴：“你还是加紧恢复吧，刚才那颗丹的后遗症可是不轻，容景和炫炎我看着也够呛，最好青澜能再拉着他老爹多唠嗑一会儿，让你们一直恢复到完满状态。” 顿了顿他又道：“最好恢复到那个郑叔来。” “只怕是拖不了多久的。” 卓欢在心底里摇了摇头：“一会儿青魔王问到了另一个孩子的下落就该动手了。” “你这意思是” 光环系统细思极恐：“他要问出这个孩子的下落，其实并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孩子到底在哪儿，让他认祖归宗，而是想斩草除根？！” 而青魔王的话，彻底让青澜放弃了从他身上寻找那一丝不可能存在的温情，终于也将话题转到他一直询问的那个孩子身上。 他讥讽地朝青魔王笑笑，说出的话与光环系统如出一辙：“你既是对她无情无义，那想来对那个孩子也不会心存半分怜惜了，所以你这么执着地要追问她的下落，应该不会是为了斩草除根之外的事了吧？” “既是隐患，自然要早早寻出来灭除。” 青魔王并不否认：“要是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也不会让你活到现在的。” “你多虑了。” 青澜全不在意他针对自己的诛心之话，淡淡道：“你以为她那样一个雪花一样柔弱干净的女人，经历了那样的事之后，还能坚持到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吗？”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苏冰清。 青魔王自不会忽略，瞬间也将视线放到了苏冰清的身上：“是她？” “你是拿自己女人劳军劳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完全记不清那个时间了吗？” 青澜嗤笑：“她七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从眼前这位姑娘的骨龄来看，至今也才二十出头。” “更别说，她拥有的只是雪女和人类的血脉，而不是雪女和青魔族的血脉。” 青澜眷念地又看了苏冰清一眼道：“我看她只是因为，当初她怀的也是一个女孩，若能长到这么大的话，大概就会是这个样子的吧，那么的冰清玉洁，那么的像她。” “哦。” 青魔王漠然道：“那你们就都可以去死了。” 说着他举起了剑，口中轻喝：“十方俱灭！” 滚滚的剑浪，顿时从他的剑上翻滚而出，一个又一个漆黑的斜月光刃，如同黑色的潮汐一样向前涌去，所过之处，一切尽皆消弭，包括花草树木，包括泥土空气，包括此刻根本就没有开启的大阵，只剩下真真正正的虚无。 “唉” 半空中蓦然落下一道叹息，接着一把清淡素雅的伞缓缓撑开，不偏不倚，正好就挡在了黑色潮汐的正前方与正中央。 而明明它只是小小的一点，相比宽阔的潮汐就如同真正潮汐里的一朵小花一样，却是扎扎实实地遏制住了潮汐的奔涌之势，生生地将它挡了下来。 这之后才有一个一身素白道袍的化神修士出现。 他皓首如霜，面庞却是皎白如月，五官清冷，容色俊美，整个人亦是高洁如雪，英姿不凡！ “郑叔。” 炫炎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吐出这两个字。 卓欢她们听了立时就知道，这就是天宝那个化神期的太上长老了，也是炫炎背后的靠山。 不过，能这么快就过来，这却是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大概是事先在炫炎身上留下了坐标，而后直接用大神通传过来的 卓欢刚这么动念，异变又起，一支漆黑的三叉戟如同那把素伞一样，突兀地凭空出现，目标——郑太上长老的腰际。 感知光环开启的前提下，她第一个时间就已经毛骨悚然的感应到，当即毫不犹豫地探出了手去，同时命令光环系统：“开启无敌光环。” 光环系统小脸紧绷，自是片刻迟疑都没有，准准地掐好秒表，一等她触及那把三叉戟，就将无敌光环完满地开启了出来。 万法不相侵，泰山如鸿毛。 淡薄金光覆盖之下，卓欢毫不费力地一扯一夺，那把三叉戟轻易地被她夺入了手中，郑太上长老的危机立解。 虚空之中穿来淡淡的一个“咦”，一个海蓝头发海蓝长袍带着银色面具的女魔一步之间从虚空之中跨了出来，她不信邪地伸手朝卓欢一摄。 无敌光环那一息的无敌已然过去，卓欢自无法再拿捏得住，其实她也无意硬留，当即就松了手，那三叉戟瞬时就被摄拿了回去。 不意自己兵器竟是这么容易取回，女魔倒是诧了一诧，一时并未展开新的攻击。 又其实偷袭败露，之后再什么时候进行攻击已经不重要了，横竖有她和青魔王两个十阶在，郑太上长老看上去又格外在意这些小辈的生死，她们要留下他将不会再有悬念。 在明明可以选择攻击的时候，他选择了防护，自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因此青魔王也没加紧攻击，任那黑色潮汐疲倦地退了下去，虚晃了一下身体，略略调整了位置，与那女魔相对，正好将郑太上长老夹在了其中，以保证他绝无退路。 郑太上长老劫后余生，立刻又陷入了必死之境，却是丝毫都没有动容。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卓欢，才向青魔王道：“我还以为青魔王当真复仇心切，原来是在这里挖好了坑等着我。我就说嘛，青魔王的儿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怎么会在意这区区一个儿子。” 又向那女魔道：“听说海蓝姬殿下最是痛恨那种轻视女性，将自己种子撒遍天下的败类，今天居然会跟这个败类中的败类联了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时候还要逞口舌之利。” 青魔王挑了挑眉：“你难道还以为，单凭这寥寥几句就能将我们分化？” “在平时，不用分化我也绝不会跟他联手。” 海蓝姬厌憎地看了青魔王一眼，冷冷道：“但是青辉是我那已故九姐唯一的儿子，这个仇我总不能不帮她报。” “难道你们海九殿下也是劳军死的？” 炫炎不怀好意地插了句嘴，真要这样，也许立刻她就能跟青魔王掐起来，倒省了她们的事了。 “他还不敢。” 海蓝姬眼中的厌憎之意更浓了：“最是这种败类最是欺软怕硬，他也就敢欺负那些完全没有背景的女人而已。” “所以” 青澜双眼清冷如灰：“她最大的原罪就是完全没有背景吗？” 这时候他心中有些霍然开朗，青辉会被这么看重，其实也未必青魔王本身多喜欢他，只是因为他母亲是海魔族的公主殿下，也就是说他有海魔族这样一个背景而已。 其实他们这些儿子和他的那些女人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同，只分有用和有多少用。 延续至今的复仇行为其实也只是做做姿态而已，大概是做给海魔族看的？ 当然，其中也有他自己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骄傲，说什么青辉都是他名义上的继承人。 第12章 .06.90 冲天的气势刹那而起，青澜竟在这个时候突破。 海蓝姬皱了皱眉，冷冷地对青魔王说：“我不想出任何意外，你搞定他。” “区区九阶，” 青魔王不屑道：“能出什么意外。” 一道斜月光刃被他漫不经心地被劈了出来，却是如先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比之他将修为压在七阶之时可怖了不知凡几，也比之前他斩向大阵的那一剑要强得多，如同一张狰狞的大口，向着青澜舔舐而去。 就在这个瞬间，郑太上长老蓦然动了，素淡的伞面轻轻旋转，洒下一道道冷凝的光芒，笼向青魔王，看似樊笼，实是利刃，真要青魔王被笼到，瞬间就能被切割成碎片。 “忘了我” 海蓝姬冷漠道：“真的可以吗？” 但她却没有去救青魔王，只是又将漆黑的三叉戟刺了下来，冷硬、迅捷，目标还是郑太上长老的腰。 这一次她就在身旁，郑太上长老又怎么可能完全不加提防。 又一把小伞自他腰际无声地展开，只不过这把伞并不是向外撑开的，而是向着他自己撑开的，于海蓝姬看来，就如同一把花朵绽开，那伞柄是最香冽的蕊，也是最恶毒的刺，竟是丝毫不管三叉戟的攻击，瞄准了她的咽喉。 “出生天宝的人” 海蓝姬冷淡地评价了一句：“果然身家不是一般的丰厚。” 她并未因为郑太上长老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攻击青魔王上就认为这根刺其实无害，慎重地调转了三叉戟的方向，轻轻朝它一点。 真真触到了，那刺却是浑不受力，根本没如她想的那样爆裂开来，而是借势换了方向，朝着青魔王激射而去。 这速度，比之刚才还要迅猛三分！ 所以，这只是一个陷阱，郑太上长老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是青魔王。 海蓝姬心下恍然，并不动怒，也没有再去管那根刺，再次举起三叉戟再次刺了下去。 她并不介意以青魔王为诱饵，甚至对于青魔王和郑太上长老同归于尽，而只得她自己回去这个结局她是乐见其成的。 自然，青魔王须不是死的，绝不可能完全没有应对。 又及不止青魔王，现在在场的每一个都在动，包括青澜，包括卓欢、容景、炫炎和苏冰清，自青魔王斩出斜月光刃之后，自郑太上长老洒下道道青辉之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动了。 炫炎的灯焰第三次被点燃。 苏冰清的冰霜风暴也再次成形。 不过炫炎灯焰飘向的方向是海蓝姬，苏冰清冰霜风暴卷席的方向却是青澜所在。 冰晶匕首在空中划了个浅淡的弧，形成的冰晶风暴正好将冰霜风暴纳入其中，二者相融，前次只有九阶的威力，这次却是实实地超过了九阶。 并有一点冰核在其中迅速成形，终于青澜也领悟到了一种真意——极寒真意！ 苏冰清蓝眸微动，虽然她的冰霜风暴只是汇入其中的，但并未完全脱离她的掌控，因此那一丝极寒真意虽然并非是她自己领悟出来的，个中种种奥义对她却是没有半分隔阂，丁点不漏地都反馈到她的心头，并瞬间融会贯通。 随及，她伸出纤纤冰指，又指了一指，顿时冰晶、冰霜混合的风暴又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 那柄斜月光刃本来已经没入了其中，正稳稳地进行着蚕食，这一来立刻就被打破了先前的节奏，在冰晶影响下，在风暴撕扯下，渐渐显得迟滞与僵化，似要被冻起来了一样。 而一旦它被冻住，立刻就能被风暴撕扯成碎片！ 这一次并没有卓欢炎龙引的加入，这个程度，已经不是卓欢能插上手的了，金丹与九阶，差距委实太大，就是上一次她拼尽了全力，炎龙引都只是勉强才达到引线的标准。 并且这次风暴距离青魔王太远，而距离青澜太近，一个不慎，出了岔子，第一时间要倒霉的就是青澜。 而虽说青澜狠狠地利用了她们一把，但至少这一刻她们的立场是一直的，要算账那也得解决了青魔王和海蓝姬再说。 她们的力量本就不足，现在是每一丝都要珍惜！ 当然，虽然炎龙引用不上了，卓欢也没有闲着，她朝海蓝姬洒下了一片丹雨。 经过之前强行提升境界之举，哪怕经过先前那段时间的恢复，她眼下也没能恢复到多好。 光环系统又已经使用过无敌光环，没法再给她加持任何战斗光环，她的状态可以说是一时降到了谷底。 但有先前炫炎带过来的那些药材，至少丹药上她是不缺的，用在此处，也算聊胜于无。 六阶的丹药，相距十阶的海蓝姬，其中相隔了整整四阶，但有丹经的存在，这个差距还要略微再减少一些，并且爆炸的波浪，多少还能起到干扰的作用，就比如隐藏容景那丝极细的剑光。 海蓝姬到来得其实并不比郑太上长老早很多，青魔王是听到了炫炎的话之后才通知她前来的，毕竟若是没有化神需要对付的话，他们一口气出两个十阶就太小题大做了，并且有可能的话，他并不希望海蓝姬插手他的家务事。 所以海蓝姬并没能看到先前种种，重心除了放在郑太上长老身上之外，剩下的几乎只放在了卓欢一个人的身上，实在是之前她夺戟的举动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容景的剑气竟是顺利地来到了海蓝姬的面前，直到到了咽喉堪堪一尺之处才被她发现。 这时候炫炎的灯焰也到了。 而不论是容景的剑还是炫炎的灯焰，其中包含的真意都不是可以完全忽视的存在，海蓝姬却是眼神不变，三叉戟仍然直指郑太上长老。 她并不惮于以伤换伤，她能伤郑太上长老的程度，绝不是这容景和炫炎能对她造成的伤害可比的，之后只要略有喘息的时间，随时她都可以将这两丝真意消融，就像先前的青魔王一样。 只是事实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容景的剑光和炫炎的灯焰在她身上留下了两个极细的伤口，她的三叉戟却是“叮”的一声捅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龟壳上，并未伤到郑太上长老不说，还让他借到了势，轻松地扑到了青魔王的面前。 再算上先前的伞刺，她这是第二次被郑太上长老给利用到了。 海蓝姬不由大感晦气，青魔王也是多有不满。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敢表现出什么，真要把海蓝姬惹怒了，调转三叉戟来围攻他并非完全不可能。 他勉力格住了郑太上长老刚才借题发挥的一击，尽量不带半分火气地说：“你先帮青辉报仇吧。” 这确实是她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但海蓝姬心中仍有不甘。 她凌厉地盯了郑太上长老一眼，却不得不承认，习惯直来直去的自己，的确算计不过天宝的这只老狐狸，尤其是他的法宝简直层出不穷，每每都能力挽狂澜，将战局引向另一个方向。 所以还是先解决了其余的人，而后再守在一旁静待机会吧。 她太过主动的确容易被利用，但只是抓时机的话不谈能不能抓住那个时机，单在旁边虎视眈眈就能给郑太上长老造成莫大的压力！ 从另一个层面上讲，如果她拿他的这些晚辈下手，只怕也能让他心神不宁吧。 海蓝姬瞬间计较定这些，立刻调转了三叉戟，狠狠地向着卓欢刺了下去。 还是先前的那个原因，她有点期待，卓欢还能不能再次夺下她的三叉戟。 如果能的话，这次也许她可以来得及看出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然则没了无敌光环的卓欢却绝不可能再做到这样的事，修为境界的差距让她连闪躲抵挡种种同样没有办法做到！ 风遁倒是能让她将自己隐藏起来，却无法让她消失不见，除非海蓝姬就此停下，否则她还会在三叉戟前刺的路线上，还会被三叉戟扎扎实实扎实！ 容景早就注意到，自那一刻起她的战斗光环就再没亮起过，又其实哪怕她现在战斗光环还能够使用，也不可能正面抵挡下海蓝姬的这一击。 当下他没有片刻迟滞，脚尖在长剑上一点，手上巧劲一使，已是让卓欢上了自己的飞剑，并将她严严实实地掩在自己的身后。 他没有试图攻击、试图拦截，只是一刻不停歇地飞速后退，将所有全部的灵力都用来做这件事，以避免近在咫尺的三叉戟真就刺到他们的身上来。 攻击、拦截三叉戟的另有其人。 先是炫炎，那盏她珍而重之的灯盏被她毫不迟疑地丢了出去，瞬间引爆。 爆炸的同时她忍不住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一时苍白到了极致。 这盏灯的材料得自天权的宝库，贵重异常也合适异常，乃是实实在在的九阶法宝，稍加温养祭炼就是十阶，足够她用到飞升，因此一炼制出来之后就被她毫不犹豫地当成了本命法宝，与自己本身息息相关，就是先前灯焰熄灭她都会严重受伤，更何况当前连灯盏本身都爆开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它爆炸的威势尤为可怖！ 巨大风浪频叠增加，使得这附近的空间都颤抖了起来。 第12章 .07.91 “天宝当中，当真就是一个元婴修士都不能小觑。” 海蓝姬将放在卓欢身上的视线分出了那么一丝，淡淡地看了一眼炫炎，攻击之势不改，但无可避免的，终是滞上了那么一滞。 三叉戟上腾起一片淡蓝的水雾，灯盏爆炸的硝烟与水雾不断进行碰撞，不断彼此溃灭，周围空间的颤动越发剧烈 只是作为已然爆炸的法宝，只在初初爆炸的那一刻才最为辉煌，越是往后越后力无继，水雾却出自海蓝姬自身的魔力，不但绵长不绝，还且愈演愈烈，不过顷刻之间，硝烟就被消融一空。 这时候苏冰清的攻击到了。 刚刚领悟的一点极寒真意，虽是尚未来得及融会贯通，也还是被苏冰清用了出来。 仍旧是纤纤冰指，不带半分烟火气的那么一指，她原本就白皙如雪的面庞顿时又苍白了几分，那些绵绵不断的水雾就在她脸色的变化当中，就在这一指当中迅速凝结。 淡淡的冰雾形成，薄薄的冰凌彼此纠结，三叉戟再次滞了一滞。 海蓝姬因又看了苏冰清一眼，手臂轻抖。 灵巧强势的绝对力量之下，三叉戟微微震颤，这些冰凌、冰雾已是半点再影响不到她。 “吼——” 一声惊天的吼声适时响起，一颗灼亮的灵气弹贯穿长空而来。 这是长啸到了。 不论是最初炫炎激活大阵时发出的攻击，还是青魔王甩出的那道斜月光刃，动静都不能算小，身在天浮宗的长啸自不会感受不到，之后没有任何耽搁的，它就来了。 尚未来得及真正扑到跟前，远远感受到三叉戟那可怖的威力，感受到三叉戟指向的正是卓欢，它迫不及待地就发出了这一击。 急冻后的三叉戟，虽是摆脱了极寒带来的迟滞与不灵活，戟上的森森寒意却还没来得及散去，与极为炙热的灵气弹一触，再次产生了类似先前水雾与硝烟相触的碰撞，空气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隐隐有向内塌陷的趋势。 而这种对抗虽非刻意，也还是给三叉戟带来了极大的负担。 海蓝姬经这几次三番的阻隔，却是丝毫都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反而更加激发了必要将这一叉刺中刺实的决心。 两次去刺郑太上长老未果犹有可恕之处，连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都刺不中，她当真妄为十阶！ 又其实，因存了再看卓欢表演的心思，她这一击本就未尽全力。 此刻眼看不易，她瞬时将原本的七分力添作了九分力，大量的魔力奔涌进了三叉戟当中，消弭着灵气弹与极寒冻气的负面影响，不但恢复了三叉戟本身的凌厉，更让它增加了几分气势！ 待灵气弹与极寒冻气的余威一扫而空，多余的魔力立时逼出了三叉戟外，形成三道漆黑的焰芒，似是让三叉戟凭空又生出了一截，瞬间压缩了它与容景卓欢的距离，不但补上了先前受阻时勉强多拉开的那么一点距离，还又更向前突进了几分！ 这个短短的瞬间，长啸已是扑到了近前。 没有丝毫犹豫，它又继续向前扑去，向三叉戟扑去！ 黑白貘故伎重演，向上一次暗算恒一样悄悄地挂在了它的身后，而后仍然在长啸到之前，霍然冒出头来，对着三叉戟中间最长的那根焰芒，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之后的长啸是直接咬在三叉戟上的。 但不论是黑白貘还是它都再没有上次那么好的气运。 又不能完全说是气运，十阶与八阶的差距天差地别，三叉戟与魔力凝成的长矛也完全不是一回事，它们面临的风险与危机自然不会一样。 黑白貘是确实咬到了那根焰芒的，并且它也咬下了那道焰芒，但这道焰芒并不像上次的长矛一样曾被逼停那么片刻，随后而来汹涌的魔气直接将它吹飞了回去，它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被逼回了容景的袖中。 好处是，三叉戟终是短上了那么一截，再次逼出的焰芒并未能达到先前那个长度，只比另外两根略长了一丝丝而已，勉强维持着三叉戟两短一长的的刃尖形式。 长啸原本的目标就不是焰芒，它瞄准了三叉戟的戟柄，若能真被它咬断了，就算海蓝姬并不介意用断柄的武器继续进行攻击，因为受力问题，三叉戟的威力也要立时减上几分。 但海蓝姬并没有给长啸这个机会，不谈长啸到底能不能咬断这海神铁打造出来的三叉戟，仅仅是被它咬实都会带来不小的麻烦，万一被它缠上，那势必是一时半刻之间不能甩脱的。 经过元婴期炫炎和金丹期苏冰清的攻击后，她已然意识到完全不能拿长啸当寻常的八阶妖兽来看。 因此她遮掩在海蓝色长袍下一直没有改动过的身形在这个时候突然就动了，只是宽阔的长袍下甩出的竟不是长腿，而是一条鱼尾，带着坚实冷硬的鳞片，重重地拍在了长啸的腰上，拍得它如先前的灵气弹一样，迅猛无比地飞出。 卓欢心中频频抽搐，尚未来得及担心黑白貘的情况，又得揪心长啸的伤势。 这两个于她，都不是单纯灵兽这样的存在，而是相伴已久的伙伴，亲密无间的家人。 只是渐渐逼近的三叉戟，却没留给她任何时间。 经这重重阻隔之后，在这一再迟滞之后，它终是逼到了她们的眼前。 这个时候，空气中突然一香，一只团扇大小的玉蝶莫名出现在这片空间当中，一瓣翅膀透明如冰，一瓣翅膀淡金如绡，小小的身子却是完整的人形，纤细玲珑，比例完美，着了一身同样一半透明如冰，一半淡金如绡的长袍。 另有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眉目严肃，表情冰冷，隐隐有几分容景的样子。 出现在当场后，他小嘴轻抿，同时伸出了双手，一手寒雾凝结成丝，一手金剑斩光，不折不扣都是朝海蓝姬而去。 剑光明明凌厉，真正将近海蓝姬的面前时却是如梭，飞速地将寒雾凝成的丝在空中布下了一张仓促的网，其位置正好在海蓝姬脸那个部位，若是她不停下，将一头扎入网中，堪称得上自投罗网！ 只是这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海蓝姬稍稍看了两眼，就将之当成了是这个漂亮的小东西耍的漂亮小花招，单纯只是诈唬她用的，要逼她停下甚至改道。 当真她这么做了那就傻透了。 海蓝姬在心中轻晒了一声，向前之势不改，但保险起见还是在自己的面部布下了一层魔力防护，而后眼都不眨地迎着那网去了。 “咔！” 银色的面具瞬间碎裂，海蓝姬掩饰不住的惊讶表情完全地暴露了出来。 只是这网能做到的也就这些了，之后再不能伤她分毫。 但若没有这个面具的话，可想而知她这无可挑剔的漂亮面孔上势必会多上渔网一样的交错纵横的细细红线，配着她艳若桃花的肤色，也许会像是最为动人的胭脂鳞片。 “你” 海蓝姬忍不住开了口：“是什么东西？” “无礼！” 阿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其中的鄙夷毫无保留。 海蓝姬却是奇异地生不出半点不悦，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 “阿绡。” 阿绡面无表情地回答，惜言如金的不肯多说哪怕一个字。 这不同寻常的一问一答却是惊动了另一处战场。 青魔王下意识地朝这里看了一眼，顿时讶然出声：“虞姬！” 青澜亦向这里瞥了一眼，脸上也是忍不住浮现出惊色。 片刻之后他却是反应了过来：“原来只是死遁吗？” 又低低笑：“是终于受不了他了吗，可她为什么就不能早早受不了他呢，死遁总比真死的好，又或者，其实她也” 这样几句或奇特对答，或讶然惊声或自言自语对战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每个人都还是该做着什么就做着什么，包括海蓝姬自己，虽然阿绡让她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但自始至终她的目标仍然没有改变。 是卓欢，还是卓欢！ 原本她并没有非杀她不可得决心，因为她认为这其中最有可能亲手斩杀青辉的不大可能是她，而应该是容景又或炫炎，便是苏冰清这短短时间内表现出来的也比卓欢好得多。 失去了光环的加持，又在变异灵丹后遗症未完全消退的情况下，卓欢现在委实是她们当中最弱的一个，这样的她的自是没有斩杀青辉的能力。 但这一而再的受阻，海蓝姬终是被激出了几分脾气，当真非要杀她不可了。 至于容景正好当在她的身前，那就一起杀了好了。 她的三叉戟并非不能同时串联两个人！ 近了、近了、近了 到底还有什么办法？！ 只下一刻三叉戟就要扎进容景的身体，而后焰芒一吐，卓欢也将无法幸免。 这电石火花的一刹被强行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这一刻不止是卓欢，所有人都在飞速的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似乎必然的结局？ 大家已经是手段全出，也再不可能有别的什么人出现。 站在容景的剑上，卓欢自己倒是可以撒出丹药的，但区区六品的丹药，用在此刻完全于事无补。 所以这一刻，除非出现瞬移这样的奇迹，又或者另出现一个人帮卓欢和容景拦下海蓝姬的攻击，否则他们将无可幸免！ 炫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滑向了郑太上长老，这当中，还有一个人可能拦住海蓝姬的话，就只有他了。 只是卓欢和容景并不是他，与天宝完全没有关系，并且有青魔王在，他真要伸出援手，必然要冒着极大的风险 怎么想他都没有出手的理由。 炫炎微微绝望，她很想重复当时葬剑崖上的一切，然而这个时候并不是那个时候，就算她肯替卓欢去死都没有机会。 她死只是回去，而卓欢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第12章 .08.92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起。 于不可能的时间段里出现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叶石。 海蓝姬的三叉戟再次受到了阻滞。 只是这次阻止这支三叉戟的并不是别的什么的东西，而是一具血肉之躯。 三叉戟的刃尖已然将之穿透，胸膛上漆黑闪亮的刃尖吞吐着黑色的魔焰，只是它们却注定再也无法触及容景和卓欢，叶石硬借着这穿透之力，狠狠一推，将他们推了开去。 之后他其实还有三句话好说。 其中前两句相关他这一生最大的得意之处，也是最大的秘密，便是在这样耀眼的心上人以及这样耀眼的情敌面前都足以显摆一把的秘密。 第一句是：“其实我并不是用隐身符隐身的。” 第二句是：“每次我都是故意让你们发现的。” 不过他怕来不及，因此不得不跳过了它们，只说出了最为重要的第三句：“从第一眼看到我就很喜欢你。” 一双温柔而诚挚的眼睛，于那个刹那似乎穿透了层层时光的阻隔，落在了当初那个小小少女的身上，少女虽然异常疲惫，但拥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 叶石欣慰地笑笑，他终于让她知道了，在这生命最后的瞬间。 只是他却来不及知道她的反应，是欣喜、是茫然、亦或是为难。 其实这也不要紧，他喜欢她，从来就只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已。 刺目的金芒如同金乌坠落在了人间，叶石整个人都爆裂开来。 自一开始他就知道，如果仅仅是血肉之躯的话，他能为她们争取的时间太过有限，所以那个时候他就打好了自爆金丹的主意。 说起来这颗金丹还是她给他的。 而他先前让三叉戟刺中自己的用意也在这里，借力将卓欢和容景推开是其一，用锁住武器的办法暂时留下海蓝姬是其二。 握着三叉戟的海蓝姬果如他预料的一般，想不起来大概想得起来也不肯放弃这柄三叉戟，因此扎扎实实地经受了整颗金丹爆炸的洗礼！ 从一开始炫炎自爆灯盏开始，到灵气弹与极寒冻气交锋，再到这次已经是短短时间内的第三次恐怖爆炸，空间抖动的幅度进行了第三次升级。 作为两界通道的边缘，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特别坚固的地方，抖到了一定程度后，终于出现了一道道裂隙，空间开始破碎。 破碎的空间崩毁得极快，就如同上次魇珠所幻七情幻境的崩毁一样。 但是七情幻境崩毁之后是真实，这里崩毁之后却只会剩下虚无。 与七情幻境崩毁另一点不同的是，这种崩毁拥有着莫大的吸力，爆炸的中心如同有一个黑洞形成，疯狂吞噬着周围所有的一切，包括爆炸的余波，包括早就蒸腾成沙的泥土、树叶，也包括在场的每一个人。 黑洞正中心的海蓝姬早就已经失去了踪迹。 距离黑洞最近的卓欢和容景，在这吸力之下，一改先前后退之势，很快也将失陷在其中。 炫炎、苏冰清因为距离稍远，一时还能撑住，只是所受影响也非常厉害，若是没有什么其它情况出现的话，只怕最终也是难以抵挡。 郑太上长老、青魔王以及青澜距离更远，他们同样受到了影响，但又丝毫不被影响，仍旧继续着如火如荼的战斗。 相对他们现在所各自面临的危机，这黑洞的吸扯之力其实倒是最为无害的，一时之间他们自是顾不太上。 可要任事态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便是他们也无法幸免！ 郑太上长老与青魔王不约而同的同时加紧了攻势，要将战局结束在局面彻底糜烂之前。 这种不约而同却是更加将他们拖入相持不下的深渊！ “这是要大家一起都走向灭亡吗？” 青澜对于这个结局倒没有什么抗拒之心，在决定对青魔王下手前他就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能一口气带上这么多的人一起，其中更有一个化神两个十阶，是说不出的轰轰烈烈！ 青魔王自是不甘，眸光闪动之下狠历之心顿起。 他反手握向自己已然成剑的右臂，生生一拧，竟是将它拧了下来，而后往郑太上长老那里一扔，匆匆引爆。 这与器修引爆自己的法宝并没有什么不同。 做为他骨骼血肉的一个部分，更是堪比器修本命法宝的地位，这一爆炸，相比先前炫炎引爆灯盏何止凌厉了一分半分！ 硝烟弥漫，这一击郑太上长老决计不好应付。 继抗拒爆炸的威力之后，郑太上长老又要抗拒另一股吸力。 青魔王的这一招可以说是阴险至极，在这空间最为动荡的时候，他的这一举动不啻雪上加霜，这处的空间也开始出现崩溃，又一个黑洞迅速形成！ “我向来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你。” 青澜一个瞬闪出现在了青魔王的退路之上。 他并未如他一样舍弃自己的右臂，只是轻轻丢出了冰晶匕首。 这是第三场爆炸，引出了第三个黑洞。 青魔王此刻竟是陷入了两个黑洞之间！ 这时候他仍有别的选择，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然则一再出现的黑洞终是将量变变作了质变，千疮百孔之下，这一片空间完全地崩毁了！ 一个短暂的停滞之后，一个无声的闷响之后，他们已是身处虚无，周围是一片片破碎的如同破碎镜面的空间碎片。 青魔王双目连闪，于其中寻找合适的路径夺路而逃。 做为十阶的魔王，他并不乏短暂跨渡虚空的经验，而真正碎裂的只是这空间最为薄弱的一处，再向外蔓延，仍旧是完整晴朗的人间界，只要他能穿过这段虚空，到达那里，自是安全无虞。 这一刻郑太上长老也不肯继续与他相争，他一袖扫去爆炸的余威，双手一伸，一手摄拿了炫炎、一手摄拿了苏冰清，也是寻隙而行。 “收了她的遗物，你怎么还好走呢？” 青澜自是不会去找郑太上长老的麻烦，他只是如不散阴魂一样缠上了青魔王。 虚空之中步步危机，破裂的空间碎片形似破碎的镜片，实质与破碎的镜片也没有太大的分别，相较而言更为凌厉、更为锋锐，只一触上就将是无可低档的切割。 碎片有多大，就将切割掉多少，且切割的并不是细碎的一点，而是一整个横面，这一点比之青魔王之前甩出的斜月光刃还要绝对！ 青澜的折扇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风刃过处，狂风频起，在这虚无全不受力的虚空之中形成了与现实当中迥然不同的轨迹。 但这并不妨碍什么，青澜的目的只是让它们都动起来，挤压青魔王的逃生路线，进而挤压青魔王的生存空间！ 因是两处，郑太上长老并没有被波及到。 但他此刻，受到的是另一种形式上的阻力。 “郑叔” 炫炎急切地看向卓欢与容景的方向。 苏冰清亦是哀声恳请：“郑叔” “那样两个孩子，你们当我就不心疼的吗？” 郑太上长老深叹了一口气，却是没有片刻的停留，他一边飞快带着两个人离开，一边解释说：“虽然他们并不是我们天宝的人，但从你们刚才豁出去自己也要去救他们的行为中可以看出，你们与他们相交莫逆。” “只是” 郑太上长老惋惜道：“他们距离那处虚空乱流太近了，真要去救了她们，势必就要顾不上你们。” “去救她们！” 炫炎与苏冰清不假思索地异口同声道：“不用管我们。” “我这说的是出手救你们之前的那个可能。” 郑太上长老无奈道：“现在却是再也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一艘破破烂烂的楼船突兀地闯进了这片空间。 楼船前头，一个风姿出尘的身影傲然挺立。 而他所在的地方，相距最早先的那个黑洞却是不远。 炫炎和苏冰清的双眼顿时一亮。 苏冰清急呼：“师尊，救！” 彼时她甚至来不及说出卓欢和容景的名字。 容暹却没有会错意，将郑太上长老当作绑架她们的恶徒。 他目光冷凝，流转之下，瞬时将黑洞边缘容景和卓欢的身形收入眼底，进而轻甩拂尘，九股拂尾如丝蔓延，化作极细极长的一缕，及时地缠住了卓欢的小腰。 飞剑一顿，那种怎么抵挡都要向前的趋势终于得到了遏制。 卓欢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立时却是瞳孔一缩。 黑洞当中，那个早就消失无踪了的身影蓦然出现，漆黑的三叉戟终于命中了它一早就要命中的目标。 原本它是想串个葫芦，将她们串在一起的，但是容景的双手即时遏制住了刃尖向前的趋势，因此它只堪堪穿透了容景的脊背。 这个位置是心脏所在 卓欢颤抖的指尖拂上了其中一个刃尖，虚空中爆出一声尖锐的“不”，一直无能为力关注着全场的光环系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暴走光环被激活了？！” 第12章 .09.93 没有人能形容卓欢这一刻的眼神，刺眼的血芒几乎没灼痛海蓝姬的双眼。 她的脊背上莫名多了一层冷汗，连鱼尾上的鳞片都不由自主地炸了起来，但她终究是积年的十阶，硬是强压下了这种身体本能的反应，冷漠冷静地试图抽回三叉戟，再次扎下去。 