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水浒》 第一章 我是林冲 大宋政和七年夏,东京汴梁,林家府邸。 “啊……娘子!官人醒了!官人醒了!” 一声惊喜万分的尖叫从卧房传出,一名穿着青色对襟背子的小丫鬟满脸激动地跑了出来,拉着前面院子里一名妇人的手就往回走。 那年轻女子正在院中剥豌豆,闻言浑身一哆嗦,刚剥好的豌豆洒了一地,女子连忙放下碗,手捂着心口,急匆匆的就和丫鬟往卧房跑去。 而这时,后院的一间卧房里,刚刚醒来的林聪一脸懵逼的看着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白色的蚊帐,老式的床,老式的桌椅板凳,还有自己身上样式古怪的衣服。 “我这是在哪,我不是被黑风暴连人带马卷到天上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林聪头部剧痛起来,眼冒金星,很多不属于他的记忆像放电影一般涌入大脑,他死死咬牙忍住,很快了解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聪有些哭笑不得,是的,他穿越了,来到了宋朝,变成了水浒故事里的林冲。 我竟然变成了林冲! 不过这个时空的宋朝却与大家所熟知的宋朝有些不同。 这个时空的历史在宋太宗之前都很正常,但是在宋太宗高梁河之战这里却出了岔子。 原本的历史高梁河之战宋太宗赵光义亲临战场,结果受伤中箭,乘驴车仓惶撤离,虽然北伐失败,但之后赵光义还活了十八年。 但在这个时空,却是高梁河之战赵光义大腿根部中箭,乘驴车而逃,结果到了涿州城却发现射中他的竟是一支毒箭,而且无药可解。 自知命不久矣的赵光义封锁了消息,并下令全面止戈休武。 他原本想平灭北汉、北伐燕云在军功上与大哥赵匡胤一较高下,以此在军中树立威望的雄心壮志一下烟消云散。转而是不顾一切要确保政权稳固。 为此,在一年时间内,赵光义接连逼死两位侄子赵德昭、赵德芳,又赐死亲弟弟赵廷美;大批跟随赵匡胤一起打江山的元老宿将也纷纷被罢黜,石守信、党进、曹彬等将暴亡。 另一方面赵光义还大量扩大科举取士的人数,提拔文士,以官位和厚禄收买人心,短短两年录取的进士比赵匡胤十七年录取的进士还多。 捱了一年半之后,赵光义终于毒发身亡,此时已是文人的天下,于是群臣给了他一个极高的谥号——神功圣德文武皇帝。 赵光义成功保住了政权的稳固还有死后荣誉,但也不是没有负作用,第一个负作用就是他逼死害死侄子和弟弟,一下气疯了他的大儿子赵元佐,结果自·残身亡。 第二个负作用就是,他在毒发弥留之际,竟然当着全体辅政大臣和几个皇子的面,说出了毒杀亲哥哥宋太祖赵匡胤的事,大喊二哥饶了我,二哥饶了我,然后竟然活活惊悸而死。 赵光义死后,他的二儿子赵元僖继位,但赵元僖是个短命且无子的;赵元僖死后赵光义三子赵元侃改名赵恒继承皇位,但赵恒生的几个儿子也全都早夭。 因为之前赵光义毒杀太祖皇帝的事,不知怎么就被传了出去,这时民间纷纷传言这是他杀了亲哥哥的报应,竟然有人呼吁要把皇位还给赵匡胤的子孙,报应才会终止。 于是朝局又是一片纷乱,太祖后代赵惟正、赵惟吉、赵惟宪等纷纷上书力证清白,可在不久之后还是先后病逝,太祖一脉从此绝嗣。 之后众臣商议,让赵光义第四子赵元份的儿子赵允让继承皇位,是为宋中宗;赵允让是个儿子多的,死后十三子赵曙继位,是为英宗。 之后倒是和教科书上记载的一样,英宗传神宗赵顼,神宗传哲宗赵煦,哲宗早逝且儿子早夭,他死后,众臣推举哲宗的十一弟赵佶继位,也就是现在的道君皇帝。 因为这些变故,这个时空的历史改变了许多,比如杨家将杨业没有死在第二次北伐辽国,而是在进攻西夏叛逆时战死;而且也没有狸猫换太子,没有仁宗皇帝赵祯,所以也不需要避讳把蒸饼(馒头)叫做炊饼。 所以在这里,如果还有武大郎,那他卖的就不是炊饼,而是蒸饼。 但也有许多和原来一样的,比如王安石变法,比如新党旧党党争,比如宋朝的富庶,经济文化科技的发达。 再比如这个时空也有林冲,也有王进,也有金枪手徐宁,也有蔡京和童贯,也有高俅和花花太岁高衙内高沐恩,而且自己竟然还是高俅的心腹。 这也正是林冲哭笑不得的地方,这也太狗血了吧?搞什么啊? “相公,你……你醒了?” 正苦笑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两名女子先后冲了进来,林冲连忙收起苦笑,抬眼望去。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年约十八的妙龄少女,身穿一身粉黄色襦裙,身材高挑婀娜,鹅蛋脸,眉目如画,五官灵秀,皮肤莹白如玉,细腻而光洁。 这个女子,容颜也许不是最出色的,但让人看了却说不出的舒服,气质既温婉又清新,把个林冲一下看呆了。 林冲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忍不住有些泪流满面,这么漂亮的美女老婆,老天待我何其之厚啊! 无怪林冲这么激动,实在是前世工科狗的经历太过苦逼了些。 说起来,作为一只走遍半个神州的工科狗,林聪的经历也是颇为传奇且丰富的。 林聪的大学读的机械设计与自动化,考研却是电气化专业,读研时就跟着教授老板一起参与了祖国的高铁研发和建设,毕业后去东北建设过电力牵引供电系统,架设过大桥。 于是各方面都拿得出手的林聪一下变成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全国各地建过高铁线,东海搞过风力发电,油气田平台做过维护,之后又去了西北维护那里的高铁电力牵引供电系统,再后国家要在那里兴建一家风力、光伏一体化的电厂,林聪又被借调去建设风机去鸟。 最后就在一次外出时,被平地而起的黑风暴卷上了天。 这么一圈跑下来,林聪的贡献没少做,钱也没少赚,业务能力更是杠杠的的强,但人生大事也就彻底耽误了。 说多了都是泪啊,读高中时是学霸,家里管得严不许谈恋爱,大学时班上五十三人五十一个是带把的,剩下两个长得还颇有男人味,后来到处东奔西走忙成了狗,也没时间谈女朋友。 也不是没被安排过相亲,林聪长得其实挺帅,身材好的更是没话说,八块腹肌,麒麟臂杠杠的,收入也还可以,可是女方不是嫌他工作太忙且到处奔波,就是嫌他不会哄人,于是眼看就奔三了,这苦逼的工科狗尼玛还是童子一只。 现在天上突然掉下个这么个温婉可人大美女老婆给他,而且两人到现在还没圆过房,这叫林冲怎么不欣喜若狂。 “嗯,娘子,我已经完全康复了。” 林冲火辣辣看着自己的妻子张贞娘,直把张贞娘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又觉得奇怪。 怎么相公醒来后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以前的相公只是和自己相敬如宾,可从没有这么火热地看过自己。 林冲上下打量,心里欣喜不已,这就是的妻子了,这一世要和自己过一辈子的人。 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情场菜鸟林冲同志在心里暗暗发誓,他将用生命来守护这个女人,决不让水浒故事中的悲剧重演。 林冲声音都激动了:“辛苦娘子了,我昏迷了多久?” “相公昏迷五个月了,总算醒了……” 张贞娘抬起了头,迎着林冲火热的目光,脸有点红,眼圈也一下红了,见林冲要坐起来,连忙俯身把他扶起来,又在背后放了个枕头。 “锦儿,你快去做饭吧,我有点饿了,娘子就坐到我身边,跟我讲讲这五个月都发生了什么事。” 林冲乘势拉着张贞娘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到一起,十三岁的小锦儿笑嘻嘻的走了,张贞娘吓了一跳,耳根一片嫣红,身体有些僵硬,手足无措。 “讲什么?” “那日我落马昏迷后,现在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让谁做了?” “听爹爹讲,最后让王文斌做了。” 林冲点了点头,这个王文斌他知道,武艺不怎么样,为人也轻浮得很,若是自己与他放对,走不了四五个回合就能将他搠下马来,这样的人竟然最后胜出,可知殿帅府其他十名教头都是什么货色。 见林冲不说话,张贞娘以为他心中不高兴,于是安慰道:“相公不需伤怀,相公是有真本事的,总会再碰着机会的……” 林冲笑了笑,一脸认真道:“娘子放心,这次是老天在向我示警,经此一劫,为夫的功名之心早已看淡了。 我现在就只想和娘子和和美美,亲亲热热的过日子,因为经过这件事我才明白,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张贞娘声音都颤抖了。 林冲看着她着道:“那就是你啊,我的娘子,我的妻子,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为夫这段时间虽然昏迷,但不是没有意识,这段时间,每日你给我擦洗身体,按摩敲打全身四肢。 每次你都累的满头大汗,天热了,你还给我打扇,每日还给我唱歌,和我说话…… 这么好的妻子,我林冲若是不好好珍惜,那我还是人吗?什么建功立业,什么光耀门楣,现在在我眼里都不如娘子的一根头发重要。” 林冲不要钱的说着情话,但这话全都发自真心,单身狗做久了,自然无比渴望一份美好的感情,一位贤良淑德又美丽的妻子。 张贞娘觉得晕陶陶的,整个人幸福的都要融化了,这是她长这么大从未听过的情话,她觉得为了这句话,就是死了也心甘。 只是她还有些疑惑,相公的功名之心,真的放下了吗? 第二章 军需装备系统 林家的家世,张贞娘是知道一些的。 林家的枪棒,那是唐时名将秦琼、尉迟恭一脉传下来的,从晚唐起林家就世代习武从军,早在周太祖(郭威)建立大梁精兵之际,林家就应募进了禁军。 不过林家枪棒虽极厉害,但林家的官运却一直差得很,最高时做到了马军指挥使,本来当时正当年,又得信重,运数足够的话就是封侯也未可知。 可偏偏遇上杯酒释兵权,恩官韩重赟又被人诬告“私取亲兵(指殿前司禁军)为腹心”差点被太祖皇帝杀了,于是林家先祖就被一撸到底,成了一名普通禁军,一连几代都不得上进。 到了相公的爷爷这一代,为了博取功名富贵,还主动想办法调到熙河去打西贼,曾一阵带回十五枚西贼铁鹞子首级,震得关西那些骄兵悍将都目瞪口呆,可是却因锋芒太盛最后还是战死沙场。 再之后,公公拼死拼活在关西也只做到了提辖这样的小军官,自知在关西很难出头,于是托了都门禁军中老袍泽的人情,这才又迁回汴梁,可是这样一来,林家的官运就越发的差了,公公最后也是壮志不酬忧愤而死。 幸得林家枪棒在禁军中还有些名声,王进教头走后,禁军中其他几个教头又没一个有真本事的,于是高太尉便抬举了相公,让他做这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 为的就是替他教殿前司那些选出来的高大军士耍一套整齐的花枪花棒,好在端午节金明池演武之际以娱君上,太尉还说若是教的好,让官家高兴了,两三年后就举荐相公外出带兵,杀敌立功。 结果就在校场比武时,相公一连胜了三人,在第四人时斗了不到二十回合天上突然炸响一道闪电,相公一下落下马来,直到今日才醒。 听阿爹说,以相公的本事就算那十名教头一起上,相公也能在三十个回合内将他们都挑落马下,可偏偏相公吸取了祖父的教训,变得锋芒内敛,凡事都要给人留面子,每次都先要陪对方耍上二三十回合这才取胜。 结果却遇到这种事,一道雷过后,谁都没事,就相公落马,真是老天不长眼…… 张贞娘心里腹诽道,同时又有些感激起老天来,若不是这个变故,相公也不会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这么贴心。 以前他可是一心只在前程功名上,何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甚至为了勤练武艺打熬筋骨竟不与自己圆房。 说什么蒙太尉看重,一定不能让他失望,要等当上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完成太尉交代的事情之后,两人再圆房不迟。 “贞娘,你长得可真好看。” 张贞娘想着这些疑虑和往事时,林冲却在仔细打量自己的妻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相公什么时候学了这些油嘴滑舌的话……” 虽然恨享受,张贞娘明显有些适应不了林冲的转变,看着他害羞道。 情场菜鸟林冲有些得意,原来自己也不是不会哄女孩子嘛,只是以前没这个机会。 “我这也是顿悟了嘛,其实这些话一直压在我心里,之前一心都在功名上,这些话也就说不出来了……贞娘,你放心,我会好好待你,珍惜你,保护你的。” 张贞娘幸福的把头埋进了林冲的胸膛里,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真想一直就这么依偎着,听着他说这些让人满心欢喜又脸红心热的话,直到两人慢慢老去。 “相公,我这不是做梦吧,贞娘好幸福啊……” 看着她娇羞无措,满脸通红的样子,林冲突然觉得有些不能自制,于是悄悄在在耳边道:“娘子,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就圆了房吧。” 张贞娘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不过却坚定道:“相公你刚醒来,身体尚未恢复,这时还不可……等过些天再……” 林冲故意逗她:“等过些天再什么?” 张贞娘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叫:“等过些天,相公身体完全康复了,再……再圆房不迟。” 林冲大喜,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在她颊上轻轻一吻,惊得张贞娘像是中了箭的兔子一般,一下从林冲怀里跳了下来,双手捂着火烧也似的小脸蛋,又羞又嗔道:“相公你,你……我,我去看锦儿饭做好了吗,再让林伯去告知爹爹一声。” 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那娇羞的样子,只把林冲看得心里痒痒的,暗道这样好的女孩,之前那个林冲,可当真不是东西。 不但为了功名,新婚两个多月不与她圆房,而且在被刺配之后,还把张贞娘给休了。 说得好听是不想耽误张贞娘的青春,实际上却把她当成自己的麻烦,想甩了这个麻烦,把她让给高衙内,这样高衙内就不会继续陷害他,他就还有机会重新回到体制内,还有机会建功立业,出人头地。 可他哪知便在这时高俅就已经决心除掉他了,若非鲁智深相救,他就死了;之后果然,高衙内知道林冲已经休了妻子就没再害他,让林冲过了段安生日子。 可偏偏张教头是个有情有义的,张贞娘又宁死不屈,高衙内不能得手,寻思只有害死林冲林娘子才能回心转意,这才有了火烧草料场,雪夜上梁山。 但原本那个林冲在上梁山稳定了之后,也没派人去接林娘子,以致张贞娘不堪逼迫自缢而死…… 功名真的这么重要吗,林冲忍不住摇了摇头,无聊地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该做些什么。 “滴滴,检测宿主精神稳定,适合绑定,系统开始绑定,安装中……” 莫名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林冲一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系统?什么系统?”林冲低声道。 仿佛预料林冲会这么问一样,电子音再次响起:“本系统为军需装备系统,由种花家林睿博士于公元2137年研发,宿主的穿越也是本系统的功劳,你是第二位宿主,请宿主认真查看系统说明。” 不等林冲反应过来,眼前就出现虚空出现一个安装界面,界面下面还有文字说明:本系统旨在让宿主穿越之后能更好的生存,进而更好的征战世界。 本系统为军需装备系统,可在本系统内购买到一切古今军中外军需物资和武器装备,包括食品、药品、生活用品、乃至各种器械、运输工具、武器弹药等,亦可收集相应的材料由本系统收取加工费为宿主生产,但一切都需升级方可激活。 打仗就是打钱,检测到宿主所在时空为北宋,按1两金=5两银=10贯铜钱=3000元人民币比例换算,为检验宿主赚钱能力,宿主须在系统安装结束后十天内赚到1000贯铜钱,或100两金子,或500两银子,系统方可激活。 加粗红字:若任务失败,系统将继续寻找下一位宿主,系统离开后,当前宿主灵魂将严重受损,变成痴呆!!” 尼玛,坑人呢! 以前在东海和西北做事时,林聪也看过几本系统小说,怎么人家都是直接就激活,然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偏偏到了自己这里,还要做任务,任务失败还会变成傻子! 林冲暗自腹诽的同时,又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荒谬,一种星爷电影里老乞丐拿着一本书对小孩说: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的既视感。 尼玛,林睿啊林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想尽自己的能力为国家做点贡献,剩下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自己的小日子,你把我带到这个乱世,还交给老子这样一个重任,你问过老子吗!! 尼玛,老子这是被林睿小盆友绑架了啊,谁知道完成这次任务激活系统之后,会不会还有其他任务,如果完不成是不是还会被系统抛弃,变成痴呆。 这时系统已经安装完毕,倒计时开始,林冲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前世他就是乐天的人,凡事总往好的方面想,这时他就在想这是好事啊,这是要发达的节奏啊。 要知道这可是北宋末年,整个朝廷文恬武嬉皇帝昏聩,烂到骨子里了,北方女真已经兴起,要不了几年就会打到中原来,然后就是生灵涂炭天下大乱。 自己就算想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这世道也不允许啊,就算自己有预知能力能早点迁到杭州去,可是还有搜山捡海捉赵构呢,连皇帝都被追到海上去飘了几个月,谁能保证自己和贞娘不会碰到金兵? 而且那时盗匪横行,很多时候官兵杀人抢劫比盗匪还狠,在哪里也过不了安生日子,难道逃到海外去?可是海外都是悍勇好斗的野蛮人,不强悍一点根本立不了足,与其到了海外奋起不如现在就奋起,开始做准备。 尼玛,老子有系统在手,说不定还能买到机关枪、迫击炮,老子八百里外一枪干掉敌军大将,还要怕那些女真鞑子么? 至于系统任务失败的威胁,难道你怀疑自己的智商和能力? 于是林冲一下高兴,甚至激动澎湃起来——老子这就要出任CEO、迎娶白富美、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了! 不过十天之内,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赚到1000贯钱呢? 第三章 赚钱门路(求收藏!) 多亏了张贞娘的每日的按摩揉捏,平日又是羊乳鸡汤的补着,虽然在床上躺了五个月,身体倒没怎么虚,到吃午饭的时候,林冲就能由张贞娘扶着,下床走动了。 老仆人林伯去了岳父张教头家,三人一起来到饭厅开始吃饭,不过林冲却发现自己和张贞娘坐下了,小丫鬟锦儿却还站着。 林冲这才反应过来,这可是万恶的旧社会,尊卑有别,别说小丫鬟,就是小妾在丈夫和大妇吃饭时也只能站着伺候,没看妾字拆开就是“立女”么? “锦儿也坐下一起吃吧,等下都凉了。” 锦儿惶恐道:“官人,锦儿不敢,这……不合规矩。” 林冲严厉道:“怎么家里我说话不管用是怎地?我们家可没这么多规矩,不,我们家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锦儿看了一眼张贞娘,见她笑着点头这才搬来个凳子,小心翼翼挨着半个屁股坐下。 林冲又开始给贞娘盛鸡汤,这下张贞娘也有些急了:“相公这鸡汤可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的……” “我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再补了,再说鸡汤这么多,我一个人哪吃得完。” 林冲坚持要跟跟大家吃一样的饭菜,张贞娘也就不坚持了,只是脸红红的,满是柔情的看着林冲,享受这难得的柔情。 相公不但给自己盛鸡汤,竟然还给自己盛饭、夹菜,还跟自己聊很多家常,还夸自己饭闷的好,鸡汤炖的香浓,菜做的好吃。 相公以前可是个冷面的人,何曾和自己说过这些,张贞娘眼圈又有些红了。 “……不过这五花肉还是要做成东坡肉才好吃,那个香啊。”说起张贞娘做的那道蒜蓉蒸肉片,林冲随口地说道。 张贞娘有些奇怪道:“东坡肉,这是什么菜?” “就是红烧肉。” 林冲把红烧肉的做法简单了,见张贞娘一脸惊奇的样子,于是道:“你不知道?大概是东坡先生这道菜还没传到东京来吧。” 可是接下来张贞娘却问:“东坡先生是谁啊?” “苏轼苏东坡啊,娘子不知道么?” 张贞娘想了想,宋朝文风大盛,张贞娘也是学过几年文的,十二三岁时候心里爱慕崇拜的对象也是文人士子,因此苏轼她还真知道。 “知道啊,就是大约六十年前三苏游京,兄弟二人同科进士及第,大苏苏轼为状元,小苏苏辙为探花,一时名动京师无人不知的苏轼嘛。 可惜中状元后没多久,他母亲病逝,二兄弟随父回乡奔丧,大苏竟不幸落水身亡,老苏亦悲伤过度一年后去世,转眼间三苏就只剩下小苏一人,真是天妒英才。 只是从没听过什么他还有个号叫东坡先生啊?” 卧槽!林冲一下被震惊得外焦里嫩。 这么一位不世出的诗人词人文学家竟然这么早就去世了,那岂不是就没有了《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没有了》念奴娇·赤壁怀古》,没有了《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没有了前后赤壁赋,没有了《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西湖也没有了苏堤? 尼玛,可是中华文化一个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啊,尼玛,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词人,这也太狗血了吧! 怀着无比震惊和悲痛的心情,林冲很快吃完了饭,休息午睡了一会,然后张教头就来了,翁婿两说了好一会话。 张教头是个明白人,听林冲说自己放下了功名之心,以后专心对贞娘好也是很高兴,连说这样就对了,又说这个世道就不是武人的世道,而且奸臣当道,武人就算有报国之心,想出头也是千难万难,放下了就好。 张教头走后,林冲让张贞娘扶着自己到院子里面溜达溜达,活动活动筋骨。 林冲一面与妻子说着话,一面在心里想着怎么十天之内赚到一千贯钱。 “娘子,现在家里还有多少钱?” 说起来,宋朝可真是一个富庶到了极点的朝代。 就说林冲吧,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叫得多响亮,但其实是个编外人员,级别充其量是个连排。 可是在原本的故事里,林冲硬是一次能拿出一千贯来买一把宝刀,一千贯那就是一百两黄金,软妹币三十万啊。 而且林冲付的还是现银,一次性能拿出五百两银子的现钱,可知家里的钱财不算房屋等不动产,起码能有两千贯。 不过在这个时空自己还没当上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家里的钱还没有这么多,林冲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家里大约有四五百贯。 也是日了哈士奇了,这些钱竟还是高俅给的。 林冲苦笑一声,心想若是拿出三四百贯来做本钱,十天之内赚到一千贯应该问题不大吧? “相公你要用钱么?” “嗯,我准备做点小生意,置点小产业,让娘子过上好日子。” 林冲到这时还不忘哄老婆开心。 可是张贞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失望了:“家里没多少钱了,相公一昏迷就是五个月,家里只出不进的……” “那还有多少,两百贯有吗?” 张贞娘摇头。 “一百贯?” 继续摇头。 “那有多少?” 张贞娘小声道:“只有二十五两银子,十二贯铜钱。” “哦。” 林冲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暗暗叫苦,才六十二贯,能做什么啊? 若自己是个大富豪,拿出一万贯做本十天赚一千贯,那不过是10%的利润,随手就赚了;若能拿出一千贯,那也不过是100%的利润而已,凭穿越者的优势,应该不难。 可是现在最多能拿出五十贯,那就是十天之内要赚到二十倍的利润啊,尼玛,这个任务还真不是一般的难! 其实早在午饭前,林冲就想了很多,首先是自己的能力和特长。 自己前世的专业是电气化和机械制造与自动化,在这个连电也没有时代,电气化就不用说了,那自己所长就是机械方面。 但是机械方面也不好弄钱,特别是自己玩的还是重工业,不过自己若是设计改良一些机械,比如水轮机,提水风车,缫车等,再比如襄阳炮,改良三弓床弩等,又或是改良冶铁炼钢技艺倒是能卖到一千贯钱。 可问题是这些图纸和技术一时也找不到门路卖出去,再者也太显眼了,这不就把自己暴露了吗? 还是做生意赚钱,生产些好东西赚钱快,偷偷的卖,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做什么好呢? 呀!啪! 便在林冲沉思的时候,就听张贞娘“呀”一声叫出来,同时“啪”的一声打在下巴上,秀美香腮上登时起了个红色的小包包。 尼玛才下午三四点钟,怎么就有蚊子了,不来咬我,却咬我老婆。 林冲立刻心疼起来,连忙在指头上蘸了点口水涂在张贞娘的红疙瘩上,并乘机在她柔滑的脸颊摸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做关心状: “还痒么?” “还有些痒,不过比刚才好了些。” 林冲看了眼妻子手上那只蚊子的尸体,竟然还是只花脚蚊子,难怪咬人这么痒、 “走,我们去厨房。” “还痒么?” 两人到了厨房,林冲切了一片大蒜擦拭涂抹红色的小包包上,过了一会问道。 张贞娘欣喜的点点头:“不痒了,很舒服,就是大蒜味道好难闻啊。” “忍忍就好了,等下就可以洗掉了。” 林冲看着她,随后伸手抚上了另一边的脸颊,张贞娘下意识脖子缩了缩,目光也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却害羞将脸颊轻轻靠了上去,感受着那粗糙的手掌的轻轻摩挲。 “相公……” 张贞娘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一颗心像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好容易才忍住没有扑进林冲的怀里。 林冲心里也很激动,他想到了一条赚钱的本路,如今正值夏天,东京汴梁四周水又特别多,蚊子也就多,自己可以做花露水来卖啊。 自己可以在花露水里面多加一些香精,让它同时具备驱蚊和香水的功能,还可以单独再制出香水来卖。 东京汴梁可是现在这个世界最发达,最富庶,财富最集中,有钱人最多的地方,这么独一份的好东西,还不卖到天价? 这具身体的本尊,可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深知东京汴梁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用大量的金钱财物,良田美宅,美女歌伎以安众功臣之心,让他们安于享乐,从此大宋的奢靡享受之风日盛。 之后太宗赵光义和高宗赵元僖又大肆提拔文士,变着法子给官员加工资加福利以收买人心,有了钱当然要享受,发展到现在,整个大宋特别是东京汴梁的奢靡享受之风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就拿蔡京这个替皇帝赵佶管钱的权相来说,他最喜欢吃的一道鹌鹑羹,一道菜就得杀几百只鹌鹑;有次他请同事吃饭,单单一道蟹黄馒头就为钱一千三百余贯,这顿饭至少一万多贯。 尼玛,能让老子变成痴呆的一千贯钱,在他那里还不够一道蟹黄汤包(宋朝管馒头叫蒸饼,包子叫馒头)的钱。 这是顶级大奸臣,可是下面的奢靡之风也同样不遑多让,一顿饭吃掉上千贯比比皆是,一些有钱的公子哥,在青楼瓦舍随手花掉几千贯,就只为见花魁娘子一面说两句话,这你敢信? 所以制出花露水、香水来卖给这些大凯子,让他们去讨好那些花魁娘子是最好不过了。 说干就干,林冲一下激动道:“娘子,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花露水!走,我们去拿钱。” 林冲放下抚摩她脸颊的手,两人来到内室,拿出了十二两银子,三贯铜钱,林冲写了个单子,然后大叫道:“林伯” 林伯很快到了,林冲道:“林伯,这里有十几味药材,你去帮我买了来。 记住这张纸一定要保密,不能给人看到,也不能丢了,这些药材也别在一家店里都买了,每家店买一样或两样……” PS:新书上传,求收藏,求推荐!!!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第四章 贱人就矫情(求收藏,求推荐) 汴梁城药材店很多,晚饭时分药材就全买了回来,有薄荷脑、龙脑香,樟脑,蛇胆,金银花,牛黄,麝香,黄柏……一共十七种。 除了麝香外,这些都只是驱蚊止痒清凉的药材,得益于前世过目不忘的能力,林冲把记得的,能想到的药材一股脑全买了来,至于配方慢慢研发就是。 然后就是酒精和香精了,这个得画图设计蒸锅和蒸馏设备,然后再去买一些鲜花花瓣和香叶,香料等,十天时间应该来得及。 吃完晚饭,林冲想画张图,结果发现家里连画图的工具也没有,也只能明天去买了,时间还真紧迫啊,不过好在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了。 于是干脆早点睡觉。 在林冲的强烈要求和保证下,张贞娘终于答应两人一起睡,小妮子还有些羞涩,然后就被林冲一把拉上了雕花的大床。 “娘子……” “相公……” “娘子身材好棒啊……” 密闭的白色蚊帐内,一阵嬉闹亲热之后,两人第一次紧紧依偎在一起,夏末的天气即使夜晚也有些炎热,可是两人却依然彼此抱在了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心跳,心里说不出的温馨甜蜜。 林冲觉得不到一天,自己就爱上了这个女孩。 张贞娘则觉得无比满足,上天待她真是不薄,不但让相公醒了,还变得这么温柔体贴,知情知趣。 翌日清晨,林冲以极大的毅力下了床,洗漱过后喝了一大碗凉水才压下心里那团火。 你妹,得赶紧赚到一千贯激活系统啊,然后就可以滚床单了。 吃完早饭,林冲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一家四口就一起出了门,购买定制各种设备和材料。 首先要解决的是蒸馏设备,花露水和香水所需的酒精和香精都需要蒸馏才能制取,不过较为先进的蒸馏设备是别想了。 林冲决定用简单的农家蒸酒的土办法,也就是下面一个蒸锅,中间放一个木甄,木甄中间放一个收集酒精的内凹的小铁片或小陶釜。 小铁片或小陶釜通过一根小管子经木甄上的小孔伸到木甄外面。之后木甄上面坐一个装满冷水底部干净的圆锥形铁锅,再用泥和湿布将小孔和木甄两端密封好。 这样加热蒸锅里的酒液,由于酒精沸点更低,更易挥发,所以蒸汽里的酒精浓度就会越来越高,然后蒸汽上升,碰到上面坐着冷水的铁锅就会凝结成液体,然后顺着圆锥形铁锅的底部滴到木甄中间的小铁片和小陶釜里面,再顺着小管子流出来。 这套装置虽然简单,但却能将只有几度的酒液蒸馏成六七十度的酒精。 蒸馏香精的原理与蒸馏酒精的原理差不多,植物性香料如玫瑰花瓣在沸水里的时候,香精油会随着水蒸气逸出,当水蒸气凝结成水,香精油就会漂在水面上,然后就可以收集了。 不过相比蒸馏酒精,蒸馏香精油过程要久的多,但这也没关系,多买一些石炭就是了。 宋朝就是先进,这时整个汴京烧的都是煤,不像唐朝烧的是木材和木炭。 走了一圈下来,该买的东西都买好了定好了,三十坛酒也定好了,又加钱让铁匠木匠加快打造那套器皿。 转眼时间已到午时,林冲心想回去还要做饭,就让林伯带着东西先回去,路上随便买点东西吃,自己和张贞娘锦儿三人找家小饭店吃了饭再回去。 “我知道一家汤饼店,味道特别好,我们吃汤饼好不好?” 汤饼就是面条,林冲觉得这个老婆真是贤良淑德啊,知道家里钱不多了,这是替自己省钱呢。 “好,那就吃汤饼,等有了钱,我们再天天吃山珍海味,既选贵的,又选好的。” 两女呵呵笑起来,锦儿觉得官人像是变了一个似的,张贞娘则暗想只要天天能相公在一起,就是吃糠咽菜心里也是甜的啊。 汤饼店就在汴梁御街不远,距离东京的七十二家正店之首的矾楼更是极近,三人在汤饼店吃了三碗汤饼,味道确实不错。 不过价钱也贵,七十文一碗,相当于后世二十软妹币一碗,不过是路边搭个凉棚摆个小摊,就这么高的价位,东京消费就是高啊。 付钱离开,正要径直回家,没走几步,不想背后竟传来呼唤声。 “张姐姐,前面可是张姐姐?” 张贞娘一听这声音眉头就是轻轻一皱,脚步也加快了一些,似乎不想和来人照面,林冲想着花露水的事,也没太注意。 然而那女子竟然快步追了上来,声音越来越近:“这不是张姐姐?” 张贞娘只好回过头来,抬头勉强笑道:“周妹妹,好久不见啊。” 林冲也回头看了,只见当先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十七八岁,妆容极艳,体态富贵风流,男的二十岁左右,一身锦袍,身上装饰极是富丽,生的也是唇红齿白,风流倜傥。 两人后面还跟两个丫鬟两个小厮,手上还提着两个食盒,看样子是刚从酒楼里吃完了回来,给家里人带了菜。 “是啊,快两年了吧,想死小妹了。” 那女子亲热的笑道,然后像是才发现了林冲一样,一脸惊奇地问道:“这位莫不是就是姐夫?” 这大概是娘子的闺蜜好友吧,这可不能得罪。 于是林冲一脸微笑,亲和热情地朝她点点头,又朝那男子拱了拱手。 “周娘子好,在下林冲,正是你姐姐的夫君,这位兄台请了,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那书生却高昂着一个头,用下巴鼻孔看了林冲一眼,没有说话,眼神里藏不住的鄙夷和不屑,似乎在说:凭你也配问我姓名? 林冲脸色一下变了,尼玛,你个小白脸什么意思? 是你老婆非常热情的追上来和老婆相认寒暄的,老子这是给我老婆的闺蜜面子,不是我要套你的近乎,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在巴结你一样。 尼玛,小白脸有什么了不起的,野外不要让我碰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见气氛有点僵,那边周娘子连忙道:“林姐夫好,我家相公性格就这样,不爱与生人说话,还请林姐夫勿怪。” 林冲面色缓和下来,他知道在宋朝读书人都是目高于顶,看不起除读书人以外的所有人,跟这种人生气也不值当,反正双方也不会有什么来往。 哪知那周娘子紧接着就又急又快道:“林姐夫你可不知道,想当初张姐姐可是我们南厢二坊一枝花,企慕追求者可不在少数,提亲的都快把门槛踏破了,张姐姐都看不上……” 张贞娘的脸色已经很差了,拉着林冲胳膊的手也一下抓紧了,林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女人不是我老婆的闺蜜啊,那她追上来做什么? “哪知张姐姐最后却嫁给了一个都门禁军,如今一看姐夫果然是一表人才,不知林姐夫现在禁军身居何职呢? 说真的,刚才在清风楼上就看到了姐姐姐夫,小妹我都不敢认! 姐夫你怎么能就带姐姐路边吃一碗汤饼啊,路边摊子上的汤饼,那是人吃的吗?” 林冲眼睛一下瞪起来了,尼玛,你个小婊砸是看到我们吃汤饼故意从酒楼上追下来恶心我们的么? 贱人啊! 哪知还不等林冲说话,她那个眼高于顶的相公却说话了:“不过是个贼配军,一钱汉而已,路边汤饼有的吃就不错了!” 原来周娘子和张贞娘小时候是京南厢二坊的邻居街坊,张贞娘从小就出落的美丽可爱,人聪明性格又好;周娘子其实长得也不差,但性子刻薄,不被人喜欢。 所以,从小到大所有的街坊四邻,读书时的先生和同学全都不住的夸赞张贞娘,却对周娘子评价很低,她本就是个刻薄的人,就一直记在心里。 今天看到小时候所有人都夸赞的一枝花竟然像贩夫走卒一样在街边吃了一碗汤饼,而自己却和夫君在七十二家正店的清风楼吃二十几贯的酒席,优越感一下就蹭蹭的冒出来了。 然后就饭也没吃完就追了出来,就是要当面嘲讽,出一出小时候的一口怨气。 张贞娘脸一下涨得通红,这时代重文轻武,别说夫君现在只是一名离职的小教头,就算真做到八十万禁军教头,对方骂一句贼配军也只能受着。 对面可是太学生,代表着全体读书人,若是相公把他得罪了,就是把全体太学生,全体读书人都得罪了。 而且相公一向口拙,除了一身武艺别无所长,又哪里说得过最喜夸夸其谈的太学生,这顿羞辱是受定了, 想到相公会因自己而被羞辱,张贞娘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就盈满了泪水,只想拉着林冲扭头就走。 “那你呢,一个读书读傻了的酸措大,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脑子全是浆糊的蠢驴,傻鸟!” 张贞娘眼圈正红,周娘子和那书生趾高气扬正得意时,就听林冲对着那小白脸怒目而视,破口骂道。 “你!” 那书生顿时满脸通红,浑身发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贼配军竟敢骂自己酸措大,骂自己是蠢驴、是傻鸟,他这是疯了吗? 你信不信我在同窗中说一句贼配军竟敢侮辱我太学生,就能让你家破人亡,生死两难! 说起来整个宋朝,不但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且不管朝堂还是民间话语权也全都被这些士大夫读书人所把持,他们对内虽内斗不断,但对外却是空前团结,一有不对就群起攻之,光口水就能把人淹死。 到了最后,连皇帝都得听他们的,就更别说被他们压得死死的武人,狄青为国立下大功又怎么样?在一名普通太学生面前还不是只有挨骂的份,最后落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长期的心理优势,让他他根本没想过林冲竟然还敢还嘴,还敢骂他,顿时就火冒三丈了。 “贼配军!一钱汉!你敢骂我太学生!你,你死定了!” 那书生气急了,最后戟指着林冲,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周娘子也尖声骂道:“我相公是国子监的大才子,你竟敢骂他蠢驴、傻鸟,你好大的狗胆!” PS:写书不易,如果觉得本书还不错,那么就给点支持吧,求推荐,求收藏,举手之劳,就是对一个作者最大的支持! 第五章 贱人就是欠骂 时值午后,饭点刚过,林冲和张贞娘止步的位置又正好是御街人最多的地方,往后是七十二家正店之一的清风楼,往前就是七十二家正店之首的矾楼。 这时看到两楼交界处有人围聚,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一下涌了过来,很快不明真相围观群众的人数就破了百。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下把张贞娘急的要哭了出来,可是林冲却握紧了她的手,还在他手背上拍了两拍,示意不要害怕。 随后林冲昂首看着那书生,冷言道:“怎么,难道我冤枉你了? 我好言好语和你打招呼,你却出口成脏骂我是贼配军一钱汉,圣人是这样教诲你的吗?这是君子之道吗? 需知是你们追上来与我们相认! 好好的圣贤书都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骂你读书读傻了冤枉你了? 你要是不服气,信不信我随便出道简单的题目你都做不来。” 周围一下议论起来,有一早就目睹了全过程的,大声说着这书生好生无礼。 也有人觉得没什么啊,太学生用鼻孔看人,看不起禁军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几个同为读书人的,却在一旁起哄。 “东华门外唱名方为好男儿,禁军都是粗鄙之人,竟敢侮辱我太学生!” “学兄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贼配军,就回答他这个问题,让他跪地道歉!” 那书生一脸的荒谬,突然气极反笑道:“好,那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我要答出来了,你又当如何?” 林冲鄙夷道:“这是一道非常非常简单的问题,但我认为你肯定答不出来,因为你读书读傻了,脑子里都是浆糊。 这样我题目出来之后,你若是能立即答对,我就跪在地上学狗叫,可若是你答错了呢?” 那书生被林冲这么一逼,立即脱口脱口而出:“那我也跪在……若题目当真简单,我怎么可能答错? 要真答错,那就是你题目刁钻,好比你问你家的狗是黑是白是花是黄,我怎么答得出?” 林冲嘲讽道:“诸多借口,怕了就是怕了!” 周围立刻爆发一阵哄笑,当即有人起哄道:“怂了,书生怂了啊!” “哈哈,比驴还蠢!” 那书生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然而林冲却不等他说话,直接问出问题:“听好了,十名禁军校场赛跑,禁军甲超过了第二名,请问他现在是第几名?” 那书生松了口气,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屑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第一名。” 林冲看着他,认真道:“你确定?” 那书生头扬得高高的,不耐烦道:“这还用问,超过了第二名,自然是第一名了,这是显而易见的。” 林冲又问刚才那两名帮腔的学子:“两位以为是第几名?” “当然是第一名,还用问?” “哈哈哈哈……” 林冲大笑起来,然后骂道:“一群蠢驴!” “你……你……你你你……” 那书生和两名学子气得勃然大怒,指着林冲说不出话来,周围人也议论开了,有人说这答案没错啊,不是第一名是第几名,也有人说错了的。 林冲耳尖,俯身来到一个十岁左右小乞丐面前,问道:“小弟弟,你说是第几名?” 小乞丐有些怯怯的,但还是小声道:“第二名。” “大声点!” “第二名!” 林冲一拍巴掌:“答对了!” 林冲把他拉到场中间,大声道:“大家都安静下,听这位小兄弟说为什么是第二名,而不是第一名?” 在这么多人环视下,小乞丐有些紧张,却没有怯场,他低着个头,声音不大:“因为他超过的是第二名,所以他就变成了第二名,只有超过了第一名,他才是第一名!” 林冲见那书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大声补充道:“小兄弟说的没错,好比一开始禁军丁在第一名,禁军乙跑在第二名,禁军甲第三名,然后禁军甲超过了第二名的禁军乙,那他前面还有禁军丁,你说,他怎么会是第一名呢?” 围观的人一下明白过来,顿时哄笑成一团。 大宋虽人人尚文,就算贩夫走卒也颇识得几个字,但在场的人又有几个平常没受过这些读书人的白眼呢。 原来还觉得他们个个是文曲星下凡高不可攀还颇为敬畏,现在却也觉得这些人还真是读书读傻了,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果然是读书读傻了啊,这么简单的题目都答错……” “连这个小乞丐都比不过,果然是比驴还蠢!” 林冲得意道:“这下知道我没冤枉你了吧,你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酸措大,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脑子全是浆糊的蠢驴,傻鸟!” “你……” 那书生被林冲的话噎住,顿时又羞又气又急,额头上的汗水都淌下来了,这时一位从矾楼出来太学生挤进来道:“不过是个陷阱套路,乘人不备诱人上当的小把戏而已。 我们名教(约等于儒教)学的都是圣人之言,礼乐教化,经世济民,我们学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不善此等市井小道也不稀奇。 怀仁兄你又何必与这粗鄙军汉一般计较,徒惹士林耻笑!” 那书生见有人解围,立即顺坡下驴,打个哈哈道:“原来是鹏振兄,鹏振兄教训的是,查某率性为人,竟跟一个粗鄙军汉当街纠缠上了,自觉也是可笑,哈哈……” 旁边两位读书人也一起道:“兀那军汉所说不过市井小道而已,不是正论,我们读书人那是上报君王,下抚黎庶……” 林冲冷笑:“我呸,就你们还上报君王,下抚黎庶,经世济民?我呸,你们有个本事吗?” 既然已经杠上了,他也不准备轻易放过对方,前世他虽是只苦逼工科狗,但也读过一点历史,知道北宋就是被这群“上报君王,下抚黎庶,经世济民”的读书人给葬送掉了。 不过是一群借儒教而谋私利的废物而已,在朝堂上只会党争,只会斗嘴,在地方则只会贪腐和吃喝玩乐,政事是一点不会,完全依靠幕僚和小吏,所以宋江宋押司这样的小吏的才混得风生水起。 要说宋朝皇帝这么优厚的待遇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女真人打过来了,即使没能力抵抗也总能一死报君王吧,可最后结果却是这么读书人士大夫把徽钦二宗两位皇帝,连同整个汴京的财富和女子都给卖了。 也不想想,当时只是外城被攻破了而已,还有无比坚固的内城和皇城可以坚守,宋徽宗这么刻薄寡恩,贪生怕死的人,怎么可能自愿跑到金营去谈判去做人质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文官士大夫逼他去议和的,他不得不去,不敢不去,若是不去,轻则兵变重则就是暗杀。 送给女真人的金银财帛和女子,也是这群读书人士大夫派兵如狼似虎的闯进百姓家抢来的,然后卑躬屈膝的奉给金兵的,这尼玛就是一群烂到骨子里的渣滓! 当然,也不能全怪这些文官士大夫,两位皇帝也不是什么好鸟,烂到骨子里,一夜逃光的十几万汴梁禁军全都不是好鸟,北宋就是被这些人一起作大死作死的。 “你……你……” “你敢侮辱我们读书人士大夫?” “我没侮辱读书人士大夫,士大夫中很多人比如范文正公在下那是相当佩服的,我侮辱的是你们几个读书人当中的败类,渣滓!” 那鹏振兄怒道:“气死我也,我等怎么就是败类,渣滓了,你若不说个明白,我定不与你干休!” 张贞娘惶恐极了,相公这可把几人都得罪惨了,得罪他们或许不要紧,可他们都是有同学、有师长的啊,这就是得罪了整个士大夫阶层,这可怎么了得! 然而林冲却凛然不惧:“这可是你自找的,你们刚刚说,你们能上报君王,下抚黎庶,经世济民?那我问你们,假若让你们做官,一县之父母,这个时候发生了你们所辖之地发生了灾荒,你们需要开仓,设粥棚赈济。 假设三个人三天需消耗三升米,那请问九个人九天需消耗多少升米?” 早就被调动起好奇心的人群一下议论开了,大家一面在心里默默地算着,一面把目光全汇集到场中几位太学生读书人身上。 只见最开始那个怀仁兄额头上汗又出来了,他旁边那位娘子则是又气又悔,脸黑的像块黑炭,而其他三位学子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显是都被难住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在人群的外围,两位同样路过的太学生倒没有挤进来,而是饶有兴致在站在外面观看,听到这题后,其中一个穿青衣的道:“吕兄,这题有点意思,乍一听很多人肯定会回答九升米,可真要这么回答,肯定又错了。” 另一穿白衣的太学生却道:“桓兄,你不觉得这名禁军更有意思,身为武人却敢与太学生为敌,他难道不知道读书人最是睚眦必报,最是同仇敌忾吗?” 而在不远的矾楼,来和姐妹们串门说话,走过临街窗台边的花魁行首李师师听到了这边的吵嚷声,她好奇地将头探出窗子,只见一大群人围在路口,好不热闹。 “玉钏儿,去看看。” 第六章 以词打脸(每日两更,求推荐,求收藏!) 而此时那查怀仁已经在林冲的嘲讽催促下,有些心虚的报出了答案:“九升米。” 林冲憋住笑,转而问那个名叫顾鹏振的太学生:“你呢,答案出来了么?” 那人的答案也是九升,但同时又感觉这答案肯定不对,于是把头一扬表示不屑回答,林冲又问另两个学子,也支支吾吾说是九升。 “哈哈哈哈哈哈……” 林冲再次仰天使出蜜汁狂笑,直把四人笑得心里发慌,这才看着围观的众人,作了一个罗圈揖,等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小了,这才看着那查怀仁做痛心疾首状。 “林冲不才,却也读过两年书,知道儒家君子六艺中亦有数,算术也是国子监的学科之一,也知道官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官家恩德天高地厚,然某些读书人却辜负了官家的恩德。 这位叫查怀仁的就是不学无术,读书读傻了,脑子里全是浆糊,辜负了官家恩德的士林渣滓。 三个人三天消耗三升米,那也就是三个人一天一升米,那也就是九个人一天三升米,那九个人九天多少米?自然是三升米的九倍,大家告诉我是多少?” “二十七升米!” 周围人想也没想就一齐大声喊了出来。 林冲点点头,再次向围观群众致意:“可是这位堂堂太学生查怀仁却得出个九升米的答案!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能做错,他还能做什么? 这样的人,到了朝堂,他能上报君王吗?到了地方,他能下抚黎庶吗?很显然,他不能! 那他能教化百姓吗?就冲他今日所作所为,他娘子与我娘子是街坊,追上来相认,我好意与他打招呼,他却脱口骂我贼配军,一钱汉! 这就是圣人教他的礼仪吗?如此不知礼仪,不尊教化,不是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是什么?” 四位读书人怒目而视却发作不得,其他很多人却议论开了,纷纷都说真是把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对不起官家厚恩大德,而在人群外面两位太学生则是陷入了沉思。 林冲决定乘胜追击,继续盯着查怀仁道:“或许你觉得算数非你所长,你专攻的圣人文章,到了地方些许庶务自有师爷幕僚县城小吏打理? 可是,什么都不懂,两眼一抹黑,所有事务全被幕僚或下面小吏掌控,他们背着你贪腐你也不知道,若是如此,要你这个父母官何用? 官家与文人士大夫共治天下,这本是极好的,可是有一些读书人却把这当成了牟利,幸进,投机的工具,比如你这个查怀仁。 你们这些投机分子,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每日饮酒高会,吟诗作赋,真正的本事是一点也无,圣人的教诲被你们忘了个干净,官家的恩德也忘了干净,每日只会夸夸其谈互相吹捧,党同伐异争权夺利。” 虽然是在指责查怀仁几人辜负了官家的厚恩,但其实林冲心里却在说:那个所谓的官家,还有绝大多数士大夫都不是好鸟,都是一群只知道穷奢极欲争权夺利的作大死的废物。 但他也知道,自己若真敢宣之于口,铁定活不过三天,连带张贞娘也得粉身碎骨,所以他就咬死了只把矛头指向查怀仁,做痛心疾首状骂查怀仁是读书人中的投机分子,害群之马。 人群外面两名太学生却同时想到,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像查怀仁这样的又岂在少数。 不,应该是大多数都是这样。 是啊,现在很多读书人除了会每日饮酒高会,吟诗作赋,夸夸其谈,然后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还会做什么? “可就是这样,你们这些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的酸措大,呆傻鸟,你们的圣人文章也没学好,你们做出的诗词歌赋也是垃圾! 这个叫查怀仁的,听说你还自称是国子监的才子? 我呸!就你这样的读书读傻了,脑子里全是浆糊,比驴还蠢的渣滓,呆鸟,还敢自吹自擂是才子!真是恬不知耻! 怎么,还不服气?信不信我随口吟一首词都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信不信我随便问一个圣人文章上的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 那查怀仁气要吐血,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但今天丢脸丢大了,这贼配军也太邪门了,他还真担心会像他说的那样。 但旁边两个学子是脑子缺根筋的,因为林冲针对的不是他们,他们也不觉得丢脸,于是鄙夷嘲笑道:“牛皮不要吹到天上去了,你粗鄙军汉也能吟得出好词,真是狂妄无知,可笑至极!” 两人也是傻,完全没注意林冲说的是吟不是作,那边顾鹏振倒是反应过来,刚要说话,林冲却在心里叫了一个好,心说等的就是这一句。 林冲决定用苏东坡的词来好好打一打这几个人的脸,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词人苏轼苏东坡竟然会英年早逝,那他那么多脍炙人口,传诵千古名词名篇岂不是要就此埋没? 所以,作为唯一知道这些最优秀作品的人,自己就有责任,有义务让这些词作重见天日,流传下去。 至于自己一个没多少文学修养的军汉,为何会知道这么多最优秀的词作,林冲也想好了说辞。 不等顾鹏振开口,林冲立即抢先道:“你们四个听好了,我吟的这首词叫定风波,你们是个若敢说自己作的词能比得过这首词,以后林字我就倒着写。” 大宋文风鼎盛,特别是在文人荟萃的东京汴梁,几乎人人都是识得几个字的,而且文人的词,那就是后世的流行歌曲啊,汴京城的人,哪怕是汴河码头扛包的,也是能吟一首两首好词的。 这时候听林冲口气这么大,众围观群众一个个胃口也都被吊了起来,一个个只不住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吟吧。” “快点吧,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咦,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来。 林冲环视了众人一眼,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大家听了,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东坡名作《定风波》前两句一出,众围观群众顿时为之一静,那查怀仁和顾鹏振眼睛更是一下瞪的铜铃一般大。 卧槽,绝妙好词啊,这份不畏风雨坎坷,乐观从容的豪迈之情一下扑面而来,直触人心。 而在人群外面两名太学生更是一下听呆了,这份超然豁达的心境,正是他们所欠缺的,两人对视一眼,满眼的不敢置信,不由自主地挤进了人群,看林冲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这时,林冲又念出了下一句:“一蓑烟雨任平生。” “好!” 那白衣太学生激动的一拍大腿,脱口就赞道:“好个一蓑烟雨任平生,乐观豁达,逍遥豪迈,好啊,绝妙好词啊!” 林冲心道,那能不好么,这可是苏东坡的词,如果说苏轼是中国文化史上的旷世奇才,那苏轼的词就是中国文化史上最辉煌的篇章。 这首词又是苏轼所有词里面最好的几首之一,自然一吟出来就无比惊艳。 林冲朝两人点了点头,继续吟道:“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白衣太学生等人微微闭上眼睛,体会那一种雨过天晴的喜悦,刚刚有些激荡的心情也跟着一下变得平静喜悦起来。 众围观群众脸上也一齐露出了些许笑意,等待林冲吟出下一句。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白衣太学生微闭的眼睛一下张开,两眼放出光来,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是这句点睛之笔一下触动了他的心。 他嘴唇哆嗦着,保持这种激动的状态足足五六秒时间,这才喟然长叹道:“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林冲注意到了他,也不知道这家伙干什么这么激动,不过这不是他现在需要关心的,他转头颇为挑衅地看着查怀仁和顾鹏振还有那两名学子,得意道: “怎么样?是不是要比你们写的狗屁诗词要好上千倍万倍,若是不服气,把你们的词吟出来听听啊。” 到底是文风大盛,中华文化最高峰的大宋,哪怕是没读过多少书的贩夫走卒,青楼使女,对诗词也有极高的鉴赏能力。 因此《定风波》全词一念完,顿时全场肃然,很多人都有些听傻了。 卧槽,当真绝妙好词啊,文字功底高深简练,用词巧妙就不去说他,关键是意境啊,这份哪怕是历经风雨,却仍然超然豁达的意境,让人不由自主心生佩服啊。 所有人都沉浸在听到一首绝妙好词的喜悦中,只有查怀仁和顾鹏振脸色难看的像是刚死了亲娘老子,额头上全是汗,心道怎么可能,这粗鄙军汉怎么能作得出这么好的词! 而周娘子则已经害怕得浑身发抖了,她其实不是查怀仁的妻子,而是小妾,相公因为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回去以后肯定要迁怒自己。 作为一个毫无地位小妾,一旦失了夫君的欢心,甚至被夫君厌弃,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一想到就不寒而栗啊。 矾楼里面,玉钏儿跑了进来,把经过对李师师讲了,又把默记下来的《定风波》背诵了一遍,李师师也一下惊呆了。 作为矾楼的行首,平日的主要工作就是和一些文人才子诗词唱和,她的诗词功力自然不弱,然后她就突然发现,在她以往唱过的词里面,竟然找不到几首比这还好的。 若论词句优美,或许还有几首,比如“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比如“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但若论这份意境和洒脱,竟然一首能比得过的也没有。 李师师好看的修眉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绝妙好词,竟然出自一粗鄙军汉之手。 “再去打探,金钏儿也去。” 第七章 花石纲和装睡的人(求收藏,推荐票!) 查怀仁等四人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来,另一边刚挤进来的青衣太学生却已经击掌叫起好来:“绝世好词啊,先生大才,我等不及也!” 林冲连忙恭敬拱手回礼:“林冲粗鄙军汉一个,可不敢当得先生两字。” 青衣太学生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先生的学问和高论,我俩都敬服不已,自然当得起先生二字。” 查怀仁恼怒极了,心说尼玛,读书人不帮读书人,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么,可抬头一看两人,一个是吕将,一个是桓逸。 两人都是自己的同学,但两人都是太学里的异类,自己也完全不对付,顿时又把要斥责的话咽了回去,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一下惊掉了下巴。 “在下吕将(桓逸)见过先生,不知先生是否有暇,拨冗一聚,我们还想多多请教。” 天啊啦,吕将,桓逸两位堂堂的太学生竟然向林冲一躬到底,大礼参拜,查怀仁和顾鹏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嘶!”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围观人群,这时一听两位太学生要向这名禁军请教学问,顿时一下都安静下来,只听见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宋文贵武贱一百多年,武人被文士压的死死的,就算一名将军在太学生面前也得乖乖雌伏,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奇事来?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林冲也一下愣了,不是惊异于两人要请教学问,而是惊异于两人的名字,吕将,桓逸好像在哪里听过,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林冲的前世的虽然是个学霸技术控,记忆力惊人,但毕竟不是电脑,不可能将十几年二十年看过的每一本书上的名字都记下来。 林冲也没有过分纠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反正知道两人不是普通人就是,而且看两人气质也算是少年英才。 于是连忙无比热情道:“在下林冲,见过两位兄弟,自然是有闲的,不过请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在下与二位一见如故,不如互相就以朋友兄弟相称可好?” “如此自然再好不过,小弟吕将,今年二十岁……” 三人叙过年龄,林冲最大二十八岁,桓逸其次二十一岁,吕将最小二十岁,于是两人就喊林冲林大哥,林冲喊他们吕兄弟,桓兄弟,两人又给张贞娘行礼,口喊大嫂。 查怀仁、顾鹏振四人见三人无比亲热的样子,完全把他们晾在一边,就偷偷溜了,林冲余光扫到了他们,不过他也没在意,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 高兴不是因为羞辱了查怀仁这几位垃圾,而是因为结识了吕将和在桓逸这两位青年才俊。 人以群分,有的人见面说一句都是多余,有的人却能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林冲对吕将和桓逸两人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两人和查怀仁一样也是太学生,但两人给林冲的第一印象却很好,很正直,不浮夸,很务实,有锐气,有热血,像两个有本事也能做事的人。 这就太难得了,虽然站在后世人的角度,林冲非常鄙视这个时代只会夸夸其谈和争权夺利,烂到骨子里的文人士大夫。 但毕竟这是文人士大夫的天下,自己要做点什么事,总要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作为一个武人,能有两个士大夫阶层的好朋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走,今日能结识两位兄弟真是高兴,倘若不弃,不如就到为兄家中一聚如何?” 林冲一把挽住两人胳膊,也不等两人回话就把两人往家里引,没想到这种毫不见外的亲热豪爽态度,两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太学生反倒很是受用。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围观的众人见争吵的两边都走了,也就各自散去了,林冲五人没走多远,就见从矾楼走过一名使女来,对着林冲等人盈盈拜倒。 “林官人,吕公子,桓公子休怪,我家行首有请三位矾楼一叙。” 林冲一下愣了,心说你谁啊,好大口气,说请就请啊,爷们没空。 不过一听她认识吕将和桓逸,而且看两人一副无比兴奋的样子,林冲立刻极有礼貌地道:“有劳小使女前面带路,不知你家行首是何人?” 吕将、桓逸两人好容易忍住才没笑,那小使女却噗嗤笑出来,道:“矾楼的花魁行首,还有何人,自然是李女史李行首了。” 林冲恍然,是她啊,皇帝赵佶的相好,千古第一二奶李师师啊。 卧槽,李师师竟然会认识吕将和桓逸,这可是皇帝的女人,看来两人也是有些不简单啊。 林冲走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老婆还在身边呢,总不能带着老婆上青楼吧,于是就让张贞娘和锦儿先回去,并小声在贞娘耳边表忠心,听得张贞娘哭笑不得,暗道你倒是敢,那可是官家的女人。 送走两人,却见吕将故意走慢了几步等在那里,见林冲望过来,立即凑近前小声道:“林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实不相瞒,小弟这次实是有事求见李女史而不得,等下见到李女史还请林大哥能为小弟说两句话。” 林冲是个实诚的人,闻言竟不自觉地显出鄙夷的神色,吕将眼尖,连忙又道:“小弟不是为求自己幸进,实是花石纲害民太甚,小弟多次上表请废花石纲,奈何朝中奸臣当道,堵塞言路,不得上达天听,这才求到李女史这里来。” “明白了,为兄理会的,不过为兄还是要劝你,不要抱什么希望。” 林冲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吕将一眼,心说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这果然是个有节操,有热血的读书人,只是他怎么跟水浒传里梁山那伙人想得一样呢,竟然以为朝政这么腐败,只是因为蔡京、童贯、高俅这些奸臣把持了朝政,皇帝还是好的? 要知道,奸臣当道,必有昏君啊! 说起来,这宋徽宗就是古今中外,最昏的昏君之一,穷奢极欲,荒唐无度,败坏天下简直无人能出其右啊。 就这样一个人,就他做的那些荒唐事,你竟然还寄希望于能通过李师师上达天听,然后赵佶就会废除花石纲? 说起花石纲,林冲也是知道的,青面兽杨志不就是押运花石纲翻了船,因此被免的官么? 在林冲看来,简直没有比花石纲更劳民伤财,祸国殃民的乱政、暴政了。 就因为赵佶酷爱奇花异石,于是就最先让蔡京,之后又让一个叫朱勔的在东南设立“造作局”,“应奉局”替他在东南苏浙地区大肆搜刮花石奇珍,运往汴梁。 这可不是上山挖石头和找花木,而是不管听说哪个老百姓家里有块石块或花木比较精巧别致,就带兵闯进那家,用黄封条一贴,然后这就算进贡皇帝的东西,如果敢有半点损坏或稍有怨言,则必冠之以“大不恭罪”,轻者罚款,重者坐牢。 而且运送花石所过之处,当地百姓还要供应钱粮和民役;有时花石高大搬运不便,还要把那家人的房子和围墙拆掉,甚至践田毁墓,拆毁水门桥梁、凿坏城垣、毁掉城门以让花石通过。 更让人愤恨的是,朱勔和下面的官差还趁机敲诈勒索,大发横财:比如说你对官家大不敬,比如说你家有好石头要拆你家,不想坐牢不想被拆就拿钱来吧。 总之,被征花石的人家,往往被弄得倾家荡产,百姓备遭涂炭,中产之家全都破产,甚至卖子鬻女以供索取。 而朱勔等人却一方面以采办花石为名,从库府支取钱财,一方面分文没有补偿百姓,反倒利用特权公开掠夺,肆意侵占百姓财物和田产房产,东南应奉局俨然“东南小朝廷”,朱勔俨然“东南王”。 可是就这样祸国殃民乱政暴政,最后连大奸臣蔡京都看不下去,说“花石纲扰民太甚”,但是为何花石纲就是没有停下来,“东南王”就是屹立不倒?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朱缅能与赵佶通财,东南应奉局搜刮来的钱一半都进了赵佶的小金库! 赵佶也不傻,自然知道这些钱都是搜刮的百姓的,但他就是这样一个骄奢淫逸,挥霍无度,花钱大手大脚的大昏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性忽视了。 现在你吕将竟然以为赵佶看到自己的上书,就会自己断了自己的喜好,断了自己的财路? 幼稚啊! 感慨归感慨,不过想想又了然了,自己毕竟是后世人,站得高看得远,而且对皇帝,特别是赵佶这样的皇帝,没有半点敬畏。 吕将却是当代人,从小受儒家那一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影响,而且很多内幕知道的少,只反贪官不反皇帝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于是他不解地问道:“为何?” 林冲小声道:“因为官家自己心里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而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吕将脸色顿时一阵发白,说不出话来。 三人跟着小使女走过矾楼的院子,来到一座小楼面前,踏上二楼,早有另一使女等候多时,将三人引入一间雅厅当中。 “三位稍坐吃茶,我家小姐随后就到。” 林冲等人四下打探,只见这大约是一间书房,除了三人面前的小茶几外,厅中还有一张小桌,桌上铺着雪白的宣纸,旁边放着砚台,砚台旁边有笔架水瓯,书桌的旁边是一个大大书画筒,插着几卷画轴,厅堂四下也挂着几幅字画。 厅里烧着熏香,茶香袅袅中,点点幽香传来,隐约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脂粉香气,林冲突然莫名期待起来——卧槽,自己马上就要见到李师师了,这位千古第一二奶,不知道会是多么倾国倾城的模样? 第八章 林教头激扬文字 正旖旎浮想间,就听背后莲步轻响,衣衫细琐,一位绝色丽人已经缓步来到三人面前,顿时一缕香气萦绕厅中。 丽人盈盈与三人见了礼,在林冲对面坐下,这才说明请三人来的用意。 “……奴家实在是有些好奇,这《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可是林官人自己所作?” 林冲细细打量着这位千古二奶,第一名妓,果然清丽不可方物,漂亮的不像话,其实漂亮倒在其次,关键是气质和神态,既高贵典雅又清新脱俗,特别是一双眼睛,简直就像会说话一样。 而且不但容貌极美,那皮肤更是好到极点,当真如琼花堆雪,粉雕玉琢,细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配上清丽优雅的气度,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有魔力一般,直入男人的心中,当真是一见忘俗,终生难忘。 “实不相瞒,林冲粗鄙军汉一个,哪里会懂得作词?” 林冲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年幼时,林冲家住关西秦凤路,有一位游方道士经常到堡子里来买酒,每次喝了酒就吟这首词,因此林冲就记下了。” 林冲看李师师的时候,李师师也同样再看林冲。 眼前的男子有些小额头很圆(豹头),眼睛又大又圆,眼仁却有点小(环眼),给人一种狠人的感觉,可是坐在那里却自有一种男儿雄健气息,气度沉稳,眼神清澈,看自己时除最开始的惊艳之色,全无半点巴结讨好之意,只是最单纯的欣赏而已。 可奇怪的是,明明是个武人长相和装扮,偏偏骨子里又透出一股浓浓的儒雅书卷气,简直扑面而来,而且眼神锐利,充满一种自信从容,但又显然不是那种轻浮狂妄,这么多气质集合在一处,就是李师师也不觉眼前一亮,多看两眼。 这时听林冲说是游方道士所作,李师师有些将信将疑,又问道:“竟是这样,小女子未敢请教,那游方道士可有名号?” “我记得那道士好像是姓苏,年纪极大,常自称东坡居士,具体名字林冲就不知道了。” 林冲心道,反正大家只知道六十年前那位名动京师的状元是叫苏轼苏子瞻,东坡居士还是在他贬谪黄州以后才有的号,在这个时空,苏轼年纪轻轻才二十岁就去世了,自然没有贬谪黄州,也没有东坡这个号了。 自己将苏轼的词冠以苏东坡的名号,也是向苏东坡表达了应有的敬意,再将这些词传诵于世,使得他们能够流传下去,也是对中国文化的一大贡献,功德无限了。 “东坡居士,苏东坡?” 李师师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她努力想着之有个哪个名士或道士是叫东坡居士的,能有如此才学,如此豁达超然心境,肯定不会是个普通人。 可是很显然,李师师就是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苏东坡是谁,她皱眉想了许久,实在想不起来,方才放弃,于是退而求次,浅笑嫣然道: “不知可还有其他词作留下?” “呃……” 林冲早有打算,故作迟疑道。 “林官人勿怪,实在小女子对这等好词喜欢的紧,若林官人能将东坡先生的好词再吟一首,小女子自有厚礼敬上。” 见林冲这个样子,李师师妙目一转,以为林冲还想待价而沽,连忙说道。 林冲呵呵笑道:“女史说笑了,非是林冲不肯吟,实是时间隔的太久,倒是记得那道士吟过两首,只是林冲能记清楚就只有这一首定风波,另一首就不太记得了。” 吕将道:“不知林大哥可记得其中某一句?” 林冲点点头:“倒是记得一句,两位兄弟,李女史请听:‘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其他就记不得了。” 三人眼睛顿时又是一亮,好句啊! 前两句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写出了对故国故人的思念,只能以新火新茶来排遣的苦闷,而后一句诗酒趁年华点睛之笔再次突出了超然物外的豁达心情。 不问可知,这词和之前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肯定出自同一人之手,表达的意境也极其相同,同样是一首难得的绝妙好词啊。 可惜竟然只有这么三句残句,这样一来反叫喜爱好词的三人心里不上不下的,越发的吊胃口让人难受了。 这时候李师师再看林冲依然是那副气定从容的样子,顿时就有些觉得有点恨得牙痒痒。 不过到底是青楼花魁,最擅长就是待人接物,自己把三人请来,虽然最后有些失望,但也不能冷了场。 于是又说起请林冲若是记起全词一定要来告知,林冲等的就是这个,自然说好,说完这些,又说起林冲刚才的事来。 “林官人好像对某些读书人士大夫颇为轻视和痛心疾首啊。” 林冲点点头:“大宋官家为杜绝五代武人暴虐,动辄兵变的乱政,以文制武,这本是好事,奈何过犹不及啊。 发展到现在武将被压制的死死的,安全是安全,奈何一个国家的武力和血性也被阉割了,且以不懂兵事的文人掌兵,每每总是败多胜少,以致士气蹉跎,国威沦丧。 不过好在我大宋有开海之利,经济富庶,且技术先进。 相比前唐,大宋的江南和岭南都得到了大力开发,精耕细作,各种先进的农业技术和手工技术得到推广,使得我大宋物产之丰盛,远胜历朝历代。 靠着这些,我大宋才在没有长城的保护,没有战马优势,士兵战斗力,士气都比较低下的情况下,打平了辽国,打得西夏节节败退,马上连横山之地也要丢了。” 说起来大宋,特别是东京汴梁的富庶,文明,极度的繁华,哪怕是林冲来自千年之后的灵魂,也难免会不自觉的迷失其间。 这是一座富庶繁华到了极点的城市,走在街上,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哪怕是普通百姓,也都显得营养良好,穿着也不是绸就是锦,你要穿一身棉麻衣服,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街道两边鳞次栉比全是密密叠叠的房屋商铺,卖什么的都有,吃食店,杂货店,各种金银铜铁锡的作坊铺子,古董店,衣帽店,车马店,饰品店…… 一到晚上,整条街灯火通明,香气扑鼻,光是卖吃食的各种美味小吃就能让你每日三样连吃三个月不重样。 不唯富庶繁华,文明也同样站在各朝各代的顶峰,也不是没有泼皮无赖,但大部分汴梁百姓却都知书识礼,见面都是彬彬有礼的。 哪怕走在街上看到有人穿着短衣,腰里别着砍柴的斧头和鱼篓,就在书坊里面蘸着口水翻书看也完全不用稀奇。 因为大宋的文明就是有这么发达,她的富庶繁荣,浓浓的生活和人文气息,就连千年之后许多文人都悠然神往。 大宋的繁盛,自有其气运,第一个就是科技在这时得到了快速的发展,四大发明宋朝就有三个,生产力的提高,加上南方得到更进一步的开发,加上近百年的太平,一下使得大宋的物资极大的丰富起来。 另一方面就是开海贸易之利,大量的金银源源不断流进了大宋。 说起来,中国其实是一个贵金属严重缺乏的国家,所以只能用铜钱作货币,可是一贯铜钱就有后世八斤重,使用起来极其不方便。 就这样,铜钱还不够用,有些地方只能用铁钱,三四枚铁钱才能值一枚铜钱。 货币的缺乏和使用不便自然严重制约了经济的发展,反观西方包括中西亚的金银却多到了令人发指地步,甚至这时的倭国,也是遍地金银的地方。 要说中国人也是牛,硬是能点石成金,随便挖点土烧成瓷器,再采点树叶子,养点蚕宝宝就能换回等重的黄金回来。 正好赶上西方衰弱,西罗马已经完全的蛮族化,正处在黑暗、愚昧、落后的中世纪;东罗马帝国冢中枯骨,苟延残喘而已;大食也已经分裂衰亡,名存实亡。 而隔绝东西方的阿拉伯人又掌握了信风技术,海上丝绸之路终成气候。 于是整个西方几千年积攒的金银,就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连同倭国的金银,一船又一船的源源不断运到大宋来。 货币的充足,生产力的快速发展,再加上国人的勤劳聪慧,前期政治也算清明,于是一个经济文化无比发达的大宋就这样应世而出了。 可越是如此,几年后的靖康之耻,还有之后的崖山,文明被野蛮摧毁,整个华夏陷入一片尸山血海,惨绝人寰的黑暗中,就越发让人痛心! 林冲侃侃而谈,李师师和吕将、桓逸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叫好,没想到一名小小都门禁军教头,看问题竟有如此见地。 然而接下来林冲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三人耳边炸响。 “可即便如此,我大宋也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自太宗皇帝起,以文制武,大量提拔文官,待遇之高,加恩之厚,百世莫及,如此冗官绝症成矣。 然而这些冗官若能尽心做事也还罢了,奈何大宋之官制自太祖时期起,就有太多缺陷,官制混乱且不说,关键还是分权太过。 太祖此意,一是分割宰相之权,二是防止官员舞弊,实行官(行政级别)、职(荣誉称号)、差(实际差事)分离制度,且每件事都至少需要三名官员协同才能决定完成。 如此一来不但官员数量严重膨胀,而且办事效率还非常的低下,人浮于事,真有事情反倒找不到人负责,于是又设置临时差遣,最后这临时差遣又一代代传下去。 以致本来在唐朝一个人就能做并且能做的很好的事,在我大宋要五六个人来做,而且还做不好,这还只是有差遣的,算上没差遣的,人数起码十倍。 士大夫们享受着高官厚禄,拿着公使钱悠游终日,不是每日置酒高会,吟诗作对,就是党同伐异,争权夺利,却不知他们在日复一日的消耗着大宋的元气!” 第九章 大宋三大绝症(求收藏,求推荐!) 林冲激扬文字的说着,他的对面,名为李师师的矾楼花魁行首眉头紧蹙,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 李师师不是没有听一些名士才子高谈阔论过,他们哪个人不是熏熏然,陶陶然乐在其中,所有的危机只装作不见,何曾有人敢这样说实话? 吕将,桓逸两人则激动了,他们觉得林冲说的太对了,大宋的冗官就是已成了绝症,无药可治了。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平常却不敢说,甚至不敢去想,因为他们也是文人士大夫;因为想了也找不出解决之道,干脆不去想。 林冲继续侃侃而谈:“武臣也是这样,武臣虽被文臣压制,可也要安抚。 自杯酒释兵权以来,武将勋贵集团就一直与皇室联姻,凡勋贵子弟皆安排在军中世袭当军官,且军队越来越多,于是又有了冗兵之害。 同样的,若这些冗兵能有用倒还罢了,可最后这支禁军却变成了都门勋贵集团的家奴,替他们经营着各种产业倒是在行,至于临敌打仗,则是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如此,冗兵绝症,亦是神仙难救! 至于冗费,就不必提了。有了冗官冗兵,这冗费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大宋再富,开海贸易之利再大,也经不住这越来越多的三冗费用啊,于是有了王荆公变法,可变法虽多挣到了些钱,却又激起了党争,朝政越发混乱,士风大坏,又为大宋再添一绝症。 现在的大宋就这样,外表看着光鲜,真可谓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内里却是败坏的不成样子,一旦财政崩坏,只怕要不了几年,就会有大祸临头,林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 李师师皱着眉头不说话,暗道虽说你说的不假,但奴家只是一小女子,对我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难道想让我在官家面前说项,那你可打错主意了。 吕将激动的满脸通红,他眼神炙热的看着林冲:“不知林大哥所说的大祸临头指的是什么?” 林冲将李师师的表情看在眼里,没有急着回答吕将,而是缓缓起身告辞,并说若是想起全词一定第一时间送给李女史鉴赏,然后就在李师师的诧异中,拉着吕将和桓逸下了小楼。 真是个奇怪人呐,竟然说了这么一大堆没用的,然后就这么走了? 桓逸同样觉得奇怪:“林大哥,话没说完,怎么突然就走了?” 林冲道:“那就回去说,我陪你们秉烛夜谈也没问题,可是李女史明显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再不告辞就惹人讨厌了。” 吕将苦笑道:“可是林大哥你不知道,我俩求见李女史多次了,就是通过她上达天听,罢免花石纲,虽然林大哥认为希望渺茫。 可事在人为,尽人事听天命,总得试一试,这好容易见着了,却口也没开就告辞了。” 林冲看他一眼,笑道:“吕兄弟桓兄弟也在汴梁几年了,怎会不知这位李女史的秉性? 这么久以来,她可曾会参与到汴梁城中激烈的斗争中去?还是给哪个说项过? 说起来,不参与到朝争里去,保持清高这可是她的立身之本。 我们与她又无深交,凭什么以为只见了一面她就会为我们而改变? 退一万步说,就算李女史真帮了你,就会有用?” 林冲声音小了起来,但还是让吕将听得清清楚楚:“那个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就真没有一个认识吗?” 吕将再次说不出话来,其实官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岂会不知呢? 只是朝政败坏如此,难道只能坐视吗? 最后也只能知其不可而为之,尽人事听天命以求心安罢了。 吕将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桓逸见状也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就有些冷。 三人出了矾楼,林冲正想着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见迎面走来一人,也是个太学生模样,见到吕将就大喊起来。 “吕将,你出事了,今天有两位皇城司的使臣到国子监找你,说你上书妄议朝政,污蔑朝廷重臣,对官家大不敬,官家震怒,褫夺了你的太学生身份,并要你三天之内搬出国子监的房舍,终生不能为官。” 那人传完消息就走了,显然有点避之若浼。 尼玛,林冲看着这个书生气满满的“前太学生”,心说你上书到底说了什么啊?竟让赵佶这么生气,亲自下口谕夺去你太学生身份? 吕将身体一震,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上表情极其复杂,愣了足足十多秒才回过神来,嘴角露出嘲讽苦涩的笑容。 “哈哈……枉我还一腔热血……哈哈,知其不可而为之……原来我的上书那帮奸臣并没有压下来,反倒主动送到了官家面前……哈哈,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林冲看了一眼桓逸,也是一副悲愤莫名的表情,他连忙拉了拉两人,对吕将道:“吕兄弟书生意气太重,不能做官未尝不是好事,否则在官场上也是格格不入,迟早要被那些人气出病来。” 吕将回过神来,面带激愤道;“林大哥,之前是小弟的错了,还是林大哥看得准……只是这个世道如此,如之奈何?” 林冲拉住他的手:“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回去说。” 吕将没有再说什么,跟着林冲一路就到了林家,三人来到客厅坐下,张贞娘奉上清茶,又邀两人在家里吃晚饭,两人想了想也就答应了,张贞娘退下去准备饭食自不必提。 却说林、吕、桓三人各自坐定,却都没有说话,林冲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两人,两人一个二十,一个二十一,俱都是斯斯文文,仪表堂堂。 只不过吕将看上去书生气要重一些,个性也更耿直偏激一些;而桓逸书生气却没有那么重,且性格也稍显温和一些。 不过不管性格如何,两人都算得上热血男儿,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有点愤青,不过这样正好啊。 吕将桓逸两人同样也在打量林冲,和李师师的感觉一样,他们也觉得林冲实在是太怪异了一些,明明看上去是个粗俗武夫,怎么却总给人一种儒雅书生的感觉? 还有他说的不久之后的大祸临头,到底是指的什么? 三人各种想着事情,过了良久,还是林冲先开了口:“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两位兄弟肯定在想我说的大祸临头,到底是指什么吧?”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吕将道:“难道林大哥是指江南百姓会不堪压迫,起兵造反?” 林冲一怔,心道这家伙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后,看事情的走向倒是蛮准啊。 “这个确实有这个可能,但若真是如此,受苦的也只会是江南的百姓,他们起兵造反绝不会成功。 因为汴梁禁军虽不能战,但西北却还有百战西军,即使起义军一开始能占得些优势,最终也难逃被剿灭的下场,反倒害苦了江南百姓。 不过我说的却不是这个。” “那林大哥指的是什么?” 林冲看着两人,正色道:“不知两位兄弟可知道女真?” 桓逸点头:“知道一些,听说是大辽东北一个小部落,几年前起兵自立,打了一些胜仗。” “难道林大哥所说的大祸临头竟指的是这个女真?” 吕将有些不敢相信的问:“想那女真不过蕞尔小邦,蛮夷而已,就算暂时胜了几仗,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辽人平定,如何就会成为我们的滔天大祸?” 林冲心中冷笑,这话说的没错,若是正常情况像女真这样的才一点人的小部族,肯定一出头就被灭了,奈何这时的大辽和大宋都腐朽到了极点,硬是送菜送经验让女真成长为一支可以横扫天下的力量。 林冲没有争辩,问道:“不知两位兄弟可知道赵良嗣此人?” 两人摇头。 林冲又问:“那两位兄弟可知联金攻辽?” 桓逸点头:“知道一些,据说是由童枢密(童贯)提出,想联合女真南北夹击辽国,借此收复燕云之地。” 林冲道:“这事就是赵良嗣提出的,这人本是燕云之地的汉人,原名马植,世代在辽国做官,因见辽国腐败,皇帝昏庸暴虐,外加女真崛起数次打败辽国,因此感觉辽国要亡。 正好童枢密出使辽国,于是马植趁机投靠童枢密而归宋,献上联金攻辽之策,官家也想收复燕云名垂青史,因此颇为意动。 这人想法是好的,联金攻辽也是上上之策,奈何他却不知比起政治腐败,比起皇帝昏庸,我大宋其实远胜辽国。 到时候只怕非但收复不了燕云,反倒会被金国觑出虚实,只怕一旦辽国真的被宋金联手所灭,女真就会挟大胜之威大举南下,到时我大宋就是灭国的下场!” 吕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何至于此,据说那女真不过是几万人的小部落,何至于就能迅速的攻灭辽国,继而再灭我大宋?” 林冲淡淡道:“想当年五胡十六国时,氐族也不过一个几万人的小部落,先投降后赵,后投降东晋,实力不可谓不弱,可没过几年不就一下壮大起来了吗? 氐族建立的前秦一统北方之后,又率百万大军攻打东晋,这百万大军当中又有几人是氐族人呢?还不都是北方其他族的胡人甚至还有很多汉人吗? 若是没有淝水之战的胜利,东晋不就灭掉了吗?” 林冲觉得,在原本的历史上,与其说是女真攻灭了辽国,灭了北宋,倒不如说是女真人带着辽籍熟女真和渤海人,驱赶着辽国降兵契丹人,奚人,北地汉人一起干翻了北宋。 也就是说,其实真正干翻北宋的,还是原来辽国那批人,至于女真人,特别是生女真人只不过扮演了一个领头羊的角色。 第十章 老子也有人纳头便拜 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一下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女真人虽少,但一个人数很少的民族突然间崛起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女真人虽少,但若真攻灭辽国,整合了辽国的人力物力,带着辽国大军大举南下,就现在大宋这个样子,要说灭国还真不是没有可能! 吕将浑身颤抖道:“这女真真有这么厉害?林大哥又是如何得知的?” 林冲忽悠道:“我听高太尉说的。 女真当然厉害,据说他们都是一群生活在白山黑水,原始森林里的野人,因为环境艰苦,磨练得他们的体魄特别的强壮,而且最耐饥渴和苦战。 据说他们每名战士都是天生的猎人,每人都是神箭手,天生会骑马,上马就是骑兵,下马就是步兵。 据说他们每名战士都能身披两层重铠,临阵冲锋十多次而却不知疲累,而且打起仗来一个个都悍勇野蛮无比,光是这种拼命不怕死的气势就能把敌人吓垮。 可是偏偏这群野人还天生的狡诈,机变百出,天生就会打仗,比狼还狡猾,据说,他们之前才几千战士,就数次大胜辽国十几万军队,后来辽国的熟女真还有渤海人又归附了他们,于是实力一下大增。 据说在不久之前,辽国皇帝亲率七十万大军征讨女真,却被他们两万人打败,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因为历史早已改变,林冲也不确定原本历史上的护步达冈之战是否已经发生,而且就算发生真的发生了,也不是说女真人真在战场上两万打败了辽国七十万。 因为七十万人在协调组织上肯定会出问题,战场上也摆不下这么多人,而且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辽国自己发生内乱,有人造反,辽国皇帝跑了,女真人抓住机会猛攻这才一举大胜。 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这个时空也有护步达冈之战,女真大胜总是事实,若非如此,辽国大官马植也不会觉得辽国药丸而转投大宋。 桓逸道:“竟有这么厉害?那林大哥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应该联金攻辽,而应该联辽攻金?” 林冲嗤笑道:“非也,在我看来,没有比联辽攻金更愚蠢的了!” “为何?” 林冲说话毫不留情面,可偏偏两人还就吃这一套,桓逸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将身体凑过来,急切问道:“林大哥不是说一旦辽国被灭,被女真整合了辽国的力量,到时候大举南下,我大宋的就是灭国的下场?” 林冲点点头:“确实是这样,但我前面也说了,联金攻辽实属上上之策。 因为假使我们什么也不做,女真还是会把辽国灭掉,到时候女真占领辽国全境,我大宋富庶胜过辽国十倍,军力还不如辽国,而且又君昏臣奸。 那时女真兵锋正盛,且经过灭辽之战成长起来一大批优秀的有战略眼光的名将,你说到时候女真人会怎么做?” “自然是趁势攻打我大宋。” “所以既然宋金交战不可避免,与其在辽国全部被女真吃掉之后,我们与女真以无险可守的白沟河为界开战; 还不如乘现在辽国虚弱,腹背受敌,我们将燕云十六州夺过来,到时候与女真以燕山和长城为界开战,至少我们有险可守! 而且若是放任女真吃掉燕云十六州,女真又可以继续吸收当地的力量继续壮大自己,反之若是燕云十六州被我们拿下,当地的军队和百姓则可以为我们所用,至少不会成为敌人的力量。 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两人点头。 林冲又道:“再说联辽攻金或者扶辽抗金,为什么是最愚蠢的。 原因也简单,辽国现在和我大宋一样政治腐败,皇帝昏庸,而且他们的皇帝还比我们的官家更暴虐。 所以辽国就是扶不起的阿斗,无论怎么支持辽国也是打不过的女真的,反而送的越多,女真的吃的就越多,越养越肥。 再说联辽攻金,更是笑话,你们也知道,根本无法实行嘛,所以我说这种想法是最愚蠢的。” 吕将急了,道:“联金攻辽不行,联辽攻金更不行,那我们大宋到底该怎么办?” 桓逸也道:“是啊,两条都是死路,那到底怎么办?” 林冲静静地看着两人,淡淡道:“只有第三条路。” “什么路?”两人一起问道。 林冲的目光凌厉起来,逼视着两人道:“说这个之前,我只想问问你们两人,到现在是否还对大宋的官家,大宋朝廷抱有希望?” 两人立刻毫不犹豫地摇头,吕将自嘲道:“我们两人早就对这黑暗腐败的朝政,满朝的奸臣,还有那个荒唐奢靡的官家失望至极。 只是想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尽人事听天命而已,无非是自己骗自己……到现在已经彻底死心了。” 桓逸也道:“林大哥尽可放心,我等已对这朝廷这官家死心,今日林大哥的话,出大哥之口,入我俩之耳,绝不会让第四人知晓,如有泄露,天弃之!” 林冲慢慢的笑了,神色当中也有一点狡黠,他已经记了起来了,这个吕将正是方腊起义高级文官,重要智囊,若是方腊能听从他的正确意见,虽不一定就能推翻赵宋,但至少不会输的那么快,那么惨。 而且在历史上方腊起义都失败了,方腊等人也被抓了,这个吕将却仍然带人在浙南继续与朝廷抗争,直至最后失败自刎而死。 自己前世在浙南的时候还听过他的事迹,再结合吕将现在的身份,还有他和桓逸的家乡,一个歙州(今徽州),一个杭州,都是深受花石纲暴政之苦第地方,可想而知两人都是对赵宋朝廷失望透顶,最后变成了坚定的造·反派。 这个桓逸虽然没什么印象,但想必也是参加了方腊起义的。 林冲心里有些激动,但努力保持着淡定道:“这第三条路,就是放弃对赵宋朝廷不切实际的幻想,从现在开始做着准备,暗中积蓄力量,到了大祸临头那天,自保也罢,救世也罢,总能有所作为。” 两人眼睛亮亮的,互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激动,随后一齐离了座位,纳头便拜。 “林大哥见识过人,筹谋深远,小弟万分佩服,如蒙不弃,我们两个愿跟随大哥,共同干一番大事业。” 卧槽! 林冲激动的都哆嗦了,哈哈,老子也有人纳头便拜了,哈哈,这感觉还真不坏啊。 林冲连忙将两人扶起来,高兴道:“两位兄弟快快请起,能得两位兄弟相助,冲之幸也,求还求不来呢。” 一激动林冲就说了心里话,同时也在两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野心,他这么说也就表示自己早有心思干一番大事业了,至于什么事业虽然没有明说,可吕桓两人都是聪明人,又怎会不明白。 两人被林冲扶了起来,也激动是满脸激动和喜悦,三人就这么手握着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化作心照不宣的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 然而还没笑完,就听小丫鬟锦儿跑了过来,在门外就喊道:“官人,陆虞侯来了。” 哇擦,直娘贼,这个出卖兄弟,卖友求荣的王八蛋! 林冲原本十分高兴的心情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扫兴起来,不过旋即又想,在现在这个时空,陆谦不是还没有对不起自己么? 吕将眼尖,看出林冲的神色变化,道:“大哥,怎么了?” 林冲道:“此人功利小人也,两位兄弟切记刚才之事,一个字也不能让他知晓。” 两人忙道:“我们省得。”跟着林冲一齐出了客厅。 “兄长,你可总算醒了,何故不派人来告知兄弟,咦,这两位公子是谁?” 陆谦来了,显得很亲热,一点也不见外。 也难怪,陆谦的爷爷和林冲的爷爷是禁军中的袍泽,两家几代人的交情,林冲跟着父亲从秦凤路搬回东京的时候,就认识了陆谦,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陆谦也是原来那个林冲最要好的朋友。 在林冲被“雷劈”昏迷之前,高俅抬举林冲想让他做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然后林冲就立刻举荐自己的至交好友陆谦到高俅帐下做了一名虞侯。 所谓虞侯,其实就是宋朝官僚雇佣的侍从跟班,亲随办事员,无官无品无编制,实际上就和高俅的家奴差不多。 陆谦也是伶俐人,很快就成了高俅的心腹之一,在殿帅府混的非常开,待遇也非常的好。 所以在原先那个时空,陆谦一听高衙内和富安商议的计策,一点也没犹豫立刻就答应了,就是舍不得这么高的待遇,同时又想讨高衙内欢心。 林冲将吕将和桓逸给陆谦介绍了,然后问道:“本来是要要遣人来告知贤弟的,不巧有事耽搁了。 贤弟来的正好,正好替我到太尉那里告个假,就说林冲虽然醒了,但筋骨还未恢复,等好了再去应卯。” “这事好办,兄长放心。” 陆谦摆了摆手道,心想就算不请假也没有事做。 因为除了每年金明池演武前要挑选一批高大禁军表演枪棒之外,其他时间都门禁军都是不操练的,而且也见不到人,都让各家将主派到各个营生中充役去了(注1)。 陆谦随口应承了,随即又表功也似说起太尉对林冲关键时刻掉链子很生气,是他说了许多好话才让太尉消了气,然后话锋一转,问道:“兄长,你如何恶了小公相?” 小公相就是老公相蔡京长子蔡攸,林冲一头雾水:“没有啊,我昏迷了五个月,今日才出的门……” 吕将则道:“莫非是顾鹏振?” 注1:靖康年间,宋徽宗退位,宋钦宗登基,于是这才有大臣敢上书弹劾高俅罪行。《靖康要录》载:“靖康元年五月二十日,“臣僚上言,谨按:高俅……身总军政,而侵夺军营,以广私第,多占禁军,以充力役。其所占募,多是技艺工匠,既供私役,复借军伴。军人能出钱贴助军匠者,与免校阅。凡私家修造砖瓦、泥土之类,尽出军营诸军……全废校阅,曾不顾恤。夫出钱者既私令免教,无钱者又营生废教,所以前日缓急之际,人不知兵,无一可用。 解释:高俅将军营的地皮建成私宅,把禁军当作私役,为他营私出力,修造砖瓦,泥土之类的工匠全部出自诸军,没人操练,所以前日用兵之际,人不知兵,无一可用。 第十一章 陆谦你若负我,我必不怪你 事情很快弄清楚了,原来那个被林冲奚落惨了查怀仁其实没多大背景,顾鹏振却是蔡京长子蔡攸的心腹。 而说起这个蔡攸,如果说蔡京还是一个有本事有手腕有能力的权奸的话,那蔡攸则基本是一个不学无术,没一点本事的废物二百五官二代了。 可这样的人,偏偏吃喝玩乐最是在行,而且最善钻营拍马,因为和赵佶年龄差不多,又能玩到一块,每天出入宫禁陪在赵佶身边,因此比他老爹蔡京还要受宠信。 可这人还觉得自己挺有牛,觉得老爹挡了自己的路,竟和蔡京反目为仇,反倒成了扳倒蔡京的急先锋,后来又和童贯搞在一起和自己老爹打擂台,总之这就是一个东京城无人不知的轻浮狂妄无知的废物活宝。 可是却非常受宠! 顾鹏振在御街上失了面子,自然怀恨在心,当时就派人远远跟着张贞娘她们,又很快打听清楚了林冲的身份,然后就跑到蔡攸府上告状。 蔡攸不在,蔡府的老都管(管家)心说这算个屁啊,当即就派人到高俅府上传话,让高俅帮忙处置了林冲,正好陆谦也在,就连忙跑到林冲这里来报信。 “这么说太尉知道了?” 陆谦道:“太尉在宫中陪官家踢毬,老都管的意思是让兄长到小公相家下跪请罪,老都管再同去为兄长说两句好话,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QNMB! 要老子给那两个废物傻鸟请罪,还下跪? 林冲的暴脾气一下蹭的火起,这么做还不如杀了老子。 林冲飞快的分析了一下利弊得失,原本的历史上,林冲给高俅尽心做事干了两三年,每年帮他训练禁军花枪把式以娱君上,后来他儿子看上了林冲的老婆,高俅也没怎么犹豫就舍弃了林冲。 而现在这个时空,自己还没来得及给高俅出力就被“雷劈”了,在高俅心中就更没有分量了,而且从老都管的态度也能看出,太尉府根本就把自己当成了家奴,是绝对不会为自己出头的。 所以自己是没有一点后台,在这些权贵眼中就是草芥一般的存在啊。 说不得若是自己不按老都管说的做,他还会认为我不给他面子,然后又把他得罪了。 可是自己也绝不能给那两个垃圾下跪认罪,那就只有拒绝,然后九成以上可能会丢了殿帅府教头的差事,这倒正好,反正老子也不想做了。 可问题是得罪了小公相府和有一半可能会得罪太尉府,自己无权无势,这两家随随便便就能找自己的麻烦。 比如找几个泼皮混混打自己一顿,还让开封府的衙役就等在旁边,然后自己一动手就把自己抓了,关进监狱之后还不是想怎么弄自己就怎么弄。 而且,他们很有可能还会对贞娘和锦儿下手。 “相公,都是贞娘不好,连累相公了……” 贞娘满脸愧疚,而吕将、桓逸则一脸气愤却无可奈何,他们虽也是太学生,却没有后台,与其他太学生也都格格不入,人缘不好。 “没事,怎么能怪你呢。” 林冲握住了贞娘的手,轻声安慰。 随后他又转头对陆谦道:“小公相府上老都管的意思是想让太尉如何处置我?” 陆谦道:“大意是想让太尉解除了兄长教头的差事,断了兄长生计。” 林冲心中狂喜,脱口道:“就这?” 陆谦有些莫名其妙和不可思议,什么叫就这,大哥,这事很严重好吗? 汴梁居,大不易,解除了你的差事,断了你的生计,你林冲武艺再高,拿什么生活? 而且你林冲不是常说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却不得志,总想着带兵杀敌,当官往上爬么,这真要丢了差事,仕途岂不是就此无望了么? “啊,是啊……兄长,其实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能忍胯下之辱,去认个罪也没什么的……” 屈你麻痹,忍你麻痹,老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凡事都选择隐忍的林冲了。 再说了,这个大宋就是太没有血性了,自己若是也这么屈身辱志,缺少血性,谈何做一番大事业? 林冲同时反应过来,原来在一般人的眼中,自己丢了差事,断了生活来源,就已经是很大很大的打击了,只是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才不觉得而已。 林冲心中冷笑,咬着牙努力想着悲痛的事情,酝酿了好久的情绪,这才做悲愤意志消沉状,长叹了一口气。 “贤弟不知,男子汉空有一身本事,却时乖命舛,哪怕遇得明主,也是老天不佑……你说为兄怎么就这么倒霉,咳,经此一劫,为兄的功名心也看淡了。这教头还有太尉抬举的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不当就不当了吧。 只是为兄现在心已灰意已懒,再让我给那两个酸措大,傻撮鸟下跪认罪,受这般腌臢的气,为兄却做不出来。” 哎呀妈呀,可累死老子了,看来我果然不是演戏的材料,比不得宋江那厮要哭要笑是张嘴就来啊。 林冲无比辛苦的说出这些话,只见陆谦已经愣住了,张贞娘也是神色复杂,吕将和桓逸也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连忙给了吕将一个眼色,吕将反应过来,忙问经此一劫,昏迷五个月是怎么回事。 林冲顺势就讲起自己家的经历,父亲是如何壮志未酬抑郁而死,自己是如何不得志,好不容易遇到恩相(高俅)抬举自己,可是老天却看不得自己有出息,连老天都不帮我,我林冲已是万念俱灰…… 自己已经愧对恩相厚望了,怎么能再因为自己让太尉府和小公相府产生龃龉呢,所以林冲情愿辞去差事,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让太尉府和小公相府因为林冲而产生隔膜…… 那意志消沉的样子,说的陆谦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趁着情绪还在,林冲当即决定即刻和陆谦同去一趟太尉府,正好碰到高俅回来了,小公相府那个帮闲也在,于是林冲又在高俅面前消沉了一回,陆谦也在一旁帮着说话。 高俅倒也没多在意,反正王文斌也干得不错,于是果然就像丢烂扫把一样解除了林冲殿帅府教头的差事,那帮闲见林冲一脸消沉落寞的倒霉样子,也高兴的很,屁颠屁颠跑回去复命去鸟。 事后,林冲和陆谦再次回到林冲家里,张贞娘酒菜也做好了,四人就在客厅里吃酒闲聊。 酒过三巡,陆谦问起林冲今后打算,林冲说守着贞娘过点小日子,做点小营生,陆谦不停的说可惜,这一身武艺岂不埋没了。 林冲摇头道:“不是为兄不想报效国家,只是这世道不干净,容不得英雄有用武之地……罢了,贤弟我们还是不说这些,且顾饮酒,一醉解千愁。” 又喝了十来杯,林冲又说起这世道来,带着些醉意,就对陆谦道:“世道浑浊,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若是哪一天有人逼着贤弟来对付我,贤弟会怎么做?” 吕将和桓逸两人一听都愣住了,搞不懂林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谦一听却很激动,他涨红着脸,无比真诚地看着林冲道:“兄长,你我自幼相交,情同兄弟,殿帅府虞侯这份差事还是兄长为我谋来的,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兄长的事情。” 林冲只是笑笑,举了一下杯:“世道黑暗,你要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来,我也不怪你,怪只怪这世道。” 陆谦见林冲这个态度,立刻诅咒发誓道:“兄长说的什么醉话,若真有这天,兄长只管把我的心剜出来,也算报答兄长的义气了。” 林冲叹了口气,心道但愿没有那一天吧,我这也算给你提了一个醒了,若真有那一天,可别忘了今日所说的话,我虽不怪你,但一定会杀你。 吃罢酒,醉醺醺的陆谦告辞离去,满肚子问题吕将和桓逸立即忍不住了:“大哥,为何如此?” 林冲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舍不得高俅给他的大请大受,而我却对这世道失望透顶,决心走另一条路,我们两个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不说这个了。” 桓逸却突然道:“适才听大哥与陆谦闲聊,大哥五个月之前,竟然遭过雷击?” 林冲莞尔一笑:“是啊,命不好,连老天也看不得我发达。” 吕将也笑道:“我看却是天降之喜,适才听陆谦所说,大哥之前可是功名之心甚盛,若非如此,大哥又岂会有今日之顿悟,决心走另一条路。” 两人对视一笑,眼中精光闪闪,随即一同目光灼灼看着林冲道:“还请大哥示下,这另一条路,到底要怎么走?” 两人都是热血青年,也有着坚毅且冲动的性子,既然选择了要跟林冲走这条道路,自然是义无反顾,但热血之余,两人也不傻,怎会不知道,这条路会有多难! 毕竟以三人之力,对抗整个大宋,在举世的黑暗中努力挣扎出一点光亮来,这其中的艰险困难可想而知,更何况,在大宋之外,还有一个比大宋凶狠百倍,强大狡诈百倍的女真! 便在林冲陆谦去太尉府,还有回来之后推杯换盏的时候,两人也是苦思冥想良久,却始终得不到答案,看不到希望,不过两人倒没有因此退缩,只是等陆谦一走,两人就再也忍耐不住问出来。 林冲也知道这是要交底的时候,既然已经肯定两人的可靠,他也不准备藏着掖着,当即无比严肃地看着两人道:“古来成大事者,必有三个基本条件。” 第十二章 赚钱大计(求推荐收藏!) “古来成大事者,必有三个基本条件。 一是要有一块根基之地,这个不必讲,想必两位兄弟也能同意; 二是要有人,不但要有人,还要得人心,这个也不必讲,孟子就说过‘得人心者得天下’。 赵官家如此乱政暴政,但现在看起来江山竟然还挺稳固,原因就是赵宋官家还算得人心。 就拿汴梁百姓来说吧,过年过节朝廷都会按户发放钱物,冬日还按户给柴炭,鳏寡孤独无依靠者,残废疾病难以为生者,都妥善安置于居养院、福田院,生病了可以去安济坊,看病不要钱……” 说起来,终宋一朝,除了像宋徽宗朱勔搞出来的花石纲暴政之外,其他时候福利简直不是一般的高啊,汴梁百姓最穷的人都能穿的起丝绸,汴梁政·府建的廉租房房租便宜到令人发指就不说了,其他州县这些救济措施也同样好。 无业游民,孤苦老人不用担心饿死,因为朝廷会定期发放救济,社会上的弃婴,朝廷也会全部收养,养大成人,有的甚至还有机会能够读书。 所以在原本的历史上,靖康之耻徽钦二宗被掳走时,数十万百姓那是在风雪中含泪相送,南宋灭亡时,十几万百姓跳海殉国,原因就是大宋朝廷用超高的福利,使得这些百姓对国家发自内心的忠诚。 “所以,如果要成事,我们就一定要想清楚如何和大宋官家争夺人心,哪些人是我们最容易争取的,哪些人是我们需要和他们斗争到底的,这些都要想清楚。 第三就是要有钱,这也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的。” “钱?” 两人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林冲会说出这个答案。 “是啊,就是钱!” 林冲无比的认真点头道:“没有钱,怎么发展事业,没有钱,怎么和赵宋官家争夺人心,没有钱,怎么招揽人才? 我们也不能靠造反去抢钱,而且我们一造反和大宋朝廷就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到时候我们打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反倒送给女真外贼一个破门而入捡大便宜的机会?我可不想做李自成。” “李自成是谁?” “呃,一个古人……我们不说这个了,我们先说怎么赚钱,比如现在,为兄就打算做花露水和香水赚钱,正好需要你们帮忙。” 林冲大窘,费了好多口舌才让两人不再追问李自成是谁,我们的根基之地要选在哪里,哪些人是我们争取的目标,专心说起赚钱的事。 听说林冲要制花露水和香水,两人也挺感兴趣,都说明日一早就来帮忙,吕将更是直接,说什么刚好国子监的房舍不让住了,干脆搬林冲家来住,林冲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送走两人,林冲才发现忙了一天,正事倒没怎么做,幸好张贞娘贤惠,在林冲和吕将他们喝酒聊天的时候,就带着锦儿和林伯按林冲说的办法,将买来的十几种药材先预处理了。 先慢慢烘焙出药性,再细细碾成粉末备用,张贞娘在灯下细心的做着这些,见到林冲过来,立刻笑着迎上来。 “相公,那位吕公子明天要搬家里来?” 真是美人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见着林冲目光灼灼看着她,那一低头的娇羞,看得林冲越发的心旌摇荡。 “是啊,他被官家开除了太学生的身份,没地方可去。” 林冲随口说道,一把握住了贞娘的小手,温柔的把玩着。 “相公……” 贞娘顿时脸就有些红了,看林冲眼睛有些水汪汪的。 “夜深了,睡觉,睡觉,锦儿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哈。” 不由分说的,林冲拉着贞娘就往外面走,带着她去洗漱,然后就进了卧室。 张贞娘脸越发红了,不过却很顺从,正当林冲卧在她的身上,准备和她研究一下怎么接·吻的时候,张贞娘却一下躲开了。 “相公,那个李师师漂亮吗?” “呃……” 林冲有些愣住了,怎么这么温馨的气氛,女孩子的心里却在想这个? 破坏气氛啊! 不过说起来,李师师还真是说不出的漂亮,但这种漂亮又不是简单的那种颜值。 其实单论长相,李师师也只是比贞娘略好看一些而已,关键是风韵和气质,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专门训练的,总之就是很吸引人一见了就恨不得忘记一切的那种。 可是这话能跟老婆说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于是情场新手林冲无师自通的说道: “当然漂亮了……不过在我心中还却是不及娘子的一半好看,好娘子,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我们今天来研究一下第二种亲·嘴方法哈!” “唔……” 还想开口的张贞娘一下被林冲打断了,终于放弃了对这个问题的探究,陶醉在这种晕乎乎的感觉中了。 一夜无话,天刚灰蒙蒙亮的时候,林冲以极大的毅力下了床,洗漱完毕就开始每天的锻炼。 在床上躺了五个月,得把落下的武艺补回来才是,而且身体恢复好了,也能更好的与老婆亲热不是。 打了一套太祖长拳,又到外面跑了两圈回来,再在院子里练了一套林家枪法棒法,出了一身汗,感觉身体舒服多了,不过比起未昏迷之前感觉还是差得远。 但这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来,昏迷五个月没有落下一点病症就是万幸了,这还要多亏了张贞娘每日的按摩揉搓。 想到这里林冲就觉得心中柔情无限,真是个贤良淑德又漂亮的好老婆啊。 吃过早饭,昨日找匠人定制的那套蒸馏器皿已经赶工打造好送了过来。 等人走后,林冲和林伯一起将它们组装架设好,一切准备就绪,在大锅里倒入酒液,点上火就可以蒸馏了。 这个时候,吕将和桓逸也来了,吕将这货把行礼也一起搬过来了,林冲也不客气,叫张贞娘给他安排好房间,又叫林伯把门关了,守在外面不让人进来,又指使着两人搬酒坛,烧火。 火很快烧起来,吕将是个急性子,立刻夹了好多煤块加到灶膛里,于是没一会儿,原本烧得正旺的柴火一下变得浓烟滚滚,吕将自己也被熏的眼泪直流。 “咳咳咳!” 厨房里一阵乌烟瘴气,到外面搬酒坛回来的林冲一见这个样子,顿时就笑了:“我的太学生,火可不是这么烧的。” 林冲从他手里接过火钳,将加进去的煤块夹出来一大半,又用火钳在下面的煤块和木材处挑空了几下,再打了两下扇子,很快火苗又窜了起来,浓烟消散。 “人心要实,火心要空,等火苗差不多烧没了,就可以多加石炭了。” 吕将有些郁闷的蹲在灶边,没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太学生,竟然连烧火也不会,怎么林大哥就会? 柴火烧光,煤炭被引燃,火很快越烧越旺,将烧锅放上去,倒入三坛子酒液,再将木甄、冷却锅等架设好,蒸馏开始了。 锅里的酒很快就被烧开,不一会清凉的蒸馏酒就从管子里一滴一滴的流了出来,然后变成一根细线,再变成涓涓细流。 浓烈醇厚的酒香弥漫开来,满屋飘香。 “好香啊。” 两名太学生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眼睛紧紧盯着那条细细的透明的“水流” “真的很香啊,这就是大哥所说的酒精吗?” 林冲道:“这个还只能算是酒,烈酒,等再蒸馏一次,就是酒精了。” “那就是可以喝了?” 听说这个也是酒,喝酒无数却从来没闻过这么香醇的酒香,没见过这么透明酒液的吕将一下就忍不住了,马上找了一个小碗接了一碗。 “你可慢点喝,别呛到。”林冲好心提醒道。 吕将有心不服气,心说我十四岁就开始喝酒,什么烈酒没喝过,于是为了表现他的豪爽,这货竟然一下就闷了一口大的,然后整个人就跟着了火似的。 吕将的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变得通红,烈酒也果然呛到气管里,脖子也红了,他用手捂着喉咙,难受的不停咳嗽。 “咳咳咳……这酒好烈啊。” 桓逸也拿碗接了半碗,小口的咂摸着,没喝两下一张脸也一下变成了关公。 林冲接了一点小小的尝了一口,很香很烈,起码四十五度以上。 “大哥,这酒这么烈,只怕我们宋人都喝不惯吧。” 林冲点点头,从先秦一直到宋朝中国人喝的都是发酵酒,宋朝以后才渐渐有了真正的蒸馏酒,所以宋朝人喝不惯蒸馏酒是很正常的。 “一开始可能喝不惯,但喝着喝着不就喝惯了吗?” 林冲笑嘻嘻道:“而且这就最烈,肯定能受很多豪爽粗勇的汉子喜欢,还有北方的辽人,草原上的汉子,肯定会喜欢。 他们那些地方,一到冬天就冷的要死,喝一口这样的酒浑身就会暖洋洋的,这酒卖到他们那里去,肯定能卖得很好。” 吕将道:“大哥准备卖酒吗?你不是说提纯酒精做什么花露水和香水么?” 林冲笑道:“所有赚钱的生意都要做啊,花露水和香水自然要卖,可是这种能赚大钱的好酒也一定要卖啊。” 桓逸道:“可是酒我们也不能说卖就能卖啊,我们到哪里去弄酒引?” 第十三章 远胜六神的花露水(求收藏) 林冲想想还真是,大宋虽富庶无比,而且福利也很好,但同样也是赋税最重,苛捐杂税最多,管钱管的最严的一个朝代。 其实总结起来宋朝就是一句话:强干弱枝,不但军事上如此,财政上也是如此,既收兵权,亦收财权。 具体表现就是,第一,中央榨取地方太过,地方再去压榨民间,所有财富都流向朝廷中央。 所以这也就造就了汴京城超高的福利,最穷的百姓都穿的起丝绸;像蔡京这样的大贪官更是奢侈浪费到没边了,一道蟹黄包子就要花费一千多贯; 至于皇帝赵佶,那就更别说了,恨不得以全天下之财供养他一人,修个园子就要用掉大宋几年的赋税。 其实艮岳也不大,就七百几十亩,可谁叫赵佶个艺术家皇帝呢,非要用江南的花石,艮岳里面随随便便一根竹子都要花几百上千贯从江南运来,这你敢信? 而反观大宋除汴梁之外,最底层的百姓,特别是农夫,负担之重简直不可想象,连大宋自己的官员也承认“赋敛烦重,可谓数倍于古矣”。 也因为这个原因,终宋一朝,农民的抗争,各种大小起义就从没断过,若不是宋朝想出一个“好办法”将流民中的精壮挑选出来编为厢军控制起来,估计宋朝这时早已灭亡了。 而宋朝收财权的第二条表现就是几乎什么都管,而且管的极严,几乎所有赚钱的产业都是官府垄断经营,这自然就包括最赚钱又是百姓最必须的盐酒茶三样。 所以桓逸说的还真不错,除非是卖私酒,否则这酒还真卖不出去,而且就算卖私酒,想在汴京卖也必须要找到一个或几个权贵合(gou)作(jie)才行。 而且不光卖是卖酒,就是卖花露水和香水,一开始偷偷卖倒还好,若是引起人们的注意以后,没有权贵做靠山,这生意也做不下去,林冲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不管了,说什么都是虚的,还是先把花露水和香水弄出来,赚到一千贯钱财是真的,时间可不多了。 火力全开,只用了一个上午,买来的三十坛酒就全部蒸馏完毕,再将蒸馏出来的烈酒再蒸馏一次,就得到了差不多了七十多度的酒精。 林冲暂时停了下来,剩下的十几度甚至一两度的酒稍子先装起来以后再去蒸,他抱了一坛酒精来到客厅,准备研制花露水。 各种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全都细细碾磨成了粉末,林冲、张贞娘、吕将、桓逸四人一齐动手,按照林冲写的十二种不同的配方,称量好各种药粉混合装进十二个大约一百毫升装小瓷瓶,再用软木塞塞住瓶口,用力摇晃许久,然后静置在一旁。 趁着这段时间,林冲又让吕将和桓逸去买了许多新鲜的玫瑰花瓣,茉莉花,兰花花瓣来,用蒸锅蒸馏了一下午。 鲜花精油果然稀少,也不知林冲蒸馏萃取的方法有问题还是本来就应该这样,十多斤的花瓣到最后才采集到一点点不到一滴的三种花的精油。 小心翼翼地连精油带水一起分别装在三个细瓷瓶里,再去查看花露水 本来按林冲的估算,静置融合的时间至少是应该在一两天以上,不过既然是试验,也就没这么多讲究了。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林冲依次打开了一个个的小瓷瓶,顿时一股股好闻的清香飘了出来。 “娘子,锦儿,你们来闻闻,哪种香味最好闻。” 一大一小两位小妮子眉开眼笑的拿起一个个小瓷瓶在鼻子下面闻起来,眼睛亮亮的,眉毛弯弯的,果然古今中外,所有女孩子对香水都是喜欢的。 “好香啊!” “很好闻的味道呢!” “你们都觉得好闻么?”林冲问。 二女连连点头,张贞娘道:“真的很好闻,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胭脂香粉都好闻,而且不像水粉那样浓烈刺鼻,是一种淡雅的幽香,浓而不烈,好闻之极。” 林冲也拿了一瓶闻了闻,也觉得味道真好,甚至比后世著名的花露水品牌sixgod还要好闻的多,更清香也更淡雅。 吕将和桓逸也闻了闻,虽然不太懂,但也连连说好,这可把林冲做了难,都说好,那到底哪瓶最好闻呢? 最后五个人都挨个闻了一遍,再结合使用后的皮肤的感觉,一起选出了三瓶香味最好,效果最好的三瓶花露水来。 接下来就是验证驱蚊效果,有没有副作用,于是吃完饭,留林伯守门,五个人一起出了门做起了临床试验者。 在手臂、脖子上,脚踝处滴了几滴花露水然后抹匀,感觉皮肤并没有不适的感觉,而且还特别清凉舒爽,遍体生香。 然后五个人又分成两拨,特意到河边水池边花草蚊虫最多的地方乱走乱逛,结果效果非常好,走了快半个时辰,竟然没有被咬一下,那些蚊子闻到花露水的味道,远远就避开了。 “大哥,这花露水可太好用了,我们两个特意到了汴河边上,臭水沟旁走了许久,愣是没有被咬一下,而且到现在还觉得非常清凉,一点也不觉得暑热。” “大哥,你这瓶劲凉型的花露水可太厉害了,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到现在我都觉得整个人冰冰凉凉的,就好像是在过冬天一样,风一吹还冻得发抖,简直太神了!” 吕将眼睛亮亮的,一脸的兴奋,心里对林冲越发的佩服了,同时又觉得挺奇怪的,林大哥的经历很平常啊,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冲也很高兴:“是啊,我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 这样,明天桓逸陪我去矾楼走一趟,吕将你去找个牙人来,拿三瓶花露水让他去卖。” “去矾楼?” 桓逸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大哥你想起了那首词了?” 林冲点点头:“嗯,刚才陪着你阿嫂散步,走着走着就想起来了。” 张贞娘疑惑了,刚才散步时你都在哼一首名叫《宁夏》的小曲来着,没有吟词啊。 桓逸也有些怀疑,怎么会这么巧呢,花露水一制出来,词就记起来了? 怎么瞧着就那么像大哥其实一开始就全部记得这首词,只是为了明天能再去矾楼,当初才故意说不记得? 这个大哥好有套路啊。 桓逸也不揭破,笑着道:“那大哥能否现在吟来?” “好,我来吟,你来写。” 桓逸铺好纸笔,林冲开始吟道:“这首词词牌叫做望江南,名字是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果然,苏东坡的词作一出,吕将、桓逸脸上俱都露出又惊又喜难以克制的神态。 桓逸两眼放光,运笔如飞写的飞快,而吕将已经忍不住大声叫起好来。 “妙,妙啊,果然是绝妙好词啊。” 林冲心道:“这不是废话么,苏东坡的词,能不好么,其实最好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念奴娇·赤壁怀古》我还没拿出来呢,若是拿出来你们两个还不得直接跪了啊。” 桓逸忍不住道:“真想见见这个苏东坡啊……” 张贞娘听到这么好的词,也有些小兴奋,又听到苏东坡,想也没想就脱口道:“苏东坡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吕将道:“阿嫂也知道苏东坡?” “知道啊……啊……” 林冲一见就要穿帮,连忙一下握住张贞娘的小手,微微用力一捏,抢先道:“这个苏东坡嘛,我小时候在秦凤路遇到的那个老道士嘛,我跟娘子讲过的,她自然是知道的。” 吕将还是觉得奇怪:“阿嫂,是这样的吗?” 张贞娘反应过来,配合道:“正是这样,相公跟我讲过的,一个老道士。” 吕将倒没再追问,而是问起花露水的事:“大哥,明日那三瓶花露水卖价多少,可有什么要注意的?” 林冲想了想:“至少卖三十贯一瓶吧,至于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让他保密,切记一定要保密……” 一夜无话,抱着张贞娘又舒服又难受的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天一亮林冲就起来了。 拉着吕将打了一套拳,又一起去外面跑了两圈,这两人以后都是自己的得力干将,没个好身体怎么行? 之后林冲自己练了一套枪法,叫吕将自己做俯卧撑和平板支撑,吃过早饭后,桓逸就来了。 “好的,我们现在来完成最后的工序。” 林冲拿来二十四个容积大约十二三毫升的小瓶子,大家一起小心的将静置了半天一夜的花露水用细绢做的纱布过滤,再小心的灌装到小瓶子中。 完成这些后,林冲又取出装有茉莉花,兰花精油的小瓷瓶,往里面加入酒精稀释,大宋第一瓶茉莉花、兰花香型的香水原液就诞生了。 再分别往装有花露水的小瓶子里滴入几滴,这样一来,第一批共二十四瓶两种基本香型,三种配方,六种型号的花露水就做好了。 林冲拿起茉莉花型的三瓶花露水,觉得经过更长时间静置,又加了茉莉花精油之后,比昨天简直要好闻太多,想必李师师那个小清新文艺女青年应该会喜欢吧? “走,我们去矾楼。” 林冲拿起装着花露水的檀木盒子,和桓逸一起施施然就到了矾楼。 本来想着到了以后,借送词之名给李师师送上花露水,再顺带提一句让她用了好帮忙在众姐妹中宣传宣传,把花露水的势造起来。 然后再保持神秘感和饥饿营销,把花露水的价格炒上去,就可以在家里等着数钱了,多简单啊是不是。 然而一切想得挺美的林冲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到矾楼的后院,还没见到那个金钏儿或玉钏儿,就被人堵住了。 第十四章 演戏和刁难(求收藏推荐!) 事情是这样的,作为汴京城七十二家正店之首的矾楼,其实并不只是一家青楼,更多的还要算是一家酒楼或者类似后世的高级夜总会。 而矾楼里面李师师这样的花魁行首还有其他姐妹,也不是很多人想象的是那种做皮肉生意的,更不是什么卖艺不卖身。 说白了,她们的主职工作其实是陪人吟诗作对,谈天说地,谈情说爱,提供的是精神上服务。 若非要做个比喻,其实就相当于后世的女明星,再准确一点就是那种不拍电影电视剧,只唱歌跳舞,在节目里陪人聊天的美女明星。 而来这些地方的客人,他们大多数自然也不是来满足肉欲的(这些由小妾婢女家伎来满足),而是来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同时又把这里当成了一个文人富豪聚会交流的平台。 所以一般来说,作为大宋文人文官富豪最多的地方,汴京城这七十二家正店的后院,时时刻刻总是能聚集一大帮的文人士子,文官富豪,在那里置酒高会,吟诗作对,高谈阔论什么的。 于是,被前面跑堂小二引到后院来的林冲和桓逸两人,还没等来金钏儿或玉钏儿,就非常有幸的在一处大厅碰到了两位熟人。 “这不是林教头吗,哈哈,倒是忘了,你已经不是教头了。” 首先发现两人的是国子监“大才子”顾鹏振,当时他正在对着查怀仁和一群人吹嘘自己和小公相多亲密,然后就见到了林冲,立刻兴奋的与周围的太学生以及几名穿着绿袍的小官,还有两名清倌人小声嘀咕了两声,然后就带着一群人迎了过来。 “哈哈,林教头,桓公子,真是久违了,不知道林教头来此所谓何事啊?” 查怀仁也笑嘻嘻道,从顾鹏振那里知道林冲被太尉府开除了教头差事,查怀仁心里乐坏了,现在见到林冲却故意重复教头两个字,就是想让林冲难过。 汴京城里生活大不易,你现在没了差事就没收入,看你怎么养家糊口?之前就是穷酸,只能在街边吃汤饼,现在只怕要揭不开锅了吧? 说不得过不了几天,这厮就只能去水关搬抬重物,做个力工,想必这个林冲现在肯定心焦如焚吧。 然而林冲的眼中没有半点难过心焦,反倒看傻哔一样看着他。 这傻鸟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傻,你以为老子没了教头这个差事就活不下去了? 上次被老子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的跑了,这次竟然又主动送上来找骂。 贱人果然就是贱人,就像狗改不了那啥。 不过林冲却突然没太大兴趣骂他们了,因为这就是一群废物,而且像他这样的废物实在太多了。 就像一堆臭狗屎,你骂了他们,只会恶心了自己。 林冲现在对这群人只有说不出的厌恶。 然而林冲还没开口,他身后一群太学生和几名绿袍小官就叫嚷开了。 “真是可笑,我等才子在此聚会,桓公子来也就罢了,怎么这粗鄙军汉也来凑热闹,真是不知羞耻,没有规矩!” “哈哈,说的就是,兀那军汉就该去水关扛货,矾楼是你能来吗?要凑热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真是不知所谓。” “就是,我等才俊岂可与贼配军同伍,真是斯文扫地啊……” 那天的事这群人也听说了,现在一听顾鹏振说此人就是那天侮辱他们文人士大夫的粗鄙军汉,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同仇敌忾起来。 桓逸气得不行,但既然认了林冲做大哥,自然凡事以林冲为先,因此林冲没开口他也没说话,而且他也觉得自己可能说不过对方这么多人。 林冲却一直带着嘲讽的笑,眼带鄙视地看着面前一群小丑,那仿佛俾睨众生的眼神越发刺痛了这一群高高在上的读书人。 “一群不学无术,五谷不分,混吃等死的垃圾。” 一群文人士大夫立刻炸了窝,几名男子一下被气得满脸通红,双目圆睁,当场就发飙了。 “你,你,你……贼杀才,你还敢骂我们?!” 林冲笑道:“贼杀才你骂谁?” 那人是个比查怀仁还脑残的,涨红了脸,想也不想道:“贼杀才我骂你!” 林冲哈哈大笑道:“原来这位兄台也知道自己是贼杀才,真是失敬失敬啊!” 几名矾楼清倌人闻言顿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有几名学子也是想笑却不能笑,憋得脸红脖子粗,肩膀一抖一抖的。 顾鹏振眉头皱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太学生,还有好几名官员,以及几位在等差事下来的进士一起,这贼配军竟然都完全不惧。 他想了想,计上心来。 “诸位可就不对了,你们不知,林兄虽为武夫,却有一颗喜爱诗文的心,前日的时候,林兄就当街吟了首《定风波》,乃是难得一见的绝妙好词,一下惊艳了全场。” 顾鹏振突然亲热的想来挽林冲的手,林冲闪身避过,这厮倒也不觉尴尬,反倒越发热情替林冲介绍起来了,称呼也一下变成了林兄。 林冲嘴角似笑非笑,心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傻,以为你改变态度就会对你放下戒心?不过且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顾鹏振一介绍完,其他才子立刻都做惊奇状:“就是那首,‘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么?果然绝妙好词啊。” “想不到林兄竟有如此才华,真是失敬失敬!” “前面不知林兄事迹,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勿怪勿怪,不过今日我等青年才俊在此聚会,既然恰逢其会,林兄何不再留下一首大作,也好让我等一起鉴赏鉴赏,好为林兄传名啊。” 林冲心道搞什么飞机,谁他玛有这个空闲陪你们吟诗作对,我是来找李师师推销花露水的。 于是他颇为厌恶道:“抱歉,我可没空。” 于是这群人一下兴奋起来,有人道:“吟首词而已,能耽误多少时间。” “林兄莫不是看不起我等?” “我看倒不是不看不起我等,莫不是作不出来?” 果然,有唱红脸的,就有唱白脸的,只见顾鹏振一个眼神,查怀仁立即开心的笑了出来,大声道:“他当然是作不出来 ! 诸位还不知道吧,前日他在御街上所吟的那首《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实乃一游方道士所作,被他听了来窃为己有,真是沽名钓誉!” 人群一下又炸了,所有的人脸色尽皆一变,故作惊讶的一齐向林冲投来鄙夷的目光,顾鹏振和查怀仁的眼中则是说不出的快意。 “原来如此,难怪诸多推托!” “真是恬不知耻啊……” 原来在大宋好的词就是后世的流行歌曲,而李师师这样的花魁娘子就是后世最著名的歌星,花魁娘子和文人才子也是那种互助互利的关系。 才子的词需要花魁娘子传唱出去,这些花魁娘子平常接触的不是大官才子,就是富豪权贵,若是唱了某位才子的词,再对达官贵人介绍一句,这是某某才子佳作,这位才子的名气也就传开了,对以后认识权贵,加官进爵都大有帮助。 而花魁娘子也同样需要名人才子的好词,如此在陪这些才子和权贵的时候,她们才有词可唱,否则翻来覆去就一两首好词或者干脆是拿不出的词,岂不扫兴? 正因为这个原因,那日当听说御街上有人吟了一首绝妙好词,顿时就引起所有的花魁清倌人的关注,后来听说那作词之人辈李师师请了去,众花魁就又羡又嫉,纷纷心想你李师师都傍上了大宋最大的一个土豪,怎么还来跟我们抢好词。 李师师被大土豪赵佶包了以后,别的楼的花魁不好来找她,但矾楼的姐妹却不在此列,于是第二天许多的姐妹就纷纷找到李师师,打听除了那首《定风波》外,可还得到了什么好词? 李师师被问的多了,也就说了实话,告诉她们一首都没有,原因就是《定风波》那首词也是林冲幼时偶然听一游方道士苏东坡所作,于是整个矾楼就都知道了,然后今天顾鹏振他们也就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刚才这群贱人一直在演戏,没有导演,没有事先商量,这群贱人就能自发的配合的这么好,也是算是“人才”了。 桓逸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这群文人的卑劣心思,顿时愤怒极了:“不就是吟词么,谁说林大哥吟不出来了,若是吟出来了,你们又待怎样?” 他说的是吟词而不是作词,他和吕将都觉得林冲太奇怪了,一个禁军教头竟然这么有见地,说什么都条理清晰,头头是道的。 按他们的感觉那个苏东坡根本就像凭空杜撰出来的,不过既然林冲这样说,两人也不敢确定那两首词是不是林冲所作。 然而,林冲却笑着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作诗一首,送给诸位。” 众人一下愣了,不是说这林冲就是一粗鄙军汉么?不是说那首词只是他幼时听一游方道士所吟么?这么说来他肯定肚内空空粗鄙不堪,如何还敢当场作诗? “林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便在这时,玉钏儿从厅外走了进来,见到林冲立即大喜道. 众人已经彻底石化了,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林冲刚才说的没空,还真不是推托。 李师师啊,汴京第一花魁娘子啊,被官家包(ba)养(zhan)的汴京第一美人啊,我们这些人慕名而来求见了一百次也见不到的人,这个粗鄙军汉竟然能够说见就见。 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第十五章 那道士吟了两首 林冲转头向玉钏儿打了个招呼,歉意道:“有劳小使女稍候,我作首诗送给诸位才子先。” “不打紧的,小姐现在也无事,那林公子速速作来。” 玉钏儿眼放异彩,向林冲福了一礼说道,她注意到,林冲说的是作诗,而不是吟诗,而且还要送给诸位才子,那也就是说这位林公子是有诗才,有自信的了? 不止玉钏儿,就是桓逸也目瞪口呆看着林冲,他原本想着林冲最多把《望江南》拿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要作诗,而且还是送给诸位文士。 他才不信林大哥会随随便便作一首打油诗,既然这么说,明显是意有所指,说不定就是要以诗打脸。 果然只见林冲直接走到旁边一张矮几前,拿起了毛笔,这文人置酒高会,自然随时准备好了笔墨纸砚,矮几那边原本还有两个人坐着,一副想看林冲出丑,讥讽的表情,这时一下愣住,连忙狼狈的让开位置。 林冲蘸了下墨汁,笔锋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似乎在构思诗句,众人睁大了眼睛,倒想看看这个粗鄙的军汉,到底能写出什么诗来。 桓逸原本见到这群小丑有些生气,但这时却只觉得惊喜,连忙跟了过来;玉钏儿也十分好奇,一起跟了过来,和桓逸两人一左一右站在两旁,林冲沉吟了三四秒,笔锋落下:“正好见到诸位才子所食的螃蟹,一首《螃蟹咏》送给诸位!” 众人悚然一惊,尼玛,这厮竟然要现场临时作出一首诗出来,还是《螃蟹咏》,难道他还想借诗讽刺我们,骂我们是螃蟹? 众才子有心想看林冲到底能写出什么来,又放不下脸,只好呐呐的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好在玉钏儿在旁边看着,片刻之后,将林冲所写一句一句的念了出来。 “桂霭桐阴坐举觞,汴京涎口盼重阳。” 顾鹏振与查怀仁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很平常嘛,不过出自一个粗鄙军汉之手,倒也难得。 “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 作为诗眼的第二联一出,刚才还觉得不过如此的顾鹏振、查怀仁,瞬间变了脸色。 这也太毒辣了!这尼玛不是在骂人吗? “酒未涤腥还用菊,性防积冷定须姜。” 此时众才子和进士已经全都反应过来,这是一首讽刺诗,而且貌似骂的还就是他们,心里都咯噔了一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脸色就像刚死了爹娘。 尼玛,不是说这厮只是个粗鄙军汉,只是听了游方老道吟了一首词吗?怎么现在能作出这样文笔老辣、言辞尖刻的讽刺诗来? 更郁闷的是,被骂了还不能还口,因为在这么多花魁娘子面前,人家没招我们没惹我们,是我们死缠着让这厮作诗的,现在被人家以诗打脸了,这能怪得谁去! “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 玉钏儿念完最后一联,全场已经寂静的落针可闻,众才子的脸色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眼神中满是愤懑难言,想发作却都不敢先出这个头。 否则人家一句我说的是螃蟹又不是你,你何必这么着急往自己身上联想呢,那岂不成了找骂?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这一切竟然还是自己强拉这林冲求来的,除非在场的哪位才子能当场再写一首,将脸反打回去,否则今天这事传出去,这丑就出大了。 可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有这个自信。 “好啊,真是好诗,好诗啊!” 便在众才子愁眉苦脸哑口无言,众清倌人惊叹不已,大厅内一片寂静的时候,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林冲连忙转头去看,就见一个油光粉面的小胖子在那里拍着扇子大声叫好。 这人三十岁年纪,穿着一身红黄相间的蜀锦长衫,头戴一顶紫纱罗逍遥巾,鬓边插朵大红的芍药花,看着还真有些名士风采,只是脸有些肥,看上去非常喜庆。 卧槽,这货是不是傻?难道看不出来我在骂人吗? 话说林冲的前世虽然因为从祖父起就是工人世家,不得不遵从两位老爷子的意愿读了机械专业。 但读大学之前林聪其实也算半个文艺青年,诗词歌赋背了不知道多少,四大名著也被他翻烂了,当然《红楼梦》是最不喜欢的。 但在只草草读了一遍的红楼梦里,却对这首《螃蟹咏》记忆深刻,原因就是这是一首讽刺人不带脏字,言辞尖刻却浅显易懂的讽刺诗。 林冲觉得这首《螃蟹咏》挺好懂的啊,怎么这货竟然这么高兴的大声叫好? 却说这一声洪亮的叫好,顿时使得大厅的气氛越发尴尬了,连带玉钏儿在内几名女娘已经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他众才子一见叫好的是他,也是哭笑不得,憋的脸都红了。 原来这货名叫刘伟雄,官居殿前司诸班直中茶酒班祗应殿侍指挥使,官阶武略大夫,属于那种近的不能再近的那种天子近臣。 不过话虽如此,但当今天子赵佶那是谁啊,那可是著名的艺术家皇帝,善书画,好诗词,喜运动,爱玩闹,可偏偏刘伟雄这些却一样都不沾。 这货其实出身寒微,靠着裙带关系才做了诸班直(皇帝的随身卫兵)中负责御用和宫廷筵宴茶酒的茶酒班指挥使,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刘伟雄自然也想多在官家面前露露脸,固固宠。 奈何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要说艺术细菌更是一点没有,像高俅那样陪官家踢毬吧,又没这个技术,就是玩游戏官家都嫌他身材肥胖,头脑愚笨不带他玩。 于是深受打击的刘伟雄就想着每天跟这群文人才子混在一起,沾一沾他们身上的文气也好,若是运气好碰到一两首绝妙好词还能拿到官家那里去显摆一下,刷刷存在感。 这群才子文官也乐得有这样一位大土豪跟着他们,虽然他们都不穷,但汴京城就是一个巨大的销金窟,用钱哪有个够的?而且这货平时憨憨傻傻的,也多了许多乐趣。 可这次他们都笑不出来了,而且对方身份贵重也不可能出言训斥,于是只能苦着张脸,暗道这尼玛就是报应啊。 那胖子刚叫了两声好,就见大家全都尴尬的看着他,这货倒也不笨,立刻反应过来:“怎么这诗写的不好么?” 顾鹏振、查怀仁等有苦难言,其他矾楼女娘也只是掩口笑着,只有他身边那位帮闲是受他雇佣拿工钱的,不得不给他细声解释道:“这诗好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讽刺世人太毒了些。” “讽刺人?这不是说螃蟹么,哪里讽刺人了?”胖子大声道。 “你想啊,这第二联‘眼前道路无经纬,皮里春秋空黑黄’不正是以螃蟹的横行霸道讽刺很多人的不遵法纪,不择手段么?而皮里春秋就是说很多人心机深沉,心怀叵测。 可是即使这样又能怎样呢,正如第四联说的‘于今落釜成何益?月浦空余禾黍香’,螃蟹最终是要落入釜中被人吃的,这就是在讽刺那些横行霸道,心机叵测的人最后都难逃灭亡的下场。 最毒的还是他写的是螃蟹,螃蟹还真就是这样,他骂了人却叫人还不了口,谁敢还口就是自认自己和螃蟹一样心机叵测,难逃灭亡,你说这诗毒不毒?” 刘伟雄反应过来,肥脸一颤,忍不住大笑起来,指着林冲道:“原来是骂人的诗啊,你这人,可太坏了!” 林冲朝他一脸和煦的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刘伟雄还在傻乐,笑着问道:“林……公子,这诗是你所作?” 林冲恬不知耻的点点头:“适才突发灵感,现场所作。” 刘伟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跟这群所谓的才子混一起也有段日子了,这些人每次作诗作词哪个不是要憋半天才憋出一两句,而且拿回去别人都说不好,这林冲竟然略一思忖就现场做出这么好一首诗来,简直太有才了! 小胖子还不放心,又问:“那……那你为何要对人说那什么《定风波》乃是一游方道士所作?” 林冲笑了,和蔼可亲道:“不知这位兄台此事从何人处听来?” 刘伟雄道:“自然是……你就说是不是吧?” 林冲淡淡道:“没错,《定风波》确实是林冲幼年时听一游方道士苏东坡所作,但这首《螃蟹咏》却是林冲自己所作。” 小胖子激动了,站起来就给林冲见礼,道:“那林兄弟这次来矾楼是?” “小弟是来给李女史送词的。” 林冲朝他还了一礼,又朝其他几位花魁娘子拱了拱手,说了一句告辞,就准备跟着玉钏儿走出大厅。 刘伟雄愣了一下,随后道:“你,林兄弟你不是说那那首《定风波》乃是道士所作?” 话音才出,林冲停住了脚步,微微转过身来,看了这小胖子一眼,做出要说点什么的样子,周围顾鹏振、查怀仁等人也作出凝神静听的样子。 “那道士当日……” 两秒钟后,只听得林冲笑着说道:“……吟了两首。” 第十六章 营销手段,美人心思 “小姐小姐,出事了出事了,林公子在下面出事了……” “怎么了啊?” 矾楼后面,一座幽深的小院,独立的小楼上,名叫金钏儿的十三岁小使女脚步急促的跑了进来,人未到就先叫嚷起来,随后李师师有些慵懒的问道,那小使女立刻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林公子在下面被顾公子他们给拦住了,然后连同那个查公子一群人就开始刁难他……据说他们先是嘲笑林公子丢了教头的差事,又说粗鄙军汉就该去水关扛包,不配来矾楼,然后就被林公子给反骂了回去…… 再后来,那个顾公子就突然变了一个笑脸,说起那天林公子吟词的事,非要林公子再吟一首,然后那个查公子就说林公子所吟那首《定风波》实乃抄袭剽窃,沽名钓誉,恬不知耻。 然后林公子竟然就真的以他们吃的螃蟹为题,现场作了一首《螃蟹咏》,听在那里侍候的小梅她们说,当时那些人一下就都傻眼了,一个个苦着张脸,像是刚吃了二两黄连……” “啊?” 李师师有些愣住了,脑海中一下想起那个高高大大,模样像个狠厉的武夫,气质却温文尔雅像个书生,既狂放不羁,又云淡风轻,浑身透着古怪的形象来。 没想到这个林冲一介武人,竟然这么有才气,被人嘲讽,奚落,刁难了,现场立即就能作出诗来打脸,这份才气和从容洒脱的气度,简直令人神往啊! 而且既然他这么有才气,而且谈论国家大事也是鞭辟入里、头头是道,那有没有可能那首《定风波》也是他自己所作,可是他为何要说是一游方老道苏东坡所作呢?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呐。 李师师这样想着,没过多久,就听到噔噔噔上楼的声音,李师师连忙舒展眉头,起身往门口迎了一迎。 说起来,自从被那个官家看中以后,除了官家亲临外,自己平时招待的客人就极少极少了。 倒不是官家不让,只是一来每次总有许多皇城司的密探偷偷盯着,老不自在; 二来,总有许多人来找自己说项,想走这条通天捷径,被骚扰的多了就脆谁都不见,谁的话也不听了。 只是这样一来,自然是能够躲进小楼成一统,清清静静保有一方小小天地不为人所打扰,可是清净是清净了,却也是太清净无聊了些。 这时听到林冲的脚步声,李师师心中不禁充满期待起来。 林冲没有让她失望,进门见过礼,一诗一词送上之后,双方就说起楼下的事来:有时候是林冲说,有时候是玉钏儿说,玉钏儿说时眉飞色舞绘声绘色,林冲说时一本正经严肃认真。 两人颇为鲜明的对比讲着同样一件有趣的事,这种反差萌反倒越发让李师师忍俊不禁起来,若非当着两个外人的面,李师师简直要笑的在床上打滚。 李师师强忍着笑,两只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忍笑忍得满脸通红道:“写得痛快!林公子果然大才,只是太坏了。” 林冲一本正经道:“实话实说而已,哪里坏了?” “你用诗打脸,骂得他们都说不出话来,还说不坏?只是林公子为何要说这首《定风波》和《望江南》是游方道士苏东坡所作呢?” 林冲指天发誓道:“确实是苏东坡所作啊。” 李师师脸上露出半信不信,似笑非笑的神情道:“那这首《螃蟹咏》呢?” “这确实是我突发灵感所作。” 李师师淡淡一笑,见他不说实话,也不再追问,又道:“适才听说那顾公子挟怨报复,让林公子丢了殿帅府教头的差事?” 林冲点点头,做悲痛状:“是啊,所以林冲现在丢了饭碗,就快养不起浑家了,这不这次正好有事想让女史帮忙。” 本来按原来的计划,林冲是准备说把花露水送给李师师的,现在正好话说到这里,干脆就直接说明来意好了。 “不知何事?”李师师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的问道。 林冲从桓逸手里接过檀木小盒子,打开了递在李师师手中:“是这样,林冲准备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正好天气炎热,又有蚊虫叮咬,就制出了这个花露水。 有了他,不但能使自己从此不再受蚊虫之扰,而且纵然是在炎炎夏日,也能令人遍体清凉,就好像进了冰窖一样。 而且更有一种神奇功效,那就是抹上一两滴在身上,就能使人整日清香,浑身散发比鲜花还好闻的香味,最适合李女史这样的美人了。” 李师师听他说没钱糊口,心中还想你这么有诗才,光到各大正店写诗就不愁啊,自己这次就准备送上两百两银子的,若是你每个月能写出一首这么好的诗词,想来日子是能过的很滋润的。 可是当她听到花露水的各种妙用之后,眼睛顿时一下就亮了起来:“真的有这么好?” “比我说的还要好!” 林冲认真道,又指了指身旁的桓逸,桓逸立刻绘声绘色说起花露水的各种神奇之处。 李师师惊奇了,将信将疑的照着林冲教的,打开最温和的一瓶花露水,倒了一滴在手臂上细细涂抹,顿觉一阵清凉冰爽,同时一阵好闻的香味传了出来,清香淡雅,浓而不烈,简直好闻极了。 “好凉啊!好香啊!果然是好东西!” 李师师笑的灿烂无比,登时是人比花娇,美得让人心动,纵然是两世为人,家有娇妻的林冲也不由的目光一凝,有些看呆了。 李师师也注意到了,白玉无瑕的脸颊上一下变得有些晕红,连忙举起花露水的小瓶子在鼻下闻了闻,欢喜道:“是茉莉花的香味,淡淡的幽香,很好闻呢。” “对,除了花露水自身的香味外,还加了茉莉花的香味,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淡香,所以配了茉莉花香型的送你,我那其实还有兰花香型和玫瑰花香型两种花露水。” 李师师很高兴,不自觉的展颜一笑:“你怎知道这三种香型我更喜欢茉莉花的香味?” 林冲见她这么一笑,如春花之初绽,如三月之阳光,不由又有些失神,心中狂叫。 尼玛啊,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啊,这么好的女孩子,赵佶你个王八蛋,你根本配不上她啊! 林冲微笑道:“没有原因,就是感觉李女史人清新淡雅,应该会喜欢清新淡雅的茉莉花淡香。 李女史若是喜欢,以后李女史的花露水林冲包了,不过这次却还要女史帮忙。” “好啊,只是林公子想让我如何帮呢?” 李师师轻笑道,同时又觉得很有趣,明明是给自己送东西,怎么还成了自己给他帮忙? 林冲笑着道:“其实很简单,我就想让李女史还有两位小使女有时间洗个澡,洗澡水里滴上几滴花露水,然后和楼里的姐妹聚上一聚,谈谈苏东坡这首新词什么的,然后她们肯定就都能闻到这花露水的清香,等她们问起……” “等她们问起,就说是林公子所赠?”李师师笑着道。 “不是,等她们问起,就说玉钏儿在胭脂店买的。” “为何这样?”李师师有些愣了,觉得这个林冲真是太奇怪了。 林冲微笑着把自己的打算讲出来了,说白了其实就是造势,短时间让花露水造成轰动效应和神秘感,然后乘机把价钱抬上来。 至于为何一定要中间多经过一家胭脂店,这也简单,一是林冲不可能只做青楼花魁的生意吧;再者都是花魁娘子来买也不好加价啊;最后就是这样麻烦也少些。 李师师听完,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瞟了林冲一眼,轻笑道:“端的是好算计,没想到林公子做买卖也这么精明,还有林公子也是大才,竟然制得出这么好花露水出来。” 林冲被她瞟的骨头都轻了二两,心说经过专业训练的花魁就是不一样哈,难怪这许多男人都喜欢逛青楼,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听听歌看看舞,对坐着聊聊天就舍得大把大把花银子。 “哪里哪里,不过是被辞掉了差事,为了养家糊口逼出来的。” 林冲笑着说道,又叮嘱了一下花露水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特别是那瓶劲凉型的,一定要少用再少用,然后说起李师师和姐妹们聚会的事,又送了一首歌给她,最后起身告辞。 李师师从金钏儿手里接过一个小托盘,上面是一百两银子和二十两金子,合计四百贯铜钱就要递给林冲,说是花露水算是礼物收下了,这些钱是买词的钱。 林冲笑道:“说起来我还要给你钱呢,李女史能帮忙打广告,这可是花多少钱都请不来的,哪里还再收你的钱,再说那词又不是我作的。” 李师师道:“打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帮我作宣传。” 林冲走了,李师师罕见的送到了门口,看着那身影下了楼,走过回廊消失在视野中。她的手扶着门框,口中轻声唱了出来: “啊~胭脂香味~ 卷珠帘~是为谁……” 然后整个人就这样站在那里不动,怔怔地望了下面好一会儿,随即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将这情绪压了下去。 林冲由玉钏儿送了出来,这回已经没人敢再来刁难了,但林冲还是被人给拦住了,只不过这次拦住他的不是顾鹏振和查怀仁两个太学生,而是刘伟雄那个小胖子。 第十七章 喜庆的小胖子 “刘武略想找我买词?” 互相介绍之后,林冲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这货拦住自己,就是想问自己买一首能够拿得出手的好词。 刘伟雄一脸认真道:“是啊,不过可不能是骂人的,最好能比那首《定风波》还好的。” 林冲笑笑,觉得这货挺可爱的,而且虽然没什么底蕴,但好歹也是个权贵,符合自己要合作的目标,可是自己能这么答应他吗? 自然是不能! “刘武略折节下交,林冲万分感激惶恐,原本自当是无不应允的,可是没有了啊。”林冲愁眉苦脸道。 “什么没有了?” “就是那个游方道士苏东坡只吟过两首啊。” 刘伟雄有些着急道:“这个我知道啊,我是要你给我写一首啊。” 林冲苦笑:“这个我怎么写得出来?” “怎么写不出来,你不是只思考了一小下,就作出了一首《螃蟹咏》么?我看你的诗才可要比那些才子强多了。” 顾鹏振等人一脸怨念,默默的在心里画小人诅咒两人…… 同时心里又在暗暗想,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突发灵感偶得而已,现在诗才尽了,道士吟的两首词也用光了,以后再也作不出来了吧! 而且这厮一看就不像是个有诗才的,那字写的也就蒙童级别…… “真作不出了,说起来林冲只是略读过几天书,识得几个字而已,哪里比得起那些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才子们呢。” 林冲还在推辞,嘴里说话谦虚无比,可是一脸不屑地看着刘伟雄身后众文士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林兄弟太谦虚了,要我说就算你只是略读过几天书,也比他们这些才子强,你是不知道,每次他们作诗,总要嘬着牙花想半天……” 果然心思耿直的刘雄伟立刻非常配合的补了一刀,顾鹏振等人气得简直要吐血。 林冲和桓逸强忍住笑,却见刘伟雄从腰里掏出一大叠交钞出来,十分豪气的数也没数分出一半就拍到了林冲手里:“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两天好好想一想,给我作一首好词出来,这个算是定金。” 林冲大致看了一下,都是最大面额的交钞,而且都是新发的交钞,这一叠加一起少说面值也有四五百贯,这还只是定金,老子这是要发啊。 林冲忍住心中的喜悦,又假意推托了两下,这才苦着张脸咬牙答应三天之内做出一首词来,但好不好可不敢保证,刘伟雄豪爽的说肯定好,双方交换过地址,林冲告辞,出了矾楼。 “发财了啊,五百五十贯交钞,现在交钞的时价是多少?” 桓逸想了想,道:“这是新钞,大致是一贯交钞当钱七百文。” 林冲算了算,也就是差不多可以当铜钱三百八十五贯,三天后再随便写首苏东坡的词送过去,起码又是四百贯,再加上卖花露水赚的钱,十天内一千贯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只是这货给的是交钞,不能留手上,得早点用出去才行。 交钞其实就是交子,中国最早的纸币,最早出现在连铜钱都缺只能大量使用铁钱的四川,于是有十六家富户联合集资,印造发行交子,但只在CD附近商家间相互流通使用。 后民间交子破产,朝廷在四川设立交子务,交子改由官办,禁止私造,交子的发行开始慢慢在全大宋推广开来,一直沿用至今,虽然后来赵佶改“交子务”为“钱引务”,交子也改叫“钱引”,但在民间百姓还称呼其为交钞。 宋朝交钞最大的特色是限时、限地,一般以二年为一界,面额通常为一贯、五贯、十贯,赵佶当皇帝后又有了五十贯的面额,不但限定流通区域,而且到了时间旧钞就不能用了,必须要兑换新钞才能用。 一开始时,大宋朝廷对发行交钞还是比较谨慎和克制的,监管的也还算好,那时交钞还算有信誉。 不过自从赵佶当皇帝以后,又重用蔡京帮他理财捞钱,交钞发行的数量就越来越多,而且发行交钞再也不设准备金,凭空印钞票,于是交钞的信誉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首先是交钞一发行下来就立刻贬值,而且几乎是每日都在贬值,今天可能一贯交钞当钱七百文,明天可能就是六百九十文,后天就是六百八十五文了……到最后就更不值钱了,因为每次新发交钞时朝廷总会规定新钞兑换旧钞一比几。 比如规定新钞兑换旧钞比例一比五,本来新钞就只能按面值打六七折,再这样一来,旧钞也就只值面额的一折多,老百姓的钱一下大幅贬值,而大宋朝廷却可以借此大肆掠夺民间的财富。 蔡京也因为靠这个办法能帮赵佶搂钱因此大受宠信,即使因为骄奢淫逸,威服自专被人弹劾几次罢相,但很快又会被重新启用,就是因为别人没他这么无耻,这么会丧心病狂的捞钱。 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交钞的无限滥发,到最后终于彻底失去了信誉,在原本的历史上北宋交钞崩溃前,竟然演变为刚一发行就迅速贬值,一贯(一千文)交钞只能当钱十几文,这你敢信? 林冲忍不住想,在原来的历史上,假如没有女真人的突然崛起,宋朝说不定会死得更快一点。 因为有宋徽宗这个骄奢淫逸,荒唐无度的皇帝在,有蔡京童贯高俅朱勔这些大奸臣在,像他们这样明目张胆,丧心病狂地掠夺民间财富,怎么可能不激起民间大规模的反抗? 而且冗官冗兵冗费又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并且还会继续恶化下去,民间早已不堪压榨,到时候经济全面崩溃,大宋的八十万禁军又烂到骨子里了,下面百姓四处起义造反,烽火遍地,宋朝岂有不立即完蛋之理? 反倒是女真兵一来,攻破汴京掳走了徽钦二宗和汴京城一大波权贵,反而一下解决都门禁军这颗毒瘤,冗官的问题也得到了缓解,本来差不多已经崩溃的经济反倒一下活了。 然后又涌现出岳飞岳家军这样有战斗力的军队来,以武力平定了境内叛乱,最后又重伤女真主力,大幅度削弱金国武力,南宋这才能够因祸得福偏安下去。 林冲忍不住叹了口气,只觉得不值啊,心情突然有些感慨起来,直到回家之后,满脸喜色的吕将迎了过来。 “大哥,卖出去了!” 看到吕将一脸激动,林冲点了点头,一脸淡定道:“嗯,卖了多少?” 吕将连忙伸出一根指头,林冲心道加一起不就多卖了十贯么,至于这么激动么? “一百贯啊,挺好的。” “不是,是每瓶一百贯!” 吕将见林冲误会了他的意思,激动的跺脚道。 卧槽! 林冲也激动了,要知道一百贯那就是五十两银子,十两金子啊,购买力差不多合后世三万软妹币啊,而且这时大宋粮价也没有像宋徽宗后期那样疯涨,还维持在每石九百文左右的价格。 也就是说吕将卖出的一小瓶花露水就相当于一百一十石粮食,合后世一万两千多斤啊。 这汴京城果然是一个以全国之用堆积起来的一个巨大畸形的消费城市,消费就是高,有钱人就是多啊! “快说说,怎么卖得这么高的?” 吕将把过程说了,原来他先去找了一个看上去既精明又可靠的牙人,两人一先一后进了一家名叫含香榭的胭脂店,那牙人拿出三瓶花露水来卖,卖价每瓶三十贯。 店掌柜就说什么东西敢卖这么贵,牙人就说起花露水的各种好处来,掌柜的自然不信,就大声争论起来,于是就吸引了两位带着相公来买胭脂水粉的贵妇人的注意,结果一番试用果然清凉得不得了,清香好闻的不得了,想必能驱蚊也不会有错。 然后两位贵妇就都要全买下来,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掌柜的站出来,表示牙人是要卖给他们店的,于是出一百贯一瓶全买了下来,再以一百二十贯一瓶卖给两位贵妇人一瓶,自己店里留一瓶,并且要牙人有货了一定还卖给他们店。 林冲非常高兴,问:“你没被发现吧?” “没。” “你给了那牙人多少佣金?” 吕将道:“开始答应给他五分的佣金,也就是一起四贯五百文,后来卖的高了,就一起给了五两银子。” 林冲点头:“做得好,你告诉他,以后每卖一瓶就给他保底二两银子加卖价一分的佣金,只要他办事可靠,嘴巴严实。” 于是为了制第一批花露水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的林冲一下阔气起来,进去喝了一会茶休息了一会儿,就和吕将桓逸两人每人兜里揣着一百五十贯交钞非常土豪的出了门,开始大量采购各种原材料,同时又让铁匠和木匠再打造了一套蒸馏器具。 而与此同时,名叫金钏儿、玉钏儿的两位十三岁小使女也在身上抹了一点稀释后的劲凉花露水,清清凉凉的带着四位保镖来到了胭脂水粉店汇集的街道,挨家挨户进门就问:“掌柜的,你这里有花露水卖吗?” 于是不久之后,这个花露水就一下火了。 与此同时,随着那天在矾楼发生的事,还有《螃蟹咏》、《望江南》、《卷珠帘》一诗一词一歌,经过这些花魁娘子的传播,林冲也一下变得有名了。 而且因为那首空灵、悠扬、婉转、绝美,又细致描写了一名多才多艺又多情的女子对情郎的思恋之情,日夜等待情人的感伤和孤寂的《卷珠帘》,竟然一下让这些多愁善感的青楼女子产生了共鸣。 于是关于林冲的传闻和这首歌的影响,越发的掀起了持续的波澜,并且随着时间的加深,不断扩大。 PS:本书已签约,马上就会改状态,请众书友放心阅读。 第十八章 买卖被盯上了 两天半后,也就是林冲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七天晚上。 本来想再拖一天的林冲,终于忍受不住赶快激活系统的期待,屁颠屁颠带着桓逸去拜访了刘伟雄这个胖子,送上了一首苏东坡的《洞仙歌·冰肌玉骨》,把那货高兴的手舞足蹈,当即就十分土豪的打赏了三百两银子的润笔费。 三百两银子就是六百贯,再加上吕将卖花露水赚来的两百九十贯,就是八百九十贯,再加上之前刘伟雄给的价值三百八十贯的交钞,减去制花露水的本钱,林冲觉得自己赚到的钱肯定超过一千贯了。 于是回家之后,林冲就怀着无比兴奋和期待的心情在脑海中打开了系统界面,点下了激活那个按钮。 结果到底还是图样图森破,系统完全没有反应,只有一行孤零零的文字。 “请宿主提供价值一千贯的铜钱,或金子,或银子。” 林冲一下愣住了,难道光赚到了一千贯还不够,还要让系统看到这些钱才行? 于是林冲立刻将家里全部的四百四十五两银子,还有面值两百五十贯的交钞一下拿出来,摆在小桌子上,再次点击激活按钮。 然而还是没有被激活,系统倒是挺智能的,再次现字:“本系统只接受金子、银子、铜币、或者像人民币这样有信誉保证的纸币,不接受交钞。 请宿主提供价值一千贯的铜钱,或金子,或银子。” 林冲这才反应过来,感情系统是要收走一千贯钱才能激活啊。 卧槽,好智(坑)能(爹)的系统啊! 一想到这些林冲就觉得说不出的心疼,尼玛,这可是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啊,可以买好多东西,可以见着好汉就大把撒钱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在原本的水浒故事里,宋江收买一个武松也不过才花了十两银子,老子这一千贯钱可是能收五十个武松的啊,说被系统收走了就收走了? 不过心疼归心疼,林冲却不得不照办,否则时间一到,自己就要变成傻子了。 于是万般无奈的林冲只能再等一天,等明天再让吕将去找那名牙人,让他先拿十五瓶花露水去卖。 翌日,名叫魏桐的牙人背着一个小木箱,头戴一顶范阳笠,悄无声息的进了含香榭。 “魏大哥,你可来了!” 等他抬起头来,那店掌柜一眼就认出了他,立即两眼放光地把他领到了后面,然后就压抑不住的激动道:“你可知道我等你的货都等疯了。” 因为林冲的造势,加之刚好那三瓶花露水都卖给了三位有钱的贵妇人,于是短短几天内,这个花露水就几乎传遍了整个汴京城的贵妇名媛圈。 大家可以想一下这个画面:当一群青楼花魁,或者名门淑女聚在一起聊天时,其中一人不但遍体馨香,身上好闻之极,而且别人都觉得热就她清凉无汗,自然会一下成为全场的焦点。 然后等这人拿出那瓶花露水来,给亲近的姐妹试用一下,等她们亲身体验到花露水的神奇效果后,那种羡慕,攀比,疯狂追求就不可避免了。 于是这这几天来,就有数不清的贵妇名媛找到了含香榭,就想花大价钱买一瓶花露水,可是含香榭总共也剩下一瓶,最后被小公相蔡攸的妻子以六百贯的高价买了去。 说起来这个价钱也算高得离谱了,足够一户中等之家生活二十四年的,可在这些贵妇名媛眼里却还不够一道菜的钱。 于是其她贵妇不服了,就你买得起?纷纷表示自己也愿出六百贯买一瓶。 掌柜的高兴坏了,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多的花露水。 魏桐面露难色道:“孙掌柜,这花露水可是海外的洋玩意,据说是大食人的皇帝哈里发用的东西,能来到我们大宋可是千难万难,我也是刚拿到的第二批货。” 说起来这本是林冲随口的忽悠之词,哪知魏桐和孙掌柜却全都深信不疑,也是歪打正着,原来大食还真的就向后周和大宋进贡过几次名叫蔷薇水的香水。 南唐诗人张泌在其《妆楼记·蔷薇水》就写道:“周显德五年,昆仑国献蔷薇水十五瓶,云得自西域,以洒衣,衣敝而香不灭。” 蔡京最宠爱的四子蔡绦也在《铁围山丛谈》卷五中记载“旧说蔷薇水乃外国采蔷薇花上露水,殆不然,实用白金为甑,采蔷薇花蒸气成水,则屡采屡蒸,积而为香……故大食国蔷薇水虽贮琉璃缶中,蜡密封其外,然香犹透彻闻数十步,洒著人衣袂,经十数日不歇也。” (历史上《铁围山丛谈》是蔡京倒台后,蔡绦被流放白州时做的笔记,所以这个时刻肯定还没写出来,但却可以证明蔷薇水的存在和神奇效果。) 而《宋会要辑稿·蕃夷》与《宋史·外国》也多有蔷薇水入贡的记载,所以魏桐这套说辞,孙掌柜自然深信不疑。 孙掌柜拿出去卖的时候也这么说,买到的那名贵妇人同样深信不疑,觉得花六百贯就能买到大食皇宫用的贡品,简直太值了。 不过她倒也不吃亏,因为如果真有一瓶蔷薇水摆在她面前,她就会发现,其实她买到的花露水比大食国进贡大宋皇帝的蔷薇水还要好几十倍。 原因倒也简单,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之一了,因为林冲的工艺更先进,因为林冲使用了酒精。 说起来大食人使用的也是蒸馏法,采集水蒸气凝成的水就成了蔷薇水,但是大食人却没有使用酒精,因为所有的香精油几乎都是不怎么溶于水的,而且挥发性也不行; 而酒精对香精油的溶解力却非常强,酒精的挥发性又非常好,这样两者一结合,香精油和其他各种香味就全部充分溶解于酒精,再借助酒精的挥发性挥发出来,结果就是香水的效果一下放大了几万倍。 所以哪怕蔷薇水的精油含量比林冲的花露水高几十倍上百倍,香味其实却远远不及林冲的花露水,更别说林冲的花露水还有清凉驱蚊的功效。 甚至这花露水比后世的还要好,因为虽然工艺不如后世,用的料却更多且更好,加的鲜花精油也更多。 果然,孙掌柜立即忙不迭的点头表示赞同,问道:“是是是,那魏大哥这次带了多少货来啊?” 魏桐却淡淡地道:“孙掌柜,我们还是先谈下价钱吧。” 孙掌柜脸色一下变了,声音也变了:“不是每瓶一百贯么?” 魏桐笑道:“大家都是汴梁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现在花露水有多火,有多少贵女愿意出六百贯买一瓶花露水我会不知道么?” 孙掌柜脸色难看的像是霜打的茄子,咬牙道:“那你要卖多少?” “五百贯一瓶,只收金子或银子,我这里有十五瓶,孙掌柜若是吃不下,我可以拿到别家去卖。” 魏桐心里那个乐啊,二两银子的保底再加卖价一分的利润,每卖一瓶自己就净赚四两五钱银子啊,十五瓶就是六十七两五钱银子,随便走一趟就能赚这么多,简直是天上掉元宝让自己捡着了。 “吃得下,吃得下,不过魏大哥不收交钞只要金银,却要稍等我们去金银铺子兑了金子来。” 孙掌柜眼中精光四射,连忙抢着道,心想少赚一点总比没得赚好,而且自己还可以卖到七百,甚至八百贯一瓶。 于是魏桐就在含香榭喝了一盏茶,等了不到一个刻时,孙掌柜捧着七百五十两金子进来了。 双方互相验过货,清点无误,交易完成,魏桐抱着装金子的小木箱紧张的从从后门出了胭脂店。 尼玛,能不紧张吗,七百五十两金子啊,也就是七千五百贯,从来没抱过这么多钱,这要被抢了就是把自己和老娘卖了也赔不起啊。 也不知是太紧张还是什么,反正一出门魏桐就感觉总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也似,可是每次回头四处张望却总看不到人,魏桐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魏桐的心越跳越快的时候,然后他就真的在一次猛地回头时发现了两个人鬼鬼祟祟跟着自己,魏桐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出来了。 被发现了,那两人索性明目张胆远远跟着,却一下把魏桐紧张坏了。 他看得出这两人身材高大,其中一人还穿着军中袄裤,不问可知两人肯定是禁军中的好手,肯定是哪位有权有势的大佬看中了自己手中的这条“大食国贡品花露水”的门路,这才派手下军汉日夜蹲守在这里。 想到那名太学生的严格叮嘱,魏桐有些懵了,他想了一下,然后拔腿就跑,只要到了地方自然有两位好兄弟接应,只要不让对方看到那名太学生,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结果他一跑,那两人也跑了起来,可是魏桐怀里却抱着七百五十两金子,差不多有半个人重,加之心情太过紧张,没跑多久他就有些喘不过气来,而对方却越跑越近了。 魏桐拼了命往前跑去,眼看就要跑过这条巷子,便在这时前面又出现一个头戴范阳笠面巾遮脸高大汉子。魏桐心里大叫一声苦也,紧张的心跳如雷,全身的汗一下就出来了。 第十九章 巨坑又巨强大的系统 却说魏桐大叫一声苦也,紧张的心跳如雷,全身的汗一下就出来了,随后他发了很,大吼了一声就准备拼了,要硬闯过去,却见那人往路边一闪,沉声道:“快过去,自有人与你接应。” 魏桐大喜,忙不迭的从那蜂腰猿臂的汉子身旁跑过,跑过小巷转了一个弯,很快就跑到大街上,果然有一辆马车徐徐驶来,魏桐还有些发愣,就见马车里突然探出一张年轻白净的脸。 “是我,把箱子给我,午间老地方见。” 魏桐又惊又喜,下意识就把小木箱递了过去,那书生接了箱子,手中一沉,也没顾得上看,整个人就缩回马车里面,车夫一甩鞭子,马车开始慢跑起来。 魏桐如释重负,同时又觉得有些失落:这就结束了? 想不到那书生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做事竟这么周密,不过想想也是,能从海外搞到大食国皇宫用的花露水,那来头能小了? 他壮着胆子又悄悄溜了回去,还没到巷口就见那戴着范阳笠的高大瘦削的大汉一个人走了出来,魏桐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魏桐是吧,你做得很好,我很看好你哦。” 大汉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等魏桐反应过来,就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魏桐愣了那么两三秒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探到巷子口一看,却见那两名禁军军汉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魏桐打个寒战,一溜烟的跑了,心里又是兴奋又是担心。 没想到这个环眼汉还挺能打的,可是下次再碰到这样的事怎么办,打了权贵大佬的人,对方怎会善罢甘休? 环眼汉自然就是林冲,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找个地方丢了范阳笠和面巾的林冲回到了家里,家里人连同吕将和桓逸迎了出来。 “大哥,没事吧?” “大哥,你怎么知道会有人蹲守?” 林冲接过张贞娘递来的毛巾擦了把汗,道:“没事,其实我也是有备无患,谁知还真有人在打主意。” 桓逸又问:“那大哥可知道对方是谁?” 林冲笑了:“知道,那两人见我拦住去路,马上就抬出小公相府来吓我,然后就被我三下五除二打得爬不起来。 直娘贼,蔡攸这厮和他爹一样,搂钱就没个够,还来打我花露水的主意!” 吕将却道:“也许不是为了钱,或许是为了那条大食海商的门路,蔡攸这厮每日在君前伴驾,说不定是想从他以为的那个‘大食海商’身上找点稀罕玩意博取官家的欢心也不一定。” 林冲想了想还真有可能,于是就笑道:“管他呢,如果是这样更好,到时候就卖他一点稀罕玩意,又能怎样?” 林冲发了话,众人也就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随后众人继续做着自己的事,继续蒸馏酒精和鲜花精油,吕将准备出门和魏桐会面。 林冲找了个借口说要画图纸,把自己锁在了小书房里。 不过让桓逸觉得奇怪的是,大哥画图纸就画图纸吧,可竟然还提了两百两金子进去,这是几个意思? 不过桓逸倒是没有多问,原因无他,实在是大哥太高深莫测了。 别的不说,就说他作出来的词,就说他画出来的图,这几天大哥在画一种名叫重力抛石机的机械,那设计简直精巧到极致。 而且据大哥所说,实物造出来之后,不但威力胜过现在宋军所用人力抛石机数倍,而且效率也能提高上十倍,人力也能节省十多倍。 用大哥的话说就是,原来宋军最厉害的需要两百五十人一起操作的七梢砲,假如每十息可以放一砲;改用他设计的重力抛石机后,两百五十人可以同时操作二十座,不用七八息就能放一砲,而且每一砲的威力还更大更远。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不过他和吕将却毫不怀疑,因为大哥就是这么神奇,从日常的聊天就可以知道,简直是没有他不知道的。 反正大哥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就是。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那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大哥却是一副泪流满面的苦逼模样。 虽然早有预感和心理准备,但当他怀着无比期待和忐忑的心情,点下系统界面那个激活按钮后,眼睁睁看着一百两金子在自己眼皮下凭空消失,林冲还是觉得无比的心痛。 尼玛,一百两金子,五百两银子,一千贯钱啊,收五十个武松都够了的钱啊,就这么消失了啊! 巨坑的系统啊,老子好命苦…… 为了平复受伤的心灵,林冲决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系统,希望能找到可以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然而结果却让林冲有些失望。 与很多系统小说描写的完全不一样,没有系统女仆,也没有激活抽奖,更没有系统任务,凭空召唤武将和部队更不用想了,所有系统小说里常见的那些东东都没有。 只有孤零零一行提示:系统已被激活,请努力赚钱,努力升级系统,开始你征战世界的征程吧,少年! 尼玛,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林冲吐槽一句,继续研究起来,很快他就发现与其称呼这是个系统,不如说这是一家黑心的购物商场来的贴切。 这系统分为两部分,一为武器装备系统,倒是可以买到几乎所有这个时代的冷兵器,包括刀枪剑戟矛鞭锤弓弩弓箭等,可是也太低级了些。 就拿弓箭来说,系统里能买到的最好的弓不过是禁军所用弓力最软的一石角弝弓,什么神臂弓,什么三弓床弩通通都没有; 另一为军需系统,倒是能买到士兵所需的几乎所有衣食住行用物品,只是同样的低级了些,比如食品就是最简单的稻米,大米,小麦,面粉、玉米、玉米粉等。 可以吃的成品馒头,面饼,饼干等完全没有,不过却多了一些现代物品,比如牙刷牙膏,肥皂香皂等。 但这些还不是重点,为什么林冲要说这是一家黑心的购物商场,就是因为这里的东西也实在太贵了些。 比如一张一石的角弝弓被偷偷拿到黑市上去卖,卖价不过七八贯钱,但系统却卖三十贯,四倍的价钱;比如一石大米,在汴京不过卖一贯两百文到三百文,但系统却卖五贯钱,同样四倍的价钱。 尼玛,坑爹呢,太黑心了! 不过牙刷牙膏,肥皂香皂,塑料梳子,塑料杯子倒是不怎么贵,比如一块大约120克重的香皂售价八十文,用系统的换算率也就是人民币二十四元,差不多也是四倍的价格。 但这是在宋朝啊,林冲觉得在这里一块香皂完全可以卖到十贯钱甚至更多,反正汴京恨不得占据大宋一大半的财富,钱多的没边,有钱人也多,肯定会大受欢迎。 而且,所有的都是可以升级的,系统说明中“可在本系统内购买到一切古今军中外军需物资和武器装备”应该没说假话,林冲看了一下,也不知道一共多少级,只是显示升到下一级需在系统消费一千万贯。 升级以后可购买到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武器比如神臂弓,比如三弓床弩;而军需系统也可以购买到诸如面包,饼干,方便面等干粮,还能买到诸如工兵铲,行军毯,行军水壶等军用装备。 除此外,系统还提供生产加工服务,比如神臂弓现在虽然买不到,但若是能提供至少一半的材料,系统倒是可以收取十倍的加工费为自己生产,但只限于下一级的东西。 也就是说林冲之前想象的制造出热兵器步枪、机枪、迫击炮等暂时是不可能实现了,除非林冲现在有数不清的钱,然后不停买买买,说不定就可以很快升级到步枪,机枪这样的现代武器。 有些失望过后,林冲又很快开心起来,虽然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样,但有总比没有强。 其实真想起来,这个系统还是挺有用的,比如被人围了,只有系统里还有存款,至少不用担心弹尽粮绝;再比如,赤手空拳遇到危险,也可以问系统买把刀买副弓箭,到时候出其不意就能救命。 而且有了这个系统,想要赚钱也不会太难,别的不说,光是卖牙刷牙膏,肥皂香皂,塑料梳子,塑料杯子,卖小镜子就能赚数不清的钱。 接下来,为了试验系统是不是真能买到东西,林冲往系统里存入了五十两金子,像后世在网站上或游戏里买东西一样,选中要买的东西,选择数目为一,用意念点一下购买,一把宋军常用手刀就出现在林冲手里,同时系统存款显示少了五贯钱。 尼玛,真贵! 林冲撇了撇嘴,随意又把这把刀卖回给了系统,结果显示存款多了六百二十五文。 卧槽,不要脸啊! 林冲算是弄明白了,想来系统是根据真实世界的一般情况,设定这把刀的价格为一千两百五十文,于是系统按四倍的价格出售,但是收购却按半价来,一来一回八倍的差价。 林冲忍不住想骂人,林睿啊林睿,你也太黑了吧,这是巨坑啊! “咦,这是什么东东?” 正有些无力的吐槽的林冲赫然发现卖完手刀之后,系统界面又突然多了一个回购选项,于是连忙点进去,只见孤零零只有一把手刀在上面,标价六百五十七文,显示倒计时九十九天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 林冲有些愣了那么一下,随即大喜起来,这个功能好啊! 这尼玛哪里是回购,这就是一个当期一百天的随身当铺啊,林冲算了一下,六百五十七文比六百二十五文多了三十二文,也就是大约5%。 5%的手续费,就可以在这个不占一点空间,不占一点重量的随身仓库里存放一百天之久,尼玛这简直不是金手指,这是金大腿啊。 想想吧,以后带兵打仗,提前把所有军需和武器都卖给系统,用的时候再回购就是,永远不用担心后勤跟不上,永远不用担心粮道被断,永远可以轻装前行! 卧槽,哥们牛大了! 第二十章 琴瑟再御,岁月静好 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洗完澡的张贞娘静静坐在红色的大床榻上,一颗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又是期待和幸福,又有些害羞和紧张。 自己今天晚上终于要把自己完全的交给心爱的男人了,为此张贞娘特意将房间和床榻都布置成新婚的样子,还将箱子里大红的婚礼礼服穿在了身上。 曾几何时,在她还小的时候,她也曾幻想过自己长大后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那时自己企慕的对象还是翩翩才子,文人士大夫。 可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企慕心仪的那些所谓翩翩才子,一个个大多都是虚有其表,外表光鲜内心却龌蹉之极,让自己大失所望。 直到后来遇到了相公,那英武坚毅,又略带忧郁的气质一下吸引了自己,后来自己就嫁给了相公。 可是在筹备婚礼时,相公得到了高太尉的赏识,为了能更好的打熬筋骨,完成太尉交代的事,新婚之夜,相公竟然不与自己圆房。 林家的家世,自己是知道的,也理解相公渴望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心,可心里哪能没有失落,原来自己在相公的心里,完全比不上功名的一半重要。 可哪怕是这样,自己也愿意等,相公是好人,待自己也是极好的,自己总能等来自己的幸福,可谁知天降灾祸,相公竟然莫名其妙落马昏迷了。 那时自己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不过自己还是没有放弃,每日为相公擦洗身体,翻身,按摩敲打四肢。 大概是自己的诚心终于感动上苍了吧,老天爷不但让自己的相公醒了过来,还仿佛变了一个人也似,变得对自己温柔无比,贴心无比。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比我生命还重要!” 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为了这句话,就是死了也心甘。 今天晚上就要把自己完全的交给心爱的男人了,贞娘突然又是想哭,又是想笑。 “爹,娘,女儿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幸福了。” “贞娘。” 就在贞娘满是喜悦的回忆时,林冲已经悄然走了进来,凝视着眼前容色绝丽,柔媚可爱的少女,轻轻拉起她的小手温柔把玩着,心情一时激荡无比。 终于可以滚床单,彻底告别童子之身,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啊! 眼前的少女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半干半湿的,白皙细滑的肌肤泛着点晕红,脸颊也红扑扑的,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热的,还浅浅的浸了一层香汗。 幽幽的少女体香连同淡淡的玫瑰香型花露水香味一齐钻入林冲的鼻腔中,好闻之极。 再被自己喜欢的女孩,自己的妻子用一种充满爱慕和崇拜的眼神温柔地望着自己,让林冲不由得沉迷其间,只觉得岁月静好,恨不得两人就这样永远相守一辈子,永远不要分开才好。 “相公……” 迎着夫君炙热的眼神,只柔柔的喊出一声相公,贞娘就有些情不可抑的全身发热,晕陶陶没有一丝力气。 他的相公,他的情郎,是这样的英武不凡,这样的文武双全,是这样的温柔多情,贞娘突然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心里有些慌慌的。 “要叫冲哥哥。” 林冲心中一荡,轻轻一拉就把她搂在怀里,看着近在咫尺的娇艳唇瓣,就是轻轻一吻。 “嗯……冲哥哥……” 林冲嘴里含糊着:“嗯?” “我喜欢你……” “我也是……” 是夜,衣衫委地,红烛滴泪……落英缤纷。 一夜癫狂,两情相悦,三生情定,直到快三更时,两人这才带着甜蜜的满足相拥着沉沉的睡去。 直到这时林冲才深刻理解了人们常说的温柔乡是英雄冢,色是刮骨钢刀,只羡鸳鸯不羡仙这三句话的真义,实在是太消·魂太快·活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林冲真恨不得什么也不管,每日就这么与妻子琴瑟和鸣,卿卿我我,朝夕相伴,这简直是神仙也羡慕的日子啊。 可是一想到女真野人就要打过来,到时候这繁花似锦,富庶文明到了极点的大宋就是一片废墟,林冲又觉得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在一想到二十多万废物一般的都门禁军,和他们头上那些吃兵血富贵逍遥了一百年多年脑满肠肥的禁军军将世家勋贵; 还有那些枉读圣贤书,却把儒家当成了为自己谋私利工具,没为社会做出半点贡献,却占据着天下最多的财富,享受着最好的待遇,把控着国家最大的权力; 每日只会夸夸其谈,争权夺利,背后阴人,真本事一点也无,节操更是不知为何物,金兵一打来就把皇帝和汴京所有人给卖了,满城搜刮女子和财富送给女真蛮子糟蹋蹂躏; 到南宋时又为了和武臣争夺主导权力主和谈,陷害岳飞,只顾自己私利完全不顾国家民族元气的文人士大夫,林冲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宋不亡,这些人不去死,简直天理不容! 不管怎么样,既然系统已经激活,自己再无变成痴呆的危险,那自己也该抓紧谋划起来才是…… 林冲不知道的是,便在他魂飞天外的时候,汴梁城关于他的传闻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播的几乎无人不知起来。 事请还要从昨晚说起,林冲送上苏东坡那首《洞仙歌·冰肌玉骨》后,激动不已的刘雄伟立即找了一大群帮闲和家里教师来鉴赏,结果自然人人都说绝妙好词,刘雄伟这还不放心,第二日又早早来矾楼问相熟的花魁娘子,也说是极好的。 于是这货立刻急不可耐的进宫去给赵佶献宝,结果自然受了许多嘲弄和奚落,特别是蔡攸和王黼还极力挖苦刘雄伟说又来丢人现眼,又蠢又笨就应该在家里呆着别出来,结果《洞仙歌·冰肌玉骨》一拿出来,两人立刻傻眼了。 因为《洞仙歌·冰肌玉骨》的描写的美人和情郎夏夜纳凉消夏的情形,而且词语意境都极美,风流皇帝赵佶自然喜欢的不得了,当即笑着说蔡攸和王黼两人的一百首词也及不上这首《洞仙歌·冰肌玉骨》的一句,打脸打的啪啪的响。 当时好多文官大臣都在,两人脸皮挂不住就逼问这首词是何人所作,刘雄伟就说是苏东坡所作,又问苏东坡是谁,然后就扯出了林冲。 很快这件事就传了出去,几乎是一天一夜间,所有的文人士子就知道了这首《洞仙歌·冰肌玉骨》,也知道了游方道士苏东坡,还知道了林冲。 顾鹏振、查怀仁等以前就知道林冲的人一下就懵逼了,不是说游方道士苏东坡只吟过两首词么,怎么现在又有了第三首?难道之前林冲这厮在说谎,难道还有第四首,第五首? 总不可能这些绝妙好词都是那个粗鄙军汉自己作的吧,这也太荒谬了!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倚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同样是这天晚上,皇帝赵佶也从密道去了矾楼找李师师,不久后一曲情意绵绵的《洞仙歌》就婉转唱出,缠绵之意萦绕室间。 赵佶斜倚在卧榻之上,就穿着一件软缎中单,膝前几案置酒一觞,干果两碟,满眼蜜意的看着眼前美人,拍手击节,尽是休闲放诞之态。 待李师师唱完,赵佶就忙不迭的叫好,感叹道:“这首词遮莫就是在说我们,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师师,这不就说的是你?而且你还遍体清香……” 赵佶心中大乐,兴奋不已,而李师师固然还是柔情似水,盈盈秋波暗送,但心中老实有些心不在焉,一晚上脑子里只是在想果然如此,这个林冲还真是个看不透的人呢…… 总之,躲在家里画画图,蒸馏制作花露水和香水,晚上就和张贞娘相亲相爱的林冲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时俨然已经成了汴京城被议论最多的人,而且还莫名其妙招惹了两位他现在绝对惹不起的大人物。 却说第二天一大早,林冲以极大的毅力拿开盘在自己身上手臂和大长腿,轻轻的下了床,静静的凝视了一会犹在甜睡,脸上还带着幸福满足笑容的贞娘。 终于下定决心俯身在贞娘的唇上轻轻一吻,再帮她盖好薄毯,这才穿衣来到外面洗漱,开始一天的锻炼。 “大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起这么早。” 吕将也早早起来了,看到林冲就神色颇为玩味的说道。 林冲愣了一下,难道昨晚的声音太大了?还是这货有听墙根的癖好? 林冲一阵恶寒,心道看来家里还是不能住外人啊,还有这货也耿直了吧,我是你的大哥,是你以后的主公诶,这些话是能说的吗? 原来昨日系统激活了以后,林冲就一下买了许多的牙刷牙膏,香皂肥皂,洗发水出来,家里人包括吕将桓逸一人一套。 本就对林冲无比感兴趣吕将和桓逸越发惊奇了,问起这些东西的来历,林冲也是含糊其辞,后来就干脆要他们不要再问,吕将两人越发好奇了。 林冲不知道的是,之后两人还没放弃,就哄着小丫鬟锦儿把林冲的底细问了个遍,这才知道原来大哥和阿嫂之前竟然还没有圆房,然后当天晚上吕将和锦儿还真就去听了一下墙根。 林冲有些面色不渝道:“吕将,你知道为何你在太学生里除了桓逸之外就没一个朋友,而桓逸却有好几个吗?” 吕将忙道:“为何?” “因为你说话太耿直了啊……”林冲点到即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吕将一愣,脸色立刻有些挂不住了,抬眼再去看林冲发现他倒是没有生气,这才放心下来,连忙追上去解释:“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没想到大哥这么有毅力,让人钦佩……” 林冲更郁闷了:“好了不用说了,洗漱去吧,既然你这么有精力,等下俯卧撑多做一百个。” “啊……” 一段小小的插曲,洗漱锻炼过后,带着锦儿到外面吃了一顿精致的早餐,又给贞娘和林伯带了两份。 回去时,贞娘已经醒来了,却只觉浑身酥软乏力,只好躺在床上不敢下来。林冲陪她吃了早餐,两人拉着手说了好一会情话,这才出来。 “在家等我。” 第二十一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大哥,我们去哪?” “出去到处转转,看看能否招揽几个手下。” 赚了钱,林冲非常土豪的怀里揣着一百两银子,又让吕将带了两百贯交钞就出了门。 既然决定要做一番大事业,第一要务自然是收罗人才了,他准备出去碰碰运气,碰到一两个日后的梁山好汉也好啊。 若是实在碰不到,林冲就准备把酸枣门两个泼皮破落户头领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收了。 话说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两人出场虽然很是丢人现眼,但人却不坏,识英雄重英雄,把鲁智深当师父一般敬重,最后高俅要害鲁智深,又是两人通风报信,救了鲁智深。 而且,在电视剧水浒里,两人更是阉了高衙内,老实为原来那个懦弱憋屈的林冲出了一口恶气。 说起来两人也是有点本事的,至少打听消息,打个下手没问题吧。 穿行在热闹繁华的汴京街道上,仿佛走在清明上河图的画卷中,两旁全是鳞次栉比密密麻麻的商铺房屋,身边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人群。 眼中全是身着锦袍花花绿绿的颜色,耳中是人声鼎沸的小贩叫卖声,活市招女娘招揽客人的声音,还有相扑社喝彩和关扑的声音,鼻子闻到的全是各种吃食的香气。 这就是大宋的东京汴梁,简直富足繁荣得不可思议,若非林冲穿越者身份,谁敢相信,要不了几年,这一切就将沦为地狱,毁于一旦? 富庶无比却积贫,拥兵百万却积弱,一国之都敌人说来就来,城高壕深却一月就被攻破,哼,多么奇葩的朝代啊。 林冲有些沉默不语,吕将则还在思考大哥那些好用极了的牙刷牙膏到底是哪里来,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闲逛着,也不知道多久,就见前面围着一伙人,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林冲拉了吕将,两人挤进去看时,却原来是一个使枪棒卖膏药的,仗着五六条棍棒,地上摊着十数个膏药,正在那里舞枪弄棒卖艺。 林冲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本事,虽远不及自己,但放开手来也能十几二十个普通小喽啰,倒是勉强能用。 只见那人使了一回枪棒,接着又练了一套拳,从地上拿起一个盘来,作了一个罗圈揖,说了两句场面话:“小人西京河南府人氏……祖传跌打膏药……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然后就拿着盘子向围观人群掠走了一遭。 周围哪有人买他的膏药,但东京汴梁的人向来豪奢,也没人愿意白看他耍抢弄棒,每人还是三文不直两文的赏了他一些零散铜钱。 到了林冲这里时,一心想向宋江学习到处撒钱的林冲壕气大发,从腰里取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就放到了盘子里,道:“壮士使的好枪棒!” 那人喜不自胜,忙道:“愿求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传扬。” 林冲心道我现在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号,于是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区区几两银子,何足致谢,只是教师这枪棒使得虽好,却还有破绽,碰着真正的高手须会吃亏。” 那人看林冲虽然消瘦,却是常年打熬的好筋骨,而且蜂腰猿臂,手掌宽大,掌上全是老茧,就知是善使枪棒的,当即大喜道:“愿求恩官指教。” 林冲从地上拿起一条棒来:“指教不敢当,以武会友,互相切磋好了。” 周围人一阵叫好,看一个人舞枪弄棒哪有看两人对打来的精彩,那人也不再客套,收了银锭和铜钱,也拿起一条棒子,摆了个pose,道:“请指教。” 林冲有意在武艺上折服这人,收为徒弟,于是也不想像之前那个林冲那样,每回比武都至少打了二三十回合才取胜,他决定试探两三个回合就速战速决,于是道:“在下出手向来全力以赴,阁下留心了!” 却说两人刚要动手,却见一旁看热闹叫好的人突然一阵大乱,一下四散乱窜,有人口中喊道:“快躲了,大虫来也!” 林冲心中反应过来,原来是这厮到了,忙收了棒,立在原地等他。 果然不到一秒就看到一个黑凛凛的大汉,披着件短衫,光着个渗渗濑濑沙鱼皮胖肚皮,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后面跟着七八个泼皮,气势汹汹就撞将过来。 黑大汉很快来到近前,把地上的枪棒连同膏药踢得到处都是,叉着腰就问那卖艺的:“哪里来的甚么厮鸟,敢在这使的鸟枪棒,卖的鸟膏药?” 卖艺的汉子大怒,撇了棒子就抓住黑大汉的衣襟,大喝道:“你这凶顽,我在这使枪棒卖膏药,又干你甚么事,为何要踢我的棍棒膏药?” 林冲在后面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在心里已经有七八分肯定这人是谁了。 舞枪弄棒卖膏药的,水浒一百零八将里面只有两个,一个是打虎将李忠,一个是病大虫薛永,这人很有可能就是薛永。 而且这人的表现也跟薛永极像,一样的没有见识,不识时务。 原本的水浒故事中,薛永从他父亲那辈起就开始使枪弄棒卖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是来到揭阳镇卖艺却不知道先去拜会当地的地头蛇,结果被穆春吩咐不许人给他一文赏钱,在林冲看来,其实也是活该。 更让林冲觉得他傻的是,在接到宋江给他的五两银子后,这个薛永竟然还当着这么多揭阳镇人的面嘲讽了一番,说什么“恁地一个有名的揭阳镇上,没一个晓事的好汉,抬举咱家”。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再说你个耍抢弄棒卖大力丸的,武艺也不是很厉害,至少比不上穆弘,人家凭什么抬举你啊? 这就像公交车让座一样,人家不给是本分,给是情分,他这一张嘴就把全镇的人给骂了,到底是谁不晓事?。 如果前面两条还只是见识有限,不会说话做人,后面简直就是愚蠢了,薛永打了穆春,和宋江一起去酒店吃酒,结果被告知刚才和你们打架的是本镇一霸,吩咐不让卖给你们。 宋江的反应是立即换个一家,结果还是这样,于是立即就走。 可薛永这货却要去旅店算还房钱,竟然还说让宋江先走,他过一两日再去江州和宋相会。 这货刚打了本地一霸一顿,人家已经开始对付他了,这货竟然还要在当地拖延一两日,心也真够大的,这不是傻是什么? 现在也是这样,对方明明就是几个泼皮,来撒泼敲诈钱财的,他还丢了棍棒跑去和人理论,这不是找打是么? 果然黑大汉后面的泼皮叫嚷起来,“那鸟人,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就敢来卖艺?” “囚攘的的直娘贼,你来卖膏药,问过我们吗?” 却说那黑大汉被他揪住衣襟,也是笑了,当即劈胸将他连人带双手一把抱住,身后几个泼皮反应也极快,一人一条分别就抱住他的左右腿,再有两个泼皮就到他腰间去抢银钱。 “薛永”自然怒不可遏,奈何双手被黑大汉箍住,双腿被泼皮抱住,动弹不得,只得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怒吼道:“贼厮鸟无礼,适才那位恩官,快助我一助!” 说话间,“薛永”已经挣扎得黑大汉都快箍不住,其他几名泼皮见了,拿着短棒挥着拳头往他头上肩膀上就打。 黑大汉得意的道:“你这厮鸟不来孝敬爷爷,爷爷自问你借几十贯钱使用,你还敢吵嚷,爷爷倒看哪个敢来助你,打断他……” “爷爷就敢,你那泼皮,你是谁的爷爷?” 本来林冲还想继续看下去,倒想看这些泼皮能作恶到何种地步,又觉得给疑似薛永的这货一个教训,叫他增长点江湖经验也好,这时见两个泼皮抡起短棒就往“薛永”头上招呼,便再也不能忍了。 只见林冲一声怒吼,犹如雷鸣,声音刚一出口,整个人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一拳一个就把那两个拿短棒的打翻在地,右脚飞起,又把另一个用拳的踢飞去一丈多远。 “贼厮鸟,你敢管大爷的事?” 黑大汉牛眼突出,怒喝道,说着就就放开“薛永”,挥起醋钵也似的大拳头就往林冲太阳穴上打来,另一个距离稍远一点的泼皮拿根短棒也往林冲头上狠狠劈来。 林冲目光一凛,心中蹭的腾起一股杀气,这些泼皮倒是敢下死手,这就别怪我手黑了,当即站着不动,等他们拳头短棒到来。 “大哥小心!”吕将以为林冲没看到这两人的“偷袭”,一面大叫一面不顾一切就冲过来。 “恩官小心!”卖艺的汉子也大叫起来,想来帮忙,却被两名抱住他腿和搜他身的泼皮拖住了。 “来得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黑大汉的拳头离林冲的太阳穴还不到一寸的时候,林冲大叫一声,身体突然闪电一般往旁边一闪,堪堪避过这次攻击。 与此同时林冲左手飞快抬起,一下抓住那醋钵也似的大拳头,随后手掌捋手向里一绕,大手一下紧握住黑大汉的右手腕,用力一拧,那人就被拧得有些站立不住,再也难使出半分力气。 而这时,后面那泼皮的短棒也到了。 第二十二章 收的第一个徒弟 几乎是同一时刻,林冲左手拧住带头黑大汉的右手腕,他身后那泼皮的短棒也带着呼啸的棒风落下。 林冲头再往右一扭,那短棒就几乎是擦着林冲面颊落下,带起的劲风,刮得林冲脸颊都疼,但林冲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电光火石间,林冲抬起右手挡在脸前,同时绷紧肌肉筋骨,短棒重重砸在手臂上,应声而断。 那泼皮一下愣住,随即就见一个醋钵儿大小的拳头在眼前无限放大,眼眶际眉梢就挨了一记重拳,只打的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绽将出来,直挺挺就往后倒去,这只眼九成是瞎了。 黑大汉眼睁睁看着林冲一拳就把自己的手下眼睛打爆,顿时有些吓傻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环眼汉子,竟有这般身手,竟会是这么凶狠的打法! 然而他还来不及因为恐惧叫出声来,林冲的拳头就收了回来,重重的就往黑大汉右手肘上一击,就听“咔嚓”一声,干净利落的这条胳膊瞬间被林冲折断。 “啊……” 就听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那方才还凶神恶煞的黑大汉立刻像被剥了筋的虾,软缩成一团直接痛晕过去。 周围人连同吕将全部看呆了,这个身材高大的环眼汉子身手也太厉害了,打法也太凶狠,太干净利落了吧。 胳膊上挡的一下,一下把短棒都打断了,看着都疼啊,这人莫不是铜皮铁骨? 这时“薛永”也把其四名泼皮打趴下两个,其他两个见不是头,撒腿就跑。 林冲跑的飞快,几步追上一拳一脚一个,都是下的重手,全往要害处招呼,两下又把这两人打趴下了。 其他几个早被打趴下的还想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林冲一脚一个踢得起不来,只在地上抱着大腿,捂着肚皮不住哀嚎,看得围观群众一个个心里都打颤,心道这个豹头环眼的大汉可真是狠人啊。 “薛永”一面再次致谢,一面就俯身从地上的泼皮身上将被抢的银锭、交钞和铜钱都拿了回来,就听林冲道:“还有,这厮鸟藏起来了。” “没有了啊,都拿回……”“薛永”一愣,小声嗫嚅道,见到林冲瞪他一下,连忙闭了嘴。 “壮士饶了我们!刚才抢的银钱真的全拿回去了。”负责抢钱的泼皮连声告饶。 “我说还有就还有,我们都看到了,是吧?” 林冲对旁边的吕将问道,吕将愣了下,连忙笑着点头说是,心说大哥你可太坏了。 众围观群众也有几个起哄的,在那说他们也看到了。 林冲把眼朝众泼皮一瞪,喝道:“你们还敢瞒我,须是还想找打?” 七名泼皮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尼玛我们才是泼皮啊,哪有泼皮泼皮反被敲诈的道理,尼玛,做泼皮做到这个分上,简直是泼皮界的耻辱啊! 可是他们不敢不给,这环眼汉可是个狠人,对自己都狠,对敌人更狠;武艺又高到没边,几乎是一眨眼间,就打瞎一人,打断老大的胳膊。 这个狠人发起狠来,他们怕啊。 众泼很快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交钞,简直恨不得把衣衫都脱下来抖给林冲看,林冲又示意还有两个,最后连那两个重伤的身上也掏干净了,林冲这才呵呵笑道: “看来这回是真没有了,都起来吧,扶了你们老大滚吧,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耍泼欺负人,就打断你们的腿!” 众泼皮如蒙大赦,连忙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起跪在地上给林冲磕了个头,扶起神智已经清醒,兀自还在地上哀嚎的老大,还有那个眼眶一大片淤黑的泼皮,逃命一样跑了。 眼瞧着几人狼狈丧胆的样子,林冲说不出的快意,暗想这牛二被自己废掉了右胳膊,看来以后还怎么为恶耍泼。 只是不知道没有牛二,杨志卖刀会是个什么结局呢,还真是很有趣呢。 却说这边卖艺汉子又来问林冲姓名,林冲想了想,与原来的故事不同,自己现在还没当上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也没有豹子头的外号,而且他也觉得豹子头的外号实在不咋地。 笑话嘛,就因为长得豹头环眼就叫豹子头,我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叫叫这么难听的外号,一点都不霸气。 林冲一下想起前世读小学五年级和初一初二时,因为爷爷的喜好,每天都要听单田芳的评书,自己最喜欢的是蒋伯芳,那就叫飞天玉虎? 好像也不好,尼玛对面可能是病大虫薛永,这个大虫就是老虎,病可不是说生病的老虎,这个病可是使动用法,意为使老虎发愁,畏惧,有超过,赛过的意思。 (比如病关索杨雄,在《水浒传》的雏形和蓝本《大宋宣和遗事》和《宋江三十六人赞》中的原型分别是赛关索王雄,赛关索杨雄。) 尼玛老子要叫了飞天玉虎当即就在这货面前被压住了,以后见了打虎将李忠更郁闷,那就叫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或者镇三山,辖五岳,赶浪无丝鬼见愁? 这两个倒是彪悍至极,可是又太长而且太欠打。 林冲皱眉想了那么一两秒钟,最后脱口道:“在下林冲,江湖人送外号血踪万里,这位是是我兄弟吕将,江湖人送……哦,他还不是江湖人。” 正在打招呼的吕将微微一愣,一方面觉得林冲临时想出的这个血踪万里的外号有些煞气太重,一方面又在想,自己以后跟着大哥,要不要也想个外号。 “不知兄弟高姓大名,可有江湖外号?” 那人恭敬答道:“小人祖贯河南洛阳人氏,姓薛,名永,祖父是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为因恶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孙靠使枪棒卖药度日,江湖上但呼小人病大虫薛永。” 果然是薛永,林冲喜不自胜,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就道:“哈哈,原来是薛永兄弟,我与薛兄弟一见如故,倘若不弃,不如找家酒肆少叙三杯如何?” 薛永大喜,当即收拾起枪棒和药囊,就准备同林冲去吃酒,林冲和吕将也一起帮他收拾。 周围人一看两人也不切磋了,也不卖艺了,也都一哄而散,倒是有几个一听林冲名字,在旁议论,遮莫就是那个写《洞仙歌·冰肌玉骨》的林冲? 林冲听了,想到《洞仙歌》竟然有这么多人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有名,也有些飘飘然,他抬头就想对这些人点点头,打个招呼,却瞥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壮小伙站在旁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副很想和自己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林冲站起来,对他含笑道:“这位小兄弟有事?” 第二十三章 谁在害我(求收藏推荐!) “这位小兄弟有事?” 那小伙子慌忙答道:“小人曹正,开封府人氏,祖代屠户出身,小人杀的好牲口,挑筋剐骨,开剥推斩,只此被人唤做操刀鬼。 小人自小喜欢枪棒拳脚,奈何却不遇明师,刚才见到师父拳脚武艺端的高明,小人就想拜为师父,只是不敢开口,因此犹豫不决。” 林冲大喜,竟然是他! 操刀鬼曹正,原本的水浒故事中就是林冲的徒弟,武艺虽不是很厉害,但也能与梁山一流高手集团的杨志斗上三二十个回合。 而且当时杨志还是起了杀心的(结果了这厮一个,那厮们都不敢追来),朴刀对杆棒兵器又占优,曹正能与杨志打这么久,可知武艺不弱。 最难得的是,曹正还是个有谋略,能做决断的人,鲁智深、杨志夺取二龙山就是全靠曹正出的主意。 真要论起来,这曹正简直可以算得上一个有勇有谋的人才了,至少比薛永这个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依然懵懵懂懂,莽莽撞撞的强太多。 林冲压抑住喜悦,呵呵一笑,做云淡风轻高人状:“难得你这份心,这个徒弟我收下了。” 曹正大喜,当即便拜倒在地,端端正正,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林冲高兴坏了,也不去酒肆喝酒了,也不去大相国寺酸枣门外找张三李四了。 问过曹正家里还有谁,得知半年前老父去世,现在就一个人,于是挽着两人的手,就说先回家,没那么多礼仪,敬过拜师茶就算正式拜师了。 吕将心中奇怪,他明显感觉到林冲对这个曹正更看重,但也没有多问。 四个人一面说着话,互相介绍情况,林冲跟薛永讲起刚才他不应该丢了棍棒去和泼皮讲道理,又说了些江湖经验,把个薛永听得又是高兴,又是惭愧。 四人才走了差不多半里路,就见迎面急急跑来一个十岁左右小乞丐,见到林冲就大喊起来:“林官人休要回家去,开封府的人正要抓你!” 林冲有些懵逼了,对面这小乞丐倒也认识,自己第一次出门时出题考查怀仁,就是这个小乞丐说出了正确答案,他倒还记得自己,还跑来给自己报信。 只是开封府的人要抓我?这尼玛太莫名其妙了吧,为什么抓老子啊? 难道是因为刚才打了泼皮牛二,不会啊,一来没有这么快,二来牛二也没有这个后台啊,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的东京人,怎么会不知道牛二的底细? 他这种整个东京都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别看很多人都怕他,其实不是他有背景,而是他是烂命一条,死缠烂打撒泼耍赖厉害,一身厚皮,也不怕吃开封府的板子。 这牛二也不犯什么大案,开封府又能拿他怎样?无非是抓了打,打完放,放了继续上街耍泼敲诈,最后搞得开封府都不愿管他,东京城小老百姓都避之如避臭狗屎。 其实在原来的水浒故事里,如果不是牛二喝醉了酒,想必也不会轻易去惹杨志这个看起来很能打的;而杨志若是不是被他纠缠得心情焦躁了,冷静一点,收刀入鞘,狠狠打他一顿,甚至打断一条腿,保证什么事也不会有。 所以说,绝对不会是因为牛二的事,那难道是因为查怀仁或者顾鹏振? 林冲镇定下来,连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小兄弟你慢慢说。” 那小乞丐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我在街上闲逛,就见十数个开封府的衙役,在一个都头的带领下,拿着绳索铁链在大街上走,无意听他们说要来抓林官人。 我就连忙偷偷跑到前面去官人家报信,结果官人不在家,那个姓桓的公子就要我赶快跑出来找官人,然后开封府的衙役就到了,小的在外面听了一耳朵,原来是有人把官人你告了,说你对官家大不敬……” 我艹啊! 老子是对那个狗屁皇帝赵佶大不敬,老子还想造反呢,可是这事我只在心里和吕将、桓逸两人面前说过啊,这两人肯定不会害自己,那开封府怎么会知道的? 既然开封府不知道,那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卧槽,到底哪个在害我? “大哥,肯定是顾鹏振那厮,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吕将在一旁无比愤懑道。 林冲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问道:“那依你看,我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大哥只有先躲一躲,现在被抓走肯定要吃亏。之后小弟和桓逸再去找刘武略,不行再去找李……姑娘,那时再去开封府和他们理论。” 林冲赞赏道:“正合我意,既如此,兄弟你现在就赶快去找刘武略,若是刘武略不在,就去开封府找一个名叫孙佛儿孙定的孔目,说明个中缘由,请他先周全一二。 之后再去找刘武略帮忙,就说只要救了我这次,无论是绝妙好词,还是各种新奇的小玩意,新鲜好玩的博戏我这里全部都有。” 吕将点头,又道:“那大哥呢?” 林冲眼中威光四射,凌冽如刀:“我等你走后,就回家去。” 吕将急了:“大哥,不可啊,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林冲厉声道:“我没犯事,为何要躲?我就不信这世间没有讲理的地方?就不信这世道会这么黑暗,没有公道!” 见吕将还要相劝,林冲又微微笑道:“兄弟你不懂,我们练武之人,需要心中有股血性,锋锐之气更是要时常磨砺,这样武艺才会有进步,临战之时才能锋芒外露,一往无前,锐不可当。 若凡事选择隐忍,选择先躲一躲,或者路见不平却见死不救,或者屈身辱志蒙受屈辱,到后面往往锋芒就钝了,武艺再难进步,临阵往往也发挥不出真实水平。” 林冲说的没错,之前那个林冲,大概是吸取了祖父锋芒太盛遭人妒忌的教训,锋芒内敛,凡事喜欢先隐忍,最后的结果就是藏锋藏的没有半点锐气了。 所以在原本的水浒故事里,那个林冲上梁山之后虽然从未败绩,却也动不动就打几十个回合,动不动就打个平手,就是因为他从没发挥出最好的状态水平! PS:解释一下作者君对林冲武力的理解,好比他真实武力值其实是105,来个武力八十的,林冲慢吞吞与他打半天,对方要是打累了露了破绽,林冲就一枪把他搠死,要是对方枪法不乱或者后面鸣金,就打平了。 再来个武力95的,林冲也能慢吞吞与他打半天,最后平手或取胜……再碰着个武力100的,同样打半天打个平手。 因为从未遇到一个武力值106的把他打败,所以等于没人探过他的底,别人评价他的战力只能说他跟武力100的打过平手,所以差不多也是100,其实他武力是105。 ps2:新书不易,求各种支持,推荐票,收藏!新书阶段,没有安排推荐依然每天两章更新,比起那些两三万字写了半个月,推荐收藏涨得飞起的,我这更新速度算是良心了。 而且我也觉得这篇小说也确实不错,确实是用了心思在努力的给各位书友讲好一个精彩的故事,我也敢打包票,比起那些写了半个月才两三万字,故事依然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磨磨蹭蹭的,我这书的故事也要精彩的多,绝对不会让各位书友失望! 我也不容易,求各位的支持,幼苗需要养护,每一个收藏、每一张推荐票,都是最好的呵护,拜求了! 第二十四章 神经病(求推荐收藏!) 当然,林冲决定直接回家去,也不是说为了自己的武道锋芒就来蛮的,明知是死也冲上去,而是他相信只有刘伟雄一来,自己肯定就能得救,而且他倒想看看,这北宋到底黑暗到何种地步了。 吕将不再说话,薛永和曹正一脸懵逼,正要开口也一下噎住了,林冲把身上八十两银子塞到吕将身上,自己留了十两,嘱咐了几句,吕将急急去了。 吕将走后,林冲看着薛永、曹正两人,只见薛永还是一脸懵逼状态,曹正却已恢复了镇静,眼睛做询问状看着林冲,林冲就笑着把自己和查怀仁,顾鹏振的恩怨简略说了。 最后笑道:“徒弟,你运气不好啊,拜了这样一个麻烦缠身的师父。” 曹正骂道:“呸!俺以前还以为这些举人相公读的圣贤书,一个个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却原来是这样的腌臜心思,小肚鸡肠! 师父骂他们骂的对,骂的好,换了徒弟也要骂他们,只是徒弟没有师父这么好的文采和口舌,倒没想到师父竟是这么的文武双全,徒弟这是天大的好运气啊!” 林冲呵呵大笑,这徒弟好啊,又问过那小乞丐叫什么,怎么就知道自己家住哪里,诸如此类。 原来这名小乞丐姓郭,别人都叫他小十三,于是就叫郭十三了,那日林冲要他回答问题,后来又给了既是文钱,又亲切的叫他小兄弟。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人对他这么亲切尊重过吧,从那以后郭十三就各位留意林冲了,后来就时常到林冲家附近乱转,这次一发现有人来抓林冲就立刻跑去报信。 林冲发现这少年倒是难得的聪慧机灵之人,而且一身的筋骨也适合练武,就笑着问道:“小兄弟,我这次若没事了,你可愿做我的徒弟?” 郭十三立刻二话不说纳头就拜,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林冲大喜,叫曹正带着薛永到自己家去以后再叙,自己带着郭十三就往家里走。 “娘子,我回来了!” 家里一片安静,大门半掩,林冲在门口大喊一声,大摇大摆踏了进去,然后斜刺里就冲出来七八个衙役,手持棒子、铁链、绳索就来拿林冲,后面更多的人冲了出来。 林冲大惊,伸手就打,一顿拳打脚踢瞬间打趴下四个,随后又抢了一条棒子,挑翻两个拿铁链的,地上顿时一片哀嚎,其他几名衙役一下被吓住了,心道这厮鸟好凶悍啊。 “林冲,你的事发了,你还敢拒捕吗,信不信当场格杀了你!” 为首那个都头不敢向前,拿根棍棒指着林冲道。 “相公!” 贞娘由锦儿扶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泫然欲泣。 “大哥!” 桓逸也跑了过来,看到林冲就不停使眼色,意思是说你没碰到那个小乞丐?怎么自投罗网了? 林冲握着棒子,摆个进攻的姿势,大吼道:“林冲所犯何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那都头嗤笑一声道:“有没有犯罪可不是你说了算,林冲,你敢拒捕吗?” 桓逸道:“他们说有人把大哥告了,说你对官家大不敬!” 林冲错愕了一下,随即做惶恐冤屈状:“我林冲世代忠良,林冲对官家更是忠心耿耿,可昭日月,哪个忘八蛋无端冤枉我?” 一个虞侯见林冲没那么冲了,跳了出来:“还敢狡辩,说你对官家大不敬就是对官家大不敬,我们都听到了,林冲你还敢狡辩吗?” 林冲心中苦笑不得,这尼玛不是我刚才敲诈泼皮的台词么?这么快就用到自己身上了? 卧槽,这算是报应么? 林冲淡淡问道:“你是哪个?” 那虞侯声音都发颤了:“我是小公相府袁素袁虞侯,林冲你还不束手就擒?” 桓逸喊道:“这是小公相挟私陷害,我要上书告御状!” 林冲陡然愣住,他当然不会听不出桓逸这是在告诉他,不是顾鹏振在找自己麻烦,就是蔡攸在陷害自己,可是……这是为什么啊? 林冲觉得荒谬极了,自己与那个什么狗屁小公相蔡攸,根本没多少交集,更谈不上结怨,顾鹏振的事过去了,蔡攸也不可能为顾鹏振这样的小角色对付自己; 自己打了小公相府的人?可自己蒙了面也没被跟踪,魏桐这几天也躲起来了,应该也不是啊。 那他玛为哪个要害自己啊?没道理啊? 简直莫名其妙嘛! 林冲表情错愕极了,一下说不出话来,那边为首的都头以为把林冲吓住了,往前逼近了两步,其他衙役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顾不得疼痛,捡起地上的棒子铁链,一下把林冲围住。 “林冲,再不束手就擒,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冲手中棍棒朝他一指,环眼一瞪,怒吼道:“你敢!” 那都头并十几个开封府的衙役被这么一瞪一吼,竟然果然吓得不敢再动,林冲又用手中棍棒对那袁素一指,冷笑道:“既是小公相授意,林冲可以束手随你们去开封府走一遭,可你们总要给我一个明白,林冲到底是哪里得罪小公相了?” 袁素被林冲一瞪,登时有些打颤,但还是强撑着道:“到了开封府总会给你个明白,还不放下棍棒,束手就擒!” “既如此,我可以随你们去开封府走一遭。” 林冲苦笑长叹一声,丢了棒子,然后又对张贞娘和桓逸道:“贞娘,在家等我,桓兄弟,家里就托付给你了。” 话一说完,几个衙役就冲了上来把林冲绑了,有几个还想趁机报复,被林冲狠狠一瞪,伸腿作势要踢又不敢了,一群人押着林冲出了门。 “相公……” 张贞娘追了出来,整个人已经哭成了泪人,林冲难过无比,眼眶一下红了。 尼玛,蔡攸小儿,你把老子老婆害得哭成这样,又无端陷害老子,老子誓杀你全家! 只是到底为什么呢,一路上林冲都觉得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些。 于是,不久之后,到了开封府,林冲就真的知道了答案,一种巨大的错愕荒谬的感觉从心里升起,随后一股无名的怒火就蹭蹭的直往头上冒。 尼玛,他·妈·的神经病! 这个蔡攸,你他·妈·的就是个神经病! 第二十五章 任性的小公相 说起来简直荒谬的可笑,然而事实他还真就这么荒唐又离奇。 “竟是因为这件事!” 原来,这个蔡攸找自己麻烦,不是因为顾鹏振,更不说因为花露水的事,而是因为《洞仙歌·冰肌玉骨》,因为刘伟雄。 当日,刘伟雄献上《洞仙歌·冰肌玉骨》时,蔡攸狠狠嘲讽了刘伟雄一番,之后被《洞仙歌》狠狠打脸,还被宋徽宗赵佶嘲笑了一番,说他和王黼的一百首词都比不上这首《洞仙歌·冰肌玉骨》的一句。 这本是赵佶无心的一句话,因为蔡攸和王黼其实就是赵佶的玩伴,君臣经常一起胡天黑地玩在一起,说些荤段子,做些银乱下流的事,相当于民间的狐朋狗友那种关系,说一句这样的话,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蔡攸竟然就记恨上了,刘伟雄是皇帝的小舅子,蔡攸拿他没办法,于是就拿没权没势没后台的林冲出气,要开封府治林冲的死罪。 吕将也满脸的荒谬难言,他去找了刘伟雄,可是刘伟雄正在宫中当值,于是就火速来到开封府,使钱见到了孙佛儿孙孔目。 孙孔目见他是个前太学生,就带他去见了开封府尹滕元华,滕元华也是有苦难言,于是就把真相和他的打算说了。 原来是蔡攸写了亲笔信让亲信带给滕元华,诬告林冲对官家大不敬,要滕元华治林冲的罪,并在信中威胁若是不从,就在官家面前进谗言陷害滕元华。 滕元华明知林冲是冤枉的,可是也不得不从,只能先把林冲捉了,在做谋划,用他对吕将的原话说就是:“小公相此人轻佻荒唐,或许旬日后就忘了此事……”到时候就把林冲给放了。 吕将愤愤不平道:“可笑这堂堂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倒成了这些奸臣贼子家的了,假开封府之手,要捉便捉,要杀便杀,堂堂开封府尹竟然也甘受其驱使。” 林冲冷笑道:“滕府尹也是不易,他能怎么办,为林冲这个没权没势没后台的就恶了官家面前数一数二的的红人小公相? 你以为蔡攸这话说的是假的?你以为以赵佶的荒唐昏聩,因为蔡攸和王黼一两句谗言就治滕府尹的罪这种事会做不出来? 说起来,滕府尹肯这么推心置腹,费心为林冲谋划周全,已是难能可贵了。” 吕将默然不语,以前他是为尊者讳,心里还残存着一点希望,所以一厢情愿的认为皇帝还是好的,还是能救的,只是皇帝身边的奸臣蒙蔽了皇帝,教坏了皇帝。 自从遇到林冲被当头棒喝,又被赵佶下令开除了太学生后,吕将就对赵佶彻底失去了敬畏和幻想,于是这段时间,他也有意去搜集了一些赵佶的荒唐事。 在现在的吕将看来,赵佶的荒唐和昏聩,简直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且不说他他一个爱好,前后十多年(历史上是二十多年,因为现在还没停)运送花石纲,靡费无数赋税,害得江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也不说他任用市井小混混高俅为殿帅府太尉(相当于国防部长或总参谋长);更不去说他与第一花魁李师师的那桩风流韵事; 单说他听信一个妖道林灵素的鬼话(您是上帝的儿子,我们在天上见过,蔡京、王黼、童贯、蔡攸等皆为仙官),举国崇道,大兴道观,自封为道君皇帝,大臣上朝也不穿朝服,都穿道袍; 单说他每日与蔡攸、王黼、李邦彦等每日在宫中嬉闹,说些淫夫荡妇的戏谑浮浪之语,有时候竟然还脱了衣服进行色·情表演,这个官家不但不生气不制止竟然还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好几次其他大臣入宫拜见皇帝就遇到过,那些大臣简直不敢相信,但他就真实发生了,旁边的宫女太监,远处值勤的诸班直侍卫也都见怪不怪,并且还到外面把这些当成乐事到处去讲。 吕将觉得,有这样荒唐透顶的官家,有这样谄媚**的佞臣,宠臣,什么荒唐的事情做不出来! 吕将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林冲勉强一笑,现在不是感慨激愤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想了两三秒钟,淡淡开了口:“你现在赶快回去,让桓逸到蔡攸府上去,就说林冲无心之失,不想让小公相丢了面子,林冲惶恐不已,反正就是这些话。 然后让桓逸对蔡攸说林冲愿意将功补过,给他写一首最好最好的词,而且替他绝对保密,保证让他在官家面前出彩,找回面子来就是,只求他能把我放了。” 吕将大喜,随即又问:“大哥,这能行吗?” “怎么不行,蔡攸这种轻佻的荒唐的性子,整个一中二青年,我太知道这种人了。” 吕将又从听到了听不懂的词,他皱了皱眉:“中二……青年?什么意思?” “呃,反正就是说小孩性子,很好哄的。” 林冲心中冷笑,说起来蔡攸还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中二青年,大草包,幼稚无知又狂妄无比,这点从他被王黼等人忽悠两句就公开与自己家的保护神,自己的亲爹蔡京反目成仇,互相倾轧就可得知。 这货不但草包,做事更是完全像个小孩,比如他爹蔡京更宠爱四弟蔡绦,这货竟然多次在赵佶面前请求杀掉蔡绦,赵佶每次只是呵呵笑过不许; 原来的历史上,童贯征伐燕云,蔡攸为副宣抚,从来没带过兵更没一点本事的他竟然以为可以马到功成,入宫向赵佶辞行时,这货竟然指着赵佶两个美嫔说:“臣成功归来,请把她们赏给我。” 嫔,就是嫔妃的嫔,宋制一皇后四妃九嫔,嫔上面就只有四个妃和皇后而已,可想而知嫔的品级有多高,这货竟然敢对皇帝说这种话,可知他有多荒唐。 而赵佶竟然只是笑笑,完全不生气,这自然有赵佶知道蔡攸就是一个这么轻佻的人,两人耍惯了的原因,但也一样表明了赵佶是个多荒唐轻佻的人! 所以,林冲觉得,对付这样的人,其实只要像对待一个八九岁在家里被宠坏了的小孩那样,让他觉得出气了,让他觉得有面子,给他最想要的东西,把他哄高兴了,自然万事大吉。 第二十六章 荒唐的世道 听林冲这么说,再结合汴京人对蔡攸蔡小公相的评价,仔细相信这货还真是这样。 吕将不再怀疑,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冲:“大哥还有绝妙好词?” “啊?是啊。” 林冲认真道:“我记起来了,那个游方道士苏东坡其实一共吟过四首词。” 吕将道:“可你第一次说只记起一首,第二次又说只吟过两首,之后又说只吟过三首,现在又说是四首,到底几首啊?” 林冲道:“这次真是四首了。” “大哥你太无赖了,也不知道下次会不会有第五首……” 吕将被打败了,于是道:“那大哥准备写什么词?” 林冲道:“三日后不是七夕么,你就让桓逸对那厮说只要把我放出来,刚好我这里有游方道士最后一首词,是最好的七夕词,包管叫他在官家面前大出风头。” 又嘱咐了一些其他事情,吕将走了,不久之后,名叫桓逸的太学生来到了小公相府,见到的是一幅门庭若市,一大群人排队送礼巴结的热闹场面。 果然是侯门深似海,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桓逸直接往侧门走去,然后就被两名蔡府门子给拦住了。 “恁这措大好不晓事,小公相府,是你能乱闯的吗?” 桓逸一脸僵硬的挤出一个笑来:“小可太学生桓逸,有事求见蔡府老都管。” 两个门子当下扬着头,斜着眼,一脸居高临下道:“恁的一个甚么鸟太学生,就想见我家都管,可知道我家都管有多忙吗?” 出身杭州大地主家庭,也算富贵传家,从小聪慧受尽赞美,胸怀济世安民之志的桓逸,哪曾受过这等屈辱,在这一刻,他甚恨不能扭头就走。 但一想到林冲的处境和林冲所说的要带他们走另一条路,桓逸还是强忍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从身上掏出四张五十贯的交钞递上。 两个门子接了,这才换了一副脸色,假笑了一下,道:“等着吧。” 这一等就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桓逸这才被引进了富丽堂皇的小公相府,饶是桓逸出身不差,且为太学生,却依然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虽然他不知道刘姥姥是谁。 只见庭院宏壮,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无论是园林山石,还是屋宇陈设无一不是富丽精致无比,简直把个桓逸都看呆了。 等进了屋子,在外面站了近半个时辰,热的不行的桓逸顿时就觉得一阵清凉,果然是奢侈享受啊,哪怕是老都管的屋子里,在角落里也放着一盆盆大块的冰,让人炎热顿消。 但桓逸看着一屋子的富丽精致,心中却是不由的怒气郁结。 越是富丽堂皇,就代表越多的民脂民膏,门外园林花石越精致,越好看,江南就越多的百姓家破人亡,上至皇帝,下至各大奸臣贪官,甚至连一个小小的都管都这么穷奢极欲,这个大宋当真该亡。 “你就是那个甚么太学生,说吧,找我什么事?”老都管老脸扬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桓逸只得忍住气把林冲交代的话说了,老都管一听,还有这样的事,若真有绝妙好词,还是应景的七夕词,就真放了林冲那厮又直甚么,正好蔡攸下了朝在家,老都管立刻跑去请示。 要说这蔡攸,也果真就是一个轻佻小孩性子,上午还气得要死,恨不得立刻弄死林冲,之后进宫陪赵佶玩了半天,现在心情又一下好了,加上老都管这么一劝,又想若果真是最好的七夕词,那岂不风头出大了。 于是蔡攸当下道:“那就把那贼厮放了吧,叫他晚上把词送来,若不是最好的七夕词,打不死他!” 老都管去回复了桓逸。 很快的,一名小公相府的干办和两名虞侯带着蔡攸的亲笔信就到开封府,府尹滕元华和孔目孙佛儿自然万分高兴,立即下令放了林冲。 只是这事虽了了,但两人却对视苦笑,堂堂南衙开封府竟然成了这些权贵家私器,说抓就抓,说杀就杀,说放就放,朝廷的律法变成了儿戏一般…… 可是官家轻佻荒唐如此,朝廷奸佞当道,滕府尹和孙佛儿一个小小孔目除了最多在心里叹一声:“这什么世道”,又能怎样? 傍晚的时候,林冲终于被放出来了。 来接林冲的桓逸一脸激动,林冲心里却冷若寒冰。 “老子现在在汴京,就说蝼蚁一般的存在,一只谁都可以轻易捏死的小虫子,在现有体制内,老子也永远斗不过蔡京、蔡攸、高俅、童贯之流,只有到梁山去,那里才是自己的出路! 蔡攸啊蔡攸,你如此不把老子的人命当一回事,总有一天老子带兵杀进汴梁的时候,也不会把你的人命当一回事,你这一家,我必灭族之!” “大哥,蔡攸那厮让晚上把词送去,若是不好,就要当场打杀了。”桓逸又气愤又小声道。 “我现在就写,麻烦兄弟再跑一趟,我怕我去了会忍不住血洗了他家。” 林冲瞪着一双有些血红的眼睛,身上煞气四溢,仿佛变了一个人也似,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如一把出鞘的宝刀,锋锐的像是只用目光就能把人割痛。 桓逸不禁打了个冷战,竟生出一种血洗蔡攸府大哥还真做得出来的想法。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路边一个给人算卦写信的摊子上,林冲奋笔疾书,一阙《鹊桥仙》写完,桓逸整个人已经有些愣住了。 自他和吕将认识并决心跟随林冲以来,未必没有一直冷眼旁观,暗中对林冲进行考察,两人觉得林冲简直就是一个谜,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知不说,这种绝妙好词更是像随便写着玩一样,信手就来。 更让他和吕将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总觉得林冲好像知道些什么,好像早就在谋划着什么,好像在偏执的相信着什么,整个大宋朝廷包括官家、老公相、童枢密在大哥的眼里都像笑话一样。 之前两人还闹不清大哥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时候看到林冲锋锐之气似要刺破云霄,一双眼睛像是要吃人,看来大哥这是要做出决断了,对我们交底了啊。 第二十七章 林冲的谋划之根基之地 桓逸两眼放光地看着林冲,觉得林冲终于要将自己的谋划向自己和吕将交底了,心情激荡不已。 可是大哥到底会怎么做呢,他的打算是什么呢? 桓逸恍惚的好像猜到了一些,更多的还是不清楚,他压抑下期待激动的心情,一切就等晚上的答案了。 “麻烦兄弟了……” 便在这样的恍惚和期待中,桓逸再跑了一趟小公相府,结果自然是没的说,哪怕是蔡攸是个不学无术的,一见到这首词也立刻惊艳了,欣喜的简直忘形。 “官人回来了!” 而这时,林冲也回到家里,林伯喜不自胜喊了一句,登时,张贞娘和锦儿,还有吕将、曹正、薛永、郭十三也都一齐迎了出来。 “相公!” 张贞娘一见到林冲,立刻情不可抑的红了眼圈一红,登时就差点哭了出来。 林冲见她这个样子,心中怒火更盛,神情却一下软了下来,他有些想把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但看到这么多外人在,最后还是笑着道:“娘子,没事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张贞娘笑着抹了把眼泪,用眼神把林冲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这才放心下来,林冲又朝众人拱了拱手,说了句让大家担心了,这才一起进了家门。 很快桓逸也回来了,一起吃过饭,林冲又更薛永客套了几句,问他愿不愿意在汴京住下来,薛永倒也仗义,很爽快就答应留下来。 林冲让曹正带他回去安顿,又让郭十三和锦儿在外面守着,就和吕将、桓逸进了林冲平常画图的小书房,关上了门。 知道林冲要说自己的计划了,两人都很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冲,林冲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道: “前面说了,赵宋从里到外已经烂透了,唯有抛弃赵宋,另外建立一支势力,才能在女真蛮子入侵的时候拯救天下…… 前面也说了,古来成大事者,一要有根基之地,二要有人,三要有钱。 这根基之地,我早已选好,就在京东西路,山东济州。” 两人一齐道:“京东西路,山东济州?大哥若是要攻打州县,何不去江南,江南百姓深受花石纲之苦久矣,大哥若在江南举事,必定一呼百应!” 林冲道:“我不是要攻占州县,杀官造反,即刻举事,而是要先上山当盗匪。 二位兄弟不知道,在京东西路济州地界并旁边的郓州地界有一水乡,名为梁山泊,盖由黄河两次决口改道,河水东漫数百里,与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一片长八百余里,最窄亦有两百多里宽的大水泊。 因为泊中有座梁山,故号曰八百里梁山泊,岛上方圆数十里,植被茂盛,至少可容兵十万,百姓数十万,正可为我们的根基之地。 且八百里水泊芦苇丛生,水道密布,纵横河港一千条,只要陷进去了,若是不识得路径,便是在泊中绕三天三夜也别想出来。 此水泊可为梁山的天然屏障,只要有支强大的水军,便是二十万朝廷大军也奈何我们不得。” 梁山泊两人都知道一点点,却没想过竟有这么大,这么好的地理条件,一听林冲这么说,两人都激动了,若果真如此,倒是一个悄悄造反的最好去处,不像占据州县,很快就引来朝廷的反扑。 吕将眼睛放光道:“那水军呢?大哥是否早已谋划好了?” 林冲点头:“在济州郓城县,梁山泊边上,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派之水,有一石碣村,村中兄弟三人,一个唤做立地太岁阮小二,一个唤做短命二郎阮小五,一个唤做活阎罗阮小七,俱是义胆包身,武艺出众,敢赴汤蹈火,同死同生的好汉。 兄弟三人日常只打鱼为生,也做一些私商勾当,水性端的了得,且都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向往论秤分金银,论套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过快意日子的人,正好可以相邀上山,做梁山的水军头领,编练水军。” 桓逸大喜道:“大哥,你莫不是生而知之,怎么恁的知道的这么详细?” 林冲打个哈哈:“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其实林冲也有些担心,历史早在宋太宗赵光义那时候就改变了,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发生改变的事情太多了,宋仁宗没有了,苏轼英年早逝了,苏轼的弟子秦观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个人。 这几天林冲都有上街向那些去往京东路,特别是济州、郓州做生意的商人打听,听没听说过梁山水寇,白衣秀士王伦什么的,结果都说不知道,看来王伦这厮还没有占据梁山,说不定王伦这个人都不会出现也不一定。 所以林冲其实也不能保证阮氏三雄就一定会有,不过这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要是有自然好,要是没有就说自己做了一个梦。 两人也不再追问,林冲继续道:“根基之地有了,下面就是人,人又分争取人才和争取人心,人才我知道一些,到时候再去请他们上山不迟,关键是争取人心。 正如两位兄弟说的,江南百姓深受花石纲之害久矣,若我们举事,必定一呼百应,但江南毕竟离梁山太远,所以我们要争取的只有京东路的穷苦百姓的人心。 想必你们两个也知道,我大宋虽有开海之利,虽然生产技术远胜前朝,但财政却过分向朝廷集中,朝廷榨取州县太过,州县只能再去压榨富户和百姓,富户又去压榨佃户。 我大宋最底层的百姓,特别是农夫和工匠,负担之重简直七八倍于前朝;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土地兼并,到现在自己有田地的农户可说是百中无三。 大部分人只能租种地主的田地,或者卖身到(一次签约十年)各个庄子里做庄客,每年要交的租子至少是六成甚至更多,还要免费为主家做事,更有很多被地主任意欺压打骂的。 我大宋虽富,可这些人却常年吃不饱饭,穿不起衣,受尽苦难,受尽屈辱,这些人正是我们的兵源,是我们主要争取的对象。” 吕将和桓逸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地主富户出身,对这些事情自然知道的清楚,可听大哥的意思隐隐要对富户地主动手,虽不反对,一时都有些迟疑。 吕将道:“大哥准备怎么做?” 第二十八章 林冲的担心之大宋西军 吕将道:“大哥准备怎么做?” 林冲道:“自然是将梁山附近,甚至整个京东路但凡平日作恶多端,欺诈乡民的恶地主通通调查一遍,然后挨个上门借粮,若是有罪大恶极的,就直接打杀了。 然后再将粮食分一些给周围穷苦庄客,其他的全都搬上梁山。” 桓逸大喜道:“如此最好,这样我梁山钱粮有了,兵源也有了,又得民心拥护。” 吕将却想的比较远:“如此虽好,可终究发展慢了些,若是周围这些作恶的地主见我梁山如此作为,纷纷不再作恶,且善待庄户,我们又当如何,还不是要攻打州县?” 林冲笑道:“攻打州县又如何,以大宋现在的军备,等梁山壮大了,兵马操练好了,只需两三万军队,京东路一带几乎都可以横扫,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过早与赵宋直接对抗,到时候我们打生打死,倒让女真蛮子捡了便宜。” 吕将见林冲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忙道:“大哥可是早有良策?” 林冲笑道:“良策倒是说不上,说出来与两位兄弟我们一起商议。 我的意思是,高筑墙,广积粮,缓造反,攻打州县自然是可以,但除非万不得已,尽量不要过早与赵宋大规模对抗,但同时也要早做准备,做到就算与赵宋大规模对抗,我们也不怕。 我之前的打算本来是,先经商赚钱,配合向作恶地主借粮,悄悄发展,现在这个策略依然没有变。 只是事情难免会有意外,我们虽然不想,但梁山壮大以后,还是难免会引来朝廷大军征讨。 在我看来,现在大宋一百多万军队,几十万都门禁军已经彻底烂了,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各地军州特别是靠近边境军州的禁军还是有些战斗力的,但我们有水泊天险,倒也不怕他们,他们敢来,我们就能一点点吃掉他们。 我怕的只有两样,第一就是怕朝廷没完没了的攻打,死的都是我们自己人,空耗国力,倒让女真捡了便宜,不过这个到时候我也有计策应对,不是很担心。 我最怕的就是,若是朝廷大军屡次大败于我梁山,可能会调西军来攻打我梁山,到时候不但我梁山很难继续发展壮大,还有可能在西军强大的压力下,山上兄弟难免会心生异心,有人想招安,有人想叛变,到时候就有覆灭的危险。 所以,为防万一,最好的办法的就是给西军找点事做。” “给西军找点事做?” 桓逸疑惑道:“西军这两年不是一直在西贼么?” 林冲道:“确实是这样,现在我大宋西军正分为东、西两条战线,与西贼在横山和河湟一带争夺拉锯。 西军步步为营,以大宋强大的国力做后盾,一个一个营寨平推过去,以为兄的判断,或许就在今年,或者在明年,西夏的横山就要失守,同时还会被赶出河湟一带。 这一阶段,我大宋将取得全面胜利。 然后宋夏战争就会进入最关键的时刻,本来西夏丢了横山、河湟,已无险可守,而我大宋两面夹击,若是打得好,不出三五年绝对能一路打到兴庆府去,一举灭了西夏!” 吕将道:“若是如此,西军与西贼交战正酣,西夏与我大宋累世血仇,眼看就能一举灭亡西夏,只要我们梁山不闹得太过,朝廷应该不会轻易调动前线西军来打我梁山啊?” 林冲点点头,说起来大宋军力虽弱,却几乎每年都在打仗,在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全面息战后,大宋就几乎每年都在和西夏打,西夏就是大宋最大仇敌和现在唯一的死敌。 西夏的历史不去科普,反正就是一强盗国家,地处狭小的四战之地,资源和粮食也都不足,却能奇迹般的崛起并顽强的生存下来,究其缘由固然有辽国一直在背后大力支持,以此消耗大宋国力的原因。 但大宋自己太挫了些也是重要原因,大宋的屡战屡败,使得西夏靠着一次次劫掠大宋,劫掠来的钱粮物资保证了西夏的生存和运作; 劫掠来的一般男子和女子则成为苦力、奴隶和生育工具,强壮男子成为撞令郎(专业炮灰,每战在前冲锋陷阵),使得西夏竟然不但没被剿灭,反而越打越强大,甚至长期对宋占据军事优势,为祸大宋西北将近一百年。 幸好大宋后来有王安石变法,西北地区进行了军事改革,西北军队拥有了相对独立的指挥权与统兵权,士兵的作战素质和将领素质也一下大幅提高。 加之几乎每名士兵都是关西子弟,一家数代都在军中效力,男子活不过三十,几乎每名西军士兵和西贼都有血海深仇,再加之西北汉子本就能耐苦战,重义轻生,于是一支英勇善战,冠绝天下的大宋西军就应运而生了。 再后来,神宗皇帝河湟开边,卡住西夏脖子,西夏与西军的战斗就变得败多胜少,节节败退了; 到现在辽国日益衰弱,且女真崛起,辽国自顾不暇,管不了西夏这个小弟,而大宋西军却越战越勇,本来按正常的节奏,西夏就是亡国灭种的下场。 可偏偏大宋重文轻武,时时提防武将造反的传统这时又发作了,西军战斗力这么强,大宋朝廷自然是万分不放心的。 于是就派去了一个童贯! 不是黑童贯,其实比起蔡京,蔡攸,王黼、高俅之流,童贯算是非常好的了。 虽然他是替皇帝到西北监军,执掌兵权,权力极大,但童贯一没乱指挥,二没吃空饷喝兵血,甚至还把自己贪来的钱分出一小部分来补助军队,收买人心,而且做事也尽心尽力尽责。 总之,童贯就是这么一个很有上进心,也有比较高的治军才能,很会抓军权的一个大贪官,佞臣,但同时也是个好统帅。 目前为止西军打西夏能打的这么好,童贯是有大功劳的,可惜——人是会变的。 在原本的历史上,西军攻占横山和河湟,取得全胜之后,童贯就膨胀了,认为西夏军心已丧,有意一举攻克西夏。 第二十九章 卧底和结义 在原本的历史上,西军攻占横山和河湟,取得全胜之后,童贯就膨胀了,认为西夏军心已丧,有意一举攻克西夏。 对此,西军上下全都持反对意见,认为西夏与大宋打了一百年,又岂能没有一点真本事,被敌人打到都城来了,又岂会不拼命? 但童贯不管,一心只要攻打朔方,进而长驱直入攻破兴庆府,一举灭掉西夏。 种师道劝他谨慎行事,于是就被童贯调离西北的主战场,变相的贬了官。 之后童贯一再强逼当时西军第一猛将刘法率兵攻取西夏的朔方之地,刘法认为太过冒险不愿轻进,但又不想像种师道那样被架空被冷落。 于是刘法率两万大军先行,后面跟着数万大军,然后西夏果然暴走了,西夏晋王察哥帅军一万多很快把刘法长途跋涉,远来疲惫的两万西军拦在统安城下,双方发生激战。 然后西军苦战七个小时候战败,刘法孤身败走,竟然在路上被西夏的负担军(挑军需的)小兵杀了,于是西军群龙无首,连同后面的后续部队加起来近十万人全军覆灭。 最后,西夏士气大涨,西军诸将恂惧,大好局势一下逆转。 再后来宋夏之间再次讲和息战,于是几十万西军一下闲了下来,之后童贯听了赵良嗣的忽悠,又准备去打辽国,建功立业。 结果兵马还未动呢,好死不死的这时方腊起义了,方腊又不肯听从吕将的正确意见,先派重兵攻打江宁府(今南京)扼守长江天险,防止朝廷大军来攻。 或者干脆听从另一名军师陈箍桶的,直接带兵杀向汴京,以大宋都门禁军弱得像渣渣一样的战斗力,说不定真能将汴京打下来,挟天子以要挟西军,说不定还真能列土封疆,诸侯割据。 可偏偏固执己见且短视的方腊却非常乐观的认为朝廷已经腐败透顶,短时间内绝对不可能派出重兵,于是只派了方七佛一支偏师北上,起义军主力则则挥师南下攻取浙南州县。 中肯的讲方腊还真没有看错这腐败透顶,且对县城以下地方几乎毫无控制力和动员能力的大宋朝廷,按照正常情况,等宋朝调集好大军,起码也要半年甚至一年以后。 可事情就是有这么巧!正好这时童贯集结了十多万西军准备攻打辽国,结果方腊撞枪口上了,朝廷迅速调派西军前往江南平叛,在强大的西军面前,方腊起义就被迅速平定了。 可想而知,若是换做梁山在那个时候造反,然后西军来打梁山,会是多惨烈的结果。 当然,这些事情林冲前世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这时也办法对两人细讲,只说了一下他的担心,然后道: “所以,我们一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最好的情况就是西军稳扎稳打,一路平推到兴庆府去,然后将兴庆府包围,打上个一两年,最后再将西夏灭了。” 吕将道:“这事又怎么能是我们能决定的呢?” 林冲目光灼灼看着桓逸道:“所以我想让桓逸最好在今年秋闱考中进士,然后向朝廷献上我设计的抛石机,之后我还会设计一套战车阵,配合小型抛石机和弓弩长枪,以此步步推进; 之后我还会写一篇平定西夏的策论,让桓兄弟献给童贯,只要童贯能按此策论稳扎稳打,绝对可以在半年之内打到兴庆府,并在一年之内将其攻破,之后在逐步灭国西夏,但西军也至少会被拖住五六年。如此,我梁山就再也无忧矣! 只是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些,献上抛石机、战车阵、平夏策容易,取得童贯信任成为心腹太难,让童贯愿意听你的更是难上加难,而且还会有难以预料的危险。 你与吕将交往甚密,这几日又与我称兄道弟,一旦我们在梁山举事,你难免不会受到怀疑,虽说大宋从不杀士大夫,但难免不会有人暗中下手,桓兄弟可愿意去做?” 桓逸有些激动道:“原来大哥谋划竟如此深远,桓逸愿意去,必定不辜负大哥所托!只是今年秋闱可不一定能考中进士。” 林冲道:“秋闱可考诗词么?” 桓逸道:“进士科分为经义和诗赋两科,自然是考诗词的,但两科进士名次都要以策论成绩评定。” 林冲道:“这就行了,明日我给你几首诗词赋文,在写两篇策论你拿回去加工一下,包你考得上!” 倒不是林冲狂妄,因为林冲前世本来就是个学霸、博士、工程师,写文章写论文自然难不倒他。 加之后世人看问题的高度和深度都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人太多,写出一篇鞭辟入里,又切实可行的时政策论完全不难,写好后交给桓逸润色成古文就行了。 至于诗词和赋文,就抄苏东坡好了,这么好的文章和诗词就该让他传唱千古。 桓逸惊呆了,心里很想说厉害了我的哥,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林冲又道:“既然桓兄弟愿去,那从明日起桓兄弟就尽量不要再和我们来往,有事就让十三暗中通传,就当做是你考上了进士就不理我们好了。” 桓逸点点头:“大哥勿须吩咐,小弟省得。” 林冲交了底,吕将和桓逸见他谋划如此深远周到,顿时心情激荡不已,吕将当即一拉桓逸,两人再次呼的一下拜倒在地。 “……今生今世,我们两人愿永远追随大哥,牵马坠蹬,甘为驱使!” 这是对自己的观察结束,彻底归心了吗? 林冲喜不自胜,忙再次将两人扶了起来,随后就是深深一躬,用无比严肃庄重的语气道:“吕兄弟,桓兄弟,此世今生,我林冲定不相负!” 吕将还有些激动,又提议三人仿效桃源三结义结拜,林冲和桓逸也很高兴,当即割破手掌,歃血为盟,结拜成了兄弟。 礼仪完成,吕将兀自还在激动中,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哥欲成就大事,小弟也不敢再有隐瞒。 小弟有位同乡好友,原本是歙州山里石匠出身,后来遇到一退隐老军,学得一身好本事,惯使一条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小弟愿回家乡,拉他来共举大事。” 第三十章 三条好汉 “小弟有位同乡好友,本是歙州山里石匠出身,后来碰到一退隐老军,学得一身好本事,惯使一条钢枪,有万夫不当之勇,小弟愿回家乡,邀他来共举大事。” 林冲眼睛一亮,喜道:“好啊,三哥(注1)你且说说这人是谁?” 吕将道:“此人名叫王寅,今年三十岁,他原是个石匠,后来跟着那老军不但学了一身好武艺,更是颇通文墨,善于谋略,乃是歙州有名的好汉。 只因无进身之阶,现下只在歙州一富户家里做了一名教授枪棒的教头,这王寅常常对人感叹不遇明主,一身武艺却无用武之地,小弟若前往相邀,想必他定会欣然来投。” 王寅? 林冲闻言顿时也激动起来,这人他知道啊,水浒传里有名的人物,参加了方腊起义,官拜南国兵部尚书,管领兵权之事,在原本的故事中,这人出场虽不多,但却很惊艳。 先是在歙州大战时败中求胜,设计坑杀掉了梁山的圣水将军单廷圭、神火将军魏定国,后来城破,他单枪匹马往外突围,枪起马到,马踩挡道的李云;石勇截住厮杀,数回合又被王寅杀死。 这时城里又赶出孙立、黄信、邹渊、邹润四将,截住王寅厮杀,王寅以一敌四并无惧怯,不想林冲突然赶到,王寅这才被杀,而且极有可能是就是死于之前那个林冲之手。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后世很多人把王寅的武艺排的很高,甚至在自己之上,林冲倒不这么认为。 王寅的战绩无非是秒杀李云,数回合杀死石勇,之后力战四将。 可秒杀李云根本属于突发事件,王寅骑着宝马着急逃跑,李云正好挡在路上一时没反应不过来直接被马踩撞而死,这并不能说明王寅武力。 之后就是数回合杀死石勇了,可石勇这厮根本就是个弱鸡,就是一个赌博的闲汉,也从无与人交手的记录,而且极有可能也是步战,王寅杀他竟要几个回合,所以这也根本不值得夸耀。 最后就是以一敌四了,四人中孙立是八骠骑级别,黄信也就是个小彪骑级别,剩下那俩叔侄邹渊、邹润水平就很差了,而且这叔侄极有可能也是步战。 算起来,这四人的战力加一起也不过五虎级别或稍高一点,可即便是五虎级别,一般的小彪也能坚持几个回合,比如李忠就和呼延灼打了十个回合败走,况且王寅还很有可能是不敌四将的。 因为王寅是兵败突围逃跑被四将拦住,所以王寅肯定不会恋战,他骑的又是宝马,能跑肯定会跑,可他竟然没跑,就说明他被四将缠住了,想跑跑不脱,然后被林冲赶到,于是就悲剧了。 但不过不管怎样,王寅战斗至少与五虎不相上下总是没错的,更兼还粗通文墨,善于谋略,山寨还未创立就能有这样的人来投,岂不是天降之喜? 林冲大喜道:“好啊,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吕将还没说话,桓逸却抢先道:“大哥,小弟也有人要推荐。” 林冲按捺住激动和期待道:“二哥要推荐的是谁?” 桓逸道:“小弟要推荐的是一对兄弟,哥哥名叫厉天闰,弟弟名叫厉天佑,俱都武艺高强,骑得烈马,开得硬弓,使得好枪法,在杭州也是大大的有名。” 卧槽,是他们啊,这两人自己也知道啊。 这两人也参加了方腊起义,哥哥厉天闰还是南国四大元帅之一,弟弟也是二十四将之一,武艺全都没话说啊。 先说弟弟厉天佑,虽然一出场就死了,但能和吕方斗上五十个回合,要说吕方前期虽然武力不怎的,但却是一名成长型的武将,后期可是能和石宝斗五十多个回合才力怯败走的。 也就是说当时吕方武艺已经差不多是梁山五虎级别的了,厉天佑能与他单挑五十个回合才被杀,可知武艺不弱。 再说哥哥厉天闰,在林冲看来,武艺还要高过王寅,厉天闰为弟弟报仇,一刀就斩了周通,又重伤李忠,李忠可是能与呼延灼斗十个回合还能全身而退的,厉天闰以一敌二能有这样的战绩,可知武艺绝对强于呼延灼。 之后厉天闰驻守的关隘失守,厉天闰带兵逃跑,被卢俊义追击四十五里赶上,两人斗了三个余回合,厉天闰被卢俊义杀死。 卢俊义的战斗力在水浒里面可是天子第一号武将啊,想当年秦明斗不敌卢俊义的史文恭也不过二十余合就落败,厉天闰能和卢俊义打上三十回合,且是在那种仓皇逃窜的情况下,可想他的真实战斗力有多高。 林冲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道自己这是和方腊集团结上缘了吗? 先是两名方腊集团的文官吕将和桓逸与自己相识最后还结拜了,现在又一下给自己拉来三员方腊集团的大将,如此一来,到时候方腊起义可就没多少人才留给他了。 不过即便如此,林冲还是不满足,笑着道:“好啊,有这三位猛将加入,我梁山可谓是如虎添翼,只是我想问的是,这样的人才,你们还有吗? 别只推荐武将啊,你们的同窗好友,难道就没有一个可推荐的吗?梁山同样需要文人来管理啊。” 吕将苦笑道:“大哥想的虽好,但大宋官家与士大夫共天下,读书人,特别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待遇都极好,若非像我们这样对赵宋失望透顶的,谁愿意上山落草呢? 这样的话我们是说都不敢对他们说,否则肯定会被立刻抓起来,二哥你说是吧?” 桓逸点头:“是这样,除非是那种看透赵宋的隐士或科举失利,不得志的文人,否则没有会想着造反的; 而王寅、厉天闰、厉天佑三人就不同了,他们都是出身低微,没有上升之阶,而且身为武人又多受歧视,故此很容易就会跟着我们一起造反。” 林冲想想也是,原本的故事中,王伦这货就是落第秀才,吴用也是一个秀才,只能在村中教书郁郁不得志,这才愿意造反,但也不是真反,而是想得富贵,得快活,想招安。 林冲向两人提出,若是遇着有不得知,却又有真才实学的学子,就给自己留意着,慢慢发展,现在或许他们不会来投,等将来梁上越来越兴旺了,说不定就愿意来投了。 两人都说好,吕将是个急性子,说准备明日就出发,桓逸要准备秋闱不能走,就当即写了一封信让吕将带给厉天闰兄弟,林冲一想到水浒里面好像遍地黑店和盗匪也似,就一下担心起来。 若是自己的三弟,左右手吕将路上被蒙汗药麻翻了,做成人肉馒头,或者被盗匪抓上山去,挖出心来做醒酒汤,这可怎么整? 注1:在唐宋时期,兄弟之间都是互相称呼哥的,比如水浒原著里阮氏三雄阮小二这样对阮小七道:“七哥,曾见五郎么?” PS:求推荐票,求收藏!新书时期,各种数据真的很重要,为了让这本书能走的更远,拜求了! 第三十一章 合作伙伴 于是林冲想了想道:“这样吧,正好我也想会会江南的英雄,家里也没什么事,就陪三哥走一趟好了,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大哥不是要画图,不是要给二哥写诗词,写赋文,写策论么?大哥可是担心小弟路上的安全? 其实不必担心,这条路我走了不下二十趟了,熟得很。” 林冲还要说话,这时却听得锦儿在外面敲门,大喊道:“官人,外面有个自称是殿前司茶酒班指挥使,武略大夫的人来了,说是要找你。” 林冲和吕将、桓逸连忙从房间里迎了出来,这时刘伟雄带着一名帮闲,四名侍卫也已经到了林家客厅,一见林冲进来,小胖子立即起身歉意道:“林兄弟,是兄弟连累你了!兄弟救援来迟,还请恕罪啊!” 看着刘伟雄一脸歉意,气喘吁吁的样子,林冲突然感觉挺喜欢这个小胖子的。 这货一看就是那种心肠耿直的老实人,小时候也是穷孩子出身,后来因为有个天资绝色的姐姐被赵佶看中宠幸,一路从才人晋升至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是赵佶最宠爱的妃子。 于是刘伟雄也跟着发达富贵起来,但这货却没有因此变的嚣张跋扈起来,依然还像小时候那样,依然把自己当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看不起那些出身卑微的丫鬟、仆役,贩夫走卒、甚至乞丐。 甚至顾鹏振、查怀仁这些所谓才子平时拿他当大棒槌,开心果,他虽然心里全都明白,但也不生气,至于像高衙内那样做坏事做恶事,像蔡攸、富安这样去整人去害人,更是从来没有过。 总之,这就是一个虽然富贵了,但内心却依然比较简单,做人也非常干净的一个人,在汴京城里所有的权贵里面,算是风评最好的一个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人还特别讲情义,自己与他只不过数面之交,他就真拿自己当朋友,这气喘吁吁一脸油汗的样子和满脸的歉意和气愤可做不得假。 林冲笑道:“刘武略说的哪里话,刘武略肯为林冲的事出面奔走,又深夜前来,林冲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呢。” 刘伟雄见林冲没有怪他的意思,也放心下来,又转口骂道:“叵耐蔡攸那厮小肚鸡肠,做的这等腌臜事,真是欺人太甚!” 原来今天刘伟雄在宫中当值,又顺便陪三位外甥,两位外甥女吃了晚饭,很晚才出了宫,结果回到家一听管家和帮闲说吕将来找过,林冲出事了,二话不说立刻就去了开封府。 结果到了开封府才知道林冲已经被放了回来,也从开封府那里知道了林冲被抓是因为蔡攸,于是刘伟雄又立刻马不停蹄来找林冲。 林冲看着刘伟雄还有些气喘,汗流不止的样子,觉得胸中一暖的同时,心中也不由的一动。 这个刘伟雄不正是自己最好的合作伙伴吗? 林冲想要造反,想要让梁山壮大起来,光是招揽天下好汉,招兵买马,训练军队肯定不够,肯定还需要大量的钱。 但钱也不能光靠去抢啊,必须几条腿走路才行,所以林冲一直想做生意经商来赚钱。 特别是有系统里面的各种牙膏牙刷、香皂肥皂、塑料梳子、小镜子、味精鸡精等后世的生活用品,做生意来钱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是想要在汴京卖这些东西,可就不简单了。 作为大宋的中心,所有财富,权贵,行政机构,官员,文人士子的集中地,勋贵遍地走,贪官污吏横行的地方,这里的水可就太深了。 特别是林冲要做的还是那种独一无二,特别跑火,特别暴利的生意,若是没个像样的靠山,只怕很快就被蜂拥而来的各路权贵势力吃的连渣都不剩。 虽然说自己以后上了梁山,依然可以在梁山脚下开辟市场,招揽四方商人来买自己的货,但这样肯定没有自己直接在汴京卖货赚的多。 因为那些商人最后依然要卖到汴京来,依然也要孝敬各家权贵,为了保证他们的利润,梁山的利润肯定就会少,所以倒不如自己直接和汴京的少数几名权贵合作,这样要分出去的利润就少得多。 而眼前的这位刘伟雄,虽然看上去权势不大,比不上蔡京、高俅、童贯等人,可他身份贵重啊,他可是皇帝的小舅子! 他的姐姐可是皇帝最宠幸的皇贵妃,虽然已经去世了,但从她一去世赵佶就追赠她为皇后,谥号明达懿文,还有赵佶给的刘伟雄丰厚的供奉待遇和日常大量的赏赐来看,显然赵佶对明达皇后还未忘情,对这个小舅子还是很照顾的。 而且最重要的,刘伟雄的大外甥女茂德帝姬还是皇帝赵佶最喜欢最宠爱的一个女儿,因为刘贵妃明艳动人而又过早去世,茂德帝姬不但从小就长得玉雪可爱,而且音容笑貌酷似母亲,因此最得赵佶疼爱。 所以虽然刘伟雄赵佶不怎么被艺术家皇帝赵佶喜欢,但有这两层关系,他在赵佶面前还是很有分量的,若是有刘伟雄做靠山,生意里面给他一份股,一般人还真不敢来若。 若是能再拉拉几个勋贵,百年军将世家一起经营,这生意就更稳固了。 要知道,自杯酒释兵权以来,这些军将世家就世代与皇家通婚,而且互相之间也不断通婚,到现在整个军将勋贵世家差不多已经成为一个整体,又有宫中关系,哪怕是蔡京和高俅等人,也不敢轻易得罪。 林冲借口刘伟雄身上汗流的多,带他后面简单擦洗一下,换套干爽的衣服,让吕将、桓逸在客厅陪他雇佣的那名帮闲张小闲还有四名禁军侍卫。 林冲把刘伟雄带到后院洗浴的房间,小锦儿端来半铜盆清水,胳膊上搭条毛巾,林冲从架子上拿来一个小的塑料盒子,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刘伟雄好奇的接过,打开盒子,一股清新的香味传了出来,很好闻。 林冲笑道:“这是香皂,洗手洗面浴身用的,跟胰子差不多,不过比胰子更好用。” 第三十二章 不黑的胰子 “你说这是胰子?” 刘伟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道,胰子他当然知道,可是从来没看过这么清香,这么好看精致的胰子。 “这是胰子,它怎么不黑呢?” 其实胰子就是最早的肥皂,是这个时代的洗涤用品,甚至在胰子之前,在唐朝时,还有更高级更贵一些的澡豆。 所谓澡豆,就是把猪的胰腺的污血洗净,撕除脂肪后研磨成糊状,再加入豆粉、香料等最后经过一系列工艺加工而。 不过澡豆洗涤效果虽好,但由于要大量取得猪胰腺这种原料,料委实困难,所以澡豆未能广泛普及,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中使用。 后来就有人改进工艺,以碱面和草木灰代替豆粉,并加入熔融的猪脂,混和均匀后,压制成球状或块状,就制成了宋朝普通使用的胰子了。 不过胰子虽有十几二十种,也有专供皇帝和贵戚使用的高级胰子,里面也添加了许多香料、鲜花汁等,但不管多高级的胰子,因为加了草木灰总会是黑黑的,区别只是深黑或浅黑而已。 刘伟雄也算整个大宋顶级富贵的那一批人了,却从未见过这样完全雪白的胰子,而且香味还这么清香,这么好闻。 林冲笑笑,并不回答这么低级的问题:“刘武略你可以用用看。” “好的。” 倒不用林冲教,刘伟雄这时已经脱了外衣,只穿了一件短袖中单,他照平常用胰子洗手的办法,把手放进盆里浸湿,两条胳膊也都打湿了,然后拿起香皂在在双手和两条手臂上全都打上香皂。 放下香皂,双手轻轻揉搓,很快两双手两条手臂上就起了丰富的泡泡,一股清凉冰爽的感觉传来,空气中也有一股清香弥散开来。 或许是身上的汗确实有点多,或许是平常就没洗干净过,刘伟雄手臂上的泡沫有些又黑又黄,搓洗了一会,刘伟雄把手放进盆里洗干净,又在另一盆清水里净了遍手,接过林冲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手。 两条雪白光滑的胖手臂展现在他面前,不但干净舒爽,更有一股清香,而且还感觉整条手臂凉凉的,舒服极了。 刘伟雄一边不是在两条胳膊上摸来摸去,一边哈哈大笑道:“好干净,好舒服,好凉爽啊。” 林冲心道那是,这香皂简直比自己前世所用的都要好,大概是一百多年后配料更好,工艺也更好的原因吧。 而且系统里面一共三种香皂,一种是适合皮肤病的硫磺香皂,一种是适合冬天使用的带滋润作用的香皂,一种是适合夏天使用的薄荷清爽型香皂。 现在给他用的就是薄荷清爽香皂,他刚出了一身汗,用这种香皂当然清爽了。 “你再洗把脸。” 刘伟雄又依言洗了把脸,一脸的油汗全部洗掉,整个人一下变得清爽无比。 小胖子抚摸着自己那张胖乎乎的脸,笑嘻嘻道:“果然比胰子好用十倍,又干净,又冰凉清爽,皮肤也感觉光滑细腻了不少,而且香味还很好闻。 林兄弟,这香皂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啊?” “刘武略也觉得这香皂好?”林冲笑道,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自然是极好的了,比官家赐给我的高级胰子还要好十倍!”刘伟雄肯定道。 “那刘武略觉得,如果这香皂拿到市面上去卖,会受欢迎吗?能卖多少钱一块?” “自然会大受欢迎,至于能卖多少钱一块,这么说吧,官家赐给我的胰子据说是十贯一块,这个香皂这么好,至少总能卖三倍的价吧!” 刘伟雄一下反应过来,大声道:“林兄弟,你是说你有很多这种香皂,想在东京城里卖?” 林冲点点头:“实不相瞒,小弟认识一位做私商的朋友,这香皂就是他从海外商人手上买来的,据说都是大食皇宫用的东西, 除了香皂,还有牙刷牙膏,梳子、调味品等各种好东西,我们想在汴京开家店,专门卖这些海外的好东西。” 私商本来是指私人投资经营的商业,但在大宋一说私商其实就是指走·私,因为大宋官商太能捞钱了,而且几乎什么都经营,市场全被官商垄断,所以私商如果不走私,根本活不下来。 刘伟雄一听林冲这么说,倒也没觉得奇怪和不妥,因为私商虽是违法的,但却也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公开的秘密了。 说起来,这也是大宋的一大特色。 因为朝廷的行政官员只能到县一级,再下面就是吏,但大宋朝廷官员实在太多,反倒变得人浮于事,但凡有事不是找不到负责人,就是互相推诿扯皮,行政效率低下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大宋朝廷对基层的控制力几乎为零,官员几乎不管事,所以县城以下或各大部门以下就几乎全靠世袭或当地百姓推举的小吏来管理。 但这些小吏却是不拿朝廷俸禄的,沈括的《梦溪笔谈》就记载:“天下吏人,素无常禄,唯以受赇为生,往往致富者”,不拿工资就只能靠受贿生活,对走私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参与其中。 反正上面当官的也不管,不贪白不贪。 比如宋江宋押司,只是在县衙当一个文书,就那么有钱,见人就撒钱,就是因为有很多做私商的给他送钱,比如晁盖除了地主的身份外,其实就是一个大私商头子。 这些事情,各级官员其实也心知肚明,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所以干脆装作不知道。 所以这就有了,朝廷严厉打击私商,但私商却在各级官员的眼皮底下发展的遍地都是,这一奇怪极了的现象。 说起来,大宋就是这么一个这么奇葩的朝代! 见刘伟雄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林冲又提出想和他一起经营这项生意,不需要他出本金,也不需要他参与日常经营,只需要借助他的招牌和人脉。 只需要在购买店铺,到衙门办手续,打点各方势力的时候他派个人跟着,再帮忙拉来几个合伙人就行了,到时候给他二成干股,给其他合伙人一成或半成干股,每半年分红一次。 第三十三章 谁才是土豪 林冲给的条件很诱人,可是刘伟雄却有些不以为意:“林兄弟想要开店,兄弟自当帮忙,至于干股就算了吧,其实我也不缺钱。 只要你送我几首绝妙好词,这些新奇的好东西送我些就行,还有你之前不是派吕兄弟来说有甚么新鲜好玩的博戏么?” 林冲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赵佶每月给他多少钱,看来这货是真不缺钱,有钱竟然不要,只要诗词和好玩的东西取悦皇帝。 “绝妙好词,还有各种好东西,新鲜的博戏自然有,说到博戏,林冲又想到一样好玩的博戏,而且还能变为一样赚钱的好营生。”林冲笑着道。 “什么好玩的博戏?” “反正包管官家一定会喜欢就是,而且也能赚很多钱,不过刘武略若是不跟我一起经营,林冲就不说出来。” 倒不是林冲非要给他钱,实在是给了钱以后才能更加紧密的绑在一起,而且也省了以后许多麻烦,而且林冲也不想欠人人情。 给了钱,这个招牌和门路才用得理直气壮。 刘伟雄笑了笑,也就答应了,又问林冲到底是什么好玩的博戏,林冲笑笑,让锦儿拿来了一件自己的外袍,暂时让他穿上了,然后道:“这个一时也说不清,以后你见到了就知道了,现在我带你去看那些海外的好玩意。” 不告诉他新鲜博戏到底是什么,小胖子还有些不高兴,不过等他看到桌子上一堆各种没见过的好东西,顿时就激动的两眼放光了。 “这是牙刷么,倒是比我们大宋的牙刷还要小巧精致……这是什么?” “这叫牙膏,相当于我们的牙粉,不过比牙粉可好用太多。” 宋朝已经开始使用牙刷了,一般是骨质或木质的牙刷,有钱人用虎骨象牙,穷人用木头钻孔,再装上处理好的马尾或猪鬃,一把牙刷就制好了。 有了牙刷,自然就要有牙粉,牙粉一般是用中药晒干磨成粉,比较原始和低级; 也有比较高级的“牙膏”,比如给皇家用的牙膏,一般都是用沉香、白檀香、苏合香、乳香、甲香、龙脑香、麝香、黄熟香、甘松、丁香皮等各种香料捣成粉末,再用熟蜜调成糊状。 但说实话这样的牙膏其实没有多少清洁口腔的作用,更多的只是清新口气,而且不管是马尾牙刷还是猪鬃牙刷,都很容易刺伤口腔,刷着刷着不小心就刷出血来。 所以总的来说,林冲从系统里买的牙刷牙膏在宋朝就是秒杀一切的存在,最最高级的好东西。 “这怎么用,我可以试一下吗?” “当然可以。” 林冲帮他打开一支牙膏,挤了一点在牙刷上,看着他一嘴的泡泡和满脸震惊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 “林兄弟,你这个牙刷牙膏可太好用了,牙刷又柔又软,牙膏清香不已,有股薄荷的味道,又有茶叶的清香,还有这么多泡泡。” 林冲笑笑不说话,刘伟雄刷完牙,又拿起一把塑料梳子把玩着。 “林兄弟,这梳子也很好啊,是什么材质做的?是玛瑙么,不对,玛瑙没有这么轻,没这么软……” “咦,这条毛巾好柔软啊,这是棉的么?” 刘伟雄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林冲给他用的毛巾竟然这么好。 “这是镜子?怎么照得如此清晰?简直是纤毫毕现啊!” 小胖子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怎么林兄弟这里这么多好东西啊,而且除了那个搪瓷水杯外,竟然全都比皇宫用的还要好。 特别那两面镜子,简直太清楚,太明亮了!整个皇宫都找不到比这还好的稀世宝物啊! 林冲笑了笑,满不在意地道:“不过是些海外的东西,说不上多好,就是个新奇罢了” 刘伟雄有些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他感觉自己在林冲面前,就是个乡巴佬! 这么多好东西,连皇宫都没有的稀世宝镜,林兄弟竟然如此毫不在意,只当做平常? 卧槽,到底谁才是土豪贵戚啊! 激动不已的刘伟雄带着三套牙刷牙膏,香皂肥皂,洗发水,毛巾梳子,两瓶花露水走了,镜子因为他说太贵重而且桌子上只有两面,就只带了一面。 还说明日要给林冲送一千两金子来,不收还不行,不收就是不把他当朋友。 林冲也是愣了,这小胖子,还是真是可爱啊。 不过,既然已经有这么强硬的后台,而且不久后还能再拉来几个禁军军将世家,那自己卖花露水也就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吧? 林冲连夜开始写平贼策论,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曹正和薛永就来了,林冲当时正在练枪,他有心指教薛永武艺,就道:“薛兄弟,我们对练一段可好?” 薛永这时已经知道林冲武艺远在他之上,知道林冲有心指教,也很高兴,当即拿了一条棒子,摆个起手式:“请指教。” 说话时两个人两条棒子就斗到了一起,前面三个回合还没什么,从第四个回合开始,薛永就感觉林冲一棒强似一棒,看似平常无奇的招式,可在对方的手中却有无穷的威力。 对方出招并不算快,可即便这样,也能压迫的自己即便使出全部本事也只能勉力支应,薛永简直不敢想象若是林冲全力出手,自己能在他手里走过五个回合不? 更让薛永郁闷的是,明知打不赢,可哪怕自己想要脱身也是不能,对面林冲的棒子,竟然像枪一样每一招都同时具备拦、拿、扎三个动作,而且如影随形,就好像一条游蛇般把自己缠住了。 薛永心中惊骇不已,林冲不收手,他只能勉力支撑,没到十五回合就已经手心湿透,全身是汗了。 而在外圈,曹正和郭十三等人已经看得呆了,忍不住就想叫好,却有碍于薛永的面子,只能忍着。 眼看已经全部试出薛永的底来,再打下就他就要坚持不住,林冲忽地猛攻一棒把他击退两步,随后跳出圈外,抱拳笑道:“薛兄弟你这棒使得倒也好了,只是有些花哨,不太注重实战,所以我那日才说碰着真正的高手须会吃亏。” “兄长莫要再抬举小弟了,辱没杀人,小弟练了十几年枪棒,今日方才见识了真正高手的手段,小弟情愿拜兄长为师,只求指教点拨。” 薛永满脸惭愧,说完竟直接拜倒在地,就要拜师,林冲连忙将他扶起,笑道:“你我兄弟,既然薛兄弟肯学,林冲自然全力奉教,绝不会藏私,只是拜师就不必了。 其实不瞒薛兄弟,林冲倒有一事想求。” 第三十四章 武力深藏和麻烦上门 “其实不瞒薛兄弟,林冲倒有一事想求。” 薛永有些失望,但还是恭谨道:“不知什么事,小弟自当照办。” 林冲便把吕将将要回乡,怕路上遇到盗匪,想请他一路陪伴的事说了,薛永见林冲对兄弟这么义气,而且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一下又高兴起来,连忙拍着胸脯保证下来。 因为吕将明日就要走,当天林冲就在家里细心点拨指教薛永的武艺,同时教授郭十三一些基础的东西。 其实薛永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只不过从他祖父那辈起就只是个小军官,上手学的也是打法,譬如后世的军体拳那种,碰到武艺低微或没有武艺的小兵时,倒是可以非常高效的杀敌立功,但这样的人却绝对成不了大将,绝世猛将。 再后来从他的父亲那一辈起他们家就靠卖艺为生,然后打法中又不自觉的加了很多演法,就是花枪花棒,招式花哨好看但威力却很低。 而林冲却不一样,他家从九代先祖起,就立志沙场建功,每一代都勤练武艺,打熬的好筋骨,林冲的武艺可是当初打遍关西无敌手的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 而且林冲上手学的却是练法,一开始至少十年都不教招式,只教站桩、功架、抖大枪杆子、练习如何发力、感应,练习反应力和爆发力,再配合药浴精心打磨雕琢身体的每一处肌肉骨骼和关节使其达到练武的最完美状态。 然后再练习挨打,使得身体在受到攻击时能自发的应对反应,最后才是拳脚刀枪棍棒的打法练习。 这样的底子,这样严格的十多年循序渐进的练武过程,再加上林冲本来就超高的天赋,最后的结果就是把林冲训练成了一台完美至极的杀戮机器,临战之时人枪合一,根本不需思考身体就能自然而然做出最恰当的反应攻击敌人和躲避进攻。 若是单论反应迅疾和爆发力,跟薛永这种一开始就打法训练的武将相比,那就根本不算一个数量级别的。 而且林冲武艺练成以后,做了殿帅府的小教头,因为父亲的威名加上自己的武艺确实出众,于是就成了殿帅府的金牌陪练。 譬如西军的猛将韩世忠,名将后代呼延庆,还有后来死守太原的名将王禀,以及后来与岳飞齐名的吴阶到汴京来的时候都来找过林冲切磋陪练,而且没一个打得过林冲的。 因此虽然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但林冲的实战经验却比任何人都要强,而且枪法细腻,是个技术流。 不过也不是没有缺陷,这个缺陷就是林冲长期郁郁不得志,加之林家处处碰壁之后,林冲吸取了父祖的教训,性子一下变得沉郁内敛,唉声叹气,藏锋藏的一点锐气也没有,念头也不通达。 也因为如此,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林冲的能力一直深藏着,连真实水平的一半都没发挥出来。 比起他那个只带不足三百骑就敢冲入两千铁鹞子和三千擒生军中杀了个四进四出,光一人就杀敌五百多的爷爷林敢来,林冲的武艺也连他的十分之六都没达到。 但饶是这样,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林冲的武艺排名也是极高的,而且征战半生从无败绩! 若是让自己念头通达了,锋芒外露将全部实力都开发出来,甚至再不断进步,那就是一骑当千,万军当中斩将夺旗也是等闲事耳的水平! 想的有点远,指点薛永武艺的间隙,林冲分心盘算着开店的事情,就叫曹正陪着吕将去找那个汴梁通魏桐。 林冲觉得这个魏桐挺有血性,也挺讲义气的,办事也妥帖,就准备让他以后帮自己在汴梁打理店铺。 但目前首要的,还是要先找一家合适的店面。 哪知没过多久,两人就着急忙慌张的跑了回来,一见林冲就大喊道:“大哥,魏桐好像被人抓了。” “师父,我们也好像被人跟踪了。” 林冲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怎么事情总是一个接一个没个消停,汴京城的水还真是深啊。 “怎么回事?慢慢说。” “大哥,刚才我们不是去和魏桐约好的地方找他的兄弟么,哪知他那名兄弟郑巧却说魏桐找不到了。 之后我不放心,就让郑巧带我们去了魏桐的家里,却发现有好多人守在魏桐家的房前屋后。 我们三个不敢随意去窥探,就回来了,哪知还是被他们发现了,有两个人一路跟着我们。” “看来这是冲着花露水来的啊。” 林冲摩挲着胡须道:“只是对方会是谁呢,难道又是蔡攸的人?” “很有可能,不过也可能是含香榭的人或者其他权贵。” 吕将分析道:“现在花露水卖的可太火了,据我得到的消息,现在花露水的价格已经卖到了八百八十贯一瓶,却依然是有价无市,这么赚钱的生意,自然引得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师父,怎么办啊?” 看到四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等自己拿主意,林冲心道,这四人可都是自己的部下,魏桐是因为帮自己卖花露水有了麻烦,这事自己若是不管,人心立刻就散了。 “能怎么办?自然是想办法把魏桐救出来,我准备去找他们谈判,让他们放人。” 林冲打算去把人要出来,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威信,若是连自己的手下,替自己办事的人都不能保护,还怎么让人归顺自己?怎么让手下归心? 再说了,对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花露水这条商路,无非是为了获得利益,正好自己也想拉人来共同经营肥皂香皂、牙刷牙膏等这些日用品的生意。 那就给他们利益,把他们拉来一起经营好了,反正货源掌握在自己手里,主动权全在自己。 发多少货,“进价”是多少,给他们多少利润,全都由自己说了算。 林冲觉得,只要不是蔡攸这种中二病,只要对方的条件不过分,也不是不可以谈。 让出一些利益不但能使生意做得更安稳,还能将对方绑上自己的战车,成为自己的战友,到时候一起对抗别人,不是很好么? 反正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要上梁山了,汴京这条商路赚钱还是其次,和这里的权贵结交,获得他们的门路和人脉,为上梁山后能更好的走·私做生意才是重点。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经营好了,在赵宋内部埋下一颗钉子,以后打听各种朝廷的情报,随时掌握朝廷的动向,甚至关键的时候做点非常之事,也更方便不是? 所以,林冲冷静下来以后,反倒觉得这是一个挺好的机会。 然而还不等林冲把家里安排妥帖带人出门,对方竟然自己就找上了门。 PS:林冲我武力描写参照的岳家军第一猛将杨再兴,练法、打法、演法也是查阅了很多资料,并非无的放矢。 第三十五章 威逼(求收藏推荐!) 林冲想要把魏桐救出来,顺便和绑架魏桐的权贵谈一谈共同经营的事,然而不等林冲出门,对方竟然就自己找上了门。 来人还不是一两个,还是一群,林冲打量了一下,一个个都是身高体长的壮汉子,大部分都穿一身各自营生的短打,也有几个穿着军中袄衣袄裤的,不问可知,这些全都是替禁军军将世家在各处产业充役的禁军军汉。 领头一人则穿着一身青色锦袍,头戴一顶绿色软脚幞头,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也不叫门,带着人就直接闯了进来。 见到林冲就微抬着下巴,眼睛耷拉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可是林冲林教头当面?” 尼玛,好嚣张,好傲慢啊。 本来还打算好好说话,让出利益交个朋友的林冲登时就有些怒了,冷冷的盯着这个人:“是你们绑了魏桐?” 然而那人却根本无视林冲的怒意,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心中骂了一句:“愚蠢,莽夫!” 本来自己还不太确定,你这么一说,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魏桐确实在我们手里。” 那人微笑道:“鄙人曹志平,捧日军第六军马军都虞候曹拱卫家管事,听说近日汴京城卖的最火的花露水,背后是你的门路?” 说完曹志平就眯起一双眼,摆出一副全局在握,就等着看林冲诚惶诚恐的表情,显然是不把林冲放在眼里。 说起来,大家都是老汴梁子,曹志平自然知道林冲的底细,不过是殿帅府一名郁郁不得志的最低级教头而已。 不过这厮倒是有点名气,据说枪法极好,倒也因此和几名西军以及其他地方禁军的猛将有过交往,但谁会真把当朋友呢,无非是一个陪练罢了。 总的来说,对方就是一个没权没势的,而自己的家主却是禁军上四军之首捧日军的都虞候,官阶拱卫大夫,也算是禁军军将世家年轻一辈的领军领班人物了。 官阶虽然不甚大,可却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 宋制一百人为一都;五都为一指挥,也称一营;五指挥为一军;十军为一厢;左右两厢为一大军,捧日军为禁军上四军之首,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有左右两厢的。 后来大约是因厢一级编制的兵力较多,各厢都指挥使的军权较大,禁军中逐渐废弃左右厢的编制;而每大军的统帅都指挥使又多以节度使遥领,并不真正领兵。 所以这样一来,真真正正在下面带兵的最大官职就是每一军的统帅都虞候了,而在禁军上四军这么多的都虞候中,家主也算是少有的奢遮人物。 要知道,曹家在中宗朝,可是出过一名皇贵妃,薨了以后还追封了皇后,祖上更是赵宋开国数一数二的名将曹彬,整个汴梁禁军将门中数一数二的家族。 哪怕现在家主早已不复先祖济阳郡王时的荣光,只做到了一军之都虞候,管着手下一千八百多军汉。 但不管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家再怎么衰弱,也足以碾压一个无权无势,连编制也没有的殿帅府小教头了。 曹志平觉得光是抬出家主这个名号,就能把林冲给吓尿了。 然而林冲却毫无惶恐的表情,只是冷冷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曹志平又好气又好笑,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有些阴冷:“是你背后在卖,你就把背后那条门路交出来,我们就把魏桐给放了;不是你背后在卖,我们现在就走,魏桐自然也不会放。” 末了,曹志平大致觉得气势不够,又狠狠威胁一句:“但若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有你的好受!” “那确实是我背后在卖,你们先放了魏桐。” 林冲声音依然淡淡的,看不出一点害怕,一丝惶恐,这个态度让曹志平很不舒服,但一听这话曹志平还是一下欣喜起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耍我,想要我们放了魏桐,你先证明给我看。” “这个好办,十三,你到后面去找锦儿拿两瓶花露水出来,并叫娘子不必担心。” 花露水很快拿了过来,果然跟含香榭卖的花露水一样,甚至还要更好,曹志平喜不自胜,连忙挥手命令两名手下去将魏桐放了。 “想不到啊,一名小小禁军竟然还有海外的门路,好得很,林教头,现在人我也放了,你把这条海外的门路交出吧!” 曹志平一下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本听说魏桐背后是林冲他就没抱多少希望,因为他觉得林冲不过是一个没权没势,籍籍无名的小教头,怎么可能手眼通天,会有一条直通海外大食皇宫的秘密商道呢? 换位思考一下,若自己是大食海商,或者是手眼通天和大食海商关系密切的私商头子,怎么可能会找林冲这样的人合作,自己也是抱着万一的态度找上来,谁知道竟然还真的是! 林冲也笑了,他摇了下头:“曹管事,我只说花露水是我背后在卖,可没说要把这条直通大食海商的商路交出来。” “囚攘的贼撮鸟,你敢耍我?” 曹志平脸色一沉,顿时怒了,他身后十来名军汉也立即将他护卫在中间,剩余的人往前一欺,就将林冲等人逼住。 薛永已经有些愣住了,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 尼玛,这是准备动手了啊,对方这么多人,而且后面还是禁军上四军一军的将主都虞候,真要说掰了,自己这边可讨不了好。 薛永紧张的看着林冲,就见林冲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竟然还笑了出来:“我怎么耍你了,我可有说过把这条商路交给你?” “你!” 曹志平觉得简直要被气死了,但是为了这条商路,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决定暂时原谅林冲这个莽夫一次。 “林冲,你可想好后果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小教头,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我倒很想知道,我林冲一没犯法,二没惹事,你准备怎么收拾我?” 林冲笑道:“不过我这人向来喜欢交朋友,不如你回去禀告你家将主曹拱卫,就说我愿意与你们一同经营这个花露水的生意,大家一起赚钱如何?” PS:如果觉得本书写的还不错,那么请给点支持吧,最简单的收藏只需要点一下加书架就可以,举手之劳就是对我莫大的支持! 第三十六章 林冲暴走 林冲笑道:“不过我向来喜欢交朋友,不如你回去禀告你家将主曹拱卫,就说我愿意与你们一同经营这个花露水的生意,大家一起赚钱如何?” 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林冲还是决定给对方一个机会,倒不是怕对方,比起蔡攸那种混不吝的中二病性子,曹拱卫曹松其实还算是个不错的人,是个可以合作的伙伴。 更关键的是,曹松可是实际掌握一军人马的实权人物,在禁军军将子弟中也属于领军人物,这人交游广阔,几乎与所有汴梁禁军世家都保持着良好关系,人脉极广。 而且他还是这所有汴梁禁军将门世家子弟中,唯一一个还能骑得烈马,开得硬弓,能带兵之人。 不像其他将门世家子,百年传承下来,全都变成了脑满肠肥,只会喝兵血和经营各种产业的废物,却唯独忘了身为武将的本分,别说骑烈马开硬弓,就是骑驽马都够呛。 光这一点,就让林冲不由得对其高看一眼。 更让林冲看重的还有,曹松的祖上曹彬可是极有可能是被赵光义害了的,曹松心中未必不是心知肚明,只是现在曹家不得不依附赵宋朝廷而已,可是以常理度之,他心中又怎会对赵宋没有怨恨! 总之,曹松这个朋友交到了,对自己只有好处没错坏处就是。 “哈哈哈哈……” 林冲一片真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在沟渠上,曹志平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事,他带着一丝荒谬和怜悯看着林冲,笑容盛开满是轻蔑。 “林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就凭你一个小小禁军教头,你也配与我家将主一起经营产业,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竟然还想借此攀上我家将主! 我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识相点,乖乖交出花露水背后那条商路,我或许还能赏你几百贯好处,如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林冲摇了摇头,人啊,有时候就是这样,狗眼看人低。 自己之前是一名殿帅府郁郁不得志,最低级的教头,在权贵遍地走的汴京城,就是无权无势草芥一般的存在,自然被他看不起。 林冲淡淡一笑,直接走向曹志平,这一下,不但薛永愣了,曹志平连同他手下十多名禁军军汉也一下有些愣了。 直娘贼,这个环眼贼想做什么? “你想做……” “我在想你怎么不客气?” 林冲咧嘴一笑,在第一个字刚出口之际,整个人已经不管不顾的朝着曹志平冲撞过去! 扑扑两声,两名站在曹志平侧前方的禁军军汉就被林冲一推一撞,直接就被林冲撞飞出去一丈远,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而曹志平整个人已经完全愣在那里,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林冲一下冲到自己的面前,一双蒲扇一样的大手往前一伸就扼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一股巨力传来,自己的双脚一下就离开了地面,整个人就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被林冲抓了过去。 同一时刻,时值午后申时左右,一行六人的策马之人,沿着第二甜水巷的大街一路往南而来。 六人当中,除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其他五人俱都穿着一件色彩艳丽的轻薄锦袄,鬓边也都插着一朵翠叶金花,招摇过市左右顾盼之间,立时引得街市两边人人侧目,一些个活市招小娘更是无比热情的抛着媚眼,大声的打着招呼。 若是身为一个老汴梁子就会知道,这五人不是其他人,都是官家的贴身禁卫军,诸班直当中的一员。 六人中当先那名骑士高高大大,长的白白胖胖的,若是单看其眉眼长相,竟是难得的英俊,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范,只是脸有些肥,而且还总带着一抹憨笑,一下就什么风范都没有了,只是让人觉得喜庆。 这人自然就是皇帝赵佶的小舅子,已故明达皇后大刘氏唯一的胞弟刘伟雄了。 此时他骑在马上,平日最怕热,脸上最喜欢出油的他竟然难得的清爽,刘伟雄看上去显得很高兴,神采奕奕的,在与一位扎起袖子,胸前露出好大一片雪白的俊俏的活市招小娘点头示意,打过招呼后,小胖子这才笑着对一旁的书生道: “话说这花露水还真是好用,这么热的天气,往日我早已是汗流满面,用了这花露水之后,竟然丝毫不觉炎热,没想到林兄弟手里竟有这么多好东西。” 他旁边那张小闲也笑道:“确实奇怪,没想到林冲一个小小教头,竟然如此手眼通天,掌握着这么一条直通海外的商道,而且人也古怪,竟然一下如此有诗才,作出这么多好的诗词来。” 他一提起这话来,刘伟雄就更高兴了,笑的脸上肥肉微微乱颤:“这有什么古怪的,林兄弟不是说了么,他自小有一位玩伴,因生计无着就跟着一名大食商人出海经商。 后来他这名玩伴竟然越混越好,不但发明了很多好东西,更是把生意做到大食皇宫,现在发达回来了找到林冲,这才有这么多好东西。 至于诗词,那四首好词不都是游方道士苏东坡所作么,至于那首《螃蟹咏》那只是林兄弟突发灵感,妙手偶得之而已。 可笑蔡攸那厮,从林兄弟那里强抢来一首《鹊桥仙》,巴巴的跑到官家面前去献宝,还恬不知耻说是自己所作,哪知被官家一眼识破,他也不想想,就他那个水平,怎么可能做得出这么绝妙优美的词来,真是自不量力,可笑至极!” 原来今天上午,刘伟雄去给赵佶送牙刷牙膏,香皂肥皂,洗发水,琉璃宝镜的时候,正好蔡攸早他两个刻时给赵佶献上了那首《鹊桥仙》,然后还恬不知耻的说是他自己所作。 哪知赵佶却根本不信,说他若是做两首打油诗还是可以的,这么绝妙优美的词,绝对不可能是他作出来,还问他到底是谁所作,蔡攸就诅咒发誓是他自己所作,于是赵佶也就笑笑,揭过这事不提。 第三十七章 你要弄死谁?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 蔡攸正洋洋得意呢,结果还没得意一个刻时,好死不死的刘伟雄就来给赵佶送上琉璃宝镜,牙刷牙膏等东西,赵佶自然是惊奇不已,高兴不已,当即就问这些东西何处得来,刘伟雄据实以报说是从林冲那得来。 赵佶对林冲有点印象,又一下记不起来,就问是哪个林冲,刘伟雄就说是上次献《洞仙歌·冰肌玉骨》的那个林冲,又提起游方道士苏东坡。 赵佶一下想起来,顿时就指着蔡攸笑骂道:“你这泼皮破落户,奸不厮欺,俏不厮瞒(同类的人相互之间不欺骗隐瞒),再不说实话,拖出去打屁股……” 于是蔡攸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这首《鹊桥仙》也是从林冲那得来,结果又被赵佶好一通嘲笑…… 一想到蔡攸当时那种吃了瘪,被骂了还只能自己作势打自己嘴巴的谄媚奴才样,刘伟雄就觉得说不出的快意,叫你这厮平日中嘲笑我肥胖蠢笨,可是我再怎么不机灵,也知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哼,活该这厮两次官家骂,现在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蠢笨! 刘伟雄说得兴高采烈,笑了好一会儿,眼看马上就要到了林冲家里,又转头对那帮闲的落第书生张小闲道:“小闲,你说我没进过林兄弟就为他求了这个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林兄弟应该会很高兴吧?” “那还用说,只怕今晚这林冲要高兴的睡不着了……” 于是蔡攸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这首《鹊桥仙》也是从林冲那得来,结果又被赵佶好一通嘲笑…… 一想到蔡攸当时那种吃了瘪,被骂了还只能自己作势打自己嘴巴的谄媚奴才样,刘伟雄就觉得说不出的快意,叫你这厮平日中嘲笑我肥胖蠢笨,可是我再怎么不机灵,也知道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哼,活该这厮两次官家骂,现在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蠢笨! 刘伟雄说得兴高采烈,笑了好一会儿,眼看马上就要到了林冲家里,又转头对那帮闲的落第书生张小闲道:“小闲,你说我没进过林兄弟就为他求了这个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林兄弟应该会很高兴吧?” “那还用说,只怕今晚这林冲要高兴的睡不着了……” 张小闲又羡又嫉,他给刘伟雄当帮闲两年多,到现在却依然还是个一个帮闲。 别说成为官家贴身禁卫军诸班直的一员,就是皇宫内苑也从未进去过,早就听说官家的内苑修的富丽无比,万岁山艮岳更是有如人家仙境。 可这林冲才认识刘伟雄没几天,就被刘伟雄举荐,一跃成为诸班直茶酒班的副指挥使,这人比人,当真是要气死人啊! 可是没办法啊,谁叫自己做不出《洞仙歌》,《螃蟹咏》这样的绝妙好诗词,谁叫自己没有林冲这样的好运气,有一个在海外可以直通大食皇宫的大海商朋友呢! 刘伟雄想想也是,虽然昨日他就有提起给林冲在茶酒班中安排个工作,结果却被他拒绝了,但仔细想想自己一下让他做了茶酒班的副指挥使,正七品的武翼大夫,这可是他先祖都没做到的职位,如此光宗耀祖,他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 其实刘伟雄看上去憨憨傻傻的,凡事也不怎么跟人计较,但内心未尝没有自己的小算计。 他觉得林冲是个有文采又有本事的人,而且人品看上去也不错,是个讲义气的人,正好可以入宫来做自己的副手,如此一来那些绝妙诗词,还有林兄弟的那些新奇玩意,新鲜博戏还不源源不断,说有就有。 “我想也是,据太尉府的周干办所说,林兄弟的祖父可是为了博取功名,还特意调到熙河去打西贼,林兄弟的父亲也是因被人排挤,不得上升郁愤而死,想必林兄弟会很高兴吧。” 一行六人骑马很快来到林家家门前,却见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激烈的吵嚷之声,刘伟雄原本兴高采烈,言笑晏晏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此时,林冲的家里,正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紧张架势。 时间往前推回去半个刻时。 林冲像支离弦的箭一般,一下冲到曹志平的面前,大手一抓就将他的脖子扼住,一把抓了过来。 整个院子所有的人一下愣住了,曹志平带来的十几个禁军一下就傻了眼,完全不知所措,而在林冲这边,薛永整个人也已经完全的愣在那里,冷汗刷的一下就打湿了后背。 卧槽,对面可是禁军军官,他家将主可是捧日军一军之都虞候,手下管着一千多到两千都门最精锐的禁军,林兄弟怎么就敢突然暴起,抓了他们的人。 本来还可以有话好好说的,现在一下谈崩了,撕破了面皮,得罪了对方,这事可怎么善了! 曹正也有些懵了,不过却保持着八分警惕,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郭十三倒是一个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的,眼中不但看不出一丝的紧张害怕,竟然还带着几分的小兴奋。 只有吕将目露赞赏和崇拜,冷眼旁观着事态发展。 “你敢对我动手,林冲,你……你死定了!” 足足过了半分多钟,反应过来的曹志平才打破了沉默,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然后他脑袋上就重重挨了一个爆栗,就听林冲淡淡一笑:“我死定了?我为什么就死定了? 你这狗眼看人低的鸟人,今日须是你家将主曹松亲至,却也不敢这等欺负人! 海外胡商的门路在我手上,须是你来求我要这条门路,不是我来求你们! 你以为爷爷我非要找你将主合作吗?你以为我没有人能合作吗?” 曹志平有些疑惑道:“你找了谁合作?” 林冲哈哈一笑:“也不怕告诉你,这条海外门路可不止花露水这一样好东西,比花露水还好的东西多着呢! 这么多汴京城没有的新鲜好玩意在我手里,爷爷就是想不发财都难! 我林冲找谁合作不行,我找谁合作就是给谁送钱!说甚么我想借此攀上你家将主…… 呵呵,是我看你家曹将主还不错,是一号人物,这才有意送你家将主一场大富贵,可偏偏你这狗奴才却狗眼看人低,说我要高攀你家将主。 好!老子现在就偏不跟你们曹家合作了,你回去向你家将主告状吧,看这事被你家将主知道了,曹拱卫会怎么处置你!” 林冲松开扼住他脖子的手,对着他的屁股就是重重一脚:“滚吧!” 曹志平一下踉踉跄跄被踢出去老远,幸好被几名手下接住,否则一定摔个狗啃屎,然而这时他却顾不上恼怒,而是一下怔住了。 若林冲所说是真,林冲真的已经和朝中贵人合作了,真的因此不与家主合作了,那自己回去肯定要被家主严惩。 曹志平有些被吓住了,随后又大笑起来:“你唬我!你一个小小教头,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门路,这么多好东西?” 他冷笑着盯着林冲:“你说你找了谁合作?呵呵,你若真的这么有门路,花露水也不会偷偷的卖了? 呵呵,你唬我!吹牛皮谁不会?” 林冲只是冷笑,懒得回应,他觉得,跟这样的人争论太丢份了,至于把他放走,林冲也完全不怕。 说实在的,对曹松这种要脸面的禁军世家子的领军人物,林冲巴不得曹志平去找曹松告状。 “哈哈,说不出来了吧,哈哈,你等着,回去我就叫人弄死你!” 见林冲没有回应,曹志平一下坚信了林冲是故弄玄虚,否则他有后台怎么不说出来?否则他为什么要放了自己,说明他怕了我。 于是他表情狰狞的怒视着林冲,得意的笑了起来。 然后林冲家的大门就一下被推开,一声满含怒气的大吼传了进来:“你要弄死谁?” 第三十八章 曹志平脸被打肿 “你要弄死谁?” 随着这声大吼响起,六名大汉先后走了进来,曹志平悚然回头,就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眉清目秀的小胖子,正一脸怒火的瞪着自己。 “刘伯爷……” 卧槽! 曹志平整个人完全愣住了,他原以为林冲只是一个小小的郁郁不得志的小教头,能认识朝中什么贵人?刚才的话肯定是他虚张声势故意吓唬自己。 却怎么也没料到,林冲竟然说的真的,他竟然有阳武县伯,茶酒班祗应殿侍指挥使,武略大夫刘伟雄做后台。 这刘伟雄虽然官阶不高,职位也大致与自家家主相当,甚至还略低,但身份可不是一般的高贵啊,他可是官家最宠信的已故明达皇后的亲弟弟! “刘伯爷,误会啊,这都是误会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林教头和刘伯爷交好啊,无意冒犯,伯爷饶了小的吧!” 曹志平直接就怂了。 说起来,他不过是曹家的一名打理生意的管事而已,如何得罪的起皇帝的小舅子,官家最宠爱帝姬唯一的亲舅舅? 别说是自己,就是家主曹松亲至,见到刘伟雄也要低一个头,这可不是中宗朝,曹家出了一个皇贵妃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曹家早就没落了。 家主曹松年少英雄,也算是禁军军将世家中年轻一辈少有的英锐人物,可也不过勉力保住了一个一军主将都虞候的职位,比起祖上的威风,早已是越来越不堪。 三年前老太爷去世,还有人曾打起过他曹家祖宅的主意,这可是当初开国时候太祖皇帝赐下的宅邸,就在皇城左近,与皇家做着邻居,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叵耐高俅那厮竟想拿一套外城的宅邸再补一笔不多的交钞就将其换走,气得家主当时差点吐血。 可有什么办法,他高俅幸进佞臣一个,官家又是那种荒唐轻易的性子,哪会管你是什么功臣之后,求也没用。 没奈何,最后家主只能散尽家财竭力奔走,求遍了几乎所有禁军军将世家,这才引得这些开国功臣之后兔死狐悲,同仇敌忾,一齐向高俅施压,又有禁中军将世家出身的嫔妃在官家面前吹枕边风,这才保住了祖宅。 不过被人这般谋夺祖业,仍然被家主视为此生的奇耻大辱,但高俅正无比当红受宠,家主又能如何? 也因为这个原因,家主才不得不四处结交朋友,到处搞好关系,努力维系着在禁军军将年轻这一代中的声望,为的就是不想被人再次觊觎祖宅。 可这一切都是要用钱的啊…… 自己也因此急切了些,想着林冲一个小小的教头,以为软弱可欺,谁能想到林冲的背后竟然有阳武县伯刘伟雄做靠山。 曹志平惶恐不已,生怕因为自己跟家主招惹上刘伟雄这个大对头。 可是刘伟雄却还不解气,他气呼呼的道:“什么误会,我可听清楚了,你说弄死林兄弟,你知道林兄弟是谁吗?” 这下林冲也愣了,尼玛,什么意思,我是谁?我当然是我了。 “林兄弟可是官家亲封的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正七品的武翼大夫,你要弄死他,官家的贴身禁卫军军官,你说你要弄死他?” 卧槽! 整个院子一下子安静了,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看着林冲和他身边的刘伟雄,不知道林冲怎么就一下变成了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 一旁的薛永已经完全呆住了,事情大起大落来的太快,完全反应不过来,他觉得自从遇到林冲之后,短短两天两天经历的事情,比以往两年还多。 曹志平整个人也已经完全吓傻了! 说起来,林冲的官职和官阶都比家主了差了许多,但人家却是可以随时出入禁中的诸班直,官家的贴身禁卫,家主完全不能比啊。 而且那位官家的性子,全汴京城的人太知道了,对身边亲近的人简直好到没边,就说诸班直的人吧,每人都给极高的待遇和俸禄自不必说。 而且官家还下令,每名诸班直每人皆赐翠叶金花一枝,上有小小金牌一个,凿著“与民同乐”四字,每月再赐锦袄一领,但有宫花锦袄者,方可自由出入大内。 林冲现在成了诸班直的军官,就可以随时出入禁中,随时见到官家,这宫花锦袄的荣耀可是连家主也没有的啊! 而且官家在亲近的人面前,又是那种不拘小节,没大没小,荒唐轻易的性子,做事从来不依常规,但凡被他看上眼的,能陪他玩得高兴的,一下就被提拔为重臣大官也只是平常事。 高俅,林灵素,朱勔不都是这样的吗?谁知道林冲会不会像高俅那样一下讨得官家欢心,从此一飞冲天? 而且据刚才林冲所说,像花露水这样的新鲜好玩意他还多得是,官家又是喜欢这新鲜玩意的,为个花石纲就让朱勔做了“东南王”,林冲若是在官家面前献上一两样好东西,那…… 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曹志平一下就吓坏了,二话不说不说直接就对林冲跪下了。 “林武翼,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是贼厮鸟,我是狗奴才,我狗眼看人低,我该死,我真该死,你饶了我吧!” 仿佛害怕林冲不肯原谅他一样,不等林冲说话,曹志平竟然直接左右开弓,打起自己嘴巴来,看得出来他是真怕了,没打两下,脸上就全是红印子,一下就肿了起来。 林冲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又是快意又不是滋味,这就是权势的力量啊。 不久前自己在他面前还是一个可以随意欺压的小小教头,自己非常有诚意的邀请他家将主曹松一起经营赚钱的买卖,结果却被他嗤之以鼻; 现在自己一跃成为赵佶的贴身禁卫军官,随时能见到赵佶,随时可能发达,对方就直接吓尿了。 不过林冲到底是准备做大事的人,倒也没只图一时之痛快,他到现在还觉得曹松是个合作的对象,只是这曹志平狗眼看人低,以为自己好欺负。 现在他也受到惩罚了,相信回去之后曹松也一样饶不了他,自己也没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你起来吧,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第三十九章 重赏和大金主(求支持!) “你起来吧,带着你的人,赶紧滚!” 刘伟雄也在旁边道:“快滚吧,下次不要让我看到你再欺负人!” 一听林冲好像并不打算原谅自己,曹志平吓坏了,又不敢继续跪在这里惹人讨厌,只好子肿着一张脸,眼中满是恐惧之色的站了起来,带着十多名已经吓傻了的禁军军汉狼狈万分的跑了。 “林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林冲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一遍,问道:“刘武略,我如何就成了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正七品的武翼大夫?” 刘伟雄憨憨一笑,赧然道:“林兄弟,是这样,我没经你同意,就在官家面前替你求了这个差使。” 林冲苦笑不得,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详细一些。” “是这样,今日我去向官家进献昨日你送我的琉璃宝镜,牙刷牙膏,香皂洗发水,正好碰到蔡攸那厮……” 刘伟雄边走边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自然的他的小心思没有说,刘伟雄一提出让林冲做自己的副手,赵佶得了宝镜,又得了林冲进献的两首好词,加上小舅子的面子得给,就同意了。 正好高俅也在,就命太尉府的周干办把林冲的身世履历都找了来(皇帝的贴身禁卫军至少要查五代),发现林冲的家世和履历简直完美到了极点,从八代先祖起就在都门禁军中效力,祖父和父亲都在关西杀过西贼,武器高强屡立功勋。 甚至林冲的祖父林敢还曾率领三都不足三百的骑兵,孤军阻击数倍于己的西贼最精锐铁鹞子,为西军主力的追击包抄赢得了时间,最后一战歼灭西军铁鹞子和擒生军四千多,竟是宋夏交战近百年来少有的,野外歼敌数目最多的大胜。 可奉命阻击西贼的两百多西军精锐骑兵也几乎全军覆没,林敢更是杀得在人为血人,马为血马,生生在西贼最精锐的铁鹞子和擒生军骑兵重围中杀了个四进四出,浑身衣甲如血浸一般,甲胄上的羽箭像刺猬一般,犹自奋战不止。 直到西军主力完成包抄,西贼惨败狼狈溃逃,林敢这才力竭轰然倒下,据战报所说此战林敢负伤不下百处,全身骨折不下十处,竟是流尽鲜血而死,死前犹自大喊:“杀贼!杀贼!” 可是林敢立下如此大功战死后,林敢之子林战在关西却依然处处受到排挤,最高只做到提辖官这样不入流的小军官,最后只能又托人情调回汴京,再次成为都门禁军。 要说赵佶本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艺术家皇帝,登时就觉得林冲家真算是一门忠烈,只觉得这样的人就该重赏,当即拍板,当场写了告身文书,林冲的副指挥使就算当成了,同时赵佶又多赏赐了一箱珠宝首饰,并让林冲明日入宫觐见。 刘伟雄说完,一屋子人已经惊呆了,张贞娘和锦儿赶紧向林冲祝贺,欢喜的几乎要跳起来;薛永再看林冲的眼神已经满是火热,心想自己交上了这样的朋友,这是要发达了啊;吕将则是心中冷笑不已,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向林冲祝贺。 林冲也是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反正要等吕将去江南回来,自己还要在汴京打开商路,在这里埋下几颗钉子,这副指挥使就先当他几天又能怎样? 于是林冲立刻喜不自胜的做感激涕零状,向着皇宫方向遥拜起来,刘伟雄很高兴,林兄弟果然是喜欢的。 他挥了挥手,两名诸班直侍卫立刻从外面提了两个箱子进来,一打开来,顿时闪闪放光。 刘伟雄哈哈大笑道:“林兄弟,你进献琉璃宝镜和牙刷牙膏,香皂洗发水有功,这是官家赏赐你的两千两黄金和一箱珠宝首饰盒玉石。 我可一文钱没贪墨,全给你拿来了,不过既然官家赏赐你了,昨日我许诺你的一千两黄金就不给你啦!” 林冲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笑容,不是他见钱眼开,黄金他早就见过,但是这一箱子珠宝首饰和玉石却实在让他大开眼界了。 我们中国古代的制作珠宝首饰和雕刻玉石的工艺已经这么高了吗?这精美至极的图案,和精妙的设计,巧夺天工的工艺,简直把林冲看呆了。 “没说的,既然刘武略这么豪爽实在,又这样帮兄弟,那兄弟也就高攀一下,叫刘武略一声刘兄,多谢刘兄了!” 刘伟雄再次高兴笑起来,嫩白的小胖脸乱颤:“这样就对了嘛,之前刘武略叫得忒见外了,其实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官家。” 林冲立即再次向皇宫方向遥拜谢恩,但心里的真实想法却是:看来市井传言果然没错啊,这个道君皇帝,荒唐官家果真是个享用无度,营造无度,赏赐无度的败家玩意。 一高兴了,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的官位说任命就任命了!二千两黄金,一箱这么高级的珠宝首饰玉石说赏赐就赏赐了! 卧槽!这货可真是个大金主,善财童子啊! 自己估摸着至少要在他身边当一两个月的茶酒班副指挥使,这要把他哄高兴了,那还不随随便便就赚个几百万,上千万贯啊! 林冲眼眸一动,决定在推出之前所说的那个博戏之前,先推出一个小博戏,既能把赵佶这厮哄高兴了,又能赚他的钱。 刘伟雄小胖手又挥了一挥,另两名茶酒班班直又捧了两套袍服和一枚黄铜官印,一张告身文书过来。 小胖子道:“这是官家赐给你一套官服和一袭锦袄,还有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的官印和告身,林兄弟不如现在就穿上看看?” “好,那就穿上看看。” 看着张贞娘欣喜万分激动的样子,本来心里非常不想穿的林冲还是照办了。 在妻子和锦儿服侍下穿上了这身在浅绿色,织有鸟兽的锦纹圆领大袖的官服,又在脖子上套一个名叫方心圆领的上圆下方的饰物,腰间扎上革带,最后戴上黑纱硬脚长翅幞头,一个标准的七品大宋官员就算出世了。 第四十章 荣华富贵逍遥二世 “好看,真好看,相公真是伟岸!” 张贞娘笑呵呵的围着林冲看了半天,眼睛里全是兴奋的光,不住称赞道。 林冲却觉得这身官服实在难看死了,首先颜色自己就不喜欢,是绿色的。 宋朝官服沿袭了唐朝形制,三品及以上紫色,五品四品是浅绯和深绯色,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林冲觉得一个大男人穿一身绿色的衣服,简直太奇怪了。 更奇葩的是,脖子上还傻傻的戴着一个方心圆领的项圈,林冲知道戴这个本意为了使朝服更加熨帖,同时又暗含中国人天圆地方的宇宙观,但这个项圈也太像小孩吃饭时戴的围兜了,简直傻透了。 更难受的还是乌纱官帽后面那一对长长的用铁丝和竹篾制成胎架的半尺多长的翅膀,稍微走动一下就摇啊摇的,老不自在。 林冲觉得这身官服很不好看,也很不舒服,可在张贞娘、锦儿、林伯、曹正、薛永他们看来,这就是身份的象征。 连同贞娘在内,大家看林冲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当然贞娘和锦儿更多是喜悦,曹正薛永他们则更多是热烈和敬畏,这是当官了啊,而且还是最荣耀待遇最高最好的诸班直副指挥使。 要知道在大宋做官,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待遇都是极高的,不但工资高,福利同样高到离谱。 有人算过,从差不多神宗朝起,当朝一品的文武首席官员,宰相和枢密使一年的收入,各项实物和各种待遇都换成钱至少是四万多贯,按一贯等于后世300元的购买力来算,那就是一千多万软妹币。 就拿宋朝最著名的清官龙图阁直学士、尚书省右司郎中、权知开封府事包龙图包拯来说,他一年的收入也有接近后世一千万软妹币,这么高的收入,自然不会再去贪了。 比起蔡京,包拯这样的高官,林冲这个正七品的副指挥使,工资自然要少的多,但毕竟是皇帝的贴身侍卫,赵佶对身边人又是极好的,听刘伟雄说,林冲每月的纯工资也有六百贯,一年就是七千二百贯,合后世人民币也有216万。 不过这七百贯也不是足额发放,一般来说都是钱七钞三,钱也不是足陌而是省陌(以七十七文当钱一百),算下来还要再打个七折,不过即使这样年薪也有一百五十万。 而且汴梁消费也高,当官了就要交游应酬,请人到七十二家正店吃餐饭,再请两三个女娘唱个小曲,随随便便就能花掉几百贯,若是单拿这份死工资,一家人生活富裕是没问题,但也绝对不算能吃得开。 不过在大宋,固定工资从来就不是收入的大头,主要收入还来自各种福利,比如服装、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盐、随从衣粮、马匹刍粟、添支、职钱、公使钱等。 总之就是变着法的给官员发福利,近乎变态的恩宠。 而且当官了,就得有仆人和跟班,林冲这个级别就可以配两个虞侯,这些家里的仆人还有雇佣的虞侯他们衣食以及工钱也全部都由朝廷买单,林冲一文钱不用出。 除此之外逢年过节,皇帝祭祀等,所有的官员还可以获得赏赐,包括金银绢缎等,折合成现金也颇为丰厚,有时甚至比一年的俸禄还要高,林冲这个诸班直副指挥使,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赏赐肯定是最丰厚的。 若是刚好碰上三年一次的郊祀,赏赐规模最大,有时候直接赏赐三四个月工资也不是没有过。 这还没完,在古代当官了可不光自己享受好处,还可以恩及子孙,也称恩荫制,朝廷会更加官员的职阶高低授给其子孙或亲属官衔或差遣,不但自己做官,还能让子孙什么都不做就直接做官。 而恩荫之滥,在北宋也是空前的,也就是说林冲当上诸班直副指挥这个中级军官后,不但自己能享一辈子的福,还能让子孙亲戚跟着一起再享一辈子的福。 所以在张贞娘和薛永他们看来,相公(林大哥)当上了这个诸班直的副指挥使,那就是一步登天了,从此就可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还能恩及子孙。 这种对官员近乎变态的恩宠,难怪哪怕到了千年之后,依然引得无数读书人悠然神往,说甚么要穿越就穿越到宋朝,然后就可以快活一世,过着神仙一样的日子。 不过他们也不想想,宋朝的官员这么多,工资和待遇这么高,加上军队的数量又这么无限膨胀,纵然宋朝有开海之利,纵然宋朝商业繁荣,纵然宋朝的税收要比唐朝多了不知道多少,但钱再多总是有数的。 他们占有的多了,其他人占有的就少了,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当官的富得流油,平民百姓却穷得掉渣,而国家财政也一直濒临崩溃破产,后世的史学家一提宋朝就是积贫积弱四字评价。 也正因为如此,富裕的宋朝却是所有朝代中,农民起义发生最多的一个。 何也?就是钱财都被朝廷,被官僚集团,禁军集团压榨走了,老百姓穷得只能每天饿肚子! 后世这些向往穿越到宋朝过好日子的,无非就是向往不劳而获,向往做一只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寄生虫罢了。 (宋朝农民起义最多,不过规模都不大,因为宋朝每次都把流民中的青壮编为了厢军,一方面养起来,一方面给这些厢军变成工程队找事情做;而且宋朝财富都向中央集中,地方上没多少钱,农民军就算攻下县城也抢不到多少钱粮,所以很难形成规模。) 林冲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在宋朝当官的待遇这么好,难怪郓城小吏宋江会这么想当官,为此甚至不惜出卖全部梁山兄弟和十多万兵马,以他们的鲜血为自己换得了一身官袍。 可到最后他不过也就封了一个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和自己现在一样,都是正七品的诸司正使,而且做皇帝的贴身侍卫军官,在世人眼中也远比宋江那个楚州安抚使,兼兵马都总管来的荣耀,而且更容易发达。 等于自己现在就写了两首词,送了一面镜子,一套牙刷牙膏香皂等,就完全胜过宋江出卖梁山,南征北战血战得来的官职,比起原本故事中那个林冲最后追封的忠武郎,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冲暗想,若是之前那个林冲灵魂还在,知道自己现在做了这么高这么荣耀的官,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只怕会恨不得粉身以报赵佶的大恩大德吧? 可惜现在的林冲却早已不是原来那个林冲,就算赵佶把高俅殿帅府(殿前司都指挥司)太尉的位置给他,他也不会心动一下,就更别说这小小的茶酒班副指挥使了。 第四十一章 伟丈夫和三国杀 此刻林冲的心中毫无波动,没有半分当官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在盘算如何运用这段短暂的时间,结交各个权贵,在汴京建立梁山的地下商业体系; 同时乘机狠狠赚赵佶这个大金猪一笔,不知道赵佶若是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会不会气的跳起来。 刘伟雄看着林冲这身装束也很高兴,连连夸赞林冲身材伟岸,换上官服之后整个人都威武了,又让林冲换上赵佶赐专门赐给诸班直的那件锦袄。 林冲立刻依言换上了,他觉得这袭锦袄虽然色彩艳丽有些烧包,但至少不像官服那么傻。 换上锦袄后,又戴上锦帽,鬓角插上翠叶金花,整个一下又变了。 锦儿拿来镜子,林冲看了下,觉得自己这卖相,若是刮了胡子,脸再白嫩一些,倒还真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风采。 说起来这林冲除了眼睛看起来有点凶,其他的卖相还真是相当不错,脸部线条分明,既硬朗又帅气。 加之林冲决意在这个末世作出一番男儿事业,一改之前那个林冲郁郁内敛的气质,变得英气逼人,英锐之气简直似要刺破天际,登时就把张贞娘等人都看呆了。 好一个英武阳刚,锐气飞扬的伟丈夫! “好,好个英武雄烈好汉子,当真是仪表堂堂,凛凛一躯啊,官家明日一见,必定喜欢!” 原来,赵佶用人是最重仪容气度的,凡他喜欢重用的大臣,无论是蔡京蔡攸,童贯王黼李邦彦,无一不是美风仪,好气度。 其实单论眉眼长相,刘伟雄要算是众人中最英俊的一个,偏偏从小体质就胖,喝凉水都长肉的那种,为人又比较朴实实在,因此不被赵佶所喜。 但他发现,林冲的仪表卖相,极有武官的雄伟悍烈,又有文官的儒雅风度,简直太能入官家的法眼了。 刘伟雄也是打心眼里高兴,有林冲这样能文能武的,又有很多新鲜玩意、很多新鲜博戏的奥援在,看蔡攸那厮还敢欺负嘲笑我! 想到此处,小胖子也就再也忍耐不住,再次问道:“林兄弟,明日就要去见官家了,昨日你所说的新鲜博戏,现在可以说了吧?” 林冲早有准备,看了小胖子一眼,微微一笑道:“刘兄稍候,我去去就来。” 林冲拱拱手,让刘伟雄等人在客厅吃茶等待,自己一人来到小书房,点开系统在军需里面找到娱乐项,选择了二十副三国杀标准版的游戏卡牌,点击购买。 要说这系统还真是好,军需项里面衣食住行,吃喝玩乐用简直无所不包,林睿小盆友也是用心,所有的东西比如香皂都是没有商标,生产厂家这些,同时商品也都是用繁体字书写,简直太贴心了。 就是价格贵了点,一套三国杀的标准版,在后世也不过三四十元,系统里却要卖五百文。 不过好在这是在宋朝,又是在财富和有钱人聚集的汴京城,林冲觉得在玩乐成风,关扑赌·博盛行汴梁城,这种超越时代好玩意拿出来,至少能卖十贯一副,而且还会卖的很跑火。 “这就是林兄弟你说的新鲜博戏?” 小胖子刘伟雄看着桌子上一叠花花绿绿卡牌眼中满是好奇。 “奸不厮欺,俏不厮瞒,之前我说的新鲜博戏其实就是蹴鞠,不过我说的蹴鞠,却有另外一个名目,叫做足球。 比起平常那种软趴趴的两队分站两边,比赛花式颠球比赛踢过风流眼的玩法,我说的这种足球却是同场竞技,乃是军中之戏,互相之间身体剧烈对抗,讲的是战阵配合,其悍勇雄烈之处,包管你们所有的人,包括官家都从未见过,而且保证能让官家喜欢。 不过我这足球,也不是一个人或者在小场地上就能玩的,至少要准备十多个人,再有一大片场地才行,一时也无法准备妥当。 现在我拿出来的这个明天要献给官家的博戏,却是叫做三国杀的纸牌博戏,只要几个人,随便哪里都能玩。” “少年将军,赵云,龙胆:你可以将你手牌的杀当闪,闪当杀使用或打出。” “乱世枭雄,刘备,仁德:出牌阶段,你可以将至少一张手牌交给一名其他角色,若你于此阶段内给出的牌首次达到两张,你回复一点体力。” 刘伟雄随意拿起一张纸牌来,不明所以念出来:“有意思,这卡牌画的可太精致了,这也是你那位大食海商朋友拿来的好玩意?” 吕将也是奇怪了到了极点,大哥这东西到底哪里来的啊,哪里有甚么大食海商啊! 林冲点头道:“是啊,确实如此,据我那位朋友所说,他们常年在茫茫大海上航行,有时候十几天都见不到陆地,日子过得苦闷枯燥,后来他就发明了这套游戏卡牌。” 刘伟雄点点头,觉得这也说得过去,可是大食人的技术这么先进了吗?这印刷,这油墨,这纸张,至少在大宋是绝对印不出来。 不过刘伟雄也不是一个探究的人,很快把兴趣转回到玩法上了,他好奇地问:“不过这怎么玩啊?” “其实很简单,这里有两张全彩说明书,你看一遍就会玩了。 这副卡牌一共有153张,包括身份牌共10张,其中主公1张,内奸2张,忠臣3张,反贼4张;玩的时候每名玩家首先要随机抽取一张身份牌,抽到主公的玩家,要将自己的身份牌明示。其他人的身份牌不能被其他玩家看到。 主公和忠臣的任务就是要保证主公不被杀,然后杀掉反贼和内奸就算赢;反贼的任务是只要杀掉主公就算赢;内奸的任务是在场上玩平衡,先清除掉其他玩家,最后单挑主公取胜才算赢……” 林冲简单的讲了一遍,刘伟雄,吕将,张小闲等人围着两张说明书看了一遍,很快就了解了规则,于是开始玩起来,上场的是林冲、刘伟雄、吕将、张小闲、再加上曹正和一名茶酒班班直。 “杀!” “我闪!” “青龙偃月刀,我再杀!哈哈,你又输了!” 林冲毕竟是老鸟,而且又是学霸智商碾压,记忆力惊人,和这些初学的菜鸟们打,自然是几乎把把取胜,杀得众人完全没有脾气,但几人不但不气恼,反而越打兴致越高。 只见最后和“内奸”林冲单挑输了的“主公”刘伟雄一脸的惋惜,小胖脸涨的通红,不服气道:“林兄弟可你太坏了啊,枉我一直以为你是忠臣,结果你却是个内奸!” “这叫策略知道么,你是主公,这个时候就应该屯好手牌,看我和张小闲厮杀,谁太强就你打谁一下。 最后我们拼的两败俱伤,不管忠赢还是内赢你都大有胜算,结果你却没有耐心,把手上好牌出手了,还打错了人,你不输谁输?” 第四十二章 嫌隙生 小胖子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事还真怪自己,于是涨红着脸道:“这教训我记下来,咱们再来!” 游戏继续,才将桌上的弃牌和卡牌堆洗了一遍,还没开始发身份牌,就听外面一人直接走了进来,没到门口就大声喊出来。 “兄长恭喜啊,小弟来给你贺喜了!” 原来是陆谦到了,他与之前那个林冲自幼相交,两人可以说是熟的不能再熟,因此林伯也没有进来通传,直接放陆谦进来了。 林冲起身道:“贤弟来了啊,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阳武县伯,茶酒班祗应殿侍指挥使,武略大夫刘伟雄。” 林冲将刘伟雄介绍了,得知是林冲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刘伟雄也站起来很热情的打了招呼。 看到刘伟雄和林冲言笑晏晏毫不见外的样子,陆谦一下愣着了,合着林大哥和刘伯爷刘国舅这么亲密了? 林大哥行啊!不声不响的就和刘伯爷攀上了关系,而且林大哥有一条外海的门路,手上这么多好东西竟然也不告诉我。 看来林大哥这是跟自己见外了啊,还是说发达了就忘了老兄弟,陆谦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满脸堆笑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刘伟雄献宝时高俅也在,知道林冲有条海外的门路,又有许多新鲜的玩意,想到林冲之前是自己府上出去的,而且又对自己恭顺得很,于是高俅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为林冲说了几句好话。 回到太尉府后,高俅就让陆谦来找林冲,一方面表示一下自己的功劳,一方面又责怪林冲有这样的好宝物怎么不知道送给他,让他进献给官家,怎么白白让刘伟雄露了脸。 当然高俅当然不会说的这么直白,当着刘伟雄的面,陆谦也说的很隐晦,但林冲又怎么会听不出高俅的意思。 林冲心中冷笑,尼玛,这是还把自己当他的家奴看啊,老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林冲,再说就冲你对我的态度,老子也不欠你什么。 林冲和刘伟雄对视一眼,哈哈笑道:“高太尉误会了,我与刘兄相识,也是实属偶然,而且那琉璃宝镜也不是我送给刘兄的,是刘兄在我这里花一千两黄金买的。” 刘伟雄微不可察一愣,然后也哈哈笑道:“就是就是,据林兄弟所说,这琉璃宝镜可是大食皇宫所用的宝物,能运到汴京来实属不易,林兄弟手里也只有两面,也是林兄弟看得起我,这才肯割爱卖给我一面。” 刘伟雄的意思很明白,这宝镜也是我花一千两黄金买来的,高俅想要,拿一千两黄金来买吧。 可陆谦的眼睛却亮起来:“想不到兄长手上竟有这样一条直通大食皇宫的门路,想必日后这样的好东西还会源源不断吧?” 林冲一怔,心说难道高俅这厮也想经营这门生意,还是想让老子给他送好处? 果然,见林冲满不在意点点头后,陆谦又道:“不知兄长可愿在汴京城经营出售这些海外新奇的好东西?” “是啊,怎么了?”林冲装傻充愣。 陆谦两眼放出光来:“恩相的意思是说,若兄长愿意在汴京经营这些新奇的好东西,恩相愿意提供帮助,包管其他人不敢来打主意。” 林冲心中冷笑,高俅要提供帮助,那就是要一起经营了?包管其他人不敢来打主意,那意思也就是说高俅要独占这门生意,不让别人来染指,他一个人就能吃定我了? 呵呵,他以为他是谁! 林冲呵呵道:“贤弟回去告诉太尉,就说不劳太尉费心,林冲已经找好合作伙伴了。” 陆谦一下又愣了,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卧槽,兄长这是在拒绝恩相吗?恩相愿意给兄长做靠山做后台,兄长竟然拒绝了? 陆谦呆呆地看林冲,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位从七八岁起就相识,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长了。 现在的林冲模样没怎么变,可是气质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林冲气质沉郁内敛,眉头总是不自然是锁着,每说十句话总要唉声叹气两声,凡事也总是习惯的低头,妥协,退让。 可现在面前这个林冲却说气质锋锐逼人,神采飞扬,说话做事充满了自信,甚至还有一种睥睨众生的高高在上,恩相的好意,他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得罪了恩相对他有什么好?他难道不知道恩相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吗? 陆谦整个人已经怔住说不出来,刘伟雄见气氛有些不对,就笑呵呵道:“林兄弟说的没错,这合作伙伴就是兄弟我了,来来来,我们继续游戏,陆兄弟你刚来不会玩,在旁边先看说明书,看我们玩两局就会了。” 游戏继续,果然旁观了两盘,陆谦就说已经会了,林冲就让顶替曹正上了牌桌。 这厮开始还有些郁闷和失落,玩了两局也想通了,他觉得林冲有刘国舅做后台,确实比让恩相做后台好,至少刘国舅是个厚道人,胃口几乎没有,林冲和他一起经营产业就能多分很多利益。 只是林冲因此得罪了恩相,难保恩相不会报复啊,到时候靠这个笑嘻嘻完全没有一丝心眼的刘国舅能护得住你么? 唉,林冲啊林冲,你真是失算了啊,不过看在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份上,我陆谦还是帮你一把好了,回去对恩相说几句好话,就说你早就与一众权贵谈好了,也算还了你的人情。 陆谦趁着气氛又融洽起来,笑嘻嘻道:“兄长,你现在做了茶酒班应殿侍的副指挥使,正七品的武翼大夫,按规矩身边是不是要配两名虞侯?” 林冲揣着明白装糊涂道:“是啊,怎么了?” 陆谦有些悻悻道:“那兄长你可有合适的人选,若是没有,小弟有个堂弟……”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人选了。” 林冲没等他说完就把他的话打断了,明显不给他面子,陆谦心中暗自恼怒,那还是挤出一抹谄笑道:“已经有人选了,是谁啊?” “喏,你就刚才你顶他位置的那个曹正,他是我昨天刚收的徒弟。” “那还一个呢?” 陆谦还不放弃,他觉得曹正是你徒弟安排个虞侯职位吃官家的饭也是应该的,可还一个呢,我这个发小的面子你总该给吧,我可记得你身边可没有什么要好的人,亲戚也就一个老岳丈。” 第四十三章 怀恨和求饶 “还一个也有人选了啊,就是这个站在我身后看我打牌的汉子,他叫薛永,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使得一手好棍棒,以后你们多亲近啊。” 竟然是我? 在身后看打牌的薛永瞬间感觉自己深受林冲看重,以后肯定能前程远大,整个人顿时变得红光满面,两眼放光,心里喜滋滋的。 而陆谦却一口老血差点没憋出内伤来,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薛永的底么,前天还看到他街上耍枪棒卖膏药,尼玛,就这货还要我跟他多亲近,亲近个屁! 你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两天的,耍把式卖艺的拒绝了我这个相识近二十年的唯一的好朋友! 陆谦只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理解,他整个人嘴角抽搐着,显然已经处于很不爽很不高兴很郁闷的状态,可偏偏又不能发泄出来。 好!林冲算你狠,猝然发达就不讲老朋友情义,不给老朋友面子,你这样对我,老子现在不欠你了,你给我等着! 要说陆谦也是养气的功夫不够,他这样恨恨地看着林冲,怀恨在心的样子,刘伟雄没看出来,却怎么逃得过林冲和吕将的眼睛。 林冲心中冷笑,果真是个十足小人啊,有恩可以不报,有怨却是必报,去给高俅打小报告挑拨离间吧,老子怕他就不姓林! 吕将心中则是惊异不已,大哥果然没说错,这陆谦果然是个小人。只是之前的大哥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成为好兄弟,难道一切都是因为那场莫名其妙的雷击,让大哥变了一个人? 兴致勃勃玩牌玩的高兴的小胖子再次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他突然有些讨厌起陆谦来,就你这厮事多,不过刘伟雄却是个脾气好的,当即又笑嘻嘻招呼大家继续玩牌。 就在这个时候,林伯走了进来。 “少爷,外面曹指挥使曹拱卫求见。” “哦~” 林冲哦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有些不确定曹松是来道歉认怂,还是来找回场子的。 “他带了几个人,可有说来做什么?” 曹松这次只带了曹志平来,他是来道歉求和的。 说起来,曹松也是汴梁将门世家中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少有的英锐激烈,从不低头的性子。 当初高俅要谋夺曹家祖宅,答应以外城一套大一半的宅邸做交换,又补给曹松五万贯交钞,可曹松却视为奇耻大辱,当场就拒绝了。 情愿散尽家财,以同为汴梁禁军世家,开国功臣之后,理应同气连枝的理由求得其他将门世家一齐向高俅施压,又在官家面前一齐替曹家说情,这才保住了祖宅,可也彻底得罪了高俅。 就这样,曹松也没向高俅认怂求和服个软,而是继续跟其他禁军将门世家搞好关系,到处结交朋友,叫高俅不好再向他下手。 就是因为曹松是个有血性的汉子,高俅敢谋夺他的祖宅,他咽不下这口气,宁可玉碎不能瓦全! 可今日曹松却不得不立即跑过来认怂求和。 当时曹松正好在汴梁城外一处曹家的庄园与同为汴梁禁军世家子弟的石行方、高忠武、韩一鸣、刘守刚、王勇文等人游宴吃酒听曲呢,一听这消息顿时就炸了。 尼玛,曹志平这厮居然仗势欺人到茶酒班应殿侍副指挥使头上去了! 作为老汴梁子,曹松太知道这个官家的禀性了,最喜欢与身边的人游戏耍乐,一玩起来就没大没小,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游戏只是玩耍,不分尊卑贵贱,年幼尊长,玩的开心才是正理”。 林冲做了茶酒班的副指挥使,就能天天见到官家,万一他能把官家陪玩的高兴了,就是下一个高俅! 自己已经和一个高俅对上了,若是又无端与下一个“高俅”结怨,这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更兼林冲背后还有一个刘国舅,这可是官家最疼爱茂德帝姬唯一的亲舅舅,在官家面前这样的人又岂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更何况,这事还是自己这边没理! 一想到这些,曹松真是又惊又惧又恨,登时就狠狠瞪了曹志平一眼,恨不能当场打杀了方才出气。 这不是给自己惹祸么,而且还是滔天大祸! 若是林冲肯原谅自己,化干戈为玉帛这还好办;若是林冲记恨在心,曹松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了? 难道散尽家财还不够,还要把老祖宗留下的几件不多的镇宅之宝再拿出去送人情以求援手?还是当场给林冲跪下,哀求他的原谅? 可若是这样,这叫从小硬气,遇事从不低头的他又怎么做得出来! 可这事又确实是自己这边做的没脸,林冲若是记恨在心也是应当的。 一想到这些,只在林冲家门外等了不到五分钟的曹松,就只觉得心如油煎,觉得等了半年那么漫长。 而曹志平看到家主这个样子,整个人早已吓瑟瑟发抖,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只怕当场就要晕过去。 就在曹志平承受不了巨大压力,几乎就要崩溃的时候,那个守门的林伯出来,曹志平和曹松满脸忐忑的迎了上去。 “怎样?” 曹松紧张的问道,一面将一个十两重的大银锭递到林伯手上。 “我家少爷让你们进去。” 曹松微松了一口气,他最怕林冲连见也不愿见自己,那两人就彻底结仇结怨了,只要肯见面那就有的谈。 曹松在心里盘算着等见了林冲,自己该让出多少利润,只要林冲肯化干戈为玉帛,只要不让自己下跪,他情愿把含香榭送给林冲赔罪。 虽然这是曹家最赚钱的一个铺子,但形势比人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自己这边理亏呢。 两人随林伯进了大门,过了照壁和前院,很快就来到一座大厅,进了门曹松就看到刘伟雄这个笑呵呵的俊俏小胖子,他的帮闲和几名茶酒班班直,再有就是四名大汉和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 不用说,那个坐在主位身材高大略显消瘦,豹头环眼的就是新封的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林冲了。 没有丝毫犹豫,之前还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曹志平直接就急走两步,朝着林冲就重重了跪了下去,然后就开始磕头。 “林武翼饶我!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林武翼,小人知错了,你饶了我吧!” 第四十四章 化敌为友财源滚滚 林冲冷冷看着,没有一丝表情。 曹松急了,牙一咬,双拳紧握,同样上前两步就要朝林冲跪下。 林冲速度飞快,仿佛瞬移一般飞快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一把将曹松扶住,真让他跪了,以曹松的性子,以后肯定就要把自己恨上了。 林冲本来就准备化干戈为玉帛,化敌为友了结此事,他是准备做大事的,不是那种中二病主角,别人无意得罪了一下自己就要杀人全家,林冲觉得那不是快意恩仇,而是脑残。 况且得罪自己的也是曹志平,不是曹松,林冲对曹松印象挺好的。 而且就在刚才,林冲也从刘伟雄和张小闲嘴里知道了曹松的事情,原来这货交游极其广阔,不但和所有汴梁将门世家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跟一些小文官、太学生、外地的禁军和官员也都有交往,这可了不得了。 换句话说,就是曹松的人脉广极了,林冲只要交好曹松一人,就相当于结交了其他所有汴梁将门世家和其他外地禁军。 况且听刘伟雄所说,曹松还跟高俅闹过矛盾,几乎可以算是高俅的仇人。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林冲最天然的盟友,只能为友,岂能为敌! “曹将主折煞林冲了,一场误会而已,林冲丝毫没放在心上。” 曹松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是赌对了,若是刚才林冲不来扶自己,自己真跪了,肯定要引为毕生之耻,哪怕是万分不情愿,也只能再多两个敌人了。 还好林冲一开始就对自己释放了足够的善意,曹松暗想若是此事果真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林冲这个朋友自己就交定了。 “林武翼大人大量,小弟万分惭愧,这次的事是我们做错了,都怪小弟平日忙于应酬,疏于管教,驭下不严,竟然发生这种以势欺人强抢门路的事。 小弟这次登门就是来负荆请罪的,为表歉意,小弟情愿将含香榭送给林武翼作为赔罪……” 说到这里,转头看了一眼兀自还在磕头不已的曹志平,曹松面露不忍和祈求对着林冲道:“还请林武翼能原谅我们。” 林冲一下被震惊了,好大的手笔啊。 含香榭可是黄金旺铺啊,含香榭地处东华门外小御街和马行街之间的镇安坊,与矾楼后院李师师的小楼也就隔了一条小街。 因地处内城又在皇城边上,旁边又是东华门、矾楼、状元楼、和清风楼等汴京名门名楼,因此此地不但人流量极大,而且来往的可都是汴京城里最富贵的那一拨人。 这样好的位置,经营的又是胭脂水粉这种极暴利的行业,想想这一块有多少贵妇名媛青楼女书就知道含香榭有多赚钱了,简直是日进斗金啊。 这样一家黄金旺铺,就是一般的权贵富豪想买都买不到商铺,曹松竟然一张口就要送给自己,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林冲心里也一下惊着了。 不过震惊只持续了一瞬,随后就是深深的赞叹,汴梁禁军将门世家百年经营下来,几乎把汴京城所有好的地段,赚钱的产业都占了,这群人是真有钱啊! 其次就是赞赏这个曹松还真是个人物,日进斗金有钱也买不到黄金旺铺说送就送,眼皮都不眨一下,却为了曹志平肯放下身段用眼神祈求自己。 行啊,挺有情有义的。 林冲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当下婉拒了含香榭,又让曹志平赶紧起来,曹志平这才停下了磕头,整个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流了下来,糊了他半张脸。 不过林冲也没有因此就心软,而是淡淡地道:“曹拱卫高义,情愿送出含香榭也要护得下人周全。 只是曹拱卫自己没什么架子,哪怕贩夫走卒都能以礼相待,反倒曹志平不过一小小管事,却在外面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做出这等仗势欺人的事来,无端败坏了曹拱卫的名声。 曹拱卫何不对他小惩大诫,撤了他的管事之职,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曹松尴尬极了连连点头答应,心中也是苦笑,这个曹志平也是他的一个本家叔叔,是他太爷爷的奸生子的儿子,后来被父亲抬举做了家里的管事。 这曹志平一直以来也算是忠心耿耿,他这么做也是因为自己交游广阔,花钱的地方太多,这才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来,其实也是为了曹家,只是做事的方法不对。 曹松转头训斥了曹志平,呵斥他谢过林冲之后就赶紧滚暂且不提,却说曹松一进来就要下跪,之后又要宋朝含香榭以作赔罪,不但惊着了林冲,更是一下把陆谦震惊的目瞪口呆。 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冲,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地位与林冲这个从小的玩伴现在的差距有多大。 他突然有些接受不过来,随后又愤恨起来。 大家都是从小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小时候林冲站桩练武之余,自己就是他唯一的玩伴,两人一起爬树,一起下河摸鱼,一起玩游戏…… 现在凭什么你是高高在上,连曹拱卫也要赔礼,刘国舅也要平等相交的茶酒班副指挥,正七品官阶,而自己却还是一名小小的虞侯,无官无品无编制,只是一个家奴随从而已。 叵耐你个林冲,枉我与你自幼相交,让给你给我堂弟安排个虞侯都不肯,真是可恼可恨! 陆谦一下恨上了林冲,除了恨,更多的还是嫉妒,幸好林冲拒绝了曹松的含香榭,否则陆谦说不定会当场气出病来。 林冲自然不会知道陆谦短短几分钟内就一下转了这么多心思,曹志平走后,林冲一下对曹松热情起来,拉住他的手道:“曹拱卫其实之前我与那曹志平所说,愿意与曹拱卫一起经营这个花露水的生意,到现在也没有变。 不瞒曹拱卫,除了花露水,我这里还有比胰子好用百倍的香皂,最好的牙刷牙膏,还有一面无上宝物琉璃宝镜,还有我们刚才在玩的名叫《三国杀》的游戏卡牌……不知曹拱卫意下如何?” 曹松完全没想到林冲会是这要的态度,登时在心里也对林冲赞赏不已,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改变原来想法。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曹松自然是满口答应,林冲又让郭十三到后院去问张贞娘拿了一套牙刷牙膏,香皂肥皂,塑料梳子来,一下把曹松和陆谦都看呆了。 曹松高兴坏了,如此一来自己不但能和林冲化敌为友,同时又一下搭上阳武县伯刘国舅这条线,而且正如林冲所说,这真是给自己送了一场天大的富贵啊。 花露水的抢手自己怎会不知道,现在能和林冲经营这么多和花露水一样新奇又抢手的好生意,那还不钱财滚滚来! 第四十五章 开家酒楼 曹松高兴不已,一直冷眼旁观的陆谦却再次气坏了。 好啊,好你个林冲,这么多好东西,恩相与你有恩要和你合伙经营,结果你却拒绝了;曹松和你有怨,你却上赶着着要与他合作。 你就如此不把恩相,不把太尉府看在眼里么? 陆谦已经决定回去就向高俅大进谗言,出一出这口恶气。 这时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刘伟雄来的时候林冲就让张贞娘开始准备晚饭,也不多林冲陆谦和曹松两个,林冲就笑着开始收拾桌上的纸牌,准备吃饭。 “再来一盘嘛,就不信赢不了你一盘!” 小胖子刘伟雄兴致正高,还有些老大不情愿。 林冲笑笑:“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玩,你们也尝尝内子的手艺,有几道你们都没吃过的菜,包管吃了都说好。” 晚饭是张贞娘做的,从小就贤良淑德的她厨艺本就不错,有了林冲从系统买来的鸡精味精,生抽老抽,白砂糖冰糖后,加上林冲又教了她几个菜,厨艺更是一下见长。 一桌美味菜肴摆上,哪怕是在皇宫吃惯御馔的刘伟雄和百年富贵从小锦衣玉食的曹松也忍不住口水长流。 “好香啊,这盆红扑扑的是什么?” 一桌菜肴中,刘伟雄一下就看中了中间那盆红亮养眼的水煮鱼,当即就要下筷子,然后就被林冲伸手拦住了。 小胖子有些不解地看着林冲:“怎么?” 林冲呵呵笑道:“这道菜叫做水煮鱼,口感极其嫩滑,味道也极其鲜美,包管你吃过之后以后赞不绝口,不过就是有些辣,吃过以后再吃其他菜就没什么味道了,所以还是先尝尝其他菜,然后再吃这水煮鱼不迟。” 说完林冲就指了指旁边两道清炒生菜和家常肉沫豆腐道:“先尝尝这两道清淡一点的。” “没想到林兄弟还是个会吃的。” 刘伟雄是个从善如流的人,当即夹了一片生菜叶子放进了嘴里,然后眉毛一挑,眼睛里就放出光来,满脸惊讶地看着林冲。 “咦!好鲜啊!” 林冲呵呵笑着:“再尝尝这道豆腐。” 刘伟雄依言又夹了一块豆腐,然后再次惊讶起来,忍不住一连吃了四五下筷子这才忍不住夸赞道:“好吃!这味道太鲜了! 阿嫂的手艺太好了,简直比皇宫的御厨手艺还要好几倍,林兄弟真是有福气啊!” 曹松、陆谦等人也连吃了几下筷子,此时也满眼不可置信看着林冲,不为别的,实在是因为这两道菜太好吃了。 很神奇的味道,明明是两道最寻常不过的家常菜,可是这种从未尝过的鲜美味道却好吃的让他们嘴唇都哆嗦了,整个人竟隐隐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竟是今生从未吃过的美味,他们实在不敢相信林冲的娘子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手艺,能将如此普通的食材做的如此的美味! 看着几人一脸震惊的样子,林冲只是呵呵的笑着,他早就料到他们会是如此反应,其实张贞娘的厨艺自然是很好的,但也绝不可能远远胜过皇宫的御厨。 关键还是张贞娘比他们多了一样领先将近一千年的调味品——鸡精。 或者鸡精这东西在后世人看来说很是司空见惯,没什么稀奇之处,可这却是在北宋,对于这些从未吃过鸡精味精的宋朝人来说,就如同一个从小吃糠咽菜,从没吃过糖的苦孩子,这时候你给他一颗奶糖,包管让他好吃的要哭出来。 林冲笑笑并不揭破谜底,继续叫他们品尝其他菜肴:“再尝尝这道东坡肉,这可是那个游方道士东坡先生教我的做法……” 众人依言品尝了,然后立刻就被这道色译诱人,浓香扑鼻,香甜松软,入口即化,香甜可口的红烧肉给征服了。 不过这一回却没人再赞不绝口了,因为实在太好吃了,所有人都下箸如飞吃个不停,谁要是再说话就便宜别人了。 很快满满一桌子菜肴就被十几个大汉一下吃光了,林冲又让锦儿去厨房端了一大碗东坡肉和水煮鱼,包括林冲和刘伟雄在内,所有人又配着这些菜的汤汁,吃了满满一大碗饭,直把肚子涨得再也吃不下了,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碗筷。 “不行了,吃撑了,等下晚上肯定要肚子疼,林兄弟啊,阿嫂这菜到底怎么做的啊? 还有这个辣椒,也是大食海商带来的好东西么?你别说,这辣椒还真好吃,辣的过瘾,越吃越辣,越辣越想吃!” 小胖子吃的满头是汗,嘴里呼哧着,一面拿块毛巾擦着汗,一面还意犹未尽回味着刚才那道口水鸡和水煮鱼的美味。 曹松也一面擦着汗,一面感叹道:“想我自问走南闯北,天下好吃的美味都吃遍了,可这等美食却从未见过,又鲜又美,又辣又过瘾。 林兄林兄,你不厚道啊,吃过今天的这些美味后,以后再吃其他菜肴如何吃得下去哦!” 林冲有些得意道:“这么说你们都觉得今天的菜肴好吃?” “那是当然,绝世美味啊!” 林冲又道:“那两位觉得,若是用这样的菜品去开一座酒楼,生意会如何?” 刘伟雄愣了一下,曹松却脱口而出:“那还用说,自然是天天爆满,财源滚滚了。” 刘伟雄反应过来,问道:“林兄弟你是说,你不止要开家商铺卖海外的好东西,还准备开家酒楼?” 林冲点点头:“实不相瞒,其实内子手艺虽好,却绝对达不到皇宫御厨的水平。 之所以这些菜肴这么好吃,全是因为我比他们多知道一些新的菜式;还有就是比他们多了一些大宋没有的调味料。” 林冲叫郭十三去后厨拿了一包鸡精和一瓶生抽和老抽来,其实宋朝已经有了类似后世酱油的东西,不过工艺味道都远远比不上后世。 几个一人拈了几颗鸡精尝尝,酱油也挨个闻了一下,眼睛又一下冒出光来。 曹松道:“林兄弟,你是说这个鸡精、生抽、老抽你还能源源不断拿货,然后用这些调味料去开酒楼?” 林冲点头:“是啊,这些调味料,还有辣椒,还有很多大宋没有的菜式,都只有我一个人有,而且还能源源不断拿到货,曹兄可愿与我一起合伙经营? 曹兄你人脉广认识的人多,可以帮我多拉几个人一起经营,还有商铺酒楼选址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第四十六章 足球联赛 曹松满面红光激动不已,他觉得林冲简直太够意思了,林兄弟手里有这么多独一份的好东西,那赚钱还不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吗? 可林兄弟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合伙经营,这简直是给自己送钱啊;而且林兄弟还要自己去拉人来一起干,那自己可太有人情太有面子了。 这么赚钱的买卖,自己喊谁来谁就能跟着发大财,那被自己拉来的人还不欠自己好大一个人情,以后自己有什么事求到他还不立马就答应了? 曹松一下感动了,立马就高兴的答应下来:“林兄弟够仗义,这些事就包在兄弟身上了。” 曹松激动不已,小胖子刘伟雄却拿着一瓶生抽不停研究,过了半饷才一下反应过来,大声道:“林兄弟,不得了啊,你那个在大食经商的朋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这装酱油的瓶子竟然琉璃瓶! 里面的酱油不论,光这个瓶子就得卖几千贯啊!” 林冲也一下意动起来,卧槽,这么算下来一瓶酱油还不得卖几千贯,老子光卖酱油瓶子就能发大财。 心中得意的林冲打个哈哈笑着道:“嗯,许是我那朋友疏忽了,拿琉璃瓶装酱油也不跟我说一声,等他再来时我说说他,下次可别拿这么名贵的琉璃瓶装酱油了,这样不小心当酱油卖出去了,还不亏死。” 曹松和刘伟雄一齐大笑起来,再看林冲的眼神又不一样了,觉得林冲那个在大食经商的朋友也牛逼了,竟然奢侈到拿价值几千贯的琉璃瓶装酱油,这得多阔绰啊! 三人开始详谈起合伙经营的事来,陆谦还想在旁边听,被曹松看了觉得碍眼,一看林冲对陆谦也是冷冷的,两人就配合着让陆谦先走了。 陆谦见林冲上赶着要和曹松合作,却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高俅高太尉,心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这时见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也不想再呆了,悻悻然就走了。 “林兄弟,这陆谦看起来一肚子是气啊,只怕回去之后对高太尉要说你坏话了。” 等人走后,曹松试探着问道。 林冲笑了笑,一副坦诚模样:“说就说呗,我林冲自问行得端坐得正,忠心只报赵官家,我林冲不去惹谁,但也不会怕谁。” 刘伟雄也道:“就是,怕他高俅做甚,不过是以只会踢毬的小混混而已,曹兄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林兄弟手里还有许多新鲜博戏,除了《三国杀》还有甚么叫做足球的一种新式蹴鞠。 这足球乃是军中之戏,须是军中厮杀汉子才能玩的,林兄弟准备不久之后就进献给官家,同时还准备组建几支球队,然后再和我们一起经营这这足球之戏。 有了这么多新鲜好玩的博戏,林兄弟肯定能在官家面前受宠,又何必怕他高俅。” 曹松喜不自胜,又问起林冲足球是怎么回事,足球之戏又是怎么回事,林冲大致把足球的踢法,足球比赛规则,组建球队卖门票使之成为一个产业的想法都说了。 曹松简直高兴坏了了,他突然有些莫名的想感谢上苍起来,若不是曹志平无意中惹到林冲,自己又立刻赶来道歉赔礼与林冲化敌为友,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 同时曹松又觉得后怕起来,尼玛,还好林冲是个做大事的人,还好林冲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照林冲这架势妥妥的高俅第二啊,若是自己再与这样的人为敌,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好啊,我觉得这个足球之戏我们完全可以搞出来,我去找几个汴梁将门世家一起经营,要场地我们有各处军营,还有各家的产业都有空地; 要人就更没问题了,除了我之外,其他将主哪家不是占着上千甚至几千禁军军汉在各个营生中充役?什么样的精壮灵巧的汉子没有,几万禁军军汉中选出十几支球队那还不简单么?” 说起这些来,刘伟雄就比较逊色了,他是朝廷新贵,小时候还是穷人家的孩子,自然不比曹松这些百年将门世家有底蕴,而且他后来当的也只是诸班直指挥使。 要知道诸班直总共也就两千多人,而且一共不到二十个番号,每班或者每直人数都不多,少的如金枪班也就五十四人,多的不过三百多人,茶酒班人数算多的,也就一百五十七人。 不过一百五十多个人个个都是精壮高大的汉子,而且茶酒班事情又不多,倒是可以组建两支球队,有林兄弟做教练,包管拿第一。 刘伟雄东想西想的时候,林冲和曹松已经聊到具体经营和分成上面来了,曹松也不藏着掖着,当即表示表示可以拉自己最好的几名伙伴来一起经营。 其中石行方祖上乃是太祖皇帝义社十兄弟之一的石守信;高忠武祖上乃是大宋开国时的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更远的祖上还可以追溯到后唐名将白马银枪高思继;韩一鸣祖上是义社十兄弟之一的韩重赟;刘守刚、王勇文的祖上同样都是太祖的结义兄弟义社十兄弟之一刘廷让和王审琦。 听到曹松喊来入伙的这几人祖上一个个都荣光无比,小胖子刘伟雄越发有些自卑了,就在他觉得自己最没用不怎么想参与了的时候,林冲却直接提议那就这么定了。 就这七个人一起经营,林冲出货源,负责指导管理,占股两成半;刘伟雄出钱出招牌,负责皇宫的销售,占股两成半;曹松和石行方、高忠武等人负责提供场地和人手、负责具体的日常经营,一共占股五成。 “林兄弟,两成半太多了,我都没做什么,林兄弟的货这么好,还怕皇宫不抢着买么?” 