她这回抽的力度是顺着容景抵制的方向的，向前不易，向后却顺势而为，本该极为容易才是，但是一抽之下却是没能抽回，三叉戟竟是并非被单纯的抵制，而是被牢牢地控制在了那里。 海蓝姬讶异地看向了容景，此刻他低头闭目其实已然昏迷，但双手仍是这样坚硬如铁。 像是最后的守护，要将这柄凶器就此锁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容前进分毫，也不容故伎重演！ 若不是卓欢近在咫尺，大约他也是不介意自爆金丹的。 所以他自一开始就只挡在她的身前，除去要带着卓欢飞退之外，也是早做好了打算，要让自己成为最后一道屏障。 如今，他做到了！ 海蓝姬浅浅有了这层明悟，不待进一步动作，脸上已是扎扎实实地挨了一下，虽是不至于重伤，但也难忍。 那是缠绕在卓欢腰上的拂尘，分出了其中的八股，其用意应该是跟容景一样，阻止她即将会有的攻击。 同一时刻，容暹那里，当空手书，一个巨大的符字飞速成形，目标赫然也是她！ 再要这么相持下去，也许她的确还可以杀死卓欢，但自己也必然会陷入危险当中。 海蓝姬飞速地权衡了一下，终是放弃了这件明明一开始不是非做不可，最终却成为了执念的事，倒拖着三叉戟，向着黑洞之中，转身就要离开。 楼船在前，又有郑太上长老在一边虎视眈眈，而青魔王在青澜不计付出的干扰之下，早就自身难保，她再要向前，与自寻死路也没什么分别。 在这虚空之中，她却是比在场所有别的人更加容易来去，否则她也不会自一开始就被拖入了乱流，很快又回到了这里。 至于死死抓住了三叉戟的容景，他放弃则罢，若是一意要继续这么抓住，在共御一剑的情况下，必然是要连带卓欢都一起拖过来的，正好让她完成先前没能够完成的事。 海蓝姬将一切得失都计算得很清楚，并非常期待着最后一种可能，但就在她掉头的那个瞬间，她左胸蓦然一凉，一只纤细的小手莫名从其中探了出来。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巨大的恐惧攥住了海蓝姬的心脏。 她下意识地回头，再次看进了卓欢那双燃烧着暴戾和毁灭意味的血色双眸，不由自主地又出了一背的冷汗，炸开的鳞片以及竖起的头发，每一片每一丝都在向她传达着这样一个信息——逃！ 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幸而她的要害心脏并不在那处，如果 海蓝姬不敢深想，当机立断，飞速遁逃。 她连三叉戟都舍弃了！ 可是卓欢并没有舍弃她，如影随形一样跟了过去。 海蓝姬心中恐惧更深。 她刚才无声无息就侵到她的身侧，莫名其妙穿透她的防御，这些就都算了。 就像先前夺去她的三叉戟一样，这种瞬时的动作，借助一些奇特的法宝不是没可能完成，可明明她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此刻是凭了什么如她一样自然悬浮虚空，并穷追不舍的？ 不独她不理解，所有其它人都不理解。 不过他们丝毫都不关心这一点，青魔王和青澜是顾不上，再剩下其他的此刻明显更加关注的是她与容景的安危。 她能做到什么，又不能做到什么，这个当口，他们根本不在意。 “回来！” 炫炎和苏冰清同声嘶呼。 容暹直接将刚才用来攻击的符字打散，化作了最为精纯的灵力，注入到了浮尘当中。 几已延伸到了极限的拂尾，再次向前延伸了一些。 但拂丝终是实物，再延伸也有穷尽。 卓欢与海蓝姬两个，一逃一追却是飞快，先前用以攻击海蓝姬的那八股始终不及追上，一直牢牢圈住卓欢腰的那股，坚持到了最后的最后，没有放弃，却是免不了断裂。 “啪——” 这声断裂的脆响惊醒了昏迷当中的容景，他缓缓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一眼头顶血色光环的卓欢，没有片刻迟滞，轻轻将扔扎在自己胸膛上的三叉戟拔了出来，随手扔进空间，而后脚尖轻点，飞剑疾驰，目不转睛地就追着卓欢去了。 “回来！” 炫炎和苏冰清再次嘶呼，九尾忍着断裂的剧痛，间不容发的一捞却是捞了个空。 三个身影，相继都隐没在了黑洞之中。 不及惘然，不及痛心，一个久被忽视的雪白身影突然振作了起来，勉力扑了过去。 另有一只团扇般巨大的拥有人身的绡蝶，双翼轻轻一扇，犹如飞蛾投火一般，也是投入了其中。 “他们不会有事的！” 短暂的静默之后，炫炎坚定地表示。 “是！” 苏冰清抿了抿唇，拿刚刚回来的容暹进行佐证：“师尊他们不就是回来了吗，既是师尊他们能回来，他们自然也能回来！” 哪怕容暹他们是定向传送，而卓欢与容景只是卷入乱流，不知通向何处。 又哪怕容暹他们浩浩荡荡，她们只得孤身两个，另带一兽一蝶，还都不是什么完满的状态。 从容暹他们离开到现在，她们已经创造了很多的奇迹，她们相信，这一次还会有奇迹出现！ 怀着这样信念，炫炎与苏冰清不再留恋那处黑洞，她们齐齐地看向了青魔王。 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青魔王的身上，此时此刻，悲哀愤怒无处宣泄，他就是最好的炮灰！ 结局毫无悬念。 将炫炎和苏冰清送到安全处去之后，郑太上长老旋即就空了下来。 更有容暹和九尾相助，容暹背后还有一个巨大的楼船！ 饶是青魔王知道自己此番十死无生，因此爆发了十足的战力，也是于事无补。 最终他连一个垫背的都没能拉到，就算青澜都能够得以亲眼看着他入灭。 这时候青澜也只残存着最后一息而已。 在所有人都关注卓欢、容景，连带郑太上长老都只专注于炫炎和苏冰清的安全时，是他以一人之力将青魔王留在了这里，怎么可能不付出极大的代价！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青澜撑着最后一口气看向苏冰清。 “什么问题？” 苏冰清的神色极为复杂。 “你见过你的母亲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是否她的锁骨上有一朵雪花一样的印记？” “我是” 苏冰清抿了抿唇，淡淡地回答：“师尊从一处雪洞里抱回来的。” “这样啊” 青澜有些可惜地笑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看着他身影最终被黑洞吞噬，苏冰清莫名地感到些许难过。 她是该恨他的，从最早先强行打开两界通道开始，到一再带来青泷、恒，直至最后带来了青魔王，南浮的这场灾难可以说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卓欢与容景的失踪也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可其实他又并没有直接做过什么。 青泷、恒等等，只要他们一直不败，注定就要一一遇到，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最终还是会迎来青魔王。 这一切，可以说自青辉轰开这处两界裂隙时就已经注定。 试图去人间界进行更加崭新热血狩猎游戏的他，大概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最终会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自己——陨！ 他的哥哥青泷——陨！ 青魔族战将恒——陨！ 他的父亲青魔王——陨！ 他的母亲海蓝姬——失踪！ 便是整个魔族都没能预料到，在整个人间界最为不起眼的天浮大陆上，在天浮大陆这个最为不起眼的角落里，会生生葬送掉一个十阶的魔王。 并连另一个十阶海魔殿下都无迹可寻。 与这个战果相对应的是恐怖、难以弥补的创伤。 因为容暹他们回来的即时，也因为有天宝郑太上长老的在场，更因为空间本身的牢固性，先前的崩毁并没能延续到更深更远的地方，但这一处却是已经完全地毁掉了。 原本两界通道所在只剩一片空洞的虚无，某种程度上倒是起到了先前两界隔绝的效果，至少九阶以下的魔族再不能轻易涉足。 南浮这边更不会有人愿意进去探险，不提虚空本身的可怕，单是远远看到这样的空洞都会让人心生寒意，更遑论那三处黑洞拥有着恐怖的吸力，稍稍靠近一些，都有可能失陷其中。 最后在天宝的资助之下，天浮宗布设下了一个强大的结界，那种吸力才不会继续对南浮造成什么影响。 失去了源源不断物质的填充之后，那三处本身的吸力日趋一日地缓缓消散，又或者是日久天长这处形如黑洞的虚空乱流自己转移到了什么别的地方去，总之渐渐沉寂了下来。 炫炎与苏冰清每天都会满怀希望地去看，但直到黑洞最终消失，她们也没能盼到熟悉的身影从其中出来。 第12章 .10.94 海蓝姬最终也没能逃脱卓欢的追杀。 原本她是能逃脱的，但是莫名的恐惧让她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她竟是只知道逃遁而忘记了反击，卓欢又如跗骨之蛆一样，只在她身侧，看似没什么力量的胳膊竟是每每都能穿透她十阶的防御。 极为惊恐之下，她尤为注意自己的要害，不想竟是提醒了卓欢她真正要害的所在。 此刻卓欢仿佛一个冰冷的机器，唯一执行的是杀戮这个程序，无情无绪的目光让海蓝姬根本无所遁形，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被详细分析并妥善利用，勉力挡住了几次针对要害的攻击之后，她一个不慎，终是失守，就此让自己真正失陷于这茫茫虚空 既定任务完成，既定程序结束，血色光环轰然崩解，卓欢如血的双瞳闪过了一丝茫然，再也无力支撑下去，软软地就要倾倒。 一只手臂适时到来，轻轻揽住了她的纤腰，接着一双熟悉的瞳孔映入了眼帘，卓欢笑笑：“你来接我了吗真好？” 兴许之后我们还能一起做一对鬼修 这是卓欢最后的念头，随及她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再醒来的时候卓欢发现自己泡在一处池子里，周围宁静空旷得什么都没有，只得一个容景牢牢搂住了她，彼此的金绡衣并不沾水，裙摆、衣袂、袖子都只漂浮在水面之上，如同铺了一层淡淡的流金。 不及再看更多，容景如同心有灵犀一般，也睁开了双眼，深深看入了她的眼睛。 彼此凝视相望，时光就此停滞，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恍如隔世的错觉，两人竟是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实，对方仍是温热确凿的血肉存在。 试探，不知由谁开始，从眉心到双眼到鼻尖到嘴唇，如胶似漆，黏腻不分。 渐渐的，金绡衣彻底失去了限制，不分裙摆、衣袂、又或袖子前襟，完全地舒展铺陈了开来，掩住了水下所有的春光以及热烈的动作，却掩不住卓欢面上温柔缱绻、又突然变得痛苦的表情。 眉心一点褶皱，在紧绷细碎的亲吻下缓缓散开，最终化成了最为甜腻的天籁，响彻整个空间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变成了因索求无度而略显疲惫的嗔怨。 水面终于平静了下来，理智也终于回笼，卓欢这才察觉荒唐。 第一次就在这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什么的她有一种深深诡异的错觉，自己似乎跨越时空回到了昔日的七情幻境之中。 只不过她当时只是一个看客，如今却是深陷其中。 还有这也不是什么荷塘，而只是一处氤氲的水池，又或是浴池？ “这是” 卓欢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顿了一顿，她才将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怎么回事？” 她的记忆只到海蓝姬突然从黑洞中出现而已，之后就完全断片了。 战局最终怎么样，自己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这里又是哪里这所有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清楚。 还有，那样的情况下，他究竟是怎么幸免于难的呢？ 卓欢的手，忍不住再次抚上了那个位置。 “我不想你太累。” 容景伸手轻轻将之捉住，声音同样黯哑。 但他的黯哑，绝不是如卓欢那种嗓子使用过度的结果。 从头至尾，除了闷头喘息，他甚至都没发出过别的声音。 再配上他先前的话 所以，这其实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卓欢的脸忍不住红了又红。 她深深觉得这极不公平，同样是真人，不过一个结丹初期，一个结丹中期，体力差距咋就那么大捏！ 而她的脸红，只会让容景的嗓子更哑，瞳色更深。 深深看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没动，只轻轻将刚才捉住了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 “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里是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 容景勉力平复了一下，开始回答先前的问题：“海蓝姬死后，我借着魇珠强行打开了一条通道，接着就和你一起跌入其中，直到之前才醒过来。” “那” 卓欢的手再次爬上了先前三叉刃尖出现的那一处。 这些话只说明了她们为什么会到这里，却还是没说他怎么就没事了的。 容景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细细沉思了一会儿，推测道：“这大概是因为我终究还是有别于常人的，因为仍旧拥有一个本体，并且这个本体还是自己的金丹，也许我需要这两处同时受创才会身死，又或者只得金丹才是要害。” 肉身，说白了就是皮囊而已。 只要灵魂不灭，总会有机会修复。 又及要害也并不一定就是左心室，海蓝姬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第一次就被卓欢以彼还彼地插中了与容景所受伤害一模一样的地方，也还是没死。 自然，相关海蓝姬的这些卓欢并不会知道。 杀她是断片之后的事情，于她的记忆中完全不存在。 她甚至有点惊讶，海蓝姬那么强大的魔族居然就死了，不禁有些好奇：“你刚才说海蓝姬死了，是宗主杀的吗？” “还是，” 停了一停，她才吐出了另一个名字：“郑太上长老？” 相对容暹，这个外援在她心中自是占不了太多的份量。 尤其是记忆最后还有一个巨大的楼船，奇特但无损它的威严，容暹伫立其前，是说不出的英武！ 那个楼船里，想必是除了容暹之外的其他人。 想到了这一点卓欢特别的高兴。 终于等到他们回来什么的，还是这么关键的时刻什么的，总是让人欣慰的。 忽忽她又觉得不对，皱眉问容景：“我们借助通道逃到这里来了，那宗主他们呢？” “在我们进入空间乱流之前，宗主他们没并没有被吸入其中，之后应该是回去了吧。” 容景缓缓地回答：“没意外的话，这时候他们应该正在天浮宗，空间破碎这回事应该也的到了遏制，未必能恢复如初，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甚至能成为南浮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那边的魔族就此入侵。” “那就好。” 卓欢松了一口气。 这之后，好像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而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 卓欢扭捏了一会儿，含蓄地表示：“我们要不要上去去看看，这究竟是哪儿？” 嗯，要上去就要穿衣服，要穿衣服，他总该把他那个东西拿出来了吧 卓欢羞羞地想。 “我想问你” 容景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肃。 卓欢心下不由有些紧张起来：“问什么？” “你的光环” 容景迟疑地欲言又止，血色光环留给他的影响太过深刻，他生怕它再次出现，因此想问清楚它现在潜伏下去了没有。 但他又怕自己哪个言辞不对，立刻就能让它出现！ 卓欢却是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个顾虑，倒被他提醒了另一件事。 刚才她太过忘情了！ 不是荼毒了小朋友吧？！ 虽然那其实只是个不知道年纪究竟几何的伪小朋友。 不过从头到尾他也没发出过声音，大概自觉地自我屏蔽了？ 卓欢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将意念沉入了内心，轻轻地呼唤：“光环系统？” 回答她的是轻轻的鼾声。 卓欢不禁莞尔。 但没有办法进到光环内部去看他熟睡的样子，她到底有些不大放心。 说起来，她还完全没有见过他入睡，只记得第一次使用无敌光环后他曾提过要休息，但也没如现在一样酣睡出声，一时间倒猜不出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她想了想，打开了光环系统的界面。 看到每一个光环都是亮着的，包括战斗光环在内都可以随时启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是光环都还能用，那他也应该是好着的吧。 卓欢揣摩再三，心终是定了下来，对着容景一笑：“他还好。” 容景的心也才定了下来，又细细地亲了她一回，这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一一帮她穿好所有的衣裳，并收束好风神发带，而后才又穿上自己的。 也就修真丨世界这个设定能让她们在不用大毛巾的情况下，也能很快将自己拾掇干爽了。 卓欢内心疯狂吐槽，眼神四处乱飞，绝不肯承认，自己这是后知后觉地害羞了，明明十足十的体验过了，现在却诡异地不敢去看。 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长，容景很快穿戴整齐，揽着她的腰，轻轻一个提纵，离水而出。 这个时候卓欢才发现，她们身处的这个池子，其实既不是浴池，也不是水池，而是一眼灵泉，浓郁的灵液正由泉眼汩汩向外冒着。 先前她刚刚醒来，还未彻底回神时感觉到氤氲正是灵液挥发后形成的雾气。 至于她先前完全没有感觉到浸泡于灵液中那种应有的舒畅，一则是大概身体早就已经适应了，二来现在池中的灵液委实比泉眼里刚刚流出的那些灵气含量要稀薄浅淡得多，想来是被她们吸收得狠了，因此失去了最初的浓度。 第12章 .11.95 这样一池的灵液都被泡淡了，自己修为却没有半点增长什么的，卓欢不禁心下一沉，先前她们究竟是受了多么严重的伤？！ 又或者只是他 卓欢将视线放到了容景的身上。 虽然对于自己莫名昏迷不是没有疑惑，但因为对于先前的一切并没有任何记忆，她丝毫不知道自己先前在血色光环加持下的异常，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造成这一切的只是容景。 至少主要原因在于容景。 但容景自己却是知道的，他的伤势恢复起来其实并不需要多少灵力，更需要的是的时间让它自然生长愈合。 所以，真正消耗掉这一池灵液的是她，而不是他。 不过怎样也好，只要现在恢复过来了，并且以后再也不要出现那样的情况了就好。 容景捏了捏卓欢的手，丝毫也不提起，认真打量起现下的环境来。 最初他就已经确定过这一处并没有其它人，现在一看竟似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除了这个池子什么都没有。 但这眼灵泉绝不可能凭空存在，地下必然有一个或庞大或隐匿极深的根脉。 从这个封闭的空间来看，多半是后者，若其本身根脉没有足够的隐匿性的话，那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也就没有必要费事建这样一个空间了。 而能够建造出这样一个空间，又能将之封存入虚空之中的，想来不是哪个散修大能，就是哪个极为庞大的宗门。 也就是说，这不是哪个散修大能的遗府后院，就是哪个大型宗门的秘境。 这小小的空间之外必然还另有天地！ 因有上次天权的收获在，其实就容景自己空间里的种种，已经能够让他和卓欢在这里好好地生存下去，但是谁都不会嫌自己的生存空间太大，且如果这真是哪个散修大能的遗府又或者哪个大型宗门的话，没准他们还会有别的收获。 还有一个可能，外面那个大的空间可以通往人间界，这样他们就不用困守在这里了！ 容景取出魇珠，准备尝试一下是否能打开通道。 如果能够的话，这至少意味着目前他们身处的这个空间并非单独的存在，这附近，甚至这旁边就有另外的空间存在，他先前的推算又要更多几分把握！ 才只打了刚刚一个指诀，突然有“嘎嘎嘎”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几曾相识！ 卓欢和容景对视了一眼，随即就看到他们正前方有一处界壁缓缓升起，紧接着扑进来一个小小黑白的身影，其后是阿绡，再之后才是长啸，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 “啾！” 黑白貘不由分说地跃上了卓欢的手心，抱住她的一根手指，狠狠地亲了一口。 之后它便如倦鸟归巢一样，投进了容景的袖子里。 阿绡看了卓欢的那根手指一眼，心底里也是想同黑白貘一样做的，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只那么矜持地停在了卓欢的面前，不带任何起伏地吐出了两个字：“欢欢。” 只不过涨得通红的小脸，以及格外明亮的双眼却是暴露了他的内心绝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更不是那种面对海蓝姬时会有的冷淡。 这时长啸也走到了卓欢和容景的面前，它带着王者之威上下打量了她们一回，伸出粉红的舌头，毫不客气地各糊了一脸的口水。 阿绡顿时后悔了，他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卓欢一点，一扬手将长啸留在卓欢脸上的口水都化作了冰雾。 再一轻拂，又将这些冰雾都剥落了下来。 卓欢的脸立刻恢复了先前的干爽洁净，经冰雾那么短暂的一冻，再加上阿绡拂过时注入的淡淡灵气，还更加紧致明亮了一些，皮肤显得更好了！ 容景阿绡就没去管了，这个人的凶残他至今记忆犹新。 并且他这行为，为卓欢清洁美容还是其次，重点是要借机触摸她呀！ 只是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足，他是用手碰的，可黑白貘用的是嘴。 长啸最过份，居然是舌头！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长啸。 长啸震惊地斜睨了他一眼，片刻后，宽宏大量地哼了一声。 “居然收集朕的口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光环系统醒来了，乐不可支地翻译说：“他一定是爱惨朕了，所以朕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哎” 卓欢完全没有办法把他这句俏皮的话放到心里去，她此刻是震惊极了也开心极了。 她完完全全没有想过，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他们！ 她甚至完全顾不上容景那一脸的口水，先是探到了他的袖子里轻轻顺了顺黑白貘的毛，呢喃一声：“黑白。” 接着又轻轻触了触阿绡的翅膀，眉眼弯弯：“你终于醒来了么？”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就是她养的那四只绡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终它们只成了这一个——与那独一个的茧子倒也一致。 最后她一把抱住了长啸的脖子，哽咽出声：“前辈。” 之前看到海蓝姬的长尾那样凶狠地砸在它身上的那一刻，她是肝胆俱裂，这是真正十阶与八阶的正面碰撞，她好怕它就那样 幸好，它没有事情。 卓欢迟到的、后怕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滚了下来：“下次别再这么傻了，远程攻击稍稍阻挡一下已经足够了，真要拿你的命去换的话，这不合算的啊！”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叶石。 他也是一个拿自己命去换，并且还换成了的傻瓜。 那么的义无反顾，那么的轰轰烈烈。 他还说他喜欢她，而明明她只喜欢容景。 他怎么就那么傻呢？ 那日所有的一切，那些完全不敢回顾的场景，此刻再也封存不住，完整地重现在了她的眼前。 自海蓝姬对她举起三叉戟的刹那，到最后空间碎裂、黑洞形成，这期间其实只得几息，却让他们每一个都做出了那么多的事。 从炫炎自爆本命法宝到叶石自爆金丹，为了她，他们每一个都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她何其有幸，能够认识他们！ “欢欢。” 阿绡心疼地伸出小手去接她簌簌不止的眼泪，容景自她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黑白貘在容景的袖子里紧张地攥住了她的袖子。 长啸无声，默默地提供给了她一个宽厚温暖的身体。 光环系统抱不到她，款声安慰：“都过去了，要向前看” “你说，” 卓欢弱弱地问光环系统：“他有可能成为鬼修吗？” 这个他无疑是指叶石。 “有很大可能的。” 光环系统认真地想了回道：“他的心这么强大，灵魂也一定很强大，就算到了九幽，多半也会继续走上修行的道路，只要不入轮回，翌日你们未必没有相见的时候。” “嗯。” 卓欢由衷地期盼着光环系统的话能成真。 让她能够对他说一声谢谢。 过了最不敢触及的这件事后，卓欢的心态终于放开了一些，不再下意识地回避，细细追问当日的一切。 因为有过昏迷，容景所知也并不完整，但加上光环系统的话，就再也没有死角了。 并且光环系统并不忌惮将暴走光环的事说给卓欢听。 “基于你自身强烈的愿望，暴走光环会把你变成一个强大的战斗机器。” 光环系统描述说：“没有理智、没有痛觉、没有疲倦，直接将你提升到一个可怕的高度。但这个高度除去光环自身一定的加持外，其它都要靠你自己燃烧精血、燃烧生命并燃烧灵魂来达到。” “当时我是怕极了。” 光环系统心有余悸地说：“我以为以海蓝姬的实力，哪怕你最后将自己燃烧成灰烬了也未必伤得到她，谁知看上去那么强大的一个女人，她最后居然怂了。”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所以最后她居然是出乎意料地好对付，也因此你才能留下最后一口气。” 卓欢倒没多少意外，不谈她身为海九殿下，单就做为一个十阶的魔族来说，居然要靠诈死才能离开青魔王这个渣男，最后还要顶着自己妹妹这么一个身份去给自己儿子报仇，可见她根本就没强大到哪里去。 而知道这一切后，卓欢终于明白了过来：“所以那些灵液其实主要还是我消耗掉的？” “也不完全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光环系统解释：“除了阿绡，你、容景、黑白貘、长啸都伤得非常重。你就不说了，杀完海蓝姬险些狗带，容景打开两界通道之后也彻底不灵了，是黑白貘强撑着找到了这个地方，长啸死拉活拽把你们都扔了进来，自己也泡了进来，而后就都睡了过去，只剩阿绡一个守着你们，最近才都陆续醒过来。” “好在这里再没有别的什么人。” 光环系统庆幸道：“否则就凭阿绡那副小身板，你们早被人一锅端了！” “不” 卓欢深深地看了它一眼：“不止阿绡守着我们，还有你。” 否则他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否则他之前也不会那么累，累到在她清醒了之后犹在酣睡。 又或者，他其实是直到她清醒了之后，才放纵自己睡过去的。 第12章 .12.96 卓欢想起光环系统先前说过，暴走光环除去她自身的消耗外，光环也会给她加持一部分。 又想起再早先他还曾说过，战斗光环其实是他天赋技能对她的加持。 而暴走光环毫无疑问是战斗光环的一种，也就是说，他在主动使用过无敌光环，又在被动使用了暴走光环之后，仍旧坚持了这么久！ “你再睡一会儿吧。” 卓欢柔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 光环系统略扭捏。 “要不” 卓欢想了想：“我去吸几口魇气？” “不用啦。” 光环系统摇头：“其实我精神状态很好，容景给你喂过一颗还魂丹——当然，当时他是病急乱投医，给你喂的远不止一颗还魂丹，几乎所有丹药都喂了一遍，但最起作用的还是这颗还魂丹，不但让你的灵魂得到了补益，避免了萎缩消亡的危险，连带我也受益，消除了大部分的负面状态。” “通过这个，我还get到了一个新的技能。” 光环系统笑眯眯道：“还魂丹以后还可以当成消耗品来用，这样就算用过无敌光环我也不至于完全无能为力啦！” “这个还真的可以有。” 卓欢细细想了一下说：“有进阶光环和那个鼎，还魂丹我现在勉强也能炼了，再加上主料不缺，辅料也能凑出来一些，就算不能大规模炼制，炼上几炉总不成什么问题。” “嗯！” 光环系统满意点头。 无敌光环终究不是常规光环，几炉还魂丹至少上百颗，尽够她们用的了。 “其实还魂丹对我们的补充还是有限的，最大功劳还归这个灵泉池。” 光环系统感叹说：“这个灵泉池相当不错，泡在当中，不但身体能得到修复，神识、灵魂都能得到修复！在你浸泡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恢复过来了，就是太久没合眼了，以前又一直跟着你一起作息，早睡早起，一时有点不大适应，当时又不好意思打扰你，才趁机打了个盹而已。” 这个不好意思打扰的事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 卓欢略尴尬，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再三确定了光环系统真的不需要额外的休息之后，这才放了心，正式跟容景探索起整个空间来。 从秘境出去是间静室，除去那个雕像外只得一个蒲团。 雕像的样子与她们先前在那两个大殿当中见到过的别无二致，这会儿她们基本可以确定，除了天权，这里再不可能是什么别的地方。 “距离我们上次过来，时间还不是特别久。” 容景推测：“虚空乱流也没把我们送得太远，因此才正好到了这附近，之后打开的两界通道就直接通到这里来了” “幸而这样。” 卓欢庆幸道：“否则大概我们就要迷失在虚空里了。” 魇珠虽能打开两界通道，那也要附近正好有个空间才行！ “只能说天不亡我们。” 光环系统托腮：“谁让我们正好有魇珠，天权又距离我们这么近呢。” “另外” 他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我们还该谢谢林蕊，这魇珠多半是她不知道从九幽哪儿弄来的，结果便宜了你们。” 说起来她还真该好好谢谢她，卓欢感慨地笑笑。 如果不是魇珠，她们根本就进不来天权。 如果不是黑白貘，就算她们侥幸进了天权，也没有办法即时泡进先前的灵泉当中，只怕早就重伤不治了。 而不论是黑白貘还是魇珠，都可以说是她双手奉上的。 不过她终究是死了，卓欢便不肯再多想，拉着容景继续转悠起来。 静室两侧各有两个房间，分别是丹房、器房、符房和卧房。 房间里大多东西都被拿走了，器房、符房里除了放置东西的空架子几乎什么都没留下，丹房里倒还有一些玉盒，只是玉盒里的药材早已腐朽风化。 另外卧房里的玉床也还在，不知是因为体积太大还是什么原因，没被取走。 容景伸手摸了摸道：“材质还算可以，如果一时不能离开的话，我们以后就歇在这里吧。” 这话明明不带半分暧昧，卓欢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经历了先前池子里的事之后，怎么都觉得现在的同床共枕就不只是单纯的睡觉了。 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接过话说：“这一处是挺适合做为我们住处的，正好旁边就是丹房，我还可以在那里炼丹——那个小铜炉我一直习惯随身带着，炫炎给我带的药材也还没用完，至少短期内我不愁药材用。” “再之后我自己再种一些吧。” 卓欢询问地看向容景：“这里灵田多少应该还剩下一些，没有完全荒废才是吧？” “应该是这样。” 容景想了想说：“虽然失去护养之后，灵田本身品质会自动减退，但这里终究是一整个被封存的空间，灵气流逝速度应该没有那么快，就算达不到我们上次所去那个特别空间的程度，但自然繁殖之下，灵植和灵田之间互有补益，灵田品阶的确不至于跌得太狠。” 很快，容景的话就被证实了。 她们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菜园，而菜园里，不但灵田本身的品质还很可观，灵菜本身也留存不少。 其中一部分的确不可避免的褪去了灵气，成为寻常的植物，但大多都维持住了没有任何改变，另有少数的一些却是自我进化了，倒让菜园子里的菜的品种更加丰富起来，还颇有一种挖野菜的野趣，于大量残次品种和普通品种之中偶有优质品种收获什么的，这种快乐与神佑光环被激活几乎仿若。 之后又路过一处灵果园，状态也是仿若。 只不过相对菜园，灵果园里的灵果相对普通果实的比例小了不少，但灵果树本身的比例并不小。 能造成这个结果的，除了黑白貘再不会有别个，那些灵果想必都被它这段时间里吃掉了。 看着那些灵气不减的灵果树上勉强挂着的一些稀稀疏疏不太成熟的果子，卓欢心里却没多少怨怪，反倒忍不住心疼欣慰。 这大概是它先前在天浮宗养成的习惯，那一亩的灵果，她几乎算是专门为它种的，所以会让它敞开了吃。