刘伟雄觉得林冲实在是太照顾自己了,都没做什么就拿这么高的股份,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然而林冲却道:“刘兄千万不要低估了自己的作用,若没你这个招牌在,就凭我们别人少不得要来找麻烦,这两成半股份可不光是给你,同时也是给刘兄的几位外甥外甥女的。 还有,我这货宫里自然会抢着来买,但卖价多少就不好说了,而且宫里采买的宦官少不得要来索贿,上下其手,可若是刘兄向官家请求负责这件事,我们就能多赚好多钱。” 第四十七章 预防针 刘伟雄想想也是,觉得自己作用还是蛮大的,很快又开心起来,可曹松又不干了,他觉得他们汴梁将门世家一下占了一半的股份,实在太多了,而林冲有货源有门路,其实根本不必跟自己这些人合作,买卖照样开的下去。 林冲一副视钱财为粪土,朋友情义第一赚钱第二的遮奢模样,呵呵笑道:“你们人多,又出场地又出人手,六家一共分五成,我还觉得五成有些太少了有些不好意思呢,既然曹兄不觉得少,那这事就定了啊,切勿再推辞,再推辞我就要理解为曹兄是嫌少了。” 曹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觉得林冲能这样对自己,简直太仗义了,然而他却不知道此刻林冲心里真实的打算其实是:反正我在汴京也呆不久,不给你们点好处你们又怎么会用心替我办事; 再说了货源在我手里,定价权也在手里,想让你们多赚就多赚,想让你们少赚就少赚,还不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于是合伙经营百货商铺、酒楼、足球之戏的事情很快大致敲定,林冲也很放权,就把这件事主要交给曹松去筹备,三个人都很高兴,又打了小半个时辰的三国杀,给他们讲解了一些玩三国杀的诀窍。 想到明天吕将还要远行,林冲就让两人先回去了,临走又送了曹松一套香皂肥皂牙刷牙膏,再两人各送两套三国杀的卡牌外加一套鸡精和生抽老抽,把两人高兴的,捧着两瓶酱油的手都哆嗦了,这可是价值几千贯的琉璃瓶啊。 两人走后,林冲还不能休息,还得继续指导指导薛永武艺,想到吕将对自己的重要还有自己要做的大事,林冲也没有藏私,将林家枪法的打法技巧和打法口诀一股脑传授了一半给薛永。 按家训这可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薛永倒是个识货的,见林冲如此尽心传授,又许给自己一个虞侯职位,感激得眼眶都湿了。 林大哥,我薛永遇到了哥哥,真是祖上积德,上辈子走了好运啊! “好的,前面的招式你都领悟的很好,只要牢记在心时常练习,包管你武艺能大大的进步,现在我再教你林家枪法的一式绝招——龙转身,你可看好了。” 薛永激动的都浑身颤抖,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生怕错了林冲一个细小的动作,只见林冲提着棍棒舞个棍花,往前疾走两步,然后猛的拧腰一个转身,一声轻微的龙吟之声响起,林冲手中的棍棒瞬间停止颤抖然后往后一送。 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这棍棒就不偏不倚正好贴着的虎口位置点在自己握着棍棒上,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原本握得挺紧的棍棒一下脱手而出。 “好!” 郭十三稚嫩的声音刚刚响起,随后就见林冲的腰像是弹簧做的一般,瞬间又转了回去,同时瞬移般往前走了两步,手中棍棒一下敲在小十三的头上。 “哎呦……师父我再也不敢了!” 郭十三看到林冲手里的棒子力劈华山般朝自己头上劈来顿时吓坏了,结果却发现不是很疼,赶忙讨饶起来。 “专心站桩,这些以后自会教你,再敢分心就打屁股,然后顶个陶罐扎马步!” 林冲收了棒,向前纠正了一下曹正和郭十三站桩的姿势,严厉训斥道。 不比薛永,郭十三和曹正两人林冲准备慢慢教,特别是郭十三,这小子体质是个练武的料,人也机灵聪明,林冲打算当亲传弟子,就像当年的林战调教林冲那样细细打磨。 可是这货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林冲教他站桩他竟然还羡慕林冲教薛永的打法技巧,眼睛总往这边瞟,耳朵也竖的老高,被林冲敲了一棒子又骂了两句,这才老实了,也是个贱骨头。 “兄弟,明日我要早起进宫见驾,不能送你了,你路上千万小心,路上多买点干粮,荒村小店最好不要进,进了也千万不能喝里面的酒……” 教完薛永,又谆谆嘱咐了吕将几句路上一定要小心,时间已经很晚了,林冲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原以为张贞娘已经睡了,哪知一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毯,林冲整个人一下就愣了。 张贞娘竟然没有睡,而且光着身子在等自己,感觉到林冲掀开了薄毯,饶是已经是夫妻了,贞娘原本假寐的脸上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变得通红滚烫起来。 林冲也顿时全身火热起来,一个双龙出水就扑了上去,一场激烈的大战很快打响,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在贞娘“冲哥哥,饶了妾身吧”的娇吟求饶声中鸣金收兵。 一场欢愉之后,两人都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放松,紧紧拥抱着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对方的喘息和心跳声,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过了一会,感觉妻子的喘息开始慢慢变得平静,林冲开始为她按摩着浑身酸软的筋骨,这是林冲的经验,也不知所有的女子都是这样还是单单贞娘是这样,每次欢愉过后总是手脚发软全身酸痛。 “冲哥哥,贞娘好幸福啊,真想一辈子就这么陪着相公,永远这么平静的过下去。” 张贞娘玉靥羞红,星眸迷离地享受着林冲的按摩和抚摸,呓语般的说道。 林冲本来专心给她做着按摩,不过听着怀中佳人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舒服的轻哼,林冲的两只手就忍不住握住两团不需要按摩的地方把玩起来。 “我也想就这么陪着你过这种神仙一样的好日子,不过……” “不过什么?”张贞娘有些迷糊,又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过若是假如有一天,夫君我放着这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过那种忙碌奔波的日子,娘子你不会怪我吧?” 张贞娘突然有些清醒过来,有些不解道:“冲哥哥不喜欢做茶酒班副指挥使么?还想着到外面去领兵打仗?” “算是吧。” 林冲苦笑道,自己要上梁山为造反和女真人的到来做准备,这是早就计划的好的,绝对不会有变。 可张贞娘却不知道,林冲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他看得出贞娘十分满意和向往这种富足又受人尊敬,荣华富贵逍遥快活的好生活。 若是林冲突然告诉她自己要放弃这样的好日子到山上去当“盗匪”,即使妻子再贤良淑德,难保心里不会有埋怨和失落。 因此林冲觉得,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很有必要。 果然张贞娘神色一黯,但随即又看着林冲柔声道:“不管冲哥哥想做什么,妾身总是支持的,只要能跟着相公,哪怕是去要饭,贞娘心中也是欢喜的。” “那倒不至于,不过少不得有些奔波就是了。” 果然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啊,林冲心里登时涌出许多愧疚和骄傲,一低头再次在爱妻如玉的俏脸上亲吻起来。 第四十八章 诸班直和高太尉 ***愉,但是第二天的一大早,林冲还是早早就起了床,站了两个刻时的大枪桩,打了一套拳,练了一套林家枪法,曹正就来了,林冲穿上那一套锦袄,鬓角插了那朵翠叶金花,两人一齐出了门。 今天是林冲入宫觐见皇帝赵佶的日子,之所以要去这么早是因为林冲这个诸班直副指挥使是第一天当值,按照规定,林冲必须提前去报到,再由内侍宦官教导林冲见驾陪驾的礼仪。 至于曹正,他的身份是进不了宫的,作为林冲的亲随虞侯,他的任务就每天陪林冲上下班。 林冲进皇宫后,他就在皇城外面专门给这些亲随休息的地方等着以备差遣,当然也可以到处走走逛逛,工作轻松无比,工资却不低,难怪陆谦上赶着就来为堂弟求这个差事。 这次曹正也是去报到的,到时候也要领一套虞侯的衣服,再跟其他人的亲随虞侯互相认识一下就算正式开始工作了。 林冲家所在第二甜水巷离皇城并不远,很快两人就来到皇城的东华门,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御前诸班直侍卫当值完走出皇宫,也有准备入宫当值的,一个个都迷糊着眼懒洋洋的,浑没有半点后世“中南海保镖”该有的精悍样子。 不过这也难怪,要说作为赵宋皇帝贴身侍卫的诸班直,在一开始也是优中选优,随随便便连拉二十下一石五斗的硬弓那是硬性指标,至于武艺格斗,各种器械那也是八十万禁军最出类拔萃的。 想想就能明白,八十万选两千,每个诸班直侍卫的身体素质和武力值那能差了? 不过汴梁承平日久,赵姓官家对汴梁百姓又好,哪怕最穷的人家也能穿的起丝绸,逢年过节都有钱发,冬天有薪炭发,因此百年以来也少有犯驾惊动御前之事,更不用说行刺的事了。 而作为皇帝的贴身保镖,一百余年来也就长期处于没事可做的松懈状态,加之一百多年以来,殿前司其他都门禁军,譬如捧日军、天武军、侍卫亲军历代还不时有军马抽调出外征战,可诸班直侍卫自真宗以后再无出征经历。 作为皇帝贴身侍卫,待遇在八十万禁军中又是最高的,差事又轻,于是一百年来,诸班直慢慢就演变成勋贵子弟享受福利的地方,早就养成了一帮废物了,身体素质和武力值低下不说,对自己的差事和那位官家,也没多少忠勤之心。 反正当上了诸班直侍卫,就是来享受的,每日来应个卯,轮流去站个岗,其他人就聚在一起或聊天打岔或赌博玩乐;等当班的时间一到就呼朋引伴到汴梁各处青楼瓦舍悠游宴饮,再说一些禁中的趣事以博众人一笑,日子过得不要太逍遥快活。 林冲冷眼看着这些外表看着身材高大,内囊却已经全被酒色掏空了,懒洋洋嬉皮笑脸,走路都轻浮所谓诸班直侍卫,在心里盘算自己一个能打几个。 不是林冲吹牛,他觉得若诸班直都是眼前这种货色,自己绝逼能打一千个。 而这时,林冲自忖能打一千个的那三名诸班直侍卫也发现了林冲,走过来打招呼。 “哟,这位兄弟倒是面生得紧啊,新来的吧?” “是,小弟新来的。”林冲回道。 三人俱都是世代将门家庭出身,勋贵之后,一见林冲冷眼看着他们,腰板挺得笔直,一副神采奕奕英锐逼人的样子,一下就把他们比下去了,顿时就有些来气。 这时见林冲说话说话这么谦逊,而且在他们平常游宴玩乐的圈子里也从未见过这号人,立刻优越感满满起来,觉得应该在这个新来的同事面前好好卖弄炫耀一番。 “直娘贼,这如今诸班直也越来越不成样子了,想我们都是三衙将门世家出身,功臣之后,你这汉子却是甚么身份,也来与我为伍?” 一人扬起头来,看向林冲的目光中都带着鄙夷道。 林冲只是冷笑,但愿女真蛮子打到汴梁后会看在你是三衙将门世家出身而不杀你。 见林冲这样的态度,三人越发恼怒了,另一人又道:“还能是什么出身,瞧他这样,肯定是个幸进之人,哪像我们,祖上都是开国功臣……” 曹正气得不行,正要叫嚷起来,林冲却率先哈哈笑起来,扫视了三人一眼道:“一群混吃等死的垃圾,像你们这样的,我一个人能打一千个!” 三人气势顿时为之一窒,一下就气得浑身发抖,不过看林冲锋锐英挺,很能打的样子,又不敢动手,只是戟指着林冲说不出话来。 “你……你……” “你,你妹啊!” 林冲往前一逼,三人立刻退后了几步,但随即想到自己三个勋贵出身,当了快十年的诸班直侍卫,竟然被一个新来的气势所慑,顿时就又愧又气,忍不住就要发飙。 而就在这时,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林武略!” 三人一起转过头去,原本被气得通红的三张脸一下吓得面无人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三衙禁军的头子,殿帅府太尉高俅! 而之前被自己轻视挑衅这名诸班直新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带品阶的诸班直武官,正七品的武略大夫! 这样的品阶,至少就诸班直一营的指挥使或者副指挥使,平常陪王伴驾那也是能佩戴刀剑的级别! 而且这环眼汉子还跟高太尉认识,看高俅满脸带笑亲热的主动打招呼的样子,两人关系还颇为亲近! 三人一下就吓坏了,立即无比惶恐的向林冲道歉赔罪起来,然而林冲却只是无比厌恶的说了一句“滚吧”,三人就愁眉苦脸的像刚死了爹娘,但是却不敢不滚,因为高太尉骑着马已经到了。 “太尉!” 林冲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高俅来这么早把自己堵在这里是想做什么,但还是颇为恭谨的拱手行了一礼。 “林武略不必多礼。” 高俅这时已经来到林冲面前,不黑的讲,作为水浒故事中头号大奸臣,其实高俅的相貌气度还是非常不错的,而且整个人看上去也非常和气,但同时又颇具那种长居上位者的威严气势,让人既觉得亲近,又颇觉敬畏。 此刻,这位外貌气质俱佳的高太尉,正无比亲热的打量了林冲几样,然后颇为和气的道:“林武略,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小公相府的事,心中还在怪我?” 第四十九章 刘伟雄的野望 林冲一下反应过来,暗想这历史上的大奸臣果然都没有简单的。 昨天陆谦肯定回去说自己坏话了,以高俅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么高的地位,竟然能忍住心中的怒火,反倒对自己和颜悦色表达要拉近关系的意愿。 这心机,这城府,高啊! 难怪之前那个林冲对高俅竟然毫无防备,一步一步就被高俅骗到了白虎节堂,就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高俅会陷害他。 不过这个林冲却是后世穿越之人,又不怎么可能会上他的当? 不过林冲也不忙着揭破,当下立刻做惶恐恭谨状:“太尉折煞林冲了,林冲实无此意。” 高俅呵呵笑道:“你不怪我就好,当日之事本官实在有愧,其实当日之事本官也想为你出头,只是每日都要与小公相在君前相见,怕恶了他脸面上须不好看,这才…… 呵呵不说了,林武略你也真是,原来手上握有一条这样的海外门路竟不告诉本官,若是当日有这些海外新鲜玩意让本官替你进献官家,本官又何须怕那小公相?” 林冲心中冷笑,说来说去还是看中了自己手上这条门路,以为以太尉的身份纡尊降贵温言和自己说两句好话,自己就会同意让他参与一起经营,同时献上几件海外的好玩意给你。 真是做梦! 林冲继续虚与委蛇,果然没多久高俅就说起要和自己一起经营的事来,然后立刻就被林冲直言拒绝了,高俅原本非常和善的眼中立即微不可察闪过一丝狠厉,虽然时间很短,但又怎么逃得过林冲的眼睛? 接下来林冲以为高俅要翻脸,示恩不行改为示威了,没想到高俅还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退而求其次问林冲还有没有刘伟雄没进献过的海外好东西。 林冲摇头:“……除了牙刷牙膏之类,算得上宝物的就只有一面琉璃宝镜了。” 高俅微笑道:“不知这琉璃宝镜林武略能否割爱,本官出钱买。” “难得这区区小玩意能入得太尉的眼,林冲自然无不应允,只是这琉璃宝镜本就是无上宝物,我那位海外朋友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一共弄到两面,又跨尽重洋运到我大宋来。 照他所说这宝镜光本钱就足有七千贯以上,他还嘱咐我一面至少要卖一万贯,不过既然是太尉要买,林冲就替他做主了,只卖七千贯的本钱,太尉你说可好?” 林冲皱着眉头,做出很艰难才下定决心的样子的道。 于是就在这东华门外,林冲跟高俅很快就做成了一个买卖,高俅用七百两金子买林冲一面玻璃镜子。 两人都很高兴,高俅高兴是因为他觉得这琉璃宝镜全大宋只有两面,虽然官家已经有了一面,但官家可不止一个心爱的女人,而且官家自己也是爱美的人,一面镜子怎么够? 所以若是自己再送一面宝镜给官家,官家肯定会很高兴。 而林冲高兴则是因为,一面系统里只卖六十文的普通的小镜子就能卖到七千贯,七百万文钱,十万多倍的利润,全天下还有比这更赚钱的生意吗? 况且这样的好生意,自己可不是只能做一次。 到时候就说那个海外的好朋友又送来了第二批货不就行了,至于或许会因此得罪高俅,林冲也不怕,老子马上就要上梁山了,赵佶都不怕,会怕高俅? 两人各怀心思的大笑起来,一下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这些东华门外出入的诸班直还有小黄门全都朝这边望过来,小声议论着。 “这人谁啊?” “好厉害的样子,莫非是太尉的亲信……” 而就在这时小胖子刘伟雄也到了,高俅笑着和他打过招呼就先走了。 刘伟雄奇怪的看向林冲,问道:“高太尉跟你说了些什么?” 林冲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他还想跟我一起经营这些海外的东西,我没答应,然后他就花七百两金子问我买了一面琉璃宝镜。” 刘伟雄见林冲笑得开心,好奇的问:“林兄弟笑得开心,莫非这琉璃宝镜他买亏了?” “倒也不亏,实话跟你说吧,我那朋友嘱咐我说,这琉璃宝镜每面至少要卖五千贯才能保本,七千贯倒不算多卖,只是太尉自以为捡了大便宜,却不知道半个月后,我那朋友马上就会有第二批货送来,到时候琉璃宝镜至少有这个数。” 林冲笑着小声道,双手比划了一个十字,他觉得整个汴梁城像高俅这样愿意花七千贯买一面小镜子的绝对不止二三十个,只要能保持饥饿销售,运营的好,别说七千贯一面,就是一万多贯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伟雄也笑了起来,照这么算每卖一面琉璃宝镜盈利至少是两千贯,他可是占着两成半股份的,那就能分到五百贯,十面镜子那就是五千贯。 虽然自己并不缺钱,但那是以前,以前自己也没什么想法,钱有了就得花;可现在自己跟着林兄弟和曹兄弟一齐经营这些买卖,钱自然会越赚越多,刘伟雄心里也就不自觉的产生了别的想法。 曹松、石行方这些百年禁军将门世家他们早就不领兵打仗了,只是靠着经营各项产业同时又和皇家联姻就富贵了一百多年,现在自己有了这个赚钱和经营产业的机会,我刘家为什么不能成为下一个世家,同样富贵一百多年呢? 有刘伟雄陪着,林冲很快完成了报到,学习了各种礼仪,然后不久之后,就见到了大宋的官家,著名的艺术家、道君皇帝宋徽宗赵佶。 赵佶年纪不算大,三十五六岁年纪,眉请目朗,气度雍容淡雅,头戴一顶直脚乌纱璞头,一身绯衫,大袖飘飘,望之直似神仙人物,若论卖相简直好得不得了,可惜一说话却总有几分漫不经心和轻佻的味道。 “林爱卿快快免礼,林爱卿一门忠烈,令祖令尊俱都武艺过人,为国征战立有大功,可惜天不假年俱都英年早逝,朕深惜之……朕现在封你为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希望你能不负令祖令尊忠烈,尽心做事不负朕望。” 赵佶难得的说的恳切动情,刚刚平身起来的林冲自然也无比配合的忙叉手行礼,长躬到底做感激涕零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倒不全是做戏,哪怕是千年之后的灵魂,想到林冲的祖父和父亲在关西与西贼强盗拼死血战的惨烈也不免动容并心生感激。 这些为国血战的汉家忠魂才是民族脊梁啊,若没有这些一代又一代奋不顾身为国征战的将士,又怎么会有今日之华夏版图? 若是没有这些为国献身的忠勇将士,我华夏引以为豪源远流长璀璨夺目的文明恐怕也早不知道被灭亡多少次了! 这些都是人民英雄啊,可是史书斑斑的血泪之间,又记载了他们多少?千年之后,这些几千年来为国血战的将士,又有多少人记得他们? 第五十章 玩着玩着就把钱赚了 林冲这一刻是真的感动了,然而悲怆激昂的情绪还没持续多久,就听赵佶轻佻的声音再次响起:“听高卿说今日你来见朕,却是准备了新鲜好玩的博戏,是也不是?” 林冲顿时心中冷笑起来,果然是个荒唐皇帝,轻佻性子哈。 不过这样正好,你若不是昏君,我都不好意思赢你的钱;你若不是昏君,我也不能这么容易夺你的江山。 林冲立刻从身上掏出两套三国杀的卡牌,对着赵佶连同他身边的一帮近臣宠臣讲解起三国杀的玩法和规则来。 这么新奇的纸牌玩法赵佶自然是非常感兴趣,很快大致了解了规则,大家开始试玩起来,玩的是六个人的,上场的是林冲、赵佶,刘伟雄、高俅、蔡攸、王黼。 玩了半个多小时,几人全都叫嚷着“有意思”,“好玩”,“会玩了”,林冲提议开始玩正式的:“……一枚筹码一百贯,一盘一枚筹码,赢方可收走输方的筹码,然后平分。” “好!今日朕一定要大杀四方。” 或许是对游戏玩乐真的有天分,或许是运气好,果然前面六把赵佶全赢了,或者他是反贼,然后一两回合干倒主公;或者他是主公林冲是忠臣,两人默契配合干掉了所有反贼和内奸; 甚至第六把他抽到内奸,本来很难赢的,最后却在忠臣死掉后与主公林冲二打三干掉全部反贼,然后单挑主公获胜。 反正是把把都赢,赵佶觉得简直太爽了,朕真是个天才! 然后继续玩,这次赵佶却连输三把,这时他的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美妙了,但他还是玩的很高兴,有输有赢嘛,都怪运气不好嘛,赵佶这样想着,然后他就又输了。 这次赵佶却忍不住发飙了,指着蔡攸骂道:“居安(蔡攸的字),你是不是傻!” 原来这一把蔡攸是主公,赵佶是内奸,这时赵佶已经感觉出来蔡攸是个菜鸡,碰到这么弱的主公,赵佶觉得这把输定了。 但很快林冲的“曹操”就跳出来杀反贼,一出手就用群攻打伤两个反贼,并用决斗干掉一个,这让赵佶一下看到了赢的希望,而且希望很大。 因为林冲跳出来肯定会被幸存的反贼集火到两败俱伤,而蔡攸的反应力很差肯定不会帮忙,所以自己就可以坐收渔利干掉残血的他们,然后再与蔡攸这个菜鸡主公单挑取胜!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不按赵佶设想的走,这次蔡攸不但不优柔寡断,反倒用桃连救了两次那个被干掉的反贼,还跟着反贼一起打林冲,最后被三反贼围殴死。 赵佶一下怒了:“你难道看不出林卿的“曹操”是忠臣吗?” “我……我……” 蔡攸第一次被赵佶骂,一下吓坏了,过来半晌才道:“……臣实在看不懂他,他若是‘忠臣’为何不去杀已经暴露的反贼‘关羽’,反倒要杀没打过臣的‘甄姬’?” “愚蠢!” 赵佶气急道:“他一开始不杀‘关羽’是因为‘关羽’两滴血,而‘甄姬’一滴血”,再说第二轮他不是杀反贼‘关羽’了吗,这就说明他不是反贼,你为什么还要打他?” 蔡攸委屈道:“我以为高太尉的‘甄姬’是忠臣……” 赵佶忍不住骂道:“蠢猪!两个反贼跳出来了,朕与林卿都杀过他们,这就表明朕与林卿都不是反贼而是一忠一内,剩下那个‘甄姬’自然就是反贼了。 ‘甄姬’不杀你不是因为他是忠臣,而是他要先干掉‘曹操’这个忠臣,可笑你竟然把个反贼当忠臣,忠臣当反贼,真是愚蠢到家!” 蔡攸被骂的说不出话来,林冲和刘伟雄幸灾乐祸的看着热闹,高俅和王黼也是连连摇头,觉得蔡攸的智商确实蠢到家了,不过三人一向关系不错,连忙好声相劝,赵佶这才消了气。 游戏继续,这时赵佶的神色已经缓和下来,心里也有些觉得自己刚才发飙有些不对。 毕竟他从小和家奴玩伴玩闹着长大的,做了皇帝后也“好习惯”不变,游戏场上从不分大小尊卑,更没有玩不起,输急了就张口骂人的事。 刚才也是蔡攸太过愚蠢了,自己气急了才骂了他两句,可如果再骂人,自己一辈子随和平易的“好名声”岂不毁了? 我忍!道君皇帝强行运气,觉得还是自己的心情和“好名声”要紧,下次再遇着这种事也不与蔡攸这个蠢物计较。 游戏玩耍嘛,还是开心最重要! 游戏继续。 这一局蔡攸摸了个主公牌选的是孙权;二号位是王黼,三号位是刘伟雄选的夏侯惇,林冲在四号位选的华佗身份是反贼,赵佶在五号位选了个曹操,高俅在六号位。 局面很快明了,赵佶的曹操是忠臣,于是二号位的内奸王黼故意放水,直接跟三号位的反贼刘伟雄血拼,成功把夏侯惇干的只剩下一滴血然后他这个内奸也死了。 高俅更过分,他的身份牌是反贼选了个黄盖,自残弄了一大堆的手牌,然后他竟然不去杀主公,而是弃牌了。 尼玛,手握诸葛连弩加四张杀,加一个决斗一个万箭齐发的反贼,主公就在他身边,竟然弃牌了,这你敢信? 然后这两货就纷纷看向蔡攸,给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心想蔡攸啊蔡攸,我们只能帮你到这了,现在这局面你若是还赢不了,那就去吃矢吧。 当时的局面确实对主忠极为有利,蔡攸的主公孙权还有四滴血,装备诸葛连弩和两张杀;赵佶的忠臣曹操满的四滴血,装备青龙偃月刀,四张手牌至少一张杀,一张决斗。 而反贼这边刘伟雄的夏侯惇被杀的只有两滴血了(华佗给他加了一滴血),装备没有,手牌也没有;林冲的华佗也没装备,手牌倒是有三张,但他自己也被曹操杀得只剩下一滴血,还被放了一个乐不思蜀;另一个反贼高俅则是明显会放水的。 所以几乎在场的人都认为这把主忠这把赢定了,赵佶也很高兴,虽然他心里也知道王黼和高俅是在故意放水,但一想到自己总算能赢一把了,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蔡攸感受到了王黼和高俅的目光,向两人点头示意,意思是说多蒙放水,这份人情我蔡攸记下了,日后必有重谢! 之后蔡攸又看了一眼赵佶,好像在说:“官家你看好吧,这把我们赢定了”,然后他摸了两张牌,制衡掉没用的牌,眼中一下放出明亮至极的光来。 哈哈,四张杀,看你两个反贼还不死! 于是下一刻,蔡攸的主公孙权就气势汹汹杀向了刘伟雄的反贼夏侯惇,然而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奇迹却发生了…… 第五十一章 兀那蠢物,你是不是傻? 蔡攸的主公孙权就气势汹汹杀向了刘伟雄的反贼夏侯惇,然而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奇迹却发生了…… “杀!” “刚烈!” 梁师成判定道:“黑桃,刚烈生效,你是弃置两张手牌还是掉一滴血?” “掉一滴血。” 蔡攸心说老子现在四滴血,夏侯惇就两滴血,四滴血会拼不过两滴血?笑话嘛! 于是双方各掉一滴血,夏侯惇一滴血,孙权三滴血。 蔡攸两眼放光,兴奋的再次打出一张杀:“诸葛连弩,继续杀!” “夏侯惇被杀死……”判断员梁师成欣喜道。 “急救!” 然而下一刻,林冲的华佗却打出一张红色手牌,当“桃”救了已经没血的夏侯惇一命,小胖子刘伟雄则再次发动刚烈技能。 “刚烈!方块,刚烈生效……” “掉血!” 眼见已经被杀死的夏侯惇竟然被救活了,蔡攸气急了,只想着再杀他一次,哪里还顾得其他。 “诸葛连弩,继续杀!” 夏侯惇再次空血,蔡攸得意起来,心说这下看你还不死? 然而蔡攸心里还没得意一秒钟,就见林冲的华佗再次打出一张红色牌,再次救活了夏侯惇,夏侯惇也再次发动刚烈。 “梅花,刚烈生效,你是弃两张手牌还是掉一滴血?” “掉血!” 蔡攸已经出离愤怒了,眼中凶光四溢,想也没想就就脱口道,连判定员梁师成使的眼色都没注意。 梁师成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心说你是不是傻,再掉血你就一滴血了,等你出完牌夏侯惇只要一张杀就能带走你啊。 你的孙权死了不要紧,连累官家又输了一把,让官家不高兴,那罪过可就大了。 高俅,王黼还有赵佶也急了,但限于牌桌规则,他们又不能直接说,王黼连忙咳嗽一声,用目光看向林冲努了努嘴,意思是说先杀华佗这个奶妈。 蔡攸又急又愣,心中道:“我也想杀华佗这厮啊,奈何距离不够啊!” 蔡攸一下懵了,鬼使神差的再次打出最后一张杀。 “杀!” 整个小亭子一下静了,包括王黼、高俅,林冲、刘伟雄在内,连同旁边侍候的宫女太监,所有人都看傻子一样看着蔡攸,心里一句在狂叫。 “卧槽,你是不是傻?” “你是傻逼吗……” 赵佶这时也已经出离了愤怒,看蔡攸的眼神像是能喷出火来,但一想到还有赢的希望,再次强行忍住。 而这时哪怕是蔡攸再傻再笨,看到这么多人对他眼神,也明白过来自己貌似做了一件极为错误的事,但他还是抱有希望。 尼玛,就不信华佗还能救,退一万步说就算还能救,就不信刚烈还能生效。 尼玛,黑桃,方块,梅花都有了,轮也该轮到红桃吧,就不信老子运气就这么背。 然而,一个名叫墨菲的伟大定律再次应验,林冲的华佗果然打出手上最后一张红色手牌当“桃”使用,第三次救活刘伟雄的夏侯惇; 而判定员梁师成也再次揭开牌堆顶端的第一张牌,又是黑桃。 刚烈判定第四次生效! 依照规则,孙权必须弃两张手牌或者掉一滴血,可是这厮手上只剩一张无用的武器牌,只能是第二选择,掉一滴血。 这时孙权已经从最开始的四滴血变成了一滴血,再掉一滴血,也就是挂了。 蔡攸的心一下哆嗦起来,吓傻了一样不敢去看赵佶。 “桃!” 赵佶的脸色已经黑了,脸拉得和驴一样长,心说这尼玛简直就是猪队友啊! 称职的“忠臣”赵佶用手里时刻预备的一个“桃”救了孙权一命,孙权暂时逃过一劫。 游戏继续,这时华佗和夏侯惇都没有手牌,若孙权还有杀,则夏侯惇必定被杀死,而且不能发动刚烈,可惜孙权这时已经无牌可出。 于是轮到夏侯惇摸牌,蔡攸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在心里不住求神拜佛:“千万不要有杀啊,千万不要有杀啊!” 只要自己躲过这一劫,自己这边胜算还是非常大的! 祝祷有灵,刘伟雄直接摊开了新摸的两张牌,果然没有杀,不过却有一张决斗。 刘伟雄的夏侯渊对蔡攸的孙权打出了决斗! 决斗就是从被决斗方开始,双方轮流出杀,谁先没杀谁掉一滴血,这时蔡攸的孙权手上已经没杀了,主公孙权再掉一滴血挂掉,而这时忠臣曹操的手上已经没有“桃”了,林冲的华佗还有高俅的黄盖手上也都没有“桃”。 主公孙权被杀死,反贼获胜! 场面一下寂静下来,除却林冲和刘伟雄外,所有人一下都傻了眼,高俅、王黼、梁师CD愣愣的看着皇帝赵佶,蔡攸则已经委屈的要哭了出来。 哪怕是涵养再好,这时的道君皇帝赵佶也忍不住了,便在蔡攸战战兢兢望向赵佶的时候,就见赵佶两根指头指着蔡攸,气得浑身发抖。 “兀那蠢物,你是不是傻?简直比猪还蠢!” 蔡攸再次被骂的面无人色,说不出话来。 高俅、王黼、梁师成,还有在一旁观牌的李邦彦全都的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蔡攸,暗道早就知道你是个棒槌,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蠢到这种地步。 小胖子刘伟雄更是幸灾乐祸的笑得无比开心,心说叫你平常总欺负嘲笑我,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傻; 而林冲则是冷笑不已,同时在心里对赵佶的这个宠臣近臣佞臣挨个打分。 蔡攸就纯粹一棒槌,幼稚轻浮愚蠢废物;李邦彦、王黼稍稍好些,有些心机;梁师成是只阴险的老狐狸,不容小觑; 倒是出身最差的高俅最厉害,智商情商都极高,且为人伶俐乖巧,又极有心机和城府,极善讨赵佶欢心,是这群人里面最难对付的一个。 场面一下尴尬起来,赵佶骂完之后,犹自觉得怒气未消,指着蔡攸道:“你不要玩了,李邦彦你来。” 李邦彦笑嘻嘻的上了牌桌,说起来这本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但林冲发现蔡攸整个人却一下懵掉了,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惶恐害怕到无以复加。 不过想想也就能明白,这货本就是个没本事的,陪皇帝赵佶一起玩乐,讨好赵佶博取赵佶的欢心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以前的时候,据说这货最拿手的就是打扮成小丑的样子,说一些赵佶从未听过的市井无赖,银夫荡·妇的银词浪语。 因为这些也不需要什么智商,他扮小丑说荤话又很有天分,因此很能讨赵佶欢心,在赵佶面前很混得开。 现在自己带着赵佶一起玩《三国杀》,这货的智商就一下暴露了,赵佶嫌弃他蠢不带他玩了,对蔡攸来说自然就跟天塌了一般。 想必这货除了惶恐害怕之外,更多的肯定恨死我了吧? 不过他越是这样,老子就越高兴。 林冲心里简直爽翻了,觉得总算小小的出了一口恶气,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大家中场休息,林冲起身要去小解的时候,这货却巴巴的跟了上来,一脸谄媚讨好喊道:“林武略……” 第五十二章 赚钱赚到手发软(求支持!) “林武略……” 林冲早就发现这货跟着自己,但还是故作惊讶的回首道:“啊,是蔡学士啊,怎么你也来净手么?” 蔡攸苦笑讨好道:“不是,我是特意来找林武略的……” “怎么,有事?” “是这样……”蔡攸支吾道:“前日之事,是我做的不对,还请林武略恕罪……林武略三国杀玩的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秘籍?” 林冲心中冷笑,这货也是废物,来道歉来要秘籍,可是目光却总恨恨地看着自己,而且这挤出来的谄笑也太过浮夸,流于表面了。 这演技也太差了啊,就不能走点心吗? 你看人家高俅,演技多棒。 不过这草包倒是一只大金猪,不狠狠宰你一刀都对不起你的智商。 “自然是有秘籍的。” 蔡攸立即欣喜道:“不知林武略可否教我?” 林冲笑道:“奸不厮欺,俏不厮瞒,林冲现在做了这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又蒙官家厚恩,特许林冲陪官家一起玩耍,这《三国杀》就是林冲能继续陪官家玩乐的根本,若是教会你们……” 林冲顿了一下,也不遮掩:“那可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见林冲直言不讳的拒绝,蔡攸急了,若是可以他简直恨不得给林冲跪下。 他太知道这个官家的禀性了,自己又不像阿爹和朱勔那样可以与官家通财,给官家的小金库送钱;自己唯一的优势就能陪官家一起玩,以此讨得官家欢心,仗着官家宠信为所欲为。 可若是不能官家玩到一起去了,以官家看似宽厚多情实则凉薄至极的禀性,不消十天自己很快就会失宠,自己又与阿爹反目成仇,那些平日就看不惯自己的,被自己欺负过的人还不群起而攻之? 这后果不敢想象啊。 “怎么会?徒弟怎么敢……” 蔡攸简直要哭了出来,几次要弯下膝盖,但还是拉不下脸来。 “林武略,林武略可是还在怪我,你难道要我负荆请罪才肯原谅我?” 林冲冷眼看着不说话,可是嘴角浮现出的那抹讥诮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傻逼,求人都不会,哭有毛用,下跪有毛用,砸银子才有用知道么?” 不知是听到了林冲的心里话还是蔡攸脑子灵光一闪,这货很快就开窍了,苦着脸道:“林武略若肯教我,我情愿奉上黄金千两以作谢师礼。” 哇擦,林冲一下被震动了,这货果然有钱啊,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黄金,合铜钱一千万文,购买力相当于后世软妹币三百万啊,就为买一本三国杀的秘籍。 真是大手笔,真有钱啊! 不过林冲虽然震惊,却还是不冷不淡道:“这可是我陪官家玩乐的根本!” 蔡攸急了,诅咒发誓道:“你只教我一个,我绝不泄露出去就是!” 林冲还是摇头,心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子吃一道蟹黄包子就要花一千多贯,蔡京掌管全大宋的财政,每年贪污的钱财少说也有百万贯(宋史记载蔡京贪污的钱财以千万贯计算),每年他的女婿梁中书还要送十万贯金珠宝贝的“生辰纲”给他。 所以,一万贯在普通人看来确实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在蔡家还真就是小菜一碟! 果然,见林冲这样的态度,蔡攸虽然很生气,但还是牙一咬,大声道:“三千两!” 林冲这下满意了,三千两黄金就是三万贯啊,都差不多能买三万石粮食了,足够四五千成年人一年的口粮。 自己随便写点三国杀的攻略秘籍经验心得就有三千两黄金入账,这赚钱也太容易了,况且又不是只能卖一次,想想就开心啊。 林冲满脸堆笑,对蔡攸这只大金猪无比客气:“好的,我今天晚上连夜就写,明日吃过晚饭,你叫那个袁素袁虞侯带三千两金子到我家去,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蔡攸不由苦笑,虽然一下出了三千两黄金有些肉痛,但想到自己拿到秘籍之后又能愉快的陪着官家一起玩耍,讨官家欢心重新获得宠信,还是很高兴的; 可是一想到曾经可以随意欺辱甚至打杀的林冲现在竟然可以与自己平起平坐,不但多次让自己出丑,还害得自己被官家骂被官家嫌弃,现在又敲诈自己三千两黄金,蔡攸又一下恨的牙痒痒的。 蔡攸气得要命,林冲却高兴的笑不拢嘴,在皇家厕所放完水出来,想到今天一天赚的钱,林冲心里就爽的要飞起来。 嘴里哼着“就是个feel,倍儿爽~”的调子,走路飘起来的回去,连同赵佶在内,众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林爱卿你在那里唱的什么呢,快点过来陪朕玩耍。” 没有蔡攸这个智障参与,加上林冲的有意调控,众人开动脑筋分析判断,上演各种谋略合纵连横,也是越玩越有味道,越玩兴致越高。 赵佶正玩到兴头上早已有些等不及,见林冲还在那里慢悠悠哼着歌,忍不住就大声招呼道,倒是一下为林冲吸引了很多目光,众人一齐暗自吃惊起来。 官家叫的如此亲热,这个林冲这是要受宠了啊。 “来了。” 林冲笑得开心,快步小跑了过去,重新开牌再次杀了起来。 说来也是逗,牌桌上这些人,赵佶和高俅算是最厉害最会玩的,但比起自己这个会记牌过目不忘的老鸟来说还是差得远;而王黼、李邦彦的牌技就只能算是菜鸟了。 可偏偏高俅这个会玩的,还有王黼、李邦彦这两个菜鸟,却时不时的总想着给赵佶放水,最后结果就是林冲赵佶总是取胜,刘伟雄半输半赢,高俅输比赢多一点,王黼和李邦彦就几乎把把是输了。 然后到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清点众人的筹码和借取筹码的记录,果然林冲和赵佶赚的最多,林冲赚了六十六个,赵佶赚了五十二个,刘伟雄赚了十个,高俅输二十个,剩下王黼、李邦彦再加之前的蔡攸一共输一百零八个。 赵佶大喜道:“哈哈,还是林爱卿会玩,你的技术太好了,每次与你配合就总能赢,不像他们几个没一点用。” 林冲心里笑翻了,一枚筹码就是一百贯,六十六枚筹码就是六千六百贯啊,再加上卖给蔡攸的秘籍三万贯,卖给高俅的镜子七千贯,老子一上午玩着玩着就赚了四万三千多贯。 再加上皇帝都玩三国杀了,汴梁其他人还不得人人追捧,哪怕一副三国杀卡牌卖二十贯的高价,林冲也有信心一个月内卖出至少五千副去,这就是十万贯啊,再加上卖镜子卖酱油瓶子的钱,简直是要数钱数到手发软啊。 第五十三章 讲故事变戏法 但这还没有完,今天注定是林冲发财的好日子,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因为陪皇帝打牌打得好,林冲被赵佶加恩与其一起进餐,彻底标志着林冲跨进了宠臣行列。 吃过一顿精致奢侈到极点的御膳之后,下午又陪着赵佶继续玩三国杀,期间赵佶饶有兴致的问起那些“海外的好东西”和大食商人的事来。 林冲简单应付过去,怕说多了露馅,就讲起了大食富商辛伯达航海历险的故事:“官家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这故事也是我那个出海的朋友的跟我讲的,十分有意思。” 赵佶也来了兴趣:“好啊,林卿快快讲来。” 于是林冲一连讲了辛伯达四次航海旅行历险的故事,说起来这四个故事也不算多精彩,但胜在荒诞离奇,惊险刺激,很多海外的风土人情和奇怪事物都是从小生活在汴梁的赵佶从没听过的。 赵佶听得大为过瘾,因为几乎每次辛伯达出海都要遇到风暴或其他事情,然后全船覆没,几乎每一次都九死一生,又听林冲说自己那位出海的朋友经历虽没有这么离奇,但一路上遇到的危险却也差不了多少。 赵佶不由感慨叹:“如此说来,这些《三国杀》的卡牌,还有那面琉璃宝镜,以及牙膏香皂等能来到我大宋也是实属不易。 林卿,你献宝有功,牌打的好,故事讲的也好,原来世上真的有像鲲一样的大鱼,像鹏一样的大鸟,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该赏!” 于是赵佶一高兴,当即又赏赐了林冲交钞一万贯。 虽说交钞不如黄金白银硬挺,可一万贯交钞差不多也能兑换黄金五六百两,价值铜钱至少六千贯。 加上下午玩三国杀赢的筹码,转眼间林冲一天的进账就有达到了五万贯,可把林冲乐坏了,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却一下让蔡攸、王黼、李邦彦嫉妒了,觉得林冲抢了他们的宠信和风头,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蔡攸谄媚笑道:“官家,微臣这两天遇到一世外高人学了一个小戏法,臣来变给你看,可好?” 赵佶微微一笑,觉得蔡攸除了比较贴心,还有会扮小丑说荤话外也没什么本事,不相信他能变出什么了不起的戏法来,但想到刚才恶了他的面子,还是点了点头。 “准,那居安你速速变来。” 蔡攸很兴奋,长长的举起一只手掌来,袖子撸得高高的,脸有些通红的问:“官家你看臣的手上可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 赵佶淡淡笑道,十分配合;王黼、高俅、李邦彦等人却大声叫好吆喝起来;在赵佶身边,这些小宫女和当值的诸班直也不怎么拘礼,全都围了过来,一下将气氛推了上去。 林冲心道行啊,这**臣好有默契啊,不过倒要看看这个大棒槌大金猪能变出什么戏法来。 蔡攸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十分满意,当即满脸堆笑,举着那只白生生都手臂,得意非凡道:“诸位可都看好了,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林冲一下就愣住了,心说尼玛难道这货也是穿越来的? 如此这般把气氛充分调动起来以后,见到赵佶被这气氛感染,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好奇和期待,蔡攸这货终于开始变了。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从身上取出一颗绿豆大小白色的小药丸来,放在左手手心一搓,嘴里念念有词,再向手心吹一口气,然后双掌相交做运气状,脸憋的通红。 众人的好奇心一下达到顶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手掌,赵佶嘴巴半张着,看得一愣一愣的,高俅、王黼等人则一脸微笑。 连林冲也好奇起来,心说难道蔡攸这货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会什么气功? 便在大家有些快绷不住的时候,蔡攸的右手掌一下拿开,左手掌又一下举了起来,眼睛放光道:“大家看!” 大家闻声看过去,只见蔡攸那原本还算白净的左手掌心赫然出现一个朱红色的八卦图,八卦图的中心四个瘦金体大字——万寿无疆! 蔡攸一脸兴奋和激动,立刻就跪下了,高举着左手手掌大叫起来:“官家,这是神仙显灵,恭祝教主道君皇帝万寿无疆!” “恭祝教主道君皇帝万寿无疆!” 高俅、王黼、梁师成、李邦彦等人也一起跪下了,口中大喊万寿无疆,这样一来,旁观的宫女诸班直也一起跪下来,口里同样大声恭祝道君皇帝万寿无疆。 赵佶一下看愣了,眼中满是惊愕的表情,随即就欣喜起来。 不得不说蔡攸这个戏法变的还真是合他的心意,不但让赵佶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变的,还顺带拍了他的马屁。 虽然赵佶心里未必不明白这不太可能是神仙显灵,其实就是蔡攸耍了一个小把戏,但人总是倾向性于听好听的自己喜欢听的,更何况他这个荒唐皇帝。 “好!好!好啊!” 赵佶觉得开心极了,拍着巴掌连说了三个好,轻易荒唐的性子再次发作,当场就要赏赐蔡攸点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所有人都跪着,只有林冲站着,而且一脸鄙夷地看着蔡攸,脸上写满了不屑和嘲讽的笑意。 赵佶一下来了兴趣,倒也不气恼,而是笑着说道:“林卿何故发笑啊?难道居安这个戏法变得不好?” 呵呵,你也知道这是个戏法啊,那你还这么高兴? 尼玛,这种前世我七八岁就在电视里见过的老套极了的戏法,难道还要给他鼓个掌? 林冲连忙拱手为礼道:“启禀官家,微臣发笑不是说蔡学士变得不好,而是恰好这个戏法微臣也会变,其实微臣也学过几个小戏法,而且有一个戏法全天下只有微臣一人能变。” 林冲当然不会傻到说蔡攸变的不好,蔡攸手上可是写着万寿无疆四个字,赵佶又是这种反应,若是自己说他变得不好,不是打赵佶的脸吗? 果然赵佶兴趣越发足了,他觉得这个林冲真是惊喜不断,而且人也长得精神,锋锐硬朗,英气逼人,比起高俅、王黼、蔡攸等人别有一番男儿气质,很是能入这位艺术家皇帝的眼。 “哦?这戏法你也能变,那朕倒要看看,你快速速变来!” 赵佶挥了挥手让众人赶紧平身,外面围观的众宫女和诸班直自然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蔡攸却一下气的要命。 尼玛,这不是拆台吗?林冲,我必杀你全家! 第五十四章 群起而攻之(第二更) 高俅、王黼、梁师成、李邦彦也一下恼怒起来,高俅看向林冲暗自摇头,心中有些幸灾乐祸。 还是太年轻太嫩了啊,你现在也勉强算官家面前近臣宠臣中的一员了,这样在官家面前拆其他宠臣的台,不是把其他的宠臣都得罪了吗? 你这样叫我们以后还怎么哄官家高兴?你这样搞,那我们还不得联合起来,把你除之而后快? 其实这个道理林冲怎么会不懂,然而林冲的心里话却是,你们这群垃圾,老子马上就要去梁山了,怕你们个鸟! 不乘这段时间狠狠敲你们这群昏君奸臣一把,老子都对不起我那博士工程师的智商,更对不起那些被你们敲骨吸髓压榨剥削的穷苦老百姓! “官家,这个戏法微臣确实能变,不过微臣却要先借官家的御膳房一用。” “准!” 赵佶微微一笑,当即就命两名小黄门带林冲去御膳房,他倒是越来越觉得好奇,林冲要变戏法跟御膳房有什么关系,而蔡攸等人的脸色却一下变了。 没让赵佶等多久,很快林冲就回来了,照着蔡攸表演的流程一模一样的做了一遍,只见他右手手掌拿开,左手手掌举了起来,大声道:“大家看!”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林冲原本也什么都没有的左手掌心,这时也赫然出现四个朱红色的毛笔字,大家一看顿时就乐了,原来这四个毛笔字写得正是:“蔡攸欺君。” 前面蔡攸手上显出四个字万寿无疆,说这是神仙显灵,现在林冲说自己也能变,手上也显出四个字蔡攸欺君,这简直就是红果果的调戏打脸啊—— 官家啊,臣举报,蔡攸刚才不是神仙显灵,他是在欺君啊! 赵佶一下笑出来,好奇问道:“林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冲故意做为难状:“官家,这个……按照变戏法的规矩,戏法是不能说破的,说破了就没意思了。” 果然林冲越这么说,赵佶就越想知道:“朕命令你说。” 于是林冲满脸笑意的看了蔡攸一眼道:“启禀官家,其实这是一种最常见的江湖戏法,官家少走民间走动故此不知,其实不但微臣知道,只怕高太尉、李符宝郎都知道,只是他们都不说。” 不等两人开口解释,说话的同时林冲就命那两名小黄门拿来两个小碟子,碟子里是两种粉末,一种淡黄色,一种白色。 “其实这个戏法超级简单,官家请看,这种淡黄色的粉末叫做姜黄粉,是一种烹饪的天然香料,这种白色的粉末叫白碱,用处是在制作蒸饼馒头时,加入面团中去除面团的酸味,并且使得蒸出来的面点更加蓬松柔软。 官家你看,臣现在用姜黄粉蘸水在白纸上写字……你看等干了以后几乎看不出来,这时只要在姜黄粉写的字上抹上薄薄一层白碱粉,再将手弄湿盖在上面。 官家你看,“神迹”出现了! 其实奥秘就在于黄姜粉碰到碱水便会立刻变成红色,只要知道这个奥秘,这个戏法谁都能变,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神仙显灵。” 林冲拿开湿润的手掌,果然原本什么也看不出的白纸上一下出现四个红色大字:“万寿无疆。” 赵佶微微一愣,随即指着蔡攸笑骂起来:“原来如此,居安你敢骗朕,该罚!” 蔡攸一张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连忙做文丑丑也似的小丑状打起自己的脸来,一边打一边还哎哟哎哟的叫,旁边伺候的宫女已经有人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远处的诸班直侍卫也都一副憋着笑又不能笑的滑稽样子。 蔡攸恨极了,脸上肌肉都气得抽搐起来,配上他那浮夸的动作表情越发显得滑稽可笑,赵佶也被他这个样子一下逗乐了,笑着就饶过了他。 可是高俅、王黼、梁师成、李邦彦等人却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同仇敌忾的情绪来,一个个都恶狠狠的瞪着林冲。 饶是刘伟雄这个老实厚道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心说坏了,林兄弟这下犯了这群人的大忌,他们要一起对付林大哥了,不由的为林冲担心起来。 果然李邦彦站出来第一个发难道:“林武略你什么意思,蔡学士也是想变个戏法让官家高兴一下,有你这样拆台的吗?” 王黼接着道:“适才蔡学士变戏法时林武略一直冷笑,想必是有更好的戏法了?” 梁师成立即附和道:“官家,刚才林武略说他也学过几个小戏法,而且有一个戏法还是全天下只有他一人能变的,不如就叫林武略也变一个可好?” 高俅也起哄道:“全天下就只有林武略能变的戏法,臣倒是非常期待呢。” 赵佶也来了兴致,他看向林冲问道:“全天下就只有你能变的戏法,林武略你所说可是真的?” 刘伟雄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冲,不过林冲却一脸轻松的笑意,心说这几个奸臣配合倒真是配合默契呢! 然而这又有什么卵用?女真人一到,他们还不是顷刻之间纷纷倒台,贬官的贬官,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 “启禀官家,臣所说确实是真,臣曾经跟游方道士学过一个戏法,当时他告诉臣这戏法全天下只有他一个人能变,而且极难练成。 现在臣学会了,游方道士苏东坡早已仙游,故此臣敢保证这个戏法全天下只有臣一个人能变。”林冲云淡风轻的说道。 蔡攸激动了,连忙道:“君前无戏言,林冲,若这个戏法还有第二人能变又当如何?” “不可能。”林冲笑道。 梁师成是个精细人,连忙乘势追击并把漏洞堵死了:“牛皮不要吹得太满,你就说若还有人能变,或者你这戏法被我们揭破了,那又当如何?” 林冲做出被他们言语所激的样子,看着赵佶,无比认真道:“启禀官家,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是我这个戏法还有第二人能变,或者有人能够揭破,就请治臣欺君之罪,杀头抄家也无怨言。” 赵佶见说的这么严重,有心化解一下,然而王黼、李邦彦等人却立刻哈哈大笑道:“此话当真?君前可容不得你大言欺人,大家可都是见证人,到时候可容不得你抵赖!” “林武略果然好胆略好气魄,我等倒要拭目以待了!” “官家,就让林武略快点变吧,我们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赵佶叹了一口气,他算是看明白了,刚才林冲拆了蔡攸的台,算是犯了蔡攸、王黼等人的大忌,现在这些人对他群起而攻之,自己也不可能为了林冲而拂了这么多亲近之人的面子。 要怪就怪林冲好不晓事,赵佶心里想道,他已经有些放弃林冲了。 “既如此,那就请林武略快快变来吧。” 第五十五章 上亿豪赌(为书友行走天之道的人加更) “既如此,那就请林武略快快变来吧。” 赵佶发了话,算是给此事定了性,若是林冲所变的戏法还有第二个人能变,或者被人揭破,就要治林冲的欺君之罪。 蔡攸等人一下笑了起来,心说天下奇人异士这么多,就不信你这戏法就没有人能揭破,没有第二个人能变? 我们都是手眼通天的人,只要找到一个会变的,就能治你的死罪! 愚蠢啊,看着林冲依然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们突然觉得林冲脑子傻了,这不是自信,这简直是找死,作死啊。 刘伟雄也急坏了,他也觉得林冲是在吹牛皮,暗想林兄弟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人啊,怎么这次这么莽撞,主动把把柄送给他们? 刘伟雄有心要开口为林冲求情,却被林冲用手势阻止,小胖子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又有些怀疑起来。 难道林兄弟真的这么厉害?看他到现在依然自信满满的样子,难道他竟是早有谋划? 林冲当然是早有谋划,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现在这群大奸臣,大贪官全都上了套,自信满满的有了轻敌之心,这时候自己若不乘机狠狠敲他们一笔就是傻子。 “启禀官家,世上哪有这样的赌局,臣以立下军令状和甘受欺君之罪为赌注,蔡学士、王左丞他们既然完全不信臣,可敢拿出对应的赌注与臣来打个这个赌?” 赵佶想想也对,于是问道:“林卿,你想要他们拿什么做赌注?” 不等蔡攸等人说话,林冲连忙道:“臣自然不会要他们以同等的欺君之罪的惩罚做赌注,不如就拿钱做赌注可好?” 蔡攸第一个跳出来道:“林冲,是你自己要在官家面前大言欺人的,又不是我们逼的;再说了,你若是输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另外在下赌注?” 林冲淡淡的道:“可是我手里还有一条海外的门路,实话跟你说吧,我那个朋友不但能直通大食皇宫,而且还在一座孤岛上发现了无数宝藏,以后好东西还多得是! 这样,你们每人就以五万贯做最低赌注,若我赢了,这些钱就归我;若我输了,这些钱就还归你们。 而且,你们谁下的赌注最高我就把这条海外的门路送给谁经营,并占一半红利,其他人则按赌注的比例共分这条门路另一半的红利!” 林冲献给赵佶的琉璃宝镜、还有香皂牙膏、三国杀等好东西几人也是都见识过的,听说以后还有更多的好东西,几人的呼吸一下就急促了,眼睛里全是各种璀璨夺目的稀世珍宝。 蔡攸性子最轻浮最弱智,当即脱口道:“好,我出五万贯就与你赌了!” 高俅却是精细有心机的,一下警醒过来,难道这林冲果然有十足把握?这一切简直越看越像一个局啊。 他用眼神和手势制止了王黼、李邦彦的下注,抢先道:“林武略你先别说这么多,你先说你要变什么戏法吧!” 这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王黼、李邦彦两人一下反应过来,感激赞赏地看了高俅一眼,心说还是太尉老成稳重啊。 赵佶也越来越感兴趣了,笑着问道:“是啊,林卿,你说了这么多,这到底是个什么戏法啊?” 林冲笑着道:“回官家,臣要表演的这个戏法,叫做穿桌面及掌心术。” “何谓穿桌面及掌心术?” “回官家,就是臣左手放在桌面上,掌心向上虚握住一样东西,而臣的右手则放在桌面下,然后臣左手纹丝不动,手上的东西穿过掌心并桌面,自己掉到右手手心里。” “啊!” “嘶~” 一片惊叹和吸气的声音响了起来,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林冲,觉得林冲所说简直匪夷所思,怎么可能嘛! 赵佶的胃口一下被吊了起来,他站了起来看着林冲道:“这怎么可能,林卿林卿,你这可是戏言?” 蔡攸也道:“就是啊,这怎么可能,除非你作弊!” 林冲哈哈笑道:“启禀官家,臣绝无戏言,臣要变的就是这个戏法。” “好,好,好!那你快快变来,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赵佶激动了,他觉得若林冲所说是真,这简直可以称得上神迹了,简直太不可思议,太让朕大开眼界了! 王黼、李邦彦、高俅、梁师成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梁师成站了出来:“官家,老奴有问题要问林武略。” “准,你问吧。” “请问林武略,你这戏法就是东西穿过手掌和桌子,可对?” “对。” “也就是说穿过别人的手掌,或者不穿过桌子而是穿过柜子也是可以的了?” 林冲故作为难状想了一下,但还是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这个掌心向上虚握住东西的人却必须是要有灵性有仙缘之人才行。” 蔡攸得意极了,心说果然是这样,这贼厮果然是要手脚,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启禀官家,臣愿做这个掌心向上虚握住东西的人。” 蔡攸大声说道,同时得意的瞟了林冲一眼。 可是林冲却道:“不行,蔡学士生性蠢笨,毫无灵性,更无仙缘。” “你!” 蔡攸一下被气得涨红了脸,恶狠狠盯着林冲就要发作,可是林冲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恭敬的对着赵佶叉手行了一礼。 “官家,臣观在场只有官家是最有灵性和仙缘之人,臣斗胆,请官家和臣一起来变这个戏法。” 赵佶舒坦极了,他这时已完全被林冲勾起了兴趣,这马屁拍的又舒服,当即一拍大腿道:“好,朕就和林卿一起来变这个戏法。” 皇帝都拍了板,其他几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梁师成是皇宫总管太监立即按林冲所要求的,去找了一个黄花梨木的小柜子,还有两块红绸来。 害怕林冲在手上袖子里做手脚,高俅又严格要求林冲必须把袖子扎到胳膊最顶端,林冲苦笑但还是照做了; 梁师成更过分,竟然向赵佶提议用绳带将林冲的右手固定下来,赵佶觉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在众奸臣宠臣的一致要求下还是同意了。 这时细心的高俅发现林冲已经笑不出来了,几名奸臣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全都注意到这个情况,顿时一起又得意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可是林冲也不会放过他们,哪怕脸上已经没了笑容,还是气势不倒的对他们问道:“梁宫观、高太尉、王左丞、李符宝郎,林冲已经一切照你们的要求做了,现在你们可敢下注,我那条海外的门路,你们还想不想要?” 再次提起那条海外门路,几人顿时眼前又是一片金光灿烂,李邦彦第一个道:“怎么不敢,我出五万贯与你赌了!” “我出八万贯……” “我出十万贯……” 第五十六章 独一无二戏法(求推荐收藏!) “官家,臣要加注,一起共下注二十万贯!” 大土豪大贪官蔡攸觉得这个这个赌局赢定了,反正赢了一文钱也不要出,还能得到林冲手上那天海外门路的经营权,以及一半的利润,这样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 高俅等人见蔡攸吃相这么难看,也是忍不住摇摇头,不过都没有跟他争。 不是没有这么多钱,而是不想我在皇帝面前太过炫富,同时也不想互相之间伤了和气和体面,反正蔡攸这货靠自己也经营不来,到时候还是要求助大家。 林冲笑着道:“蔡学士,你就这么有信心必定会赢?” 蔡攸轻狂的大笑道:“这是自然,不是我说,林冲你也太能说大话了,你这戏法根本就不可能! 这样吧,只要你能照你说的那样做到,我都不必去找第二个人变,情愿当场就认输!” 林冲听了简直要欣喜的跳起来,指着他道:“此话当真,当着官家的面,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哦!” “自然当真!” 林冲又看着高俅、王黼、李邦彦、梁师成道:“那诸位呢?” 几人想了想,高俅率先点头:“我也同意,只要你能现场完成这个戏法,就算我输!” “我们也同意!”其他四人也一起道。 “好!” 林冲大喜道:“那你们敢不敢当场立下字据?” 皇帝赵佶亲自动笔,很快赌约字据就写好了,蔡攸高俅等五人依次签上姓名,盖上私章,这份赌约就算板上钉钉了。 “字据也立好了,那你快点变吧,你可别想耍花样,依照说好的,现在是否应该先把你的右手臂固定住?” 林冲却微微一笑,来到赵佶面前:“启禀官家,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变戏法的道具。 为了以示公允,不让他们说臣在变戏法的东西上做了手脚,臣恳请官家能暂赐臣一样小物件,臣变完戏法就就立刻奉还。” 赵佶这时兴致正高,当即就说什么暂赐直接赐给你好了,可是找了一下,身上也没带什么方便变戏法的东西,顺手就摘下腰上挂着的那块和田羊脂白玉的玉佩来。 “赐给你了。” 林冲大喜,他本来就是要搂草打兔子再从赵佶身上骗一件好东西来,原本最多期望得个小东西,没想到却是这块玉佩。 这块羊脂白玉的玉佩可太值钱了,皇帝的佩玉,赵佶又嗜玉成瘾的,这块玉佩看样子是他经常佩戴的,自然是最好的,估摸着少说也能值个一两万贯! 随便一开口就赚一两万贯,老子简直是天才! “还请官家在玉佩上做个标记,以表示这枚玉佩是独一无二的。” 做戏就要做全套,林冲并没有伸手去接玉佩,而是如此要求道,而赵佶也饶有兴致的用毛笔在玉佩凹陷的花纹处画了两个小小的叉,随后戏法开始。 梁师成命人把准备好的小柜子放在桌子上,林冲两只袖子被扎了起来,光着的右手伸进了柜子里。 两名小黄门过来用绳带将林冲的右手臂固定住,再用红绸盖在柜子上,将林冲的手臂遮住。 “好的,现在请官家手掌向上虚握住这块玉佩,再将手掌放在柜子中间,臣里面那只手的上方。” 赵佶微笑的照做了,兴趣越发高昂,他倒想看看林冲怎么把这块玉佩变到自己的右手手心里。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赵佶百思不得其解。 “好的,现在请梁宫观将另一块红绸盖在官家的龙手上,遮住玉佩。” 梁师成照做了,红绸盖上,玉佩已经看不到了,但却可以清楚看到赵佶曲起的五根手指。 “好的,大家可看清楚了,我马上就要变了。”林冲高举起左手,大声说道。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所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赵佶手上盖着的红绸和在这红绸上面大约一尺多高的林冲的左手。 然后就见林冲开始做起法来,左手手指不停动着,手掌开始围着赵佶的手掌慢慢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就这样持续了大约半分多种,众人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见到林冲煞有介事,一本认真的样子,不知为何,王黼有些不自信起来,轻轻扯了一下高俅的袖子,小声问道:“太尉,这林冲不会真的能成功吧?” 高俅冷笑一声,继续目不转睛盯着林冲的左手和红绸,小声道:“怎么可能,他这是故弄玄虚罢了。 王左丞,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但凡变戏法的,要么是用了特殊的机关和道具;要么就是趁人不注意耍了什么小手法;要么就是有托和他一起配合。 东西都是我们准备的,所以道具和机关做手脚这不可能;一条手臂被固定了,左手在我们这么多人的围观注视下也没办法做手脚;至于托,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 高俅话还没说完,就见林冲已经念完“咒语”,左手也不转圈了,而是煞有介事的在红绸的一尺上方做了三次抓和两次扔的动作。 这时就听林冲突然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走!”最后再做了一次扔的动作,然后林冲的左手还有光着的手臂就一下举了起来,随后左手缩回扣住自己的衣领不动了。 高俅、蔡攸等人,包括一旁围观的宫女小黄门,以及更远处看热闹的诸班直们,所有的人一下被这时大喊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睁到了最大,心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林冲这就算变完了。 如果林冲没有吹牛,那么这时玉佩就应该穿过官家的手掌,还有柜子的顶部,掉到林冲的右手手心上。 可是这怎么可能嘛!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林冲的左手虽然一直在做着动作,可却是从来没接触过红绸,相隔的距离一直都在一尺左右。 也就是说全程林冲的手就没碰到过玉佩,而且他的右手手臂还被绑住了,红绸也没被掀起移动过,现在却说玉佩已经从官家的手掌上跑到柜子里面林冲的右手掌上。 这叫大家怎么能相信嘛! 只是他们没有发现的是,便在林冲“走”字喊完的那一瞬,官家赵佶脸上原本好奇微笑的表情突然一愕,眼睛一下瞪圆了,满脸的不敢相信。 可是林冲的却无比自信的道:“戏法已经变完,请梁宫观揭开官家手上的红绸,再解开绑住我手臂的绳带。” 梁师成见林冲一脸的兴奋和得意,这时心里也有些不自信起来,一脸狐疑的过来掀开红绸,然后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必了,玉佩已经不在朕的手里了。” 第五十七章 哈哈,五十万贯(第二更) “不必了,玉佩已经不在朕的手里了。” 随着赵佶这声让所有人震惊不已的话语响起,就见赵佶闲着的左手一下揭开了盖在他右手上的红绸布。 在所有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就见他洁白修长的手掌依然虚握着,可掌心那枚玉佩却已经不翼而飞! 梁师成等人一下愣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随后,还是在赵佶的催促下,两名小黄门解开了绑住林冲的绳带,林冲的右手从柜子里拿了出来,那蒲扇也似的手掌上,赫然就托着官家那枚羊脂白玉玉佩。 林冲把手掌举了起来,放在盖在柜子上的红绸上面:“你们可以检查一下,看这是不是官家那枚玉佩?” 这还用检查?官家这枚浑身上下洁白无瑕,温润光泽如羊脂的最最极品的羊脂白玉玉佩谁会不认得? 而且玉佩凹陷的花纹处两个官家亲笔画的小叉也做不了假。 可是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完全不敢相信。 看着林冲掌心里的这枚玉佩,所有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足足愣了两三秒,才被蔡攸突兀的一声尖叫给打破:“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黼、李邦彦同样无比的惊讶,表情无比错愕的道:“这怎么可能……” 高俅、梁师成两只老狐狸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只是愣愣的盯着林冲,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花来。 赵佶一脸疑惑和好奇,同样直直的盯着林冲,问道:“林卿,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人能比赵佶更清楚的了,就在林冲说完那个“走”字的同时,他就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掌心的玉佩就这么突然没有了。 赵佶简直不敢相信,但事实却摆在面前,叫他不得不信。 赵佶一下就被震撼到了,内心一个声音抑制不住的大叫起来:“卧槽,神迹,奇迹!” 林冲笑着摇摇头,作高深莫测道:“回禀官家,这个戏法恕臣不能说破。” 林冲本想敷衍过去,先把打赌赚到的钱拿到手再说,可他越是这样,赵佶反而越好奇,当即又追问道:“这个,朕命令你说。” 尼玛,林冲一下就坐蜡了,这戏法太匪夷所思,难以解释了,可是总不能说自己身上有系统,这个所谓的戏法无非是用意念将玉佩卖给了系统,随后在回购吧? 这要说了实话,你个赵佶哪怕再是个昏君,只怕也会立刻把老子拉出去砍头吧? 林冲想了一下,再次把锅推给游方道士苏东坡,故作为难状道:“回禀官家,臣有罪,臣刚才其实说了谎。” 原本垂头丧气像刚死了爹娘的蔡攸王黼等人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哈哈,果然这货是做了手脚的,虽然大家都看不出他到底是怎么做的手脚,但既然是做了手脚的,这事就有转机。 否则,每人输七八万贯,十万贯,二十万贯钱给这厮,那还不心痛死。 可是林冲很快就让他们失望了,只听赵佶问道:“你说了什么谎?” “回禀官家,臣之前说过,这个戏法乃是臣幼年之时从游方道士苏东坡处学得,臣说了谎,臣其实在苏东坡处学的不是戏法而是道法。 所以臣刚才并不是在变戏法,而是用游方道士教我的道法,直接将玉佩搬运到我的手心里来。” 尼玛,还好这是在古代,赵佶这厮又特别迷信,特别崇道,连林灵素这个江湖骗子说的“我在天上朝见上帝时曾在路上遇到过你,你是上帝长子……”这种空口无凭,完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鬼话赵佶都信。 自己真真实实露了一手“神迹”然后再说自己会道法,想必赵佶这货应该会相信吧? 果然,赵佶顿时就激动了,一下就握住了林冲的手道:“想不到林爱卿竟是个道法高明之人,不知林爱卿这道法可否教朕?” “官家有命微臣敢不从命,陛下本就是有灵性有仙缘之人,修习道法自然事倍功半。” 林冲恭谨的回道,心中却是冷笑,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现在赵佶有求于我,有他撑腰蔡攸高俅这些奸臣也不敢随意得罪我,刚才的赌约更是不敢赖账了。 赵佶高兴不已,蔡攸等人却再次哭丧着脸,林冲自然也不会跟他们客气,当即谢过赵佶收了玉佩,又把锦袄的袖子退下来,然后就从怀里拿出那五份赌约来。 “哈哈,李符宝郎你输给我五万贯,你可要记好哦;梁宫观输给我七万贯,梁宫观你是宫中隐相,总不会赖账吧; 还有王左丞你是八万贯,高太尉你是十万贯,真是多谢盛情啊; 哈哈,最后是蔡学士小公相你了,你是二十万贯,白纸黑字官家作证,五日之内蔡学士可要抓紧时间筹钱哦。 哈哈,提醒诸位一句,赌约上课写得清楚,只收金银哦!” 林冲一副欠扁的表情挨个讨债,几名顶级大贪官大奸臣也是一副吃了黄连也似的苦瓜脸,心里别提多憋屈多郁闷了。 尼玛,一下被人平白无故诈去这么多钱财,哪怕是他们这些顶级大贪官,心里也是疼的像刀割一样。 更让他们愤怒的还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想他们五个官家身边最亲近的宠臣,联手对付林冲一个新来,按说怎么着也是应该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的吧? 可结果却是非但完全拿林冲这厮不说,被他一下骗走五十万贯钱财也不说,竟然还让他乘机上位,一下成了教官家道法的老师。 这尼玛又是一个林灵素,而且只怕比林灵素还要受宠,还要难对付。 毕竟那林灵素只会信口开河,只是说了一通官家是上帝长子,众大臣都是天生仙官,什么神迹都没显露过,就一下青云直上。 不但赐号“通真达灵先生”,授以金牌,升为温州应道军节度使,更是先后加封号“金门羽客”、“通真达灵元妙先生”、“太中大夫”……等,前后宣赐之物近两百担,可见恩宠有多厚! 朝中有林灵素一个就已经够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林冲,若是这双林联起手来一起蛊惑官家,那还得了! 想那林灵素一开始还没得势时,还知道讨好老公相童枢密还有我等重臣宠臣,可一得势之后,很快就说起我等的坏话来;这林冲还没得势就敢与我等硬怼,这就是断断不能留了。 高俅、梁师成等人咬牙切齿的同时,已经开始在心里谋划怎么除掉林冲了,而大棒槌大金猪蔡攸却在发愁怎么一下拿出二十万贯的现钱。 第五十八章 金枪手徐宁 “官家,你可看好了,急急如律令,走!” 伴随着这声咒语林冲凭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赵佶面前相隔林冲四尺多远的桌面上,那副用作道具的《三国杀》卡牌瞬间消失不见。 紧接着林冲手掌翻转掌心向上,就在赵佶的眼皮底下,手掌心瞬间凭空多了一副卡牌,林冲笑着走过来,抽出纸牌里面赵佶写的小纸条。 赵佶再次被震撼了:“林爱卿,这简直太神奇了,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快快教朕?” “回官家,这道法没办法速成的,必须要先将身体修炼到可以感到知天地灵气的地步,之后还要排除心中一切杂念,如此方可修习……若一切顺利,前面这些步骤也至少需要七个月,最后还要看官家的悟性如何……” 林冲一脸微笑的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心中真实的想法却是:老子不到三个月就要上梁山了,赵佶你就慢慢练吧。 赵佶微微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充满期待起来,七个月而已,也不算太长嘛;再说了,林冲都能练会,朕归为天子九五至尊,他们也都说朕是上帝长子,最有灵性和仙缘之人,自然是没有练不会的道理。 于是不久之后,林冲就开始正式教授起来:“……官家你跟我做:一,起式,太极起式要自然,含胸拔背头顶悬,屈膝松腰向前看,松肩垂肘气沉丹田;二,左右野马分鬃……” 就在林冲教授赵佶太极拳的同时,蔡攸、高俅等人自然也没有闲着。 经历了之前的风波,五位大贪官加一起足足被林冲坑了五十万贯,三国杀的纸牌游戏自然是没心情再玩下去,很快的蔡攸、高俅等人就找了借口走了,赵佶正在兴头上也懒得管他们。 此刻这五人正聚集在小公相府蔡攸家中,密谋这商议些什么。 就听蔡攸道:“直娘贼,叵耐林冲这厮竟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一下骗去我等五十万贯,难道我们真要乖乖给他?” 王黼苦笑道:“不给能行吗?有官家作证,赌约上白纸黑字写的明白,我等也都是签了字盖了私章的,再说这贼厮现在又讨得官家欢心。” 蔡攸叹气道:“难道就容这厮嚣张得意,他今日诈去我等五十万贯钱财,那些诸班直,小黄门可都看在眼里。 这宫中禁中那就是一堵四面透风的墙,这些人又是长舌头的,这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事就要传得满城皆知! 若是不处置了这贼厮,将他千刀万剐狠狠出了这口恶气,我等的威信岂不荡然无存?” 高俅哼了一声,冷笑道:“小公相何必动怒,这五十万贯就算先给这厮又直甚么,这林冲如此为人做事,早已是个死人了,要让他死,还不是早晚的事。” 蔡攸眼睛一下亮起来,疑惑道:“太尉,你这是何意?” 高俅看了一眼蔡攸,心中不由冷笑,心说老公相如此聪慧机敏老谋深算的人物,怎么生出来的儿子却如此蠢笨,不过他话却不直说而是问向李邦彦:“李付宝郎,你以为如何呢?” 李邦彦倒是看得通透:“小公相也是气糊涂了,你也不想想以官家喜好清静自主的性子,若是我等每日不时在官家说这厮的不是,官家必定听得烦了。 而且官家又最重平衡,宫中朝中禁军中的事情,又怎么少得了我等?两厢取舍,你说官家会怎么做?” 蔡攸反应过来:“自然是一听到林冲就烦,然后日渐冷落直至厌弃,到时候林冲就随我们处置了。” 王黼却道:“可是现在林冲却在教官家甚么道法,只怕短时间内很难动他。” 一直阴沉着脸的老太监梁师成这时也说话了,声音又尖又冷:“那就先不说他的不是,只是表示对他的敌对,循序渐进让他多活两个月,等他的把戏耍够,官家对他的新鲜劲退了,到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蔡攸恶狠狠道:“到时候非要活剐了他,骗我们的钱也要加倍拿回来!” “还有,这林冲不是说自己会道法么,我们就挑拨他和林灵素相斗,看他还不死……” 高俅继续补充道,心里则在想这个林冲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有,这个林冲如此行事,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说他傻吧,可是这货却嬉笑之间就把自己等五个人全给算计了,一下就骗了五十万钱财;说他聪明吧,可他一下就把我们五个都得罪惨了,岂不是是取死有道? 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倚仗,我们都不知道的底牌不成? 也罢,且看这厮会如何应对吧…… 疑惑的不止高俅一个,小胖子的刘伟雄的疑惑狂不比高俅要少,他觉得林冲简直就是在作死。 “林兄弟,你这是为何,一下得罪了五位官家最宠信的近臣权臣,你难道不知道他们一定会报复吗?他们这要联手对付你,只怕官家也护你不得。”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不怕,我自有应对之策就是;只是别因此连累刘兄才好。” 刘伟雄担心的要死,可林冲却依然是那副轻松随意的模样,急得刘伟雄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解气;不过要说怕连累自己,他这倒是不怕,自己对谁都没威胁,也不得罪谁,除了蔡攸那个傻缺,谁会跟自己过不去? “林教头?” 刘伟雄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前面一个声音响起,两人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身材高大,细腰阔臂,三缕细黑髭髯的白脸汉子,不是别人却是林冲以前就认识的,算得上有点交情的金枪班教师,金枪手徐宁。 “是徐兄弟,真是好久未见啊!你这也是刚当完值准备回去么?” 林冲快步走了过去,两人亲热的打过招呼,就在东华门的过道内攀谈起来。 说起来赵佶这两千出头诸班直侍卫也是基本变成了一帮废物,若按开国时的选拔标准,只怕合格的不到一百,不过徐宁却是这里面少有的不但合格而且勇武能战的。 其实两人也没多少交集,之前的时候,作为皇帝的贴身侍卫的军官,徐宁官职和身份都要比林冲那个连编制都没有的小教头高太多。 两人唯一的交往就是徐宁听说了林冲做陪练的名声,来找过林冲比武切磋,原来徐宁跟林冲也是一样,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沙场杀敌建功立业。 只冲这份心思就让林冲高看他一眼,更别说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徐宁也是上了梁山的,还做过自己的副将。 而且,徐宁的武艺虽然比不上自己,但是却胜在有特长,他的那套独步天下的钩镰枪法,用来对付骑兵可太有用了。 这可是个人才啊,自然得热情一点。 第五十九章 买皮毬(求推荐收藏!) 徐宁也是一脸惊喜,两人说了一些闲话,随即徐宁却面露担心道:“……林兄弟,听说你一下赢了小公相,高太尉他们五十万贯钱财,这可是真的?” 林冲点点头:“是真的,兄弟是怎么知道的?” 徐宁皱眉道:“何止是我知道了,今日我在延福宫当值,就听有宫女宦官在议论,说甚么有位新来的茶酒班副指挥使林武略一下把小公相高太尉都骗了。 我当时还没怎么在意,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林武略竟是林兄弟你!林兄弟你这可是闯大祸了啊! 你是不知道,现在这件事整个宫里都都传遍了,只怕要不了多久整个汴梁就都知道了。 小公相高太尉等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还不对兄弟你恨之入骨?只怕现在已经在想着谋害你了,林兄弟你不可不防啊!” 林冲胸中一暖,说起来两人也没多少交情,徐宁明知道自己得罪了蔡攸高俅等人大祸临头,不但没有避之大吉,反倒特意留下来打招呼并且提醒自己要注意。 人的好意不能随意辜负,林冲神色郑重下来,认真道:“徐兄弟,这件事林冲知道了,多谢徐兄弟厚意提醒,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林冲不是个莽撞无谋的人,其实我早有应对之策。” 林冲说了一些让两人放心的话,又委婉的提醒现在自己大祸上身,害怕连累了徐宁,就不跟徐宁多聊了,让徐宁先走。 却不知道两人的交谈早就被一名皇城司的逻卒看在眼里,而且也正因为这件事,日后更是无端为徐宁惹上一场大祸。 徐宁走了没多久,林冲和刘伟雄也出了东华门,曹正和张小闲早就在这等候多时了,曹正一见林冲立刻屁颠屁颠跑来表功。 “师父,今日我在耳房与其他虞侯玩三国杀,一共赢了交钞和碎银上百贯,身上带的十二副三国杀卡牌也全卖出去了。” 林冲和刘伟雄对视一眼,笑了:“村!才赚这点钱就高兴成这样,你可知道师父今天一共赚了多少?” “几千贯?” 曹正疑惑道,见林冲笑着摇头,又道:“难不成上万贯?” “你再往大了猜。” 林冲伸出一个手掌比划了一个六,曹正还没说话,张小闲就已经惊叫起来:“我的天,六万贯!” “还是太村!站稳了啊,是差不多六十万贯!” 张小闲觉得一天赚六万贯已经够匪夷所思了,结果林冲和刘伟雄却一起摇了头,哪怕是林冲早有提醒,可是当听到六十万贯的数字时,张小闲还是惊骇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卧槽,开什么玩笑。 林冲当然没开玩笑,今天一天变戏法打赌赢了五十万贯,卖三国杀秘籍赚了蔡攸三万贯,卖镜子赚了七千贯,玩三国杀赢了九千多贯。 这些都是金银,再加上赵佶一高兴打赏的一万贯交钞也值六千多贯;最后再加上赵佶那枚玉佩四万贯,加一起正好是五十九万贯多一点。 说起来林冲也没想到这枚玉佩这么值钱,卖给系统的价钱就值两万贯,也就是实价四万贯,这还只是卖给系统,若找到一位大金猪,告诉他这是皇帝赵佶佩戴过的,林冲觉得怎么着也能卖十万贯。 所以说起来今天一天赚的钱,真要算起来其实已经超过六十万贯了,不过钱是赚到了,却也彻底把蔡攸高俅等几名大奸臣给得罪了,林冲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其实还是挺有紧迫感的。 上梁山和在汴梁建立商业的体系的事情得抓紧了,而且在这段时间内,还必须把赵佶哄高兴了。 和刘伟雄分开后,林冲就带着曹正来到一家专卖蹴鞠皮毬的店铺,呆了有差不多七八分钟,偷偷从后门小巷子里走了。 倒把店掌柜的可笑坏了,心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世上竟然有情愿用买皮毬的价钱来买他们店里最好的熟软牛皮的,而且一买还是十五张。 更奇怪的是,这位身穿锦袄鬓插翠叶金花的诸班直军官走的时候还颇为大方的打赏了自己二十贯交钞,说甚么若是有人来问,就说他只买了一个皮毬。 真是咄咄怪事,掌柜的心里嘟囔着,有些想笑,然后就见一名皇城司的使臣走了进来,一脸不善的问道:“刚才那个穿锦袄戴金花的,进来做了什么?” 掌柜的这下笑不出来了,连忙呐呐的道:“他买了一个皮毬,说甚么练好了就能陪官家踢毬。” “师父,你买的皮子呢?” 同一时间,曹正惊奇的发现师父坚持要自己拿着的皮子突然不见了,不由的好奇问道。 林冲想了想,觉得以后要做很多事,自己能随意变走东西,又随意变出东西来的事,肯定很难瞒住。 别的不说,单说等下回到家中变出足球来的事就很难解释。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一点。 “师父小时候学过一些道法,把它们藏起来了,你跟在师父身边,凡事记得一定不要多问,更不能到外面去乱讲,知道吗?” 林冲一脸严肃认真说道,见曹正整个人已经有些愣在那里了,机械的点了下头,也不去管他,从他手里拿过那个买来的皮毬,嘴里哼着歌,开始边走边颠起球来。 随后醒悟过来的曹正就听到了一曲从没听过的小调。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没唱几句就出了小巷子,林兄眼尖六识敏锐一下就发现两名皇城司的逻卒,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尼玛,还真有人跟着老子啊,不过既然你们愿意跟,那就跟着吧。” 林冲也懒得搭理他,慢悠悠颠着球又转了一会儿,买了两坛琼浆酒和玉液酒,这才径直回了家,却发现家里早已是门庭若市,闹哄哄的一团。 来人是李邦彦家的梁师成家的老都管,两人各带了一队禁军外加十几名虞侯和家将,两家都押了两大车金银给林冲送钱过来,说是愿赌服输,脸却一个个都拉的驴一样长,而且吵吵嚷嚷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家里一下多了这么钱财,又搞得声势这这么大,这么多人知道,那家里还能安稳吗? 不过这也难不倒林冲,清点完数目把赌约还给两位都管,打发他们走之后,林冲就立刻叫郭十三去找曹松,叫他派几十名可靠勇武的禁军来轮流守护,自己出四倍工钱,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 虽说可以将这些钱全部存入系统,但别人不知道啊,还是会有人来打主意,所以该做的样子还是必不可少的。 第六十章 足球和自信的高俅 看着一房间这么多箱的金锭和银锭,张贞娘一下被镇住了,拉着林冲的手一脸担忧和紧张的问道:“相公,到底怎么回事啊?” “呵呵,这些都是相公我变戏法打赌赢回来的,我慢慢讲给你听哈……” 林冲神色平静对妻子讲诉起来,心里却是同样被震撼到了,许多念头一下冒了出来。 说起来,林冲早就知蔡攸李邦彦梁师成等人有钱,却没想想到这么有钱。 本来想着五万贯和七万贯,那就是五千两黄金和七千两黄金啊,如果用银子支付,那就是两万五千两和三万五千两。 这么多的金银,要想一下拿出来,林冲想着怎么着也得筹备一段时间,至少一两天总要吧,哪知道两家随手就拿出来了。 不过随后想想也就释然了。 宋朝豪富,冠绝历朝历代这是毋庸置疑的,此时宋朝的经济尚未崩溃,财富都向汴京和权贵阶层集中。 一百多多年积累下来,工资和各种福利越来越高,商业的经营越来越大,资产的兼并越来越烈,汴京富豪家中资产过百万贯者不说一千家,八百家也是有的。 可是这个时候又没有银行,连钱庄都没有(明朝中叶才会出现),这些权贵富豪的钱就只能囤积在家里。 交钞两年一换且几乎每天都在贬值;铜钱太笨重且相比其他货币太不值钱,所以最硬挺最方便的金银自然就成了窖藏囤积的首选,每天呆在地窖里睡大觉,失去了作为货币最基本的流通作用。 相反的,最不硬挺的交钞反倒要第一时间用出去,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 正因为这些原因,淤积在这些权贵富豪家中的钱越来越多,最终成了一个难以估算的天文数字; 而社会上流动的货币却越来越少,朝廷的经济也越来越困难,为了解决这两个问题,只能强行增发交钞,然后交钞又贬值,然后问题得不到解决只能继续多发。 最后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直至一贯交钞只值十几文铜钱经济几乎崩溃,又正好碰上女真人打过来,于是北宋就这么灭亡了。 北宋灭不灭亡林冲不在意,不过林冲却一下想到了一条生财之道,那就是开设钱庄、福利彩票、足球彩票、赌马、当铺等,将这些淤积在权贵富豪家里的财富大量吸纳过来。 作为后世之人,林冲可太明白这些行业有多赚钱了,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而且若是经营的好,更可轻易就控制了宋朝的金融和经济命脉。 不过林冲想了一下,这些也不是立刻就能做的是,钱庄最好上了梁山以后再搞,不过既然现在自己准备和刘伟雄曹松经营足球联赛,那么把足球彩票弄出来也是顺带的事。 说干就干,想到此处林冲饭也顾不得吃,立刻来到小书房关上了门,将卖给系统的十五张熟软牛皮回购了,又点击军需系统里的生活娱乐项,在下一级的东西里面找到足球,点击加工服务。 按系统说的,下一级的东西虽然暂时买不到,但是若能提供一半的材料,系统却是可以收取十倍的加工费为自己生产。 一张牛皮差不多能做一个足球多一点,林冲一下加工了十二个,每个加工费二十贯,合软妹币6000元,十倍的加工费也就是原本的加工费是600元。 后世一个好一点的足球也不过一百元到两百元,看来系统不但收了十倍的加工费,更是秉持了奸商的本色,所有东西价钱一律乘以四倍。 真黑! 差不多十秒一个,没用多久十二个后世的足球就做好了,系统还是挺贴心挺人性化的,竟然还送了一个打气筒。 林冲看皮子还有些多,又加工了三个篮球,两个排球,林冲想了想,觉得以后可以找来些羽毛、软木、木料、铁杆等再发明出羽毛球…… 于是等林冲出来的时候,手上就一下多了两个球,这次曹正学乖了没有多问,小锦儿却一下把眼睛瞪的大大的,惊奇的问:“官人,这两个皮毬哪里来的啊!” 林冲笑了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什么皮毬?我来告诉你们,这个黑白的相间的名叫足球,这个名叫排球,等下吃完了饭我来教你们怎么玩……” “林兄弟,这就是昨日你说的叫做足球的新式蹴鞠?” 吃过饭没多久,林冲正在跟曹正讲解足球的踢法和基本比赛规则,同时秀一波过人的脚法时,曹松就带着三十多名捧日军的禁军来了。 当看到球原来还可以这么踢,还可以相互身体接触对抗,拼抢对抗,还可以有带球过人,还可以有拦球断球,所有人一下就看呆了。 虽说足球起源与中国古代的蹴鞠,但林冲穿越之后,却知道其实宋朝蹴鞠的踢法和后世的足球完全不一样。 宋朝的蹴鞠是完全不能挨到地的。 宋朝的蹴鞠踢法有两种,一种名为白打,就是不设球门,除了用脚之外,还可以用头、肩、背、臀、胸、腹、膝等部位接球顶毬,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而毬不能落地,以表演踢毬花样多少和技艺的高低决定胜负。 另一种玩法名为筑球,这个需在球场中间竖起一个高约三丈,宽约一丈,以彩带结网的大球门,球门中间是一个一尺见方的网眼,名叫风流眼。 比赛时两队分别站在球门两侧,称为左右军,两军均设球头、骁球、正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角色; 踢毬时也很有讲究,必须要球头开球,把球传给骁球,骁球接住再传给正挟,正挟再传头挟……最后又传回球头,由球头射门踢过风流眼。 若球没过触网弹回,只要不落地,本队队员可以接住,然后继续传球,再次射门;若球过了,则算进了一球,然后由对方接球,同样按照规定的传球顺序完成传球,最后再传给对方的球头射门。 无论哪方只要皮毬落地则即刻换对方开球;如此往复,最后看哪边进球多为胜。 想想看吧,这种斯斯文文的传半天球射一次门,毫无对抗和拼抢,攻守变换的比赛能有多精彩? 可即便这样,这蹴鞠之戏依然风靡整个大宋,让几乎所有人如痴如醉一百余年。 原因无他,实在是矮子群里挑高个,相比其他的运动娱乐,这个蹴鞠之戏要就算是最好看最精彩的了。 可是见识过现代足球的魅力之后,曹松等人就一下觉得之前踢过看过的蹴鞠变得索然无味了。 特别在上场踢过几脚,和林冲过人防守对抗过几个回合之后,所有人就立刻狂热的爱上了这项充满对抗,激烈刺激的竞技运动了。 “走!林兄弟,你家里的院子实在太小不过瘾,不如现在就去兄弟在南熏门外别业庄园内好好踢上一场……” 林冲被曹松拉着骑马去了南熏门外,不久之后高俅就得到了皇城司逻卒送来的消息:“启禀太尉,林冲去了南熏门外曹家庄园,说甚么要秉烛踢毬……” 高俅忍不住嗤笑起来,真是班门弄斧啊,想在踢毬上讨官家欢心,睡醒了没! 这天下,还有谁能在球技上胜过我高俅的?真是村! 第六十一章 臣的美酒世上最好 “林爱卿,你真是让朕惊喜不断了啊,你画的这张二郎的素描像简直跟活的一样啊!” 大宋皇城,艮岳宫苑,绛霄楼前,假山湖水之间,飞瀑如练,莲荷婷婷,雁兔栖止。 便在这如诗如画的水光山色中,大宋道君皇帝赵佶充满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的面前林冲和刘伟雄一脸微笑,而蔡攸高俅等人脸却拉的像驴一样不快活。 真是日了狗了,原以为林冲会想在蹴鞠上讨官家欢心,几人在路上都计划了,一定要在蹴鞠场上好好配合,让林冲刘伟雄大大的出一个丑。 哪知道林冲这厮竟然如此才艺非凡,在陪官家打完一套甚么太极拳之后,丝毫没提蹴鞠的事,却一下拿出一张画纸来,说甚么叫做素描的。 还别说,这技艺端的高超,哪怕是最恨林冲的蔡攸的几人也不得不在心里也写一个大大的服,因为画的实在是太像了! “你这素描技艺虽说了少了些灵动写意,却胜在逼真传神,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啊,你这可要好好教教朕! 不过朕倒是好奇,林爱卿你怎么会有如此技艺的?简直是超凡入圣啊,这素描的画法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臣敢不如从命!” 林冲笑了笑,自己前世大学学的的机械制造与自动化专业,画图是必备的,机械制图和素描很多东西也是相通的。 当然这个专业也不要求学素描,但前世林聪却为了追一个妹子特意去学过一年素描,虽然最后妹子也没追到,但林聪的素描却一下练出来了,甚至比很多美术专业的学生画的还好。 这张刘伟雄的素描像自己也不过在来皇宫当值之前,赶时间画了半个小时左右,若再给自己一个小时,保管赵佶你还要赞不绝口。 不过林冲自然不能这么说,他笑了笑,再次把锅扔给游方道士苏东坡:“回陛下,其实这素描的画法,也是臣幼年的时候,从游方道士苏东坡那里学来的。” 赵佶好奇道:“这苏东坡不是游方道士么?怎么不但会道法,会写词,竟然还会绘画?” 林冲故作奇怪道:“回官家,臣也觉得很奇怪,臣幼时懵懂无知还不觉得,长大之后却是越想越奇怪,同时又后悔莫及。 说起来这苏东坡可是一个奇人,会的可不止是道法、写词、绘画这几项,他还有会烹饪。 他发明了很多很多美食,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豆腐、东坡饼、东坡酥,全都是无上美味,至今想起依然忍不住口水直流啊。” 赵佶一下来了兴趣,笑着道:“如此说倒还真是奇人一个了,你说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豆腐、东坡饼、东坡酥真的很好吃吗?” 林冲笑道:“这点阳武伯可以作证,东坡肉他是吃过的,至今回味无穷是吧。” 刘伟雄立刻配合的绘声绘色说起红烧肉的浓香和美味来,听得赵佶都忍不住流口水了,越发来有兴趣了。 “林爱卿,这么说,这东坡肉、东坡饼等你都会做了?” “臣都会做。” 赵佶笑道:“那你有时间去御膳房教会御厨做这几道美食,说的朕都想尝尝了。” “臣遵旨。”林冲笑着道:“其实这苏东坡还会酿酒,不过这酿酒的技艺却没传给臣,而是传给了臣那位已经出海的朋友。 这次他回到大宋,不但带来了琉璃宝镜等宝物,还带来了一些他在大食国用苏东坡教授的方法酿造的美酒。臣品尝过,确实是最香醇好喝的酒水。” 赵佶一听,有些不服气道:“是吗?难道他送来的酒水,比朕皇宫的御酒还要好不成?” 林冲恭谨道:“回官家,臣虽没喝过皇宫的御酒,不敢说他送来的酒水能好过皇宫的御酒,不过他送来的几瓶美酒实在是太香了,太好喝了。” 这时在一旁气鼓鼓半天的蔡攸总算找到了机会,冷哼一声嗤笑道:“林武略,想你以前不过是殿帅府一名小小的教头,喝过什么好酒,就敢说他那酒是最香醇好喝的酒水?” 林冲笑笑没有说话。 王黼也在一旁帮腔:“我来问你,你喝过正店名酒眉寿酒,仙醪酒吗?” 林冲摇头:“没喝过。” “那你喝过后妃和亲王家的香泉酒,琼腴酒吗?” “没喝过。” “那你喝过皇宫御酒,蒲中酒、苏合香酒、鹿头酒,还有蔷薇露和流香酒吗?” 林冲心说你傻逼么,老子刚才就说了没喝过。 林冲继续摇头:“没喝过。” “那你怎么就敢说你的酒是世上最香醇好喝的酒呢?官家,臣请治林武略大言欺君之罪!” 赵佶有些烦,这两边一边是自己信重的大臣兼玩伴,一边是新晋的玩伴兼道法和素描老师,可是两边却吵个不停。 赵佶刚想制止一下,就见林冲翻了一个白眼,冷冷的道:“我虽没喝过,但王左丞你敢跟我打赌么?二十万贯你敢不敢?” 王黼一下被噎住了,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若在之前他肯定就赌了,可是经过昨天惨痛的教训,还有今天林冲非凡的表现,他却不敢赌了,因为这个林冲实在太邪性了。 这时赵佶也忍不住问道:“林爱卿,你说的那个酒,真的有这么好?” 虽然他也觉得林冲有些邪性,可赵佶却实在有些不相信世上还能有什么酒好过宫廷的御酒,他心里其实也是不服气的。 王黼说的蒲中酒和苏合香酒倒也不算什么,因为民间其实也能酿造,可是蔷薇露和流香酒这两款酒却是皇家研制了上百年才有的独家秘方。 因为用料太过精细名贵,工艺复杂考究之极,每斤酒的成本足有三百多贯,因为太过昂贵和珍稀,只有皇家能喝到,别说对外销售了,哪怕是赐一瓶给臣子也很少。 一般都是在皇帝庆寿时,一些大臣才能有幸在寿宴上喝到。 赵佶一直觉得这两种酒就是世上最好的酒了,可是林冲却这么自信满满说他的酒才是世上最香醇好喝的酒,这叫他怎能服气? 林冲笑着说道:“回禀官家,臣的酒臣说的再好也难免有自夸嫌疑,不如就让别人评判好了。 恰巧今日是七夕乞巧节,晚上官家不是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么? 若是官家同意,臣请求官家在赐给的大臣的酒中再加上一杯臣带来的酒,但是先不说破,由众臣评判看到底是谁的酒好。” 第六十二章 七夕斗酒 赵佶眼睛一亮,他本就是生性轻佻爱玩的人,顿时觉得林冲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交给大臣评判公平比试,倒是有意思的紧。 梁师成等人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妙,刚要说话,但事发突然,却一时找不到什么好词。 因为林冲和刘伟雄身为诸班直中茶酒班祗应殿侍一副一正的两位指挥使,两人的本职工作就是负责宫廷筵宴茶酒这一块,林冲这个请求简直就是名正言顺无可指摘。 而这时,赵佶的玩乐心和好胜心已经一下起来了,没等他们说话就立刻同意了:“准!既然林爱卿你这么有信心,那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晚上的筵席用酒就由你去安排吧,若是你的酒果真比朕的蔷薇露和流香酒还要好,那朕就准这酒成为皇家御酒!” 林冲大喜道:“臣遵旨,臣谢过官家!” 赵佶也笑道:“别说这么多了,安排筵席用酒的事还早,你现在快来教朕,这个素描到底要怎么画啊。” 林冲立刻非常恭敬的凑了上去,高大的身形一下挤走梁师成这个没卵子的阉货,紧挨着赵佶蹲下来,开始教授素描的入门知识来。 蔡攸、高俅、梁师成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脸色阴沉的像是可以挤出水来。 因为晚上要准备宴席茶酒,赵佶也要陪家人过节,所以吃过午饭,林冲就和刘伟雄来到茶酒班祗应殿侍工作的地方。 “刘兄,这就是你说的我们茶酒班舌头鼻子最灵敏,最会品酒的李小遥?” 刘伟雄道:“没错,这家伙简直长了一副狗的舌头和鼻子,对味道和气味最是敏感不过,茶酒里面但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只要他一闻一尝,没有发现不了的。” 看样子这货是专门给所有进贡的茶酒做检验,为赵佶试毒的,专业水准肯定要比自己强不知道多少。 林冲点点头,笑着道:“是这样啊,那可太好了,那就快点跟我走吧,晚上的酒水可全靠你了!” 李小遥有些没明白:“林副指挥,到底怎么回事?” 林冲其实是想让他给自己勾调白酒,不过当着这么多的面,林冲却道:“其实没什么,就是我和刘指挥在官家面前夸下海口,说晚上要给官家和众位大臣准备最好的酒水,叫你去给我品酒。” 李小遥心说这还不算小菜一碟,立刻拍着胸脯道:“林副指挥方向,包在小弟身上了。” 两人出了皇宫很快来到了林冲家里,林冲和贞娘打过招呼后,就带着李小遥来到了小书房。 前段时间制作花露水,林冲蒸馏了大量的高度酒,所得的头酒再次蒸馏变成七十多度的酒精,最后加工成为花露水;酒梢子也回锅和下一批酒液再次蒸馏。 不过所有的二锅头都被林冲单独密封存了起来,顾名思义,二锅头就是在蒸酒时经过第二锅凉水冷却流出的酒。 因为第一锅和第三锅冷却的酒含有多种低沸点的物质成分,味道较杂,所以只有第二锅流出的二锅头最为纯正、味道最好,没有异味,浓度虽高却不烈,非常的醇厚绵香。 林冲觉得如果单从气味醇香上来评判,自己蒸出来的二锅头绝对可以碾压宋朝所有的美酒,不过一来这些二锅头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密封窖藏,白酒特有的窖藏风味一时很难体现出来。 二来实在是长期以来中国人喝的都是发酵酒,在原本的历史上蒸馏酒也是一直到了蒙元时期才传入我国,所以林冲实在有些担心这些喝惯了低度发酵酒的是不是能很快接受蒸馏酒。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林冲觉得有必要勾调一下这批二锅头,提高一下口感。,使其变的更醇香更柔顺。 为了照顾宋人的口味,林冲决定在影响二锅头醇香味道的前提,尽量降低它的酒精浓度。 同时想办法减少一些二锅头的刺激性,使其入口不再那么烈,柔滑一些;然后再添加一些玫瑰香精或者茉莉花的香精油,使其更芳香一些。 但林冲其实也不太懂这些,也不知道自己勾调出来的酒能否让赵佶和众大臣喜欢,于是就叫来了李小遥。 酒坛子打开,密封静置了好几天的二锅头就像立刻四处弥漫开来,满屋酒香芬芳扑鼻,闻之欲醉。 “好香!” 第一次闻到蒸馏酒香味李小遥眼睛立刻瞪圆了,不停的吸着鼻子。 “怎么会这么香,林副指挥,这就是你要我品尝的美酒吗?” 林冲闻着这好闻的味道,心里也不由的产生一种愉悦感。 林冲的前世其实不怎么喝白酒,不过却非常喜欢闻白酒的香味,小时候吃饭时爷爷和爸爸总会喝上一小杯白酒,而他总会拿到鼻子下面吸了又吸,觉得这气味简直好闻极了。 后来爷爷就笑着让喝了一口,结果自然是呛到了,不过此事过后他每次闻到白酒的香气,依然会有一种沉醉的感觉。 “叫什么林副指挥,我比你大一两岁,就叫我林大哥好了。” 林冲会心的笑了出来,道:“是的,就是这种美酒,你喝一口试试。” 林冲给李小遥倒了一小杯酒,李小遥接过也忍不住像林冲前世小时候那样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只觉得好香,香的诱人,香的让人无法拒绝。 品尝过无数美酒的李小遥,此时就像个面对初恋情人的小伙子一般,一脸的愉悦和沉醉,他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闻了好久,这才睁开眼睛,随即小小的品了一口。 酒一入口,他的眉头就一下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一股从未有过的辛辣感觉盈满口腔,宛如火烧一样,可随后却马上有一种醇香和绵柔环绕,竟是从没喝过的美味。 他一下把酒咽了下去,直觉一股热六国喉咙,直入胃里,从口腔到胃部一下暖暖的,身体竟一下产生一种莫名的愉悦感。 手中的酒杯仿佛有种魔力般,不停的说喝掉它喝掉它,李小遥终于忍不住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整个人已经有些飘飘然起来。 “好酒啊!果然是最好的酒!”李小遥忍不住夸赞起来,眼神里已经有了些狂热。 第六十三章 勾调美酒七夕佳节 “还不够好,若是在窖藏上一两年,再请高人好好勾调一下,味道还能更好更醇香呢。” 林冲也很欣喜,李小遥是品酒行家,他说好这酒自然就没错了,不过表面上林冲却一脸淡定,不在意的高人模样。 果然李小遥一下又被震撼到了,这么好喝的酒,若是还能更好更醇香,那得有香醇啊,简直无法想象。 不过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问道:“窖藏我懂,可是什么是勾调啊?” 林冲道:“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了,这酒虽然香味扑鼻,可也是入口极烈,辛辣刺激宛如火烧对不对? 你可能是平常品酒喝了太多的酒,酒量好不觉得,可其他人肯定会有人喝不习惯,所以我想给这些酒兑些蒸馏水,再加一些香精……” 费了好一番口舌,终于让李小遥搞明白了什么是白酒降度,什么是蒸馏水,什么是香精,什么是勾调,原本自以为自己品酒第一的专家李小遥越发对林冲佩服的五体投地起来。 时间紧迫,两人立刻动起手来,按照林冲严格计算的比例,两人一点一点将一坛二锅头降度到差不多四十度左右。 刺激性和辛辣的感觉果然缓解了不少,用李小遥的话来说就是口感虽然好了很多,但回味的口感和那种让人飘飘欲醉的香味却一下变弱了。 不过饶是如此,在他喝过的所有的酒里面这酒依然是最香醇最美味的,连蔷薇露和流香酒也比不上。 好在林冲还有其他手段,他打开了两瓶茉莉花和玫瑰花的香精油,倒了几滴用降度过的二锅头稀释了,一滴一滴的勾调,终于勾调出两种口感和香气都极佳的白酒来。 林冲还不满足,根据李小遥的意见为迎合宋人的口味又在里面加了一些冰糖,这下用李小遥的话说口感和香气就都极近完美了,简直好喝到爆。 “来,干了!” 林冲很满意,两人各自倒了一小杯细细品尝起来,入口果然柔和,不辣口、不呛嗓、不上头,而且香味协调,闻起来好闻极了,喝下去暖暖的味道也是好极了。 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好酒!” 林冲大赞一声,觉得自己也一下喜欢上了这种白酒了。 在林冲和李小遥抓紧时间勾调美酒的时候,蔡攸高俅梁师成等人自然没有闲着。 几人又凑到了一起商议起来,王黼道:“太尉,梁宫观,林冲这厮这么有信心,他的酒水不会真的很好吧?” “听他吹牛呢,再好也不可能好过官家的蔷薇露和流香酒。” 蔡攸有些不屑的道:“这两种酒不但材料异常珍贵,需要大量蔷薇花瓣不说,还必须要用金瓯玉盆,要用春日采集的晨露,要用惊蛰谷雨那天那天的雨水,再以秘制工艺酿造而成。 喝的时候满院流香,喝一口如饮琼浆玉露,喝过之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我就不信这世上还能有酒胜过这两种御酒的!” 高俅冷冷道:“昨日他表演穿桌面及掌心术时,我们也认为他是在吹牛,可结果他却变成了; 再说好东西,以前的时候我们也认为皇宫御赐的胰子就是最好的,可结果林冲的香皂却要胜过它数十倍。 现在谁又敢保证他说的那种就不能胜过官家的御酒,总之,这个林冲不能以常理度之就是。” 蔡攸道:“若真是如此,我们要怎么办?” 高俅道:“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这厮要做的事,我们就不能让他做成就是。” 王黼道:“这事我看还要看恩府先生(梁师成)和高太尉,我等听你们的就是。” 梁师成阴测测笑了出来:“这有何难,到时候我就这样……” 林冲在忙着调酒灌装酒,蔡攸高俅梁师成等人在忙着害人,而汴梁城其他的人这时却在忙着准备过七夕乞巧节。 相对后世只是单纯把七夕节当做情人节来过,宋朝的七夕的节热闹程度不亚于春节,男女老少全都要参与的重要节日。 为了过七夕乞巧节,提前五六天,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普通百姓,都会置办各种时兴物品;而在七夕这一天,所有的家庭都要打扫庭院迎接节日; 所有的女孩和少妇们都要拜织女,对月穿针焚香乞巧;还要捉了小蜘蛛放在盒子内,次日看之若网圆正则谓之得巧,这叫喜蛛应巧;还要种生求子等。 除此外还有各种习俗,比如把瓜雕刻出各种花样,称作花瓜;用油面蜜糖制作笑脸,叫做果食;用黄蜡绘制雕刻各种鸳鸯龟鱼等小动物放在水上,叫做为水上浮;购买供奉小土偶磨喝乐等。 而到了七夕这条晚饭时分,所有的小孩和女子还要穿上最漂亮的新衣服,每家都要在庭院里摆上各种瓜果酒食鲜花等,富贵之家还要大摆宴席,在庭院中搭起彩楼,叫作“乞巧楼”。 总之在这一天就是全民狂欢,男女老少一起欢度节日,是一个家人团聚的重要节日。 林冲要入宫当值,晚上又要负责皇宫筵席的茶水酒水,自然没时间陪贞娘做这些事。 所以他早早就让郭十三去把张教头夫妻接到家里来,又让曹正上街去买了一应过节的东西,还有贞娘、锦儿、小十三的新衣服。 突然想到李师师,又让他找人给李师师送了一套香皂肥皂牙刷牙膏生抽老抽鸡精味精等物,由头自然也是让她帮忙做宣传。 小锦儿和小十三看着织锦的新衣乐坏了,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披在身上比划着,可张贞娘却微微有些失落。 相比好看的锦缎衣服,她心里更愿意的还是林冲能陪他过节,可相公却一天到晚都在忙,刚才回家也只和自己打了个招呼,等下还要再回皇宫去。 不过到底是生性贤淑的女子,害怕林冲知道,张贞娘心里的失落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言笑晏晏的开始开始准备晚上的瓜果吃食。 她觉得虽然相公不能留下来陪自己吃晚饭过七夕,可是菜肴早点做出来相公能吃上一两口也是好的啊。 便在张贞娘系着围裙,砂锅里做着东坡肉,开始雕刻花瓜,用油面蜜糖开始制作笑脸果食时,林冲带着李小遥从小书房出来了。 “娘子,岳父岳母,我入宫去了,晚上不能陪娘子过七夕乞巧了啊。” 林冲一脸愧疚的说道,就想赶紧离开,可是张贞娘却追了出来。 “相公现在就要走么,饭马上就做好了,做了你喜欢吃的东坡肉东坡饼,吃点再走吧。” 林冲看了看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还是挤出几分钟吃了些东西。 不得不说,这个老婆真是好啊,心灵手巧厨艺好,做的东西就是好吃,林冲连连夸赞,从没吃过东坡肉和东坡饼的李小遥更是好吃的差点没把舌头吞了。 吃过东西,不能再耽误了,林冲用手摩挲了一下贞娘的俏脸,带着李小遥飞速赶到了宫中,这时宴席已经在准备了,汴京城最大号的乞巧楼也搭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 冲泡法和意外 林冲赶回了宫里,但其实也没多少事做,说起来这也算是大宋政治的一大特色,无处不在的分权和制衡。 具体到茶酒班的工作就是,茶酒班负责御用和宫廷筵宴茶酒,但却只负责宫廷贡茶和贡酒的进贡和生产管理,负责日常的保管,也负责煮茶、点茶、分茶。 但最后一道程序即呈给皇帝后妃大臣等人喝,却不归茶酒班负责,而是由专门的第三方试毒员试过毒之后,再由入**侍省的宦官内侍高班、内侍黄门等呈给皇帝后妃或者大臣喝。 所以林冲急急赶到,将两瓶用撕掉标签的酱油瓶子装着的白酒试过毒交给入**侍省的一名都知之后,就基本没什么事了。 这时已经到了入夜时分,受邀参加这次宫廷宴席的众位大臣,还有亲王宗室等都已经到了举办筵宴的集英殿入座,女眷则被安排到后宫由皇后负责招待,一起拜月乞巧。 上菜上酒之前,众人先喝茶等待。 宋朝人喝茶的方法不像后世,必须先将茶饼或茶叶用小磨盘或小药臼碾压成碎末,再放在茶碗注入沸水调成糊状,再分六七次注入沸水,同时用茶筅搅动,使得茶末上浮,形成好看的粥面(就像咖啡拉花一样),再用茶匙将茶汤均分至茶盏内供人饮用。 意境倒是很美,不过也太繁琐了一些。 林冲饶有兴致的几十名茶酒班的技术骨干在那里烧水,碾茶,点茶,分茶,忍不住笑道:“刘兄,你说这么好的茶,为什么不直接冲泡呢?” “直接冲泡?”刘伟雄有些不明白,好奇问道:“可是一直以来不都是点茶斗茶么,直接冲泡那能好喝吗?能有意境么?” “当然好喝,你没试过所以不知道。” 林冲笑着道:“就拿我们茶酒班最好的贡茶政和白茶来说,这种茶其实直接冲泡才是味道最好的。 而且最好用无色琉璃杯来泡,这样不但可以喝到最口感最好的茶汤,还能欣赏到杯中白毫银针的汤色和叶芽上下浮沉的优美姿态。 其实官家是个喜欢新鲜的人,我们茶酒班的人,要勇于创新,相信官家在试过这种泡茶方法之后,一定会喜欢的。” 说起来赵佶还真是一个爱好极为广泛的人,除了皇帝当不好之外,其他诸如艺术书画、棋艺、蹴鞠、玉器、茶道等简直是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赵佶特别喜欢喝茶,也极善茶道,他还经常在臣子面前表演,为臣子点茶分茶。 两年前当时的关棣县进献贡茶白毫银针,赵佶喝过之后非常喜欢,当即给关棣县改名政和县,白毫银针也就变成政和白茶,成为宫廷顶级贡茶。 林冲觉得这么好的白毫银针却要碾成粉末来冲泡,实在有些可惜了,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多教刘伟雄和茶酒班的兄弟一些好东西,这样自己走后,他们也可以在赵佶面前混得更好。 刘伟雄倒是没多想:“那我们等下试试,不过我们没有无色琉璃杯啊?” “可以做啊,皇家不是有一个琉璃工坊么,将我们的无色透明琉璃瓶砸碎了送到工坊里作出一套无色琉璃杯不就行了。” 宋朝的琉璃制作工艺已经很高了,不过由于历史原因中国人制作的都是不太透明且色彩丰富的琉璃而不是玻璃。 两者技术其实差不多,林冲觉得用酱油瓶的玻璃渣子制作出一套无色的可以泡茶的玻璃杯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林冲和刘伟雄闲聊的时候,就听一个声音响起:“圣人至矣!” 所有的人连忙站了起来,躬身给赵佶行礼,宋朝这点倒是好,臣子在很多方面几乎和皇帝是平等的,甚至可以指着皇帝的鼻子骂。 不像后世某朝,臣子连奴才都不如,皇帝讲话时臣子必须跪着,这叫跪听圣意,告辞也要跪着,这叫跪安。 赵佶来到他的御座上坐下,笑着让众人免礼,众大臣宗室贵戚也就各自落座了。 随后赵佶讲了几句话表达了与民同乐的之意,当朝太师蔡京也站起来讲了几句话,大意是官家圣明,四海富足,河清海晏,丰亨豫大,随后众人再次站起一起称颂官家圣明,是天下社稷百姓之福。 一番过场之后,宴席终于开始了,各种精致可口的珍馐美味陆续摆了上来,当然也少不了美酒,上的是芳香开窍,调和五脏的苏合香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过多久,就听一名小黄门大声道:“圣人赐酒,恭谢圣恩。” 这是要赐每人一杯最好的流香酒呢,众大臣和宗室贵戚立刻停下了筷子,满心期待起来,酒杯里还有酒的赶忙把酒喝了或者泼了,很多人口中不自觉分泌出口水来。 很快,两名小黄门就各自捧了一只汝瓷的鹤嘴酒壶给每位在做的大臣和宗室都倒了一杯酒,众人起身谢过赵佶,然后一口饮下。 林冲也喝了,他虽是茶酒班的副指挥使,但这酒实在太好且太少了,管理的非常严,哪怕是刘伟雄都不敢偷喝。 所以林冲也是第一次喝,确实很好喝,很香,不过比起自己的酒来,还是远远不如。 众大臣和宗室全都一副如品琼浆玉液般的陶醉模样,大声称赞起绝世美酒来。 赵佶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得意得意的看了林冲一眼,随即双手向下压了压,大声道:“众位爱卿,朕近日新得了两瓶海外进贡的美酒。 朕不愿独享,愿与众爱卿共同分享品鉴,不过这酒到底如何,好不好喝,众爱卿品鉴过后,也必须如实说出自己的评价。” 众大臣立刻感动感激起来,就见一名小黄门抱着一只无色透明,只有瓶口是白色的琉璃酒瓶走了过来,琉璃瓶里的酒液竟然像清水一样清澈透明。 众人一下无比期待起来,光凭这两点就几乎可以断定这瓶海外进贡的美酒是酒中极品,味道肯定差不了,刚饮过流香酒的众人口水分泌得更多了。 林冲看到很多人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心中暗暗得意,觉得自己和李小遥勾调出来的这瓶酒一定能征服在场的所有人,为自己以后要出售的蒸馏白酒打响名头,然后就可以躺着数钱了。 林冲想得正美,然而下一刻却见那名小黄门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吓得他不自觉双手往前乱抓,手上握着的那瓶酒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砰的一下落到地上摔的粉碎。 卧槽,尼玛啊,这绝壁是故意的! 第六十五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冲看了一眼蔡攸、高俅,梁师成,后两者都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不关我事模样,蔡攸却迎着林冲的目光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好像在说就是我做的来打我啊,一副欠揍挑衅模样。 卧槽,林冲当时就怒了,恶狠狠的瞪了蔡草包一眼,心说特这的这要是在野外没人的地方,看我不打的你叫爷爷。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对碰交锋着,看到林冲如此恼怒的样子,蔡攸越发得意洋洋了,若不是在宴会之上这货简直就要笑出来。 而另一边闯祸的小黄门一下惶恐的诡了下来,忙不迭的磕头请罪;大内总管,身兼百十个官职的梁师成这时也站了出来,向赵佶请罪的同时,又一个劲的求情,说甚么这名小黄门一向恭顺忠谨,这次无心之失还请官家饶恕云云。 林冲冷笑不已,正想对刘伟雄说这尼玛全是套路,这时就听众大臣当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咦,好香啊,怎么这么香!” 随着这声喊声响起,众人的注意力才一下被满殿扑鼻的酒香给吸引了。 次奥,怎么会有这么香的美酒,芬芳扑鼻,醇厚浓烈,简直好闻极了,闻之欲醉啊! 原本以为流香酒已经足够香了,现在才发现这酒的香气却还要胜过流香酒百倍啊! “真的好香啊,官家,这到底是什么酒啊,怎么这么香?” “怎么这酒如此清澈透明,真的好香啊……” 众大臣嗡嗡的议论起来,有个不拘小节的大臣还一下离了座位,捡起地上一片酒瓶底座接了一杯酒。 看着酒杯里完全无色透明的酒液,闻着芬芳扑鼻,香醇欲醉的酒香,这名大臣忍不住闭上眼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那一脸沉醉的表情把赵佶和其他大臣都看得心痒难耐起来。 猝不及防的口水直冒,这位大臣连忙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起伏了几下,终于忍不住轻酌了一小口。 入口很柔,但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辛辣,稍微有一点点刺激,不过却一点也不呛口,口感非常好,醇厚芬芳,还有一点甜,好喝到简直要爆。 他有些舍不得的轻轻咽了一些下去,只感觉从舌尖到舌根,整个口腔,再到喉咙,最后到胃里,每一处酒液流过的地方都在在欢呼庆祝。 更让他沉醉的还是这酒喝下从口腔到胃里,整个人都暖暖的,心跳也不自觉的开始加速,这种微醺,陶醉还有点小兴奋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口酒液下肚,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一下变得红光满面,一脸的愉悦藏也藏不住,他一下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了,还觉得不过瘾,就想蹲下来再捡一点琉璃碎片上的酒液来喝。 不过这次他却是晚了一步,旁边其他大臣看他表情如此陶醉荡漾,早有人也忍不住抢先一步将地上残留的能收集的酒液都收集了,此刻正一脸兴奋的喝着,表情同样又是兴奋又是享受。 “好酒!” 红光满面的大臣忍不住大赞起来,对御座上的赵佶行了一个礼道:“官家,真是好酒啊,臣还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真是馥郁芳香,入口柔顺,味道醇厚至极,喝过后整个人都暖暖的,热热的,晕陶陶的,让人回味无穷啊!” 赵佶听他这么说也忍不住流口水,不过他还是不服气的问道:“宿爱卿,那你倒说说,刚才这酒笔直朕的流香酒如何?” 原来是他,林冲一下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大宋朝廷少有的几个好官之一,力主对宋江招安的宿元景宿太尉。 果然是耿直之臣,宿元景一听赵佶这么问,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回官家,这实在不好比啊,若官家非要臣作出比较,那简直是拿凤凰去比雉鸡,两者根本无法去比啊。” 另一喝了半杯酒的大臣也大笑道:“回官家,这酒确实远远胜过陛下的流香酒,臣喝了半辈子的酒,却从未喝过这么好的酒,臣简直无法用语言表达这酒的美味和芳香,总之陛下亲口尝过之后,就知臣和宿太尉所言不虚。” 赵佶一听就越发想喝了,同时又郁闷起来,心说酒都洒了都被你们喝掉了,朕上哪里尝去? 很快赵佶想到或许后宫的那瓶酒能剩下一些,就想让一名小黄门到后宫去将那瓶酒取过来。 哪知没过多久,那名小黄门就跑过来汇报,说是后宫那瓶酒也被人摔地上洒了。 哪怕是平日再温厚随和,这时赵佶的脸色也一下阴了起来,忍不住就狠狠瞪了梁师成一眼。 都是你这老狗搞的鬼,害得朕喝不到如此美酒! 梁师成顿时是又惊又怕又恨,作为赵佶身边的老人,梁师成早就把赵佶的脾气秉性给揣摩得一清二楚。 本来想着以赵佶随和不愿计较的性子,加之对自己的信重,这事铁定就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可偏偏林冲这厮带来的酒竟然这么香,香气四溢一下盈满整个集英殿,让人闻之欲醉,宿元景和张叔夜这两个厌物又站出来把这酒夸的天上有地下无,一下把官家的好奇心和想喝的欲望给吊起来了。 现在官家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显然是恼怒了,梁师成一下就害怕惶恐起来。 他再了解这个官家不过了,若是高兴的时候什么都好,可若是有人让他不高兴不自在,让他记恨上了,官家的报复心也是很强的。 若是自己因为这件事让官家心生厌恶,那简直是大大的不妙啊! 梁师成正惶恐着急,无计可施的时候,却见林冲从角落里站出来,梁师成心中越发惶恐惊慌了,这时候林冲站出来肯定没好事啊,肯定要趁机攻击自己。 梁师成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然而林冲只是有些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对赵佶行了一礼道:“启禀官家,这酒其实臣一共带了三瓶来,就是想着品酒过后能单独献给官家享用。 若是官家允许,臣可以现在就会茶酒班将这瓶酒取来。” 赵佶此时早已心里想喝的不得了,闻言立即大喜道:“好,准!还是林爱卿晓事,不像某些人恃宠生娇,胆大妄为!” 林冲告辞一声,一阵风的就走了,不过就刚才这几句话,却一下震惊了所有的人。 卧槽,这个威风凛凛,身材高大的诸班直侍卫是谁啊?这么好的酒竟然是他带来的,小小一个诸班直侍卫竟有如此门路? 更让人震惊的还是,官家对他竟然如此亲切亲热,竟然为了他当着这么多大臣和宗室的面数落了提点宫观,入·****侍·省都都知,检校太傅梁师成。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心里清楚暗中搞鬼的是梁师成,官家骂的也是梁师成。 而梁师成、高俅、蔡攸等人却是一下都变成了一张苦瓜脸,直娘贼,这简直是再一次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啊。 囚攮的,这个林冲怎么这么难对付,怎么这么多好东西! 第六十六章 五粮液和特许经营 “好香啊,果然是无上美酒,芬芳扑鼻,香气馥郁醇厚,还没喝光闻着就有些醉了。” 林冲很快把酒“取”了来,赵佶第一时间就让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就迫不及待闻了起来。 真香! 饶是之前信心满满,这时赵佶却也不得不承认,单论香气,这酒就胜过自己的流香酒还有蔷薇露数十倍。 只是不知道味道是否当真如宿爱卿和张爱卿所说天上有地上无,赵佶喉头动了几下,就准备一饮而下。 可这时梁师成却在一旁忠谨的小声道:“官家,还没试过呢。” 赵佶心说就不信林冲会下毒,不过还是放下了酒杯,作为自己身边须臾离不开的老奴才,平日也算恭谨尽心,他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琉璃酒瓶再次被另一名小黄门抱了下去,这次他却不敢摔了,而是小心翼翼的给每名大臣和宗室都倒了小半杯。 不过饶是这样,一圈下来瓶子里的酒也只剩下两成不到。 因为分到的酒少,每个人自然是无比珍惜,所有的人都是先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会,然后才开始慢慢品鉴起来。 或许是心理作用,同时也因为酒确实好,之前被吊足了胃口,心里充满期待的众大臣和宗室酒一入口,顿时就觉得如品琼浆玉液,好喝到不行。 整个集英殿的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酒液入喉,大宋第一贪官,第一爱吃会吃最多讲究的美食家蔡京蔡太师的眼睛一下亮起来,脸上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卧槽,果然是绝世好酒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酒! 与以往喝过的酒完全不一样,这种酒除了奇香扑鼻之外,入口虽微微有点辛辣,却是出奇的柔顺细腻,喝在嘴里暖暖的,香香的的,甜甜的,极致的好滋味一下在嘴里爆开。 对就是爆开,所有的味觉仿佛突然被激活了一样欢呼不已,那是一种让人愉悦到极点的美味,简直无法形容,这下蔡京知道了为什么之前宿元景和张叔夜会那么兴奋。 因为自己也忍不住兴奋起来,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只喝了小半杯,整个人却有一种微醺的感觉,身上暖暖的,全身开始微微发热,心跳开始微微加速,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只觉得舒畅无比,开心无比。 蔡京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忍不住朝赵佶御案前放着那只透明琉璃瓶望去,然后笑着对赵佶夸赞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得到如此无上美酒! 启禀官家,这酒太好喝了,简直难以形容的美味,老臣喝了几十年的美酒,却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美酒,才喝一小半杯就有种飘飘欲醉的感觉。 只是老臣只有小半杯酒,还没来得及细细品鉴就喝完了,实在是太不过瘾了,老臣厚颜恳请官家能再赏赐老臣半杯这种美酒,好让老臣能够细细品鉴。” 蔡京倒是没说假话,作为大宋第一贪官,蔡京最重口腹之欲,可谓穷奢极欲,吃一道菜就要杀几百只鹌鹑,讲究精致到了极点。 可哪怕他再讲究再穷奢极欲,因为时代的限制,他也只能喝到酒精度只有十度左右黄酒。 因为酒精本就香气馥郁醉人,而且酒液酒液里面其他芬芳香醇的物质也大多溶于酒精而不溶于水,所以哪怕蔡京喝的是最好的黄酒,也完全不能跟林冲这种蒸馏后精心勾调的美酒相比。 赵佶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舍,但还是颇为大度的颔首示意小黄门再次赐了蔡京半杯酒,蔡京得意的扫视了众臣一眼,众臣一下有些哗然起来。 这段时间,以王黼梁师成蔡攸等人为首,不断有人攻击老公相威福自专揽权太过且已老迈不中用,官家已经冷落老公相许多了,这时蔡京这么做,是在向众臣宣示自己圣眷未衰么? 蔡京谢过赵佶再次细细品鉴起来,这时众大臣和宗室也全都喝完了自己的半杯酒,酒精本来就能让人兴奋愉悦,再加上现场热烈的气氛,所有人的情绪都一下高涨起来。 各种赞美不要钱的说了出来。 “奇香无比,闻之欲醉,回味无穷啊……” “入口有些辛辣却很柔顺,喝下去暖暖的,很舒服……” “这才是真正的美酒啊,喝过这种酒之后,再喝以前的酒就全都索然无味了……” “简直太好喝了啊,喝了一杯想和第二杯……” “天下美酒,这酒当属第一了……” 赵佶笑呵呵的听着,他和林冲算是有个赌约的,不过他却丝毫没有因为斗酒输了而生气,反倒因为能喝到这样的美酒而高兴。 林冲可是说过了的,这次他那位海外的朋友只是送了一批样品过来,过段时间他那位海外的朋友,就会派人送来大批的货物,到时候这种美酒自己就能天天喝到,岂不快哉! 赵佶终于忍不住也开始品鉴起来,酒一入喉,这种全奇的味道就一下刷新赵佶对酒水的认知,卧槽啊,原来酒还可以这么好喝! 宿爱卿张爱卿他们果然没说错,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自己才喝了一杯,就有一种平常喝其他酒要和七八杯甚至十几杯才会有的微醺的感觉。 身体开始微微发热,心跳开始微微加速,这种感觉真的很兴奋,很愉悦,很快活,就像初次遇到喜欢的女子那种很愉快的感觉。 赵佶感觉好极了,喝完一杯,连忙又命小黄门再倒了一杯,一脸三杯下去,赵佶整张脸已经完全红了,一脸的荡漾和兴奋,赵佶感觉自己已经飘了起来。 林冲一看这货喝的这么急,这是已经微醉了啊,看他一脸的荡漾肯定心情特别好,特别愉悦和兴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林冲立刻站了出来,来到中间向赵佶拱手行礼,还没说话,微醉的赵佶已经先叫嚷起来。 “是林爱卿啊,你来的正好,你献酒用功,你说说你想要什么赏赐,朕无不应允!” 众臣一听无不又惊又嫉,他们也看出赵佶这是微醉了,半是担心半是嫉妒林冲会趁机索要什么了不得的赏赐。 “谢过官家,若是官家愿意,臣想求官家的一副墨宝,亲自为这酒题写名字。” 众人一听只求一个名字,顿时放松起来,赵佶更高兴了,大笑道:“是了,这酒这么好喝,朕都不知道这酒什么名字?” 林冲忙道:“回官家,因为这酒是用五种粮食发酵酿制而成故名五粮液,五粮液是这种酒里面最好的一种;还有一种比这稍差一些的名为五粮春,臣想求官家为这两种酒御笔提名。” “这有何难,笔墨伺候!” 赵佶高兴极了,当即就写了两幅字赐给林冲,林冲接过谢恩,赵佶又哈哈大笑道:“林爱卿,这酒这么好喝,朕心甚喜,以后五粮液就做皇家御酒吧,价钱必不会亏待你!” 宋朝这点倒是好,皇家要贡品都不是白拿的,而是和买(当然花石纲除外,但朝廷其实也是出了钱的,只是被朱勔贪了)。 林冲赶忙谢恩,然后乘着赵佶高兴向赵佶求了五粮春的特许经营权,赵佶自然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林冲再次表示,既然五粮春用了官家的墨宝,自己愿意将五粮春的三成利润进献内库;还有其他海外的好东西,自己也要一起经营,同样愿意进献三成利润给官家的内库,还请官家恩准。 然后微醉的赵佶自然又答应了,这一下所有的大臣和宗室一下都震撼了,卧槽,幸臣啊!林冲这厮是要成为朱勔第二么? 第六十七章 四海百货店开业 七夕夜宴,五粮液、五粮春一炮打响。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汴京顶级权贵阶层都知道了这两种顶级白酒;也知道了林冲准备和阳武县伯刘国舅,还有一帮汴梁禁军将门世家合伙经营这两种顶级白酒和其他海外新奇货物。 更知道了这些生意里面还有官家的三成的利润,其他的人不要来乱打主意! 而且这个消息还在夜宴之后,以惊人的速度一下传播得整个汴梁几乎无人不知。 林冲,还有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的,这家即将开业的四海百货店一下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和议论的对象。 要说这个林冲也是端的了得,竟然在宴会上当着那么多大臣和宗室贵戚的面,向官家提出这个请求,而官家竟然还当众答应了,还一个劲的夸林冲会做事。 这妥妥的就是朱勔第二啊。 想那朱勔在东南经营供奉局,大兴花石纲,搞得东南百姓怨声载道,可朱勔却就是屹立不倒圣眷优渥,原因就是朱勔不但能投官家所好,更能与官家通财,能给官家私库送钱! 可朱勔再怎么样,那也是偷偷的给官家送钱,可是林冲这厮却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给官家送钱,而且众大臣还没办法劝诫! 分出三成的利润进献内库,看上去是很多,可实际林冲这厮却占了大便宜。 就拿酒水来说,大宋的酒水实行的是专卖制度,四京为酒曲专卖,即官府垄断酒曲的生产,民间想要酿酒就只能向官府购买酒曲;若是酿了酒还想卖酒,则还要再向官府申请并交纳一笔不低的费用,方可出售。 除四京以外,大宋其他地方则一律实行官府专卖制度,即只有官府可以酿酒,然后再由官监酒务直接卖酒;或者用买扑(相当于竞标)的方式出售酒引,包给民间酒商卖酒。 可是不管哪种专卖制度,民间想要经营酒水售卖,要交的酒税都至少是七八成,还要给各级官吏送各种好处,可这货送给官家的利润却只有三成,有了官家做后台,谁还敢再向他收酒税,就算收也不敢多收! 更别说有了官家做后台,其他官员权贵就不敢去找麻烦觊觎这些产业,少了多少麻烦。 几天之后,在汴京所有官员权贵、各大商家、普通百姓的好奇关注和热切议论中,内城外城各两家的四海百货店总算是开业了。 只一开业,生意就一下火爆得不行。从早上开业一直到深夜关门歇业,四家四海百货店进进出出的人群就络绎不绝,占地上十亩的三层店铺里,总是挤挤挨挨的全是前来购物的汴梁百姓。 究其原因倒也简单,一是那日夜宴五粮液美酒大出风头,官家御笔题字的事实在是传播的太广了;加之林冲事先做的营销工作,人们实在很想看看这些海外奇货到底有多好。 再有就是四海商社说售的货物确实足够新足够好,而且价钱有高有低,大多数汴梁百姓也都能够接受。 比如买不起十贯一块的香皂,可以买两贯一块肥皂,一样的好用,而且块头还更大更经用;比如买不起十五贯一支牙膏,可以买两百文一把的牙刷蘸点盐一样刷牙,却不会刷出血来。 再比如名为“三国杀”和“扑克”的卡牌游戏,也实在是有趣,比大家以前玩的叶子牌,双陆游戏可好玩多了,不但可以用来玩耍,用来赌·钱,更是再好不过。 而且,就算不买东西,去看看店里的新鲜玩意也好啊,比如挂在每家店里二楼墙壁上那面明亮至极,能把人照得纤毫毕现的琉璃宝镜。 据说这些宝镜,每面售价都至少在万贯以上,而且有钱都买不到,可是四海百货店竟然把他拿来展览,这热闹这新鲜当然得去瞧。 可惜的就是没能看到,没能闻到那无上美酒五粮液,五粮春到底有多好有多香。 因为据说这两种美酒本来有很多的,可偏偏装这两种美酒的那艘船触礁沉了,最后运到大宋来的就只有其他船上船员自己喝的十五瓶五粮液和二十瓶五粮春。 十五瓶五粮液自然得进贡给官家,二十瓶五粮春也一下被各位大臣和权贵以每瓶一千多贯的高价瞬间瓜分了,普通人连闻一下的福气都没有。 总之,自四海百货店开业以来,关于四海百货店还有林冲,以及林冲那位神秘的出海经商的朋友,就一下成了数十万上百万汴梁百姓最关心的话题,四海百货店生意的火爆,也成了几乎所有汴梁人的眼热的对象。 只是让一些生活在汴京的真正的“大食海商”觉得奇怪和纳闷的是,没听说我们巴格达城,哈里发皇宫里有这些好东西啊? 难道是我们离开大食太久了,或者是林副指挥使那个海外的朋友,当真如他在辛伯达航海旅行的故事所讲的那样,在某个岛上发现了这些宝藏? 纳闷的不止这些大食人,蔡攸、高俅、王黼、梁师成、李邦彦等人同样纳闷极了。 自从林冲骗走他们五十万后,他们就时时关注着林冲,四海百货店开业他们更是密切关注,心里想着要开业就得备货,他那个海外的朋友就得给他送货。 可是他们费尽了人力和精力,却完全发现不了四海商社的货源是哪里来的? 只知道四家四海百货店是每天由曹松麾下的捧日军禁军护送着拉货的马车,从南熏门外曹家庄园拉的货; 那曹家庄园的货又是怎么来的?是四海商社开业前上百辆马车源源不断送来的; 可是这上百辆马车的货又是哪里来的呢?却是查无头绪! “真是见了鬼了!” 王黼皱着眉道:“这厮说他的货都是那位海商朋友从海外运来,可是提举市舶司却半点找不到他这位海商的记录,沿途也不知道他这些货是怎么运到汴京的,这不是见鬼了么!” “许是走的私商的路呢,这个既然查不到,却也不必过分追究。” 高俅也满是疑惑,不过想到在大宋的官员对基层毫无掌控力,大宋的小吏与地方上的富户豪族互相勾结,整个大宋底层私商横行泛滥成灾也就释然了。 “倒是四海百货店每日顾客盈门,店里挤满了人,每日日进斗金,实在让人眼热,没理由我们只能干看着啊。”高俅眼红的道。 蔡攸气愤道:“那能怎么办?林冲这厮每日陪着官家练什么太极拳,陪着官家打牌,教官家画素描,都快赶上我们受宠了,而且他还主动献上三成利润给官家。 你们没听到他昨日对官家说单单这几日就足足进账五十多万贯,刨去成本净赚二十万贯,还说若是经营的好,至少一年能给官家内库进献二百五十万贯,官家那个龙颜大悦! 我们如何还敢去打这四海百货店的主意?” 梁师成的声音再次阴恻恻响起来:“咱家在想,林冲这厮现在这么得宠,风头正劲,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高兴……” 蔡攸、高俅、梁师成等人谋划着怎么对付林冲的时候,林冲却一边走着一边在嘴里哼着奇怪的调子,心里算着这几天赚到的钱,高兴的眉飞色舞的。 PS: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更新晚了,抱歉,抱歉! 第六十八章 花和尚鲁智深 “师父,你怎么高兴啊?” 林冲在前面哼着奇怪的歌,十岁的郭十三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十三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乞丐的小可怜样了。 此时他身上穿着一件织锦的新衣服,小脸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上拿着一块曹婆婆肉饼店买的炙焦金花饼边走边吃,完全一副小衙内的派头。 以前的时候,别说曹婆婆肉饼了,就是一块普通的米糕,也只能在做梦的时候才敢想一想…… 有师父真是好,小十三心里非常感恩,感激的同时更多的是崇拜,所以他对林冲的一言一行就特别关注。 长大以后,我也要成为师父这样的人! 郭十三在心里暗下决心。 “赚钱了啊,现在四家四海百货店每天都能赚几万贯钱,以后赚的还会更多,能不高兴么?” 林冲当然高兴了,四海百货店每天赚这么多钱,虽说按照账面来算,除去各种成本场地人工等各种费用外,赚来的利润要先分出三成进献给赵佶,然后剩下的利润再按之前约定的股份来分,自己只能分到四分之一。 这样算起来自己能分到的利润连20%都没有,可这只是账面算法,实际情形却是自己赚了最大的大头。 原因无他,因为货源在自己手上,四海百货店所有商品的进价成本全都是自己一人说了算。 就算卖的最好的肥皂吧,自己告诉他们说进价是一贯一块,售价两贯一块,卖出一块就能赚一贯钱,再减去各种运营成本,算起来林冲能分到差不多一百五十多文。 可实际系统里面肥皂的价钱却是六十文一块,等于林冲悄无声息就多赚了940文,卖出去一块林冲就能赚一贯零九十文钱,这当然是大头。 就更别说香皂,卖出去一块自己能赚五贯多钱,利润更大。 “哦,我当然也高兴了。” 郭十三下意识点点头,他其实对钱没什么概念,于是又问:“那师父,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你曹师兄不是被我安排到四海百货店做管事了么,现在我身边又没有虞侯了,所以师父准备去找两个人来给我做虞侯。” “是这样啊。” 郭十三好奇道:“可是师父我们来大相国寺这里做什么,这里有师父要找的人么?” “应该有吧。” 林冲笑道,心想虽然历史已经改变了许多,可历史大的惯性却没有变,既然有牛二,没道理没有张三李四啊。 林冲的家所住的第二甜水巷本来就离大相国寺不远,要不贞娘也不会到酸枣门外的东岳庙烧香还愿,两人没走多久,就绕过大相国寺,来到酸枣门外那片大菜园。 郭十三觉得好奇极了,不知道师父来这片大菜园做什么,而且也不进去,只带着自己在菜园外面瞎转悠。 没多久两人就走到大菜园围墙的一处残垣断壁墙缺处,就见前面不远围墙后面大门外边,一群二三十个泼皮,手里拿着些果盒、酒礼,在那里猫着个腰里探头探脑的王菜园子里不停的张望。 林冲连忙止住脚步,带着郭十三两人悄悄隐身在一株杨柳树后,虽然相隔七八步几人说话声音又小,不过林冲六识敏锐,倒是能大致听得清楚。 “怎么样,好像不在啊?” “你小声点,在了在了,出来了。” 见到这情形,林冲心中顿时就乐了,暗道这是我那位好师兄好基友要来了么? 果然,这时就见那个手上提着一小坛酒,看上去像是领头的泼皮转过了身子,弯着个腰用手招呼了一下其他泼皮,小声道:“过来,都听好了。 待会儿,趁我给他送礼的时候,我去抱他的左脚,李四就去抱他的右脚,你们就赶紧冲上去,一起把他往粪窖里推。 只要把他掀翻到粪窖里,再好好戏耍他一番,包管这厮以后见了我们匾匾的伏。” 众泼皮忙一起点头说好,商议既定,众泼皮便一齐猫着腰走过这段墙缺,转过大门进了菜园子。 林冲连拉着郭十三到了墙缺外面站定,小十三个子矮看不到,林冲又把他一把提起放在自己肩膀上,两人一起探头往里看去。 只见一个和林冲差不多高,腰围却有林冲两个那么粗,腮边一副络腮胡须的胖大和尚,正站在菜园子里面,有些茫然的东张西望。 而那二十多个泼皮则手上提着几样果盒酒礼,笑嘻嘻的走过去拱手作贺,说着一些恭喜的话。 郭十三一脸好奇,问道:“师父,他们要做什么啊?” 林冲笑道:“看到这些泼皮前面那个粪坑了么,他们啊,准备趁着给和尚参拜作贺的时候,拜在地上引和尚来扶起他们,然后一个抢左脚一个抢右脚,其他人再一拥而上,把这和尚推到粪坑里去。” 郭十三一下瞪圆了眼睛,他是开封城小乞丐出身,自然之道开封城里泼皮无赖的手段,心说这伙泼皮可狗真歹毒的。 果然,林冲话刚说完,就见带头的那两泼皮果然大礼参拜在地上,不肯起来,那胖大和尚犹豫了一下,果然就大步向前走了几步,身子来到那粪坑边上两三步远。 郭十三一下急了,就想大叫一声为胖和尚提个醒,不想话还开口就听林冲道;“别出声,我们看戏便是。” 郭十三虽然心里很为胖和尚担心,但师父的话总是没错的,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果然那两个跪在参拜的泼皮果然一下从地上跃出,一个抢和尚的左脚,一个抢和尚的右脚。 小十三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他实在不忍心看这个和尚被一群泼皮推倒粪坑里的样子。 只是奇怪的是,师父为何不让自己出声提醒? 难道师父怕麻烦? 不会啊,以师父的身手,再来三十个这样的泼皮也不是对手啊? 正胡思乱想之际,只见说时迟那时快,胖和尚右脚早已飞起,一脚就把一个泼皮踢下粪坑里去;另一个泼皮见势不妙想跑,又被和尚一记左脚也一下踢进了粪坑。 两个泼皮在粪坑里挣扎,后面二三十个泼皮一下吓的目瞪口呆,想要逃跑,又被胖和尚喝了一声吓得不敢动弹,在那里不停求饶。 郭十三眼睛一下亮了,好奇的看着林冲道:“师父,你怎么知道的?这和尚好厉害啊,可是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林冲再次把他提起放在地上,然后笑了笑,一副高人高深莫测模样。 “我就是知道。” 也不等郭十三再问,林冲转身就径直往家的方向走了,“走吧,我们回去。” 郭十三愣了一下,连忙追了上来,问道:“师父,你不是要找人给自己做虞侯么?” “我想了想,还是等傍晚时到曹拱卫那,让他给我推荐两个好了。” 林冲漫不经心的道,心里则有些奇怪,按说在原来的水浒故事里,鲁智深应该是差不多三月份到了东京汴梁,怎么现在却是七月中旬来的? 看来历史还真是改变了不少啊,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哪些改变? 不过鲁智深来了就好,鲁智深来了,自己在汴梁城就有有了一个最可靠最有力的帮手了。 按照原来的轨迹,鲁智深第一天来到菜园子,这些泼皮想害他;第二天这些泼皮就会请他喝酒,然后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第三天的时候鲁智深就会表演器械,过两天自己再来就是。 第六十九章 闻战则喜 两天之后,林冲提前告了假,想着今后事业越来越大,家里也需要一个贤内助,就在家里教了贞娘并小锦儿小十三一会阿拉伯数字,四则运算。 估摸着鲁智深这时应该差不多和众泼皮吃上酒席了,林冲交代贞娘多做几道好菜,带着十三就出了门。 十三见林冲不骑马,又往大相国寺方向而去,就问道:“师父你要去找个胖大和尚吗?” 林冲笑道:“小猴子你倒聪明,不过以后不许叫他胖大和尚,要叫师伯。” “哦。” 郭十三觉得奇怪极了,不过想到林冲之前对他和曹师兄交代的话,也没多问,结果两人还没走出巷子口,就迎面碰上曹松、高忠武一行人。 “林兄,这是要出门么?” “是啊,兄弟要去会一个好朋友。” 林冲点点头:“曹兄,高兄来找兄弟可是有什么事?若是方便,不如就与兄弟同去,我们边走边说。” “如此甚好。” 两人下了马,让随从先回去,就与林冲边走边说起来。 “到底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曹松先开了口:“林兄,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是这样,这几日四海百货店生意火爆,除去琉璃宝镜和五粮春的收益外,单卖其他日常货物每日就能进账至少五六万贯,刨去本钱每日至少净赚两三万贯。 若不是有些货物比如白砂糖,冰糖货源有限,每日只能限时抢购,每人最多只能各买一斤;否则如果敞开来卖赚的还能更多。 我们每日赚这么多钱,别人可都派人来看在了眼里,一天至少两三万贯,一年就是上千万贯啊,这么大的利益,他们怎会不眼热? 虽说我们现在有官家还有刘国舅做后台,他们还不敢打主意,可是已经有很多人议论纷纷了,每日来找我们说项的人也都快踏破了门槛了。 我们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想来找林兄弟作个计较,看看这事该怎么处?” 林冲点点头,问道:“那依两位兄弟呢?” 曹松道:“我们寻思,这天下的钱一家或是几家是吃不安稳的,与其被人惦记觊觎着,时刻担心他们会给你使坏下绊子,倒不如分润些好处,拉着他们参与进来,一起发财。” 林冲再点头,又问:“是不是有人给你们压力了?” 曹松迟疑了一下,还是高忠武性子急些,当即打个哈哈道:“林兄慧眼如炬,确实是有人给我们施压了,就在昨日,燕王、越王、崔贵妃、小王都太尉、还有一些其他驸马都尉,宗姬(赵佶改公主称呼为帝姬,郡主为宗姬)等二十几名皇亲贵戚一齐都派了老都管找到我们,说是想参股一起经营这个四海百货店。 除了他们,还有梁宫观府、三衙太尉府、小公相府等几十家权贵和衙门管事人,还有其他禁军将门世家,全都派了人来或者让人传了话,说也要参与其中……” 林冲心中冷笑,嘴角忍不住就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 果然是一群寄生虫啊,想这些皇亲贵戚,各个衙门的权贵当权人物,以及其他禁军将门世家,朝廷给他们的待遇本来就足够高,即使像包拯包青天那样一文钱都不贪,也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更别说,这些人大部分还都不是清官,贪腐的贪腐,利用各种资源经营各种产业的经营各种产业,汴京城几乎九成的财富都淤积在他们那里,每日穷奢极欲一掷千金,哪家不是富得流油? 可哪怕是这样,这群人见到四海百货店这么赚钱,还是像苍蝇见到了血一般嗡的一下就围了上来想要吸血。 林冲笑了笑道:“这肯定是有人暗中串·连了,不用说我也猜倒戈大概,八成就是蔡攸,高俅、梁师成几人的手脚,想靠着人多逼我们就范。 不过我林冲是无所谓,只要你们同意我也没有意见,不过就四家百货店而已,如何用得着这么多家一起参与经营?你们去告诉他们,想分润好处可以,想参与经营却是不行。” 两人本来还担心以林冲强硬的性格会不答应,这时见他林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连忙笑道:“自是如此,自是如此,那林兄以为该分给他们多少利润好呢?” “若是你们愿意,那就再分出两成利润给他们,可以把两成的利润一共分成两千股,至于这么多家哪家给多少股,这个我反正是不管的,就你们和刘兄一起去商议好了。” 林冲想了想,反正自己很快就要去梁山,这里的事情自己也很难管,不如干脆就放手让曹松,刘伟雄他们去做好,至于利益,不管多少人来分,自己总能拿大头。 一块肥皂赚一贯多钱,十几倍的利润,也是没谁了。 而且这样做了以后,也算是利益捆绑了,这项生意更可以做得长久,哪怕自己上了梁山,这些尝到了甜头的权贵依然还会和自己做生意。 几人说着话,很快就随林冲来到大相国寺后面菜园子处,还没到墙缺处林冲就见前日自己和十三隐身的那棵杨柳树已被人连根拔起,林冲不由啧啧称奇,暗忖果然天生神力,换做自己绝不可能做到。 正感叹中,就听不远处菜园里面喝彩声不断,林冲连忙带头走了过去,抬眼望去,就见里面鲁智深此刻正在演练武器。 六十二斤的禅杖就好像没有半分重量也似,在他手上舞得比风车还快;巨大的禅杖月牙铲带起的罡风飕飕狂响,刮的地上尘土飞扬叶片狂舞,就好像同时开动了几台大功率的电风扇。 曹松和高忠武一下就看呆了,小十三踮起脚尖爬在墙缺上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难怪这和尚能做师父的师兄,这力气简直大到没边啊。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师伯厉害,还是师父厉害? 就在这时,胖大和尚的一套禅杖已经演练完,只好似漫天的暴风骤雨一下雨过天晴一般,空中飞舞的落叶这才慢悠悠的掉了下来,鲁智深立了禅杖,手扶着正在休息。 林冲立刻大声叫起好来:“好,师傅好神力,舞得好禅杖!” 鲁智深转头打量林冲几人一眼,大声问道:“你是何人,敢打扰洒家练武的兴头。” 林冲笑着道:“在下林冲,路过此处,见师傅正在演练禅杖,武艺端的不凡,不觉叫出声来,搅扰了师傅多有得罪。” 鲁智深见林冲身材高大,看似瘦弱却是一副铜皮铁骨,更兼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锐气逼人,说话虽客气无比,可眼中却闪烁着无比强烈的求战欲·望,鲁智深也是在关西杀过西贼的,又怎会感受不到这种肾上腺素狂飙的兴奋。 “你既使得洒家手段,不如就进到园子里,陪洒家耍两下可好。” “好,在下求之不得!” 林冲纵身一跃,一下跳过差不多一人高的围墙,稳稳的落在地上,眼中兴奋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你用的什么兵器?给他个家伙!” 感觉到林冲的高手气息和求战欲·望,鲁智深也一下兴奋起来。 见林冲从张三手里选了一根棍棒,双手握住说了一个“请”字,鲁智深哈哈一笑,也回了一个“请”字,然后暴喝一声,挥舞着六十二斤重的水磨禅杖就朝林冲直撞了过来! 第七十章 林冲VS鲁智深 “看杖!” 随着一声暴喝响起,鲁智深胖大的身体就像一座移动铁塔一般,带着无可抵挡的威势就朝林冲直撞了过来。 冲过来的过程中,鲁智深双手握着禅杖的月牙那一端,挥舞着禅杖已在空中变换了六七下招式,最后一记泰山压顶就朝林冲头上拍了下来。 禅杖运动的速度实在太快,禅杖的铲子一端飞快的摩擦着空气,发出了剧烈的狂风呼啸的声音,更同时带着尖利的撕破空气爆破音,威势强烈至极。 骑坐在矮墙上的郭十三,还有墙缺后面站着看的曹松和高忠武一下惊呆了,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有些被刺得发麻;再看林冲整个人都笼罩在胖和尚禅杖巨大威势下,顿时吓得胆战心惊。 可以想象,这个和尚能将这么重的禅杖舞得风车一样快,力气该有多大?如此全力一击,打得空气都都剧烈作响,甚至产生了空气爆裂的声音,该有多大威力! 看见胖和尚如此势不可挡的威势,三人甚至觉得,哪怕在他前面是一座山也能拍的稀烂。 所有的人都觉得,在如此威势下,绝对没人能够硬拼,唯一的应对就就向旁边躲闪,躲过这无可抵挡的全力一击。 可是眼看禅杖的铲子都快拍到了,场中的林冲却丝毫没有闪避的意思,反而是稳稳扎了一个大枪架,双手握紧手中棍棒,棍尖向上,挽了一个盘子大小的棍花。 他竟准备不闪不避硬接这一记泰山压顶的重击。 简直不可思议,所有的围观的人,心一下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下一瞬林冲会被拍得脑浆迸裂。 便在所有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中,林冲手中的棍棒终于和鲁智深的禅杖撞在了一起。 就听啪的一声闷响,这声闷响并不是很脆,也不是是很响,可是却一下直震到每个人心里去,所有立刻都都摒住了呼吸,凝神观看。 只见只这一下,林冲手中的棍棒几乎瞬间弯曲到了极限,可是胖和尚手中的禅杖也因此一下被拨开去,蒲扇大的铲子几乎贴着林冲的肩膀落下。 林冲竟然站着不动,硬是拨开了胖和尚这致命的一击! “是枪术中的拦枪!只这一瞬‘枪杆’就至少转了十圈!” 高忠武激动的叫了出来,他虽早已不练武了,可他的先祖却是五代十国第一个名枪白马银枪高思继,想当年高家枪那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所以,哪怕后代再不中用,对于枪法他还是识得一些的。 枪法中的拦枪式可不是单纯说用蛮力去拦,否则枪杆很容易断或者受损,而且还根本拦不住! 最好的办法是利用枪杆的弹性,用巧力卸去大部分的力道,然后乘势反击。 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飞速的转动枪杆,以使得枪杆各个方向受力均匀,如此才能保证枪杆不会受损,而且还能拦得住!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冲会把棍当枪用,而且硬是有胆子站在不动,用拦枪拨开了这致命的一记重击。 很难想象,这若是没拨开,或者棍棒的质量没那么好一下断了,此刻他的头已被拍得稀烂了。 这真是有泼天也似的胆子! 拨开禅杖之后,接着林冲棍棒顺势一转,棍杆贴着禅杖就朝鲁智深紧握禅杖的双手扫了过去。 若是鲁智深招式用老,用力过猛,此时禅杖重重拍在地上,整个身子势必也会被带着重心向下伏去,空门就一下让了出来。 这时林冲棍棒一记直扫就能一下扫中他的双手,然后棍尖顺势往前一顶在他的肋下心口处,只怕一个回合就能决出胜负。 好一个花和尚鲁智深,见林冲棍子扫来,竟然硬生生一下收住禅杖下落之势,同时右脚飞起正中林冲的棍棒,随即一个转身,禅杖抵在腰间狂暴的旋转一周,月牙的那一端又向林冲砍来。 这次林冲不敢硬挡,月牙那端太过锋利,一挡棍子就会被削掉一段。 林冲忙退后两步,同时棍棒向上,棍把一缩一伸,棍尖当枪尖使,枪刺一条线扎向鲁智深的咽喉。 鲁智深暗叫了一声好枪法,连忙吐气扬声,身子猛的往后一仰,禅杖舞起月牙向上,直接撞向林冲手中的棍子。 这要撞到了,林冲的棍子就要一下断成两截,林冲忙收棍一缩,使出林家枪法暴雨梨花枪的招式一下连扎了七八下。 鲁智深不敢怠慢,忙用禅杖连挡七八下化解了林冲的攻势,接着禅杖用力一挥再次朝林冲攻来。 就听得乒乒砰砰木铁相交之声响个不停,两人都大展神威你来我往转,瞬之间就不知道攻守互换,兵器对撞相碰了多少次! 此时不管是曹松高忠武郭十三,还是张三李四一众泼皮,所有的人都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下意识的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到两人精彩的比武。 特别是曹松和高忠武,两人早就知道林冲之前做教头,与各地猛将交手陪练从无败绩的事,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林冲的枪(棍)法会这么好! 转眼间两人已酣斗了三十余个回合,其实论起时间来也不过短短三四分钟,可就这短短三四分钟时间,却是凶险叠出,在生死线上走了不知道多少个回合。 可以说,两人之中,其中任何一人精神分散了一丁点,反应慢了一丁点,或者犹豫了,出错了,此时都已经是非死即伤。 可饶是如此,两人却没有丝毫胆怯,更没有丝毫的疲累,反而是越斗越勇,越斗越酣畅淋漓,鲁智深打的痛快了,不免哈哈大笑起来。 “痛快!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林冲同样哈哈大笑起来,鲁智深杀得痛快,自己又何尝不是。 说起来,自己本来就是专门来找鲁智深比武的! 想那原先那个林冲,自五岁起开始习武,十几年寒暑不断被父亲林战磨练调教,一身的好筋骨好武艺,可是却长期的英雄无用武之地,郁郁不得志。 以至于原先那个林冲没事就唉声叹气郁郁寡欢,锋芒内敛,藏锋藏的没有半点锐气,一身的本事从来没有真正全部发挥出来,就更别说再去磨练精进武艺了! 可是现在这个自己穿越了,还决心做一番大事业,甚至连这天都要捅个窟窿出来! 虽说做老大的也不是说凡事必须亲自动手,每战必须冲锋在前,可不断磨练精进自己的武艺,遇到想收服的猛将一出手就能打得他匾匾的伏;战阵之上,一军主帅亲自带队冲锋所向披靡,总能最大的鼓舞士气! 锋芒内敛这么多年,现在遇到鲁智深这样一个一流好手,终于能让自己放手将学到的武艺全部施展出来,这如何不说一件快意之极的事? 林冲也大笑起来:“这就痛快了?再陪我打三十个回合再说!” 第七十一章 西夏使者 “这就痛快了?再陪我打三十个回合再说!” 话一说完,林冲奋起全部精神,棍法又一下迅猛快捷了六七分,只好似万朵梨花狂舞,棍尖化作枪尖暴雨一般向鲁智深扎来,鲁智深连挡了七八下,肩头已经不小心中了一下。 鲁智深大惊,当即也不服输,振奋精神越战越勇,六十二斤重的禅杖有如排山倒海般向林冲狂扫过来,带起的狂风顿时使得整个场地一下飞沙走石,像是刮了一阵龙卷风。 所有围观的众人一下被骇胆战心惊,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好好的怎么越打越猛,这是要拼命的架势么? 墙缺之上,郭十三已经完全看呆了,嘴巴张开的可以塞进拳头。 师父的武艺,竟然如此厉害,自己若是能学到师父的一半本事,那简直太爽了! 曹松和高忠武越发为林冲担心起来,高忠武忍不住问道:“曹兄,你说他们两个谁能赢?” 曹松想了下道:“难说,胖和尚胜在力气大,速度快;林兄胜在招式巧,身法好。 不过若是林兄再能坚持二三十个回合,赢的就一定是林兄了!” 高忠武头也没回道:“为何?” “你自己看,胖和尚所用兵器是至少五六十斤的水磨禅杖,此时他全力出击,一招一式都打得飞沙走石,呼啸作响,只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力怯;而林兄用的棍棒却十分的轻巧,此时和尚全力进攻,林兄都能守得密不透风,攻得迅捷如龙,若是等和尚力怯,那结果还用说吗?” 果然,没打多久,林冲就发现鲁智深招式微微有些慢了,威势也有些弱了,林冲当然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肯定能赢,不过却有些胜之不武,而且把鲁智深累趴下了也不太好。 所以林冲决定趁鲁智深尚有至少八成力气的时候,快速结束战斗。 林冲当即挽个棍花,向前疾走两步,随即又硬生生的止住冲势,同时双手用力一抖,之前还颤动不已,盘子大小的棍花瞬间消失不见。 刹那间,就听一声清越的龙吟之声响起,整条棍棒瞬间变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紧接着林冲细腰猛的一拧,一个转身,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手中棍棒一下点在鲁智深禅杖上,随即棍身开始乱颤,一股巨力传来,鲁智深一下被击的连退了三四步,手中禅杖几欲脱手。 鲁智深一下被震的惊呆了,立住禅杖看着林冲道:“龙转身!你怎么会林家枪法?” 林冲也收棍棒,看着他道;“我叫林冲,家父叫林战!” 鲁智深上下打量林冲许久,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四野;“哈哈哈,原来师兄竟是林提辖的后人! 洒家小时候在东京学艺,还曾经得过令尊大人的指点,也知道令尊林提辖有个儿子,却不知道竟是师兄你啊!失礼失礼啊!” “哪里哪里!” 林冲大笑,忙拱手回礼,又假模假式问过鲁智深姓名,听他说十二岁的时候随父亲来汴京学艺,还曾得到过林战指点过功架,于是就笑着道:“如此我们也算同门师兄弟了,我愿与师兄结为兄弟,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鲁智深自然是大喜过望,他刚来东京汴梁不久也没个熟人,现在突然天上掉下个如此武艺高强的兄弟来,心里如何不喜? 这时曹松高忠武也从门外转了进来,林冲又和鲁智深和他们介绍认识了。 曹松两人虽觉奇怪,明明两人像是刚认识的,可之前林冲却说甚么要去会一个好朋友,但也没多问。 鲁智深见两人一个是殿前司捧日军的都虞候,一个是侍卫司龙卫军的都虞候,而且看上去两人还对马首是瞻,也是颇觉奇怪,但同样没有多问。 林冲却是好奇道:“师兄如何识得我林家枪法的龙转身?” 这可是林家枪法三大招绝招之一,龙转身与一般枪法的“回马枪”或者“拖枪计”可完全不同。 回马枪就是用枪与人单挑打不过了,或者寻思很难取胜,于是假装败走,若是敌人追赶则出其不意转身就是一枪,谓之败中求胜。 可龙转身却完全不同,龙转身是主动求胜,之所以要向前疾走两步或战马错身而过,只是为了拉开距离,同时双臂蓄力,然后类似后世奥运会掷铁饼那样借助扭腰转身的力量,将全身的力量汇聚成一条线,将枪刺出去。 据林战所说,若是在战场上,如此全力一击只要刺中了,哪怕敌人身披两层重甲,再加铁盾护身,也一定是被一枪刺穿的下场,无人能挡! 所以这一绝招向来是从不外传的,而且也从不轻用,自己虽然教了薛永,但也只是教了一点点招式,没教他怎么练,所以薛永的龙转身威力其实非常小。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也是有缘,十九年前先父来东京找令尊切磋比武,也是打了五十个回合先父被令尊一招龙转身打败,兄弟当时就在旁边自然识得。” “这么说来,果然是宿世有缘,老天注定我们应该结为兄弟!” 林冲也哈哈大笑起来,一下挽住鲁智深的胳膊道:“走走走,跟我到家里去,我们吃酒叙谈!” 几人心情大好的一起出了菜园,林冲一下瞥见站在门口拱手相送的张三李四一众泼皮,当即就问道:“你们两个可就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 两人立即受宠若惊道:“林大官人你也认得我们?” 林冲笑道:“我家就住在第二甜水巷,离这也不远,怎会不认识?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们,不如就一起走吧!” 两人又惊又喜,忙问林冲是什么事,林冲笑了笑说回家再讲,一行七人告别其他泼皮来到大路上时,就见许多百姓大喊着“看西贼去”一起就往州桥方向跑。 西贼就是西夏人,这伙西夏强盗劫掠了大宋上百年,喊他们西贼确实名副其实。 林冲觉得有些好奇,看了鲁智深和曹松、高忠武一眼道:“走,去看看去。” 几人所在位置离州桥倒是很近,没两分钟几人就来到了州桥附近,这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林冲几个挤到了前面,就见果然一队高壮彪悍的西夏骑兵护着几名文官模样的西夏使者,由御街方向由南向北,往皇宫方向而去。 这些西夏人一个个都左衽胡服,因为天然头上也没戴帽子,一个个头顶都秃着老大一块,只留下面一圈,最后结成两条小辫子从鬓角处垂下,别提多难看了。 更让林冲觉得恶心和气愤的是,这一队五十人左右的西夏骑兵都是典型的党项人相貌,可是当中三名主要使者里的两个却是明显的中原汉人书生模样。 尼玛,汉奸啊! 更气人的是,现在这伙西夏强盗都被大宋西军打得快亡国了,这群西夏骑兵来到大宋国都却依然是一副趾高气昂,凶神恶煞模样,听到道路旁边大宋百姓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还敢瞪眼睛,挥舞马鞭,嘴里骂骂咧咧的威吓。 尼玛,太嚣张了! 第七十二章 四海酒楼 “卧槽,太嚣张了!” 林冲恨恨的骂道,转头对曹松问道:“这些西贼来干什么的?” 曹松交游最为广阔,消息也最灵通,于是道:“他们是来求和的! 现在我大宋西军正在横山和河湟与西贼血战,已经连续拔掉他们几个据点,要不了多久他们的横山和河湟就要丢了。 所以他们就急了,派人来求和。” “尼玛,来求和的,那还敢这么嚣张!” 林冲圆睁豹眼的骂道,曹松鲁智深三人都知道林冲祖父与西贼血战而死的事,连忙劝住。 “林兄,消消气,我大宋礼仪之邦,何必与这些强盗蛮夷计较?” “就是,西贼离死不远了!” “兄弟休要气恼,等我寻个没人的时候,去都亭西驿打死几个西贼厮鸟替你出气!” 果然是个莽和尚,要是别人说这话林冲肯定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可这话出自鲁智深之口,八成以上却是他真打算这么做,于是林冲又连忙来劝鲁智深。 “算了,师兄不要去了,反正这些西贼也快死了,不要为他们坏了我们的兴致。 走,我们回去喝酒,我知道师兄是好酒的,早就在家里给你准备了最好的美酒!” 鲁智深刚到东京还不知道,张三和李四一听口水就流出来了,连忙对鲁智深道:“师父你是不知道,现在东京城出了一种好酒,只有官家才能喝到,这好酒却是林大官人才有。” 李四也在旁边道:“是啊,这两种酒一种叫做五粮液,一种叫做五粮春,五粮液是进贡官家的御酒,有钱也喝不到;五粮春比五粮液差一些,也要卖一千三百多贯一瓶!” 林冲也呵呵笑了,看了一眼左右也没其他人,就小声道:“是极是极,也不瞒你们,这五粮液虽然对外说是都进贡给了官家,可实际我却留了两瓶,我也不藏私,一起全拿出来,我们不醉不归!” 鲁智深这才明白过来,嘴里也是口水直冒,心里却是高兴坏了,自己这个兄弟可对自己太好了。 “官家喝的御酒啊,那兄弟倒要尝尝了!” “娘子我们回来了!” 知道林冲可能要带人回来,张贞娘连忙从厨房跑出来见礼,结果一出来看到林冲拉着一个胖大的粗鲁和尚,亲热的不得了的样子,心中也是颇觉疑惑,但是笑着福了三个万福。 林冲接着又介绍道:“娘子,这是我刚结义的兄弟,也是我的师兄,以后会常来我家。” 贞娘心里更奇怪了,忙又福了一礼,开始安排宴席,几个人开始坐下吃酒。 林冲亲自去库房把两瓶五粮液拿了出来,瓶盖一打开顿时酒香四溢,鲁智深的眼睛一下就直了,他好酒如命,喝过这么多酒,却什么时候喝过这等浓香扑鼻,清澈透明的绝世好酒,顿时不停的咽着口水。 林冲忙给他倒满一杯,鲁智深拿起杯子一口就干了,幸亏这只是四十度左右的低度白酒,而且又加了一点香精和冰糖,入口柔顺不刺激,鲁智深这才没呛到。 不过饶是如此,鲁智深的一张面圆耳大大胖脸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变得通红,随即长吐出一口气道:“哈哈,果然是绝世好酒啊! 不,这才是酒啊,洒家以前的喝酒都白喝了,那就是喝水啊!” “哈哈,师兄喜欢,以后这样的好酒还会有,只是千万不能贪杯。 这酒不比平常的酒,必须慢慢喝才行,像你刚才这种喝法,饶是师兄海量,不出五杯也要醉了。” 林冲笑着说道,别看水浒传所谓江湖好汉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动不动就喝一桶,喝十八碗,三十碗,那都是因为喝的都是低度的甜酒水酒,所以才能喝这么多。 比如武松醉打蒋门神,喝了大约三十碗,看上去很多,实际根本不算什么。 因为酒精是通过肝脏分解的,武松喝三碗走一段路再喝三碗,在路上的时候差不多之前三碗酒就分解的七七八八了,所以虽然一起和了三十碗,武松却不怎么醉。 若是让他一次性喝三十碗,或者一次性喝五粮液三碗试试,包管他肝脏分解不过来,一下就醉了。 鲁智深开始还有些不信,觉得这酒香香甜甜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喝醉,可是没过多久,在林冲的强烈要求下小口品咂喝完第二杯之后,酒劲就上来了,头一下晕晕眩眩的。 鲁智深再也不敢大口猛喝了,不过酒兴却上来了,满是兴奋的开始讲起自己打拳打死镇关西、大闹五台山、大闹桃花村、火烧瓦罐寺的事来。 这些事情林冲虽然早就知道,但还是饶有兴致的听着,时不时的询问两句,发现竟然和原本的水浒故事差不多,也有九纹龙史进,也有打虎将李忠,也有桃花山有小霸王周通。 看来历史虽然改变了很多,但历史的惯性却还是非常强大的,水浒故事里的人物和事迹竟然都没有变,看来梁山边上石碣村阮氏三雄应该也会了,只是不知为何王伦还没有占据梁山泊呢? 鲁智深难得高兴,越喝兴致越高,越喝越兴奋,说话的声音就越大,虽然是改小口喝了,但却也一直没有停。 等他讲完的时候,林冲这才发现两瓶酒已经喝的只剩下半瓶,其中鲁智深一个人至少喝了八两,这时终于一下醉倒,趴在桌子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林冲笑笑,和张三李四一起把他抬到客房去睡了,又让李四留下照顾他、 “呵呵,师兄是直性豪爽的人,有话就说有酒就喝,你们不要见笑啊。” 林冲感觉冷落了曹松和高忠武,笑着说道。 两人也笑了:“鲁大师见义勇为,嫉恶如仇,性子又慷慨直爽,我等也是喜欢的。” 林冲笑过,开始说正事:“曹兄高兄,四海酒楼筹备的怎么样了?” 曹松道:“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大厨、帮厨、酒保、送菜的小斯这些都已经找好了,就等大厨学会林兄所教的全部菜式就能开业了。 只是若是酒楼开业了,生意异常火爆又有人眼热来打主意,我们是否还要分润好处?” 林冲笑道:“汴梁这么多酒楼,难道也都要给人分润好处么?” “自然不是,可是我们酒楼的菜实在太鲜了,而且菜式又新鲜,只要一开业肯定能一下抢走其他所有酒店的风头,就怕太过引人注目,招人嫉恨啊。” 林冲笑道:“怕什么,四海百货店给他们分润好处已是我们最大的让步,若四海酒楼也是如此,他们还会以为我们好欺负,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你也不用怕会招人嫉恨,等四海酒楼开业十天后,到时候四海百货店就开始卖味精鸡精,生抽老抽,还有辣椒粉好了; 而且也不必担心他们会抢走我们的生意,首先我们的新鲜菜式他们且要学上一年两年才能学会;还有就是到时候我那位海外朋友的下一批货也该到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只在四海酒楼卖五粮春,还怕不客似云来?” 第七十三章 财神下凡 “说的就是,现在五粮液、五粮春这两样好酒名头这么响,全汴梁的权贵富豪谁不想喝?哈哈,到时候想不赚钱都难啊!” “说的没错,我们几个遇到林兄,真是前辈子的福分啊,来林兄,兄弟敬你!” 听林冲说的轻松平常,两人也一下兴奋起来,趁着酒兴,曹松看了一眼张三,林冲表示没关系,于是曹松又问起足球联赛的事来。 “林大哥,四海酒楼马上要开了,足球联赛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弄啊?” 林冲道:“这个还要等一下,足球联赛的利益太大,若是经营的好了只怕比四海百货店收益只怕还要大! 这么大的利益,单靠我们几个却是很难经营下去的,只怕还要再拉几个人来一起做才行,” 高忠武道:“怎么会?四海百货店可是每日进账五六万贯,足球联赛如何能比这还多?” 林冲道:“怎么不会,汴梁城里再加上汴梁左近人数总得有两三百万人吧,这么多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啊。 汴梁百姓又是爱热闹爱玩乐的,寻常的蹴鞠之戏都能看得如痴如醉,再看我们这足球之戏还不直接疯了! 而且你是不知道,这足球之戏却是观看的人数越多,情绪就越容易受到感染,就越容易入迷! 到时候我们就建一个可以同时容纳三四万人同时观球的大球场,那每日来入场观球的人还不得几万人,上十万人? 而且,我们不仅可以卖门票,更可以卖别的!进场之后天气炎热口渴,总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吧? 我们可以搭建各种铺子,自己经营这些吃食饮料,经营不过来租给其他商家然后收他们的租金和管理费。 想想吧,假设每日十万人次来看球,每日花费五百文,这就是至少五万贯啊!” 高忠武兴奋的手舞足蹈,一拍大腿道:“照这么说,只怕还不止呢?除了普通看台,我们还可以建一些雅间供贵人富豪看球,光门票就至少五贯或者十贯,更别说其他服务,宴席啊,女妓啊,这都是钱啊!” 林冲笑了笑,城里人果然会玩,看个球还要吃宴席带女妓。 不过林冲对这个足足球联赛其实不是很上心,因为搞得再好自己也分不到多少钱,最多让曹松高忠武刘伟雄等人多感激自己一点。 “其实这些还都是小头,大头我不说,你们猜一下。” 林冲淡淡的说道,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大声道:“你是说赌球?” 林冲点点头:“对,就是开盘口赌球,每场比赛,可以赌胜负,赌进球数,赌哪方先进球,赌赢几个球,反正就是各种赌。 想想吧,大宋的财富可是有八cd集中在这汴梁城,汴梁城里家财过百万贯的少说也有八百上千家,家财过十万贯的更是不知凡几。 汴梁人又是好赌的,普通百姓买个日用杂货都要关扑更别说那些有钱没地方的花的小衙内小公子们,斗个茶,斗个鹌鹑,看个蹴鞠都能一掷千金,上千贯几千贯的下注。 只要我们的足球联赛流行起来,到时候能吸引来多少赌资就不用我多说吧。” 两人已经兴奋的无以复加了,四只眼睛闪闪放光的样子,眼睛里全是金银财宝,闪啊闪的。 林冲却在这时泼了冷水:“所以这产业单靠我们几个很难经营的下去,必须还要拉人一起进来。” 曹松收回了情绪:“林兄你说要拉谁?” 林冲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这些我不管,我只负责出主意,教你们怎么操作经营。 比如场地怎么建设,人员怎么配备,怎么接受投注,怎么计算赔率……这些我都会详细的写在本子上给你们,你们只要按上面的条例去做,包管不会出错。 不过具体的经营,还有要拉哪些人来,怎么应付各种关系我却是完全放手不管的,就交给你们几个还有刘兄弟去做。 至于股份分成,我也不多要,就只要半成股份。” 曹松一听立刻就跳起来了,大声道:“这怎么行,林兄不想管这些日常经营的琐事,这个可以,可是半成股份也太少了! 这足球之戏还有足球联赛还有赌球,可都是林兄你想出来的,若没有林兄,我们上哪赚这么多钱!怎么能只分给林兄半成呢?” 高忠武也站起来道:“林兄这么仗义,可我们也不能太不仗义啊,半成股份绝对不行,至少要……三倍,一成半!” 林冲笑了笑,随后就坚决拒绝了,咬死了自己只出主意什么都没做,最多只能半成。 把个曹松和高忠武简直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看林冲的眼神都变了,他们觉得林冲已经不是林兄弟了,简直就是天上下凡的财神爷,专门给他们送财来的! 其实他们不知道林冲真实的想法却是: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要上梁山了,那就成反贼了,到时候就怕这半成你们愿意给,其他一起经营的人也不愿意了,有半成分红自己就很满足了。 靠偷菜赌博为生的小混混头子听着三人说着每年至少收益几百万,上千万贯的生意整个已经听呆了,全程懵逼状态。 却不想林冲和曹松两人说完,又一下把目光看向了他,一脸的和气亲切,让张三一下倍感受到尊重,情绪激动的简直难以言表。 然而下一刻林冲就说出了一句让他简直不敢相信的话:“张三兄弟,我这里也有一场富贵要送给你和李四,不知道你可想要啊?” “卧槽,还有我们的好事?这还用说,当然想要了!” 张三一听心里立刻狂叫起来,可是人却一下结巴了,脖子涨的通红就是说不出话来,情急之下连忙赶紧点了两下头。 林冲笑笑,转头又对曹松道:“其实这事还要着落在你们头上,这个张三还有那个李四算是我师兄的手下,带着十个泼皮也没个事做,整日只知道偷菜卖钱,然后赌钱。 我准备让他们再联络汴梁城其他的一些泼皮,给他们找个正经的营生做,不过却是需要你们的帮助和照顾。” 两人立刻拍着胸脯道:“林大哥你说吧,只要用得着兄弟们的,你尽管开口!” 林冲点点头,又对张三道:“现在我给你们找个正经营生做,包管你们能做大,每年十万贯或者赚不到,不过几万贯我却是可以保证的,就是要 第七十四章 官家威武!林武翼厉害! “加油!加油!” “林武翼加油!” 艮岳的一处草坪上,一场激烈的足球比赛正在进行,几百名宫女诸班直大声喊着加油,巴掌都快拍红了。 场上控球的正是林冲,此时他正在自家半场,一个箭步上前一下断了要传给高俅的球,随后开始加速带球往对方球门跑去,很快利用速度连过两人。 对方一下怒了,几人一起冲过来拦他,又被林冲一个马赛回旋很轻巧的晃过。前方只剩下最后一名后卫李邦彦,犹豫了一下还是冲了过来。 林冲带球的速度慢了下来,一个踩单车的盘球动作将对方骗过,在李邦彦迈腿的第一瞬间一个漂亮的穿裆过人再次轻松突破,很快带球突入到禁区。 对方的门将紧张的不行,这个林冲射门太准了,力气更是大的吓人,之前被他几脚大力抽射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呢,不过作为一个门将球队最后的希望,他还是全神贯注的盯着林冲的脚,随时准备扑救。 片刻之后,林冲的右脚抬起作势欲踢,门将一个激灵就扑了过去,哪知林冲一个漂亮的转身,一下将球准确无误的传到斜后方不远处刚刚赶到的赵佶脚下。 赵佶得球之后,在几乎完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一个凌空抽射足球应声射入网窝。 四比一! 周围围观的宫女诸班直侍卫立刻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 “官家威武!” “林武翼厉害!” 而在这时,裁判看了计时的时香,已经只剩下很短一小截就烧完了,于是干脆吹响半场结束的哨音。 赵佶进了球,心情别提多开心了,这时他跑了半天出了一身的汗,正好趁着半场休息的空当到场外吃一碗冰雪紫苏膏,别提多舒畅了。 “林爱卿,快过来,休息一下,你也吃一碗!” 赵佶热情的招呼道,林冲其实并不渴,但还是跑了过去,从宫女手中接过一碗冰雪紫苏膏吃起来。 赵佶一面吃着一面还不停夸着林冲速度真快,体力真好,脚法真棒,那无比亲热的样子,把个蔡攸、王黼、李邦彦、还有高俅等人看得又是眼红又是恨,一张脸像是吃了二两黄连一样不痛快。 这足球之戏是林冲在几天前弄出来的,当时一连两天林冲都在官家面前夸赞有新鲜博戏献给官家,把个官家的胃口吊的足足的,最后谜底终于揭晓,却是这个名字叫做足球之戏的新式蹴鞠。 高俅、李邦彦一听就乐了,要论蹴鞠,在整个东京汴梁城,高太尉若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李邦彦也是踢的一脚好球,在汴京城里也是前十的存在。 这林冲竟然要给官家献上什么新式蹴鞠,还一副自信满满包管官家没见过的样子,当真是村到家了。 可是当赵佶下旨让捧日军和龙卫军的两只球队来到皇宫比过两场球赛之后,高俅、李邦彦就一下傻眼了,而赵佶也一下就爱上了这项精彩激烈,疯狂刺激到了极点的运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要说之前的蹴鞠,无论是白打还是筑球,也不是没有一点观赏性和趣味性。 可是这种软趴趴的比试花式颠球技巧和花样,没有丝毫对抗和战术以及攻防转换的射门比试,又怎么比得过有阵型,有战术,有攻守互换,有个人,有团队,可以大范围转移,也可以小范围一脚触球; 更别说足球场上精彩激烈万分的个人拼抢和对抗,还有那绚丽至极的过人脚法,若是再有人能像林冲这样,从后场断球,然后带球连过六七个人再射门得分的,更是能一下引爆所有的热情! 赵佶本就是个爱玩喜欢新鲜刺激的,又踢得一脚好球,虽没有高俅李邦彦这么厉害,但也是齐云社的一般球员的水平。 赵佶只看了两场,顿时就觉得脚痒了,当即下场踢了个痛快,第二天就兴致勃勃组织了之前他和高俅、蔡攸、李邦彦踢毬的那支蹴鞠队和曹松率领的捧日军的球队比试。 结果自然是被曹松的队伍狂虐。 原因倒也简单,比如他们球队球技最好的高俅,玩白打颠球花样的时候,简直可以把球踢得如同鳔胶也似的粘在身体上,各种花样层出不穷。 筑球比试的时候,只要他当球头,总是能百分之百的将球射过一尺见方的风流眼;若是赵佶当球头,最后传球的高俅也总能出传给赵佶一个最舒服最恰到好处的球。 所以若要论蹴鞠技术,高俅自然是要称第一,可这却是足球! 因为蹴鞠是完全不对抗的,不跑动的,站着不动表演,没人干扰的射门;可现代足球却是要跑动的,要对抗要争抢的,你射门的时候别人也不会傻乎乎的看着你射门,所以高俅就一下不行了! 更别说高俅已经四十多了,蔡攸和王黼也都是四十左右,李邦彦年轻一些也有三十四岁,体力早就不行了,根本跑不动,更别说与人争抢对抗了。 就说高俅吧,号称蹴鞠球技全汴梁第一,可是曹松想要断他的球却不需要半点技巧,只需要往他要走的路上一挡或者直接朝他撞过去,老迈的高俅就得乖乖的交出控球权,那简直是一断一个准。 而林冲更是带球过高俅如过一狗! 连输几场之后,赵佶已经不太愿意跟高俅他们一个队了,于是林冲提议茶酒班组建一支球队,赵佶加到茶酒班的队里来;高俅在太尉府和各家的帮闲里挑人组建一支队伍对抗比赛。 结果自然还是踢的高俅的队伍完全没有一点还手的能力,除非有任意球的机会,这个高俅确实很厉害! 林冲一边吃着紫苏膏,一边向赵佶讲解各种战术还过人技法,把个赵佶听得都有些崇拜林冲了,因为他发现自从林冲当上茶酒班副指挥使后,实在是给自己带来太多惊喜了。 想朕吃喝玩乐,各种艺术那是样样精通,但林冲却总能给朕带来很多朕不知道不会的,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而且又能带着朕玩得特别过瘾。 这可比高俅只会陪朕踢毬,蔡攸只会扮小丑装怪卖丑说一些荤笑话厉害多了,更兼还会做人做事,会给朕的私库送钱! 赵佶心里想着,不自觉的已经有点喜欢林冲了。 赵佶难得的表现出的这种亲密无间,让一旁的高俅蔡攸等人嫉妒发疯,不过林冲却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在心里盘算刘伟雄和曹松怎么还不来。 现在自己在汴梁的商业网络已经构建的差不多了,所以林冲决定及早抽身出来,不过自己走之前却必须为曹松刘伟雄等人谋划好,林冲想让曹松替代自己的位置,和刘伟雄互为援助。 没让林冲等多久,很快的刘伟雄就带着曹松来到了这里,曹松无比恭敬的跑过来给赵佶见了礼,随即就呈上了一本在兴国寺桥以南,捧日军一处军营附近,组织足球联赛的申请计划书。 第七十五章 美如画卷美人入画 “足球联赛?倒是新鲜,这也是林爱卿想出来的么……” 赵佶言接过计划书,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初时还没怎么在意,看到看到搭建球场卖门票,开设各种赌·球博彩什么也只是觉得新鲜有创意。 可是当看到最后这足球联赛准备直接献给内库三成半的利润,每年必不会少于二百五十万贯的数字,赵佶的眼睛就一下亮了,心里兴奋的像是吃了人参果一样,若不是还要顾着君王威仪,简直要激动的跳起来! 说起来,赵佶就是一个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贪图享受穷奢极欲,为一个艮岳大兴花石纲,花光了老祖宗内藏库(封桩库)不说,更是恨不能将大宋十年的赋税都用了。 而且他还是一个极要面子,极好排场的人,特别是以蔡京为首的一帮奸臣每日歌功颂德,说什么河清海晏丰亨豫大以后,赵佶心里那个美啊。 所以赵佶不但对自己花钱大手大脚,对身边的人,对文武百官也是同样如此,只要赵佶高兴了,赏赐起来就没个度! 别的不说,就说七夕节那天,赵佶喝高兴了大手一挥,所有在汴京的官员和禁军每人就都赏赐了俸禄一个月,外加酒食钱钞若干。 林冲这段时间教赵佶打拳,画素描,表演魔术,陪他打牌踢球,再加上进献美酒有功,把赵佶哄高兴了,更是一共获得赏赐八万多贯,连带刘伟雄也跟着发了一笔小财。 可这一切都是要花钱的啊,大宋朝廷再富,蔡京大奸臣再能搜刮,也顶不住赵佶这个荒唐无度的官家这样大肆挥霍,花钱如流水啊! 更别说大宋的交钞日益贬值,大宋的经济此时已经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所以为了给赵佶捞钱,这才有了蔡京滥发交钞,杨戬扩田(就是逼百姓租佃不能耕种的废堤、弃堰、荒山、退滩等地方,再强收租子),朱缅的东南应奉局在东南借花石纲的名义横征暴敛,明目张胆的大肆侵夺百姓良田。 可饶是如此,赵佶还时常感觉钱不够用! 更别说朝堂上还总有几个耿直之臣不停的进谏,罗里吧嗦让赵佶心烦,偏偏为了能平衡朝局,赵佶还不能把他们都贬谪了,否则臣子结成一党,朕这个官家还怎么玩? 现在好了,四海百货店还有足球联赛给朕送钱,而且数目还是这么大,加一起都五百万贯了,而且还完全不扰民,让那些老家伙也没话可说! 这叫赵佶怎么不欣喜若狂,当即欣喜的连踱了好几步,然后兴奋的道:“君前可无戏言,一年两百五十万贯,当真有这么多么?” 曹松见赵佶吃相这么难看,心中也是鄙夷无比,但还是一脸堆笑的按林冲总结的一条一条娓娓道来。 赵佶不傻,自然一听就明白,当即喜不自信,球也不踢了,正好高俅梁师成等人也在,又叫人去传蔡京等人进宫,就准备一下把这事给敲定下来。 林冲不愿意去管这些事,反正道理曹松比自己还懂,各种复杂的关系,利益的博弈林冲也不想参与,就向赵佶告了假,在这风景秀丽至极,巧夺天工宛若仙境的艮岳园林里闲逛起来。 要说赵佶也真是会玩,本来原先艮岳这个地方是除了房子以外什么也没有的,这货硬生生是在周长十余里的这么大一片地方,人工堆土叠山,又挖了许多河流湖泊。 再取天下瑰奇特异之灵石,堆叠各种人造假山,架设人工瀑布;又移南方艳美珍奇之花木,设雕阑曲槛,葺亭台楼阁,硬是建造了一座风景这么优美的游娱苑囿。 而且按照赵佶的构想,这还远远没有完成,至少还要再建六七年才行。 林冲不由冷笑,六七年江南的又不知道多少百姓要被害得家破人亡了! 更让林冲觉得无语的是,赵佶这货因为在花石纲的事逼反了江南百姓,弄出了个方腊起义一下死了几百万人,按说花石纲总该停了吧? 可事实却是,方腊起义之后,花石纲确实短暂停了一段时间,可等起义被平定后没多久,花石纲又再次死灰复燃,一直延续到靖康年间女真人打过来,这才彻底停了! 真是无可救药死不悔改啊,林冲信步而走,很快听到一阵瀑布的声音,随后听鸟鸣啾啾,流水哗哗,却是来到了艮岳的雁池。 林冲抬眼望去,只见用太湖石搭建的一座高高的的假山上,一条匹练有如从天而降,飞珠溅玉,落入雁池当中,激起水花无数,池中莲荷婷婷,各种水鸟飞起又落下,景色简直好极了。 大热的天见到如此美景,不觉身心一阵凉爽,林冲来了兴致,开始绕着雁池的走了起来。 没走多久,就见前方出现一座雕梁画栋的小亭子,亭子不是建在岸边,而是通过一段大约两丈左右的过道建在雁池当中。 林冲心中大喜,就准备走过去到池中坐一会儿,才转过一块太湖石,却发现亭中早已有人,看样子是个小女孩,正用双手支着下巴,怔怔的看着池面的荷花水鸟出神。 林冲停住了脚步,见四下左右也没有旁人,便将目光又落在小女孩的身上,小女孩此时怔怔的看着水面只给林冲半张侧脸,但林冲已能看清这是一个粉妆玉琢、可爱极了的小萝莉。 小萝莉大概十一二岁,只见她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挽了一个可爱的双丫髻,头上也没什么首饰,就用两根蓝色的细丝带扎着,眉眼看不清楚,肌肤莹白如雪,仿佛透着光芒莹润的光芒一般,吹弹得破,让人一见往俗。 小女孩穿着一身翠绿色宫装裙子,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水亭当中,在这碧波粼粼,荷花朵朵,水鸟七八只,美如画卷的风景中,就好像完全与这画卷融为一体也似,娴静而优美,意境美极了。 林冲淡淡微笑,静静的看了这画卷一会,觉得这就是自己今天看到过的最美景色。 随即林冲心满意足,不愿破坏了这份意境,就准备原路返回,却怎么也没想到,便在此时,异变陡生! PS:感谢书友郝尉栋的打赏。 第七十六章 暗算,误会 “啊……砰……哗啦~” 林冲刚转过身去,财走出不到两步,就突然听到身体突兀的传来小女孩的一声尖叫,随即就是落水的声音。 林冲悚然一惊,立刻转回了身子,抬眼望去,果然小亭子里面已经不见了小女孩身影,而旁边的水面上,一个翠绿色人影正在不住扑腾,拍打的水花乱溅。 卧槽,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呢! 林冲立即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起来,两步跨过水亭的通道,一个猛子就跳了下去。 这个时候,小女孩整个人已经完全沉了下去,水面上只能看到两个小小的双丫髻。 林冲前世在东海搞过风力发电,也在油气田做过维护,水性自然是不差,雁池的水也不算太深,没几下就在水面下找到小女孩的位置,从后面一把箍住她的两只胳膊,就把她抱出了水面。 林冲林冲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水面上除了自己和这个小女孩外,还有一只黄色斑纹大花猫。 此时大花猫正贴着水亭的过道,用力的游着水,看样子很快就能游上岸。 林冲顿时觉得不对,按说这小女孩坐在水亭里好好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落了水呢? 难道是这只大花猫把她推下的,然后大花猫自己也落了水? 林冲一面拖着小女孩一面开始向岸边游去,他想慢慢靠近大花猫把它捉了,哪知大花猫却非常警醒,见林冲向它靠近,一下就钻到过道下面去了。 林冲游得比它快多了,可大花猫却在水亭的过道下面,这里木桩子又多又密,林冲根本钻不进去,只能看着它越游越远,徒呼奈何。 等林冲游到岸边的时候,大花猫也几乎同时在过道另一侧上了岸,随即抖了一下身上的水花,一溜烟跑了。 卧槽! 林冲带着微微的挫败感骂了一句,随即开始把注意力放在落水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这时已经喝饱了水晕过去,一张可爱的小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脑袋偏在一边,闭着眼睛,睫毛上鼻尖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 “喂!” 林冲拍了拍她的脸,但是没有半点反应,又试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有了呼吸。 林冲大急,立即清理了小女孩的鼻腔和口腔,还好并没有什么水草等异物,随后林冲把她翻转过来,小腹放在自己膝盖上拍打她的背部,小姑娘一下吐出好多水来。 林冲再次将她翻过来,又拍拍她的小脸,发现仍旧没有一点反应,林冲将小女孩在地上放平,捏住她的鼻子开始做起人工呼吸来,然后是胸外按压。 如是两次,小女孩却依然还没有醒,林冲急坏了,第三次俯身下去,捏住小女孩鼻子,嘴巴覆盖住她的小嘴,开始第三次往里面吹气。 当时林冲全神贯注紧盯着小女孩的胸部,看胸廓是否被自己吹的鼓了起来,然而下一刻等他放开捏住小女孩鼻子的手时,才猛然发现,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大的过分的点漆星眸,正无比迷惘惊惶的看着自己。 林冲大喜,连忙移开了贴在小女孩小嘴巴上的嘴,随后又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小脸。 “喂,醒一醒!” 然而下一刻,大出林冲意外的是,小女孩一下回过神来,然后就发出一声惊慌之极的尖叫。 “啊——” 林冲一下反应过来,这小萝莉不会以为我在非礼她吧? 这下就尴尬了…… “你别叫了,我是在救你啊!” 林冲尴尬一笑,随后一屁股坐在后面的地上,摊了摊手,耐心解释道。 “啊——来人啊!” 然而小女孩已经完全懵掉了,只是一个劲的大叫,她已经开始喊人了。 这下更尴尬了,林冲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就这么坐着,也不再解释,静静的看着这个也已经爬着坐了起来的小萝莉。 这时林冲才发现,这小萝莉端的是一明艳绝伦,倾城绝色的小美人。 说起来林冲两世为人,前世托发达的传媒之福,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穿越之后,妻子贞娘还有青楼李师师也都算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可是这所有的美人跟眼前这位小萝莉相比,却还是差了一些。 哪怕此时她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没长成的小女孩,哪怕此时她浑身湿透了,头发也乱了,坐在地上狼狈万分,却依然是盖尽了天下颜色。 乖乖,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天仙一样的小美女,老天对她太好了,仿佛造物之初,就将一切美的东西都给了这小精灵一样的少女吧? 乖乖,才十一二岁就长得这么好看,这要长大了,那还不直接把人迷死!! 林冲一下在脑海中想起来一个人来,暗道果然是天家最美帝姬啊,古人诚不欺我啊! 只是让林冲觉得非常不舒服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中,这个天地所最爱,赵佶最为疼爱帝姬命运却实在是悲惨到了极点,她的遭遇,当真让汉家男儿千载之后,犹自蒙羞! 林冲感叹的同时,小女孩的惊声尖叫已经把人给叫了过来,首先来的是四名十七八岁的宫女,之后又跑过来几个小黄门,再后又有几个诸班直侍卫也在往这边跑。 “公主,你没事吧,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你对公主做了什么?” 果然是茂德帝姬,赵佶虽然在几年前闲的没事做把公主的称呼改成了帝姬,但在私底下这些宫女却是叫惯了公主也就没改口。 既然这小女孩是公主,长得又这么漂亮,年龄也对得上,而且看眉眼还有几分像刘伟雄,不是茂德帝姬赵福金还会是谁? 四名宫女一下把赵福金扶了起来,小女孩明显吓坏了,抱着其中一个宫女不停的发抖,其他三名宫女就开始向林冲兴师问罪起来。 很显然,她们以为是林冲欺负公主,后面赶到了两名小黄门也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林冲。 这下看你还不死,竟敢欺负官家最疼爱的茂德帝姬。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有人撒丫子就跑,看样子这是准备去通知梁师成和官家赵佶了。 林冲笑了笑也不在意,他一下摘下腰带上挂着玉佩下来,然后看着小女孩柔声道:“公主,我可是个好人,你阿舅的好朋友,茶酒班的副指挥使林冲,你看,这还是你爹爹官家赐给我玉佩,你认识的对不?” 四名贴身宫女赶到,赵福金顿觉安全了许多,她迟疑的看着林冲,然后缓缓的点了头。 林冲又道:“当时你一个人坐在水亭上,突然就落了水,是我把你救起来的对不对?然后我又把你肚子里的水倒了出来对不对?” 赵福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个林冲救了自己,而且她也几次听阿舅说过这个林冲,阿舅带给自己的琉璃宝镜,还有香皂牙膏等,还是这个林冲送的呢? 看来这个林冲还真是个好人,可是他刚才干嘛要嘴对嘴的亲自己呢? 疑惑中的小妮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而这时林冲已经收起了和蔼微笑的表情,一脸严厉瞪着四名宫女。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竟然让公主一个人坐在水亭边上,公主被人害了都不知道,落水了你们也没发现,你们简直是失职!” 第七十七章 皇宫套路深,暴跳的赵佶 茂德帝姬的两名至亲长辈赵佶刘伟雄很快就赶到了。 赵佶一向温厚亲和的脸上,此时却是满脸怒气咬牙切齿;小胖子刘伟雄一张满是油汗的胖脸上则满是担忧,同时用质询的眼神看着林冲。 之前的时候,他们正在与曹松,高俅、蔡京等人说足球联赛的事,这事已经大致敲定下来了,只是高俅、蔡京、梁师成想要争夺管理权和利益,双方争的不可开交。 然后这时候,那小黄门就跑过来,说甚么林武翼对茂德帝姬无礼,赵佶一听就怒了,带着众人就赶了过来,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架势。 林冲自然不怕,他这时已经把茂德帝姬哄住了,虽然当着众人的面没办法解释人工呼吸的事,但林冲却先发制人完全掌控了局面。 把几名宫女训斥一顿后,林冲就不停向赵福金强调是自己把她从水里捞出的,自己和刘伟雄是好兄弟,当时她有多危险已经没有呼吸了,幸亏自己从游方道士苏东坡那里学了急救方法才把她给救了。 如此这般不停的强调灌输,小妮子很快接受了林冲的话,虽然还有疑惑,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小姑娘自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和她嘴对嘴吹气的事。 所以当林冲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赵佶柔声的询问赵福金的时候,小妮子很配合的就点头道:“官家爹爹,确实是这样,女儿一个人坐在水亭上,不知怎的就落水了,是林武翼从水里救了我!” 赵佶一脸的怒容这才由阴转晴,然后一瞪那个报信的小黄门就道:“报的什么信?差点叫朕冤枉了好人,拖出去打!” 这就是赵佶的收买人心和性格轻易了,那小黄门一听就吓得全身都软了,当场就跪了,被两名御龙直的侍卫拖死狗一般架起来带走了,估计不死也要掉半条命。 赵佶温言抚慰了林冲几句,又让人去请太医。 “回官家,臣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相信很快就能到,其实公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受了惊吓,要好好安神才是。” 赵佶点点头,连忙谢过,又夸林冲会做事。 林冲看了在旁边一脸失望的高俅,蔡攸,梁师成等人一眼,重点梁师成身上停了一秒,然后突然道:“回官家,臣有事请奏,茂德帝姬其实是被人暗算的!” 赵佶刚缓和下来的面容一下又怒了,铁青着脸瞪圆了眼道:“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林冲把看到那只黄色斑纹大花猫的事说了:“官家你想,这只大花猫与帝姬一起落入水中,岂非可疑至极?依臣所看,九成以上就是这只大猫把帝姬推下去的!” 倒不是林冲胡乱怀疑,实在是这样例子太多了,比如《甄嬛传》里安陵容配制香粉,让猫闻了去扑别人的肚子;再比如《金·瓶·梅》潘金莲以红绢裹肉训练猫扑食,让猫去扑穿红衣服的婴儿官哥,结果致使官哥受惊不治身亡。 虽然这些例子都是艺术创作,可既然艺术都是源于生活的,谁又能保证在北宋的宫廷里面没有这些勾心斗角背地害人的事? 赵佶还在想为什么猫会把自己的女儿推下水,林冲也来不及多解释,又道:“还有,官家你想,当时帝姬落水时尖叫了一声,还有落水扑腾的声音。 臣在百步之外都听到了,帝姬身边的四位宫女却没听到,直到臣将帝姬救醒,帝姬因为惊悸再次尖叫,这四名宫女才匆匆赶到,岂非可疑?” 赵佶顿时怒不可遏道:“你们四个,怎么就留敢帝姬一人在水亭里?当时你们又在哪里?” 四名宫女顿时吓得魂飞天外,咕咚一声拜倒在地,不住磕头道:“回官家,是帝姬说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被我们打扰……” “回官家,我们本来就在不远处看着帝姬的,只是后来宝鹃来找我们,说是袁殿头找我们有事,我们不敢不去啊……” 皇宫里面,宫女不但要归上面的女官,妃子皇后管,同时也要被一些宦官管,殿头就是内侍省的中层宦官,职位不高权势却大,一般的宫女但真不敢得罪。 赵佶脸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目光看向身后的十几名御龙直侍卫和贴身小黄门,咬着牙道:“你们几个去找那个宝鹃和袁殿头来,要快!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还有梁宫观,你传令下去,大索整个皇宫,一定要把那只黄色斑纹的大花猫找出来!” 几人立刻往后宫狂奔而去,梁师成也忙跑出去安排。 这时太医也来了,给茂德帝姬诊过脉之后,果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开一副安神汤静养两三天就好了。 不过林冲看茂德帝姬眼神却有些呆滞,而且很是黯然神伤的样子,看来这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要不怎么会一个人看着水面上的荷花和水鸟发呆呢? 现在又知道了这样的事,小姑娘只怕要更内向,更沉默了…… 不知道为何,林冲突然有些感怀起来,有一丝莫名的心疼。 没多久,小女孩被闻讯赶来的嬷嬷女官接走了,随后之前那几名御龙直侍卫和小黄门也提着一名宫女跑了过来。 赵佶杀气腾腾道:“贱婢,老实交代,是谁让你把茂德帝姬身边四名宫女引开的?若敢隐瞒,朕碎剐了你!” 宝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闻言哆嗦道:“是内侍高班小崇子,他……他给了奴五两银子,让奴谎称……谎称是袁殿头有事找,把青樱她们叫到跨云亭去。” 赵佶气急道:“还不快去!朕要碎剐了这厮!” 几人闻言再次飞一般的跑了,林冲却不由想起前世电视剧里这些同类情节,心中暗想只怕这个小崇子现在已经被人灭口了吧? 果然没过多久,就陆续有各种讯息传过来,首先是袁殿头被几名御龙直押了过来,然后就叫起了撞天屈,说自己从来没有对小崇子吩咐过; 之后大索整个皇宫抓大花猫的人也带着几名证人来,说是他们可以证明小崇子就养了那样一只黄色花纹的大花猫; 再之后就有人来报道,说是在某处偏僻的枯井里发现了小崇子和那只大花猫的尸体,至于是谁杀了小崇子,却是查无头绪! 赵佶再次怒不可遏起来,胸腹不停鼓着气,额头上青筋暴跳,显然是暴怒到了极点,可是线索一下断了,查不到凶手就不知道把怒气发泄给谁。 随即他一下瞥到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的宝娟,青樱五名宫女,满腔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口。 平日温文尔雅和善亲和的道君皇帝,此时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指着几名宫女就尖声大叫道:“都是你们这几个贱婢,差点害了朕的茂德,全部拖出去乱棒打死!” 第七十八章 女人多了的烦扰 “都是你们这几个贱婢,差点害了朕的茂德,全部拖出去乱棒打死!” 道君皇帝赵佶暴跳如雷的尖叫道,几名瑟瑟发抖的宫女立即一下软倒在地,三个直接吓晕过去,两个却还在苦苦哀求。 “官家饶命啊,奴婢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官家饶了我们吧,奴婢不想死啊……” 然而赵佶又怎么会在乎她们的死活呢?或者你们真的罪不至死,可朕现在怒气满胸,总要把这口气出了! 所以赵佶越发恼怒了,大叫道:“还不快点行事,朕要杀了她们!” 几名内宦小黄门被赵佶怒火吓得手都抖了,忙不迭就两人一个把五名宫女拖了出去。 还没晕过去的宝娟,青樱、黄馨顿时万念俱灰起来,她们知道自己死定了,没人能救她们。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听一声洪亮的声音响起,声声入耳:“臣林冲有本上奏,臣恳请圣人官家能饶了她们几人性命!” 三人立即狂喜起来,林武翼,你就是大慈大悲的南海观世音啊!你的恩情,我们今生当牛做马也报答不尽啊! 赵佶正在气头上,林冲敢这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当即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林冲刚才救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这个面子还是得给。 于是他强忍怒火道:“既然林爱卿求情,朕就饶了这几个贱婢。 只是她们犯下如此大罪,宫中却是再也留不得她们了,既然林爱卿为她们求情,朕就把她们都赐给林爱卿了!” 话音刚落,刚才还万念俱灰的三人顿时就是热泪盈眶,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掉下来,对着赵佶和林冲就磕起头来。 林冲也看出了赵佶的不痛快,倒不是他非要去触他的霉头,不过他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草菅人命了。 这是五条鲜活的生命,全都是十七八岁的漂亮的小姑娘,也没犯什么大错,就这么活活打死了? 这事自己没看到倒也罢了,既然看到了那就要管,再说了,老子会怕赵佶这货吗? 救下五人性命的林冲还不满足,连忙做做大喜状谢恩,可嘴里却在继续作死:“启禀官家,臣以为这件事最大的罪责还在小崇子。 现在小崇子虽然已死,但线索其实却并没有断,小崇子背后的人让小崇子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平常肯定没少来往,肯定偷偷给了他天大的好处。 小崇子是个死太监,估计也用不了多少钱,可小崇子还有家人呢,我们可以去立即派人去查小崇子的家人近期是否接受了什么好处,然后就可以顺藤摸瓜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否则后宫里面有这样一个害人精,今天暗害这个明天暗害那个,岂非不得安宁? 这次是万幸臣碰巧经过,可是下次呢?若不把这人揪出来,官家疼爱的茂德帝姬岂非也时刻处于危险中! 再者,内侍省一名小小的内侍高班就敢谋害官家最疼爱的帝姬,而他的上官对此竟然懵然无知,这不是失职是什么? 所以臣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内侍省的都都知总管和皇城司的头子,梁宫观实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赵佶一听有理啊,满腔的怒火再次找到了发泄口,指着梁师成就怒骂道:“你这老狗,给朕当得好差,你手下的人要害朕的茂德你还懵然无知,朕要你何用!” 梁师成一听就跪下了,脸色吓得苍白,不停请罪,他的几名党羽王黼、蔡攸、李邦彦也一起跪下来求情,赵佶这才稍稍消了一点气,大骂道:“你这老狗,还跪着作甚? 还不给朕去查平日有谁跟那小崇子交往,再派皇城司的使臣逻卒去查小崇子的家里收了谁的好处。 朕告诉你,若是查不出个结果来,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朕饶不了你!” 梁师成屁滚尿流的去了,不过走之前却满怀怨恨的瞥林冲一眼,林冲也回了一个气死你的表情,倒把刘伟雄和曹松看得担心不已。 发生了这样的事,赵佶自然没有兴致再玩,没过多久就带着刘伟雄到后宫去看茂德帝姬了,林冲也没事做,又得了五名宫女,就干脆请了假带着五名宫女出了宫。 不过出宫之后,林冲却一下头大了,怎么安排这五个人呢? “你们可还有亲人在外面吗?” 五人当中确实有两人子衿和青樱外面还有几个亲人,但闻言却一齐摇了头,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推举里面最漂亮的黄馨出来回话。 “恩公是要赶我们走吗?恩公救了我们,我们早已在心里发誓要从此追随恩公,做牛做马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恩公若不嫌弃我们小女蒲柳之姿,我们情愿侍奉恩公;若恩公看不上我们,我们也情愿端茶递水只求能留在恩公身边,求恩公不要赶我们走!” 黄馨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其他四女也一起莺莺燕燕要哭出来,林冲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可是又不想把她们都领回家,更不想把她们都收了。 说起来五名宫女也挺漂亮的,虽然比不上妻子贞娘,但也称得上美女。 特别是这个黄馨,放在前世那也是校花级别的,若是前世的自己能有一个这么年轻水灵,高挑漂亮的女朋友,简直要高兴的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可现在自己已经有贞娘了啊。 倒不是林冲不好女色,或者说特别专情只爱贞娘一个。 其实穿越到古代,只要本事有身份,别说“三妻四妾”是合法合理的,就算是同时拥有几十上百个女人也没人会说什么,反而是羡慕好艳福。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是个男人就难免会在心里产生一些绮念,想着左拥右抱,收集天下美女什么的。 其实林冲心中未必没有闪过这样的念头,把五女都推了,或者推一两个。 可是一来受后世长期教育的影响,林冲实在无法接受把女人当成玩物,推过之后势必会产生感情,这就要分走自己对贞娘的感情。 况且林冲现在贞娘这个这么漂亮的老婆,张贞娘又这么贤良淑德,对他一往情深,两人亲密得一个似的,林兄对黄馨几人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二来就是林冲现在这么忙,以后上了梁山之后还会更忙,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来陪自己的女人?现在林冲每天回到家里面对贞娘都觉得挺愧疚的,就更别说再找几个女人回去了。 所以林冲果断掐断了这点绮念,但这五个女人既然送不走,总要找个地方安置了啊,林冲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随即灵机一动,一下笑了出来。 第七十九章 情起,心动 矾楼后院,马行街,李师师家。 李师师呆呆地望着镜子,海外珍宝琉璃宝镜亮的眩眼,一张如花似玉的俏脸正映在宝镜中央,镜子的美人修眉端鼻,唇红齿白,两汪秋水更是能人把心都醉进去。 皎洁胜雪,柔美如玉,莹润光洁的脸颊上没有施半点脂粉,却是越发的清丽无双,只是这如晓露芙蓉,人比花娇的一张俏脸上却没有半点神采,只是呆呆地望着镜子发呆。 她自小本是良家女子,却在四岁时因为父亲受官府诬陷被判了死刑,她也因此入了教坊司中,被妈妈李蕴细心栽培,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教她如何一颦一笑说话做事。 因着从小就聪慧,加上天生的丽质,到十四岁的时候李师师就开始脱颖而出,十五岁时就成了矾楼花魁娘子,大张艳炽,不知道多少为之神魂颠倒,风头一时无两,可在她心里却不觉有半分快乐。 这不是她自己选的生活,矾楼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巨大的樊笼。 然后她就开始攒钱,期待哪一天能逃脱这个樊笼,再也不用每日面对那些表面道貌岸然温文尔雅,心里面却一肚子龌蹉卑劣让自己恶心的臭男人,再也不用过这种卖笑的日子。 本来她已经快攒够钱了,可偏偏这时候赵佶出现了,一下就击碎了她所有的期盼……到现在樊笼还是没有变,倒是可以不用每天卖笑了,可也彻底被当成金丝雀圈养起来了。 想要挣脱这牢笼,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 李师师忍不住哼唱起来,心中竟有些羡慕起歌中这个女子了,因为等待情郎的虽然很苦,却总有个寄托,总有个期待,而自己却连个寄托也没有,期待就更没有! 不知为何李师师突然就想起林冲来,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只有林冲气质是最特别的,也是最让她充满了好奇,同时也是最不让反感的。 “小姐,林武翼在下面求见,你要见吗?”正胡思乱想间,就听玉钏儿一路小跑的上了楼,轻声问道。 “啊~” 李师师这才回过神来,暗道怎么刚想到他,他就来了。 “啊~请他上来吧……”李师师想也没想就道。 “可是小姐,你就这么见林武翼吗?”一旁的金钏儿瞪大了眼睛提醒道。 李师师这才恍然发觉,此时正值夏末天气炎热,李师师这几天又几乎都不出门,此时却是没穿外衣,身上这件薄薄的亵·衣,根本掩藏不住自己完美的曲线。 只见胸前一对发育得过于出色的双峰,盈盈一握的纤腰,还有醉人的臀腰曲线,修长的双腿,透过这层薄如蝉翼的亵·衣,几乎都可以一览无余。 李师师脸色一下微红起来:“那你下去,叫他在下面等着,金钏儿快为我更衣。” 没过多久,林冲就被请上了小楼,见到了面色有些不太对的李师师。 “李女史可是身体有不舒服?冒昧打扰,还请恕罪。” “只是一点小小的不舒服,并无大碍。” 李师师笑语盈盈道:“林公子来找奴家,可是有事?” 这段时间,林冲来找李师师都是又是帮忙,比如派人送来好东西,让她姐妹中宣传一下; 再比如前几天林冲亲自拜访,说四海酒楼开业,请她介绍几个好姐妹去表演助兴,因此李师师倒也不兜圈子。 “倒是不好意思,又来麻烦李女史了,是这么回事……” 林冲笑着把事情的经过讲了,茂德帝姬被人暗害,赵佶迁怒五名宫女被自己救下了,自己并不想收了她们,可她们也没地方可去,就想送到这里请李女史帮忙调教一段时间。 当然后面的话林冲没有说,林冲打算自己上梁山的时候把这五名宫女也一起带走,到时候她们的归宿就随她们的心意了,不过在她们找到归宿之前,林冲想让她们在梁山成立一支“文工团”,在士兵训练辛苦的时候给士兵打打气。 李师师长叹一声,暗想幸亏自己聪明,死活不肯入宫,否则还不被人害死! 随后她又颇觉奇怪的道:“难道五人都是蒲柳之姿吗?竟没有一个有这个福气能够侍奉林公子左右?” 林冲摇摇头:“这倒不是,其实五人都是漂亮女子,虽然及不上李女史,却也都算是美人一个,只是林冲对她们并没有爱慕之意,也不存在感情……” 林冲理所当然的说着,李师师却一下听呆了,她还从来没听过这样的理论,一直以来除了话本里的郎才女貌之外,大多数美丽的女子在男人的眼里不都是被当做玩物么? 可面前的林冲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甚么要有感情才能要了人家,要了对方就要对对方好,否则就是对女方的不负责。 他怎么对女人这么好? 李师师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有些苍白的脸色也一下红润了起来,显然是有些激动,她一下觉得有些口渴起来,下意识的就想拿起前面那杯玫瑰花茶,准备喝上一口。 可林冲却突然伸手,轻轻挡住她的纤细小手。 李师师一下愣了,有些不解的望向林冲。 随即她就看到林冲拿起她的那杯玫瑰花茶倒在自己杯子里一大半,又提起茶壶重新给她倒满,笑着道:“这茶已经凉了,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喝热的好。” 李师师怔怔的看着林冲递过来的茶杯,一双妙目不自觉的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再看向林冲时,眼神已经全变了。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之前那么多权贵和所谓才子,还是后来的赵佶,有谁真正关心过自己?有谁会想着身体不舒服喝凉茶不好,特意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 更别说眼前这个男子是这么与众不同,才几天不见,气质越发的英挺锋锐了,那种发自内心强烈至极的自信和男儿气息,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而且他对女人还这么的尊重,这么的重情义,想到这里李师师一下就痴了。 林冲也发觉了李师师的不对,一下反应过来,暗想自己只不过是看她可能是大姨妈来了,为她倒上一杯热茶而已,她不会因此喜欢上自己吧? 林冲不由多打量了李师师几眼,青楼花魁之首,汴京第一美人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容貌和身材还有皮肤都好到了极致不说,最要命的还是这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李师师的气质初看上去,是那种淡雅如仙,清新脱俗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美人气质,可若是仔细看时,却是周身上下无一处不媚,无一处不柔柔弱弱的引发男人强烈的征服欲保护欲。 简直就是将清冷女神和狐狸精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融于一身,对男人的吸引人简直爆表,这一刻林冲也不自觉的怦然心动起来。 真是天生尤物啊! PS:感谢书友160822103052988,书友160307221010058的打赏, 第八十章 四年之约 绮念很快升起,又很快被林冲所掐灭。 自己确实可以在走的时候,把李师师也一起带走,李师师对自己有情,自己也有这个能力,绝对没有问题! 可是这么做了以后,后果却不是林冲能承受的。 同为男人,设身处地为赵佶想一下,自己拐跑他的女人,哪怕他只是把李师师当成一个玩物,哪怕赵佶在历史上再是怂逼,可现在他却依然是大宋至高无上的君王! 受此奇耻大辱,不管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还是君王的威严,赵佶怎么可能不暴跳如雷?怎么可能不必欲除掉自己而后快? 到时候自己梁山基业还未开创,赵佶就不惜一切要攻打捉拿自己,自己谋划的一切,岂不都成了泡影? 所以林冲只能硬起心肠,假装并不曾心动:“李女史,李女史?” “啊~” 李师师回过神来,一双眼睛怨似嗔的望向林冲,满满的全是柔情。 林冲又被电了一下,然后有些狼狈的提醒道:“茶要凉了。” 林冲明显躲闪逃避的目光,一下把李师师拉回了现实。 是啊,赵佶这个恶霸霸占了自己,两人根本不可能的,李师师低头喝着温柔的玫瑰花茶,心情一下黯然低落起来。 气氛一下尴尬起来,李师师很快就答应了林冲拜托的事,吩咐两位使女金钏儿玉钏儿到外面去把那五名宫女安顿了。 见事情办妥,气氛却越来越暧昧,林冲也不好多呆,连忙起身告辞。 “奴家送你!” 李师师还在那里黯然神伤多愁善感,刚刚动了情的心上人就要起身告辞,李师师一急,慌忙就站起来相送。 鉴于自己的身份,李师师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像寻常妻子送丈夫那样把林冲送下小楼,但至少总能送到门口,这样也能倚在门口目送情郎远去,多看几眼也是好的。 哪知刚一站起来,不知道是坐了太久又起得急了,还是因为刚才太过伤心,抑或是生理期低血糖的缘故,李师师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但眼看林冲已经快走到门口了,她还是强撑着追了出来,这样一来头晕目眩就越发厉害了,才迈出两步,她居然一个踉跄就要仰身摔倒。 林冲是何等的反应力,见状立刻一个大跨步就退了回来,双手一抄就把李师师软玉温香的身子抱在了怀里。 再看她的样子,双目微闭,脸色一下又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珠,大口喘着气,显然刚才是真的着急了才会这样。 美人情重,林冲一下又有些心动了,近距离看着这张美得过分,月妒花惭的完美俏脸,林冲的呼吸也一下变得粗重起来。 感觉到林冲温暖火热的怀抱,有力的臂膀,李师师一下清醒过来,睁开一双美眸,就看到林冲正相隔不到三寸距离,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顿时俏脸晕红,呼吸急促起来。 特别是林冲热热的呼吸喷在自己鼻下嘴边,那强烈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还有林冲那火热又满是柔情的目光,顿时让李师师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一般,只觉心神俱醉,腿软的站都站不稳。 李师师心神俱醉,头脑一片空白,抱着李师师这具温香软玉,美艳到了极点的身体的林冲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面对面抱着,呼吸彼此相闻,怀中少女剧烈喘息着,身体开始慢慢发热发烫,一股好闻极了的少女体香就直往林冲的鼻子里钻,林冲顿觉有些飘·飘·欲·仙。 再看怀中少女那丰盈到极点的酥胸剧烈起伏,让人忍不住就想摸上去;檀口香腮吐气如兰,让人忍不住就想亲一口;还有李师师微闭双目一副任君采撷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犯罪。 林冲的眼睛一下红了,身上某个部位顿时坚硬如铁。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那么一瞬,就林冲的左手一下托住李师师的螓首,两人的嘴唇越凑越近,李师师俏脸羞红如血,连忙闭上了眼睛准备接受林冲的亲吻的时候,林冲却一下松开了抱紧她的手。 全身无力的李师师一下又再次站立不稳,连忙睁开眼睛,一脸不解的看着林冲,只见此时他的一对豹眼也是红的吓人,一脸难受之极的样子,竟是硬生生忍住了,见自己站立不稳,又连忙把自己抱起,放在椅子上。 “好狠的人啊,刚才他明明也是动了情的,竟能硬生生的忍住!连这也忍得住,这个男人的心得有多狠啊!” 李师师刚才还春情萌动的心一下沉了下去,顿觉悲从心来,万念俱灰! 是啊,自己被赵佶这个恶霸霸占了,面前这个男人再优秀,在英挺锋锐再铮铮铁骨,又如何敢跟赵佶这个皇帝相争? 一想到连林冲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连梁宫观高太尉的钱也敢骗的英雄人物,也如此惧怕赵佶,没有人能把自己从赵佶手里救出去,李师师就不由伤心欲绝。 李师师越想越悲伤,哀恸欲绝,一颗颗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滴落。 林冲这时也重新坐回了座位,不是他不想走,实在是身上某个部位发生了变化,一走出去必定丢丑。 最难消受美人恩,看着李师师在那里哭得如此伤心,林冲也是怜惜万分,心里几次想脱口而出:“别哭了,我带你走!” 最后还是忍住了,狠下心道:“你别哭了,你若信我,就等我四年时间,四年之后,我必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生活!” 李师师一下止住了泪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冲,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却见林冲目光锐利刀,仿佛能直刺入人心一般,无比认真的看着自己,态度诚恳而坚决。 李师师一下又有些痴了,一张梨花带泪的俏脸终于漾出了一抹笑意,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林冲已经再次起身,回头看了自己一眼道:“你别多想,我林冲向来说到做到,只怕不需要四年,我就能救你出来!你相信我,我不是怕赵佶,而是我需要时间!” 李师师喜不自胜的点了点头,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林冲看得难过,转身就下了楼梯,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八十一章 杀了人还要到酒楼吃饭 下了小楼,林冲心情一下就郁闷起来。 林冲也不是傻子,李师师对自己的情义,他如何会看不出来? 其实林冲对李师师何尝不是颇有好感,不可否认,这其中当然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的原因,但同时也有对她的敬重。 林冲很早就知道李师师,早在赵佶霸占她之前,李师师虽然艳名远扬,但在所有青楼花魁中却是最清高,最洁身自好的一个。 这本就很让人可钦可佩,更别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女真人第一次打来时,赵佶连忙让位太子赵恒,带着高俅童贯蔡攸一帮奸臣跑了,而李师师却散尽家财资助抗金。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极好的女孩子,而且她又对自己如此动情,林冲怎么可能不心动? 可是最后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事业,压下了这份感情。 在小楼上时林冲固然是有万千理由,可是下了小楼之后,林冲却无比痛恨自己,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就怎么压也压不住。 临出小院时,林冲终于忍不住下意识的回头朝小楼看了一眼,却正好看到李师师也趴在小轩窗后痴痴的看着他。 林冲顿时觉得心里就像插了一把刀一样难受。 “武翼,现在去哪?” 有些失魂落魄的来到马行街,早已在这等候多时的两名虞侯连忙牵了马过来,见林冲脸色难看得厉害,小心的问道。 本来难得半天假期,林冲是准备回家陪贞娘,顺便教郭十三武艺的,这时心情不爽的很,又不好对贞娘讲,想了想也只有去找鲁智深。 “去四海酒楼。” 四海酒楼早在五天前就开张了,与四海百货店一样,也是同时开张四家,两家在内城,两家在外城。 不过林冲一说四海酒楼,两名虞侯就立刻知道林冲说的大相国寺附近的那家。 因为这家离林冲家还有鲁智深的菜园子最近,林冲不在家时,鲁智深就会去这家四海酒楼喝酒吃饭,而且还不要钱。 林武翼这是心情突然不好了,要去找他师兄花和尚鲁智深喝酒呢,两人心里在想。 只是三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当他们一路马不停蹄来到四海酒楼时,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热闹之极的场景。 只见四海酒楼的大门口,乌泱泱围着一群人,一个个脖子扯得老长往里面看,一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表情。 林冲满是狐疑的下了马,马缰绳扔给一名虞侯,正准备挤进去看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大骂:“直娘贼,还敢骂俺!腌臜打脊泼才,再吃洒家一拳!” 声音洪亮,骂声粗鲁,这不是鲁智深是谁? 卧槽,林冲一下愣了,感情这货又在四海酒楼门口“拳打镇关西”? 林冲连忙分开人群,就见地上同时躺了四个人,俱都是秃发胡服,身材粗壮的胡人,其中三个躺在地上惨叫连连爬不起来。 而另一个被鲁智深骑在身上的胡人却是直挺挺躺在地上,眼眶和太阳穴上一片淤黑,嘴里不停的冒着污血,浑身直抽抽,而且抽抽的力量还越来越弱,眼看就是要嗝屁了那种。 鲁智深这时也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又打死了人,他一下站了起来,口里大骂道:“这厮诈死,洒家再打。”就想转身跑路,然后就看到林冲正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兄弟……” 鲁智深也一下愣住了,刚要说话,就见林一个跨步就掠了过来,瞬间来到在那个要死的胡人面前,蹲下身子两手握住那人脑袋就是一拧。 就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只听见咔嚓一声清脆之极的颈骨被拧断的声音响起,随即那胡人脑袋一软,身体也不再抽抽,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外三名胡人一下惊呆了,嘴巴张大的可以塞进拳头,片刻之后,其中一个髡发未结辫,衣着较为华丽的大声惊叫道:“你,你,你好大狗胆!你死定了!” “是吗?” 林冲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向他,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然后再次顿了下去,看着这人道:“我为什么就死定了?告诉我你是谁?” 林冲说这话时,两只手已经一左一右握住他的脑袋,开始微微用力。 那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三魂七魄丢了两魂六魄,大声尖叫道:“我是大辽使者……我是大辽使者,你不能……”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冲已经双手用力,咔嚓一声又把他的脖子也拧断,周围几百围观群众一下都看傻了。 等林冲再起来来到另两人面前时,其中一个一下就尿了裤子,另一个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在结局自然是全都无差,先后都被林冲以同样的手法拧断了脖子。 鲁智深这时也已经完全看傻了,但他人其实不傻,一直都是粗中有细,自然知道林冲这是在帮他顶罪,顿时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冲却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起来也是奇怪,一下拧断四名西夏人和辽人的脖子,林冲之前痛苦郁闷的心情反倒一下变好了。 当即林冲就环视了围观的众人一圈,大笑道:“大伙都看到了,这四名西贼辽狗可都是我杀的!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殿前司茶酒班副指挥使,武翼大夫林冲是也! 好了,现在他们人也死了,热闹也看完了,大家就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 说完林冲就挽住了鲁智深的胳膊,大笑着跟个没事人似的,拉着鲁智深就进了四海酒楼,就好像他刚才没杀人一样。 卧槽! 杀了人还不跑,还要进酒楼吃饭,这也太嚣张了! 众围观群众越发被震惊的目瞪口呆了,大家都知道这事远没有完,哪里有人肯走,反倒是越围人越多! 林冲和鲁智深走进四海酒楼,早有几名充作堂倌的禁军军汉迎过来,引着两人进了一个雅间,等这名堂倌走后,林冲这才问道:“师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鲁智深连忙讲事情的经过说了。 说起来,这还真是一场糊涂架,总结起来就是: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第八十二章 麻烦大了! 也怪林冲,这几天没事就找鲁智深切磋磨练武艺,休息时几次提到这次西夏使者来求和的事。 在鲁智深面前,林冲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没事就吐槽大宋就是大怂,宋夏百年血仇,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西夏这一百多年来,杀了多少宋人,劫掠了多少大宋百姓,可以说西夏就是喝大宋的血长大的。 现在西夏不行了,横山和河湟被童贯带着西军打的马上就要丢了,这时候西夏跑过来求和,大宋朝廷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拒绝就是了!然后命令童贯一鼓作气先把横山和河湟都拿回来,稳住战果再说其他啊! 可大宋朝廷就偏不,就偏要犹豫!一方说要战一方说要和,争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叵耐这群西贼来求和还这么趾高气昂,一些西夏兵没事还到处白吃白喝,惹是生非,这狗屁朝廷还严令百姓不许与对方发生争执! 简直是怂到家了! 然后鲁智深就把这些话都记在心里了。 今天中午的时候,鲁智深到四海酒楼吃饭,在门口时候刚好碰到这三个西夏人和一个辽人,在一名宋朝小吏的带领下也来四海酒楼吃饭。 鲁智深就站在门口恶狠狠瞪了这四名西夏人和辽人一眼,其中一名西夏武士也是脾气火爆的,加之这些天来在汴梁横惯了,当即就回瞪过去,同时用西夏话骂了一句,大意就是:“你这死贼秃瞪我干哈,想找死么?” 不想鲁智深却是关西来的,听得懂西夏话,顿时怒火冲天:“洒家瞪你怎了,洒家还要打你呢,看你死还是我死!” 这四人当然不是鲁智深的对手,四个打一个还被鲁智深全都打趴下,那名宋人小吏制止不住,当即一溜烟跑回都亭驿搬救兵了。 本来鲁智深的气都消的差不多了,不想其中一名西贼却仍骂骂咧咧不停威胁。 然后血案就发生了。 “兄弟,我们杀了这四名西贼和辽狗,真的不要紧么?”鲁智深担心的问道,吃饭喝酒都不香甜。 林冲却是吃的很开心,他夹了一块咕噜肉,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笑着道:“如果人是师兄你杀的,当然就要紧了,不过换做我杀的,却没有关系。 实话跟你说吧,就在上午我刚救了官家最疼爱的茂德帝姬一命,而且我还给官家送了这么多钱,想来官家看在这两样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吧?” 鲁智深想想也是,这几天他也听人说了,在东南有个甚么鸟东南应奉局,有个甚么鸟“东南王”,在那里大兴花石纲,搞得东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怨声载道。 好多太学生和大臣都上书请斩朱勔,结果朱勔还不是逍遥快活继续当他的“东南王”,原因就是朱勔能给赵佶送花石纲,同时也偷偷给他送钱! 现在常听林冲说四海百货店和四海酒楼加一起给赵佶送的钱比朱勔送的还多一半,想必赵佶这狗皇帝也会像保朱勔那样保自家兄弟吧。 “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鲁智深去除了担心,立刻胃口大开,大吃了起来,结果他刚拿起一只东坡肘子,还没吃呢,雅间的门就呼的一下被推开了,走进一个满脸油汗的胖子来。 “哎哟,我的两位哥哥叻,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吃饭!你们可惹了大祸了啊!” 来人名叫石行方,也是四海酒楼的股东之一,先祖乃是赵宋开国大将,太祖皇帝义社十兄弟之一的石守信。 想当年石守信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屡立功勋位列大宋六位主要开国元勋(翊戴功臣)之首,可到现在石家父子两人石崇义,石行方俱都成了骑不得马,走两步就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大胖子。 林冲一看石行方气喘如牛,浑身湿透了的样子,也是大乐:“怎么了?不就杀了三名西贼和一条辽狗么?能闯什么祸? 来来来,石兄弟你先坐下,我叫人给你端一碗冰雪甘草汤来,瞧你这一身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石行方哪有心思喝什么冰雪甘草汤,当即急得跺脚道:“我的林大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一点不担心呢!你知道你杀的人是谁么?” 林冲笑了笑:“不就是三名西贼一名辽狗么,还能是谁?” 石行方气急道:“话是没错,可这三名西贼都是西贼的铁鹞子,其实一个还是西贼小晋王的亲舅舅;而另一名辽狗却是辽国宗室大石林牙耶律大石的内侄! 就在刚才,那名小吏带着都亭驿的官员和辽人使者赶到了,却见四人已死,又听到杀人的是殿前司茶酒班副指挥,武翼大夫林兄弟你。 那群辽狗一下就炸了,当即就说要联合都西亭驿西贼使者,一起到宫门前告御状,说甚么不给个交代决不罢休!” 林冲一听就更乐了,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杀了四名西贼和辽狗,就一下杀了两个这么有来头的人,看来这事还真不是轻易就能摆平了。 对西夏这次派使者来求和,林冲还特意去详细了解了一下,自然知道这两人的身份。 先说西夏,西夏这次是两名小王爷再加两名汉人文官带队,除其他几名小文官之外,一共来了四百骑兵护卫,两百铁鹞子,两百擒生军。 其中两名小王爷一个是小晋王李休哥,他的父亲西夏晋王李察哥是当今西夏皇帝李乾顺唯一的亲弟弟,也就是说李休哥就是西夏皇帝的亲侄子。 另一名小梁王梁乙利,他的父亲西夏梁王梁乙佑则是西夏皇帝李乾顺最小且唯一存活的亲舅舅,也就是说梁乙利是李乾顺的亲表弟。 也就是说自己随手一拧就把西夏皇帝亲侄子的亲舅舅给杀了,关系虽然有点乱,但小晋王李休哥必定不肯罢休却是肯定无疑的。 辽国那边,其实还更要了不得一些,大石林牙耶律大石这可是历史名人啊,西辽的建立者,以一人之力而续国柞延宗庙,可称辽国之子的辽国第一枭雄人杰。 自己竟然一下又把他老婆的亲侄子给杀了。 哈哈,同时一下就把辽国和西夏都得罪死了,现在两国使者同时向赵佶和众大臣施压,这事倒还真有些麻烦了! 不过自己会怕他们吗? 林冲再次笑了出来:“倒是一下杀了两条大鱼,现在两国使者都去告御状了?可是这又能怎么样?” 石行方一见林冲还是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顿时就要急得背过气去,他一下急了道:“大哥哟,什么叫这又能怎么样? 现在两国使者一起向官家和众位大臣施压,我大宋可不敢同时把两边都得罪了啊,到时候就只有把大哥你推出去啊!只怕这次官家也很难保得住你啊! 你还一点不担心的样子,说甚么这又能怎么样,真是急死我了!” 第八十三章 风暴之前 林冲想了想,神色凝重了那么一会,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这事看起去凶险,其实却是完全不用害怕。 原因倒也简单,首先大宋和西夏本来就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没有了辽国的支持,西夏现在离死也差不多了,大宋根本不需要害怕西夏! 其次就是辽国,其实大宋也完全不用怕他。 这段时间,林冲通过多方渠道四处打听过,已经有九成敢肯定辽金护步达冈之战已经在两年前发生,女真以两万兵力击败辽国七十万大军(实际参战只有十多万),随后辽国北境发生大规模叛乱,至今还在平乱。 而且女真趁着两年前那场大胜,整合了辽国的熟女真和渤海人,同时招降纳叛实力一下壮大数倍,正咄咄逼人的不断对辽发起进攻,好像在去年还把辽国的东京辽阳府都给占了。 所以辽国这次来宋朝为“小弟”西夏的求和站台,其实就是仗着大宋不知道辽国的内情,来吓唬大宋而已! 而大宋一方面怂惯了,对辽国惧怕了一百多年,还真就被吓住了;另一方面就是宋朝内部的权·力·派·系斗争了。 说起来也是蔡京这个大奸臣揽权,结党营私太过,引起其他朝臣的不满。 最后就有了以童贯在外,梁师成在内,这两人为首,蔡攸、王黼等人为急先锋的集团与蔡京、朱勔,还有蔡京无数门生马仔集团打擂台的局面。 其实蔡京揽权太过,朝堂和地方到处都是他的人,哪怕赵佶也对她也是无比忌惮,所以两次罢免蔡京; 可蔡京又确实是个有才的,不仅会滥发交钞,其他敛财手段也是一流的,大宋的财政和经济离了蔡京还真就玩不转,所以每次罢相之后蔡京总能很快复相。 正因为这些原因,蔡京越发有恃无恐起来,为了保持威信稳固权力,凡是童贯梁师成这一派要做的事情,蔡京就一定要反对,反对不了的,蔡京也要想办法从中作梗。 这次童贯带领西军一路打得顺风顺水,眼看就能夺取整个横山和河湟,西夏再无屏障,整个腹地即将暴露在西军兵锋之下,蔡京自然慌了。 万一童贯这厮真的一鼓作气灭了西夏,立下如此盖世奇功,那地位和权势必然水涨船高,官家也会更信重于他,投靠他们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自己这边岂不是要失势了? 所以,一见到西夏使者跑来求和,辽国也十分配合的威胁暗示:“你若继续攻打西夏,我必不会坐视不理”,蔡京就立即发动党羽制造舆论并鼓吹辽国有多强大,一旦辽夏同时进攻大宋,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如同意求和。 然后双方就一直争吵到现在…… 但自己却是知道辽国内情的人,蔡京可以制造舆论,自己难道就不会么? 相信自己只要把辽国的底给兜出来,童贯和梁师成的党羽自然会帮着把势造起来。 再者,自己可是穿越者知道历史,看问题也比所有人更清楚一些。 林冲知道,赵佶虽然是个轻浮荒唐的大昏君,但骨子里却也是个好大喜功,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帝王。 赵宋官家几代人都想灭掉西夏,收复燕云,赵佶自然也不例外! 以前林冲是懒得管这这件事,因为他知道这件事童贯这边更符合赵佶的心意,最后肯定是童贯这边获胜。 而且,在原来的历史上,童贯也确实一路横推把横山和河湟都打下来了,若不是后来他太过信心爆棚轻敌冒进,西夏就灭了。 所以,本来不想管的,但既然现在自己也被卷进来了,那就在后面推动一下历史的齿轮早点向前滚动好了。 林冲思虑已定,也不好继续对石行方端着,于是道:“石兄弟,实不相瞒,林冲现在虽然只是一名茶酒班的副指挥使,但其实心里最渴望的还是能够领兵作战,消灭胡虏为国立功。 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一直在向来汴京做生意的辽国商人打听,同时也托了我那位在海外的朋友去辽国打探情报,你知道的,我那位朋友的东西这么好,在辽国自然也是广受欢迎。 你还别说,还真让我打听到几条重要消息……这几条消息千真万确,还请石兄弟帮我散布出去……” 卧槽!两万女真蛮子就击败了七十万辽国大军,俘虏一半! 卧槽!辽国北境处处叛乱,辽国皇帝昏聩无比! 卧槽!辽国的东京辽阳府都被女真蛮子占了,五千女真蛮子就能追着十万辽兵跑! 卧槽!辽人董庞儿在南方起义,转战数千里辽军都不能消灭,都打到应州和朔州了! 卧槽!这次辽狗使者只是虚张声势来吓唬我们大宋! 石行方一下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在以往印象里无比强大,几乎不可战胜的辽国如今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国内这么乱七八糟! “林兄弟你所言当真?什么时候辽狗变得这么不经打了?这可开不得玩笑!” 林冲无比认真道:“自然当真,你只管把这些消息都散出去,若是出了麻烦,你只管把兄弟抬出来就是!” 石小胖子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林冲又道:“还有,你再去帮我通知一下张三李四,这些消息不但要在禁军将门世家中散布,更要在普通百姓中间散布开来,总之一定要把势造出来!” 张三李四现在可了不得,有汴梁禁军将军世家罩着,他们整合在汴梁城几乎一半的泼皮混混,成立了一家专门加工蜂窝煤,小煤炉还有炉芯的作坊。 在这之前汴梁城虽然也是烧煤,却是每天早上都要用柴生火点燃煤块,非常不方便。 因此蜂窝煤和设计合理的小煤炉出现之后,立刻就广受欢迎,现在他们两个手下也管着上千号人,每天给各家各户送煤球。 这些个消息让他们去传播,是再好不过了。 石行方走了,林冲也吃完了午饭,当即带着鲁智深回了家,他害怕鲁智深回大相国寺菜园会被人抓走,到时候自己还要捞他。 “十三,你到我小书房来一下。” 郭十三一脸兴奋的跟了进来,林冲飞快的写了一封信交给他道:“你去把这封信交给你桓二叔,记住一定不要被人发现,更不能把这封信让别人看到,你还是扮成小乞丐去更好!” 林冲紧张谋划的时候,皇城里面这时候也吵成了一团,没抓到害自己女儿凶手的赵佶本来心情极为烦躁,这时听他们吵的厉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大怒道:“林冲呢?去把林冲那厮给朕叫过来!” 一旁的蔡京却哂然一笑道:“这厮闯了这么大的祸,不来入宫请罪,只怕是要跑了!” “那就让御龙直和皇城司的人把他捉了来!” 蔡京老贼高兴极了,他认为这简直是天赐其便,林冲杀了辽国的使者贵人,辽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林冲自然是死不足惜; 但大宋在这时候就更不敢驳了辽国的面子,强行攻打西夏,否则辽国不就更有理由攻宋么? 所以同意西夏的求和几乎是已成定局! 而另一边,梁师成王黼蔡攸等人也越发痛恨起林冲来:直娘贼,这不是给我们添乱么? 第八十四章 林冲,班定远! 在贞娘的担心和鲁智深的内疚中,林冲再次被御龙直和皇城司的人带走了,不过还算比较好,没有戴枷锁和脚铐。 一行人骑马来到皇城正门宣德门时,林冲果然看到十几名西夏使者和辽国使者跪在那里示威,周围还有一百多铁鹞子骑兵,骑马护卫。 大宋都城竟然容许敌国士兵如此耀武扬威,这大宋确实怂到家了。 “看!林冲来了,中间那个豹头环眼的就是茶酒班副指挥使,武翼大夫林冲!” “果然是雄壮威武啊,难怪能手刃四名胡狗!真是痛快啊!杀得好!” “痛是痛快了,却也是惹了大祸!” “可不是,杀了辽国王爷的内侄,辽使绝不会善罢甘休!” “且看官家和各位相公会如何处置吧!” 有认识林冲的围观群众立刻大声议论兼叫好起来,林冲一脸的微笑;那群西夏人和辽人则气得嗷嗷只叫,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林冲。 林冲甚至看到两名西夏铁鹞子拿把小刀就在脸上割了起来,这是在以血发誓必报此仇! 好啊,那就来啊,林冲朝他们做了一个杀头的表情,然后就大笑着进了宣德门。 这下越发把一群胡狗气得三尸虫暴跳,差点就冲过来了,同时也把宣德门前高忠武带着的一营龙卫军侍卫亲军紧张的不行。 “林冲,你给朕惹的好祸事,你可知罪!” 紫宸殿中,一见林冲进来之后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浑没有半点惹了大祸的惶恐紧张,赵佶就越发气恼,一下恨死了林冲,他觉得林冲这是恃宠生娇,以为朕不敢动他! 见赵佶动了真怒,周围一群大臣,包括蔡京、蔡京重要爪牙徽猷阁待制魏伯刍,梁师成、蔡攸、王黼、李邦彦等人也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都觉得林冲这次死定了,可笑这厮竟还如此不知道死活! 要知道官家本就是一个容易情绪化的人,闯了如此大祸,这个时候诚惶诚恐,或者干脆一进来就痛哭流涕,官家或许还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稍稍心软,从轻处置。 可是这厮竟然如此浑不在意,甚至满脸带笑,仿佛自己立了大功一样走进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众人这样想着,然而下一刻,林冲开口说的话,却让他们一下都惊掉了下巴。 “启禀官家,臣有何罪?臣非但无罪,反而立下了大功,臣特来向官家请功!” 一直眯缝着眼做胜券在握状的蔡京这时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见众人都被林冲的话惊呆了,连忙给他的打手魏伯刍使了一个眼神,然后又重新眯缝着眼做闭目养神状。 魏伯刍会意,当即哂然一笑道:“可笑,难不成你杀了西夏和辽国的使者,不但没有罪,反倒是有功了?” 林冲微笑道:“然也!我就是这个意思!” 魏伯刍讥笑道:“那你倒说说,你如何就非但无罪,反倒有功了?” “你可知道班定远?” 班定远班超,众人自然全都知道,东汉著名军事家外交家,有一次出使西域,鄯善王先对班超等人无比礼遇,后来却一下冷淡起来,班超估计肯定是匈奴使者也来了,这才是的鄯善王犹豫不决。 于是班超先发制人,趁夜杀死匈奴使者,第二天再拿人头给鄯善王看,以这种强硬的办法绝了鄯善王倒向匈奴的选择,不得不倒向汉朝。 紫宸殿中的人,除了蔡攸以外就没有傻子,自然一下就明白了林冲的所指,梁师成、王黼等人心中顿时为之一动:林冲这厮不像个蠢人,难道他还有后手,且看他怎么说? “启禀官家,宋夏百年血仇,西夏强盗之邦也,专以劫掠大宋为生,擒生军,撞令郎,三川口,好水川,大宋之耻也! 这等累世血仇,宋夏早已不共戴天;这等强盗禽兽之邦,弱则畏服,强则侵暴,又怎可能真的从此休战永不侵犯? 现在西贼不行了,我们不乘机一举将其消灭,难道还要真的接受他的求和,等他缓过气来,今后再成大患吗? 难道还要继续留着他,等他今后再来劫掠我关西百姓,再来两次三川口,好水川的惨败吗? 这么简单道理难道官家,还有衮衮当道诸公就不明白吗? 臣见诸位大臣为此争吵不断,因此仿效班定远故事,杀了西夏使者,绝了想要与西贼媾和者之路,陛下雄才大略明见万里必能明白臣的一片苦心。” 梁师成、王黼等主战派一下有些失望,原本以为林冲能说出些道理来,结果说这么多却是谁都知道的话,他难道凭这几句话就能打动官家么? 真是幼稚啊! 蔡京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睁开一直眯缝着的眼,不屑的看了林冲一眼道:“竖子无知,某等岂惧西夏?唯惧辽国耳!” 魏伯刍等人也立刻附议,开始大谈辽国有多强大,一旦辽夏两国同时进攻大宋后果将如何不堪设想,同时又狠狠嘲讽了林冲一番,说林冲无知幼稚,朝廷是大事也是你这等粗鲁武夫能够议论的吗? 林冲一言不发,等他们都说完了,这才慢悠悠环视这五六人一圈,冷冷道:“都说完了?怎么尽帮着辽狗说话,长辽狗的士气,灭自己的威风? 官家,臣请治他们里通外国之罪,否则他们为何一个劲的帮着辽国使者说假话,欺骗吓唬官家?” “你,你,你……” 魏伯刍等人气急了,没想到林冲还敢反咬一口,他这是疯了么? 赵佶这时也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若不是还念着林冲上午救了茂德,同时给自己送了好多钱,又陪自己玩的高兴,他早把林冲推出去送给辽国和西夏使者处置了。 这时见林冲还在这里胡搅蛮缠,顿时焦躁起来:“够了!林冲还不知认罪,还要胡搅蛮缠,你是欺朕的刀不锋利么?” 林冲连忙正色道:“启禀官家,臣非胡搅蛮缠,臣这里有一份绝密情报,乃是臣那位在海外的朋友从辽国打探得来。 臣这几日也暗中找去过辽国的商人打听印证,已经八成敢肯定此情报所说不假,臣现在将此情报献上,官家一看便知。” 第八十五章 单挑还是群殴(泣血求收藏!) 情报被一个小黄门拿了过去,赵佶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不过等他漫不经心的将对折的纸打开之后,眼睛却一下瞪圆了,脸上的神色也不停变幻,随即连握纸的手也忍不住有些抖了。 众大臣一下有些愣了,互相交换着疑惑的眼神,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报,竟然使得官家如此激动? 难道这林冲真有如此通天手段,连辽国的密情也知道的如此清楚? 等了许久,赵佶终于一字一句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这才带着颤音道:“林爱卿,君前无戏言,这份情报所说可是真的?” 林冲道:“臣不敢保证十成的准确,但敢保证至少八成以上的准确,特别是两年之前护步达冈之战,两万女真人大破辽军七十万,辽军死伤甚重,被俘至少十多万绝对没有错!” 众人一下都愣住了,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巴,下巴掉了一地,过了半响赵佶才命令小黄门将林冲递上的情报读了一遍,众大臣这下彻底石化了。 这怎么可能嘛! 长期以来辽国在宋人的印象里都是无比强大的,现在猛然听到这些消息,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完全不信。 “开什么玩笑?辽国七十万大军会打不过女真两万蛮夷,这怎么可能嘛!” 魏伯刍第一个跳出来反驳,随即其他几名蔡京的党羽也一起嗤笑起来,说林冲编假话也不带脑子。 林冲冷笑道:“一群垃圾!是不是真的,这不是有刚从辽国过来的辽国使者么?我们把他叫过来,派个人去诈他一下不就知道了? 说辞我都想好了,就说他们辽国有位大臣想叛辽附宋,传来了这些消息,只要我们的人演的像一点,不怕他不上当!” 赵佶也是将信将疑,他是早就听童贯的亲信赵良嗣说过辽国皇帝如何昏庸暴虐,辽国政治如何腐败,如何的民不聊生,也说辽国东北部的女真正在崛起。 但是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女真会有这么强,辽国会竟然一下变得这么弱了,两万击败七十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不过既然林冲如此笃定,试一下倒也无妨。 “高卿,既如此,你就去文德殿诈那辽使一下。” 在所有的大臣里面,赵佶还是最信任高俅,不但是因为高俅最为乖巧伶俐,最能讨赵佶欢心;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高俅一直是中立,在蔡京和童贯、梁师成两大集团中谁都不帮。 而且高俅做事也非常原则,那就是只营私却从不结党,几乎从来不于其他大臣或者禁军军将世家来往; 更兼他故意放纵他那个干儿子高沐恩在汴京欺男霸女坏事做尽,让汴京百姓都恨他,如此赵佶对高俅就越发放心了。 高俅去了,没过多久就一路小跑的回来了,脸上带着笑意道:“回禀官家,诈出来了! 林武翼得来的情报果然八成以上都是属实的,两年前护步达冈之战,女真人果然只用两万人就击败了辽国七十万大军! 不过那名辽使却强调女真能赢,其实全全是因为侥幸。 他说若不是辽军前锋御营副都统耶律章奴率兵叛奔上京,预谋会耶律淳自立,辽帝无心再战中途回撤,女真人根本不可能赢; 而且他还说两万女真兵也并没有真的大败七十万辽兵,只是靠偷袭打败了十万辽军中军而已,其他辽军都是看到中军败了自己先乱了,这才让女真人捡了便宜!” 包括赵佶在内,众人一下炸开了,长期以来对辽国无比强大的印象崩塌了,蔡攸第一个跳出来道:“哈哈,原来辽国竟然变得如此不堪一击,现在还敢来威胁我们大宋!” 王黼也道:“启禀官家,既然辽国已经如此衰弱,那我们何必还要怕他?” 李邦彦也道:“现在只怕是他们要怕我们了!既然如此,那西贼的求和我们自然可以不必理会!” 赵佶也很高兴,连连点头称是,蔡京一下紧张了,连忙强调辽国到底是大国,女真人虽侥幸战胜了七十万辽军,但只要辽帝平定国内叛乱稳定朝局,女真人还是很快就会被平定的,所以不可对辽过于轻视,最好还是不要得罪辽国为好。 然后双方又是一通吵。 这时高俅又插话说辽使耶律洪铭强烈要求觐见官家,赵佶这时有了底气,也想听他还有何话说,就同意了。 有外人在,自己人自然不能再吵了,所以大家就先听耶律洪铭怎么说,结果耶律洪铭进来之后态度却出奇的强硬。 说甚么辽国虽然因为内部叛乱让女真捡了便宜,但现在叛乱已经平定,不日就将平定女真蛮夷; 况且虽然辽国北方损失了不少兵力,但辽国南境却仍有雄兵数十万。 所以若大宋执意要进攻大夏,大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请大宋一定要考虑清楚后果; 同时他还强烈要求大宋交出杀害辽使的凶手林冲,否则辽国必定不惜一切代价也攻宋以讨回公道! 卧槽! 林冲一下怒了,他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已经不行了,虚张声势来吓唬大宋,现在被自己揭穿了还敢这么嚣张。 而且什么仇什么怨啊,还要死死揪住老子不放! 然而还不等林冲说话,蔡京的一帮党羽就站出来表示同意,蔡攸、王黼、李邦彦等童贯这边的也同时表示不可因林冲一人而同时结怨夏辽。 否则虽然大宋并不惧怕辽国,但此时童枢密在西夏的战事正到了紧要关头,若因此引得辽国来攻,灭夏之战必定会受到影响。 林冲心中冷笑,果然是一帮奸臣啊,自己刚才拿出情报来,算是帮了你们这一边的大忙,可转眼你们就要报以前的仇,对我下死手啊。 倒是赵佶还有点情义,而且是作为一个帝王,他也是要面子的,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威胁,况且现在他已经不怎么怕辽国,甚至有一些轻视辽国了。 所以赵佶哼了一声,冷冷道:“辽使,林武翼乃是朕的诸班直副指挥使,朕的贴身侍卫! 朕若是连身边人都保护不了,岂不威信扫地?此事休要再提,朕是绝对不会将林武翼交给你们的!” 耶律洪铭咬着牙道:“既然陛下态度如此坚决,那就双方各退一步,我们不再要求大宋将林冲交给我们,但是这个仇却非报不可! 既然林冲杀了我们大辽一个人,大夏三个人,那么就由我们大辽和大夏各派出一个人和三个人,四个人一起找林冲决斗,无论输赢,此事我们都不再追究!” 第八十六章 决斗准备,传奇伊始 在石行方和张三李四的传播之下,很快的七十万辽狗大军被两万女真蛮子就打的大败,俘虏一半的事就在汴梁城传播的几乎无人不知。 所有人一下就炸了锅,他们心中根深蒂固的辽人很强大的世界观一下崩塌了,随后是各种沸反盈天的议论和质疑。 然而很快这个消息就得到了官方人士的证实,再之后一个比这更加劲爆百倍的消息传了出来。 杀死四名西贼和辽狗的林冲林武翼要在明日午后接受西贼和辽狗报仇,将以一敌四在宣德门外单挑四名西贼和辽狗的派出的武士。 这一下整个汴梁百姓瞬间就沸腾了,比起几千里之外辽国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在汴梁的事情更能引发他们的热情。 所以没过多久,关于这场决斗的输赢争论就吵了个不亦乐乎,很快的,各种盘口就开了起来,有押林冲胜的,也有押四蕃将胜的。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几万贯甚至十几万贯的赌资就满天飞了起来,再之后各种关于林冲和几名可能参战的西夏辽国武将的资料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汴梁。 所有的人都在无比期待明日午后的到来,林冲的生死决斗一下成了一百多万汴梁百姓的一场狂欢盛宴。 有激动狂欢的,自然也有无比担心的,张贞娘此刻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就一下盈满了一层雾气,可是却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林冲有些怜惜又又有些愧疚的摩挲着她嫩滑的脸颊道:“娘子你就放心吧,你还不相信相公我的实力? 我的阿爷可是杀得西贼闻风丧胆林敢;我的阿爹可是打遍关西无敌手的林战! 明天就是相公我扬名立威的好机会,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毫发无伤的回来就是!” 郭十三用力的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大声道:“师父明天一定会把四名胡狗打得屁滚尿流的!” 鲁智深站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个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林冲这次全都是为了自己才惹祸上身的,可是林冲却丝毫没有怪他,连声责怪都没有,这叫鲁智深越发觉得抬不起头了。 林冲安慰了贞娘,又嘱咐了锦儿几句,这才转过来看向鲁智深,鲁智深连忙抬起头,抬手在光头上摸了两把,心说兄弟你训我两句也好啊。 “师兄啊,明日我去决斗,娘子非要去看,娘子的身边就有劳你来保护了,我会留下两个虞侯给你。” 鲁智深忙道;“放心吧。” “师兄啊,以后做事不可鲁莽了,凡事不能三思也至少要二思再行啊。” 鲁智深一下高兴起来,忙保证道:“以后不会了,一定二思而行!” 林冲又道:“师兄啊,西贼骂人的话,比如“我入你娘”,“去死吧”,“狗杂种”怎么说你可知道?” 鲁智深一下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啊~这个我会……” 林冲正在学粗话的时候,西夏小晋王李休哥、小梁王梁乙利还有辽国正使耶律洪铭也正聚在一起商议明天怎么杀死林冲。 “你是说这个林冲的祖父就是五十年前率领不足三百骑兵阻击我五千铁鹞子和擒生军,单枪匹马在数千军阵中杀了个四进四出的林敢?” “是的,而且林冲本人武艺也端的深不可测,在他还是殿帅府一名小小教头的时候,就经常与各地入京的边将比武切磋,从未一败! 而且这厮还最擅长缠斗,耐力极好。有一次西军猛将韩世忠和呼延通一起随童枢密入京,听了林冲的名声一起来找他切磋。 你们猜最后结果怎样? 林冲这厮竟然硬是与二将车轮战比斗了近两百个回合依然不落下风,硬是生生把韩世忠和呼延通两人给累趴下了!” 说话的是一宋人样貌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看神态气质倒像个富商,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此人相貌里有党项羌人的影子,竟是一位潜伏汴梁多年西夏密探。 小梁王梁乙利顿时就深吸了一口气,韩世忠他知道啊,这可是近年来西军少有的猛将,天生神力而且悍勇无比。 有一次两军交战,本来宋军已现败迹,就是这个韩世忠带着几名敢死士卒冲入自家中军大阵,硬生生杀到元帅帐,千军从中手起刀落斩了自家这边的驸马监军,这才导致战局瞬间逆转,西军反败为胜。 如此悍勇的一名猛将,再加上勇猛不输韩世忠多少呼延通,两人车轮战加一起竟然还斗不过林冲一人,竟然还被林冲这厮给磨的累趴下了! 这林冲竟有如此之高的武力!若果真如此自己这边四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杀的了他! 梁乙利脸上一下露出了难色,可是耶律洪铭听完之后却依然信心满满。 “小梁王不必担心,那林冲武艺再是高强,我也能必取他的性命!” 说话时他就伸手招了一辽人大将过来,向小梁王小晋王介绍道:“这位乃是我大辽蓟州大将天山勇,枪法出神入化,更是极善射弩箭,十步之内百发百中,还从未失过手,明日必能取林冲的狗命!” 天山勇自信道:“两位小王爷放心,我这漆抹弩只有一尺来长,平日藏于战袍之下谁也看不出,用时突然掣出,包叫那林冲防不胜防。 明日只消大夏国三名勇士在前面……” 同一时间,马行街李师师家,李师师正慵懒的趴在梳妆桌上,秀美的下巴搁在交叠的双手之上,怔怔的望着镜子中那张月妒花惭漂亮的不像话的俏脸,就这么发着呆,小女孩也似。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却是玉钏儿跑了上来,李师师漫不经心地坐起了身子,将手撑在脸上,侧着头往楼梯处看了一眼,就见小妮子一脸的急色,李师师突然涌出一种不好预感来。 “怎么了?” “小姐不好了,林武翼杀了辽国和西夏的使者,官家让他明日午后在宣德门前与三名西夏武士和一名辽国武士决斗!” “啊!” 李师师感觉心一下被人掐住了也似,整个人魂一下就丢了。 而这个时候,林冲正骑着一匹高大神骏之极,浑身墨锭似黑,四蹄雪练价白宝马告辞了贞娘和鲁智深,一路小跑着前往南熏门外曹家庄园。 在那里,早有徐宁、曹松,还有六名分别从捧日军和龙卫军选出来精锐骁勇的骑兵等着做他的陪练,让他预热一下。 而林冲骑在赵佶御赐的踢雪乌骓宝马上,心里想的也不是如何战胜四名西夏和辽国的武士,而是如何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扬名。 闯荡江湖,没有一个响亮的名头怎么行?想那宋江又黑又矮又挫又丑,为人也就那样,标准的贪官污吏,他的钱可都是贪污来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凭着所谓“山东及时雨、郓城呼保义”的名头,在江湖上无人不知,一群好汉纳头就拜。 名声真的很重要啊! 而这次正是给自己挣名声的好机会! 出了南熏门,林冲开始加速起来,踢雪乌骓越跑越快,感觉到主人的意气风发,锐气飞扬,踢雪乌骓马也一下兴奋起来,不住的咴咴嘶鸣,奋首扬蹄,一副比林冲还要着急扬名立万,证明自己的样子。 第八十七章 千军万马我独行 翌日午后,汴京皇城之外,宣德门前,已经是一片人头攒动,万人空巷的盛大景象。 而在御街两边,靠近宣德门附近的酒楼上,同样是挤满了人。 所有的座位早已在昨日消息传出时就已被预定一空,到现在据说最好的位置已经炒到一千贯一个了,依然是一座难求。 在这难得的热闹的面前,所有的汴京的百姓都很兴奋,不少人激动的两眼放光,觉得能够亲眼见证这样一场盛大的决斗,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这牛至少能吹一年。 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所以林冲还没有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兀那林冲林武翼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怕了吧?” “不会吧,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们说,到底谁能赢?” “这可难说,不过我看还是西贼辽狗赢面更大,你看到眼前这一百多骑了没有?” “啊,怎么了?” 那人兴奋的卖弄道:“看到甲片上一个一个的小瘊子了么?这可都是最好的青塘瘊子甲,那可是刀枪不入,箭矢不能伤! 再看这下西贼和辽狗的骑士,一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悍勇之士。 你想啊,既然他们来出使大宋,肯定会派最厉害的武士做护卫啊,这些人的武艺能差的了? 而且又是几百人里面选四个,又是四个打一个,所以啊,林武翼想要赢,除非他是有三头六臂!” “既然如此,那官家和众位相公为何还要答应这场决斗,这不是叫林武翼送死么?” 那人看了他一眼,一副你不知道内情的表情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还记得前段时间这个林武翼一下打赌赢了梁宫观、高太尉、小公相他们一共五十万贯钱么? 这就是把他们得罪惨了啊,所以这次他们可不就是故意让林武翼去送死么!” “啊,竟是这样!直娘贼,俺这下惨了,俺买了一百贯林武翼赢!” 最靠近宣德门的一座酒楼上,花花太岁高衙内高沐恩满面红光地对着一帮帮闲虞侯吹着牛,说林冲这厮这次死定了,这帮帮闲和虞侯自然满口应承,把个高沐恩哄的肥脸乱颤,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林冲被四名辽人和西夏武士乱枪戮死一样。 便在这时,只听楼梯处传来一阵响声,高沐恩不经意转头去看,就见一个胖大和尚走了上来。 高衙内立刻全无兴致,正欲转回头去,却猛然瞥见在胖大和尚身后,一名婀娜多姿,身材极好的少妇走了上来,只是戴着帷帽面纱,看不清面容。 高沐恩有些失望,也是凑巧,就在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一下将面纱掀起,一张艳若桃李,温婉贤淑的俏脸就露了出来,顿时就把高沐恩的眼睛都看直了。 很快的,风停了面纱也重新落下去了,然而只是刚才这惊艳的一瞥,高沐恩的心里就像猫抓一样心痒难耐,连忙拉了拉身边的帮闲道:“富安富安,快看,这是谁家娘子?” 富安转头一看,他其实也不认识这少妇是谁,却知道鲁智深,连忙道:“衙内,看到胖大和尚了没,此人正是林冲那厮的师兄,在大相国寺看菜园子的,这小娘子嘛,那肯定就是林冲的娘子了!” 高沐恩闻言心中一惊,林冲连他干爹高太尉都不怕,他现在自然是不敢去惹林娘子的,当即气咻咻道:“林冲这厮倒是好福气,一个这么绝色妖娆的美人儿娘子!” 富安连忙小声附和道:“再好的福气只怕也无福消受了,若是这场决斗林冲死了,到时候林娘子还不是……” “来了,来了,林冲来了。” 话没说完,就听整条御街一下呼喊,所有的人情绪一下被点燃了,高沐恩和富安连忙转头望去。 只见林冲单人匹马,不疾不徐由南向北行走在御街的左侧,头戴兜帽,红色的盔缨如同一团火焰般跳动,身穿一件制式的红色禁军战袄,外面是一身标准的大宋禁军制式鱼鳞甲。 这套装束在汴梁城中本是极寻常的,可是此时林冲一副千军万马我独行的气势,腰背挺的笔直,线条分明的面庞,带着一股发自内心强烈的自信,一双眼睛闪闪发亮,这套寻常的禁军中级军官的制式军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英锐逼人。 便在这万众瞩目中,林冲几乎是掐着时间骑马来到宣德门下,向着宣德楼上御座上的赵佶行了一个军中之礼。 赵佶长居宫中,身边虽然诸班直环绕,每年的金明池演武争标他也看过很多次,却何曾看过如此威武雄壮,英气逼人的军中大将,当即不由得连赞了三个好。 这时候赵佶才一下意识到,原来这个一向笑嘻嘻,有时候还吊儿郎当的林冲,不但可以陪着自己打牌踢球,教自己太极拳画素描,更是一名武艺高强,能够一骑当千的绝世猛将。 林冲见过赵佶,来到西夏和辽人队伍面前,决斗的裁判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丘岳开口道:“辽使夏使,现在林冲已至,你们要派哪四人上场,可以决定了吧。” 对方一百多人的观战队伍里面立刻有四骑越众而出,丘岳交代了规则:“决斗之中,一旦上场,其他人不得出手帮忙;不得使用弓箭,以免威胁到陛下,你们可有疑问?” 小梁王梁乙利问道:“可否使用流星锤,飞刀,标枪?” “可以。” “也就是说除了弓箭不能用,其他都能用了?” “是的。” “那没有疑问了。” 梁乙利策马准备退回本队,林冲却道:“我有问题。” “你问。” “来将通名,林冲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梁乙利一下有些怒了,好嚣张啊,但还是依次把四人名字都通报了,三名西夏人林冲倒是没太在意,听到天山勇三个字林冲却一下几分郑重的神色。 好熟悉的名字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决斗正式开始,林冲从得胜钩上摘下祖父林敢传下来的丈八蛇矛,单手斜向上执着,随后露出一个狂妄自大极了的笑容,用西夏话骂了一句:“入你娘的狗杂种,都来领死!” 三名西夏武士一下怒了,大吼一声“杀了他!”,四骑就一齐催马朝林冲直冲了过来,然后又迅速拉开距离,两翼向前,一转眼四名骑士就从四个方向将林冲包围起来。 一旦团团围定,长枪大刀四样长兵就或刺或劈猛的往林冲招呼,一副眨眼之间就要将林冲刺死当场的架势。 而林冲只是好整以暇手中丈八蛇矛一记横扫,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兵器相撞声,林冲的身边就荡出一个小小的圈子,随即林冲轻轻一夹马腹,踢雪乌骓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就蹿了出去,一下把四人都甩在了后面。 第八十八章 密不透风的防守 林冲一开始的时候狂妄的没边,可是在开打之后,丈八蛇矛荡开一个圈子之后,他却一下冲出战圈,策马狂奔起来,围观的十数万汴梁百姓顿时有些失望起来。 四名蕃将也有些鄙视,不过林冲能与韩世忠呼延通车轮战打了两百个回合,最后活活将两人累趴下的战绩四人也都知道。 四将倒并没有因此轻敌,反而因此多生出几分郑重来。 直娘贼,原来这厮只是靠着防守无懈可击,耐力好这才取胜,如今却是要用同样的办法对付我们,这却是有些难办了! “贼子休走!” 四蕃将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怒吼一声,狠狠一夹马腹纵马就直追过去。 追击的过程,四将同样颇有默契的分开两翼,从两个方向对林冲进行包抄。 林冲策马跑出一段距离,听得四人追来,掉转马头就就朝左边两骑直撞过来,二将大喜,连忙奋起精神挺矛扬枪朝林冲面门心窝猛刺过来。 林冲嘴角依然带淡淡的笑意,毫不怯惧,丈八蛇矛在手中挽个脸盆大小的枪花,左右只是轻轻一荡,一记拦抢就将两人的攻击化解,三马擦身而过。 如此一来二去,双方就斗七八个回合。 摸清规律之后,开始时四蕃将还分为两翼,后来四人就干脆合兵一处,四杆长兵一齐猛力朝林冲身上招呼; 而林冲每回也是从不硬拼,丈八蛇矛只是用恰到好处的力量,与四人朝自己刺砍而来的兵刃一沾就走,绝不硬碰,如此一来林冲所消耗力量反倒比四蕃将还要少些。 张贞娘不懂这些,看到自己的夫君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避过四蕃将的兵刃,心早已提到嗓子眼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身体忍不住发起抖来。 鲁智深看得真切,连忙安慰道:“阿嫂不必担心,师弟这是在陪他们玩呢,到现在为止连两成力气也没使出。” 宣德楼上的御座上,赵佶也同样忍不住好奇,一旁的丘岳的副手,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周昂连忙解释道: “回禀官家,林武翼的武艺以防守见长,加之枪法细腻,他这是不愿冒险,想等对方气力不济或者露出破绽方才转守为攻,官家不必担心。” 林冲的意图周昂看得出,宣德楼下,耶律洪铭、李休哥、梁乙利三人自然也看得出,连忙大声喊叫,让四人想办法逼林冲与他们硬碰硬,攻对攻厮杀。 四蕃将却是有苦难言,战前的时候把林冲说的太厉害,结果四人都穿了一身最重的青塘瘊子甲,加起来五十斤重;而林冲穿的却是一身轻甲,最多不会超过二十斤。 而且林冲这厮的坐骑又神骏无比,远远胜过他们四人,林冲骑术又好,四人根本没办法将林冲围住,他们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可是每次总被林冲颇为灵巧闪避出去。 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又斗了六七个回合,天山勇突然高声大骂道:“呔,贼将如何只是仗着宝马一味游走闪避,算什么英雄?可敢与我们盘旋厮杀?” 本来天山勇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这是生死决斗不是比武切磋,自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来,可是没想到林冲闻言后却是冷然一笑,大声道:“有什么不敢,先让你们三十个回合又能如何?” 盘旋厮杀就是双方不再游走,在小地方转着圈厮杀,一般两人单挑或者两个打一个就是互相绕着圈,走马灯一样厮杀;三人或三人以上打一个就是将那人围起来,中间的人不动,外面的人围着他转圈厮杀。 见到林冲话音落下果然一提马缰绳减速下来,四人顿时大喜,连忙策马过来将林冲就团团围住,四杆长枪长矛大刀就如暴风骤雨一般向林冲杀来。 好个林冲,被四蕃将围住转圈厮杀,并无半点惧怯,手中一杆丈八蛇矛枪出如电,眨眼之间就已舞出二十多抢,远远看时,当真就像在马前舞出了千万朵梨花,绚丽好看之极。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所有攻向林冲的兵刃全都被一一弹开化解,面对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林冲的防守依然是风雨不透。 只见二十只马蹄翻腾,不停敲打着地面,很快卷起一团薄薄的烟尘,五人就在烟尘之中大展神威,你来我往直酣斗了二十余个回合,依然是不分胜负。 五人都是越打越兴奋,越打越吼声如雷,同时也是越打越惊险,好几次围观的众人都清楚的看到蕃将的长枪长矛几乎就要突破林冲的防守,枪尖矛尖都快刺到踢雪乌骓上了。 可到最后还是被林冲密不透风的防守,丈八蛇矛只是轻轻一磕枪杆就将对方的兵刃全都荡了出去,同时还守中有攻,丈八蛇矛如蛇一般钻出,或是一下挑飞敌人好几片甲叶;或是一下逼得对方不得不闪身躲避。 刚开始时,观战的十多万人还时不时的有人发出些议论,抑或发出几声惊呼或者喝彩,这时所有的人却是一下看得呆住了,没有人再敢发出一点半点声音,生怕错过了这场最精彩的打斗。 赵佶更是目瞪口呆,早就听说林冲祖父如何厉害,单枪匹马冲入书前人的敌阵硬是杀了个四进四出,杀敌至少数百,当时还没什么直观印象,此时方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绝世猛将。 张贞娘的心一下揪了起来,紧张的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小锦儿的胳膊被她握得生痛,也不敢叫出声来,只好强忍着。 见五人斗得凶猛惊险,耶律洪铭、李休哥、梁乙利三人也不由的在心里给林冲也了一个大大的服,看来传闻果然没有错,这个林冲的防守果然是最高水平,而且枪法细腻耐力极好。 这么激烈的厮杀已经打了四十多回合了,这林冲的枪法却依然丝毫不乱,防守依然是滴水不透,这一手千变万化的拦枪枪法简直绝了! 不过防守再好,拦枪再厉害,进攻不行,还是没有用。 自己这边不可能会让他磨到一百多回合,然后气力不济或露出破绽让他取胜。 自己这边还有杀手锏没拿出来呢! 耶律洪铭清楚的看到,五人的力气和反应力此时都微微有些下降,林冲这厮也已经完全被三名大夏勇士猛如狂风暴雨的进攻缠住了,注意力也全三人身上。 而这时,天山勇却已经悄悄推出战圈两三步,策马闪在林冲这厮的马背后,一下从战袍里面掣出那把一尺来长一尺来宽的漆抹弩来,两只狼一样的眼睛死死顶盯着林冲高大的身形。 就在林冲一式梨花乱舞,荡开三名大夏武士兵刃之际,天山勇屏气凝神,扣下弩箭扳机,一支一尺来长的铁翎箭就朝林冲激·射而来。 第八十九章 无比嚣张的林冲 “小心暗箭!” “林兄小心!” “夫君……” 便在徐宁曹松等人的惊声怒吼声中,一支一尺来长的铁翎箭直奔林冲脖子后面而来。 弓箭本来在百步之内就有有虎狼之威,更何况天山勇距离林冲不过不会超过十步。 若是毫无防备,这等距离,又是前面牵制背后偷袭,哪怕林冲武艺再高,这么短的距离内也是铁定中箭。 可是林冲又怎会毫无防备? 与四人的缠斗,突然少了一人的兵刃,在身边转圈的马蹄突然少了四只,林冲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有人要搞事情。 更何况记忆力超好的林冲这时已经记起天山勇是谁了。 因此和三名西夏武士激战正酣的林冲,其实一半的注意力却都放在了身后消失的天山勇身上,他故意不转身去看,暗地里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在三人大声怒吼呼战的声音中,林冲依然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声细微的弓弦颤动之声。 不等曹松徐宁等人发生提醒,电光火石间林冲猛的一个拧腰,身体向右一闪,左手顺势向上一绰,已经绰住那支铁翎箭。 眼见弩箭射出,天山勇的心也一下提了起来,一句“中”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猛然看见林冲一个闪身竟然间不容发的躲过了自己势在必得的一箭,顿时整个人就有些愣住了。 林冲左手绰箭在手,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这时三名西夏武士又一齐来攻,林冲冷笑一声手中丈八蛇矛一抖扫开一个圈子,纯用双腿用力勒转了马。 见着天山勇的第一眼时,左手已将那支铁箭就朝脸上掷了过去,天山勇下意识一低头,铁箭擦着兜鍪飞过擦出一片火花,顿时把他惊出一身冷汗。 而就在这时林冲却一下爆发了,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踢雪乌骓吃痛长嘶一声,后蹄在地上用力一撑,整个身体如同一支黑色的羽箭一样窜了出去,不到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至。 刚抬起头的天山勇一下惊呆了,看着踢雪乌骓和林冲的身形在他面前迅速变大,出自本能的就要拿枪去挡,这才发现此时右手握着的却是那把漆抹弩。 天山勇忙撒手枪交右手时,就听得一声暴雷也似的怒吼:“去死!”林冲手中的丈八蛇矛已经枪出如龙,一下刺在他的咽喉上。 天山勇吃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插入脖子的矛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冲,只见对方刚毅狠厉的脸庞上满是气定神闲,见他望来竟然还朝他淡然一笑。 随即就见林冲一抖手腕,天山勇觉得自己的视野飞了起来,他诧异的看了下方那具颈血狂喷无头身躯一眼,带着最后一个念头,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之中。 “好快的马,好快的枪……” 围观的十多万人群一下尖叫狂呼起来,这一下偷袭,接箭,反杀,攻守转换实在太快,林冲的整个动作也太过兔起鹘落,迅捷无比。 人们一下惊异的目瞪口呆,片刻的安静之后,就是如雷的欢呼叫好声。 鲁智深第一个叫出好来:“好!兄弟好手段!” 张贞娘也微微放下心里,握着锦儿的手这才松了些,小锦儿连忙将手抽出,小十三一脸兴奋,用力的挥着拳:“师父好厉害,打死他们!” “林武翼好枪法!杀的漂亮!” 喊话的人满面红光,两只眼睛亮亮的,显然是赌·外·围押了林冲赢的。 “哎呀~太可惜了!”当然也有唉声叹息的,不问可知要么是和林冲有仇,要么是买了林冲输的。 宣德楼上赵佶看到精彩处也一下激动了,拍着大腿连说三声好,却让蔡京、高俅、梁师成一帮奸臣好生失望。 直娘贼,这都能躲过去,这林冲竟有如此武艺! 而这时林冲早已沉裆策马,避开天山勇那匹无主战马,和软软就要栽倒的无头身躯,随即一扯马缰勒转马头,对着身后追赶过来的三名西贼武士用西夏话大声骂道:“狗杂种们,都来送死!” 三人又惊又怒,一下奋起十二分的力气,不要命一样只攻不守,以命换命一般就朝林冲猛攻过来,然而林冲一杆丈八蛇矛却依然在马前舞出千万朵梨花,枪法丝毫不乱,防守的依然密不透风。 如此又斗了三十多来个回合,三名西夏武士这时已都是大汗淋漓,林冲的枪法也微微慢了下来,但比起三人却仍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耶律洪铭、梁乙利、李休哥看得真切,心中郁闷万分,暗道林冲这厮终于把自己这边的人磨得没有力气了,这下该反击了。 果然,就见林冲突然猛攻几枪,迫退三人后轻轻一夹马腹,踢雪乌骓撒腿就跑,三人正憋着最后一口气自然紧追不舍,梁乙利、李休哥连忙大声喊道:“别追,不要追,小心回马枪!” 三人微愣了一下,就在这时,果然就见林冲轻轻拨转马头,蜂腰一拧双手一送,手中丈八蛇矛就像条毒龙般钻了出去,正中一名西夏武士的咽喉。 不等另两人反应过来,林冲已经抽出矛头,两马相交的瞬间林冲再次一矛刺出,正中另一名西夏武士的耳后,瞬间在他脑后开了一个鸡蛋大小的窟窿。 先后不到半秒时间,瞬间双杀,两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软软的开始从马上栽倒。 另一人这时这时已和林冲两马交错,背对背跑出去七八步远,然而他整个人却一下被吓得心胆俱裂,不顾一切就策马狂奔起来。 可是他的马绕着林冲转了半天的圈,加之他又身披重甲,马力早已消耗的差不多了,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调转马头的林冲追上,毫无难度的一矛刺中他的后心,双膀一叫劲将他整个人都挑飞了起来。 全场十数万围观的汴梁百姓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叫好声,他们觉得林冲的武艺实在是太强了,这场决斗也实在太精彩了。 然而下一刻林冲却做了一件让他们无比出乎意料的事,同时也一下将这场打斗推上了最高·潮,让这十几万汴梁人在今后的三四年内对此都一直津津乐道,直到一件更让他们想不到的大事发生。 只见林冲轻轻一扯战马缰绳,策马来到西夏人和辽人观战的地方,一摆手中丈八蛇矛,嘴角扯出一抹讥诮轻视,淡淡一笑:“西贼狗杂种们,一群废物,你们一起上罢!” 第九十章 虎入羊群马前无一合之敌 “西贼狗杂种们,一群废物,你们一起上罢!” 林冲用西夏话骂出这一句后,观战的一百名西夏铁鹞子卫队瞬间就暴怒了。 他们一下就红了眼睛,恨不能咬碎了牙齿,不约而同的一起望向了小梁王梁乙利,小晋王李休哥,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已经忍不住请战了。 “小王爷,让我们上吧!” “杀了这宋猪!” 十八岁的小晋王李休哥两只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额头上青筋暴跳,不等年长的小梁王梁乙利发话,他已经马槊前指,厉声大吼,随后狠狠一踢马腹,带着四名着了甲的晋王亲卫就冲了出去了。 见李休哥冲了出去,小梁王梁乙利这时也不再犹豫,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中长枪,重重的挥下:“杀了他!” 小晋王已经冲上去了,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林冲杀死吧; 再者,林冲现在已经力气不济了,要不也用不着耍诡计用回马枪杀人,只要自己这边一拥而上,不等宋朝那边作出阻拦就杀了林冲,想必宋朝皇帝也不会拿自己这边怎么样吧? 宋朝不是怂惯了的么? 再说了这可是林冲主动挑衅,被杀了也是他自己找死! 况且从昨日宋朝大臣们的反应和自己得到情报来看,宋朝童贯梁师成和蔡京这两大集团可都是希望林冲去死的,杀了他绝对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在一群铁鹞子怒吼着冲向林冲之时,梁乙利也重重一夹马腹,策马扬枪直取林冲。 局势瞬间失控,围观的十几万汴梁百姓顿时就不干了,哪怕是刚才因为林冲输了钱,这时也一起大声骂了起来。 “胡狗无礼,打输了就一起上么?” “入娘的西贼也太猖狂了!” “欺我汴梁禁军无人么,胡狗这是找死!”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贞娘这时又忍不住惊呼出来,鲁智深连忙又安慰道:“阿嫂勿忧,这是师弟故意激他们出战的。” 宣德楼上所有的人这时一下看呆了,不少大臣宫女诸班直小黄门嘴巴张的大大的,忘了合起来,神情仿佛傻了一般。 赵佶也一下愣了,他也听不懂西夏话,不知道下面发生什么,片刻之后他一下站了起来,戟指着下面气急道:“贼子敢尔……” “官家,臣有事启奏。” 正欲痛骂并准备下令曹松高忠武麾下捧日军龙卫军,还有诸班直皇帝亲卫御龙弓箭直、御龙弩直,弹压的时候,就见刘伟雄一下跑了过了过来,脸上却是一副毫不担心,甚至带着点小兴奋的样子。 赵佶一脸狐疑,看向刘伟雄问道:“何事?” 刘伟雄道:“回官家,林武翼这是这其实是主动激西贼出战,他说他要枪挑小梁王、小晋王,单人匹马杀尽这一百铁鹞子。” 这下不但赵佶傻了,蔡京、梁师成、高俅、王黼、宿元景、张叔夜等一般大臣也傻了,这林冲竟然是主动激战? 所有的人一下惊愕到了极点,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以一人之力,单挑一百西夏最精锐的铁鹞子骑兵、王府亲卫? 而且还是在经历过一场一百多回合生死决斗,气力有些不济的情况下! 开什么玩笑? 这得多高的武艺,这是什么样的自信! 而老狐狸蔡京在惊愕的同时,更多的却是气急败坏,若林冲果真武艺惊人杀了小梁王小晋王,那这次与西夏的和谈就算是彻底破裂了! 竖子当真可恨! 所有人一下被定住了一般,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下面宣德门广场上的厮杀。 这个时候,只见一百西夏铁鹞子骑兵已经一涌而上,粗粗列出一个七八层,每层十三四人宽松阵列,正在后面追赶林冲。 林冲胯下御马踢雪乌骓跑得飞快,很快就拉开一段二十来丈的距离,随后就见林冲一扯缰绳,战马回转,然后就这么一往无前的单人独骑撞向敌阵。 所有的人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哪怕只是远远看着,许多人也忍不住开始肾上腺素狂飙,能在汴梁城看到一人独骑冲击百人军阵,直娘贼的,这也太刺激了! 林冲这时也同样兴奋到了极点,得上天厚赐,让自己穿越成了林冲,继承了他这一身惊人的武艺。 不比之前那个林冲性情内敛,长期郁郁不得志,藏锋藏的没有一点锐气了;现在的自己得系统相助,又对这黑暗腐朽的大宋朝廷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轻视,性子越发的锐气飞扬。 更兼这几日时常找鲁智深,还有徐宁,曹松等人切磋,更是将原先那个林冲留给自己的这一身武艺磨练的锐利无比。 这个时候,面对着这一百盛怒的西夏铁鹞子骑兵,自己终于能够放手大杀一场,检验并施展这一身上天恩赐的惊人武艺。 林冲的心情,简直就是热血沸腾啊! 当然,若是能在厮杀中有所得有所悟,使得念头通达,让武艺再进一步就再好不过了。 “受死!” 在十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中,对冲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眼见还剩七八丈的时候,林冲陡然大喝一声,狠狠又夹了一下马腹,胯下踢雪乌骓奋蹄扬威,陡然间又加速两三成,像团黑色的闪电般载着林冲一头就撞入了西贼铁鹞子的队伍当中。 一撞入敌阵中,林冲顿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似,手腕只是轻轻一抖动,弹性极好的丈八蛇矛枪杆在这一瞬间,似乎就抖出漫天的矛影。 蛇矛盘旋飞舞之中,最先接敌的五名西贼铁鹞子就已被林冲刺中,一个个不是在咽喉处,就在耳根处,或者干脆是眼睛处瞬间就多了一个小小的破洞,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头下脚上应声栽落马下。 再下一刻,林冲丈八蛇矛又改刺为抽,右手握住儿臂粗细的蛇矛微端,猛的横扫出去,就听见噼里啪啦轰隆的声音响成一片,靠近林冲前面左右一丈多距离内的西贼铁鹞子就全被这一枪扫中。 矛头最先抽中一名西贼铁鹞子的脖项,就听喀拉一声脆响,一下将他的颈骨打得粉碎,头无力的垂了下来;蛇矛威势未减,又扫在他身旁一名铁鹞子的脸上,整张脸顿时被犁出一条深深的血槽,半副牙齿飞了出去;矛头继续横扫,又一名铁鹞子的脑袋开了花,红的白的一起喷溅出来。 只短短一个回合,其他西贼武士铁鹞子还没来得及递出手中武器对林冲造成半点伤害,他们的同伴已被林冲先刺后扫一下收割了九条人命。 当真是虎入羊群,枪出如龙,沾着就死,碰着就亡,马前竟无一合之敌! 剩余的西夏骑士一下惊呆了,观战这么久,一直以为这名宋人武将只是善于防守,枪法细腻耐力好,攻击却不行。 这时才知道这厮进攻竟然也是如此锐不可当,勇猛无敌! 这下这些西贼铁鹞子还有小梁王小晋王顿时纷纷落胆,亡魂大冒,而这时林冲也一下杀透敌阵,迎面正正撞上在后压阵的小梁王梁乙利。 第九十一章 壮志饥餐胡虏肉 不愧是以武立国的西夏,梁乙利也算是身经百战的军中宿将了,虽然武艺算不上多强,但悍勇却是不缺的。 这时梁乙利被林冲盯上,自知没有林冲马快避无可避,当即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一枪戳向迎面冲来的林冲,同时身子微微向外一侧。 暗想若林冲来攻自己,就来一个镫里藏身,躲过这次攻击再说。 林冲这时已进入一种精神超级兴奋,超级专注的超神状态,见长枪刺来,最朴实无华的拦枪迎了上去,两马相交,梁乙利的一枪被拦在了外面,但林冲也没反击梁乙利。 梁乙利心中不由的暗松一口气,林冲却已一拧蜂腰,伴随着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声响起,掌中丈八蛇矛已经向后刺了出去,正中梁乙利后心位置。 这汇集全身力量的奋力一击,枪刺一条线,锋利的矛尖瞬间刺穿梁乙利后面的护心镜和青唐瘊子甲的甲片,一下洞穿他的胸膛和心脏,在梁乙利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他整个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一下从马上栽倒。。 龙转身可不是只能刺兵器而已。 只一个对冲,林冲就毫无阻碍的杀透八层敌阵,杀敌十数人,而自己毫发无伤,一下震得这些西夏蛮子胆战心惊,也同样把十数万观战的汴梁百姓给震的说不出话来。 直娘贼,这林冲林武翼竟有如此本事? 所谓一骑当千,单人破阵,今日算亲见! 看着这十数万人震惊的目光的,林冲这时也忍不住的快意笑了出来。 自己之前磨磨蹭蹭,耐着性子陪着天山勇四人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为的就是此刻。 自己就是要激得这一百西夏铁鹞子还有这小梁王小晋王尽数上场,然后自己再尽数杀之! 自己就是让这汴梁百姓记住自己;就是想为自己扬名,就是要让血踪万里林无敌的名声传遍整个大宋;就是想以后行走江湖亦或是临阵对敌时,对方一听自己名号都是匾匾的伏! 自己就是要这让这太过文弱,缺少血气的大宋见识见识什么是一腔血勇;什么是汉家武力血气;什么是壮志饥餐胡虏肉,什么是笑谈渴饮匈奴血! 自己就是要让这些异族胡人知道,我们汉人当中不仅有诗词歌赋灿烂文化,同样有可以一骑当千,破阵摧锋,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的英雄人物! “男儿意气,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痛快,痛快啊!” 兴奋到了极点的林冲忍不住大笑起来,顿时声震四方,随即他再次掉转马头,一头又撞向已经胆寒,有些惊慌失措的西夏骑士当中。 不到片刻功夫,林冲又再次洞穿了八层阵列,再次透阵而出。 期间林冲特意冲着小晋王李休哥而去,四名晋王府亲卫想要阻拦却被林冲大喝一声,左扫右荡杀死两个打趴下两个,随后两马相交时一记龙转身又刺穿李休哥一层瘊子重甲外加一面小骑盾,枪挑小晋王。 只杀得剩余的西夏兵瞬间崩溃,鬼哭狼嚎,开始四散奔逃起来。 可是宣德门前的广场,早已被数千禁军团团围住,在这些西夏兵冲上场中时这些禁军就得了各家将主的命令,又怎会放他们跑出去?当即一个个就被长矛阵和神臂弓都赶了回去。 看到一百西贼铁鹞子和王府亲卫被林冲一个人杀得哭爹喊娘狼奔猪突,只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一百人就杀得只剩下不到十人。 十数万汴京百姓只是看的目瞪口呆,完全的傻掉了;而场子外面观战的十几名辽国武士却是胆战心惊,一个个恨不得把牙齿咬碎。 汉人当中,竟有如此万夫不当的勇士!看来如此软弱的大宋,却也是人才济济,不容小觑啊!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厮如此仇视我们大辽和大夏,若不尽早除去,今后必成我辽国心腹大患! 胆寒心惊,身体忍不住发抖的耶律洪铭在心里暗暗发狠道。 却没想到,这句话果然一语成谶,几年之后,就是林冲带着上十万梁山军,亲手将辽国彻底埋葬。 宣德楼上的赵佶等人同样震惊的呆住了,直到过了半饷,看到林冲策马追上最后一名西夏骑兵,将其挑落马下,赵佶这才终于忍不住道:“好啊,真是好武艺啊,所谓猛将单骑冲阵,一骑当千说的就是这个吧!” 梁师成、高俅、蔡攸扫了下面的林冲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连连应和,心里却恨不得把林冲杀了。 同时,他们第一次在心里对林冲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情愫。 这个林冲没办法让他们不害怕,他太与众不同了,太让人觉得危险了。 大宋长期以来都将武人,将武人血气压制的死死的,狄青武襄算是为国立下大功吧,而且做到枢密使这样的高位,可是最后还不是被文官揉捏打压抑郁而终。 一百余年来,所有的五人哪个不是在文官面前缩手缩脚,屈身辱志? 可这个林冲给人却像是一条蜷伏着爪牙的蛟龙,气质锋锐无比,让人害怕一不小心这条蛟龙就会张牙舞爪,将打压他的人撕得粉碎,甚至将这天都捅破一个窟窿! 这厮绝不能留啊! 在这一刻,蔡京,童贯两党竟然难得的有志一同,双方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就想出一条对付林冲的办法来。 老狐狸蔡京放弃了平日的养气功夫,带着兴奋的声音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好词啊,好词啊!” 赵佶也反应过来:“果然是好词啊,气势当真不凡!” 蔡京又道:“请问官家,臣听闻林武翼的祖父是在关西与西贼血战而死的,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赵佶道:“当真,怎么了?” 蔡京道:“难怪林武翼如此痛恨西贼,启禀官家,老臣以为像林武翼这种绝世猛将,就该放到边疆去杀敌立功才是人尽其才,留在汴京实在是太可惜了。” 梁师成也在一旁道:“是啊是啊,林武翼之志不是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么? 现如今西贼求和破裂,覆灭在即,不如就把林武翼派到关西去打西贼。这也算是为他祖父报仇了!” 蔡攸,王黼、李邦彦、魏伯刍也立刻一齐附和起来,连说像林冲这样的猛将就该去打西贼,倒让赵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宿元景、张叔夜两人心里却是看得明白,心说调林冲去关西打西贼是假,借童枢密和西贼之手杀林冲却是真,心里不由微林冲惋惜哀叹起来。 第九十二章 升官加爵 矾楼后院,马行街,李师师家,李师师独立的小楼上。 李师师正焦急的等在小楼上,心焦的像是有火再烧,不过她却只能等着,片刻之后,她看到远远小跑过来的玉钏儿,脸上红扑扑的,一脸的小兴奋。 李师师这才微微放松下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了?林公子可是赢了?” 小使女玉钏儿拼命点头,可是却没有先开口说话,而是先跑到桌子边上,斟了一杯凉茶饮子,轻轻抿了一小口,直把李师师恨得银牙暗咬,她才一面喘着气,一面说得飞快。 “那个林公子好厉害呢,先是以一敌四与四名西贼和辽狗打了好久……那辽狗见不能取胜,就悄悄策马转到林公子背后,从战袍里面掣出一把手弩来……” “啊!” 李师师一声不由一声惊呼,哪怕已经大致知道结果,还是忍不住紧张的问道:“那后来呢,林公子可曾受伤了?” “当时观战十数万汴梁百姓都吓坏了,很多人就大声提醒林公子,可是这又怎么来得及,还好林公子早有准备……稳稳的接住了那支箭……杀了偷袭的辽狗,又斗了几十个回合。 那三名西贼更疯了一样就想杀了林公子,可最后都被林公子轻松化解了,倒把他们累的没有力气了,然后林公子他还诈败,让三名西贼追他……最后那名西贼都吓傻了,不要命的就跑,最后还是被林公子从后面追到,一枪把整个人都挑飞了!” “赢了就好,没事就好!” 李师师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玉钏儿又激动的指手划脚道:“可是这还没完,林公子杀了四名蕃将,又单枪匹马来到观战的西贼面前,骂了一句西夏话,然后这一百西贼骑兵就都上马朝他杀过去了。” 李师师惊呼一声,吓得都快得心脏病了,连忙脸色煞白的问道:“那后来呢,他们一百个打林公子一个,官家还有都门禁军就不管么?” 玉钏儿有些小兴奋道:“当然管了,不过小姐你是不知道,我也是后来听他们议论才知道的,原来这一切都是林公子的故意设计的。 他就是故意在前面隐藏实力,让这些西贼以为他只会防守,以为他力气不济了,然后再痛骂嘲讽激得他们上场。 其实林公子从一开始就是想把这一百甚么西贼铁鹞子,还有西贼的两位小王爷小梁王和小晋王都杀了!” “竟是林公子主动设计的?” 李师师一下愣住了,简直惊愕到了极点,她其实早就听说林冲的一些事,知道他的武艺不凡,是殿帅府最能打的一名小教头。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林冲会有这么高的武艺,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主动设计要杀死这一百名西贼铁鹞子和两位西贼小王爷,果然是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啊,当真是英雄盖世啊! “那后来怎么样了?” 玉钏儿绘声绘色的讲起来:“后来啊,等这些西贼全上场之后,林公子就像变了一个似的,单人独骑冲入一百多人的军阵,才一次对冲就一下杀了九人,把个西贼小梁王也杀了……” 等玉钏儿说完,李师师整个人已经完全的的痴了,眼睛微微眯着弯了起来,嘴角露出一抹妩媚迷人的笑意:“真是盖世英雄啊,他竟有这么高的武艺,这么大的胆子。 也只有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盖世英雄,能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只是他现在一下同时得罪了梁宫观和老公相这两派奸臣,倒是让人好生担心呢……” 玉钏儿一下听呆了,愣了半晌才吃吃的道:“小姐,你,你……” 李师师反应过来,看着玉钏儿的眼睛道:“玉钏儿,你不会出卖姐姐吧……” 同一时间,宣德楼上,一身血迹只简单擦洗了一下的林冲被小黄门宣到了赵佶面前。 “林爱卿啊,朕真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武艺!真是大开眼界啊!” 赵佶先是把林冲夸赞一番,随即又道:“只是林爱卿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件事你竟敢不事先告知于朕就自作主张!” 林冲连忙躬身谢罪,惶恐道:“臣林冲一片赤胆忠心,绝无对官家不敬之意!臣先斩后奏未能事先请示官家,还请官家重重治罪! 只是哪怕官家要治臣的重罪,臣也有一腔忠愤,一片忠言要诉于官家面前,还请官家能让臣一吐胸中块垒!” 做皇帝的,最怕的就是臣子先斩后奏,逼迫君主不得不做出决定,此时见林冲是这样一个态度,赵佶心里立刻高兴起来,笑着招呼林冲平身,然后温言道:“这么说你倒是一片忠心了,那你且说说你的一片忠言。” 林冲听命站了起来,听到赵佶是这种语气,他就已然知道赵佶心情其实很好,并没有真的生气。 林冲连忙恭敬的把一定要弄死西夏的道理讲了一遍,又狠狠吹捧了赵佶一遍,再又画了一张大饼,只把赵佶听得神采奕奕,连连颔首。 “……现今西贼苟延残喘而已,辽国衰弱自顾不暇,绝对不可能出兵相助……灭掉西夏,官家必定彪炳史册……一举收复燕云,金瓯一统,官家的功绩将远迈汉唐,成为千古帝王第一人……” 说起来赵佶虽然是个轻浮荒唐的皇帝,但长期受蔡京等一帮奸臣的吹捧和歌功颂德:什么河清海晏丰亨豫大,什么黄河清而圣人生,赵佶同时也是一个飘飘然自我感觉极其良好,极其好面子好大喜功的皇帝。 想想吧,林灵素说朕是上帝长子;黄河常年浑浊,可是朕做皇帝之后却三次河清;各地的祥瑞也不停献上,这还不能说明朕是天命之人? 以前是不知道辽国已经如此衰弱,现在知道了,朕还会怕他吗?正如林冲说的此时不灭掉西贼,还更待何时? 想想吧,历代先帝一直苦心孤诣想要灭掉西夏,而朕却做到了!甚至还大有机会能在朕手中收复燕云! 想想吧!大宋帝国在朕的手中金瓯一统,朕的功业将远超前代,朕将彪炳史册,千秋传颂! 这是多大的荣耀! 想到此处,赵佶一下激动起来,当下就大声道:“好好好!林卿你做得很好,此时不乘机灭掉西夏,更待何时!从现在起,与西夏和谈之事,你们休再提起! 林卿你进献辽国情报有功,杀死西夏武士扬我大宋之威更是有功,当赏!林卿你倒说说,想要什么赏赐啊?” 看到林冲一下把赵佶忽悠的这么高兴,以这位官家轻易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会赏赐林冲什么,蔡京连忙急急说道:“官家,林武翼如此武艺,又如此赤胆忠心,不如就封他一个将军,让他到童枢密帐下听令,去关西打西贼,岂不是好?” 林冲一听,顿时就笑了,他怎么会不明白蔡京这厮是想学曹操借刀杀祢衡的故事,让童贯或者西贼杀了自己,当真是好算计啊,可是自己会怕这等小伎俩吗? 当即梁师成、高俅、魏伯刍也一齐附和起来,赵佶当下也只得打个哈哈,问道:“林卿,你可愿意去?” 林冲立刻做狂喜状:“回官家,臣愿意!官家知道,臣的祖父死在西贼手上,臣无时无刻不想领兵杀尽西贼,为祖父报仇,为国立功,为官家尽忠,臣当然愿意了!” 见蔡京等人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林冲故意顿了顿,回敬了他们一眼,然后才道:“不过,臣以为做事当要有始有终,臣现在正在教官家游方道士苏东坡的道法和素描,臣想等全部教会官家之后,再去打西贼!” 赵佶很高兴,他觉得这个林冲真是忠心啊,当即道:“既然如此,林卿去关西的事就以后再说。 林卿听封,朕现在封你为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武节大夫,再赏半年俸禄,宫中珍玩玉器十件……” 林冲连忙谢恩,他现在每天日进斗金,半年俸禄和十件珍玩玉器他还真不怎么在意,可是赵佶把丘岳这个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这个官职封给自己了,这可就太牛逼了。 就好像总·书·记和书记不是一个级别的,现在自己顶替丘岳当的这个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和原本水浒故事中林冲当的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只是名头响而已,实际却是个没编制的,级别连个排长都算不上,权力更是丝毫没有,所以之前那个林冲只能陆谦这种家奴跟班来往。 而现在这个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却是实打实的禁军高级武官,论级别至少也是个旅长团长;而且不但级别高权力也大,这可是实打实的管着满编一个加强营一千人的侍卫亲军。 虽说这职位林冲也做不长,但这官职威风啊有面子啊,以后那些草莽出身江湖好汉见了自己这样的前高官,那还不不自觉的就心生崇敬,纳头就拜? 林冲突然有些感谢起这伙西夏人来,这伙人还真是用他们的狂妄和死亡,成就了自己的无上威名,又让赵佶封了自己一个这么大的官,送了一匹这么好的马。 所谓宝马配英雄,作为一名武将,林冲可太知道一匹宝马良驹对武将有多重要了,三国里面关羽就是因为得到赤兔之后,有了速度加成武力大增。 自己现在有了水浒里面数一数二的宝马良驹踢雪乌骓,与一流武将单挑,武力起码能提高一成以上,不知为何,林冲突然很想找卢俊义打一场。 自己有了踢雪乌骓,比起之前那个锋芒内敛武力深藏的林冲,自己的武力又有很大的提高,而且还在不停的进步中,应该能够打平卢俊义甚至取胜吧? 林冲暗暗想道。 第九十三章 足联和啤酒 林冲一骑当百,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汴梁城内关于林冲的话题热度,却一直没有衰减过。 原因无他,实在是林冲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新鲜和刺激了。 先是四海百货店里的各种新鲜又好用的海外奇货;再是四海酒楼里面各种以前从没吃过的菜式;还有名叫辣椒、土豆、西红柿的各种菜蔬;以及也是林冲搞出来名叫相声和评书的杂戏表演。 这些已经让所有汴梁人大感新奇了,可谁知道不久之后就有了轰动整个汴梁城,以一敌百杀死一百西贼铁鹞子,枪挑西贼两位小王爷的事,直让所有汴梁百姓大呼过瘾。 正当大家对这件事议论不止啧啧称赞的时候,这个林冲又再次推出了一种名叫“足球比赛”的新鲜博戏,再次轰动了整个汴梁,让无数的汴梁百姓为之如痴如狂。 所有的人,只要亲临比赛现场看过一次这足球之戏,就立刻爱上了这项精彩刺激到极点的疯狂运动。 才三天时间,兴国寺桥以南,捧日军一处军营附近,就一下成了整个汴梁城最热闹的一处所在。 从早到晚这里总是围了至少数万汴梁百姓来观看,除了来看比赛的,当然也有聪明的商家看出了这里的商机。 各种卖吃食凉饮的,卖杂货的,甚至算命的,卖艺杂耍的,结善缘的和尚道士很快就应有尽有,竟让这里一下变得比大相国寺万姓交易还要热闹十分。 自然的,这等惊险刺激,胜负悬念极大竞技比赛,在好玩好赌的汴梁人这里,绝对是和赌·博逃不了关系的。 从第一场对外公开的比赛开始赌·球就开始了,才两天时间每天加起来的赌资就超过了五万贯,并且还在不断增长中。 这样激烈经常的比赛,再沾上这么多的赌·资,但凡男人,还有谁能不彻底入迷,为之疯狂的? 很快各种野球队,还有各种开盘口坐庄的专家就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了,但林冲和曹松等人自然是早有应对,很快就开始规范监管起来。 因为各种设施还没搭建好,门票是暂时收不了了,不过但凡来这里做生意卖东西的,哪怕是个道士给人算命的,也必须要交一定的管理费和收一成的税。 各家权贵组建球队自然是可以,但是想在这里踢球就必须服从曹松、刘伟雄等人组成的“足球联合会”的管理,必须参加考核才给安排上场比赛,而且还有交一笔数额不菲的入会费! 赌·球的事,曹松等人很快也抓了起来,由足球联合会成立一家名为“足球彩票”的专门机构接受投注,其他的庄家若敢私下接受投注,一旦发现不但要罚款,还要立刻赶出去,下次绝对不许再来。 也有不服的,但足球联合会可是赵佶亲自批准的,赵佶还挂了一个荣誉会长的头衔。 有皇帝做后台,朝中蔡京、梁师成、高俅等人也一起分润了好处,曹松、刘伟雄他们也硬气的很,说罚款就罚款,说赶就赶,处理起来也是毫不手软。 当然,足球联合会倒也不是只会收钱,只会垄断而已,按着林冲给他们的工作计划书,一面开放比赛吸引人来看,积累人气的同时,另一面两个标准足球场和看台也在紧张的营造着。 而且在赛场之外,也全都按照林冲的区划,开始搭建一排排的店面,各种办事管理机构,甚至还按照林冲的意见,移植各种草木营造了一个公共绿地出来。 要说曹松、石行方、高忠武这一帮汴梁禁军将门世家,领兵打仗的本事或许没剩多少,但干这些事倒还真是最拿手,他们当中哪家不是占着几百甚至几千都门禁军军汉给他们服役? 一时间各支由都门禁军军汉组成的施工的工程队,就几乎把这里填满了,每日不分昼夜的营造,才不到七八日的功夫,两个球场和中商铺店面,就已初具规模,要不了几天就可以正式投入运营了。 此间的热闹和每天的人流量自然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于是在足球联合会放出风声说准备招商卖店铺后,汴梁城中想要第一批入驻,得一处好店面的各大商家,顿时就有挤破头的迹象。 而作为足球联合会的副会长曹松和刘伟雄这段时间也就差不多忙成狗了,不过忙则忙矣,看到每天这么大的收益,以后的收益还会翻倍翻十几倍的增长,两人却是甘之如饴,每天的精神别提多好了, 不过对于足球联合会热闹和轰动,作为始作俑者和策划者的林冲却没有怎么去理会,反正他也分不到多少钱。 林冲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训练军队还有酿酒和设计制作一些其他东西上面了。 林冲现在在研制酿造的是啤酒。 虽然林冲自带系统,里面衣食住行还有兵器各种东西都有,但因为是军需和武器装备系统,军中是不能喝酒的,因此系统里并不卖酒。 所以想要卖酒就得自己酿,五粮液和五粮春是最早的时候是在家里偷着蒸馏市面上买来的酒,后来林冲觉得自己太引人注目了,晚上偷偷蒸酒也不安全,就让鲁智深和张三李四,还有魏桐的兄弟郑巧找了个秘密的地方偷着蒸。 不过林冲可不满足于只鼓捣出白酒来,于是在献上五粮液之后,林冲又对赵佶说自己从那位海外的朋友那里,得到一种名叫啤酒的酿造方法,准备酿造好了献给官家。 赵佶自然很高兴,有了五粮液珠玉在前,赵佶越发对这个啤酒无比期待起来。 今天就是第一批啤酒发酵完成,准备试喝的日子。 林冲拿了一只不久前皇家琉璃作坊才烧造出来的玻璃扎啤杯,从发酵桶里接了一杯淡黄色的酒液。 看着这丰富的泡沫,闻着熟悉的浓郁的麦芽香味,林冲喉头动了一下,一口饮下,然后舒服的打了一个嗝,那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相比白酒,林冲的前世还是更喜欢喝啤酒的。 不过哪怕再爱喝啤酒,林冲还是不得不承认,比起后世常喝的啤酒来,自己在大宋酿造的这桶啤酒味道还是差了很多。 工艺没后世的好是其一,再者就是缺少了啤酒花这项重要原料,不过对于以前从没喝过啤酒的汴梁人来说,应该不会在意吧? “来,小遥你试试看,很好喝的。” 林冲笑呵呵道,想看看李小遥这个地道宋人是什么反应。 见林冲喝的这么享受,李小遥早已按捺不住,连忙用碗也接了一碗,随后小口的品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吧?” 林冲有些心虚的问,他明显看到李小遥的眼神有些不对。 “林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小遥一下苦起脸来,皱着眉道:“这酒好难喝啊,就像潲水一样!” 第九十四章 张贞娘的幽怨和练兵 “林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小遥一下苦起脸来,皱着眉道:“这酒好难喝啊,就像潲水一样!” 林冲笑了起来,想起自己小时候第一次喝啤酒时也觉得不好喝,不过后来就觉得好喝了。 “那是你不会喝,这啤酒不能像五粮液那样小口慢抿,必须要大口喝才能喝出味道;喝进嘴里也别停,要直接咽下去。 啤酒喝的就是泡沫的刺激和爽口,和咽下去以后甘甜的麦芽的余香散发出来,最后再打个嗝,那滋味别提多爽了。” “真的?” 李小遥满是狐疑的看着林冲道:“林大哥我读书少,你可不能骗我!” “真的挺好喝的,你再试一下就知道了。” “那我就试试。” 李小遥苦着张脸,将信将疑将整碗啤酒一口干了,一股清凉爽口直凉到胃里,随后啤酒里的二氧化碳在胃里遇热膨胀,一连打了好几个嗝,麦芽的香气被带了出来,只觉得满口清香。 “确实比刚才好喝了,咯~很爽!”摸了一下嘴边的泡沫,李小遥惊奇道。 林冲笑笑:“是吧,很爽对不对?林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旁来试喝顺带验毒的小黄门也接了一碗,学着李小遥的样子一口喝了。 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但果然比一般市面上卖的酒好喝一些,而且这种会打嗝的酒,也确实别有一番新奇体验。 “确实不错,若是早点酿出来就更好了,喝一碗整个人都凉快了。” 也倒也是,啤酒本来就适合夏天喝,喝啤酒时不停的打嗝,能带走身体很多热量,有清热解暑的功效。 林冲笑着道:“若是把这啤酒冰镇了,然后在运动过后又热又渴时,喝上一大口,那简直爽的飞起啊!” 很快的,刚刚踢了半个多小时球,出了一身汗的赵佶就喝到了林冲为他精心准备的冰镇啤酒。 一杯带着泡沫的,足有后世一斤重的啤酒赵佶只用两口就喝完了,那感觉,简直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冰凉舒爽啊。 “果然不错,入口时有点苦,但喝完后却满口余香,打嗝打得也很过瘾,而且冰凉舒爽,让人喝了还想喝啊。” 林冲连忙笑着道:“官家,这啤酒虽然大口大口喝着很爽,但其实也不能多喝。 啤酒入口酒味不是很重,不知不觉就喝多了,反而比五粮液还容易喝醉。 所以每个人每天喝的啤酒最多不能超过这样的啤酒杯两杯,如果还要喝其他的酒,这个量还要少。” 赵佶还是挺注意养生的,一听林冲这么说,虽然很想再喝一杯,但还是忍住了,剩下的一杯他想留到晚上再喝。 “来,高卿蔡卿,你们也尝尝。” 赵佶有些意犹未尽的让高俅蔡攸等人也尝尝,不过他们就没有玻璃啤酒杯用了,用的是大酒碗。 前段时间,失败了好多次皇家琉璃作坊终于一共烧造成功了一套无把的和一套有把的共二十只玻璃茶杯,还有四个大号的啤酒杯,顿时就被赵佶视为珍宝。 然后赵佶用林冲教他的法子直接冲泡政和白茶。 果然,在第一次看到玻璃杯中白毫银针上下浮沉的优美姿态,喝到爽滑甘甜香气扑鼻,口感远胜之前点茶的茶汤后,非常懂得欣赏的赵佶就立刻爱上了这种冲泡方法,连带着对林冲也赞不绝口。 现在高俅几人喝了林冲酿造出来的啤酒,哪怕再违心,几人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啤酒运动完又热又渴的时候喝,还真是从头爽到底啊。 几人一下郁闷了:直娘贼,这个林冲各种新鲜的玩意怎么这么多啊! 林冲却很高兴,笑着就跟赵佶说起这么好喝的酒就应该与民同乐,自己准备和刘伟雄建一个大酒坊,专门生产这种啤酒,不但供应皇宫和勋戚,同时也拿到市场上卖。 赵佶想了下也就同意了,刘伟雄是他的小舅子,这就不算个事。 更何况林冲还说要送三股给他,而他自己却只占一股,却让刘伟雄一人占了五股,其他曹松等将门世家一共占一股。 赵佶心里明白,这是林冲在报答刘伟雄推荐他的恩情呢,没想到这林冲竟是恁地有情有义知恩图报。 刘伟雄也很感动,他觉得这个林冲各方面太照顾他了,之前林冲向他提起的时候刘伟雄也是坚决不想答应,不过林冲却说自己能赚钱的生意还多着呢,叫他不必在意。 等到了吃饭时,因为林冲兼任了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所以也就不在茶酒班和刘伟雄一起吃饭了,而是回家去吃饭,然后下午去军营操练侍卫亲军。 林冲骑着踢雪乌骓回家的时候,张贞娘早已做好一桌子菜等着了,一边帮林冲更衣,一边笑着问道:“夫君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林冲看左右没人注意,忍不住就在她好看的桃腮摸了一把,笑道:“今天啤酒酿好了,我带了两瓶回来,等下你也喝点。” “妾身不喝酒的。” “不要紧的,这酒一点也不烈,很好喝的,你少喝一点就是。” 午饭做了一道水煮鱼,吃的林冲还有贞娘,连带小十三和小锦儿都吃得满头大汗,这时候每人倒上大半杯和小半杯冰啤酒喝了,那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吃完饭,林冲午睡眯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就被贞娘叫起来了,下午他还要去南熏门外的临时军营。 睁眼看到贞娘艳若桃李的一张俏脸,闻着少女身上浓烈的体香,林冲身上就有些火热,直勾勾看了好久直把贞娘看得脸色绯红低下头去,林冲这才收回了目光。 但还是忍不住恨恨的在心里道:“小妮子是越来越好看了,敢诱惑我,等到了晚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冲恨恨的洗了一把脸就出了门,张贞娘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看着林冲远去的背影,她突然有些幽怨起来。 说好的妾身才是对你重要的,什么光耀门楣,建功立业都不如妾身的一根头发重要的呢? 可是现在却每天都这么忙……真是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欲求不满林冲很快到了军营,说是军营其实却是韩一鸣家里的一处庄园别业,暂时借给林冲训练军队。 林冲从满编一千实际只有七百多人的左义卫亲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八十六名精壮彪悍,且没有父母妻儿拖累,肯吃苦的侍卫亲军就住在这里,由林冲和鲁智深负责训练他们。 第九十五章 林冲练兵,培养嫡系 林冲一到,这伙侍卫亲军的午间休息也就结束了,开始来到操场上列队。 “全体都有,立正!” 林冲笔直的站在整齐队伍面前,冰冷的目光环视众人一圈,见所有人对自己都充满了服从和敬畏,这才满意的道:“今天的训练是站军姿,时间是两炷香! 具体要领我已经教会你们了,全体都有,挺胸收腹抬头望前,两腿挺直夹紧,双臂下垂双手手型贴紧裤子!” 说话间,五名临时小队长就拿了一摞扑克牌,挨个在每名士兵的双腿中间和两手内侧夹了一张扑克牌,再将去掉帽缨的范阳笠翻过来顶在每个人的头上。 十七岁的侍卫亲军新兵梅嘉生一个激灵,身体一下站得笔直,在心里忍不住叫了一声苦,不过却不敢丝毫表露出来。 他知道,一场无比考验毅力的站军姿比赛又要开始了,一想到这几天吃的那些苦,梅嘉生心里就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不过为了每月四两银子的超高俸禄,还有心中对出人头地的渴望,梅嘉生只有咬牙坚持着,只是在心里暗暗地道:“千万要撑住啊,千万不能做最先撑不住的十个人啊!” 原来林冲自打当上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左义卫亲军指挥使后,就没怎么管营内的事,全都交给了他的前任丘岳。 但林冲却找了个理由,说是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去关西打西贼,有愿意出人头地,肯吃苦服从自己训练,且没有父母妻儿拖累的士兵可到他这里报道,待遇丰厚。 不但每天吃的极好,而且包吃包住包各种生活物品,而且每人每月至少四两银子的俸禄足额发放绝不克扣,若是训练的好当上临时小队长,还有额外奖励。 这可比原来好太多了,之前丘岳做他们指挥使时,他们是几乎不训练的,但也不包吃穿,一点微薄的每月三贯的俸禄还要被克扣大半,很多人生活不下去只能去找各种营生赚钱。 结果就是每天干的活也轻松不说,而且每月赚到的还没有林冲这里给的一半多。 很多人一听这么好的待遇都抢着来报名,可是林都教头却不是谁都要的,选人的标准很高的。 还有就是这里的训练也太苦了些,一开始还有一百二十八人被选中,这才短短几天,就有四十二人吃不了这里的苦主动退出了。 不过更多的人却是坚持下来了,超高的待遇和出人头地的渴望是一个原因,还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林冲身体力行的陪着他们。 只要来了军营,所有的训练,不管是跑操,还是站军姿,还是队列训练,还是体能训练,林冲全都陪着他们,晚上还和他们吃一样的饭,像兄弟一样和大家聊天谈心。 都门禁军一百余年,何曾见过有这样带兵的? 更别说林冲现在还是官家近臣,护驾将军的身份,却能陪着大家一起吃苦,能像对兄弟一样对待他们,有的士兵训练太累身体吃不消或者挨了军棍,林冲还会亲自给他们按摩,安排药浴,亲自给他们上药。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禁军军汉长期被人看不起,被上面的将主驱使有如家奴,林冲如此做派,但凡有点血性愿意上进愿意吃苦的,哪个不是打心眼的对他充满感激? 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一共九十人就这么笔直的站在大太阳底下,没过多久所有的人热汗就不停的往外冒,汗水将全身都湿透了,很多人脚下已是一滩水渍,但却是动也不敢动。 一炷香时间(半小时)过去了,已经有人坚持不住了,身体开始微微乱晃。 年纪最小,身体最瘦弱的梅嘉生感觉眼前一阵阵的眩晕,心里暗叫要遭,但还是咬着牙死死坚持。 这可不是普通的站操而已,林都教头发明的这个站军姿实在太严格太苛刻了些,必须全身绷得紧紧的,站的直直的才行。 头不能歪也不能乱动,否则头上顶着的范阳笠就会掉下来; 两只手也必须和大腿贴得紧紧的,双腿必须夹得紧紧的,只有松一下,扑克牌就会掉下来。 一开始众人也是不理解,还说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半个时辰,怎么可能做得到? 但林都教头却说这是要培养他们的纪律观念,提升个人精神面貌,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力等一大堆道理;然后就亲自示范给大家给大家看了。 大太阳底下,林都教头就真的这么一动不动站了一个半个时辰,三张扑克牌硬是没掉,汗水湿透了衣服,流进了眼睛里,偶尔还有蚊蝇飞过,在他脸上爬来爬去,可林都教头硬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众人顿时就是匾匾的伏,再不敢多说一句。 梅嘉生目视着前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林冲,发现林冲依然站的纹丝不动,精神饱满极了,完全看不出一丝疲累,只用冰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们,梅嘉生顿时打个激灵,精神一下振奋了不少。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刻时的时间,终于有第一个身体乱晃把头上顶着的范阳笠晃落的队员,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就有第二个扑克牌掉了的,第三个扑克和范阳笠一起掉了的…… 鲁智深和五名监督记录临时小队长见状立刻就笑了,兴奋的跑过去把扑克牌和范阳笠捡了起来给他们重新夹好顶好,然后开始让后面帮闲的秀才做记录。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你,张小山,打军棍十下!你,吴二牛,王大石,尉迟斌做俯卧撑一百下!” 梅嘉生本来有些坚持不住了,闻言顿时心里就打了一个突,精神一下又振奋起来,绷紧身体夹紧双腿,手型与大腿贴的紧紧的,身体站的笔直笔直的。 两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这次比昨天的情况要好,在规定的时间内,昨天有二十多个人身体松了,然后扑克牌和帽子掉下来,今天却只有八个。 梅嘉生对自己很满意,因为昨日他的帽子和扑克牌都掉下来了,继续站完半个时辰的军姿,一身臭汗累的半死还要立刻做一百个俯卧撑,那感觉简直让人恨不得立刻死掉! 不过当林都教头挨个巡视挑选站得最好的五个人时,却没有挑中自己,这让梅嘉生微微有些失望。 若是选中了,晚餐的时候就能有双份的红烧肉吃,若是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依然被选中的话,再被选为明天的五名临时小队长的话,不但能得到一陌钱(宋朝流行省陌,以七十七文当百钱)的奖励,还能喝到二两五粮春美酒。 到现在梅嘉生还没喝过这种美酒呢,每次看到别人喝的时候,那个香啊,让人馋虫直冒。 第九十六章 血踪万里林无敌 “很好!今天比昨天进步很大嘛,现在解散,张小山过来挨军棍,吴二牛,王大石,尉迟斌你们七个开始做俯卧撑!” 一群人立刻有好几人像被抽取了脊梁骨一样瘫软在地,旁边的人连忙把他们扶起来,互相帮助着按摩四肢,活动筋骨血脉。 那边军棍已经开始打了,整个营地一下鸦雀无声,只听到棍子打在屁股上面的声音,被打的张小山却哼都不敢哼一声,因为若是叫了,打得只会更重。 打完军棍,做完俯卧撑,中间只休息了不到十分钟,林冲又开始进行队列训练。 八十六人分五排站好,五名临时小队长站在排头,林冲站在他们面前,一面喊口令一面做示范。 副总教官鲁智深拿根军棍在旁边跟着,但凡有出错的,上去就是一军棍。 “现在开始喊号子,碗是左,筷是右;先出左,后出右;左脚右手,右脚左手;喊一踏左脚,喊二踏右脚!” “碗是左,筷是右;先出左,后出右;左脚右手,右脚左手;喊一踏左脚,喊二踏右脚!” 八十六人连喊了十遍,没有出错,林冲又大声道:“现在开始练习齐步走,第一排开始,跟着我做,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一二一,一二一……” 一片还算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来,第一排做的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是很标准,但至少没有人出错。 但到了第二排时还是有两个人因为太过紧张,刚一迈步就先出了右脚,然后就怎么也换都换不过来。 鲁智深的军棍立刻就朝两人的背上打过去,虽然注意收了力气,但这一棍子打下去还是把两人打得龇牙咧嘴,直把同在第二排的梅嘉生看得心里直打颤。 不得不说,这群被林冲精心挑选出来的侍卫亲军还是挺能吃苦的,而且接受能力和服从性也很强。 除去最开始几天走掉的,剩下这些每天上由鲁智深训练他们体能,下午由林冲训练队列,服从和纪律,这些人倒都坚持下来了,而且进步还很快,连精神面貌也变好了。 倒还真是一群可造之材,林冲看着他们一天天的成长,心里也是充满了喜悦。 这些可都是自己未来的嫡系根基,林冲之所以选择他们,就是看重了他们都没有父母妻儿的牵挂,到时候可以带着他们一起上梁山。 至于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跟自己走,这点林冲却是不怎么担心,退一万步讲,就算只有三十个跟自己走,那也是赚了。 如此一小队一小队训练了半个多时辰之后,这八十八人已经走得像模像样了,林冲又带着所有人一起走了十来遍,已经可以走得很整齐了。 “很好,现在是队列训练加体能训练,全体都有,跑步走……”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于是没过多久,在汴京城南门外的百姓就看到一支一支迈着整齐步伐,喊着整齐口号的的奇怪队伍,顿时充满了好奇,指指点点,啧啧称奇起来。 “这是什么队伍啊,怎么大热天的还要操练?” “这队伍好整齐啊,口号喊的也响亮!” “没见识,看到跑到最前面那个豹头环眼的大汉了么?” “啊,看到了,好一条雄壮威武,锋锐逼人的好汉子!” “告诉你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单枪匹马杀死西贼一百铁鹞子,枪挑小梁王小晋王,被官家卿封为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竟然是他,难怪这么锋锐逼人!那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那人洋洋得意道:“林将军杀了一百铁鹞子和小梁王小晋王后,西贼的求和也就失败了,官家已经决定乘势一举灭了西贼,林将军这是在练兵准备到关西去打西贼呢!” “可是哪有只练不到一百人的?” “倒真是奇怪,这个林冲到底想干什么,我还真是看不懂他……” 一群人议论纷纷,眼中兴奋非常,只有人群之外远远站着的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眉头微皱着,一面听着众人的议论,一面满是疑惑的看着林冲带领的跑操队伍。 队伍渐渐远去,众人兀自还在那里议论不休,中年文士又听了一会渐觉无趣,看着林冲他们远去的背影淡淡出了会神,随后轻叹一口气,摇着头回了书斋。 呼哧呼哧的,夜色将暮的时候,一群人终于跑完十多里的越野回来,所有的人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不过饶是如此,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原因无他,林都教头陪着他们呢! 林冲在队伍中,也是出了一身的汗,累倒是不累,就是又渴又饿,不过此时他却还不能吃饭。 他还得和早已等候在这里的几名医士,在这些士兵简单洗刷一下后,选出三分之一累脱了形的和打军棍受了伤的士兵放进早就泡好药浴木桶里,用力给他们推拿按摩,活血化瘀,强健筋骨。 至于其他三分之二就没这样待遇了,只能自己给自己按摩,林冲不知道的是,在这些士兵的心里,很多人反倒有些羡慕那些挨了军棍的了。 论起本心,其实林冲也不想把招揽人心做得太恶心,只是时间紧迫,林冲必须尽快让他们归心,而且林冲以前也没练过兵和带过兵,只能根据自己知道的,搬来后世军训那一套,还有就是古代兵书上士卒未食将不先食那一套。 好容易忙完一切,所有的士兵都吃上了,林冲这才鲁智深拿起饭盆,一起去打饭。 大棒过后就是胡萝卜,士卒们训练了一天了,这时候的伙食是真的很好啊,吃的都是大米饭白面蒸饼,各种油水足的炒菜,全部敞开了吃。 就是诸如红烧肉、糖醋排骨、羊肉煲、水煮鱼这些最好的荤菜硬菜是限量的,只有训练成绩好的才有双份,最好的五人还能喝到二两五粮春。 为了这双份的硬菜和二两美酒,这些士兵每天训练的时候别提多拼命了。 每到这个时候,享受到这些待遇的士卒都得意洋洋,刺激得那些一次都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士卒心里就像憋了一团火,结果就是越发拼命的训练。 第九十七章 深海! 林冲也只打了一份红烧肉,不过鲁智深却是例外,这货打了满满一菜盆的红烧肉。 一口喝干林冲给他带来的一大碗冰啤酒,鲁智深舒服的打了一个嗝,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面吃一面还嘟囔道:“兄弟啊,你这练兵俺不反对,同甘共苦也对,只是做的却有些过了,你是总教官,多吃一点又直甚么?” 林冲大口吃着一个蒸饼,笑了笑道:“我够了的,再说中午和早上我可比你们吃的都要好。” 鲁智深说不过他,摇了摇头继续大吃起来,过了一会又道:“兄弟你是个有本事有想法的精细人,不像俺是个粗鲁莽撞的,按说兄弟你说什么俺自当照做就是。 只是俺这几天,日日想夜夜想,就是有两件事实在想不明白,索性就直接问兄弟你吧,你可不要瞒俺!” 林冲道:“你问吧,我自然不会瞒你。” 鲁智深摸了一下他的大光头道:“其一就是兄弟练兵,训练他们甚么队列太过严格,又有甚么用?” 林冲头也不抬的笑着道:“师兄不知,其实我这么做,训练队列倒是在其次,关键是训练他们遵守纪律的习惯,还有对自己的绝对服从。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在汉高祖时,北方匈奴有一位头曼单于,他有个儿子名叫冒顿……于是冒顿制造了一种名叫鸣镝的响箭…… 第一次冒顿用它射野猪,有人没反应过来,被冒顿杀了……第二次射他自己的战马,有人迟疑了,又被冒顿杀了……第三次是射他最宠爱的妻子……第四次是射他父亲头曼单于的良马…… 第五次是射曼单于的头,这次他手下的骑兵全都没有丝毫犹豫,都把手中的箭射向了头曼单于,一下把头曼射成了刺猬,…… 这个冒顿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为他手下这支骑兵对他有着绝对的服从!” 鲁智深有些听呆了,过了半晌才道:“所以你也想训练他们对你有绝对的服从?” 林冲点点头,鲁智深又问:“可是你只有八十六人,又济得甚么事?难道你还真想带着他们去关西打西贼? 那可是童贯这厮的地盘,我们这点人去了还不随他怎么***随便怎么就能让我们都送了性命!” 林冲看了看左右,然后把身体凑过去小声道:“自然不是,蔡京、梁师成、高俅这些奸贼要害我,我岂会不知?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关西打西贼!” 鲁智深吃惊道:“那兄弟你是想?” 林冲想了想,也是时候对鲁智深交底了,鲁智深虽然有些粗鲁莽撞,但却是一个粗中有细并且做事牢靠的人。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鲁智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师兄以为如今朝廷和官府如何?” 鲁智深早就对官府的黑暗洞若观火,这段时间又常听林冲说起赵佶的种种不堪,还有大兴花石纲、杨戬扩田、高俅营私到底是怎么回事,对赵佶也越发没了敬畏之心。 “还能如何,只今满朝文武,多是奸邪;官家又轻浮荒唐,奢侈无度,可以说是君昏臣奸,从上到下黑透了,就比俺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 林冲大喜,果然是受了自己的影响,不再说什么奸臣蒙蔽圣聪的话了:“师兄说的是啊,这个朝廷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算是烂透了黑透了。 现在北面女真人正在兴起,两万人就打败了七十万辽国大军,我大宋军队战斗力还不如辽国,一旦女真灭了辽国……所以我打算提前提前布局,找个地方积累实力……” 便在林冲小声的对鲁智深大致讲着自己准备上梁山的谋划的时候,在汴梁的内城,正在准备秋闱考试的太学生桓逸,走了许多门路之后,终于得到了宣和殿学士、枢密都承旨、尚书左丞、中书侍郎王黼接见。 看着桓逸呈上的《平西贼策》和“神威无敌霹雳砲”、“无敌战车阵”的图纸,王黼激动得身体直发抖:“这神威无敌霹雳砲真的能有那么厉害吗?我们现在去向辽国讲和,他能答应吗?” 《平西贼策》其实内容很简单,无非是外交上先向辽国讲和——只要辽国不干涉大宋灭掉西贼,大宋就愿意联辽抗金,以此稳住辽国;同时联系西贼西面的高昌回鹘,展示武力的同时,许以经济上的重利,约其一起攻夏。 然后是军事上,建立完善的后勤保障体系,秣马厉兵;改修堡垒为以战车车阵配合投石机八牛弩长枪阵,一个一个营寨横推过去,不但更加效率,而且更加省钱。 总之就是稳字当先,绝不冒险,步步为营,以强大的经济实力和绝对优势的兵力,从三个方向同时向西夏腹地兴庆府推进; 再配合用间,收买拉拢乱其人心;积小胜为大胜,等西军对兴庆府完成三面合围后,再发动雷霆一击,犁庭扫穴一举灭亡西贼。 灭了西贼得到了西北牧马场后,以此组建骑兵,再与女真秘密联系,乘辽国疲于应付北面女真蛮子机会,南北夹击,北伐攻辽收复燕云,如此大功可成矣。 听到王黼动问,桓逸忙恭谨道:“回王左丞,神威无敌霹雳砲是不是这么厉害,命军器监试造出来不就知道了。 至于向辽讲和,学生以为辽国必定会同意;就算不同意也会犹豫,女真凶猛,辽国节节败退,此时绝对不敢再对宋开战! 我们只要稳住辽国两三年就行了!” 王黼大喜,随即盯着桓逸道:“据我所知,你之前不是不是与林武节交往甚密么,为何不去找林武节让他向官家推荐于你?” 桓逸脸色一下变了,有些羞愧的道:“学生之前与吕将交好,无意中认识了林冲……现在学生与吕将已经割袍断义了,与林冲也已反目为仇。” 王黼怀疑道:“这是为何?” 桓逸脸色的羞愧之色越发重了,支吾了半响才道:“不敢瞒王左丞,那吕将上书官家获罪,学生其实早就想与其划清界线;至于和林冲,学生实在说不出口啊……” 第九十八章 美人如玉我自守护 王黼哼了一声:“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莫非你还想欺瞒本官?” “是因为林娘子……” 桓逸脸红道:“林娘子实在是有倾国之色,学生第一次见时就对其念念不忘,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后来有一次林冲被抓进开封府,学生替他四处奔走,林娘子来谢过学生,为学生点茶分茶。 学生想学生这般风流人物,怎不胜过林冲粗鄙军汉万分?况且林冲当时惹上大麻烦,朝不保夕。 学生就用言语撩拨于她,林娘子却没有反应,学生以为必是默许了,就趁她端茶时一把抓住她的手……” 桓逸越说声音越低,王黼却一下笑了起来:“结果不想那林娘子却一下闹将起来?” 桓逸头埋的低低的:“后来学生苦苦哀求,说自己一时糊涂,情不自禁,林娘子也就答应了,不想当天晚上还是告诉了林冲。 第二天林冲这厮就跑到国子监要打学生,被我提前跑了,这厮却把学生的住所打得粉碎。 学生本欲报复,却不想这厮第二日竟突然成了茶酒班的副指挥使。” 王黼的脸上出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他笑了笑,淡淡地道:“本官知道了,你去吧。” 桓逸恭敬告退,王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转头问道:“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本官能相信他吗?” 他那名心腹幕僚道:“据学生所知,就在林冲入宫的前一天的清早,林冲这厮确实跑到国子监找桓逸的麻烦去了。” “这么说这个这个桓逸是可以相信的了?” 那幕僚躬身道:“恩相心中自有计较,学生不敢妄言。” 王黼想了一会,不置可否道:“这个以后再说,不过这《平西贼策》却要赶紧找恩府先生商议,恩府先生回来了么?” 原来王黼和梁师成两家正住隔壁,经常从便门往来,王黼去找梁宫观商议不提,这个时候林冲也终于结束一天的工作,骑着踢雪乌骓回到了家里。 就在刚才,吃完晚饭之后,林冲又拉着鲁智深连带八十六名学员,和他们谈心,给他们讲汉唐雄风,讲军人的荣誉,讲汉唐时期中原王朝是如何压制四夷,讲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荣耀。 讲卫青霍去病,放马阴山封狼居胥;讲班定远投笔从戎,扬威西域;讲陈汤斩杀郅支单于,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讲李靖苏定方雪夜袭定襄,一战亡突厥;讲苏定方一万破十万,先后灭三国擒三主;讲薛仁贵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 讲汉唐时期,汉家男儿大度进取,慷慨刚健的气度;讲那时候的大臣出则为重将,征战四方;入则为文班,治理天下,文臣武将并无高下之分。 林冲就是要通过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灌输,培养他们作为军人的荣誉感! 大宋军队为何如此不堪,就是因为军人长期被歧视被蔑视被打压,别说荣誉感了,就连最起码的尊严也没有,金兵一来自然就毫无羞耻感的望风而逃了! 想想就能知道,如果对自己职业都没有归属感和荣誉感,这样的军队又怎么会有战斗力?又怎么会跟自己走? 等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亥时末刻了,锦儿和十三早已睡了,林伯和贞娘却还在等着自己。 吩咐完林伯赶紧去睡,林冲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贞娘又打来热水为他泡脚。 “官人,你又晒黑不少,一定累了吧,等下泡完脚妾身再给你捏捏……” 贞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林冲说着些私话,而林冲却一句话都没怎么听进去。 一面享受着妻子温柔贴心的服侍,在心里感叹娶到一个这么贤良淑德的妻子真好,十八岁的女朋友或者妻子给自己洗脚捏脚,而且对方还是这样一个女神级的大美女,这样的待遇在前世简直想都不敢想啊! 一面林冲就忍不住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贞娘。 不得不说,有了爱情滋润的新晋小妇人就是比****的小姑娘更有魅力,不但人显得更漂亮了,这一举一动中漾出来的的温柔,还有那种说不出的女人味,更是看得林冲心里痒痒的。 因为角度的原因,林冲的视线正对着妻子如羊脂白玉雪腻丰润的酥胸,两团丰挺鼓鼓的顶着衣襟,山岭沟壑的风光,林冲都能尽收眼底,只见完美曲线柔美起伏,到了腰肢处开始陡然收缩,随后又夸张的胀了出来,变得无比挺翘圆润,就像一轮圆月。 烛光摇曳,美人如玉。 林冲心里的那股火一下又被勾了起来,身体开始发热,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张贞娘等不到林冲的回话,抬头一看却见林冲正带着欣赏赞叹的眼神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顿时羞不可抑的脸红起来。 她知道丈夫的心思,在外面说不出的狠厉,天不怕地不怕的英武;可回到家后对自己却是说不出的温柔火热,甚至是痴迷。 特别是夫君直勾勾看着的地方,有时候走路跑步时都忍不住会嫌太大了累赘,但每天晚上看着看着丈夫爱不释手的揉捏把玩,微微的痛楚中,就是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甜美舒畅,贞娘心里又无比的骄傲。 “官人,你……” 只这一声,林冲就顿时口干舌燥起来,当即一弯腰就把贞娘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贞娘又是害羞又是主动开始为林冲宽衣,却被林冲阻止了,林冲亲了她的小嘴一口,在他耳边呵着气道:“今夜就让夫君来服侍你。” 贞娘也一下情动起来,连忙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但身体的发热和微颤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 很快绝色佳人毫无瑕疵的完美娇躯就暴露在摇曳的烛光下,看着映入眼中的绝色美景,林冲只觉得心跳都要漏跳了半拍,一阵的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喉底发出一声低吼就扑了上去了。 闺中风流事,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很久之后,贞娘再一次的飞上云端,但抓着那两团雪腻的大手,却仍毫不留情的揉捏着,那一记记忽轻忽重的冲击仍然像汹涌的海潮般毫不停歇,一声高亢的尖叫之后,贞娘一下瘫软在林冲的怀里,身体的快乐达到了巅峰。 林冲也慢慢停了下来,温柔的卧在她的身上,闻着妻子身上诱人的少女香味,感受着妻子战栗着紧紧抱着夹着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还有那不成调子的气喘,让林冲怜惜之余,却也多了一份志得意满。 江山美人,我自守护! 一场缠绵之后,两个人都有一种满足后放松的疲倦感,所以他们就静静地躺着着抱在一起,也不说话,只用紧密的拥抱来表达心中的欢喜和愉悦。 过了许久,等贞娘的喘息均匀了,林冲才一面爱怜的轻轻地抚摸着她有些潮红的脸庞,一面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我明日应该会很早就起来,你不要管我,自己睡。” 贞娘有些疑惑道:“你每日去皇宫当值,不是都卯时起来,辰时二刻入宫么,怎么还要更早?” “这个……” 林冲有些歉意道:“是训练的事,我想在卯时初刻(凌晨五点)给他们来一次紧急集合……” 第九十九章 跟着我有肉吃! 一夜的欢愉没有影响到林冲的早起,当外面天色还是漆黑一片的时候,林冲就早早起来了。 看了一眼兀自还在甜睡妻子,在她还挂着浅浅笑意的小嘴上轻轻的一吻,林冲恋恋不舍的下了床,洗漱完毕就骑马去了南熏门外的临时军营。 “兄弟,现在开始吗?” 鲁智深这时也早早起来了,刚洗漱完毕点好火把,林冲就到了。 他本来对这个世道算是看透了,失望透顶了,所以对事业上就有些心灰意冷全无追求,凡事只凭胸中直意行事,路见不平一声吼,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可是昨日林冲却突然说要带着他干出一番大事业来,在梁山上竖起反旗替天行道,积蓄力量在大难来临之际,拯救天下夺取江山。 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鲁智深反正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林冲又如此待他,自然是一腔热血赤诚以报,一下就把事业上的激情点燃了。 林冲看看时间,点头道:“开始吧。” “咣当咣当!” 随着敲击刁斗的声音急剧的响起,鲁智深已经一脚踢开了几扇学员宿舍的大门,吼声如雷:“紧急集合,囚攮的都给洒家起来,你们这群懒猪!” 学员们睡的正香,一被吵醒顿时就怒了,可随后一下醒悟过来这炸雷也似的怒吼声正是来自他们的副教官——花和尚鲁智深,这可是能倒拔垂杨柳的猛人! “三分之一个刻时,没到的十下军棍!” 所有人顿时一个激灵就就跳了起来,连忙手忙脚乱的开始穿衣服,三间宿舍里很快就是一团糟,穿错别人衣服的,找不到衣服的,迷迷糊糊走路撞到一起的,各种状况不断。 林冲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等计时的沙漏全部漏完,林冲才大声吼道:“好得很,都到了! 可是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个衣衫不整的,有一半连兵器都忘带了,这个样子能出去打仗吗?若刚才是敌人袭营,只怕你们全都得掉了脑袋!” 所有学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是叫苦不迭:“谁能想到这么早就要紧急集合啊,再说了,在汴京城外,哪来的敌人!” 只是林冲的绝对权威早已建立,加上林鲁两人的武力震慑,所有人都只敢在心里想,不敢说出来罢了。 林冲又道:“所有人都有,衣衫不整者,三下军棍!忘带武器者,五下军棍!即刻执行! 也不怕告诉你们,从今日起,你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以后每日都会有夜间紧急集合,时间会比这更短,若是有迟到的,除了十下军棍,早餐也没了!” 很快各种衣衫不整和忘带兵器的就清点出来,完全合格的,可以说是十中无一。 顿时差不多一半的人就被按趴下,一阵军棍噼里啪啦就打在脊背上,人人龇牙咧嘴;之后打人和被打的互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和龇牙咧嘴。 林冲终于点了点头,这群学员虽然能力差点,反应有些迟钝,但好歹一个个都惯于服从,硬是没一个敢喊疼,当然这也是被打惯了的原因。 “全体都有,沙漏漏完之前完成洗漱,穿好衣服,拿上武器,以后每天早上都加一次越野跑!” “啊!” 所有人一下都愣了,他们都是奔着林冲给的厚饷还有出人头地的希望来的,后来又被这里的伙食所吸引,被林冲激的竞争意识所激励。 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辛苦,白天训练一天了,晚上睡觉还不踏实,早上又加了一次越野跑,哪有这样这样折腾人的! 所有的人顿时一个个脸就拉得像驴一样老长,不过一看沙漏已经开始计时了,所有人立刻跑了起来。 鲁智深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忍不住道:“兄弟啊,你这样会不会太……急切了,我看他们一个个心里都老不快活了。” 林冲冷冷道:“这就受不了?我看是他们平时懒散惯了!再说了在他们有什么不快活的? 老子堂堂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武节大夫,护驾将军,陪着他们一起跑;而且睡得比他们晚,起的比他们早,家有娇妻老子都起来了! 他们有什么不快活的?” 鲁智深说不话来,在心里却越佩服自己这个兄弟了,林娘子他是见过的,一看就是个好女子,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陪着师弟都能起这么早,这妥妥的是个大枭雄啊! 林冲又道:“再说了,我也不是求着他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大浪淘沙把那些吃不了苦的,意志不坚定的清除出来,剩下的就都是可以大用的!” 想通此事,鲁智深一下豁然开朗起来,跑起来之后就是一路吼声如雷:“都跑快点!你们这群蠢物,昨天没吃饭呐…… 跑得太慢了!安仁村口卖茶水的王婆婆跑得都比你们快!你们太让洒家失望了…… 怎地,你们还不服气,这就受不了?我兄弟堂堂都教头,武节大夫,护驾将军陪着你们跑,起的比你们早,你们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果然,人都贱骨头,之前还满是情绪的八十六名学员,被鲁智深狠狠骂了一顿之后,反倒一下没了情绪,跑的飞快。 然后不久之后,整个南熏门外安仁村百姓在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整齐的跑步声和整齐的口号声。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那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一下被吵醒,心中对林冲越好奇起来:“这林冲到底是要做什么?” 跑完十多里的越野跑,所有人都出了一身的汗,不过精神却都很好,简单洗涤了一下,开始吃早饭。 早餐很丰盛,大肉馒头管够,上好的河州羊肉炖的稀烂,各种好香料好调料不要钱的放,这滋味简直好吃到爆! 河州羊可是吃盐碱地上的草长大的,入口绝无半点腥膻味,而且膘肥肉嫩,肉质细腻,一度作为朝廷贡品,一般的汴梁百姓是有钱都吃不到,更别说他们这些穷当兵的了! 直娘贼,所有人一下感动了,都教头对俺们也太好了吧! 之前还觉得苦不堪言的众学员一下就有些惊呆了,再也不觉得跟着林冲训练是煎熬,反而无比得意。 老子也吃到河州羊了,这牛皮老子可以吹一年! 所有人都大口大口的吃着,好吃的恨不得把舌头吞了,一下又觉得这日子简直是太爽了! 林都教头是真有钱啊,而且真舍得对俺们花钱啊,跟着林都教头真是太好了啊! 看到大家情绪一下高涨起来,林冲陪着他们吃完了早饭,又说了几句话——你们好好训练不要怕苦怕累,将来对你们必有重用,总之跟着我有肉吃! 然后让鲁智深继续他们的体能和作战技巧训练,林冲自己骑着马就进了汴梁城。 林冲不是去皇宫当值,今日赵佶有事,林冲也请了假,他要乘着现在还在汴梁,抓紧时间打造和购买大量物资,为上梁山做准备。 第一百章 买!卖!买! 大宋的东京汴梁,永远是繁华喧闹,安闲快活的。? 所有人都享受着大宋强干弱枝,倾全国之力供养汴梁所带来的巨大好处,日子过得舒服惬意,总有说完的议论,看不够的热闹。 浑没有把北面几千里之外,那支新崛起的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当一回事。 哪怕早在九天之前,他们就知道了女真蛮子两万就打败了辽狗七十万大军的消息,这也依然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只有林冲一人在紧锣密鼓为着不久后即将到来的灾难做着准备。 