其它诸如药材、变异灵谷种种，平时她都不会让它碰，所以它就记住了，只祸祸灵果，再不祸祸别的，哪怕之前她一直昏迷不醒也没越雷池半步！ 阿绡看她一直注视着灵果，略略感到有些心虚。 但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现，仍旧绷住了小脸，酷酷地开了口：“我只是帮凶，黑白才是主犯！” 这是毫不犹豫就把黑白貘给卖了啊！ 可把自己给也给暴露了。 卓欢好笑地看向了他，要不是他说，她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话说，相对灵蚕的主食桑叶，他把食谱该成了灵果好像也没偏离太多？ “你们只管吃吧。” 卓欢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天权这么大呢，想来不止这一处果园，应该尽够你们吃的了。其它的灵菜、灵药什么的，只要给容景和我留点儿，再把五阶以上的药材给我留下就可以了。” 菜园和果园的长势都这么好，让她对药园的情况忍不住格外期待起来。 及至一一查验过了，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除了总体面积更大之外，药园与菜园、果园的的情况大致相同，七品以下的基本药材尽皆齐备，丰富多彩然则良莠不齐。 应该正是因为这些良莠不齐，三大家才没费什么功夫去采集他们。 实在是人手太过有限，又不可能像那个秘园一样整体切割下来，掘地三尺地带走。 如容景一样，根本不用考虑空间存储容器的容纳性，有什么东西都只管收走的，在整个人间界那也是凤毛麟角！ 但是七品以上的药材就没那么幸运了，卓欢细细找了一圈，只有少数新嫩的几颗，一看就是这一两年里才生长出来的，应该是原本的早就被收刮光了，由遗落的种子重新长出。 这跟七品以上药材的数量本身稀少有关，更因为七品以上的药材已经算是不错，值得三大家为它们花费时间。 好在七品以上的药材她一时半刻还用不太上，灵田里又有零散的种子留存，真到她用得上的时候，或自然繁殖，或自己特地去种，都还来得及。 再加上容景空间里的一些，连很多珍稀丹药她都炼得。 除去这些，再除去那池灵泉，天权可以说是被收刮得相当干净。 这些灵植得以幸存基本是因为收集起来太过麻烦，性价比不高。 灵泉能够幸存，则可能是因为它确实隐藏得太深，连三家都不知道相关消息。 另有一个可能就是，其中的灵液已经都被他们收刮走了，但灵脉本身没有办法移动，才会在这段时间里又积累了起来。 不过从入口来看，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再相较她们之前经历过的天宝的两次蛮力爆破，只怕还是前一种可能更大点。 又的确这样一个硕大的宗门，总有一些完全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会不会还有其它呢？ 卓欢忍不住心中一动。 第12章 .13.97 最终卓欢并没有急着去探究天权的那些秘密。 容景反复试验了几次，确定魇珠能打开的两界通道只能让她们在灵泉池和天浮宗整个宗门之间来回，硬要强行打开通道也只能通往虚空，这意味着这附近再没有别的空间存在，至少短期内他们要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这时候最为重要的就不是宝藏了，而是生活。 尚未结婴之前，她们还无法摆脱寻常的生存需求，吃喝拉撒睡一样都不能短缺。 有了那些自然繁殖的灵谷灵菜，至少在吃的方面她们完全不用发愁，虽然卓欢至今也只焖过米饭，但做饭做菜这种，总是能够触类旁通的，再加上大量的炼丹经验，她很容易就能精准地判断出绝大部分灵植的具体状况，包括属性、性味种种，自不可能烹调出什么黑暗料理来。 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达成那个最初想要达成的成就——为小boss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 其中灵菜自是在天权菜地里采摘的，做米饭用的却还是变异灵谷。 灵根的提升永无止境，先前天浮宗前后一共收获了两拨的变异灵谷，除去放在库里定期发放的部分，另有大量收在她这里，这几十几百年里都不用她自己再种！ 而有了菜园、果园、药园在，不但食物丰足无比，炼丹也是不愁药材，因此丹药也不会缺乏，正好王兽长啸又在，两人的修为进度都不会有半点耽搁。 相比现下因为两界大战正各自水深火热的人间界来说，这里简直就是一处桃源。 现在她们每一天都过得相当安宁平稳，比之前在天浮宗是舒适惬意多了。 面临严酷的局面，将整个宗门的安危都背负在自己肩上什么的，这种压力不是一般的大，陡然卸下了，那是说不出的轻松。 于今而言，她们不但不需要再负担整个宗门，连担心都不必有。 既是容暹、郭长老他们都回去了，自然会把宗门照顾得妥妥的！ 这虚空之中，大约也不用担心会有魔族来袭，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过冷清，但容景早就耐惯了寂寞，卓欢又是做饭又是炼丹，忙忙碌碌的，也不觉得。 长啸本就是慵懒的性子，昔日在天浮宗就可以几百年只在灵兽圈自己的地盘上不动弹，如今这种状况对它来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它甚至都懒得再去圈地盘，正好那四个房间，除了丹房和卧房被卓欢和容景征用了，符房和器房都还空着，它两下考察了一番，对符房较为满意，而后就住进去基本不怎么出来了。 黑白貘倒是常常往外跑。 那么多的灵果园什么的，菜园和五阶以下的药园也都完全对它放开了什么的，让它颇有些乐不思蜀，常常泡在其中，一直到饭点才会往回赶。 阿绡也常常泡在灵果园、菜园还有药园里面。 不过他跟黑白貘不一样，虽然多少也会吃点灵果，但绝大多数时候是在照顾菜园和药园。 这件事从卓欢第一次摘过菜并第一次采集过草药之后就开始的，至于为什么一个本该吐丝结茧的绡蚕最终会进化成蝴蝶，并无师自通的领悟了照顾灵植这个技能，不但卓欢，连容景和光环系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连阿绡的等阶她们都看不懂，到底算是什么也弄不明白，经过先前刷魅力光环时的变异，又经过黑水的浸泡后，它的神秘之处已经完全不下于黑白貘了。 正好黑白貘的等阶也是她们完全看不出来的，干脆就把他们当成了一样的天地灵物来看。 为此卓欢还向长啸推荐过那种黑水，但是长啸一点兴趣都没有。 之后她和容景分析，这种黑水大概只对灵虫有效，黑白貘因为本身特殊，又因为身体太过娇小，所以才能算是特例。 不过这算是锦上添花的事，并非必不可少，卓欢也不太在意，她最为注重的还是照顾好大家的生活。 除了一日两餐之外，她渐渐把丹药也添上了日常食谱。 黑白貘对丹药有想法，这一点卓欢是一直知道的。 只是最开始她炼丹技能还不够娴熟，要同时供应容景、苏冰清和自己三个，还要上缴宗门一部分，并要留下一部分用以练习和作为储备弹药，所以一直不大够用。 到了后来，她要负担整个宗门的丹药，战斗也一再升级，就更顾不上黑白貘了。 如今她只需要供应自己和容景两个人，草药还都是现成的，只需要自己采集而不需要额外的成本，丹药顿时一下子富裕了起来，自然会尽量满足黑白貘。 后来卓欢又发现阿绡和长啸对于丹药其实也不排斥，就把它们也都算在了内。 相对长啸的等阶，五六品的丹药其实有些不够看，但也聊胜于无，多少都能给它增加一些修为。 倒是阿绡服用丹药之后的变化特别明显。 最为直观的是，他的寒气更加凛冽了，丝也更加坚韧！ 只是他的个子一直没有再长，虽然翅膀展开后有团扇那么大，真实体重还不如黑白貘。 要是不再出现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只能跟黑白貘一样做个掌心宝。 除去基本生活和日常修炼，卓欢和容景也没拉下对于天权的探索。 这关系到的不仅仅是他们的收获，研究明白了天权是怎么被封存在这虚空之中的，又在按着怎样一个轨迹移动，也许对他们回去会有帮助。 暂时停留在这里对他们来说确实没有坏处，但这并不是可以长久的事。 其中最为重要的是，这种单独封存的小空间，天地法则并不完整，这就注定了她们绝不可能在这里渡劫飞升，除非她们想就此老死，必然要想办法回到人间界去。 而虽说这是化神大圆满之后才有的事，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不早早筹备起来，等事情当真到了眼前，未免就太晚了！ 因为有着充足的时间，她们选了最笨也最为保险的一个办法，将整个天权划分为了几大块，而后一块一块地进行地毯式搜索。 只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她们始终毫无收获。 “连天浮宗都有护山大阵，没道理这么大一个宗门，反而连个护宗大阵都没有吧？” 卓欢各种不信邪：“而既是有护宗大阵，就必然会有大阵中枢——总不能那三家连大阵带中枢一起都弄走了！” “是不可能。” 容景亦蹙眉道：“护宗大阵需要的往往不止是极为珍稀强力的布阵材料，是要连整个宗门环境，包括地底灵脉走向都要计算在内的。而灵脉根本无法转移，因此哪怕那些布阵材料都被挖了出来，也没有办法在布设出同样一个大阵来，那么至少那个特定的中枢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就算将材料挖走，也该将中枢留下才是。” “并且，” 容景抿了抿唇说：“我们至今也没找到那么一个地方，有资格做为这个中枢的所在。” “会不会也在某个单独的空间里？” 卓欢想起了最初的那个药园，以及灵兽培育处、宝库还有灵泉池这几个地方，好像天权习惯性将最为宝贵的东西都收藏在单独的小空间当中。 不过下一刻她自己就否定了这件事：“这不可能，你已经用魇珠试验过无数次了，这附近就灵泉池那么一个另外的空间。” 至于其他三处，因为都被破坏过，早就已经不再是单独的空间。 “是不可能。” 容景解释说：“哪怕有些空间能避过魇珠的探索，但大阵中枢也不可能设置在单独的空间当中，因为空间隔绝会产生另外的阻力，影响控制的效果。” “那就是” 卓欢琢磨了一会儿，有了一个猜测：“被单纯的机关术藏住了？” “我的意思是，” 她解释说：“就是类似雕像那种隐秘的机关，但是并不存在另外的单独空间。” “极有可能。” 容景慎重地点了点头。 随及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这一时间，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黑白貘，除去对灵气食物的狂热外，在机关方面它也有着天然的直觉，机关雕像种种，它当初可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的就找出机关所在的！ “所以，我们一直以来都犯了一个大错。” 卓欢忍不住有些发笑：“探索的时候居然没把它带上！” 容景也笑：“从现在开始再带上也不迟。” “等明天了，” 卓欢笑眯眯地将手塞进了容景的手心：“今天先回去吧。” 这会儿她们可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个满天权撒欢的小东西。 容景就势握住，送到嘴边亲了一下，才道：“好。” 正待举步，脚下突然变得不稳。 再下一刻，整个空间都开始抖动起来。 “这不是” 卓欢不可置信地问：“要降临到人间界去了吧？” “应该不是。” 容景沉声道：“我早上刚用魇珠试验过，这附近并没有其它空间，真要降临的话，也不会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那剩下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卓欢与容景再次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中枢被找到了！” 第12章 .14.98 空间的抖动，来得突然，去得也极快，不一刻就完全平静了下来。 “应该是本来能量就所剩不多，结果一下子就被它给耗殆尽了。” 容景分析给卓欢听。 这个它除了黑白貘再不可能是别人，也只有它才能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们遍寻不着的中枢！ 而容景会这么说，毫无疑问是在安抚她，让她不要担心会出什么事，也不用担心黑白貘。 卓欢微微莞尔。 其实相关常识她也是知道的，护宗大阵这种，哪怕没有启用，平时也会有微量的消耗。 眼下已经过了千年，就算大阵各处原本都置放了满满的灵石，也该消磨的差不多了。 也幸好是能量不多，否则她都要担心黑白貘会不会就此闯出什么祸来。 赶上个比较有个性的宗门，在护宗大阵里设定了自毁程序什么的，简直坑爹！ 不过真要有大量灵力留存的话，黑白貘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这个所在了，早就会将它寻摸出来，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注定这只会是有惊无险的过程。 当下她们按照原计划往回走。 先前的抖动是整个空间的抖动，她们并没有办法从中推导出中枢的所在，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还不如老老实实等黑白貘回去，而后带他们过去。 这其实也是一种必然，真要中枢这么容易被寻出来，真正面临大战的时候，一早就要成为目标，为人所毁了！ 之后黑白貘并没有让她们等太久。 连带阿绡都一起回来了。 阿绡的眼睛极其的明亮，但他仍旧紧绷着小脸，连声音都没什么起伏。 “黑白发现了一个也许很重要的地方。” 他简明扼要地叙述，丝毫都没有抢功的意思。 联系到他上次毫不犹疑出卖黑白貘的行为。 卓欢大致明了了，他的真正属性其实应该是诚实。 好话也好，坏话也罢，他都不认为有什么问题，一丝不苟的，只是在描述事实。 “那你怎么会正好跟它一起的呢？” 卓欢好奇地问。 “它太贪吃了。” 阿绡抿了抿唇，带了几分明显的不悦：“我得看着它点！” 原来黑白貘今天正好祸祸到他正在照顾的那个药园，他不肯让黑白貘祸祸，黑白貘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了另一处灵气更为稀薄的所在，而那些灵气，正好是大阵中枢最后残余的一点点灵石上散发出来的。 当时阿绡因为不太放心，怕他又去祸祸别的药园，一直跟着它，就一起发现了那个地方。 大阵被触发倒不是黑白貘的锅，而是阿绡的。 黑白貘正对着一颗所剩灵气不多的极品灵石流口水呢，阿绡因为好奇，在最中心的玉质镜面上稍稍触碰了一下，之后就有了先前的抖动。 因为这个，卓欢和容景看到那个镜面的时候，特意没敢去碰。 最终他们却发现，正是这个镜面是控制整个大阵的关键。 不过这已经又是一段时间后的事了。 这段时间里，她们除了日常生活和修炼，剩下都在研究这个中枢，最后还是在宝库里寻到了一块玉简，才完全弄明白过来，并因此喜不自胜！ 掌握了这个中枢之后，她们就可以说是完全掌握了天权！ 不但能控制护宗大阵进行攻击防御种种，还能控制天权在虚空之中的移动。 最重要的是，那面镜子上有个指南针一样的箭头，时刻指着人间界的方向，这意味着他们能够自由移动的同时，还能掌握住正确的方向。 也就是说，回去的办法有了！ 再三研究透彻了之后，容景小心地从眉心取出几块极品灵石来放到了指定的位置。 卓欢轻轻打出了早就练得娴熟的指诀。 空间的抖动再一次出现，但很快就变得平稳，通过镜面，她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整个空间正在虚空之中迅速移动。 这种感觉大概有点像是在坐宇宙飞船，卓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突然之间，这种移动却是停止了。 卓欢不禁傻眼：“不是吧，出故障了？” 她们可没有维修方面的技术人才啊！ “并不是只是灵石里的灵气已经消耗殆尽了。” 容景有些抱歉地看向了她：“而我空间里剩下的灵石，最多只能再进行几次这样的移动。” “所以” 卓欢不禁有些咬牙切齿：“这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油老虎！” “哦，不！” 她随及又更正：“我是说灵石老虎，专门吞灵石的老虎！” 其实这也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天权宗门这样庞大，想要驱动它，动力少了怎么行？ 偏偏她们先前一直致力于炼丹和发展宗门里大家的实力，灵石只恨花不出去，又怎么可能刻意去积攒灵石？ 要是能将她们现在手头所有的东西都折现的话，她们未必凑不够回去的路费。 再不济，她不停炼丹，假以时日也能攒足。 问题是，现在她们连回去都不能够，又从何谈起将丹药折合成灵石？ “做为系统，你居然没有兑换这个功能，实在是太失败了！” 卓欢遗憾地对光环系统说。 真要有的话就美了，她可以直接通过系统来兑换灵石，回人间界哪怕算不上分分钟的事情，至少不再是问题！ 光环系统这会儿也是恨不得自己能有一个兑换功能，问题是他真就只是一件神器来的，涉及基础属性、生活技能并战斗能力方方面面，却绝不包括网购网卖！ “兑换功能涉及的方向太多了。” 他有些无力地解释：“交易方面的买卖公平以及各个位面货币不统一这一系列问题不谈，要想真正实现实付实收，就必须拥有时空传送的能力。要是我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送你回去都不成为问题了，何至于还要在这个世界蹉跎这么久？” “所以，123言情系统也许有这个功能？” 卓欢好奇道。 “最多123言情主系统能做到这个。” 光环系统撇了撇嘴：“哪怕123言情系统子系统都做不到，它能定向传送的也只有宿主本身而已。” “那主系统为什么不给子系统加上这个功能啊？” 卓欢略不解，各种乱猜：“涉及法则太玄奥？技术手段不成熟？还是别的什么？” “都不是，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是因为成本太高。” 光环系统一口否定：“这跟航空邮件特别贵是一个道理，距离远了，运输总是不容易。而跨越时间维度、时光经度种种，需要耗费的能量更是天文数字，而且绝大多数世界还都没有成熟的物流，只能单件派送。” “简单举个例子。” 他干脆拿卓欢自己来打比方：“把你从地球上传送到这里来，大致消耗并不比你们现在回人间界更少。而被传送的时候你才不到三十公斤，跟眼前的天权总质量相比，用九牛一毛来形容都远远不够。” “所以” 卓欢整不明白了：“123言情系统到底什么背景，居然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来做这种事？” 神奇体验，超炫之旅什么的，原本她只以为涉及到某些玄学部门，又或者仅仅是黑科技，黑玄学，随机在人间抽取用户当作小白鼠，进行某些不可告人的试验。 可如果成本这么可怕的话，其中的真相就耐人寻味了。 又或者这种成本对于某些存在来说并不算什么。 一时间卓欢想到了炼制出光环系统的那位炫炎大神，连大神出品都能被当成随机礼包，可见123言情系统的背景有多深！ 正当她内心暗惊当中，光环系统高深莫测地做了回答：“大能们的安排自有他们的理由——这世上无聊的人或许有，但大多行为都是有它特定的意义。” “呵呵” 卓欢各种面无表情：“你这话让我有种错觉，自己其实是个被神选中的幸运儿。” “被神选中什么的略扯淡，我只能说其中自有因果。” 光环系统托腮：“不过说起幸运，其实是真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的，当然更官方的说法叫做气运你就不觉得你的运气越来越好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格外的意味深长。 卓欢偏头想了想：“说起来这回的确主角待遇了些。” 自从海蓝姬对她举起三叉戟开始，这一环扣一环的，差了其中哪个环节，她都必然会狗带，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除了某些必然因素之外，幸运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其中大家豁出去的保护毫无疑问要算是必然。 最终流落到天权，并正好天权有那么个灵泉池基本就要算是幸运了。 其实天权离开当初那个地方已经足有一年多，她们在虚空乱流中的传送也是随机的，正好能碰到一起，必须承认其中有偶然的成分。 “魅力值影响的不止是其他人，又或灵兽什么的对你的观感，也包括整个宇宙对你的观感。” 光环系统进一步解释说：“简单来说就是魅力值跟气运直接挂钩，这就是开启魅力光环之后，神佑光环激活率大幅度增加的原因所在。” “当然！” 光环系统严肃地提醒说：“魅力值跟颜值之间其实没有必然的关系。必须说颜值对于魅力值有一定的影响，但真正决定一个人魅力的是她由内而外的气质，所以有的人明明颜值足够却面目可憎，有人的相貌平凡却有着莫大的亲和力！” 说话间，反馈着整个虚空状况的镜面上蓦然出现了一只蝌蚪一样的怪物，然则体型比蝌蚪大得多，堪称巨大，长着两排类似鲨鱼那样的利齿，看上去既狰狞又凶残。 第12章 .15.99 虚空之中居然也是有生物存在的吗？ 卓欢愣了一愣才反应了过来，问道：“这是什么？” 容景也愣了一愣，缓缓摇头：“不知道。” “这是虚空兽！” 光环系统倒是认得的，他雀跃不已：“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们不是正愁灵石不够的么，这玩意儿的虚核就可以直接当成灵石来用。那是它们身体内最为重要的一个部分，像是修士的内丹又或元婴，聚集着大量的能量，虽然还是比不上极品灵石，但至少比上品灵石好多了！” 又笑说：“我说你现在气运通天吧，正愁没灵石用呢，就有虚空兽自动送上门了。” “就这一只，哪怕比得上极品灵石了，又够干嘛的？” 卓欢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将光环系统的话转达给容景听。 光环系统托腮：“有第一只就会有第二只，没准这种虚空兽是群居的呢，眼前虽然只有一只，后面说不定还跟着大部队。” “这种虚空兽？” 卓欢奇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其它虚空兽？” “哦，这是统称。” 光环系统解释说：“就像基本管水里的生物都叫鱼一样，虚空里的生物一般都直接统称为虚空兽，只有一些非常特别的才会专门命名。” 卓欢再一次一点折扣都不带打的，将这些话转述给了容景。 “也就是说，” 容景若有所思道：“这虚空之中并不就是虚无，这种虚空兽不但无独有偶，还有可能非常大量” “那么，” 容景凝重了起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它们的食物是什么？是彼此之间相互攻伐，还是” 容景没把话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已经非常明朗。 其实他只是在问，他们目前身处的这种封存在虚空中的空间，是否会成为虚空兽的攻击目标。 “多半不会。” 光环系统并不需要卓欢的转达，当即解释说：“能切割出单独空间，并有能力将它们封存在虚空中的大能，多半不会不知道虚空兽的存在，应该会设置下隐匿自身的阵法符禁，让虚空兽发现不了。” “不过” 说到这里他蹙了蹙眉：“这个空间前后已经被打开了过两次了，天宝那三家多半还是强行传送，还真不能保证这种隐匿性还存不存在。” 说这话的时候，那只虚空兽已经张开了大口，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卓欢的表情立时变得不大好看了，也无需再转达光环系统的话，容景自己就已经能够知道答案。 不用说，这家伙多半已经发现这个空间了。 而且这个空间就算不是它的食物，也会是它的目标！ 好在这个空间实在庞大也实在坚固，虚空兽的这一口并没能造成什么深远的影响，镜面上仅仅出现了一点点有限的震荡。 卓欢刚刚拎起的心，瞬间又放了下来。 “我去除掉它。” 容景起身：“不能让它把其它虚空兽引过来。” 说话间，那只虚空兽再一次张开了大口。 只不过它这一次并没有咬下去，而是仿佛嘶吼了一声。 随及，镜面之上，它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如它一样巨型利齿蝌蚪。 “这是在召唤同伴啊，居然还拥有瞬移这种天赋！” 光环系统略略惊讶了一下，随后傻笑：“我们发财了！” 但很快他就不太笑得出来了，这种出现一直持续不停，不过片刻镜面之上就都挤满了这种脑袋大身子小的生物，每个都有一口狰狞可怕的牙齿！ “这就是你所说的气运通天？” 卓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要我气运通天，至于一口气送这么多虚空兽过来给我吗？最起码也得按着植物大战僵尸那种形式，一波又一波循序渐进地往过送吧。” “至少” 光环系统强辩说：“它们出现在你们彻底能够控制中枢之后，要在那之前，大概这个空间在你们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被攻破了，那时候大家就再也没处容身。”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容景已然在中枢的每一个位置上都重新放好了新的极品灵石，卓欢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将中枢调整到了攻击模式，准备发出凌厉的一击，至少将镜面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大蝌蚪清掉一些，她都快得密集恐惧症了有木有！ 尚在调用能量之时，那些大蝌蚪已是齐齐地张开了狰狞的大口，每一张大口当中都有一颗灼亮的气弹在形成，须臾齐齐地被喷射了出来！ “嗡——” 间不容发之际，卓欢将大阵换成了完全的防御模式。 她不敢冒险，这是她们现在唯一能容身的空间，而刚刚她瞄准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虚空兽，就算能够命中并顺利清除掉它们，也还会剩下好多，谁也不知道空间本身的防护是否就能支持住那些虚空兽的攻击不被攻破。 其实就是现在，她都没有太大的把握，这种完全防御模式是不是真的足够给力。 这一时刻，整个空间都在剧烈地抖动，镜面也是震颤不已。 最终，这种震颤还是平息了下来，大阵vs虚空兽的齐击，大阵胜出！ 但眼下的情况仍旧不容乐观，仅仅这一下子，那几块极品灵石就都已经下去了一小半，目前剩下的，也就够再支持两次这种程度的攻击而已。 好在虚空兽并没有进行连击，要是它们一直不停吐出这种气弹的话，顷刻之间这些灵石就将被消耗殆尽，她们甚至来不及替换。 卓欢猜，大约这种气弹也不是可以随便发出的，又或者队伍还在调配当中，新的命令还没能下达。 得此机会，她自然不再客气，瞬间又把大阵从完全防御状态切换到了攻击状态。 容景却是伸手按住了她，阻止了她接下来的攻击。 他一边将所有的极品灵石都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来，一边道：“就这些了，我们要省着些用，攻击方面的事就由我来完成吧。” 卓欢粗粗扫了一眼，极品灵石的数量的确不多。 又其实，能有这么多的极品灵石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一把曾经渡过劫的剑，容景终生也只在天浮宗当中而已，更经历过几次沉浮，积蓄与天权这样的大门派完全没法比，不能无限制供应这种规模大阵的需求，再理所当然不过！ “我” 卓欢也想一起跟去，那样巨大数量的虚空兽只交给容景一个人的话实在太过吃力，而她这几年哪怕一直供应着所有大家的丹药，也还攒下了相当丰厚的家底。 真正上了战场，输出未必比容景小。 但她又无法弃中枢于不顾 卓欢不由为难地看了一眼镜面。 “我来吧。” 阿绡静静地飞了过来。 “那就” 卓欢稍一停顿，瞬间做下了决断：“拜托你了！” 阿绡从不说假话，更不会说大话，既然他主动站了出来，就说明他对于控制大阵有一定的把握！ 又的确，自从第一次闯祸之后，他对中枢如何控制一直格外关注，每每她研究的时候，他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技术并不十分纯熟，基础应用应该还难不倒他才是。 而对于卓欢的这种判断，容景自不可能有什么异议，二人飞快地出了中枢控制室，上了上次见面时苏冰清给她们的那艘月牙小舟， 其时她们还不具备虚空作战的能力，上一次是无可奈何直接被卷入虚空当中的，并且前后加起来其实也没在虚空停留多久，所以才没太大的影响。 这一次主动出击，自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而正好，这艘月牙小舟目前最为合用，别的不说，舟里的聚灵阵可以直接转化灵石为灵气，这就避免了她们在虚空之中窒息而亡的结局。 她们从一处并没有虚空兽出没的地方，利用魇珠，强行打开通道，悄悄遁出了空间，绕到了虚空兽的背后，展开了屠杀。 将月牙小舟的阵法禁制调整到了辅助攻击模式后，容景不但可以自如地进行攻击，小舟对攻击强度还有一定的增幅。 一片白亮的剑光就此铺了开来，将大量的虚空兽笼罩了进去。 这其实是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的剑光，与刹那之中飞快挥出，每一道剑光都对准了一只虚空幻兽。 有黑白貘的指引，容景能够完美地把握住它们身体当中能量最为集中的地方，也就是光环系统所说的那个虚核的所在，因此那每一道剑光都是穿透了虚空兽的身体直接击打在了那个虚核上。 虚核与灵石一样坚固，不会轻易被击碎，却是正好被这些凌厉的剑光从虚空兽的身体里挤了出去。 当下，虚空中出现了一种奇景，一只又一只的虚空兽看到了它们自己的虚核，而后茫然地闭上了双眼。 第12章 .16.100 卓欢的丹药攻击是没有办法通过阵法禁制进行加强的，但卓欢有光环！ 一只绝美的朱雀光影，轻轻展翅，盘旋着出现在了卓欢的脑后，大量的丹药，似黄豆一样被她撒了出去，如云如雨，大面积覆盖，而后一条炎龙气势汹汹地冲入其中。 密集的爆炸由此开始，那一片的虚空兽因此遭了灾。 偏偏它们数量太多太多，彼此站位非常密集，连逃都无处可逃，最终只能在爆炸中受伤又或直接死亡。 顷刻之间，两人都出手了一次，战果不可谓不辉煌，简直所向披靡。 然则这辉煌的成果，相对虚空兽的整体数量而言，完全不够看！ 并且，这只是最初的偷袭，随即虚空兽就都反应了过来，其中一部分，迅速的调转了方向，向她们冲了过来。 这一部分虚空兽相当的集中，并不只是最临近她们的那些，卓欢和容景瞬间有数，这些虚空兽当中，的确有那么一个类似战将的存在，负责调配、指挥这些所有的虚空兽。 而这些虚空兽虽说来势汹汹，数量又极为庞大，略看了两眼之后，她们心中就半点畏惧都没有了——它们移动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月牙小舟的移动速度！ 也就是说，她们可以轻松地风筝之！ 当下，容景一边控制着月牙小舟后退，一边计算着她们与虚空兽之间的距离，适时地又挥出了一剑。 卓欢也不闲着，大量的丹药又一次地撒了出去。 容景的剑光避无可避，一颗又一颗虚核被逼出虚空兽体外的奇景再次出现，卓欢的丹药却没能重复先前的模式，她才只将丹药扔出去，还没来得及打出炎龙引，那些虚空兽竟是迫不及待的分食了它们！ 卓欢微微愕了一愕，却是正中下怀，再没丝毫迟疑，直接引爆了丹药。 自内而外的爆炸可是比自外而内的给力多了，这一次连被炸伤的都没有，所有抢到丹药的虚空兽，无一例外都肚皮开花，竟然也爆了大量的虚核出来！ 可惜此刻她们并没有空去捡，直到将这一批的虚空兽都风筝完了，她们才有空一路回去，一路收集这些虚核。 说起来这些虚空兽也是傻得可以，居然完全没有吸取同伴们那种飞快死亡的教训，仍旧那么毫无变通地穷追不舍，并一再重复先前的死亡模式。 这倒是方便了她们，不用再额外开肠破肚从其中取出虚核来，偶有遗漏，也有黑白貘提醒她们，效率相当之高！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拿鱼来跟虚空兽做例比了。” 卓欢感慨地对光环系统说：“它们这种智商并不比鱼强多少啊。” “这种个头不大、群体庞大的虚空兽也就这样了。” 光环系统摊手：“要是不但数量多，还很机智的话，这虚空之中还有其它虚空兽生存的余地吗？”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烂泥” 卓欢有点儿明白了，眼前的这些只是虚空生物的最底层，因此才会跑来攻击空间。 真要是食物链上层的那些，大约就直接捕捉这些虚空兽做食物了。 不幸的是，她们目前在这个食物链当中所处的位置比起这些虚空生物来还要不如，正属于它们想要吃的“烂泥”。 只不过并不是毫无防抗能力的那种。 而如果不是她们正好在这个空间之中的话，大概这个空间真就无法幸免了。 不过也很难说，毕竟他们先前利用中枢主动驱动过这个空间一会儿，也许正是因为这个，让它偏离了原本的轨迹，进而才遇到的这些虚空兽。 这些杂乱的思绪在卓欢的脑子里一滑而过，收拾完所有的虚核之后，她们略略恢复了一下，很快又抖擞起精神，准备开始新一轮的风筝。 她们可以说是故伎重演，但又一次的偷袭成功之后，被派来对付她们的虚空兽变成了之前的三倍！ 不但数量上是三倍，队伍也变成了三支，三队虚空兽从三个方向向她们围追堵截了过来。 “你来控制小舟，我来对付它们。” 卓欢沉着道。 容景点头：“好。” 