这时就见一个身材高大,但微微有些佝偻的老汉,偷偷溜入汴梁外城一处偏僻的小院中,四处看了看没人跟着,这才敲了敲门,沉声道:“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里面传来了回应的声音,随后门开了,在开门之人诧异的目光中,那佝偻着身子的老汉一下闪身进去,随后脊背一直挺直起来,声音也恢复了原声:“两位兄弟辛苦了,怎么样,事情可办妥了?” 两人连忙表示为大哥办事怎敢言苦,随后其中一人面露惭色道:“林大哥,你交代要买的东西我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都是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生产的上好甲胄和弓弩。 只是林大哥要的的神臂弓,那贼厮们却说监管的实在太严,他们都没有货,不过若是我们出得起价钱,或许可以帮我们弄到一些,只是价钱实在太贵!” 原来这刚刚乔装七绕八绕来到此处地正是林冲,而早已在此等候的正是已经投效林冲的两条东京地头蛇,牙人魏桐和郑巧。 林冲要上梁山造反,自然得有甲胄和兵器,虽说系统里大多都有卖,但现在系统等级太低了,都是些最低级的兵器,自然不能让林冲满意,于是就想到了汴梁的地下军·火·黑·市。 说起来,大宋虽然武力不怎么行,但依靠科技的进步和强大的经济实力和手工业,大宋的兵器制作水平和兵器储备却厉害的不行,可谓坚甲利兵,武备充足,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远其他朝代。 不过时值帝国末日,各种制度崩坏,君昏臣奸,这些储备在各大武库的甲胄和兵器很多也就被人监守自盗,流入黑市了。 林冲前世看水浒传时就颇觉奇怪,北宋末年盗匪横行,商人行人在外行走带条棍棒,带把朴刀这不算稀奇。 可是像祝家庄,曾头市,以及各地山寨这些民间武装,他们大量装备制式盔甲和弓弩,俨然正规军一般这又是什么鬼? 要知道这些东西工艺之难,制作之复杂,用时之长,可不是随随便便这些小地主能够生产的出的,而且这些可都是严格管理的违禁品! 直到穿越之后,林冲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是花了大价钱从黑市上买的。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真能弄得到!” 林冲一下笑了起来:“价钱不是问题,你们尽量去谈,不必为我省钱,我现在可是有的是钱,只要能买到神臂弓多少钱我都出。” 林冲确实有钱,骗了蔡攸高俅等人五十万贯不说,赵佶这货给的大量赏赐也不说,单单四海百货店和四海酒楼的收益就足够他在梁山养活上十万人的。 更别说不久之前,在和西夏辽国武士决斗时,林冲让曹松他们去坐庄,故意放出林冲会输的消息,结果果然差不多八成的人都买了林冲输。 只这一下,曹松这些庄家就加一起就赚了八十多万贯,林冲一人分了两成就是十六万贯,相当于黄金一万六千两,能买粮食近两千万斤! 有这么多钱,况且其中大部分又是会不断贬值的交钞,林冲当然得赶紧花出去,碰到需要的好东西自然是三个字——买买买了! 两人点头,林冲又拿出一叠交钞交给他们道:“关键是要安全可靠,你们可千万不能被抓住了,更要提防黑吃黑,这点你们心里要有计较。 而且最好不要在一个人那里买太多东西,以免引起怀疑,也不要亲自去拿货,可以多租几处这样的房子,叫他们的人运到指定的地方,再叫张三李四他们提前布置好。” 魏桐忙拍着胸脯道:“林大哥放心,我们都省得,会小心的。” 林冲点点头,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们帮我看看,在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工匠,有没有愿意跟我走的? 但凡有愿意跟着我的,只要有真本事的,每个人安家费一百贯,每个月工钱四两银子;学徒和手艺差一些的减半。 不过你们先不要提我的名字,也不要说去关西,只说要离开汴梁,只要他们愿意,安家费立刻给一半,他们的家眷也由我们来安排转移。” 魏桐听了暗暗咋舌,熟练工匠每人安家费一百贯,每月工钱四两银子,这可真有钱啊! 而且林大哥买这么盔甲和弓弩,而且还只要最好的上等货;现在又招揽这么多制作盔甲兵器的工匠,林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魏桐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些不敢相信,只是对林冲越的敬畏了。 我的天,林大哥遮莫是要造反! “林大哥,我们记下了。” 林冲又细细嘱咐勉励了一番,随即就出了门,来到另一处租住的偏僻民房内,换过了装束变回本来面目,随后找到张三和两名泼皮,四个人开始在各家大药店乱逛。 林冲准备多买点药材,特别是治跌打损伤的伤药金疮药,和强筋壮骨活血化瘀用于药浴的药材,这些都是祖传秘方,却是要林冲亲自去买了。 一连转了好几家大药店,每样药材少则五六百斤,多则一千多斤,都是付的现钱,让他们运到指定地点。 这些药店老板,一见林冲哪有不认识的,又听林冲说以后还要多买,当即连价也不敢开,一个个恭敬无比的立刻安排人送货,然后一个劲的夸赞他们店的药材好,大多数还主动给打八折打九折。 林冲笑笑,心里有些得意,自己的名气果然在汴京传的无人不知了,而且自己的面子还是蛮值钱的嘛,几乎全都是最低价再打九折,这样走一圈下来,能省不少钱呢! 心情大好的林冲走路都有些带风,很快来到最后一家陈州门附近,名叫保安堂的百年药铺,哪知还没进店里,就有三个身穿一身红衣游侠儿打扮的少年人迎面走了出来,正正将要撞到林冲身上。 林冲随手一推,三人就一下被推得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差一点跌倒在地,三人却都是少年人火爆脾气,加之心情郁郁不乐,当即一下就怒了,一下就冲过来要打林冲。 “囚攮的,走路没长眼睛啊,还敢推俺,须不是找打!” ps:感谢姬太虚和浩瀚天宇159两位兄弟的打赏。 ps:昨天没更新,今天等下再补一更。 第一百零一章 吕方,千金买骨! “囚攮的,走路没长眼睛啊,还敢推俺,须不是找打!” 林冲一下乐了,老子血踪万里林无敌的外号传得满东京无人不知。 连号称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京师的丘岳和周昂现在也成了自己的副手,对自己那是匾匾的伏。 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打老子,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林冲抬眼望去,只见对面三个少年都是十七八岁年纪,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挺拔,后面两位倒也罢了,当先那个要打自己的,却是一副好相貌。 当真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英气逼人,更兼是蜂腰猿臂,目若朗星一副练武的好身材。 只是气血未固,筋骨也不甚强健,而且力气也太小了,只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得退后五六步。 “好啊,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我便替你的师父教训教训你,你是一个人上呢,还是三个一起上呢?”林冲看着他笑道。 林冲身后张三也笑了:“小样,你新来的吧?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这时那三名少年见林冲锋锐逼人,气血沉稳一看就是练武的高手,更兼一身锦袍玉带,腰间一枚羊脂白玉龙纹玉佩,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饶是少年热血性子,这时也不免有些气沮,但毕竟是少年人,又哪里肯轻易服下软来,顿时就僵持住了。 药店里的人见门口有热闹可瞧,三三两两一下就跑了出来,连带药店外面的过路人,一起都涌了过来,一看竟然是林冲,顿时也乐了。 “有趣,这少年莫不是有泼天的胆,敢跟林都教头放对?” “这不是好笑么,莫说是他们三个人,就是一百西贼铁鹞子也不够林将军一顿打的。” “那是,要不怎么是血踪万里林无敌呢……” 只这几句话,就好似一道炸雷在三人的耳中响起,顿时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林冲,又满脸懵逼互相望了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随后便一下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地。 “哥哥便是力战西贼辽国四武士,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以一敌百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林冲早就听到这人是外乡口音,一想到现在连外乡人也知道自己的名号和事迹,林冲心里难免也有些飘飘然。 卧槽,这是我要的效果啊! 想象以后行走江湖,一见面报出名号那些江湖好汉顿时纳头就拜,这是何等的快意啊。 想起来,自己的事迹总比宋江乐善好施,仗义疏财,济人危难的名头要响亮的多吧。 不过哪怕心中再是喜悦,林冲还是保持这矜持有礼的微笑,连忙将三人扶了起来,道:“在下正是林冲,三位兄弟快快请起,敢问三位兄弟高姓大名?” 三人一阵脸红,还不好意思起来,被林冲大力一托也只得起来了,那领头的红衣少年道:“不瞒林都教头,小人姓吕,名方,祖贯潭州人氏,平昔爱学吕布为人,因此习学这枝方天画戟,人都唤小人做小温侯吕方,这两位是小人的兄弟刘峰,陈智。” 卧槽,这下轮到林冲惊讶了,竟然是小温侯吕方。 林冲一下记起来了,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个吕方就是穿一身红衣红甲,一出场就与赛仁贵郭盛在对影山每日厮杀,其实就是争强好胜比武,后来遇到宋江,两人就一起做了宋江的贴身护卫。 要说这个吕方,一出场虽然武艺不怎地,攻打曾头市时连曾涂都打不过,才三十回合戟法就乱了,只能遮架躲闪。 可是这却是一个极有成长空间的武将,到水浒故事的后期,这个吕方先是斗了五六十合,一戟刺死厉天佑;后又与梁山好汉收割机石宝大元帅斗了五十多个回合才力怯败走,全身而退。 可知当时吕方的武艺已差不多是准五虎级别的了,这样一个人才,林冲又怎么会错过?心里忙不迭就在盘算怎么把他收了。 “原来是潭州小温侯,那你如何又到了这汴京来?” 吕方连忙拱手道:“不瞒林都教头,小人少年时,家乡有个老军,原是河边边军校尉,因年老回乡也无个子嗣,见小人是个练武的材料,就传了我们三年武艺。 后来恩师去世,我等每日骑马练武,每日也没个进项,听来往的客商说汴京和京东路生药价格卖得高,我们一寻思就凑了几百贯钱买了十几车生药,一路来到汴京。 哪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里的生药价格确实比俺们家乡贵一些,却也贵不了多少。可是我们一路过来的花费还有路上交的过税,若是就这么卖了,非但赚不到一文钱,反倒还要亏不少! 因此心中气恼,走路也没看清路径,不想竟冲撞了林都教头,还请林都教头恕罪!” 林冲笑了,这不是有缘么,他来这里卖生药,自己来这里买药材,然后不偏不倚的迎面碰上了,林冲当即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什么冲撞不冲撞的? 你我今日相见,实在天上的缘分注定,不瞒兄弟,我来这保安堂就是来买生药的,这不是有缘么?既然你的生药卖不出价钱,不如卖给我好了!” 吕方赧然笑了,忙拱手道:“倒真是缘法注定,今日得林都教头,林都教头要买生药,小人也不敢赚林都教头的钱财,只本钱卖与都教头。” 林冲哈哈大笑道:“这就见外了不是,我都喊你兄弟,你怎么还一口一个林都教头,我比你虚长几岁,若不嫌弃就喊我一声林大哥好了! 至于生药价格,做哥哥的又怎好让做弟弟血本无归?你也别不好意思了,快说到底要卖多少钱才不亏本?” 吕方越不好意思了,在自己崇拜的人面前越要的面子,叫了一声林大哥后却怎么也不肯说生药的价钱。 倒是他身后的陈智是爽快人,说这批生药一共本钱三百六十贯,一路上吃饭住宿花了四十多贯,一路上的过税先是交钱,后是以药材充税,又用了一百多贯。 林冲想了想,暗道这吕方也是愣,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一点门路就敢来做生意。 要知道宋朝可不比后世,商人带着货物穿州过县,沿途税卡遍布,但凡想要过关那可都是要交百分之二的过税的,若是在正经市场上交易时,还得再交百分之三的驻税。 所以宋朝有一句话,叫做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些利润不大的货物,沿途的运费和税金一扣,运的越远亏的就越多。 所以一般的民间的商人哪有正正经经老老实实交税的?都是偷·税·漏·税,都是走·私,如此这样才有赚,否则像吕方这样,只有血本无归的下场。 难怪在原本的轨迹中,这货就是贩卖生药先到汴京不满意,于是又继续贩到山东去试运气,结果陪了一干二净,连回乡的本钱也没了,一伙人只好占据对影山打家劫舍。 林冲也废话,当即叫张三取了一百两黄金交给吕方道:“这一千贯钱,六百贯算是你们贩生药的本钱,剩下四百贯算是你们的利润,好生收好了。 不过我看你们也不是个行商的料,倒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正好我在南熏门外练兵,不如你们就随我参军去吧!” 吕方一下就哽咽了,哪里肯受,林冲却板着脸说他不收就是不认自己这个大哥,周围的围观群众一下炸了,震惊林冲的豪爽大方,仗义疏财的同时,又一起起哄叫吕方收下。 吕方这才红着眼圈把金子收下,也答应跟着林冲去参军,林冲突然灵机一动,乘着这么多人围观,当即朝众人拱手表示:自己正在练兵准备去杀西贼,只要有真本事的,有心报国的,无父母妻儿牵挂的,都可以到南熏门外去找自己,待遇优厚!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跟着吕方三人出了陈州门,果然门外十多辆大车全是生药,进城门就要交税,一行人直接就在城外往南熏门走,哪知还刚到临时大营,曹松就急急跑了出来,大喊大事不好了。 林冲一听顿时也一下就炸了,卧槽,还真是出大事了! ps:补更周六的。 第一百零二章 异变陡生,最大之难题! 卧槽,真出大事了! 就在林冲紧锣密鼓购买盔甲弓弩,各种药材的时候,在汴梁城西二十里处,却发生了一件震惊整个大宋的大事。本文由  首发 堂堂大宋官家,道君皇帝竟然在汴京近郊被人行刺,而且差一点就得手了! 刺客不多,只有六十多人,不过俱都是训练有素的悍勇死士和身经百战的西夏铁鹞子,一个个不仅武力超群悍不畏死,而且装备先进。 骑的都是最好的河曲党项马,穿的都是最好的青塘瘊子甲,配的都是强弓硬弩,长枪重斧狼牙棒。 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全副武装的西夏重装铁骑突然发起冲锋,竟然瞬间突破上千禁军和诸班直的护卫,一下冲到赵佶面前,差点就将赵佶劫持! 说起这事,跟林冲还有莫大的关系! 本来西夏使团这次拉上他们的辽国爸爸一起对大宋施压,求和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 退一万步讲,即使求和失败,也能为前线赢得大量休整时间,而且大宋向来以礼仪之邦自诩,西夏使团也断不会有生命危险。 结果却碰到林冲这个瘟神! 最后求和彻底失败不说,两位正使小梁王小晋王还有一百铁鹞子护卫还被林冲当众杀死。 而且杀了还白杀,林冲非但一点事没有,还加官进爵,这件事还成了他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这叫西夏使团的两名汉人文官副使回去如何交代的了? 于是两人一合计,借口要给小梁王小晋王收敛尸体,给一百铁鹞子安排火化的理由,在汴梁一拖就是六七天,之后走的时候又是拖拖拉拉,暗中却与在汴梁潜伏几十年西夏密探,定下了今日的突袭之计。 他们从那位西夏密探那里打听到,每年这个时候,明达皇后的长女茂德帝姬和长子益王赵棫,还有阳武县伯刘伟雄都会前往巩义县,孝义镇的宋陵祭拜亡母亡姐; 而赵佶每年也会带着明达皇后其他几个年幼些的孩子,亲自送出二三十里然后返回。 本来他们的计划本来是想在茂德帝姬和益王赵棫去宋陵的路上将两人劫持,以此威胁赵佶同意停战,再杀了林冲给两位小王爷报仇! 哪知作为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的林冲竟然没有伴驾出行,于是三人一合计,觉得只劫持茂德帝姬和益王赵棫或许还不保险,要玩就玩一把大的,干脆突袭赵佶。 只要把大宋皇帝赵佶活捉了,那还不是要他圆就圆,要他扁就扁? 别说两个止戈休战还有杀掉林冲的事情能够一下迎刃而解,哪怕就是要大宋割让大片城池土地,敲诈大笔钱财物资,也完全不是问题! 如此一来,他们三个不但能够将功折过,还能立下大大的功劳! 倒不是他们狂妄冒险,实在是那西夏密探也是老汴梁子了,父子两代都是汴梁生汴梁长,土生土长的汴梁人。 因此这人对大宋的内囊虚实知道再清楚不过,所谓八十禁军,二十多万都门禁军,还有两千多千挑万选的诸班直侍卫,在他眼里那就是个笑话! 唯一所虑者就是林冲,这厮武力实在太高了! 至于其他人,比如丘岳和周昂,虽号称“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京师”,但其实也没见过他俩出手或听过他俩与人交手的记录,想必也和那些诸班直和都门禁军一样,是两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结果最后千算万算就失算在这两个人还有金枪手徐宁的手上,六十多西夏铁骑都冲到了赵佶五丈之内,硬是被三人拼死挡住。 机会瞬息逝去,只耽误这么一下,越来越多的禁军和诸班直四面杀来,六十多骑转眼损失大半,带头之人反应也是极快,果断放弃赵佶,转而把茂德帝姬劫持了! 现在这伙刺客正劫持着茂德帝姬一路向西,准备跟前面的西夏使团大部队汇合,而大宋禁军投鼠忌器,也不敢逼迫太紧,只得远远蹑着。 这些西贼亡命已经开出条件,答应和谈,杀死林冲,否则撕票! 这就是曹松带来的消息。 “曹兄,我去救茂德帝姬!你去见官家替我请罪,就说我一定能救出帝姬!” 林冲一听就炸了,厉吼一声,飞身就跨上一匹曹松珍藏的良驹宝马,右手挽住踢雪乌骓的缰绳,狠狠一夹马腹就如箭一般蹿了出去。 他的身后,曹松和吕方也是神色肃然,各自翻身跃上了自己的坐骑,同样一人牵着另外一匹好马,在后面如龙跟随,只是却怎么也追林冲不上。 林冲这次是真急了,尼玛,这事确实是自己失职了,作为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皇帝的侍卫长,皇帝被袭击自己竟然不在身边。 现在西夏人抓了茂德帝姬要挟赵佶,而且这事又是自己弄出来的,难免赵佶不会迁怒自己;况且自己在朝中又是四处树敌,蔡京梁师成两边都给得罪了! 虽然按照正常的道理,只要赵佶不傻,就会知道,哪怕他现在真杀了自己,对方也不会现在放了茂德帝姬,否则对方不傻没有人质了么? 必然是一路劫持到西夏境内,然后再提各种条件! 可是这种事情,谁有敢打包票! 保不准梁师成、蔡攸、高俅等人一进谗言,赵佶这厮真会现在杀了自己也不一定! 就算暂时不会,等茂德被劫持到西夏之后,到时候不还是要杀自己? 自己或许可以在这之前,带着贞娘和鲁智深等人杀出一条血路到梁山上去,可自己的一番谋划岂不都要落空? 这些学员很难带走了;购买的军械和药材也很难带走了;更别说到时候墙倒众人推,重病一围,连贞娘也带不走! 更别说若是宋夏真的休战,大宋真的吐出大片刚打下来的战略要地,那西军岂不是彻底闲下来了? 自己就算到了梁山,有西军这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头上闲着,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来! 更别说若不乘现在快点灭掉西夏,到时候女真打下来,大宋几面受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所以这次自己还真是遇到大麻烦了! 曹松一说完,林冲心思电转,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一个就是乘赵佶梁师成高俅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带着人撤。 可这却是林冲最不愿意接受的失败,不但失败,而且懦弱,而且对不起太多人了,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剩下的办法就就是赶紧把茂德帝姬救出来! 只要自己能把她给救出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切麻烦都将烟消云散!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 对方手里可是有赵佶最宠爱的茂德帝姬做人质,一旦自己处置不当,伤了茂德,或者让茂德帝姬死了,那贞娘他们也就完了! 想到此处,策马飞驰的林冲一下就心如火烧般焦躁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贼子休走,林冲来也! 汴京以西的一处驿站内。 赵佶焦虑的站在黄罗伞盖下,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焦躁的望着驿站外面。 这次赵佶真是出离了愤怒了,谁能想到在汴梁近郊,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 真是触目惊心啊,汴京城附近的防卫,竟然松懈如斯! 这二十多万都门禁军,皇城司的逻卒,各级官府衙门都是死人么?在朕的眼皮底下,藏着这样一支全副武装的西贼奸细队伍,他们竟然就没发现! 还有这一千多人所谓最精锐的都门禁军,其中还包括几百诸班直,一个个简直都是废物。 这么多人,竟然被六十多骑杀了个毫无还手之力,若非丘岳、周昂、徐宁拼死护卫,朕现在已经被抓了! 想想赵佶就一阵阵的后怕,同时又一下把所有人,甚至最宠信的高俅都恨上了。 可恨蔡京、梁师成、王黼、蔡攸每日在朕面前说什么河清海晏盛世太平,结果却是懈怠王事,防卫松懈,奸细都杀到朕的眼皮底下了,他们都不知道; 可恨高俅这厮把个都门禁军和诸班直都养成了无用的废物,每年金明池演武争标时,那些军士一个个都高大威猛,枪棒耍的极是好看,却原来都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可恨这个林冲,若不是他搞出这些事,今日又无故告假,否则朕岂会有今日之厄?若是朕的茂德有什么意外,朕绝饶不了他! 总之赵佶就是一下恨上了所有人,却浑然忘了蔡京、梁师成、王黼、高俅这帮奸臣正是他最宠信和故意放任的。 赵佶神色不豫怒气未消,一旁的梁师成高俅等人自然也不敢说话,气氛死寂而压抑,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便在这时候,就见一张之外一骑疾驰而来,然后猛的一扯马缰,马上之人急奔而来,却是一名散指挥班的副指挥使,隔老远就恭敬地道:“官家,林武节来了!” 赵佶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发泄口,顿时勃然大怒道:“那还不把他押过来!” 那副指挥使有些惶恐,战战兢兢道:“林武节骑马跑了,林武节说……说他现在要去救帝姬……他还说,官家遇险他不在身边护卫,死罪也……请官家容他救回帝姬,再来请罪!” 赵佶微微一愣,拧着眉头道:“他带了多少人,可有说怎么救?” 那人有些结巴道:“回官家……就,就林武节一人双马……他,他没说怎么救……他快马如电,我们也拦不住他!” 赵佶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又急又气,无比担心起茂德的安全来,林冲这么冒冒失失的救,又能有几成把握?若是伤了朕的茂德,这可怎么办! 蔡攸在一旁拱火道:“官家,林冲这厮不会是为了脱罪,拿帝姬的生命来冒险吧?” 王黼也道:“官家,不可不防啊,若是林冲能救出帝姬自然是好;可若是万一……只怕林冲会一跑了之啊!” 梁师成道:“官家,我们不能让林冲这么去冒险啊,他自诩武力高强,强行救人,到时候只怕会逼得西贼狗急跳墙,反倒会伤了帝姬啊。” 高俅却道:“可是我们又怎么拦得住林冲?他是多有主意的人?哪次不是先斩后奏?” 赵佶火一下蹭的起来,咬着牙道:“若是朕的茂德有事,朕绝饶不了林冲这厮,朕必夷其三族! 传旨,命人现在就去把林冲家人抓了;再命人快马追上林冲告诉他,若茂德有事,朕就拿他和他的家人陪葬! 再命人快马告诉这些西贼,若他们敢伤害朕的茂德,朕必诛其九族,朕必不惜一切代价攻打西夏,灭其国亡其种,嵬名一氏(西夏王族)朕必斩尽杀绝!” 赵佶在这里发狠的时候,被劫持的茂德帝姬却惶恐害怕到了极点,随着时间的流逝,心中的恐惧和无助,几乎就使她到了崩溃的边缘。 茂德被劫持着坐在一名西贼勇士的鞍前,战马飞驰,烈风迎面吹得像刀割一样疼; 还有马匹上下颠簸,颠得人内脏都要移位,骨头都要散架,两条大腿内侧也被磨的钻心也似的疼,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出来。 可是渐渐的茂德就有些感觉不到这些疼痛了,她已经有些绝望了。 茂德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就是这些西贼活命的唯一筹码,肯定要被一路劫持到西夏去;而官家爹爹手下的禁军将士,却是投鼠忌器。 没人能救自己! 这样一来,只怕不等到西夏,自己不被这些西贼杀死也要被颠死了! 除了绝望,茂德更多的还是悲伤。 当时西贼铁骑冲杀过来的时候,她完全就吓傻了,官家爹爹也吓傻了。 可是等官家爹爹反应过来之后,却是不顾一切的大喊大叫,让人护着他往后退,却浑然忘了就在他身边不远,吓呆了被慌乱的人群撞倒的自己。 后来自己也反应过来,大喊官家爹爹救我,可是官家爹爹却完全没有听到,还在那里大喊大叫,他身边已经围了好几重护卫了,却没有分出一个人来救自己! 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西贼抓走,官家爹爹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在最危急的时刻,官家爹爹的心里想到就只有他自己,完全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茂德一下想起阿娘来,若是阿娘在,就一定不会忘记她的这个女儿,一定会第一时间不顾一切来救自己,保护自己! 阿娘最疼自己了,是阿娘每天陪着自己,教会自己所有的东西,阿娘会每天满是慈祥的看着自己,给自己讲许多的小故事,做许多的好吃的,天然了会给自己打扇,天凉了会亲自为自己加衣服…… 可是阿娘却突然没有了…… 当时阿娘生病了,官家爹爹却好几日都不曾来看阿娘,后来官家爹爹终于来了,阿娘非常高兴,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阿娘会突然就没了…… 阿娘说过会一直疼爱自己,看着自己长大,看着自己出嫁,亲手为自己披上嫁衣的。 可是阿娘却突然就走了,从那以后,茂德就觉得自己一下就成了没人疼的孩子。 官家爹爹虽然待自己极好,给自己的待遇是最高的,所有的好东西都一个紧着自己,可是官家爹爹却没有多少时间来陪自己,甚至来看自己的次数也很少。 皇宫里有太多的嫔妃了;而且茂德心里隐约感觉,自从阿娘走了以后,官家爹爹每次见她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不对,有疼爱,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时排空一切回想起来,仿佛一下开悟了一般,茂德一下反应过来,这眼神是愧疚! 只是为什么是愧疚呢?茂德却有些想不明白了,不过茂德也不想探究了,反正自己马上要死了。 茂德已经绝望,她不在去想这次能不能活下来,身体的痛苦和对赵佶的失望伤心,使她觉得死了也挺好,死了以后就可以见到阿娘了,只是不能照顾弟弟妹妹了。 就在这时,已经有些懵懵的茂德就听到身后一声如雷一般的厉吼,一下把她从绝望和伤心中惊醒。 “贼子休走,林冲来也!” 第一百零四章 死局 “贼子休走,林冲来也!” 一声饱含杀气,声若雷霆的怒吼炸响,正在仓惶逃跑要与前方大部队汇合的西夏骑兵一下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 有人听不懂汉话,但却听得出这声怒吼里的自信和杀气,连忙将目光看向他们的头领结讹保忠和其他七八名懂汉话的西夏骑士。 风声鹤唳,窃窃私语,二十三骑一下骚动起来。 “是林冲,杀死小梁王小晋王的林冲!” “他追上来了,要救他们的公主!” “阿尼(西夏番官名),怎么办?” 骑在马上劫持着茂德的结讹保忠在马上飞快的回了一下头,就看到林冲单枪匹马,风驰电掣疾驰而来,喊话之时声音还很远,这时已经追至不足三十丈了。 马上之人圆睁怒目,须皆张,一副杀气腾腾,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模样。 结讹保忠一下紧张惊慌起来。 林冲竟然追了过来,大宋皇帝竟然没有把林冲捉住,竟然让他单枪匹马追来救公主,他就不怕我们狗急跳墙杀了公主吗? 眼见林冲越追越近,结讹保忠的心也一下提起来了,但其他二十二骑都看着他,他不得不赶快做出决定。 “勒马!” 犹豫了一瞬,结讹保忠也了狠,他吐出一口气,咬着牙一勒马缰,胯下坐骑很快停了下来。 嵬保阿忠左手一扯马缰掉转马头,右手一下掐住茂德帝姬的喉咙,厉声道:“林冲,你再敢过来,我就杀死你们的茂德帝姬! 这可是你们皇帝最宠爱的帝姬,她死了,你们的皇帝一定会灭你的族!” 他情绪激动之下,茂德一下被掐的生痛,很快就有些喘不过气来,眼泪一下又流出来了,不过整个人反倒一下从浑浑噩噩的绝望和伤心中彻底清醒。 然后她那双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就看到林冲胯下的踢雪乌骓像一团黑色的闪电疾驰而来,马上骑士圆睁怒目,剑眉高挑,满脸杀气。 但看到自己之后,却一下柔和起来,给了自己请放安心的眼神,不知为何,茂德突然感觉眼泪又要下来了。 他是来救自己的么?上次自己被人暗害推入雁池中,就是他救了自己,这回他又是来救自己的么? 茂德一下有了求生的欲·望,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林冲一定能救出自己。 上次听身边的宫女和舅舅说,在宣德门外,他单人匹马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就杀光了一百西贼最悍勇的铁鹞子。 他这么厉害,一定能救出自己! 然后茂德就见林冲猛的一扯缰绳,踢雪乌骓长嘶一声一下人立而起,两只比碗口还大的前蹄重重砸下,一下在地上砸出两个深深的小坑,坐骑硬生生停下,马上林冲慌声大叫:“不要伤害帝姬,有什么冲我来,是我杀了小梁王,小晋王,是我破坏你们的求和,有种就冲我来!” 见威胁起作用,结讹保忠得意得笑了,他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林冲道:“林冲,你还敢来,不想你们的帝姬死,就赶紧下马受缚,否则我立刻杀了你们的帝姬!” 这个时候,远远在后面蹑着他们的两百多大宋禁军也围了过来,看到这幅情景,所有人一下都愣了,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林冲目光直直的看着他,一个呼吸之后,他一下笑了起来:“好啊,那你杀啊,杀了她,你们顷刻之间就都得死,你知道我没说假话! 不但你们要死,你们西贼使团其他三百人也绝对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大宋;然后你们西贼国也完了,我大宋西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攻打你们,到时候你们就是灭国亡种的下场!” 结讹保忠微愣一下,随即也狠厉的笑了,他换了左手继续掐住茂德的脖子,不过劲道却松了许多,右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锋利的刀锋一下搁在茂德我耳朵上方。 茂德感觉全身的寒毛和鸡皮疙瘩一下竖了起来,全身忍不住抖,她有些想哭,但还是强行忍住了,甚至十分乖巧的没有大喊大叫,林冲不由在心里为这小女孩点了一个赞。 结讹保忠阴测测叫了起来:“我当然不会杀了她,但如果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我就割下她一只耳朵来! 啧啧啧,这么美丽的小美人要是没了一只耳朵,到时候看你们的官家饶不饶得过你!” 结讹保忠觉得自己太急智了,自己确实不敢杀了茂德帝姬,但是却可以用伤害她来做威胁,看你林冲怎么办? 见林冲不为所动,结讹保忠又得意的环视了林冲后面那两百多大宋禁军一眼,大声道:“听到没,赶紧把林冲杀死,否则我就割下你们帝姬一只耳朵!” “哈哈哈哈哈~” 不等这些禁军做出反应,林冲竟一下大笑起来,随后狠狠盯着结讹保忠,目光中像是能喷出火来,杀气四溢道:“我誓,你敢伤害帝姬一下,我必杀光你们!” 二十三名西夏骑士一下被这突然爆的凶狠给震慑住,他们都是上过上百次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或者是经过地狱般的训练成长起来的,对危险有一种自本能的敏感。 这一刻林冲突然怒,所有的人都感觉浑身的汗毛一下炸了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最为危险的感觉。 他们毫不怀疑,若是阿尼这一刀敢割下去,那么下一刻林冲绝对会直接冲过来,将他们这二十三骑斩杀殆尽! 结讹保忠也有些被吓住了,但气势依旧不倒,狠道:“那就试试啊,我数三声,你再不下马受缚,你看我敢不敢割掉她的耳朵!” 林冲一下红了眼睛,全身的锋芒和威压一下释放了出来,竟是丝毫不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林冲堂堂男儿,绝不会束手待毙,也绝不会受人威胁! 你们以为你们能威胁到我?” 结讹保忠一下被林冲的气势所逼,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有些疑惑:你们的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在我手中,如何就威胁不到你? 下一刻,林冲说出了答案:“你们尽管伤害帝姬,只要帝姬少了一根毫毛,我誓我必会冲杀过来,哪怕你们杀了帝姬,我也要将你们全部杀光!我誓! 我知道,帝姬若是死了,或者受伤了,官家肯定饶不了我! 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大不了杀光你们之后,我就远走高飞,我林冲一身武艺,你以为就凭他们能拦得住我吗? 我胯下坐骑可是官家钦赐的御马,神骏无比,我想要走,谁能追的到? 我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在接到情报之后,早已安排家人撤离!大不了从此以后就亡命天涯! 可是在这之前,我一定会杀光你们,我誓!” 第一百零五章 破局 结讹保忠一下愣住了。? 是啊,若是不把茂德帝姬救出,林冲左右都是死,换做自己也会拼死一搏,杀死害得自己处于如此境地的人! 结讹保忠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林冲也同样陷入了一个死局。 自己这边逼迫大宋官家一定要杀林冲,林冲若是继续忠于他们的官家,只要帝姬还自己这边手里,林冲就是死路一条; 可若是林冲来救帝姬,却因此伤了害了帝姬,林冲依然是死路一条! 所以林冲决定鱼死网破,一定要杀掉使他陷入死局的自己这些人,然后抛弃现在的一切,亡命天涯! 于是死局就推给了自己这边。 若是自己伤了茂德帝姬,林冲就真的毫无退路了,一定会冲过来杀了自己这些人! 若是自己继续劫持帝姬西撤,林冲也不能接受,还是要冲过来救茂德帝姬,不管他救得出救不出,自己这些人依然是死路一条! 这真是无解的死局! 结讹保忠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搁在茂德耳朵上短刀也移开了,他这时候真怕自己一哆嗦伤了帝姬,逼得林冲不顾一切冲杀过来。 入娘的!这大宋的狗皇帝也真是没用,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抓住林冲,否则自己这边怎么会陷入如此两难的死局! 结讹保忠不知道的是,这其实也是林冲最后怕的地方,虽然具体细节曹松没有说,但林冲心里却清楚,西夏人开出条件之后,赵佶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派人来抓林冲。 只是都门禁军懒散惯了,加之赵佶当时六神无主,犹豫了一会,这就给了林冲破局的时间。 也是多亏在场的一名禁军都头,冒着天大的干系给曹松送信,曹松又第一时间来找林冲,也是林冲运气不错,没让曹松等多久就到了南熏门外安仁村的临时军营。 这才让林冲在来抓自己的人赶到之前,单人双马一路风驰电掣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就冲到了这里。 而就在这路上,林冲也终于一下想清楚,自己就是这唯一的破局之人! 只要自己摆出一副鱼死网破,不惜同归于尽的架势,才是茂德帝姬可能获救,自己能够安然无事的唯一希望。 眼见结讹保忠把刀架在了茂德耳朵上方,声色俱厉说数三下就割掉茂德的耳朵的时候,林冲的心也一下提到嗓子眼,但他还是咬着牙摆出一副绝不受威胁的架势,一下把压力推了过去。 这时见结讹保忠额头冒汗,收了刀子,林冲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原本无解的死局,此时终于被自己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裂口,露出渺茫的希望来。 结讹保忠犹豫半晌,周围西夏骑士却是一下炸开了,有人狠道:“吓唬谁呢!你有宝马有武艺,你的娘子能跑得掉吗? 你要敢冲杀过来,伤了帝姬,你的娘子就一定活不了了! 林冲,你想害死你的娘子吗?” 林冲眼睛一下湿润了,脸上表情痛苦之极,他咬牙道:“我自然不想不想我的娘子死,我已经安排人护送她撤离了,若是跑不出去,那也是她的命不好! 我没有办法,是你们把我逼得没有退路了,这时候我也管不了她这么多了……所以,真伤了帝姬,哪怕是为了我的娘子,我也一定会杀了你们!” 那人一下说不出话来,想想也是,自己同样身为男子,危急时刻哪个不是只顾自己,有谁会去管妻子的死活? 这时结讹保忠却突然话了,他死死盯着林冲道:“那你现在追到这里,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来逼我们杀了帝姬,你再来杀了我们么?” 此话一出,林冲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认怂了就好啊。 而刚刚燃起求生欲·望的茂德却又一下绝望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无助一下涌了出来。 然后她就听到一声犹如天籁的声音:“我来救帝姬!” 结讹保忠一下笑了出来:“你拿什么救她?” 事情再清楚不过,茂德帝姬就是他们这些人唯一的护身符,怎么可能让你林冲救走! 林冲手中长枪一摆,冷冷看着他道:“我知道帝姬现在是你们所有人的护身护,你们就是拼了死命也不可能让我救走! 但如果帝姬不救出来,我林冲就得亡命天涯,我的妻子也可能会被杀死! 所以我想和你们赌一次,我把自己的性命压上,给你们一个杀我报仇的机会! 你应该知道,只要我不想死,只要我不顾一起逃跑,没人拦得住我,天下之大我哪里不能去? 我看你一身汉人装扮,必是长期在汴梁潜伏的探子,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海外的朋友,我有很多做私商的朋友。 我想跑连大宋官家也捉不住我,所以,除非我主动把命交给你们,否则你们绝对杀不了我!” 结讹保忠道:“那你想怎样?” 林冲道:“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就是跟我赌,我把命压给你们,我赢了,我带帝姬走;我输了,你们杀了我,也算是为小梁王小晋王报仇了,然后你们继续劫持帝姬西逃。” 结讹保忠微微一愣,觉得两者都不能答应,前者他们就死定了,后者总觉得林冲一定有古怪,所以他问:“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我强行冲杀过来救帝姬,不管救不救得出,你们都是死路一条!” 林冲冷笑说出答案,结讹保忠一下悚然而惊,这是最坏的结果,自己这边当然不能接受。 林冲身后,6续赶来的近三百大宋都门禁军也同样大吃一惊,有人策马向前几步大声道:“林都教头,不可拿帝姬的性命冒险!” 林冲理都懒得理他们,只是死死盯着结讹保忠,目露寒光像只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豹子:“你选哪个?” 强大的压力之下,结讹保忠气势完全被林冲压制住,声音都带着些颤音道:“你想怎么赌?” 林冲一下笑了出来:“很简单,就是我单人匹马,不穿甲胄,不用武器,空着双手与你们二十二骑单挑! 若是我赢了,你必须将帝姬交给我;若是我输了,我也就死了,你们也替你们的小梁王小晋王还有那一百铁鹞子报仇了。 现在就看你们敢不敢?” 第一百零六章 古怪 所有人一下都愣了,以一人之力,赤手空拳,连甲胄也不穿,单挑二十二名西夏勇士。?? 开什么玩笑,他这是疯了吗?他以为他是神仙么,刀枪不入? 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看着林冲,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所有的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许久才有一名西夏武士大声叫嚷起来:“囚攮的,吓唬谁呢,真当自己是杀不死的?” “阿尼,答应他,干他!” 其他西夏骑士一下焦躁起来,纷纷请战,结讹保忠反而一下不敢做决定了。 这事太不可思议了,结讹保忠也是从小练武,林冲那日与四勇士决斗,之后杀死一百铁鹞子,结讹保忠自然也是去看了的。 凭心而论,林冲武艺确实非常高强,可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赤手空拳打赢他们这边二十二名骑士。 按说这个赌局自己这边可以说是是赢定了,但正应如此,结讹保忠反倒不敢答应。 这其中必有古怪! 林冲不可能这么狂妄,也不可能这么傻,说不定这就是一个骗局,林冲这厮背地里肯定还有其他手段。 难道他想趁着二十二骑跟他单挑,还埋伏了其他人,比如一个神射手在后面准备救出帝姬? 可是就算这样,林冲这厮也死定了,他可不信林冲强悍到赤手空拳就能战赢二十二名骑士。 难道这厮是为了救他的娘子,这才以命相搏? “怎么,不敢?” 结讹保忠一下想了很多,犹豫不决,林冲只冷冷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嘲讽和蔑视:“真是一群懦夫啊,你们西贼不是号称以武立国么?不是一个个悍不畏死么? 现在我杀了你们的小梁王小晋王,杀了你们的一百铁鹞子,你们西贼不是最重血仇的么?现在你们的仇人就在眼前,你们却不敢为他们报仇!懦夫啊!” 一席话顿时把其他能听懂汉话西夏武士说得目眦欲裂,一个个大吼着骂人兼请战,有几个差点就冲出来,被旁边冷静一些的骑术死死拉住。 林冲身后的禁军将士这时也回过神来,有人问:“冯指挥使,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回去报告官家。” 这边林冲继续嘲讽:“你们到底在怕什么,难道你们当真畏我如虎,害怕二十名全副武装的西贼其实还打不过我赤手空拳的一个人么? 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再给你三息时间,时间一到不管你们作何决定,我都会挺枪跃马冲杀过来!” 说话之中,林冲的左手已高高举起,三指张开,下一刻,已然曲下一根中指! 所有的人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了结讹保忠身上,西贼中咒骂请战的怒吼喊得嗓子都出现了破音,结讹保忠终于说话了,他先用西夏话大吼一声:“都别吵了!” 声音一下戛然而止,结讹保忠又用西夏话吩咐几句,六名西夏骑士一下跑出去,四周查探有没有埋伏。 结讹保忠看着林冲道:“我答应你,不过我们只出十七骑与你对决,你背后的大宋禁军也必须退后到你背后百步之外。” 林冲笑了笑,大声道:“同意!” 又转身对身后的冯指挥使道:“你们退到百步之外去,相信我!我林冲是谁?我可是血踪万里林无敌!” 近三百名大宋禁军目光一齐望向曹松麾下那名冯指挥使,冯指挥使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照做了。 没多久六名冲出去的西夏骑士也跑了回来,报告四周地形空旷,并没有现埋伏的兵马和神射手。 结讹保忠警惕地看着林冲道:“现在你把武器扔了。” 林冲依言把长枪横着往外一掷,腰间短刀也远远扔了,又把身上衣服扒开,表示里面没有甲胄。 结讹保忠点点头,留下两人在身边护卫,又派出三骑在左右后三个方向站岗,随后其他十七骑开始催马向前,一小半在在林冲的前面停住,其他的分开两翼,绕到林冲左右和后边,准备将林冲包起来。 而这个时候,林冲背后,快马而来的吕方和赵佶派来的传骑也几乎同时而至,看到这幅情景也一下愣了。 等冯指挥使向他们介绍完情况后,几人更是一下惊愕的下巴的都要掉下来。 直娘贼贼厮鸟囚攮的……林冲(林大哥)到底是疯了还是他真有这么神? 单人匹马赤手空拳对战十七名全副武装的西贼武士,这怎么可能能赢嘛! 开什么玩笑? 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来,吕方满是难以置信的望着林冲。 冯指挥使小声地道:“林都教头糊涂啊,这简直是在送死; 而且就算他真的赢了,帝姬是这些西贼唯一的护身符,他们也绝对不会真的交出帝姬的。” 吕方的一颗心一下如油煎一样难受,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与林冲并肩战斗,杀光这些西贼,不过却被几名禁军死死拉住。 这时冯指挥使又道:“不过,林都教头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且准备着,不要误了他的事!” 说话的时间,十七名西夏骑士已经从四个方向将林冲团团包住,林冲这时这时也紧张兴奋到了极点,他俯下身右手轻轻拍战马的脖子,口中轻声道:“乌骓啊乌骓,全靠你了啊。” 林冲胯下踢雪乌骓,果然不负万中无一绝世好马的名头,感受到主人全身血液飞的流动,还有眼神的炙热,这一刻也无比兴奋,一只前蹄不住地刨着地面,一副早已忍耐不住要冲出去的样子。 林冲这时整个人也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入神状态,全身的血液已经开始沸腾,开始燃烧,时间却仿佛一下变得很慢。 下一刻林冲看到对面左右的骑士开始动了,已经兴奋到极点的林冲陡然大喝一声,在这声比雷还响虎吼声中,林冲狠狠一夹马腹,胯下踢雪乌骓一下四蹄腾空而起,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就这样不管不顾的朝着前面八名西夏骑士直撞过去。 虎吼之声震动四野,十七名全副武装的西夏骑士在这吼声当中,顿时就有些胆寒,但毕竟是以武立国的西夏武士,骨子深处那份野蛮血气,在林冲这个强悍对手面前,反倒一下爆出来。 林冲整个人像一道闪电般冲向他们,他们这一刻也是爆出全部血勇,拼命踢着胯下坐骑,手中长兵也是全神贯注对准了林冲的胸膛和腰腹部位。 不管林冲怎么躲,当先四骑总有一骑或两骑能刺中林冲,这一下就就能将林冲刺个对穿! 其他骑士就算被林冲空手入白刃抓住兵刃也不怕,后面第二排还有四杆长兵递过来,就算林冲有天大的本事,这次也是乱刃穿身瞬间横死的下场。 除非他是神仙,能够刀枪不入! 第一百零七章 盖世英雄 双方全速对冲,二十多丈的距离眨眼就过了一半,所有观战的人心都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与林冲对决十七名西夏武士这时已是狂喜,眼看双方距离已经接近十丈,下一个瞬间林冲身上就会多几个透明窟窿,他们一下兴奋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发现林冲的双手一下举起,同一时间手中已经凭空出两杆五尺来长的标枪,随后一下掷出。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林冲前面的八骑更是惊愕到了极点,随即两杆标枪已如电而至,正中两名西夏武士咽喉,两人眼睛睁得老大,顿时头下脚上的摔下马来。 荒谬,惊恐,不可思议的气氛一下弥漫在了整个战场,眼见前方所有人都处于一种愣神懵逼的状态中,林冲心中大定,心念一转,手中赫然又出现一杆丈八蛇矛,同时心中开始祈祷:“上天助我!” 也许是心诚所致,也许是巨大压力下的爆发,下一个瞬间,林冲双手猛烈来回抖动,锋利的丈八蛇矛矛尖一下在空中舞出漫天的梨花来,转瞬之间林冲已经无比精准的连刺七枪。 几乎是同时,六名西夏武士手中武器纷纷脱手,手捂着喉咙翻身落马! 林冲心中大喜,原来这一式梨花漫天正是林家枪法中三式绝招中第二难练的一式,以往林冲每次不管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同时刺出三四枪。 这次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竟然一下连刺了七枪,而且枪枪命中,一下就超过林家历代先祖的最高水平! 林冲的武艺,在这一瞬间,一下得到突破,这叫林冲怎么不欣喜若狂。 然而还没等林冲的喜悦完全绽开,林冲就目眦欲裂的发现,那名挟持茂德帝姬的西夏武士,这厮竟然一下从震惊懵逼中清醒过来,拔出短刀就要刺死茂德帝姬。 原来结讹保忠的心思正如冯指挥使所料想的那样:若是赢了就能杀了林冲给小梁王小晋王还有一百铁鹞子报仇; 若是输了他也绝对不会认赌服输,一定会继续挟持帝姬。 他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林冲敢强行冲上来救人,他就杀了帝姬,双方鱼死网破,自己活不了,可林冲也别想好过! 本来结讹保忠愕然的见到林冲竟能凭空变出东西来,又一瞬间几乎同时刺死前面六名其实,当时他的内心是完全懵逼的。 但到底是从地狱训练中脱颖而出的人物,他的内心还是强大的,眼见林冲越冲越近,不到半个呼吸就能冲到他的面前,就能夺走茂德帝姬,结讹保忠竟然一下就恢复了清明。 生性凶戾狠绝的他这时再无任何犹豫,当即伸手入怀抽出了腰间短刀,顺势就扎向茂德帝姬的心口! 林冲心中大惊,他这时已经距离茂德帝姬不足五六丈,以踢雪乌骓全力冲刺的速度,加上自己长枪刺出的速度,也就差不多半秒多一点就能一矛刺中这名西夏骑士的头部,取他狗命。 可是这厮短刀刺中茂德心口却很可能只需不到半秒时间! 眼见就要功亏一篑,林冲再次虎吼一声,奋尽全身力气一下掷出手中丈八蛇矛。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短刀刀尖距离茂德心口还不足一寸距离时,林冲的丈八蛇矛已经一下正中结讹保忠眉心位置,整个矛身一下从他脑后穿出大半。 结讹保忠身体只来得及抽搐一下,短刀脱手废除,随后他整个尸体便被这股大力带着向后直直栽倒,胯下战马也受到惊吓,一下闪跳起来。 在林冲的背后,刚才有些懵逼的西夏骑士这时也一下反应过来,发了疯一样向林冲杀过来。 一名西夏神射手见自己坐骑很难追上林冲的踢雪乌骓,当即撒手扔抢,左手拈弓,右手取箭,在林冲掷出手中丈八蛇矛之时,他也吐气开声,撒手放弦,对着林冲就是一箭。 弓弦颤动之中,一箭割裂空气,直奔林冲后心而来。 而在这时,茂德帝姬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心力早已耗尽,整个人一下吓傻了。 这时结讹保忠身体向后栽倒,茂德失去支撑,战马又受到惊吓,茂德小小的身体顿时从马上斜斜栽落下来。 林冲一下瞪大了眼睛,穿越以来,他变得锋芒外露,六识也一下变得出奇的敏锐,背后弓弦颤动之声,羽箭破空之声,早已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这时他与结讹保忠的错其错身而过,眼见茂德摇摇坠下,两人战马贴的太近,这要真掉下去,九成以上就是被两人的马匹踩踏而死的下场。 林冲咬了咬牙,也顾不得俯身躲箭,只得尽力身体往左一偏,轻舒猿臂在茂德将将落马之时一把抓住她的衣襟,一下将她提了起来,轻轻放在自己前面。 同时就感到右肩肩头一疼,还是没躲过去,右肩肩头已经中箭。 茂德又一次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发现在自己已经坐在林冲怀里,林冲一只右手还轻轻的搂着她托着她。 一直紧张万分,刚又劫后重生的茂德一下放松下来。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安心。 茂德忍不住转过头向上看了林冲一眼,林冲低头朝她一笑:“公主,你安全了。” 茂德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后她一些瞥到林冲的肩头鲜血淋漓,她一下叫了出来:“你流血了……” 林冲讪讪一笑:“一点小伤,你坐稳了,看我给你报仇!” 话语声中,林冲已一扯缰绳一夹马腹,踢雪乌骓四蹄如飞,林冲掌中兀自还在滴血的硬木长矛再次如电刺出,一名西夏骑士顿时手捂着咽喉头下脚上栽落马下。 茂德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安稳。 而在林冲的前方,近三百大宋禁军连同吕方也已经催马直上,大声呐喊冲了过来。 战斗很快结束了,被赵佶派来传话和传令的几名传骑这时才将将赶到不久,这时也是完全说不出话来。 直娘贼,我们还能说什么? 我们都还没赶到,林冲这家伙就已经将帝姬救了出来,而挟持帝姬的西夏武士也一下被斩杀殆尽!我们还能说什么? 他们说不出话来,林冲却有话说,他看了几人一眼,早已猜到他们是来做什么:“既然此间事了,你们也不必回去复命了,不如现在就随冯指挥使一齐向前,通知前方禁军帝姬已被救出,务必不能放跑西贼使团一人!” 第一百零八章 奇迹! 京郊驿站,赵佶焦躁万分的立在黄罗伞盖下面,内心的焦急和怒火已经突破天际。 对赵佶来说,茂德帝姬可不仅是他最宠爱的女儿这么简单,更是他情感的寄托。 因为茂德与她的娘亲明达皇后长得实在太像了。 赵佶是个多情甚至滥情的皇帝,宋朝皇帝里面他的女人是最多的。 而且在皇宫里乱来还不够,还要经常微服去逛青楼,更是包养霸占了汴京第一花魁娘子李师师。 但赵佶其实也是有感情的。 这些年来,饶是赵佶身边依然美女如云,饶是每天依然嬉戏玩乐从来不断,但他的心中却一直对明达皇后念念不忘,做梦都想再见一见明达皇后。 或许是明达皇后确实是他所有女人中最美艳最温柔的一个;或许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或许是因为他的轻浮荒唐直接害死了明达皇后。 四年前,明达皇后突然死在赵佶的怀里,对赵佶实在是太大的震撼了,让他太内疚了。 可明达皇后濒死之时,却没有丝毫的责怪他,只是用最微弱的声音要他一定要照顾好他们的儿女。 可现在明达皇后最疼爱的女儿,同样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被他视作明达皇后的化身的茂德却被西夏人给掳走了。 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被掳走的。 赵佶一下就慌了神,若是茂德有什么意外,这叫朕如何向明达皇后交代,这叫朕以后怎么有脸去见明达皇后! 正心急如焚间,就见西边一骑绝尘而来,赵佶的心一下揪了起来,随后他就听到了那名骑士带来的,有如神话般讯息。 “……林都教头赤手空拳与十七名全副武装的西贼骑士单挑,赢了西贼必须交出帝姬,输了就当西贼为小梁王小晋王报仇了……西贼被林都教头威胁,已经答应了。” 赵佶整个人一下愣住了。 之前听到林冲威胁要强行救人,赵佶心中是又惊又怒;这时再听到林冲要用这种办法救出茂德,赵佶先是惊愕难言,再是觉得荒谬难言。 他很想说,林冲武艺确实强悍,可是再强悍也不可能单人匹马赤手空拳打赢十七名全副武装的西贼骑士啊。 而这时梁师成、王黼、蔡攸、高俅等人心里却是忍不住窃喜起来,心说叫你林冲这么狂妄,这下只怕要玩完了吧。 本来林冲让曹松赶来传话,说一定会救出茂德帝姬,几人还有些担心,说不定林冲还真能救出帝姬也不一定。 可现在却是这种自杀一样的救人方法,几人一下就放心下来。 他们觉得林冲这下肯定死定了。 要说这个林冲还是真是难对付,不但总有层出不穷的新鲜博戏能让官家玩得开心; 而且他把老公相和枢相两边都得罪了,官家就是他唯一的依靠,因此官家对他反倒十分放心; 加之他还这么会赚钱,大把大把的给官家送钱。 如此三样,那就是妥妥的孤臣宠臣的节奏啊。 只怕要不了多久恩宠日固,地位就稳如泰山了,哪怕是他们这些人联起手也很难伤其分毫了。 天幸出了西夏刺客这件事,天幸林冲这厮竟然无故告假,天幸这些西贼指名道姓一定要让林冲这厮死,一下就把这厮逼上了绝路,竟然如此亡命一搏。 除了高俅,这时梁师成、王黼、蔡攸等人都是童贯这一派。 对于真让西贼将茂德劫持到西夏,真逼得大宋答应停战,甚至放弃刚刚打下来的战略要地,他们倒不是很担心。 在之前高俅和梁师成还不断劝赵佶放宽心,说什么:“此去西夏两千多里地,沿途都是我们的人,这些西贼总不能不吃饭不睡觉吧。 这么长的时间,只要我们抓住机会,在他们的饮食中做点手脚,要救出帝姬那还不是很简单的事……” 赵佶心里稍宽,之后几人又继续表示:“在这之前最后先答应西贼的要求,以放松西贼的警惕……” 言下之意不管林冲用什么办法去救帝姬,只要没成功,都应该立刻抓捕林冲送给西贼。 现在想来,林冲自己去送死,倒是省了他们许多事。 几人悄悄走到旁边小声议论起来,蔡攸最为得意:“这厮不是傻了么,枉我还在想他到底会怎么救出帝姬,没想到竟是这种送死的办法。” 高俅摇了摇头道:“这厮可不傻,他这是自知必死,放手一搏。 若是真能救出帝姬,这厮不但无过,反倒再次立下大功; 若是他因此死了,官家也会看在他竟然没有跑,而且死的如此惨烈的份上,善待他的家人,这也算是以死谢罪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厮竟然会这么做,竟然会不跑……” 高俅本来是想夸林冲林冲忠义重情,但一想到林冲骗了他十万贯钱财,而且还拒绝跟他一起合作做生意,这些夸林冲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王黼道:“那太尉以为,这次林冲能救出帝姬来?” 高俅摇头:“某实在想不出有这个可能,这厮武艺就算再高,可毕竟还是肉体凡胎,也绝无可能赤手空拳打赢十七名西贼武士。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侥幸未死,空手入白刃夺了西贼兵器打赢了对方,这伙西贼也决不可能履约交出帝姬的。” 蔡攸有些眉飞色舞的点头道:“说的就是,再说这厮可能会赢么,除非他是神……”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驿站的西面突然想起一阵阵的声浪,由小而大,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最后整个驿站外围一下沸腾,近乎癫狂。 “万胜!林都教头把帝姬救出来了!万胜,万胜……” 蔡攸一下惊掉了了下巴,连同梁师成、高俅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望向西边。 只见在一队禁军和诸班直骑士的夹到护卫下,林冲这厮骑着官家钦赐的那匹踢雪乌骓,正一脸意气风发的向这边疾驰而来。 而他的怀里,抱着那个小女孩不是茂德帝姬还能是谁? 在转过头去看官家,这时已经兴奋激动的热泪盈眶,满脸通红,连官家的威仪也不顾了,一阵风也似的就迎了过去。 几人不由的对视几眼,只觉得这一切都说不出的不真实感。 开什么玩笑,单人匹马赤手空拳,还真让这厮把人救出来了! 这林冲竟有如此神通,这么大的危机,竟也让他解了,真不知道这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 PS:感谢王楚君是我爱人呀的打赏。求收藏,推荐票,各种支持! 第一百零九章 钜野县开国男 几人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林冲已经策马来到驿站之内,赵佶连同刘伟雄,以及茂德的几个弟弟妹妹一齐迎了上来。 林冲双手抱着茂德,轻轻从马上跳了下来,轻轻将她放在地上,随即长躬地:“官家被袭,帝姬被劫,林冲不在身边护卫,臣死罪也! 天幸老天保佑,帝姬吉人天相,官家的洪福齐天,让臣把帝姬救出来了,否则臣真是万死难赎其罪!” “好,好,好!” 赵佶连说了三个好,搂着茂德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受伤才放心下来。 这时一直沉默的茂德说话了:“官家爹爹,女儿没事呢,不过林冲为了救女儿却受了伤,官家爹爹要好生封赏他。” 梁师成高俅等人一齐看向林冲,目露鄙视,心说这厮竟如此无耻,哄骗一个小女孩为他要封赏。 林冲也有愣了,他倒不在意梁师成高俅等人的眼光,只是有些没想到而已。 他现这是一个有些沉默,甚至有些自闭的小女孩。一路上过来,两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只是送她回来时,可能是踢雪乌骓跑得快了些,小女孩大腿内侧磨破了,忍不住叫了出来。 于是林冲一下把她抱起,头枕着自己左肩,右手轻托她的大腿,一路就这么抱着她回来的,这下踢雪乌骓跑再快也颠不到她了。 没想到这小女孩竟然如此感恩,立刻就投桃报李要赵佶封赏自己。 果然跟刘伟雄是一样,都是厚道人啊,不妄自己拼死救了她,又忍着右肩的疼痛托着她一路疾驰回来。 “好好好。” 爱女开口,赵佶连忙笑着答应下来,转身就问林冲道:“林卿,你这次救了朕的茂德,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封赏?” 林冲忙道:“臣为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却让官家受惊,让帝姬被劫,臣已是死罪,如何还敢要封赏。” 梁师成高俅等人脸色越难看了,这不是红果果的打脸吗? 当时你又不在,我们这么多人却让西贼刺客冲到官家面前,最后劫走帝姬,这不是讽刺我们没用么? 果然赵佶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高俅等人一眼,你们给朕当的好差,练的好兵! 几人脸色一下惶恐起来,随即赵佶转过头来,又想起林冲的好来。 还是林冲有本事啊,一出手就救出了茂德;同时又暗想若是林冲没有告假,这些西贼还是会在茂德西行的路上动手,心里对林冲的责怪就越少了。 “林卿你忙于练兵,以致疏于护卫,过错是有的,不过你救回朕的茂德,这点过错也就将功折过了,但立下的大功却不能不赏。” 赵佶想了想:“既然你不知道要什么封赏好,那朕就加封你为从五品钜野县开国男,实封四百户。 再赐黄金三千两,日后等你练兵大成,到关西去领兵,朕再加封你具体职位。” 林冲一咬牙,连忙做感激涕零状跪下谢恩,没想到这个赵佶还真大方,一开口就是一个从五品的开国县男,实封四百户,再赏赐黄金三千两。 开国县男,虽然是所有爵位里面最低的一个,但好歹也是爵位啊,有了这次封赏,自己就算彻底踏进勋贵行列了。 要知道曹松,高忠武,石行方,韩一鸣这些禁军将门世家,祖上一个个都是国公,但宋朝的爵位是不能世袭的,所以到现在曹松高忠武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没有爵位的。 由此可知宋朝爵位的含金量,从这点上看,林冲的地位已经一下高过曹松、高忠武他们了。 除了地位上的提升,经济上也有莫大的好处。 一次性收获三千两黄金,这就是三万贯钱啊,按大宋中等人家一年花费三十贯来算,这笔钱就足够一千户中等之家一年的花费了。 再有就是食邑,宋朝的食邑虽然不像两汉魏晋时期那样,真正享受四百户百姓的赋税,更不能直接向这些百姓收租子,而是按照实封一户,每月给钱25文计算,随月俸向官府领取。 四百户每月就是十贯钱,这钱虽然少点,但胜在每月都有啊,假如林冲这个男爵能当四十年,算起来朝廷一共也要支付他四千八百贯,也是好大一笔钱呢。 当然最大的好处还不在这里,最大的好处还在成了贵族阶层之后的各种优待,比如做生意不交税或者少交税,比如逢年过节加倍的赏赐,再比如可以兼并土地,但没人敢来查账。 不过林冲现在等吕将带着王寅和厉天闰兄弟回来之后,就准备上梁山了,这些优待也就都享受不到了。 赵佶连忙让林冲平身,林冲起来后,想了想又叉手行礼道:“官家,说起练兵,臣正好有事相请。” “林卿请说。” 林冲道:“是这样,臣练兵贵精不贵多,臣准备到关西之后,以现在训练的这些学员为骨干军官,组建一个军的精锐部队,臣恳请官家许我独立领兵,许我到西军优先挑选士兵。” 赵佶想也没想道:“准!” “臣恳请官家许臣用最好的装备武装这支军队,让臣到军器监和武库挑选并按臣的意愿打造三千套最精良的装备。” 林冲的精兵思想,像霍去病那样统帅一支纯骑兵部队,长途奔袭、快突袭和大迂回、大穿插作战方式,早就向赵佶阐述过。 这时赵佶也不疑有他,只当林冲是在向霍去病学习,当即就点头道:“准!” 林冲又道:“臣恳请官家赐臣现在这些学员御马一百匹,再许臣亲自去牟驼冈天驷监挑选好马三百匹。” 赵佶有些犹豫了,天驷监三百匹好马倒好说,牟驼冈天驷监养的马总共有三万多匹,百中取一不算什么。 可是朕的御马监所有御马加起来也不过七百多匹,你林冲一下就要挑走一百匹,还真敢开口啊! 赵佶有些舍不得,可是一看到茂德正瞪着那双大的过分的眼睛看着他,赵佶不由心中一软,当即就点头道:“准了!” 林冲连忙谢恩,心里再次乐开了花,御马监的御马和牟驼冈天驷监养的军马可是全大宋最好的马了,自己一下就挑走四百匹,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啊。 然后还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到武库里和军器监挑选打造三千套装备,到时候自己挑选三千把神臂弓,三千把最好的角弓。 再让军器监为自己打造一批性能还要胜过青唐瘊子甲的精良甲胄,和一批三棱军刺形状的箭头和矛头。 想想吧,这样一支装备精良再加上自己训练有素的军队拉出去,那还不横扫整个京东路啊。 嗯,到时候再让他们打造一批诸如滑轮、飞抓这样的特种作战装备,和一批自己设计的八牛弩和投石机的核心零件。 这些都是外面的工匠很难完成的,但军器监无疑集中了大宋王朝最顶尖的工匠,在这里打造肯定容易的多。 至于可能的技术外泄,林冲也不怕,因为他太知道这个朝廷官员的人浮于事,效率低下了,再说林冲还可以把这些经手的工匠都挖走。 也不知道赵佶日后知道,自己在他的国营军器作坊打造的东西,最后却用来造他的反,会不会活活气死。 这个时候刘伟雄、曹松、徐宁几人也一齐过来向林冲祝贺,高兴的称呼林冲为爵爷。 男爵,虽然是最低的一个爵位,但确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爵爷,林冲心里也有些怪怪的。 哈,老子现在也是爵爷了…… 但高兴还没多久,曹松就道:“林兄,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之前他们担心你会跑,就派人去把阿嫂抓了。” 他这话说的他们,明着是说梁师成高俅他们,但赵佶一听脸色当即有些赧然了,因为命令是他下的。 见林冲着急忙慌的跨上踢雪乌骓就要回去,赵佶也不含糊,他这次出来也没带令牌,当即在纸上写了“如朕亲临”四个瘦金体大字,又盖上私章就交给林冲,让林冲回去让他们放人。 第一百一十章 心药(求推荐收藏!) 天幸林冲一早就做了安排,让鲁智深和曹松的手下带着人提前到家里去等着。 梁师成和高俅的人来了之后,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这些人倒没敢冲进去抓人,只是团团围住林冲家里,再派人去向梁师成和高俅报信,然后林冲就带着吕方到了。 事情很快解决,只是把贞娘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特别是看到林冲右肩肩头上的箭伤,更是心疼的眼泪扑簌簌就往下掉。 林冲心里也是一阵后怕,这次真是惊险啊。 若非有系统相助,他又多次偷偷练习过空手虚握挥斩或抛掷,然后心念一转掌中凭空出现一样武器,下一刻武器便一下挥出去或掷出去。 几百次的练习之后,动作和心念配合就非常熟练了,否则今天这一关自己还真过不去。 本来林冲只是觉得自己竟然可以像西游记里孙悟空那样,简直帅爆了酷毙了,没想到这么快这些练就派上了用场。 不过经此一劫,也是好事。 一下多了三千两黄金,三千套最好的装备,四百匹宝马不说,自己要上梁山的事,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对贞娘讲了。 当天晚上,以右肩受伤为由,哄着贞娘换了一个姿势,极致的欢愉过后,贞娘瘫软如泥俯在林冲身上,那如琼花堆雪,雪白腻滑的肌肤,一下变得通红滚烫。 等她的喘息微微变慢一些,林冲一面爱不释手享受着腻人的丝滑,惊人的饱满,一面就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跟你说个事……” “嗯?” “娘子你也知道,现在我已经同时得罪了老公相和隐相枢相两派,又得罪的高太尉,这朝廷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所以为夫一早就另谋了出路……” 这次林冲算是彻底向贞娘交了底了,贞娘除了有些震惊林冲的所谋者大之外,倒是没有太多抵触,不管夫君要做什么,她总是要支持的。 就是有些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夫君了,醒来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不但脾气性格变了,还突然就有了肥皂香皂小镜子这些新鲜玩意; 今天听那个吕方讲,夫君救帝姬的时候,竟然还可以凭空在手里变出武器来,这简直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啊!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道雷电,使得夫君不但性格变了,还一下获得了某种神通? 第二次神清气爽的林冲起来先是陪着八十六老学员,再加上在吕方、刘峰、陈智等十四名新学员跑完十多里的越野跑。 把训练的事交给鲁智深和岳父张教头,回家洗漱一下换了那身锦袄林冲就进宫了,哪知还没到东华门就迎面撞上两名急匆匆赶来的小黄门。 “什么?茂德帝姬心悸失眠,彻夜惊恐不安,一整晚都没有睡?” 出了这样的事,茂德帝姬和刘伟雄三人自然没办法继续西行了,当下赵佶就决定今年就在皇宫遥祭明达皇后。 在林冲走后没多久一行人就又浩浩荡荡回到了汴梁城,回宫之后茂德也很快请太医来看过,吃过安神静心的药。 哪知入夜之后,茂德的惊悸之症还是一下发作了,据说是刚一入睡立刻就被噩梦惊醒,然后就整夜惊恐不安,心跳失常,彻夜无法入睡。 整个太医院都惊动了,可最后却全都束手无策。 想想也是可怜,才十一岁半的小女孩,最疼她的娘亲去世了,父亲又是那种轻浮滥情只知道玩乐和奢侈享受的。 她虽然贵为公主,可自明达皇后走了以后,她能得到的关爱却连最普通的农家小女孩都不如。 可偏偏还遇到这样事,先是是被宫里的人暗害推进水里,差点死掉;再又被一伙穷凶极恶的西贼刺客劫持威吓,长时间处于惊惶绝望无助的情绪中。 林冲暗想换做自己是一个十一岁半的小女孩,晚上估计也会不停的做噩梦。 “可是我也不懂医啊!” 林冲,脸上露出十分疼惜的表情,他是真的挺心疼她的。 而且这个茂德在事实上也帮了林冲太多,如果说之前林冲的靠山是刘伟雄,那刘伟雄的靠山就是茂德。 所以林冲能当上这个茶酒班的副指挥使,能赚到这么多钱,和曹松他们做生意能这么顺利,这些都有茂德的功劳; 而且以后四海百货店和四海酒楼的生意要想继续红火下去,要想别人不太敢来主意,也多多少少要倚靠赵佶对茂德帝姬宠爱。 所以这个茂德对自己还真是很重要,而且对林冲有恩。 可是治病的事,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我林冲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要你懂医,太医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林冲骑着马已经开始小跑起来,两名小黄门颇为辛苦的跟着。 “帝姬惊悸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才筋疲力竭昏睡了一会,可是很快又被惊醒,口里一直喊着什么,最后才有人听清是‘林冲救我’!” 林冲一下了然,大概是自己两次救了她的缘故吧,小姑娘因此觉得自己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很快林冲就到了皇宫,早已有人在此守候,一路就把林冲引到了后宫茂德帝姬的住处昆玉殿,赵佶连同刘伟雄连忙迎了出来。 “公主怎么样了?” 艺术家皇帝赵佶这时也忍不住垂泪了,茂德已经彻底昏迷了,可哪怕是在昏迷当中依然还在做恶梦。 更让他绝望的是现在已经喂不进药了,太医一致说这是离魂症,若是再恶化下去只怕神仙难救,饶是薄情滥情如赵佶,这时也只觉得心如刀绞。 看到茂德帝姬苍白没有一丝血色面色,整个人一下消瘦憔悴下来,哪怕是昏迷中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脸上全是害怕惊吓的神色,林冲心里也一阵莫名心疼。 多可爱乖巧的一个小萝莉啊,难道就这么走了? “林冲……” 小女孩在昏睡中还喃喃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我是林冲,我来了!” 林冲的一下轻颤了一下,当即答应一声,坐到她的身边把她扶着坐起来,头枕在自己心口上,右手握住她的左手。 这时已没人计较林冲的举动是否合适,所有人包括茂德的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全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茂德帝姬的反应。 “林冲来了啊,我已经帮你把坏人都打跑了啊,你醒一醒啊……” 林冲焦急的低声说着话,时间一下变得很漫长,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紧张的看着茂德的变化。 终于看到茂德一直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也不再有害怕和惊吓的神色,所有人一下欣喜起来,这是不再惊悸害怕,神魂归位有救了么? 怀着试一试的想法,一名年纪最大的太医连忙示意林冲试着给茂德喂独活汤,真珠母丸。 林冲接过药碗,用调羹舀了一勺汤药吹了吹,然后放到她的嘴巴,柔声道:“公主一天没喝水了,我们喝点水好不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茂德帝姬果然张开了苍白干裂的嘴唇,一下汤药都喝了进去了。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小胖子刘伟雄一下喜极而泣。 同样的方法,林冲又喂她吃下一颗真珠母丸。 茂德帝姬依然在沉睡,可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与之前紧皱眉头惊慌害怕的表情相比,现在的茂德帝姬睡的很安稳。 那名花白胡子太医开始给她诊脉,一直忧心忡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官家,帝姬现在脉象平稳,已经转危为安了。” 赵佶的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感激的看了林冲一眼道:“林卿,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你三次救了朕的茂德,真是她的救星啊。” 林冲也放心下来,笑着道:“都是帝姬吉人天相,官家洪福齐天……” 而在这时茂德帝姬又在沉睡中轻轻叫道:“林冲……” 第一百一十一章 保姆和神臂弓 “等下中午想吃什么?”林冲问道。 茂德仰着张小脸,看着林冲道:“就做昨天吃的吃的土豆肉饼好吗,很好吃呢。” 一旁十岁的益王赵棫,九岁的祁王赵模,七岁的洵德帝姬,六岁的信王赵榛也在一旁拍手说道:“好啊好啊,真的很香呢。” 林冲笑笑,果然古今皆同啊,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吃土豆的。 “那就吃土豆肉饼,我再给你们炒个西红柿炒鸡蛋,青椒炒羊肉,再做个水煮鱼,包你们吃了流口水。” 这些材料大都只在四海酒楼和皇宫才有,四海百货店只卖土豆,至于青椒和干辣椒四海百货店是不卖的,那里只卖辣椒粉。 西红柿也不卖的,因为这东西不好保存不好运输,林冲怕不好解释,只在四海酒楼和皇宫少量供应。 不过想来皇宫接受新事物应该没有这么快,这几道菜几个小家伙应该没吃过。 来到昆玉殿的小厨房,林冲吩咐几名御厨准备配菜,自己也开始动手,茂德和几个弟弟妹妹就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 他们觉得很奇怪,没想到林冲不但武艺这么高强,还会讲故事,会唱儿歌,会变戏法,会画画……最后竟然还会做饭。 这简直太神奇了。 这两天林冲一直陪着他们,几乎快成了茂德帝姬的专职保姆了,又陪吃又陪玩的。 或许是安全感带来的神奇作用吧,又林冲陪在她的身边,给她喂药,给她讲童话故事和海外探险的故事,带着她和她的几个弟弟妹妹做广播操,茂德的惊悸离魂之症很快就好了起来。 到第二天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走路,正常吃饭了,只是大病了一场,身体还有些虚弱。 昨天午饭的时候,林冲见茂德帝姬和几个小家伙吃饭不香,当即就自己动手到御膳房给他们做了这道土豆肉饼。 结果一端过来,很快就被五个小家伙一抢而光,每个人都至少吃了三个以上,连说好吃。 然后今天赵佶就命人在昆玉殿给这五个儿女搭了一个小厨房,还配了两名御厨给林冲打下手。 土豆肉饼的做法其实很简单。 土豆削皮切成片,用大火蒸熟,在大汤碗里压成土豆泥,加入剁的碎碎的羊肉泥,放入适量的盐,姜末,葱花,再放一点生抽和料酒。 “你们应该是吃辣的吧?” 几个小家伙连忙学小鸡啄米般点头。 于是林冲又拿了一只青椒切成碎末加到里面,搅拌揉捏均匀,做成一个个小饼,下锅煎至两面金黄,再撒上点胡椒粉就可以吃了。 闻着扑鼻喷香的香气,几个小家伙的口水一下就流出来了,等稍稍凉了一些立刻就一人一个先吃起来。 随后林冲又做了一道水煮鱼,青椒炒羊肉,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看到茄子不错,又做了一个肉末酱香茄子。 这时其他的菜肴也由御膳房送了过来,刘伟雄这货也赶着饭点到了,两大五小七个人开始吃饭。 林冲做的菜并没有御膳房的御厨做的精致繁琐,可是却让几位吃惯了宫廷御膳的小王爷和小公主们一下胃口大开。 一向挑食的他们每人都一下吃了两碗饭,外加三四个土豆肉饼。 小胖子刘伟雄非常高兴,他没想到林冲竟然还有做菜的天赋,跟他的这些外甥外甥女也非常投缘。 “好吃!” 十岁的益王赵棫吃的飞快,很快扒光第二碗饭,又让旁边侍候的宫女给他盛饭。 “再来一碗。” 宫女刚要给他盛饭,却被林冲拦住了。 “殿下,你已经吃了两碗满饭,四个土豆肉饼了,已经够了,不能再吃了。” 赵棫有些不服气,指着林冲面前的大海碗道:“可是你吃的比我还多,你这一碗能顶我四五碗,这盘红烧鹿肉都被你一个人吃了!” 林冲一下笑了:“你能跟我比吗?我是大人你可是小孩。 再说我练武之人,吃的虽多,但消耗也多啊,下午我还要去练兵,一跑就是几十里路;可你下午却是到资善堂坐着读书,能有什么消耗? 再说了,若是吃的太饱,等下上课时你就会昏昏欲睡,你不怕老师打你手心吗?” 赵棫想了想道:“我不想去读书了?” “那你想做什么?” 赵棫扬着着个小脑袋,一脸认真的道:“我想想你这样学习武艺,等长大之后就保护阿姊和弟弟妹妹了。” “好啊,不过这事我和你阿舅可都做不了主,还要你官家爹爹拍板才行。” 林冲很想直接拒绝的,他估计吕将和薛永也快回来了,他在汴京也呆不了多久,所以想教也教不了几天。 不过转念林冲又觉得刘伟雄这些外甥女外甥人都还不错,用刘伟雄的话说就是都像他们的娘亲,性格极其和善敦厚,待人极好。 林冲对这几个小孩也是挺有好感的,若是有时间,他还真想教他们一些强身健体和防身的武艺。 吃完饭,林冲就告辞离开了,下午除了练兵他还要去甲仗库领取武器盔甲呢。 茂德看着林冲远去,等看不到人后,转过头来看着六岁的小弟赵榛一脸饭粒的还在吃,又摸了摸肚子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点。 不过一想到刚才林冲的话,小妮子还是看着桌上几道林冲做的菜咽了咽口水,恨恨的起身在心里道:“我也练武……” 林冲很快到了甲仗库,有赵佶的条子就是好办事,两名甲仗库的小吏早就等候多时了。 林冲一人给了四张五十贯的交钞,两人立刻十分狗腿的把林冲引到武库里面,一边走一边问:“林爵爷,我们这里一共有三种型号的神臂弓,四石六斗,三石六斗的,还有两石八斗的,不知道林爵爷想要哪种?” 林冲随口问道:“哦,我不太懂,你给我介绍一下吧。” 其中一个姓钱的小吏道:“是这样,这四石六斗的神臂弓是最早的型号,也是射的最远的神臂弓,最大远可射三百四十步,两百步内,可将弩箭一半射入榆木之中。” 林冲暗自咋舌,最远距离三百四十步,那就是510米,一里多远啊;两百步也就是300米,能将弩箭射入榆木一半。 神臂弓的弩箭箭杆也就长七寸,后世二十厘米左右,也就是说300米外能射进榆木差不多十厘米,这杀伤力简直比得上后世的步枪了。 那孙姓小吏继续道:“不过这种神臂弓张弓所需力气实在太大,必须要双腿双手一起发力才能拉开。 而且临战之际根本拉不了几次就会手足酸软,再也拉不开了,若是士卒饥饿疲乏,更有可能一次弓都张不开。 因此后来这批神臂弓就被收回保存起来,之后制作的神臂弓弓力就降为三石六斗,最远可射两百九十步,一百五十步内可入榆木一半。” 林冲点点头,一百五十步也就差不多225米,榆木是硬木,能射进榆木十厘米也就能射穿一半的盔甲,这杀伤力也足够可怖了。 钱姓小吏又道:“最后就是现在普遍装备的两石八斗的神臂弓了,最远可射两百四十步,一百二十步之内可入榆木一半。 这种型号的神臂弓都是新制的,林爵爷一下领去三千把,不如就选这种最好。”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鼠掉进米缸里 “爵爷一下领去三千把,不如就选这种最好。” 林冲想了想,觉得弓力最强的的能射340步,200步能洞穿重甲,实在太远了些,作为单兵武器完全没有必要。 可是是最远距射程240步,120步射穿重甲又太近了些,还是中间这种最远射程290步,150步可洞穿重甲的比较好,但其他两种最好也装备一些。 “每种型号都先给我拿几张看,若是好我便每种型号都要一些。” 两人神色明显有些不对,一个劲的说两石八斗的就够用了,但在林冲的坚持下还是听话的叫人每种型号都给林冲拿三张来,又陪着林冲来到不远处的靶场。 “这就是最强的四石六斗的神臂弓?” 林冲看着几名军士搬来的神臂弓,这才发现原来最早型号的神臂弓不是一个脚蹬而是有两个脚蹬,而且这脚蹬也不是固定在弩身上,而是用一根绳索和两个滑轮还有钩子连接在一起。 那姓钱的小吏点点头,随即就让一名军士做示范,却见林冲早经单腿踩住一个脚蹬,用两个钩子勾住弓弦然后单手一用力,很轻松就完成了上弦。 “爵爷好神力!” 那姓钱的小吏忍不住夸赞道,这种神臂弓他也试着去拉过,当时他两脚踩住两个脚蹬,两手抓住弓弦,腿往下蹬手往上拉,双腿双手一起用力却硬是只拉开了六七成。 可是林冲却只用单手单脚毫不费力就拉开来了,当真不愧是以枪挑小梁王小晋王,单人匹马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的血踪万里林无敌啊。 林冲却暗道这算什么神力,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还有武松抱起三五百斤的石墩,单手抛向空中一丈多高再用手轻轻接住,这才叫神力呢,自己的力气跟这两人完全不能比啊。 而且这神臂弓设计巧妙,相当于一个动滑轮能省力一半,所以刚才自己只相当于拉开了两石三斗的弓,根本不算什么。 林冲开始试射,一百五十步外的靶子,林冲命人在箭垛上穿了两层步人甲,一箭下去,果然一下洞穿两层重甲。 再试射三石六斗的,这种型号就只有一个脚蹬了,一百五十步外,射穿第一层重甲之后还能在第二次重甲上开一个小眼; 最后是两石八斗的,也是只有一个脚蹬,设计的也更精巧,不过质量和坚固度却明显比不上前两种,威力也差得远。 一百五十步外,刚好只能射穿一层重甲,箭头入箭垛半寸到一寸多一点,也就是说如果把箭垛换成人就只能射伤,却不能杀死。 林冲道:“这样,四石六斗的给我拿八百张,三石六斗的给我拿一千五百张,两石八斗拿七百张。” 两人却一下做了难,姓孙的小吏道:“林爵爷去关西杀西贼,两石八斗的神臂弓已经够用了,何不统一用两石八斗的呢?” 说完还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冲,林冲道:“可是有什么问题,难道是你们把其他两种型号的神臂弓都偷着卖掉了?” 姓钱的小吏立刻叫起撞天屈:“我的林爵爷啊,你这可冤枉死我们了,我们就是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倒卖军械啊……” 林冲冷笑,心说骗鬼呢,如果你们没倒卖军械,那魏桐和郑巧从黑市订购的三百多张神臂弓是哪来的? “事情是这样,这四石六斗和三石六斗的两种神臂弓,因为存放时间太久,有好多都坏掉了。 而且这两种神臂弓现在都没禁军爱用,所以坏掉了也没有去修,现在这两种型号的神臂弓保养完好还能用的已经拿不出这么多了。” 林冲再次冷笑,作为武将他怎么会不知道,一张好弓至少能用一百年以上,这两种神臂弓都是赵佶老爹神宗皇帝时期制作的,距今也就四十多年。 再说了,神宗皇帝可是一个有作为,有能力,励精图治的好皇帝,他那个时候制作的神臂弓明显比赵佶时期制作的要好得多,怎么会轻易坏掉? 明显是被他们偷偷卖掉了。 林冲用全然不信的盯着两人,直把两人看得心里一阵发毛,这可是能直达天听的人啊,要是回去跟官家一说来个彻查,他们就完了啊。 可是林冲最后却突然诡异的笑了,道:“既如此,这两种型号的神臂弓你们就将所有完好的都给我,剩下的用两石八斗的补齐。” 两人松了一口气,正暗自侥幸呢,却听林冲又说道:“不过,既然甲仗库里好多神臂弓都坏掉了,而且你们也不准备去修,不如就都卖给我吧!” 两人不解道:“林爵爷要这些坏掉了的神臂弓何用?” 林冲道:“自然是备用了,去关西打西贼或者损坏了或者遗失了也好有个修补,我可是准备带几个工匠一起去的。” 两人的脸再次苦了起来,林冲笑了笑道:“不白要,我出钱买,一千张坏掉了的四石六斗和三石六斗的神臂弓,每张我出价十贯钱,这总可以吧?” 两人苦着脸交换了一个眼神,很快答应下来,心说真正坏掉的也大概也有两三百张,其他的大不了就拿两石八斗的凑数好了。 而林冲心里则在想果然是腐败透顶啊,不过正好便宜自己。 才一万贯就买到一千张神臂弓,简直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要知道在黑市上买一张神臂弓至少得要六七十贯啊。 这个时候,岳父张教头和鲁智深也带着一百名学员到了,林冲跟张教头和鲁智深交代了一下,让这一百零二人留下来验货,自己则带着两名虞侯去了军器监。 林冲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军器监了,很快就在一处打铁作坊找到了要找的人。 这人名叫叶蒙,乃是军器监手艺最好的一名铁匠大师傅,不过手艺再好,在宋朝工匠都是社会地位最底下,被人看不起的。 林冲到军器监来过两次,听所有人都夸他手艺最好,就试着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到关西去,以后就做林家的供奉,安家费两百贯,每月工钱十五贯。 这么高的待遇,而且林冲对他还这么的尊重,叶蒙自然是想都没想就感激涕零的答应下来。 这时见林冲来到后,叶蒙连忙迎了出来道:“爵爷,你要的弹簧钢还有那个甚么棘轮我已经打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兵利器 “爵爷,你要的弹簧钢片还有那个甚么棘轮我已经打出来了。” 林冲接过叶蒙递来的弹簧钢片,其实就是最好的铁料折叠锻造三十次,打成半圆形的薄薄的小钢片。 林冲两根指头捏住钢片两头折了折,弹性非常好,压到底也不会折断,一松手又立刻恢复原状,随后又检查了一下打造的棘轮,也非常满意。 “很好,叶师傅辛苦了,打这些东西耗时多久,能大量生产吗?” “哪敢说辛苦。”叶蒙挠挠头道:“爵爷,这两样东西都简单,弹簧钢片无非是下点死力气而已;棘轮也是这样,只要制一个模子,材料和人手够的话,大量生产没问题的。” “那材料人手够吗?你们的少监,主簿可有刁难或者故意不配合?” 叶蒙摇头,有些奇怪道:“没有,全都配合得很,俺也觉得纳闷,后来才听说是上面有人打过招呼了。” 林冲笑笑,军器监其实也是梁师成这个大太监在管。 这货也是个极品,仗着是每天陪着赵佶身边的近臣,赵佶的诏令都出自他的手,梁师成竟然让人练习模仿赵佶的字体,伪造诏书掺杂在真诏书里面颁布,朝官也不能辨别真伪。 借着假传圣旨,梁师成因此一手遮天,简直比赵佶还牛。 这还不算,这货一个死太监,又老又没丁丁,身体也不是很好,却对权力有着偏执的追求,竟然一下给自己捞了一百多个官职兼着,军器监的监事就是其中之一。 可能是见自己在赵佶心中地位日渐稳固,巴不得早点把自己打发到关西去让童贯收拾自己吧,林冲发现梁师成高俅等人对自己的态度一下变友好和善了许多。 这边梁师成对自己的事都尽量给予方便,那边高俅也不断释放善意,还经常派陆谦那货借着老朋友的由头来找自己,搞得林冲不胜其烦。 不过他们这样,林冲自然也是乐得如此,也同样对他们表达了善意,然后乘着他们不给自己捣乱,大量囤积各种东西。 林冲拿出一张图纸来,指着上面的东西道:“像图上这样,把这些半圆形的弹簧钢片依次连起来,可以做到吗?” “没问题啊,只要用小铆钉就能做到。” 叶蒙随口说道,然后看到下面的图,顿时身体一震,眼睛瞪得大大的:“爵爷,你这是要做箭匣么?” 林冲点点头:“这是我设计的图纸,箭匣的匣体就用木头来做,箭匣的最下面是连起来的弹簧片,然后是托箭板,托箭板上面可以装两排十二支弩箭。 你看,装箭的时候,往下一压同时往后一推,弩箭的箭头和箭尾就被弹簧片和托箭顶在箭匣出口的四个凸起的小铁片上,牢牢卡住。 你先照着上面标注的尺寸帮我做出来,然后再进行调试。要求就是必须能一下塞进十二支弩箭,并且不会掉出来; 然后你再用一根小棍子在弩箭后面推半寸不到,要能做到轻轻一推就弹出一支弩箭,推一下弹出一支,十二弩箭要能全都弹出来。 若是调试无误,你就赶紧大规模打造,不过组装的时候人必须都得是原意跟我走的可靠的人。” 叶蒙是个最资深的工匠了,什么样的军械没打造过,可这次却震惊的半饷说不出话来,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过了好久才道: “爵爷,你这是要改造神臂弓,使其可以自动送箭么?还有这个棘轮,可是自动用来给神臂弓上弦的?” 林冲设计的确实是可以给神臂弓自动送箭的箭匣,而且不但能够自动送箭,还能利用棘轮和滑轮半自动上弦。 说起来神臂弓也算是这个时代最强悍最恐怖的单兵武器了,而且为大宋所独有(注1),可是宋军握有如此神兵利器却依然打了这么多败仗。 究其原因就是神臂弓上弦消耗的力气太大了,而且上弦装箭的速度太慢了,临阵最多发射三箭敌人骑兵就冲过来了。 所以林冲就设计改良了神臂弓,先是改用棘轮自动上弦,装箭也改用箭匣自动送箭。 为了不影响瞄准,林冲设计的箭匣是装在弩机下面的,上弦完成后棘轮继续摇动三格,触动箭杆后面的机关转动半圈,将弩箭向前推出一厘米。 于是弩箭一下被弹出送到弓弦正前方位置被挡板拦住,这时扣动扳机,弩箭被射出,完成一次发射。 然后再摇动棘轮完成上弦,再继续摇动三格触动送箭机关,再次弹出一支弩箭,然后便可再次扣动牙发扳机,再完成一次发射。 这简直算是半自动AK-47了。 这样一来可太节约时间了,林冲大致估计了一下,原先的神臂弓发射一箭的时间,改良后的神臂弓至少可以发射三箭到四箭。 更别说它还更省力,绝对不会出现发射了几箭就再也没有力气上弦的情况;更不会有因为疲累和饥饿到了战场却一箭都发射不了的情况。 改良后的神臂弓对士兵的战斗力加成简直一下提高了十倍都不止,这可算是质的飞跃。 这种军国利器,本来是要绝对保密的,不过叶蒙如今已经是林家的供奉了,而且发过誓要一辈子效忠林冲。 林冲也考察过他,觉得他还是可以信任的,这时见他一下就看出来了,林冲索性也不瞒他。 况且核心的把弩箭推出来的小机关和棘轮上弦的机关,林冲还保留着呢,他准备到了梁山上再完成。 “你猜的没错,这就是神臂弓的箭匣,你好好做,若是做成了,不但有重赏更有重用。” “爵爷吩咐,小的必定为爵爷操持妥当。” 叶蒙连忙感激的道,脸上又是欣喜又是自信。 林冲又道:“不过这事绝密,你切记要注意保密,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爵爷放心,小的省得,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叶蒙显然很懂这些道理,连忙诚惶诚恐保证道。 林冲点点头,又问了五千斤镔铁武器的打造情况,叶蒙恭敬做了汇报,心说自己这位家主是要用金子打造一支军队吗? 可以自动上弦自动送箭的神臂弓;再加上最好的镔铁乌兹钢打造的武器;再加上用四百副青塘瘊子甲重新打造的盔甲; 再加上武力超强的林无敌统帅,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想想就觉得可怖啊。 出了军器监,林冲又重新来到甲仗库,这时三千张神臂弓还有一千张“损坏”的神臂弓已经验货完毕。 林冲和孙、钱两位小吏办好手续,正准备带着这四千张神臂弓走呢,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投靠,出路,试砲 “小的凌振,拜见林武节,都教头。??? ” 林冲微微有些愣住,这才想起原来凌振就是甲仗库的一名副炮手,这么一名优秀的擅长火药和投石机的专业人才,自己竟然把他忘记了。 不过这也不怪林冲,他自己就是一名比凌振更专业更厉害的人才,对凌振自然就没有那么求贤若渴了。 不过既然现在凌振主动找到自己,林冲也不打算轻易放过。 毕竟自己的时间是有效的,凌振上山之后,以后火药和投石机这一块就可以交给他负责了。 “原来是轰天雷凌振,我大宋第一炮手,不知凌兄弟找在下何事啊?”林冲笑着说道。 “林都教头竟然认识俺?” 凌振一惊,两人虽然都是大宋都门禁军,却是第一次见面。 况且林冲现在身居高位,还是官家身边的大红人,竟然能一下说出自己的外号,还称赞他自己是大宋第一炮手,凌振一下喜不自胜起来。 “怎会不认识,我还是殿帅府一名小小教头的时候,就听过轰天雷的大名,都说你不但善用火炮,更兼武艺精熟,弓马熟娴。 实不相瞒我是早就有心相交,只是没人介绍也不好冒昧相扰。” 林冲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瞎话,其实他是占了穿越者的便宜,原先那个林冲还真不认识也不知道这个凌振。 凌振立刻大喜过望,他这次来找林冲,其实就想跟着林冲一起去关西打西贼,杀贼立功的。 本来他还担心林冲会不重视他,哪知竟然是这样,如此自己的前程算是有着落了。 凌振激动的把来意说了,本以为林冲会立刻答应下来,没想到林冲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想去关西杀西贼立功,为何不去找枢相的人,反而来找我?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得罪了枢相这一派的人,到了关西还不知怎么受排挤呢,你若是跟了我,不怕跟错了人么?” 林冲这是已经想起凌振的事迹来了,在原本的故事中,呼延灼攻打梁山受挫,就写信给高俅要调凌振协助。 凌振屁颠屁颠就去了,到了梁山外围,结果刚放了三炮,就被吴用使诱敌之计很儿戏的就引到了水中,被阮小二在水中活捉。 而凌振之所以这么容易上当,就是他太想立功了,夺了船还不够,竟然带着一千士兵就想杀过岸去,这才着了吴用的道。 而他山上之后,也是因为之前投降的呼延灼副将彭玘劝说“晁、宋二头领是专等招安,为国家出力”,凌振这才答应上山的。 可知这个凌振打心眼还是不愿意投身绿林做盗匪的。 凌振闻言面色顿时一改,道:“不瞒都教头,小的其实也想过去找枢相的人,争奈无门路可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小的还恶了高太尉,高太尉又与枢相关系匪浅。” 林冲一下来了兴趣:“你怎么会恶了高太尉?” 凌振直言道:“是因为恩公王进王总教头,小的这身武艺其实是多亏了恩公王教头传授点拨,后来恩公被……” 林冲一下明白了,高俅是个小心眼的人,王进得罪了他,凌振算是王进不挂名的徒弟,现在王进跑掉了凌振肯定就被迁怒了,被穿了小鞋。 否则凌振号称大宋第一炮手,怎么身份却只是一个普通炮手,而且还是个副炮手。 “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林冲看着他道:“我也不瞒你,你来投我,我必有重用,待遇也一定丰厚,也一定保你有一条好的出路,而且也一定能让你挥你的所长。 只是我来问你,你若跟了我,可能我带你走的路会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凌振慌忙答道:“林都教头如此抬举小的,小的这一腔热血就卖与恩相了,以后就跟着都教头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不含糊。 小的句句自真心,若有二心,叫小的惨遭横事,死于刀箭之下!” 话一说完,凌振当即纳头就拜。 林冲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心想果然是士为知己者死,货卖与识家。 自己只不过对他表示出赏识和重用的意思,对方就如此激烈的誓一辈子跟随。 不过也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凌振被人打压没有出头之路,没有上升之道,现在林冲说保他有一条好的出路,凌振又是一个功业心极强的人,自然一下就感激涕零了。 只是希望他上了梁山之后,果真能像刚才说的这样,水里火里誓死跟随,绝无二心。 林冲当即从身上掏出两个十两的大金锭送给凌振,道:“既如此,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只要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只是我这一走,起码是几年时间,我知你有老母妻子,到时候也要跟着一起走,这些钱你先拿着,算是安家费。” 凌振也不疑有他,欣喜万分的去了,林冲也和鲁智深带着一百学员领着神臂弓回到了军营,继续开始训练。 时间过得很快,林冲忙着训练骨干,打造兵器,囤积各种物资; 而大宋朝廷虽然低效无比,但在经历枪挑小梁王小晋王,赵佶被冲击茂德帝姬被劫持的事情之后,整个朝廷也慢慢开始运作起来,为一举灭掉西夏做着准备。 太学生桓逸很快得到了王黼和梁师成的信任,而他献上的《平西贼策》和神威无敌霹雳砲以及无敌战车阵的图纸也很快呈给了赵佶。 赵佶大喜,闻知桓逸正在参加秋闱,看了他的文章后当即钦点桓逸为殿试第三名探花;同时又命令军器监和都大提举内外制造军器所加紧打造两样军械。 今天正是神威无敌霹雳砲打造出来测试威力的日子。 听说之前试用时效果就非常惊人,兴致满满的道君皇帝赵佶亲自跑来参观测试。 测试的靶场选在汴京城西北方向一处荒废的军营内,军营里面有坚固的碉堡望楼,正好可以用作标靶。 “这么大的霹雳车,能射二十斤的石弹,射程三百多步,真的只需要四个人就能操作,而且射度比两百多人操作的还要快?” 当看到配重两千斤的最大号的神威无敌霹雳砲的时候,赵佶震惊下巴都要掉下来,他实在难以相信这么大号的投石机竟然只要四个人就能操作,而且射度还这么快。 “官家,臣没有开玩笑,等下你就可以看到了。” 负责此事的王黼得意道,随即他大喊一声:“开始吧。” 三架神威无敌霹雳砲的十二名炮手和一架老式的六梢人力投石机的两百名炮手一齐开始开始操作起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依赖 果然是有对比才有伤害。?? 也就差不多五六息的时间,只用四个人就通过绞车和滑轮将霹雳砲长臂向下拉至差不多水平,短臂末端的两千斤配重被高高抬了起来。 随后三名主炮手用木锤重重一敲机括,挂钩松开,两千斤的配重在重力的作用下快下落到底,与此同时另一端长臂末端弹袋里的二十斤石弹一下被抛射出去。 轰隆三声,三枚石弹一下砸在几百步外的碉堡和望楼上,顿时土石飞溅,中了一砲的望楼一角直接给砸没了。 十二名炮手将长臂上的绳索重新挂上挂钩,再次开始转动绞车的时候,那架人力抛石机的两百名炮手才在一名都头号令的协调下,一齐力将那枚九十斤的石弹射出去。 测试继续,最后的结果是差不多人力抛石机射四次的时间,新式神威无敌霹雳砲却能射六次还有富余; 而且根据十来名小黄门和诸班直测量的结果,神威无敌霹雳砲的射程极其稳定,十八砲的射程几乎都是三百三十步左右; 反观人力抛石机,因为每次一起用力拉拽的力气都不一样,四次射一次是三百六十步,两次差一些但也都达到了三百二十步,可最后一次力气没用好,竟然只射出去二百七十步。 “果然能射三百多步,而且又快又稳!”赵佶两眼放光的惊叹道。 刚才神威无敌霹雳砲十八枚石弹有十五枚石弹都命中了用作标靶的碉堡和望楼。 看着一下被砸没了的望楼和只剩下一半的碉堡,赵佶仿佛看到了西贼的营寨、堡垒和城池在几百上千架神威无敌霹雳砲齐射下瞬间倒塌的样子,对灭掉西贼一下自信心爆棚。 王黼不无得意的道:“官家,这还不止呢! 同样的时间内,人力抛石机一共射了四枚石弹,三百六十斤;神威无敌霹雳砲射了十八枚石弹,加一起也是三百六十斤。 可是神威无敌霹雳砲却只用了十二名炮手,比起人力抛石机的两百人力一下节省了十六倍之多啊。 只要我们能打造足够多的霹雳砲,到时候火力就能一下提高十六倍还要多! 而且这神威无敌霹雳砲还射程还这么稳定,很容易就能命中目标,威力还要提高不知道多少倍!” 赵佶听了大喜,随即又忧心道:“不过这神威无敌霹雳砲也太大了一些,一下打造这么多,再运送道关西去,怕是不易。” 这个问题王黼早就问过桓逸,这时他非常有气度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桓逸,桓逸感激望了他一眼,随后对赵佶行礼道:“回官家,这个很简单的。 我们只需让军器监和都大提举内外制造军器所按照统一的标准,加紧打造霹雳砲的关键部件,再带一批工匠随这些部件一起到前线。 其他诸如霹雳砲的架子,底座,长短杠杆,装配重的框子都可以在前线砍伐树木就地取材,然后再由工匠组装即可。” 赵佶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是神兵利器啊!有此神兵利器何愁西贼不灭,何愁燕云不复! 桓爱卿,你献图献策有功,要朕如何赏你?” 桓逸立刻长躬到地道:“主辱臣死,臣别无所求,但求官家能许臣阵前效力,到童枢相身边做一名赞画,为枢相平灭西贼尽一份绵薄之力。” 桓逸一介书生竟然愿意到边关去吃苦,赵佶一高兴,当即就封桓逸这个新出炉的探花郎为朝散大夫,枢密副都承旨,到童贯身边听用。 桓逸自然是喜不自胜叩谢隆恩,一旁的王黼、梁师成、蔡攸等人也是一脸喜意,暗道有此神兵利器西贼简直唾手可灭,如此他们这一派的权势必将越显赫。 而且这个桓逸也是和林冲那厮有仇隙的,现在就让那厮先得意几天,等到了关西看我们怎么收拾他。 “林冲。” 王黼、梁师成等人暗中得意的时候,林冲因为与桓逸“有仇”,就没有去试验场,此时正在皇宫里教授赵棫,赵模,赵榛三个小皇子练武呢,结果却有人扯他的衣角。 林冲转身,就看到茂德帝姬眨着她那双大的有些过分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满是祈求的道:“我也要学练武。” 不得不说这个小丫头长得实在太可爱太漂亮了,当真可以说是粉妆玉琢,清丽绝伦,还有那份自骨子里的温婉纯净的气度,更是让人一见难忘。 “五公主,你一个小女孩,也要练武么?” “我就是想学,这样我心里能觉得更安心些。”小女孩可怜兮兮的道。 这是两次遇险留下了心理阴影,缺乏安全感啊。 林冲登时心中就有些一软,伸手在她的双丫髻的小揪揪摸了一下道:“好吧,你若是不怕吃苦,那就跟着弟弟们一起练习站功架吧!” “好啊,我不怕吃苦。” 茂德立刻欢喜起来,一双可爱的大眼睛越亮了,那两汪秋水简直能把心都醉进去。 依着林冲的教的样子站好姿势之后,小女孩又定定地看着林冲道:“林冲,我们要练多久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啊?” 林冲有些囧的笑道:“这个难说了,至少十年吧,我是练了十二年的。” “这么久啊?” 小女孩有些惊到了,随即又微笑道:“那你一直在皇宫教我们练武好不好?” 林冲摇头道:“公主忘了吗,我还要打关西去打西贼呢。” “哦~” 小女孩的眼神一下黯淡起来,林冲心中也是暗暗摇头。 或许是自己救了他两次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吧,这小丫头是越来越依赖自己了。 练武的事情,自己还可以教会他们几个功架之后,留下书籍叫他们按照练;可是这小丫头缺乏安全感的心病和对自己依赖该怎么办? 真不知道自己离开汴京之后,这小丫头会怎么样?会不会再次犯病? 愁人呢,到时候怎么跟她说呢? 想着这些事,在皇宫里吃过午饭后,林冲去了军器监一趟。 神臂弓的自动箭匣和上弦用的棘轮已经做好了;一架神臂弓的样品也在叶蒙手里按着林冲的要求改造完成。 回到训练营地,林冲在鲁智深的屋子里取出自制的送箭机关,又毁掉了一只足球用里面橡胶做皮筋,一番组装之后,一把半自动的神臂弓终于出现在林冲面前。 ps:感谢书友姆知起咩名好的打赏,还有一章,正在赶。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中年文士 秋风渐起,天高云阔,山清水碧,两骑呼啸而来,马上骑士气质俱都是英锐逼人,难掩锋芒。 来到一处无人的河滩荒野,骑着那匹神骏无比黑马的骑士一下从马鞍上摘下一把骑弩来,抬手对着身后一棵杨柳树就扣下了牙发扳机。 只听“咻”的一声,七尺长的短矢一下射在杨柳树的树干上,钉入树干内部足有五寸多深。 战马未停,马上骑士转过身去,左手握着骑弩的弩身,右手开始转动棘轮绞盘的把手,很快完成上弦,随后对着背后一颗杨柳树再次扣下了牙发。 “咻~哆”的两声,弩箭再次命中,这次距离更近,弩箭短矢直接没入了树干当中。 如是这般,马上骑士平均保持两个多呼吸发射一次的频率,中间还纯用双腿控马完成了一次掉头,在疾驰战马上,一下将十二支弩箭全部射完。 这个时候,一直在后面跟着的红衣红马骑士终于忍不住激动得大叫起来:“哥哥真是天纵之才!仅凭此弩,我梁山军就足以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了!” “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么?” 豹头环眼的黑马骑士瞪了红衣骑士一眼,随即又从腰间取下一个箭匣,咔嚓一下装在弩箭下面,递给红衣骑士道:“你也试试,看好用么?” 这两名骑士自然是来试验半自动神臂弓效果的林冲和吕方了。 对吕方这种少年热血的性子的人,林冲倒也没选择瞒他。观察过几次发现吕方的嘴巴还算挺严,就把自己要上梁山和为什么上梁山的事跟他说了。 吕方自然是二话不说,只一句话,哥哥如此英雄人物,又这么看得起他,自然是哥哥去哪,他就跟着去哪。 “这新式神臂弓简直太好用,太省力和省时间了!” 吕方喜不自胜道:“哥哥,这种弩是你发明改良的,不如你给他取个新名字吧!” 林冲想了想,历史上韩世忠在南宋绍兴年间根据神臂弓改造一种威力更大的强弩,取名克敌弓,这名字挺好听的。 “不如就叫克敌弓吧!” 试完箭,吕方少年人心性,越发欣喜和急切起来,简直恨不得立刻就随林冲上梁山去:“哥哥,吕将哥哥、薛永哥哥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路上出什么事吧?” 林冲也一下皱起了眉头:“谁说不是,这都过去了四十八天,按说也应该回来了啊。” 吕方道:“哥哥,要不我去找找他们吧?” “你怎么找?” 林冲苦笑道,随即又想若是吕将和薛永还没回到歙州就出事了,那吕方现在去也是晚了; 若是已经回到歙州拉了王寅来,又去杭州拉了厉天闰兄弟来,然后在来汴京的路上出了事,那连王寅和厉天闰都栽了,吕方去了也没什么用。 可能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或者是吕将想多拉一些人来,所以在江南多呆了一些时间也未可知。 还是先等等吧,别等下吕将没等来,吕方又丢了,那就不好玩了。 “还是再等等吧,现在我们还是抓紧训练,我相信以吕将和王寅的能力,不会有事的。” 两人很快回到南熏门外的临时军营,训练了这么久,营里的一百新兵队列和三大步已经训练的非常精熟了。 林冲一到,所有的人开始穿着步人甲进行实战训练。 有宋一代,因为长时间丧失了优良的马场(其实大宋马政也有问题,人浮于事做事不认真,养马竟然把种马养死了八成),不能组建大规模骑军部队。 因此大宋禁军,在步军阵列上从来都是花了极大的功夫。 在这个时候正规军宋辽,宋夏正规军交战,从来都不是乱打一气,特别是对大宋的步兵来说,阵型就是他们的生命,只有时刻保持着严密的阵型,战场上才有获胜的可能,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长期以来不打硬仗,京畿河北江南等地禁军早已废弛不堪,汴梁还有汴梁附近的百姓已经几十年没见过这么整齐严密的步军阵列了。 随着一百零二名重甲战士迈着整齐的步子跑动起来,脚下大地也一下颤抖起来;甲叶碰撞之声铿锵作响,一张张面甲,狰狞可怖。 只这一出场,虽然只有一百零二人,但是这股肃杀之气,却一下扑面而来,瞬间就让安仁村中许多看热闹之人一下胆寒。 更别说这一百零二名甲士每人还都手持着一把长柄战斧,斧面锋刃,在阳光照射下,耀眼生寒,一下就把九成以上的围观群众吓得腿脚发软。 个别胆气弱一些的,更是直接吓尿了,一些小孩则是直接吓得哭了起来。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在安仁村中教书的中年文士便不但没有被吓着,反而眼睛睁得亮亮贪婪地看着眼前这支军队,嘴里喃喃有声:“汉唐雄风啊~,汴京人不见汉唐雄风久矣,竟然吓成这个样子!” 中年文士胸中激荡不已,直到这队重甲步兵披着六十斤的重甲,手持八斤多的重斧,排着整齐的队列在村外绕了一圈重新回到军营之内,他心里依然久久难以平静。 看到眼前的学生都有些吓傻了,中年文士顿时就有些觉得索然无味,当即早早放了学,关了大门一个人径直就来到军营外面观看。 这时,林冲正在进行作战训练,一百名学员被分成了五排,每排二十人,林冲身披重甲立在他们的前头,随着一声悠长的号令:“起~~~”,一百零柄重斧全都斜斜扬起。 林冲向前一步,口中厉喝一声:“杀!” 身后第一排的学员同时向前一步,如墙推进,二十柄重斧同时猛然砍下,在外观看的中年文士心中一动,忍不住赞道:“昔唐有陌刀,如墙而进,挡者人马俱碎;今观林都教头练兵,莫非也想效仿之?” 中年文士在外面看得如痴如醉,这边林冲带着五排士兵已经砍完一遍,早已听到他在外面暗赞,当即就叫鲁智深接替自己继续训练。 然后把重斧放在架子上,转身朝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先生在外观看多时,既然对我练兵很有兴趣,不如进来叙谈一番如何?” 那文士闻言当即回了一礼,呵呵一笑道:“血踪万里林无敌练兵果然有一套。 我观林都教头所练之兵,足可与秦汉隋唐历代精兵相媲美;林都教头练兵之法,也是前所未有,足以与古之孙吴,诸葛比肩。 在下一时情不自禁,叫出好来,惊扰了林都教头练兵,实在是失礼了!” 说话功夫,中年文士已经走了进来,林冲请他在一旁休息的桌子前坐下,给他倒了一碗茶道:“先生谬赞了,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第一百一十七章 蛊惑,激将,军魂 “先生谬赞了,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那文士道:“在下姓闻,双名焕章,现在安仁村草庐教学。” 林冲眉头微皱,这个名字他好像听过,看来这个闻焕章在水浒故事中也是一号人物,只是自己一时想不起来。 不过看他腹有诗书,胸有韬略的样子,想是个有真本事的,林冲自然也是心中欢喜。 既然你表现出了对我的兴趣,正好梁山正缺内政方面的人才,这人自然不能放过。 “幸会幸会,我观先生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样子,不知有什么教我的?” 闻焕章摆摆手道:“林都教头天纵奇才,小可怎敢有见教,只是有些疑惑罢了。” 林冲道:“愿闻其详。” 闻焕章当即也兜圈子,直接道:“我观林都教头练兵之法前所未有,所练之兵也极为精悍,颇合孙子军争之法,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可谓令行禁止,百人如一,古之强兵也不如也。 只是林都教头的处境我就实在看不懂了,林都教头现在同时得罪了老公相和枢相隐相两边的人,在汴梁有官家庇护或许还能自保;可若是到了关西还不任由他们两边的人揉捏?在下诚为林都教头忧虑也。” 林冲点点头,心说不错,现在童贯虽然是大宋西军的最高统帅,但西军将门世家毕竟几十年经营下来,互相之间盘根错节,同荣辱共进退,地方势力依然极强。 而且西军战斗力这么强,唯一一支可战的精锐之军,以老赵家和大宋朝廷的尿性,又怎么会不对其深深忌惮。 因此童贯一直以来都在分化拉拢甚至拆解西军,以达到绝对掌控,好让赵佶和大宋朝廷放心。 而西军将门对此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有积极投靠给童贯做狗的,也有竭尽全力想维持西军团体的团结和完整的,如此就给了蔡京插手西军事物的机会。 可以说这些年来,童贯蔡京两派不但在汴京城里内斗不休,在关西同样是勾心斗角。 正如闻焕章说的,若是林冲只得罪了童贯这一派,到了关西还可以借助蔡京这一派的力量与之周旋抗衡,童贯想收拾自己,也不那么容易。 可现在林冲却说把两派一起得罪了,到关西还能有好果子吃? 不过他却不知道,自己要去的从来就不是关西。 林冲呵呵一笑,道:“有劳先生为我忧虑,不过还请先生放心,林冲不是那种无谋莽撞之人,对于这件事,我其实早有打算。” 闻焕章忙问道:“不知是何打算?” 林冲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了许久,闻焕章脸上有些挂不住,道:“是小可唐突了,事关林都教头的生死存亡,如此机密之事又岂能对外人讲呢?” 林冲摇摇头,看了一眼正在训练劈砍的一百学员,又望向北面,缓缓道:“西贼现今已是冢中枯骨,我的目标从来就是甚么西贼,而是北面新崛起的女真野人。 相比西贼和辽国,这群刚刚崛起武力强横的强盗蛮子,这才是能毁城灭国的力量,这才是我华夏文明的最大威胁。” 林冲一下把话题引到女真人身上,闻焕章悚然动容,道:“林都教头,这女真人真有这么强?” 林冲点头:“比你想象的还要强,这些女真野人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最善苦战,而且打起仗来一个个都悍不畏死,野蛮之极……” 林冲滔滔不绝说着,其实在他的心里并没有觉得女真人有多厉害,完全是逞一时的血气之勇。 可即使这样,黄天荡之战特殊原因不算,川陕之战、顺昌之战、和尚原之战、仙人关之战、岳飞收复襄阳等六郡之战、郾城之战、颍昌之战,女真人还不是一次次被宋军以少胜多打得大败? 甚至在一开始的东京之战,女真兵也被宗泽临时召集训练的勤王之师一支孤军多次打败;后来更是直接被岳家军打出心理阴影了,发出了“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哀叹,一见岳家军就吓得闻风丧胆。 而且女真人攻宋的战略其实也是极其冒险甚至愚蠢的。 可以说,如果不是大宋中枢高层花样作大死,历史上女真蛮子第一次孤军深入兵临汴京城下,绝对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也许是气运,也许是女真人猎人的直觉和天性,他们就吃定了大宋的腐朽、无能和愚蠢,这样冒险全力一击,还真就轻而易举的一下灭掉了北宋。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林冲却还是要尽量把女真人说的强大一些,而且对比起腐朽没落的大宋朝廷来,女真人也确实强大的有如怪兽一般。 林冲说这些话时,还特意叫停了训练,叫一百名学员来一起听,当听到林冲把女真军的战斗力说的这么强悍,这些学员一个个也是极不服气。 “俺就不信了!难道这些女真人不是娘生父母养,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难道他们有三头六臂不成?” “就是,俺们每日这么辛苦的训练,又有林教官这样万夫莫敌的绝世猛将统帅,会打不过这些女真蛮子!” “囚攮的,这些女子蛮子要敢来打我们大宋,我王大石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打得他们有来无回!” 一群人一下情绪激昂起来,林冲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些学员经过自己潜移默化的每日灌输,心中的那份血性和荣誉感全都激发出来了,一受刺激就嗷嗷直叫。 这就是一群嗷嗷叫野狼啊,这就是未来梁山军的军魂啊! 闻焕章却高兴不起来,女真人这么野蛮强大,大宋却奸邪当道,腐败透顶,一旦等女真灭掉辽国,下一个就是大宋啊。 可笑这群专权奸党还每日歌功颂德,奢靡享受,内斗不休,却浑不知大难将至! 等学员离开之后,闻焕章一下起身,对着林冲躬身就行了一礼,道:“林都教头既知女真蛮子如此强大,且灭辽之后定会侵宋,不知林都教头可有应对之策?” 林冲见他已经上钩,反倒不那么急了,于是道:“在下愚钝,能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第一百一十八章 礼物,有消息了! 林冲见他已经上钩,反倒不那么急了,于是道:“在下愚钝,能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在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无非是训练出一支足可与之匹敌的精兵来,一旦女真胆敢南侵,我就带着这支精兵正面迎上去。 先生既然对在下练兵感兴趣,不如等夜晚的时候再来营中一观,当会有新的发现。” 果然闻焕章的好奇心和文人胸怀天下的救世之心一下被林冲勾了起来。 他以前是看透了朝廷的黑暗,因此心灰意懒,毫无进取之心,只在乡间教书,这时受到林冲和一百意气昂扬学员的感染,闻焕章那颗早已冷了许久的心也一下热了起来。 当天晚上他就跑了过来,听林冲讲课,讲爱国奉献;讲军人的责任和荣誉;讲汉唐时期的尚武精神,万邦来朝的荣耀;讲我们是龙的传人,生下来就应该是骄傲的…… 如此这般,饶是闻焕章已经三十好几了,也一下听得热血沸腾。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之后,林冲和闻焕章之间的互相考察终于结束。 闻焕章认定林冲是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决心干一番大事业的乱世枭雄;林冲也发现闻焕章实是一名腹有良谋,胸有韬略,善晓兵机的大才。 当即闻焕章一下决定追随林冲共同干一番大事业,为即将到来的乱世提前积蓄力量;林冲也向他和盘托出自己准备山上当盗匪的事,只是没有说是梁山。 林冲的练兵已经很有成效了,在军器监和都大提举内外制造军器所打造和改良的兵器盔甲也完成的差不多,可是都过去五十四天了,吕将和薛永却还没有回来。 没奈何,林冲只得让吕方和陈智两人南下探听。 两人走后,林冲的日子没什么变化,每天不是练兵就是偷偷在黑市囤积物资,还有就是每隔四天给五海百货店的仓库补一次货。 因为要掩人耳目,林冲还真特意去结识了一批私商大佬和漕运帮会,给了大量的好处,紧锣密鼓的为撤离做着准备。 这天上午,林冲像往常一样在皇宫给茂德几姐弟当保姆,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练武。 还别说,这群小孩别看都是金枝玉叶,倒还真能吃苦,悟性也高。 这才二十多天时间,就已经大致学会林冲所教的两个功架了,特别是年龄最小的信王赵榛,悟性和资质竟是最好的。 休息的时候,林冲一脸微笑的朝茂德招手,小女孩欢喜雀跃的跑了过来。 “林冲,什么事?” “你看,送给你的。” 林冲变魔术一般手掌一翻,掌心瞬间多了一个小盒子,小女孩欣喜的接过,脸上漾起一抹笑容。 “哇好漂亮,就像真人一样。” 盒子打开,小女孩惊喜的叫道,一下吸引了几个弟弟妹妹的目光,原来盒子里面正是一个身穿彩衣,模样和茂德帝姬几乎一模一样的琉璃娃娃。 茂德小心翼翼的用那嫩白如玉的手指轻轻触摸小娃娃发髻,衣服和小脸蛋,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眸中满是喜悦和满足。 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门也一下眼馋起来,我们也好想要一个一模一样琉璃娃娃啊! “喜欢吗?” 茂德欢喜的欣赏了一会,眼睛已经满是小星星了,她扬起头来,给了林冲一个灿烂之极的笑脸:“好漂亮啊,我好喜欢!” “还有呢。” 林冲从她手里接过小盒子,拧动下面的发条,然后把小盒子放在桌子上。 伴随着悠扬悦耳的音乐声响起,小盒子上的琉璃小人开始转动起来。 小女孩一下看呆了,听呆了,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会唱歌,会转动跳舞的小盒子。 而且这音乐的声音也太好听了一些,简直如水晶般纯净。 小女孩欢喜坏了,回眸对着林冲甜甜笑道:“谢谢你,林冲,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林冲也很高兴,这小女孩心里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自己这么依赖,等自己离开之后,就让这个八音盒陪伴她吧。 《卡农》的音乐最是空灵,清脆,纯净,最适合听着这音乐入眠了,有这八音盒每天晚上陪着她,茂德晚上应该不会做噩梦了吧。 “你喜欢就好,以后我去关西打西贼,公主要是晚上感到害怕,就拧动这个发条,音乐就会响起,你就不会害怕了。” 林冲微微一笑,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双丫髻,把几个在外面伺候的宫女一下看得有些呆住了。 这个林都教头,林爵爷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公主的发髻是你能随便摸的吗? 可是茂德却很高兴,她很喜欢林冲摸她的发髻,觉得这样很亲切。 茂德七岁的妹妹的洵德帝姬不干了,跑过来就开始扯林冲的衣服:“林冲,林冲,我也想要!” “有的,有的,没忘了你。” 林冲微笑着手掌一翻,一个小盒子又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洵德连忙雀跃的接过,打开盒子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 同一时间,矾楼后院的一座独立的小楼里,名叫玉钏儿的小使女也捧着一个小盒子递给了李师师。 盒子打开,按着说明文字拧紧发条,空灵纯净的音乐响起,名满京城的第一花魁娘子那双明媚可爱的大眼睛立刻情不可抑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吃完饭,林冲放下了一桩心事,满心轻松的骑着踢雪乌骓就准备往南熏门外走去,结果刚出东华门没几步就碰到了刘峰。 “怎么了?” “陈智回来了!” 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林冲二话不说策马就到了军营,找到陈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吕方呢?” 陈智急切道:“是这样,我和吕方哥哥一路南下,沿途但凡是大一点的绿林山寨,我们都有留心打探。 七天前,我们来到信阳军罗山一处山寨,就向附近的人打听有没有看到过一名书生带着几名练武的大汉,拖家带口的经过,结果还真打听到了。” 林冲连忙道:“他们怎么说?” “据他们所说,差不多在我们到罗山的半个月前,还真有一队旅客经过,领头的就是一名书生,跟着几名精壮会武的大汉。 听他们说,本来罗山上的盗匪是不怎么劫持这样没甚么油水,又有会家子的旅客的,可偏偏其中一名大汉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宝马,一下让这伙盗匪看了眼热。” 林冲眉头皱了起来,听这么说这伙人八成以上就是吕将、薛永和王寅,厉天闰兄弟了,这匹宝马良驹估计就是王寅的转山飞了。 可是王寅和厉天闰的这么高的武艺,谁又有本事把他们留下来呢? 陈智歇了一口气继续道:“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据当地的人说,这伙旅客有三个武艺极高的,一下把这伙盗匪杀得大败,然后扬长而去。 可是不巧的是,这伙山贼吃了败仗回去,刚好碰到另一山寨的寨主前来拜访,听说了这事这伙人当即又点齐兵马追了上去,这一次旅客这边就抵挡不住了,全伙都被抓到山寨里去了。” 林冲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你可打探到,这个前来拜访的寨主姓甚名谁?” 陈智摇头道:“听打探到那人好像姓杜,二十岁出头,使的武器与教官哥哥的一样,也是丈八蛇矛!”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背嵬军,神迹! 金秋九月,天高云淡,夕阳西下,在天地间洒下一片金黄。 在这如画的美景美景中,一队骑士从北向南而来,穿行在这片刚刚收获的土地上。 这队骑士约有百人,人人都顶盔贯甲,扎束的整整齐齐,长枪骑弓箭壶一应俱全,马上骑士一个个精神无比。 仿佛是强迫症一般,这队骑士哪怕是行军当中,阵列依然整齐密集到过分,骑士之间,几乎是腿碰着腿,无论横看还是竖看,都是一条直线。 更让人咋舌的是,这些骑士除了自己骑着一匹战马外,手里都还牵着另一匹战马,这些战马也全都是腿长腰窄,神骏极了的宝马良驹。 看这队人马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赶了长路的,很多战马的鬃毛都被汗水打湿了,可无论是人还是马,却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疲态,一个个一匹匹全都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当真是人如虎马如龙,马快人捷,彪悍到了极点。 大宋立国一百余年,何曾见过这样的强兵劲旅,一时间所有在路上行进的商旅还有在大路两边田野劳作的农夫,俱都停下来驻足观看,不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好彪悍的强兵劲卒啊,这是什么军队?” “没文化了不是,没看到旗帜上写了吗,背嵬,这支军队名叫背嵬军!” “背嵬军,这是哪里的队伍,恁地雄壮?” “直娘贼,快看这些军士,恁地是好汉子,好军将,骑在马上走了这么远的路,一个个腰背恁地是挺得笔直,阵列恁地严密整齐!” 看见周围这些百姓们不住拍手赞叹,不时发出喝彩夸奖之声,这些十七八岁,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学员一个个也是情不自禁的腰背挺得更笔直一些,头也抬得更高一些。 直娘贼,以前在汴梁做左义卫侍卫亲军时,整日东游西荡,浑浑噩噩,被人看不起,骂作贼配军一钱汉。 自从跟了林教官,苦是苦了一些,可是也是真畅快啊,这种被人关注被人竖大拇指夸赞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队骑士自然就是跟着林冲南下一百学员了。 四天前,林冲从陈智那里得到消息。 原来那日疑似吕将的一行人经过罗山,打败了前来劫他们的寨主卫鹤,之后又被从随州赤眉山来的一名姓杜的寨主截住,连人带家眷劫上山去。 后来吕方陈智打探到,原来这名姓杜的寨主正巧是来罗山拉卫鹤入伙的,一伙人回山之后当即就弃了寨子,全伙往西而去,去投赤眉山杜寨主的山寨。 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吕方当即叫陈智快马回来报信,他自己则独身前往赤眉山为林冲打前站。 而林冲听陈智汇报完,也当即就命令包括陈智在内九十九名学员做好出征准备,随后入宫向赵佶汇报,说是要带着这一百骑兵进行行军演练。 赵佶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自然没有批准,于是林冲留下鲁智深,再嘱咐岳父张教头照顾好家里,之后林冲再次上文本给赵佶,不等他做出回复便带着九十九名学员南下。 四天多以来,林冲这一百人一人双马,每日晓行夜宿至少赶路六七个时辰,这时已经行进到邓州南阳县内了。 又行进了一段时间,耳听得身旁战马的呼吸渐渐开始粗重,走在最前面的林冲转头远眺了一下天色,一轮红日已经贴着西面的地平线沉沉欲坠,将这支百人的队伍的影子在官道上拉得老长。 “看来是赶不到南阳县城了,大家抓紧时间再赶两个刻时的路,等太阳完全落下,我们就原地休息。” 命令依次传下去,一旁与林冲并排而行陈智道:“教官哥哥,何不换马打起火把再多赶十几里路到南阳县城里去歇息呢?” 林冲林冲爱惜的轻轻拍了拍踢雪乌骓的脖子,笑着道:“我们不可能每次行军都能碰得上城镇。 再说了,在外面宿营也好,就当做训练了,也可以歇歇马力,遛一遛战马收收汗。” 马蹄声声中,队伍又行进了一刻钟,林冲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的下了马,牵着两匹坐骑开始遛起来。 之后林冲带着大家来到一处小山脚下,小河边上,这时那轮红日已经完全落下,林冲命人点起火把,卸下战马驮着的包裹兵器,松开马肚带卸下马鞍子,开始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起这些坐骑来。 作为一名骑将,林冲深知战马的娇贵和爱惜马力的重要,否则若是长时间是骑乘奔跑,或者由着战马的性子狂奔不止,要不几次就能将最好的战马都跑废了。 而且骑乘完毕,也不是简简单单的拴在一边让它们自己喝水吃草就行,必须先要遛马把汗收了,再到河边饮马,用马刷子将战马全身洗刷一遍又一遍,以此疏通战马血脉,保养战马筋骨。 再之后才是喂食马草马料,若是战马奔跑了一天,晚上就必须得喂精料才行,黑豆,鸡蛋,胡萝卜,还得给它们准备足足的夜草,真真是如伺候祖宗一般。 不过作为一名骑兵,战马就是最亲密的战友,骑兵的第二条生命,花再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也是应当应分的。 一行人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刷完了马,都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大大的布槽来,挨个到林冲这里来领东西。。 这是让他们感到最神奇的事,也没见林教官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可是每次需要时,他他总能凭空变出一袋袋的马草和豆料来。 然后还有一篮子一篮子的新鲜鸡蛋,每匹战马两个,然后还有给人吃的大肉馒头。 颠簸的战马上,林教官竟然能带这么多鸡蛋,而且还一个都没有破! 讲真,当第一天这些学员见到这些马草、豆料,鸡蛋、大馒头的时候,一个个简直都傻了。 我的天!林教头到底是怎么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的! 这简直不是人啊,这就是神仙才有的手段啊! 所有的人当时简直就要给林冲跪了,倒是林教官淡定的很,说甚么一点小小的道法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不过却一定要保守秘密。 几天以来,饶是已经见识过多次,但每次见时,所有人还是忍不住心生敬畏,看林冲眼神都有些变了。 林冲倒是依然像往常一样,和其他人一样,打了四个鸡蛋拌在马料最上面,再把布槽挂在两匹坐骑的马耳朵上,让它们自己进食。 然后一伙人这才开始围着篝火,一面烤着火,烧着热汤,一面开始吃起肉馒头来。 “陈智,刘峰,你们是荆湖潭州过来的,对荆湖这一代还有京西(汴京以西)这一代的绿林山寨可熟悉?” 林冲大口大口的吃着肉馒头,看着坐在身旁的两人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将嘴里的肉馒头赶紧咽下,正要说话,却见林冲突然耳朵一动,神色一下变了。 两人连忙小声的问道:“怎么了,教官哥哥?” 林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侧耳凝神听了三四秒,随即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一点小动静,你们说你们的。” PS:今天没了。 第一百二十章 摊牌,打劫! 陈智点点头开始说起来:“我们荆湖京西之地,不比汴京左近这么太平,可说是草寇横生,盗匪遍地,大小山寨少说也有几十甚至上百。 不过我们也就只听说了个大概,要说对这绿林山寨熟悉,那却是说不上。” 林冲点点头,问道:“那你们可听说过房山王庆这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摇头道:“不曾听过,倒是听说过房山有个姓廖的寨主,手底下有一千多喽啰;这一带其他的强盗头子,我们也听说过几个,却从没听过这个甚么叫王庆的。 教官哥哥,这厮什么来头,让教官哥哥这般重视?” 林冲笑着摇摇头,看来这王庆应该还没夺取房山开始做大,因此在荆湖京西这一带还没有名。 不过你们又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个现在还名不见经传的王庆,几年之后就能把事业做大,占据房山之后屡败官军,之后又做了荆湖京西淮西绿林十八寨盟主。 再之后,在他的领导下,这群绿林草莽竟然短短几年就打下了一片大大的地盘——拥八座军州,有八十六县之地,面积都快赶上后世两三个省了。 这其中自然有大宋朝廷腐朽无能之极,老百姓常年生活困苦愿意跟着他造反的原因;但也有英雄出草莽,高手在民间的原因。 王庆的麾下同样是战将如云,许多猛将勇将完全不输梁山,比如这个疑似打败王寅,厉天闰兄弟,劫走吕将和薛永的杜壆。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个杜壆就是王庆手下第一大将,统帅全军。 在与梁山军的交战中,杜壆的两名副将先后被杀,在如此逆境下,杜壆挺一条丈八蛇矛亲自出阵,与梁山军第一高手卢俊义对阵单挑,激斗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原文描写:“杜壆那条蛇矛,神出鬼没,孙安见卢先锋不能取胜,挥剑拍马助战”,两人夹击这才杀死杜壆。 要知道在水浒故事中卢俊义武力可是开了挂一般的存在,妥妥的“马步军中推第一,丈二钢枪无敌手”;而孙安同样是水浒中一位绝顶高手,同样是两次与卢俊义单挑五六十合,不分胜负。 只看这几点,就知杜壆的武艺有多强,不说强于卢俊义,至少是完全跟卢俊义持平的一个存在,这次他一出手就能打败王寅和厉天闰就是明证。 除此外,王庆麾下袁朗,縻貹,酆泰,滕戡,滕戣等也是不输或者媲美梁山五虎的一流猛将。 所以林冲这次着急忙慌来来来到京西荆湖,找这个杜壆要人是其一,乘着这个机会将这里的草莽英雄收罗一些就是其二。 至少这个杜壆,林冲就不打算放过,怎么着也要尽力争取一番。 不过既然吕将已经回来了,而且自己这次不尊皇命带着队伍开拔南下,肯定会让赵佶很生气。 赵佶这厮本就是一个外宽内忌,受吹捧惯了的,自己竟然敢这么藐视他,回去以后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自己,所以现在也到了该向这些学员摊牌的时候了。 林冲几口吃完手上的肉馒头,见大家伙吃的也差不多了,当即拍拍手,招呼大家都聚了过来。 这段时间朝夕相处,这些学员虽然打心眼里对林冲充满了敬畏和服从,但也不怎么怕他,见林冲如此,还以为他像往常一样,又要给大家讲课。 一名性子跳脱学员张小山笑着问道:“林教官,今天我们听什么,是讲汉朝还是唐朝?” 林冲摇摇头:“这次我们来讲讲这个大宋,讲讲现今的形势。” 看着林冲眼中泛光的样子,众人心中都是一动。 这么多天以来,林冲每日给他们讲课,讲汉唐雄风,汉唐荣耀;讲军人责任和义务,军人就应该爱国奉献;讲汉唐时期压服四夷,汉(唐)军将士浴血奋战为国守土开疆的荣耀和威风。 可唯独就是不讲大宋,每每有人听得热血沸腾让他也讲讲大宋,林教官却是呵呵一笑,一字不讲。 今日怎么突然就讲了,而且表情还这么严肃,这么郑重? 所有人一下安静下来,就听我林冲洪亮的声音响起:“当今天子无道,轻浮荒唐,穷奢极欲……” 仿佛一道霹雳打在众人耳边,所有人一下都听傻了,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无比尊敬敬畏甚至崇拜的林教官,心中一个念头突兀的冒了出来。 直娘贼!林教官这是要造反么?而且要拉着我们一起造反? 饶是已经习惯了对林冲的绝对服从,这个时候所有人一下惊呆了,之后就是茫然,恍惚,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那边林教官的声音还在响起:“……太祖皇帝得国不正,欺负孤儿寡母得来的天下,所以……太宗皇帝杀兄弑君,戕害弟弟和侄子……北伐失败,为了稳固皇位,不惜害死害死石守信、党进、曹彬一大批功臣…… ……太宗定下的基调,一百多年来以文驭武,彻底打断了国人的脊梁,阉割国人的血性……武人地位低贱如狗……纵然大宋繁华富庶为天下所仰望,却无强大武力捍卫,这就好比三岁小孩捧着黄金…… ……女真蛮子正在崛起……到时候就亡国下场,汴梁繁华到时必将毁于一旦……” 便在林冲终于对这伙学员摊牌的时候,夜色之中,黑暗的山林当中,八条身影悄悄的从各个方位聚到了一起。 留下两人继续监视,其他人悄没生息的来到一处背风的大石后面。 就听一人低声骂道:“直娘贼,这伙撮鸟官兵,吃完了不去躺尸,却在那里聒噪个没完。 我说哥哥,不如让俺直接带人杀过去,夺了马匹,却不强似在这里吃风受苦!” 另一人也急切的道:“可不是怎的!三位哥哥如此神勇,这伙撮鸟官兵又没个鸟防备,俺们突然杀将过去,保叫他们跪在地上叫爷爷!” “就是就是,直娘贼,也不知哪里来的鸟官兵,当真是富得流油,恁地多的好马!” 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 不是他们狂妄,实在是这一代的官兵太没鸟用,他们这个山寨也就两百多喽啰,官兵几次围剿,加一起都上千人了,哪次不是被他们杀得大败。 这伙鸟官兵才一百人,又这么大摇大摆,大大咧咧,毫无防备的样子,晚上一个突袭干掉他们还不是手拿把攥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谁打劫谁? 在几名兄弟的热切的目光中,那带头之人眼中精光闪动:“都叫甚么鸟叫,俺看这伙官兵可都是硬扎点子!就等到他们都睡着了再动手又直的甚么? 入娘的,这可是两百匹有钱都买不到北地宝马啊,这要都劫了来,啧啧……” 那人眼中光芒四射,仿佛已经看到两百匹宝马到手的样子,不由的喜笑颜开起来,随即又醒悟过来,压低了声音。 没多久,山上一人慢慢摸了下来,低声道:“直娘贼,那伙撮鸟官兵,聒噪了半天总算完了,刚才又在那里站甚么鸟队。 现在总算消停了,开始在下面搭设帐篷,估摸着马上要睡了。” “甚么站甚么鸟队?”那带头的有些不解的问。 “俺也看不太懂,就看到那撮鸟军官站起来,伸出左手一指,之后又伸出右手一指。 然后那一百撮鸟官兵就呼啦啦往他左手边站了四十多人,再之后又有三十多人站过去,过了差不多两息,剩下的人就全站了过去。” 带头的山贼越觉得疑惑,不过很快这念头就被即将得到两百匹北地宝马的喜悦所冲散,他再次潜到山头看了一会。 只见十个帐篷已经搭好,两百匹战马拴在十处马桩子上,正悠闲的吃着夜草;这伙鸟官兵还拿出毯子盖在战马上,之后就各自交头接耳的钻进了帐篷。 感受到身边兄弟猫爪挠心般的急切,不停的小声催促,带头山贼总算狞笑着点头答应:“三哥,你现在就回去,把孩儿们全伙叫来,山后集合!” 一名山贼欣喜万分领命而去不提,却说山下的林冲笑吟吟坐在篝火旁边,看着跳动的火焰和十几个正在谈笑说着什么的学员。 到底是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学员,近两个月日复一日潜移默化的灌输,这伙原先还浑浑噩噩的左义卫侍卫亲军,心中的热血已经完全被自己唤起。 纵然一开始还是有很多茫然不知所措的,这也难怪,毕竟好好的侍卫亲军,即将跟着官家面前的红人到关西去杀贼立功,前途一片光明,现在却突然让他们到山上去当盗匪。 纵然林冲说得好听,说是大宋朝廷已经靠不住,要救天下要成就一番事业只能靠自己,但毕竟是当盗匪啊,很多人一时心里都转不过弯来。 但当林冲说出跟着自己每月至少四两银子的军饷绝不会变;而且在外人眼中你们已经是我的人,我若造反你们势必受到牵连,剩下十几个还在犹豫的顿时就放下了顾虑。 或许他们中的许多人,现在对自己给他们选的道路心中还会充满了不自信,但只要跟自己上了山,之后他们一定会庆幸今天的选择,庆幸当初自己选择了他们。 眼瞧着正在嘀咕什么的十几名学员脸上都露出激动和跃跃欲试的表情,之后就有人轮值的小队长起身准备安排值夜。 林冲笑着摆摆手,低声道:“不必安排了,有盗贼在山上盯着我们呢。” 众人心中一惊,夜间山风呼啸,不时有虫鸣鸟叫野兽响动的声音,他们也都听见了,却丝毫不曾现有其他人的动静,教官一直背对着山上,竟然就听见了。 没人会去怀疑林冲的判断,只是惊叹于林冲的六识敏锐。 陈智脸色一变,连忙压低了声音道:“教官哥哥,你一早就现了他是吗?” 林冲笑着点点头:“这伙山贼趴在山头盯着我们半天了,其中有个人悄悄跑下了山,估计是去搬兵了。” 十几人眼睛一下冒光,刘峰低声笑着道:“教官哥哥,那我们怎么做?” 林冲一笑:“梅嘉生,田斐,你们两个负责守上半夜,只管照顾马匹就行,其他人赶紧去睡,也不要通知其他人,等他们的人到了,我会把你们都叫醒。” 十几人有些激动难耐的钻进了帐篷,梅嘉生,田斐打着哈气就去照顾马匹,林冲也在篝火旁铺了一条皮垫子,就这么躺倒下来。 饶是林冲从小打熬的好筋骨,骑了一天的马这时也有些累了,这么一躺下再烤着火,舒服的林冲差点叫出声来,之后就是全身的倦意如潮水般涌来。 林冲也不由的打了一个哈气,闭上了眼睛,呼吸一下变得悠长缓慢起来,似乎就这样沉沉睡去。 直娘贼,睡觉也不让老子安稳,倒要看是谁敢来捋虎须。 夜华如水,不知多了多久,就听见一阵细微嘈杂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林冲睡在地上,这脚步之声自然听得更清楚。 片刻之后,林冲一下睁开了眼睛,一双豹眼闪闪光瞪得溜圆。 直娘贼,竟然一下来了至少两百多号人,这山寨规模倒也不小啊,却是不知道领头的山贼头子会是哪位或者哪几位江湖好汉? 只要不是杜壆,自己应该就不怕,正好还可以锻炼一下这批学员。 林冲悄无声息的坐了起来,就见十个帐篷里面也一下钻出几个脑袋出来,这些人早就知道,睡觉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自然也听见了响动。 见林冲朝他们望来,几人也是眼中精光闪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之后就是更多的人头探了出来。 林冲一下笑了出来,本来还想叫人的,哪知他们竟然就醒来了。 小山背后,一行人打着火把正在集结,远远见到火光,那带头山贼早早就带着人跑了下去。 在山头吹了一个晚上的风,此时见到自家兵马终于带到,而山下的撮鸟官兵却全都睡得跟死猪一般,连两名守夜的也靠着马桩子睡得正香。 眼见胜利在望,这几人有人一下忍不住叫嚷起来。 “直娘贼,可冻死俺了,换俺说,早该直接杀将过去!” “黑炭头,挨点冻又直的甚么,这可是两百匹宝马,一百套皮甲和弓箭啊!” “就是就是,有了这些东西,俺们山寨这是要越来越兴旺呀!” “要说这伙撮鸟也是有趣,千里迢迢来给俺们装备,有了这两百匹宝马,俺们也能做骑兵……” “俺说哥哥,这伙撮鸟如此孝敬,等下若是他们晓事,就不必坏了他们性命也罢……” 一行人说说笑笑集结完毕,那带头的山贼也不怎么管他们,脸上同样是笑开了花。 转过山去,带头山贼把手一扬,身后两百喽啰不再说话,默不作声的跟着当先三骑来到官兵的宿营地面前。 只见篝火点点,帐篷十个,马桩子十处,整个营地一片寂静,然而领头那山贼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 他身旁那个满脸紫色横肉,眼睁铜铃的黑大汉有些不解道:“哥哥,怎么了?” “不对劲,马匹少了一半……” 黑大个抬眼望去,果然现十处马桩子拴着的战马一下变得稀疏了不少。 其他人也一下意识到了问题,场面气氛顿时有些冰冷和尴尬,而在这时,山脚下的树林里,那撮鸟军官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乌骓马缓缓地走了出来,一面走一面拍着手掌。 之后越来越多的骑兵从小树林里和河滩那边钻了出来,在所有山贼有些愣住的氛围中,那豹头环眼的军官策马来到众人面前一百步远,一脸的笑意。 “好啊,众位好汉可是要来打劫?”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隆中三勇将 “好啊!众位好汉,可是要来打劫?” 众山贼一下全都愣了,一种荒谬难言的气氛弥散开来,场面有些冷场。 那脸横紫肉,眼睁铜铃,手提一把长柄开山大斧,坐一匹高头卷毛黄马的黑大汉一下恼怒起来,大喝道:“爷爷就是来打劫!” 话音未落,黑大汉便挥着手中开山大斧,直直朝林冲了过来:“贼撮鸟,先吃俺一百斧!” 你妹,果然是莽汉,吃你一百斧,那老子还有命么。 林冲见这黑大汉如此莽撞勇猛,又使的是开山大斧,心中已经有一小半猜到此人此人是谁了,当即也不答话,策马向前,掌中丈八蛇矛挽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枪花,直迎了上去。 因为知道此人本事,林冲没有过多试探,直接一上手就用了杀招,只见他手腕一抖,弹性极好的丈八蛇矛枪杆就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瞬间抖出漫天的枪影。 一式暴雨梨花枪使出,蛇矛矛尖盘旋飞舞,就好似在马前舞出万千朵梨花,对面使开山大斧的黑大汉顿时眼前一花,暗叫一声不好,赶忙用斧招架。 只听得一阵阵叮叮乱响,但见得一团团火花四溅,只看得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地上烟尘飞起,二将奋起神威,各使平生本事,眨眼之间已斗了十多个回合。 林冲是越斗越从容,他本来就是个技术流,枪法细腻不露破绽,此时难得遇到这样的一个高手,林冲的心里简直要兴奋的叫出来; 黑大汉却是越斗越是心惊,想他十五岁时在山中遇到一位异人师父,教了他一年斧法和强健筋骨提高反应力的练法,之后他苦练三年,京西荆湖一带几乎就没遇到过对手。 不想今日遇到这豹头环眼的大汉,自己的一身本事竟然有种完全施展不开的感觉,从一开头就被逼得有力无处使。 反观对面却是越斗越勇,一枪紧似一枪,一枪重似一枪,直把自己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看到场上这幅情形,林冲麾下九十九名学员自然满是骄傲,自家教官果真不负血踪万里林无敌的威名啊。 这黑大汉也算猛将了,一杆开山大斧舞得飞起,招式又快又猛,可饶是如此,却还是甫一交手就被教官压得服服帖帖。 却说另一边两名山贼头子,见到林冲竟如此勇猛,周围官兵也全都张弓搭箭严阵以待,心中顿觉不妙。 可是这时退又退不得,两人对视一眼,拍马挺枪舞刀,前来助战。 “贼子无礼!想要以多欺少么?” “不要脸,三个打一个!” “无知草寇,敢来劫营!可知俺们教官是谁?”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还不快快束手投降,否则悔之晚矣!” 九十九名学员张弓搭箭,将这些山贼从三个方向包围起来,不时放箭射住阵脚,不让其他山贼向前,同时不停呐喊嘲讽,乱敌心志。 果然那边众山贼一下就看得呆住了,只见烟尘当中,四人你来往往,叮叮当当,大吼大叫走马灯也似杀做一团,不想那豹头环眼的撮鸟军官的本事竟是恁地鸟强。 自己这边三位寨主的武力有多强,他们又怎会不知? 平常演练武艺之时,三位寨主哪个不是都能打得他们十几名,几十名陪练喽啰跌跌爬爬,全无还手之力? 可现在三位寨主围攻这撮鸟军官一个,竟然丝毫奈何不了他,只见他那杆丈八蛇矛如同漫天梨花飞舞一般,恁地是将全身上下防守的密不透风! 众山贼只看得胆战心惊,转眼之间四人就又斗了三十来合,虽是晚上,但借着月光和火把的光亮,他们还是可以看到自家三位寨主已打得满头的大汗。 一伙人惊得目瞪口呆,那边官兵呐喊声叫的越发响了。 “教官威武!” “哈哈,贼将要支持不住了!” 这边山贼见这些官兵虽然从三个方向把他们逼住,箭法也恁是了得,只贴着他们的脚尖射,却也并不痛下杀手,有人壮着胆子问道:“兀那官兵,你家教官是却是哪个,怎地这般厉害?” “兀那草寇听好了,我家教官就是……” 这边有人接话,话犹未说完,就只见三名山贼头子那个使用大刀的,战马突然一下马失前蹄,将那人颠下马来,正巧落在后面那匹坐骑的前面。 那人猛然落马,一下被摔得动弹不得,惊魂未定之际,就见两只蹄子直往他身上踩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尖叫起来:“啊~救我!” 后面那骑猝然遇此变故,也是吓得心都要跳出来,手忙脚乱猛拉缰绳,但那战马跑发了性子,又哪里轻易就能拉的住? 眼瞧着胯下坐骑两只蹄子已经抬到自家兄弟胸膛上了,下一刻就是惨死当场的下场,这人只急的是目眦欲裂,眼中像是要喷火一般怒吼出来:“老三!” “三哥!” 两声如雷的吼声响起,眼看着碗口大小的马蹄在自己的眼前迅速变大,地上那名山贼这时已是万念俱灰。 直娘贼,没想到俺郭矸会是这种死法,真入娘的太窝囊了! 便在这货准备闭上眼睛等死之时,就听一声虎吼猛的响起,震惊四野,就连周围的火把篝火一时都呼呼作响。 电光火石间,就见林冲猛地一夹马腹,神骏无比的踢雪乌骓四只蹄子顿时像是飞了起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冲出去。 两马相交之际,林冲出手如电,已一把抓住这马的马嚼头,用力一扯,林冲全身力气的爆发,加上踢雪乌骓的冲力,硬是活生生的就将这匹战马掀得倒翻在地。 马上骑士一下重心不稳,摇摇晃晃就随着战马往后倒下,林冲眼疾手快,已经松开马嚼头,一下又抓住这人腰间鸾带,单手叫劲一扯的同时,一脚又狠狠踢在这坐骑身上,兔起鹘落间已把这人横担着放在马鞍上面。 所有人一下都看呆了,愣了足足两三秒,众山贼才一齐向前将地上的三寨主扶了起来。 这时林冲也担着另一名寨主掉转马头跑了回来,丈八蛇矛一指之前第一个冲出来那个使开山大斧的,大声道:“縻貹,你可还要再打?” PS:一直打雷闪电,九点多钟才开始码字,今天就只有这些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欲伸张大义于天下 黑大汉这时已经完全愣住了,二哥是这豹头环眼的汉子救的,大哥又被他生擒活捉,这仗还怎么打! 还有,他怎么知道俺叫縻貹的? 黑大汉一下就蒙圈了,倒是趴在林冲马背上的大寨主还算清醒,突然开口道:“罢了,縻貹兄弟,放下兵刃吧,俺们认栽了,俺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黑大汉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见大哥说话,当即也懒得再想,随手把手中开山大斧一丢,其他两百名喽啰也都丢了刀枪。 林冲把马鞍上的大寨主放下来,三位寨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半晌还是大寨主带头,对着林冲拜倒在地,那大寨主道:“恩公在上,我等无知草寇不知死活,冒犯了恩公,却反蒙恩公救了我家二哥! 现今我等哪还有脸继续跟恩公动手,情愿束手就擒,愿杀愿剐都随恩公的便!” 林冲连忙将扶了起来,笑着道:“哪个要杀要擒你们了?在下也不瞒你们,我们此次实是有急事路过此地,不曾派人来知会三位寨主,这才有此误会。 倘若三位不弃,愿意交在下这个朋友,等在下救了人,回程的时候,在下再亲自上山寨拜会三位好汉!” 林冲这番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三个人也是一下听糊涂了,那使开山大斧的黑大汉道:“你们不是捕盗官军?不是来攻打我们的?” “不是。” 大寨主越发疑惑了,暗想对方既然是官军,这队人装备又好,这豹头环眼的大汉武艺又这么好,怎么会愿意跟他们三个绿林盗匪交朋友呢? 而且开口说话,隐隐还绿林中人口吻,他不解的问道:“你们不是官军?” 林冲笑道:“自然是官军,却不是捕盗官军,此处不是说话处,三位若是不不弃,不如随我到帐中一叙如何?” 三人自然没有话说,带着满肚子狐疑就随林冲进了一处帐篷,林冲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小半截蜡烛,四个人分两边盘腿坐了,三人躬身行礼道: “小人贺吉(縻貹、郭矸)谢过恩公救命之恩,不敢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林冲心中大喜,果然是隆中四勇中的三勇,其他两个到没什么,中间这个使开山大斧的黑大汉縻貹(音糜胜,字义拴住财富)却是有些了不得。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宋江攻打王庆时,縻貹就是王庆麾下稳居前五的一名猛将,先是与索超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之后又带兵杀个回马枪,混战中十回合上下将文仲容砍为两截; 崔野要来报仇,两人斗了六七回合,看见唐斌要过来助战,縻貹又大喝一声将崔野斩于马下,接着再与唐斌厮杀;张清夫妇见连折了两将,连忙用飞石助战,却被这縻貹全都闪了去。 要知道这个张清可不得了,刚一出场就施展飞石绝技,连打金枪手徐宁、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丑郡马宣赞、双鞭呼延灼、赤发鬼刘唐、青面兽杨志、美髯公朱仝、双枪将董平、急先锋索超、井木犴郝思文、花和尚鲁智深等十五名战将。 唐斌武艺也是不弱,縻貹一面与唐斌激战还能躲过张清夫妻两记飞石的偷袭,可知他的六识有多敏锐,闪避有多高。 而且此人武艺虽然不是最高的,却胜在勇猛无比,最适合冲锋陷阵不过,这要收归麾下,简直是捡到宝了! 林冲笑着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你们,我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亲卫大夫,钜野县开国男林冲。” 三人一听顿时大惊,縻貹惊呼道:“你就是力战西贼辽国四武士,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单枪匹马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赤手空拳勇救帝姬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林冲微笑着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的外号和事迹已经在京西荆湖传播的无人不知,看来以后再做自我介绍就不必说这么多话了,只需说林冲两字即可。 那大寨主贺吉也惊叹起道:“俺说恩公武艺怎地如此了得,原来竟是名震天下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我等败在恩公手上却也不冤!” 郭矸道:“不知恩公刚才所说,有急事路过此地要去救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冲把吕将回乡拉人,路上被赤眉山杜寨主劫了去事情大致说了,又道:“……此次我南下京西荆湖,救人是第一要务,顺带我也想会一会京西荆湖的英雄豪杰,邀几个人一起共聚大义! 来的路上就听说了隆中山三位英雄豪杰的大名,本想回程时再来拜访,不想竟让三位误会我们是捕盗官军,呵呵,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三人当中,郭矸比较普通,縻貹又是那种头脑比较简单,性子比较粗率的人,倒是贺吉却是个明白人。 有道是自古兵贼不两立,这林冲身为朝廷的高官,开国县男,如此高的身份,自己这些人偷袭他,按说他反手就该将我们全数捉拿剿灭才对。 可他非但没有,反而对我们以礼相待,言语当中还透着一种欣赏和亲近之意,而且口口声声说甚么共聚大义? 俺的天!这林冲不会是放着好好的朝廷高官,大宋男爵不当,要上山当盗匪,还想拉我们入伙吧?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里,贺吉试探着道:“不知恩公所说共聚大义是何意?” 林冲长叹一声道:“当今天子昏庸无道,穷奢极欲;朝廷上下奸党专权,祸乱天下,变着法搜刮民脂民膏。 天下百姓受苦久矣,被这些昏君奸臣害得家破人亡,卖儿鬻女者数不胜数。 这倒也罢,北面女真蛮子已经兴起,才两万人就大败七十万辽狗大军,现已经攻下辽国上京临潢府和东京辽阳府,辽国土地已被女真占去三成还多。 以我估计,不出几年女真就能灭掉辽国,继而就会攻宋,大宋有这班昏君奸臣当道,到时候就是生灵涂炭,国破家亡的下场。 林冲虽不才,却欲伸张大义于天下,挽救百姓于水火,只是势单力薄……” 林冲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三人,目光仿佛穿透了上千年时光,仿佛看见一大耳贼对着一红脸长须和一豹头环眼大汉说着同样的话…… 正遐想间,就见三人扑通一下拜倒在地,大声道:“恩公如此大志,我等敬服,倘若恩公不弃,我等愿意带着小寨全部喽啰追随哥哥,共聚大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千军万马一往无前 赤眉山下。 林冲、贺吉两骑慢悠悠来到一座雄关险寨面前,身后半里左右是吕方、縻貹、郭矸三将率领的九十九骑,严阵以待。 路上早有伏路喽啰跑上山去汇报。不多时关门打开,只见三条大汉鱼贯而出,后面跟着五六百喽啰兵,乱糟糟的开始列阵。 林冲放眼看去,只见三名山贼头子左边一人七尺左右(水浒中身高按汉尺算一尺23厘米)身材,手提一把大杆刀,估计就是被王寅他们大败的卫鹤了;右边一人七尺五六身材,手提一条狼牙棒; 两人簇拥着中间一名大将,八尺(1.84米)长短身材,二十二三岁年纪,手中一杆丈八蛇矛,骑着一匹高大神骏小白马,头戴一顶亮银盔,一身白袍,外罩鱼鳞铠甲,白色披风,真个 真个是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一脸的英风锐气。 果然是能跟卢俊义打五十回合不分胜负,一杆丈八蛇矛神出鬼没,杀得卢俊义不能取胜的超一流武将啊! 林冲越看越喜欢,策马向前,大笑着拱手道:“前面可是杜寨主当面,在下汴京林冲,久闻杜寨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足慰平生!” 早在昨天傍晚,林冲就派贺吉麾下的喽啰给杜壆送过书信,表明了来意。 不过毕竟兵贼不两立,加之杜壆这么年轻,一身的武艺,又岂会没有半点傲气? 当下杜壆扬声冷笑道:“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我也听过你的名头! 只是你是兵,我是贼,我既起兵造反,就与你林冲是敌非友,却哪里有这么多客套? 我也不瞒你,你说的那六位朋友,此刻正在我山上做客。 只是你是官,我是贼,林都教头前来要人,若我二话不说就把人放了,叫我杜壆以后还怎么有脸吃这碗绿林饭!” 林冲听了大喜,这杜壆说的可是起兵造反,这就与晁盖等人无奈上山落草当强盗不同; 与宋江一心给赵宋朝廷做狗,上山只为日后招安更加不同,这杜壆是和方腊一样的性质,是因为朝廷腐朽黑暗,主动造反要推翻赵宋王朝。 这是跟自己志同道合啊,这就是以后上了梁山之后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啊。 只可惜自己的打算也没办法在信上跟他说明,现在在阵前就更不能说了,否则一旦走漏消息,岂不坏了大事! 同时林冲又注意他说的是六位朋友,按说吕将、薛永、王寅、厉天闰、厉天佑是五个人才对,看来吕将又拉了一个其他人来。 林冲当下朗声道:“不知杜寨主要如何才肯放人?” 杜壆道:“简单,人就在山上,有本事你就来救!你林冲武艺虽高,可我京西荆湖英雄豪杰却也不是吃素的!” 杜壆早已看见林冲身后整整齐齐,阵列密集严整到极点的一百多骑,还有那一百多匹高大神骏的北地宝马,顿时看了也是一阵眼红心热。 当下他就暗忖自家这六百喽啰兵都是步卒,连个阵列也站不整齐,兵器盔甲也不如对方,真要打起来,九成九是打不过的。 可是敌人都杀到关门前了,若是自己这边打都不敢打,只敢闭关自守,这叫他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更别说他少年心性,心高气傲,听说了林冲的名号和事迹,佩服的同时心中也难免有些不服气。 同样是使丈八蛇矛的,同样是自小练武,难道自己就真不如他? 林冲大笑道:“好,那我就陪杜寨主比试一场,若林冲侥幸胜了杜寨主是否能把我的人都放了?” 杜壆大声道:“没错,不过若是在下侥幸胜了,还请林都教头就此打道回府,以后再也别来搅扰!” 林冲闻言大笑,摇头道:“不行,吕将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一定要带他们回去!” “放你娘的屁,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贼厮鸟无礼,待我取你狗命!” 杜壆身边那个使狼牙棒的是个急性子,闻言当即大骂起来,举起他那条狼牙棒就要冲了过来,杜壆眼明手快赶忙拉住。 林冲简直有些愣了,心说这厮是傻·逼么,难道江湖中人都是这么莽撞,桀骜不驯么? 看来这伙人要是收到梁山上去,倒是要花时间好好调教一番才行。 那边杜壆扬声道:“林都教头,你这是何意?” 林冲望着杜壆,眼中藏不住的欣赏之意:“杜寨主,我林冲八尺男儿,自然是说一不二,认赌服输之人,绝不会打输了还纠缠不休! 只是吕将几人是我的兄弟,我是一定要带救出来的! 这样,我观杜寨主寨中必然缺少战马,若是林冲打输了,我便把身后宝马送一百匹给你们,换我吕将兄弟他们出来,杜寨主以为可好?” 说话间,就见林冲手中长枪一举,身后吕方立即带着九十九骑嗷嗷直叫着冲杀过来。 大地一下猛地震动起来,看到两排几乎人挨着人,马贴着马,膝盖碰着膝盖的骑兵像两堵移动的墙一般疾冲过来,那种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下让所有人全都大吃一惊。 眼前两堵移动的骑兵墙越冲越近,剧烈的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就像敲击在心口一般,一些胆气弱的山贼喽啰已经两腿战战,站都站不稳了。 而杜壆眼中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却是火热。 囚攮的,骑兵果然是气势不凡,雷霆万钧! 囚攮的,老子要是有这样一支精锐骑兵,只要有上千的规模,那京西荆湖之地,还不任我纵横驰骋! 哈哈,这些可都是宝马啊!只要打赢了,这些宝马就都是老子的了! 经历过短暂的震惊之后,杜壆反而一下狂热起来,而在下一刻,他却再次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完全说不出话来。 只见两堵骑兵墙越跑越近,眼看就要一下撞到前面的林冲,贺吉两骑,这时就见第一排一名红衣红马的骑士一声怒吼; 两堵骑兵墙一下从中间一分两半,各自横转九十度,一下在战场上拉出两道九十度圆弧的烟尘,分别驰向林冲的左边和右边。 与此同时,就听在那红衣骑士一声大吼,一百名骑士几乎同时弯弓搭箭,两阵箭雨一下泼洒出去,像雨点般落在自己这边步兵阵列两翼的前方,就像地上一下长出了一堆杂草。 林冲暗自点点头,两个多月的辛苦训练,如今总算有点成果了,能把练成这样,林冲心中也是成就感满满。 这些学员也是争气,往日训练骑兵冲锋和骑兵分裂变阵时还没这种水平,今日或许是带着一种得意炫耀的心思,竟然一下超水准发挥。 看到杜壆已经完全看呆了的样子,林冲大笑着道:“看到了没,这些全是官家御马监的御马,你若胜了我,把人放了,这一百匹马就全归你了!” “好!一言为定!” 杜壆两眼放光,再不废话,狠狠一夹小白马的马腹,挺着那杆丈八蛇矛就朝林冲直冲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也要造反 林冲虽从未与这杜壆打过,但心里却明白此人实是他穿越以来,所遇到的第一劲敌,当下也是热血沸腾,狠狠一夹踢雪乌骓马腹,直迎上去。 两人兵器都是丈八蛇矛,开手招式自然都差不多,两杆蛇矛一碰,火花一下四溅,两人心中都是同时一惊,暗叫了一声好枪法,好力道,好巧劲! 只见两人同时大展神威,一条丈八蛇矛进攻有如暴风骤雨,神出鬼没直奔咽喉脑门;一条丈八蛇矛防守有如同风雨不透,守中有攻矛尖不离心坎。 一来一往,一去一还,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只杀得地上烟尘四起,马上两人杀气冲天,转眼间两人就已酣斗了三四十余回合,直把两边的人一下全看得呆住了。 吕方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拳头,他早就听过也见识过林冲哥哥的武艺,闲暇之余,林冲哥哥也会与他切磋试炼。 每次自己都能与他打上三四十个回合,之后林冲哥哥还会耐心指点自己的不足,并且时常夸赞自己进步非凡。 每每自己心中还总会隐隐有些得意,直到此时见识到林冲哥哥的真正手段,这才知道自己比起哥哥还差得远呢;同时又对林冲的耐心和鼓励心生感激起来。 贺吉、縻貹、郭矸三将这时也完全看傻了,一方面震惊林冲武艺竟是如此之强,看来那天林冲哥哥对他们三人只守不攻,还是放水了。 否则若真要取他们的性命,只怕走不了三十回合,他们当中就起码有两人要被一矛捅下马来,三人一下又是庆幸又是后怕起来。 而赤眉山那边,那名拿狼牙棒的武将这时心里也一阵后怕。 直娘贼,看来东京的传言没说假话,这个豹头环眼的林都教头武艺竟是恁地高强,竟与寨主哥哥不相上下! 自己刚才还说要取他狗命,若不是杜壆哥哥把自己拉住,只怕不要十个回合自己就是一个死人了。 众人心中惊诧无比的时候,交战的林冲和杜壆心中同样是震惊无比。 饶是林冲早已有足够的心里准备,但甫一交手,还是被杜壆这杆丈八蛇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攻势也太凌厉了一些,招式也太奇特诡异了些,若非林家枪法拦枪天下一绝;自己比起之前那个林冲武艺又提高不少,只怕还真打不过他。 杜壆心中也是叫苦不迭,或许是被一百匹好马激发了强烈的求胜欲·望,或许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喜悦,杜壆感觉自己今天简直是超水平发挥了。 以前一些不怎么流畅和圆通自如的招式这次却能无比顺畅的用出来,可即便这样,却依然攻不破林冲密不透风的防御,还每每被他的反击杀得胆战心惊,好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杜壆心中一下有些急躁起来。 林冲的事迹传到京西荆湖之后,杜壆特意留心了一下,也知道林冲曾经与两名西军猛将车轮战,活活把两人累趴下的事情,当下暗忖自己可没有这样的耐力。 想到打赢了就有能赢一百匹御马监的御马,当下杜壆一发狠,卖个破绽放林冲一矛刺来,随后他手忙脚乱抵挡住,在马上伏低身子,拨回马望本阵便走。 林冲一下乐了,狠狠一夹马腹,踢雪乌骓奋蹄扬威瞬间加速一倍,不等杜壆拨转马头使出回马枪,已经一下追到他的身后,丈八蛇矛在他右肩上轻轻一拍,随后猛的一拉缰绳,不再追赶。 “不好意思,这招回马枪我也会!” 杜壆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刚才林冲丈八蛇矛在他右肩上一拍,简直没把他吓死,若是林冲要杀自己,只需在自己后心一刺,自己就神仙难救了! 正难堪间,又听林冲道:“这却不是你的武艺不如我,实在是我的战马远胜于你,否则我必不敢追。” 看到杜壆竟然一下使出这败中求胜的回马枪来,林冲心中也是大定,看来这个杜壆也是没有其他的招式能赢自己,这才冒险使出回马枪。 要知道但凡练过回马枪的都知道,这招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能用,因为实在是太凶险了。 用这招,必须先将自己置于极危险的境地,引诱敌人来追,一枪朝自己后背刺来,然后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拨转马头,使两马成7字型,躲过这一击的同时再回身一击,这时对方招式用老,兵器一时收不回来,回身一击者就可将其一击致命。 可杜壆却没有考虑到林冲的坐骑远胜他的坐骑,而且林冲也会这一招,瞬间一个加速就破了他这一招,甚至还可以乘机一枪杀了他。 杜壆有些说不出话来,这时林冲又说道:“你我武艺,不分伯仲,真要分出个胜负,至少要在一百回合之后,那时谁胜谁负也是全看天意。 不如这样,我们一招定胜负!我也有一式绝招,就怕一出手就伤了你,不知你可敢接?” 杜壆脸红耳赤道:“怎么不敢?你且使将出来,若是接不住,刺死无怨,就算俺死了,俺的兄弟也会把你兄弟放了。” 林冲笑了笑,继续道:“不行,不行,杜寨主武艺如此了得,我可舍不得伤你! 这样,你我改用两根棍棒挡枪使,两人对面冲锋,若我一枪刺中了你,就算我赢,反之就算我输,可否?” 杜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红果果的调戏,同时也是第一次被人压得使出了全力却不能取胜,顿时又羞又恼,就要冲过来与林冲拼命。 不过随即他又想到林冲适才的不杀之恩,又看到林冲眼中藏不住的对他的欣赏之意,从头到尾就不曾对他有过半点恶意。 突然间,杜壆心里一下涌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意来。 直娘贼,这个林都教头倒是个超一流的高手,光明磊落的好汉子! 若非两人一个是兵一个贼,倒真想和他结为知己兄弟,切磋武艺,把酒言欢,不亦快哉! 杜壆心情平静下来,第一次给了林冲一个笑脸道:“既如此,那就依林都教头。” 林冲又道:“还有一事,我这祖传绝招,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示,杜寨主可敢与我寻一处僻静无人处比试?” 杜壆少年人性子,越发期待了:“如何不敢!” 说话间,杜壆命身后的喽啰拿了两根最好的棍棒来,林冲挑了一根,两人骑马来到一处没人地方。 “小心了!” 说话之间,只见林冲手腕一下剧烈抖动起来,一下在身前舞出漫天的棒影来,杜壆见状,心中不由一惊,但还是抖动手中棍棒迎了上去。 两马相交一瞬间,林冲已经瞬间刺出了六枪,杜壆手忙脚乱瞬间化解了四枪,但还是有两枪没拦住,分别刺在他的肩膀和亮银盔上。 杜壆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勒转马头,看着林冲赞了一声:“好一个血踪万里林无敌,我输了!” 林冲拱手回礼道:“杜寨主武艺,端的是名不虚传,我也只有只能胜你这半招不到了。 也不瞒你,这一式绝招名叫梨花漫天,我也是在一个月前将将练成,你若想学,我倒是可以教你。 只是,你人得跟我走!” 杜壆脸又红了,低吼道:“输便输了,你怎敢一再取笑!” 林冲大笑,撇了棒子来到杜壆身边,杜壆虽有些防备,但还是忍住不动,只是一脸狐疑地看着林冲,就听林冲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道:“我!也!要!造!反!” 第一百二十六章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赤眉山下,年轻的杜壆一下滚鞍下马,纳头就拜。? ? “原来哥哥竟谋划的如此周祥,小弟情愿率领赤眉山寨全伙相投梁山大寨,还望哥哥勿弃!” 林冲是满脸喜色,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我得贤弟相投,简直如刘备得关羽、张飞,赵云,却不是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天大的喜事? 好兄弟,你且放心,你我兄弟携手,一定能干出一番叫天下英雄人人钦佩的大事业来!” 对于这个五十余个回合把自己压得几乎喘不过起来的杜壆,林冲心里自然是高兴坏了。 这杜壆武艺太高了,真要论起来,如果不用绝招,只用普通招式缠斗,他的战斗力还要自己之上。 因为林冲武艺的特定是枪法细腻,稳,准,狠,一般都是以稳定挥取胜,待敌露出破绽再大喝一声,刺敌将于马下。 论单挑能力,自然是从无败绩,可是这场面就有些不好看了。 但这个杜壆却不同,他的武艺特点是枪法神出鬼没,招式又快又刁钻,骁勇无比,单挑起来那场面可比林冲好看多了。 假设两人都去单挑秦明或者呼延灼,全力以赴的话,说不定林冲就要三四十个回合才能取胜;而杜壆却只有十几二十个回合。 而且,今后自己上了梁山当了寨子,也不能总是亲自上阵啊,正好就可以派杜壆上。 林冲觉得,放眼水浒世界里的全部武将,除去卢俊义和史文恭,杜壆应该都可以吊打胜之! 更别说有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在身边,每日切磋交流,更可以增长两人的武艺。 杜壆也高兴坏了:“小弟一心造反,却一直不得其法只能小打小闹,今幸遇到哥哥,愿追随麾下,效犬马之劳!” 林冲见他一副苦大仇深,与赵宋朝廷不共戴天的样子,心中好奇,问道:“贤弟如何这么恨这赵宋朝廷?” 杜壆恨恨道:“都是那帮昏君奸臣害的,哥哥不知,小弟自小也是生在生在大富之家,叵耐蔡京那厮……” 赤眉山寨关门面前,两支队伍有些怪异的对峙着。 吕方等一百学员心情是轻松的,他们现在对林冲几乎就是崇拜了,根本不担心林冲会输。 赤眉山这边心情却是有些忐忑而复杂的。 一方面被刚才骑兵的一次冲锋表演给震的胆战心惊,气势全无;一方面又眼红极了这支队伍的宝马良驹,精良装备;同时又对林冲这番做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卫鹤哥哥,你说林冲这厮到底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俺怎么看他对寨主哥哥眼神太不正常了,好像看上俺们寨主哥哥了。” 卫鹤也完全搞不懂,只是两眼火热的看着吕方他们骑着的一百匹宝马,喃喃的道:“直娘贼,这些宝马可真是神骏啊! 你看,每一匹肩高至少都有七尺五六,比一般的人还要高! 听那林冲所说,这些可都是那无道昏君御马监的御马,果然是不同凡品呐!俺们骑的坐骑跟这些宝马一比,那简直就是小毛驴啊!” 听他这么说,那拿狼牙棒的武将眼神也一下放出光来:“直娘贼,要是寨主哥哥胜了,这些马就都是我们的了! 对了,寨主哥哥怎么还没回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卫鹤有些忐忑,但还是安慰道:“放心吧,寨主哥哥武艺高强,枪法精妙绝伦,一定能打赢林冲这厮的……” 说话间,就见杜壆、林冲双人一前一后飞快疾驰而来,寨主哥哥脸色涨得微红,一脸的兴奋,卫鹤和拿狼牙棒的卓茂,还有身后六百喽啰高兴得差点没欢呼出来。 寨主哥哥这么高兴,看来比试肯定是赢了,这一百匹宝马归自己山寨了! 就听杜壆大声道:“赶紧放人!” 人很快就被送下山来,那边卫鹤和卓茂眉花眼笑的就准备去接收一百匹宝马,却听杜壆又大声吩咐所有人全部归山,连关门外的岗哨也撤了。 两人一下愣了,大声道:“寨主哥哥,那一百匹宝马?” 杜壆瞪了两人一眼,苦笑道:“甚么一百匹宝马?我又不曾赢他!” 两人越愣了,心道怎地输了寨主哥哥却如此高兴? 杜壆不禁笑了,饶有意味道:“不必眼红,这些北地宝马,保准你们都能骑到就是……” 却说吕将一行人,男女老幼一齐下得山来,林冲连忙跳下战马迎上去,跟薛永打过招呼之后,一把握住吕将的手道:“好兄弟,为兄救援来迟,让兄弟受苦了,在山上没事吧?” 一别两月有余,吕将也是激动万分,一把抱住林冲道:“我就知道,哥哥久不见我回去,一定会派人来找我们的,一定能把我们救出来的!” 林冲拍拍吕将的肩膀,看他原来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样子,此时却胡子拉碴的,头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也是感慨不已:“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吕将擦掉激动的眼泪,拉着林冲就来到身后几个人面前,大声介绍道:“诸位,这位便是吕将的哥哥,力战西贼辽国四武士,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单枪匹马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哥哥,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歙州第一好汉子王寅,这两位就是杭州的英雄豪杰厉天闰,厉天佑兄弟,这位书生是厉天闰兄弟同乡,名叫高玉,一听厉兄弟相邀,情愿上山辅助哥哥!” 林冲一一笑着拱手与几人见过,果见这王寅虽一副朴实老农相貌,却一身的好筋骨,气质沉稳,精气内敛,光看身上这份精气神就比身旁的薛永强出许多,倒是挺适合统兵或者商议军机的; 厉天闰,厉天佑兄弟却是看上去性子有些彪悍甚至桀骜,属于比较急躁刚烈的那种人,倒是挺适合在下面带兵,冲锋陷阵。 吕方、贺吉、縻貹、郭矸也一起跑过来相见,林冲互相引见了。 吕方大笑着躬身拜倒道;“三位哥哥就是我教官哥哥时常念叨的歙州和杭州的三条英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不凡!小弟吕方见过众位哥哥!” 王寅和厉天闰兄弟不由的老脸一红,心说甚么英雄好汉,三个都打不赢那杜壆一个,倒要林冲哥哥不远千里来救; 同时又对林冲一到京西荆湖就又收了三条好汉感到钦佩不已,林冲哥哥如此本事如此威名,看来梁山山寨兴旺可期啊。 众人边走边说,林冲最后的注意力却有一大半都放在了高玉的身上,这人标准的一副书生模样,性子看上去也不如吕将这样激烈,而且还是个举人。 赵宋朝廷对读书人士大夫这么好,怎地他也如此二话不说就情愿上山造反呢? 林冲忍不住好奇,面对即将效忠的主公,高玉倒也毫不隐瞒,一五一十就全都说出来了,直听到一众人愤愤不平,大骂花石纲祸国殃民,林冲听了暗暗点头,心里却一下浮现出一个念头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芒砀山三杰 秋风萧瑟,天气已渐渐转凉,道路两旁树木的叶子落尽了,树下野草也是一片枯黄,给人一派萧瑟衰败的感觉。 便在这瑟瑟的秋风当中,一支五十多人的官军队伍正一路慢跑向北而行。 与周围萧索荒凉的景色完全不同的是,马上骑士个个都是红光满面,就连扑面而来瑟瑟秋风也遮掩不住众人浑身洋溢的那份喜意。 这队人马,拥着一全身披甲,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威武军官,正是正从赤眉山一路向北,准备直接带着人去往梁山的林冲了。 自那日从赤眉山上救出吕将、薛永、王寅等人之后,林冲感觉自己这次南下京西荆湖之行已经圆满的不能再圆满了。 当下带人在赤眉山附近的小镇歇息了一晚,让吕将他们还有吕将,厉天闰,高玉等人的家眷洗个澡换身衣服,养养力气。 当天下午,杜壆便派了卫鹤带着五名小喽啰头目悄悄下山来与林冲他们汇合。 杜壆则依照两人商议好的,留在当地多帮林冲再招揽一些英雄好汉,待卫鹤从梁山回来之后,杜壆再带人连同贺吉他们,一起全伙上梁山。 歇息了一夜,第二天林冲便早早安排妥当,令吕方,王寅、厉天佑、縻貹、高玉,还有五十学员带着家眷在后面慢行; 林冲自己则带着厉天闰、卫鹤、薛永、郭矸,还有另外四十九名学员在前面先走,一路轻骑快马,先到京东路西路济州石碣村去,为后面的兄弟探路开道。 眼瞧着日已正午,马上众人精神正好倒没什么,这些连续赶了许多天的战马却都露出了些许疲态,林冲心中怜惜不已,当即把手一举,放慢马速,回头大声道:“全军减速,且休息一会吧,缓一缓马力再走!” 众人闻言立即将马速降了下来,林冲的身边,卫鹤和郭矸两人一左一右落后他半个马身。 卫鹤终于骑上了赵佶御马监的御马,当下忍不住爱惜抚摸着这匹浑身火炭也似枣红马,忍不住夸道:“真的难得一见的好马呐!托哥哥的福,俺卫鹤也骑上了赵官家的御马,这在以前简直不敢想啊!” 寨主哥哥已经说了,一百匹御马,上山之后,将组建几营骑兵野战军和亲卫背嵬军。 凡事背嵬军队正以上,野战军正将指挥使,和两名副将在皆可分配御马。 卫鹤觉得现在山上将领少,凭自己的本事,怎么着也能当上一个副指挥使吧? 就算当不上,那他死活也要到寨主哥哥的背嵬军当一名队正,反正怎么着也要骑御马,不骑普通的战马。 林冲笑了笑:“看把你美得,跟着我日后就算是做大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骑御马又直得甚么? 等到了梁山,我请你们喝御酒,到时候别把舌头给吞了!” 作为骑将,哪有不爱马的,大宋不就缺好马,自己这一百匹御马又是赵佶御马监里最好的一百匹,可说是全大宋最好的马了,自然人人都喜欢。 说起来,提高提高军人地位待遇正是培养军人荣誉感的一个重要手段。 林冲和闻焕章已经制定了详细的规章制度,来提高他们的地位,增强他们的职业自豪感,成就感; 同时给予最好的待遇,军饷和各种福利,这御马也算其中之一,这还没上山呢,就一下激发了他们的竞争意识和荣誉精神。 一听还有御酒喝,喝过的不禁开始喉头涌动,狂咽口水起来,没喝过但听过的也一下激动的欢呼起来。 林冲笑了笑,转头望向卫鹤问道:“此处是何地界?” 卫鹤原来是一名车马行的护卫,有点类似后世的镖师,后来遇到盗匪被劫了货物,便索性山上落了草,因此走南闯北倒比林冲更识得路径。 卫鹤忙道:“俺们已经进了京东西路,此处正是单州地界,前头不远便是芒砀山。” 林冲一听芒砀山三字,脑海中一下就冒出三个人来,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芒砀山地界不正是混世魔王樊瑞和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三位好汉打家劫舍的地盘么? 貌似在梁山大破连环马,三山聚义之后,这混世魔王樊瑞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聚集三千人马,扬言要去讨平梁山。 刚好史进带着少华山的一彪人马来到梁山,听了这事主动请缨,率少华山原班人马前往征讨,结果却被项充、李衮的五百蛮牌滚刀手杀得大败。 最后还是宋江带着大队人马,并公孙胜做法,这才将项充、李衮生擒活捉,最后宋江以礼相待,三言两语就将两人收服,两人又一起回去劝得樊瑞投降,三人就此归了梁山。 林冲忍不住想道,不知在这个时空,这三人现在在这里不在?若是在的话,自己倒可以顺路把三人都收了。 想自己一身的本事,更兼英名远传,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总不会不如那个黑矮子吧? 正想着,又骑马慢行了差不多半里路,正准备下马遛一遛马然后就地休息之时,就听见前面两三里之外,隐隐传来喊杀鼓噪之声,林冲一听,大声道:“全军加速,随我到前面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林冲的踢雪乌骓就已越众而出,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身后卫鹤、厉天闰等人有些羡慕地看了眼绝尘而去的踢雪乌骓,也纷纷轻踢马腹,跟了上去。 林冲一马当先,两三里的路程转瞬即至,转过一座小土坡后,就见前方一片平坦的战场上,两边加一起约有上千的人马正在混战厮杀。 林冲仔细看时,只见人数多的那一边身上都穿着禁军衣甲,人数约有六七百;另一边人数也就三四百人,衣甲则是各式各样,头上都包着头巾,十足的绿林盗匪打扮。 只见这伙盗匪每人左手都挽着一面团牌,右手或用刀或用枪,比起那伙禁军来,阵型竟是颇为严整,一下将两倍于己的官军杀得阵型大乱,隐隐有大溃之势。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误会,替天行道 这时候,卫鹤、厉天闰、薛永、郭矸四人也带着五十余骑从后面赶上,林冲指着战场对厉天闰道:“厉兄弟,你看这伙团牌兵怎么样?” 厉天闰看到林冲这个样子,心思也是剔透,笑着道:“哥哥,可是想要招揽他们?” 正说话间,就见那伙团牌兵已经两个猛汉带领下一下破阵而入,猛地朝中军指挥中心杀了过去。 这伙禁军顿时阵型大溃,那杆团练使的认旗也一下倒了,就见三名军官模样的急急跨上战马,狼狈万分的往后就逃。 而这时,那边树林又转出一支二十来人的小小骑队来,就见当先一人一身道袍,骑匹黑马,左手挽着一颗流星锤,右手握着一口阔剑,在后面紧追不舍。 三名禁军军官吓坏了,死命的鞭打着坐骑,随后他们就看到了站着土坡上面指指点点的林冲等人,只见这队骑兵约有五十多骑,全都是禁军装扮,盔甲严整无比,五十多匹坐骑简直神骏到了极点,马上骑士也一个个彪悍锋锐之极,一看就是一支强兵劲旅。 三人顿时如逢救星,喜出望外,拼命的就往这边赶来,一边敢为首那人还一边大叫起来:“我乃是单州团练使廖杰,奉府尹相公之命前来剿灭芒砀山的这伙盗贼,却不想这伙盗贼恁地厉害一下将我们杀败。” 林冲不觉一笑,一面指挥卫鹤和郭矸各带十人张开两翼绕了过去,一面就带着剩下的人迎了过去,大声道:“廖团练放心,你们安全了!” 却说在三人背后紧追不舍的那名道装骑士,一下见了林冲这五十多骑,眼睛当时就放出光来,当下转头大喊道:“项充兄弟,且把这些贼厮鸟交给李衮兄弟,赶紧带人过来,囚攮的,五十多匹宝马啊!” 林冲越发好笑了,命薛永接住廖杰三人,拉住他们马缰绳不让他们走,随后林冲越众而出,对着那道装骑士拱手道:“阁下莫不是混世魔王樊瑞?” 那汉子一听,越发认定林冲他们就是前来剿灭他们的官军,要不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当下大声道:“正是你爷爷我! 兀那哪里来撮鸟官军,既知爷爷大名,晓事的还不快快下马投降,将身上衣甲脱了,胯下宝马交了,饶你疑惑撮鸟性命!” 身旁的厉天闰,薛永等人简直都听惊了。 想林冲哥哥何等身手?一百名西贼铁鹞子也不够杀他的,这贼厮鸟如此轻视哥哥,莫不是嫌命太长了么? 几十只眼睛一下盯住了林冲,想看他会如何反应,林冲眉头也一下皱了起来,这货怎么回事,也太狂妄了一些吧。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货当时只有手里三千兵马,连带他在内只有三名武将; 而梁山却打下了祝家庄,攻破了高唐州,呼延灼带着三千连环马,五千步军前来征讨梁山最后也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这樊瑞居然就这么信心爆棚,要去讨平梁山,还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现在见到自己一行人,个个威武彪悍不已,这货只有二十多骑,就算打不过也跑得过啊,这货竟然又如此口出狂言。 既如此,倒是有必要给这货上一课了,当下林冲一阵冷笑道:“哦,那就要看你们又没这个本事了? 混世魔王樊瑞,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句话,那就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话间,林冲狠狠一夹马腹,早已感觉有些按捺不住的踢雪乌骓立刻像道黑色的闪电般冲了出去,此时林冲锋芒一下外放,锐利的就像一杆无坚不破的长矛,一下给人一众无可匹敌的感觉。 樊瑞顿时大惊失色,眼见林冲胯下宝马速度实在太快,跑是肯定跑不过,只能以智取胜,当下连忙收摄心神,回马便跑。 林冲大喝一声,紧追不舍,耳听得林冲越来越近了,樊瑞猛的一个转身,手中流星锤一下往后飞来,林冲眼明手快丈八蛇矛如蛇探出一下将流星锤连挑飞。 铁链脱手,樊瑞心中顿时吓得慌了,正不知所措时,林冲踢雪乌骓早已赶到他身后,以枪作棒一下打在他的肩膀上,只这一下就把他打得趴在马背上,一口气怎么也喘不过来。 而这时林冲早已赶到他的身边,右手单握丈八蛇矛逼开他的几名随从,左右一探一把就抓住樊瑞的腰带,只用力一拽就把他从马鞍上扯了过来,夹在腋下,掉头就走。 樊瑞麾下二十多骑一下都看傻了,眼睁睁看着林冲夹着他们的大寨主扬长而去,而在他们后面,正奋力赶来的项充等一百多团牌兵也一下惊呆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时林冲已经快马回到本阵,将樊瑞放了下来,只冷冷看着他道:“混世魔王樊瑞,这下你怎么说?” 樊瑞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一下说不出来话来。 这边廖杰却高兴坏了,想到刚才被樊瑞打败时的狼狈样,兴奋的驱马过来举起鞭子就要打下来。 “放了俺家哥哥!” 项充一看瞬间就红了眼睛,大喊一声舞着团牌就猛冲过来。 这边林冲不等廖杰鞭子挥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一下就把扯下马来,重重掼在地上,于是同时转头对着项充大喝一声:“八臂哪吒项充,不要冲动,我们不是官军!” 项充一下愣了,有些迟疑的停了下来,却听那豹头环眼的威武军官扭头对着廖杰三人大喝一声道:“都给我绑了!” 这一下不但廖杰三名军官晕了,项充、樊瑞还有后面赶来的李衮也一下晕了。 囚攮的,这伙人到底什么意思? 就听林冲在马上纷纷卫鹤和郭矸道:“把住路口,四处巡视,勿要跑掉一名官兵。” 见樊瑞等人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林冲当即跳下马来,对樊瑞道:“我叫林冲!” 樊瑞脸色一下变得惨白了,心中骂道:直娘贼,竟然是力战西贼辽国四武士,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单枪匹马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这厮身为八十万禁军都教头,诸班直茶酒班副指挥使,官带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还是朝廷的巨野县男,还说自己不是官军! 自己也是倒霉,竟然碰到了这个杀神,难怪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早知道是你我就该掉头就跑! 那边廖杰和其他两名军官也在心里叫起了撞天屈,心道林冲你这厮是官家诸班直副指挥,左义卫亲军指挥使,官家的贴身侍卫军官,朝廷的五品爵爷,你不是官军谁是官军? 正腹诽间,三人就听到了他们完全不敢相信的话来:“当今天子昏庸无道,朝堂奸党当道,林冲实不愿与之为伍,不日即将举旗造反,替天行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收降纳叛(感谢姆知起咩名好的打赏) 廖杰刚才被林冲重重摔在地上,浑身火辣辣的疼,然而相比身上的疼痛,此刻他更想的却是把自己耳朵给刺聋了。 直娘贼,这林冲是猪油蒙了心么,放着好好的天子近臣,朝廷高官,大宋男爵不当,竟要起兵造反! 直娘贼,老子要被这厮害死了,听了这等机密之事,老子还能活命么? 那边樊瑞一听,整个人也一下懵了,只觉得匪夷所思,有些接受不过来,就听林冲继续道:“……混世魔王、八臂哪吒、飞天大圣三位的大名,在下久仰多时!此时特意路过此处,就是来相请诸位一起入伙,共聚大义,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其实林冲说话声音不大,也就樊瑞和廖杰几人能听清楚,远处的项充李衮并不知道林冲再说什么。 却说樊瑞虽是个生性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却同时又是个最服有真本事的,典型的“你要打不赢我,我都不拿正眼瞧你;你若打得赢我,我便对你五体投地,服服帖帖”。 此时一见对方竟然是号称血踪万里林无敌的林冲,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生擒活捉; 而且他完全没想到林冲这么鼎鼎大名,这么高身份的人竟然对他们三人久仰多时,顿时感觉受宠若惊,一下有些飘飘然起来。 樊瑞满脸喜色,当下再不迟疑,恭恭敬敬一下跪倒,纳头就拜道:“久闻血踪万里林无敌大名,只是小弟等无缘,不曾拜识,不想哥哥竟也知道我等三人! 见今在下不识英雄,冒犯了哥哥,哥哥不但不杀在下,反倒以礼待,诚心相邀,我等岂有不效死以报,誓死追随的道理?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林冲还是一下被他这两种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给惊着了,心说这反差也太大了,这时候的草莽汉子都是这么耿直且激烈的么? 当下林冲竟生出一些不好意思来,连忙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大喜道:“小小误会,不必记在心上,我林冲得三位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天降之喜啊!” 樊瑞见林冲这般看重自己三人,心中也是欢喜异常,向林冲请示一声就跑回去向项充李衮解释起来。 听到林冲竟然也要投身绿林,而且还这么看得起他们三人,特意来拉他们入伙,两人也是喜不自胜,一起过来拜过林冲。 林冲又把厉天闰、卫鹤、薛永、郭矸四人向樊瑞三人介绍了。 厉天闰等人见林冲不费吹灰之力就又收了三名好汉,连带一个山寨三四名喽啰也一起收了,也不由的感慨连连,暗道哥哥威名如此,山寨兴旺可期,对跟着林冲造反的前途又多了几分信心。 却说这边互相打着招呼,大笑不已,其乐融融,那边廖杰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直恨不得举个大大的“冤”字,对着老天大声喊冤道:“老子真是太冤了,谁能想到林冲这伙人看上去这么威风凛凛,一身正气,竟会是一伙反贼,早知道就往另一边逃了!” 却听这时候项充一下反应过来,指着廖杰三人道:“哥哥,这三个贼厮鸟怎么处置?” 林冲想了想,这三人听了自己的机密,按说就应该当场杀了,不过又想,他们奉命来打芒砀山的盗贼,听到这些机密也不是他们的错,当下就道:“廖团练,你是想死想活?” 廖杰连带两名捕盗使一闻此言,便如落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的就跪了下来:“我等想活,我等想活,我等愿降!” 林冲点点头,心道刚才听樊瑞三人所讲,现在他们山上统共就不到四百喽啰,比起原先故事中三千兵马可少了很多,想必就是一次次打败官军收降纳叛壮大起来的。 而且在原先的故事中,梁山一点点发展壮大起来,也有差不多一半是靠的是收降纳叛朝廷官军。 比如呼延灼就给梁山送了差不多八千兵马;关胜也一次性为梁山贡献了至少上万军马,以至后来宋江对董平夸赞炫耀:“你看我手下雄兵十万”,这话有吹牛夸大的成分,但七八万总是有的。 所以,梁山想要发展壮大,收降纳叛也是必不可少的。 想及此处,林冲便命人押了廖杰三人前往招降战败的六百多朝廷官兵。 果然,都没费什么口水,一听廖杰降了,八成以上的士兵毫不犹豫就选择了投降,表示愿意上山跟着樊瑞一起打家劫舍,倒比做军健还自在快活; 说起来,也是宋朝的军人地位低下且被人歧视,所以这些人也就毫无荣誉感,打了败仗也丝毫不觉得羞耻,转眼就投降了。 或许在他们眼中做山贼和当兵也没什么两样,同样都是混口饭吃,而且做山贼还比当兵更自在更快活。 看到他们这样的态度,倒教林冲有些哭笑不得了,暗道宋朝士兵都是这种心思,难怪女真人打过来的时候,宋朝防守黄河十三万宋军会一夜之间跑个精光。 也是,为了一口饭而已,自然犯不着去和女真蛮子拼命! 也有一些不愿投降的,却只是因为家中有老母幼子要奉养,林冲也不勉强。 不过事关机密,为了不走漏消息,林冲还是嘱咐樊瑞三人先将这些人都押回山寨,等自己带人从汴梁撤出之后,再放他们回家。 至于廖杰这三名听到自己名字和造反之言的军官,林冲则一再嘱咐樊瑞一定要将他们单独关押,不能让他们再和其他军健接触,通报消息。 李衮带着二百喽啰并二十多名骑士留下来打扫战场,押送俘虏暂且不提,且说当下林冲等人随着樊瑞、项充他们一起来到前面不远芒砀山山寨。 这个樊瑞果然是极有自信之人,竟然一早就命人安排了庆功宴席,当下请林冲做了正席,又命小喽啰们抬出好酒来款待。 林冲见卫鹤薛永,梅嘉生王大石等都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又想着今天一下收了八百多人,难得高兴,也就给他们开了酒禁。 “每人三碗,不许多喝啊,不要误了赶路。” 樊瑞见这五十多人军纪如此严明,心下也是佩服不已,又听林冲还要赶路,连忙出声询问。 林冲小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对两人说了一遍,笑着道:“……时间紧迫,不着急赶回去不行啊,汴京城里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第一百三十章 回来要你好看! 项充却是行事风风火火的人,当下就道:“既如此,不如就由俺带几名心腹头目随哥哥一起去那梁山水泊,魔王哥哥就和李衮兄弟在这里看守降卒,收拾东西,等我回来再去梁山相聚?” 樊瑞本来想自己去的,项充抢了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看着林冲。 林冲自己是谁去都一样,当下一行人抓紧时间吃完饭,小喽啰们也把马喂好了,由林冲带着项充欢天喜地向北而去。 樊瑞李衮送走林冲等人,回想起今日之事,心里仍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自己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要跟着林冲造反做一番大事业呢,两人都忍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樊瑞李衮怀着一种要做一番大事业的憧憬振奋不已的时候,远在东京汴梁的曹松和刘伟雄等人却愁怀了。 却说这一日,正好两人都不当值,想着林冲一去十多天了,却是音讯全无,两人急坏了,一合计就来到林冲家里找鲁智深。 他们总觉得林冲有事瞒着他们,不过他们相信,林冲肯定不会瞒着鲁智深。 两人来到林冲家里,就觉得鲁智深有些不对劲,那两个张三和李四也不对劲,见到他们像是怕什么样的,连忙就告辞出去了。 “鲁大师,可是林兄弟有消息传回来了?” 曹松眼睛盯着鲁智深问道。 “不曾啊。” 鲁智深瞪着那双牛眼,一脸的呆萌。 曹松又问:“鲁大师,你可知道林兄弟去了哪里?” 鲁智深瞪着那双牛眼,一脸的呆萌:“不知啊。” 刘伟雄急了:“鲁大师,你可知道这几日蔡攸、王黼、梁师成、高俅这厮们每日都在官家面前搬弄林兄弟的口舌,说他的坏话!” 鲁智深骂道:“直娘贼,这贼厮鸟怎敢如此!” 刘伟雄跺脚道:“你可知道,这次林兄弟忤逆了官家,官家本来就很气恼,这几日蔡攸等人每日在官家面前拱火。 官家的火头已经越来越大,对林冲已经开始厌弃了!这几日官家已经多次说过一定要林兄弟好看!” 鲁智深大怒骂道:“这伙撮鸟敢如此无礼,待俺明日在半路上打死这贼厮们!” 刘伟雄更急了,连忙劝住,曹松却是心细如发的人,见鲁智深其实并没有很生气,当下苦口婆心道:“鲁大师诶,我们可不是外人呀!怎地有事却要瞒着我们,林兄弟到底去哪里了,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须知出家人不打妄语!” 刘伟雄也道:“这几日帝姬也时常问我林兄弟去哪儿了,鲁大师你若知道,还请不要瞒我。” 鲁智深瞪着那双牛眼,一脸的呆萌:“直娘贼,俺真没骗你,俺真不知道!俺只知道那日师弟说有急事,要我替他看好家门,照顾阿嫂。” 曹松被打败了,明知鲁智深话中多有不实,却拿这个装傻充愣的大和尚完全没有办法,最后他想了想,计上心来道:“林兄弟半点音讯也无,官家恼怒无比,我这心里焦躁似火烧一般,既是如此,我们且到四海酒楼吃三杯酒解解闷!” 鲁智深喉头涌动了几下:“俺那师弟只让俺守好家里,以防止宵小搅扰,不让俺吃酒!” 刘伟雄一下反应过来,只是劝道:“我叫几名茶酒班侍卫守在这里,哪个宵小敢来搅扰?鲁大师这么大条汉子,就吃三杯酒又直的甚么?” 鲁智深只是摇头道:“俺师弟对俺义气深重,俺不能不听他的话。” 其实林冲倒真没有不让他喝酒,只是这些天他守在林冲家里,饭食都是贞娘给他安排的。 饭菜自然是管够,可是酒却只有差不多半两,两口就没了,老不过瘾了。 不过饶是如此,鲁智深还是忍住了,不管两人怎么劝,就是不肯出门。 最后两人也是没办法,只好悻悻的走了,只是心里安慰道:林兄弟不是莽撞的人,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罢? 却说两人前脚刚走,鲁智深就让十三去叫来了使女锦儿,随后鲁智深来到了内院,见到了张贞娘。 “阿嫂,师弟派陈智传来了消息,要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撤离。” 贞娘欣喜道:“相公可是要回来了么?” 鲁智深摇头道:“依照陈智所说,师弟现在应该刚刚到梁山的附近的石碣村,或者刚到梁山,要回来还得五六天。” 贞娘有些恹恹地道:“哦,刚才曹拱卫和刘国舅来了?” 鲁智深道:“是的,他们说师弟这次忤逆了官家,蔡攸那几个贼厮鸟这几日又不停在官家面前搬弄口舌拱火,官家现在很是气恼,说是要让师弟好看。” 贞娘有些吃惊道:“那相公这次能过关吗?” 鲁智深想了想道:“阿嫂不必担心,只要官家不杀师弟就会没事的,到时俺们直接就走了,能有甚么事。” 说完鲁智深就告辞回到前院,张贞娘却有些呆呆地望着东边,一下勾起了情思:整整十二天不见,夫君啊夫君,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林冲这时正高兴极了。 果然,这个时空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水浒故事中的人物却都大多都没有变,济州郓城县石碣村果然就有阮氏三雄三兄弟。 想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三人就是一身的本事却生活困苦,并且厌倦了日复一日打鱼的营生,渴望过上“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的生活。 后来王伦带着一伙强人占了梁山泊,不让他们去深水区打鱼,这三兄弟非但不恨梁山,反倒对梁山这伙强盗逍遥快活的生活羡慕不已,说甚么:“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若能够受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 三兄弟本来几次商量要去入伙,只是听说王伦不能容人这才作罢;又常常感叹他们一身的本事,却没有人识得他们,每人能带挈他们;又说“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到了石碣村附近的村镇,林冲停住队伍,带厉天闰和卫鹤进村找到三人,只报了一下名号,又说了一番早就听说他们大名,想带着他们三人干一番大事业的话,最后说了一下福利待遇。 于是,果然不出所料,就仿佛干柴碰到烈火一般,早已不安于贫苦现状的三兄弟当即大喜过望,当时就表示将三腔热血卖给了林冲,还说甚么若有二心,直叫他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林冲打虎 果然是百里里水泊芦苇丛生,水道密布。 林冲等人乘着小舟,才出石碣村,就见前面水面上一片绵延不绝的芦苇丛。 那已经有些枯黄的足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的聚集成片,真真正正一眼看不到边际。 而在这一望无际的芦苇荡中间,就是一条条岔路极多的港汊水道,当真有如迷宫一般,只让人看了,就不免的心里深处怯意。 “果然是一处险要之极的宝地啊,有此处八百里水泊并芦苇荡作屏障,官军怎敢侵犯?” 厉天闰和林冲一起立在船尾,看得都有些带呆了,忍不住赞道。 林冲的心情同样有些激荡,虽说早已从书上知道了这里得天独厚的地形,但亲临现场还是有不一样的感受。 哈哈,这是属于我的一片天地! 这八百里水泊还有这广袤的京东之地,以后就任由我和麾下儿郎驰骋了! “不知道梁山上会是个什么样子?” 林冲转头问向正在摇船的阮小七道:“七哥,梁山这座大岛如此,怎地上面会没人?你们平常打鱼的时候,可有上去看过?” 阮小七道:“怎么没有去过,只是岛上全是豺狼虎豹,因此常年常年没有人。” 尼玛,林冲一下愣了,后来想想也对。 三十年前和二十五年前黄河两次决口把周围都淹没了,就剩中间一个大岛,这些野生动物自然就都跑到梁山上了。 林冲想了想,又问道:“七哥可曾听过济州白衣秀士王伦?” 阮小七闻言奇道:“哥哥怎地也知道这个白衣秀士王伦?” “随口问问,你可知道他现在做什么?” 林冲心中惊异极了,没想到还真有王伦,那他怎么不和杜迁上梁山呢? 阮小七一下笑了起来:“这事小弟也是有次在做私商时碰巧听说的,说来也是奇事一桩。 这王伦本是个落第举子,屡试不第,后来听说有次在酒后咒骂老天,不知怎地就被雷劈了,一下昏迷不醒!” 卧槽,林冲一下愣住了,幸好阮小七忙着摇船,厉天闰忙着看风景没太在意。 就听阮小七接着道:“也是作怪,后来这厮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不知怎地竟莫名其妙又好了。” 厉天闰觉得匪夷所思,道:“还有这种事?这厮酒后骂天,定是遭了天谴了,不当场劈死就是万幸!怎地最后竟然又好了?” 阮小七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谁说不是,听说这厮好了就像变了一个人也似,每日叫嚷着要走上甚么人生巅峰。 后来不知怎的,据说是家里遭了贼,你们猜怎地?这厮竟然竟然气急攻心,一下变成了痴呆,每日只是叫嚷着要走上甚么人生巅峰,听说已经死了。” 林冲心里那个大汗,系统里说自己是第二个宿主,看来这第一个就是王伦了,这货也是倒霉,赚了钱来激活系统,结果竟然被偷。 说起来这个王伦也是可怜,好好的一个穿越客竟然才过了十天就变成了痴呆,不过却也因此便宜了自己。 “哥哥,你脸色怎地如此奇怪?” 阮小七见林冲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啊,我是说,这个王伦很可怜,以后不要说他了。” 林冲笑了笑道,转头望向前方,就见小船已经驶出一条狭窄水港,前面就是一片较宽阔的水面。 “哥哥,前面就是蓼儿洼,也就是梁山泊了,在往前走,就可以看到梁山大岛了。” 林冲抬眼看时,果然是烟波浩渺,水天相连,一眼看到不到边际的一片大湖。 再往前走时,就见一座高山在出现眼帘,等驶近一些,又是诸多芦苇荡小河港。 透过芦苇荡可以看到高山脚下一大片教平整之地,尽是合抱的大树,密林森森,难怪朱贵会说“山场水泊木植广有,便要盖千间房屋,却也无妨”。 把这片密林砍了,此处倒可以建许多兵营,或者住宅区,或者各种工坊作坊;也可以招收一些农户在此种田,养猪养牛养鸡养鸭什么的。 阮氏三兄弟连同他们相邀的极为郭明交情的渔夫朋友,没有选择在此地靠岸,而是驾着船带林冲等人绕着这个座大岛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梁山东南方向一处金色的沙滩处靠了岸。 踏上金沙滩的土地,一伙人站在岸边观望了一会,心中都有些兴奋不已,就见岛中心四面都是高山,金沙滩前一面合抱的松树林,几十只大鸟一下飞起。 “走吧,我们到山上去看看,这山上群山环抱之间,当有一片镜面也似的一片平地,大小当有方圆三五百丈。” 林冲带走进树林,阮氏三兄弟,厉天闰,卫鹤等人跟在后面,心中都觉得有些惊疑不已,暗想寨主哥哥也是第一次来,如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正在此时,就听得前方一声虎吼平地响起,恶风扑面,赫然就从密林里跳出一只吊颈白额的大老虎。 众人一下都惊了,连忙取出弓箭弩箭就要射过去。 林冲定睛一看,好大一只老虎,都快有一头黄牛那么大,少说也有五六百斤,林冲连忙道:“都停手,看我单挑它!” 倒不是林冲要出风头,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射坏了了这张好皮,这里又没有神射手花荣在,可以射眼睛。 却说这大虫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人这种生物,见到林冲不但对他毫不惧怕,反倒向它直冲过来,顿时大怒。 就听这大虫咆哮一声,两只后爪在地上一蹬,就朝林冲直奔了过来,相隔还有两三丈距离,这老虎前爪微微在地上按了一按,随即一个腾空,凌空而起,半空中两只前爪朝林冲扑了过来。 眼前的着一具黄黑色的身影在眼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林冲初时的兴奋也一下化作了紧张了,只觉得全身汗毛倒竖,停住脚步站了功架,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眼瞧着老虎一下就要把林冲扑到,林冲身后三四丈远的厉天闰,阮小七等人吓坏了,连忙大喊:“哥哥快躲啊!” 林冲这时已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哪里还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哥哥神人也,颁布军令 电光火石间,吊睛白额大虫一下腾空到最高点,然后开始加速下落前扑,而林冲还怔怔的站着不动。 阮小七厉天闰等人已经吓懵了,然而下一瞬,他们就猛然看到林冲手上突然就多了一杆丈八蛇矛。 厉天闰、卫鹤、项充等人一下放心下来了,心想自己怎么忘了寨主哥哥还有这项本事呢? 原来一路上着急赶路,轻装简从,然后每次喂马吃饭的时候,林冲总能凭空变出一袋袋的马草精料,各种热腾腾的食物来。 经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现在他们对林冲的这项神迹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阮氏三雄却是一下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眼睛。 俺的天!哥哥手中这杆长枪哪里来的? 便在阮氏三兄弟惊诧莫名的时候,吊睛白额虎已经一下扑倒林冲一丈之内。 林冲全神贯注,手中长枪如龙探出,准确无比的一下刺中白额虎的右眼,双手用力一抖枪杆,这只五六百斤的大虫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瞬间没了气息。 黄黑色的身影继续朝林冲撞来,林冲反应也是极快,飞快的撒手放开枪杆,飞身疾闪。 将将才闪到一边,那白额虎的尸体就重重落在刚才林冲所站的地方,四肢微微抽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而这一切的过程,从白额虎扑人到白额虎毙命,前后也就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阮氏三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个拳头。 项充有些得意道:“二哥,五哥,七哥你们不知道,寨主哥哥学过一个道法,能空手变出东西来,又能空手变回去。” 三兄弟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却是阮小七最先叹道:“哥哥,真乃神人也!” 林冲抽出刺入老虎眼睛,将其大脑瞬间搅碎丈八蛇矛,笑着道:“今天有老虎肉吃了,你们谁会剥皮,这张老虎皮我要!” 厉天闰松了口气跑上来,有些埋怨道:“哥哥,你如今山寨之主,万金之躯,怎可为了一张虎皮冒如此风险!哥哥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们可怎么办?” 林冲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就是山寨的主心骨,是梁山造反事业的希望,若自己出事,这些人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冲点点头,道:“厉兄弟说得对,一下没想到这么多。好了,先找几个人把这大虫抬到金沙滩,我们继续上山看看。” 一行人走过这片松树林,转道向北,就见两山之间夹着个山坳,众人沿着山坳一路向北往走去,走了差不多一两里路,果然就见群山环抱之间,一片镜面也似,方圆足有三五百丈的平整草地。 项充大喜道:“果然是一处最好的造反所在,这等险要之地,我等芒砀山寨如何及得?” 其他人也都是又惊又喜,这梁山泊的地形,外面是八百里水泊,湖汊河港芦苇荡;岛上山下到处都是密林可以藏兵;山上却是群山环抱护卫,只有一条主要道路,固若金汤。 而且从刚才绕着大岛走了小半个时辰来看,这整座大岛怕不是方圆快有十几二十多里吧,以后梁山壮大了,这岛上养个上十万兵,住个几十万人还真不成问题! 直娘贼!寨主哥哥果然没骗我们! 等众人在山上转了一圈,又打了一些豺狼野猪,然后返回金沙滩的时候,众人看林冲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心都都是一个念头——寨主哥哥真神人也! 要不怎么就能未卜先知,一早就选定这处根基之地呢? 不过林冲却想得比较多,尼玛,谁能想到这里竟然还是一片原始山林,看来还得花时间一砖一瓦先把这里建设起来。 幸亏老子准备的比较充分。 当下林冲就让阮小二,阮小五带着两万贯交钞驾船回石碣村,招一些喽啰和各种盖房子,修码头的工匠来,待遇丰厚。 上山的喽啰每人给安家费三十贯交钞,每月饷钱三贯交钞,以后转成战兵还会提高,甚至能翻几倍。 家属无论老幼都可以上山,包吃,包分房子分地,家中妇人小孩若是有愿意做事的,按工种的不同给工钱。 工匠也是包吃包住,每月工钱五贯交钞,可以先付五贯交钞,若是活干得好,尽心尽力,或者做了工匠头子,还有额外的奖金。 两人板着指头一一记住,就见林冲命一名亲兵提来一只小箱子,打开来递给阮小二。 看到这么多一叠叠崭新的五十贯、十贯、五贯、一贯的交钞,直把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的三兄弟看呆了。 就听阮小二有些激动地躬身一拜:“哥哥第一次见我兄弟三人,就如此看重信任我们,直叫我……直叫我兄弟三个,替哥哥死也甘心!” 林冲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转而又对两人躬身一拜,道:“二哥以后可莫再说这话了,你们兄弟三人义冲云天,胆气过人,我自然是钦佩的很的,如何会信任你们? 只是我马上就要回东京了,这收人和组建水军之事就拜托三位多费心了!” 三兄弟感激的眼泪都要掉下来,阮小二,阮小五重重的作了一揖告辞而去。 阮小七是心直口快的人,见两位哥哥都有差事,心想这里要修建码头,道路,屋宇,总要一些材料吧,就自告奋勇想揽下这些差事。 哪知林冲却道:“不用,我们先在这里构筑一个简易的营寨吧,等明日陆续有人来也有个住的地方。” 人多力量大,两座行军帐篷很快就搭建完毕。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冲走进了一座帐篷,等他出来时,众人赫然发现帐篷里已经满满当当是搭建营地和修建屋宇码头的各种材料。 木桩,木板,砖石,牛皮大帐,各种工具,应有尽有。 阮小七再次被震惊到了:俺的天,哥哥果真是神人! “哥哥,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林冲拍了拍手,尽量装作毫不不在意的说道:“不过是一点小小道法罢了,不过这事你们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可不能出去乱说,好了,大家干活吧!” 众人自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连忙点头保证,同时也为自己能有幸知道这个秘密而感到与有荣焉,干起活也更带劲了,仿佛不知道累一般。 直到天黑了,在林冲的强烈要求下,大家这才停下了干活,围在篝火面前,一边吃着老虎肉和林冲拿出来干粮,喝着赵官家才能喝到的御酒,一边有说有笑的闲聊着。 阮小七高兴坏了,他们三兄弟贫穷困苦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碰上一个赏识看重他们,肯带着他们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当下嘴上就说笑个不停,开始憧憬起来即将到来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银的好日子。 林冲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是心直口快啊,他的义气和人品林冲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他的这种思想观念却必须给他纠正过来。 当下,林冲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道:“今天,梁山军就算成立了,而你们都是梁山军的元老!” 大家有些激动起来,林冲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所以,我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叫我寨主哥哥,而要改为叫我军主,梁山军之主。当然,愿意叫军主哥哥的也行。”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阮小七第一个出声道:“好!以后哥哥就是小七的军主哥哥了!”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林冲又压了压手,道:“我想要大家知道的是,之所以我们要叫梁山军,而不是梁山山寨,就是想告诉大家,还有世人: 我们梁山军不是绿林盗匪,我们的志向是造反,是要推翻赵宋昏君奸臣腐朽黑暗的统治,这才是我们的目标,只不过现在没办法暂时栖身山寨罢了。 当然,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很弱,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不让赵宋朝廷不顾一切来围剿我们,我们暂时还不能对外公布我们的目标! 所以在最初的一两年时间,我们在外人的眼中,我们对外的宣称还是绿林盗匪,但我们自己应该明白,我们不是,这点我希望大家能时刻谨记!” 众人越发激动起来,毕竟盗匪在世俗人的眼中被人看不起,除了阮小七等实在穷惯了的,其他人心里未免不会有点小疙瘩,这时候听林冲这么说,一下就解开了。 “下面我说一下我给梁山军立下的几条规矩,还有梁山军的军队编制,大家都记一下。 我们梁山军的军队编制跟宋军差不多,基本单位为一小队,一小队十二人,又分为两伍,第一伍六人,第二伍五人,每伍有伍长一人,每小队有小队长一人,交战时若小队长战死则一伍伍长接替; 四小队为一大队,再设队正一人,队副一人,另有其他人员一到两人,这个以后再说,每小队约有五十人,战时若队正战死则队副接替之; 两队为一都,设都头一人,副都头一人,设旗手等其他人员若干…… 都上面是营,营设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一人,其他人员若干。若是步兵,则五都为一营;骑兵和水军则三都为一营…… 再设背嵬军亲卫营,此军为梁山军精锐中的精锐,必须优中选优才能加入,训练最苦,同样待遇也是最高…… 再说一下饷钱和福利,所有加入梁山军的,都必须先经过两个月的新兵训练,这时候的饷钱和福利是按照学员兵来算,包吃包住,每月两贯; 成为战兵之后,普通步兵和水军每月饷钱五贯;骑兵为每月七贯,但骑兵也不是这么好当的,首先你得先会骑马不是;背嵬军十贯;炊事兵,辎重兵每月三贯; 若是新兵训练表现得好,成为各级军官,饷钱自然就跟着水涨船高,具体是:五章加半贯钱;小队长加一贯;队副两贯;队正三贯;副都头加四贯;都头五贯;副指挥使加七贯,指挥使加十贯,背嵬军指挥使加十五贯! 从现在起,我梁山军开始招贤纳士,但凡江湖上有名的好汉子,或者有特长有本事的,只要肯来相投,都有二十两金子(合软妹币六万)的安家费,并且根据能力和特长委以重任…… 所有士兵和军官都可以把家眷接来山寨,包分房子和地,而且还有安家费三十贯,若是士兵不把家眷迁来,则不发安家费…… 下面我再说一下梁山军的的军令,第一条军令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士兵必须服从小队长,队正,都头,指挥使的命令,指挥使必须服从军主的命令; 第二条就是但有作战,一切缴获要归公…… 第三条就是我们是一支仁义之师……”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花太岁高沐恩 汴京城永远是繁华喧闹的,一处喧闹的街道上,秋日的暖阳穿过稀疏的树隙,洒下一地斑驳,一阵银邪得意的到了极点的笑声传了出来。 “哎呀~宝贝儿~别跑啊……让我亲一下,来~亲一下就放你走……” 伴随着这银荡之极笑声的,是女子惊惶万分的尖叫声。 “让我走~你们……放开我……不要啊~~” 大街之上,纨绔恶少调戏良家女子的戏码正在上演。 年轻的小妇人被衣着华丽,鬓插宫花男子嬉戏追逐,身上的衣衫好几处都被撕破了,焦急害怕到了极点,尖叫中已经开始带着哭腔。 “求求你们~让我走吧……啊……” 可是这完全没有用,女子越是尖叫,那银邪的声音就笑得越是兴奋。 他银笑着一把抓住小妇人一只手腕,右手就朝她的胸口抓去,众目睽睽之下,一下将她胸前的衣襟撕下一块来。 一时间,他十分得意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就亲一下……来啊~娘子,别跑……哈哈~抓到了……哈哈~怎么不跑啊!” 四周围成一个圈,将小妇人拦在里面让恶少公子哥追着玩的家丁恶奴,也跟着一起九分兴奋的笑起来。 “哈哈哈~跑啊!” 家丁恶奴圈子的外面,所有的围观群众都皱起眉头,年轻的小姑娘小媳妇脸上又气又恨,轻轻的啐了一口忙不迭的逃了。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老汉低声叹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这……这成何体统!” 有人附和道:“这花花太岁闹得越来越过分了,这小娘子怕是难逃毒手了!” 老汉气得摇了摇头,就准备转身离开,眼不见心不烦。 这时,老汉忽然看到路口方向不疾不徐驶来两骑,当先那名豹头环眼,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踢雪乌骓的骑士不是突然失踪了半个月的血踪万里林无敌还能是谁? 老汉一下一下来兴趣,突然又转身就不走了,看着前面发生的这么一幕,心中猜想着林冲会不会管。 林冲这时也看清了前面是怎么回事,就见那高沐恩或许追逐累了,开始拉住那女子的两只胳膊就要强行非礼,那张肥胖的大脸就要贴上女子的俏脸了。 那女子被他追逐调戏这么久,估计早就惊吓的耗费了太多力气,这时哪还有力气反抗? 女子这时只能本能的不停摇头闪避,不让他得逞,可是那张又丑又肥又猥琐的脸还是越靠越近。 那高沐恩笑得恶形恶状,得意极了,俨然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般。 “哈哈~小娘子你怎么不跑啊~~~哈哈~让我追了这么久,我要多亲两口!” 女子越来越绝望了,忍不住就要哭了出来。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这边林冲一下想起在原先故事中自己的妻子,当时是否也是如此绝望和无助? “是高沐恩,高俅那厮的假子,每日专好调戏银垢良家女子。” 林冲皱了皱眉,对身旁的厉天闰说了一句,驱马走了过去。 很快,负责在外边围圈拦人的家丁虞侯发现他,微微一愣的瞬间就被林在马上提起来扔到了一边,其他家丁虞侯连忙出声提醒,可这时花花太岁高沐恩哪里听得见。 “哈哈~小娘子~小美人~不要躲嘛……” 眼见女子白净的脸颊因为羞愤变得通红,好看的眼睛眼泪在打转,头摇得像拨浪鼓也似,那羞愤绝望无助的表情看得他无比得意。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兴奋的差点飞起来,这时却突然感觉有一样东西在拍他的肩膀,高沐恩恼怒的道:“谁啊?滚开!” “小娘子~不要躲嘛~就亲一口好不好……” 肩膀上又被重重的拍了一下。 “谁啊,哪个贼厮鸟,你想死不是,我爹是高俅!” 兴头上两次被打断的高沐恩彻底暴怒了,随后他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高沐恩。” 高沐恩愣了一下,猛地转身,就见他的身后,林冲骑着那匹官家御赐的踢雪乌骓,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自己,神色淡淡的,似笑非笑。 高沐恩一下有些吓住了,愣了半响才道:“林冲,是你啊……怎么了?这关你什么事啊,这又不是你的娘子!” 林冲笑着道:“我没说关我的事啊?我是路过这里,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啊。 哈哈哈哈,你还好吗,花花太岁?你干爹高俅还好吗?有没头疼脑热,七灾八难什么的?替我向他问好啊,就说半月不见,我倒真挺想他,哈哈哈!” 林冲说得又急又快,几乎是诅咒的话,高沐恩越发有些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发怒却发现自己这边所有人都不是林冲的对手,于是整个场面便一下僵在那里。 这么过了五六秒钟,刚才被堵住调戏的女子这时也就乘着高沐恩松了手,那些家丁虞侯注意力都放在林冲身上的机会,朝林冲感激的点了下头,一下溜了出去,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花花太岁,回头见啊。” 林冲也懒得再看这张丑陋猥琐的脸,笑着用马鞭拍了拍高沐恩的肩膀,带着厉天闰自顾自的走了。 周围围观群众一下都看呆了。 直娘贼,这花花太岁怎地恁地怕林都教头啊,竟然吓得话都不敢说,这还真是……太解气了啊! 很快的,人群一下议论起来,高沐恩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丢了很大的脸。 在环视一下周围,刚才那个小娘子又一下跑没影了,高沐恩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一下蹭的蹿起,用力一脚就朝一名家丁踢过去。 “你们看甚么看,笑甚么笑~~想死不是~你们敢笑我~~我爹是高俅!” 那家丁痛得说不出话来,高沐恩还不解气,兀自气得跳脚,大嚷着还想要这伙跟班去找周围发笑人的晦气。 倒是帮闲富安是个明白人,一下把他拉住。 “衙内,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林冲这厮回来了,得赶紧通知太尉才是!” 高沐恩一下反应过来,带着一群家丁虞侯跟班就往家里赶。 而就在这时,早已在城门口安插了眼线的高俅和梁师成,这时也已经得到消息,两人不约而同没有任何耽误就开始往皇宫赶。 “太尉,可是为林冲之事而来?” 东华门外,两人几乎前后脚赶到,梁师成问道。 高俅点点头,问:“林冲这厮进宫了么?” 梁师成哈哈笑了起来:“还没有,这厮好像是先回家了!” 高俅眼睛一亮,也高兴起来:“兀那贼厮鸟,忤逆了官家,现在回来了竟然不先来皇宫请罪,呵呵,简直是不知死活。” 两人太知道赵佶是情绪化,轻易轻率的性格了,林冲这样做,他们这些宠臣近臣再稍稍给官家拱拱火,保住这次林冲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不死,圣眷也没了,没了圣眷,我们要弄死这厮,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两人一齐得意的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林冲的死期。 PS:十分感谢书友云至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处置! 大宋皇宫,艮岳园林,琼津殿中,赵佶高高坐在御座之上,脸色十分难看,脸怒气的看着御座之下躬身拜到底的林冲。 哼,竟敢忤逆于朕,完全不把朕的话当回事,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简直恃宠生娇已极,真当救了朕的茂德两次,朕就不敢处置了你么? “臣林冲拜见官家,官家对臣有天高地厚之恩,臣却私自带兵南下,臣辜负了官家的圣恩,臣不胜愧疚惶恐,臣如此无状,还请官家重重治罪!” 此时此刻,眼见林冲长躬到地,头低的低低的,久久不敢抬,赵佶满腔的怒火总算稍稍消减了些。 这时候,比起心中的怒火,更让赵佶好奇的还是林冲为何要这么做,按说这厮也不是那种完全莽撞的人,怎地这次就这样犯浑? 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即,赵佶哼了声,冷冷道:“说吧,你这次到底去做什么了?” 林冲连忙恭谨道“不敢欺瞒官家,臣这次带兵南下,确实不是为了起兵行军演练,臣此次南下实是为了救人。” 林冲这时也有点恨自己了,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理由呢?说什么这批学员兵都是从没打过仗,长途行军过的新兵,要带他们长途行军。 这么蹩脚的理由,赵佶自然不好糊弄了,汴梁距关西几千里路呢,到时候还怕没有长途行军的机会? 结果赵佶就自然就没有批准,然后林冲就直接带兵走了,下把赵佶惹恼了。 “官家容禀,臣那位在海外的朋友知臣要去关西打西贼,给臣推荐了位英雄好汉。 这人乃是杭州人氏,名叫厉天闰,有万夫不当之勇,愿跟着臣同去关西杀敌立功,报效国家。 不想这厉天闰带着家眷半路却被盗匪拦住抢上山去,只有名随从逃脱,前来汴梁报信,因此臣这才带兵急急南下。 因怕官家不允,所以臣才……” 赵佶下皱起眉头,心中满是错愕,仿佛在说:就这? 另边,林冲还没说完,蔡攸就下跳了出来,大笑道:“所以你就欺君!而且你不但欺君,更加目无君上,忤逆官家!” 蔡攸下长躬到地道:“官家,臣请官家治林冲欺君之罪,目无君上之罪,以正朝纲!” 王黼紧跟着也叉手为礼,长躬到地道:“臣附议,请官家治林冲欺君之罪,目无君上之罪!否则官家威严何在!” 高俅也道:“臣附议,林冲目无君上,欺君罔上,忤逆官家,臣请治林冲重罪!” 梁师成道:“官家,林冲如此欺君罔上,忤逆官家,如不重重治罪,只怕越会使某些人恃宠生娇,今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却说赵佶本就是位感性远过理性,非常情绪化的皇帝,这些天这些人每日在他面前拱火,早就把赵佶的火拱得高高的。 这时候听得蔡攸高俅等人众口词要严惩林冲,赵佶的怒火和不耐烦情绪下就达到了顶点,若非还有三分理智在,当时就恨不得命御龙骨朵子直将林冲直接拖出去打杀了。 当下赵佶赵佶颇为厌恶的看了林冲眼,就准备开口。 高俅、梁师成等人看这表情,顿时心中大喜,暗道:哈哈,这厮这次要完了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官家爹爹!” 便在这时,就听殿外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却是茂德帝姬到了。 原来林冲回来时,不但高俅梁师成每日都在各大城门口盯着,曹松等人也同样如此,自然第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后来又得知高俅、梁师成等人即刻入宫面见官家,这可把曹松急坏了,当下就进宫找到正在当值的刘伟雄。 两人商议,自知他们在官家面前的分量完全与高俅、梁师成等人不能比,而且两人的身份也不能随意就见到赵佶,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让刘伟雄去找茂德帝姬过来。 希望官家能看在茂德帝姬的面子,从轻处置林冲罢! 果然,听到茂德帝姬的声音,赵佶满脸阴郁的神色下转阴为晴,脸上露出了笑意望向门外,对在殿门外露出个小脑袋茂德帝姬招了招手。 “茂德啊,你怎么来了,快过来!” 茂德帝姬立即脚步轻盈的小快步来到赵佶御座前面,盈盈拜倒道:“见过官家。” 赵佶的眼神下又柔和起来了,他本就是艺术家皇帝,感情丰富且多变,刚才还恨不得赶紧处置了林冲,这时又下想起林冲的好来。 这厮到底救了朕的茂德三次,到底弄出许多新鲜的博戏给朕带来许多欢乐…… 还有最重要的点,也是赵佶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林冲的四海百货店,还有林冲想出来的足球联合会,每年给他内库至少要进献几百万的财货。 也罢,就绕过林冲这次吧。 都不用茂德开口,赵佶就淡淡开口道:“林卿,且平身吧,朕非寡恩之人,说起来也是你行事做的太过荒唐莽撞些! 你这事,不但目无君上,更加是欺君罔上,朕虽有心饶你,然国法不可废,高卿他们所说亦有道理…… 就免去你巨野县男爵位,往关西戴罪立功,仍许你军之都虞候职位……望你能体恤圣意,勿要再犯。” 林冲直绷的紧紧的神经,这时终于下放松了,只是夺去爵位,之前许诺的军都虞候的职位,还有战马盔甲兵器都没有少。 这简直是最好的结果了,简直毫无损失啊。 林冲连忙听命而起,叉手行礼谢恩,转过头又对赵佶跟前眉目如画,清丽难言的茂德帝姬投去个感谢的表情。 小妮子这时正失落呢,本来刚才听到林冲没事了,小妮子眉眼下笑得就弯了起来,但随即又想到林冲马上要去关西了,小女孩又觉得有些莫名的心慌起来。 不过她是那种温婉柔顺的性格,官家爹爹已经饶过林冲了,而且要去关西也是林冲自己坚持的,茂德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蹙着眉头生闷气。 林冲下被她这个样子萌到了,这时茂德见林冲望来,又连忙舒展了眉头,对他甜甜笑。 粉妆玉琢,眉目如画,娇娇俏俏、派天真可爱的样子,登时看得林冲两眼就是直。 这次还真是要多谢这个小女孩啊,林冲不由的在心里暗想道:自己的事情,该怎么给这个小女孩提前打个预防针呢? 还是干脆什么也不说? 林冲心中犹豫的时候,蔡攸,高俅,梁师成等人也各自交换了下眼神,全都不自觉的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哼,这次算你这厮走运,不过官家现在对你已经厌弃了,下次我们再出手,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高俅想得却更多,他总觉得林冲给出的理由太过荒谬难言,所言太多不实,心中暗道:待我好好打探番,若是现这厮欺瞒了官家,哼哼! ps:大家52o快乐!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暴前夕,惊喜和罪恶 出了琼津殿,林冲就在殿外看到了一脸急色的刘伟雄和曹松。 “怎么样,什么处置结果?”刘伟雄关切的问道。 林冲苦笑一声道:“官家褫夺了我巨野县男的爵位,要我十日之内启程去关西,其他倒没什么。” 曹松叹了口气,有些抱怨道:“这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我说林兄啊林兄,你这次到底去做什么了?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莽撞了。” 林冲笑了笑,小声道:“曹兄不必问了,你只要知道我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就行,很多事情我现在没法跟你们讲,等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知道。 不瞒你们,我确实在谋划些什么,不过我想请你们相信的是,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这个国家好;而且我对你们是只有善意没有恶意的。” 见林冲说的这么神秘,曹松有些跺脚道:“林兄你到底在谋划什么?就不能跟我们透个底么?” 林冲摇头:“曹兄,我真不能说。” 曹松是个豪爽热性子的人,当下就急的不行,刘伟雄倒是个心宽体胖,凡事都很想得开的人,连忙笑着劝道:“既然林兄不愿意,我们也不必追问了,反正我是相信林兄的。” 曹松急道:“我不是不相信林兄,只是林兄你可知道你现在处境有多不妙? 你现在失了圣眷,他们想要对付你,可有的是办法!” 林冲点头,诚恳的道:“我知道,所以我说一早就做了谋划。非是我不相信你们,只是你们不知道比知道好,我不想害你们。” 曹松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坚持,两人又说了一些四海百货店和四海酒楼的事情。 原来林冲走之前,在练兵的临时军营,也就是韩一鸣家的庄园别业留下了两仓库的货物,却忘记了青椒西红柿等新鲜蔬菜,结果这些天来四海酒楼好多菜就断了供应。 “这些货今天晚上就能到了,明天卯时叫人来拿货吧。” 曹松走了,林冲一走就是十六天,这时自然要随茂德帝姬和刘伟雄到昆玉殿去看看几位帝姬和皇子。 检查了一下几人的武艺,其实就是站功架的基本功,这对打熬筋骨,增长力气和耐力,提高反应能力有极大的帮助;又陪着几个小家伙玩了一会,然后告辞。 想了想,林冲还是没有对茂德帝姬开口,每次看到她那双纯真清澈的像是能把人醉进去的大眼睛时,林冲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罢了,希望她能坚强一些吧。 总之,自己的出现,绝不会让她重复原本时空中那种悲惨到极点的命运就是。 不久之后,林冲平安出皇宫出来,先去了一趟南熏门外安仁村军营,通报了皇帝赵佶对自己的处理结果,所有的人也就放下心来,开始为撤离做着准备。 这天入夜后,汴梁城依旧是万家灯火,哪怕是夜深了,城中许多街道依然是热闹万分,无数的灯箱广告亮了起来,各种夜宵美食的香味飘散在整条大街上。 街道上依然人流不断,送外卖的小厮一路小跑着给顾客送上热腾腾的美食;值夜的更夫在路边停下,等候富人和权贵家的马车驶过;春风得意的才子和失意的候选小官从各处正店青楼里走了出来,一脸的醉意和笑意。 这就是大宋的东京汴梁,地球上第一个不夜城,当整个世界还处在一片蒙昧的黑暗当中的时候,汴梁的夜空却是璀璨耀眼得让人不敢相信的她的富足和繁华。 矾楼后院,被当做金丝雀圈养的李师师怔怔地看着灿烂的万家灯火,嘴里哼着《卷珠帘》的曲调,眼神中说不出的孤寂; 皇宫里面,昆玉殿中,还有三个多月就十二岁的小姑娘赵福金已经睡下了,脑海里却还在想着下午的事情。 “谢谢五公主这次帮了我,说说看,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谢啦,你不是也救了我三次么?算是扯平一些啦。” “那你要不要呢?” “要!当然要了!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什么礼物呢。” “好吧,那我就按自己的意思给你准备礼物了,我想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小女孩不由的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最想要的还是你能每天来陪我。” 想了一会,小女孩渐渐有了睡意,她嘟囔一声:“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惊喜呢?”然后甜甜的进入梦乡。 夜更深了,城市的大部分已经渐渐陷入黑夜的沉睡当中,许多人进入甜美梦乡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悄从后门驶进太尉府。 府中一个院子里,名叫高沐恩的猥琐胖子正握着一把直刀对着一个稻草人拼命劈砍,嘴里大叫道:“啊~啊~啊~林冲~我砍死你~我砍死你这贼厮鸟~再把林娘子抢过来……” 这个时候,富安连同几名家丁帮闲走了进来,后面四人手上提着一个还在不停挣扎的麻袋,高沐恩的眼睛一下亮了,连忙丢下刀跑过去。 麻袋被人打开了,里面放出来的,是一个被绳索绑住的小妇人,若是林冲在场,就能认出此人正是今天下午被高沐恩当街拦住调戏非礼那名女子。 女子的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在喉咙里发出绝望呜咽声,身体忍不住颤栗起来,脸上已是惶恐害怕到了极点。 然而她这个样子却是越发刺激了高沐恩的***,高沐恩一下银邪的笑出来,一张大肥脸凑了过去,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娘子,我就说你跑不掉的吧……哈哈哈~赶紧抬进去……哈哈哈哈~小娘子……” 富安关上了门,一群人还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银邪的笑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女子剧烈挣扎的声音,耳光和殴打的声音,还有高沐恩断断续续喊着林娘子的声音…… 几个人听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猥琐的银笑,各自散去了。 夜色还在继续,斗转星移,昼夜更替,天还刚蒙蒙亮的时候,林冲就早早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与贞娘小别胜新婚,互诉衷肠缠绵了半个晚上,尝试了好几种新姿势,此时贞娘兀自还在甜睡,林冲却是神清气爽,感觉使不完的精力。 娇妻美眷,大好河山,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草菅人命,报仇! 怀着这种好心情,林冲洗漱了一番就骑着马来到了南熏门外的军营,准备给这伙学员来一次突然袭击,之后还要到汴梁东北方向的黄河渡口联系西去关西的船只。 此时大宋正准备倾全国之力一举灭亡西夏,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船只源源不断将全大宋汇集到汴梁的粮草和各种物资,再从汴梁运送到关西去。 有这样的顺风船可坐,林冲自然不愿意麾下士卒和士卒家眷辛苦赶路去关西,自然的这个理由包括赵佶高俅,还有负责提举渡口转运事的大使也都没有怀疑。 只是大概知道林冲失了圣眷,或者上面的人传下话来,这个鸟提举大使倒是给了林冲颇多刁难,最后费了不知道多少口舌,又塞了五千贯的交钞,才答应拨给林冲二十艘大船还有三百名船工。 虽然费了好多口水,又被人勒索了五千贯交钞,但林冲心情还是不错的,等到时候自己的人上了船到了黄河上,那就自己算是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再不回了。 以大宋朝廷现在这种低下到令人发指行政效率,以及诸事懈怠,人浮于事的情况,想要在黄河上拦住自己或者知道自己的去向,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乎,交代好阮小七和几名石碣村的驾船好手在船上待命,林冲哼着小曲一路回到了汴梁城,却不想在路上就迎面碰上了厉天闰和郭十三。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两人脸色都十分的难看,厉天闰更是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林冲不解地问道。 “军主还记得昨日回来时,在街上碰到的那个女子么?”厉天闰脸色有些狰狞地道。 “怎么了?她不是跑掉了么?” 林冲隐隐有种不好预感,他原本以为当时自己一搅局,让那名女子乘机跑掉了,那女子就应该没事了吧。 汴梁城这么大,不算驻军起码一百多万人口,太尉府就算权势再大,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女子也不啻于大海捞针,难上加难吧? 难道高沐恩身边有人认识这个小娘子,竟然让他找到了家里,把人抓来歼污了? “她死了!” 林冲悚然一惊,在厉天闰咬牙切齿的叙述中,林冲知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今天上午,厉天闰第一次来到汴京城,就要郭十三陪着他四处逛逛,两人来到汴河一处河段附近时,正巧碰到有人无意中从河中捞出一具由麻袋装着的尸体。 饶是尸体已经被河水泡得有些发白,但还是被眼尖的厉天闰一眼认出了就是昨日碰到被高沐恩调戏的那名女子。 因为当时见到她时,这女子衣着服饰虽然看上去很朴素,不像是有钱的人家,不过却是风韵天成,十足的美人胚子; 厉天闰第一天就汴梁城就遇到这种事,自然印象深刻。 当时厉天闰就觉得这九成以上是高沐恩做的孽,也不逛街了,就在原地看着, 不久之后开封府的人也来了,周围有人认出这个女子来,原来这女子叫做芸娘,就和丈夫租住在这附近不远。 当下一行人连同开封府的衙役就一齐去了芸娘租住的地方,却见芸娘的夫君已经被人打得半死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等把人救醒之后,得知妻子全身赤·裸被装在麻袋里抛尸汴河,男子一下大嚎起来,说是昨天晚上太尉府的人半夜闯入把芸娘抢去,他也被打个半死,几乎丧命。 “军主,那个芸娘死的太惨了,她死前应该受到了很多的虐待,身上好多地方又青又紫,好多地方被抓破了……她的……她的一处那个还被咬掉了……那里还插了一根棍子……令人发指,禽兽不如啊! 叵耐开封府明知是高沐恩做的,却不敢去抓那厮,反倒严词警告那个男子还有周围邻舍不要到处去乱讲,否则被打死了他们也不会管!” 林冲额头上的青筋一下暴起,双拳握得咔哧直响。 作为老汴梁子,林冲自然知道这个花花太岁高沐恩的事迹和秉性。 这厮大概是有人妻控,貌似不太喜欢未出阁小姑娘,反而最是喜欢刚出嫁不久的小媳妇,专爱调戏,并且歼污漂亮的良家少妇。 但长久以来,却还从未听说过这厮有虐待人致死的事迹。 这厮虽然欺男霸女,坏事做尽,却也不是一味乱来,汴梁城中关系复杂,一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女子,说不定就跟哪个大臣或者哪个汴梁禁军军将世家沾着亲。 虽说高俅是赵佶身边第一近臣,最能讨他欢心,也最得他信任,太尉府自然不怕任何大臣或者将门,但惹到了有身份的人,到时候闹得沸沸扬扬,也是一个麻烦不是? 而且日积月累下来,岂不是把汴梁的官员都得罪了,到时候只怕高俅再得宠,也很难保住这个干儿子了。 所以一般来说,高沐恩只对那种看上去一点身份背景也没有的下手,调戏或者歼污后,一般也会把人放了。 这也是太尉府霸气的地方——我家花花太岁调戏或者歼污了你们的妻子,你们又能奈我何! 可是这次,为什么不但把人歼污了,还虐待致死呢? 林冲隐约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个芸娘。 就是因为自己突然搅局,在放跑了这个芸娘,让高沐恩吃了瘪,满腔怒火没处发泄,最后就发泄在芸娘身上,活活把人折磨虐待死了! 厉天闰只觉得胸中怒火在燃烧,他咬牙道:“军主,我们要给芸娘报仇!” 郭十三也恨恨的地道:“师父,我们走之前把他做了吧!” 林冲双目赤红的听着,拳头握紧,指甲刺破掌心,血流了出来,看得两人都觉得有些吓人,大气也不敢喘,过了一会,林冲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平静,目光也柔和起来,淡淡说了一句:“好,我来安排。” 说起来,林冲本来打算就这么悄悄走掉的,毕竟梁山现在还很弱小,若是把高俅得罪惨了,从梁山创立之初就不停派兵围剿,对梁山的发展壮大实在有些不利。 但是现在遇到这种事,芸娘虽不是自己所杀,却因为自己而死,不杀高沐恩,自己良心不安! 再说了,这世上哪有万全的事情,前怕狼后怕虎的还造什么反? 就算高俅真的不停派大军大军前来征讨,只要不是西军,林冲也不怕。 看他是能把梁山军围困死,还是不断的给梁山军送菜!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有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林冲回去之后,就没再提起这件事,也没让厉天闰和郭十三说起这事,神色平常如昔。 但两人却知道林冲既然说了要杀高沐恩,高沐恩就一定活不了,因此两人心中除了愤怒之外,又多了一份激荡,神色看上去就有些不对。 特别是郭十三,一个小孩子哪能藏得住事情?几次被锦儿追问却只能摇头,这时再看到师父表情自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觉佩服起师父的高深莫测起来。 贞娘看到十三和锦儿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其实能感觉出来今天林冲心情有些不太对,而且也看到了林冲掌心的血痕,分明是生气握拳自己掐出来的。 夫君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让他特别生气的事了,贞娘心中暗想。 但既然夫君表现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贞娘也就不多问。 “相公难得这么早回来,不如我们去院子里坐一坐吧。” “好。” 柔柔的声音说不的舒服,林冲点点头,然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往后院走去。 小锦儿和小十三,两名粗使的丫鬟立刻就笑了起来,官人和娘子真是亲密呢,好得像是一个人一样。 贞娘脸上突然热起来,饶是在林冲面前柔顺无比,夜半无人时在林冲的要求和哄骗下,也会愿意尝试一些新的姿势,甚至主动做一些动作。 但当着其他人的面,相公这样做,却让她的俏脸一下害羞的通红了——以后我可怎么面对锦儿他们啊。 不过贞娘也没有反抗,还主动将身体往林冲怀里靠了靠,脸颊在林冲的胸口蹭了蹭,口中却道:“相公,下次别这样了,锦儿十三看到不好……” 林兄笑了笑,一路抱着妻子来到后院桂花树下坐了下来,贞娘想下来两人肩并肩坐着,但林冲却环住了她的腰。 贞娘试了一下没能成功也就作罢,随后她侧着身子握住了林冲一条手臂,看看锦儿他们也不敢跟进来,就把脸靠在了林冲的胸口上,听着夫君的心跳,感受两人在一起的温馨。 “在想什么?马上要离开汴京了,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去做的?”林冲问。 “没想什么,相公,你最近忙的撤离的事情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这事都是闻先生在张罗,渡口船只的事也谈好了。 到时候我们向西走一天,第二日天不等天亮再突然转向往东,到时候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是向西先走了。 这样顺风顺水,不消几天就能……我给了阮小七好多的钱……到时候再把这三百船工收了……” 林冲笑着说起撤离的准备,贞娘眨了眨眼睛,便也跟着笑起来,过得片刻,她道:“那就是说这几天相公都没什么事了?” “差不多,明天还有些忙,后天就没什么事了。” “那后天相公能陪我再逛逛这东京城吗?再买些东西,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起来,张贞娘从便生活在这东京汴梁,见惯了汴梁飞繁花美景,猝然要去四百多里外的梁山,心中自然有些留恋; 不过此时贞娘这么说,却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她心中想的更多的还是能陪林冲散散心。 “好啊,后天我陪你。” 林冲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说起来自从当上这个茶酒班副指挥使,陪贞娘的时间确实也太少了一些,就当一个补偿吧。 同一时刻,汴河边上一处民居当中,灵堂已经设了起来,家中男主人被打得躺在床上起不来,一些街坊邻舍在四下忙碌张罗着,不时的叹息一声,痛骂太尉府无法无天。 便在这时,两名万家通煤球店的店员推着小煤车走了进来:“这里可是钱泽家?” 一位来帮忙大嫂迎了上去:“是却是,只是我们不曾定过煤球啊?” 其中一名送煤球的伙计缓步走了进去,掏出几张十贯的交钞来,见人塞了一张,道:“诸位街坊辛苦,有人出于义愤,托我来找钱泽,可否让我进去?” 这些街坊邻居都愣住了,但看对方不像是有歹意,就带着这人进了里屋,见到了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的钱泽。 这人又从身上掏出一瓶药粉和一些治跌打损伤的好药来,待其他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在钱泽疑惑的目光中说道:“好好养伤,托我之人说了,十日之内,一定帮你为芸娘报仇!” 钱泽激动道;“不知恩公是谁,只要他真能杀了高衙内,小可愿粉身碎骨以报此大恩!” 与此同时,太尉府中,高俅正在听取陆谦的汇报,高俅一直阴沉的脸上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早在林冲还没回来时,太尉府的人就无意中发现军器监和都大提举内外制造军器所好些个顶梁柱工匠有些不对劲,似乎在忙着撤离,于是高俅就让人去仔细查探。 现在结果出来,却把高俅都惊着了,原来不仅两处军器作坊好些个大师傅都在做准备要走,他们手下至少三十多名普通工匠和学徒也在做准备要走。 而且都是手艺最好,经验最丰富的,这是要做什么? 但接下来陆谦却分析猜测说,这些要走的工匠八成可能与林冲有关,高俅一下欣喜起来。 高俅知道,他貌似已经找到了林冲的软肋,你要去关西就去关西,可是偷偷带这么多专业打造军器盔甲的工匠走是什么意思? 而且还挖的还是官家的墙脚,一下挖走这么多经验丰富,手艺精湛的工匠,所有的军械,包括神臂弓,三弓床弩,步人甲什么造不出来? 特别是神臂弓和三弓床弩,这可是大宋严格保密的神兵利器,林冲竟敢收买这些工匠! 这分明就是想造反! 不过陆谦也只是分析猜测而已,想要定林冲的死罪,却还要有拿得出手的证据。 “密切监视,一定要找出能证明林冲就是幕后之人的铁证来!若实在找不出来,可以悄悄把人捉了,只要拿到口供,本官就能治他的死罪!” 高俅语气森冷的说道,陆谦忙诺诺点头,心里乐开了花,自己帮太尉府办成了这事,肯定会受到大大的重用,青云直上的时候不远了。 至于林冲这个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哼哼,却也怪不得我了,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想到此处,陆谦心中不由的生出几分快意来。 叫你发达了就翻脸不认人…… ps:谢谢书友云志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八章 涉险过关,厌恶 两日的时间,转眼过去了。 这一日,林冲陪着贞娘、锦儿、十三、还有两个丫鬟,两名虞侯,从几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一路逛去。 好看的衣服啊,各种精致的头面首饰啊,汴梁城的名小吃,各种好玩或者家里要用的小玩意,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的东西; 除了买东西,玩也是必不可少的,难得贞娘今天这么高兴,林冲还特意带她去看了一场足球比赛,感受一下现场狂热的气氛;在球场外面看了一会儿杂耍戏法表演;随后又去四海酒楼听了两场相声,可把她开心坏了。 “……二郎,手里拿的什么?” “我娘给带的鸡子。” “给我吃。” “不给……你猜,猜有几个。” “我猜出来你给我吃一个?” “你要猜出来我把这两个都给你。” 艺名小岳岳的相声演员歪着头想了想,手捂着嘴,一脸呆萌道:“……我猜五个?” “哈哈哈~夫君,这个小岳岳太逗了~” 贞娘和锦儿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在包厢里洒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然而快乐总是短暂的,正高兴间,包厢门就被打开了,一名学员连同一名石行方的心腹虞侯一起悄悄走了进来,林冲站起身来,两人在林冲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林冲脸色陡然变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正笑得停不下来的贞娘,随后他走了过去,在妻子耳边道:“贞娘,有点事我要去处理一下,你就在这里听听一会相声,然后我会让冯逸他们送你回去。” 夫君总是有事要忙的,贞娘倒不疑有他,起身送林冲出了包厢门,又说了几句话便再次乐不可支观看相声表演去了。 而林冲此时却心急似火,他在门口跨上了一匹马,嘱咐来人两句,朝皇宫飞奔而去。 尼玛,百密一疏,工匠撤离的事情的竟然被高俅发现了。 这些工匠也是醉了,明明给了他们一半的安家费,到了地方再给另一半,每月工钱又高,完全不用为生计担心; 而且闻焕章也一再命人嘱咐他们,只管打包衣物细软,房子家具都不要了,可是这些货却还是有人舍不得这点小钱,偷偷去处理了这些家产。 结果就被高俅的人发现了,而且昨天半夜还有一名工匠突然失踪,不问可知肯定是高俅这厮下手了! 再之后,今天这厮就跑到皇宫向赵佶告刁状,这分明是他自以为拿到了证据,要置自己于死地。 林冲快马来到皇宫,正巧小黄门来传林冲,于是很快就把林冲带到赵佶面前,果然高俅已经拿了一份口供在赵佶面前言辞凿凿说林冲要造反。 林冲闻言当即怒不可遏,豹眼圆睁,冲上去就要打人:“高俅,我入你亲娘!什么仇什么怨,你要如此污蔑于我,我杀了你!” 高俅吓坏了,他完全想不到林冲这时候竟然不去辩解,还敢这么嚣张,急忙一边大步闪躲,一边大喊道:“官家,官家,林冲这厮这是理屈词穷,气急败坏了啊……官家救我……” 赵佶也一下愣住了,完全没想到林冲还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当下怒不可遏道:“林冲你放肆,你眼里还有朕这个官家吗?御龙直,御龙骨朵子直给朕拿下这厮!” 御龙直和御龙骨朵子直也是诸班直的两种,属于皇帝面前带刀,带骨朵子(金瓜锤)的贴身侍卫,若是皇帝要杀人也是由他们来执行,叫做金瓜击顶。 林冲一下被抓住了,好在赵佶却也没有下令把林冲拉出去用金瓜打死,而是气愤的道:“林冲你是越来越无礼放肆了,在朕的面前竟敢追杀朕的大臣,你眼里还有朕这个官家吗?” 林冲叉手为礼,犹自愤愤不平道:“官家,臣君前失仪,罪该万死! 然高俅这厮如此诬陷臣,臣实在是不能忍啊,臣非是对官家不敬,臣……臣实在是气急攻心,失去理智!” 赵佶怒气稍稍消减了一些,仔细想想他所了解的林冲,还真就是这样一副直来直去,简单粗暴的暴脾气。 果然是个莽夫啊,练武之人就是粗俗,赵佶不觉有些鄙视起来。 高俅叫道:“官家,他这分明是词穷了,无话可说了,这白纸黑字的口供在这,林冲暗中收买工匠,欲行不轨,还请官家明察啊!” 梁师成,蔡攸等人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就听林冲呵呵冷笑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份口供能证明什么,三木之下,要什么口供没有! 官家,臣前段时间确实与军器监和都大提举内外制造军器所的工匠走得近些,臣准备打造一支精锐骑兵队伍,这是官家批准的啊! 因此臣花了大价钱费了好多门路买到五千斤最好的镔铁;又将四百副青唐瘊子甲改装打造新的盔甲,这才与这些工匠来往的多一些。 臣实在想不通,这怎么就跟要造反扯上了?” 高俅道:“臣发现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好些个大工匠和他们手下至少三十多普通工匠最近都一下多了一大笔钱财,而且都在忙着出售各种家什,臣已经得到口供……” 林冲冷笑道:“你们他们手头都阔绰了一些,这或许是有吧,这是他们为臣打造军械用心,我奖赏给他们的,这也犯法吗? 还有,你说他们在忙着出售各种家什,怎知他们不是卖了旧家什想换新家什呢? 你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故意攀诬我……” 林冲不准备继续在这些罪证上纠缠,他很快转移了话题道:“官家明鉴!臣怎么可能造反? 臣行事鲁莽,太尉,梁隐相,小公相,老公相几边人都让臣得罪光了;臣自小就离开了关西,到了关西更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臣一介孤臣,仇敌满天下,臣怎么可能会造反?臣若是造反,岂不是自绝于天下! 高俅这厮分明是记恨臣当初赢了他十万贯钱,这厮就是睚眦必报的,一直怀恨在心,想要置我于死地,还请官家明鉴!” 赵佶的怒火更少了,想想也对,林冲把朝堂上几边的人都得罪了,孤立无援,朕就是他唯一的依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造反呢? 当下赵佶就对这事做了他的判断,不管高俅,梁师成,蔡攸等人再怎么说,他也是完全不信,几人只能暂且作罢,心中大恨。 林冲也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这次总算涉险过关了,但自己与高俅等人越来越水火不容,让他烦不胜烦,自己肯定也越来越被赵佶厌恶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说起来赵佶倒不是一个笨人,反倒在很多地方非常聪明,但是他的聪明没有半点用在正途上。 作为艺术家皇帝,赵佶至少有一大半的聪明和精力都用在玩和享受上;剩下的则用在对国家财政的独揽,还有对自己政权的控制之上。 前者为他的穷奢极侈创造了条件;而后者则保证了他的政权稳固,大权独揽,这点从他对蔡京的控制就可以看出。 蔡京算是权倾朝野了吧,可是赵佶要罢他的相却是一句话的事,蔡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赵佶的聪明之处——玩制衡。 朝堂之上不仅有童贯,梁师成这一派与蔡京集团打擂台,同时又有张叔夜,宿元景等几名较清正的大臣做赵佶的打手,然后赵佶就可以看着这三派相斗,他做裁判,最高决策者。 比如蔡京专权独揽,安插党羽太过分了一些,赵佶便让其他两派一起弹劾蔡京;蔡京罢相之后指使其党羽报复张叔夜,赵佶二话不说就将张叔夜贬官;再之后蔡京复相,赵佶便又再次把张叔夜召了回来。 这一手玩的多溜啊,可知赵佶智商不低,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其他地方,赵佶就几乎是个傻子,被蔡京、朱勔、高俅、童贯、王黼、梁师成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蔡京帮他管理帝国财政,趁机大肆敛财中饱私囊,他不知道;朱勔在东南大型花石纲,一面从国家财政拿钱,一面对百姓敲骨吸髓明着掠夺敲诈,虽然有一小部分的钱孝敬了赵佶,但大头却被朱勔私吞了,他还是不知道; 高俅把几十万都门禁军变成了施工队,他不知道,每年金明池演武时用花枪花棒骗他,他还高兴的跟什么样的;梁师成假传圣旨,任意安插亲信,打击政敌,他还是被蒙在鼓里; 再之后,在原来的时空中,蔡京再次罢相,王黼开始当家,全国的地方官掠夺百姓献给赵佶的珍奇之物,被王黼截留下来九成,只送给赵佶一成,他还是傻乎乎的完全不知道。 这就是又聪明又愚蠢又荒唐轻率的皇帝赵佶,不过既然蔡京高俅等人可以骗他,林冲自然也不会客气。 赵佶早就见惯了听惯了蔡攸高俅等人对林冲的攻击,这时再见到林冲如此气愤不平暴跳如雷的样子,又听了他的一番辩解。 当下赵佶再无怀疑,给这件事定了性:这就是高俅无事生非,在打击报复林冲。 不过林冲如此粗鲁莽撞,在自己面前如此无礼,之前又忤逆自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加之高俅等人与林冲的关系越来越差。 赵佶便也越发厌恶林冲了,恨不得让林冲赶紧从汴梁,从他眼前消失! 狠狠训斥了林冲一番,又罚了林冲半年俸禄,让林冲五日之内必须启程,赵佶便让林冲滚了,现在他对林冲是一眼也不愿多看了。 高俅、蔡攸、梁师成等人互相对视一眼,虽然觉得今天没弄死林冲,但看到赵佶对林冲这种态度,几人也是相视一笑。 林冲这厮本就一幸进小人,现在被官家厌恶了,那想要他死,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说起来这厮还真让他们有些头疼呢,完全不讲官场的规矩,完不受控制,不肯屈服他们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主动跟他们作对,还敢有好处不分给他们! 更让他们觉得害怕的是,有林冲这个“刺头”在赵佶身边,说不定哪天这厮就会像揭露蔡攸变戏法把戏那样,把他们欺瞒赵佶的这些罪行也给捅出来! 这怎么不叫他们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必欲除之而后快呢? 不过好在这货自己找死,活不了多久了。 林冲自然也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也是冷笑。 一群只欺上瞒下,贪腐内斗的垃圾而已,日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在我梁山军的铁骑面前,希望你们能硬气一点,不要跪下来磕头求饶才好。 “刘兄,可能要连累你了……” 小胖子刘伟雄倒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见林冲这样被赵佶骂成狗一样,还不避嫌的跑来送他。 林冲大为感动,见四周没人就轻声说道:“你我兄弟,我不想害你。 今后我或许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来,我希望刘兄你,还有曹兄、高兄、石兄他们不要受我的牵累才好,一定要第一时间与我划清界线,切记切记!” 饶是心宽体胖如刘伟雄,这时也急了:“林兄,你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林冲笑了笑:“你们以后会知道的,不过一定要切记啊,我若出事,你们切记千万不要想着来救我,也不要替我求情,自保为上!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刘伟雄闷闷不言的走了,林冲想了想,其实他倒不担心刘伟雄和曹松他们:刘伟雄是赵佶的小舅子,且又是个老实人,不但不惹事,偶尔被欺负了也都一笑而过,应该没人会去对付他。 曹松、高忠武、石行方这些汴梁禁军将门世家,他们之间互相联姻抱团,已经变成了一个整体,加之又和皇室结亲,经营了一百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哪怕是赵佶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应该也会没事。 倒是金枪手徐宁,之前自己与西贼辽国武士决斗的那段时间,徐宁主动来帮忙给他做陪练,之后两人关系也还不错,说不定会受到自己连累。 说起来,高俅等人要害刘伟雄有点难,要害徐宁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虽然徐宁因为上次立了功,现在也已经当上金枪班的副指挥使了。 不过徐宁是个功名心很重的,若现在自己去邀他梁山入伙,只怕他不会愿意吧?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派人去跟他说一下才行。 林冲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往刚才那座四海酒楼走,哪知才走到一半,就见郭十三急匆匆狂奔过来,远远见到林冲就大叫道:“师父不好了,师娘在前面被高衙内拦住调戏!” 卧槽! 林冲登时一愣,心想这历史惯性还真是大! 在这个时空,自己的身份已经非比寻常了,贞娘身边也有两名虞侯跟随,且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身份的,竟然还会被高沐恩这厮当街拦住调戏! 而且冯逸他们肯定一开始就通报了姓名,高沐恩却还敢如此,这尼玛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卧槽,老子杀了他!” 林冲一下怒不可遏,豹眼圆睁须发皆张,狠狠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 尼玛,老子今天不打出他的屎尿来,不打的这厮跪地学狗叫,老子这个林字倒着写! 第一百四十章 打断狗腿! 林冲在小御街上策马疾驰,很快就见前方大街上围了一大堆的人。 林冲急急跳下马,就听见人群中议论纷纷,嗡嗡嗡的声音中,一阵银邪下作到令人发指的笑声显得极为刺耳。 “娘子~别怕~不要跑啊……可把我想死了~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别跑啊~让我亲一口……” 伴随着这银邪笑声的,是贞娘愤怒的尖叫:“你别过来……我相公不会饶了你的……啊~” 林冲登时血灌瞳仁,不问可知,高沐恩这条狗又再次叫一帮家丁虞侯围了一个圈,他自己在中间玩追逐游戏兼动手动脚了。 可想而知贞娘被他这样当众调戏,羞辱,心里会有多难过,心里阴影面积会有多大! 林冲一下怒不可遏,两手一扒人群就挤了进去,围观的众人见是林冲,有的一下惊得呆住了,有的人则发出一声声惊呼。 “娘子告诉你吧~林冲这厮马上要死无……” 高沐恩此时一脸兴奋,哪里注意得到这些惊呼,他接连几下都没追到贞娘,当下有些气恼,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叫着冲向张贞娘。 眼见一个恶狗扑食的猛冲,将将就要抓住体力已经大幅下降的张贞娘,这时就见张贞娘身后突然冲出一个人,一下就把已经跑得有些踉跄的张贞娘拦腰抱在怀里。 “啊~” “别怕,是我!” 张贞娘尖叫一声,惊惶无比,随即就听到林冲的声音,顿时心神大定。 而这时高沐恩也已经发现不对,想到林冲的悍勇,这厮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可是巨大的惯性还是依然带着他肥壮的身体冲向两人。 高沐恩吓得尖叫起来:“林……林~冲~啊~” 在所有围观群众注视和惊呼声中,就见林冲抱着林娘子转了一个圈,随后站定不动,这时高衙内也正正冲到两人面前。 就见林冲猛地抬起右脚,重重一脚就踢在高衙内肥大的肚子上,就听一声杀猪也似的嚎叫,高衙内肥胖的身躯一下倒飞出去,啪叽一下摔倒在地,捂着肚子惨叫不止。 “哎哟……痛死我了……林冲~你敢……” 那边富安等一帮家丁帮闲虞侯,这时也完全傻掉了! 之前衙内在路上碰到林娘子的时候,他们也劝过,可是衙内一见到日思夜想的林娘子就走不动道了,还说甚么太尉已经拿到林冲的罪证,这次林冲死定了。 之后又听见有人说林冲急匆匆赶去皇宫了,衙内越发有恃无恐,于是他们也便怀着忐忑的心情,像往常一样,把林娘子给围住了,还把林冲的两名虞侯给打了,只是跑了一只小猴子。 可谁能想到,没过多久,衙内口口声声说死定了的林冲会突然杀到,而且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直接一脚就把衙内踢翻在地。 围观的众人也全都看傻了,不过看到汴梁恶霸花花太岁捂着肚子地上惨叫,众人心里也是别提多痛快了。 若非是惧怕高太尉权势,这些人简直要忍不住欢呼叫好起来! 不过虽不敢大声叫好,片刻之后却还是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活该!” “解气啊!” “这一脚踢的,倒飞出去七八尺,只怕肠子都要踢断了吧!太痛快了!” “林无敌好样的!” “有好戏看了,倒要看这事林冲会怎么做?” 这时林冲的两名虞侯冯逸他们也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小锦儿也挣脱了一名家丁的拉扯。 林冲把贞娘放了下来,安慰两句交给锦儿,转身来到高沐恩重跟班中一个身材矮小,紫棠色面皮的面前。 “你是富安?” 富安吓得呆住了,身体筛糠一样抖着:“我~我是……” “好。” 林冲狞笑一声,毫无征兆的一脚就猛的踢在富安的小腿腿骨上。 “嗷……” 就听咔嚓一声,随后便是杀猪一样的惨叫,富安一下跌倒在地,手捂着断腿,脸涨得通红,满头大汗,嘴嘴巴张得大大的嚎哭着。 那边在十几名跟班吓坏了,转身就想跑,林冲大喝道:“谁要敢跑,我就杀谁,再砍高沐恩一刀!” 十几个人登时就被吓得不敢动弹,林冲可是能单挑一百西贼铁鹞子的猛人,而且连衙内都敢踢,自然也就敢杀他们。 “都过来站好。” 十几人哪怕是再害怕再战战兢兢,还是老老实实,温顺得像只小猫也似的乖乖来到林冲面前站好。 随后,杀猪一样的惨叫便再次响起,林冲如法炮制,只一脚,再次将一人的小腿腿骨踢断。 一声声惨嚎传来,剩下的跟班的心顿时忍不住一阵哆嗦,吓得差点晕过去。 这个林冲,好狠的人啊,这是要踢断我们每人一条腿啊。 “林都教头饶了我们吧!” 一名虞侯见状不妙,立刻吓得跪了下来,其他的人也跟着一起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求饶。 “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这次吧!” 林冲冷笑道:“好啊!” 十几人立刻大喜,磕头磕的更响了,正准备说感谢的话呢,就听林冲继续说道:“听说几日前你们帮着高沐恩调戏了汴河边上一个叫芸娘的女子,之后又把她抓进太尉府中,致使她被高沐恩这厮活活歼虐而死!” 围观众人有的早就知道这事,也有不知道这事的,这时一听顿时就都炸了窝,大骂太尉府丧尽天良。 而这十几名高沐恩的跟班听到林冲说起芸娘,也是脸色剧变,全身的汗都出来了。 只听林冲说道:“只要你们能让她活过来,我便饶了你们这次!” 这些人一下说不出话来,林冲冷笑一声,也不再废话,一脚就把面前那人踢翻,右脚在他右小腿上重重一踩,一条狗腿再次被林冲打断。 贞娘抱着锦儿就在旁边,眼见如此场面脸色一下就白了,她这时才知道原来,原来两天前相公心中气愤竟是因为这件事。 十几条狗腿子的狗腿终于挨个被林冲全部打断,整个场面除了地上十几人惨叫之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林冲下一步会怎么做,这件事又将怎么了结? 闹到这个地步,林冲与高太尉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了。 高太尉如此得宠,而林冲却听说已经被官家厌弃了,他这次痛快是痛快了,可是接下来呢?高太尉会怎么报复? 就见林冲慢悠悠来到兀自还捂着肚子在地上起不来的高沐恩跟前,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他道:“高沐恩,你想死想活?” 高沐恩被踢时的剧痛现在已经不那么疼了,但他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林冲将他手下的腿一个个的全部打断,早已惊吓得差点昏过去。 这时候再被林冲这样毛骨悚然的盯着,顿时全身一阵哆嗦,裤子立刻就湿了,随后林冲便在尿骚味中又闻到一股恶臭味。 果然是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软骨头啊,才一句话就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过了许久,高沐恩才哆嗦着断断续续道:“林冲……你~你别杀我……我~我爹是高俅,你不敢杀我!”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当街打脸 林冲冷笑一声,当即就从冯腰间抽出一把刀来,冰冷的刀锋搁在高沐恩的脖子上。 高沐恩只觉得汗毛倒竖,心中的恐惧已经无以复加。 “你看我敢不敢杀你?” 高沐恩身体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林冲冷喝一声,再次问道:“别让我问第三遍,你想死想活?” 高沐恩一个激灵,哆嗦着大叫起来:“我想活,想活!” “想活好啊,我来问你,自高俅那厮得势以来,你一共调戏歼污了多少良家女子?” 高沐恩一下愣了,这两三年来,在高俅的有意放纵下,调戏这种事他几乎每天都干;歼污也每隔四五天或者七八天就要来一次,谁能记得清。 “就当被你侮辱的女子有两百吧,现在你给我跪在地上,每个女子你打自己两个耳光,再大喊一声‘我不是人,我是畜生’,然后重重磕一个头,就当是是赎罪了。 否则……” 林冲声音一冷,眼中凶光四溢,看得人不寒而栗,随即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高沐恩这时已经有些吓傻了,心中还在想四百下耳光,两百次磕头,那还不要了自己小命? 然后他就感觉到脖子上冰冷的刀锋轻轻滑动了一下,锋利的刀刃一下割开脖颈上的肌肤,刺痛传来,高沐恩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就爬起来跪好。 林冲冷冷的收回了刀,杵在他的面前。 啪~啪! 高沐恩早已丧胆,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两个耳光就重重打在自己脸上,那张原本就无比肥大的丑脸顿时肿了起来。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高沐恩惊惶万分的大叫着,然后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看得周围围观百姓都觉得疼,可是心里却说不出的快意,就差没鼓掌叫好了! 活该,这厮作恶多端,哪怕是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痛快啊! 以前大家是惧怕太尉府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可现在却出了林无敌这个横的,花花太岁这贼厮鸟就立刻怂了。 乖乖的自打耳光,乖乖的自己骂自己,乖乖的磕头赎罪——真解气啊! 只是如此一来林都教头不是把高太尉得罪惨了吗? 便在众人心中猜测高俅会如何报复时,就见人群分开,一队开封府的衙役的走了进来,紧接着后面跑来了五名骑士。 众人看时,却是八十万禁军副都教头,左义卫亲军副指挥使,林冲名义上的副手,护驾将军丘岳。 丘岳飞快的跳下马来,就看到地上歪七扭八躺了一地捂着小腿在哀嚎哭泣的人,而高太尉的干儿子花花太岁高沐恩此刻一张肥脸已经肿得像个猪头,又青又紫,已经没剩下多少意识,却还在乖乖自打耳光,大骂自己是畜生,然后磕头。 丘岳只觉得心惊肉跳,对着林冲道:“林都教头,这是怎么回事?” 林冲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怎么回事?这厮大街上公然调戏我的娘子,我把这些狗腿子的腿全打断,这厮自觉罪孽深重,正在磕头忏悔呢。” 丘岳面色难看的像是能滴出水来,心说自觉罪孽深重个鬼,这厮坏事做绝有毛线罪恶感。 分明是你拿刀在他面前恐吓,看太尉来了,你如何收场! 丘岳直接上去抓住高沐恩的两只手,不让他再打自己,把他扶了起来。 这时高沐恩整个人已经吓傻一般虚脱了,肥胖的身躯全都靠在丘岳身上,刺鼻的骚臭冲天而起,丘岳忍不住皱了皱了鼻子,但也只能忍受着。 高俅终于骑着马从皇宫赶到了。 事实上早在高沐恩当街堵住林娘子时,开封府的衙役和皇城司的逻卒就已发现,却没有任何动作;直到林冲分开人群冲进去,一脚踢翻高沐恩,这些人才飞也似的回去禀报了。 却说高俅一见地上躺了一地正在哀嚎呼痛的人,又见到高沐恩重的像猪头一样的肥脸,已经昏了过去,顿时也是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暴跳,指着林冲就要发作。 可是看到林冲杵着一把明晃晃的直刀冷冰冰地盯着他的咽喉,好像随时准备要挥刀砍过来的样子,高俅的后背却突然冒出一股寒气。 高俅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发现,林冲是真的很想杀死自己。 这个林冲行事太出人意料了,高俅虽然也学过一点枪棒拳脚,身边也有丘岳这个高手,还有王文斌这个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在,但高俅却完全没把握敢说若是林冲突然暴起,他还能全身而退。 不过这时候,当着这么多汴梁百姓,当着自己这么多手下的面,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林冲,岂不威信扫地?这叫他怎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可是自己的性命…… 迟疑了差不多一两秒钟,不愧是玲珑心思城府极深,官场的老油条,高俅一下冷静下来,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额头上的青筋也不暴跳了,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常。 这货竟然颇为恭敬的给林冲施了一礼,语气诚恳道:“林都教头,本官管教无方,致使逆子冲撞了林娘子,本官在这里替他谢罪了,还请林都教头饶了他这次,本官回去,必定严惩于他,绝不姑息,你看如何?” 天地间一下安静下来,周围几百上千围观群众仿佛全都石化了一般,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身紫色朝服,镶金戴玉的高俅。 官家面前第一宠臣,高高在上无人敢惹的高俅高太尉,甚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囊了? 林冲脸色也一下变了,他虽不怕高俅这厮,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若高俅真要强硬到底,他还真有些难办。 毕竟张贞娘还没送走,一百学员的家眷,还有闻焕章等人还没送走。 工匠倒是可以以后再来接,可是这些人还留在汴梁城,一旦真要动手,也是投鼠忌器。 哪知高俅这厮竟然突然就怂了,林冲心中忍不住大笑出声的同时,又不由的对高俅这厮佩服起来。 果然是心机深不可测的老狐狸啊,能屈能伸,当面笑呵呵,背后下刀子,难怪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宋江这么腹黑阴险狡诈,最后也被高俅玩弄于鼓掌之间。 可惜老子不是宋江,也不是靠阴谋取胜…… 不过既然高俅自作聪明,林冲自然也乐得就坡下驴,连忙把刀一丢,脸色也和善起来,笑着道:“高太尉说得对,你这逆子欺男霸女,恶迹斑斑,确实早该管教管教了。 否则知道的是太尉教子不严,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尉是有意纵容呢! 太尉你是不知道,你这逆子做坏事时,东京城不知道多少人当面虽然敢怒不敢言; 背地里却都在骂太尉府无法无天,伤天害理,恨不得你们父子千刀万剐下地狱呢! 不知道替这厮挨了多少骂呢,确实早该管教了啊……那啥既然没事了,这就别过了啊,再会啊~” 林冲面带微笑说着,看到高俅脸色越来越差,倒也不再刺激他了,搂着张贞娘,后面跟着锦儿和十三,一行人施施然就走了,只留下下巴掉了一地的不明真相围观群众。 而这时刚刚冷静下来的高俅,满腔的怒火便再也压不住了,他的眼角剧烈的跳动着,心中一个声音在怒吼着。 林冲狗贼,胆敢如此,自己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不管他还有什么手段!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太尉府中,状若疯虎的高俅正在摔着书房里,眼前他能看到一切东西,歇斯底里破口大骂着。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杀了他!千刀万剐!” 陆谦、王文斌、老都管唯唯诺诺的站在边上,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出。 等到高俅气消的差不多了,陆谦才小心翼翼说道:“恩相在上,想要林冲即刻就死这有何难?小的有一计策,那林冲如今失了圣眷,又四处树敌结怨,只消太尉……” 高俅皱着眉头听了一会,随后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大声道:“好计策,你明日便依计行事! 老都管,去叫丘岳,周昂来府上议事。” 老都管连忙去了,高俅此时想到躺在床上已经吓得有点杀掉了,脸肿的又黑又紫的高沐恩,气又不打一处来,陆谦和王文斌连忙温言劝住。 “恩相在上,陆虞侯这端的好算计,只要林冲那厮进了太尉府,包叫他碎尸万段,骨肉为泥!” “恩相放心,小的必能劝得林冲前来,到时候包管他插翅难逃!” 陆谦也在一旁小声相劝,心中却暗自得意:林冲啊林冲,我倒要看看中了我这计,你这次死不死? 高俅、陆谦帮着算计林冲的时候,林冲这时也在忙着撤离。 当天傍晚时分,汴梁城西北方向,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了黄河边上的渡口,却是背嵬军六十多名学员的家眷。 一行人准备今天晚上提前住到船上,第二日天一亮就直接出发去往关西。 渡口的官员倒没怎么怀疑,只是悄悄派人通知了汴梁城里的大人物。 倒是操船的船工发现有些不对,这二百多人里,分明夹着十几个水性极好的,行为动作也像极了渔民的驾船高手; 还有好些个一看就是会家子的练武之人,甚至还有五名仙女一般好看极了的女娘,这队伍也实在太奇怪了些吧? 不过这几日他们被阮小七等人每日请吃请喝,关系融洽得不得了,倒也没太在意。 毕竟他们这些船工,都是各地征集而来的厢军身份,算是汴梁城附近最穷困最辛苦的一群人了。 身无长物,无依无靠,了无牵挂,烂命一条,有谁会打他们的主意呢? 同一时刻,远在四百里外的芒砀山,满面春风刚刚将赤眉山,隆中山一伙兄弟迎上山寨,好吃好喝招呼着的混世魔王樊瑞,接到了一个让他震惊得不敢相信的消息。 他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才瞪着眼睛怒骂道:“甚么,李衮兄弟,你是做甚么吃的,竟然让廖杰这贼厮鸟跑了!” 李衮脸涨得通红,头低的恨不得埋到地里去:“魔王哥哥,都是小弟疏忽了,这段时间那廖杰一向老实,我也就…… 这厮一路上装做拉肚子,软手软脚的样子,谁能想到这贼厮竟然会突然暴起,抢了马就逃…… 小弟追了半天也没追到,只得回来向哥哥报信。” “这厮一定去向官府报信去了,这个要怎么处,军主哥哥还有哥哥的家眷还在东京呢……” 樊瑞吓坏了,深秋时节,天已经有些凉了,可是樊瑞的头上却一下冒出汗来:“不行,这事得赶紧派人向东京报告哥哥! 李衮兄弟你糊涂啊,这事你就应该直接一路追到东京啊,派一个人来报告我就行了啊! 不行,这事我必须亲自去,希望还来得及……” 樊瑞急匆匆的一人双马向西而去,李衮留了下来,随后整个芒砀山山寨一下就炸开了,一个浑身黝黑,脸横紫肉,眼睁铜铃的黑大汉大嚷起来。 “不行!俺得点齐兵马,去往东京接应军主哥哥!” 旁边更多大汉也一起叫嚷起来:“俺也去,俺也要去……” 同一时间,汴京以南,一支十多人的队伍不疾不徐的策马走在去往东京汴梁的官道之上。 此时眼瞧已距汴梁不足三十里,今天晚上就能赶到,一群人都显得非常兴奋。 见四周其他行人都离得远远的,其中一名七尺五六身高,身材粗壮的骑士策马来到当先那骑身边,声音不大的问道:“杜壆哥哥,都说东京城繁华无比,哥哥可去看过?” “俺也是小时候随阿爹去过东京城一次,确实繁华无比,哼,天下的财富全都运到了东京,能不繁华么!” 身高八成,俊眉朗目年轻骑士回答了一句,眼中精光闪闪,显然是马上就要见到他的林冲哥哥,心里也是激动得很。 “俺还从来没去过东京城这样的大城市呢,连穰县,襄阳这样的城池也去的少。 这次到了东京可要好好看看逛逛,听说东京的矾楼可是一处好去处,那里的美人啊,个个~啧啧~都水灵的啊~” 杜壆摇摇头,这个滕戣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好色,若是不抓严一些,进了这东京城的花花世界,还不得给哥哥惹出多少乱子来。 “滕戣兄弟,这次我们去往东京,是去接应哥哥家眷出来,可不是耍处!” 这人有些遗憾的不再说话,这时后面又有一名骑士赶了上来,看模样竟与之前那名骑士长得有七八相像,正是滕戣的弟弟滕戡。 就听滕戡笑着对杜壆道:“杜壆哥哥,那血踪万里林无敌哥哥武艺真的恁地厉害,连杜壆哥哥也不是对手?” 其实两兄弟都比杜壆年纪要大,但在绿林当中,却是以武力为尊,杜壆以一敌二打得兄弟俩匾匾的伏,滕戡也就心甘情愿喊杜壆哥哥了。 只是滕戡让不敢想象的是,杜壆哥哥已经这么厉害了,一杆丈八蛇矛压得他们两兄弟喘不过气来,那林冲林无敌哥哥竟比杜壆哥哥还厉害?那武艺得多高啊! 杜壆不无崇敬地道:“林冲哥哥的武艺,自然是远胜于我。 不过他最让我佩服的却不是武艺,而是哥哥超凡的眼光,他不但给我们指出了一条最好的出路,更能带着我们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自从那天在赤眉山下,与林冲一番长谈下来,一直想要造反却不得其法的杜壆顿时就有一种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的感觉,当下就林冲佩服的五体投地,愿效犬马之劳。 只是那日两人交谈的时间实在有些短,回到山寨之后,杜壆自然是激动万分,可是之后细思起来又一下冒出了更多的新问题,只会练武的杜壆却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时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林冲哥哥,将心中的疑惑一股脑都可以从林冲哥哥这里得到解答,杜壆的一颗心简直就要飞了起来,直恨不得肋插双翅飞到汴京去。 半夜时分,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南熏门外,安仁村的临时军营。 怀着激动的心情睡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的卯时初刻他就真的见到了林冲,一番畅谈下来,杜壆再次欣喜万分起来。 林冲也很高兴,杜壆果然不负所望,竟然给他拉到滕戣,滕戡兄弟前来入伙。 要知道在原本的水浒传故事中,哥哥滕戣的表现还不算是很亮眼,但弟弟滕戡却是能和呼延灼大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的一流猛将啊。 眼见滕戣、滕戡第一次来京城,哥哥滕戣一副很想四处逛逛的样子,林冲想了想,便给几人下了严令一切行动听指挥,让厉天闰,薛永带了他们去四海酒楼吃吃饭,听听相声,再去看两场足球比赛。 至于去矾楼,想也不要想,那是你们去的地方吗? 林冲自己则带着杜壆回了家,哪知刚到第二甜水巷的的大街口,就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身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自语说道:“卖刀~卖刀~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二百五十贯就买一把宝刀 “卖刀~卖刀~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 林冲猛的一个机灵,随意的抬眼望去,只见那个身穿一领破旧锦质战袍的汉子,正也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手上那口宝刀刀鞘刀柄上都镶嵌着宝,样式古朴,一看就是不是凡品。 林冲眼睛一亮,给出一个赞赏的目光,那汉子立刻有些欣喜,正欲张口,不想林冲却突然又转过头去,与杜壆贴着耳朵亲密的说着什么,就像两个基佬。 那汉子微微有些失望,心想对方可能只是单纯的赞赏,却没有需求吧。 “杜兄弟,你信不,这口宝刀我能二百五十贯交钞就买过来。” 杜壆刚才也看了这柄宝刀,也是眼前一亮,不过他也不缺刀用,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他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这可是一柄宝刀,千金不换的宝刀啊,怎么可能?” 林冲狡黠一笑:“那我们打赌……” 杜壆也轻轻一笑:“好,赌了……” 两人说话时,就听那卖刀的汉子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 杜壆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继续与林冲向前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路,眼瞧着前面就要拐进林冲家所在的巷子,就听那汉子又在背后大声叹息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我这可是切金断玉,削铁如泥的宝刀啊!” 林冲一下把脸上的笑意憋了回去,回过头来,拿汉子立刻飕的一下把那口刀掣将出来,好似一条白练当空,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林冲忍不住道:“果是一口宝刀,拿来我看。” 那汉递将过来,林冲接在手内,同杜壆看了。但见:清光夺目,冷气侵人;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花纹密布,如丰城狱内飞来;紫气横空,似楚昭梦中收得;太阿巨阙应难比,莫邪干将亦等闲。 林冲轻轻用手指在刀锋上一试,身上立刻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锋锐逼人,好刀啊! “好刀!你要卖几钱?”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 林冲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是我也不缺刀用,你若两百五十贯交钞肯卖,我便买你的。” 拿汉子一下瞪圆了眼睛,不肯相信自己耳朵一般:“官人,我这可是祖传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你就出两百五十贯交钞,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林冲笑着道:“你可以不卖啊,我都说了,我又不缺刀用,你若是锋锐无比的宝枪名枪,我便出三千贯金子买了也不直甚么。” 说罢,林冲作势就要把刀递还给他,那汉子脸色变了几变,随即长叹一口气道:“也罢,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只是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二话不说,从身上数出五张五十贯的交钞递给他,随口就问道:“你这口刀那里得来?两百五十贯都肯卖,莫不是偷的?” 那汉子争辩道:“官人恁的会取笑,这刀却是小人祖上留下。因为家道消乏,小人买那足球彩票欠了一屁股债,没奈何,将出来卖了。” 那边杜壆整个人已经看呆了,卧槽,尼玛,大哥是神人么?两百五十贯交钞真的买到了! 要知道,这宝刀可至少值两千贯足银,若是碰着识家又出得起价钱的,就是五千贯也不是没可能啊,可是这汉子竟然两百五十贯就卖了! 这汉子是傻~逼么?这么好的刀,难道东京城就我哥哥买得起么?怎地不知道换一个地方卖,就不信碰不到一个肯出价钱的! 这边林冲拿了刀鞘,在手上把玩着刀鞘上的绿纹鲨鱼皮和一圈宝石,随口又问道:“端的好刀,你祖上是谁,有这么好的宝刀,必不是个没名没姓的。” 那汉子羞愧道:“若说时,辱没杀人!” 林冲笑了笑,收刀入鞘,也不再问,转身又和杜壆颇为亲密的一边往前走,一边贴着耳朵说着话。 那汉子看了一眼,心中恨恨骂了一句“断袖!分桃!”,然后搓着胳膊,恨恨的走了。 “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边杜壆对林冲已经是完全崇拜了,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迫不及待问道。 “这个……” “林都教头!” 林冲正要说话,却见前面街边人群里突然转出一个人,正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文斌,之前林冲还未遭雷劈昏迷之前,两人同为殿帅府的小教头,有些交往。 “王教头,好巧啊。” 王文斌乐呵呵的走了过来,笑着说了些寒暄的话,又问过林冲身边的杜壆,林冲随口忽悠过去,就听王文斌一下把目光转移到林冲手上这把宝刀上来。 “好刀啊,刚才就看到那人在这里插着个草标在此叫卖,林都教头多少钱买的?” 林冲笑了笑道:“说起来也是有趣,这刀我也只是看着好,却并不想买,就还了一个二百五十贯交钞,哪知那汉子竟然就卖了。” 王文斌尴尬笑了:“许是那厮等钱急用,倒叫林都教头捡着漏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也就互相别过,林冲带着杜壆来到家里,把大门关上,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卧槽,笑死老子了,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计策,又想用这把刀来赚老子!” 杜壆不解道:“哥哥,这是何意?你一早就知道这卖刀的有歹心,是有人设的计?” “相公,你回来了啊。” 这时,张贞娘从内院走了出来,杜壆赶忙唱个肥喏:“阿嫂好。” 林冲把介绍道:“贞娘,这位是杜壆兄弟,武艺不在我之下,你多准备两个好菜,等下我叫人去把岳父岳母也接来。” 张贞娘连忙贤良淑德的福了一个万福回了礼,能被夫君带回家里来的,自然都是夫君看重或者信任的,作为妻子,她自然要热情招待。 来到书房,贞娘亲自过来给两人奉了茶,然后去厨房安排午饭。 看着张贞娘亲手递过的带手把的无色透明琉璃杯,看着里面清亮的茶汤,杜壆在觉得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小兴奋,大哥真是看重我啊。 喝了一口清香无比的宫廷御供政和白茶,直觉满口留香,杜壆这才重新拾起话头:“哥哥,你是说这卖刀是有人设计的?” “是的,他们要算计好……” 林冲笑着点点头,陡然间眉头却一下紧蹙起来,他敲打着桌面思虑好一会,大声道:“十三,过来。” 十三连忙跑了过来,林冲道:“你悄悄去找张三李四,叫他们派人密切监视太尉府,开封府衙,老公相府,梁隐相府,左右义卫亲军军营,外城东南北各处城门,水门; 再去通知魏桐,叫他今天晚上就带人撤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撤离 时间飞速流过,很快来到当天晚上,外面梆子敲响,已到四更时分,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林冲站在自家祖宅的客厅之中,扫视着周遭的一切。 说起来,现在这个林冲虽是穿越者的身份,但毕竟承袭了之前那个林冲全部的记忆。 看着这座林家祖祖辈辈,生活了一百多年,从赵匡胤时期就买下的祖宅,今天就要离开了,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不过林冲却相信,不出几年,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到时候别说这座祖宅,就是整座汴梁城,也得匍匐在自己脚下。 脚步声轻轻响动。林冲抬头,正看见贞娘如花的俏脸。 为了掩人耳目,今日贞娘还有小锦儿都换了一身男儿装束,时正深秋,身上也是穿的厚厚的暖暖的,完全看不出她那傲人的身材。 不过饶是如此,贞娘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那温婉贤惠的气质散发出来,也让林冲不由的眼前一亮。 林冲笑着伸出手,张贞娘柔柔一笑,然后也顾不得周围有人看到,温顺的向前两步,四只手就双双握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笑。 林冲柔声道:“却要连累娘子半夜受此奔波了。” 贞娘柔情无限道:“相公这是说的什么话,相公是个做大事的人,不管相公做什么,我总是都支持的。 只恨贞娘无用,不能在陪在相公身边相助夫君,共经艰险……总之相公也不必担心于我,我会好好保重的。” 林冲温言道:“胡说,你能保重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相助了,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放手施为,无所畏惧啊。” 这边两人你侬我侬,柔情无限的样子,倒把周围几个人看得有些羡慕起来。 鲁智深是个直性子,不免在一边小声嘟囔道:“师弟,如何不把我留下来,我的武艺虽比不上师弟你,但厮杀起来也一把好手。 怎地叫我跟着阿嫂他们一起走,这不是直把我当做妇人了么?” 林冲转过头来,笑着道:“师兄,我怎地就把你把你当妇人了?我这可是把最重要的任务任务交给你了。 船上这么人,贞娘也在其中,不得需要一个信得过稳妥的人来坐镇啊! 无论什么时候,我总是最信任师兄你的。” 其实林冲一开始也打算让鲁智深留下来,可是考虑他体型实在太过庞大,一扇门也似,目标实在太过显眼; 体重更是了不得,至少有后世三百五十斤重,这体重若是骑马得把马活活累死。 想来想去还是让鲁智深先撤的好,正好贞娘和那些工匠极家眷也需要有个有分量的人坐镇保护。 果然,鲁智深闻言立刻欣喜起来,连忙拍着胸口表示:“师弟你放心,有我在保管船上生不了乱……” 这时张教头夫妻,还有锦儿,十三也都收拾好包袱准备好了,林冲扫视他们一眼,随即冷声下令:“出发吧!” 夜色当中,一行人鱼贯而出,门外早已停了三辆马车,众人上了车,林冲、杜壆、陈智、刘峰等八骑在前领路护卫,径直往城北而去。 此时正是凌晨两三点钟,人一天当中最犯困的时刻,街上已经几乎看不到行人。 巡街的士卒早不知道躲在哪个避风的地方打瞌睡睡觉呢,倒是碰到几个打更的更夫,但也非常识趣的躲得远远的。 一路无事,队伍很快来到汴梁城外城的封丘门,守在城门楼和门洞里的值守禁军,大多也都围着火盆在打瞌睡。 这时听到车马的声音,一名瞌睡比较浅的老军猛地惊醒过来,揉揉有些昏花的老眼,就见八名骑士拥着三辆马车,迤逦而来。 老军连忙站了起来,就要过来盘问。 说起来,汴梁城的城门也已经几十年未曾关闭过了,汴梁城也不夜禁,因此哪怕是半夜进城或者出城,也都是可以的。 不过但凡客商出城总要差点一下,多少有点好处,更何况是半夜出城,好处更是少不了。 这老军刚要过来,却一下发现车队后面又呼啦啦,从各个方向走来好几百号人,一个个都背着包袱,扶老携幼的。 老军一下愣了,当下就有些不敢过来,忙不迭的去把他们的都头摇醒。 “沈头,古怪的很,两三百号人,这个时候出城……” “甚么古怪,说不得是哪位大人物半夜要出城办事,这事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掺和的?” 老军觉得奇怪了,哪知沈都头被摇醒之后,不但没有一点觉得奇怪,眼睛里反倒一下就放了出来,一下变得精神极了,这让老军觉得越发古怪了。 却说这时候几百人拖家带口的汇集到城门口,这动静早把其他守门禁军都惊醒了,一个个迷离着睡眼站了起来。 就见好家伙,大半夜的城门口乌泱泱的就来两三百号人,而他们的都头沈忠正屁颠屁颠的带着三五个手下非常狗腿的迎了上去。 众人觉得蹊跷极了,睡意一下醒了,连忙也不远不近的围了上去。 就见沈对方这时走出六名骑士来,当先一名骑士端的一副好相貌,俊眉朗目,少年英气,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外罩一件黑色大披风;这俊朗少年的旁边则是一姜黄脸的汉子,两人一样的装扮,一般的身高,一样的高头大马,一样身形挺拔。 跟在两骑后面的四骑身高虽然差些,但也同样都是身高体长的高大汉子,更让人注目的还是六人马鞍上弓袋上,都插着一张诸班直皇帝亲卫御龙弓箭直所专用的御制金鹊弓。 所有的人一下就有些被吓住了,我的乖乖,竟然是官家身边的御龙弓箭直出城办事! 果然,就见当先那两名骑士一下掀开了披风,里面果然穿的正是诸班直所穿的锦袄,两人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块亮闪闪黄灿灿的牌子来,一下把沈忠看傻了。 就听那俊眉朗目的英气少年冷冷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奉官家钦命出城办事,不想死的就夹紧你们的鸟嘴,就当今夜没看到过我们,否则~哼哼……” 沈忠的冷汗一下出来了。 说起来早在入夜的时候就有人来打过招呼,说今晚会有点事,还说会让他发点小财。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御龙弓箭直奉官家的命令出城办事,这明晃晃的御龙弓箭直副指挥使的腰牌和如朕亲临的金牌可是做不了假。 沈忠一下被吓住了,过了半晌才讷讷开口:“这个……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两人收了牌子,却见那当先的英气少年又从怀里掏出一叠交钞来,看也不看随手就递给沈忠,道:“夜来风冷,霜重,这点钱拿去给弟兄们买点酒暖暖身子。” 沈忠还有些犹疑不敢接,那领头的年轻人脸色顿时一冷,“嗯?”了一声,沈忠立刻一个激灵,忙不迭接了过来。 一看面值和数量,沈忠顿时又眉开眼笑起来,连忙命人让开道路,带着手下的军卒到一边分钱一边训话下封口令。 而这边,车队人潮也很快就全部出得城来,之前那两名身穿锦袄出示金牌的骑士最后走出城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汴梁城门,露出了一抹笑容。 两人自然就是杜壆和林冲了,此时眼见除去一百名学员在外,最后一批人已经撤出,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再无后顾之忧,开始有期待起即将到来的战斗来。 PS:感谢书友王楚君是我爱,书友云志的打赏。 第一百四十五章 礼物,摊牌,老子要发达了! “噔噔噔噔,闭上眼睛。” 延福宫中,昆玉殿,林冲身后放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笑容可掬的弯下腰对茂德帝姬道。 茂德一脸期待,十分配合的闭上了眼睛,那温婉可爱的样子,让林冲都忍不住想摸一下她头上的双丫髻。 “噔噔噔噔,把眼睛睁开吧。” 茂德一下睁开了眼睛,顿时眼前一亮,惊喜的叫了出来:“哇,好可爱,就像活的一样。” 就见林冲手里正抱着一大一小两只纯白色的抱抱熊,大的那只足有后世一米五高,小的也有七十多厘米高,一样的惟妙惟肖,憨态可掬。 小妮子喜欢得不得了,眼睛里全是小星星,她兴奋的接过那只大的抱抱熊,小心翼翼的用那莹白如玉的小手轻轻地抚过抱抱熊的身体。 只见小姑娘两眼放出异样的光芒来,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眸中充满了惊喜和爱慕。 这一脸兴奋,柔媚可掬的样子,饶是林冲是喜欢御姐范的,这时也忍不住心中一动,觉得后世那么多萝莉控也不是没道理的。 “好软啊,摸起来好舒服,林冲,这是什么皮?” 林冲柔柔笑道:“这是雪貂皮,喜欢吗?” 本来后世的毛绒玩具用的都是毛绒布,可是这个时代没有,林冲就只能用真皮皮草了。 为了做这两只抱抱熊,可是把全汴梁城最上上等的雪貂皮都搜罗一空,林冲又花了大价钱请人日夜赶制,这才赶在离开之前完成。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小萝莉鸡啄米似的点头,对着林冲就是甜甜一笑,那笑容如春花之初绽;那清丽柔媚之处,如琼花堆雪,让周围地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林冲的心一下也仿佛变得有些软了,柔声道:“公主,林冲明日就要启程去关西了,以后就让这两只抱抱熊陪着公主好吗? 有它们暂时保护公主,公主晚上抱着它们睡,就不会再做恶梦了。” “哦……” 茂德帝姬欣喜万分的神色立即垮了下来,突然觉得很难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水汪汪似乎是要哭出来。 林冲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好笑,没想到这小妮子竟如此依赖自己,可偏偏自己却是个反贼,要造他父亲昏君赵佶的反。 真不知等下她知道了后面的事,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茂德这个样子,林冲也不好说什么,刘伟雄温言相劝了许久,小妮子也只是不说话。 过了一会,小妮子抬起头来,眨着那双泉水般澄澈的眸子,可怜兮兮地问道:“林冲,你一定要去吗?” “嗯,一定要去。” 林冲点点头。 “那你能早点回来吗?” 林冲苦笑道:“我尽量吧。” “那我们来拉钩,你一定要早点回来看我……” 林冲继续苦笑,像哄自己女儿一样耐心哄着。 其实对于自己走了之后,小女孩的梦靥会不会再犯,林冲也不敢保证,可是总不能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和责任吧? 过得一阵,茂德帝姬终于神色渐渐好了起来,林冲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告辞离去。 刘伟雄出来相送,两人一起往东华门方向而去,出了后宫不久,早已在艮岳等候多时的曹松也不动声色的靠了过来。 “林兄,我总觉得事情很不对劲,昨天的事我也不瞒你……我就想问问,林兄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就在昨天入夜,林冲不但让他们向封丘门的值守军官打好招呼;还一次性给他们提供了满满两大仓库,足够四海百货店卖半年的货物。 并要求按八折的价格一次性把货款结了,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钱也没关系,打借条欠着也行。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于是曹松就特意安排了心腹去林冲家外面巷子口租了地方,还有封丘门附近查探了一番。 结果就发现林冲不但把家眷都送走了,还一下偷偷转移走总数加起来至少七十多人的,军器监和都大军器所的熟练工匠。 联想到之前高俅弹劾林冲要造反的事,曹松等人哪怕是再傻,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直娘贼,这个林冲兄弟不会是真的要造反吧?! 因此,一早上把曹松急的啊,这时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林冲悚然一惊,看着曹松微微的眯了眯眼睛,但是小瞧了这些汴梁世家子,百年多传承下来,自然不会这么简单。 林冲微微有些紧张,随即又放松下来,说起来,其实曹松等人看破的除了这些以外,四海百货店货源的问题,以他们的能力和手段,又岂会查不到,可是他们还不是在装糊涂? 据几位私商大佬说,之前高俅等人也派人去查探过,最后也是汴梁禁都门军军将世家的人在背后相助,让高俅这边的人无功而返。 所以,既然曹松肯直接跑来问自己,那就不会出卖自己,原因倒也简单,一者自己给他们带来了太多利益;二者他们这么做也没有任何好处,相反坏处倒不少。 林冲笑了笑道:“曹松既已看出不对,却还能坦诚前来问我,这番深情厚意,林冲这里谢过了。 不过,请恕兄弟还是不能说;我能说的是,今天确实会有事情发生,相信曹兄,刘兄不到晌午就能知道答案。 只是你们切记一定要按之前我说的那样,与我尽量撇清关系……” 曹松表情一下大变,直娘贼,这林冲真是要造反啊,这厮竟然一开始就图谋造反! 刘伟雄这时隐隐猜测到什么,但他喜欢把人往好处想,只当林冲是被高俅等人逼迫太甚,不得已要自保,当下也不好说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又不能去举报林冲,也只能静观其变了,不久之后,离了艮岳,林冲让两人不再相送,也懒得再去见赵佶,直接出了东华门就回了家。 然后不久之后,预料之中的戏码便开始上演了…… 而就在这时,从李衮手下逃脱,骑着马疾疾赶路跑了一天半多,快有两天的单州团练使廖杰终于赶到了汴京城外。 看着巍峨雄伟,人流如织的汴梁东大门新宋门,廖杰激动的浑身都有些颤抖,简直忍不住要欢呼起来。 谁能想到,官家身边的贴身诸班直副指挥使,官带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钜野县开国男竟然一心想要造反,一路收降了许多山寨的山贼,异想天开不自量力,妄图推翻大宋朝廷! 现在官家和朝廷众大臣还都被这厮瞒在鼓里,自己这时候把情报送上去,那还不是立下了天大功劳! 一想到此处,廖杰全身的血液就有些要沸腾起来,连日逃亡的疲累也一扫而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简直就要放出光来。 “哈哈哈,老子就要发达了!” 廖杰大笑一声,狠狠一夹马腹,这匹在南·京应天府廖杰做军官的亲戚那里换来的好马一声长嘶,飞奔着冲向了城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一) 而在这时,刚回到家不久的林冲,就等来了预料中的人。 不过也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冲从七岁想交,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陆谦。 林冲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贤弟怎么来了?” 陆谦神色坦然,同样也是哈哈一笑,随后道:“兄长,小弟这次来,一是来看望兄长和阿嫂,二是……” 他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接着道:“怎么不见阿嫂,还有小锦儿,小十三?” 林冲叹气道:“这不是前日受了惊吓,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我让她回娘家去和岳母住两天,贤弟你刚才说二是甚么?” 陆谦还有些疑惑,但随即见到张教头从内院走出来,两人打过招呼,陆谦这才说明了来意。 “是这样,兄长,前日之事,衙内多有无礼,太尉已经回去已经痛骂责罚过他了…… 明日兄长就要启程去关西了……太尉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兄长与太尉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就让小弟过来相邀兄长到太尉府一叙,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林冲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阴沉,脸上隐隐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显然是对这句话有些不感冒,陆谦却也不在意,正准备再游说一番。 说一下林冲现在的处境,传达一下太尉的善意,毕竟高衙内只是太尉的干儿子,太尉之所以放纵他这么欺男霸女,也只是为了故意败坏自己的名声,否则官家又怎么会放心让太尉掌管几十万三衙都门禁军? 所以兄长踢伤了高衙内,打断了衙内手下十几人的腿,太尉其实是不太在意的,他更在意的其实还是利益,比如那条海外的门路云云,如今兄长这番处境,太尉愿意与兄长和好,兄长难道还要硬挺着么? 来之前,陆谦就准备一箩筐的话,哪知这时候刚说了两句,林冲有些阴沉的脸色就一下转阴为晴,笑着道:“贤弟不必再说,既然太尉有意化干戈为玉帛,林冲自然是万分欣喜,我们这便走吧。” 陆谦满肚子的话一下憋回去了,他尴尬笑了笑,然后道:“兄长,昨日听王教头说你新得了一口绝世宝刀,太尉府中也有一口宝刀,太尉来来兴致,想叫兄长拿了这口宝刀与他那口宝刀比试比试。” 林冲微愣了一下,笑道:“王文斌这厮也是多口,我那刀只是二百五十贯交钞买的,算甚么绝世宝刀,怎敢与太尉宝刀比试?” 陆谦却道:“比看一番又有何妨,难得太尉这么有兴致,兄长你说是不?” “好吧。” 林冲回到内院取了刀,对岳父张教头打过招呼,便骑着踢雪乌骓,左手提着宝刀随陆谦去了。 下一刻,林冲前脚刚走,张教头便立刻和林伯一起出了门,同样骑着马转道御街往南熏门外军营而来; 不久之后,早已等在开封府延庆观附近的曹正和薛永接到了张三李四手下“小混混”送来的情报。 两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到己时三刻,太阳高挂,日光倾城。 随后两人挎着林冲叫叶蒙精心打造乌兹钢宝刀,带着杜壆的两名心腹手下,推门而出。 他们的目标是开封府,早先被高俅抓住并私刑拷打取了口供的军器监工匠,此时已经转移到开封府的大牢关押。 几乎同时,当四人来到开封府出示御龙直腰牌,并以非常蛮横的态度,直接要求开封府把人交给他们的时候,林冲和陆谦也骑着马来到汴梁城南外城的太尉府,高俅家。 下马的时候,林冲随意的转过头四下看了看,就在高俅家斜对面的一家客栈中,名叫杜壆的青年男子远远朝他点了下头。 杜壆的身边,是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的滕戡、滕戡两兄弟,以及杜壆带来的十多名惯会厮杀的手下。 一群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而在南熏门外,厉天闰已经在开始整军,接近一百名骑士,人人都武装了牙齿。 马是御马监高大神骏的御马,甲是改良后减重的青塘鱼鳞甲;除了手中长兵之外,马鞍两旁左右弓袋还分别放着一张没改良的两石八斗的神臂弓和一张八斗骑弓; 除此外身上还有战刀短斧等各色短兵随身,一个个丫丫叉叉的如同一座活动的武器库,直把安仁村的村民看得啧啧赞叹。 “真是威武雄壮,威风凛凛啊……” “这是又要行军演练还是作战演练么……” 而在这时,一心想要立下大功的单州团练使廖杰,也一路骑着马急急跑到了开封府衙,然后就被人拦下了。 “兀那闲汉,这里可是南衙开封府,无故怎敢乱闯?” 又急又累的廖杰连忙滚鞍下马,张着有些沙哑的嗓音道:“诸位军爷,在下不是闲汉,在下乃是单州团练使廖杰,有十万火急的急事,大事求见开封府府尹相公!” 两名守门的牌军忍不住嗤笑起来,团练使啊,好大的官哦,吓死宝宝了。 “甚么鸟单州团练使,我们府尹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再者,你既说自己是甚么鸟单州团练使,可有公文印信?” 廖杰急道:“在下真是单州团练使,只是因奉知州相公钧旨,带兵攻打芒砀山盗匪,却不想兵败被俘,公文印信都落入盗匪之手!” 两名守门牌军相视一眼,笑了。 正准备嘲讽一番你这厮既然兵败被俘,怎地又逃了出来,又跑到我们开封府来做甚么,难道叫我们开封府出兵帮你剿灭甚么鸟芒砀山的盗匪? 然而接下来廖杰却已又急又快道:“天幸因祸得福,让在下侦听到一桩天大的阴谋,汴梁城中一位官家身边的大人物要举兵造反! 在下所言句句属实,你们府里的正牌军魏图(和索超一样的官职,差不多是个连级)是在下的表弟,只要把他叫来,就可证明在下的身份! 诸位军爷,那位官家身边的大人物举兵造反在即,十万火急啊!” 一路上廖杰想过了,以他的身份,而且又丢失了腰牌印信,想要直达天听或者直达哪位大人物面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通过他这位远房表弟的关系,见到开封府尹滕元华,再由藤府尹将情报上报给官家或者朝中大佬。 只要在林冲带着人马逃跑之前把他抓了,自己就算立下了泼天也似的大功一件! 两位守门的牌军脸上戏谑的表情终于变得郑重起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除非是面前这人发了失心疯,否则怎敢开这样的玩笑? 当下两人也不敢怠慢,招呼一声从里面一下冲出六七个衙役来,把廖杰团团围住,廖杰也颇为配合的放下防身的腰刀,束手就擒。 “你们守在这里,我进去叫人!” 一名牌军进了府衙,也是巧,没走几步就看到廖杰要找正牌军魏图连同一名姓史的孔目,正恭恭敬敬送两名御龙直班直侍卫和那名被关在这里的军器监工匠出来。 那牌军连忙迎了上去,大声道:“魏牌军,你那表哥甚么单州团练使廖杰找你,说甚么有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要面见府尹相公!” 魏图微微一愣,心中觉得有些突然和奇怪的同时,那边薛永整个却一下听呆了。 直娘贼,出大事了啊! 那个甚么鸟混世魔王樊瑞和甚么鸟飞天大圣李衮两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手下,竟然让廖杰这厮跑出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二) 太尉府中,林冲随陆谦一路穿堂过院来到太尉府的后堂,林冲一点点调动身体,让自己兴奋起来,眼睛耳朵六识也一下变得异常敏锐,他仿佛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哗啦哗啦流动的声音。 眼见已到后堂,却还是没见到高俅,一路上众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对,林冲好像察觉出什么,一下停住了脚步,不肯向前。 陆谦连忙道:“太尉前面不远,兄长怎么不走了?” 林冲笑了笑,看着陆谦道:“贤弟,你我相交想来也有二十年了吧?” 陆谦点点头,林冲七岁随林战从关西迁回汴梁,之后不久两人就认识了,再后两人成为好友玩伴,正正二十年还有多。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二十年了,想当年兄长与我一起上树掏鸟窝,到蔡河里摸鱼,是何等的亲密……” 陆谦正正看着林冲眼睛说道,脸上怨恨之意藏也藏不住,好像在责怪林冲说:“我们以前是何等亲密,好的穿一条裤子,可是你现在发达了却不认老朋友了……” “是啊,之后太尉想让我做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我便立即像太尉推举了贤弟你,贤弟这才做了太尉的心腹虞侯。 可是世事多变,谁能想到为兄竟会突然就昏迷不醒,在床上一躺五个月,那段时日,贞娘一个人忙里忙外……” 林冲轻笑一声,也看着陆谦的眼睛道,意思是说,你的工作是我介绍的,可是我昏迷了五个月了,你这厮就第一个月来过两次,之后就几乎再没来过,算什么好朋友好兄弟! 陆谦脸色一下有些红了,林冲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嘴里随口说道:“贤弟,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话吗?” 陆谦想了想,随即就记起那日林冲醒来后不久,自己和他喝醉酒说的话,顿觉有些不妙,心道难道林冲这厮觉察出什么了,可是看样子有完全不像啊。 不好的预感纷至沓来,陆谦一下有些犹疑了,随即他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心道或许是林冲知道了调查军器监工匠的事是自己的手笔,可是这又能怎样? 此刻林冲已经被自己骗到太尉府来了,这时白虎节堂两边埋伏了几十名好手,其中还包括丘岳,周昂,王文斌,胡春,程子明五大高手。 加上自己这边有心算无心,你林冲就算身手再厉害,又怎么可能有命活着出去? 所以怕他个鸟! 陆谦放轻松下来,笑着道:“怎会不记得?当时兄长问我,若是哪一天有人逼着我对付兄长,我会怎么做? 而我的回答是,若真有这一天,我被逼着做了对不起兄长的事来,兄长只管把我的心剜出来。 这话小弟怎么敢忘?兄长突然说起这事,可是小弟有对不起兄长之处?” 陆谦心中冷笑,暗道老子就是对不起你了,可老子却不是被人逼的,老子是主动的! 而且当时你也说如果真有一天,你也不会怪我,怪只怪这世道。 呵呵,确实应该怪这世道。 你道我不想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么? 可是这个世道黑暗,容不得我们这样干净做事做人! 你林冲之前不是不愿对太尉小公相他们低头么,结果不是被他们排挤得在京城呆不下去了么?现在还要把命送在这里! 不过这世道也不是没有好处。 想那高俅,不过是一街头小混混而已;想那朱勔父子,不过是农夫和街头卖假药的出身;还有那大宦官杨戬,之前也不过是后宫当中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宦官罢了。 可最后这些人都发达了,固然有三人都有一技之长的原因,但会踢球,会修园子的人多了去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三人都善于揣测迎合官家的心意,这才日益受宠,权势日重。 自己又不比他们差多少?他们可以,自己为什么不可以?难道老子就应该一辈子当一名虞侯么? 纵然没有他们那么好的际遇,爬不到他们这样的高位,可哪怕是做一名指挥使,都虞候,也比自己现在这个无职无品,家奴也似的虞侯跟班好啊! 太尉可是许诺了,只要弄死你林冲,即刻就把我推荐到官家身边,诸班直中做一名副指挥使! 陆谦的心里话,林冲听不到,不过看到他脸上那压抑不住的得意,林冲的嘴角也忍不住扯出一抹讥诮的笑意来。 两人就这么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七拐八拐的又过了两三重门,来到一间大堂面前。 这时,陆谦却突然不走了,笑着道:“兄长,太尉就在里面,你快进去吧,小弟还有点事要办,就不进去了。” “哦?” 林冲哦了一声,心里微微有些失望,本想着进去以后突然暴起,第一个就拿陆谦开刀,然后再冲过去把高俅劫持。 可是这厮竟如此怕死,竟不跟自己一起进去! 也罢,就让你多活一会吧。 “太尉就在里面,兄长快进去吧。” 陆谦站在原地,又重复了一遍,林冲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两秒,随即说了声好,抬腿走进了这间大堂当中。 不出意料的,里面果然是空无一人。 “太尉!太尉?” 林冲喊了两声,见没人说话,就准备转身出去。 便在这时就听身后脚步靴履响、脚步鸣,一人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扬声道:“林都教头!” 林冲连忙又转过身来,就见高俅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声音冷冷道:“林都教头,你怎地会在此处?你可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 时间稍微往前推一点,开封府衙,大门之内,薛永吓得冷汗都要出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幸亏魏图和史孔目等人注意力全在那件“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上面,并未注意到他。 倒是曹正反应极快,一见薛永这个样子,当即拦着他退后两小步,小声在他耳边问道:“怎么了?” 薛永连忙小声道:“那个廖杰是从芒砀山上跑出来的,见过哥哥也见过我,知道我们的事!” 曹正悚然一惊,片刻的惊慌之后,很快就镇定下来,只见他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小声道:“不要怕,你现在是御龙直,他一时间绝对认不出你来。” 薛永点点头,随即曹正又转身对身后一名杜壆的心腹手下道:“等下你去把人送上马车,然后回来见机行事;我们去把那个廖杰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三) 有人拿主意就好,三人的神色一下放松了不少。 当下四人便带着那名工匠,跟着魏图和史孔目等人来到开封府衙大门前。 廖杰一见魏图出来,顿时欣喜的几乎要跳起来,连忙抓住这位远房表弟的胳膊,大声道:“兄弟,赶紧带我去见开封府尹相公,我有一件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要向府尹相公当面汇报!” 魏图一个小小的正牌军,他自己要见开封府尹滕元华都不是随便就能见到,自然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带个人去,当下他连忙询问道:“表哥,到底甚么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 “是啊,到底甚么十万火急的机密大事?府尹相公又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史孔目也在一旁道。 这边,曹正五人也出了开封府衙大门,其中一人带着那名身上有伤的工匠继续往前走去;另外三人却留了下来,装作饶有兴致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样子。 魏图,史孔目,还有其他衙役,牌军也不疑有他,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 廖杰四下看了一眼,倒是发现了曹正,薛永两名“诸班直侍卫”,只是他这时一心都在马上就要立大功的喜悦当中。 加之薛永一身锦袄,头插翠叶金花,与之前忙着赶路一脸风尘完全是两个人,果然就没认出来。 只是想着林冲这厮也是诸班直中茶酒班的副指挥使,当下就示意两人道:“这是?” “这是官家身边亲随扈卫,御龙直的老爷,你不是说汴梁城中一位官家身边的大人物要举兵造反么? 正好两位御龙直的扈卫在,你倒说说,是哪个要造反?”魏图还未说话,之前守门的一名牌军就抢先道。 曹正立即大惊失色,声色俱厉道:“兀那单州团练使,你这话可是当真?须知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魏图和史孔目也道:“是啊,表哥,这么大的事可不敢乱说!” “兀那单州团练使你莫不是发了癔症?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廖杰急了,心想已经到了开封府衙面前了,自己也算安全了,对面两名诸班直侍卫也不是茶酒班的。 且这消息是自己出生入死打探来的,这么多人作证,这泼天也似的大功别人也肯定抢不走。 当下廖杰再不犹豫,急切道:“在下怎敢乱说,这个官家身边的大人物便是茶酒班的副指挥使,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 这事乃是我在芒砀山上听那林冲亲口对山上的盗匪所说……”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深吸了一口气,但曹正却一下两眼放光,有些激动的走到廖杰的面前,兴奋的道:“这位兄弟,你是说林冲这厮要造反,还和芒砀山的盗匪有勾结? 哈哈,你可有证据,可敢与我到官家指证这厮?” 廖杰有些愣住,能直接到官家面前指证林冲,自然是再好不过,可廖杰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心眼的人,要不也不能从芒砀山李衮手中逃脱。 当下廖杰就道:“这事千真万确,在下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自然敢到官家指证这厮! 不过,此时我现在已到了开封府衙,还是让我先去向府尹相公禀报完此事,再去不迟。” 本来曹正还想着偷偷把这个廖杰带走,却不想这厮竟如此谨慎,当下曹正连连点头,带着十分友好和善的笑容,道:“自然应当如此! 哈哈,兄弟,你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你不知道,高太尉和梁宫观早就怀疑林冲这厮图谋不轨! 哈哈,兄弟,你这次若真能指认林冲图谋造反,高太尉他们一定会……砍死你!” 语气毫无征兆地转折,便在所有人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曹正已经陡然间拔出了腰带上挎着的乌兹钢宝刀,猛地朝廖杰头上砍去。 廖杰整个人还在欣喜不已呢,因为林冲的事情实在太过轰动,所以关于林冲与高太尉,小公相,梁隐相等人有矛盾的事也传到单州去了。 廖杰还在暗自得意呢,自己为官家立下如此大功,又一下讨好了高太尉,小公相,梁隐相,老公相等人,只要抓住林冲,说不得自己就要调到东京,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娇妻美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了…… 这时猝然生变,又疲又累的,精神已经放松下来的他,如何反应的过来? 只见廖杰吓得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恐万分的尖叫,就被曹正一刀劈掉了半个脑袋,血光四溅,脑浆迸出,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怜这廖杰心心念念想要立大功走上人生巅峰,到头来却终是化作南柯一梦。 “林冲反了!杀啊!” 下一刻,魏图,史孔目等人终于反应过来,魏图大喊一声,拔刀朝曹正砍去。 然而薛永速度更快,早已一刀砍出,锋利的乌兹钢刀毫不费力的将他连脖子带半边肩膀一起砍断,颈血像喷泉一般喷射而出,血雾滔天! “林冲反了——” “这两个御龙直反了——” “捉住他们——” 场面一下大乱起来,其他的衙役,小牌军大叫起来;府衙大门之内,更多的衙役,捕快,小牌军冲了出来。 而这时曹正,薛永三人已挥刀砍出一条血路,来到系着坐骑的栓马桩前,挥刀砍断所有的马缰绳,跳上战马的同时,又在其他马匹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刀背。 下一刻,十几匹马匹全速的冲了出来,而这时开封府衙前的大街上,已是一片混乱,无数的百姓路人开始大喊大叫,四散奔逃。 汴梁城百年承平以来,第一次有动乱降临,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是懵逼的。 不久之后,开封府尹滕元华派出了传骑,再然后,汴梁城中多处地方,都相继炸开了锅。 而这个时候,身处汴京城南外城太尉府中的林冲和高俅却对此一无所知,此时两人四目相对,脸上各自浮现出一抹狠厉的冷笑来。 “林都教头,你怎地会在此处?你可知道这是甚么地方?”高俅冷冷的道。 “我当然知道,这不就是白虎节堂吗?” 林冲冷笑着道:“可是你不知道我是来来做甚么的吗?” 高俅有些愣住,在他和陆谦等人商定的剧本中,林冲的台词难道不应该是争辩说是太尉让陆谦叫我来的吗? 然后自己再立即否认,说这里是白虎节堂,自己正在与人商议军机,林冲你怎敢带刀闯入,分明是要行刺本官! 然后在林冲被吓住,还想要争辩的时候,从两旁耳房冲出丘岳,周昂,王文斌,胡春,程子明等三十多名高手,不等林冲反应过来,就一把他捉了捆了。 然后就任由自己揉捏摆弄了! 怎地这个林冲不按套路出牌? “你是来做甚么的?” 高俅一脸狐疑,忍不住问道,然后下一刻他就猛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林冲左手扔握着自己几年前花三千两银子买来的那把宝刀,可是右手手里却突然多了两样物什,两点火星飞快的燃至终点,随后林冲掷出了这两件物什。 ps:端午佳节,一章提前奉上,祝各位书友端午祭快乐,阖家美满!码字不易,恳请大家也有推荐票,收藏支持我吧,谢谢!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四) “你是来做甚么的?” “砰!” “砰!” 高俅的话音刚落,林冲手中两个长条形的物什已经扔进了白虎节堂两旁的耳房当中。 就听砰砰两声炸响,两个耳房里面已经是毒烟弥漫,随后剧烈的咳嗽声响了起来。 高俅没看错,林冲手里拿着的正是火药武器。 说起来,宋朝的科技还是还是相当发达的,四大发明在宋朝有三个,黑火药就起其中之一。 相比唐朝,北宋时期的火药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发展,而北宋的军中这时也装备了种类繁多的火药武器。 不过相比后世,这时的火药配方却还很不完善,配方中乱七八糟发烟,点火,放毒的东西太多。 所以大多数的火药武器扔出去都是不是靠爆炸伤人,而是靠放火,放烟,放毒伤人,比如毒药烟球、火球、引火球等。 当然也有靠爆炸伤人的,比如蒺藜火球、霹雳火球,霹雳炮等,但爆炸威力却很小很小,杀伤力十分有限。 林冲用的这两个就是大宋军队常用的毒烟火球,点燃之后会有轻微的爆炸,引火的同时还能释放大量的有毒气体。 不过这毒烟火球在战场上或许杀伤力有限,但是在密闭空间,作为毒气弹来使用,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眼见林冲竟早有准备,仿佛事先就知晓一切也似,一下就破掉了自己精心的埋伏。 不用想就能知道,此时藏在耳房里的的丘岳周昂等人,别说冲出来把林冲捉住了,只怕是自保都难! 这一刻,高俅心中完全是懵逼的;脑子里是嗡嗡嗡的。 此时他第一个念头是荒谬难言,觉得这怎么可能?林冲这厮难道是神仙么? 第二个念头就是有内奸! 否则自己这边谋划如此周密,若非内奸泄密,林冲怎么可能事先得知! 可是这个内奸是谁呢?陆谦?丘岳、周昂、王文斌?抑或是胡春、程子明? 最有可能就是陆谦,这主意本就是他出的,而且丘岳等人不可能连自己也算计了。 不过,没有时间让他细想,对面的林冲已经一怒拔刀,像头发怒的豹子般向他直扑过来,如雷的怒吼响起。 “我是来杀你的!” 一向风度极佳高俅高太尉完全慌了,惊恐万分的大叫起来:“来人,救命!” 他转身就跑。 白虎节堂外面,上百人听到响声和尖叫大叫着冲进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此时的高俅又惊又慌,脚步不稳;此时的林冲血液沸腾,状态最佳,爆发力惊人。 还没等高俅跑出去几步,林冲就已快步赶上,一把揪住高俅后颈的衣领,抓小鸡一样的提了起来。 这一刻,高俅吓的魂飞天外,完全丧失了一个大人物应有的气度,手脚乱挥乱踢,嘴里大喊大叫,竟与普通的街头小混混一般无二。 “不要杀我,林冲你别杀我……” 果然是没一点血性啊,果然一个个都是怂货啊! 平常的时候,一个个人模狗样,夸夸其谈,高谈阔论,气度沉稳风雅无比;可一到关键时候立刻就怂了,卑躬屈膝,奴颜媚骨。 这就是九成以上大宋官员士大夫的本性! 林冲冷笑不已,随即一拳就重重打在高俅的下巴上,只把这厮打得满嘴是血,牙齿都飞出去好几颗。 “吵你妹啊,再敢喊,老子宰了你!” 高俅果然一声不哼,连被打了的惨叫都不敢发出,温顺乖巧的像只小兔子。 这让林冲想到,靖康之耻时北宋朝廷和士大夫对女真人,就是这样。 一群怂货啊! 不过这样正好,正好任老子予取予求,就像靖康之耻时女真人对大宋朝廷那样! 而就在这时,耳房里面,丘岳、周昂、王文斌、胡春、程子明也终于跌跌撞撞,歪歪倒倒的从里面冲(爬)了出来,一个个兀自还在那里咳嗽不止,眼泪鼻涕流个不停,战斗力就只剩下四五点。 白虎节堂外面一百多高俅的手下也先后冲了进来,然后就目瞪口呆看林冲像提小鸡一样把他们的高太尉提在手里,一柄雪花宝刀还搁在他的脖子上。 “不想高俅死的,就赶紧放下武器!” 众人还有些迟疑,林冲已经一刀轻轻在高俅脖子上一划,高俅立刻大叫起来:“全都放下武器,快放下啊!” 噼里啪啦兵器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谦也在这人群当中,此时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然后他就看到林冲的目光巡视了一圈之后,找到了自己。 “陆谦,这次多亏有你!” 陆谦一下愣住了,然后就看到高俅对着他怒目而视,一双眼睛像是能喷出火来。 如果目光能杀人,陆谦相信他现在已经被太尉恩相的目光杀死了。 陆谦吓坏了,他有些想说不是他,他没有,但他也知道,这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高俅也不会再相信他! 然后下一刻,陆谦就听到了更加让他毛骨悚然的话语:“可是我却并不相信你,你这次能出卖高俅,下次就能出卖我。所以……” 林冲微微停顿一下,一双眼睛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圈,见到所有人全都对着陆谦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随后他缓缓吐出了下面的话语:“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陆谦只觉得百口莫辩,悲愤委屈的像是要哭出来:“不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早已怒极攻心的高俅自然不会相信他,他大叫了起来:“杀了他,叛徒!” 上百名高俅的手下也狞笑着冲向陆谦,陆谦转身想逃,可是四周全是人,不等他转过身去,鼻子上就已中了一拳,只打得鲜血迸流,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下一刻,更多的拳脚招呼过来,半个呼吸之后,陆谦就已被打倒在地,然后无数的拳脚像雨点般落在陆谦的身上。 几声凄惨至极的哀嚎过后,又过了片刻,人群散开再去看时,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陆谦陆虞侯就已化作一滩烂泥残尸,不成人样了。 高俅看了一眼陆谦不成人形的残尸,心中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他总算冷静下来,看出林冲并不想杀自己,连忙大声道:“林都教头,这事是我不对,现在既然被你识破,我认栽了! 只要你不杀我,你想要甚么,我都可以答应,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官家那里,我也会去替你说好话,以后我再不与你为难,我们讲和好吗?” 林冲冷笑不语,果然是大宋啊,果然是一脉相承啊。 自从檀渊之盟发生以后,大宋的官员和皇帝就形成了惯性思维了,以为凡事都可以讲和来解决问题。 须知很多时候,比如民族与民族之间,为了生存空间,为了利益,是根本不存在讲和的,不是你死就我活! 特别是一方武力极弱,但财富极多,而另一方却武力极强,但财富极少的时候,弱的想要讲和就更是自欺欺人。 林冲笑了笑,然后左手提着高俅的后衣领,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右手宝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往外走去。 白虎节堂大门口的众人非常识趣的散开两边,很快,林冲提着高俅就出了大门,随后他用刀指着太尉府大门方向,冷声道:“高俅,你听!” 第一百五十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五) “高俅,你听。” 林冲把高俅提到白虎节堂外面,指着大门方向,冷冷说道。 高俅静心屏息听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啊,他疑惑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林冲。 “你再听。” 林冲六识敏锐,早就听到大门方向传来了打斗和叫喊的声音,这是杜壆带着滕戡,滕戣等人杀进来了。 今天,林冲要洗劫了太尉府,不过不是洗劫太尉府的人,而是太尉府的钱。 就像靖康之耻中,女真人大肆勒索大宋朝廷那样。 片刻之后,高俅终于听到了前面的叫喊和打杀声,他的脸色悚然变色,声音支吾,有些不敢置信道:“林冲,你……你怎敢?” 林冲用刀腹在他脸上拍了拍了,道:“我有什么不敢?你不是在赵佶面前告我图谋造反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说的没错,老子还真就反了!” 高俅完全慌了,若是林冲没反,这事还能好好商量,毕竟杀了自己容易,可是杀了自己的后果,他却不得不思量一下是否能承受的起。 可现在林冲却反了,一个反贼,有甚么事做不出来? 更何况林冲这厮一早就图谋造反,这时候突然发作,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后路,自己根本没有对付他的筹码。 果然,不久之后,高俅就看到十几个彪形大汉杀了进来,一个个刀头都滴着血,不少人身上衣服上也全是血,显然是一路杀人进来的。 自己的家丁护院,在这些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高俅眼睛瞪得老大,惶恐万分的叫了起来:“林冲,你别杀我,你要甚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要杀我!” 林冲与杜壆交换了一下眼神,一切顺利,随后杜壆开始布置人把手路口,提防其他高俅手下暴起伤人; 然后将丘岳他们都赶到白虎节堂里关起来,开始搜查各个房间。 林冲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是你说的,要甚么都可以给我?” 高俅吓坏了,连连点头:“是我说的,你要甚么都可以给你!” 林冲笑道:“那我们来算一笔账吧,首先,你干儿子高沐恩大街上调戏我娘子,这个让我很不爽,要赔我的精神损失费。”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精神损失费,但高俅还是拼命的点头:“我赔!” “这精神损失费就算二十万贯吧!” 高俅的心在滴血,可还是咬牙道:“我赔!” 可是接下来林冲说的话,却相当于在他的心上捅了一刀子:“你这次设局想要杀我,若非一早就被我识破,此时我已经被你制住,任你摆布。 这个你至少要赔我两百万贯,要足金足银,不要交钞。” 高俅简直要哭出来,若真赔了,自己的家底也就差不多没了,辛辛苦苦搜刮了几年钱财就全便宜了林冲这厮了。 “这……这……林都教头,下官家里实在没有这么多钱啊!” “哦?” 这时杜壆他们已经掌控全局,老都管和高沐恩也都被押了过来。 林冲一刀砍在高俅的大腿上:“老子可没这么多时间和你啰嗦! 没钱是吧?那就拿你胳膊和大腿来抵账,一条胳膊三十万贯,一条大腿五十万贯! 老子再来问你,有还是没有?” 刀锋划破大腿,鲜血飙射出来的时候,一直还心怀侥幸的高俅顿时就吓尿了,他惨叫一声,满头大汗,诚惶诚恐的道:“有,有,有!” 这么多钱一下被林冲抢走,高俅觉得自己的心像是一下被人捅了无数把刀子。 这天杀的林冲,只要我高俅不死,必定与你不共戴天! 不过毕竟与性命相比,还是性命更重要,只要保住了性命,以他现在的高位和官家的宠信,钱财没有了迟早还能再捞回来; 可若是性命没了,或者胳膊大腿被林冲砍断一两条,那真就甚么也没了,这点高俅还是想得很清楚的。 这时林冲又接着道:“最后就是这次我一下出动了这么多兄弟,刀头舔血进来拼命,这个你要付他们的辛苦费,就五十万贯吧!” 高俅又疼又气,简直要哭出来,他很想说这也太不讲理了,他这时也明白了,家里的钱林冲是一文也不会放过了。 “行,都依你!” 说起来,倒也不是林冲废话,只是宋朝这时候又没银行卡又没支票,就只有现金,就算都是高俅家的钱都是金子,这些钱也至少有一两万斤重。 想想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杨志押送十万贯生辰纲的金珠宝贝,都用了十个壮健的厢禁军扮作脚夫才挑得下。 高俅家这么多钱财,要想一次性挑走,还不得动用三百名脚夫? 所以只能用系统带走,不过这系统却有一个毛病,不是自己的人东西他不收。 比如当初林冲骗赵佶那枚玉佩,就必须要赵佶先赐给林冲,林冲才能把他卖给系统,否则,系统是不收的。 所以必须要让高俅亲口答应,把这些钱给自己,林冲才能用系统把这些钱全部收走。 至于系统不收的交钞,那就只能打包带走了。 林冲笑了,一把把他提溜起来:“那现在带我们去你家的钱库和地窖吧,告诉你,别想耍花样!” 高俅哪敢不从,连忙示意老都管头前带路,自己也被林冲提着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跟着。 就在两人经过经过高沐恩身边的时候,林冲却一下停了下来,冷冷看了这厮一眼。 高沐恩的早就丧胆,这时迎上林冲杀人也似的目光,顿时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又被吓尿了,被滕戡提着才没倒下。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呆呆的看着林冲提着他干爹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高沐恩嘴巴张了一下,想要开口求饶。 然而还不等开口,高沐恩就见林冲猛地踢出一脚,随后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传来。 “嗷——” 高沐恩原本就因为惊恐的瞪大老大的眼睛,这时眼珠更是像要凸出来一样,面容扭曲到了极点,嘴巴大张着,一声非人的嘶吼冲了出来。 周围所有的人,连带提着高沐恩的滕戡都仿佛感到了一阵蛋疼,不由的皱起脸,双腿夹紧。 