剑修战斗向来最为经济实惠，但消耗的却都是自己的灵力，眼下每一次都是百十道剑光一齐发出，容景的消耗是格外的大，就算有丹药的补充，也是补之不及。 相较而言，卓欢只需把丹药扔出去——因为虚空兽会主动捕捉这些丹药，她都不需要特别仔细控制这些丹药的去向，只需要尽量将它们撒开即可，而后再进行引爆，这其中的消耗简直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只要丹药每有告尽，理论上可以持续不断地一直这么攻击下去。 这两点卓欢和容景都是心知肚明，所以理所当然地这么分工。 又且，容景身为剑修，更曾经是剑，对于这种空中的这种移形换位，明显比卓欢更专业！ 当下容景专心地控制着月牙小舟，小心地寻找三队虚空幻兽的罅隙。 卓欢则负责在每次交错而过的时候即时撒下一把丹药，而后引爆它们。 这种行为看似危险至极，但小舟在容景沉稳的控制下，每每都能够化险为夷。 因为三队虚空兽的密集程度更高，这一次他们用时甚至不比第一次多很多，大概只一倍半的时间就将这些虚空兽都统统消灭了。 而后她们收集了所有的虚核，立刻打道回府！ 之前她们是受限于能源问题才不得不冒险出来进行短兵相接的战斗，收集了这么多的虚核之后，能源问题早已不再是问题，还继续这么在外面混着岂不是犯傻！ 这会儿，不提两人的疲惫程度，也不提丹药究竟还要多少余存，卓欢敢肯定，她们要敢第三回到那里的话，那些虚空兽就算不会倾巢而出彻底来围攻他们，它们当中的头领又或者说智者，也要派出至少五队的虚空兽来围堵他们。 于三队虚空兽当中穿行，已然算是在死亡指尖上跳舞。 真要跟五队虚空兽杠上就算容景做得到，那也没必要不是！ 很快，卓欢和容景又回到了中枢控制室。 这会儿不但阿绡在，长啸也来了，听到动静它立刻就直起了身体，看到是她们才又懒懒地躺了下去。 阿绡看到了她们，一边将主控的位置让还给卓欢，一边一本正经汇报说：“之前那段时间里，包括你们离开之前的那次，虚空兽一共进行过六次攻击，每次间隔时间相同，进攻方式也都相同，就是你们先前还没离开时看到过的那种。” “辛苦了！” 卓欢摸了摸他的头，慎重夸奖。 若不是有他，刚才她们绝对没有那么顺利，不论是她还是容景，最多支撑过第一轮的风筝，之后三队一起来追杀的时候就免不得逃之夭夭了，未必能带回来足够的虚核。 “不辛苦。” 阿绡的唇角略微勾了勾，继续又报告说：“因为分兵去追赶你们，第二三两次要比第一次稍弱，第四五六三次更弱。为防万一，最初的极品灵石尚未完全消耗殆尽我就更换了下来，目前这第二批极品灵石所剩的能量，没有意外的话，足以支撑下一轮的攻击。” 有了阿绡的这些话，卓欢并没有选择立刻动手，而是等第七轮攻击过了，虚空兽正在积蓄能量进行第八次攻击的时候才将完全防御模式调整为了攻击模式。 这时候极品灵石所剩能量已经相当稀少，容景迅速地用虚核将它们替换了下来。 倒不是极品灵石就没有了，但是相对数量庞大但能量含量偏低的虚核来说，单个能量储存含量更高的极品灵石自然要留到更关键的时候用。 并且极品灵石还有种种虚核所没有的功能，将来也许还会有其它的作用，这么少少的一些，能够留着自然还是留着的好！ 而因为单个虚核的能量含量偏低，一次攻击所需的能量又太大，没等蓄能完毕，第一批的虚核就已经消耗干净，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留下，容景当即又填补上了新的一批，并且就守在了那里，只等着源源不断地将虚核填补进去。 直到补过了三次的虚核，蓄能方才完毕，但这其实也就是电石火花之间的事情。 卓欢堪堪打完指诀，手指在镜面上轻轻一点，立刻就有道道神雷落下，扯天扯地一般交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电网，瞬间就将一群虚空兽电熟！ 这一击，终于让那些虚空兽意识到了危险。 又或者说，终于让它们当中那个的头领又或者说智者认识到了，它们的敌人不止来自身后，眼前这个沉默了很久，一直隐忍挨打的大家伙，根本就不是它们以前遇到过的那种无主空间。 但这个时候才领悟过来明显迟了，有大量虚核在手，又有自我移动的能力，此刻的天权不但攻防皆备，追击这种事也是做得！ 第12章 .16.101 “求别瞬移！” 卓欢紧张地在心中默默祈祷。 其实她一直在担心，担心它们会像来的时候一样突然，突然就有消失不见了。 舍不得那些虚核还是其次，不能将敌人一次都消灭干净，往往意味着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你以为瞬移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光环系统对她的这种担心颇有些无语：“它们这个级别的，别说一天一次，大概一个月内能做到这样一次瞬移就很了不起了！” “就不能是天赋技能吗？” 卓欢争辩说，的确瞬移本身的法则太过深奥很难掌握，人类修士直到化神期才能掌握一二，而眼前这些巨型蝌蚪，最多也就五阶这个样子，相当于结丹初期的境界，要精通这个技能太难，但如果是天赋的话就很难说了。 “天赋也只能说明它们有这种能力，但使用次数还是受到自身能力限制的。” 光环系统耐心地解释说：“你说是天赋技能我也觉得是这样没错，它们这种瞬移能力应该跟生存方式有关一开始我们不是只看到一只吗，应该它们族群平时就都这么分开着在虚空中游荡，一等其中哪只发现了目标，立刻就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通知大家，而后集中，再集火，轰开空间界壁又或防御什么的，就可以开始聚餐啦这种事一年两年内能碰到一次就不错了，它们也不必将这种天赋进化到更高的频率。” “当然，这次它们运气不好。”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捂嘴笑：“不但没聚成餐，还被一勺烩了。” 最终它们是一只都没有逃掉，至始至终，她们都没能找出其中的头领又或者说智者，直到收集虚核的时候，收集到了一颗能量远远低于其它虚空兽的，她们才能真正确定，的确是有那么一只虚空兽存在的，而相对长了脑子，它的力量就没咋长了。 这件事给卓欢她们敲响了一记警钟，虚空之中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么安全，先前一直安然无恙，直到等她们彻底掌握这个中枢才出事，这真就像光环系统说的那样，是他们运气太好！ 现在已经知道了有这么回事，她们当然不能还靠运气混下去，卓欢将大家分成了几班，轮番在中枢控制室里监控着周围的虚空，以防再有虚空兽来袭。 为着这个，她们都没敢肆意消耗到手的虚核，稍稍用它们赶了一程路之后，发觉仍旧没感应到人间界的所在，她们就将虚核都留了下来，只在空间的自我漂移有了偏离人间界的趋势时，才会稍加调整，让它重新回到向着人间界前进的方向上。 “有些不大对啊。” 卓欢找容景和光环系统商议：“我们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这个空间才离开人间界一年多吧，再加上我们彻底掌握中枢前的两年多” “不是两年多，是三年多。” 光环系统更正：“你们还昏迷了近一年。” “好吧，那就三年多。” 卓欢点头：“我再算充裕一点儿，前后加起来就当它是五年——按着这个空间自己移动的速度，哪怕它这五年里一直在向着远离人间界的方向移动，应该也没离开多远的吧？现在我们都能自己控制空间进行移动了，速度还很可观，理论上我们应该稍稍一发力，立刻就能回到人间界去的，可我们这段时间都赶了多少路程了，为什么人间界看上去还是那么遥不可及的样子？” “也许是虚空乱流的原因。” 容景静静地回答。 光环系统也说：“你忘了虚空乱流啦，这玩意儿整个一随机传送，谁知道它就把你们传送到哪儿去了。” 卓欢一滞，闷闷道：“那这样就完全无法估算了” “这就不错啦，” 光环系统安慰说：“好歹把咱们跟这个空间随机到了一起，如今又有办法又有方向，回去不过是迟早的事，也许再多碰上几拨这样能量多智商低的虚空兽，估计咱们就能回去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她们再下一次遇到虚空兽是一年多之后，算上之前她们利用虚核赶路，时间上虽赶不上先前在虚空之中游荡的三年多，路程上却是远远超过了，这么算来，之前她们三年多才遇到第一批虚空兽倒也不算是完全的幸运，而是虚空之中虚空兽的分布本来就没那么密集。 而且她们这次遇到的不是一群，而是一只。 体型尤其巨大，还没那么傻，很显然是食物链上层的。 大阵加上自己，她们百计齐出才最终将之干掉。 倒是挖出了好大一颗虚核，但相对消耗来说也只勉强算上并不亏本。 之后有三五年才碰上一次的，也有一两年就碰上一次的，最长一次整整十年她们都没遇到任何虚空兽，始一碰上就是一只王者！ 好在光环系统第一时间认了出来，判断出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大家才能即时地逃开。 而后再又过了十年，大概出了这只王者虚空兽的势力范围了，她们才又开始遇到稍稍弱一些的，渐渐将那一战的损失都补了回来。 一百多年时间似乎并不觉得，竟就这样过去。 在头十年里，两人就已经先后突破，成为了元婴真君。 因着洒落在药田里的那些种子，又有那个极品药园，另外还有阿绡的照料，卓欢自己也已经有能力照顾那些灵植，所以哪怕她们结婴之后对于丹药的需求上升到七品和八品，药材方面也还是能跟得上，虽不如先前那样阔绰，但也远没到供不应求这个地步。 再加上灵泉池的存在，她们常常进去泡泡，偶尔还进行些羞耻p什么的，总之灵气方面的供应还是很充足的。 但结婴之后她们的修为进度还是明显缓了下来，再不如之前一样突飞猛进。 容景的金丹乃是自身的那把剑所化，之前因为二次锻造，成千上万的浩然之气提前为它注入了足够多的能量，及至化婴之后，这些能量已然消耗殆尽，需要他提供额外的灵力助它成长，速度因此慢了下来。 卓欢那里，长啸的威压对她已经没有太大的帮助。 勇气十足本就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又长期沐浴在长啸的威压之下，她的抗压能力远超一般的同境界修士，哪怕没有开启光环，她本身也能跟它分庭抗礼，服用丹药后的药力就只能由自己慢慢锤炼凝实，修为进度不可避免要受到影响。 另外格外安宁的环境某种程度上也拖了一定的后腿。 自然，安宁的环境本身没有什么错，但没有强烈的危机就在眼前，没了那种压力和动力，她们再想回到之前那种为了应付魔族即将到来的攻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提高自己的状态中，也是不易。 两人也不急躁，务必以根基凝实为要，慢慢锤炼夯打着自己的灵力，有这大量的时间堆积下去，她们终是到达了元婴后期，如今距离大圆满也只有一线之差而已。 长啸也是八阶巅峰即将九阶的状态。 在卓欢能够炼制七品、八品丹之后，它的修为提升速度相较早先快了很多，实际上早已经到了八阶巅峰，但却是迟迟不能突破。 卓欢一度以为自己敞开了供应丹药这种行为起到了拔苗助长的作用。 但光环系统和容景都非常肯定地告诉了她，这跟丹药完全没有关系。 同样是灵气，不存在天地灵气就比丹药里蕴含的灵气更高贵这回事，所谓丹药堆出来的修为更加虚浮种种，也只在虚浮二字上而已，只要将灵力夯实了，究竟是怎么来的其实并不重要。 真正影响长啸突破的是它的血统，更通俗一点讲就是资质。 对于大多王兽来说来，基本七阶就是极限，能够达到八阶已经是因为它在卓欢最早先刷魅力光环的时候变异过一次，再想要进阶，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还需要一定的机遇。 这个机遇可遇而不可求，只能期待来日方长。 黑白貘和阿绡两个太过特殊，他们的境界卓欢、容景和光环系统皆是完全无法掌握。 黑白貘还可以看出稍微又长了一点儿，阿绡连长都没长。 好在其他方面还是有些进步的，除了照顾灵植更加得心应手外，他能发出的寒气也越来越可怕，所凝之丝也越来越坚韧，曾经有一次，他用丝生生将一只虚空兽切割成碎块，而后丝还完好如初。 是战斗升级的需要，也是卓欢有意要用战斗来磨练他们，免得被一直安然的生活消磨了斗志，遇到虚空兽后，除非太过危险，她都会让大家一起出来练练手，那个时候一般都是她控制中枢，容景带他们出去。 有时候也会是容景坐镇控制室，由她带着两小和长啸在虚空中撒欢。 这天晚上，卓欢躺在容景的怀里扳指头：“说起来，我们又已经有十年没遇到过虚空兽，这难道是又像上一次一样，闯入了一个虚空兽王者的势力范围之内？” “是在担心会遇到什么危险吗？” 容景安抚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才不是！” 卓欢不怀好意地笑：“我是琢磨着咱们是不是有报仇的机会了。” 上次被那个虚空兽王者追赶得狼狈而逃的经历，她是至今都记忆犹新，而今她们今非昔比，未必没有报这一箭之仇的机会。 虽然此王者非彼王者，但谁让它们都是虚空兽呢┑(￣Д￣)┍。 第12章 .18.102 卓欢没想到的是，她们第二天没遇到虚空兽王者，倒是遇到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都只得元婴境界，原本没有在虚空之中穿行的能力，眼下却各踩了一把飞剑，只那么孤人独剑，狼狈不堪地在虚空之中奔逃。 大概是因为憋气已久，他们一个个面色都紫胀，好在并没有紫胀得特别厉害，因此还能看得出大概样貌，卓欢和容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其中有一个是她们的熟人，还是有过援手之恩的那种熟人！ 那还是她们第一次到天权来时候发生的事，当时她们被天宝的那个元婴长老攻击，最后是他出手帮她们拦了一下，否则她们当时未必能走得那么轻松。 当下，卓欢和容景没有任何迟疑，强行用魇珠打开了一条空间通道。 而空间通道既出，那几人根本不用招呼，当即飞鸟投林一般穿过了通道，进入到了空间之中。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失去警惕，统共四个人，倒有三个人第一时间就举好了剑，摆出随时可以攻击防御的样子来，而后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吸气。 剩下唯一一个没有这么做并不是他比较不当回事，又或对她们比较放心，而是实在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而倒的位置还只在这三个人之中。 “这些人什么意思，我们好心放他们进来，他们还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光环系统颇有些不满意：“真要防备什么，也是应该我们防备吧，谁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这可是拿自己的安全在冒险！” 卓欢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他这是拐弯抹角地怪她们滥好心，在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下就把人给放了进来。 “我们有你想的那么孟浪么？” 她好笑地回他：“不说其中有个人对我们有过援手之恩，我们眼下非救不可，就算是完全陌生的几个人，在这虚空之中，我们也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横竖我们有大阵在，就算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收拾起来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么关门打狗的，比收拾那些滑溜溜满虚空乱跑的虚空兽还要容易！” “至于他们心存警惕也在情理之中。” 卓欢挺能理解的：“这世上有开门揖盗的，自然也有请君入瓮的，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要趁火打劫，把他们放进来实际上只是图谋他们身上的东西？毕竟在这虚空之中，还是比较容易出现物质匮乏这种情况的，这个时候，他们就好像几只大肥羊。” 这么短短功夫里，沈长老已经认出来了，这个空间并不是别的什么空间，正是他十多年前光顾过的天权，再前方就是丹殿，当日他和天宝的周长老还曾为了丹殿里的收益大打出手过。 这时候他再一回想，他们刚才经过的那个空间通道也是几曾相识，灵兽池旁，卓欢和容景正是通过类似这么一个通道离开的。 再加上他当时就曾猜测过她们大概跟天权有着莫大的渊源，会在这里出现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即他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另外三个人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应该是遇到贵人了！” “贵人？” 另几个人狐疑地看向了他，虽然不明白他这话从何说起，但到底还是信任他的，随即就放松了下来，地上躺着的那个也歇过了那口气，强撑着挣扎着站了起来。 “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那两个妙人吗？” 沈长老呵呵提示。 蒋长老脑子快，立刻反应了过来：“这里不会正好是天权吧！” 这十多年里，能被他们认为是妙人的，只有狠狠坑了天宝，并顺利从周长老手里逃出生天的卓欢和容景两个。 他们也着着实实地惦记了她们十多年。 更准确地说，他们惦记的是天权的那些宝贝。 当然，他们并没存了多少强取豪夺的心，更多是觉得以她们的境界，收着那些东西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换给他们，得些自己能用的东西。 而蒋长老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韩长老和杨长老自也是立刻会意过来。 韩长老，也就是刚才躺倒了的那位，面色不由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就这么把我们放了进来他们心也够大的。” 杨长老也点头说：“他们当时才一个筑基一个结丹吧，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并且资源不缺，这十多年过去，最多也才到结丹后期而已，这么冒冒然地就把我们放进来了，就不怕引狼入室？” “你们忘了一点了。” 沈长老提醒他们：“这里的空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倍，如果他们一直都只呆着这个空间里的话，对他们来说，实际上已经过了一百多年。” “有这一百多年” 沈长老微笑说：“只怕她们早就成了不下于我们的元婴真君，还是积年的元婴真君，这么以逸待劳的，哪怕她们只有两个，而我们有四个，也不用怕到我们什么！” “而且这里是天权。” 蒋长老淡淡地补充说：“她们在这儿都不知道经营了多久了，当初阿沈他们并没有找到大阵中枢，如果被她们找到，并且掌握了，别说她们已经是跟我们一样的元婴真君，就算还只是当初那样一个筑基、一个结丹的境界，要对付我们也没多难，甚至我们眼下所有一举一动都在她们的监视之中” “这个前提得是有足够的灵石。” 韩长老有些不以为然：“大阵可是最吃灵石的，而天权当年就不可能还有多少极品灵石剩下，她们到手的那些东西，至今市面上又还没出现过一件，这说明并没有被她们出手，她们哪来那么多的灵石来供大阵消耗？” 想到一个可能，他脸色不由有些发白：“说起来，她们不是想从我们身上弄灵石吧？” “你想多了，她们应该只是在还阿沈当初的援手之情。” 蒋长老摇头道：“真要为了灵石，她们甚至都不用出手对付我们，只需要悄悄跟着我们，等我们窒息而亡，再去将我们的储物灵器取回来就行。” “而且，” 沈长老似笑非笑道：“你忘了我们是为什么出来的了？这虚空之中，运气好的话，以战养战并不太难，灵石也许她们的确没有多少，可她们未必没有虚核。”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们实力又是怎样，我们因此活命事实。” 蒋长老静静道：“总该谢谢人家才是。” “可不是，” 沈长老也点头说：“我们只顾自己在这里讨论也太没礼貌了些。” 说着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各自整了整衣裳，齐齐拱手道：“多谢此间主人相救之恩！” 不待话音落下，空间突然一阵震荡。 四人脸色不由霍然一变：“是那东西追过来了？！” 他们并没有疑心到卓欢和容景的头上去，真要她们想把他们怎么样，这种震荡太过多余，一下子轰杀也就是了。 说起来，要让整个空间都震荡起来，所需的能量并不比轰杀他们少多少！ 而想到那东西可能是被他们引过来的，四人不由内疚了起来。 再次相互看了一眼，沈长老又拱了拱手：“不知小友是否能听到我们说话，如果能的话，请再打开空间，让我们出去，我们绝不拖累两位小友！” 为怕卓欢她们认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又强调说：“那是一只八臂，乃是虚空兽中的王者，实力远超一般的化神期尊者，又极为凶悍，攻击力极强，天权的护山大阵未必能挡下它全部的攻击，保险起见，我等还是将它远远引开的好！” 控制室中，卓欢和容景相视一笑。 她们并没有救错人。 “说得好听！” 光环系统在那嘀咕：“从他们先前的逃亡来看，他们的飞行灵器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毁损了，而凭他们的修为，又远不够在窒息而亡之前飞回人间界。眼下他们四个能出去将那东西引开的话，回头他们未必不能再过来，可这个空间要是被毁了的话，他们真就完全没有退路了，所以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在为自己做打算！” “就算是在为自己做打算，那也不错了。” 卓欢严肃地说：“至少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去解决这个麻烦，而不是别的什么。” 光环系统说的那个可能不是没有，可区区元婴期，能从远超化神的虚空兽王者手里逃脱一次已经是侥天之幸，此番再出去，生还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除非那只八臂正好在速度上有缺陷。 可镜面上显示出来的并非这样。 这只名为八臂的虚空兽王者，形状上像极了一只八爪大章鱼，八个爪子一伸一缩之间，不但移动的方式就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就连速度都堪比炮弹！ 并且它还具备远程攻击的能力，刚刚让空间震荡的就是它远远吐过来的一颗气弹。 面对这样的怪兽，这四位真要出去了，基本就不是什么九死一生的事了，而是十死无生！ 第12章 .19.103 “几位稍安勿躁，尽量恢复自己为要，等用得上几位的时候，我们定然不会客气。” 卓欢安抚他们说。 蒋、沈、韩、杨四位长老听了这样的话，心中不由一松。 他们已经把事态的严重性说出来了，她们仍旧这样选择，自然并不是因为托大，多半是心中有几分把握才会这么决定。 也就是说，这大阵的威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一些！ 又或者这大阵另有他们不知道的功能！ 杨长老心中蓦然一动，用意念对另三位传音道：“天宝、天元的那几个老家伙只怕境遇也跟我们一样。我的意思是，是不是可以请托那两位，如果有可能的话，把他们也救下来虽然这几个老家伙，特别是天宝的那几个，向来讨厌的很，但就这么死在虚空之中了，对于整个人间界来说，也要算是不小的损失，要死也该死在两界战场上才是！”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沈长老似笑非笑说：“其他人倒还好说，天宝的周乌龟跟她们可是有着不浅的仇怨的，你说救就救了？” “当时只为夺宝，各逞手段，也算情有可原。” 杨长老辩解说：“再说她们最终不是没事么，大头也都被她们得去了。” “你怎么不说是我们分薄了她们的收获了呢？” 沈长老嘲道：“要不是我们横插了一杠子，这个空间里所有东西也许本来都会归她们所有的而且从目前来看，我当初那个猜测，她们跟天权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一点，只怕就是真的，所以事实上可能是，我们这群强盗莫名其妙跑别人家里抢了一把，还差点把主人给杀了，你说这能算是没事？” “这不只是猜测么，未必就是事实。” 杨长老嘀咕：“再说这也是为了整个人间界！” “为了整个人间界？” 沈长老冷笑：“这话对别的什么人说都行，对天权的后人当时天权是怎么为了整个人间界牺牲的？后来呢？” “那也是他们天权过去在大家头上作威作福惯了，大家才会趁机痛打落水狗！” 杨长老振振有词。 “要反抗就堂堂正正反抗！” 沈长老颇有几分不屑：“这么趁火打劫，还是在天权做过那样的牺牲之后，反正我是看不上的。” “你们不用争了。” 蒋长老淡淡打断了他们：“我们是客，本来就该客随主便，她们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也好，我们都没有置啄的余地。天宝、天元的这几个长老要是还能幸存的话，她们自然能看到，也会对此作出决定，根本不需要我们多嘴。” “而且，” 蒋长老嘴角噙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我看那两个孩子不错，就像阿沈说的，我们天剑当时也算是强盗中的一员，但她们还是救了，这已经算是以德报怨，之后未必不会继续那么做。” 他这话一出，杨长老和沈长老顿时再不说什么了，杨长老对于自己的那种说法原本也不是完全不心虚，沈长老也并非不想救那几个人，而蒋长老的话这样中肯，他们自是没有异议。 这种元婴大能的意识交流是极快的，等他们说完，时间才只刚刚过去一息而已，镜面上那只八臂才只向前移动了一次。 却是瞬间接近了好多。 另外镜面上又多了几个狼狈奔逃的身影，并不是跟先前那四个一样清一色御剑而行，大多用的是各种形状的飞行灵器，但不是类似月牙小舟那种全封闭型的，而是类似飞剑那种直接代步用的简单飞行灵器，因此他们紫胀的面容前跟先前沈长老等别无二致，显也是在虚空之中憋了很久。 “那个胖子不就是先前攻击过你们的那个天宝元婴老怪么，你之前炼化了的那个印还是没收的他的战利品！” 光环系统一眼就认出来了周长老，忍不住幸灾乐祸：“他也有今天？” “先把他们救下来再说吧。” 卓欢和容景对视了一眼，瞬间做出了决定。 光环系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我知道你有圣母这个属性，可那家伙当初可是真心实意想要杀你们的啊！，你再圣母也圣母不到他的头上去好吧！ “当时抢东西，那种情况在所难免。” 卓欢飞快地解释：“而且天宝并不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只有许染。现在我们要是能救下这些人的话，也许就可以把他们拉到炫炎那一边去，这样对付许染的力量就更大了不是再不济，那也是多了一股对付魔族的力量！” “而如果他们不识好，有什么别的想法” 卓欢撇了撇嘴：“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既然能救得下他们，也能再弄死他们！” 说话间她已经交代好阿绡之后怎么行事，飞快地和容景出了中枢控制室，上了月牙小舟。 魇珠再次强行打开空间通道，细微的空间波动敏感地被蒋沈韩杨四位长老捕捉到了。 蒋长老脸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拈须道：“她们这是出去了，看来我并没有猜错，天宝、天元的那几个多半就要得救了前提是他们能活到现在的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略略有些沉重。 他们天剑是最快的，最快上前攻击，也是最快被打碎飞行灵器，最快脱离战场，所以才能最早到达这里，而距离他们到了这里，已经颇有一些时间了。 不过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宝、天元的大型飞行灵器都还在苟延残喘，未必就支撑不到这里。 想到这儿他才稍稍平静了下来，沉下心等结果。 此时此刻，月牙小舟已经来到了虚空之中。 相对庞大的八臂，它简直比苍蝇还小，却比苍蝇更加灵活，容景控制月牙小舟技巧之娴熟，比起御剑不遑多让，游刃有余、间不容发地在八臂挥舞的八条触手的间隙里一一掠过正在奔逃中的几人。 这几人，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此刻见有飞行灵器有意搭救他们，哪还管究竟是谁，又究竟是为了什么，都是始一靠近就主动自觉地抓紧月牙小舟短暂开启的那个间隙遁入其中，根本不用招呼。 一时间，众人都上了月牙飞舟，最后连周长老也进来了。 顾不上看清眼前的人，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笑容可掬地道谢：“多谢道” 话到这里却是戛然而止，他有些惊愕地看着卓欢和容景，脑子中只剩下四个字：料想不到！ 相比当年，卓欢和容景如今都已经是成年人，但样貌种种却是一点儿都不难认出来，特别是他当时记恨她们记恨得厉害，对她们的样子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不怕夸张地说，化成灰都认得，只是稍稍长大了一些，又怎么会难到他！ 不待他反应过来，他又看到了一件熟悉的物什，正是他当初不假思索情况下扔出去攻击卓欢和容景，却被卓欢轻轻松松就收走了的方天印。 而这个印，虽不是他的本命法宝，却也是他使用最为顺手的一个法宝，有周乌龟之名的他，最为擅长的是防御，本命法宝也是相关防御方面的，在这之前，攻击方面，大多时候都要依赖这方天印，当算得除本命法宝外的第一法宝！ 当下，这方天印被卓欢轻轻松松地握在了手中，随着一把丹药一齐撒了出去。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当年她在天宝阁买下类似这么一个印原就是想这么做的，在大把丹药当中夹这么一个实在货，就算炸不死它，托马的也砸死它！ 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用到的机会，如今才能用上。 八臂看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它的八只长臂飞快在空中舞动，竟是将这些丹药包括方天印在内，团吧团吧都扔进嘴里去了。 周长老顿时眼睛一亮。 自然，他并不认为这区区一些丹药就能伤到八臂——哪怕被它吞到了肚子里。 他们先前就曾这样做过，但对于这只八臂来说，非但无关痛痒，还让他颇享受似的。 但这方天印就不同了，倾注了他大量的心血，又用了极为珍稀的材料，九品之上，直逼十品，这要爆炸，绝不是丹修的一把丹药可比！ 当下周长老当机立断，就要引动自己留在其中的暗门。 对于器修来说，自爆法宝也是他们相当强悍的一个手段，暗门的作用不仅方便他们将之引爆，还可以加强爆炸的效果，使之远超一般爆炸能具有的威力！ 神识都已经凝聚起来了，他才尴尬地想起，这方天印早就不为他所有，其中他所留下的种种痕迹，大概早就被抹除了。 但方天印还是爆了。 他能想得到这一点，卓欢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做为丹修，爆爆爆什么的，简直再平常不过。 相比周长老，她还另有一个优势，这方天印是她抢来的，根本不用什么成本，更谈不上心血，爆炸起来那是半点都不代心疼。 虽没了周长老先前留在其中的那个暗门，但按她对丹药爆炸的经验，后设的暗门并不比原先周长老设置的那个差多少，因此爆炸的威力分毫不减！ 眼看着大量烟气以及飞散的血花从八臂口中被喷出，周长老的心情复杂极了。 自爆法宝跟眼看着自己的法宝被别人爆了，这完全是两种心情。 不过他心里到底是庆幸的，卓欢抓住了这个机会！ 第12章 .20.104 容景凝如实质的剑气毫无任何花巧，却是危险至极，在方天印爆炸的瞬间就已经斩出，准准命中八臂因为腹腔爆炸，也因为痛苦嘶吼而张开的大嘴，大量的毁灭真意摧枯拉朽一样破坏着八臂相对薄弱的内壁，引发更加尖锐的嘶鸣。 这之后，月牙小舟迅速撤退，绕了个弧让到一边去。 船上天宝、天元的几位长老不由都纳闷不已。 他们刚刚喘过了一口气，正准备乘胜追击，也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谁知她们竟是一沾就走，不打算继续打下去了。 不过他们随即就会意过来，这短短时间已经足够他们看出卓欢和容景的修为，只是跟他们似的一样都仅仅元婴后期，当前局面虽好，也是托了八臂托大的福。 而八臂目前，虽说看上去吃了大亏，但受的都是内伤，具体伤情被它的表皮和厚厚的肉身所覆盖，让他们完全探测不出来究竟伤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足够致命。再斗下去，结果当真难料，不如见好就收，至少得个自身的囫囵完整！ 又且，真要八臂受伤不支，以她们所乘飞行灵器的速度，未必没有追赶上去的机会。 就当他们以为自己看破了真相的时候，蓦然一个如同大日般耀眼的金球穿过了刚才小舟所在的位置，狠狠向八臂砸了下去。 