杜壆觉得蛋疼的同时,却忍不住在心里为林冲叫起好来——哥哥这一脚,还不直接把花花太岁这厮两颗蛋蛋都给踢碎了! 叫这厮每日调戏歼污良家女子,也是活该有此报应!活活疼死才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六) 高俅看得胆战心惊,过了半响,他才有些支吾的道:“林都教头,你……之前……” 林冲冷笑一声,道:“之前那是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可这厮害得我娘子都有心理阴影了。 这一脚是为所有被他调戏侮辱的良家女子,是为汴梁城其她小娘子能放心上街踢的! 怎么,你有意见?” 高俅脸色百变,支吾道:“没……没……” “不许给他医治,让他自生自灭!” 林冲吩咐一句,再也懒得看这厮一眼,冷笑着提着高俅往他家钱库方向走去。 便在这时,就听大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冲停住脚步,原地等待。 高俅心中一喜,暗想林冲这厮造反肯定是被发现了,汴梁城驻军这么多,到时候朝廷大军一来,只怕林冲这厮就要着急逃命了吧!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一名身穿诸班直锦袄的大汉跑了进来,着急忙慌地对林冲道:“师父,廖杰跑出来了,被我杀了,现在我们造反的事已经被开封府知道了。” 高俅大喜过望。 林冲神色一凝,自己造反的事被朝廷知道了无所谓,可是自己落脚梁山的事这时若被朝廷知道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林冲把高俅随手丢给滕戣,往前走了几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详细一些。” 曹正是个有机灵人,自然知道林冲最关心什么,连忙在他耳边小声道;“师父放心,那廖杰刚跑到开封府衙,还没说出我们的地方,就被我一刀砍死了!南熏门外我也派人通知了!” 林冲笑道:“做得好,师父果真没看错你,以后会更多重任交给你,不要让师父失望。” 曹正浑身只觉得暖洋洋的,激动兴奋得满脸通红。 见杜壆他们还有疑虑,林冲当即大笑起来:“没事了,官府还不知道这里的事,我们有的是时间。” 随即林冲又对曹正和滕戣道;“你们两个带两个人到太尉府大门口等着,若是有人来向高俅汇报,就把人当场擒了。” 两人去了,林冲锐气飞扬道:“走,我们去看看高俅这厮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于是片刻之后,一行人就到了高俅家的钱库,然后一下看呆了。 妈卖批的,这厮真能捞钱啊! 便在林冲等人看着一钱库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蜀锦绫罗两眼放光的时候,在汴梁城的内城皇宫,艮岳园林中,赵佶正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贼子敢尔,朕对他天高地厚之恩,这厮竟敢造反! 来人啊,调动所有都门禁军,开封府所有衙役捕快,一把要把林冲这厮给朕捉来,朕要当面问问他,他怎么就敢造反!” 梁师成在一旁提醒道:“官家,还有南熏门外,林冲训练的那一百学员精兵;还要派人赶紧通知高太尉……” “林冲勾结绿林盗匪造反了……” 诸班直中,名叫徐宁的金枪班副指挥使一下就懵掉了,他想起了前天晚上林冲派他的徒弟曹正偷偷找到他,隐隐透露出想要远走避祸的意思; 而且那曹正还表示朝中奸党专权,专好陷害忠良,之前自己与他师父多有来往,他师父若是走了,高俅,梁师成等人必定迁怒自己,要陷害自己,要自己带着家眷跟他们一起走。 可惜当时自己竟舍不得权位和安逸的生活…… 原来林冲竟然不是圆周避祸,竟然是要勾连盗匪造反…… 直娘贼,你要造反怎么不早说,这下可把我闪得好苦…… “林都教头勾结绿林盗匪造反了,现在官家正调动全城的禁军要去捉拿他……” 不久之后,马行街,矾楼后院,李师师家。 正在看着窗外的秋色发呆的李师师,从玉钏儿那里听到了一条让她不敢置信的消息,整个人一下呆住了,随后眼睛又一下湿润起来。 “我的良人,果然是个盖世英雄,他竟然举旗造反了!原来他所说四年之约并不是一句空话,原来他竟然早就在做准备……” 同一时间,连续三四批传骑先后来到太尉府,然后这些传骑就都被曹正和滕戣带着擒住,堵住嘴巴捆在门房里面。 作为汴梁城二十多万都门禁军的统帅,没有高俅的调令,纵然赵佶亲自下令调集全城禁军抓捕林冲,此刻真正能集结起来的军队人数也不过两三千。 更别说大多数的禁军士卒,此刻不是找不到人在那里,就是在各个施工队和作坊码头扑社里做工,一时间哪里集合得起来? 而这个时候,林冲已经让众人先离开钱库一会,然后关上大门,在脑海中点开系统,一按上面的存款(金银和铜钱)和交易(珠宝)按键。 只见眼前一仓库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瞬间消失不见,而在系统的存款上和回购选项上,瞬间出现一组组庞大的数字。 林冲凝神静息数了数,计算了一下,一共共计金银九十七万贯;珠宝玉石,各色绫罗锦绣绢帛三十九万贯。 随后林冲打开大门,让杜壆带人进来清点打包交钞。 几人刚一进来,看到刚才还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和各种绫罗绸缎一转眼的功夫就全都消失不见,脸上的表情就像大白天见到了鬼,不敢置信。 不过旋即看到林冲一脸平常无奇的样子,想到关于军主哥哥会道法(仙法)的传闻,片刻之后,众人一下反应过来,然后开始欣喜万分的请点打包桌子上的交钞,和各种田契地契来。 这时林冲却皱了皱眉,金银珠宝和绸缎等硬通货加一起才一百三十六万贯多一点,看桌子上的交钞,也就大概四五十万贯的样子。 也就是加一起两百万贯都不到,这与自己期待的差距好大啊。 高俅这厮当三衙太尉这么多年,每年朝廷养这二十多万都门禁军的军饷都被高俅和下面的将门世家跟分掉了,其中高俅自然是要拿大头; 下面的禁军还让高俅这厮变成了家奴工匠,每天替他打工干活,这么多年经营下来,怎么可能连两百万贯都不到? 林冲再次来到高俅面前,道:“别想着拖延时间,更别想着能蒙混过关,数目完全不对啊,不算交钞才一百一百三十六万贯,连两百万贯都不到! 你家是不是还有地窖?我数三个数,你若敢说没有,我立刻砍你一条右腿,看你没了右腿,还能在赵佶面前受宠吗? 三——” 高俅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本来想着之前林冲虽然在言语上敲诈了他两百七十万贯,但钱库里这么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想要清点出数目来,至少也得半天时间吧? 外面的官军可是随时能到,他们哪里可能真的认认真真清点一遍,自己地窖里的金银就算保住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冲竟有这个本事,一下就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价值清点计算得这么清楚! 直娘贼,这厮是怎么做到的? “二——” 林冲喊出二的同时,那口削铁如泥的宝刀就搁到了高俅的右大腿上,作势欲砍,高俅顿时吓得亡魂大冒,大叫起来。 “别……别砍……我带你去地窖!”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七) 梁方平是大宋朝廷中,除去童贯之外,少有的能骑马能带兵的大宦官了。 因此一得知林冲造反,赵佶就立刻任命梁方平为讨贼使,率领精锐禁军前往南熏门外安仁村围剿林冲所部,一百学员精兵。 高太尉调兵的钧旨久久不到,没得奈何,梁方平只得一方面继续命人到太尉府催促,一方面带着一千多守卫皇宫的精锐禁军,直接开往南熏门外。 不久之后,已经有些乱糟糟的御街两旁的汴梁百姓,就看到了一行大约一千多骑的骑兵队伍,沿着宣德门前的御街朝南奔行而去,纷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起来。 “快看,是梁方平梁相公,竟然连梁方平都出动了,看来这次官家是动了真怒了,一定要捉住林冲不可!” “可是这又怎样?俺听茶楼里说书人说,林都教头可是天上武曲星下凡,能敌万人,梁方平只带了这么点人,俺看还不够林无敌一人杀的。” 说起来,这段时间,林冲也算是汴梁城中少有的无人不知的名人了。 自从他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以一敌百,杀死一百西贼铁鹞子,枪挑小梁王小晋王;之后更赤手空拳勇救帝姬。 自那以后,民间百姓关于他的传说和演义就从没断过,而这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武曲星下凡和万人敌。 一时间血踪万里林无敌的外号可说是无人不知。 此时眼见梁方平率领着宿卫皇宫一千多诸班直扈卫和侍卫亲军前往捉拿林冲,一多半的汴梁百姓竟隐隐生出一种——才一千多人,肯定打不过林无敌想法来。 随从的御龙弓箭直中,也有人发出同样的疑问:“梁相公,我们这点人,要不要先等等其他的队伍?” 大宦官梁方平不由冷笑一声,道:“一群土鸡瓦狗耳,有何惧焉!” 说起来,梁方平与另几位大宦官,童贯,梁师成,杨戬都是一样的出身,在哲宗朝都是地位卑下的小宦官;都是在当今天子当皇帝之后才先后发达起来的。 可现在,其他三人都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童贯在关西领兵,立功无数,官至经略安抚制置使,节度使,枢密使,现今已是大宋武职第一人;杨戬同样官至节度使,甚至因为扩田有功而加封太傅,位列三公; 梁师成更是了不得,不但也为节度使,官至检校太傅,而且每日陪在官家身边,身兼一百多个职位,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对外号称隐相,权势甚至超过蔡太师。 可却唯独自己,与其他三人比起来,无论官职还是权势都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这么多年来,梁方平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输给童贯、杨戬、梁师成三人什么。 特别是论起骑得烈马,吃得了长途行军的苦,带得了兵,阵前指挥若定的真本事,自己哪里比童贯那厮差了?比起杨戬、梁师成那两个老家伙,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不过是自己时运不济,加之不如他们会揣测官家的心意,谄媚讨好官家罢了。 就让童贯,杨戬,梁师成这些竖子成名也罢! 现在官家要捉拿林冲平定叛乱,第一个就想到了自己。 自己带着一千五百汴梁城最精锐的禁军,而对方只有一百骑而已,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如果这都不能取胜,那自己以后也不必领军了。 至于那个林冲被无知百姓吹做甚么万人敌,梁方平更是嗤之以鼻——狗屁林无敌,狗屁万人敌! 除非这厮是铁打的能够刀枪不入,否则在神臂弓密集的箭雨打击下,也只有被射成刺猬的下场。 于是,不久之后,信心满满的梁方平便率军出了南熏门,来到了安仁村外。 “禀梁相公,前方叛军军营中已空无一人,询问附近村民,都说不久前贼兵列队刚往西南方向而去。” 梁方平哈哈大笑道:“一群鼠辈,定是得知事泄的消息,畏罪潜逃了,我们追!” 那名御龙弓箭直想到林冲图谋造反这么长的时间,心机深沉的可怕,于是有些担心的道:“梁相公,那林冲一向狡诈,会不会有诈?” 梁方平冷笑道:“那林冲再是狡诈,可毕竟只有一百兵士,现在事发了不跑还能做甚么,勿须多虑!” 十几名斥候先行,一千多人的骑队疾速奔驰起来,不多时,斥候来报:“前方发现叛贼断后骑兵,一见我们,慌忙往西南而去。” 梁方平大喜:“给我死死咬住,大军全速追击!” 然而不久之后,前方已不见了斥候踪影,那名御龙弓箭直有些担心,大声喊道:“梁相公,缓一缓吧,不见斥候来报,队伍也跑乱了。” 梁方平嗤笑道:“怕甚么,斥候肯定追远了……” “来骑止步,再过来就不客气了!”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见前方小土坡后突然转出一骑,单枪匹马的慢悠悠向他们跑来,脸上还带着奇怪的笑容。 那御龙弓箭直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梁方平也微微愣了一下,稍稍提了一下缰绳,减慢了速度。 随即他便大笑起来:“故弄玄虚,吓唬谁呢?谁人出阵给咱家活捉此贼?” 话音刚落,梁方平身边就加速冲出两骑,却见那名骑士脸上笑意更浓,随即他举起了手中长枪,狠狠挥下:“点火,放!” 梁方平悚然一惊,然后他就目瞪口呆的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上方,无数个黑点飞了过来,仔细看时还能看到点点火星正在燃烧。 梁方平一下就有些傻掉了,随即他反应过来,拼命的拉扯着缰绳,用他尖利的嗓音大吼道:“快转身,散开——”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转瞬间,几百颗毒药烟球和毒烟火球就像雨点般落在梁方平身后四周,火光一下冲天而起,毒烟漫天都是,剧烈的咳嗽声和尖叫声响了起来。 无数的战马在一刻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开始躁动长嘶不止,发了狂一样不停不停跳动和发足狂奔,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骑士被癫狂的战马给掀下马来。 更有许多运气不好的骑士,刚一落马就被狂躁的战马踩死踢死,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直好似修罗地狱。 梁方平吓得亡魂大冒,若非身旁几名护卫反应神速,死死帮他扯住缰绳,扶住身体,只怕这时已被发狂的战马掀了下马来,死于非命。 片刻之后,惊魂甫定的梁方平还来不及长出一口气,就惊恐的发现,前面那名骑士已经一枪刺死面前的敌人,挺着长枪向自己冲来。 而在他的身后,是两排几乎人挨着人,马贴着马,膝盖碰着膝盖的骑士,如墙一般疾冲过来,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下让梁方平生出一种无可阻挡的感觉。 “放下武器,下马受降,否则杀无赦!” PS:感谢书友云志的打赏。 PS2:今天淋了点雨,头有点痛,码字慢,第二章我尽量码。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发杀机,地覆天翻(八) 短短不到两个刻时,梁方平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伙叛贼事泄之后竟然没有仓皇逃窜,而是选择诱敌打伏击! 他更加万万想不到,林冲这厮练兵竟如此厉害,才三个月不到时间,就将这伙学员兵训练的这么强悍; 而自己率领的大宋精锐禁军,竟然会这么怂! 当时对方不到一百的骑兵一个冲锋,自己这边前队虽然几乎全军覆没,失去了战斗力; 可后队六七百骑兵却并没受多大影响,结果却硬是被吓得一箭也不敢放就投降了! 更让梁方平想不到的是,这伙只有一百人的叛贼,在打败自己之后,竟然还是没选择逃窜,而是命令自己这边交出武器,抱头蹲在地上。 然后这群叛贼竟然还在商量着要再杀回去,杀到南熏门外去! 梁方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群贼厮们是疯了吗?他们难道以为一次偷袭得手,他们就天下无敌了吗? 要知道在他们可只有一百骑而已,而汴梁城内官军可是有十几万! 梁方平心中已是惊涛骇浪,完全不敢相信。 然而在不久之后,当自己麾下的士卒在这些叛贼的指挥下,将他们的武器依次放在几辆大车上时,梁方平就看到更加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 就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随后这些叛贼中的几骑便一脸兴奋的迎了上去,梁方平心中觉得奇怪,抻长脖子看过着。 随后他就看到林冲骑着官家赐给他的那匹踢雪乌骓,带着十几个人疾驰过来,等距离越来越近时,梁方平这才发现,林冲这厮的马鞍上还担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一直没有消息的高俅高太尉! 原来事发之后高俅久久没有消息,终于还是引起官府那边的怀疑,然后就被发现了。 好在林冲等人已经找到高俅埋在地下的黄金,收走之后,不等大军将太尉府包围,林冲便带着杜壆他们,一路冲杀到了南熏门; 然后又以高俅做人质,成功闯门而出,跑来与厉天闰等人汇合。 梁方平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而林冲这一边,一个个却全都是喜气洋洋的。 厉天闰激动的满面红光,兴冲冲的跑来交令:“哥哥你真是神了,这群狗屁禁军果然中看不中用,一箭都没放,我们一轮投石车一个冲锋他们就全部投降了! 回哥哥将令,我军首战大获全胜,全歼官军一千五百多人,活捉梁方平,缴获神臂弓一千多具,镔铁马刀一千多把,只是战马跑掉四成多,只有不到八百匹!” “好,做得很好,我给你们记功!” 林冲高兴的朝他点头道,心说自己倒不是神人,而是沾了穿越者的光罢了。 在原本的历史中,女真攻宋,在女真人还没来,仅仅是女真的先头部队——先投降大宋,后投降金军的郭药师的两千常胜军打过来,十多万禁军外加七千骑兵就望风而逃,大溃于黄河边上! 其中自相践踏挤下黄河淹死就的,就有数千人之多,而当时统帅这支部队的,就是这个大宦官梁方平。 再之后女真兵围城,这伙汴梁禁军又不敢上城墙抵抗;之后西军来援女真退去,这支禁军去支援太原又不经一战便是惊溃,害得小种率领的西军菁华全军覆没…… 再之后女真第二次攻宋,仍是无一人敢战,逼得赵桓只能相信大骗子郭京的六丁六甲神兵;在女真攻破城之后,这伙废物汴梁禁军也是引颈受戮,不敢有丝毫反抗。 更为可耻的是,再后来女真人狮子大开口索要钱财,又是这伙本该保护全城百姓的所谓汴梁都门禁军,不但没有去保护城内的汉家妻女,反倒还沦为女真人的帮凶,全城劫掠搜刮金银财帛和女子,然后卑躬屈膝的送到城外的女真鞑子那里! 对付这样一群怂到家的废物,又是有心算无心,以一百骑不损一人就全歼对方一千五百人,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厉天闰立刻高兴得合不拢嘴,那边滕戣却道:“俺们这边也不差啊,一下查抄了高俅这厮两百多万贯的钱财! 好家伙,你们是不知道这厮有多能捞钱,满满一钱库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看得俺老滕眼睛都花了! 这还不算,这厮还命人将金子做成一千两一个的金砖,就铺在他卧房的地板下,足足有一百块!若非哥哥英明,只怕就被这厮糊弄过去了!” 厉天闰一下把眼睛瞪大大的,这么多钱,那梁山起码几年都不用为钱发愁了;然后又一下缴获了这么多武器,加上哥哥练兵的本事,梁山军兴旺可期啊! 便在这时,就听南熏门方向有人急急跑来:“报,汴梁官军追出来了。” “多少人?”林冲回头问道。 “大约两个马军指挥,带头的好像是曹拱卫!” 曹拱卫就是曹松,捧日军第六军马军都虞侯,说起来他的麾下也算是汴梁禁军中少有的还保持着一定战斗力的队伍了。 且曹松带兵领兵都不差,真打起来,自己这边肯定伤亡不小。 林冲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他开口道:“那就……” 高俅和梁芳平连忙望过来,两人都知道,林冲与曹松关系可不一般。 “……打吧。” 林冲缓缓转过头来,看了高俅和梁方平这对难兄难弟一眼,然后道:“把这两货提到阵前,若是曹松那厮敢先发起进攻就立刻杀了!” 梁方平顿时吓得有些要晕过去,不过好在曹松并没有冲杀过来,而是缓缓退到南熏门外列阵待援。 不久之后,越来越多的都门禁军开了过来,很快就有了数千之数,而林冲这边却依然只是孤零零的不到一百骑,却依然气势不减的远远与之对峙着。 而被绑缚了双手骑在一匹马上,脖子上搁着一口宝刀的高俅,也在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们怎么不敢相信,林冲这厮竟是如此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这厮就凭着这么一点人,就敢公然与大宋朝廷为敌;与老公相、杨戬、朱勔还有自己这些去权臣重臣为敌;甚至公然与官家为敌! 这厮竟然要在两军阵前,当着数万汴梁禁军和无数的汴梁百姓的面,公然向自己这些权臣重臣还有官家问罪! 还有,这厮所说的要到海外自立为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假的,他这么点人,就敢如此大逆不道,在大宋确实呆不下去,远避海外确实是个选择; 可若是真的,他为何要告诉你自己,用意何在? 高俅只觉得完全的不可思议,又百思不得其解…… PS1:感谢书友本人张天明的打赏。 PS2:第一卷还剩下最后一章了,所有的第一卷的构思都要在这一章里结尾,由不得我不精雕细琢,所以写的很慢,但绝没有偷懒。 第一百五十四章 跨越千年,正是为此! 便在高俅一脸懵逼,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 那一边,林冲已经将小树林的投石机和几辆大车上神臂弓,弓箭,马刀,重剑等全部收入系统中。 然后不久之后,高俅便看到骑着官家御赐宝马踢雪乌骓的林冲,就这么单人独策马驰入到两军阵前。 之前还有些闹哄哄,议论叫嚷不休的数千汴梁禁军,以及更多的远远在城墙上和四周空地看热闹的汴梁百姓一下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人都有些呆呆的看着林冲策马疾驰,他们自然都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林冲搞出来的,可是所有的这些人,也都不知道,林冲到底要做甚么! “贼子林冲!官家待你不薄,你如何就敢兴兵造反,如今天兵到来……” 短暂的寂静之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却是赵佶身边的御龙骨朵子直指挥使潘兴,此时他怒目圆睁,须发皆张,戟指着林冲,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然而林冲却扯动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随后他猛的一提马缰,胯下踢雪乌骓一下人立而起,长声嘶鸣,而林冲也在马上站直身子,扫视了一眼面前的数千禁军和上万汴梁百姓,放声大呼。 “我就是以一敌百,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单枪匹马杀死西贼一百铁鹞子的林冲! 辽国已经衰弱不堪,辽国的北面,两万女真就大败七十万辽狗大军;如今辽国上京东京已丢,辽国三四成土地人口已归女真蛮子,这些情报,也是我林冲千辛万苦从女真人那里打探得来!” 所有的人一下愣了,不知道林冲这时候说着些是甚么意思,随即便一阵大哗,议论纷纷起来。 而这时,林冲已经轻轻一踢马腹,开始两军阵前横着慢跑起来,口中吼声如雷:“或许这些事情你们听了,只是把它们作为茶余饭后的新奇谈资,但你们想过没有?一旦女真蛮子灭了大辽,下一个会是谁?” 所有人都有些愣了,没人回答! 汴梁百年安逸,无论是士卒还是百姓,还是官吏皇帝,所有的人全都耽于逸乐,文恬武嬉。 老百姓只关心哪里有热闹可瞧,哪里有新奇的博戏可看,千里之外的女真人如何与他们有甚么关系? 而汴梁都门禁军,则是浑浑噩噩混日子,当兵的忙着做各种苦役营生,闲暇时听听书,看看博戏,赌赌钱以打发苦闷的生活; 当将主的忙着喝兵血,忙着经营各种产业,忙着奢侈享受一掷千金,本职工作,却是完全荒废! 林冲如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出口就是石破天惊:“我来告诉你们,一旦女真掉辽国,下一个一定就是大宋,而女真一旦侵宋,则大宋必亡!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女真人有多善战,他们每名战士都可以身披两层铠甲连续冲阵十多次,这在大宋有哪支军队可以做到?更兼这群野人还一个个悍不畏死…… ……你们不会知道,现在女真人,政治有多清明,纪律有多严明,精神有多昂扬向上! 我那位海外朋友亲耳听一位女真大臣讲,他们的皇帝完颜阿骨打,因为金国开国之初家底太薄,因此皇帝也要与普通将士同甘共苦。 完颜阿骨打曾与群臣定下誓约:国库中的财物,只有打仗时才能动用,如果有人违反,不论是谁,都要打二十大棍。 后来打下辽国上京,完颜阿骨打酒瘾犯了,就在半夜偷偷打开国库偷喝了两坛美酒,事后他们的丞相清点国库时发现了此事,于是联合群臣在朝上当场揭发质问此事,并要求按照誓约重打皇帝二十大棍! 而他们的皇帝竟然当场认错并照做了!之后众臣一齐跪下向皇帝请罪,完颜阿骨打也只能恕众臣无罪,并称赞他们做得对!” 有如天方夜谭的话语说出,所有的人顿时都被雷得外焦里嫩,完全不敢相信。 大多数人自然是认为怎么可能,这太荒谬了吧;但也有少数人则在心里鄙视蛮夷就是蛮夷,一点也不懂君父纲常。 事实上,这件事确实是假的,因为真实的历史上,这件事是发生在完颜阿骨打死后,他弟弟完颜晟继位后,被打的是完颜晟。 但这时候林冲说出这件事来,他们也不可能跑到金国去找女真人求证,而且就算赵佶之后真的派人去和女真人接触,问起这件事也不会有结果。 林冲的话语再次响起:“你们不知道这些女真蛮子的军纪有多严厉,战场上闻令当进不进者,不但将士本人要杀头,家里之前分到的战利品,钱财,牲畜,奴隶也都要罚没,严重的甚至妻女都要沦为奴隶! 女真军令,一旦主将战死,若麾下将士不能杀光对手并取得胜利,全队皆斩……因此女真人对战辽国军队百战百胜,无数次以少胜多,一百女真兵就敢追杀几千辽国兵…… ……而大宋军队,战力还远不如辽国,可以想象,一旦女真人灭掉了辽国,那时候,大宋就是灭顶之灾,亡国在即!” 便在林冲高谈阔论的时候,汴梁城越来越多的军队开了过来,赵佶的近臣宠臣王黼也奉命过来统帅全军,并伺机解救高俅和梁方平。 这时听到林冲竟如此大放厥词,王黼顿时大怒道:“林冲,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这乱臣贼子,官家待你天高地厚之恩,你不但不思报效,反生叛乱,是为大不忠也! 你林家历代先祖皆赤胆忠心,你现在如此作为,不但不忠,更加是蔑视祖宗,是为大不孝也!你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面目当着数万都门禁军,汴梁百姓的面……” “哈哈哈……” 这家伙口才倒是极好,但林冲自然不会与他辩论,他早就想好了,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而且,林冲之所以说这么多,并不是为了能说服对方,他之所以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只在于——告诉世人我林冲造反的正确性,正义性! 说起来,一支军队或者一个武装集团要想立足,强大和长久,靠的可不单纯是武力。更重要的还是军心,士气和信念! 一个字,要有魂。 在原来的时空中,宋江领导下的梁山可算武力强悍吧,两败童贯之前就拥兵十万,大败高俅之后这个数字更是激增到至少十五万到二十万。 这样一支强悍的武装,做什么不行?可偏偏宋江就愿意给赵宋朝廷当狗,一心想招安,结果被朝廷利用去打其他三寇,没几年就这支十多万的梁山军便烟消云散了。 就是因为梁山军没有魂,之前他们的武力虽然一点一点强大了,可在骨子他们却非常自卑,内心非常弱小,因为他们自认他们是盗贼(虽然宋氏梁山确实是一群盗匪),他们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于是宋江一心想要招安洗白,然后就不自卑了。 而另一段历史里,有支军队同样被当时的政府骂作***,他们最弱小时只有几万人甚至不到一万人,被打的转移了两万多里,多少次陷入绝境,多少次被重兵包围…… 可是这支军队却坚持下来了,就是因为是他们有士气,有信念,有信仰,有军魂。 他们坚信他们是正确的,他们是目标是崇高的,他们是高尚的,他们的事业是伟大的! 所以哪怕身陷绝境,哪怕是严刑拷打,哪怕是面对死亡,哪怕是前途渺茫几乎看不到一点胜利的希望,这支队伍都没有被打散,士气一直高昂。 这就是信念的作用,这就是军魂的作用! 而林冲今天之所以要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给梁山军的造反立稳根基,给今天梁山军一个信念,给梁山军树立一条军魂。 那就是——我们不是反贼,更不是草寇,我们梁山军不是要造反,而是要拯救天下! 因此林冲不等王黼说完,便仰天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他一双豹眼锐利如刀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吼声如雷:“为甚么我说,一旦女真侵宋,大宋必亡! 想必我不说,大家也都清楚,当今天子赵佶荒唐轻佻……”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当众说出来,所有的人顿时都是一阵口吸凉气的声音,下巴掉了一地。 说起来,关于当今天子的荒唐轻佻,汴梁百姓那确实是没有不知道的,而且平常私下里也经常将他的很多荒唐事引为谈资,可哪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话的? “……不惟荒唐轻佻,赵佶更是穷奢极欲,恨不能穷尽天下之财富供他一人享乐!自他基以来,重用蔡京,朱勔,杨戬等一帮奸邪佞臣…… 他大兴花石纲害得东南民不聊生,无数百姓卖儿鬻女,倾家荡产,四处逃难……赵佶之罪可谓罄竹难书!” “你……你,你……” 王黼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若非林冲身后两骑一人押着高俅,一人押着梁方平,两口宝刀架在脖子上,王黼真恨不得立刻下令全军冲杀过去,杀了这无父无君的狂徒! 这时他结巴半天,终究还是下不定决心下令冲锋,只能一方面命令军队绕后包围,一方面命人快马到皇宫汇报请示。 而这边林冲还在继续大放厥词:“再看看赵佶宠信的几位奸臣害国贼,蔡京自秉政以来,在天下推行新方田法,致使豪强地主土地越量多少,贫民下户土地越量越多(量得多要交的赋税就多,但土地并没有增多),无数百姓(縻貹家)因此被掠夺盘剥得家破人亡; 蔡京还推行复榷茶法,更改盐钞法,旧的盐引盐钞全部作废,商人要买盐必须重新再次拿出钱来购买新的盐钞才能去产盐州取盐,如此明目张胆毫不掩饰的掠夺天下百姓财富,害得多少富商富户(杜壆家)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害得盐价疯涨不止,多少百姓买不起盐…… 还有朱勔接着花石纲在东南肆意掠夺百姓家财,侵占百姓田地屋宇……还有杨戬在京东京西扩田,以废堤、弃堰、荒山、退滩等不能耕种之土地勒令百姓租佃,然后强收租税,多少百姓因此破产…… 这便是现在的朝廷,可谓是君昏臣奸,奸党专权,奸邪当道,如此倒行逆施,官逼民反,大家可以去京东,京西,荆湖,东南一带看看,多少百姓被逼着上山当了盗匪!” 林冲再次一扯马缰,踢雪乌骓长嘶一声一个人立而起,随即两只前蹄重重敲在地上,林冲也在马上探身而起,大声道:“我林冲今日起兵,不为造反,实为兵谏! 尔等都知道了!赵宋朝廷如此倒行逆施,女真一来,则大宋必亡! 林冲实在不忍看到天下崩塌,社稷倾颓,大好河山陷于异族野蛮人之手,汉家天下再来一次五胡乱华的浩劫! 我可以告诉你们,现在辽国的东京道辽人汉人已被屠杀了七成以上,剩下则全部沦为奴隶。 一旦女真灭宋,五胡乱华时两脚羊的惨事就将再次上演,我华夏大地将再次沦为一片腥膻之地,而你们或将会被杀死,或将沦为奴隶! 林冲不才,愿以我血荐轩辕,泣血拜求官家能刷新朝纲,开张圣听,广纳忠言,罢黜并诛杀蔡京,朱勔,杨戬等奸邪佞臣; 官家亦应下诏罪己,停运花石纲,任用贤臣良吏治理国家,整军备战以待女真! 如此则大宋幸甚,则社稷幸甚,则天下百姓幸甚! 官家若能如此,则臣言语无状,冒犯官家,罪该万死,臣愿即刻下马受缚,甘受极刑,以正纲常! 若是官家不能如此,则臣绝不束手就擒,赵佶不顾这天下苍生,我林冲却不能不顾这天下苍生! 我将远遁海外,自立为王,厉马秣兵,一旦女真杀过来,大宋必亡,但我汉家天下不能亡! 那时候,我,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将亲率大军挽此天倾,挽救汉家天下于即倒,拯救汉家百姓于水火! 谨此为誓言!” 话音刚落,林冲便从马鞍上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狼牙箭来,一折两断,然后重重扔在地上。 而在他的身后,杜壆亦将手中丈八蛇矛重重在地上一顿,带头高呼:“杀蔡京,清君侧,下诏罪己,刷新朝纲!” “杀蔡京,清君侧,下诏罪己,刷新朝纲!” …… 一百多人整齐的呐喊怒吼,一下就将面前的数万人震撼得呆若木鸡,所有人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林冲的一百余骑在气势把他们完全压倒,所有人都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女真人,真有这么强悍么? 我煌煌大宋,真的这么不堪一击么? 还有这林冲,他真是泼天也似的胆子么,仅仅一百多骑,就敢与大宋朝廷,大宋官家,八十万禁军,其中还包括二十万西军宣战? 而林冲看到麾下一百多骑在自己一番演说之后一个个兴奋激荡得热血沸腾,他也一下心情激荡起来。 士气正旺,军心可期,梁山军信念军魂已经立起来了! 接下来结果会如何,林冲其实也不敢肯定。 是被赵宋朝廷倾尽全力剿灭,还是像另一个时空中,那支红色军队那样,历尽艰辛最终取得胜利? 但林冲知道,无论如何,我心如一。 我汉家天下,绝不容异族肆虐! 而我跨越千年,也正是为此! PS1:感谢书友云志的打赏! PS2:迟来的四千字大章,第一卷完。 第一章 距离林冲在南熏门外当着一万多都门禁军和数万汴梁百姓的面宣示造反宣言,已经过去十二天了。 果然如林冲所料想的那样,此宣言一出,赵宋朝廷方面自然是气急败坏。 可林冲这边却是马快人捷,倒没有真的等赵佶做出回应,重兵越围越多,而是喊了全军齐呼喊了十几句“杀蔡京,清君侧,下诏罪己,刷新朝纲!”的口号之后,便挟持着高俅和梁方平一溜烟的跑掉了。 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装完逼就跑,真他玛刺激! 因着有心算无心,加之林冲,杜壆两员可敌万人的虎将亲自断后,两人两骑数次冲入追来的都门禁军中直取低将首级,几次之后后面追赶的军队,也就出工不出力了。 不久之后,林冲等人从容跑出去八十多里远,甩出去追兵十多里远,也就放了高俅两人; 再之后又在路上正巧碰上赶来支援的樊瑞,縻貹等人,一行人在入夜时分赶到黄河边上,坐着船顺风顺水就直接开到了梁山水泊金沙滩。 也因为这些原因,众人不但在汴梁装完逼就跑,还成功摆了高俅等人一道; 再加上这些天来林冲带着闻焕章,吕将,杜壆,厉天佑等人每日在山上大肆宣扬赵宋的黑暗,女真的强大,梁山军的正义性和正确性。 如此这般夜以继日的灌输,十一天以来,所有上山的众人士气都出奇的高涨,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我们要干一番大事业,要跟着军主哥哥拯救天下”优越感和荣耀感中。 不过饶是如此,但毕竟梁山新创,此时的梁山上要什么没什么,甚至连住宿都只能暂时住在大帐篷里,行政管理上也难免出些纰漏,有时候难免乱糟糟的。 因此大家在兴奋之余,心中也难免会觉得有些不那么踏实。 而今天,就是林冲正式正式颁布军令,安排众人职事和梁山上管理的规章制度的日子了。 辰时过后,早就在昨日收到通知的梁山军所有大大小小的带兵,管事的头领便立刻都有些急不可耐的来到一处临时简单搭建的大木屋中。 林冲也没多废话,等与会的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诸位想必都知道,我们之所以起事,就是要在梁山积蓄力量,秣马厉兵,发展壮大。 一旦女真南侵,我们便要下山,挡在胡骑面前,为这片我们汉家儿女世代生存的土地死战到底。 然据我估计,女真现在还只是占了辽国的三成多土地,要想灭掉辽国至少还得两三年甚至三四年;灭掉辽国后,要想整合消化辽国的力量,还得一年。 因此四年之内,我们的敌人都会是赵宋朝廷,而现在我梁山军的力量还很弱小,现今我们虽然暂时瞒住了朝廷,但毕竟纸包不住火,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我们不但要在朝廷的围剿下活到四年之后,还在这四年之内发展壮大成为一支可战之军,这就是我们四年以来的目标,而要完成这个目标,就需要众位兄弟还有梁山全体上下共同努力。” 众人立刻有些激动起来,纷纷站起来表示决心,林冲见状也不制止,等这帮粗汉直汉表达完心中激烈的情绪之后,这才笑着起身向下压了压手,继续道:“然后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今日在此,且定下我梁山军的规章制度,这也是我与吕将兄弟,闻先生,高先生,杜壆兄弟,厉天闰兄弟等人商议了几天暂定下来的。 诸位兄弟若有疑问,尽可当面说之,规章制度施行之后,若有甚么好的意见建议,或是有甚么不好不对的地方,也可以向我还有吕将兄弟,温先生,高先生反应。 具体规章制度,我会让闻先生等下逐条宣读,这里我先简单说几条:首先就是我梁山军实行军事化管理,一切行动要听指挥。 目前梁山军新建,力量还很弱小,为了保密,所有人无命令不得下山…… 其二,梁山军大部分制度与赵宋开国时的禁军制度都相同,而最大之不同就在于指导员制度。 我准备在梁山军中成立一个教导班和教导队,由我亲自培训,学成之后再派到每支部队中去,作为各级军官的副手。 譬如一个都,指挥官为都头,都指导员为都头的副手,但与都头平级,地位相等;再之后则是副都头,副都头则完全听从都头指挥。 指导员负责的不是军事训练和战场指挥,而是负责思想教育,军规军纪,还负责关心士卒的生活,并且负责监督都头……” 要说第一个一切行动听指挥众人还能理解,这时说到甚么指导员,众人一时间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了,心说这不是给所有的将领都派一个监军么? 而且关心士卒的生活,这又是甚么东东?军主哥哥就是新鲜东西多! 不过好在林冲的绝对权威已经树立,不但一百亲卫背嵬军战力强悍至极;杜壆,鲁智深,厉天闰等人又对他唯命是从;而掌管水军的阮氏三兄弟也对他恨不能肝脑相报,众人只是议论纷纷,却并没有敢提出反对。 而林冲见到他们如此反应,也只是笑笑,这种跨越了一千年的新鲜事物,宋朝的人是有些难以理解和接受,不过自己也只能借助现在自己绝对的权威,先推行下去再说了,等以后形成习惯了,并看到这样做的好处了,他们自然就理解和接受了。 不过,看到他们是这样的反应,林冲的第三条,在军内实行民主推举制度,也就暂时没有提出了,而是让吕将直接宣布众人的职事任命。 吕将感动的朝林冲点了点头,他明白,林冲这么做,就是在向众人确立他梁山军二把手的地位和权威。 随后他起身朝众人拱了拱手,大声道:“诸位兄弟,大家安静,现在由我来宣布梁山军三军人员安排……” 第二章 职事安排,指导员的忧虑 “诸位兄弟,大家安静,下面由我来宣布梁山三军职事安排……”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这可是关系今后众人在梁山军地位和前途的头等大事,自然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了。 就听吕将朗声道:“计开:梁山军军主,梁山军总教导员,梁山行政总管:林冲。 梁山军参谋军师,梁山军副教导员,梁山行政副管:吕将,闻焕章。 梁山军参谋军师,钱粮官:高玉。 梁山军参谋军师,背嵬军步军指挥使:王寅。 梁山军诸军教官:林冲,杜壆,鲁智深,王寅,阮小二。 诸军序列:背嵬军马军指挥使杜壆,教导员云志,副指挥使卫鹤……” 之前说的都是梁山军的主要管理层,就是吕将不宣布,众人也都猜到了,此时也不过是确定一下名分而已,因此没多少人在意。 此时才是一军主将副将的任命,却是把梁山军精锐的精锐,背嵬军马军的指挥使给了杜壆,众人眼热羡慕的同时,也都是服气的很。 首先杜壆武艺没的说,据说与军主哥哥都不相上下,其次实力也足够。 此时梁山军的主要成员,除去军主哥哥从汴梁带来的一百背嵬军亲军外,就是隆中山,赤眉山,芒砀山三座山寨的喽啰,而其中就属赤眉山的人数最多。 因此吕将一宣布完,众人都立刻笑着拱手向三人表示祝贺,而三人也是连忙起身相谢。 杜壆倒是表情平常,云志却是完全没想到,一脸局促和懵逼,甚至还有些惶恐。 卧槽,怎么会是我! 一直以来,云志都感觉像有些在做梦一样。 说起来,他本是汴梁城附近村子的一懵懂少年,因为父母疼爱,什么东西都紧着他吃,结果长得异常高大健壮。 然后有一次到汴梁城逛庙会时他就被官兵堵住路口,把他抓去黥了面涅了臂(正史记载,非杜撰),莫名其妙就成了一名禁军; 也幸亏长大高大健壮,又会骑马,就被选进了侍卫亲军的左义卫亲军;再之后又恍恍惚惚被林都教头选中。 被选中之后,其实云志也是随遇而安,只是为了少受罚,为了能吃到双份的红烧肉,喝到二两五粮春美酒,然后他就尽量在每次训练和比试中做到更好。 或许是受到了激励潜能被开发出来,他的表现越来越来好,后来就被林都教头任命为五名小队长之一。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林都教头现在竟还要任命他为背嵬军马军指导员,这可是与指挥使地位相等的职位啊,而且还是梁山军精锐中的精锐背嵬军的指导员。 军主哥哥把如此重任交给自己,可自己又如何做得来? 云志一下有些急了,起身相谢回礼的同时,有求助也似看了林冲一眼,见到林冲给他递过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至于三人中的另一人,卫鹤这家伙终于如愿所偿当上马军副指挥使,骑上御马,此刻这伙笑的嘴里简直可以塞进去拳头。 受到卫鹤情绪的感染,其他人这时也眼巴巴的盯着吕将在看,就听吕将继续道: “背嵬军步军指挥使王寅,指导员张天明,副指挥薛永; 梁山警卫营(马步军)指挥使吕方,教导员李乐,副指挥使曹正,陈智; 野战军马军第一营,指挥使厉天闰,副指挥使厉天佑,指导员暂缺。 不过现在军中缺马,且会骑马的士卒太少,故此每个马军野战营只能分到老兵十五名,战马一百五十匹。 剩下的骑兵就你们自己到去选兵,自己去练兵,马匹也得在以后才能补齐。” 这就是梁山军的现状,除去背嵬军原来就有的一百匹御马和牟驼冈天驷监三百匹好马,还有就是当日顺手在汴梁掠走了两百四十匹好马。 也就是加一起六百六十匹,而且背嵬军和警卫营的马匹还要优先,因此目前两个骑兵野战营只能暂时装备一半的马匹,而且骑兵还要自己训练。 不过饶是如此,厉天闰两兄弟也是振奋不已,激动的鼻子当时就有些发酸。 他们两兄弟可不比杜壆,武艺没人家好,而且也没带几百人上山,却也能独领一军,这份信任和看重,怎能不粉身碎骨以报之! 那边吕将继续宣布道:“马军第二营指挥使滕戡,副指挥使滕戣,卓茂,指导员暂缺; 野战军步军第一营(重斧兵)指挥使鲁智深,副指挥使縻貹,指导员田斐; 步军第二营(刀盾兵)指挥使樊瑞,副指挥使项充,李衮,指导员刘欣; 步军第三营(弓弩兵)指挥使贺吉,副将郭矸,指导员暂缺; 水军目前暂设一营,指挥使阮小二,副指挥阮小五,阮小七,指导员暂缺; 神机营指挥使凌振,副指挥暂缺,指导员暂缺; 军器监将作大匠叶蒙,大匠李铭,指导员暂缺; 梁山学堂教授一名,钱泽,兼职教授林冲,闻焕章,高玉。 梁山军所有队正以上军官,都必须识字八百以上,若不达标,训练之余晚上还必须到学堂上课!” 眼见所有的人都得了职位,众人正高兴着呢,这时一听还必须识字八百以上,一些完全不识字的滕戡,縻貹,项充,李衮,卓茂等人顿时一张笑脸就变成了苦瓜脸。 吕将宣布完毕,紧接着在闻焕章又开始逐条宣读梁山军的军纪军规。 其实考虑到目前这伙梁山军的来源一半都是打家劫舍的盗匪,林冲和吕将,闻焕章,杜壆,高玉等人制定的军纪军规已经相对宽松了,但这时林冲仔细观察,却见众人的表情还是都有些愁眉苦脸的。 林冲心中也是微微一叹,看来改造他们,训练他们的路子还很长啊。 不过好就好在目前自己在山上还有绝对的权威,下面杜壆,贺吉,樊瑞,项充,阮氏兄弟等原来山寨的头目和渔民的头领还都听自己的。 而且这又是在一座大岛上,某些人就是想开小差当逃兵都没地方跑去。 自己正好可以乘着这个机会,先强行把指导员制度和识字班制度推行下去,再配合每日的讲课灌输,再配上厚饷的激励,以及自己给他们的激励和尊重,相信等一两个月之后,这些人会脱胎换骨的! 却说会议结束,众人亦喜亦忧的陆续离去,云志,张天明,李乐,田斐,刘欣等新任命的指导员却全都不约而同的留了下来。 一个个都苦着一张脸,像是林冲欠了他们银两没有还一样。 PS:感谢书友姆知起咩名好的打赏! 第三章 水泥问世,大兴土木 “军主哥哥,你让我们去当指导员,可我们都不会啊,这个指导员要怎么当啊?” “看看你们,一个个都苦着张脸,老大不情愿的,指导员啊,待遇可是与指挥使一样啊,每月可是比别人多至少十贯钱饷银,房子也是最好的,这还不高兴?” 林冲笑了:“至于说不会当,这个有甚么不会的? 平时我是自己跟你们说的,你们就怎么去跟他们说啊,记住每名士兵的名字,跟他们像兄弟朋友一样谈心就是啊。 至于不知道说甚么,这也简单,我来教你们,首先就是说我们为甚么要起兵反宋,这个不用我再说吧…… 其次就是提高士兵的荣誉感,这点你们可以拿自己去和士兵们说,你们当赵宋的禁军,不但待遇极低不说,脸上还要被刺字,还被将主使唤如家奴,而梁山军是怎么对士兵的…… 再者就是强调我们的使命感,我们是要拯救天下,我们的使命是光荣的…… 最后就是和他们聊聊家常啊,家里有甚么人,展望一下未来的美好生活啊…… 你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好好做,训练刻苦,战场上勇敢杀敌,到时候要甚么有甚么……” 一番教导下来,几人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一个个喜不自胜,林冲也很高兴,他拍了拍手,起身道:“走,随我到工地上看看各项工作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因为之前就打听到梁山上一个都没有,所以林冲老早就为来到梁山后做准备了,水泥便是其中之一。 早在第一次来梁山之前,林冲就在系统里存了无数的石灰质矿石,黏土还有石膏,石灰等原料。 在第一次来梁山的时候,林冲便让阮小二等人找来的工匠在山上挖了许多“烧石灰”的窑,等第二次回来的时候,这些“石灰窑”便挖的差不多了。 之后林冲又让叶蒙和李铭等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用自己提供给他们的工作平台鼓捣了一个简易的辊轧机。 为了赶进度,这几天叶蒙和李铭夜可是带着从汴梁被林冲哄骗来的七十多名工匠,夜以继日的将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钢材熔铸成钢坯,再将一条条钢坯轧制成钢筋。 于此同时进行的是水泥的烧造,和土地的平整,划线,还有地基的挖掘。 到今天为止,所有的工作都进展的很顺利,水泥越烧越好,钢筋生产的越来越多,所有房子的地基也都挖好了。 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林冲来到山上宛子城工地上的时候,这里早就聚集了一大堆的人。 大家都在翘目以待,看林冲到底如何在十天或者十五天之内,盖好所有的房子。 早在几天之前,林冲就对大家说过,一定不会让大家在帐篷里过冬,一定要在入冬之前把房子都盖好,而且至少都是两层小楼。 说起来,林冲身上的神奇之处,梁山上比较核心的吕将,闻焕章,杜壆,厉天闰等人以及背嵬军全体人员现在多多少少都知道。 军主哥哥可以轻而易举的就将大量的东西收走,也可以再凭空将这些东西又变出来。 但眼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大家还只能住在行军帐篷里, 而且军主哥哥还不让大量去伐木,军主哥哥说的二层小楼到底要怎么盖起来? 因此大家在期待之余,又纷纷的在心里充满了怀疑。 怎么可能嘛? 难不成军主哥哥当真是神仙,能够凭空变出上百栋楼房出来?而且还是二层道四层的小楼! 可若是如此他为何又让人那么费力的去平整土地,挖掘地基;还夜以继日的让工匠去烧制甚么叫做水泥的东西? 难道这一切就着落在这个叫做水泥的东西上? 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林冲和吕将,杜壆等人却是对视一笑。 水泥和钢筋的效果到底如何,林冲早就命人检验测试过了。 用水泥和钢筋制作的预制板,等彻底干燥之后,不但硬得跟石头一样,而且还结实无比,一块中间悬空的预制板上站上十个大汉都没有问题。 再用水泥调制的混凝土去砌砖,也同样坚硬得石头一样。 现在用作楼板和屋顶的预制板已经在让工匠大量制作了,而用水泥混凝土加砖石砌墙,那简直像小孩搭积木一样,又简单又快速。 “开始吧!” 随着林冲的一声令下,便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几十名工匠开始把一桶桶的水泥倒入林冲设计的简易搅拌机中,再往里面铲入河沙、碎石,倒水。 “开始搅拌!” 等各种原料按比例加好后,随着工头的一声的令下,几名工匠开始赶着几头骡子推动搅拌机转动起来。 差不多刻时后,搅拌完成,然后众人便看着这些工匠打开搅拌机的阀门,开始一桶一桶的把里面的泥水接进桶里,然后倒入扎好钢筋网的地基当中。 农村长大的,也看过甚至动手参与过当地人建房子的縻貹等人一下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样也能行? 难道建房子不应该夯土为墙吗? 就是同样挖好地基,然后在地基两侧夹两块木板,再往里面倒入泥土,再用木杵用大力的将这些泥土夯实捣紧; 然后倒入新的泥土,再夯实,再倒土,一层层往上堆,然后地基或者墙就算砌好了。 从来没有说倒入泥水进去就行的啊,这得省多少力气和功夫啊? “照这样做,用棍子在这泥水里搅拌震荡几下,把里面的气泡弄出来,不然不结实。” 眼见未来议事厅的一堵墙和墙柱的地基已经浇筑完成一半,林冲点点头,带头示范起来,没有后世的水泥振·动·棒,只能用人工的土办法了。 縻貹等人也照着做了,虽说他们的心里还是相信林冲的,但却总觉得有些太过儿戏了。 “军主哥哥,这能行吗?”縻貹忍不住问道。 “当然能行,等明天这个时候,这些泥水就能变得像石头一样坚固。” 林冲特意插了一小截钢筋在水泥里面,笑着道:“给这根钢筋做个记号,明天你保证抽不出来!” 第四章 赚钱,信心 其实林冲早考虑好了,他现在烧造的这些水泥还有让叶蒙他们加工的钢筋,肯定比不上后世的产品。 不过这只是建议事厅的大堂和三四层的楼房,加上操场,水泥路而已,又不是建桥梁大坝和几十层的大楼,有现在这样的水泥和钢筋完全足够了。 一群人动手,议事大厅的地基很快浇筑好了,其他三四层楼房的地基也在熟练工匠和闻焕章的监督下有条不紊的浇筑着。 林冲又带人来到山下马厩,养猪场,养牛场,养鸭场,还有其他几个工坊的建筑工地。 因为这些房子都只盖一层,所以地基并不用钢筋混凝土而是直接用砖石加水泥砌起来。 林冲来到时,这里的地基已经砌好,工匠们正带着小工徒弟开始砌墙。 与传统的版筑夯土砌墙完全不同,这里的砌墙不需要先立两块木板,也没有挑大量的泥土在旁边,更没有大量的人拿着木杵站在木板上捣土。 只要两个工匠带着两个小工就能砌一整面墙,而且速度简直飞快。 只见这些工匠们一个弯腰,左手拿一块砖,右手泥刀同时从桶里挑一些拌好的水泥砂浆,铺在在墙上随手抹平,再把左手的砖块放在泥浆上,泥刀刮平多余的泥浆,一块砖就算砌好了。 耿直汉子縻貹简直看傻了一般,甚么时候砌墙变得这么简单快速了? 便在他发呆的时候,就见那两名工匠已经一下把半人高的墙砌得差不多有一人高了。 要知道,若是夯土为墙,四个人要想砌一面这么高的墙,起码得七八天,可现这才多大功夫? 不知怎的,连同縻貹在内,好几个人都有种强烈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就想用手推一推这堵墙。 “军主哥哥,这也太简单了吧,这样能结实吗?” 縻貹忍不住用手轻轻拍了拍这面墙,有些不敢相信道,这事实在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林冲有些担心看着他道:“当然结实,等明天就知道了! 你这黑厮现在可别去推它,这水泥要六七个时辰才能凝固,你现在一推他就倒了; 等明天水泥凝固,变得跟石头一样坚固,那时候你再来推,保证推不倒!” 便在林冲等人说话的功夫,工匠们已经开始用竹木搭建好简易的脚手架,然后踩在架子上继续砌墙。 不一会儿工匠们就已经把墙砌到一丈多高,而在这时,縻貹等人便看到神机营的凌振和军器监的叶蒙带着人拉来两座高高的,有点像投石车,又有点像长长的手臂的东西。 之后又有人送来甚么叫做预制板的水泥板,然后縻貹等人便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块块几百上千斤的预制板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吊了起来,很容易就被放到了两堵墙上。 才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马厩的屋顶就算铺设好了,工匠们开始在房顶的预制板上抹上一层水泥砂浆。 然后这个马厩就算大致盖好了,算起来从砌地基开始到房顶抹砂浆,不过才小半天时间。 縻貹等人也在旁边测试了一下几块用钢筋水泥制作的预制板,果然坚固得跟石头差不多。 这下众人终于完全相信,按这速度和效率,十天之内还真能盖好所有的房子。 “军主哥哥,你真是神了啊,有这个水泥,还有钢筋,以后建房子,修堡垒城墙都快得不得了!” 杜壆大声的夸赞道,倒是想得比较远,一下想到以后打仗上面去了。 厉天闰连连点头:“可不是,这可比夯土快多了,十几倍都不止啊,以后修甚么都轻松了。” 负责管后勤钱粮的高玉道:“这钢筋水泥,还有砖石好是好,就是太贵了些,特别是钢筋,铁多贵啊,更别说是钢了。” 林冲却笑着道:“高大管家说的倒是不错,不过钱却不是省出来的,而是赚出来的。 相比做事的效率提高了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多用的这点钱根本不值一提,有这些时间和人力我们还能赚更多的钱!” 听林冲说的自信满满,高玉的眼睛顿时就是一亮。 上山之后,林冲就颁布了军令,梁山军不是盗匪,不得劫掠过往客商,对周围百姓更是要做到秋毫无犯,说甚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不拿百姓一针一线”。 对此高玉自然是认同的,可若是这样,梁山军的花销这么大,靠甚么维持收支平衡呢? 虽说军主哥哥这次从汴梁回来,运来了大量的金银,之后又从高俅那里抢来几十万的交钞,暂时还够梁山用一年两年的。 可毕竟不能坐吃山空啊,更别说听军主哥哥的意思,等梁山一切走入正轨之后,还要大量的收入扩张,到时候如果都是像现在这样高的待遇来养兵,只怕只消家底就要吃空了。 “哥哥准备做甚么赚钱?” 林冲笑了笑,之后远处在建的工坊道:“能赚钱的方法多了,梁山这座大岛地盘还是挺大的,我们可以设立几个工坊区,开办各种工坊啊。 比如梁山泊水面这么大,我们可以养鸭子,同时养猪养牛养鸡,再开办各种食品加工工坊,酱肉,香肠,肉松,甜品蛋糕,各种辣椒酱等; 到时候你知道了这些工坊有多赚钱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可以在这里酿酒,五粮春五粮液技术还是我梁山独有,到时候光靠卖酒就足够养兵了!” 林冲说着说着,心情也不由有些激荡起来,别说有系统里的东西,还有汴梁城曹松,刘伟雄等人,还有各地私商这条线,可以大把大把的赚钱。 就是没有这些,凭着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领先一千年的学识和眼光,要想纯用经济手段赚钱也是极简单的事。 完全不必为钱发愁! 一行人边走边说,林冲把今后梁山收人,种田,开工坊的计划大致讲了一遍。 虽然有些不太懂甚么罐头食品,老干娘辣椒酱,蛋糕甜品,粉丝粉条这些东西到底是甚么样子,有多赚钱,但既然军主哥哥自信满满的说能赚大钱,那自然就不会有错。 因此众人也便对梁山军的未来越来越充满了信心。 不觉已到日落时分,才一天不到的功夫,二十多间或大或小的房屋已经盖好,所有的工匠,小工,还有轮流来工地上帮忙的士兵,这时都停止了手上工作,简单洗漱一番,来到工地的食堂上,准备吃饭。 林冲等人看了一天,这时也来到金沙滩附近一个食堂,就见这里已经聚集不少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各自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盆,一边吃着,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中间。 而在这些人中间围着的,却不是食堂的大厨,而是临时搭建的一座小台子。 第五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也是林冲想出来的,每天吃晚饭的时候,让从汴梁城带来的说书人在台子上说书。 一来丰富一下大家富文化生活,否则这么多人“躲在”这座大岛上,很多人又都是盗匪出身,不给他们找点娱乐和精神寄托,迟早会生出乱子; 二来这也是一种宣传手段,等众人都习惯了听书,林冲自然也可以让说书人说些别的。 这时说的是《三国演义》,文稿和故事是由林冲提供,再由这些专业说书人加工,结果效果简直不要太好。 每次说书时,总是人山人海围满了人,不少人甚至连饭也顾不得吃也要先听一段书。 其实三国的故事在唐宋时期就开始广泛的在民间开始传播,而且到宋朝时期尊刘贬曹的倾向就已经很严重了。 在汴梁街巷中,人们听三国故事,听到刘备胜了,大家就喜笑颜开;听到刘备败了,大家就不断地皱眉头,有的还流出眼泪。 这些都是林冲本尊亲身经历过的,可知三国的故事在大宋民间有多受欢迎。 不过因为年代较早,这时候市井中流传的三国故事大多比较零散,故事也不如后世后世的《三国演义》那么精彩,充满趣味性,扣人心弦。 毕竟年代优势摆在那里,三国故事在民间经过几百年的传播和不断改进完善,再经过罗贯中的艺术加工,自然要比最初的故事好听多了。 不过这时小台子表演的却不是《三国演义》的评书,而是有人在弹琴唱歌。 “长江有意化作泪,长江有情起歌声。 历史的天空闪烁几颗星,人间一股英雄气在驰骋纵横~~” 一曲电视剧《三国演义》片尾曲《历史的天空》演奏完毕,弹琴唱歌的女子站起来向众人鞠了个躬,台子四周立刻响起如雷的掌声和叫好声。 那黄衣女子容貌清丽脱俗,此时微微一笑,在这微寒秋日里顿时就如和煦的阳光一样让人全身一暖,一些年轻切血气旺盛的士兵或者工匠这时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要沸腾了,在那里嗷嗷嗷的怪叫着。 便在此时,台子后面有人敲响了铜锣,四周几百号人一下安静下来。 那黄衣女子再次甜甜一笑,刚要说话,随即就看到林冲等人打了饭,十来号人来到台子侧对面的小土台,这里有一排座椅和桌子,是说书人和这些女子,还有梁山军管理层吃饭的地方。 见到黄衣女子看过来,林冲也赞赏地朝她点点头,黄衣女子立刻笑得更开心了,就听她大声说道:“下面我再给大家唱首林军主作词谱曲的《出师表》吧。” 林冲林冲正在与鲁智深等人打招呼,这时听到黄馨的话,脸上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作为工科狗一只,他哪里会作词谱曲啊,只不过仗着记忆力好,前世无意中听到这首歌好听,就记下了。 只不过他把这歌教给黄馨五人时,总不能实话实说这歌是一千年后一位名叫安九的才女作的曲填的词,自己是抄的吧。 而在那边,悠扬的琴声响起,鼓乐敲响,女子略带伤感的声调传了过来。 只一开始,一种苍凉悲壮,气势恢宏的气氛便一下弥漫开来。 “烽火乱世,狼烟不止,裂三国咫尺。 草庐相知,初明大志,促膝匡汉室。 纵驱驰,谋战事,受任于危急之时……” 这边吕将和高玉两个文生一下就听呆了,望向林冲的眼神一下又变了,却是没想到我们的军主哥哥,竟是恁的文武双全,无所不知,处处出人意表。 而鲁智深,縻貹等人却是个粗汉,哪里听得出甚么意境和情绪波动,无非是觉得好听罢了。 不过林冲却敏锐的发现鲁智深这厮直勾勾盯着台子上,连眼珠都不会转了,不觉有些莞尔。 “师兄,这歌曲调可好听?” 鲁智深懂个屁曲调,当即却头也不回的应承道:“好听。” “这歌词可好懂?” 鲁智深继续头也不回的道:“好懂。” 林冲又道:“这唱歌的黄馨长得可好看?” “好看,怎么不好看!” 鲁智深立刻头也不回的道,随即便听到四周传来一阵的哄笑声,鲁智深立刻醒悟过来,回过头来一下红了脸道:“师弟……师弟,你怎可拿我取笑。” 相处这些天来,众人眼中的花和尚鲁智深从来都是豪爽甚至粗鲁的,甚么时候见过他这么脸红拘谨的样子,当下一起都笑了起来。 “哈哈,鲁大师脸红了……” “哈哈,大师,你这可是动了凡心了……” “是也,是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师亦是君子,动了企慕之心也是正常的……” “我……我没有……” 鲁智深一下被这么多取笑,偏偏起头的还是林冲,一时又发作不得,只能张口结舌的辩解着,一张面圆耳大的胖脸就越来越红了。 林冲也忍不住笑了,看来鲁智深是真的动了凡心了啊。 说起来,不管水浒传把他写的多好多洒脱,但这货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个率真粗直的普通人而已。 其实林冲一直都怀疑他是心里喜欢金翠莲的,要不怎么他在打死郑屠之后,一路仓皇逃命的他,却偏偏在雁门县停留了一月之久?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货在打死郑屠后沿路打探金翠莲的消息,循着两人的踪迹来到雁门。 但是因为金翠莲一到雁门没多久就被赵员外包养了,不再抛头露面,鲁智深一下失去了两人的踪迹,这才一直在雁门附近乱走乱撞。 这点从鲁智深见到金老和金翠莲前后说的话也能看出,不过这等隐秘的心思,林冲自然也不好去问他。 于是林冲笑着道;“师兄,倒不是我要有意取笑你,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男女之间互相爱慕也是人之常情。 这事我也不好多说,一切只问师兄的本心就是。 若师兄真的对某位女子生了爱慕之心,只要对方不是有夫之妇或者有了婚约,师兄尽可以还俗然后大胆的去追求。 不是我说嘴,反正这个和尚也不是师兄一心向佛自己想当的; 当时不是因为杀了人无处可去才当的和尚么,现在就算还俗又直得甚么?” “我……哎呀!你们要我怎么说才肯相信,我~我实在没有这个意思!” 鲁智深脸涨得越发红了,急急的争辩道,不过林冲却越来越觉得这厮是心虚了, 不过见他真急了,林冲倒也没再继续说这件事,他狠狠一瞪縻貹几人一眼,厉色道:“笑甚么笑,很好笑么?” 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黑大汉立刻闭了嘴,乖巧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第六章 大义名分 林冲满意极了,随后又笑着对鲁智深道:“师兄别见怪啊,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只是我想说的是,无论师兄做出甚么选择,我都是支持你的。” 鲁智深神色这才放松下来,张了两下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林冲又看着吕将,厉天佑,縻貹等人道:“其实我们梁山军并不排斥女人,喜欢女人特别是像黄馨,子衿,墨书这样的窈窕淑女,也是很正常的,不喜欢才不正常!” 说起来,前世的他在读水浒时,就发现所谓的“梁山一百零八好汉”的主流价值观就是不能近女色,近女色就不是好汉或者失了好汉应有的品质。 其实仔细想起来,宋江所领导下的宋氏梁山,之所以如此排斥女人,甚至害怕女人,其实说到底的原因还是因为宋江领导下的梁山,就是一群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滥杀无辜的盗匪。 组织散漫,山头林立,纪律涣散,靠的都是宋江的权术在统治,这样一个盗匪团体,女人特别是美女这种在他们眼中的“稀缺资源”最容易引起争风吃醋,让兄弟之间产生矛盾。 比如王英为了一个女人就要火并他当时的老大燕顺,这都是宋江亲眼见到的,因此宋江到了梁山后,为了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便干脆开始宣扬“是好汉就不能近女色”的价值观,以减少这方面的矛盾。 而且山上的这些好汉,没了女人孩子的拖累,打起仗来没牵挂,加之长期压抑戾气极重,打起仗来也能更好的为他宋江卖命不是。 不过自己的林氏梁山却与那宋氏梁山不同,他们是盗匪,而是自己立志建设的却是一支有理想,有信念,有崇高目标的军队,自然不需要像宋江那样搞。 相反的,林冲觉得若是让这些部下都成立了家庭,以中国人对家庭的责任感,反倒能让他们更稳定更忠诚,梁山军也能走得更长久。 因此林冲接着道:“只要你们有喜欢的女人,而对方还没婚配,也没有心上人,你们也没娶亲,都可以去追求。 不过有一点一定要注意,不得用强,不许用势力逼迫,更不许调戏骚扰,否则一旦发现必定依照梁山军规从重处罚,轻则军棍,重则砍头,不可不戒!” 吕将见林冲说的郑重,也立刻补充道:“还有一点也要注意,现在山上女子少,若是有人同时喜欢了一名女子,也是可能的。 只是正如军主说的,这一切都得双方你情我愿,得看女方的意思,我们却不可因此失了兄弟义气! 至于女人,我告诉你们吧,我绝对不会一直窝在这梁山上,以后梁山上的好女子会多得是,只要跟着军主哥哥,每个人要想成家立业都不成问题。” 果然,一听林冲和吕将这么说,在座的厉天闰兄弟,縻貹,卫鹤等人眼睛一下都亮了起来,但随即又有些抓耳挠腮起来。 显然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粗直汉子,不懂该怎么追女孩,万一对方告我调戏怎么办? 要知道,不知道军主哥哥怎么想的,说甚么要爱护尊重女人,不但给了这些女人几乎等同男人的地位,而且对山上这些女人包括水军,工匠的家属都保护得特别好。 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她们,告到警卫营那里去,那军棍可是实打实的真打啊! 林冲和吕将却是对视一笑,倒也没想到众人竟是这种想法,只是觉得追女孩这可就没办法帮忙了,各人各凭本事吧。 却说用钢筋水泥还有砖石建房子速度还真是快,第二天太阳一出来的时候,所有浇筑了水泥的地基果然凝固的跟石头一样。 憨货縻貹还真的用力的想抽出那根做了记号的钢筋,结果自然是像长在石头一样,完全纹丝不动。 地基打好之后,砌墙盖房子速度就更快了,才不到一天时间,几十间三四层的小楼,再加上诸如议事厅,大食堂,军器监神机营工坊这样的大建筑的一楼的墙壁和柱子就都砌好了。 有过了八天时间,便在梁山上所有人目瞪口呆亲眼见证下,梁山上大大小小上百间的房子就算盖好了,就差外面的墙壁粉刷和里面的装修了。 所有人对此都不由的肃然起敬,觉得认识林军主以来,他总能不断的给大家带来奇迹,不断的创造新的奇迹。 跟着这样的军主,或者还真能像军主说的那样,训练出一支无敌的,远胜女真蛮子的强军出来,然后在胡骑南下的时候挡在他们面前,拯救天下,进而逐鹿天下。 在这样的建筑奇迹面前,所有的人信心和热情一下就高涨起来,特别是那些已经成为梁山军一员的士兵,和刚刚成为梁山军预备兵的新兵,一个个训练的起来别提多刻苦了。 见到如此效果,林冲自然也是很高兴,除了还像在汴梁那样每天陪着士兵一起吃饭,一起训练,只是新增加的夜袭林冲却不亲自到场了,改由鲁智深,杜壆,厉天闰,王寅四人轮流主持。 又过了五六天,眼见天气越来越凉半夜和清晨已经开始有厚厚的霜了,这天一大早,林冲,杜壆,曹正三人带着五名背嵬军骑兵便骑着马来到金沙滩以东水军营寨,由阮小五,阮小七亲自驾船,将八人由梁山泊一路送到水泊北面那条直通入海的北清河中。 一路到了淄州之后,林冲八人与二阮执手而别,弃舟就马一路往北而行。 因为之前林冲只和两位副手吕将和闻焕章商议了此事,并嘱咐两人主持梁山军大小事务,其他杜壆,王寅,厉天闰等人并不知道林冲此行的目的。 直到这个时候,杜壆才忍不住问道:“哥哥,我们这次要去哪里啊?” 林冲看着他道:“兄弟你来猜一猜我是要拜访谁? 此人身份非同凡响,地位超然,若我梁山军能够与此人结为盟友,或者干脆把此人拉上梁山,则我梁山军举事就算在大义上立于不败之地了。” 第七章 平添十万兵马 “此人身份非同凡响,地位超然,若能将他拉上梁山,则我梁山军举事在大义上就算立于不败之地了。” 林冲话一说完,杜壆和曹正两人立刻陷入了沉思,暗忖到底什么人这么厉害? 片刻之后,两人几乎同时眼前一亮,曹正比较懂事,便示意杜壆先说,杜壆笑了笑,便望着林冲小声道:“哥哥说的这人莫不是沧州横海郡,仗义疏财,专一爱结识天下好汉,江湖上都唤作小旋风的柴进柴大官人?” “就是,我此行就是去专门拜访柴大官人,若得柴大官人相助,胜过我梁山军再添十万兵马!” 林冲点点头,说起来柴进在绿林道上也算是鼎鼎大名了,但凡江湖上的人,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一来这货仗义疏财是出了名的,但更重要的还是这货最喜欢资助遭刺配的犯人,而且仗着赵宋朝廷的优待和丹书铁劵的底气,故意收留盗匪罪犯。 因此武松以为自己失手杀了人,石勇因鸡毛蒜皮的小事杀了人,宋江杀了阎婆惜之后,第一想到的就是投奔柴进,在他庄子上躲上一阵。 并且柴进自己也对宋江夸口:“遮莫做下十恶大罪,既到敝庄,但不用忧心。不是柴进夸口,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 不过林冲看重柴进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他身上的大义名分,他的身份。 只要把柴进拉上梁山军的战船,今后梁山军壮大起来,公然扯旗反宋就理直气壮了——赵宋朝廷得国不正,周世宗柴荣对赵匡胤天高地厚之恩,且柴氏子孙并未有失德做错的地方。 赵匡胤却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恩将仇报从柴荣的寡妻幼子手中把江山抢了去! 这事你姓赵的做得,我姓林的就做不得? 更兼现在的赵宋朝廷失德,昏君奸臣当道,祸乱天下,倒行逆施,敲骨吸髓盘剥压榨百姓,逼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被迫上山为盗! 更兼我梁山军还有大周皇帝嫡派子孙柴进入伙,我梁山军替柴家向老赵家逃回这个公道,岂不是理直气壮无可挑剔! 至于事成之后对柴进的安排也不成问题,天下这么大,随便打下一块地封柴进做个国王有何不可? 说起来中国人就好讲个师出有名,讲个民心向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所以只能把柴进争取来,梁山军举旗反宋就算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了,心思朴素的普通老百姓自然是认同的这个道理的; 就算深受赵宋朝廷大恩的读书人士大夫想违心替赵宋朝廷辩护也挑不出理来! 杜壆却没林冲想得这么深远,他怎么都看不出柴进哪里就能抵得上十万兵马了,不过既然是哥哥说的,那自然就不会有错。 反正一切有哥哥和几位军事谋划,自己只需替哥哥练好兵,带好兵,其他的就只需照哥哥说的做就是。 倒是曹正是个机灵的人,见这次林冲下山谁都不带,就带了杜壆和自己; 之前又说以后会有更多重任交给自己,当下心中就想道:莫非师父想让我留在柴大官人府上? 几人说了说了一会话,不知不觉便来到一座大山之下,只见山脚下一片大林子,前世看多了电视剧的林冲就忍不住想道:这样一处猛恶的松树林,难道这时候不应该跳出几十上百个小蟊贼,大喊“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么?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正想着呢,就听忽地一声锣响,战鼓乱鸣,前方树林里一下冲出二十多小喽啰,拦住去路。 只见这群喽啰当先拥着两条骑马的大汉,各挺一条朴刀,大喝道:“呔…… 你们几个甚么鸟人?要到哪里去?晓事的的快把买路钱拿来,身上宝弓摘了,胯下宝马交了,饶你一伙呆鸟性命!” 林冲一听顿时就乐了,他一乐,左右杜壆和曹正便也开心的笑起来,身后五名背嵬军骑兵也笑了,倒是没人说话。 却说这两名盗匪头子见自己二十几人完全吓不住这八人,又见这八人除却当先一骑是一名身材高大但腰背佝偻,脸色蜡黄的山羊胡子老汉外; 其他七人俱都是身形彪悍的壮健武士,显然都是会家子,胯下坐骑也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马,顿时就有些担心起来,但强盗的尊严却不容挑衅。 便见其中一位领头大汉往前走了两步,大喝道:“兀那贼撮鸟,我们打劫呢,你们严肃一点,笑甚么笑! 会事的赶紧留下买路钱,在把身上宝弓,胯下宝马交了,饶你一伙呆鸟性命,否则俺们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杜壆请命道:“哥哥,待我上去将他们生擒活捉了,问清姓名。” 林冲点点头,有杜壆出马,整个河北道除去卢俊义和史文恭,谁人能挡得住杜壆二个回合? 别说这伙盗匪才二十多人,就是再多多十倍几十倍,杜壆也完全不在话下。 果然,杜壆领命而去以一敌二,只十五六个回合就一矛拍掉其中一名骑士手上兵刃,随即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探手一抓就将对方腰带抓住,用力一拽就活挟过马来,拍马就回。 “快放了俺兄弟!” 却说另一名领头强盗一下就急了,双目瞬间赤红,大吼一声就疾冲过来救人。 杜壆马快,这时已回归本阵,随手就把胳膊下夹着的那人递给曹正,拍马又去斗那红眼大汉。 这时那红眼大汉已经知道自己一伙算是踢到铁板了,自己完全不是这俊朗少年的对手,但还是红着眼睛嗷嗷大叫的冲过来拼命,倒叫林冲和曹正忍不住暗赞道:倒是个讲义气的。 不过事情的发展,却不会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哪怕这汉子再是讲义气,再是拼命,在绝对实力面前,还是只有被碾压的份。 只见两人又斗了五六回合,杜壆再次卖个破绽,红眼汉子一朴刀砍空收力不及,又被杜壆伸手一探抓住腰带,再次生擒活捉。 一众盗匪简直都看呆了,这时两位头领都被抓了,他们是打又不敢打,走又不能走,一时竟全愣在当场。 杜壆这时回转马来,将马上那汉子往地上一放,对着林冲拱手道:“主人,交令!” 林冲点点头,曹正也把先前那汉子放了,两人这时哪还敢放肆,顿时就拱手作揖,纳头就拜道:“我等有眼不识泰山,鲁班门前弄大斧,冒犯了尊驾,请恕死罪,敢问愿闻尊驾高姓大名!” 林冲心道我现在是天字第一号通缉犯,这名字也是能告诉你的? 当下呵呵一笑,反问道:“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是个没名没姓的,可否报上字号?” 第八章 虚有其名的柴大官人 “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是个没名没姓的,可否报上字号?” 两人立刻道:“小人姓邓,名飞,原是盖天军襄阳府人氏,因杨戬扩田逼死俺爹娘,小人气愤不过杀了税吏,从此流落江湖以剪径为生。因为动怒激动时双眼赤红,江湖人都唤小人作火眼狻猊。” “小人姓孟,名康,原是真定州人氏,世代都为匠户,善造大小船只,只因押送花石纲,要造大船,因着小人不堪提调官每日催逼责罚,一怒之下便把他杀了,从此弃家流落江湖,后与邓飞兄弟相遇,便与之一同合伙打家劫舍。 只因小人生得长大白净,江湖人送诨号叫做玉幡竿孟康,却不想今日有眼不识泰山,竟打劫到尊驾头上,还请恕罪。” 林冲心中又惊又喜,本来这两人包括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与他们一起在饮马川落草的在铁面孔目裴宣都是自己这次要顺路招揽的人,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而且这时裴宣不在,这两人也只有二十多喽啰,想必裴宣还没被刺配沙门岛,两人也还没到饮马川落草。 却说这两人的身世遭遇,一个被在杨戬扩田的暴政害得家破人亡,一个被花石纲逼得有家不能回,若是能拉上梁山,倒是自己造反路线的坚定拥护者。 只是江湖传言这邓飞爱吃人,这点让林冲实在有些接受不能,于是他笑着跳下马来,拱手道:“两位快快请起,原来是火眼狻猊邓飞和玉幡竿孟康,在下闻名多时,幸会幸会。 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江湖上都传说邓飞你爱吃·人·肉,此事可是真的?” 两人刚刚直起腰来,一听林冲这么说,邓飞一下愣了,孟康连忙答道:“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拦路剪径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哪怕是打劫也从不伤人,又怎么会吃人呢?” 邓飞也道:“不敢欺瞒尊驾,小人眼睛原本不是这样的,只因那年税吏强收租税把俺家房子收了,小人的爹娘争竞不过又挨了打,当天晚上竟活活气死,小人一怒之下就红了眼睛,之后但凡激动或是发怒时便会双眼赤红。 只是不知道江湖上传来传去怎地就说小人这眼睛是吃·人·肉吃红的,小人争辩不得;而且在江湖上名头凶恶一些,也叫别人更加怕你,因此小人也懒得去说了。” 林冲立刻大笑起来,心说这就对了嘛! 想这邓飞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端的是义气深重之人,一开始时他在救下铁面孔目裴宣后,因敬其年长,便主动把寨主之位让给了裴宣; 之后上了梁山之后,邓飞又多次在战斗中不顾一切舍身救人,最后也是因救人而死,这样的人怎么也跟吃人的恶魔联系不上来啊! 而且纵观全书,也并未有他吃人肉的记载,倒是燕顺,王英,李逵,孙二娘,李立等人有明确的吃人记载。 当下林冲大喜道:“在下林豹头,江湖人送外号豹子头,这七人便是我的家将。 我观两位也是有本事且有义气的,不知道二位可愿投入我的麾下,也做我的家将,待遇丰厚。 你们两个每人安家费二十两金子,以后每月饷银至少十五贯,包吃包住包分房子,春夏秋冬还有衣物发放; 其他喽啰,每月饷银至少五贯,也是包吃包住,而且若是有家眷一起来投的,还发安家费三十贯。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两人再次愣住了,心说三个字在狂叫不已:土豪啊! 我们两名头领每人安家费二十两金子,这可就是二百贯足铜,整整二十万钱啊! 而且以后每月饷银还有至少十五贯,而且还包吃包住包分房子,一年四季还有衣服发。 这待遇简直好到天上了去啊! 这些喽啰虽然比起自己两人虽然差很多,但比起一般的家丁护院,待遇也是好得不得了啊,这老人家可真是个大财主太土豪啊! 两人身后的众位喽啰听到这待遇,一个个都心动不已,眼巴巴看着两人,但两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却是一下皱起了眉头。 完全不知道这老人家是做甚么的啊? 却说曹正见到两人这个样子,当下就道:“怎地做俺家主人家将还辱没了你们不成? 你们也不看看把你们擒获的这位杜兄弟,端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却也甘心在俺家主人面前做一名家将,怎地他还比不过你们两个? 难不成你们想一辈子做个盗匪,没个出路?跟着俺家主人,包管你们今后都有个好前程,哪怕就是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 两人立刻就羞红了脸,邓飞寻思道这人说的不错,这名杜姓家将如此英雄人物也甘于做这林豹头的家将,自己两名败军之将确实没有矫情的理由。 而且看这人说甚么江湖人送外号豹子头,不像是官府人; 而且刚才自己要打劫他反倒被擒,对方不杀自己这已经算得上是饶命之恩了,岂能不誓死以报? 当下邓飞看了一眼孟康,见孟康也是这个意思,两人当即拜伏在地道:“我等两人冒犯了主人,幸得不杀,自然应当追随左右,效死报答大恩!” 林冲大喜,当即将两人扶起,又命曹正从包裹里取出四十两金子和一百五十贯交钞,递给两人道:“这是你们两人的安家费和喽啰们提前一个月的饷钱,你们先拿着。” 两人还有些不好意思拿,林冲笑着再三强调这是规矩,两人才红着脸把钱收下,当下是又羞又愧又喜。 “主人,这是要去哪里?”邓飞问道。 林冲想了想,便直言相告道:“久闻沧州柴大官人专好仗义疏财,结交天下英雄好汉,乃是现世的孟尝君,我有意结识久矣,此次便是专门前往拜访。” 邓飞闻言原本还颇为高兴的神采顿时就有些黯淡下来,林冲眼尖,又怎会发现不了,当下好奇道:“怎地,有甚么不对么?” 邓飞犹豫了一下,心道自己已然答应了做主人的家将,自然就应该讲义气,凡事以主人的事情为重,于是就叹了一口道:“主人,不是小的说嘴,那柴大官人名头虽响,但其实却是虚有其名罢了!” 林冲一下也愣了,不解道:“这话可怎么说,柴大官人如何就虚有其名罢了?” 第九章 听说你喜欢吃人心? “这话可怎么说,柴大官人如何就虚有其名罢了?”林冲问道。 邓飞想了想道:“不敢瞒主人,小人杀了税吏流落江湖,也曾听说了柴大官人大名,前往相投。 却不想那柴大官人表面虽极为客气,也一般接纳管待,只是住得久了俺却发现,这柴大官人待人却并不以诚……” 邓飞一下涨红了脸,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林冲却脑中灵光一闪,恍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可是说柴大官人没有花心思对人,也从不与人深交,有些高高在上难以亲近?” 邓飞一下眼睛亮起来,道:“就是就是,还是主人说的明白! 想那柴大官人每日庄上宾客盈门,一批又一批的江湖好汉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柴大官人却从没真正用心与人结交; 而且我感觉柴大官人其实是看不起俺们这些绿林之人的,而且他也喜欢听奉承话,又专好让这些江湖好汉给他表演,以图乐子。” 林冲点点头,心说仔细想想,这柴进柴大官人还真是这样的人。 按说他被誉为当世的孟尝君,专好收留结交天下的好汉。 战国时的孟尝君养门客那是为了收买人才为己所用,可这柴进却完全看不出他有这种想法,武松这样的人才在他庄上住了一年多,他都没去结交就是明证。 而反观宋江那厮,第一眼看到武松就立刻心中甚喜,起了招揽之心,之后更是无比殷勤相待,只花几天时间一点小钱就让武松认了他这个义兄,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其实柴进在武松身上花的钱其实远比宋江多,却反倒让武松落了埋怨,这也是柴进不如宋江的地方。 别说武松这样的人才,就是李逵那样凶恶,粗鲁,粗俗,没有教养的人,宋江一见之后也立刻心中大喜,几番试探诱导之下,李逵便果然就成了宋江的头号马仔,专门替宋江干坏事。 仔细想来,就可以知道其中的根本原因。 柴进之所以对这些好汉不肯花心思结交招揽人才,其实只是因为柴进没有野心,没野心就没有动力。 想他出身多高贵,生活多优越多富裕,又被赵宋朝廷特别优待,完全没有必要再去奋斗,拼命往上爬。 除非他想暗中收买势力推翻赵宋,那他确实也会像宋江和自己这样结交招揽人才。 可他却没有,想必是他自己也知道,凭他的本事想要造反成功简直是不可能的! 而且一旦被发现了丹书铁券也保不了他,风险实在太大! 所以柴进就根本没想过造反,又不需要再去奋斗,自然就没有野心,也就不需要用心去结交招揽人才了。 而且正如邓飞所说,出身高贵,教养良好的柴进心里其实是看不起这些绿林盗匪的。 可他却偏偏专门喜欢资助流配的犯人,收留杀人越货的罪犯,还喜欢向人吹嘘:“遮莫做下十恶大罪”,“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我也也敢藏在庄里”,“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 其实究其心理,就是故意给赵宋朝廷添堵,恶心一下姓赵的,意思就是说:我有丹书铁劵,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他就要让姓赵的和朝廷官府生气,但是却拿他没办法,然后他心里就爽了。 林冲想通这些,一下就笑了,温言道:“原来如此,但我此次前往拜访柴大官人,却还有其他的事。” 邓飞又道:“既如此,哥哥要去柴大官人处,就让小人随主人同去吧。” 林冲高兴道:“如此自然再好不过,却说你们现在在哪里安身?” 邓飞道:“就在前方不远,无名小寨,权且歇身。” 林冲有些奇怪道:“这附近可是有一处,名唤饮马川的?” 邓飞道:“确是有一处险要之地名唤饮马川,端的好山好水,风景秀丽,只是现今却被一伙强人在那里盘踞,打家劫舍,坏了不少客商性命!” 林冲眉头一挑,笑了:“你是说他们不但劫财,而且还害命?” 孟康在一旁回话道:“回主人,确实如此,这伙强人为头那人,唤作金毛猱袁崇,长得矮小黑瘦却性极躁暴,喜吃人心,但凡被他捉住的客商,总是要挖出心来吃了。 俺与邓飞兄弟早想把这厮剿灭,夺了这个好去处安身立命,奈何他们有喽啰三二百人,我们两个却只有四十二人,一时与他争竞不得。” 饶是见惯了打打杀杀,穿越以来林冲自己也杀了许多人,但听到这些事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并且怒上心头。 尼玛,本来嘛,像邓飞孟康这样,被迫流落江湖拦路抢劫过往客商混口饭吃,这还情有可原,可以饶恕。 比如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邓飞孟康两个占据饮马川以后,带着一二百小喽罗拦路抢劫,遇上杨林和戴宗两个,他们的套路也是提前敲锣打鼓,把人吓住,然后说:“把买路钱留下来,饶你两个性命!” 只抢钱,不害命,这也勉强算是盗亦有道了。 可恨这个袁崇,人家过往客商已经把钱物给你了,你还不放人走,还要把人心挖出来吃,这就是天理难容,不可饶恕了。 当下林冲咬牙道:“好得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们且带我们过去,今日我要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邓飞两人大喜,忙不迭的头前带路,心道这个杜兄弟如此英雄人物,以一敌二胜我们两个恰似耍弄两个小孩子一般容易,只他一人,饮马川三百喽啰都不够他杀的。 一行人边走别说,到了两人安身的无名小寨,林冲索性让邓飞带路快马先行,孟康带着全部喽啰带着全部家当在后追赶。 一行九骑疾驰了一个时辰,大约申时时分,来到一个去处,只见四周都是高山,青山脚下绿水环绕,山水之间夹着一条驿路,端是一个风景秀丽且地形险要的好地方。 “主人,这里便是饮马川了,前面那座高山便是那袁崇的山寨了。” 林冲点点头,道:“你可与他们打过交道?山上的人认识你么?” 邓飞道:“怎么地不认识。” “好,你上前叫阵。” 邓飞领命,一行人慢慢放慢了马速,来到山寨关门面前,早被守门喽啰看见,邓飞驱马走到关前,大喊道:“兀那丧尽天良的金毛猱袁崇,快快下山受死!” 却说早有小头目报上山去,不多时关门大开,一条身形黑瘦,一头黄发的猥琐汉子骑着一匹马,领着两三百小喽啰出来鱼贯而出。 那袁崇长枪一指,大骂道:“兀那贼撮鸟邓飞,你多番坏我好事,爷爷不去找你,你怎地反倒前来送死!” 那边邓飞刚要说话,林冲已经缓缓策马越众而出,来到阵前,目光阴沉地看着那袁崇道:“你就是金毛猱(一种猴子)袁崇?” 袁崇眉毛一挑,一张丑脸得意起来:“就你爷爷我!你又是甚么撮鸟?” 林冲并不回话,继续冷冷道:“听说你喜欢吃人心?” 第十章 悲怆,丧尽天良 “听说你喜欢吃人心?” 说起来人心其实并不比猪心羊心好吃一点,但这个袁崇却是个色厉内荏,没有甚么真本事的,唯一所长就是残忍暴躁,杀人不眨眼。 因此这袁崇一直以来其实是以吃人心这件事让人怕他,把人唬住。 此时见到林冲这样问他,又见林冲的形象是个病歪歪佝偻着腰的花白胡子老头,顿时反倒洋洋得意起来,大笑道:“你这老棺材,既然知道爷爷的厉害,怎地还敢来送死!” 林冲这时已经双目喷火,狠狠夹着马腹,胯下御马一下兴奋起来,想要即刻冲出去却又被林冲用力的提着马缰,只能暴躁的刨着前蹄。 “遮莫你是想让爷爷把你的心挖……” 可笑那个袁崇还在那里一副凶狠暴戾的样子,想要将来人吓住,却猛然见到对面那个开始还病歪歪的老头一下豹眼圆睁,眼中杀气四溢,随后他一松缰绳,胯下那匹神驹立刻像支离弦之箭般疾冲过来。 袁崇一下就有些怔住了。 他本是广南东路的车家出身,半路见女客人美貌,便在一处荒郊野地杀了那女子男人,把那女子歼杀了; 后来事发被捕,本来是必死的,偏偏运气好遇到大赦,改为刺配三千里;之后这厮半路逃了,从此流落江湖,靠着为人残忍残暴让人惧怕做了盗匪头子。 可是这么些年来,他虽然杀人吃心无数,却从未遇到过半个高手。 这时见到林冲大枪一展,人和马几乎快如一条残影,挟着一股狂风也似,转瞬之间就已经到了眼前,袁崇这才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啊~~~” 他不由自主的大喊起来,随后就感觉右肩一阵剧痛传来,然后整个人便一下腾空而起,竟是被那个病歪歪的老汉一枪刺穿肩胛骨,将他整个人一下从马上挑飞起来。 袁崇惊恐不已,歇斯底里的喊喊起来:“啊~~饶~~” 啪叽! 林冲长枪往后一甩,袁崇已经重重被摔在地上,一下痛得昏死过去。 随即林冲长枪一抖,马前一下舞出万千朵梨花,不等袁崇身边几名头目反应过来,已经一下刺出七八抢,在七八人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去死!” 那边杜壆,曹正,邓飞八人也早已策马冲过来,这伙喽啰见大当家的“已死”,早就胆战心惊,双腿战战兢兢,于是九人九骑就如虎入羊群般在人群里杀了个三进三出。 “跪地投降,饶你们不死,但有顽抗,叫你们个个都死!” 在杀了一小半出战的喽啰后,林冲这才大吼出来,杜壆等人也跟着齐喊起来,剩下的喽啰不管是山下的还是山上的都早已丧胆,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全都跪了下来。 “好汉饶命,我等愿降,我等愿降啊!” “一群土鸡瓦狗,乌合之众,却也敢如此丧尽天良!” 见这些人如此不堪一击,林冲也不愿再下杀手了,只是不住摇头不已。 想这伙盗匪,除却少数像袁崇这样这样天性残忍暴戾的,其他小喽啰其实大多数也是穷苦百姓出身,被贪官地主逼迫,走投无路做了强盗,然后又反过头残害百姓和过往客商。 却说林冲在那里面色阴沉的不住摇头,却把几个小头目吓坏了,连忙献媚道:“大王饶命,俺们情愿投降大王,只求大王饶了我们! 俺们山上还有三四万贯的财货,三十多匹好马,粮食草料无数,情愿全部进献给大王!” 林冲心中却是一惊,路上听邓飞讲,这个鸟袁崇再次盘踞也就一年左右,竟劫掠了这么多的钱财! 当下林冲眼睛一亮,朝他们点头道:“既然你们真心投降,那便饶了你们性命!” 众小喽啰见小命保住了,顿时都是大喜,林冲又道:“起来吧,快快打开关门,让我们进去。” 一听林冲果然是要夺了他们的山寨,这些人非但没有死了老大和战友的悲痛,反倒一个个越发的欣喜起来,心道这伙人如此厉害,以后跟着他们,就更加甚么也不用怕了。 当下这伙乌合之众哪里还敢有二心,忙不迭的就打开了三重关门,引林冲九人上山。 林冲这时却长枪往后一指,对着地上袁崇的“尸体”道:“把这厮也抬上山去。” 这伙人这才知道袁崇没死,却也再不怕他,一个个反倒争着向林冲献媚,大骂袁崇为人残暴不堪,坏事做尽,活该千刀万剐。 袁崇正好幽幽醒来,耳听以前摄于自己淫威的这下手下这般见风使舵,没有骨头,也是气得吐血。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聚义厅上,只见中间一把虎皮交椅,两旁的将军柱上却还绑着一个汉子,打得半死,一脸的血,胸口的衣服也是被人扯开了,柱子旁边还放着一个冷水盆。 林冲目光一冷,一下想到原来水浒故事中,宋江被捉上清风寨,就是这样被被绑在柱子上,等着被人挖出心来做醒酒汤。 “快把人放下来!” 众喽啰们七手八脚忙把人放下来,拍脸的拍脸,掐人中的掐人中。 饶是被打得遍体鳞伤,这人却还是甫一醒转过来就立刻发了狂也似要与这群小喽啰拼命。 “天杀的狗贼~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林冲和杜壆,曹正等人看得悲愤不已,林冲狠狠看着一名小头目道:“怎么回事?” 那小头目吓得头低下来,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林冲心中一下了然,他踢飞几名喽啰,抱住这人的肩膀道:“别怕,别怕,我是好人,你安全了,有甚么事,对我说!” “呸!” 那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吐在林冲的身上,赤红着双眼歇斯底里的骂道:“狗贼!丧尽天良~你们不得好死!” “你!怎地不识好人!” “我们救了你,你怎敢恩将仇报!” 杜壆和曹正一下有些怒了,出言骂道,林冲心里也很委屈啊,但还是忍住滔天的怒火,看着那人的眼睛,温言道:“我们也是过往的客商,不是山上盗匪,你安全了……” 这人这才有些清醒过来,双眼有了焦距,一下嚎啕大哭起来:“二娘啊——”竟再次昏厥过去。 林冲把他抱到虎皮交椅上放好,随即他哗啦一下抽出腰间的宝刀,刀锋放在那名小头目脖子上,声音冰冷:“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把他妻子怎么了?” 第十一章 杀不尽的盗贼头 看着林冲要杀人也似的眼睛,那名小头目哪里还敢有隐瞒,顿时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原来那昏厥的男子却是一名秀才,带着妻子从河北保定军前往东京探亲,却不想半道被捉上山来; 被袁崇带着一伙人把他妻子活活糟蹋死了,把人也吃了,而且是当着这男人的面…… 他说话的时间,梅嘉生等几名背嵬军士早已到四周查探,这时就见梅嘉生急急奔来,一脸难受的道:“主人,这伙强盗当真不是人,是畜生!就在后院……” 林冲强忍怒火,留杜壆曹正留在聚义厅,看着这伙小喽啰小头目,自己随梅嘉生到了后院。 只见一幕仿佛修罗地狱一般,令人发指的场景,遍地残尸断肢,人就像猪样一样被绑在架子上,放在案板上…… 饶是林冲杀人不少,战场交锋也从不手软,这时也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心中的惊骇和愤怒简直无以言表。 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让这群盗匪变得如此残暴,如此泯灭人性。 而且想必这在绿林盗匪中貌似还不是孤例,比如王英所在的清风山上,极有可能也是这样。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宋江被捉了,那伙小喽啰不是这样说的么:“等大王酒醒时,却请起来,剖这牛子心肝,做醒酒汤,我们大家吃块新鲜肉”? 心肝给大王做三份醒酒酸辣汤来,然后小喽啰吃新鲜的人肉; 还有孙二娘的黑店,一句“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小人每日也挑些去村里卖”,说的轻巧,却害了不知道多少人。 “去看看还有活的么?把人救出来。” 林冲心中怒气一下压抑不住,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这等惨象,快步回到聚义厅,对着已经清醒过来袁崇就是一阵耳光。 没几下就就把一张又黑又瘦的猴脸打成了猪头,牙齿也打飞出去七八颗,林冲兀自还不解气,对山上的小喽啰道:“来人啊,把这厮衣服扒了绑在外面的树上,老子要阉了这畜生!” “狗贼!你这天杀的狗贼!你们敢……你们这群没义气的……” 袁崇吓得魂不附体,拼命的想站起来逃跑,可他的一条腿早被摔断,哪还爬起得来;他又用眼睛去瞪把他拖走的小喽啰,可这些喽啰现在哪个还会怕他? 也在这时,那名昏厥男子再次幽幽转醒,他挣扎着跪了下来,恳求道:“恩公在上,小可有一事想求!” “你说。” “小可想手刃这个畜生,为亡妻报仇!” 林冲点点头,把他扶起来道:“好,你身体吃得消么?” “多谢恩公,小可没问题。” 这人倔强的站起来,但他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地,又伤心愤怒过度,精神极度虚弱,哪里还有力气走路? 林冲只好和曹正一左一右扶着他出去。 “小可保定军赵宣,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林豹,豹子头林豹(想了下还是这个化名好一些)。” 那边袁崇也已经被脱光了绑在树上,这时他浑身不停战栗发抖,却还不肯放弃希望,厉声叫道:“好汉饶了我,好汉饶了我!山上的钱财我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你煞笔吗?” 林冲看着他冷冷道:“山上所有的一切,早已全都是我的了,还要你给我? 你这样滥杀无辜,丧尽天良,把人命当草芥,我能饶你,老天也不饶你!” “我也不饶你!畜生你作恶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赵宣被曹正扶着,强撑着来到他的面前,便在袁崇惊恐万分的目光和撕心裂肺的尖叫中,锋利的刀锋一下切掉了这厮的子孙根。 鲜血喷泉一样喷射出来,袁崇惨嚎一声,身子剧烈颤抖几下就昏死过去。 “拿火把给他伤口止血,再泼醒他!” 一股焦臭的烤肉味很快弥散开来,随后一名小喽啰面色发白的提来一桶水,颤抖着双手泼在这位前老大的脸上。 “畜生啊!你们这狗娘养的畜生!丧尽天良啊!一刀杀了我啊!” 袁崇醒转过来,面色狰狞的咒骂着。 林冲掏出一柄短刀插进袁崇的嘴巴里,盯着他的眼睛道:“我很奇怪,你把这秀才的妻子歼污致死的时候;你把山下的客商掳到山上挖出心来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这样骂过你? 你做下这等恶事,就是千刀万剐也难赎其罪! 怎么,现在报应来了,你反倒咒骂别人丧尽天良? 你可有想过当初被挖心,被你歼虐致死的那些人,他们当时是甚么感受?” 袁崇呜呜的说不出话来,随后林冲刀锋一搅,袁崇的嘴巴里涌出大量的血沫来。 袁崇再次昏死过去,又再次被凉水泼醒,然后再次被红着眼睛的赵宣拿刀在他身上乱割乱划。 约摸一个多刻时后,这厮终于彻底断气,结束他可耻的一生。 已经虚弱万分赵宣大仇得报,再次跪下给林冲磕了一个头,再次晕了过去。 林冲让人把他扶去休息;又命人把他妻子的叶二娘的尸骨收拢;再让人把其他客商的尸骨聚拢,在山后埋了;几个幸存的客商也救了出来。 不久之后,孟康带着麾下四十二名喽啰终于赶到,一直压抑着怒火的林冲一下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林冲命人接手了山寨的防务,缴了他们的械,让这群喽啰在聚义厅前的空地上上站好。 熊熊燃烧的火把摇曳忽闪,林冲负手而立,看着面前这伙不停颤抖的小喽啰俘虏,冷言道:“袁崇已死,但你们犯的罪却并不会因为他死了就一笔勾销。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时辰内,老实交代你们你们做过的恶事,杀过的人,吃过人肉的,歼污过女子的。 若是自己交代,我还可以考虑从前发落;若是胆敢隐瞒,却被别人揭发出来,一旦查实,袁崇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个小喽啰声音哆嗦着嘶喊道:“大王,俺们都是附近生活不下去的农夫,匠户,逃兵还有河工,上山也是被逼无奈啊!都是袁崇那厮逼的啊!” 他这样一喊,其他人也都纷纷开始喊冤,仿佛自己清白的像白莲花一样。 林冲却懒得再跟他们废话,冷笑着让人将他们分为五组隔离起来审讯。 一开始这伙人来还想拒不交代,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快就有人顶不住压力开始招认并举报,之后其他的人也一下崩溃,争先恐后的把所有罪状都供认出来。 “主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林冲看着这些瑟瑟发抖,样貌淳朴敦厚有如老农的小喽啰,心中闪过那么一丝不忍,最后却还是冷冷道:“凡是做了恶的,滥杀无辜的,歼污过女子的,通通活埋,让他们自己挖坑!” PS:感谢《水浒大寨主》的作者,羊三泰的打赏!同为水浒同人小说,当互帮互助。 另,我要在这里要给你道个歉,因为在我的《林氏水浒》里,把王伦写死了,抱歉,抱歉…… 第十二章 男儿血性,吃霸王餐的武松 林冲最近心情有些不好,戾气有些重,于是便在去沧州柴进府的路上七拐八拐绕了许多路。 一路上再次扫荡了三伙作恶多端的盗匪,又从强盗窝中救了好些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富商和读书人。 这是有原因的,富商是因为可以勒索钱物,让家里送钱来赎人;读书人则是因为这些盗匪想让他们留下帮他们管账。 那些像袁崇这样作恶太过的盗匪,林冲没再心软,通通让他们自己挖坑埋了。 可悲可恨的是,这伙平日里嚣张之极的强盗,这个时候却庸懦怂逼到了极点,被林冲命人当着他们的面挨个砍头,剩下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有丝毫反抗。 这就是大宋的百姓,这就是汉家男儿,竟如此懦弱不堪! 难怪女真打过来时,北宋一下就灭了。 实在是因为有宋一朝,这从春秋战国,秦汉隋唐传承下来的汉家武力血气,被摧折得太厉害了。 汉唐雄风且不去说他,就说唐末五代前期,契丹刚刚兴起举国南侵,前晋一支割据力量就能独挡胡骑,让耶律阿保机三十万大军两次铩羽而归,死伤大半; 再之后,儿皇帝石敬瑭献燕云十六州,没多久耶律德光灭亡后晋占据中原,同样是打下了汴梁,当时的情况可比女真打下汴梁还要危急的多,可最后河东一路起兵就将辽人逐出中原,连耶律德光也忧惧暴毙于杀胡林。 而两宋几百年面对胡虏却一直都是屁滚尿流,打个一隅之地,物资人口都严重匮乏的西夏都打了一百多年,女真一来更是被直接攻破了都城! 这其中固然有赵宋朝廷花样做大死的原因,但赵宋一朝文武失衡过甚,汉家男儿的血性被阉割,压榨,摧残得元气凋丧,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百姓缺乏血性,自然就没有战斗力! 所幸此刻尚在靖康之前,在十二道金牌之前,在崖山海战之前;所幸这个懦弱不堪的大宋,现在有了自己穿越而来! 所幸民族元气尚未凋零殆尽,汉家血性男儿依然还有许多!而我跨越千年而来,就是要挽回这天倾! 感慨之余,也不是没有让林冲高兴的事情,那就是四处山寨的中的钱财,通通都归了林冲,总计得钱约有上十万贯,好马一百多匹。 山寨中一些不值钱的粮食,衣物日用品等,就让剩下的小喽啰送给了附近的村民;又让邓飞带着袁崇等人的人头传首四方,倒让不少人感激涕零。 于是林冲便干脆让邓飞留在饮马川,以此为据点招兵买马,专收附近四乡八镇村民,说是京东一位大财主招庄户,免费分地分房子,免三年租税,待遇极高就是。 虽说中国人一般都讲个故土难离,而且到底要去哪里邓飞也说的语焉不详,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但邓飞等人给出的优渥待遇实在太让人心动,而且邓飞也说了,可以先让人去看看,若是好就回来接人。 如此这番,倒还真收到不少人。 却说林冲多绕了好几百里,一路打打杀杀走走停停,渐渐还是到了沧州地界,只见夕阳西下,日近黄昏,林冲几人便在官道旁边一间大酒店下了马,哪知刚一进店便听到里面一阵叫嚷。 “这位爷,恁地如此长达一条汉子,怎地却要来吃霸王餐,却没这个道理!” 随后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店主人家,俺是身上真没带钱,不如你打我一顿出气吧!” 林冲一听就乐了,快步就走进去看,只见里面一张桌子上一位身高八尺的魁梧大汉正背对着大门坐在那里,桌上两碟小菜和一大盘馒头已经被吃完了。 桌子旁边,六尺多高的酒保和店老板哪里敢动手打他,正一脸苦相的在那里道:“你这汉子,我们打你作甚?若是打发你的性子,我们几个却不够你打的! 只我店里小本经营,实在经不起贵客赊账啊!” 那魁梧大汉或许也知理亏,于是又道:“俺半路盘缠被偷了,身上是真没钱,不若俺在你这里做几天工,以充饭钱?” 林冲心道这大汉倒是蛮讲理的嘛,至少比杨志人品要好;又想看这汉子身材这么高大魁梧,说不得就是一个人才。 当下哈哈一笑,让曹正从怀里掏出一个五两重的来,笑着对那店主人道:“主人家,这位大汉欠你多少饭钱,我替他出了。” 那店主人正为难呢,见状立刻笑呵呵接了银子道:“如此甚好,其实也就不到三百文,只是俺们却是小本经营,经不得赊账啊。” 说完他就准备去找钱,林冲却道:“先不忙找钱,我们也要在这吃饭,到时候一发算钱就是。” 这时那大汉也连忙站起来朝林冲拱手行礼,赧然道:“敢问官人高姓大名,哪里人氏,小人日后也好把钱还你!” 林冲一听就惊了,再仔细看他时,但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间太岁神。 卧槽,这就是武松,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汉,这身材相貌气质端的是威武不凡,难怪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 一时间林冲都有些愣住了,过了半饷才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就是清河县武松武二郎!在下倾慕久矣,不想今日能在这里相见,真是前世有缘啊!” 说话间,林冲也不管武松一脸懵逼的样子,一把抓住武松的胳膊拉着他一起坐下了。 杜壆被林冲留在饮马川坐镇,那边曹正,梅嘉生等人也在旁边坐下,他们也是奇怪:怎地师父(军主)会知道这个武松,好像还对他非常看重的样子? 武松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奇怪的道:“大官人如何会知道武松?” 林冲哈哈大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武松,我还知道你有一个哥哥武大郎,你们两兄弟从小父母双亡,是你哥哥武大郎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可对?” 第十三章 我就是林冲 林冲哈哈大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武松,我还知道你有一个哥哥武大郎,你们两兄弟从小父母双亡,是你哥哥武大郎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可对?” 武松奇怪极了,心说甚么时候我武二这么出名了?貌似我没做甚么出名的事啊? “大官人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冲眉头一挑,给了他一个我就是知道的表情,笑道:“早就听闻武二郎是好本事的,身长八尺,相貌堂堂,鸳鸯腿玉环步当世无双,在下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啊!” 武松这时还是个初出江湖的小伙子,又是那种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的性子,当下脸色就有些微红,抱拳道:“不知大官人高姓大名,怎地如此错爱小人!” 林冲还握着他的手,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他看了武松一眼,是越看越喜欢,这可是水浒世界中步战拳脚功夫妥妥的第一人! 而且他和鲁智深虽然都为梁山力大无穷之人,但武松打起仗却胜在巧力和敏捷,经常一刀取胜,为人做事也比鲁智深精细得多。 当然鲁智深有鲁智深的好,没必要一争长短,但不管怎么说,武松是一名天生的步军勇将这总不会有错! 当下林冲喜不自胜,拉着武松刚要开口,转头又对酒保道:“可还有雅间?” “有的有的,官人你跟小的来。” 酒保唱个喏,连忙引着林冲等人来到二楼一处雅间,殷勤问道:“官人打多少酒?俺们这里有上好的羊羔酒。” 羊羔酒也算在外面能喝到的少有的好酒了,只喝过一般村酿的武松喉头顿时就咕嘟了一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林冲一眼。 林冲脸上依然是喜不自胜,他笑着道:“酒就不必了,我们随身带了东京城的名酒,下酒的菜只管挑最好的上,大肉馒头再来六十个。” 酒保欢喜的下去了,林冲拉着武松坐下,这才笑呵呵的道:“二郎为何在此?” 武松本就是直爽的人,又见林冲这么看得起他,便也没有隐瞒道:“小人在清河县家乡,因酒后醉了,与本处机密相争,一时间怒起,只一拳竟把那厮打死了。 小人怕吃官司,便一径地逃来,准备投奔沧州柴进柴大官人处,躲灾避难。 不想走得急,身上盘缠用尽,小人一连两天不曾吃东西,这才……” 他说着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显然觉得有些羞愧不好意思,这时候的武松还是很遵纪守法,很讲道理要面子的; 至于杀了人就跑,这在宋朝也是经常的事情,因为古代是不讲法制的,讲的是人治和天恩,时不时皇帝就会来一次大赦天下。 所以大多数百姓在犯了事以后第一选择都是先跑了再说,若是正好遇上大赦便可免罪或减罪一等,比如宋江就是这样。 当下林冲呵呵一笑道:“二郎你错了,那人只是被你一拳打晕过去,却并没有死,衙门里也没有海捕文书要捉拿你!” 武松当下又惊又喜,道:“大官人可是刚从清河县来,不然怎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别说武松,就是曹正,梅嘉生等人觉得奇怪极了,不过林冲身上神奇的地方多了,几人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 林冲摇头道:“不是,二郎是个当世的英雄,我不瞒你。二郎可听说最近河北道的绿林江湖上发生的一件大事?” 武松想了想,最近河北绿林道发生的事情,他虽是在逃亡的路上,却也听了那么一耳朵。 “说是有一人只带着几名家将,就接连扫灭四伙作恶多端盗匪,将盗匪头目的脑袋传首四乡……” 武松一下惊奇道:“大官人,你是说,连挑饮马川,连云寨,蛤蟆山,虎头山四处山寨盗匪的,就是大官人你?” 林冲微笑着点点头:“没错,就是我,这群盗匪作恶太过,我正是一路扫荡过来,却没有去过清河县。” 武松吃惊极了,他完全想象不出这个一脸病色,花白胡子的老头武力竟然如此强悍! 再看林冲身边四名家将,看上去也不是很厉害啊,怎地就能连挑四座山寨? 武松不敢置信道:“敢问大官人高姓大名?竟如此英雄!” 林冲看着他,一下却把颌下的花白胡子扯了下来,露出一个光溜溜的下巴来。 武松眼睛一下瞪得大大的,就听林冲道:“本来我的身份是绝密,不过我早知二郎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我也倾慕已久,既然二郎问起,我也不瞒你。” 武松越发激动和狐疑起来,却见林冲一个眼神,曹正立刻起身来到雅间门口站定,林冲这才道:“二郎可知大约一个月前,汴梁东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武松点点头,这事实在太轰动了:“知道,说是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茶酒班祗应殿侍副指挥使,官带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林冲反出朝廷,到海外自立为王了。” 林冲又问:“那你可知道这林冲为何放着好好的朝廷高官不做,要扯旗造反?” 武松道:“知道一些,好像是说北面女真凶恶,两万女真蛮子就大败七十万辽狗大军,还把辽狗的国土占了三成还多。 那林冲说朝廷腐败黑暗,奸臣当道,女真打过来大宋必亡,因此他要造反……” 林冲点点头,大宋这点还是还是“很好”的,那就是朝廷对地方,对基层老百姓几乎没什么管控力,宋朝的政权网络在基层是脱节的。 因此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便借着那一日的轰动,一下在老百姓中间传播得几乎无人不知,赵宋朝廷对此也毫无办法。 同样的,也因为这个原因,宋朝的基层的组织非常松散,地方政府的动员力,地方战备能力都极为低下。 所以北宋末年遍地盗匪,官府也管不了;所以北宋一旦首都被攻破,地方政府就几乎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所以靖康之耻中,各地官府和沿途的老百姓,竟然眼睁睁看着几万女真兵押着徽钦二宗和无数的俘虏以及财物,从从容容,悠哉悠哉的撤回了北国。 这在唐朝,甚至是五代时期,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也因为这些原因,武松对那日林冲那日反出朝廷的事,才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冲笑了笑,道:“不知二郎对那林冲怎么看?” 武松想了想道:“俺不知道怎么说,说起来这位血踪万里林无敌才是位真正的大英雄,只是……” “只是甚么?” “俺不知道怎么说,大官人,那女真人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林冲道:“比传闻的还要厉害,而大宋朝廷已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河北道这遍地的盗匪就是明证! 所以林冲才说一旦女真杀过来,大宋必亡!但汉家天下不能亡! 所以林冲才要反出朝廷,找个地方积蓄力量,厉马秣兵,到时候就带着他的部队,挡在女真胡骑面前,拯救天下!” 武松这时听到林冲声音也变了,不再是原来比较苍老的声音,这时他也猜出一些来,不敢置信地道:“大官人,莫非你~你就是……” 林冲轻轻一笑道:“不错,我是赵宋天字第一号通缉犯,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PS,今天没了,不要等。 第十四章 纳头就拜到底是个传说 “不错,我是赵宋天字第一号通缉犯,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武松悚然而惊,之前他虽隐约猜到了林冲的身份,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时由林冲亲口证实,他自然大吃一惊,再者转念一想,这人是天字第一号的反贼,又对自己这么热情,看自己的眼神都放着光,遮莫不是要拉我入伙。 说起来,武松这时候虽处于社会最底层,也见多了一些社会的黑暗,但是却从未想过要造反,他还是很信任,并且钦慕既有体制,渴望进入体制内出人头地的。 这点从他“打死了人”就吓得仓惶逃跑;景阳冈上对店小二的话全然不信,见到有官府印信的榜文却再无怀疑; 还有武大郎被西门庆和潘金莲毒死,他也能压抑住满腔怒火走法律途径,都可以看出,这个时候的武松,对既有体制还是非常认可,敬畏,信服的。 而且他打死老虎之后,本来是要回清河县看哥哥的他,一听说知县抬举他做县都头,他还是立马屁颠屁颠的答应了,之后都头的工作他做的也是尽心尽责; 刺配孟州后,张都监设计陷害他,假意询问武松是否愿意当他的心腹亲随,原本心思缜密的武松这时却没有丝毫怀疑和深思,立刻满心欢喜的跪下称谢,口称恩相。 武松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之前林冲这么欣赏看重他,他还是蛮欣喜的并且自得的——想不到俺武二也这么有名了! 现在却只剩下了为难和担心。 果然,见他不说话,那边林冲就直接道:“我早知武二郎是个难得的人才,了不起的英雄,在下倾慕已久。 如今在下的事业刚刚起步,正需要二郎的这样的人才,若是二郎看得起为兄,就随我一同上山去,共聚大义可好?” 武松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说自己籍籍无名,算个狗屁的英雄。 血踪万里林无敌枪挑小西贼小梁王小晋王;以一敌百杀光一百西贼铁鹞子;反出朝廷时又同另一名英雄,只两骑就杀得数万汴梁禁军不敢再追;现今又以一人之力横扫四座山寨,跟玩一样,这才是真正了不起的英雄啊! 按说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这么欣赏看重自己,自己若是还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岂不是大大的不讲义气? 可他这却是要扯旗造反,却是自己从来没想过,也是不愿意的。 当下武松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红着脸起身抱拳道:“多蒙林无敌如此厚爱,照说林无敌待武松如此以诚,武松本不该拒绝好意! 只是武松从未想过要造反,而且武松家中还有一个兄长,实不忍他跟着俺担惊受怕,没个出路!” 林冲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心说这还是不看我自己的造反的前途啊! 而且饶是赵宋朝廷这么黑暗,花石纲,盐钞法,杨戬扩田,有多祸国殃民,明着抢钱,所有人都是能看到的; 但只有这黑暗不公的事情没有落到自己身上,生活还能过得下去,大多数普遍百姓还是会选择主动维护朝廷的统治,这就是大多数人普遍心理。 看来自己造反,义旗一举,百姓和各方英雄便蜂拥来投,还是有些太想当然了。 林冲这样想着,那边曹正却忍不住了,跑过来道:“武二郎,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跟着我师父推翻这黑暗腐朽的赵宋朝廷,如何就没个出路? 难道要等女真蛮子打进来,大家跟着姓赵的那个昏君一起殉葬,山河破碎,社稷倾覆,几百万上千万百姓被胡虏残杀就是有出路了?” 武松有些说不过来,他总觉得在女真人到底远在天边,会不会打过来还两说; 而且就算真会打过来,可是一百年前辽狗几十万大军不是一直打到澶渊了么,可最后不还是罢兵休战了? 可是跟着你们造反,这却是近在眼前的事……俺只是想安安生生做个良民,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林冲哈哈一笑道:“曹正,二郎上不上山,此事全凭自愿,我们岂能强人所难?” 曹正愤愤的坐了下来,武松还有些不好意思,林冲却亲热的拉着他的胳膊道:“人各有志,二郎既然不愿上山,愿意过安生的小日子,在下也绝不勉强! 此事不提了,我也知道二郎是个义气的好汉子,绝不会出卖我们。 来,相聚是缘,我们且坐下喝酒!” 便在这时,酒保敲门进来,摆下十几样好菜,各种果品,又拿来一套精致酒具,说了一声慢用然后离开。 经过这一下打断,席间气氛缓和了很多,这时就见林冲拿过六个银酒杯摆在面前,右手这么凭空一张,手上就多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无色的琉璃瓶。 武松一下看呆了,心说这血踪万里林无敌莫不是个神仙? 就听林冲道:“二郎你有福气了,这可是皇宫里那位赵官家才能喝到的御酒五粮液,我这里也只有几瓶,包你喝过以后就再也忘不了。” 武松一脸受宠若惊,就看到林冲把酒瓶上的红帽子旋下来,开始往酒杯里倒入清水一样的五粮液御酒。 一种从未闻过的奇香扑鼻,香醇欲醉的酒香弥散开来,武松的喉头立刻不自觉的动了几下,两只眼睛亮晶晶看着林冲手上的酒杯。 “来,二郎尝一下,这酒有点烈,慢点喝。” 武松接过酒杯,情不自禁的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然后便立刻被芳香馥郁的酒香给征服了。 他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然后一张脸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变得通红。 “咳咳……咳咳……” “怎么样?” “好酒啊!大官人这酒真不愧是宫廷御酒啊,简直太好喝了!太香了,太烈了!喝到肚子里暖暖的!武松还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武松脸红红的,不停的吐着气,显得异常兴奋。 “好喝就多喝一点,等分别的时候,我再送你一瓶。” 林冲呵呵笑道,武松这种反应他早已见怪不怪了:“不过这酒可烈,入口绵柔香醇,后劲却大,每次喝时,不能喝得太快,也不能喝得太多,否则就醉了。” 当下几人边喝边聊,有酒助兴,武松虽心怀警惕,但同时又有些感动和兴奋。 这时见林冲果然绝口不再提拉他上山造反的事来,且看林冲胸怀大志,言语洒脱,倒是自己有些好没义气,想到这里,武松不由的在心中生出一股歉意,慢慢的也就放开了胸怀。 加之美酒醉人,六个人也就越喝越嗨,越聊越投契,期间林冲便提议道:“既然明日就能到柴大官人庄上,不若二郎便陪我同去一趟,之后我们再一起回清河,正好我还要去北京大名府一趟!” 武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一顿酒直喝到二更时分,所有人都有七八分醉了,这才结账下了酒楼,在酒保的指引来来到旁边的一间客栈,要了三间上房,林冲与武松一间,各自睡下。 哪知半夜时分,睡得正香的林冲却突然发现貌似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第十五章 偷营高手客(求推荐!求收藏!) 林冲悚然惊醒,残存的睡意和醉意瞬间消失,不过却没有当场发作。 这货手脚虽轻,但林冲六识何等敏锐,还是清楚的感觉到这货一只手掀开了自己被子,一只手就探了进来,在自己腰间摸来摸去。 原来这次林冲喝得有些醉了,回来之后便只是简单的洗了一把脸,衣服也没脱就倒头而睡。 而这货摸摸索索,竟是想偷自己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 这货倒是好眼光,这玉佩虽不是赵佶那枚羊脂白玉盘龙纹玉佩,却也同样价值一万多贯。 不多时,这货终于摸到了玉佩,一只手非常轻巧解了下来。 林冲悄悄的半睁开眼睛,就见微弱的光线下,一名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眉浓眼鲜的汉子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颇为自得的点下头。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便一下凝固,被窝里的那只手已经被林冲一下捉住。 那汉子大惊失色,右手用力一挣,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与此同时他的左手便闪电般往林冲的耳后根打来。 林冲反应更快,头猛向外一侧,身体一下像弹簧一样坐了起来,另一只手已探了出来,一下就扼住了这人脖子。 “胆子挺大的啊,敢偷打爷爷头上来。” 那汉子被林冲一招制住,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好~汉~饶~命!” 这时睡在旁边另一张床上的武松也一下惊醒,连忙爬起来,掏出火折子把油灯点亮然,然后就看见林冲坐在床上,手里提着一个身高只有五尺左右的一个精瘦汉子。 武松一下笑了,骂道:“兀那无知蠢贼,竟偷到俺哥哥头上,却不是找死!” 林冲这时彻底看清这人样貌,脑中一下想起水浒第一神偷来,当下心里不怒反喜。 这时武松已经站了起来,倒也不怕他跑掉,林冲随手便把他放了下来。 那精瘦汉子心里委屈极了,心说自己的手脚已经很轻很轻了,之前看他们已经喝得很醉了,进来时两人也都睡得死猪一样,怎么地这么警醒? 当下这人纳头便拜(躬身到地),道:“好汉饶命!小的有眼无珠,竟偷到两位好汉头上,还请饶了小的这条小命!” 说起来,林冲也是挺恨小偷的,但此时心里莫名有些高兴的道:“汉子,你姓甚名谁?” 那人还有些支支吾吾,许是觉得失了手说出名号很是丢脸,林冲却抱着试一下的态度,大声道:“鼓上蚤时迁!” “啊……” 时迁身子一躬到地,正惶恐和为难呢,听到这声大喝,一下惊呼出来,身体不禁一歪,差点就没维持住平衡摔倒。 他用手撑了一下地,再次保持一躬到地的姿势,吃惊道:“好汉如何知道小人姓名?” 林冲笑了笑,心说我是穿越而来的,难道这也要告诉你么? “果然是鼓上蚤时迁,你的名头,我早有耳闻,刚才也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是你!你先起来说话。” 时迁听话的直起腰来,这时林冲的身高优势一下体现出来,自己坐着竟然与这货站着差不多高。 林冲不由想到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身高九尺(2.07米)的卢俊义和身高六尺(1.38米)的宋江站一起,会是怎样滑稽的场景? 宋江这厮要怎么跟卢俊义说话,那画面简直不敢直视啊!林冲想到此处,忍不住笑了出来。 却见时迁一双贼目习惯性的瞟了自己几眼,一副奇怪极了的模样,林冲也就收起笑容,正色道:“时迁,你也是个堂堂的男子汉,怎地一天到晚就知道做些偷鸡摸……呃,鸡鸣狗盗的勾当,能有甚么出息?你就没想过做点别的?” “小人……小人也想做点别的,只是苦于没个门路,也无人肯带挈小人。” 饶是个惯偷,时迁还是忍不住脸红起来,小偷被人看不起,时迁自己也觉得不光彩。 因此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货才上赶着要跟着杨雄和石秀上梁山去当盗匪。 因为在他的心中,至少盗匪是小偷光荣一些的,而且上山之后,时迁也最恨别人说他是偷儿。 林冲闻言一笑,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既如此,你可愿跟着我,做我的家将,待遇丰厚。 安家费二十两金子,以后每月至少都有十贯到十五贯的饷银,包吃包穿包分房子,怎么样,考虑下吧?” 时迁一听简直惊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要偷对方,对方非但不打杀自己,还要招揽自己做他的家将,而且待遇这么丰厚! 时迁简直感动的要哭了,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看得起自己,当下他扑通一下直接拜倒在地,激动道:“主人如此抬举小人,一点也不嫌弃小人的出身,小人自然愿意! 以后小人这一腔热血便卖给主人了,主人要小人往东,小人绝不往西!” 林冲大喜,连忙把他扶了起来,温言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早就闻鼓上蚤时迁一身的轻身功夫,战场厮杀虽然不如我等; 可若是刺探军情,跳墙越城,敌后放火,你这功夫可就派上大用场了!到时候我们战场的胜负可能还要全指望你呢!” 时迁听林冲这么欣赏他的本事,又把他说的这么重要,当下欣喜万分,激动自豪得恨不能跳起来。 随后他又听林冲说战场厮杀,刺探军情,敌后放火,不由好奇的问道:“不知主人高姓大名?怎地还要战场厮杀?” 林冲看了一眼一旁一脸狐疑的武松,微微一笑道:“我叫林豹,豹子头林豹! 前些天,就是我带着几名家将连挑饮马川,连云寨,蛤蟆山,虎头山四处山寨盗匪,将这些作恶多端的匪首传首四乡八邻。” 时迁一下惊异的说不出话来,暗道自己真是该死,竟然偷到这样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身上,同时又觉得庆幸和荣耀不已。 那边武松的内心也是惊骇万分,心说林冲哥哥难道真是生而知之吗? 之前他第一次见到自己,便准确的说出了自己家中还有一个兄长,又一口笃定被自己“打死”的那人其实只是被打昏了; 现在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甚么鼓上蚤时迁,自己是清河县人都不知道这个鼓上蚤,林冲哥哥长期生活在东京竟然知道! 难道林冲哥哥真是神仙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同时他又不免有些感动,林冲哥哥对时迁只说自己是林豹,对自己却毫不隐瞒的说出了真实身份,他果然是特别的厚爱我,相信我啊。 这位最讲义气的汉子,心头一下就有些暖暖的。 第十六章 爱刷存在感的石将军石勇 却说林冲收了时迁这名飞檐走壁,穿墙绕屋,刺探情报的高手,当下也是喜不自胜。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曹正等人起来,便发现队伍中突然多了小猴子一样的一个人,细问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 曹正几人又是欣喜,又是惭愧,昨日里他们也是睡得太死了,师父房间里进了贼都不知道,真是该打! 看来这酒还得少喝才是,不过这御酒五粮液实在是太香醇太好喝了,一喝就完全停不下来啊。 也是沾了武松那厮的光,大家才有机会一次喝了这么多! 叵耐武松那厮,当真是不识抬举,哥哥如此看重他,他竟如此看轻我们,说甚么没有出路! 当下众人出了客栈,找间酒店吃早饭,众人谈笑一阵,曹正看时迁贼性不改的样子,没事就喜欢在众人身上瞟来瞟去,看人也不怎么敢正眼看,一看就是个小偷。 曹正正色道:“时兄弟,你既跟了我师父,手脚须要干净,切不可把你那小偷小摸的习惯带过来。 还有,你现在可是我师父的家将,再不是以前那飞檐走壁的飞贼了。 怎地还这样看人,须知我师父等下可是要去拜访柴大官人,你这个样子岂不让人轻看了我师父? 你可知我师父是要干大事的,只要你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绝不会让你没个出路,将来就是封侯拜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迁最不喜别人说他小偷的事,可是曹正是主人的大徒弟,又听他说甚么前途不可限量,封侯拜将。 而且主人还微微颔首对这话表示赞同,当下把这个长期自卑被人歧视惯偷听得热血差点沸腾起来。 乖乖,我时迁若是真有这天,能够封候拜将,就是死了也是心甘啊! 只见他脸色微红,一下挺起胸膛,双眼直视看着林冲道:“主人如此看重时迁,日后除非主人派我任务,我时迁绝不出手,一定不给主人丢脸!” 林冲点点头,好生安抚他几句,把个时迁感动,激动的简直不能自已,身上的气质竟然也一下大变,之前总是畏畏缩缩的,现在竟能看出半分激昂的意味来。 果然,人都是需要引导的,之前同样是被逼落草的农夫,跟着袁崇就成了泯灭人性的恶魔,跟着邓飞和孟康就老老实实。 却说武松听曹正有意无意有些针对他,昨日酒席上又听林冲他们谈起山寨上的事,端的是号令严明,红红火火,心里不自觉的就有些异动。 众人吃过早饭,将备马给武松骑了,时迁就与曹正同骑一匹,反正时迁身体也轻,估计也就后世六十多斤重。 一行人走走停停,差不多下午申时时分,已离沧州柴进庄上不远。 林冲抬头看见前面官道上一座酒店,便道:“反正也快到了,就在这里先歇一歇吧。” 几人下了马,松了松马肚带,进到酒店里来。 就见这座酒店面积不算太大,只有两张大桌子,四张小桌子,这时其他桌子都已坐满,只有一张小桌子空着,另外一张大桌子上单独坐着一个人。 曹正伸手把酒保叫了过来,道:“我们人多,你看能否叫那个客人坐到小座头上,把大座头换与我们?” 那酒保抬眼一瞧,只见曹正几人大多彪悍精壮,衣着也是华贵,特别是当中那名老者,腰带和腰间悬挂玉佩都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看就是有身份的。 却见那酒保哭着一张脸,抄手道:“官人容禀,你这话原是应该,只是那大汉却是个不好讲话的,小人怎敢去跟他讲,还是客官你自己去跟他说吧。” 曹正又看了那人一眼,只见这人生得八尺来长,淡黄骨查脸,一双鲜眼,没根髭髯,神态颇有些倨傲,当下就在心里存里个小心,走过去道:“有劳这位朋友,你一个人,我们八个人,还望行个方便,和我们换个座头。” 那大汉抬头看了一眼曹正,又继续低头喝他的酒,半响才道:“总有个先来后到!凭什么要和你们换!老爷不换!” 曹正皱了下眉,心说这这厮好生无礼,本来他小座头就是给人少的人坐的,大座头就是给人多的坐的。 这厮一个人却偏偏要霸占这么大一副座头,现在自己好声好气跟他讲,这人又如此无礼。 这边武松和时迁也有些怒了,不过两人也是走惯了江湖的,知道烂人哪里都有,倒没有必要跟每个人都一般计较。 那边曹正耐心道:“这位朋友,出门在外,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一个人,换一换又有甚么影响?” 那大汉一听曹正两次说你一个人,顿时大怒,拍着桌子道:“你这鸟男女好不识人!欺负老爷独自一个!要换座头。便是赵官家,老爷也鸟不换。再要聒噪,大沙钵拳头不认得你!” 武松一下怒了,虽说在他原来的水浒故事中,他自己就干过比这还蛮横不讲理的事,但那是在他血溅鸳鸯楼一身的戾气的时候,这时的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武松当时就要过去与他理论一番,却被林冲一下拉住他的手,往前两步,笑吟吟看着那名大汉道:“兀那汉子,你不要这么拽地,我这徒弟好言好语与你说话,怎地就敢出口就骂人。” 那汉子一下跳起来,摆个要打架的门户,大声道:“我就骂他,你能怎地?老爷天下只让得两个人,其余的都把来做脚底下的泥。” 林冲闻言笑得越开心了,他一下想起原先的水浒故事中一名梁山好汉来,与这人几乎是如出一辙,莫非此人就是石将军石勇。 在原来的故事中,这货出场是在宋江大闹清风寨之后,也是让座风波,石勇当时要去投靠宋江,得了宋清的书信要给宋江送信,却在路边酒店碰到宋江一伙人。 然后同样是让座风波,林冲总觉得这厮是事先猜出了宋江的身份,然后才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变着法向宋江献媚献忠心,好让宋江把他当心腹。 但这时宋江又不在这里,这厮为何也要如此,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这货生性就是这样一个暴躁的人? 看到武松越发焦躁了,林冲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和蔼可亲的道:“哦?我且请问你,你天下只让得哪两个人?” PS:求推荐,收藏! 第十七章 有表演型人格的武松 “哦?我且来问你,这天下你只让得哪两个人?” 那人得意道:“我说与你,惊得你呆了!” 林冲笑着道:“愿闻那两个英雄好汉大名。” 那人环视了酒店中的众人,这才颇为满意的昂着个头道:“第一个便是郓城县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 林冲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头,心说按照剧情第一个难道不应该是柴进,第二个才是宋江么? 林冲又看了一眼武松,发现武松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异常,心说他难道不应该给这石勇点个赞么,怎么表情这么平静? “那就说说,另一个却是谁?”林冲又问。 那人得意起来,大声道:“这一个更是奢遮!便是这沧州横海郡柴世宗的子孙,江湖上唤做小旋风的柴进柴大官人。” 林冲一下反应过来,在原先的故事中,这货是猜出宋江的身份,故意说这番话向宋江献媚,因此柴进在前,宋江在后; 这时这货却是要向柴进献媚,因此宋江在前,柴进在后,他这番话就是故意要说给柴进听的。 自己当然不是柴进,或者是周围有人能把话传到柴进耳朵里去; 或者是他认为自己衣着服饰这么华贵,肯定是要去找柴进的,而且一定是有求于柴进,看在柴进的面子上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想通这点,林冲不由的冷笑出来,不管这货是在耍心机;还是他就是这样一个暴躁,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人,都让林冲一万个讨厌他。 想这厮不过大名府一个靠放赌为生的底层小混混,本领极其低微(虽然他对宋江自我介绍一拳打死个人),上了梁山之后表现也极差,基本属于混吃等死那种类型,没有任何功绩和建树。 而且这厮一拳打死个人虽是吹牛,但因为赌博的事一言不合就就把人打死却是事实,可知这人生性凶残,脾气急躁。 而且明明一个人却要坐八个座位的大桌子,加之酒保之前那么怕他,可知这人是个喜欢引起人注意,喜欢找事刷存在感的人。 要说喜欢刷存在也是人之常情,可后世不是有句话么——有本事的人装逼,那叫牛逼。没本事的人装逼,那叫傻·逼。 这货就十足是个傻·逼,二十四K纯的。 林冲冷笑不已,这厮却还在那里洋洋得意,昂着个头,有如雄狮视察领地一般,睥睨四方:“老爷只除了这两个,便是大宋皇帝也不怕他。” 林冲看他这个样子,再也忍耐不住,笑道:“好得很,我们既不是郓城县押司,山东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也不是沧州横海郡柴世宗的子孙,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那人一字一句道:“合着我们就都是脚底下的泥?是也不是?” 却说那人十分得意的说完,心里正预演着对方听完他这话后,嘴里会说出赞赏肯定的话来,然后十分热情的与他攀交情,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前往柴大官人庄上。 哪知林冲突然冒出一句这样的话来,而且语调森冷,这人一下就有些目瞪口呆,有些反应不过来,心说:怎么会这样,这厮怎么不按套路来? 那边武松也是急躁,年轻气盛的人,这时见林冲话里有要动手的意思,武二郎心里郁积的怒火一下发泄出来。 只见他两步来到那人面前,叉开五指,一张蒲扇也似的大手便往那人的脸上扇去。 那人见武松身材高大魁梧,威风凛凛的样子,顿时心里就有些怯了,忙不迭的用抬手一挡,身体往旁边快速一躲。 哪知武松还有后招,等那人身体急闪的同时,武松左脚早已飞起,正是玉环步,鸳鸯脚的招式。 那人注意力全在武松手上,这一脚如何躲得过?早被武松一脚踢中膝盖骨,恰似放翻小孩子一般,摔倒在地。 那人顿时吓得呆住了,捂着膝盖在那里喊痛不已,哪里还爬的起来,众人见状都是一阵大笑。 “哈哈,这厮见人就吹嘘自己一拳打死个人,却原来这样中看不中用!” “哈哈,银样镴枪头啊!” “好个玉环步,鸳鸯脚,二郎好拳脚!”林冲也在一边附和道。 武松也大骂道:“呸!俺只道你这厮如此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该有多厉害,却不想如此废物,真人丢人现眼!” 那汉子装逼不成,却并不觉得有多羞愧,反倒气急败坏道:“你们敢在这里打我,你们等着,柴大官人须饶不了你们!” 他还想借柴进的名头把对方吓住,武松闻言顿时就有些犹豫,转头看了林冲一眼。 林冲心中雪亮,吓唬谁呢?柴进白养着这些人,却没有心思结交招揽他们,会替他们出头才怪? “你这厮敢如此肆无忌惮败坏柴大官人名声,今日我倒是要替柴大官人管一管了,你信不信,柴大官人见了,也必定会说我做得对!” 武松一听大喜,他其实也有点表演型人格,最看不起的就是没本事还要装逼的,当下一脚就踩在这人的胸膛上,劈手就给他两巴掌,骂道: “直娘贼!还敢应口,你说谁是你脚底下的泥?” 那人被武松打得牙齿一下飞出去五六颗,脸也肿起来了,脑袋也晕乎乎的,哪还敢再硬下去,连忙不停讨饶。 武松这才心满意足,在地上呸了一口,抓住他胸前衣襟一把把他提了起来,两步来到酒店门口,往门外就是一丢。 “滚吧,废物一个!” 那人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滚了。 “好!二郎好武艺!” 林冲带头鼓掌叫好起来,对武松这种人,就得捧着! 当然武松的本事和人品也值得他捧。 “好!二郎好样的!” 曹正等人见状,也十分配合鼓掌叫好起来,一时间酒店里的众人也纷纷叫起好来。 “只一招就放倒了,端的是好身手啊!” “端的是条好汉子啊!” “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啊!” 林冲仔细去看武松,就见他满面红光,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显得说不出的兴奋和满足。 果然是有些表演型人格啊,林冲心中不由一动。 这样的人最需要的就是舞台和观众了,那我就给你一个舞台,给你足够的观众好了。 被我看上的,就不信你能逃脱我的手心。 却说林冲等人终于坐上了那副大座头,店主人连忙跑过来招呼道:“这位官人可是来拜访柴大官人的?” 林冲点头:“是啊。” “官人可是与柴大官人有旧?” 林冲摇头:“无久,此次是第一次拜访。” 那店主人一下替林冲担心起来:“哎呀,你们刚才打了柴大官人庄上的门客,就怕这厮回去讲口,柴大官人那里须不好看! 第十八章 瞎了你的狗眼 便在武松一回合将石勇打倒在地,踩着他的胸膛狂扇耳光的时候。 远在河间府的北林镇,一队七八人的骑士,也在这时来到一家路边酒店歇马吃酒。 这几名骑士,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浑身满是灰尘汗水,显得疲惫不堪; 坐骑皮毛上也全是汗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多半嘴里已经有了白沫,一看就是昼夜兼程,跑了远路的。 一时间酒店里众人都忍不住抬眼瞧去,想知道有甚么要紧的事,值得这伙人在这样的天气里这样赶路。 就听领头那人进了酒店,随手扔了两块碎银子给店主人道:“店主人家,先打七角酒来,再切三十斤熟牛肉,嫩鸡肥鹅只管上,剩下的给我们包几十大肉馒头!” 店主人接了银子在手里掂了下,喜滋滋的吩咐酒保去烫酒,准备肉食,他自己则在那里陪话道:“几位客官从哪里来,这是赶了恁多远的路,这朔风天赶路可辛苦的紧。” 那领头的沉着脸扫视了店里众人一眼,哼了一声:“问甚么问,只顾快打酒来来挡寒。” 店主人一下闭了嘴,店里众人也各自转回脸去,不多时,酒肉摆了上来,这伙人立刻大吃大喝起来。 就听一名手下长长打了个酒嗝,突然道:“直娘贼,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竟恁地鸟强,两人两骑就一连扫灭了四座山寨……” 这时那领头之人也是喝的酒意上涌,红着一张脸道:“甚么鸟强,这厮也就欺负欺负甚么金毛猱袁崇那样的废物了! 只这厮也是找死,太不讲江湖道义,为恁点小事就把人山寨剿了,人全活埋了! 叵耐这厮还把人头传首四乡,这就是犯了大忌!这岂不叫其他山寨人人自危? 现下河北道的绿林山寨联合起来要灭了这厮,可笑这厮马上就要死了还不自知,还在那里拿山寨里的钱粮在那里收买人心。” 其他的手下也喝的高了,都就接着头领的话题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有说豹子头林豹扫灭在四处山寨,缴获了太多金银钱粮的; 还有对林豹有些羡慕嫉妒的,没想到金毛猱袁崇这些山寨竟这么不经打,若不是顾忌江湖道义,早知道我们山寨就去把他们扫灭了。 不过现在也好,灭了林豹,山上的钱粮自然是见者有份,而且一点也被违背江湖道义; 也有人张开就骂邓飞和孟康的:“叵耐这厮们也河北绿林同道,竟这么不讲义气……” 原来,这时候因为赵佶和蔡京等昏君奸臣当政,阶级矛盾空前激化,各地盗匪横行,山头林立。 但这时候这些盗匪却都还处于初级阶段,还没开始互相兼并,各个山头之间也就有了不成文的默契,那就是不能互相攻伐。 道理很简单也很朴素,一者山寨之间互相也不知道实力强弱;二者你能灭别人,其他人就更有理由来灭你。 因此这时候山寨与山寨之间还是相对和平的,只是到后来各地的小寨并入大寨,这才有了宋江,田虎的等四大寇。 当然这个时候偶尔甲山寨灭了乙山寨;或者像鲁智深,杨志那样抢了邓龙的二龙山,只要动静不大,也不一定就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但“林豹”这样做,无疑是犯了大忌,不但让其他山寨人人自危,兔死狐悲; 更加让他们变得同仇敌忾起来,联合起来就要灭了“林豹”,否则谁知道下次“林豹”要剿灭谁? 这几名盗匪喝高了酒,旁若无人的在那里说个不停,却把酒店里的其他众人听得有些呆了,想什么的都有。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坐在酒店角落里一张小座头上的一名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的大汉,眼中震惊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冷然的神色。 只是没人知道,在他冷然的外表之下,心中却是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直娘贼,与那邓飞一别两三年未见,没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时,竟是这么轰动的一件事! 这人当即心里大急,耐着性子又听了一会,见再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这才不动声色的起身结账,乘着天色还有一会才会黑下来,急急忙忙往饮马川方向而走。 而在此时,林冲,武松等人也在酒店里歇息完毕,在店主人的指引下,只行了两三里,过了一座大石桥,只见前头一条平坦大路,路边一排排整齐的杨柳树,杨柳树后边一遭粉墙,正是柴进柴大官人的大庄院。 却说林冲等人来到庄前,大门里转出一个小厮来,林冲正要通报姓名来意,就见之前那个武松一回合撂倒的大汉带着三四十个汉子赶了出来,见到林冲等就立刻大叫起来:“就是这伙撮鸟,敢对柴大官人无礼,把俺打了。” 林冲皱了下眉头,对这个疑似石勇的家伙越发厌恶起来,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连老子的身份都没弄清楚,就一心要跟老子结仇;而且还用这种下作无脑到极点的挑拨离间的招数,他难道以为就他有嘴巴么? 武松,曹正等人都有些担心起来,原来在这之前,酒店主人就曾对林冲说过,那个被打走的大汉性格极其暴躁偏狭,睚眦必报。 说是这货到了柴大官人庄子上一定会对老都管或柴大官人说林冲等人的坏话,之前几人还有些不信,现在见到这货果然带着三四十个汉子,堵在门口像是要兴师问罪一般。 虽说不怕这厮搬弄是非,但到底是个麻烦不是,几人不由的看向了林冲。 当下林冲冷笑一声,正准备开口训斥这个疑似石勇挑拨离间活该被打,哪知还未开口,就见对面人群一下分开两边,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都管来。 老都管上下打量了林冲两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林冲的腰带和玉佩上来。 不比疑似石勇是个社会最底层小混混,老都管却见是见过世面,自然认得林冲这条玉腰带竟然比柴进最好的那条腰带还要好数倍; 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更是最好的羊脂白玉,一看就知道这是皇宫里才有的品质和手艺;而且看林冲衣着华贵,凛凛有一股上位者的气质,一看就就知身份非富即贵。 当下老都管连忙拱手为礼,殷勤笑道:“柴福这里有礼了,不知道贵客从何处来?如何称呼?” 那边疑似石勇的大汉一下傻了,支支吾吾道:“老都管~他……” 林冲开心的笑了,也拱手还礼道:“在下东京侍卫亲军司,龙卫军第七军马军都虞候林豹,有事路过贵地公干,特意来拜访柴大官人。” “嘶……” 众大汉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而石勇已经彻底傻了。 老都管听了,连忙躬身大拜,道:“不知官人要来,未曾远迎,还请恕罪,官人里面请。” 林冲微笑着带着武松等人迈步就进了庄子里,老都管忙吩咐人上茶制备酒菜,又让人去告知柴进,殷勤极了。 那边石勇早已吓得心惊肉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惹到了一位东京来的侍卫亲军都虞候,而且还在老都管面前搬弄是非,等下这林豹把话说开了,自己岂不是…… 石勇顿时吓得懵掉了,便在这时,就见一名小管事来到他的面前,石勇茫然的抬起头,还想说点什么,哪知那小管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瞎了你的狗眼!” 第十九章 忽悠和恐吓 不多时,林冲就见到了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柴世宗子孙,小旋风柴进柴大官人。 只见他生得那个龙眉凤目,皓齿朱唇,二十七八年纪,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好气度,只是林冲看他,却是做什么都有些漫不经心。 这时酒席备好,自然是各种山珍海味挑最好的上。 林冲让时迁和梅嘉生等人跟着老都管在外面吃酒,拉上武松和曹正和柴进坐了正席,又不停向柴进夸赞武松的本事和自己对他久仰大名。 柴进本就是个喜欢拳脚枪棒的,顿时对武松也十分客气和尊重起来,连连向武松敬酒。 武松见林冲这么看重他,又被几人捧得高兴,心里对林冲越发感激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林冲见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大官人,可否摒退下人,在下有些心腹话要与大官人说说。” 柴进有些奇怪,他的性格,喜欢广交天下朋友,但其实跟谁都不深交,完全想不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龙卫军第七军马军都虞候林豹能有甚么心腹话要跟自己说。 难不成是要“借钱”? 一脸狐疑的柴进还是照做了,却听林冲开口道:“听闻大官人世代居住在沧州地面,有一百多年了吧?” 柴进有些愣了,心说要我摒退下人,就跟我说这? 不过他还是颇为耐心的应承道:“是啊,自太祖朝起,我柴氏先祖就世居此地,一百多年了。” 林冲笑笑,又道:“听闻柴大官人每日广交天下好友,舞枪弄棒,走马狩猎,置酒高会,日子当真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快活似神仙啊。 这样逍遥富贵的好日子,整个大宋只怕也就柴大官人你一人了,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 柴进完全搞不懂林冲想说什么,但林冲却敏锐发现柴进的脸色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怒容,仿佛在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只是我不这样又能怎样? “呵呵……这都是托了太祖皇帝的福,太祖仁慈,赐我柴家时代富贵逍遥,柴氏一族代代不忘大宋官家恩德,铭感五内,感激涕零。” 好言不由衷的话啊! 林冲笑了笑,脸色一下冷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柴大官人要特意资助往来流配的犯人;又专门收留各种杀人越货的盗匪,亡命之徒,可是想阴图不轨?” 柴进顿时大惊,他时候还不知道“林豹”在河北道接连扫荡四座山寨,又传首四乡八镇,到处发放粮食收人的事,还以为林冲是赵佶派来敲打他的侍卫亲军军官。 “林官人,此事从何说起啊,这定是有人嫉妒我柴氏一族世代深受皇恩,恶意中伤……” 林冲笑着摆摆手,道:“怎么会,适才我在酒店里就听店主人说,说是柴大官人常常嘱付他们这些酒店,‘如有流配的犯人,可叫他投我庄上来,我自资助他’; 又常听来你庄上的人在外面到处传扬,说你曾亲口对他们说甚么‘遮莫做下十恶大罪……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你也也敢藏在庄里……任他捕盗官军,不敢正眼儿觑着小庄……’。 这话你可有说过?” 柴进冷汗都出来了,心说这林豹调查的这么清楚,许是人证都准备好了,可恨这些受了自己庇护的罪犯,最后却把自己出卖了! 那边武松和曹正也有些愣了,却听林冲继续道:“大官人你要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这些话,早就传到官家,还有高太尉的耳中去了,要不在下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柴进连忙辩解道:“没有的事啊,我柴氏一族世受皇恩,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如何也不敢阴图不轨啊! 柴某人爱广交天下朋友这是不假,可是却从无半点作奸犯科,官人一定要明察啊!” 说起来,柴进有丹书铁券,只要不是谋反大罪,没有证据,其实他是不怎么害怕的。 而且,虽然他心中怀着一种赌气一样的心思,但老实来说他也确实没有想要谋反,更没有做谋反的事。 可现在却是东京来的侍卫亲军都虞候来问他,很可能这个林豹代表的还是赵佶的意思,这就让他有些慌了。 因为老赵家对老柴家的优待,那是赵匡胤或者心生愧疚也好,或者是也做给世人看也好…… 总之,这份优待是老赵家给你你才有;一旦惹毛了老赵家,对方翻脸不认账,不想给你这份优待了。 管你是不是真谋反,人家就要强说你谋反再灭了你,你能怎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柴进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最大的倚仗,其实在赵官家面前,真的是一文不值。 林冲看他心慌意乱的样子,也忍不住好笑起来,这货确实也是作死,明明没谋反的胆子,却偏偏要跟老赵家怄气,最后惹祸上身,差点就死了。 在原先的水浒故事中,高廉不可能不知道柴进有丹书铁券,但还是故意放纵妻舅欺辱柴进的叔叔柴皇城,又把柴进捉住拷打的不成人形。 细细想来,最大的可能就是高廉是故意的,就是要修理一下柴进。 而他这么做,幕后一定是高俅的授意,高俅则很可能是赵佶的授意; 或者是高俅揣测到赵佶的心意,要替赵佶教训一下太过嚣张,天天没事就恶心一下他们老赵家的柴进,或者干脆杀了他也有可能。 总之就是柴进每天作大死,最后果然差点把自己作死了。 柴进心里一阵发毛,大冬天的,汗水却一下把里衣都湿透了。 就在这时,却听林冲正色道:“不瞒大官人,我这次就是明察过了才来的。” 柴进越发紧张惶恐了,他张了下嘴,正准备再解释一番,林冲已经一举手制止了他,眼神也越发严肃起来。 “不瞒大官人,之前我在官家身边,常听沧州的地方官上疏奏报,说你柴进柴大官人,专一结交资助流配犯人,收纳招集天下往来的好汉; 还有一些杀人放火的亡命之徒,几百人养在家中,地方上的捕盗官军明知盗匪在你庄上,却无可奈何。 当时我也是以为柴大官人你想要谋反……” 柴进一下急了,但林冲却继续摆手不让说话:“但之后我流落江湖,仔细调查了大官人一番,这才发现大官人其实全无反心。” 柴进松了一口气,随即一下反应过来,这人说甚么“我流落江湖”,难道这人不是赵佶派来敲打我的? 那他来做甚么?这人又到底是甚么身份? 第二十章 封疆建国,世袭罔替。 便在柴进一头雾水的时候,林冲已经用眼神示意曹正,曹正立刻会意,起身来门边,表示外面没有人。 林冲这才站起来,拱手道:“还请大官人恕罪,在下其实并不是甚么龙卫军第七军马军都虞候林豹。” 柴进越发呆了,道:“那你是谁?” “实不相瞒,在下林冲。” “嘶……” 柴进一下张大了嘴巴,呆若木鸡的看着林冲,整个人已经完全懵掉了。 说起来,柴进这座庄子完全可以称作大宋江湖情报站,因为柴进人傻钱多,广交天下好汉,每年每天不知道多少走南闯北的汉子前来拜庄,常年住在这里吃白食,一住就是几个月一年多的也有两三百人。 在这种环境下,全大宋几乎所有的消息都在这里汇集,几个月前那条让全大宋轰动的,林冲扬言女真一来大宋必亡,反出朝廷道海外自立为王的消息,柴进怎么可能会没听过? 别说是这条消息,之前林冲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单枪匹马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的消息; 甚至更之前四海酒楼,四海百货店开业,林冲打赌一次性赢了高俅,梁师成等人五十万贯金银的消息也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柴进的庄子上。 现在林冲血踪万里林无敌的威名在柴进庄子上,甚至在沧州这块尚武之地,已经是无人不知了! “你~你竟然是血踪万里林无敌……你不是到海外自立为王,练兵积蓄实力了吗?”过了好半响,柴进才疑惑的道。 林冲哈哈笑道:“实不相瞒,我说的甚么到海外自立为王都是骗那高俅和赵佶的,其实我们一直藏身在济州梁山泊……” 林冲简单的把梁山上的事情介绍了一遍,有多少武艺高强的猛将;有多少兵马;有多少工匠和民夫;有多少钱粮; 这些人待遇如何;每日在梁山上是怎么训练的;自己的计划是甚么,梁山军如何一步步发展壮大,都简单说了一遍。 接着林冲又骗他们说自己的那位朋友在海外确实有基地,一旦事有不谐,还可以远遁海外,只是海外人少路远要想发展却是难了。 就是要告诉柴进和武松,我们这是谋划周全的造反,而且预留有后路,绝对不会没有出路。 听到林冲说现在梁山至少有几百万贯钱粮,一年之后至少两三万兵马,五六万人口…… 现在梁山正在招贤纳士,但凡有本事的,去了之后至少都是一军之指挥使,做得好明年就是都虞候,掌管两千五百兵马。 武松一下就有些心动了,只是他却是个要面子的人,之前已经明确拒绝了林冲,这时哪好意思再改口,只是不时眼睛亮亮的看着林冲。 柴进认真的听林冲说完,道:“林军主志存高远,思虑周全,小可佩服! 只是林军主此次前来鄙庄,之前又对小可说那些话,不知何意?” 林冲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道:“不敢瞒大官人,林冲此来,一来是为大官人示警,大官人这些年做的这些事,东京城那位赵官家可是全都知道,而且多次表示很生气。 大官人想想,或者赵佶还会顾忌一下祖宗的脸面,不要揭破这层遮羞布,不会对大官人动手。 可赵佶下面这些奸臣,比如高俅,蔡京等,若是要来整治大官人献媚赵佶……” 林冲停顿了一下,笑着道:“就比如,这次我确实是龙卫军第七军马军都虞候林豹,要来捉捕大官人。 大官人,你觉得,你这些年结交资助了这么多人,这个时候会有多少人站出来为你拼命?” 柴进一时都愣了,以前他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仔细想来,这么些年,每天来来往往到他庄上来吃白食要好处的人多的不可计数,可是大多数都是来占便宜的,交心的几乎没有一个。 柴进脸色难看极了,垂头道:“还真没有……” “大官人这是相识遍天下,知交无一人啊。” 林冲不由的感叹道:“正因如此,之前我才说大官人其实全无反心,因为大官人从没用心去招揽过一个人才,收为己用。 大官人这么做,无非是到底心中意难平对不对?就是想给赵官家添点堵,就是在和姓赵的怄气可对?” 柴进见林冲说出了他的心思,也不在隐瞒了,当即伤感的道:“还是林军主知我! 老赵家趁人之危欺负孤儿寡母,恩将仇报抢了我柴氏的天下,柴进自知没本事夺回这天下,替柴氏一族出得这口恶气…… 只能做点没出息的事,给姓赵的添点堵也好……倒叫林军主笑话了。” 林冲连忙道:“林冲怎敢笑话大官人,林冲正是深知大官人心思,这才专程来拜访大官人,示警之余,最主要还是想与大官人合作结盟。” “合作结盟?” “对,合作结盟。” 林冲点点头,看着柴进的眼睛道:“大官人不是心中意难平么,那么我来帮大官人出了这口恶气,推翻赵宋的统治,大官人的这口气想必也该顺了罢?” 本来,如果一开始林冲就说要推翻赵宋,柴进肯定会嗤之以鼻,你以为造反跟菜市场买菜一样简单啊。 但之前听林冲一番比较详细的介绍,柴进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对方或许真会成功的感觉。 就听林冲继续道:“不瞒大官人,林冲此次来找大官人,就是看重了大官人的大义名分。 赵宋得国不正,只要大官人肯加入我梁山军,或者与我梁山军合作结盟,我梁山军要造赵宋的反,便是理直气壮,任谁也挑不错来。 再者大官人相识满天下,往来相投的江湖好汉不计其数,也可为我梁山军提供情报,放出各种消息; 而且梁山军缺马,大官人这靠近辽国,往来的马贩子也有很多,大官人朋友和门路又多,正可以为我梁山军采购马匹。 自然的,我梁山军也会竭力回报大官人。 首先,若是赵佶或者高俅蔡京等人要对大官人动手,梁山军一定会保大官人周全!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是将来真能推翻赵宋,得了天下,大官人可以封疆建国。 我可以立下誓约,许你一块河北道这么大的国土,封大官人为周王,世袭罔替!” 第二十一章 结拜,布置 柴进悚然而惊,这一刻他终于彻底心动了。 在他原来的想法中,虽然是到底意难平,心中总有一口怨气在,但他也知道,凭他的本事造反是绝不可能的,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因为没有追求,于是他也就做什么事都不上心,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收留逃犯,资助流配犯人,甚至资助盗匪,无非是给赵宋朝廷添点堵,捣下乱而已。 可是现在林冲却答应让他封疆建国,而且还世袭罔替,将大周的国祚延续下去。 柴进一下就心动了! 虽然他知道,想要造反谈何容易;更不确信造反成功之后,林冲会不会履行诺言。 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林冲真的造反成功,以他的英明神武,也绝对不会让周国成为春秋战国那样的管军又管民,完全独立的国家; 最有可能只是一个毫无实权,挂名的王而已,就像前唐李唐皇室那些王爷一样。 但至少是个王啊,至少可以延续大周的国祚啊! 能做到这点,也算是能告慰先祖在天之灵了。 虽然这个希望看上还有些渺茫,但至少是有希望不是? 再想到赵佶的昏聩和穷奢极欲,蔡京、杨戬、朱勔、高俅等人的祸国殃民;再对比林冲所说的梁山上一片蓬勃朝气,奋发向上; 再加上林冲对当先形势的分析,柴进突然觉得,这个希望还是很大的。 一想到此处,一直以来都是漫不经心,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柴进莫名的就有些热血沸腾,激情澎湃起来。 他一下站起来,正视着林冲道:“此言当真?林军主莫要欺我!” 林冲也一下站起来,伸出右掌道:“林冲对天盟誓,若林冲有负大官人,事成之后不践此诺,叫林冲身首异处,死于刀剑之下!” 柴进闻言大喜,当下也伸出右手在林冲手上重重一拍,然后紧紧握在一起:“林军主如此坦诚豪迈,小可自是信服。 不怕林军主笑话,未遇林军主之前,小可枉活二十有七,却一直浑浑噩噩。 今天幸林军主一席话惊醒梦中人,让小可找到了方向,知道今后该干甚么,不该干甚么。 若是军主不弃,小可愿结拜军主为义兄,同心协力,共谋大事!” 林冲大喜,自然不会不同意,见到柴进换了一个人也似,林冲也在心里感慨道:谁说柴进不会做人做事?谁说柴进不识得英雄?谁说柴进不会招揽人心? 只是以前柴进没有心思做这些罢了。 当下柴进大声招呼老都管柴福进来,吩咐手下庄客小斯在房间里摆好香案,贡品,就欲结拜。 林冲看了一眼武松,见这货眼睛亮亮的,满脸期待的样子,于是就道:“二郎,倘若认我这个哥哥,不如就一起结拜如何?” 武松一下激动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名满天下,无人不知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一个是名满江湖,出身高贵的,朋友遍天下的柴世宗子孙,在世孟尝君小旋风柴进,都是自己需要仰望的人物,现在竟能与之结拜! 见武松激动不已的连忙点头,柴进还有些疑惑的样子,林冲也是哈哈一笑道:“大官人,你别看二郎现在在江湖上还未显出名声来,日后的他成就却是不可限量!” 柴进还是有些高傲,但既然林冲这么说了,想必有他的道理,当下也十分对武松看重起来道:“既如此,若是二郎不弃,那我们就一起结拜了吧。” “两位哥哥如此厚爱,武松真是上辈子积了福了!” 武松见状,感动的简直要哭出来,当下三人便对着香案纳头拜了四拜结为兄弟,林冲为兄,柴进是二哥,武松最小是三弟。 且说结拜完毕,三人手握着手都是相视大笑。 众人再次入席,为了表示庆贺,林冲又拿出一瓶五粮液来,大家边喝边聊,直到二更末刻,方才尽欢而散。 同样的夜色,忧喜却各不相同。 林冲不知道的,也在当天晚上,在林冲与柴进,武松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的时候。 那名被武松打掉了五六颗牙,名叫石勇的男子,窝在房间里郁闷了半宿,也在这时收拾了包袱,愤愤不平的连夜离开柴进的庄子,去往山东投靠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了。 只是在走的时候,这人还恨恨的回看了一眼,发誓今日所受之辱,来日必当十倍奉还。 却说酒宴过后,柴进把林冲安排在两间最好的客房,林冲又收拾一包金银玉器来到武松房里,武松哪里肯受,林冲板着脸道:“刚认我做哥哥,就不听哥哥的话了,你若再要推辞,我便不认你做兄弟。” 武松这才收下,拉着林冲又说了许久的话,林冲邀他跟自己一同回梁山看看,认识一下鲁智深,厉天闰等兄弟,住一段时间。 说起来武松也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连忙答应下来,心里却在说:哥哥怎不再邀我上山入伙,我肯定一百个答应的啊! 翌日清晨,大家早早起来,吃过早饭,林冲在柴进的陪同下在庄子上四处走走,又去了东庄一次,结果却让林冲有些失望。 按说柴进两个庄子上养着的“江湖好汉”也有三百多人,但走一圈下来,林冲却发现大多都是混饭吃,揩油水的闲汉赖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一个也没有。 而且林冲还发现,这其中大多又都是钻营投机之徒,只能同甘不能共苦。 难怪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真正的英雄好汉被这群人排挤的凄凄惨惨,而且在柴进遭受大难之时,这伙吃白食的庄客门客也没一个挺身而出的。 当下林冲把柴进拉到一边,忍不住摇头道:“贤弟,不是兄弟我搬口,你养着的这些人,不是闲汉赖汉,就是钻营投机之徒,一旦有事,没一个能用啊。” 柴进羞愧难言道:“哥哥说的是,其实小弟何尝不知,只是之前小弟别无追求,这群人又惯会讨我的欢心……” 见柴进这个态度,林冲也不跟他兜圈子,于是指着曹正道:“我这个徒弟,武艺虽远远比不上我和武松,但做事周到细致,惯有急智,可独当一面,若是贤弟愿意,我准备把他留在庄上协助贤弟,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柴进有了事业心,也正愁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才,没人相帮呢,闻言顿时大喜,连忙答应下来,就让曹正化名柴正,做了庄上的副总管。 林冲把曹正叫来细细嘱咐了一番,又在柴进庄上住了一晚,说了些采购马匹和收罗人才的事情,翌日一早林冲向柴进告辞,带着武松,时迁等人,牵着柴进送的十多匹北地好马在径往饮马川方向而去。 PS:感谢书友本人张天明的打赏! 第二十二章 问题根源,大事不好了 寒风萧瑟,位于永静军北部饮马川山寨,此时却是一片放满热闹的景象。 几日之前,林冲一连扫荡饮马川,连云寨,蛤蟆山,虎头山四处为非作歹的山寨,将其他三处的钱粮财物都转运到了地形最好的饮马川山寨上。 之后林冲又做出决定,让邓飞孟康带着手下,指挥着四处山寨中那些幸存的喽啰,前往四乡八镇的各个村镇发放粮食和一些山寨中打劫而来却有用不着的财物,同时开始招人。 也是要多谢赵佶和蔡京这伙昏君奸臣,对百姓太过敲骨吸髓,盘剥压榨;林冲给的待遇又实在太过诱人。 特别是后来杜壆自作主张,只要报名愿意跟我们走的,人一到即刻发放一半的安家费,也就是每人十五贯。 于是,当地四乡八镇的这些常年被压榨的吃不饱饭,穿不暖衣的穷苦老百姓一下就疯狂了。 连日以来来饮马川报名的人数一下就突破三千多人。 人一多,事就多。 饮马川之前只有三百多人,房屋就这么多,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人,都得安顿好才是。 好在林冲走之前留下了足够多的军用帐篷,山寨里的衣物皮垫也多,加之这些来报名的都是壮健小伙,天气虽冷,住宿却倒是勉强没什么问题。 只是一下来这么多人,饶是杜壆以前就是一寨之主,却还是在管理上忙得手忙脚乱。 不过这种情况,在赵宣身体大好之后,也有了好转。 杜壆实在没想到,这个赵宣倒不是那种百无一用,只会夸夸其谈的酸措大,倒是有点本事。 想到军主哥哥要做的事业,以及对人才的看重,在考察几天之后,杜壆准备对赵宣交底,收赵宣做梁山军的指导员或者管理文官。 难得的好天气,这天下午,在安排妥帖完一天的事情之后,两人便来到前山关门之上,一面欣赏饮马川的景致,一面品茶说话。 本来杜壆还想试探赵宣一下,哪知杜壆话刚说两句,那赵宣便十分严肃的说道:“杜公子,我知道你想说甚么,其实完全没有必要。 可能杜公不知道,我与二娘恩爱异常,二娘一去我本想也一死了之,在黄泉路上也好与二娘相伴。 不曾想林官人救了我,而且还让我手刃仇人报得大仇,这份大恩赵宣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 赵宣已经在心里发誓,此生一定对林官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杜壆点点头,表示很理解赵宣的话。 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杜壆几乎每日跟在林冲身边,他又是个爱思考的人,在林冲那里学了一大堆的理论知识。 这时见赵宣只是单纯的报恩思想,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本,杜壆自然忍不住要卖弄一下。 而且杜壆觉得,只有如此,才能让赵宣更加认同梁山军,更加发自内心的,同时也能更好的为梁山军工作,而不是单纯的只是为了报恩。 于是他想了想道:“赵先生可曾想过,造成这些悲剧的根源,问题出在哪里?” 赵宣想也没想道:“自然是袁崇那个恶贼,此人生性凶残,泯灭人性,无恶不作。” 杜壆摇摇头,学着林冲像他解释时的语调道:“这只是是最表面的原因罢了。袁崇是恶贼没有错,这个世上什么时候都不缺这种恶贼,恶棍。 但说起来,这个袁崇又没甚么本事,若是只有他一个人,又如何能做的了这许多的恶事? 只怕这厮不是早早饿死了,就是早被过往客商打死了。” 赵宣道:“你是说,问题出在他手下的喽啰上?” 杜壆点点头:“是这些喽啰给了他力量,给了他势,同时他又引导这些喽啰一点点变坏,于是一个丧尽天良的盗匪团体就形成了。” 赵宣想了想,点头认同,但随即又摇头道:“可邓飞,孟康他们不也是盗匪么,怎地他们就只把人吓唬住劫财,却不伤人?所以还是因为袁崇这厮天性凶残!” 杜壆心说这读书人就是死脑筋,怎么又把话绕回来了。 当下他也不气恼,继续道:“你说的没错,所以说除却少数天性凶残的人之外,其实大多数人,一开始都是差不多的,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 比如同样的河北道百姓,在前唐时或者五代时就骁勇善战,可到了宋朝却变得庸弱不堪;再比如同样的河北道破家的农夫,跟着邓飞就不敢做坏事,跟着袁崇就坏事做尽。 这就是因为各自的引导不同,因为普通百姓是最容易被引导,被塑造的。 在前唐时期或五代时期,那时候人人尚武,武人地位高,那时的自然百姓就英勇善战; 而宋朝在崇文抑武,武人最被看不起,禁军士卒都需要在脸色刺字,还被骂作贼配军,士卒自然就不愿死战,战斗力低下。” 杜壆站了起来,看着赵宣道:“但这不是我要和你讨论的问题,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这么多百姓被逼为盗,那恶贼袁崇也就成不了势,也就做不了这么多恶!” 赵宣终于转过弯来了,道:“杜公子你是说,问题的根源,是要怪把这些百姓逼成盗匪的人?” 杜壆拍掌道:“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若非朝廷黑暗,官家穷奢极欲,奸臣结党,横征暴敛,苛多税重,逼得无数百姓生活不下去,只能上山为盗。 否则那袁崇怎能一下聚集这么多喽啰在他麾下?又如何有能力如此作恶多端? 更加可恨的是,朝廷的昏君奸臣逼得无数百姓只能为盗,无论是河北还是京东,京西,荆湖,江南现在都是盗匪遍地,这些盗匪又反过来鱼肉良民。 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这黑暗腐朽的朝廷,对这遍地的盗匪却全无半点作为,赵宋朝廷的那些官员老爷们,却只顾结党营私,盘剥百姓,哪里管治下这些良民的死活? 赵先生想必知道,那袁崇在此作恶多时,这永静军可曾派兵进剿过?只怕这些当官瞒着朝廷还不及呢? 反正为官一任抓紧时间捞钱就是了,若是报上去,派兵进剿赢了还说,若是败了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甚至他们还会想,若是自己报上去,但别人都不报上去,上官和朝廷岂不会认为自己无能至极,不堪大用?考核还要不要了? 因此下面这些贪官,庸官这才放任这些盗匪四处作恶,只要不来攻打县城,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彼此相安无事。 因此这些盗匪才会越来越猖獗。” 赵宣一下听呆了,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快要颠覆了,作为赵宋朝廷受到最大优待的文人士大夫的一员,赵宣自然是认同这个朝廷的。 可现在杜壆却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朝廷,而且似乎说的还非常有道理,赵宣想反驳,可是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便在这时,就只见一人从远处急急跑来,一副江湖中的打打扮,远远就听那人大喊:“火眼狻猊邓飞可在?大事不好了!” 第二十三章 巨灵神卞祥 “火眼狻猊邓飞可在?大事不好了!” 只见那人手里提着一根浑铁笔管枪,生得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眉秀目疏,腰细膀阔,这一声大喊,立刻把关前关上加加起来一百多人给震的有些呆住了。 这些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虽然被林冲给出的超高待遇,还有杜壆提前支付的十五贯安家费吸引,应募而来,但其实这些天心里却总有些不踏实。 处于保密的原因,杜壆自然不会对他们说是去梁山泊,跟着之前反出朝廷的林冲造反;更不可能跟这些人讲甚么女真人就要打过来了,为甚么要造反的道理。 所以杜壆,邓飞给的理由就是说有位大财主大土豪要招庄客。 但大家都不是傻子,现在哪个地主招庄客会给这么高的待遇,免费分田分房子,还免三年租税,还给三十贯三家费。 这简直是天上掉蒸饼的好事啊!怎么可能嘛?地主老财不都是黑心的么? 所以大家私下议论,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杜壆邓飞他们想啸聚山林,招收喽啰兵。 但啸聚山林又不可能连家属也一起招啊? 而且后来来报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收人还专挑那种忠厚老实的,那种好吃懒做,偷鸡摸狗,打架斗殴的通通都不要,这也不像是要啸聚山林的盗匪啊。 