众人不由齐齐在心中挥了把冷汗，他们是太天真了，这哪是见好就收啊，明明是在给更为凶残的攻击让道！ 面对这样一个虚空兽的王者，阿绡绝不怕浪费虚核，这一击乃是目前大阵所能发出的至强一击，便是化神尊者被击中了也绝讨不了好去，八臂刚受内伤，又遭外创，内外交困之下，不由目露狰狞。 就在天元天宝的几个元婴长老正提心吊胆地等着它凶残反扑的时候，它却是喷出了浓浓的一团墨汁，将这附近所有的虚空都染黑了，立刻他们就进入了目盲的状态，只看到四周一片漆黑，再分不清哪里和哪里。 并且，这墨汁还有隔绝感知的效用。 他们现在不但是眼睛瞎了，耳朵也瞎了，鼻子也瞎了，感觉也瞎了，根本无从分辨自己在哪儿，更加无从分辨那只八臂在哪儿。 的确他们是记得那只八臂先前所在之处，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它须不是死的，只停留在原地不动弹。 而要是它自己能在这墨汁之中来去自如的话想到这一点，每个人都是止不住的心下一沉，这一状况，堪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两位道友” 天元的冯长老想开口建议卓欢和容景暂且退回去。 刚才那一击明显是由大阵发出来的，这就说明附近有着一个空间，而那个大阵既是能发出这么强的攻击，防御方面想来也不会太弱，至少暂时撑过这种艰难境地才好作其它打算。 这时候，容景淡淡地开了口：“几位若还有余力的话，就一起朝着我攻击的方向进行攻击吧。” 有黑白貘在，敌人还是单个的一只，看得到与看不到，感知得到与感知不到，对他们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对于食物的执着，能够让黑白貘非常准确地掌握这只八臂的所在。 当即，容景举剑，又是一道凝如实质的剑光斩出。 剑光白亮，凌厉地穿透了重重黑墨，不但是催魂符，还是指路明灯，当下包括周长老在内，所有大家没有半分迟疑，都是豁出去的跟着打出了自己的至强一击。 元婴对十阶，本来破防都极难，然则眼前的这些元婴可不是普通的元婴，乃是整个人间界实力最为顶尖的一批，莫说自己本身早就经历了百般锤炼，就是手中的法宝武器等等也皆不是凡品，这一击自是不能小觑。 先前他们之所以那么狼狈，那是因为被八臂追赶得根本就停不下来发出这至强一击，并且完全状态下的八臂与现在的八臂也不能比，内忧外患之下，它的防御少说也要降下几分！ 而这一轮齐击出去，非但八臂发出了震天的嘶吼，连带它周围的墨汁也被清空了不少，他们模模糊糊地发现，几乎已经近到咫尺之遥的八臂，它突然调转了头颅竟是逃了！ 做为虚空兽中的王者，它也许是骄傲的，高高在上的，但它的智慧却不会让它做出硬拼到底的事，就算要硬拼到底，那也要养好了伤之后再卷土重来！ 只不过，容景和卓欢根本不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依着模模糊糊的痕迹，依着黑白貘的指引，他们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痛打落水狗种种，此时不做，再之后角色就有可能要对换掉了！ 当下几位长老也是完全没有异议。 个个都是人老成精，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这是九华玉露丸，吃了立刻就能回复到完满状态。” 周长老两腮肥肉一抖，大方地弹出了十颗丹药出来，正好一人一颗。 冯长老等齐齐一笑，不客气地笑纳了。 给卓欢和容景的那两粒却都被卓欢捞到了手里，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留暗门之后才收进了储物手镯当中。 而容景那里，早就自己取出了同样的一颗丹药服用了下去。 只不过这一颗，光看外观就能判断出来，质量要比周长老给出的要好上很多。 他给出的最多只能算是中品，而那一颗却是确凿无疑的上品。 自己有上品的，那好歹把我那两颗中品的还回来啊！ 周长老内心在滴血，这种瞬间恢复类的丹药，就算他是天宝的长老，每吃一颗也要心疼一下的好吗！ 而后相当短的时间里，众人已然都恢复。 容景第三次举起了剑，对大家说：“再来！” 瞬间又是一轮齐击，八臂逃得更快了。 不等一众长老喘口气，卓欢如刚才周长老一般也弹出了丹药出来，只不过周长老忍不住抖了一下腮，她却是眼都不眨一下，并且周长老弹出的是十颗，而她只弹出了八颗。 快速恢复类丹药，短时间内很难奏效两次，因此这已经是另一种丹药了。 周长老忍不住报出了它的名字：“八脉流金丹！” 与此同时，容景自己也取出来一颗。 与他们不同的是，他们到手的只是中品丹药，容景服下的却还是上品丹药，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什么的他们也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又其实，他们已经意出望外了。 天宝家底丰厚，周长老能给出并不奇怪，但她们也能给出，并且还这样面不改色，再加上容景先前服用过的上品九华玉露丸，这说明她们至少同时具备两种这样的瞬间恢复类丹药！ 一轮齐击过去，卓欢再次一弹。 周长老愣愣报道：“七伤痊愈丸。” 之后又是齐击。 接下来还有六梅雪香丹、五花攒珠丸，四季沁玉丹 天元并天宝的几个长老是越听越心惊，周长老却是越报越无力。 他虽是器修，但终究是天宝的长老，对于丹药方面自然多有了解。 这种种丹药，就是他们天宝都从来没有齐备过，真正齐备过的只有千年前的天权。 如今卓欢竟以这样生动的方式，让他重温了一下千年前天权的那种深厚底蕴！ 这跟她们上次得到的那个药园有关，天宝当时也是为了完善自己丹药品种才优先将之定为目标的。 只是，得到药园跟恢复丹种这完全是两回事，就算天权空间里的时间流逝是外界的十倍，从常规来算，也不够她们完全掌握这些丹药。 要知道越是高品质的丹药，越是稀缺类的丹药，成丹率往往就越可怕。 而在这之前还有一个熟练的过程，也就是说，在达到这个可怕的成丹率之前，还要一遍遍反复炼制，总结剔除出其中所有的错误，达到完美状态周后才会有丹方上的那种成丹率。 往往每一种丹药都要耗费上三两年甚至十数年才能达到那种完美状态，这时候消耗的药材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 时间且不论，单论药材消耗方面，天权留下的那个药园的确可观，可就算再加上她们后来自己培植的，也架不住这么消耗法，因此卓欢能做到这个地步，毫无疑问她的成丹率是极为可怕的！ 当然，这种可怕并不是先前那种低得可怕，而是高得可怕！ 这一点其实从她能一直这么面不改色地弹出种种丹药上就能看出来。 周长老心里知道，浑天鼎只怕是落在她们手上了，但就算加上浑天鼎，她的成丹率也还是相当地可怕啊！ 自己当时究竟是招惹了怎样一个敌人？！ 要是当时就弄死了还好，偏偏 周长老心中各种阴晴不定。 就此偷偷下手弄死她们什么的，这样的念头他是升都没升起过。 当时夺宝是一回事，单看谁手快谁力量更大，谁抢到了就算谁的。 眼前这却是另一回事，他们刚刚为人所救就暗下黑手，别说别人会不耻，他自己也要不耻！ 他是商人，为财为利，或许小人，或许狡猾，但论起卑鄙，论起恩将仇报，那也是不屑的！ 或者，她们先前救他，就存了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想到这一点，周长老的心才稍稍定下了一些。 第12章 .21.105 有了大量丹药的辅助，八臂伤上加伤。 等它意识到这么逃下去并不是了局，进而气势汹汹地回头搏命时，已是来不及了。 它先前的逃亡，还存了将卓欢她们引开的心思。 真正让它惧怕的，还是大阵那至强的一击。 可是直到最后，不但卓欢她们如跗骨之蛆一样跟随着它，那个空间居然也没能被甩开，丝毫不拉地追了过来。 最后，这只八臂竟就这样被生生磨死，而它那颗远超极品灵石的虚核，自然被卓欢和容景毫不客气地笑纳了。 另外还有八条巨大触手，乃至眼睛、兽皮、经络、骨骼种种，卓欢和容景是一点都没有浪费，如同先前她们战胜过的所有虚空兽一样，将能利用到的部分都毫无遗漏地分解了下来，虽说暂时她们还用不到，但反正容景空间地方很大，且屯着好了。 她们丝毫没有将战利品分享给其他人的意思，别说现在这一飞船的人都是她们救的，就是八臂所受种种伤害多半也是出自她们。 除去最早先周长老给出的十颗丹药，接下来所有攻击的成本可都是她们付出的。 而周长老付出的那些，被她们无视难道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对此，周长老他们是半点怨言都没有。 能从这只八臂口中脱身，再围观并参与这场乾坤一掷般的战斗，他们是由内而外的叹服并感激不尽！ 事毕收工之后，大家一起回去了空间。 看着眼前几曾相识的景色，周长老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推测有多离谱，眼前这两个人哪里是天剑的，多半是天权的！ 真要天剑能控制住这么一个空间，又何苦跟他们联手来虚空之中猎取虚核？ 并且，天剑出了这么个丹修的话，这几年又何苦从他们这里购进大量的高品阶丹药？ 要知道，有先前种种仇怨在，这十几年他们可从没手软过，虽然还没过份到激怒天剑的地步，但也是踩着天剑的底线漫天要价了。 至于当时沈长老为什么会出手，其实这很好解释——两家早就结怨重重，多半是因为看到他们天宝的不开心，他们天剑的就开心了！ 及至后来背下那个黑锅，就更简单了，只他们自己知道，自然能免去他们天宝还有天元去分上一杯羹。 只不过，这两个孩子只怕根本就没出过这个空间，当时不知道藏在了哪里，之后用那些资源一步步成长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天剑就算巴巴为他们兜下了那个秘密，可也没能捞到一点好处，反受了他们天宝十多年的盘剥。 想到这里，周长老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而此刻落地，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周长老当即整了整衣裳，认认真真对卓欢和容景一揖：“多谢两位道友不计前嫌救了我，并救了我天宝另外三位长老。” 他这话一出，另外七人也是忙肃然道谢，这其中免不了插一些自我介绍的话，虽不详尽，但也足够点明自己的身份，点明天元、天宝都承她们的情。 卓欢笑笑，并不特别提跟周长老当时的事，只说：“既是道友，就该同仇敌忾。这就是件力所能及的事，算不了什么。再说，也是多亏几位相助，我们才能猎杀这只八臂。” 众人连忙自谦，说只尽了些微末之力的话，多半还是依赖于她们的丹药，以及大阵的威力。 又其实这也算不得自谦，而就是事实。 与此同时，天宝另三位长老听了周长老那样的话，心中感觉奇怪，纷纷传音问他是怎么回事。 周长老先前心情实在激荡，再加上战斗紧张，没想得起来跟他们提这件事，这时候方才把其中缘故告诉了他们听。 大家顿时肃然起敬，以德报怨说来容易，真正做起来有几个人能过去自己心中那个坎？ 周长老与她们之间，说是生死大仇也不为过，再加上他们猜测她们出身天权，更是有着磨灭不尽的仇怨，当日他们还在天权弄走了不少东西，就算同为人间界的一员，她们也完全有理由置他们于不顾至少也要置周长老于不顾！ 略定了定，吴长老恍然道：“你那时候话只说了个开头突然就不说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怕分她们心，才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呢。” 周长老自嘲：“这两位，这般人物，岂会因为我区区几句话分心。” 这会儿，大家明面上自谦的话已经说完。 卓欢再次笑笑，对他们说：“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请教诸位，不知诸位知不知道，这里距离人间界大概还有多远？” “按先前那只飞舟的最大速度来算，也就十数日的路程。” 天元的冯长老开口道：“以我们的境界，本也不敢太过深入虚空之中，只敢在边缘处狩猎虚空兽，这次会遇上这只八臂也是意外，这种虚空兽中的王者，多半都只在虚空深处，鲜见会到这么边缘来的。” 这是说，她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卓欢与容景交握的手不由相互捏了捏。 虚空百年，虽是安然平静，但总归还会有些想家。 想那群闷声干活的杂修，想那群细致、周到的符修阵修、想那群嗷嗷叫的剑修，想苏师姐、炫炎，想郭长老、容衍、九尾，甚至想宗主容暹。 说起来卓欢见容暹次数并不多，但唯二两次，他的表现都是那么的炫酷，由不得她不瞩目。 我家家长这么牛什么的，是忍不住要与有荣焉！ 容景静静地又问了一句：“不知从这里过去会是人间界的哪处？” 八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冯长老开了口：“是天山山脉，天剑的宗门所在。” 说完了这个，他略迟疑了一下，问道：“不知两位道友可曾看到过四个御剑而行的人，他们正是天剑蒋、沈、韩、杨四位长老。” “见到过。” 容景略略点头：“先前就在丹殿附近，现在想来也还没有离开，你们过去寻多半能寻到。” 卓欢补充说：“要是你们寻到了，帮我们带句话，让他们自便，我们就不招呼了。还有你们也请自便吧。” “不敢多扰。” 八位长老连忙拱手。 卓欢笑盈盈地对周长老说：“要是周长老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暂留一下。” 天宝的几位长老面色顿时都有些古怪起来，多半还有些幸灾乐祸，一个个都对周长老道：“去吧去吧，好好道歉，仔细想想自己的私库里都有些什么，尽管拿出来，看怎么才能消尽恩人的怒火。” 会说这样的话，那是确定卓欢和容景绝不至于将周长老太过怎么样。 真要放不下仇恨，先前在虚空当中，都不必她们做什么，只需稍稍迟滞，周长老自己就被八臂干掉了，绝对死得不动声色，让他们疑心不到她们头上去。 现在救都救了，再去杀，岂不是平白引他们反感？ 虽然她们也许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反感，但这样做总归显得先前的相救太多余，她们二位看上去可不像是会做多余事情的人。 周长老自己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估摸着旧仇易消，闲气难忍，总得让他放点血才能让她们心里稍稍好过一些。 一时间那七个都走了，他也不等卓欢和容景开口，主动道歉说：“当日的事，多有得罪” “那然后呢？” 卓欢笑眯眯地截下他的话，却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果然半点没有揭过的意思。 周长老早就在琢磨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的东西，当下略一思忖，慎重地从储物灵器里取出自己之后炼制用以取代方天印的万天印来，抹去相关自己的印记，并毁掉其中独属自己的暗门，双手奉给了卓欢：“我看道友刚刚损失了一方印，那印道友看着用得也很合手，不如现在就由这一方补上虽有些不及那一方，好好祭炼温养几年也不会输过那一方太多。” “多谢周长老。” 卓欢笑眯眯地接过了，再没说其它的话，显然还没到松口的时候。 周长老想了一下，又取出一张丹方来。 这张丹方并非归宗门所有，是他自己某次从一古迹中得到的，乃是非常不错的一张丹方，堪可作为丹宗的镇宗宝之一，他原想找个合适的时候亲去丹宗那里换些炼器材料，现在恰是最为合适送给卓欢的东西。 送贵的远不如送对的，这方面他颇有心得，何况这丹方不仅对而且贵！ 他原也想找些合适容景的东西送给他的，只是剑修对资源方面向来没什么需求，唯一必不可少的丹药，又有卓欢供应了，他身上的那些就算拿出来也是贻笑大方。 并且丹药中的暗门并不是他留下的，要抹去可是不易，而要不抹直接就给的话，未免又显得居心叵测。 当然了，要是眼下的这些还不够的话，他就只能把它们拿出来了。 实在是此刻他身上再没有多好的东西。 卓欢却是轻易就将他放过了，她一边收起印和丹方，一边笑对他：“周长老盛情难却，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实际上我们会留下你，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当时大家立场不同，你会那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周长老心中一松，情知那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因此哪怕本性小气异常，倒也不十分肉痛。 这两件东西，尤其是那张丹方，的确是价值不菲，但相对他先前以大欺小几乎让她们毙命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不过卓欢话里还有些未尽的意思，似乎她们找他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至少不是主要为了这件事情。 这就让周长老有些不解了，除了当初那件事，他实在想不出，卓欢和容景留下他还能是为了什么。 第12章 .22.106 “周长老是天宝器宗的长老，想必炫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吧？” 卓欢并没有多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嗯还有她的夫人苏冰清，不知道她们近况怎么样？” “两位认识炫炎尊者夫妇？” 周长老微微惊奇，因猜过卓欢和容景已经在这空间当中超过百年，特地说得格外详细：“炫炎尊者是我们器宗的天才，于大约十年前从天浮大陆回到天宝本宗。不但百多岁就突破成为了化神尊者，更是炼制出了许多种非常奇特的法宝，在两界大战之中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因此近两年简直可以说是风头无两，别说是我，就是刚入门的弟子里都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整个人间界大概对他都不会太陌生。” “雾草！” 光环系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她现在混得这么风生水起，岂不是能在天宝横着走！” 周长老继续又道：“而苏夫人，也已经结婴。虽目前只有元婴初期的境界，但从其极品冰灵根的资质来看，突破成为化神尊者也就迟早的事，现今与炫炎尊者二人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当真羡煞了我们这些孤家寡人。” 卓欢听得眉眼弯弯，再没什么能比听到伙伴过得不错更让人开心的了。 并且一旦踏入化神就意味着长生久视，至少不再有寿元的限制，大约她要跟她一样飞升后再回去了，不必再太过依赖于123言情子系统的传送。 靠别人总不如靠自己，何况这123言情系统本身就不太靠谱。 容景知她心中所想，也是微微莞尔。 他轻轻捏了捏卓欢的手，问了周长老另一个人的近况：“那许染呢？” “两位还认识大小姐？” 周长老更加迷惑不解了，许染和炫炎尊者夫妇可算不上和睦，认识其中一方还好说，两方都认识 随即周长老又反应了过来，认识也不一定就是朋友，很可能是敌人，就比如他先前跟她们的关系。 而这一亲一疏已然非常分明，对敌人再怎么关注也绝不会将她放到自己的好友之前，何况卓欢脸上露出过那么明显的笑意。 当即他心下大定，含蓄地暗示卓欢和容景说：“大小姐在我们天宝自然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但炫炎尊者乃是我们器宗年轻一辈中的擎天之柱，我们器宗上下都对他期许颇深。” 这是说炫炎如今已经能跟许染分庭抗礼了，并且得到了整个器宗的支持！ 卓欢眉目中的笑意更深，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之后卓欢和容景又问了天浮宗的事，因着苏冰清的关系，周长老对天浮宗的事还当真不陌生，而继炫炎和苏冰清后，卓欢她们居然又提到了天浮宗的事，不免让他对她们的身份有了新的猜测。 若是她们出身天浮宗的话，因为苏冰清的缘故认识了炫炎，倒也顺理成章，再加上许染当年在天浮大陆做的那件事早已不再是秘密，跟许染结怨的原因也已呼之欲出。 又及天权当日出现的位置，的确距离天浮大陆极近，原本他们是打算在它正式降临天浮大陆的时候再去的，最终因为算出降临不了，才花了大的代价通过其他办法进去。而卓欢和容景，占有地利之便，非常有可能因此察觉了什么动静，再利用他们手里那个可以连接两界通道的魇珠 周长老从所有这些细节当中，基本还原了当时的真相，但这也是因为卓欢和容景透露给了他足够的消息，若不是她们提起炫炎、许染又提起天赋，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那里去的。 别的不说，小小一个天浮宗的弟子，居然身怀魇珠这种奇物，他就怎么也想不到，哪怕天浮宗此刻与九幽纠缠不清，但魇终究是九幽深处的存在，就算出现了，能结出魇珠的那种存在，也绝不是那时的容景和卓欢所能对付。 至于得到魇珠的其实是成为了鬼修的林蕊，林蕊又是从那个魔修残魂手中得到的，个种曲折，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显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 当然，这是之前，那时候他还没想到他们跟天浮宗有关，这个时候进行逆推，他还是能猜出来大概他们因为某种机缘得到的这颗魇珠。 这些关系被周长老飞快地捋清，因此他对于天浮大陆，特别是天浮宗近况的描述更为详细。 近年，隔绝人魔两界的两界壁障已经彻底消失，人间界与魔界之间再无屏障。 但因为天浮大陆并非什么战略要地，不会被整个魔族特别针对。与天浮大陆接壤的又正好是青魔族，青魔王一死，整个青魔族内部早就四分五裂，自顾尚且不暇，攻城略地以及给青魔王报仇云云青魔王都死了，他们报仇给谁看？ 因此小打小闹虽有一些，却从没遭遇过什么大规模的魔兵攻击。 但天浮宗并没有因此就高枕无忧，九幽裂隙那边的鬼族自那片虚空出现之后就开始蠢蠢欲动。 先前他们大概是想等着魔族先动手，进而趁火打劫、浑水摸鱼，但天浮宗都跟青魔族打成了那个样子，居然没有任何后续，他们也就歇了指望魔族的心，专心自己攻打起来。 率领这些鬼兵的鬼将正是卓欢她们先前从林蕊口中听到过的那个螟蛉鬼将。 当初他会给林蕊那么一队魔兵，其实就是一种试探。 因为卓欢和容景应对太过凌厉，不但林蕊，就连一个鬼兵都没放回去，才让他完全弄不清虚实，安心蛰伏了起来，等待天浮大陆先乱，而后再有所作为。 自然了，这一节周长老是不可能知道的，卓欢她们也只是因为螟蛉大将这个熟悉的名字才稍稍推出了一些，个中真相，只能淹没在历史当中了。 据周长老所讲，这螟蛉大将极为强悍，然则天浮宗也并不好欺，战局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至今为止螟蛉鬼将都没能冲出九幽裂隙，而因为忘川的存在，天浮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每每都只能将鬼兵打退，无法全歼，甚至无法把他们打痛。 这种情况有点憋屈，但相对其它出现类似九幽裂隙的地方，已经相当不错。 与魔族专挑要塞攻击不同，九幽裂隙多在不怎么起眼的角落出现，防御力量大多不够，因此很多地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沦陷了，而后鬼族以此为据点向外扩散。 少数没有完全沦陷的区域也都狼狈不堪，后得三大家的增援才算稳住了局势。 先前沦陷的那些地方，也只得三大家派出战阵来与之周旋，至少要遏止住他们扩张的脚步。 也是因为这样两线作战，三大家才各种捉襟见肘，不得不派人来到虚空当中，狩猎虚空兽获得虚核，以填补灵石消耗方面的空缺。 眼前的这些大家只是其中的一批而已。 卓欢和容景听了各种了然，要塞大阵种种，虽是犀利，但消耗灵石的速度，当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快。 至于自家家长表现这么突出，那简直理所当然，都能把大家从魔界深处带出来，区区一个鬼将怎么可能威胁得到他！ 总之炫炎和天浮宗，乃至整个天浮大陆都没有事，卓欢和容景彻底放下了心，这时候她们又操心起另一件事来——她们该拿这个空间怎么办？ 因为自我隐匿功能已经消失，一旦她们离开了，这个空间就将变得完全不设防，迟早会落入虚空兽的肚子里，这就太可惜了！ 别说她们在这里呆了百多年已经对它产生了感情，单是想到那个救了大家命的灵泉池就此消失，就足以让她们痛彻心扉！ 还有那些大量的灵田，大多都在五六品往上，其中被她和阿绡刻意培养过的那些，更是高达品，真就这么完全放弃了，足可称得上暴殄天物。 有容景的空间在，那些灵田费些功夫倒不是不能带走，但那个灵泉就完全没有办法了，这样隐藏深深的根脉，不说她们能不能寻出来，就算寻出来，也不能保证挖走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改变，就此不再有灵泉冒出。 另外还有最为重要的大阵，这也不是将材料挖出来就能行的事！ 完全降落到人间界去，倒不是不能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 若是正好能降临在天浮宗附近，就比如正好降临到因那场大战而形成的虚空之上，不但能就此填补虚空；又能肥水不落外人田，现有的灵田，并那些建筑种种，都能利用起来；还能成为一道强大的屏障，就此隔绝青魔族的种种侵扰！ 当然了，那片虚空并没有这么大，这个空间能够作为天权宗门所在，虽没庞大到比得上整个天浮大陆，却比整个南浮都要大些。 但这并不成为问题，昔日她们曾往魔界那边探查过，森林广袤无边，足以让空间坐落其上。 若要说那是魔界森林而不算人间界什么的 呵呵，难道就许魔族那样大张旗鼓地打过来，就不允许她们倒占点地盘？ 然而，这一切只是她们的美好理想。 事实上，她们即将到达的那个地方，非但不是天浮宗的附近，连无主之地都算不上，而是做为三大家之一的天剑宗门所在。 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想来她们彼此之间都不会太过安心。 第12章 .23.107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 别说天剑会不会对此有意见，就是她们自己都不能完全放心。 仅就她跟容景两个，就算有大阵在，有为数不少的虚核在，那也不可能是天剑这样庞然大物的对手，而她们总不能将自身的安全都寄托在天剑本身的道德水准上！ 更何况，她们也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回到了人间界，她们总得回去看看，天宝也要拜访一下，告诉炫炎和苏冰清，她们还活着，她们很好！ 说起来，她们离开的方式虽没炫炎当日落下葬剑崖那么惨烈，但也是实实在在的生离死别，此刻安全回归，自是要第一时间通知当年的小伙伴！ 卓欢没想到的是，很快她就接到了炫炎的电话。 那时候她们距离人间界还有数日的路程。 经过十多天的反复思量，她们终于想出了一个勉强算是办法的办法，让长啸和阿绡暂时守在这空间之中，守住这个空间，她和容景去人间界，看能不能弄到虚空相关人间界各个地方的分布图，最好是线路图，好慢慢将空间送到天浮大陆去，按照最理想的那种设想让它降临到人间界中。 当然，这只是一种设想，一种努力的方向。 她们那个方向能不能达成目的另说，有阿绡控制大阵，又有长啸守着阿绡，安全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虽然越是临近人间界食物越多，因此虚空兽也越来越多，但就像冯长老他们说的，在这虚空的边缘并没有太过厉害的虚空兽，有大阵在，阿绡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至于先前八臂那种意外，至少短时间内是不会碰到了，虚空兽王者那都是王不见王的，有八臂在，这相当大范围内再不可能出现另一个虚空兽王者，否则不等他们打上门，这俩货早自己就掐起来了。 反复敲定好了这一切，卓欢和容景决定就在这附近停下来，而后她们驾驶月牙小舟离开，并让阿绡在那之后把空间移到一个她们约好的地方去——虽然这显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们还是想防着那三家一些，还是那句话，她们不能将自身的安全，还有空间的安全寄托在别人的道德水准上。 另外她们还约好了另一个日子，让阿绡到另一个地方去接她们，那个时候，不管她们是否找到了那个办法都会回来彻底解决这件事，至少也是接长啸和阿绡离开。 而所有这一切的谋划，因为炫炎的一个电话变得全无必要了！ 当时她们正准备离开空间，刚刚用魇珠强行打开空间通道，手表电话突然就响了。 这么多年卓欢之所以还带着它，其实只是为了一种怀念而已，绝没想到这一时刻这一地点它会响起，看着手表电话上显示着的炫炎两个字，她心中激动极了，瞪大了眼睛，颤抖地接通，直到开口仍旧还是完全的不可置信：“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 “还有” 卓欢哽咽：“现在信号居然都深入到虚空里来了吗？” “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炫炎的声音虽没什么声调起伏也是难掩激动：“我只是让人不停地拨这个号，以往都不在服务区，今天竟然就在服务区了。” “至于信号为什么会深入到虚空中” 她解释说：“也是因为形式越来越严峻了，不少门派都要派人到虚空中狩猎虚空兽，获取虚核代替灵石，为了大家的安全，更深处我没有办法，但边缘能让信号到达的地方，我都照顾到了。” “你好能干！” 卓欢与有荣焉地抽了抽鼻子。 不及说更多，容景轻声地提醒她：“两界通道快闭合了。” “等我们到了人间界再联系吧。” 卓欢又抽了抽鼻子，恋恋不舍地说，两界通道一闭合，信号就没有了。 这信号还没顽强到能穿透到另一个空间里的地步，一会儿她们到了月牙小舟里也是要全部封闭起来的，除去攻击那一刻，都不会与外界相连，信号多半也进不去。 炫炎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虚空里的大致状况总能猜出来，也没多说，只说了一句：“我去找你！” 卓欢没多余问炫炎知不知道她们在哪里，做为这个世界最大的移动通信运营商，她自然有手段定位她们的所在。 但她原以为她们大概要在天剑的地头会面的，这还是算上了传送阵种种之后最快的速度。却没想到，仅仅是第三天，她就跟苏冰清一起赶了过来，那时候，她们仍然还在虚空。 始一会面，炫炎就另取了一个飞行灵器打发了那十二个长老自行回去，月牙小舟上顿时只剩下她们自己，再不用有什么顾忌。 虽然她们其实不怕他们知道些什么，但也没必要让不相干的人围观她们叙旧。 相关别后的种种叙说自不必说，在听卓欢说了相关空间的烦恼后，炫炎当机立断，和苏冰清一起，陪着卓欢和容景回到了空间当中。 那时候阿绡已经将空间停在事先说的那个地方了，因此并不难找。 细细将整个空间考察了一番，炫炎相当郑重地对卓欢和容景说：“你们那种设想其实是能够完成的，但耗费的时间、虚核都会相当恐怖。我有另一个主意，但不保险，弄好了，你们不但能让这个空间想放到哪里就放到哪里去，就算把它随便扔出去砸人都行；但一个不好，这个空间大概会就此毁掉。” 想起她器修的身份，卓欢和容景对视了一眼，立时明白了她的指向，不由怦然心动。 “我想” 卓欢抿了抿唇才稍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你指的应该是把这一整个空间都炼制成类似法宝这样的东西？” “是这个意思。” 炫炎点头：“事实上，因为当年被这样整体从人间界分离出去，又形成了这样一个单独的空间，这个空间某种程度上已经是件半成品型的法宝，稍加炼制，立刻就能真正成为法宝。” “不过这一炼制，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十倍这一点，必然不能继续保持下去，大概要恢复到和人间界一致的地步。” 炫炎蹙了蹙眉，时光法则对她来说还太过艰深，所以她没有办法维持住这一点，算起来这其实是这个空间最大的特点，在其中积累财富的速度可是外界的十倍，失去了这一点优势之后，充其量就只剩下一个可移动的大宗门这样一个作用而已。 真要将这一点毁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我会尽量维持相关法则的完整，也许以后还能恢复。” “这其实不算什么问题。” 卓欢对于这一点其实也挺可惜的，但空间本身已经是财富了，她并不奢求时间方面还能保持。 再说，就像炫炎说的，未必没有恢复的可能。 “最重要的问题是，” 说到这里炫炎面色稍稍凝重：“这个炼制很有些难度，天权当日应该是计算好了几个化神太上长老一起合力搞定这件事的，我只有一个人，哪怕再加上郑叔也无法保证就能百分之百做好再其它的人，我对他们不太放心，还是尽量别让他们参与到这件事里。” “你会这么说，多半是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容景了然道，他对炫炎了解也算不浅，自是知道她不是好大喜功的那种人，绝不可能孟浪对待那这么样一个有价值的空间。 “其实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 卓欢笑盈盈地说：“真要像你说的那样，需要非常恐怖的时间还有虚核才能把它送到天浮大陆去的话，对我们来说也是件得不偿失的事，还不如冒点险，来做这个一锤子的买卖！” “我也是这个意思。” 炫炎颔首，又反复探查了一回，细细确定了炼制过程中要用到的材料。 许是天权当日就打过这样的主意，这些材料大多都能从卓欢和容景当日从天权宝库里弄回来的那些东西中找到，剩下则都是常规性的东西，炫炎做为炼器大能，身上就有一些，再剩下的，炫炎直接遥控器宗帮忙准备，又电话郑太上长老帮手。 当日郑太上长老曾得卓欢援手，免去被海蓝姬偷袭之威，说是卓欢救了他一命并不为过，自是无有不允，正好就带着那些材料来了。 卓欢她们自然不可能白让天宝的器宗出这些材料，正好这些年她们在虚空中攒下来不少虚空兽的筋骨皮毛之类的东西，都是绝好的炼器材料，一股脑的都给了炫炎。 个中到底谁占便宜了，谁有吃亏了，倒不用计较太多。 终于万事具备，炼制正式开始。 卓欢、容景、苏冰清，包括长啸、黑白貘和阿绡自不能再在空间里留着，一起转移到了月牙小舟上。 这虽然是炫炎元婴时候炼制出来的，但因为用料实在不错，不但比大多九、十品的飞行灵器还强些，比起炫炎之后炼制的一些也是不差，毕竟好材料难得，并且就算有了好材料，她也不肯花费在炼制飞行灵器上了，就是她们自己，现在用的也是同样的一只。 自然，这个飞行灵器并不是完全没有缺点，规模太小就是其一，攻击防御力度太低是其二，但这是炫炎为自己和苏冰清，并为卓欢和容景量身打造的，本也没打算弄得多大，足够几个人长途旅行时在其中住得舒适就行。 另外有了可观的速度，打不过就跑，攻击防御方面也就不需要太过注重了。 简单来说，她是按私家飞船的标准炼制的，而不是大型公共设施。 又其实，这月牙飞船也不算太小，不说现在容纳下她们四人并长啸、阿绡和黑白貘都绰绰有余，就是先前那三家十二个长老都在也没显得多拥挤。 当下，苏冰清将小舟里布置得舒舒适适的，又拿出各种果品、灵茶来，招呼卓欢和容景一起坐下，连带长啸、黑白貘、阿绡都没有忽略，每个面前都放了一份。 除了黑白貘，其它大家却都没什么心思享受这些，视线只在炫炎和郑太上长老的身上，如同看一场惊天动地的表演。 化神尊者的威能无与伦比，举手投足间都是天地之威。 昔日苏冰清结丹之时，卓欢曾有幸看过一场如九天流火，陨石降落般的奇景，如今似看到了一个天地熔炉，大量火焰灼灼燃烧，炙烤着整个空间，又奇异地不伤空间里的东西分毫。 熔炼到一定程度之后，两人才零落向其中打入东西，并打出各种复杂的指诀以及符字。 熔炉外引起飞起道道流光，空间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凝缩。 时光缓缓逝去，众人痴迷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最终，整个空间只剩下了一方印的大小。 第12章 .24.108 “幸不辱命。” 当真能够炼成，就连炫炎自己都觉得侥幸至极，虽然她看上去很有把握，实际上更多却是不想这个空间拖累卓欢她们太多，让她为送它去天浮去各种劳心劳力，从而耽误了自己修行种种。 现下不但不用卓欢为之费心，还多得了一件法宝，自然就更好了。 她将空间交到了卓欢的手中，细细叮嘱说：“这东西现在虽然可以被叫做法宝，但除了随意变大变小之外，并没有别的特别，无法祭炼，也无法随心所欲地放置东西进去——我的意思是不能拿它当随身空间用，出入空间带东西进去还是随意的。” “还有，” 炫炎又叮咛说：“拿它当印砸人也只能凭借自身的重量以力压人，并没有普通印那些功能，在大阵中枢虚核耗光之后，还要小心它本身的防御，不要让空间当中因此出现什么毁损。” “哪舍得拿它当印用，专业的事自然有专业的法宝来做。” 卓欢笑眯眯地说，前不久刚从周长老那里得到了万天印，现在她不缺印用哒！ 至于随身空间，容景早就有了，她们也不差！ “拿它当印来用，那是暴殄天物！” 郑太上长老在一旁忍不住摇了摇头：“它的珍贵之处在于拥有浮空并自我移动能力，可以算是一个可以自我移动的大阵，随时可以降临到任何战场之上！” 卓欢顿时心中一动，天浮宗那里不是每每因为螟蛉鬼将逃到忘川那头而束手无策吗？要是能够突然降临，就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吧！ 当然了，九幽裂隙那个空间太小，不够这个空间完全降临的，但是由阿绡来操作的话，倒也不用将空间就恢复到原本的大小，缩到原先的十分之一就够了。 至于郑太上长老的言外之意是想让她们加入到两界大战之中，那也不是不行，只要他们支付得起足够的灵石又或虚核。 因为要一路从虚空赶回来，她们的虚核储备一直都处于只够应付一两场大战的量上，除去先前获得的那颗八臂虚核，当真算不得富裕，对付完螟蛉鬼将大概就不剩多少了，再想要让她们出力，少了能量还真不行。 她不介意自带干粮打鬼子，但是连弹药都要自带的话，那就太伤了！ 郑太上长老自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只说了这么一句，没再说多余的话，不过相信以后天宝若有需要的话，自会捧着灵石又或虚核去找她们。 让卓欢没想到的是，很快空间就派上了用场！ 了结了这件事之后，几人没在虚空多过逗留，很快进入了人间界，只是刚一出去就遭遇了一场大战。 三家宗门所在，自是战略要地中的要地，又与魔族接壤，一直都处在战斗的最前沿。 但之前都只是不大不小的战役而已，双方都相当克制地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试图以小胜积累大胜，最终胜出。这一次魔族却是出人意料的投入了大量的战队并魔王级别的存在，连这处通联虚空的小小要塞都没有放过！ 这时候，卓欢她们并不知道这是关系到整个天剑的大战，只以为这处要塞被偷袭。 卓欢还开玩笑道：“怎么，魔族也缺魔石用了，要抢这个要塞进入虚空猎取虚核？” 虚核因为本身是无属性的，可以被当成灵石用自也可以被当成魔石来用。 这么说的时候，她手上并没有停，早一把丹药撒了出去，连带万天印也被扔了出去。 虽说这只是属于天剑下辖的一个要塞，但对付魔族是整个人间界的事！ 别的不说，她们要通过这里，也得先清除眼前的魔族才行。 炫炎和郑太上长老或许可以不在乎，但她们还不到那个境界，可以片叶不沾身地就离开这处战场。 暂时负责这处要塞的正是刚从虚空回来不久的沈长老，突然凭添了了这么一股助力，眼睛顿时一亮。 这时候他对眼前战局的结果已经没有任何疑虑，当下焦急地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天剑大难，魔族全面来袭，稍后还恳请两位尊者随我一起赶赴宗门救援，相助我天剑过此大劫！” 天剑与天宝向来不睦是一回事，面对魔族时的立场却是完全一致。 三家联手，方能死死挡住魔族的入侵，要是天剑完了，当下整个人间界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口子，他们当然不可能坐视。 再说了，天剑和天宝的矛盾主要集中在丹宗那边，跟器宗除了上次把周长老气得够呛，并没有什么实质方面的过节。 那时也是周长老误以为卓欢和容景是天剑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两家当时都没捞到多少好处，自然也就不存在眼红之类的问题了，倒有些同病相怜。 三大家出手，结果被两个小娃儿占了大头什么的，他们也是各种没脾气。 自然，因为炫炎的缘故，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他们多半也不会记恨卓欢和容景两个，更别说先前虚空之中还承受了实实在在的相救之恩。 郑太上长老对卓欢和容景的印象也是一直不错，早已时过境迁，连带天权大量的收藏都基本在之前炼制空间时被用掉了，他心里自是再不会起任何涟漪。 总之，十多年前的事，现在已然彻底翻篇，面对这样的大战，就算不在跟前都会赶来相助，更何况他们正好路过。 有炫炎和郑太上长老在，战斗结束得非常快。 之后众人就上了月牙小舟，捎带着沈长老和郑太上长老，一起直奔天剑宗门所在。 炫炎对卓欢和容景说：“刀剑无眼，这个规模的大战太过危险，之后你们带着苏师姐就在空间里吧，有大阵的防御在，我也好放心些，直接用大阵进行攻击，也能帮更多的忙。” 又说：“虚核只管用，用完为止，等战事结束了去找天剑结算。” 沈长老并不能完全听懂炫炎在说什么，但意思总能领会个大致差不离，忙保证说：“几位是为我天剑出力，我天剑自不会让几位吃亏！” “天剑出手本来就很散漫，有沈长老的保证你们更可以放心。” 顿了顿，炫炎又道：“就算天剑有个什么万一，你们也不用担心，我那里还有，足够你们对付螟蛉鬼将的了。”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虫子，知道我一早打算了要做这个。” 卓欢的手爬上了炫炎的脸，捏了捏她的腮。 跟小伙伴心有灵犀什么的，让她不由自主要动手动脚。 郑太上长老忍不住稍稍侧目，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苏冰清和容景。 沈长老那里，正在为先前炫炎的话感到有点不大痛快，天剑有个万一什么的，虽然这极有可能是个事实，但是这个时候听到，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太过开心，蓦然看到了卓欢的这个动作，这点不舒服顿时就被压下了，抖了抖眉毛，不禁也看了一眼苏冰清和容景。 苏冰清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当然不会有任何感觉，只是含笑看着。 容景也是不动声色，但却是非常及时地将卓欢的手从炫炎的腮上捉了下去，紧紧捏在了手里。 这可都是够大度的啊这是回去算账呢还是回去算账呢？ 沈长老和郑太上长老不约而同地这么想，而做为一个外人，他们当然不会对此说什么。 这时候他们也来不及说什么了。 月牙小舟的速度极快，他们已经快到天剑宗门前。 众人纷纷下了月下小舟，炫炎和郑太上长老头前过去，卓欢她们带着长啸、黑白貘和阿绡进了空间之中。 沈长老虽也是元婴期，属于那种在战场之上陨落危险极大的人群，但他是天剑的人，再危险也会义无反顾冲在最前线，绝不可能跟着卓欢她们进到空间里去。 事实上，他们之间的交情也不到这个地步，上次在虚空之中是特例，眼前这是人间界，卓欢她们自没必要收留他。 而看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沈长老这才真正明白了先前容景那句话的意思，心中只有狂喜不已，至于卓欢她们并没有邀请他一起进去什么的就算卓欢她们邀请了，他也是不会进去的，他是迫不及待要去通知宗门这个好消息。 有可能的话，还要再给她们送些虚核来！ 战斗随后就打响，郑太上长老和炫炎要算得两件大功率武器，卓欢她们操控着空间根本就是个移动炮塔，这么三个生力军加了进来，战局顿时就有变化出现。 魔族其实是存了围点打援的心思的，更准确的说，他们准备把天剑一举击破，实在击不破的话就围点打援，来援的那些，没有大阵的辅助，再加上时间未必完全一致，总有各种疏漏可趁。 他们之所以选中天剑本身也是因为相较那两家来说，天剑在防御方面稍微薄弱一些。 然则天剑攻击方面的犀利，完全可以补足防御方面的缺陷，魔族终于还是没能一举击破，因此他们便专心等待来援的化神尊者，尽量消灭人间界的有生力量。 所以一鼓作气之后，魔族的攻击就变得克制了起来，战斗一直没能进入白热化的状态，更谈不上什么犬牙交错，整整齐齐的魔兵旗甲分明，目标显著，倒是方便了卓欢她们，丝毫不用担心误伤友军，选好了目标，火力只管倾泻下来！ 魔族机关算尽，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个空间横空出世！ 第12章 .25.109 之后有人说，天权千多年前就拯救过整个人间界，而千多年后，明明天权早就覆灭了，但还又一次地拯救了整个人间界。 这个说法有点夸张，但卓欢她们在那场大战中起到的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她们只一出手，就将魔族打蒙。 之后魔族虽然很快地反应了过来，但惧于它的规模，又亲身体验过那种攻击的强度，竟把它当成了跟天剑大阵一样的存在，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天剑大阵有众多化神辅助，卓欢她们那个只能吞食虚核，最多再加上她们三个元婴灵力，岂是天剑那个规模可比的！ 但这些就不是魔族能够知道的了，不得不说空间至少在外观上很能唬到人，真正所起到的作用与其说是要塞，倒不如说是震慑！ 又有郑太上长老并炫炎从旁掩护，更有天剑趁机反击，接着陆续又有其它化神尊者，并附近的战队到达，魔族彻底失去了机会。 等真正八方到齐，围点打援就成了一个笑话，变作了内外夹击，最后魔族在殊死反击之下才勉强突围而出，损失相当惨重！ 在陷入这种重围之前，他们不是没想过放弃这次的行动，回头再来。 然则有卓欢她们守在那里，谁走打谁，谁也不肯做那个出头鸟。 魔族内部，种族纷杂，虽在入侵人间界这件事上利益完全一致，但生死存亡关头，死贫魔不死魔友这种觉悟却是谁都不可能有的，不需太多动作，只要哪个战队略有迟滞，良机就稍纵即逝。 最后大家其实并非不能完全将魔族留下，但怕狗急跳墙下的反扑造成的损失太过巨大，权衡之下不得不放过其中的一部分。 就算这样，人间界也是大获全胜，至少魔族短期内别想再组织得出类似的攻击。 其中这次他们所消灭的魔族战队也是有讲究的，除去卓欢她们不知各种玄妙乱轰一通外，其他都故意会选一些特定的对象下手，包括之后故意放走的也多有其用意，务必要造成诸如先前青魔族那样的内乱，让他们自顾不暇！ 当然了，其中有误判，也有既定目标未能完成种种，但只要能够实现一部分就已经是绝大的收获，这种软刀子丝毫不比正面战场上的硬刀子力量小！ 及至在场的最后一个魔族都消灭掉，天剑上下一片欢腾，热情答谢各位伸出援手的道友，该给卓欢她们的虚核也是第一时间就双手奉上，比起卓欢她们消耗掉的，只多不少！ 因听沈长老说卓欢是丹修，天剑还额外赠送了几张珍贵的秘藏丹方。 送给容景的是几样炼剑的极品材料，苏冰清、炫炎等也各有馈赠。 就像炫炎说的，天剑向来出手散漫，这些剑修为人也大多热忱，送礼方面绝不含糊，因此各家虽然付出不少，对这结果也比较满意。 正是人人面上都洋溢着笑容的时候，炫炎和郑太上长老的面色却都有些凝重。 卓欢和容景看不明白，苏冰清却是很快就察觉出为什么了。 她悄悄传音解释给她们听说：“许染那一脉的今天竟然一个都没到场！” 顿了顿她又道出天宝另一个现状：“老宗主先前陷入魔族陷阱已经故去了，但因为我跟炫炎这些年的努力，许染人望不够，迟迟未能上位。” 因为战争时期的守望相助，三大家都在距离各自宗门不远的地方设立了小型传送阵，方便关键时候相互援助，免去化神长老的跋涉之苦，同时也节省跋涉时的消耗。 而之所以是小型传送阵，而不是中型或者大型，那是彼此之间最为合适的一种相互渗透。 要换成了中型又或大型传送阵什么的，就算处在联手对敌的情况下，不用太过担心别家来袭，那也要担心大阵那头失陷之后，这边毫无防备之下，魔族转眼又奔袭至此！ 总之，值此紧要时刻，又有传送阵在，许染那一脉的人绝没有一个都不到场的道理。 除非是她们那里出了什么事，又或者她们准备弄出点什么事！ 这一点，卓欢她们也是一点就透。 又确实，从她们联系上炫炎开始到现在，其间已经过去不短时间了——这么个空间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炼制好的，她们在虚空之中停留其实已经很久了。 而有这么一个空缺在，若是许染有心，还真足够做点什么的。 可就算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之下，炫炎与苏师姐也是一点犹豫都不带的就来找她们了 卓欢窝心地笑笑：“我们一起回去看看？” 哪怕真是许染弄出了什么事来，有空间在，她们也不需要怕她什么。 至少不是完全没有退路！ 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炫炎与郑太上长老，匆匆纠集了天宝所有来的上层，也是她们这一派的上层，带着卓欢与容景一起，向天剑道别。 天剑上层也都是一群年老成精的存在，先前忙乱着可能还不觉得，眼下一扫告辞的人，心中立即就有了数，当即允诺说：“先前道友等相助我天剑，天剑感怀在心，若是有用到我天剑的地方，各位只管招呼，我们天剑绝不含糊！” 相比可能作妖的许染那群人，他们毫无疑问是要站刚刚帮过他们的炫炎一派的。 而如果并不是许染在搞什么，那就是天宝当真遇到了麻烦，他们也是义不容辞要出手相助！ 不过如果只是天宝内部的事的话，自然还是天宝自己内部解决的好，再加上别的门派，很可能先前有理的也要变成没理了，有一个词叫做勾结外人，极容易被人拿过攻讦，这一点是不得不防。 因此天剑只这么承诺，并没有立刻就派人跟上，真要相助，有传送阵在，再去不迟。 就算没有传送阵，只要有能够定位的坐标标志等，化神尊者本身也可以挪移而去，只是消耗略大而已。 昔日郑太上长老和海蓝姬就是这么到了南浮的。 卓欢和容景倒算不上什么外人，做为苏冰清的“娘家人”，她们的出现并没有太突兀的地方。 并且以卓欢和容景的修为，相比天宝的整体实力，又或相比许染与炫炎各自的实力，都可以说是完全不够看，远构成不了什么威胁，能被人注意到都难，自然就谈不上勾结外人之类的了。 至于卓欢和容景还身怀一个恐怖的空间什么的，不但今天的魔族没有料到，许染同样料不到什么，除非在场有她的人，额外通知了她这件事。 但作为整个人间界最大的移动通信运营商，要说炫炎没趁机将许染通讯方面完全监控起来，那绝对不可能。 就算为了报昔日自己被监视的仇，再困难也要实现这一点才是！ 便是许染本身，撕破脸至今，大概也不会特别放心用炫炎发明创造出来的东西。 而传讯符这种，跟移动通讯相比就好像是电子通信和实体邮件相比，天剑宗们距离天宝宗门何止山重水重，真要发了传讯符，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飘着呢。 卓欢和容景离开空间，明确地站到了炫炎身侧才只刚刚一会儿而已，必须不够它飘到许染手上的。 这是天剑宗们所在，远在战斗没有结束只是预料到了结局之前，天剑就已经着手酬谢的事，因此哪怕现在大家都收到满意地礼物又或者说报酬了，距离战斗结束也并没有太长的时间，炫炎本身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绝不可能明知天宝有变还在这里蹉跎。 直到炫炎他们到达天宝的宗门所在，时间也并没有过去很久。 但此刻的天宝宗门，跟大家离开时已经全然不同。 大阵全开，宝禁森严，如临大敌。 别说炫炎离开眼天宝并没有这个样子，就是其它化神尊者离开门派，驰援天剑时，天宝也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可眼前分明又没有半个敌人，也没有哪怕一点大战过后的痕迹。 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天宝内部有变。 现在天宝严阵以待的并不是魔族，而是他们！ “许染，你将我器宗的弟子都如何了？” 炫炎没说废话，开门见山地问了这么个至为重要的问题。 清朗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是平稳地穿透了天宝的每一寸地方。 “愿意跟我走的，我就留下他们了。剩下那些不愿意跟我走的” 许染的轻笑声如先前炫炎的声音一样，传遍了天宝的每一处，也传到了如今所有站在天宝山门前，被拦在大阵外所有众人的耳朵里：“我让他们跟你走了。” “当然，” 许染戏谑道：“我是让他们跟将来的那个你走的，而不是现在的这个你。” “将来的你” 许染莫名出现，一个跨步坐到了山门之上，晃荡着自己白嫩的双腿，嘴角露出几分讥诮：“我想只有一个地方好去，那就是——九幽！” 白炽的光芒瞬时亮起，直直轰向当前的众人。 许染淡淡道：“炫炎，我给过你机会，甚至许你道侣之位，但你太不识相了，拒绝我不说，还屡屡跟我作对——天宝，须是我们许家的天宝，而不是什么别的人的天宝！” 她这话，也许是要分炫炎的心，让她无法全力抵抗这迅猛不及提防的大阵之威。 又或是在她死前告诉她真正缘由，让她不至于死不瞑目，好安然入灭。 然则卓欢只轻松甩出了手里的空间，略略放大了一些，就将这攻击完全地挡下！ 第12章 .26.110 天剑送来的虚核品质都相当不错，远不是卓欢她们第一次搞到的还比不上极品灵石的那种，每一颗的能量含量都极高，要赶得上几颗甚至十几颗的极品灵石。 当时卓欢就果断地让阿绡将它们都送进了空间里，把大阵的能源补得足足的，并把大阵的模式调整到了完全防御状态，防的就是这一刻！ 一击不中之后，炫炎淡淡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天宝从来不是谁家的天宝，而是天宝所有人的天宝，是整个人间界的天宝，是守卫整个人间界的存在。” 这几句话，相当简单，然则每一句都铿锵有力，不说与炫炎一边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就是天宝当中的大多人都默默认可。 真要一个宗门成了谁家的宗门，那还叫什么宗门，那叫家族。 许多宗门都算不上的小家族就是这个样子的，那种家族里，除去与家主同姓的，其它姓氏存在都是附庸，除非有大贡献又或大能力才能晋升为长老又或客卿，其它相对本族的人都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这种家族模式，修真史上不是没有大量存在过，最终因其种种狭隘的局限性几乎完全消失在了历史洪流当中，最终是宗门这种兼收并蓄的模式千古长存了下来。 如果决定一个人地位最重要的条件在于姓氏，那么还需要那么多的努力做什么？ 至于天宝的存在，这千年，他们又是何时不以人间界的守护者，人间界秩序的维持者自居？ 或者这种心态高高在上了些，但的确操着一颗为整个人间界考虑的心，最先要维护的是整个人间界的利益！ “别的不说，” 不待大家心中的震荡过去，炫炎再次开了口：“魔族未灭，同室操戈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整个天宝？” 这话立刻又让大家心中一阵震荡。 炫炎出现之前他们对许染这脉的雷霆行动就已经心生疑虑了，魔族大敌尚未解决的情况下，就开始以这种血腥手段争权夺利，真的没问题？！ 只是器宗一些弟子的下场实在惨烈才让他们最终保持了缄默。 现在想来，这种行为其实都已经不止家族制度的那只狭隘了，更像是魔族那种非我族类就完全铲除的残忍！ 许染是无从知道大家的这些心理活动的，是想不到也是不在意。 她轻松地挑眉看着炫炎：“都这个时候还在试图煽动人心，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吗？” “可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许染不以为然道：“成王败寇，谁的力量更大，智谋更足才能站在最巅峰。我们天宝要做的从来不是什么人间界的守护神，而是人间界的王者，是要凌驾在整个人间界之上，乃至凌驾在整个世界之上的！” “说起来，” 许染笑笑：“眼下正是天赐良机，魔族和天剑两败俱伤，天元若要多事的话，正好也同天剑一起走向灭亡，这人间界就将是我天宝一家独大，而后再逐一收服已经被打得不成气候的魔族，此消彼长之下，我天宝将再无对手！” “而你们这群，既是以守护整个人间界为己任” 许染可惜道：“为什么就没死在两界战场之上呢，不也是成全了你们的名声？” “还是？” 许染嘲弄地笑笑：“你们去晚了，天剑已经完了，又或者你们自觉不敌，草草退了回来？” “我们回来是因为，” 炫炎奇异地看向她：“我们全胜，重创魔族，并且是以非常小的代价重创了魔族。” 在最魔族最后的拼死反扑当中，他们还是损失了不少人的，但相对魔族的损失来说，相对他们的预期来说，代价的确已经很小了。 这场对决，当称不择不扣的大胜！ “魔族这么不济？” 许染微微皱眉，一时有些懊悔自己太过自信，没有派人在战场上盯着。 不过就算盯着，大概也没法即时将消息传递回来只一传递，炫炎那边立刻就能知道，她这里的行事跟着就会败露，只怕还进行不到这个地步。 何况这样大的行动，要控制住天宝每一个角落，她的人手本身也就勉强够用。 或者应该这么说，这样的大战根本不需要盯着的，她早就算得准准的，魔族举族之力，必然能将天剑重创，甚至完全毁掉。天元绝不会坐视不管，救援当中，至少也要损失大半化神级别的存在，而天元的战阵，这几年在两界大战当中的损失原就比她们两家要厉害，剩下的不足为惧。 至于炫炎那一脉的化神尊者，是跟天元一样肯定要去救援天剑的，能尽数都死在大战当中自然最好，就算没有，她也不会放过他们，反正那个时候，天剑已残，天元她原就不太放在心上，天宝实力又相对完满，距离凌驾在整个人间界之上自是不远，她已经完全不再需要他们。 而一旦天剑和天元没达到她预期中的这种损失，就算她把天宝完全掌握在了手里，没了炫炎那一派的化神尊者，就等于自断一臂，哪怕还能跟他们分庭抗礼，但要完成统一人间界这个目标势必还会有点距离，弄个不好还要被那两家反制。 但魔族是几乎算是倾巢而出，至少这一点她是再三确定过的，否则也不可能放心行事。 那么，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退？ 明明以往她们都要借助要塞种种才能拼个势均力敌 “不应该啊，难道是箬霖骗了我，他们只是虚晃一枪？” 许染自言自语：“又或者他看穿我的用意了，要等我们这边内部消耗尽了才出手？” “可是，” 一时她又皱眉：“这么难得的机会，以他的自负，就算明知是陷阱，也应该会抓住才是，他不出力，我又怎么可能开始内耗” “小姐不，现在应该是宗主了。” 诚伯，也就是当日陪许染去天浮大陆的老者，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许染的身侧，淡淡低低地问：“我能问问您刚才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要我没记错的话，” 诚伯明确道：“箬霖乃是古魔一族那位魔王陛下的名讳，算得魔族联军的统帅，是我们最为头痛的敌人，我们与他只有仇怨而不可能有任何交易，也不可能有其它任何来往，从何谈起他骗了宗主呢？” “诚伯” 许染微恼，知道自己刚刚失口了，但作为她身边最倚重的一个人，他难道不应该怎么都支持她的吗？ 而既被撞破，她也不打算继续再瞒着诚伯，直接告诉他说：“机会很多是等来的，但更多是人为创造的，炫炎势力越来越大，我不觉得自己还等得起，设这个局势在必行！” “呵呵” 诚伯失落地低低一笑，继续那么淡淡低低地开了口：“我就想着，不管你再怎么任性也好，野心勃勃也好，但大是大非上总不会错，那么出卖利用也好，排除异己也好，都算不得什么，总有我护着你走下去，而等有一天我护不动了，大概你也不需要我护了” “诚伯你这意思是我做错了？” 许染耐着性子解释：“你难道没听清楚我刚才话的意思？我只是在设局，又不是真心要跟魔族勾结！” “宗主，” 诚伯淡淡指出：“您这是在与虎谋皮。” “那又怎么样？！” 许染不耐道：“与虎谋皮虽然有些冒险，但却是获得虎皮最快的手段！” “如果连一点底线都没有了的话，那么修士跟魔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诚伯不容反驳地说：“您这是亲手将万千修士的性命往魔族手里送，不是魔修胜似魔修” “其实我早该知道的，” 不等许染说话，他又低低地自嘲道：“当日你将天浮大陆的那群修士往魔族送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你不但不忌惮利用同族，也不在乎暂时与魔族联手只恨我当时没放在心上，虽觉得不好，但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处理首尾的手段，未必光彩，但也算利落，总算弥补的先前的大过。” “早该由小见大的。” 诚伯低低地叹息。 “诚伯，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染被他这一系列的话说得有些恼怒了，这句句所指都不是什么好话，颇有些后悔、懊悔的意味在其中，难道她的所作所为就这么让他看不上？ 这一次只不过是她运气不好，轻信了箬霖而已，虽然事态的发展的确很不理想，但也未必就没有任何其他余地，事在人为 许染的念头转到这里突然就转不下去了，她惊愕地看向了诚伯，终于明白了过来，他先前那句“总有我护着你走下去”指的是什么。 原本她以为他境界只得元婴，自己各种资源堆积，各种机缘积累下的修为早就超过了他，之所以一直用他，不过是图个放心而已，毕竟他是从自己小时候就带着自己的长辈，至少忠心方面不会有问题，却不想他是这样的深藏不露，又是这样的果断辣手，毫无征兆的，轻易地就杀了自己 所有野心抱负，尽随生命流逝而消失。 许染直直地坠落了下来，鲜血印染了一地。 不但卓欢她们惊觉自己又直面了一场内部反水这样的大戏，便是炫炎他们一时也都反应不过来，诚伯怎么会有怎么可怕的实力，又怎么会亲手取走他最为疼爱的许染的性命？ 因有大阵相隔，在许染没有刻意对他们喊话的时候，她究竟说了什么大家并不清楚。 他们看到的只是诚伯突然出现和许染说了几句话，而后就下了狠手。 唯独容景不动声色地偏头看了一眼卓欢的脑后，那里一个耀眼的光环刚刚淡去。 第12章 .27.111 那毫无疑问是主角光环，从许染第一次开口开始，她的智商就已经不在线了，后来更是失口说出了相关箬霖魔王的那句话，并选择没在诚伯面前隐瞒自己。 不过诚伯所说所为种种，却都出自自己的本心。 他也是难得意志坚定之辈，又或者说他这样年纪的化神尊者往往都是意志极为坚定的，主角光环实难对他们起到太大的作用。 譬如炫炎，虽也在主角光环的笼罩范围之内，心智也没半分改变。 就连在这惊人的变故之前仍然沉静如昔！ 诛杀了许染之后，诚伯淡淡看向了大家，并无半分隐瞒：“先前会有那场大战出现，大半出自小姐的谋算，所以，正如炫炎所说，她没那个资格代表天宝，老朽送她去与老宗主见面了。” 说完这句他又道：“小姐会长成如今这个样子，老朽难辞其咎，会有这场大战，老朽也该负上一半的责任这之后，天宝、还有这人间界，就拜托诸位守护了。” 说完他双目一闭，已是瞬间坐化。 这个变化不但太快，还远远超出了所有人能想象的极限，但卓欢、炫炎她们，反应终究比许染一脉更快一些。 她们没做更多余的事，只卓欢伸手轻点，将空间放大到了最完全的状态，静静地漂浮在了天宝的对面。 从先前对魔族的那一战来看，空间本身的威能另说，其震慑力量就已经无与伦比！ 而果然，见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出现，与许染利益一致的支持者们尽皆色变。 他们瞬间明白了魔族会在这场大战当中失利的原因所在。 原本魔族对上天剑再加上增援的那些化神大概战力相比是三比二，魔族略占上风，但天剑有大阵辅助，这三比二就要拉到四比三甚至五比四，据此他们才会推算结果是两败俱伤，魔族稍占上风，但也要损失惨重。 可要加上这个大阵在的话，人间界的力量几乎立刻就能被拉到与魔族同比的地步，再加上大阵的突然性，要是能成功完成第一波的偷袭，魔族与人间界的力量对比立刻就要反过来，变成四比五、三比四，甚至是二比三，这就难怪魔族最终败退，并且还败得那么惨了！ 思及此，他们不由地犹豫了起来。 他们只失去了一个许染和一个诚伯——特别是诚伯，他们向来只按元婴期的修为算的，因此他们真正损失的只得一个化神，一个元婴而已，虽然算不得小，但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凭借大阵之利，又有战阵在，就算没法把炫炎他们尽数留下来，要赶走也是不难，所以哪怕许染已经死了，算是群龙无首，他们也没就此放弃的意思。 至于之后天宝有谁统领，那就是后话了，内部的事，总好解决。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眼前这个大阵。 有这个大阵在，化神尊者数量上炫炎他们又完全不输他们，真要打起来，虽然大概优势还在己方，但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他们完全无法估量！ 偏偏他们还不能对此说出什么，哪怕这个大阵来历不明，至多也就是勾结他宗，相比勾结魔族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 只是也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彼此已经完全撕破脸，他们更诛杀了器宗不少人，彼此矛盾已经再也无法调和，束手就擒基本就意味着束手待毙！ 这事儿实在取舍两难，那几个化神期的太上长老凑到了一起去，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来。 “罢罢，不如我们走了吧，把这天宝留给炫炎他们，我们自去做孤魂野鬼。” 最后终于有人开了口，他叹道：“我们硬要走的话，想来炫炎也不肯花大力气来留我们。我们走了之后，他也没必要对其他的人下什么狠手，大概最多重点处置掉几个意思一下也就算了，终究要算是他自己的势力，多处置掉一个就少一分力量。” “是啊，我们走总比天宝毁了强。” 有人赞同道：“实际上我们会支持许丫头，就是因为知道她有野心，会把天宝带到更高的高度上去。也就是说，我们大家心底里都是有天宝的，是为了天宝更好才会这么选择，难道还是贪图别的什么？现在许丫头已经死了，并且这的确是她的错，我们没必要继续坚持这这个错误，进而赌上整个天宝的前途！” “就是先前器宗损失的那些，我已经大为不忍了！” 另一人唏嘘道：“我都没想到许丫头会那么狠，都是本宗弟子，竟然说杀就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是真的愣住了，很长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了，这丫头已经有些魔态了说起来也是我们大家失察，只知道这是良机要抓住，却不去想，这良机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丫头” 有人跟着叹了一声：“也太狠了些，要是早知道她会这么做，哪怕我还不知道真相，也绝不会答应这次的行动但这其实还不是最严重的，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勾结魔族！” “谁能料想得到那里去呢？” 最先开口的那人苦笑说：“两界战争这么如火如荼的，她居然还能跟魔族暗通曲款难道她忘了宗主是怎么死的了？” 说到这里他喉咙一梗：“真要早知道了，都不用诚伯动手，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 他们支持许染，是为了天宝前途没错，但更多其实还是因为上任宗主。 “算了，我们不说她。” 他抹了把脸，严肃道：“总之我的意思是打不得。真要打起来，就算最终我们能胜出，也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人命、资源进去，说不定你我还是要殒身。再之后，乐观一点的，天宝立刻就会沦落为二三流的门派。弄个不好，就有可能落入五六七八流乃至不入流，甚至就此灭门” “就是现在，我们只怕已经沦落为二流门派了。” 有人苦笑地提醒他：“按炫炎所说，他们是大胜，所以天剑、天元应该其实损失不大。因此，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离开，我们天宝也只能从此仰头望着那两家的项背。” “真正要天宝威风不落，我们四脉还是要继续联合起来” 最先开口的那人沉吟道：“为了这一点，只怕炫炎是肯留下我们的。或者我们可以找炫炎保证，以后再不干涉宗里决定，自于洞府面壁，只在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再出现。” “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掌得住的。” 众人思索之后皆觉得可行，炫炎那句“魔族未灭，同室操戈”至今还在他们耳边回荡，振聋发聩，也让他们汗颜不已。 真要算起来，许染虽然有错，他们自己何尝没有错？ 他们都被许染画的那个大饼给蛊惑了，当真以为长痛不如短痛，经此一战，不但人间界损失惨重，魔族也再无余力，他们以逸待劳，自可从容地以绝满的实力收拾掉魔族，从此海清河晏，人间太平！ 因此他们觉得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却不去想，那些人不是他们自己要牺牲，而是被他们牺牲，“同室操戈”这四个字形容得是半点也不差 正内省间，外面突然喧闹了起来。 几人放开感知一探，不由相视苦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来这次我们是真的大错特错！” 在他们几人议事的当口，也是他们魂不守舍的当口，已经有人打开大阵将炫炎放了进来。 若只是炫炎内应偷偷放进来的也好说，但却几乎人人都不反对，静静看着这一切，甚至面带期许。 自然，许染的忠诚嫡系自不会这样，他们已经都被控制住了。 押着他们的有先前说归顺如今又反水了的器宗弟子，也有原本中立的一些，还有本来比较亲近许染的一些。 有一个太上长老忍不住感叹说：“与魔族勾结，这真就是自寻死路，不但中立的那些，连原本亲近她的都对她失望了。” “也不尽是这个原因。” 另一个眼神犀利地扫过了一些人：“你看那些人，他么眼中有松了一口气的意味，并且对器宗的那些弟子格外客气，隐觉亏欠——我想，她在残杀那些器宗弟子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人心了，之所以没人动弹，只不过被她震慑住了而已，而非真心实意要拥护她。” 说话间，玄灵和玄华带着一批器宗弟子迎上了炫炎。 玄灵歉然道：“她要杀鸡儆猴，最初的一批，当场就杀了，我们没敢轻举妄动，只在之后她顾不上的时候，悄悄救下了这些。” 玄华又补充说：“其它器宗弟子也不是真心臣服，是我跟玄灵做了他们工作，让他们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一定会回来的，真要他们都宁死不屈了，器宗到时候岂不是要就此消失？” 炫炎认真地看着他们两个，只说了两个字：“多谢！” 玄灵又对他说：“你说几句话吧，只怕大家现在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安，虽然他们并没有份动手，但也是坐视了这一切发生。” 炫炎想了想，面向大家道：“我只有两句话好说，差不多还是那两句。” “第一句是魔族未灭，同室操戈。” 炫炎淡淡道：“这句我现在要改动一下——不说魔族未灭之时，哪怕魔族灭了，我炫炎也不会做同室操戈的事。” “另一句话就完全不变了。” 炫炎格外庄重道：“天宝是所有人的天宝，是整个人间界的天宝，是守卫整个人间界的存在！” 第12章 .28.112 清晰有力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宝，也回荡在所有人的心里。 “天宝是所有人的天宝，是整个人间界的天宝，是守卫整个人间界的存在！” 其中一个太上长老忍不住重复了一遍，他突然有了种升华般的顿悟，面带微笑道：“他说得太好了，直接说到了大家的心里去，我想也是为了这个，那些弟子才对他怀有期待的吧。又的确我们一直是这么教导那些弟子的，最终却是我们自己忘记了，野心膨胀，利益熏心，妄图让天宝站到这个世界的最巅峰之上，我们忘却了自己的本心！” 其他几位太上长老听了，忍不住心中齐齐一凛，岂不正是这样！ 最终事情就这样和平解决，最初是出自移动空间的绝强威力摄压，之后因为炫炎个人的人格魅力，再加上那些化神期太上长老正确立场，以及整个天宝的人心所向，炫炎他们的回归顺理成章。 没了许染之后，炫炎接管整个天宝也是顺理成章！ 事实上，从诚伯说出许染勾结魔族开始，天平就已经开始倾斜，那些化神期的太上长老或许野心勃勃，或许私心偏袒，在对待魔族的态度上却一直端得很正！ 他们与炫炎并没有真正确实的矛盾，既然他的表现这么得人心，也是乐得顺水推舟。 最终，那几位化神期的太上长老果如自己承诺的那样，各自闭关洞府之中，不再过问宗内的事情，之后在未尽的两界大战中却一点都没少出力，因带了几分补偿的心态，甚至比以往更加卖力！ 当然，这些都是后事了。 当下，炫炎和苏冰清忙于安抚众人，处理这场纷乱的一些后续问题，卓欢和容景看再没什么用得到她们的地方，便告别离开。 炫炎知道她们记挂螟蛉鬼将那件事，也不留她们。 她想了想说：“这样吧，苏师姐，你不也记挂着天浮宗吗，就跟她们一起回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反正现在许染死了，我这儿再不会出什么事就是我自己，忙完了这些，等天宝彻底安定了下来，也会去回去天浮宗找你们的。” “还有，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我也得想个法子还你清誉，给你正名才是。” 说到这个，她颇有些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这件事还真不太好办，我当初考虑问题太过不周到了，真是对不起啊，苏师姐，这些年挡了你不知道多少桃花” “你跟我说这个？” 苏冰清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先前难成了那个样子，要是不来找我帮你，才是真对不起我呢！” “再说了，你所说的桃花我也根本不在意。” 苏冰清自然道：“相对双修伴侣来说，这世上本身也是孤身修士更多，此生只向大道，有没有双修道侣根本就完全不重要。事实上，最早先的时候，看到师弟和卓欢那么好——那时候卓欢还小，她们远还不是双修道侣——我就想着，我并不需要什么双修伴侣，也能得这么个童子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动情地抓住了炫炎的手，嘴角含笑，眉眼柔和：“后来我果然得到了” “苏师姐！” 炫炎动容地反握住了她的双手。 “嗯。” 苏冰清柔声应道：“有你相伴，我这一生已经足够。” 顿了顿，她想起了什么，狐疑道：“还是你想找个真正的双修道侣了，可你现在这个样子” “你想哪儿去了。” 炫炎有些啼笑皆非：“算了算了，暂时先就这样吧，等师姐真正碰到桃花的那一天再说，届时我一定负责将各种情况对那人解释清楚。” “我觉得，多半不会有那么个人出现。” 苏冰清微笑道，但也没有完全拒绝。 有苏冰清照顾，炫炎再不需要额外准备什么，一切就都交给了她，自己继续去处理宗里未尽的事情。 事实上也并不需要准备什么，诸如月牙小舟种种，众人都随身携带，更别说卓欢现在还随身揣着一个空间，当真行止随意，无所畏惧，哪怕碰上化神尊者，碰上大队魔兵，也可以击而退之。 自然了，相关空间可以自我移动的特点，卓欢暂时并没有暴露的意向。 并且，用那个“灵石老虎”来赶路明显不智，所费不菲不说，除了招摇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好处。 因此几人还只用月牙小舟，遇到有传送阵的地方就直接用传送阵。 天宝的底蕴与天浮宗绝然不一样，这十几年里，借着天宝的种种资源，苏冰清不仅修为突飞猛进，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更加深刻，因为早就来回过多次，对于怎么从天宝回去最方便最快捷，早就熟烂于胸。 又哪怕并没有来回过，作为一个攻略姐，她也不需要卓欢和容景操半点心。 适逢魔族大败，路上她们连半点风波都没遇到，顺顺当当地回到了天浮。 天浮宗的本部已经搬到了中浮，但先前容暹就一直镇守在南浮，现在螟蛉鬼将又在，自然更不会到中浮去，便是大多长老也肯定都在南浮，因此卓欢她们没在中浮逗留，直奔南浮而去。 真正到了南浮，她们反倒没有立刻就急着回到宗门当中，驾驶着月牙小舟，将昔日常去的各处都细细看了一遍。 相比她们离开的时候，南浮没有大改，除去九幽裂隙生长到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地步，其它地方并没有多少战火的遗迹在，两界屏障虽然不再存在，魔气也没能完全蔓延过来，大量的灵植仿若防风墙一样，密密守护着南浮，吞吐着灵气。 最为可怖的自是那段虚空，但也只是看着可怕而已，只要不主动进入其中，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这对苏冰清和炫炎来说却足可算得上是一个伤心地，苏冰清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涩涩地开口道：“我们曾在这里等了很久，最算最后都没有等到我们也一直都没放弃，因为我们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面对失踪、死亡这种种，当事人的感受总是不及怀念、缅怀他们的人更深刻，劫难的确是他们承受了，痛苦却是留下的人承受得更多，这也是她们心心念念要回来的原因所在。 卓欢轻轻地抱住了苏冰清：“苏师姐，我们是真的回来了！” “果然” 一声轻叹响起。 “师尊！” 苏冰清眼睛一亮，脱口唤出。 容景定了定，也一本正经唤道：“师尊！” 卓欢跟着唤了一声：“宗主！” “你和容景已是道侣，就随容景一起唤我师尊吧。” 容暹静静道。 卓欢脸色微红，却是没有犹豫，脆脆地唤了一声：“师尊！” 容景眉眼微和，无声的轻捏她的手。 容暹应了声，吩咐她们说：“既然回来了，就别在外面逗留了他们都在等着你们。” 这个他们包括容衍、郭长老，包括九尾，也包括那些她们一手催生出来的剑修、阵修、符修并一众杂修。 他们甚至等不及在自家小院又或自己洞府等着，齐齐地迎到了山门这里来。 只一见面，她们就看到了一个容色美丽、气质和雅，又带着一点刚强的元婴女修，眉目几多熟悉。 卓欢愣了一愣才想起来，她不是别人，正是郭长老，看这样子她应该是服用了先前她给她的驻颜丹了。 只是长大的话，多半还是好认的，这种类似返老还童的重回青春，却常常需要人反应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卓欢心中顿时升起了大量的欢喜，她快速几步跑了过去，像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声音还没出来，眼泪已经下来了，哽咽一声：“郭长老。” 郭长老待她如师，又方方面面都照顾妥当，说是她在天浮宗里最为惦念的长辈，必须当之无愧！ 容景那里也和容衍对上了眼。 容景还好，还算冷静自持，容衍细细打量了他一回，将要说话，先红了眼圈，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小子这是彻底长大了！” 九尾抓耳挠腮，看看卓欢又看看容景，终是扎扎实实地松了口气：“真是你们，太好了，老夫一直在想，要是老夫当时没分出那八股就好了，那样就一定能拉住你们，把你们都拉回来” 虽说当时他分出那八股旨在防止海蓝姬再次行凶，确实是必要的举措，但容景当时的坚持，的确让他的这个举动略显得多余，因此他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内疚不已。 卓欢心中的内疚比九尾还甚，她从郭长老的怀里抬起了头来，道歉说：“前辈，对不起，害你断了一条尾巴。” 有红衣的例子在先，又有那根明显的断尾，九尾的身份早就显然，正是当初卷住了她的腰，把她们往回拉的那柄拂尘，而九尾自从束住了她的腰开始就一直都没有放弃，直到将自己的那束拂尾拉断！ “这个” 卓欢想起自己与容景在天权的收获，毫不犹豫地取出那柄扫云拂尘来，不太确定地递给了九尾：“能补上吗？” 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吗，虽说九尾不可能真就把扫云拂尘这么吃了，但作为一件武器，大约它可以将扫云拂尘熔炼进去，而后多少都会有些补益吧？ 卓欢期待地看着九尾。 第12章 .29.113 “丫头你家底很厚啊！” 九尾怪叫了一声，双眼发亮，但又有点不太好意思，做为长辈照顾小辈照顾惯了，他还从没图过小辈手上的什么东西，更遑论眼前的东西这么贵重。 而有了他这个态度，卓欢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不由分说地塞了过去。 容景瞥了他的断尾一眼，也不容推拒地说：“收着！” “嘿嘿，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九尾实难抗拒这个诱丨惑，再从容景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她们也不能算小辈嘛，容景跟他同辈的说，甚至比他更老 这之后卓欢的视线转到了大家的身上，有叶盾，有彭红玉，有叶林唯独没有叶石，她的眼睛涩了涩，真心地对大家说：“谢谢大家这么惦记我们！” 大家无言，只是眼神难掩激动。 其实他们并不清楚具体详情，但卓欢、容景并苏冰清三个，是让他们见到修真另一片天地的人，这一点确定无误，所以他们一直真心实意惦念着。 但平时大家并没有多少直接的来往，这时候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回来就好。” 郭长老欣慰地看了看大家，重新将卓欢揽回了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卓欢视她如师，她何尝不是把卓欢当成了自己的亲传弟子。 而大家都亲眼见到了人，心就算定下，倒没有一定要寒暄几句的意思，因此并没在山门前延宕太久，很快各自回去了。 郭长老、容衍引着她们慢慢回去，一路说些别后的事情，九尾抓耳挠腮地也跟在身后。 “你们的小院一直给你们留着，但你们现在都是元婴真君了，还是重新再给你们开辟一个洞府吧？你们想要建成什么样子的呢？丹房肯定是要有的，房间大约要多几个，之后不论是收童子还是收弟子都会用到，长啸前辈大约也是要跟你们一起住的？” 郭长老絮絮地跟她们讨论着这些细节方面的事，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看了长啸一眼，对于这个生人勿进的前辈，她也是头一次看到，当时竟就那样义无反顾地随卓欢去了。 不过想到她们不在的时候，她们在天浮宗做的种种事情，似乎也是理所当然，更别说当初还是卓欢第一个顶着长啸威压修炼的，足够它对她另眼相看。 一时间她又叹：“一天天看着你们从修真入门开始，一步步竟就走到了这个高度，如今我跟容衍都是望尘莫及，这些年你们定然经历了不少事吧，大约心境稳定下来，天地感悟够了，就能冲击化神境界了。” “我们的经历稍稍特殊，实际上修炼时间远超过人间界过去的十几年。” 卓欢和容景对视了一眼，笑对郭长老说，又道：“洞府就不必再造了，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想请大家另搬到一个地方去住呢。” 随后她们解释了一番空间的存在。 因为要将它当作赠送给螟蛉鬼将的“惊喜”，卓欢和容景并没有立刻就将空间拿出来，只大概口述了一下。 三大家虽说曾经在里面都收刮过一把，但并没有做什么不必要的破坏，因此空间里各个部分不但规划合理也很完整，基本能达到拎包入住的地步。 要是大家还是更喜欢原先的住处也没什么，但那么大面积的灵田最好还是能利用起来，那些可比天浮宗现有的这些品级高多了，不但可以种更高品阶的药材种种，也可以让中低品阶的药材得到更好的生长，从而增加产量以及提高质量！ 郭长老、容衍和九尾三个听得目眩神驰，九尾眉开眼笑道：“好丫头，其实我正在愁怎么养活宗里的这些人呢，你这个空间，可是一把及时雨！” 在卓欢和容景失踪之前，也是他们回归之前，卓欢、容景并苏冰清一起，为宗里催生出那样大量的筑基修士，还练成了一个异常犀利的剑阵，这些弟子，是不可能再回到最早先的位置上去的，不谈他们自己心中会不会有这样那样的落差，他们有这样的能力，自然就要做符合他们能力的事，因此宗里额外又招收了大量新的童子以及杂侍。 自然这些童子杂侍本身并不需要消耗多少资源，让资源显得紧张的是筑基修士的直接翻番，再加上先前在魔界时，又有积年的筑基弟子先后突破结丹，所需资源就更多了。 而影响天浮大陆各个宗门发展的，正是天浮大陆本身资源匮乏种种问题，也是因为这个天浮大陆先前才不被天宝看在眼里，得以自行发展。 眼下天浮宗的整体实力虽强，容暹威望也是如日中天，但整个天浮的格局已经定下，想要获得更多的资源必然要挑起战争，不说两界战争尚未结束，就算结束了，天浮宗也不好冒冒然就去做以大欺小的事。 又因为卓欢他们先前的努力，灵兽培育房得以重新开张，这十几年飞速发展，天浮宗完全不会再缺少耕种灵田的人，所缺的只是灵田，因此卓欢这个空间里的灵田，可以说是正好补上了这个缺。 别的方面，天浮宗自然还有空缺，但只要一个方面发展起来，手头立时就会变得宽松，届时再去购置其它东西就是，便是天宝、天剑、天元这样的三大巨头也不肯做到完全的自给自足，能有一个强项已然足够！ “我这一生当中最值得庆幸的事，就是当日劝容景收下你！” 郭长老由衷道，不仅在她们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一再击退来袭的魔族，守护住了天浮宗，并让天浮宗大大发展，这一回来又给她们带来这样好的消息，说她们是天浮宗天大的功臣，那是一点都不夸张。 “我也是。” 容景低低向卓欢传音，丝毫不掩眉目间的深情。 他这一生当中，最值得庆幸的也是当日遇到她，并且收下了她。 他有些无法想象，自己当时若是没有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他的人生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大概就如之前还是一把剑一样，除了自我修炼还有杀敌，再不会有别的存在，这种种所有人类的感情他也并不会有，只是一柄冰冷的，人形兵器。 他之于她，得到的远远不止两个人的相濡以沫，还包括所有人类应有的感情，人生因此富足完整。 卓欢亦深情看他，如果不是郭长老的那句话，如果她当时走了另外一条类似散修一样的路，或者未必会如她早先想象的那么艰辛，还会有别样精彩的人生，但这人生里就未必还会有容景、有苏师姐以及眼前的这些大家了。 所有相遇都是值得珍惜的缘分，所有感情都是弥足珍贵的宝藏，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个意外，但遇到了她们，这个意外终于从最初的不甘愿和只想回家，变成了如今的甘之如饴。 就像她一直在记挂地球上的一切一样，大家也成了她记挂的一部分，这就是空间之中，虚空之中，生活明明那么安逸，她却还是想要回来的原因所在！ 身在宗门，身边有亲密伴侣，有无间伙伴，有和善长辈，有真心同门，有长啸，有阿绡，有黑白貘 这一刻，她们皆得完满，内心一片清明，头顶神光乍现，并非光环开启，然如光环闪耀。 身体之中，晶莹如果冻晶体的元婴渐渐虚化，不再那么凝实，同时凝聚于元婴中的大量灵力，迅速向全身扩散，向四肢百骸，骨骼血肉中渗透，锤炼打造崭新的肉身。 身体之外，天地之间，一道毁灭之意冲天而起，形似一把巨剑，几要切开苍穹。 巨剑之旁，先是山岳虚影显现，巍峨壮观，厚重凝实；接着是涓涓细流出现，婉约柔静，润物无声；之后是一片苍翠，接天连地，绵延无穷，生机勃勃；最后是一个巨大的熔炉，包容天地，熔炼苍翠，环绕碧水，蕴生万物！ 巨剑显是容景剑意，无与伦比，登峰造极！ 山岳、流水、苍翠、熔炉则代表卓欢土、水、木、火四种灵根，有此天地异象出现，是说明卓欢这几种灵根早就提升到了上等，距离极品灵根距离也已有限。 其中最后那个巨大的包容天地的熔炉更是具备了其它三种属性的特征，这是说明卓欢火灵根等级凌驾于另三种之上，并包容、融合了其它三种真意，如为一体，和谐自然，相辅相成！ 这种异象经久不散，格天彻地，说是整个人间界都被惊动有些夸张，整个天浮都被惊动却是事实，其它所有地方，诸如化神尊者，九、十阶的魔王，也都自有感应。 魔族那边明显不会太过开心，人间界却是一片欣悦欢腾，炫炎嘴角含笑，自言自语：“这是到天浮宗，所以终于心境完满了么，真是一个恋家又重感情的人啊。” 足足过了三天三夜，天地才又恢复自然，与此同时，卓欢与容景的元婴彻底化作一片虚无，只得最初的虚影留下，然虚影自具神光，是为元神！ 从此她们身体里再无诸如金丹、元婴这样的力量核心，自身便是力量的核心的，无有要害、无有破绽！ 从此她们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寿，登临人间绝顶，于凡界长生久视，成为化神尊者，也是逍遥地仙 第12章 .30.114 “恭喜你们，得晋尊者，从此长生久视！” 苏冰清笑语盈盈。 郭长老与容衍相视一眼也欣悦道：“恭喜你们得晋尊者，从此长生久视！” 洞府外，山呼海啸，也都是恭喜他们得晋尊者，从此长生久视。 “本来还指望你们以后接管天浮宗呢，现在这是一步就跨到太上长老这个位置了啊！” 九尾各种喜不自胜，抓耳挠腮，突然异想天开道：“我们要不要举办个化神大典，广邀人间界各个宗派一同庆贺？” “还是算了吧。” 卓欢笑笑，她有些不耐烦这种场合，更喜欢彼此认识的大家一起相聚。 容景也道：“三界未稳，战乱不休，现在举办庆典有些不合时宜，至少也要将螟蛉鬼将彻底解决了再说。” “这动静，螟蛉鬼将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们天浮宗又多两个化神。” 容衍不客气地嘲笑说：“只怕这只缩头乌龟，从此更是缩着乌龟壳里，再也不敢出来了！” 不想容衍一语成谶，螟蛉鬼将再没出现过，连忘川河畔的鬼兵斥候都彻底消失无踪。 卓欢她们因此不再等待，寻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将空间停放在了那里。 为方便大家进出，她们特地开启了几条容易开启关闭的通道，天浮宗里的大家欢天喜地地开始搬家，积极热烈地投入了生产生活当中去！ 九幽鬼族未必肯善罢甘休，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但他们从来也不是她们的重心，防范却绝不会顾此失彼，若是合适的话，将空间做为撒手锏保留一二不是不可以，但不可能长期为之留存，放弃了自身的发展。 又其实，有容暹、卓欢、容景三个化神尊者在，再跟九幽开战，根本也用不到空间了。 不过九幽好像真的放弃了这道九幽裂隙一样，始终再没有新的鬼将又或鬼帅之类的过来，让她们并没有可以发挥的机会，倒是几处临近的要塞遭遇魔族强攻时朝她们求援过，最终自是大败来犯的魔族！ 时光荏苒，因着那次大败亏输，魔族一日日走向末路，最终耗尽了所有的锐气，与人间界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各族皆退守本土深处。 这种合约有多少约束力其实难说，但经历过这样长久激烈的战争后，人间界也需要大量时间来修生养息。 痛打落水狗种种，那是在自己仍有余力的前提下才要做的事，兀自逞强的结果只得两败俱伤。 别的不说，将战场延续到魔族的地盘上之后，主场更替，攻守交换，修士不但要面对魔族的要塞大阵，沐浴在魔气当中与魔族交战，实力还要打个折扣。 这些所有因素叠加起来，伤亡势必加倍。与其如此，不如在之后慢慢蚕食，一点一点使灵植森林蔓延覆盖过去，以时间来换空间。 这些是魔族的环境决定的，某种程度上也是人间界修士的天性决定的。 相对魔族，修士大多缺少那种相当强势的侵略性，但不乏温水煮青蛙的同化之能，这有点儿像短痛与长痛之间的区别，极为不同，结局也是相当难料。 历史上有东风压过西风的时候，也有西风压倒东风的时候，更多时间两者之间只有小打小闹，也算相安无事。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平静久了总会再起波澜，战争也总会让人疲倦。 这之后两界战争也许还会再有，眼下却是真的平静了下来。 就在魔族全面退兵的同一天，各处九幽裂隙也开始萎缩消退，当初以无可阻挡之势强行插丨入人间界的九幽缓缓后退，似要慢慢退回到最初那个与人间界两不相犯的位置上去。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这些莫名出现的裂隙，最终定会消失无踪。 南浮的那个九幽裂隙也是这样，此刻它已经退回成了最早先的那个样子，只得一道窄窄的裂隙，仅能容几人一起同行。 卓欢和容景带着长啸、阿绡、黑白貘并一面小幡出现在了这里。 回到人间界后，她们不久就找到了一个禅修大能，拜请他超度那些已然被炼制成了小鬼的孩子们，如今他们终于又恢复成了不带额外业数，只得自身因果的寻常鬼魂，她们这是要趁九幽裂隙没有完全合上之前将他们送去鬼界，重新进入轮回。 九幽难寻，忘川不渡，这是针对还没死去的人说的，对于这些已然成鬼的孩子们却不会有任何问题，这就是林蕊当日能够来去自如的原因所在，螟蛉鬼将也是因为这个，多次躲过了容暹。 目送这些孩子们最终消失不见，容景轻轻握住了卓欢的手说：“我们回去吧。” “总觉得” 卓欢稍稍蹙眉：“有人在看我似的。” 卓欢的感觉必须不会有错，本身就超人一等不说，如今感知光环也正开启着。 lv8之后，光环等级越来越难提升，这一百多年里也才堪堪提升到将近lv10而已，是以不管有没有事，卓欢都会刻意开启着各种光环刷经验值，如今外出，自是最适合开启感知光环。 因此容景没有丝毫迟疑，剑气瞬间勃发，询问黑白貘食物所在，黑白貘却是罕见地有些消沉，不愿回答。 是因为敌人太过强大，不愿意他招惹，还是其它什么原因？ 正疑惑间，容景眼神一凝，看向忘川河面，那里正有一个翩若惊鸿的身影，凌波而来。 卓欢也看向了那里，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双目含泪。 来人并不是她们惯熟的那个叶政委，优雅高贵，威严无比，明明是相同一副外貌，换了一个气质就似乎成了另外一个人。 但这确定就是叶石无疑！ 眼睛感知或许会骗人，那种来自灵魂上的熟悉却绝不会错。 如今的她们，早就可以不用靠眼睛感知来认人。 “所以” 卓欢努力包着眼泪不然它落下来，带笑问：“你真的成了鬼修，并有如今这样的成就？” 此刻的叶石深不可测，竟是以她的境界也探不出来他的底，她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这一切并不就是真实。 来人看了一眼她和容景交握的手，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说：“吾这成就是一早就有的，并不是之后才修炼出来的。” “也是。” 卓欢稍稍想了想，轻轻点头。 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真要成长到连她们都要望尘莫及的高度，他得经历多少事情，又有多少奇遇！ “那么” 容景想了想说：“他是你斩出用来历劫的分丨身？” “是。” 来人稍稍纠正了一下：“不过是历神劫，而非仙劫，吾要就此斩断七情六欲。” 容景稍稍沉吟，点头道：“原来是轮转王殿下当面，失敬。” 十殿轮转王，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而后决定投生之所，乃是九幽当中，除去一殿秦广王之外，最需要有一颗不浮不动之心的存在。 是以斩尽七情六欲之后，方能不为人间种种感情所扰，做到完全的冷眼旁观，精准地衡量是非。 而秦广王位置尤其重要，一早就已经斩断七情六欲的存在，所以，眼前之人只能是轮转王了。 这与他正好是完全相反的。 容景定定地看入了轮转王的双眼，他原本是一柄全没感情的剑，最终拥有了如人一样丰沛的种种感情，并为此欣喜不已，眼前的这位，则是要将自己所拥有的这些感情一一剥离。 但是在他这个位置上，却也只得如此。 为一段无望的爱情而死的确要算一段圆满，再眼看着自己痴恋之人幸福美满，自能无所挂碍，斩断一切，今天他就是来斩断这个过往的。 “不要哭，要笑。” 容景轻轻捏了捏卓欢的手，传音道：“一滴眼泪都不能流，否则他有可能前功尽弃。” 个中曲折，卓欢也已经想明白过来了一些。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不再是最初的那个修真小白，相关魔族种种、九幽种种，虽未必知道所有辛秘，常识总有，而先前容景和轮转王的对话已经足够清晰明白，她自也能得出容景分析出的那个结论。 “谢谢你。” 卓欢硬是逼回去了自己那滴激动的泪，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来。 这声谢谢却是非说不可，是由衷的道谢，也是委婉的拒绝，于情于理，她都要助轮转王将这一劫过掉。 “嗯。” 轮转王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掉头：“再见。” 回过头去的瞬间，却有一口鬼气真元控制不住地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有情到极致，为她而亡；无情到极致，杀她证道。 所以他并没有她们想得那么良善，只要爱情无望，爱人完满便可功成身退，在他最初的计划里，之后是要将她斩杀才能算是彻底斩情的。 只是先前他就一直狠不下心来，理由有很多种，归结起来就是她们太强势，鬼兵损失会很厉害，得不偿失。 但自己心中知道，这不过是借口罢了，他与她，境界悬殊，天差地别，真要杀，怎么都杀了。 眼下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机会，可他还是抓不住。 虽然只是分丨身的经历，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却是在他的脑子里生了根，怎么也抹除不掉。 特别是亲临了之后，看到那滴真挚的晶莹，看到先是死死含住了，最终又逼了回去这么一个过程，看到她，不，是看到了她们心底里丝毫无垢的纯净他怎么忍心让那双眼睛就此消失了生机，变成什么都没有的虚无死寂？ 第12章 .30.115 至少，他在她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虽然不是那种地位。 轮转王一半黯然，一半欣然，脚步越走越急，转眼就要消失在忘川河上。 容景突然问道：“九幽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平衡。” 丢下这两个字，轮转王随即消失不见。 但这两个字已经足够说明所有问题。 当初人魔两界的隔离，的确对于人间界大有好处，但安逸平稳的环境下，修士的死亡率，特别是高资质修士的死亡率越来越低，鬼界因此人才凋零。 魔族内部倒是纷争不休，但六道只得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这六种，其中并没有魔道，魔族那里死再多对九幽也没有补益，因此九幽只能打人间界的主意。 此番九幽入侵人间界，在收集鬼魂的同时，其实做的更多的是在两界战场上保护那些修士死后的魂魄，不让他们为魔族又或魔修所毁。 只是做这些的都是一些有品级的九幽官吏，诸如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就算十阶魔王和化神尊者，等闲也见不到他们。 此番两界战争既已结束，他们自然就再没留下的必要，九幽也要回到早先所在的位置。 又其实，认真算起来，此番两界大战也要算是一种天然的平衡，平衡修士数量、魔族数量与天地资源之间的关系，要将修士、魔族的数量控制在天地资源能够应付的位置上，以避免这个世界因此失衡。 这种平衡是人为又或天意，谁也不知道，至少暂时的她们还不知道。 卓欢与容景对视一眼，转头欲回。 就在这个瞬间，卓欢感到一阵久违的毛骨悚然，与此同时，容景在黑白貘的提示之下，早就一剑斩出。 无华的剑光已然归入返璞归真之境，看似不动半分烟火气，其间的毁灭消融意味尽可毁天灭地，重重斩在了一张白幡之上。 一个淡淡的白影因此再藏不住，被逼了出来。 卓欢和容景的眉头不约而同地一蹙：“白无常？” “白十。” 白无常自报身份：“有幸得以辅佐轮转王殿下。” 竟是轮转王的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卓欢和容景不由再次皱起了眉头，心中大惑不解。 “殿下此劫未过，之后将后患无穷。” 白十为她们解惑，淡淡地对着卓欢说：“只有你死，并完全消失在这天地之间，殿下才能算是过了此劫——其实最好乃是殿下亲自动手，但殿下实在下不了手，我才会越俎代庖。虽然因此这一劫会变得不圆满，但怎么也要比历劫完全失败来得好。” 这番解释可以说是再明白不过，卓欢和容景此刻方才明白过来，这一劫根本就不是她们想的那么简单，轮转王的亲临原有深意。 “昔日轮转王殿下曾为你身死，” 白十淡淡又说：“现在你既已明了其中因果，将心比心，是否也该为轮转王殿下去死？” “呵，就算是买卖，也没有你这么做法的。” 炫炎一步从虚空之中跨出。 其实她早就过来了。 两界大战之后，她很快卸任，将天宝交到了别的人手里，退居太上长老之位，而后就来了天浮宗，与她们以及苏冰清一起。 最初容景剑气勃发的时候已经惊到了她，因此不放心过来看看。 看着没什么才一直没有现身而已，而眼前的这位显然不像轮转王那么无害，她自是不能继续再旁观下去。 至于偷袭等等很可惜，虽然眼前的白无常只是轮转王殿前的一个小卒，那也是有职位封号的小卒，最少也是鬼仙，相对仙位中的人仙。 甚至他有可能真鬼仙，那就相对仙位中的金仙了。 而不论是鬼仙还是真鬼仙，都不是眼下只得地仙境界，尚未渡劫的她们能够应付的。 但白十杀卓欢之心已定，哪怕她们低声下气也没有用，炫炎干脆毫不客气地开足了嘲讽：“你们轮转王殿下只是分丨身死了一次，自己连毛都没伤到一根，就要卓欢为他去死，彻底消失在世间——这样的买卖我也想做一把，不如这样，我斩断自己的这根头发” 说着她牵出了一根自己的发丝，轻轻断作了两截：“这根头发我是为你断的，这将来也许会成为我的一具分丨身，因此就算我为你死了一次了，现在，也请你为我去死吧，彻底的，完整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 “你强词夺理！” 白十冷冷地道：“殿下救她一命总是事实，若是没有殿下，她早就身死，此刻要她还有什么不对！” “不，她不会死。” 容景淡淡静静道：“没有叶石也会有我，我总不会让她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我当能够拖上那么一息，之后师尊回归，卓欢还要得救，所以一定要这么算的话，也只能算是他救了我一命，真要还，我去还好了。” “容景” 卓欢动容地低唤出声，自他挡在她身前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的用心，这一刻听到却还是忍不住心神激荡。 容景捏了捏她的手，继续又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轮转王殿下既是自己都下不去手，就算你动手帮了她，之后就一定会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完成此劫吗？只怕会是彻底乱了这一劫，不但轮转王殿下本身要性情大变，连你也要被记恨。” “他可不就防着这一点呢吗？” 炫炎冷冷道：“所以他才没亲自下手，而是故意显露身形，又说了这么多的废话，就是想说动卓欢自己去死啊，届时自然没他什么事，面对自杀这种，轮转王殿下最多怪他把这件事的真相说出去了而已，等伤心失意个几天，真过了此劫，说不定还要谢他，大大封赏！” “罢了” 白无常叹了口气，白幡轻摇动上了手：“这本是最好的办法，可既然你们铁石心肠，不肯为殿下自我牺牲，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哪怕之后殿下为此杀了我，那又何方？我跟你们是不一样的，只要殿下能有进益，于我自己而言，那是怎样也好！” 白幡震颤不已，可直到他的这段话说完，卓欢、容景和炫炎三个也是一点事都没有，只平静地看着他。 “摄魂幡吗？” 炫炎嘲弄地对他笑笑，张口露出了含在自己嘴里的那颗返魂丹。 面对鬼仙、甚至真鬼仙，她们岂会毫无准备。 白无常眉头皱了皱：“那就只好再血腥难看一点了。” 说话间他伸手一点，却是先完全关闭了那道九幽裂隙。 这是怕她们逃走。 卓欢、容景和炫炎对此心知肚明，心中倒是一松。 若是裂隙还在，她们这边动静再多一点的话，只怕天浮宗里的大家都要坐不住，不管境界高低，都要赶来助拳。 然则这个级别的战斗，人数再多也是于事无补。 为的还是这样私人的事，她们更是不肯大家涉入太深，白添伤亡！ 做完这个事先的准备，白十举轻若重地一抖白幡。 只是瞬间，柔软无力的白幡便就坚硬如铁，向卓欢她们三人扫了过去。 这一击，看似简单，却是无论如何都避不过去更承受不起的！ 卓欢、容景、炫炎三人瞳孔微缩，万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差距竟有这么大，连招架之力都一点没有。 “破！” 容景间不容发地斩开了虚空，三人遁入了当中。 与此同时，黑白貘跃到了长啸的身上重重一吸，虽未能将那面白幡当作纯能量吸过去，但幡的方向到底改了改，堪堪擦过卓欢、容景和炫炎三个。 卓欢那里，伸手一摄，在白幡改变方向的同时已然将长啸它们给摄了过去。 与此同时，炫炎取出了月牙小舟，三人随即遁入其中。 打不过，就只有逃！ 那颗八臂的晶核，被卓欢毫不客气地当作了能源核来用，三人化神尊者的修为也是毫不不留，尽数灌注到了月牙小舟之中。 用来炼制月牙小舟的材料当真不错，特别之后又被炫炎二次锻造过，这样的情况下仍没有崩解的意思，反而化作了一道流光。 不，是远超流光，飞速于虚空之中穿行！ 白十双目一凝，这个速度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但这个速度必然不能持续太久，并且他也并不就是没有其它手段。 腾身追上的同时，那面原本柔软无比的招魂幡继化作坚硬如铁的横扫铁棍之后，又化作了一支凌厉的飞镖，向着月牙小舟激射而去。 此时卓欢、容景、炫炎皆不得空，黑白貘又只会吸而不会吹。 长啸义无反顾地顶了上去，这样绝强的压力之下，他的气势陡然增长，终于冲破了以往一直限制着它的瓶颈，达到了九阶，同时喷射出一颗硕亮无比的灵气弹，迎向了白幡。 阿绡小脸格外严肃，双手连动，灵气弹后又多了一张大网。 大网的速度没那么快，只缓缓追在灵气弹之后，等白幡冲破灵气弹之后，正好被网在了其中。 第01章 .01.116 相对最早先的锋锐无比但不够强韧，如今阿绡的网已经再没有易断这种缺陷。 但是针对白十的这一击，竟也显得软弱不堪，只是须臾就被撞破。 当然了，白幡本身也不好过，虽然没有四分五裂，但作为一件真鬼仙级别的鬼器，竟也被割出了几道伤痕来，目睹着这一切的白十不由暗暗心惊。 这时候卓欢和容景已经腾出空来了。 容景面不改色地从空间里取出了上次得自海蓝姬的那柄三叉戟，做为海魔一族的镇族之宝，当初海蓝姬在直面叶石自爆金丹的时候都没想过要放弃，其品质比起当初炫炎自爆掉的那个灯盏都要好上不知多少，此时此刻，竟被他当作了一件消耗品，就这么扔了出去，并将之引爆！ 这之后是卓欢的那只青铜小鼎。 但卓欢并没有将这只小鼎也爆掉，无敌光环的加持之下，白幡包括三叉戟爆炸的余威都被小鼎收纳进了其中，随后卓欢咽喉一动，咽下了先前含在口中的那颗返魂丹，同时脑后朱雀虚影闪现，无敌光环已然被更换为了朱雀光环，同时卓欢十指连动，竟将鼎中的白幡当作丹药材料一样炼制了起来。 她凝结元神之时就曾显示出过天地熔炉这样的天地异象，这昭示的乃是一种境界，能为她所炼的早已不再仅仅是丹药而已。 这时候容景已接过月牙小舟的控制，炫炎腾出了手来，也加入了其中。 炼器与炼丹，原本相距就极近，熔炼炼制手法很多情况下都是相通的，两人又都是个中好手，浸淫日久，彼此火焰相交，增幅何止一成半成！ 在这之先，白幡已经被两次三番阻止，从而失去了锐气。 再加上小鼎本身的神妙，这面白幡，竟真就被炼制成功，但也说不出到底被炼制成了个什么东西，总之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样子，也不见任何攻击性，仿佛就只是一段柔软柔棉的白布。 卓欢收鼎的同时，顺手将它扔给了炫炎：“你看着办吧。” 这种炼器材料对她是没有什么大用的，虽说以她目前的能力，并非不能尝试炼器这个方向，但有炫炎在，她又何必浪费这个多余的精力，又浪费这么难得的材料。 专而精，她所专注的一直就只有炼丹而已。 白十那里，看到这一幕是止不住要心头滴血，也确确实实因此喷出了一口鬼气精元。 堂堂一个白无常的本命仙器，竟就被这样两个地仙联手毁成了这个样子，他心中一凛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诛杀卓欢的决心！ 她这样可怕，翌日不知道究竟会成长到怎样一个地步，不说届时还杀不杀得了，成了与轮转王殿下同等的存在，交集必然会变多，那时候岂不是更要乱轮转王殿下的心！ 因着这个，白十虽然因为本命法宝被毁，受了些伤，速度反而又提上了一些，堪堪与飞舟速度齐平，虽不至于立刻就追上来，但也别想甩掉。 而之后，这颗虚核消耗殆尽，他们自己也力竭的时候，她们就只能束手待毙了。 “我们回去吧。” 炫炎沉声道。 容景蹙眉道：“回去人间界，闹得大了，的确有可能引起轮转王殿下的注意，因此前来阻止，但是” 以白十这种不死不休的样子来看，只怕会给人间界带来莫大的灾难！ 这一点容景没有说出来，但卓欢和炫炎因此心知肚明，所以卓欢也是不赞成的。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种只顾自己，完全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吗？” 炫炎没好气地质问她们。 “那还能回哪儿去啊？” 卓欢不解。 “我是说我们来的那个地方。” 炫炎认真地说。 “你是说回那里？” 卓欢怦然心动，只是仍旧不解：“可那不是破碎虚空，举霞飞升之后才能做到的事吗？” “也不尽然，最大的前提只是能够破碎虚空而已，举霞飞升之后再做，能把这个过程变得更加容易，从而没有任何危险。” 炫炎解释说：“你们知道的，我是夺了原本那个炫炎的舍才活了下来的，但夺舍这种，受天地世界排斥，化神境界大圆满之后的第一道衰劫我有很大可能会渡不过去，因此我一直在找能够解决的办法！” “你一定是找到了！” 卓欢肯定地说：“难道跟回去有关？” “有关也没有关系。” 炫炎淡淡道：“说没有关系，那是因为我只用转世重生就可以了，那时候用的是我自己的肉身，要渡衰劫，至少比现在容易。” “说有关系” 炫炎抿了抿嘴：“在转世重生之前，我想至少要再看一眼老豆，告诉他不要太过担心，之后我还会回去找他的。” “总之，我是找到了回去的办法，但要冒很大的风险。不过。” 炫炎向后睨了一眼：“这其中的风险，总比被这位这么不眠不休地一直追下去来得少一些。” “除此之外” 炫炎沉声又道：“我们还要赌这镜像世界的鬼仙，根本追不到我们所在的主世界去！” “赌了！” 卓欢毫不犹豫地说，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不是吗。 何况她惦记着回去已经很久了！ 容景轻笑也道：“我期待很久了。” 他的所有家人她都已经见过，可她的家人，他还一个都没见过 于是白十追着追着，眼前的的月牙小舟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他反复探查，只从其中探查到了相关时空的一些法则碎片，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收获，只得无奈地回去了九幽。 这是她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园，因为是晚上，所以没什么人在。 卓欢轻易就判断出了这一点，她是真的回来了！ 可是清数身边，容景、长啸、黑白貘、阿绡，一个都不缺，唯独少了炫炎。 容景也早已发现了这一点，微微皱眉：“她” “也许是跟我一样，直接回她家附近了！” 卓欢铿锵有力的说。 虽然炫炎说过，这次强穿虚空其实有很大的危险，但也不可能明明她们都好好的，只她一人出了事。 而且她的这种猜测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炫炎先前就说过，那个指诀会直接将她们送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而时空二字，既有时也有空，这说明本来就空间定位问题，也足以说明，她为什么正好就降落到了这里，距离自己的家只有咫尺之遥。 而炫炎家远在广州，距离这里相当不近，当然降落地点不会跟她一样。 容景闻言，也颇以为然，点头道：“我们可以去她家找她。” 又问：“她家很远？” “不远啊！” 卓欢一拍脑袋。 被容景这一提醒，她想了起来，广州距离这里虽然不近，但其实也并没有多远，至少还在自己的神识覆盖范围之内。 当下她也来不及跟容景解释什么，随及将自己的神识铺散了开来。 这一放肆铺散，立刻就有几道神识迎了上来，没什么敌意，但也完全不熟悉，明显还有些弱小，总之不可能是炫炎。 可炫炎，非但没有主动迎上她的神识，细寻之下竟也不见半点踪影。 卓欢的面色不由开始发白。 容景立刻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安慰她说：“也许只是耽搁了，很快就会到。” “我当时应该把她也抱住的。” 卓欢有些懊悔地咬了咬嘴唇。 因为只有她和炫炎能够定位时空，容景、长啸、黑白貘和阿绡都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她当时利用风神珠的特性将他们都粘在了自己的身上，变得与自己一体相存，这才偷渡了过来。 而炫炎本就这个时空的人，她就没再把她也抱住了，不想竟出了如今这样的意外。 “她不会有事的。” 容景环住她轻轻提醒：“你忘了当初她落下葬剑崖都能回来。” 这是在提醒卓欢123言情子系统的存在。 虽然他并非明确知道123言情子系统，但是炫炎有额外的保命手段，这一点他相当确定。 此刻虽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觉得炫炎还在哪里活着。 这种觉得，并非毫无根据，而是他们成为地仙之后一种本能的心血来潮，虽不具体，但在某些方面能够自断吉凶，算是预测未来。 卓欢是明确知道123言情子系统存在的，刚才是关心则乱，被容景这一提醒终于想了起来，因此真的放了心。 就算真有什么万一，123言情子系统也能保证她性命安全无虞。 虽然未必能保住修为种种，但反正她也是要转世重来的，也就不太在乎这个了。 又或者，她回来之后就可以恢复自己的原身，连转世这个过程都不需要了，只需要从头修炼起来就行，有先前的经验在，这会是件相当容易的事情！ 反复计算清楚，的确就是这样，卓欢彻底轻松了下来，拉着容景往回走：“我们先回去吧，之后慢慢找她，就像你说的，也许是哪儿耽搁了，之后我们总能找到她的！” “前辈” 有个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只小刺猬有些犹豫地走近。 “有事？” 卓欢奇怪地问， 其实只一落地她们就发现了它的存在，知道它是一只小妖，但因为没有丝毫对她们不利的意思，也就没放在心上，不想现在找上了她们。 “那什么” 小刺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前辈骨龄都不到两百岁，但修为已经这样深不可测，一时有些好奇，前辈究竟是怎么修炼出来的这天地灵气这么稀薄，我都辛苦修炼了一千多年了，也才到这个地步而已。” 卓欢讶然地细看了它一眼，果然它的骨龄已经过千了，但只刚刚结了妖丹而已。 至于为何能以区区结丹修为拥有了千多年的寿元，并且看上去还不到暮年之期，这就不是目前的她所能明白的了，也许此间天地法则跟那个世界有所区别，毕竟时间流速也不一样。 这些还是其次，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小刺猬说的那句天地灵气这么稀薄！ 化神之后，她们对天地灵气已经没什么需求，更为重要的是对天地的认知，法则的感悟种种，因此到了这里之后，她都没在意到地球上的灵气究竟是个什么浓度。 此刻再一感受，小刺猬所说的天地灵气这么稀薄根本就是抬举，这空气中的灵气含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几不可查！ 蓦然间，有道灵光在卓欢脑子里闪过，细细再去追索，却是什么都追索不出来。 她抱歉地对小刺猬笑笑：“我们不是在这里修炼出来的，所以” “不是在这里，那是在哪里？” 小刺猬有些傻眼。 这个太难解释了，就是解释了也没有办法送它过去。 卓欢再次冲小刺猬笑笑，与容景他们一起，翩然离开。 距离真正回去，还有好几件事情可做。 比如给自己换上一身合适的衣服，她可不是sp的玩家，就这么回去，肯定会吓到爸爸妈妈他们的。 就这样行走在大街上那也不对，会要被人当蛇精病的好么！ 还比如，长啸和阿绡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才好，相对这个世界，他们的存在太过玄幻，她并不想勉强爸爸妈妈他们接受这些，如果有可能的话就介绍一下，如果没可能的话，还是各安一方的好。 这个倒是容易，直接放到容景的空间里去就好。 黑白貘因为非常袖珍，这么随身揣着倒没什么，本身它的存在感就相当低，爸爸妈妈他们不会轻易发现才是。 另外容景也不能就这么大喇喇地带到爸爸妈妈的面前，总得编好背景，最终以能让爸爸妈妈放心的身份娶了她才行。 最后还有那个镜像需要解决，虽然非常感谢她这段时间的帮忙，没有让家人因为她的失踪而感到恐慌难过，但那是她的家人，她绝不会就此让给她，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继续下去。 搞定这些的相会，没有抱头痛哭，没有互诉衷肠，卓欢如水般无声地重新渗透到了他们的生活当中去，似乎从来就没离开过。 不过她还是让他们意外了一下，毕业后卓欢没进任何公司，又或考个公务员什么的，而是开了个茶馆。 这个毕业意向相当突然，卓欢从来都没跟他们说过，但看着茶馆的生意还好，至少卓欢不用为生活发愁，他们也就放了心。 其实茶馆招待的基本都是如她们一样的存在，有人类，也有非人类，偶尔还有西方血族、神职人员等等光临。 她那日铺散出去的神识，惊动的可不止国内的这些玄幻向存在，包括西幻向存在一样被惊动。 玄幻向、西幻向什么的，这在镜像世界或许会单一存在，主世界却是包容万象。 之后还有机械系、电子系种种，走向了宇宙之后的人类，以更加丰富多彩的方式发展着。 当然，这时候卓欢还不知道这些，这还只是当前的地球。 而因为她这强悍的神识展示，所有来茶馆的人对她都非常的客气，常常会与她交流一些本土一些相关玄学方面的东西，有些对她和容景有相当大的启发，她投桃报李，也常常拿些灵茶和灵果来招待他们，并讲述一些修炼方面的心得。 天权的那个空间她留在天浮大陆了，但容景的那个空间还在，灵药灵果种种，自是不缺。 后来容景是被以茶馆投资人的身份介绍给卓爸、卓妈、大哥、大嫂还有卓阳的，这时候他们才恍然卓欢为什么突然跑去开茶馆。 容景身材一流——高！ 又能投资让卓欢开茶馆——富！ 长得还无可挑剔——帅！ 有了这些条件在，卓欢家的人自然不可能反对她们的婚事。 婚礼并不隆重，但是温馨，宾朋满座，笑语宣宣。 婚宴上的最后一件晚礼服正是卓欢那件引以为傲，但却一直没能卖出去的仿霓裳羽衣。 是夜，容景一边亲吻这卓欢，一边轻剥着这件衣服，颇有种夙愿得偿的满足感。 卓欢在他怀里偷笑，她就是想他夙愿得偿呢 第01章 .02.000 尾声） 人生这样顺遂圆满，似乎再没有别的遗憾。 但卓欢还是会常常想起天浮宗的一切，惦念苏冰清、郭长老、容衍、九尾他们。 她深信她们有再见的一天。 卓欢还会常常想起炫炎，她始终没能再找到她，她就像彻底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一样。 她曾重点查访过相关123言情系统这回事，也曾仔细探查过卓阳的手机，却是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 又其实，她会开那个灵异向的茶馆，也是为了这个。 修为境界的追求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她很想在与那些人谈话的蛛丝马迹中找到炫炎的下落。 直到那天，她腹痛难忍，生下了她与容景的第一个女儿。 小小婴儿眉眼帅气，几多熟悉。 灵魂更是熟悉无比，不是炫炎还能是谁！ 最让卓欢高兴欣喜的是，炫炎不但成功转世重生，连修为都没半点损失，所以这其实是一个一出生就是地仙的怪胎！ 怪胎腰上围着一块白布，而那白布原身本是白十的那面白幡。 大概正是托了这块白布的福，最终她才能不但记忆毫无磨损，连修为都留存了下来。 不过人家生了个衔玉的哥儿什么的，那就算了，自己居然生了个自带尿布的女儿简直不能更！ 卓欢面色古怪不已，炫炎已是迫不及待地开了口：“让我好找” 当然，小小婴儿还没发育完全，生理条件不满足，是不能开口说话的，这只是意念沟通。 “你要转世重生就转世重生好了，怎么托生到我的肚子来了。” 卓欢啼笑皆非：“你说我以后继续当你是小伙伴好呢，还是当自己女儿好呢？” “你当我愿意的！” 炫炎忍不住翻了白眼：“主世界里过去未来这种穿越很难的好么，也是借助这块白布我才能用转生这种方式来找到你！” 接着她又抱怨说：“我就说你怎么会知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这样的古董话，原来你不是跟我一样选修了古地球语，而实实在在就是一个老古董！” 听了这么多的话，卓欢终于明白了过来：“你其实来自未来？！” 所以炫炎当初是真的回到自己家里去了，她先前关于时空定位的猜测并没有错，只不过她所以为的空间问题其实是时间问题，炫炎的家在未来，她当然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卓欢霍然又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怎么调查也调查不到相关123言情系统的事。 因为这也在未来！ 作为123言情l号pp体验版的第123456位用户，你很幸运地被邀请参加一次神奇之旅，先端科技，超炫体验，您值得拥有！ ——这句话幽幽地在卓欢脑海重现，这个l号托马的原来就是未来号啊！ 一时间卓欢又想起最初遇到那只小刺猬抱怨天地灵气稀薄的事，当时的那个灵光一闪终于成形，话说这123言情系统的存在，真实意义大约并不是要让用户去异世进行体验，而是将合适的人送入合适的镜像世界里去成长，也就是说送到那些镜像世界里去修炼，因为经历了上古封神纪之后，地球本身太贫瘠了！ 当然，这对她来说并不算事儿，有容景的空间在，大量的灵果和丹药足以弥补灵气方面的欠缺。 简单说，她现在完全就是个人民币玩家！ 可不论卓爸、卓妈还是哥嫂卓阳，都没有修炼的天赋，这一点，完全无法解决。 如今的她要将低等灵根催长成高等灵根乃至极品灵根都不算太大的问题，无中生有却还是做不到。 因此卓欢不动声色地如常人一样生活，只暗暗用灵果提高他们的身体素质，保持着他们的康宁朗健，一直到父母皆寿终之后才开始和容景一起探索地球主世界之外的镜像世界。 这件事炫炎更早就开始做了，人类本身其实也在做着。 不过他们仅限于当前的宇宙，基本就是走出地球，进而走出太阳系，走出银河系这个样子。 彼此的进展都不算顺利，但人类终究冲出了银河系，如将地球变成村一样，将整个宇宙也变成了一个村。 这个过程中，卓欢她们也逐一探索出了大量的镜像世界来。 在没有坐标的前提下，一切都靠蒙，但有无限的寿元在，诸天万界终是被她们一点一点地掀开了其神秘的面纱。 其间她们结交了无数朋友，自也遇到了不少敌人，岁月精彩纷呈。 漫长的时间过去，又似乎只过了短暂的一会儿，那么一天，卓欢如光环系统期盼的那样，终于成神，光环系统得以分离出来，形成一个单独完整的存在。 大约是被困久了，他最喜欢各界乱窜，但总不忘定时回来，相较炫炎这个“长女”，他就像是这个大家庭里的“长子”，是怎么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彼时容景、炫炎也已成神。 整个天权空间都被他们移到了神界去，因为他们知道，这个空间里有卓欢惦念的人，也是他们惦念的人。 以炫炎、容景之能，现在已经不再有时空方面的限制，他们直接选中了离开的那个时间点，将大家都带到了神界来，继续修炼下去。 得她们庇护，大家在神界的生活自是无虞。 虽不乏竞争，但绝没有恶意针对。 因为神界修炼条件更好，苏冰清以自己极品冰灵根的天资，很快飞升成仙，进而修炼成神。 郭长老和容衍等，因为资质限制，修为步入金仙之后就几乎停滞不前，但已与天地同寿，这意味着未来无限可能，慢慢成长，静待机缘，并不是一定不能更进一步。 另外最有机会成神的就是宗主容暹了，但容暹和九尾并不在空间当中。 炫炎、容景和卓欢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有一天，他们在神界相会，这才知道，当日白十找上门来的动静也被容暹察觉了，之后便去虚空里寻找他们，另有一番奇遇，最终也双双成神。 因着彼此境界相似，他们自无法轻易在那个时空找到他们。 再之后是叶石更准确地说是那一界的转轮王殿下由鬼仙修炼成神。 岁月冲刷之下，他终于斩断最后一丝情愫，成了一个彻底摒弃七情六欲，心中只剩平等公平的存在，坐稳了转轮王这个位置，也算求仁得仁。 因是职位特殊，他虽已是神，但仍旧镇守在那一处九幽，默默承担着自己的职责，彼此并没有太多相见的机会。 而白无常白十，既是转轮王已经成功渡劫，自然再没找卓欢她们麻烦的必要，更别说，那时候他仍旧是个鬼仙，没有办法，也没有实力找卓欢她们的麻烦。 地球乃是诸天万界之中的主世界，这种镜像世界里的鬼仙并所有其它存在，除非成神，又或有主世界中的人引领，轻易到达不了主世界，更别说这是主世界之上的神界！ 也是因为这个，卓欢她们当时才躲过了白十的追杀。 看在叶石的份上，卓欢她们没有刻意去找白十的麻烦，就当他不存在。 说起来，他当初起到的其实也只是送宝小分队的作用，要不是他，炫炎大概还不会那么快就下定决心回到地球主世界去。 没有他的那块白幡，炫炎也不能记忆无损、修为无损地重生！ 这个时候，长啸因为资质限制，勉强才升到金仙，但有卓欢和容景相助，成神也不是全无把握。 黑白貘和阿绡两个，因为是天地灵物，不存在境界上面的划分。 也因为是天地灵物，可以与天地同寿，日久天长陪着她们——有这一点也就够了。 因为心疼黑白貘吐宝太过难受，之后卓欢她们一直都没再让黑白貘吐宝，不过黑白貘心里悄悄做了个决定，要吐出一颗神珠来给长啸。 为这这个目标，它在努力地继续做着一个合格的吃货！ 又过了很久很久，123言情系统渐渐成形。 卓欢她们虽能自主将任何一个人送去过去未来以及任何一个镜像世界，但毕竟主世界里有那个资质可能成为大能的人太多了，她们不可能亲自一一去送，给他们一个机会也就是了。 当然，这个机会并不是强迫中奖，卓欢深深记得自己当时的不甘愿，虽未点明123言情系统的作用，却坚持了自由自愿的原则，虽然其实只是机会，也绝不勉强别人接受。 它将用户送去镜像世界的借口很不正经，然则意义非常正经。 有人抓住了这个机会，也有人浪费了这个机会。 之后在某一天，卓欢灵光一闪，利用123言情系统，将银河大学古地球语系的一个拥有瞬移异能的帅帅女生送去了天浮大陆。 后来又有一天，四圣兽辗转求到了炫炎的头上。 因为蛋壳太厚，他的后人眼看就要憋死在里面，因此恳请炫炎能将它炼成器魂，让它得以生存下去。 炫炎应了下来，根据四圣兽的特性，炼制出了一件堪称万能的灵魂神器，名为光环。 光环大成之日，她心中突然一动，将之绑在了一个123言情子系统上，扔向了古地球。 这是123言情系统唯二两次强迫中奖，实在是不强迫就没有123言情系统了┑(￣Д￣)┍。 番外 其一，关于超级光环 将所有光环等级刷满是卓欢回家不久之后的事，再等光环系统沉睡二十四小时之后，原本的光环就都成了超级光环。 卓欢怀着一种难以言述的心情打开了光环系统，而后果然看到了一个难以言述的界面。 最上面是流光溢彩的六个大字：超级光环称号 接下来就是各个光环一一具体对应的称号。 基础光环： 魅力光环——诸天万界都爱我 智力光环——幼儿园大班（限于主角基础智力太低，系统表示：臣妾已经尽力了） 勇气光环——怕个球！ 力量光环——一巴掌拍死你 感知光环——你在我面前没有秘密 特殊基础光环 神圣光环——不幸被一个圣母拥有，我最后成了可悲的花瓶 主角光环——内心戏多的反派最佳克星 进阶光环： 暴击光环——我能翻番你能吗 品质光环——我能全优你能吗 速度光环——分分钟改变世界 幸运光环——只有成功没有失败！ 特殊进阶光环 神佑光环——颜控有错吗？ 战斗光环： 青龙光环——这天下是朕的 白虎光环——我打你小se你打我等你追上我再说 朱雀光环——颤抖吧，凡人！ 玄武光环——有本事你弄死我 特殊战斗光环： 无敌光环——我出现基本对手就快没戏了 暴走光环——我出现基本大家都快没戏了 对于称号为什么还可以这样多姿多彩这一点，卓欢只能表示：炫炎大神，你高兴就好。 而相关智力光环这个问题，卓欢觉得，至少相对炫炎来说，只懂简单粗暴，以力压人的她的确就只有这个程度。 当然，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此炫炎就是彼炫炎，只是单纯觉得她们家“长女”智商的确够给力——明明在天宝那样复杂的环境下，明明在许染的全面压制下，最终却能够脱颖而出，还把许染给弄死了什么的，她也是不服不行！ 虽然许染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是被自己作死的，那基本也算被炫炎逼的，要不是最后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想来她也不愿意跟魔族联手。 等到了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卓欢终于明白过来此炫炎就是彼炫炎了，兴冲冲地找她去兑换满级光环的大礼包。 炫炎斜了她一眼：“不是你光环等级刚刷满我就已经把礼包发给你了嘛” 卓欢回忆了一下，光环升级为超级光环的第二天，她刚刚浏览完那些奇葩的光环称号就生孩子去了。 所以，炫炎自己就是那个超级大礼包来的(:3)。 其二，关于后妈亲妈 这也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后，某天卓欢突然想起来问光环系统：“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和容景一起了之后，你就有机会为他服务了吗？可事实上一直到全文完也没出现过这个情节啊！” 光环系统忧伤地看她，关于某后妈原本打算让容景挂回剑体，然后由她握着大杀四方这种设定，他该怎么对她说？ 就连叶石挂了之后还被生生写成轮转王斩出分丨身经历情劫那个以前随随便便就挂男主的超级大后妈是真的洗心革面了啊！ 其三，关于包子 因为炫炎实在不能算是自家娃，也因为现在国家政策允许，重点是卓欢真正想要那么一个属于容景和自己的娃，之后卓欢又生了一个小包子。 这个小包子就不再是那种一出生就是地仙的怪胎了，而就是最最寻常的一个小包子。 还是一个女娃娃，眼睛像卓欢，鼻子像容景，气质可棒，笑起来又特别温暖。 因为卓欢和容景的基因一流，小包子的资质还算可观。 但卓欢和容景并没有急着让她开始修炼，只用灵气食物慢慢养着，打算等到十多岁，适合开蒙的时候再说。 因此，小包子的生活境遇略略有点凄惨。 看着人家各种薯片、辣条、肯德基、海底捞种种种种胡吃海塞，自己就只能眼巴巴看着什么的，娘倒是亲的，会心疼她，悄悄给她塞零食，可爹绝壁是后爹，牢牢盯住了半点也不给碰，总能及时的悄悄又没收掉。 并且爹绝不肯去怪娘，只用严肃的眼神看她，让她觉得接下娘给的零食简直罪大恶极好累，不会再爱了qq 好在其他方面容景爹管的没那么严，连故事书、少女漫都完全不禁。 有时候居然会跟她一起看。 爹没说，可是她知道，爹是想通过这些，窥探娘的少女时期。 关于我家爹其实是从别的地方穿来的，所以对于地球的了解还在起步阶段，还有我家爹我家娘炒鸡厉害，介于牛和牛之间什么的，这种事她难道会到处乱说！ 她还知道，自家大姐也是跟爹娘一样的存在。 相对娘的可亲，爹的严厉，大姐更加的深不可测。 这不是说大姐比爹娘厉害，而是说大姐太过严肃冷静了，完全不像一个大姐有木有！ 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带开了大姐书桌上一个关得并不特别严实的抽屉 满满一抽屉的少女漫瞬间扑入眼帘什么的，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大姐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种狂拽炫酷霸，也有一颗少女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