总之,因为猜不出来,所有的人一颗心都是悬着的。 这时一听这人喊大事不好了,这些新招募来的农夫立刻就有些炸了窝,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一片骚乱。 杜壆一听也是惊了,倒是不吃惊有甚么了不得的大事,而是他实在担心这条汉子带来的消息会吓坏这些农夫,到时候卷堂大散,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兀那汉子,邓飞在后山安置庄客,我是这里的主事人,有甚么事情你对我说,莫要一惊一乍的,乱了军心,我可不饶你!” 杜壆连忙跑下关门门楼,迎了过去,还狠狠瞪了那人一眼。 却说那人也是个老江湖,见周围这些“喽啰”反应这么大,又见杜壆阴沉着一张脸,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做错事了。 当下他连忙拱手道:“小弟姓杨,名林,祖贯彰德府人氏,江湖上都叫小弟做锦豹子杨林。 小弟从前多与火眼狻猊邓飞有往来,两日之前,小弟在河间府的北林镇一家路上酒肆吃酒,正好一伙磨盘山的盗匪也在那吃酒。 小弟无意中听到他们说邓飞兄弟跟着一个叫甚么豹子头林豹的,一连剿灭了饮马川,连云寨,蛤蟆山,虎头山四处山寨,十分的不讲江湖义气,因此他们决定尽起本寨兵马,前来饮马川剿灭你们!” 周围围过来的众人一听就有些目瞪口呆,但随即想到现在饮马川山寨可是有三千多人; 而且之前连挑四座山寨,据说就是这位杜壆杜官人和那个豹子头林豹两人两骑做下的。 而且听说林豹还是个佝偻着腰,花白胡子的老汉,想必主要出力的还是这个杜壆杜官人吧? 虽说现在那个林豹不在,想必有杜官人在,应该也不用怕吧? 众人这才稍稍又安定下来,就听杜壆问道:“你可有听到他们有多少兵马?” 杨林眼珠转了一圈,想也没想就道:“说是三百多喽啰。” 杜壆呵呵笑道:“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也敢来搅虎须,他们不来倒好,来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见杜壆这么自信,又有之前的战绩在那里摆着,众人这才一下又将心放了下来,来杜壆的吩咐下,在临时选出的头领带领下各自散去了,该干嘛干嘛。 而这时杜壆一面派人去后山通知邓飞,一面就把杨林拉到了一处僻静处,赵宣也跟了过来。 “杨林兄弟,多谢你赶来报信,这里没有外人,你跟说到底怎么回事?” 杨林这才将那天在酒店里听到的,还有沿途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不是只有磨盘山一处盗匪,而是一共有乌龙山,黑风寨,黑龙寨,乃头山等上十处山寨合兵一处,总计至少两三千喽啰,要来血洗了饮马川! “嘶……” 赵宣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被吓住了。 杜壆的心里也是震惊无比,但是还是冷静地问道:“杨林兄弟,你可有打探到这伙人当中,有甚么武艺高强的好汉?” 杜壆自己就是盗匪出身,心里自然明白,所谓至少两三千喽啰,其实大多数都是没经过训练的农夫而已,乌合之众,没甚么战斗力。 所以关键还是要看这些山寨的强盗头子,只要打败了这些强盗头子,他们手下这些喽啰兵也就不足为惧了。 杨林道:“这伙人中,小弟倒是听说过几人,甚么毒火龙戴美,截命将军安士隆,锦鳞蟒马元,本领都与小弟差不多,甚至还要差一些,其他几个诸如施威,吴成,寇孚都是些没甚么名气的。” 杜壆又问:“不知杨林兄弟武艺比邓飞兄弟如何?” 杨林坦诚道:“不相上下,若真要厮杀起来,或许小弟还会输。” 杜壆神色有些放松下来,心说就上十个邓飞一样水平,甚至还不如邓飞的,自己有何惧哉。 杜壆心中稍定,冷不防杨林又加了一句:“不过小弟却还打听到,这伙人听说你家军主豹子头林豹两人两骑就连挑四座山寨,武艺甚是高强。 他们担心自己不是对手,因此他们准备派人到莫州去请一个叫甚么巨灵神卞祥的好汉。 听说此人本是庄家出身,九尺长的身材,天生神力,两条臂膊,有水牛般气力;使一把开山大斧和长枪,武功精熟,有万夫不当之勇!” 杜壆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便在这时邓飞和孟康也急急赶来,邓飞和杨林老友相见,自是欣喜万分,随即杨林带来的消息,却让两人也是大吃一惊。 就听孟康道:“这个卞祥俺也曾听说过,他与俺一样,也是河北真定人氏,原是庄家出身,从小就身材高大,力大无穷,听说在十三岁的时候,就长到差不多八尺长; 一次两头公牛打架,这卞祥硬是用手把他们分开了,之后更是按住两只牛角把两头牛都按倒在地。 后来听说是被一位异人看中,把他收做徒弟,教导了三年,哪知他艺成之后下山,家里父母却被贪官逼得家破人亡。 这卞祥于是便在贪官出行的时候,单人匹马就把贪官连队护卫都给杀了,之后就上山落草,附近官军没一个敢拿正眼觑他。” 第二十四章 大将之材,动员! 杜壆一颗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如果是只有卞祥一个人,年轻气盛的杜壆倒不怎么怕他。 甚么天生神力,力大无穷,甚么万夫不敌之勇…… 我也是从小名师教导,打熬的好筋骨,按着练法循序渐进磨练出来的一声好武艺,就不信会比不上卞祥这个半路学艺的? 可是这伙人出去卞祥之外,还有上十个与邓飞武艺差不多的强盗头子;还有至少两三千喽啰兵。 而自己这边就自己一个最能打的,邓飞和孟康哪怕加上这个杨林,也只有四个能上阵的。 还有军主留下的两名背嵬军战士也只是能领兵而已,真正上战场单挑厮杀的个人武勇其实不怎样。 至于原先四处山寨留下的两百多喽啰兵,还有刚刚招募来的三千农夫,则直接被杜壆无视了。 前者毕竟还是盗匪啊,现在其他盗匪打着为他们老大报仇的旗号来攻打我们,这些人不反水就是好的,指望他们出力死战,那真是脑子坏掉了。 后者则完全是农夫,虽然对方的这两三千喽啰兵在之前也是农夫,但至少这些喽啰兵打过劫,甚至还杀过人,多多少少都有了一点悍勇之气,这次又被他们打老大煽动的热血沸腾。 虽然人数差不多,可是双方的心态,士气却完全是天差地别。 在杜壆看来,让这三千农夫去打这三千喽啰盗匪,纯粹就是送菜。 他甚至有些担心,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或者等对方气势汹汹杀来之后,这三千农夫会不会立刻大溃,跑个干干净净。 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还是赵宣首先开口:“杜公子,主人不在,这事还是要你拿主意,是战是守是撤都要有个章程。” 邓飞也道:“是啊,是战是撤还是你拿个主意吧。” 杜壆额头上的冷汗都流出来了,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很快做出了选择:“若是战,我们山上就三千农夫,两百多军心未定的喽啰,肯定不能拉出去交战,否则一定会大败!” “若是撤,只怕也是撤不了。首先听杨林兄弟所说,对方的先头部队已经据此不远了,对方肯定会派人来哨探,一旦看到我们要跑,他们肯定会追。 二者,现在这些新招募而来的农夫心中都是忧疑不定,若是带着他们跑,敌人再一追,势必会全军大溃,一下就全跑了。 若是这样,主人回来可如何交代得了?” 他的眼神一下坚定起来,看着邓飞,赵宣几人道:“我决定死守个两三天,只要坚守两三天,主人就回来了,主人一回来,我们又何惧这卞祥还有这两三千喽啰兵? 我考虑好了,先不告诉其他人有两三千盗匪要来攻打的消息,就说有三百盗匪要来攻打,我们完全不惧,但话虽如此,我们还是要做好准备。 从现在开始,我们立刻动员下去,给这些农夫分好班,让他们轮流简单操练起来,其他的人则开始制作一些防守的器械,滚木擂石什么的,挖掘壕沟,修建鹿砦拒马。” 杜壆十分果断的做出决定,邓飞等人也就有了主心骨。 当下邓飞和杜壆向杨林简单介绍了一下豹子头林如何胸怀大志,要做一番大事业,询问杨林是否愿意加入,待遇丰厚。 杨林一直以来都是在江湖上漂泊,日子过的虽然自在,却也艰难,见邓飞说的这么好,也就立刻答应了。 杜壆大喜,连忙命人拿来二十两金子给杨林,说这是安家费,等到了大本营,还有一套房分,让杨林是又高兴又满是期待起来。 之后杜壆又把王大石等两名背嵬军骑士叫来开了简单的军议,大家踊跃发表意见,群策群力,将要做的事情都分派了下去。 之后整个饮马川山寨就一下紧急动员起来,在安排好岗哨之后,其他的所有人都被叫到山寨上聚义厅面前,临时平整出来的大广场集合。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到底出了甚么事啊?” “好像是有盗匪要过来了,俺刚才听刚从山下上来的二狗说了,说是有个甚么磨盘山的盗匪要来打我们。” “啊~这个怎么处?” “怕他个鸟啊,瞧你这个怂样,没听说之前家主林豹和这位杜总管,两人两骑就连挑四座山寨……” “不要吵了,杜总管来了,听他怎么说!” 杜壆站在一个小台子上,目光凛凛地扫视了一圈前面站得乱七八糟的两千多农夫,清了下嗓子,随后大声道:“接到个消息,想必你们中的一些人也已经知道了。 那就是,之前我与主人两人两骑连挑四座为非作歹的山寨,将袁崇,胡仇等几名作恶多端,不但打家劫舍,更是喜吃人心的盗匪头子的人头传首四乡八镇。 这些盗匪,恶贼做的恶事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道一些吧!你们其中不少人就被他们打劫过,家里女人被他们抢走过,最后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怒目而视,振臂大呼道:“你们说,这样丧尽天良的盗匪,该不该杀?” 人群稍稍沉寂了一下,随即就就见一名红着眼睛的小伙大声吼道:“当然该杀!按阿姐就是被胡仇这厮抢上山寨,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半是被这群畜生糟蹋了然后吃了!” 更多的人咬牙切齿骂道:“当然该杀!这群畜生,杀了他们都不解恨!” 看到情绪被调动起来,杜壆再次振臂大呼道:“你们说,这样丧尽天良的盗匪,该不该杀?” 所有的人一下猛烈的爆发出来:“当然该杀!” 杜壆再次喊道:“我们杀了这些畜生,是不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呼喊声再次整齐的响起:“当然是!” “那现在其他盗匪要来给他们报仇,还扬言要把我饮马川上的人都杀了,我们要怎么做。” 情绪是最容易受感染的,所有的人想也没想,立刻大吼出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群盗匪,平日里打家劫舍,欺压良善,为祸乡里,现在又要来杀我们,你们想不想亲手杀了他们,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这次声音有些不太整齐,但同样响亮:“当然想!” “报仇!报仇!” 杜壆满意的点点头,随即他再次振臂高呼道:“那大家就听我号令,现在就准备起来,等他们来了,我会带着你们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相信我!相信你们自己!有我在!只要你们齐心协力,你们就一定能亲手将他们打败!” 第二十五章 临阵磨枪,固若金汤 多亏了杜壆的一番紧急动员,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饮马川三千多人一下行动起来。 虽然还是有些乱糟糟的,但至少所有的人士气都提了起来,所有的工作都有模有样的进行下去。 倒得第二天的时候,山上三千多青壮已经勉强能够列阵而站;认得清自己的小队长,队正,都头,指挥使; 也能够勉强的跟着队正的旗子让走就走,让停就停。 虽然还是有些乱糟糟的,每次这些新任命的队长,都头,指挥使都要扯着嗓子大吼大叫,甚至又打又骂,下面的士兵才能跟着动起来。 但至少已经有一点点像一支军队了,而不再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农夫。 除此之外,杜壆还开出赏格,安排下的工事,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的,每人都有五百文的足铜奖励! 若是能超额完成的,每人再加两百文钱,吃饭时肉食双份! 这三千人大多都是穷苦农夫出身,见到这么高奖励,哪还有不拼命的? 不就是卖掉力气么?庄稼人有的就是力气!有时候被官府分派去服徭役,可是连工钱都没有的,吃饭还得自带! 于是乎,只用一天时间,饮马川前山的防御工事便奇迹般的修建的差不多了。 壕沟一下挖了两条,一条在寨墙之外,一条在寨墙之内。 寨墙外面的自不必说,相当于城池的护城河,只是没有水罢了,但杜壆却别出心裁在壕沟底部栽了许多削尖的竹尖,掉下去也是够呛。 寨墙之内,距离寨墙一丈帮左右,也同样挖了一条六尺多深的壕沟,底部同样栽满竹尖。 平常的时候,通行就是靠着架设在壕沟上的宽大木板,一旦敌人攻进寨墙,就把这些木板都扯走。 而在这条壕沟后面,又是一排鹿砦拒马,削尖的木桩交差扎好连在一起,足有六七尺高。 配合上鹿砦前面那条七八尺宽的壕沟,杜壆相信,哪怕对方个个都是膂力过人过的高手,也是跨不过来的。 而防守方则可以从容的躲在鹿砦后面用长矛捅,用弓箭射,用石头砸。 赵宣,邓飞等人十分佩服杜壆的处置安排,特别是赵宣,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在他看来,杜壆如此临危不乱,又如此处置的井井有条,防御工事的修建和对这些农夫操练都做的有模有样,这简直是古之名将才有的品质的啊! 而且联想到杜壆对他说的一番话,加之林豹和杜壆一下招收这么多民壮,一看就是其志不小,所谋者大。 傻子才回相信林豹只是招收这些农夫做庄客呢,这些明明都是军中手段,连指挥使,都头都出来了! “杜将军真是大将之材,指挥若定啊!” 关门寨墙之上,赵宣看着杜壆道:“杜将军现在还要瞒我吗?主人到底是甚么身份,他招这么多民壮可是要图谋造反?” 杜壆长呼一口气,他没想到大敌当前这个秀才公却还在关心这些问题。 他笑了笑道:“甚么大将之材,我以前只能勉强算个猛将罢了,这些操练士卒的办法,可都是主人教我的; 这些防御工事也是主人教我的,主人说了,最好的要塞防御,从来不是将敌人挡在寨墙之外就算功德圆满。 这样敌人哪怕就是攻不进来,也可以一直在外面围着,长久下去,防守方势必士气大衰,更有可能粮草不济,这是外行人的做法。” 赵宣这时对林豹越发感兴趣了,他觉得对方简直是个迷:“那甚么是内行人的做法?” “内行人的做法,就是将敌人放进来打,利用里面构筑的,敌人不知道的各种防御设施,给予敌人最惨重的杀伤。 放进来多少杀多少,如此不要几个回合,敌人的士气必然受到最惨重的打击,军心不战自溃!” 赵宣赞叹不已,便在这时,就见杨林骑着一匹马急急跑来,老远就大声喊道:“杜总管,他们来了!” 眼见三千民壮士气正旺,防御工事也完备,杜壆这时却很淡定,等杨林跑到近前这才问道:“他们多少人?据此多远,那个甚么巨灵神卞祥可曾来了?” “不曾来,现今只有毒火龙戴美,截命将军安士隆,还一个叫施威的,带着三座山寨的喽啰总计九百多人,为后面的人打头阵。据此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赵宣清楚的看见,这名叫做杜壆少年将军,两只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只听他兴奋的差点没叫出来的大声吩咐道:“取我的甲来,传令在众位会骑马指挥使,都头,全都准备上马,随我出战!” 赵宣悚然而惊,他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指挥若定,有大将之材的杜总管怎么突然这么莽撞了? 放着这么好的防御工事不利用,竟然要主动出战,而且还是带着这么一点就出战! 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就听杜壆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秀才公且在寨前安坐,看我取这三人的人头来,以振军心!” 饮马川东北方向,一支九百多人的强盗队伍正在行军赶路。 眼见自己这边“兵强马壮”,又请来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巨灵神卞祥前来助阵。 想马上就能攻破饮马川,将那个甚么豹子头林豹斩杀,扬名立万;然后将四座山寨的数万贯金银财物瓜分干净,一行人都是兴高采烈的,士气别提多旺了。 “直娘贼,俺们这次十大山寨围攻饮马川,又请了巨灵神卞祥前来助阵,只怕那个甚么豹子头林豹该吓得不敢出战吧!” 说话的这个正是乌龙山的大寨主毒火龙戴美,与他并排一起骑在两匹辽国北地高头大马上的,则是黑风寨和乃头山的大寨主截命将军安士隆,锦毛鼠施威。 就听安士隆大笑道:“不敢出战又能怎样,咱们这么多人,听说这贼厮鸟每打下一座山寨,就将山上的喽啰们活埋了一大半,现在饮马川估计也就两三百喽啰。 咱们的人,十倍与他们,就是围也围死他们!” “你们说,那个鸟林豹不会跑了吧?” 施威很是担心道,他倒是不担心林豹跑掉,而是担心林豹会带着四座山上几万贯的金银钱粮跑掉。 第二十六章 一招破敌,崩溃 “不会。” 安士隆瞟了一眼施威道:“咱们的人已经去盯着了,现在正紧闭寨门,在寨门前挖沟呢。呵呵,一条破沟就想拦住咱们这么多人么?当真是可笑!”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轻笑起来:“而且就算他们现在怕了要跑,这时候也跑不赢了,几万贯的金珠宝贝呢,哪是这么容易带走的? 要我说,若是那厮真的要跑,到时候咱们在那厮的屁股后面一追,那些金珠宝贝可不就都便宜咱们了么?” 其他两人立刻会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难怪你截命将军要抢着来打头阵,原来是打得怎样的好算盘,端的是好算计啊!” 安士隆得了吹捧,越发洋洋得意起来,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就听前方不远遥遥一声战马的嘶鸣传了过来。 几人都是一愣,片刻之后,三人这才想起派哨马到前面看看,同时又在心里想,或许是安排在饮马川盯着人有消息回来了。 然而紧接着就传来几声惨叫,三人这才悚然而惊,不敢置信的望着前方。 直娘贼!自己这边三千大军压境,又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巨灵神卞祥坐镇,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竟是吃了豹子胆,居然还敢主动出战! 直娘贼,这贼厮鸟是疯了不成! 片刻的不敢置信之后,三人便看见一骑快如闪电的出现在视野中。 只见这名骑士骑着一匹高大神骏极了的白色战马,一身黑色的甲胄与胯下战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但这时候没人会关心这个,这个时候,安士隆三人,连带三人身后九百喽啰兵,所有人都一下停住了脚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骑就这么直直的朝着他们这支九百人的大军疾冲过来。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想起之前那个传言——那个甚么鸟豹子头林豹可是只用两人两骑就连挑四座山寨! 难不成现在那个甚么鸟豹子头林豹又要故技重施,只用两骑就敢来挑战! 只是现在怎么只有一骑,另一骑呢? 来骑自然是杜壆了,而另一骑林冲这时也已经在路上知道了这件事,此时正带着武松,时迁等人急急赶来。 来不及多想,三人就看到这一骑几乎带着残影一般已经疾冲到不足两箭之地,手中一杆丈八蛇矛,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三人,像是只要择人而噬的豹子一般。 安士隆一下反应过来,福至心灵大喊一声:“谁去迎战这厮?” 说起来三人本是平级关系,地位等同,但安士隆这一声大喊,却也一下喊醒了旁边两人。 “看俺去战他!” 就听直汉子毒火龙戴美大吼一声,拍马挺枪迎战杜壆。 再看杜壆,这时已经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高水平,进入到一种忘我入神的状态。 眼见戴美出战,两马对冲,飞速接近,杜壆也不说话,只在心里默念林家枪法绝招梨花漫天的心法口技,心无旁骛的觑着戴美胸膛和咽喉,狠狠的一踢马腹,刺出了这练习了千百次的一枪。 两人坐骑转瞬就到近前,说起来戴美所骑坐骑在大宋也算是北地辽国出产的好马了,但比起杜壆所骑的御马还是要差上一大截。 大宋缺马,因此大宋多有马贩前往辽国贩马,但宋辽本为敌国,辽国又怎会将最好的马卖给宋朝呢? 戴美所骑就是从这些马贩子手中抢来的,而杜壆这匹却是辽国作为国礼送给赵佶的几匹好马中的一匹,两者孰优孰劣自然不用再说。 在戴美眼中,猛然间见到原本速度就极快的杜壆瞬间又提速了三四成,几乎瞬移一般就到了自己面前,手中丈八蛇矛一下在眼前晃出一片枪影,仿佛万千朵梨花一般。 戴美心中不由大惊,寒毛都竖起来了,但这时也来不及多想,只得咬着牙,手中长枪急忙往前一挡,先应付了这又快又急,凶狠凌厉到极点的一枪再说。 “当”的一声金铁相撞之声。 两马错身而过,戴美一枪虽是挡住了杜壆这一式梨花漫天刺出的第一枪,但几乎就在同时杜壆又刺出了第二枪,第三枪。 第二枪,第三枪,枪枪命中。 “啊~~”的一声惨叫,等杜壆稍稍一提马缰,回过头来看时,戴美已经捂着咽喉头下脚上栽下马来。 “嘶~~” 安士隆,施威,连同两人身后几百小喽啰不由的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一回合秒杀! 而且秒杀的还是他们当中武艺最好的戴美! 所有人一下都被震撼住了! 看呆了,吓傻了! 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惧在安士隆,施威心中升起,两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心中的惶恐已经无以复加。 直娘贼,对方竟有如此武艺!一回合就秒杀了戴美! 难怪之前对方两人两骑就能在连挑四座山寨,难怪对方一人一骑就敢来冲击自己九百多人! 可笑自己三人还抢着来打头阵,还想着捡便宜,却不是嫌命长了抢着来送死! 而在这时,杜壆身后,邓飞,王大石也带着十几名会骑马的指挥使,都头赶到了战场,远远看到杜壆只是两马一相交,就将敌将刺落马下,也是不由的一阵欢呼。 “杜总管威武!” “杜总管威武!” “杀啊!” 就在这十几人的呐喊欢呼声中,杜壆再次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手中丈八蛇矛一展,双腿一夹马腹,再次朝安士隆,施威等人疾冲过去。 本来杀了戴美之后,杜壆就可以马不停蹄的直取安士隆,施威等人。 不过一来杜壆也不确定自己能一回合就秒了戴美; 二来,他此次带着十几骑出战,就是要单人破阵,杀给身后这些人看,好让他们回去对山上其他人讲对方有多么不堪一击,以此打击对方士气,提振己方士气,增强信心。 存着这样的心思,自然要等一等观众了。 却说那边安士隆,施威,连带九百喽啰早已丧胆,见到杜壆再次凶神恶煞的冲过来,这群色厉内荏的强盗哪个还有胆子敢迎上去接战? “啊~这厮不是人啊~快跑啊!” 也不知是哪个胆气弱一些的喽啰一下就把手中长矛掉在地上,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败了~败了~快跑啊~” 恐慌的情绪像雪崩一样蔓延,更多的人开始四散乱跑起来。 第二十七章 准备突营 杜壆单骑破阵,之后又追杀了两三里,杀得九百强盗喽啰鬼哭狼嚎,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也似做鸟兽散。 但杜壆随后并没有下令手下继续追击,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杜壆自己人没有必要让手下这些未来的军官做无畏的牺牲。 于是,在砍了戴美和施威的人头,缴获几十匹战马之后,杜壆便带着十几人的观战团,施施然就回了饮马川。 事情的结果,自然是饮马川上三千多人士气一下大振,哪怕知道来犯之敌不止三百也不再害怕,甚至觉得哪怕来再多的敌人,杜总管也能一个人将他们全部杀败。 而山贼盗匪那边自然是士气大沮,当天晚上在宿营地更是惶恐担心了一夜,就害怕敌人抢来劫营。 好在在第二日午时的时候,他们心中最大的倚仗,巨灵神卞祥终于带着两名副将吉文炳和鱼得原赶到了,士气一下稳定下来。 入夜前半个时辰,十座山寨联军,共计两千九百多人,在巨灵神卞祥带领下,兵临饮马川,开始简单的建筑营寨。 因为饮马川后山两面都是水,因此只这两千就百人,就把饮马川前山围得水泄不通,而杜壆则是坚守不出。 他可不是只有勇力而已,在梁山时林冲就教过他,夜袭风险太大,不可控的因数太大,非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冒险。 况且敌营还有一个武力可能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卞祥,一旦被卞祥缠住,战马失去速度优势,陷入步兵的重重包围中,那其中的凶险简直不敢想象。 杜壆也相信,只要自己这边士气不倒,就一能守得住,甚至有可能将敌人放进来歼灭之。 杜壆信心满满,下面这的人却心思各不同,不少人还是被这阵势吓着了。 “这么多火把,篝火,这些强盗来了多少人啊?” “听张指挥使和刘都头说,大约有三千。” “啊~这么多人,我们能守得住吗?” “当然能,俺们杜总管可是万夫不当之勇的大将!再说俺们不也有三千多人么?还有这么多防御工事!” “可是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 “所以,我们更要将他们打败,否则你们就都是一个死!” 几名奉命在寨墙上值守的青壮,看着山前星星点灯的火把,不由的担忧起来,随即就听到身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却是杜壆亲自安排好山上的事情,前来寨墙巡视了。 几名青壮连忙转过身来,那名心中怯弱的十八岁少年红着脸道:“总管,我……” 杜壆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兄长般温和的看着他道:“每个人都会害怕,特别是面对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的时候,这很正常。 但是这个时代,你越是怕,人家就越会欺负你,甚至杀了你!所以你们唯一能存活的机会,就是迎上去,杀了他们!” 那身材还有些瘦弱的少年胸膛剧烈起伏,半天挤出一句话来:“俺听总管的,总管要俺做甚么,俺就做甚么。” 杜壆满意的点点头,又将目光看向寨墙上其他人,大声的道:“强盗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刀砍在身上也会痛,脑袋掉了也会死,没甚么好怕的! 大家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我,相信林家主,林家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林家一到,哪怕再来更多的强盗,我们也不用怕他!” 赵宣就站在杜壆的身后,他发现这个杜壆真是一个激励士气的天才,而且武力还这么强横,简直就是一个不输古之名将的大将之材。 真不知道主人是从哪里搜罗到的这样的人才,而且听杜壆说话,他对主人还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就让赵宣越发好奇起来,这个救了自己,一心想要造反的主人,到底又是个怎样的天纵之才? 希望主人快点赶来吧,我赵宣就在这里拭目以待主人是怎样将这伙强盗杀败的! “啊嚏!” 饮马川东南七八里一个村寨中,已经几章都未曾出场的主角林冲,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几乎前后脚,在卞祥带着近三千人马来到饮马川前山安营扎寨,团团包围的不到两个刻时后,林冲也带着武松和时迁等人到了饮马川。 眼见这样的架势,林冲本来可以直接冲营杀进去的,凭着这三千乌合之众,哪怕有卞祥这样的猛将坐镇,也绝对拦不住自己。 但想了想,林冲还是决定等半夜这群强盗都睡着了,那时候再冲杀过去。 反正也不差这几个时辰的时间,正好可以来一次夜袭打击一下他们的士气,让他们明天没精神。 而且林冲也不相信,卞祥带着群乌合之众,会有胆子敢连夜攻打山寨。 于是林冲遍带着武松等人来到之前招募“庄客”时到的一个村寨,找了一户人家借宿,也从这些村民口中知道了一些山寨上的事。 见林冲打喷嚏,一旁的武松连忙道:“大哥可是连日赶路着凉了?” “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山上的情况。听这里的村民讲,杜壆兄弟一下招募了近三千民壮,现在贼兵压境,我就怕这三千民壮军心不定啊。” “既然大哥这么担心,何不现在就冲杀进去?” “不必了,我相信杜壆兄弟。” 林冲摆了摆手道:“杜壆兄弟有这样的急智,我相信就算我在,也不一定就比他做得好。 我们且安睡吧,吃饱睡好,就等时迁回来了。。” 当下林冲倒头就睡,约摸三四更时分,前去打探消息兼给杜壆的送信的时迁回来了,把林冲等人叫了起来。 “回主人,这群强盗的营地我已经摸得一清二楚,那些强盗一个个都已睡得死猪一般,值守的也都躲在避风的地方,烤着火在那里打盹;信也送到杜壆兄弟处……” 林冲大喜,当即命令手下把战马牵来,一群人扎束整齐,往饮马川而去。 七八里的路程,转眼己至,就见星月的光芒下,前面一处简略的营寨当中,篝火点点。 天地间一片寂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狼嚎,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进入了沉睡。 林冲看了一伙,翻身跨上战马,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五骑,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准备突营!” 第二十八章 夜袭,将遇良才的两人 三千绿林联军兵围饮马川,时值深夜,所有的小喽啰这时都进入了梦乡,但作为这支联军的主心骨,卞祥这时又如何睡得着。 说起来,这件事跟他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但他却还是来了,卞祥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一则这些来请他的绿林好汉用江湖规矩,江湖义气来请他,既然吃了这碗绿林江湖饭,江湖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不管。 否则岂不是不讲义气,以后自己的手下,还有其他江湖同道怎么看自己? 二则就是,卞祥想提高自己的江湖威望,难得这些山寨这么看得起自己,特意来请自己,这岂不正是自己在河北绿林道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或许这件事情之后,自己就能统合这些山寨,大家联兵一处,一起造大宋的反。 至于打破了饮马川,平分山上的金银钱粮,卞祥其实是不太在意的,单纯为了钱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这一趟。 只是来了之后,不知为何,卞祥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概是之前杜壆一回合秒杀戴美,之后又一人破阵将安士隆等九百人杀得四散溃逃,给卞祥的震撼太大了吧。 他总觉得一个武艺这样的高强,如此锋芒毕露的人,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安守营寨! 而且不是对方是两人两骑连挑四座山寨么?这一骑出来了,另一骑呢? 若是两骑都有这样的武艺,卞祥实在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能赢他们。 怀着种种的心思和担心,卞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过,这时眼见在已经到了四更天,加之连日赶路,饶是壮健如人熊一般的卞祥,这时也是如潮的倦意涌了上来。 卞祥终于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哪知便在这时,卞祥就隐隐感觉大地有些震颤。 睡意如潮的他起初还有些不太在意,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产生的幻觉,哪知这闷雷也似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清晰。 卞祥猛地睁开了眼睛,触点也似的从地上的皮垫上跳了起来。 直娘贼!是马蹄声! 这大半夜的,竟然有人前来劫营! 星月光芒下,山风一下大起,在这狂风呼啸中,林冲已经一马当先,冲入了这伙盗联军简陋营寨当中。 在他的身后第二排,时迁武松紧紧相随,再后面则是三名背嵬骑军,虽是只有六人六骑,却也摆出了个进攻的锋矢阵。 得益于时迁之前的打探,加之这伙山贼盗匪实在对于正规军安营扎寨的防御工事太过外行,一个营寨处处都是漏洞,几乎不设防一般,使得林冲这六骑杀进来,就几乎没遇到一出像样的障碍。 马蹄声急,此时整个营中已经少了起来,无数的强盗喽啰惊慌失措从营帐里钻了出来。 然后就被林冲长枪如电一枪挑翻,被林冲身后的武松宝刀左右劈砍,甚至连不善厮杀时迁也不时的探出长枪收割的人头。 而武松时迁身后三骑,则按照林冲的吩咐,专一用长枪将地上的篝火挑飞在沿途的营帐之上,这些牛皮帐篷一下燃烧起来。 一时间这六人六骑便在这乱糟糟的营寨当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无不是人头滚滚,哀嚎惨叫声不绝于耳,火光冲天而起。 第一时间钻出营帐的卞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这位九尺长短的巨汉顿时就是目眦欲裂,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 只听他厉声大喝,招呼所有人不要乱跑乱叫,赶紧往他这边汇聚,结成阵列抵抗对敌。 原来为了防备饮马川山上的敌人前来偷营,卞祥也是做了一些安排的。 比如派人盯着饮马川山上的寨门,靠近饮马川山寨方向也设置了一些鹿砦拒马,而且卞祥等几名山寨大寨主的营帐也都设在靠近饮马川山寨方向。 哪知林冲却从他们的身后突然杀出,一下就把整个营寨后方杀得大乱,几乎没有半点抵抗能力,但另一方面,也给了在卞祥周围的人反应时间。 在卞祥声嘶力竭的大吼声中,越来越多人的人开始往他这边聚拢起来,眼看就能稳住至少一半的阵脚。 便在这时,就听见饮马川山寨方向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卞祥猛的转头,就见在饮马川山寨寨门已经大开,同样是六名骑士往这边疾冲过来。 卞祥心中顿时大惊失色,想他本是普通农夫出身,那曾见过这种场面,不由的就有些束手无策。 不过饶是如此,卞祥一身武艺,又是性情激烈的人,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自然是不能忍,当下翻身上马,挺着一杆长枪就朝来骑迎了上去。 “兄弟们,跟我上!” 卞祥身后,他的两名副将吉文炳,鱼得原,连带几名山寨的寨主打马也紧跟了上去。 林冲带着武松等人在营寨中冲杀一阵,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当下也不再恋战,在时迁的指路下,绕过卞祥身边聚拢的人权,直接就往饮马川寨门方向疾冲过去。 路上强盗喽啰哪个敢拦,纷纷都尖叫着四散奔逃。 战场的另一边,杜壆一马当先,甩出去身后邓飞杨林三十多步,眼见前面一个九尺高的巨汉挺着长枪向自己杀来,两马飞速接近。 杜壆自然知道这货就是巨灵神卞祥,当下也不敢大意,凝神聚气刺出闪电般的一枪,卞祥怒上心头,眼疾手快,大喝一声长枪却是只攻不守,后发先至直刺杜壆心窝。 杜壆心中惊骇不已,他学艺练武这么年,哪里见过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当下连忙变招收枪一拦,“当”的一声两杆长枪枪尖碰到了一起,火花四溅。 行家一交手,就知有没有,一股大力传来,两人握枪的双手都是一震,各自在心中暗叫了一声“好枪法,好力道!” 随即就见两人几乎同时拨转马头,再次对冲接近,手中长枪再次几乎同时刺出,各取对方要害,竟然又是只守不攻,以命换命的打法。 第二十九章 巨灵神连胜双将,豹子头狼狈而逃 却说杜壆与卞祥甫一交手,卞祥便是只攻不守,以命搏命的打法,杜壆悚然一惊,当即转攻为守,硬生生接了这凶狠凌厉的一招。 双方各自暗叫了一声好,拨马回转又是第二个回合,这次却是卞祥在前,两名副将吉文炳,鱼得源在后,对杜壆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杜壆不由大惊,身形急忙往马侧一躲,斜刺里长枪一挑,直刺卞祥腰腹。 卞祥一枪刺空,见杜壆这丈八蛇矛来的神出鬼没,也是暗自喝彩,连忙一个拧腰,长枪顺势横扫而出。 杜壆身体已在战马一侧,这时想要再躲已是来不及,连忙咬紧牙右手握紧丈八蛇矛用力一抖,仍往卞祥大腿扎去,左手同时撒手,闪电般的抓向卞祥的长枪枪杆。 卞祥大急,眼见蛇矛刺来,他这时也是躲无可躲,连忙也学杜壆,右手握枪仍旧横扫,左手撒手就来抓杜壆蛇矛。 “噗”的一声,几乎是同时间,两人已经各自抓住对方长枪枪头下方位置。 因为卞祥是横扫,杜壆虽一把抓住枪杆,但虎口还是一下被震得出血,身体也微微向外一震; 而杜壆是斜刺,卞祥抓住蛇矛枪杆的手也不由的摩擦手心生疼,身体也被这股大力冲击的向后就是一倒。 而在这时,两人胯下的战马还在奋力向前奔跑,双方的距离已经拉得极近。 杜壆左手一抓已经完全卸去卞祥这记横扫的力道,而对方枪头也早已经被自己放过,再无威胁。 杜壆右手腕子一缩,将蛇矛枪杆朝后褪了半截,握住枪杆正中,抓住卞祥长枪的左手同手撒手,改单手握枪为双手握枪。 只听杜壆大喝一声,双手用力一抖手腕,卞祥左手单手就再也抓不住蛇矛枪杆了,一下脱手而出,丈八蛇矛矛尖抖了一个小小的枪花,再次往卞祥大腿刺去。 卞祥吓得全身汗毛竖起,这时手上动作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双腿狠狠一夹马腹,用力往外一拧,胯下战马长嘶一声,硬生生就这么横着向外排出去两步。 饶是如此,但到底还是慢了那么一瞬,杜壆雪亮的丈八蛇矛矛尖就擦着卞祥的大腿旁边而过,一下在卞祥的大腿外侧带出一道血痕。 卞祥吓得心悸不已,而在这时,因为之前两人互相抓住对方枪杆的这么一停顿,两人的马速一下都降了下来,杜壆身后卞祥两名副将吉文炳,鱼得源瞬间杀到,两杆长兵只直取杜壆身后要害。 杜壆大将之材,临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会不知?这时他也不再恋战,连忙收回丈八蛇矛,狠狠一踢马腹就欲脱战离去。 这时两人坐骑已经错身而过,卞祥一战挂彩,自学艺以来,就从没吃过这样的亏,哪里能忍? 只见他也学着杜壆的手法,手腕一缩,双手已经握住长枪中间部分,随即用力往身后一送,就听“扑”的一声闷响,长枪抢尾已经一击而中。 卞祥一面打马回转,一面急忙回头去看,只见那名相貌英武的少年将军这时已经扑倒在马背上,只是踢着马腹不停狂奔。 而在这少年将军前面的五骑,这时也吓的惊慌失措,连忙掉转马头,护着那员大将就往寨门里跑。 卞祥大喜,心说必是中了后心窝要害,当下卞祥大喝一声,打马急追。 “别让这厮跑了,追啊!” 而在这时,林冲六骑这时也在营寨中横冲直撞冲杀了两圈后,直接冲出营寨,向饮马川寨门方向疾驰而去。 见到杜壆遇险,林冲自然不会不管不顾,当下他大吼一声,单人独骑就往卞祥方向杀去。 卞祥之前与杜壆交手,已知杜壆武艺不在自己之下,这时见林冲杀来,想起之前林豹只用两人两骑就连挑四座山寨,自然明白杀过来的是两骑中的另外一骑。 眼见两人坐骑飞也似的迎面就要撞上,卞祥也不敢怠慢,长枪倏的抖出一个磨盘大小的枪花,大喝一声,直刺林冲面门。 林冲出手如电,双手猛地抖动手腕,丈八蛇矛一下马前舞出漫天的枪影。 只听扑的一声,两杆长枪枪杆已在空中相撞,林冲已不差分毫的化解卞祥这凶狠凌厉的一枪,枪头几乎贴着自己兜鍪擦身而过。 此时两人坐骑错身而过,卞祥见自己一枪几乎差点就要了对方性命,心中不由暗叫了一声可惜,同时左手猛的一提马缰,身体猛的一扭,右手长枪已经像鞭子一样,追着林冲横扫过去。 而这时,刚刚与卞祥错身而过的林冲,迎面碰上的便是卞祥两员副将吉文炳,鱼得源,只见两人也是大喝一声,手中两杆长兵一齐就向林冲面门心窝扎来。 林冲大惊,慌忙抖动手中丈八蛇矛,“扑,扑”两声,一式拦枪将两人进攻化解,不想这时卞祥一枪横扫又至。 林冲只得奋力一拨将吉文炳,鱼得源两杆兵器拨开,随后身体猛地伏在马鞍上,拼命在的打马就往寨门方向落荒而逃。 卞祥连胜杜壆,林冲两将,不由的信心大增; 之后他又马上联想到之前林豹这边都是靠两人两骑取胜,昨日袭击戴美,安士隆等人的也只有一骑,后面的骑兵都只远远看着。 而且他也知道,饮马川山寨上没剩下多少喽啰,剩下的全是新招募的农夫,毫无战斗力。 这时见林冲斜斜跑出老远,然后掉转马头就往寨门方向逃命也似的狂奔,卞祥不由的大喜,他大吼道:“别让他们跑了,冲上去,跟着他们冲入山寨!” 吉文炳和鱼得源跟卞祥也是同样心思,两人一起大喊起来:“他们就只有两骑,其他都是农夫,跟着他们杀进去啊!” “冲啊,这两骑已经被我家哥哥打败,冲进去杀光他们!” 两人身后,几名山寨的寨主,还有许多的山寨小头目,以及人数众多的小喽啰这时也是一脸的兴奋,或者说是惊惶过后的情绪反弹,一个个也都红着眼睛,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跟在后面往寨门方向猛冲过来。 不远处的寨墙上,名叫赵宣的青年文士这时也穿了一身大宋禁军制式皮甲,一脸紧张的看着这一切,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紧握着直刀的双手也不由的开始颤抖起来。 第三十章 巅峰对决 很快的,杜壆六骑飞快的踩着架设在壕沟上宽大木板急急的冲入了寨门之内;不久之后,武松,时迁等五骑也踏入了山寨之中。 而这个时候,林冲却还在寨门四十余步之外,卞祥等三骑则在他的斜后方紧追不舍,眼看四骑几乎就要前后脚冲进寨门。 寨墙上的赵宣等人一下急了,一齐声嘶力竭的大声嘶喊:“主人,快跑啊!” 林冲也是大急,不顾一切的拼命提着马腹,胯下神骏异常的御马奋起神威,陡然间又加速了三成,一下与卞祥等三骑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关门,关门,赶紧关门!” 咴律律一声战马狂嘶,林冲终于在抢在卞祥三骑到来之前,抢先冲进了寨门,口中吼声如雷。 这个时候,想要将架在壕沟上的木板再收回去已是没有可能,只能赶紧关闭寨门再说。 卞祥这时就在林冲身后不到十五步,眼见四名大汉推着大门就要缓缓关闭,他也是急了。 只见他一声厉吼,狠狠一夹马腹,胯下战马长嘶一声,瞬间也爆发出了最高的速度,带着一阵狂风也似直冲过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卞祥胯下坐骑敢踏过壕沟上的木板时,两面寨门也在这时将将就要合拢。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卞祥猛的沉裆下坠,胯下坐骑再次长嘶一声一下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就重重的踏在一扇寨门之上; 而与此同时卞祥手中长枪也用力扫在另一扇寨门之上,两扇即将要闭合的大门顿时就被卞祥彻底的打开。 卞祥大喜,手中长枪左右一挥,也不管左右准备关门的青壮喽啰,打马就朝林冲追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吉文炳和鱼得源,连带几名山寨的寨主,以及更多的会骑马的小头目也紧跟着他的战马,飞也似的冲进了寨门; 在更远的地方,是更多洪水一般冲过来的小喽啰兵,片刻之后,这些洪水也一下就涌了进来。 四名负责关门的大汉,腰上绑着绳子,连拖带爬上被拉上了寨墙上,然后就看到洪水般的人群,大喊大叫的冲了进来。 四个人不由的胸膛剧烈起伏,一个个都兴奋紧张浑身发抖——人放进来了,下面就要开始厮杀了! 赵宣看出了这些人的紧张,也学会像杜壆那样激励士气道:“哈哈,这些强盗上主人的当了! 你们看他们中大部分人受伤连武器都没有,就敢一头冲进来,而我们全副武装,刀枪棍棒大石头,应有尽有,又是有心算无心,哈哈,我们赢定了!” 他他鼓舞下,放进来的喽啰也差不多了,寨墙上青壮士卒开始用滚木礌石封锁寨门。 后面跑进山寨的强盗喽啰一下愣住了,随即有人反应过来,开始带着其他的喽啰向寨墙上青壮守卫发起攻击。 这时候很多人才发现,原来他们跑得急,手里连一件兵器都没有; 而且通往寨墙通道也早就被石头堵死。他们想要攻击到寨墙上的敌人,就只能徒手去爬这两丈高的寨墙。 寨墙上的众人却是全副武装,在赵宣和许多新选出来的指挥使,都头,队正的激励和指挥下,开始攻击下面强盗。 会用弓箭就用八斗角弓和山寨原有的猎弓,不断的对着下面的强盗射箭,也不追求准头,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射。 不会用弓箭的,就用长矛和棍棒,但凡有爬上来的盗匪,刚一露头就是一棍或者一矛,还有用石头往下面砸的。 顿时间,寨墙下面成百上千的强盗喽啰一下鬼哭狼嚎,哭爹喊娘起来。 而寨墙上面,众多几天之前还是老实本分的农夫青壮一个个则是士气如虹,吼声如雷。 “杀强盗啊!” “杀强盗啊!” 那一边,首先跟着卞祥二十多骑冲进来的强盗喽啰跑着跑着,然后他们就发现被一排一排的鹿砦拒马给挡住了。 紧接着,一排一排的青壮农夫手里拿着弓箭,举着长矛出现在鹿砦拒马后面,开始对他们发起攻击。 而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卞祥等二十多骑跟着林冲冲进来,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骑兵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劲。 原来饮马川的地形却是寨门后一片开阔地,随后一条之字形的主路直通山上。 这时卞祥等人将将追到上山的坡路上,就看见前面一片火把通明,五六名骑士策马立在那里; 那名一直被自己紧追不舍的老将已经勒住了马,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而在这时,就听得身后喊杀声大起,卞祥心中大惊,忙不得的回头一看。 就见众多追进来小喽啰已经被一排排的鹿砦拒马包围,正被拒马后面人当兔子射呢。 卞祥悚然而惊,心里已经知道上当了,一下就有些慌了,有些进退两难起来。 就听林冲冷笑一声,看着他大喊道:“巨灵神卞祥,你已经中我计矣,还不速速下马受降!” 林冲身边,杜壆,武松等人也齐声高呼:“下马受降!下马受降!” “我降你姥姥!” 卞祥迟疑两三秒,却哪里肯投降,大吼一声,眼睛一下就红了,带着吉文炳和鱼得源两将打马就朝林冲疾冲过来。 林冲看他如此盛怒,联想到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货第一次出场时只与史进交手三十余回合不分胜负; 之后他打马相助山士奇,结果山士奇在赶到之前却被酆泰一下秒了,于是卞祥一下暴怒了,大喝一声只一枪就刺死酆泰。 可知这货在暴怒的状态下,武力值很有可能会蹭蹭的上涨,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 当下林冲也不敢大意,手中蛇矛向前一扬,与杜壆两人两骑疾驰而出,分取卞祥,以及卞祥身后两名副将。 林冲凝神静气,两眼紧盯卞祥手中长枪,接着下坡路的优势,一下将马速提到了最快,转瞬间已冲至卞祥眼前,眼看两骑就要迎面撞上。 时间仿佛一下变慢了下来,全神贯注的林冲一下进入了到了一种忘我入神的奇妙状态,把卞祥的动作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之间他双腿踩着马镫,身形竟一下从马镫上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紧握长枪,挽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枪花,直直就朝自己心窝刺来。 林冲双手握住丈八蛇矛枪杆,却并未急着出手,仿佛呆住了一般,只是在卞祥长枪将要及身,卞祥脸上已经浮现出一抹胜利笑容之时,林冲右手握住蛇矛枪杆随手一摆,左手如电般探出,就已将卞祥刺来的长枪握住手中。 与此同时,林冲右手一抖手腕,手中丈八蛇矛已经闪电般直刺而出,同时左手用力向后一引,已拉得卞祥在马上动弹不得,目瞪口呆的看着丈八蛇矛直刺过来。 第三十一章 你不讲江湖规矩 林家的枪法,那是初唐开国名将秦琼,尉迟恭一脉传下来的。 别看在演义中,秦琼的武艺好像谁都能欺负一下似的,但实际上秦琼才是隋唐第一猛将,而且用的武器也不是双锏,而是长枪马槊。 新旧唐书记载:“叔宝善用马槊”;“叔宝每从太宗征伐,每敌有骁将锐士震耀出入以夸众者,秦王辄命叔宝往取之,跃马挺枪刺于万众中,莫不如志。” 可知秦琼武艺有多高,真真正正的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秦琼的看家武艺,就是梨花漫天,一枪必杀。 而隋唐另一猛人,则是尉迟恭,尉迟恭的拿手绝活,是马上空手夺槊。 林冲所用的手法,正是传自初唐名将尉迟恭的绝世武艺——马上空手入白刃。 林冲左手出神入化的探手一抓,就将卞祥刺来的长枪握住,再用力向后一引,卞祥的身形就有些不稳; 同一时间,林冲右手一抖手腕,手中丈八蛇矛已经如闪电一般朝卞祥心窝疾刺而去,已经完全懵掉了的卞祥只能呆呆愣愣的看着。 直到丈八蛇矛矛尖距离他胸前不到三寸,这位河北巨汉才惊醒过来,下意识的想要撒手仰倒躲避,但哪里还来得及? 卞祥只觉得亡魂大冒,冷汗一下就湿透了全身的衣物,两只眼睛瞪到最大,惊恐万分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下一刻,想象中的一矛刺中心窝的事情却并没有发生,卞祥只觉得胸前被什么点了一下,随后一片黑色的东西在眼前飞过。 卞祥一下反应过来,竟是林冲猛地收住枪势,只用矛尖刺中一片甲片,然后将甲片挑飞起来。 他竟然不杀自己,而是挑飞自己胸前一片甲片告诉自己——我若想杀你,此刻你已经是死人了! 卞祥一时间又再次完全懵掉了,原来自己引以为豪,打遍河北绿林道无敌手的武艺,在这位豹子头林豹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卞祥的身后,吉文炳和鱼得源也是完全懵掉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原本以为冲进寨门就赢定了的,结果却发现这是敌人设下的埋伏;现在他们自己老大冲过去与那林豹拼命,又被他一个回合差点要了性命! 这时林冲与卞祥错身而过,左手将空手夺来的长枪一丢,一把抓住卞祥腰间鸾带,单手叫劲一扯,同时狠狠一脚踢在卞祥坐骑身上,借助自身战马的冲力,已经一把将卞祥扯落下马,扔在地上。 然后林冲便不再管他,挺着丈八蛇矛又向吉文炳和鱼得源等人杀来。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林冲的身姿,看着林冲,杜壆两人两骑像猛虎下山般冲过来,心里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念头。 “不打了,我们降了!” 不等林冲两人冲过来,在吉文炳和鱼得源的带头下,这些人一个个就丢了刀枪,口喊投降,愿赌服输,倒也是爽快。 而在寨门方向的战斗,这时候也已经渐渐结束,喊杀呐喊声慢慢停歇下来。 只一场战斗,就让这些之前还老实巴交的农夫青壮,一下爆发出了无穷悍勇之气,每个人脸上都是激动兴奋,不敢置信的表情。 不敢相信,自己这边竟然如此轻易就击败了敌人;不敢相信竟然赢得这么漂亮。 原来这些平日让他们惧怕不已,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也是不过如此嘛; 原来自己也是能杀人的,只要相信自己,相信杜总管,跟着林家主,就没有甚么事是办不到的。 林冲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场,又看了一眼,正在纷纷下马投降的吉文炳和鱼得源等人,一直微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杜兄弟你去前面坐镇指挥。” 说起来,今日放盗匪进来围而歼之,虽是林冲定下的计策,但功劳却是要算在杜壆身上。 若非时迁第一次摸进山寨带回来寨中防御工事完备,青壮士卒也进行了简单操练,士气可用,林冲也不敢行如此冒险大胆的计策。 这时胜利了,当然要派杜壆过去主持大局,这样他在这些青壮士卒心中也能有更高的威望。 而这些青壮士卒,刚刚招募过来,就经历这样一场大胜仗的淬炼,势必也能比其他人更快的称为真正的铁血战士。 林冲准备到时候在这些人当中优中选优,提拔补充道背嵬军中。 杜壆高兴的领命去了,林冲看也不看面前这些下跪投降的绿林盗匪,只是回头打量着刚才被自己空手夺枪,再一把扯下马来的卞祥。 “巨灵神卞祥,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降是不降?” 卞祥之前还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再无之前半点威风凛凛的气势,低着个头,直恨不的把头埋到胸膛里去。 这时却一下把头抬起来,看着林冲道:“林大王武艺高强,计谋高明,卞祥心服口服,只是林大王做事也太不讲个江湖规矩,卞祥却是不服!” 林冲忍不住有些苦笑,他实在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时代,这些江湖人所谓的江湖规矩还有江湖义气。 就拿鲁智深来说吧,他也算是性如烈火,嫉恶如仇了,可是在原来的故事中,他被孙二娘用蒙汗药迷晕了,差点大卸八块。 结果张青赶回了救了一命,再说两句好话,结果鲁智深就与他结拜为兄弟,简直不可理喻! 再之后鲁智深上了梁山,那时候梁山上军纪已经很败坏了,梁山上众头领也是坏事做尽。 比如李逵滥杀无辜;比如董平杀父夺女;再比如之前宋江为了赚秦明山上,派人假扮秦明打家劫舍,不但害了上千百姓,更害了秦明一家几十口性命。 按说这样的恶事,换做一开始三拳打死镇关西时的鲁达,难道不更应该三拳打死李逵,董平,宋江这些恶棍吗? 但是鲁智深却没有,反而对宋江心生敬仰,无比佩服。 而究其原因,大概就是这么一套江湖规矩,江湖义气在作怪。 比如鲁智深还有后来武松与孙二娘的的结交,就是因为孙二娘夫妇说了一番请恕罪,佩服佩服的软话;又说自己好结识江湖上好汉,再夸赞两人一番,两人便果断的与孙二娘夫妇化敌为友甚至结义为兄弟。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义气,江湖规矩。 不讲对错,也不讲是非,只讲交情;讲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哪怕不能还你一丈,也必须还你一尺,否则就是不讲义气。 鲁智深上山之后为何对李逵,董平,宋江等人的恶事不生气,不发怒,同样还是因为只讲交情不讲是非对错。 大家都上山了嘛,都是兄弟了嘛,有交情嘛,而那些被李逵杀死的无辜百姓,被董平杀死的程太守的一家,跟鲁智深却没有交情。 第三十二章 又添一员大将 林冲眉头皱起,其实仔细想想,他倒是能有些理解这些所谓的江湖义气,江湖规矩了。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句古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 这个时代的法律又不健全,国家机器也低效的很,出门在外,自然没有办法靠国家律法,靠国家军队,衙役公差保护自己。 所以这时候出门在外是特别危险的,每个人心里都没什么安全感,这时候就特别渴望能多一些朋友,来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于是大家就共同设计出这么一套只讲交情,不讲是非对错的江湖法则出来,并约定成俗,将其推崇为江湖义气,江湖规矩。 细想起来,这套法则还真确实能增加这些江湖人的安全感,而且讲交情,广交朋友也确实能带来各种好处和方便。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那些所谓的梁山好汉也确实靠着这套江湖义气,江湖规矩,一点一点将梁山强盗集团发展壮大起来。 但说到底,这样的梁山也只是个一个江湖黑帮罢了,这样的梁山也注定没有出路。 想到此处,林冲不由的轻笑出来:“你说的对,我就是不讲江湖规矩了,你也别叫我林大王,因为我压根就不是江湖人!” 卞祥有些糊涂了,心说你现在占据饮马川,又招兵买马,又甚么外号豹子头林豹,难道不是要饮马川上占山为王吗? “你不是江湖人?那你是官府的人?” 林冲摇摇头,卞祥又道:“那你是?” 林冲看了一眼这些人,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武松时迁等人,又拿出了那套重复了很多遍的话语:“官家昏聩,穷奢极欲;朝廷奸党专权,变着法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苦不堪言…… 赵宋朝廷黑暗腐朽,已经不行道久矣,我林豹虽是不才,却欲伸张大义于天下,挽救百姓于水火,替天行道! 之前饮马川,连云寨,蛤蟆山,虎头山四处山寨的盗匪,作恶多端,被逼流落江湖做了强盗也就罢了; 这伙人打劫完过往客商之后,却还要把人掳上山来,歼银妇人,剖腹挖心,拿人身体来糟蹋作践。 不止如此,这些人还骚扰附近村镇,打家劫舍,抢粮,抢钱,抢女人! 百姓本就被朝廷盘剥,生活困苦,这伙人大多数原本也是农夫百姓,现在却反过来又来鱼肉百姓,如此作恶多端,难道不该剿灭? 卞祥,听说你也是庄户出身,我来问你,假如你没有落草,有这样一伙强盗,打进你的村子,抢走你家的粮食,打伤你的父母,抢走你的妹妹或者你的相好,你会不会找他们拼命?” 卞祥一下说不出话来,他知道林冲没说假话,现在的山寨盗匪确实有稍好一些的,只打劫,不杀人; 还有更好一些,比如他自己的山寨,只打劫官府,不打劫百姓;但也确实有很多像林冲说的这样,无恶不作的山寨。 卞祥庄户出身,而且心肠不错,其实在他心里未必没有对对这些作恶多端山寨深恶痛绝。 但还是那句话,既然投身绿林,就要讲江湖规矩,江湖义气,卞祥也就如原先故事中,上了梁山的鲁智深那样,对这些恶事选择性屏蔽了。 这时就听林冲又道:“巨灵神卞祥,我也久闻你的大名,知道你虽投身绿林,却也能洁身自好,从不扰民,这才一再相邀你来共聚大义,一起替天行道。” 卞祥慢慢又把头低下去,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怎么抉择好。 林冲见他这个样子,心说这货在原来的水浒故事就是在兵败被捉后,被宋江“亲释其缚,以礼相待”,然后就投降了宋江。 难道自己还不如宋江那厮? 林冲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一旁的时迁却忍不住大叫起来:“好你个在巨灵神卞祥,你已经战败被擒,我家主人非但不杀你,反倒爱惜你个人才,一再相邀你共聚大义! 你怎地还这么不识抬举……” 时迁还要再说,卞祥却红着脸,一下抬起头来看了林冲一眼,然后一躬到底,纳头就拜道:“林官人大恩不杀,卞祥情愿降顺!” 啊~ 这下林冲也有些愣了,自己还准备再组织一下语言,晓以大义来着的,怎地时迁一番话,这个卞祥就降了? 林冲不由看了时迁一眼,投去一个赞赏的表情,这货立刻得意的大笑,忍不住抓耳挠腮起来,活像只兴奋的小猴子。 当下林冲连忙把卞祥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胳膊道:“久闻巨灵神的大名,今我林豹能得你的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不胜万幸! 你放心,跟着我一起替天行道,造大宋朝廷的反,绝对不会让你们没有个出路……” 林冲相信,不管卞祥现在是什么心理,这人本质不坏,只要上了梁山,经过梁山军这座大熔炉的改造引导,就一定能彻底的转变的他的思想,让他出自内心的跟着自己干。 武松在旁边一听,心里一下郁闷了,心说俺之前不是不了解么,这才随口说了句没有出路,怎么大哥总记得这句话啊。 那边卞祥这时也欢喜起来,说到底他之前只是一个天生神力的农夫罢了,想法比较简单。 官府逼死了他的父母,他就杀了贪官为父母报仇;之后上山为盗,很多事情的对错,他其实也想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浑浑噩噩的盲从于所谓的江湖义气。 这次其他山寨的人情他来助拳,为了江湖义气,为了提高自己的江湖威望,他就来了,而且打起仗来也很卖力。 再之林冲劝降他,他觉得林冲不讲江湖规矩,自己投降了是没有义气,因此有些不愿降; 可时迁一席话却有如当头棒喝般指出——我家主人饶你不死,这就是不杀之恩,而且又这么看得起你,你若再推三阻四,就是大大的不讲义气! 于是他就果断的降了。 这时又听“林豹”这般看重自己,而且林豹还要造大宋朝廷的反,这些也正是他想做的,心中自然是欢喜异常。 不过他到底还是个讲义气的人,欢喜之余又立刻向替安士隆等山寨寨主,还有那些喽啰们求起情来。 林冲自然不会赶尽杀绝,梁山军发展,招募穷苦百姓为兵是主要途径,但收降纳叛绿林山寨和朝廷官军林冲也并不抗拒。 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还要先甄别,再观察,这才能收入梁山军的队伍。 至于那些作恶多端,品性已经坏掉了的,这时没必要再杀了,可以押到梁山上去做苦力。 第三十三章 金莲,别怕!(求推荐,收藏!) 在饮马川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林冲便带着三千人马,押运着无数钱粮辎重,向梁山出发了。 昨夜凌晨一场大战,最终以林冲这边大获全胜结束,杀敌七百,重伤两百多,其余除少数寨门外吓坏了跑掉的,全部投降成了俘虏。 而林冲这边却只付出了战死不到二十人,重伤二十八人,轻伤五十二人的代价。 如此骄人的战绩,自然是全军士气大振,武松,时迁,邓飞,杨林,赵宣等人更是对林冲和杜壆无比崇敬佩服起来。 因为在他们之前的想法中,这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是在林冲,杜壆两人的运作谋划下,却如此干净漂亮的取得了胜利。 简直可称得上奇迹! 武松,赵宣两人对林冲(林豹)的造反事业也一下充满信心起来。 特别是武松,跟着林冲一起夜袭冲阵,饶是他不善骑战,却也在马上左劈右砍,杀得人头滚滚。 这种热血沸腾,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感觉简直太痛快,太爽,太刺激了。 天生就是战士的武松一下就爱上了这种感觉,觉得这种驰骋沙场,奋勇杀敌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战场才是他的舞台。 只是他是个傲娇的人,之前拒绝了林冲的邀请,这时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要留下来了。 三千人马中,两千是杜壆招募来的青壮新兵,一千是山寨联军俘虏。 与最开始时的稚嫩胆小相比,这两千青壮新兵的精气神明显要比之前自信高昂了许多,一个个都神气飞扬的。 果然,战争才是训练新兵的最快最好方式。 相比之前缴获的大量钱粮物资,林冲觉得昨日凌晨一战,最大的收获还是这些士兵的成长变化。 经历过昨日凌晨的一场大战,见过血,亲手杀过人,这些之前还老实巴交,胆小畏缩的农夫新兵迅速就成长起来,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也有少数一些胆气弱,不适应的,在经历过昨天凌晨那个杀戮的大场面后,好些人都吓坏了,腿软站不起的,狂吐不止的。 这些人基本已经可以定义为不适合当兵作战了,但林冲还是决定再给他们一个机会。 先拉到梁山上进行三个月新兵训练再说,若是还这样,就放到后方搞生产,做工程兵,辎重兵。 那些胆气壮的,勇气足的,能吃苦耐劳且服从指挥的,就补充到到野战部队当中去,甚至选拔到背嵬军中。 除了这些,其他的收获就是一下俘获了近两千的俘虏,缴获了许多的战马和役马,以及大量的马车牛车。 于是在休整一天,处理完战场之后,林冲便做出决定,让杜壆,邓飞,时迁继续在饮马川留守,一方面防止还有盗匪来找事,一方面继续在河北道收人。 林冲自己则带着两千青壮新兵,押送一千俘虏,还有许多钱粮物资先行返回梁山。 饮马川位置在梁山正北,直线距离也就四百里左右。 不过反正也不急着赶路,林冲便稍稍弯了一些路,取道西南方向,先经过武松老家恩州清河县,再南下北京大名府,最后再转向东南回到梁山。 一路上林冲都严格按照野外行军的要求安营扎寨,构筑防御工事。 不但要在军营四周起一道木寨墙,寨墙外面还要挖壕沟,挖陷马坑;再以指挥为单位,五百人一座营盘。 营盘与营盘之间要挖排水沟,营盘内部还要设置鹿砦拒马;营盘之内再以小队为单位,每十二个人挖一个临时厕所,第二天走的时候再用土填埋。 除此之外,对宿营的管理也非常严格,晚上必须分出三成的人分上半夜,下半夜轮流值夜,站岗放哨; 而且严禁士兵在各个营盘之间乱跑乱窜,睡觉之后,一个营盘的也不许在各个帐篷之间乱跑。 虽说每次扎营都要忙碌辛苦半天,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费力的将将这些大木桩拔出来带走,费时费力;而且晚上也从不见有敌人来袭击,但林冲还是坚持严格按照规定来。 不过有卞祥等人被夜袭的例子在前,加上对林冲的畏惧和信服,这些青壮新兵虽然很不愿意,但还是不打折扣的服从照做了。 卞祥跟在林冲身边,每天看着林冲井井有条的安排着这些事情,处处透着正规和严整,这个河北巨汉终于彻底心服口服了。 这才是军队啊!自己的山寨与这相比,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自己跟林家主比,简直就是个笑话啊。 每日这样行军,速度倒是不快,从饮马川到清河县不过一百七十里,林冲用了差不多三天半时间。 这天上午己时时分,队伍开到清河县城以东十多里,林冲让卞祥,孟康,梅嘉生三人带着队伍继续往南走,他自己则陪着武松去清河县走一趟。 卞祥见林冲竟如此器重信任自己,也是感动不已,同时越发对这个“林豹”的身份好奇起来。 却说林冲武松来到清河城外,果然没有看到捉拿武松的缉捕公告,两人入得城来,骑着马一面说着话,一面缓步走在去往武松家的街道上。 也是没巧不成话,两人正走着,武松正兴高采烈说着武大郎省吃俭用送他去少林寺学艺的事情呢,冷不防从天上掉下瓷器瓶来,不偏不倚正砸在武松的头顶上。 瓷瓶自然是一下碎了,武松的头上却也一下破了皮,武二郎本就脾气火爆,顿时就怒了,刚待要发作,哪知一抬头却听见窗口那里传来一阵瓷瓶落地摔碎和东西噼里啪啦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个女子凄厉绝望的声音:“不要啊……”以及一个男人银邪笑声:“别跑啊~金莲……别怕~可把我想死了……” “金莲,别怕?” 林冲一听就有些愣了,随即一下又笑了,缘分这东西,可真是奇妙啊。 武松这时也愣了,随即也一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有人在楼上追逐非礼,无意间推倒窗台的瓷瓶? 他转头看了一眼林冲,却见林冲也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然后指了指二楼那个窗口。 “金莲,你便可怜可怜俺,俺想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啊~不要……救命啊~” 便在这时,就听楼上再次传来男人的银笑和女子尖叫求救,这是已经追到了,要霸王硬上弓啊! 武松顿时就是怒目圆睁,怒火一下蹭的突破天际。 只见他一下腾身而起,双脚才马鞍上重重一踩,就已经飞身抓住了窗台,掀开窗帘,随后腰腹一用力便翻身进了窗台。 第三十四章 四十两金子,这女子我们买了! 武松之后,林冲也依着同样的手法,踩着马鞍翻身爬进了窗台。 就见一个清艳妖娆的美貌女子正被一个肥胖丑陋的老男人紧紧搂住,逼在柜子边上,欲行非礼。 只见她双手放在胸前,死命的推着面前欲火大盛的男人,脸和身体拼命的向后仰着,不让老男人的臭嘴得逞; 而那又肥又丑的老男人则死死的搂着她,死命的就想把嘴凑过去一亲芳泽,喉咙里还发出一声声吞口水的声音。 “金莲,你就从了俺吧,俺一定给你个名分……” 便在两人相持,那女人力气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武松,林冲两人先后从窗台跳了进来。 那老男人也是欲火攻心,武松刚进来的时候,他竟然完全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多了一个人,还在拼命的想亲一口。 “腌臜浊物,光天化日之下,怎敢如此!” 直到林冲跳了进来,武松大喝一声,那老男人才猛的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双臂,猛地回头来看。 一见是武松和一名衣着甚好,却一脸病色的老汉,这人不由的胆战心惊,但随即想到这是自己家里,金莲又是自己买来的使女,胆气一下又壮了起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武二啊,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这是我家使女,又是在我自己家里,我便是强占了她,却又怎地? 倒是你武二,你们无端擅闯民宅,却是该当何罪!” 这时武松才看清这人容貌,这人武松却也认得,姓张,乃是清河县里一个经营赌场和车马行的大财主,街上人都唤作张大户。 听人议论,说这厮许是年轻时开赌场放印子钱坏事做尽,且为人又恶毒阴狠,因此老了虽有家财万贯,房屋百间,却是无儿无女。 他这话倒也没错,使女就是婢女,也就是买来的丫鬟,男主人强占了家中婢女,就是告到官府里去也完全管不了,最多名声不好听罢了。 不过他这样名声早就臭了的人,又怎在乎这点名声脸面? 却说武松本是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的那种人,眼见这厮还敢这么强横;又实在看不得如此绝色妖娆的美人被这么丑陋龌龊的老男人糟蹋**。 “你敢!” 武松大喝一声,一下怒上心头,双加紧握,向前逼近两步就准备动手:“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自然有人管,今日这事俺武二是管定了! 你这腌臜泼才,都六十多了,怎地这么不要脸!” 却说那女子当时已经差不多绝望了,不想突然从天而降一少一老两条大汉进来,特别是这个叫武二的,当真是高大威猛,相貌堂堂,一脸正气,再配合此时他嘴中义正词严的话语,登时就一下就把她的一颗芳心看痴了。 林冲在一旁看着这个名叫金莲的女子,老实说单看容貌虽也称得上漂亮,但绝对算不上绝色美女,至少比起贞娘和李师师要差得远,比起宫女黄馨也是稍差。 但这女子却长了一双漂亮极了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动人至极,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暗送秋波的感觉,别有一番风情,在这清河小县城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大美女了。 加之这时她衣衫凌乱,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这就是潘金莲?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潘金莲便是清河县街上张大户家的使女,长得颇有些颜色,因为张大户每日纠缠她,潘金莲就去告诉了主母。 于是张大户怀恨在心,不但不要武大郎一文钱,反倒赔好些嫁妆,白白地把她嫁给武大郎。 但林冲对这事却总有些怀疑,以常理度之,张大户每日觊觎潘金莲美色想霸占她,就算被潘金莲告诉了自己凶悍的老婆,大不了吵两场架好了,怎地就会轻易的放弃了自己觊觎几年的美色,把她白白送给武大郎? 林冲觉得,最合理的解释还是就像今天这样,张大户趁老婆不在家,强行占有糟蹋了潘金莲,然后潘金莲告诉了他老婆,两人大吵一场。 张大户老婆自然不肯让潘金莲做张大户的小妾,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就要把潘金莲卖了或者送走。 张大户争不过家里的母老虎,心想反正已经玩过了,也不愿意每天家里没个清净,就同意了。 但同意之后,张大户越想越气,自己不能占有的东西,索性就毁了她,于是就故意把潘金莲配给武大郎,以此报复潘金莲。 却说那张大户见武松杀气腾腾的向他逼近过来,心里也是怕得要死。 这武二可是在清河县拳脚第一厉害的人,一个打几十个都不在话下;之前这武二与与县衙机密(县衙中管机密房的人)讲口,只一拳就把那人差点打死。 中年壮汉都经不住他一拳头,更别说自己这个六十三岁的老头了! 可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美人,自己觊觎了两年眼看就要得手,这时让他放手,叫他如何能够甘心! 想这张大户年轻时开赌场,放印子钱,也是坏事做尽的狠人,这时凶性一下爆发,当下就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你管定了?你武二算哪根葱,轮得到你管! 你……你要做甚么?我……你敢动手,须想想你那卖蒸饼的哥哥武大郎!” 武松一下停住了,心说自己这次答应林大哥回家见过兄长就随他去梁山上看看的,若是打伤了这厮,却不是连累的兄长? 可是这事自己若是不管,这女子肯定要受辱,此时武松的侠义心肠被唤起,又如何忍得下心。 武松不由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冲,看他会有甚么主意。 也在这时,楼下守着的家丁保镖听见上面响动,连忙跑了上来,见是武松武二郎,顿时气势就有些弱了。 不过恩主就在面前,这些人哪怕再怕武松,也只能围在张大户身边大声呵斥武松,只是没一个敢上前。 林冲见武松望过来,当即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掏出两个十两的金锭来:“我们替这女子赎身,典身文书拿来!” 二十两金子就是两百贯足铜,潘金莲买来时也就这一半的钱,可张大户哪里是个缺钱的,自然是毫不动心。 加之看到武松好像被自己一番话吓住了,自己的心腹保镖也都上来了,张大户一下胆气就壮了,梗着脖子冷笑道:“你们要替这小贱人赎身,我却是不卖!” 林冲又伸手掏出两个金锭来:“四十两,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第三十五章 情愿为奴为婢报答大恩 “四十两,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张大户上下打量林冲两眼,见林冲衣着虽是不错,但一脸病态,看不出半点威严,不像是个有权有势的,最多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土财主。 他再次冷笑起来:“你谁啊?也来多管闲事,还给脸不要脸,真拿自己当根葱了?不卖!说了不卖就是不卖!” “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林冲也笑了,然后看了一眼武松,本来张大户这么阴毒无耻,林冲挺想亲自动手的。 但既然自己对潘金莲没有意思,这个表现的机会自然要留给武松了。 武松大喜,他早想动手了,这时哪个还忍得住,大喝一声就冲了上去。 只听得噼里啪啦,啊呀哎哟,现场惨叫声不断。 这群人哪里是武松的对手,不到片刻功夫这十几个人连同张大户已经被武松干脆利落,三下五除二的全打倒了,一个个哀嚎不止。 便在这时,就听楼梯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又跑上来七八条大汉。 林冲看时,只见那人身高七尺五寸上下,一身公服,看样子大概是这清河县的步兵都头,后面跟着七名衙役模样的公差,来的却是快。 林冲不知道,这张大户家里离县衙也就几十步远,刚好这都头带着人准备回县衙吃饭,路过此处听到响声和惨叫声就上来了。 张大户一见来人顿时如逢救星,挣扎着爬了起来:“俞都头!你可得给我做主啊! 这武松还有这老头无端闯入我家里,还恃勇行凶,把我给打成这样了!” 俞都头打量武松和林冲两眼,见武松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发憷,但这张大户平日里给知县相公送了不少礼,而且这事也确实是武松不对。 他一下抽出刀来,指着武松道:“武二,你怎敢如此,上次你打伤王机密的事还没了呢,怎地一回来又敢伤人?跟我去县衙走一趟吧!” 那叫金莲的女子一听吓坏了,脸色惶急的就想站出来为武松分辨,却见林冲对他笑了下,示意不要紧。 武松见林冲这个态度,心里也一下放松下来。 却说那俞都头见两人这种态度,当下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武松是能打,但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啊。 片刻之后,气急的俞都头一面命令一人回县衙叫人,一面就命身后的衙役举着铁尺,拿着铁链准备过来那人。 那叫金莲的女子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可林冲却将四十两金子往怀里一方,又再次拿出一个牌子来,在那俞都头面前一举:“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俞都头顿时就有些傻了眼,只见那明晃晃,黄灿灿的牌子上清清楚楚写着“禁中班直,御龙直左班副指挥使……” 至于姓名是什么,这位小小的县衙都头一时间却忘记细看了,心中实在是太过惊骇了。 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都头,但他也知道御龙直,那可是官家的贴身扈卫;御龙直的副指挥使,可是连知县相公见了也要诚惶诚恐的啊。 好半饷,直到林冲收了腰牌,这俞都头才反应过来讷讷开口:“这个……不知……” 这就是林冲当过茶酒班副指挥,又与曹松等人交往密切的好处了,早在东京汴梁收了叶蒙做家臣的时候,林冲就让叶蒙偷偷为自己打造了好多腰牌。 诸班直中御龙直的,御龙弓箭直的,上四军中捧日军的都虞候,指挥使;龙卫军的都虞候,指挥使应有尽有。 反正但看外形和制式,那简直就是如假包换;反正以大宋官僚体系的行政效率,要想识破这些腰牌是假的,怎么着也需要半个乃至一脸个月的时间,那时候自己要办的事早就办好了。 林冲当下收了腰牌,看着已经有些懵掉的俞都头就冷冷道:“本官奉梁宫观之命外出秘密公干,你等知道就好不得声张,否则定斩不饶!” 俞都头冷汗都出来了,连忙鸡啄米般不停点头,满脸堆笑,随即又想起点什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连忙又讨好道:“不知天……上差来到此处是何公干,若是有用得着小人的,还请尽管吩咐,可要通知知县相公?” 马屁精! 林冲心中好笑,却还是冷冷道:“告诉你也无妨,前段时间东京城出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吧?” 俞都头忙不迭点头:“可是那反贼林……” 林冲连忙打断他,道:“就是,本官此次奉梁宫观之命外出公干,就是要探访这人的同党,这事你们知道就好,前往不可泄露出去,否则一旦走漏消息,让本官盯了许久的人跑掉了,你们知道后果!” 俞都头连忙十分狗腿的点头保证,却说那边张大户见到这一出情景,虽然他离得远没看清林冲手中黄金腰牌上的字。 但也知道黄金腰牌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而且看俞都头被吓成这个样子,自然也知道碰到铁板了,顿时吓得惊骇万分,浑身都哆嗦了。 刚刚被家丁保镖搀扶起的他一下又跪了下去,一面打自己嘴巴一面不停磕头道:“贵人恕罪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饶了我吧。” 说实话,对这种烂人,人渣林冲是真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 不过林冲却也知道,这个世界就这样,有好人也有坏人,像他这样的人渣恶人少说也是成千上万,又哪里都管得过来。 而且光是杀也不解决完成啊。 当下林冲冷哼一声,等他打得差不多了,这才伸出手道:“拿来!” 张大户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去把金莲的典身文书拿了来,林冲转手又给了武松,也没看,却对那女子道:“你可是姓潘?” 女子一愣,过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向林冲,武松两人行了一个万福道:“小女子多谢两位英雄相救,奴家却是姓潘。” 林冲点点头,心说果然是她:“现在典身文书还给你,你可有地方去?” 潘金莲摇头道:“奴家娘家现在已经没了亲人,奴家蒙两位英雄救,情愿为奴为婢报答两位英雄的大恩。” 林冲心说倒是挺会来事,不过我不可不需要你的报答,只希望你这这一生不要像原先的水浒故事中那样就好。 林冲这时看了潘金莲一眼,又转头看了武松一眼,然后道:“那好,你现在就跟我们走吧,只愿你以后能够忠贞不渝。” 第三十六章 傲娇的武松 “那好,你现在就跟我们走吧,只愿你以后能够忠贞不渝。” 潘金莲一听就有些愣了,正不知道是何意时,就见林冲饶有意味的看了她了一眼,紧接着又看了武松一眼。 潘金莲顿时就有些明白过来,一颗芳心便有如小鹿一般扑扑乱撞。 看这人的意思,分明是要将自己许给面前这个武二郎啊! 潘金莲忍不住偷眼去瞄武松,见他身材高大威武,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一下就又有些痴了。 我若嫁得这样一个男人,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了! 再者这位老者一看就是位了不得的贵人,武二郎看样子是做了他的亲随伴当,今后的前途想必也是不用愁的,却不是二郎的福气? 武松也有些愣了,呆呆傻傻的把典身文书递给了潘金莲,迎着这女子火辣辣,水盈盈,欣喜万分的目光,武松一下也有些害羞和不自在,耳根一下就红了。 林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心中暗想这潘金莲果然是比较主动的那种类型啊,但愿她不要给武松戴绿帽子才好。 不过转念一想,林冲觉得应该是不会的。 想这潘金莲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之所以变成那样,那是他先被张大户**侮辱,又被迫嫁给她万分看不上武大郎,又长期被人在门口指指点点“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如此这般难免心态会发生扭曲改变。 谁也不是天生的银妇,想这潘金莲本性应该不坏,要不怎么被张大户纠缠几年都没顺从?被侮辱之后也没破罐破摔,而是主动去找主母告状。 现在她还被受到侮辱就被自己和武松救了,心态还没发生扭曲改变; 而且武松又是这等英雄人物,又救了她,又是在原先故事她爱上的男人,能嫁给武松,她还能有甚么不满意的呢? 就不信她还会出轨!就不信武松这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子会驾驭不她! 再说自己也会悄悄留意她就是了,不过这一切还要看武松的意思,但看武松这个样子,心里想必也是愿意的。 “走吧,你也不要去收拾东西了,这就跟我们走吧。” 林冲做了决定,潘金莲自然也是不愿意再与张家有半点瓜葛,忙不迭的就跟着两人下了楼。 却说这时之前那名跑掉衙役正领着几十人跑过来,刚要冲过来抓人就见俞都头不停的使眼色。 一群人一下都愣住了,直到三人牵着两匹神骏极了的高头大马走远,一群人才围到俞都头面前不停的问:“俞头,到底怎么回事啊?” “俞头,这人是谁啊?” 俞都头高深莫测的道:“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这是东京来的诸班直扈卫。” 比起动机汴梁城,清河县城并不大,三人两马没走多久就来到武松家里,却是铁将军把门,不问可知武大郎肯定是出门卖蒸饼去了。 当下武松让林冲和潘金莲留下,自己跑去找武大。 林冲想了想,不愿与潘金莲单独呆一起,就让潘金莲牵着两匹马在这等着,自己陪着武松去找武大。 反正这两匹马一看就不是凡品,只怕整个清河县也找不出第三匹来,有这两匹宝马在这里,倒不怕有小混混敢来找事。 看到武松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林冲半开玩笑的问道:“三哥觉得金莲这小娘子怎么样?” 武松有些赧然:“是个好女娘!” “哈哈,三哥果真是这么觉得?我看那金莲看三哥的眼神也是不同,估计也是看上你了。” 武松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有些局促的道:“大哥休要取笑俺了,我……我……” 林冲笑了笑,水浒里的这些好汉,比如鲁智深啊,武松啊,别的都挺好,就是女人的问题上都遮遮掩掩的,好像是英雄好汉就不能亲近女色一样。 其实看原来的故事中鲁智深对金翠莲就知道他对她有意思,却只是埋在心里不说;还有武松和潘金莲,其实一开始两人关系也挺好。 武松挺愿意与这个嫂嫂相处的,并且相处的也非常融洽,每天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潘金莲每天等着武松回家,武松也每天下了班就立刻回家,别人请他喝酒他还“不奈烦”,就想快点回家。 当然,这并不是说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武松喜欢了嫂嫂潘金莲,而是说其实武松是挺愿意跟女人相处接近,吃饭喝酒有个女人在身边陪着,他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这其实并不矛盾,武松喜欢吃饭喝酒有女人陪这种家的感觉,但在原先的故事中潘金莲是他的嫂嫂,他也只是单纯的把他当嫂嫂看待,不过潘金莲却是想勾搭他,于是后来矛盾就爆发了。 林冲拍拍他的肩膀:“我的傻三哥诶,男女情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之常情嘛! 再者,每个人都要成家立业的嘛,有了家庭男人才能更加稳重,才会更加有责任。 所以啊,若是你也对她有意思,就去追求嘛,大哥是支持你的!” 林冲原本以为武松还会像鲁智深那样嘴巴死硬就是不承认,哪知这货却马上害羞的点头,然后道:“大哥,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啊。” “这个,我虽是过来人,但其实泡妞这件事我也不是太会,呵呵,总之自己的妞自己泡就是了。” 想到原来故事中潘金莲对武松的主动,林冲也是忍不住笑了:“不过估计啊,这个金莲根本不用你去泡,只怕她还会反过来泡你,到时候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啊。” “……哦,可是大哥,甚么是泡妞啊?” “呃……” 两人说笑一阵,林冲估计这两人郎有情妹有意,九成九以上好事就成了,当下林冲换了一个话题道:“三哥,现今你得罪了这张大户。 我那腰牌虽暂时骗住了那个甚么俞都头,但若是你还想住在这清河县,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馅,不知三哥有甚么打算?” 武松一下收住了笑意,其实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了解,他开始越来越向往梁山上,那种统领千军万马奋勇杀敌,扫平世间一切不平事的快意恩仇的日子来。 特别是经历过今天这件事后,武松忍不住就想,若是今日大哥不在身边,就自己一人遇到这件事,他还真很难很难救出金莲。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对世间的不平事充满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想来这世上比这黑暗的事情可太多了,还是跟着大哥替天行道来的痛快惬意。 不过这货却是个傲娇性格,之前拒绝了,现在叫他亲口说出要上梁山,却又有些千难万难。 “大哥……我……” 林冲看他这个样子,也大致猜到他的一些想法,心说谁叫自己是个想做大事的人呢,便迁就一下这货也罢,也省得他难堪。 “不若三哥这次就带着兄长,还有这个金莲一同随我上山去,我许你一个步军指挥使的位置,今后同我一齐替天行道,还这世间一个朗朗乾坤可好?” 武松正在纠结要怎么开口呢,一听林冲这句话,登时激动的简直就要一蹦三尺高,忙不迭的点头道:“不满大哥,其实小弟早想上山了……” PS:今天没了 第三十七章 从军行,路遇高人 林冲终于如愿以偿收了武松,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这可是武松啊,虽说现在还看不出他有什么统兵之才,也不见多有谋略,但以武松的本事,做一名冲锋陷阵的步兵勇将,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其他,就待以后慢慢培养发现吧。 欣喜不已的两人很快在街上找到武大郎,果然是只有五尺长短身材。 武松向武大介绍了“林豹”这位结义大哥,又说要跟着林豹做一番事业,武大郎虽然觉得奇怪,但他是随和甚至有些窝囊的人; 又想难得有人如此看重自家这个兄弟,也就什么都不说,回家收拾收拾就跟着林冲他们走了。 四人离了清河城,快马赶上大部队,继续往南赶路。 恩州往南,就是大名府,作为宋朝的北京,大名府自然要比别处繁华热闹,人口城镇一下稠密起来。 饶是林冲尽量捡偏僻路径走,但还是免不了要在村镇市集间行军, 倒叫林冲多了一分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遇上官军,盘问起来也是麻烦。 两天以后,林冲还是保险起见,不再经过大名城附近,直接往梁山方向而去。 这一日,大约下午申时初刻时分,也就是后世下午三点左右,队伍来到一座小镇附近。 这时正是人多的时候,眼见这样一支队伍车马众多,行列整齐,士卒一个个精气十足,镇上居民还有附近村庄的一些百姓觉得新鲜,一个个就站在路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恁地齐整的队伍啊,老哥你见识广,可知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奇了怪了!这队伍太古怪了,看他衣甲倒像是厢军或者民夫,可是厢军哪有这齐整森严的队列?就算是禁军也很少见哪!” 原来在宋朝,因为时常要防备禁军造反,不但军将调来调去,军队也时常调来调去,每隔差不多三年换防一次。 因此这些百姓看大队禁军行军也是看得多了,但这时候的禁军除西军外已经完全烂透了,行军队伍自然也都是乱糟糟的。 像林冲这支队伍,如此井井有条,队列严整的,在这河北之地只怕近五十年内都没出现过了。 是以无论是垂髫小童还是白发老者,一个个都没见过来,看得新鲜。 “兀那军汉,你们是哪里的队伍,要到哪里去?” “端的是好军汉,精气十足,军纪严明啊!” 见这支队伍纪律很好的样子,这些路边的百姓也不怎么怕了,一个个就大声的询问赞叹起来。 可是不管这些人怎么问,怎么夸赞,这些才放下锄头没多久的农夫出身的青壮新兵一个个只是把腰背挺得更笔直一些,头也抬得更高一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的。 林军主可是下了二十六道军令,胆敢有违犯的,轻则是五下军棍,重则是军棍加吃饭不给菜加罚钱,更严重的甚至要砍头。 而行军无故不能说话,便是这二十六道军令中的一条,一旦违犯就是五下军棍! 一开始大家都没怎么在意,也一下记不得这许多军令,可是一旦有人违犯,这军棍是真真切切毫不留情就会打过来。 这一路上,大家可没少挨军棍;更有人因为犯错犯的多,连续几天只能看着别人大鱼大肉,自己只能啃干馍馍;还有的人总共被罚了两三贯钱的,气得自己自己打自己嘴巴。 不过好就好在挨了打,当天晚上宿营时各自的指挥使,都头,队正,小队长总会亲自来给他们上药,并与被打的新兵谈心,告诉他们遵守纪律的必要性。 还有被罚只能啃干粮的,若是同一小队的其他人偷偷留下两块羊肉,一只鸡腿,回到帐篷后给这些受罚的吃,上面的长官也只当做没看到。 因此这些青壮新兵虽然一路被打,一开始也颇为抱怨,但军心却没有乱,士气也还比较高涨。 而且七八天以后,这些青壮亲兵一个个也就有如脱胎换骨一般,个个都将军令牢牢记在了心里,很少有人再违反纪律了,而且队列也越走越整齐了。 林冲抬头看了一下天色,眼见差不多再过半个多时辰就又到安营的时候,于是开口问身旁杨林道:“杨兄弟,前方到哪里了?” “军主,前头大约二三里,有个双林镇,过了双林镇,一路二三十里便都是些小村庄,少有市镇。” 杨林走惯了江湖,对这河北地界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林冲把他留在身边,也是看重他这个好处。 林冲点点头,道:“若是这样,就有劳杨兄弟到前方双林镇走一遭,买些肥猪肥羊和鸡鸭来。” 为了保障两千新兵的伙食,林冲也是舍得花钱,每日扎营之前总要沿途买许多猪羊鸡鸭等肉食,每日早晚吃顿好的,中午的时候就吃干粮。 杨林领命,带着两小队人,赶着四五辆大车就去了。 林冲不以为意,继续赶路,一面与武松说些闲话,这时却听一名原先是卞祥心腹手下的斥候跑来禀报:“军主,后面有人远远跟着我们,不住的瞻望。” “哦,在哪里?” “军主你看,就是这人。” 林冲离开队列,勒住马头,顺着斥候指着的方向望去,就见远远的一人骑着一匹劣马,亦步亦趋的跟着正在行军的队伍,目光不停地在队伍中来回巡视,不住的点着头。 林冲来了兴致,索性立在路边等他,那人见林冲发现了自己,也干脆骑着马跑过来。 林冲细细打量这人时,只见生得目炯双瞳,眉分八字。七尺二三身材,三牙掩口髭须,相貌甚是清新俊逸,身上透着一股子隐士高人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凡人。 只见这人策马来到林冲面前,笑着拱手道:“这位将军有礼了,敢问将军可是姓林?” 卧槽,果然是高人啊,萍水相逢,他怎么知道我姓林的? 林冲心中不由一动,也连忙笑着拱手道:“在下正是姓林,我看先生气度甚是不凡,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第三十八章 文武全才许贯忠 那人见林冲给了肯定的回答,连忙就下了马,躬身施礼道:“果然是林将军!早闻将军英勇过人,一骑破千,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非但如此,将军的统兵之才,练兵之才更是让小可钦佩之至,大开眼界啊!”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林冲还是忍不住震惊起来,这人神了,但是他说的林将军到底是林豹,还是林冲? 想来应该是林豹吧。 林冲忙扶起道:“在下林豹,何劳如此,不知先生大名,如何知道在下就是林豹?” 那人欢喜道:“小可姓许,名贯忠,祖贯大名府人氏,今移居山野。 近几日下山就听得河北绿林道出了一件大事,说是有位姓林的老将军和一位姓杜的小将军,两人两骑就连挑饮马川等四座山寨,之后又在饮马川附近分发钱粮,招兵买马…… 小可适才见这支队伍军容齐整,但士卒脸上并无涅面,可知不是禁军,而且除却西军之外,大宋禁军也无这等齐整之军容; 若说是厢军或者民夫,也是完全不像; 而且小可看这些士卒的气质,一个个虽是精气十足,但大多却还能看出朴实农夫的影子,可知是新当兵不久。 再看将军所骑的这匹难得一见的神骏宝马,还有将军的容貌,这些都与江湖上的传闻相符,是以小可这才冒昧想问,不想果然是林将军阁下!” 林冲听他说完,眼神中已经满是震惊,既震惊这许贯忠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和推断力,更多的还是震惊许贯忠这个人。 其实在他报出名号时,林冲就想起来他了,这人可是水浒故事中难得的几个高人之一。 据说他兵法、武艺、谋略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也算无所不晓,而且精通契丹、女真、党项、吐蕃、蒙古各国语言,端的是文武全才。 最难得的是他还深晓天下地理,曾遍游名山大川,在梁山军准备攻打田虎之前,他与燕青就是在双林镇附近相遇,还送了燕青一张“三晋山川城池关隘地图”。 而且在原先故事中,他就是看透了宋朝的黑暗,这才携老母隐居深山。 燕青劝他出仕,他却反过来劝燕青道:“如今奸邪当道,妒贤嫉能,如鬼如蜮的,都是峨冠博带;忠良正直的,尽被牢笼陷害。小弟的念头久灰。” 然后又说了一番“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劝燕青要早作打算,寻个退路,这也为燕青后来的退隐江湖买下伏笔。 林冲暗暗震惊的同时,又是狂喜不已,心说如此文武全才,老天既然让自己遇到了,那岂有错过的道理! 而且这人既然是看透了赵宋朝廷的黑暗腐朽,不正好可以被自己拉拢说服么? 当下林冲连忙笑着拱手道:“原来是江湖上闻名的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许贯忠许先生,在下久仰大名,今日能够道左相逢,却不是缘分?” 许贯忠闻言不禁自嘲的苦笑道:“甚么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到如今也只能隐居深山,啸傲风月罢了。” 林冲一听有戏啊,连忙说:“那是赵宋朝廷黑暗腐朽,官家昏聩,奸党当道,这才让许先生这样文武全才报国无门,以致心灰意懒隐居深山。 然,赵宋朝廷虽黑暗腐朽不堪,天下百姓却是何辜? 许先生可知北方女真蛮子已经兴起?以在下观之,不出五年女真蛮子就能灭掉辽国,然后大举南侵,到时候就是一场社稷倾颓,山河破碎,百姓死伤涂炭的大浩劫! 先生文武全才,一身的本事,难道就甘愿一直隐居山林坨坨岁月,坐视国家被异族攻破,百姓被异族屠杀么?不如……” 林冲还没说完,就见许贯忠神色一下变得震惊无比,随即便盯着林冲的眼睛道:“将军不是林豹!” 林冲哈哈大笑,一下恢复了本音道:“先生果然大才,一下就识破了林某的伪装,在下确实不是林豹。” 梁山军在起步阶段,林冲下山自然是要保密身份,于是林冲就想到伪装成一个老头。 显然,比起伪装成中年人,伪装成老头更能让人想不到。 不过林冲毕竟不是专业的伪装人才,只能把胡子剃了粘上老人的花白山羊胡子,再在脸色涂上一层黄色的药水,简单的画出一些皱纹,说话尽量沙哑苍老一些。 这些手段骗骗一般的人自然是没问题,但在许贯忠这样观察力细致入微的高人面前,显然是很容易被识破的。 许贯忠没有笑,依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林冲,放低声音道:“你是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林冲点头道:“不知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许贯忠这时也笑了:“小可见到将军第一眼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待将军说话之后,小可就越发觉得奇怪,但心中却还不敢确定。 不过适才将军张口就是北面女真蛮子已经崛起,不久就要南下侵宋,又说要拯救天下,这不正与一个多月前叛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言行一模一样么?小可这才确信。” 林冲看着他目露赞赏道:“先生既然知我正式身份,不知先生可否出山相助在下?” 许贯忠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林冲道:“那女真蛮子真有将军说的那么强?” “只怕比我说的还要强!” “将军真的远遁海外,自立为王,秣马厉兵?” “没有,我是悄悄躲到济州梁山泊上了。” “将军果是有泼天也似的胆子,若是有一天被朝廷知道了呢?”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将军想要招兵买马,积蓄力量,钱粮准备从哪里来?莫不是如绿林山寨一般?” 林冲心中暗想,果然就像是最开始的武松一样,把上梁山当做落草为寇了,想这许贯忠如此清高,怎么肯做这种事情? “许先生看到了,一路过来,我梁山军都对百姓秋毫无犯。我可以保证,我梁山军绝对不会行打劫之事。 不但不会打劫过往商队,更加不会骚扰百姓;至于山寨的钱粮,我准备主要靠做买卖,我有一条海外门路。” 许贯忠想了想,没有说话。 林冲等了一小会,看着他道:“先生,你可愿意!” 许贯忠郑重点头:“愿意!” 林冲一下喜不自胜,比收了武松还要高兴,连忙伸出手许贯忠的手道:“我得先生相助,当真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啊……” 工科生出身的林冲正准备搜肠刮肚表达一下自己欣喜万分的心情呢,哪知之前那名斥候又急急打马跑了过来,远远就道:“将主,不好了……” PS:感谢书友20170516213152659的打赏! 第三十九章 拼命三郎石秀 “将主,不好了……” “怎么了?” 林冲觉得很奇怪,在这个小小的镇子上,能有什么不好的? 难道之前在路上被当地禁军发现了,带兵追过来了啊? 不会啊,大宋这些禁军还有各地地方官的禀性,林冲是太知道了,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要你不去打他们,或者是上面下了严命,他们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打你的。 那人看了一眼许贯忠,见林冲示意无妨,这才说道:“是杨指挥,他带着人去双林镇买猪羊鸡鸭,被十几个地痞,泼皮破落户拦住搅扰,争执不下……” 许贯忠觉得奇怪,刚才杨林带着二十多名士卒,赶着五辆大车到双林镇采买东西他是看到了的。 为首那人看上去是个精明干练的老江湖,也有些武力;那二十多名士卒也都是高大健壮的汉子。 在他想来,以他们的武力,不去欺负别人就是好的了,怎地还会被泼皮拦住欺负? 要知道这些泼皮破落户眼睛可最是毒辣,自然清楚哪些人能敲诈哪些人不能,如今居然会去主动招惹这二十多个“军汉”,岂非咄咄怪事? 林冲将许贯忠的神色看在眼里,于是解释道:“先生不知,在下治军最重军律,一路以来我都严格要求所有士卒对百姓必须秋毫无犯。 向百姓买东西时,说话也要和气,买卖价钱要公平,还不许打人骂人。许是这伙泼皮见我们的人好说话,以为好欺负……” 许贯忠听得暗暗赞服,心说这才是仁义之师啊,林冲如此作为,梁山军真能成事! “那然后呢?我们的人被打了还是被抢了?” 林冲觉得被打应该不至于,最多被敲诈点钱,也不算什么,杨林不至于连这点事情也做不好吧? “不是,是这时候冲出来一汉子出手相助,不想在打斗中一名泼皮仰头跌倒,脑袋正好磕在一块石头的角上,竟一下磕死了!” 林冲心说这叫什么事啊,当下让一名亲兵前去传令,叫队伍原地休息,武松和卞祥留守,自己带着几个人还有许贯忠去了双林镇。 就见市集上乌泱泱围着一两百号人,林冲分开众人挤进去,却见圈子中央,一伙泼皮连带当地的土兵正揪住一个七尺长短的汉子不放。 杨林在一旁不停劝解,却哪里有用,这时见林冲来了,连忙欢喜的喊道:“我们将主来了,有甚么话都跟我们将主说罢!” 林冲之前就听了个七七八八,原来死掉的这个却是叫做冯小四,只有一个亲人也就与他一起做泼皮破落户的哥哥冯小二。 此时弟弟死了,哥哥冯小二死揪住那打抱不平的汉子不放,却是要给个说法,杨林说要赔钱也是不依,只是要拉着去见官。 林冲扬声道:“我就是他们的将主,你们不是要见官么,我就是官!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 人群一下寂静下来,饶是林冲故意扮作一个有些病态的老头,但作为一军的将主,这番话说出来还是充满了威势。 片刻的震骇之后,那冯小二松开了揪着的那个人,老老实实的行礼道:“这位将军,俺兄弟死的好惨啊! 这个甚么拼命三郎石秀杀俺兄弟,俺要拉他去官府理论!” 卧槽! 仿佛一个雷在耳边炸响,林冲一下就有些愣了,然后就狂喜。 他睁大了眼睛望向之前被他揪住那个七尺长短的汉子,只见这人大约二十三四岁年纪,相貌普普通通,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唯独身上一股子气势,甚是与众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特别悍勇刚烈,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低一下头的那种,果然是拼命三郎啊。 虽然没有新版水浒传石秀那个演员那么帅,但这份气质倒是完全契合! 与大多数名不副实的“梁山好汉”相比,石秀倒可真真正正算得上一条好汉。 想他甫一出场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杨雄,其侠义精神和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充满正义感性格特征表现的淋漓尽致。 再之后,他和杨林一起奉命去祝家庄打探情报,结果杨林失败被捉,他却出色的完成了侦查任务。 可知他除了悍勇之外,也是不乏精明精细。 然后他目睹杨林被捉却不去救,而是选择把情报带出给宋江,大局观也是不错的。 再再之后他孤身一人跳楼劫法场救卢俊义,明知是死却义无反顾,可知这人极有牺牲精神,行事也极为果断决绝。 (这与他不救杨林不同,不救杨林是因为任务还没完成,情报没送出去,且杨林被捉了不一定死;而劫法场救卢俊义是本职任务已经完成,燕青和杨雄已经回梁山送信了,而且如果石秀不出手下一刻卢俊义就会被砍头,所以他不顾一切的一个人就敢劫法场。) 之后石秀被抓上公堂,又睁圆怪眼,高声大骂梁中书,威胁宋江要带兵来打破城池,踏为平地,将梁中书砍做三截,竟然把梁中书给吓住了。 可知这石秀同时又是机警沉着,有急智的。 而且这石秀武力值也是不错,在林冲看来,石秀作为一个员工,可称得上智勇双全,各方面的能力都堪称完美。 不过可能是长期处于社会底层,被压迫太久,经历的苦难太多,石秀在为人处世方面,有些不大气,没有人情味,心太狠了些(挑拨杨雄杀妻杀丫鬟)。 但不管怎么说,石秀都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而且像他这样社会底层辛苦讨生活的人,对上梁山肯定是向往的,只要自己开口必然是会欣然同意的。 想到此处,林冲连忙向石秀拱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真壮士也!早闻拼命三郎大名,今日一见,心中甚慰!” 石秀一惊,没想到这个甚么将主竟也听过自己的名号,连忙受宠若惊的拱手回礼。 那边冯小二见两人竟在那里叙起交情来,把他晾在一边,心里焦躁起来,仗着围观的人多,却也不太怕林冲,又在那里哭闹起来。 “俺那可怜的兄弟……” “好了,别嚎了!” 林冲看着他道:“死了的是你兄弟?” “是俺亲兄弟,就是这拼命三郎这个外乡人杀了俺兄弟,现在这个将主和这拼命三郎却是相识的……” 这个时代最重乡土情,这冯小二特意强调外乡人三字,就是想说外乡人欺负本乡人。 果然,这些围观众人之前还有一些说冯家兄弟平日不做好事的,这时却一齐为冯小二撑腰助威起来。 林冲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和现场的痕迹,原来冯小四竟是后脑勺磕在一块磨刀石的尖角上死掉的。 他大喊一声道:“都别吵,我来问你,你说是石秀杀了你兄弟,可有证据?” 第四十章 人就把这腔热血交予恩人了 “都别吵,我来问你,你说是石秀杀了你兄弟,可有证据?” 冯小二想也没想就道:“要甚么证据,大家都看到了!若不是这石秀跑来与我们厮打,俺兄弟怎么会跌倒,怎么会死?” 林冲道:“也就是说你兄弟是自己跌倒的了?并不是石秀把他打倒或是推倒的?” 冯小二狡辩道:“俺说了吗?俺说就是这石秀杀了俺兄弟!” 林冲又问石秀:“这冯小四可是你把他打倒或是推倒的?” 石秀大声道:“小人没有,小人当时正在与其他人厮打,这冯小四是自己跌倒的。” 杨林也在一旁道:“将主,我们都可以作证,石秀兄弟确实没有推他或是把他打到,是他自己跌倒的!” 冯小二道:“怎地不是这厮杀了俺兄弟,若不是他跑来与我们厮打,俺兄弟怎会跌倒,怎么会死?” 林冲心里已经了然了,这事已经说不清了。 可能是石秀一个十几个,前面的人被打飞往后一撞,将冯小四撞倒,好死不死的后脑勺磕在磨刀石的尖角上。 他大喝一声让周围人都安静下来,对冯小二道:“现在情况很清楚了,你的兄弟是在厮打中自己跌倒的,我的这些下属都可以作证! 你若是非要拉这拼命三郎石秀去见官,那就去见官吧。 不过,你信不信到了县衙大堂,只要本将军派人递上一份名帖,这位拼命三郎石秀保准甚么事也没有。 反倒你无故搅扰我的手下,还要打你板子!” 冯小二被骇得说不话来,其他之前主要就想问杨林多讹一点钱,等杨林他们走了,再来炮制石秀。 反正他还一个病得快死的叔父在镇子上,想跑都难,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这个外乡人。 现在林冲一说去县衙见官,他立刻就虚了。 林冲见时机已到,和许贯忠对视一眼,然后慢悠悠的道:“不过我这人一向是慈悲为怀,你兄弟年纪轻轻就死了也是可怜。 这样,我送你三十两金子,这事就这么了了,你说可好?” 之前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还要挨打,这时峰回路转一下得了三十两金子,这冯小二哪里敢说不好。 当下这厮亦喜亦悲的接三十两蒜头金,和其他泼皮抬着弟弟的尸首走了,围观众人见没甚么事也各自散了。 石秀见林冲一下破费三十两金子,很是过意不去,面红耳赤的道:“多得这位将军替小人解了今日之祸,却又为小人坏了三十两蒜头金,实是有愧。” “石兄弟侠义心肠,再者这事情也是因我们而起,区区俗物又何足挂齿。” 林冲却与许贯忠相视一笑,挽住石秀的手道:“不知石兄弟怎会流落在此?” 刚才听杨林还有众人议论说,原来石秀在这里却是帮肉铺老板杀猪卖肉的,林冲觉得奇怪,心说你不应该是打柴卖或者贩羊马卖么? 就听石秀黯然道:“既蒙恩人解救,当以实告。小人祖贯原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呼小人作拚命三郎。 只因随叔父来北地外乡贩羊马卖,不想行至半途叔父背上却突然长了个大毒疮,浑身发热,百药不能得治,用光了盘缠本钱亦不得好,只得流落在此替人杀猪卖肉勉强度日。” 林冲一怔,随即又了然。 是了,在原先的故事中,石秀就是随叔父来北地贩羊马卖,结果半途叔父亡故,看来这个大毒疮不久之后就会要了他叔父的命; 而且在原来的故事中,石秀结识杨雄之后,也是在杨雄家的资助下开了肉铺,石秀本来就是屠夫出身,在这里帮人杀猪卖肉也不稀奇。 林冲急切道:“原来如此,令叔父现今住在何处,可否带我去看。” 石秀闻言满脸喜色,忙向肉铺老板告了假,带着林冲等人就来到一处租住的民居,只见他叔父这时已经虚弱消瘦的快不成人形了。 掀开被子和盖着的衣物,却见脊背上一个巴掌大小的大毒疮,已经发黑了,一打开就有一阵恶臭传来。 林冲不太懂这个,倒是许贯忠文武全才,不但懂兵法谋略,琴棋书画,竟然连医术也懂,当下给他叔父检查了一下,号了一会脉。 三人来到屋外,只见许贯忠神色沉重道:“此疾为恶疮,若是一开始就遇到小可,或许还能有救,但现在毒已攻心,只怕是谁都治不好了。” 饶是石秀早有心理准备,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的不停垂泪,林冲没想到他这么硬气的一条汉子,哭起来却是这么伤心欲绝,一时也是伤感不已。 正准备安慰他几句时,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连忙一拍脑袋,心说怎地把他给忘记了。 神医安道全! 这个安道全在水浒故事中可是如华佗在世,扁鹊重生,简直无所不能,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在原先的故事中,宋江这厮背上不也是生了一个大毒疮,遍访名医都治不好,最后还是张顺把安道全请来这才治好。 之后安道全上了梁山,跟随梁山军南征北战,救活了不少好汉。 比如张清被一箭射中了咽喉,经过安道全救治调理,竟然没多久就全好了。 而之后征讨方腊时,就因为安道全被留在皇宫没有出征,于是很多梁山好汉就因因未能及时救治而纷纷死掉。 林冲连忙道:“石兄弟,你也是金陵建康府人氏,怎会不知建康府有个神医安道全?” 石秀道:“却是听过这个神医安道全名号,只是叔父患病以来,小人也曾请得大名府的几位神医前来医治,却全都不见效。 再者这神医安道全远在建康府,距此一千多里路,小人又没得盘缠,叔父又没人照顾,如何能请得来?” 原来这时神医安道全名声虽然有一些,但其实还不是很大,而且这时候遍地名医都称神医,所以石秀其实也不能确信安道全的医术就一定被北京大名府的神医医术高。 但林冲却是知道安道全本事的,当下他肯定道:“我以为以神医安道全的医术,只要他能来,你叔父的病就一定有救!” 石秀一下欣喜起来,他是个精细人,见林冲这么热心肯定,定然是要出手相助,这时他也不掩饰扭捏,只是眼巴巴一脸热切的看着林冲。 就听林冲道:“我这里有个计较,石兄弟你若放心,就让我把你叔父送到大名府去,请当地名医暂时医治调理,稳住病情。 然后我再派两名心腹手下与你作伴,你们三个带着一百两蒜条金,火速前往建康府去把那神医安道全请来,你看可好?” 石秀一听,激动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哪里会说不好,只见他一下朝林冲跪了下来。 “大恩不言谢,恩人对此待我,小人就把这腔热血交予恩人了!” 第四十一章 未来的水军大统领 “大恩不言谢,恩人如此待我,小人就把这腔热血交予恩人了!” 林冲连忙把他扶起来。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早闻石秀兄弟是最讲义气的好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也是喜欢的紧呢! 况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碰到了,又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你不必感激,也不说把一腔热血交予我的话,我这也是向石兄弟一样,做了一个讲义气好汉子应当做的事情。 好了,救人要紧,切莫把这事当做负担!” 石秀越发哽咽感激了,他没想到林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因为你是讲义气的好汉子,所以我对你做这些都是应当的,不要把这事当做负担! 不但不遗余力的帮了自己,还最大限度的照顾了自己的自尊心,而且也不图自己报答,只是因为欣赏自己,喜欢自己! 从小父母双亡,只跟着叔父相依为命,四处流落,受尽了坎坷冷漠的石秀,一颗坚硬的心一下柔软起来。 他很想再次给林冲跪下,发誓必将效死以报,不过想到对方不喜欢这样还是忍住了,只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事不宜迟,当下林冲就让人简单做了一副担架,铺上厚厚的被褥,让人抬着石秀叔父石庆走。 石庆的意识这时也清醒了,听了石秀对他嘱咐的话,也是激动的不行,拉着林冲的手不住的说着感激的话,林冲只是温言劝他好生养病。 石庆又望向石秀道:“三郎啊,林将军对我们叔侄这般仁义,如此大恩,又如此爱你,你日后可要多多报答林将军才是啊!” 石秀连连点头,又好生嘱咐石庆一番,一行人出了双林镇,赶来与大部队汇合。 林冲让人将石庆安排在一辆马车上,再安排三个人专门照顾他,又让卞祥在前带队,孟康在后押队。 再命斥候在前方打探选一处宿营地,部队继续行军,林冲叫来武松和杨林,向大家互相介绍了,几人在路旁打马而行。 “二郎,杨兄弟,这次陪石秀兄弟南下建康府去请神医安道全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武松见说笑着道:“将主放心,这事包在武二身上了。” 林冲虽与武松结拜,但在外人面前,武松还是称林冲为将主,林冲也喊他二郎。 林冲见他满不在乎,感觉有些大材小用的样子,也是笑着道:“二郎不要大意,我跟你讲,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今官家失德,朝廷黑暗,大宋已是遍地盗匪,一路上更多是黑店……” 林冲把蒙汗药,人肉包子的事说了,又道:“还有那扬子江上,也到处都是水匪,你们若是上了他们的船,等船到江心时便来问你们是要吃板刀面,还是要吃馄饨?” 武松这时在江湖上到底还是个新人,没听说过扬子江上的事,不由好奇问道:“将主,甚么是吃板刀面?甚么又是吃馄饨?” 林冲笑道:“板刀面就是泼风也似快刀剁你一刀,然后扔水里去;吃混沌就是捆做一团扔水里淹死。” 武松不禁莞尔,道:“还有这样的事,这话倒是生动,将主我记下了,不到不得已不坐这些人的船,就是坐上了也会小心应付。” 想到武松和石秀都精细的人,林冲倒也不再担心,于是又道:“还有一件事要二郎替我去办。” “甚么事情?”武松一下欣喜起来。 林冲看了一旁的杨林,石秀,许贯忠一眼,也不隐瞒,道;“是这样,等请得那神医安道全后,护送他们到了京西路,你便返身替我去一趟江州。” 武松觉得好奇,许贯忠也满是疑惑,就听林冲继续道:“你便去替我去寻几位好汉,头一个名字唤作混江龙李俊的,乃是庐州人氏专在扬子江中撑船艄公为生,暗地里却是贩私盐的。 他有两名副手,乃是兄弟两个,一个唤作出洞蛟童威,一个叫做翻江蜃童猛,你只在浔阳江北揭阳岭附近打探。” 武松点头表示记下了,林冲又道:“再一个也是兄弟两个,哥哥唤作船火儿张横,弟弟浪里白条张顺; 两人都在浔阳江做撑船艄公,暗地里做些私商,有时候也会请人吃板刀面或者馄饨。” 许贯忠不知道林冲是沾了穿越者的光,还以为林冲早早派人到江湖上去打探各地的人才,不由的惊奇和佩服起来。 “没想到将主身在北地,却将江南的事和人也知道这么清楚,小弟佩服!” “这不算什么的,我这人就是喜欢留意江湖上的汉子。” 林冲打个哈哈道:“你去寻访时,若两兄弟在一起,你便一起相邀,若是两兄弟不在一起,你便到江州城卖鱼行去寻访弟弟张顺。” 武松郑重点头,林冲想了想,但心他可能请不到李俊他们,又在武松耳边轻声嘱咐一番,许给李俊一个水军都虞候的位置…… 武松不由的道:“大哥你怎地如此器重这个混江龙李俊?” 林冲笑道:“兄弟你不知道,这个李俊可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天生的领袖才能,由他统帅水军再好不过了。” 林冲自然有他的考虑。如果是单纯自保,有阮氏三雄操练水军也就足够了,不过若是要带领水军外出征战,阮氏三雄的能力就稍显欠缺了。 这并不是说因为在原先的故事中,水军统领中李俊就是梁山水军大统领,而是说相比其他水军头领,李俊的综合实力都要远胜其他人。 首先是李俊的职业就要比其他人强,他实际是个贩私盐的盐枭,要知道贩私盐在唐宋可是有点像后世的贩·军·火,贩·白·粉,都是官府严厉打击的,能做这一行的胆略和见识自然都不会差。 其次就是李俊的文化(认识字,三阮和张横都是文盲),人脉关系(走的地方多,认识的朋友多),还有长远的眼光(主动结交宋江,之后又急流勇退),这些都远远胜过三阮和张顺两兄弟。 但最让林冲看重的还是他的性格和心机,天生的的大哥气质和领导才能就不说了,单说他的心机。 揭阳岭上和浔阳江李俊自导自演两次救下宋江,最后还故意把宋江带到穆氏兄弟面前,再次扮演一次宋江救命恩人的角色,就是要在当地其他好汉面前抬高身价,树立威信,以确定自己的领导地位。 再加上他在之后南征北战中的出色表现,可以说,在原先的水浒故事中,梁山的所谓一百零八好汉,真正让林冲佩服且欣赏的也就差不多五六人,李俊便是其中之一。 林冲的话很让人惊讶,不过虽是吃惊,大家却没有多少怀疑,只是对这个李俊越发好奇起来。 第四十二章 打土豪分田地 武松三人骑着六匹好马乘着天色未黑赶忙走了,毕竟救人如救火啊。 许贯忠他出来久了,还得在天黑前赶回家免得母亲担心。 林冲连忙将让人牵来一匹好马送给他,又在马上放了二十两蒜条金和一包碎银子,坚持要送他一程。 许贯忠见这么多金银,却哪里肯收,林冲便道:“本来应当亲自去拜见令堂的,无奈军中事多,还请先生多见谅啊,这点薄礼就当是赔罪了! 还有这二十两金子,却不单单是给你的,这是梁山军的规矩,每个新上的人才都有二十两金子的安家费。 再根据职务不同,每人还能分到一栋带院子的小别墅或者一套房子,先生上山之后,正好可以与我做邻居……” 许贯忠惊奇不已,这才收了,不免好奇问道:“军主这么高的待遇,又不许梁山军打家劫舍,单靠做生意能为维持吗?” 林冲把许贯忠看做是梁山军首席或者次席大军师,自然不会对他有隐瞒,就把梁山军目前的存款,财政情况介绍了一遍:“依我估算,光是现在梁山上的钱就足够我们发展个三四年了。 到时候梁山上的各种工坊运作起来,钱就更不成问题了,关键还是要有门路,要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卖上高价才行。 只要门路够,别说养五万军队,就是养十万,二十万军队我觉得也是不成问题。” 许贯忠道:“所以你才这么看重浔阳江上卖私盐的混江龙李俊?” “这只是一个层面,重要的还是这个李俊确实有能力,梁山军的水军大统领非他莫属!” 林冲点点头,想了想又对许贯忠道:“先生有个事情,在梁山上时,我就与吕将还有闻先生他们商议,一时都下不定决心,想听听你的意见。” 许贯忠肃然道:“愿闻其详。” 林冲道:“是这样,梁山军主要兵源是以穷苦百姓,农夫,河工为主,我的意思是等梁山军壮大一些,第一批新兵训练出来后,要给梁山泊周围四五个州所有地主豪强定个规矩。” 许贯忠心中一凛,道:“甚么规矩?” “就是但凡有平日作恶多端,欺压乡民的恶霸地主,我们便带兵过去借粮,若是有极少数罪大恶极的,比如逼死众多人命的,就直接打杀了。 然后我们再将这些恶霸地主的粮食分给周围的穷苦农夫庄户,并进行宣传,吸引这些穷苦农夫加入梁山军。 等再我们再强大一些,给梁山泊方圆两三百里所有州县的地主豪强定个规矩,租子不能超过三成半。 若有违抗,我们就带兵打过去,这就是我们梁山军的替天行道,制定规则,并且一强横的武力推行我们的规则。” 许贯忠的脸色一下大变起来,皱眉想了许久,最后却摇摇头道:“想法是很好,可就是太过激进,太过激进了啊!” 激进吗?林冲觉得自己很温和啊? 三成半的租子在林冲想来,已经很高了! 可是在林冲亲自去问过来梁山军的新兵,还有三阮,縻貹,卞祥等人,结果得知在这个时候的大宋,不管是京东,还是京西荆湖,还是河北道,大多数的地租竟然是五成或者六成。 也就是说,佃户张小毛向地主租种了十亩田地,假如张小毛家里自己有牛,然后每收获一石粮食就要交五斗给地主,这就是五成的地租。 假使张小毛家穷得连一头牛都没有,只能借用地主家的牛,然后收获一石粮食就要上交六斗给地主,这就是六成的地租。 林冲觉得这压迫简直要突破天际了,太不公平了! 可这就是北宋末年的普通的地租,也叫私租,就是租种私人地主的土地;除此还有一个官租,官租的租率国家规定是要“减租二分”。 也就是说假使张小毛家租种的官府的公田,如果自己有牛,只只要交三成的租子。 但这并不是说官租就好! 而是因为官租在交纳的过程中会有种种额外花费,如拣、掐、库、称每个环节都是关口,都会受到税吏公差的刁难,需要打点,最后要交的反而更多。 也正因为如此,大多数佃户反倒更情愿租种地主的田地,因为地主还要多少讲点乡土情,不怎么会刁难佃户,否则就都去租别的地主的田了,但官府的胥吏却没有这些顾忌,往往更狠。 不过不管怎么说,林冲都觉得对这些佃户压迫太重了! 若是自己真能给京东道制定这么一个规矩,自家有牛最多交三成租子,没牛最多交三成半,那附近一百多万佃户对梁山军还不感激涕零,踊跃参军啊。 不过闻焕章却表示很担忧,现在许贯忠也说太激进了。 “军主,你这样做,虽是会得到所有穷苦佃户的用户,却也触动地主豪强最根本的利益,他们岂能不与我们拼命?” 许贯忠有些激动地道:“这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啊,士大夫则大多都是地主! 军主你可曾想过范文正公的庆历新政和王荆公的变法?这还只是稍稍触动了一点他们的利益,最后引发他们强烈的反弹! 军主你如果这样做,那就是与天下士大夫为敌,各地地主豪强也会与我梁山军不共戴天啊!” 林冲笑笑,他知道这条路其实是走得通的,但他现在却没办法拿后面的例子来反驳,于是就道:“可是那又如何?只要我们梁山军足够强,他们最后也只能遵从。 况且我也不是一味的要损害这些士大夫,地主豪强的利益,我还能给他们带来许多的好处!” 许贯忠疑惑道:“甚么好处?” 林冲笑着道:“先生可能不知,我那位海外的朋友,无意中在外海发现一座宝岛,不但带来了许多诸如琉璃宝镜的宝物,还带来一些新作物的种子,可增产粮食一倍甚至更多!” 许贯忠的眼睛一下瞪了起来,那边林冲却还在继续说道:“再者我梁山军还可以帮他们剿灭附近盗匪,带着他们一起经商,一起开办各种工坊。 只要愿意合作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吃亏,但若是一定要对抗的,我林冲也不忌惮带兵过去灭他们满门……” 第四十三章 平地起风云(求各种支持啊!) 相送十里之后,看着红日西坠,天色已暮,两人这才拱手而别。 许贯忠见林冲如此器重与他,不但给他刘备军中诸葛亮庞统一样的地位,而且见面第一天就以机密决策之事想询,胸中也是一股热流涌动。 古时文人都讲究个士为知己者死,想他文武全才,满腹韬略到最后却只能隐居深山,而林冲却如此待他以诚,心中自是感激。 只见他翻身下马,长躬到地道:“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军主且等我一段时日,来日必邀二三相识好友,同投麾下,共襄大业!” 林冲觉得好奇,心说你的好友不就是燕青么,之前要把石庆送到大名府去医治,你就跟我说过的啊? 不过转念又想,许贯忠曾游遍大宋的名山大川,还曾到契丹,党项诸地做过考察,沿途肯定少不了结交朋友。 看来他只说二三相识好友,这还是本着宜精不宜多的原则,还有就是太谦虚了。 林冲连忙把他扶起,喜不自胜的问有些谁,许贯忠却只是不说。 林冲很无奈,心说我的大军师诶,你可是太过谦虚谨慎了,没把握的话从来都不说。 “先生可是要亲自去请?那令堂大人岂不是没人照顾,不如此次就随我们一齐上梁山可好?” 许贯忠苦笑道:“军主不知,家母为人颇为方正……待小可细细向家母解释……” 林冲一听就明白了,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人,正统观念实在太强了啊。 所以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宋江这厮哪怕坐拥十万大军却还是一心想要招安,这固然有宋江是个官迷的原因,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这个正统观念。 还有在这个时空中,一开始的武松不肯上山,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认为大宋就是再差再黑暗,也占据了正统,而梁山就是再好,也难逃一个匪字。 只有阮氏三雄,石秀,时迁这种社会最底层,日子过得艰难困苦,同时又没有上升通道的人,这才会毫不犹豫,甚至主动的想要上梁山。 不过正因如此,林冲就越是觉得自己团结争取这些被压迫的快要生活不下去的底层穷苦百姓,就越是正确。 不过梁山军,发展壮大,打败朝廷官军容易,想要改变大家心中这种观念,和赵宋朝廷争夺天下人心却是有些任重道远了。 林冲倒是有些希望女真人快点打过来了,相信那时候赵宋朝廷的表现,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拜别许贯忠后,林冲快马赶回宿营地,第二日一大早命梅嘉生带着原来邓飞孟康手下两名心腹护送着石庆前往大名府求医不提。 林冲继续领兵赶路,早点把这三千人带回梁山泊才是。 如此又行了两日时间,队伍已经出了河北道,到了京东西路地界。 这天难得一个好天气,一直刮着的朔风也停了,大太阳也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马上就要回梁山,林冲心情也是相当不错,骑在马上与众人有说有笑。 “这都到了京东的郓州阳谷县地界了,军主,俺们到底要去哪啊?” 说话的正是卞祥的副将之一鱼得源,这么些天接触观察下来,他和卞祥等人算是彻底对林冲服气了。 首先武艺自不必说,一个回合将自己的大哥巨灵神卞祥扯下马来,但最让他们佩服的还是“林豹”统兵的本事。 这才是一支令行禁止,进退自如真正的军队啊,自己之前山寨里的军马与这支队伍比起来,简直就如同儿戏一般! 几人也都觉得,既然“林豹”肯接纳他们,跟着“林豹”这个有本事的混确实比原来有前途。 况且连卞祥也彻底心悦诚服了,他们自然是更不用说了。 眼见就要到达目的地,林冲这时也不再瞒他们:“不瞒众位兄弟,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前头不远,乃是郓州,济州管下一个水乡,名曰八百里梁山水泊,我们的大本营就在那里。” 林冲简单将梁山泊的地形介绍了一下,几人闻言都是大赞,就听安士隆道:“军主果真深谋远虑,选了这么一处好地方,有这八百里水泊做屏障,官军怎能奈何得我们?” “官军算个甚鸟!” 卞祥另一副将吉文炳一脸不屑的道:“俺们在莫州时就专打官军,这些厮鸟几次前来攻打,哪次不是被俺们杀得丢盔弃甲!” 鱼得源道:“依俺看,军主这是要大弄哩,所以才对严令要对百姓秋毫无犯,又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 只是那无道昏君还有那些欺压良善的狗官,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俺们会在他们的眼皮底下竖起反旗!” 梁山距离东京汴梁的直线距离也就三百多里,若是以轻骑快进也就不到两天的时间,确实可以说就在眼皮底下。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有吉文炳起头,大家都说起大宋官军的腐化和草包起来,一时都是笑声不断。 林冲也时不时插两句嘴,心里却不禁涌出些感慨来。 按说河北道临近辽国前线,军队素质哪怕比不上百战西军,也应该比内地的军队强一些才对,可结果却是一样的差劲。 军队骄惰,战备松弛,空饷严重,从来不训练,也从不不点视…… 难怪颇有帅才,曾经一度压着西夏打的童贯伐辽会一败再败,难怪女真打来童贯会立刻弃城而逃,原因就是河北的边军太烂了啊。 正感慨间,忽听一名斥候飞马跑来,大声禀报道:“军主,不好了,前日派去送信的尉迟斌回来了!” 林冲心中一凛,尉迟斌是当初自己汴梁的一百个学员之一,前日派他和另一人前往梁山送信,让吕将和阮氏三雄派人到梁山新开的北山酒店迎接自己。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而且听这斥候的语气,好像还出了大事一样。 没等多久,尉迟斌就在另一名斥候的护送下来到林冲面前,连人带马已经是一身血迹。 “军主,属下无能,没能把信送到,方小山也被人给捉走了……” 林冲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连忙将他扶下马来,检查了一下伤势,见已简单的包扎过了,并无大碍,这才问道:“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第四十四章 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尉迟斌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火,努力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那日我们两个来到一处地方,只见前面远远一座高山,山前一座占地颇广的山岗。 这山岗却处处透着古怪,道路曲折多杂,四下里弯环相似,而且树木丛密,难认路头。 我与方小山在这里饶了半天,来到一处客店,打听蓼儿洼梁山泊怎么走,却不消那厮们突然暴起要捉我们,说是要将我们拿了去请赏。 最后我们两个逃了出来,慌忙之间却走错了路径,方小山被绊马索绊倒,吃他们捉了去……” “直娘贼!这伙鸟人怎敢这么欺负人!军主,俺们这便点齐人马踏平了这个鸟庄子!” “这狗贼无理!欺人太甚……” 众人一听都火了,想他们之前在河北道也都是横着走的人物,从来只听说过山寨打家劫舍,却没听说过村坊敢如此嚣张无理的,一个个都要即刻点起兵马杀过去救人报仇。 林冲的脸色却一下沉了下去,心里更是如波涛起伏。 卧槽,独龙岗,祝家庄!自己怎么忘记这一处地方了? 尼玛,这还真是前世定下的宿敌,在原先的水浒故事中,梁山泊与祝家庄就打生打死,怎地在这个时空里,又莫名其妙杠上了? 在原先的故事中,是因为梁山势大,祝家庄害怕梁山贼人到他们这借粮,因此十二万分的防备。 偏巧杨雄,石秀,时迁三个要投奔梁山,途径祝家庄偷鸡被发现,打了起来,然后时迁被抓。 之后杨雄,石秀向祝家庄的同盟李家庄的扑天雕李应求救,祝家庄不答应反倒把李应射伤,两人只好上梁山求救。 宋江正好刚上山不久,于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主动请缨带兵下山攻打祝家庄。 此战之后,不但梁山得了许多钱粮,势力一下大涨,宋江也彻底巩固了在梁山的老二地位,并开始逐渐架空晁盖……。 可是在现在这个时空,自己没招他们,也没惹他们啊! 自己下山之前也交代过,梁山军现在还在蛰伏阶段,半年之内都不得出兵,只是抓紧时间收人,然后训练。 按说不应该与祝家庄发生矛盾啊? “都别吵!” 林冲制止了他们的吵闹,开始传令:“命全军停止前进,就地安营扎寨,再命各营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到我这里来议事!” 传令兵传下命去,队伍很快停了下来,林冲又对一名斥候和安士隆道:“你们两个带上我的亲笔信,跑一趟梁山北山酒店。” 安士隆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心说自己之前好歹也是一寨之主,虽说是你的手下败将,而且自己的手下被你们杀得不到一百了。 但你也不能拿我当小卒子使啊,派我去送信跑腿,这不是大材小用么? 林冲看出了心思,于是道:“安兄弟,你可别小瞧了这次任务,我正是看你机灵,这才派你来做这个任务。” 安士隆神色欢喜起来,然而心中却还是大大的不以为然,却听林冲又道:“你们知道甚么,前面这个独龙岗方圆三十多里,一共有三个村坊。 其中中间这个庄子便叫做祝家庄,只这一个庄子,就有一二万人家,都快抵得上寻常一个县城的人口了。 更别说祝家庄西边还有个扈家庄,东边有个李家庄,这三个庄子是一个结盟的关系。 三个庄子加一起两万户人口只多不少,就是每户出一人,也能凑齐两万人马,只凭这一点,你们还敢小觑他们吗?” 这时各营的临时指挥使,副指挥使街道军令都过来了,林冲又将前面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众人听得都是心惊不已。 就听林冲继续介绍道:“三个庄子中,惟有祝家庄最大,实力也最强,为头家长唤做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又有一个教师,唤做铁棒栾廷玉…… 西边那个扈家庄,有一个女儿最是英雄,名唤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双刀……东边李家庄家主扑天雕李应……这三村结下生死誓愿…… 除此外这独龙岗的道路还尽是盘陀路,容易入得来,只是出不去……” 众人听得惊骇不已,没想到小小一个独龙岗祝家庄,竟有如此的实力,自己这边只有两千青壮新兵,一千新败喽啰,又是客场作战,还真讨不了好去。 就听一阵惊叹咋舌的声音当中,河北巨汉卞祥不解的道:“没道理啊,俺们梁山又不曾招惹他们。” 林冲这时反倒一下想通了,笑着道:“这有甚么,当初我不是也没招惹你们么?你们不是也来打我?” 大家也笑了起来,就听林冲继续道:“或许是我走之后,梁山大量收人被他们打探到了吧? 这祝家庄其实就是一家族式黑帮豪强,用武力兼并其他小村庄,欺压百姓佃户,又做些私商买卖。 如此几十年经营下来,积累的财富起码有几十万贯甚至更多,这么多钱,自然害怕有人来打他们的主意了。” 众人许多都还是强盗思想,一听祝家庄有这么多钱财,眼睛都亮了,就听林冲继续道:“恰逢我梁山军这时大量收人,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 换做你们是那祝朝奉,肯定也会担心梁山壮大了会来找他借粮,打劫他的村坊啊。” 卞祥点头道:“确实如此,可是军主,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前头就是独龙岗,我们是打还是不打?” 林冲早就想好了,在半年之内,在这些新兵训练出来之前,他是真不想在梁山泊附近动刀兵,更不想打祝家庄。 因为一打这动静实在太大了,难免会惊动官府,到时候官府再派兵来围剿,一来二去,说不定就能发现自己没去海外,而是就藏身在梁山泊。 到时候赵佶,高俅不顾一切的派遣大军来攻,梁山想要发展壮大就有些难了。 可是被欺负到头上了也不能不反击不是?否则士气还要不要了,再者梁山军还想继续收人呢! 于是林冲笑笑,大声道:“打,自然是要打,但现在仅凭我们这点人,还没办法打破这祝家庄,我的意思是,先想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卞祥有些糊涂了,问道:“不打破这祝家庄,如何能把人救出来呢?” 林冲道:“这就是我把你们叫过来要商议的事情了,大家都说说,看有甚么好办法,若是都没想出好办法,我这里倒是有个笨办法可以试一试。”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这时林冲也写好了信,交给安士隆道:“你们两个这便出发吧,不过一定要记住不要从前面的独龙岗经过,情愿多绕点路……” 第四十五章 玉雪肌肤,芙蓉模样 众人议论了半天。 有说派人去谈判的;也有说绕路过去,集合梁山大军再做计较的。 最靠谱的是说假扮官军搞突袭,只要擒住祝氏三杰一人,就可以逼他们换人。 不过最后林冲都没有采纳,他选择了堂堂正正带兵前去要人。 这就是林冲说的笨办法。 众人一下有些绝倒,心说这个办法确实是够笨的。 “诶……军主,这能行吗?你不是说那祝家庄至少有两万人马,虽说是民兵,却也不能小觑么?” 吉文炳有些急了,心里不由的暗想,你叫我们不能小觑这个祝家庄,自己却这般小觑他,是个甚么道理? 鱼得源也道:“是啊,军主你不是说祝家三杰武艺都很不凡么,还有那个教师甚么铁棒栾廷玉,有万夫不当之勇么? 而且他们那里道路曲折多杂,尽是盘陀路,而且庄子防御工事盖得完整,我们这点人如何打得破?” 林冲笑了笑,转头问卞祥道:“卞兄弟以为如何?” 卞祥是个喜欢暗中观察的,他发现林冲好像一早就胸有成竹的样子,而且想到之前更是非常清楚就全歼了他带领的山寨联军。 于是他挠了挠头,道:“我听军主的。” 林冲很高兴,呵呵笑道:“我是说过不能小觑这祝家庄,而且我也没想靠我们这点人就打破祝家庄。 你们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就只是要人而已。其实真论起来,有我与卞兄弟两人就足够了。” 林冲想好了,其实别看原先水浒故事中宋江动不动领着几千兵马又是打祝家庄,又是打高唐州,又是打曾头市……好不热闹。 但其实在林冲看来这些大多都不能算是行军打仗,只能算黑帮厮拼械斗。 因为交战的双方从来都不是两军对垒,军阵交锋,而都是靠的斗将。 一般都是双方武将单挑,哪边武将厉害,然后手一挥,后面喽啰一冲,就算是打赢了,简直跟闹着玩一样。 更好笑的还是李逵这个没怎么学过武艺,只有一身蛮力的,竟然一个人两把斧子就能杀散扈家庄几百上千庄客,杀光扈家庄一门老幼。 由此可知这些士卒,喽啰,庄客的战斗力有多渣。 而军阵则不同,假如让林冲来训练扈家庄的庄客,只消有二十多人,布个有弓箭,有长枪,有刀盾手,密集军阵,包管李逵这厮冲过来就死了。 林冲觉得,自己带着卞祥,再带十几个骑术和身手好一点的手下去就足够了。 说干就干,商议完毕,林冲开始安排人严守营寨,四周设置安排好岗哨斥候,然后就带着卞祥,吉文炳,还有十五名骑士往前方独龙岗而去。 林冲安营扎寨的地方,距离独龙岗也就三十多里距离,不到一个时辰,早望见一座高山,再往不疾不徐慢行两三里,来到一座大大的山岗面前。 “都下马休息一下,松一松马肚带,给马喂点水,和精料,自己也吃点干粮吧。” 众人听令都下得马来,一面休息一面瞻看前方地形道路。 只见前方高山脚下的山岗上,果然卧着一个大大的庄子,庄子前面一片大大的树林,正好可以做庄子的屏障。 一条大道直通林间,修得也算是齐整宽敞,只是一点与别处不同,那就是故意修的弯弯曲曲,左拐右拐,林间又多有小路岔路。 “果然是道路曲折多杂,想必进了这林子以后,就尽是盘陀路了。” “无妨的,等下我们进去时,就只依着脚印,马蹄,车辙多的大路走就行。” 林冲笑着道,他自然是知道这盘陀路的秘密的,只是现在还没有必要说出来。 “想他这盘陀路,只是在敌人来攻时把旧路一堵,敌人就只能在盘陀路里绕圈,然后走进死路里……” 正说着,就听见前方偏西方向传来一阵的马蹄声,林冲侧耳倾听片刻,马匹数量还不少,约摸至少有二三十骑。 众人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放好干粮水囊,重新扎紧马肚带,检查鞍具装备。 不消片刻,众人准备停当重新跨上战马时,就见前面林边大路转出二三十骑,当先却是拥着一名身穿红衣红袍的女将。 林冲眉头一挑,心说祝家庄的西边而来,又是一名女将,莫非就是一丈青扈三娘? “走,跟上去看看。” 十八骑快马追了上去,那边红衣女将连同三十骑见后面有人追赶,也放慢了速度,等在路边。 林冲在马上拱手道:“在下东京侍卫亲军司,龙卫军第七军马军都虞候林豹,敢问诸位,前方可是独龙岗祝家庄?” 三十一骑一下听傻了都,虽说这里离东京也不算太远,可到底是乡下地方,哪里听说过这么的武官,而且还是官家的侍卫亲军都虞候。 只见那三十骑愣了一会,然后一下散开,涌出当中那名红衣红袍的女将来。 林冲抬眼去看时,只见端的是个身形高挑纤长绝色美人,一张粉光致致、光洁妩媚的鹅蛋脸,柳叶眉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眼波流转,显得既是妩媚多情,又是英气勃发。 堪称绝色啊,而且这皮肤也太好了吧…… 林冲不由眼前一亮,说起来张贞娘已经算是很漂亮很漂亮了,但跟眼前这个女人,却是完全不同。 实在林冲还从没见过这种既妩媚妖娆的让人心疼,同时又满是英气,英姿飒爽,将两种气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女人。 这就是扈三娘?不知为何,林冲心中竟莫名有那么一丝伤感和愤怒。 那女子见林冲这么盯着她看,不由的有些生气,柳眉刚要倒竖,但随即见到林冲眼中并未流露出半点邪念,只是单纯欣赏而已。 且看他样子已经年过六旬,又是京城来的高阶武官,脸色的怒气顿时就消散了些,在马上还礼道:“前面正是独龙岗祝家庄,不知太尉(注1)欲往祝家庄何事?” 卞祥等人也有些呆住了,一是没想到军主这瞎话真是张口就来啊,第二也是被这女子惊艳到了。 这时见女子动问,十七骑也都忍住笑将目光望向了林冲,看他还能说出甚么瞎话来。 就见林冲从怀中掏出一个铜质腰牌,扔给那女子道:“事关机密,我等微服查访,却还不能对小娘子说,想必小娘子就是这祝家庄的人,可否前头带路?” 女子看了一眼铜牌,也不懂,又扔了回来,道:“太尉误会了,我不是祝家庄的,我乃是祝家庄西边扈家庄扈老太公的三女儿扈三娘,太尉要去祝家庄,请随我来。” 一般来说,女子对男人说话都是自称奴或者奴奴的,扈三娘却像个男人自称我,这就是她的潜意识里把自己当个男人啊。 林冲的眼睛不由再次亮了起来,果然是江湖儿女,有性格啊。 PS:注1,这里的太尉不是真的说太尉,而是宋人的称呼习惯。 比如郑屠一个杀猪的,别人却喊他郑大官人;西门庆一个开药店,也叫西门大官人,其实他们都没有当官。 再如相公,本意是宰相,但在宋朝,妻子却可以称呼丈夫相公;知县,知州,知府,经略使等等,比他地位低的也都喊他们相公。 同理,林豹说自己侍卫亲军都虞候,扈三娘也就按着这种习惯喊太尉了。 第四十六章 有扈三娘带路,林冲等人自然不必担心会走错路。 乘着这个机会,林冲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这扈三娘说着话。 “早就听闻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三家结下生死联盟,共同守着独龙岗这一大片地方,现今却发展越来越壮大了。” “都是爹爹和大哥,还有祝家家主,李大官人经营有方……”扈三娘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有些莫名其妙。 “依某看,你们这三个庄子,除了佃田收租之外,也经营了不少其他买卖吧?” 扈三娘道:“也就是一些小作坊,生产些日用百货,针头线脑,加上村酿卖酒,贩丝,再有就是开着几个打铁作坊,做些农具,防身兵器等。” 大宋商业发达,就是一般的小村庄,小家族都经营许多家族式工坊或者买卖,因此扈三娘对这些倒不讳言。 林冲点点头,又问:“想必不止这些吧,你们能有这么大的产业,想必常做许多私商买卖罢?此处距离海边也不算远,想必你们也做一些海外的买卖罢?” 扈三娘脸色一下有些凝重起来,不明白这个林豹为甚么要问这些问题。 虽说大宋遍地私商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但毕竟私商违法,对方又是东京城来的高级武官,这叫她如何回话呢? 林冲不由笑道:“你放心,某不是来查你们的,实话告诉你把,某这次前来拜访祝家庄,却是为了向祝朝奉打听一些海外生意上的事情。” 扈三娘这才微微放心下来,道:“其实家中的生意和产业都是爹爹和大哥在经营,小女子在家却是甚么也不懂,每日只知舞枪弄棒,练习武艺。 太尉有这方面的问题等下到了祝家庄可以亲自向祝家家主询问。若是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也可以由小女子向爹爹和大哥转达。” 扈三娘自然是说了假话的,她虽然不管生意上的事,但其实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自己家里,包括祝家庄,李家庄其实都不但在做私商,而且也确实都在海外的买******如将大宋的丝绢,瓷器,茶叶等紧俏货卖给辽国,高丽,还有倭国;再将这些地方的好东西,比如珠宝,骏马,人参,倭扇,铜,硫磺等贩运到大宋来,从中谋取暴利。 但这其中,最赚钱的还是贩卖私盐,饶是扈三娘不管家里的买卖,却也知道辽国的盐价还不到大宋普遍盐价的不到一成,这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 但依据宋律,贩卖私盐或者私茶超过二十斤者,就要处以死刑。 所以,自己家卖私盐,这种话自然是不能当着这个东京来的大官说的。 林冲笑了,他知道扈三娘还在防备自己,也知道这三个庄子肯定经营了很多海外的生意。 只是扈三娘不知道的是,其实林冲倒很想扈家庄,李家庄合作。 这些生意太暴利了,自己若是能借助这两家的海外门路,开展海外贸易和走·私,再加上自己独一无二的商品优势,那赚到的钱还不海了去! 想了想,林冲做个样子,伸手往马鞍一边的袋子里一掏,手上拿出一块香皂和一套牙膏牙刷来,递给扈三娘道:“小娘子可见过这三样东西?” 扈三娘伸手接过,然后欣喜道:“这个香皂我知道,上个月大哥一位朋友从东京来,就带了这三样礼物,听说只有东京城的四海百货店才有卖,这三样东西都很好用呢!” 见她欣喜的笑容,林冲不由看得目光一凝,不由笑着道:“难得小娘子喜欢,这三样小玩意就送给小娘子吧!” 扈三娘却一下把东西又递还回来:“我不要,萍水相逢哪有收人礼物的道理?” 她一脸坚决,林冲也只得又把东西放了回去,脸上却没有多少难堪,依旧一脸笑意道:“小娘子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只有四海百货店有卖,除此之外还有白砂糖,冰糖,味精等。 你可能不知道,这些东西在东京城卖得有多好,有多赚钱! 其实某这次来独龙岗,就是想借助独龙岗祝家,扈家,李家在海外的门路,一起经营这些海外的好东西。” 扈三娘,连同林冲身后卞祥等人已经完全挺愣了,好半饷扈三娘才声音都有些哆嗦道:“太尉你是说,你有这些好东西的货源?” 林冲想了想道:“没有,不过听说这些好东西都是来自海外,所以某就想借助你们三家的海外门路,看能否打探到这些东西的来历,然后我们再一起经营这些好东西。” 扈三娘这时已经完全听懵了,因为她停大哥扈成说,辽国,高丽,倭国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就算这些东西是来自海外,那也不是来自这些地方,而是来自南边的大食国或者其他国家。 但山东这一片出海做贸易的,走的都是北面这条线,这个甚么林豹要打听这些东西来历,也应该去两浙路,江南东路,福建路,广南路打探啊?怎地会找到祝家庄来? 扈三娘觉得奇怪极了,太过莫名其妙。 好在这个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祝家庄面前,林冲勒马看时,这哪里是个村庄,这分明就是一座小县城嘛。 只见这座祝家庄正建在山岗上,外围是两丈的顽石垒砌的城墙,城墙上门楼,女墙,岗楼应有尽有,四周还盖着窝铺,直接就可以在城墙上住人。 城墙外面四下是一片开阔地,一条大溪正好绕着转了一圈,等于是天然的护城河,这一切都不比那座县城的防御力差啊,更别说前面还有一大片林子的迷魂阵。 难怪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宋江这厮连续打了两次都没打下来,最后还是靠得内奸从内部突破,这才攻破了祝家庄。 作为祝彪的未婚妻,扈三娘一到,城楼上和城门口值守的庄客民兵自然是认得,连忙大声招呼着就把扈三娘往里面引。 扈三娘打马正王吊桥上走呢,吉文炳等人一下就急了,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就是祝彪的未婚妻,一个个连忙使眼色让林冲把这扈三娘扣下来,正好可以问祝家庄要人。 但林冲却不为所动,笑话,挟持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就听他大叫起来: 第四十七章 可是铁了心要和我梁山作对? 只听林冲吐气扬声,大声喊道:“祝家三子,快快出来答话!” 刚进庄的扈三娘一听都愣住了,连忙不解的回头望过来。 “扈三娘子,这人谁啊?” 扈三娘一脸狐疑的道:“却是古怪,这人自称是甚么东京侍卫亲军司,龙卫军第七军马军都虞候林豹,此次前来祝家庄却是要拜访祝老太公,不知怎地却像是来兴师问罪?” 这时林冲见她望过来,也是微微一笑道:“扈家娘子,我实不是甚么龙卫军都虞候,之前多有隐瞒,还请恕罪!” 扈三娘大声道:“你既不是龙卫军都虞候,那又是谁,来祝家庄却是何事?” 林冲道:“此事与你无关,但叫祝家三子出来答话!” 两名庄客急忙跑进去报信不提,却说这边吉文炳忍不住问道:“军主,刚才为何不乘势将那小娘子挟持了啊,倒省了许多的事!” 虽说对“林豹”还有卞祥的武艺有足够的信心,但沿路以来,祝家庄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些。 要知道沿途靠近祝家庄城墙附近可是还有好多村坊民居,家家户户门口屋檐下都有个兵器架子,插着无数的朴刀和长矛;祝家庄的城墙上更是刀枪如林,弓弩众多。 所以,自己这十八骑现在就等于陷入万军的包围圈中了。 饶是他在河北当了一年多强盗,也跟官军打过几仗,见到祝家庄这个阵仗,也不由的心中发毛,巴不得早点离开才好。 林冲回头看了众人一眼,笑着道:“害怕了?相信我,我既然带自己进来了,自然会安然无恙的带你们出去。” “不怕……有军主在,俺们怕甚么!” 几人口不应心的说道,林冲笑了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胆量是锻炼出来的,说了也没用; 再者这是他们对自己没信心,等打完之后,他们自然会转变这个观念的。 不多时,就见庄门大开,拥出五六十名骑士来,过了吊桥。 当先四名骑士骑着四匹腿长腰窄,肩高及人的北地宝马,身穿一身精致皮甲,腰悬宝刀和箭壶,手执纯钢刀与枪,不问可知,这四人应该就是祝家三子外加他们教师,铁棒栾廷玉了。 就见当先一骑似火炭赤的马上,看上去最年轻,也最骁勇的那名骑士越众而出,手中长枪一指林冲,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林冲笑了一声,马上拱手道:“对面可是祝家第三子祝彪?” “正是你爷爷我,你是何人?” 果然年轻人就是冲啊,祝家在独龙岗方圆三十多里称王称霸,土皇帝一样,这祝彪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冲笑道:“你这厮无礼?捉了我的人,却来问我是谁。我来问你,我梁山泊与你祝家庄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无端把我的人捉了,是何道理?” 祝彪开始还有些莫名其妙呢,这时一听顿时就乐了,见对面只有十八骑,不由大笑起来:“哈哈……老子正要带人去填平水洼把你们这群反贼都捉了,却不想竟自己跑来送死!” 他一说完,身后祝龙祝虎,连带几十骑心腹庄客也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无知蠢贼,竟然自己跑来送死……” “该着我祝家庄发达,把几个贼人解到官府,也是大功一件……” 林冲冷笑:“无知小儿,你们可是想好了,一定要铁了心一定要与我梁山泊作对? 你们一伙庄户民壮,修一座这样的城子,打几把长矛朴刀,当真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么?莫不是真当我梁山泊就怕了你们? 听我我一句好言相劝,快快放了我的兄弟,这事我就当从没发生过,我们还可以化敌为友,一起发财!如若不然……” 林冲还没说完,那边祝彪就好似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校花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如若不然,那又怎样?” “如若不然,早晚踏平你这鸟庄子,叫你祝氏一门不分老幼尽数送到地府团聚,悔之晚矣!”林冲认真道。 “哈哈哈哈,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好怕啊……” 祝彪笑得前仰后合,他出身地主豪强家庭,父母长辈百般疼爱,两个哥哥也让着他,一身武艺也是不凡。 更兼他们家在祝家庄那就是跟皇帝家一样;不到一千户的祝家本姓就跟臣子家臣一样; 而其他一万多户被兼并了土地的外姓佃户庄户,那就是路他们家的奴隶一般的存在,对他们一家那是唯唯若若,胆小慎微。 祝彪从小简直就像皇太子一样的生活,别人对他只有宠溺夸奖,称赞吹捧,恭敬害怕,日积月累,他的自负自大之心也就无限膨胀起来。 那边祝龙,祝虎也是笑得不行,就听祝虎大叫道:“老三,跟这厮鸟废什么话,看我去活捉了他!” 祝虎正欲跃马而出,不想坐骑缰绳却被人扯住,回头看时却是师父栾廷玉。 就听栾廷玉一指林冲身后卞祥道:“那厮鸟看上去像是个有勇力的,待我去试试他的斤两。” 祝虎点点头,随后栾廷玉便带着铁锤,催马挺枪来到阵中横枪立马道:“我乃祝家庄教师栾廷玉,哪位过来送死?” 林冲轻笑一声,回头对卞祥道:“卞兄弟,就请你来打头阵,记住我说的话。” 卞祥早已忍耐许久,当即朝林冲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咬着牙,飞奔出阵。 栾廷玉见卞祥来的凶猛,且身材高大勇武,倒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沉着应战。 两人就在独龙冈前,一来一往,一上一下,斗了约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栾廷玉见枪法上胜卞祥不过,对面这厮反倒越战越勇,心中也是暗暗惊奇。 又斗了两三个回合,栾廷玉卖个破绽,往斜刺里便走,卞祥哪里肯放,双腿猛地一踢马腹,在后就是紧追不舍。 便在这时,两人刚刚跑出去十多步远,相互间也就距离不到两三丈,就见栾廷玉猛地一个转身,手中流星铁锤闪电般就往卞祥胸口飞来。 作为枪棒教师(教头),栾廷玉的枪法自是不凡,不过却也太过中正平和,中规中矩,没什么爆发力。 因此遇着高手,栾廷玉更多还是靠出其不意扔出铁锤取胜。 作为他的三个徒弟,自是深知这点,而且在这方面也尽得他的真传。 这时见到师父出其不意掷出飞锤,那巨汉只是猛追,这么近的距离岂有不中之理? 一旁观战掠阵的祝彪脱口而出就是信心满满的一声大呼:“中!” 第四十八章 一回合生擒活捉 眼见铁锤飞来,在视线中越来越大,卞祥心中也是一凛,连忙集中全部的精神,手中长枪闪电般向前一探一拨。 就听“叮”的一声火花四溅,间不容发间铁锤已被卞祥一枪挑飞。 直到这时,卞祥才不由的又惊又喜,心说军主哥哥真乃神人也,怎地就知这厮惯会暗器伤人? 还好老子早有戒备,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否则还真就着了这厮鸟的道。 栾廷玉一击不中,不由的也是大惊,眼见卞祥长枪如龙杀到,没奈何也只得回身再战,再次与卞祥斗成一团。 两人本来枪法差不多,不过有了前面这一出,卞祥在气势上和心理上都大大的占了上风,渐渐的就变成卞祥压着栾廷玉打了。 却说那边祝家三子不敢置信的看着师父势在必得的一记铁锤,竟然被这巨汉这么轻轻松松的一枪挑飞。 特别是祝彪,那一声自信满满,脱口而出的“中”,此刻就好像是在打脸一般,只见他那张还算少年英俊的脸上顿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林冲这边,吉文炳,锦鳞蟒马元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纷纷大笑起来。 “暗器伤人,好不要脸……” “狗屁祝家庄,也就这点本事了……” 林冲也大笑起来,挺枪跃马一指祝彪,大声道:“祝彪小儿,快来受死!” 年轻气盛的祝彪哪里受得了这个? 顿时就是火冒三丈,拍坐下马,挺手中枪,便朝林冲疾冲过来。 “狗贼受死!” 林冲大笑,心说等的就是这一刻,也不答话,手腕用力挫动,弹性极佳的丈八蛇矛枪杆就在这一瞬间,一下抖出漫天的枪影。 祝彪哪见过这个,顿时就有些慌了,这时两马将将相交,林冲一下进入入神忘我的状态,只一瞬间,就连刺了五六枪! 祝彪眼睛一下花了,心中也是大骇不已,连忙挥枪去挡。 就听“扑”的一声,祝彪长枪却是挡住林冲刺出的第一枪,当蛇矛枪杆并未被他拨开,几乎同一时间林冲的第二枪已经直向他的咽喉刺来。 祝彪吓得亡魂大冒,慌乱间也是一下爆发了无穷的潜能,只见他身子猛的向外一闪,只差分毫的避开了林冲这凶险万分的一刺。 而这时林冲早已双手持矛向下一压一拍,丈八蛇矛枪杆已经一下重重打在祝彪的侧身肋下。 这几下动作快如闪电,也就在两马相交不到半秒的时间,力从腰生,祝彪腰肋部硬生生的吃了林冲这一棒,身体一下就软了,惊叫一声,歪歪斜斜的就要倒下。 “啊~救我!” 这时两马一错而过,林冲不等祝彪的身体向外倒下,已经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探手抓住将他的腰间鸾带抓住。 同一时间,林冲单脚摘镫一下踹在祝彪的坐骑上,手上再用力一扯一拽,就硬生生将祝彪扯了过来,横担在马鞍的铁架桥上。 然后轻轻一扯马缰绳,打马回转,就这么在几千人的注视下,只一个回合就将祝彪生擒活捉。 说起来,林冲之所以能一回合就将祝彪生擒活捉。 一个乃是因为林冲换了一个穿越者的灵魂之后,一改之前那个林冲锋芒内敛,隐忍窝囊的性格;变得锋芒毕露,锐气飞扬起来。 林冲基本功和天资本就是就极好的,只是因为藏锋的心态使得武力不能完全发挥出来,现在心态一变,念头通达,加上不断磨练进步,武力值自然是蹭蹭的往上涨。 还有一个就是林冲穿越者的优势,他知道祝彪就这个水平,他有自信一回合能擒拿他,所以才敢直接出绝招和杀招。 其实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动不动就打几十个回合,这都是有水分的。 道理也简单,比如有的是不知对方底细,所以要先试探一下对方水平。 要知杀招虽猛,防御却是相对薄弱,万一对方比你更强,躲过了自己的杀招,那自己不就危险了? 还有就是双方都没有杀心,自然不会有杀招用绝招,也不能发挥出最大潜能,因此一打就是十几,甚至几十个回合。 但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拼命打法。 比如厉天闰要为弟弟报仇,也不试探,一上来就拼命,于是一刀就斩杀了周通,随后又一两个回合打伤李忠。 要知道周通就是再水,也能在呼延灼手里走六七个回合,还能成功跑掉;李忠也能在呼延灼手上走十个回合以上,再成功跑掉。 可是他们两个一起面对厉天闰却没坚持一个回合就被杀掉一个,然后又被打伤一个。 原因就是呼延灼是去剿匪的,犯不着拼命,而且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水平,起手会先试探十个回合。 而厉天闰却是一上来就是拼命打法,然后周通就悲剧了。 林冲对祝彪也跟这个类似,也是没有试探,一上手就是杀招,一下就把祝彪打傻了。 不但祝彪被打傻了,那边祝龙祝虎,扈三娘也一下看傻了,简直不敢相信,一时就大叫起来。 “贼子休走,休伤我兄弟!” “三郎……” 他们傻了不要紧,那边正被卞祥压着打的栾廷玉这时眼见余光看到自己爱徒被擒,听得祝龙祝虎惊慌大叫,心中顿时就是大惊,一下就分了心。 卞祥见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只见他瞅出栾廷玉一个破绽来,手中长枪闪电般向前一探一旋,一下磕在栾廷玉握枪的左手虎口上。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栾廷玉顿时如遭雷击,长枪一下脱手,这时卞祥已经轻轻一踢马腹,左手一松枪杆,一拳就打在栾廷玉面门上。 栾廷玉哪里反应得过来,只得硬生生吃了这一拳,正中鼻梁,只打得他是鲜血迸流,却好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紧接着卞祥左手收回握住枪杆,右手已一把抓住他的腰带,也学着林冲的那样用力一踹一扯,将栾廷玉活挟过马来。 前后也就间隔不到十秒钟,祝家庄武力最强的两人已经先后被林冲,卞祥生擒活捉。 捎带他们的两匹北地宝马也都成了林冲两人的战利品。 祝龙,祝虎,还有扈三娘,连带他们身后七八十骑还想冲过来救人,就见林冲手腕一缩,右手一下握住丈八蛇矛中间位置,矛尖一下抵住祝彪后颈部,大吼一声。 “想让他死就冲过来试试!” 上架感言 本书将于今天晚上上架,四十八万字上架,林氏水浒写到现在不容易啊,全靠各位书友每日的支持,才让我坚持到现在。 在这里先向各位亲们鞠躬感谢了,谢谢你们了。 谢谢姆知起咩名好,谢谢书友20170516213152659,谢谢本人张天明,谢谢云志,谢谢王楚君是我爱人啊,谢谢就要与众不凡,谢谢羊三泰,谢谢郝尉栋,谢谢书友160822103052988,谢谢书友160307221010058,谢谢浩瀚天宇159,谢谢姬太虚,谢谢钟小白,谢谢月白~,谢谢天下无活猫等人的打赏支持! 也谢谢光头农民,Edwin D,chenghbcs,AndyFans等人的推荐票支持,谢谢群里旗木卡卡西,齐天悟空等人的支持。 然后我想在这里与大家说一些心里话。 首先关于作者,我不是一名全职作者(成绩这么差,全职肯定饿死了),有一份不太累却很占用时间,很繁琐的,类似周星驰电影《喜剧之王》里那样社区活动室管理员的工作。 所以只能在工作之余,克服白天的疲累,晚上再辛苦码字,因此更新只能保证每天差不多两更,这里要对那些每日催更的朋友们说声抱歉了。 当然,假如成绩好,靠写书每个月的收入能达到三千块钱,甚至两千块钱,我是可以考虑全职的。 其次就是关于这部作品,本人自问还是下了很多苦功的,每天的查资料的时间就超过两三个小时,写作时也尽量注重历史背景,注重行为逻辑,相对其很多书来,这本书还是很严谨的。 不过或许是太注重这些了,以致行文不够跳脱,清新轻快;故事虽然相对精彩,但写出来的效果却不够出彩。 这些是我的问题,我也在不断学习,期待能不断进步,期待能写出故事又精彩,行文又流畅,文笔轻快的文字来,给大家讲好这个故事。 老实说,《林氏水浒》这本书,与现阶段主流的无脑轻松流有很大的不同,读者受众相对较少,正因如此,这本书写起来也就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感觉。 明明花了很多心思,可结果爱看的人反倒远远不如那些无脑轻快文的人多,其实我很无奈啊(其实我也很想这样写,但写不来。)。 所以,对我来说,每一个喜欢看这本书的读者都无比珍贵;所以,这样的书想要生存下去,就需要读者更多的支持。 因为作者也是吃饭的嘛,也是希望得到认同的嘛。 可能大家不知道,我这个人受情绪影响比较大。 有时候期待了几个星期的推荐不到,我就会连续几天,甚至一个星期都心情灰灰的; 相对的,有时候一个打赏,一句朋友在群里的鼓励,就能让我开心兴奋好半天好几天,码字也有动力,感觉已经快要熄灭的梦想之光又重新点燃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在一开始感谢各给打赏过我朋友,感谢各位给我投推荐票的朋友,感谢各位鼓励过我的朋友。 因为我确实没说假话,正是因为他他们的支持,我才坚持下来,我的梦想之光才没有破灭,我才有继续码字,坚持下去的动力。 大家将心比心,比如打赏,100起点币的打赏,其实也就是一块钱,作者还只能分到五毛,作者君哪怕再穷,其实也是不少这五毛钱的。 但我还是要郑重感谢,原因是什么,各位亲们,原因不是钱多钱多少,是认同啊,是激励啊! 他为什么打赏,是他认为我写的好,他认同我的文字或者我的想法,认同我写的故事才会打赏啊,同时也是鼓励的意思。 这才是让我特别看重,在意,并且深深感谢的东西! 谢谢各位给过我支持的朋友,有了你们的支持,这本书我会继续写下去,不断更,不太监,尽量给诸位讲一个精彩的故事。 但这还不够,我还想说请你们继续支持我好吗,因为我实在是太需要鼓励了;因为这一类比较写实,严谨,小众一些的书,也实在太需要读者的支持了。 在这里我想请求各位书友,如果你不认同这本书,觉得这本书写的什么啊,或者觉得这本书写的马马虎虎,可看可不看,那么你去盗·版我也无话可说,因为其实我也看过盗·版,但是遇到喜欢的书,我还是会看正版的,不为别的,就为表示一下支持。 所以我想请求各位书友,如果你们确实喜欢《林氏水浒》这本书,觉得这本书还不错,觉得这个故事还算精彩,觉得这个完全脱胎换骨的林冲还算喜欢,那么请你们一定订阅支持一下吧。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啊! 话不多说了,拜求了! 第四十九章 一出手就是黄金万两 “想让他死就冲过来试试!” 祝龙,祝虎,还有祝家庄一众心腹庄客,一个个都红了眼睛,嘶吼着就要冲过来,却被林冲这声大吼吼得呆愣当场。 片刻之后,祝龙才一下反应过来,大声道:“好汉切莫动手,你想要甚么?” 林冲还是之前那一脸轻笑的模样,大声道:“我要的不多,先将我的人放了,再保证从此不再与我梁山为敌,我便放了他们两个!” 祝龙看了一眼祝虎,又看了一眼被横担在马鞍上动弹不得祝彪,想也没想就大喊道:“来人,快把那名梁山贼寇交给他。” 林冲见他张口就骂梁山贼寇,脸色一下变了,他移开矛尖,矛头一下抽在祝彪的脸上,冷声道:“贼厮鸟无礼,你张口梁山贼寇,闭口梁山贼寇,我来问你,我梁山可是你抢你家大米了? 信不信我一矛刺死了这祝彪,再把你这厮鸟也捉了?” 祝龙气得两颊直抽抽,却是敢怒不敢言,他怕惹急了对方真敢杀了自己弟弟。 方小山很快被带来出来,被打得一身是血,不过好在还勉强能走路,此时一见林冲,忍不住就要哭了出来。 “军主,你可来了,俺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俺的,这祝家庄好生无礼……” 林冲在马背向他点点头:“小山兄弟,身体可还行?能骑马吗?” 方小山揉了揉被大腿上和腰腹部被打得红肿淤青的地方,咬着牙道:“没问题的,还能骑马……” 不过林冲看他的样子却是够呛,也不知什么仇什么怨,祝家庄的人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好了,你还是不要逞强了,早为你准备好了。” 林冲一扬手,身后两名我斥候立刻跳下马来,从马后面驮着的背囊里拿出一个绳网来,飞快的把绳网的四头绑在两匹战马上,一个简易的担架就算做好了。 “躺上去试试。” 方小山正发愁身上的伤骑不了马呢。 要知道骑马,特别是骑快马可不是那么简单,首先一个是颠,没伤时都能颠得五脏六腑难受无比,更别是说有伤了,那痛苦绝对能让你欲死欲仙。 其次是双腿要用力夹紧马腹,屁股还不能完全坐在马鞍上,必须微微悬空才行,身体也要跟着战马的动作一起上下起伏,这些都不是一名伤员能轻易做到的。 而躺在绳网做的担架上却完全不一样了,既平稳又舒服,还不耽误大家赶路。 等被人扶着躺上去时,方小山眼中一直噙着热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还是军主设想的周到……” “跟着这样的军主,我们也不枉此生了……” 卞祥,吉文炳,马元等人这时胸中也是一阵暖流,这个军主没跟错啊,果然是不抛弃不放弃每个兄弟。 哪怕对方只是一名小兵,也要为他出头,而且还设想的这么周到周全。 祝龙耐着性子看着林冲他们做完这一切,说着夸赞的话,这时终于开口道:“人已经交给你们了,我现在也给你们做个保证,今后再不与你们梁山为敌!我兄弟还有栾师父可以放了吧?” “放,放,当然放,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 林冲耸耸肩膀,笑道:“只是你既已作出保证,若是今后再与我梁山为敌,又当如何?” 祝龙正要说话,一直被担在马鞍上昏昏沉沉的祝彪却在这时开口道:“若是我祝家庄再与梁山为敌,就让你们来踏平我们祝家庄,夷为平地!” 林冲微微一笑,这祝彪看来是还不服气啊,不过这样也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好,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可以放了他们,不过却只能放一个,另一个还要留作我们的护身符,等我们大军过了独龙岗的范围,到时候自然会将另外一人放了。” 林冲顿了顿,看着祝龙,祝虎两兄弟,又看了一眼两人身旁玉雪肌肤,芙蓉模样的扈三娘一眼,笑着道:“你们可想了,先放哪个?” 祝龙想也没想道:“先放我三弟!” 林冲嗤笑道:“果然是亲兄弟,自家人就是不一样,栾教师到底是个外人啊。不过,现在却是还不能放!” 祝虎怒道:“你敢反悔!?” 林冲心里骂道:傻必,我就是反悔你又能怎地?你弟弟还在我手里呢,这货就敢凶我,难道地主的儿子智商就是不行么? “不是要反悔,是还有账没算清楚。” 祝龙拉了一下祝虎,道:“什么账?” 林冲一指方小山和祝彪道:“一人换一人,祝彪可以现在放了,但栾廷玉你们必须先拿赎金来!” 祝龙心里大骂:果然贼寇就是贼寇,前面说了只要将他们的人放了,再保证不再与梁山为敌,就放了他们两个。 结果人我们放了,这厮却说只能先放一人,另一人是护身符;然后自己这边同意了,他又说要算账,要赎金,简直无耻至极! 不过祝家庄钱多,祝龙倒是财大气粗,只听他咬牙道:“好!你要多少赎金?” 林冲笑道:“这就要看栾教师在你们心中的位置了,按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们的武艺都是栾教师教的。 你们祝家庄又这么有钱,一万多户人家呢,方圆三十里的地都是你们家的,就是每年收租都不知道要收多少; 更别说你们还经营了许多别的产业,又做私商,又跑海商,家里少说一两百万贯总是有的吧? 拿出十万贯来换师父一条命,不算多吧?” “你~你……你这是讹诈!”祝虎一下怒了,指着林冲大骂道。 林冲笑了,丈八蛇矛再次抵着祝彪后脖颈道:“就算是吧,你又能怎样?这赎金你们出是不出?给句痛快话吧!” 说着林冲还将矛尖往下压了压,本来他是打算要一万贯的,可听到祝彪的誓言之后,却改变了主意。 祝彪吃痛立刻尖叫起来:“大哥,大哥……给他吧!” 祝龙气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咬牙道:“好,这赎金我们出了!” “好!我们只要只要黄金,一万两黄金,现在就拿过来。” 祝龙亲自骑马跑回庄内去拿钱,不多时就赶了一辆马车出来,上面正是一箱一箱的蒜条金。 林冲点点头,让吉文炳带两个人检验,又问祝龙要了三匹好马,将这些箱子绑在马背上。 一切无误,林冲让卞祥押着栾廷玉,带着其他人先行。 等他们走出一百多步时,林冲这才好整以暇看了一眼四周林立的刀枪和弓箭,一把将一直横担在自己马鞍前的祝彪提起,随手一丢放在地上。 “好好保重吧,不要忘了你们的誓言。” 说完这句话,林冲也不再多言,掉转马头就往原路驰去。 而这时刚刚被林冲放了,将将才站稳身形的祝彪脸色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随即就见他一咬牙,一把抢过一名心腹庄客手中的鹊画弓,右手从腰间的壶里抽出一支狼牙箭,搭上箭,拽满弓,撒手就是一箭直冲林冲后心而来。 而在祝彪身旁身后,几十名他的亲卫庄客也在同一时间持弓,纷纷搭上羽箭! 第五十章 财帛动人心(求订阅) “咻”的一声,弓弦震颤,羽箭割裂空气的声音响起。 一支狼牙箭就在现场所有祝家庄庄客的注视下,朝着林冲的后心激·射而来。 祝龙,祝虎大惊,他们已经看出,这个梁山军军主武艺太强。 现在既然短暂达成和平协议,在没有必胜把握之前,他们也不想这么快就与梁山翻脸。 扈三娘也一下张大了嘴巴,一声惊呼刚刚从喉咙里发出,又被她生生的打断。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她其实对这个林豹印象挺好的,说不上为什么,就感觉这个林豹是唯一一个平等待她的人,而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子就有所轻视。 再者这个林豹的武艺也太厉害了些,而且这种万军从来去自如的胆气,也足可以称得上英雄气概,让人佩服。 不过这林豹到底是敌人,而祝彪却是自己的未婚夫,扈三娘虽是心里不赞同祝彪暗箭伤人,也还是硬生生的把这声惊呼压了回去。 万千人的注视当中,狼牙箭距离林冲后心越来越近,祝彪的一颗心一下提了起来。 一句“中”几乎又要脱口而出,但想及之前经历,还是生生的忍住了,握着弓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满是汗水。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羽箭就要射中,便在这时,就见那林豹一下拧转狼腰,手中丈八蛇矛用力一抖,立刻在身后抖出漫天的枪影。 就听扑的一声,这又快又疾的一支狼牙箭就被他一枪磕飞。 紧接着后续几十支羽箭飞来,又撞上这片枪影,就听一阵噼里啪啦乱响,已被打落磕飞,不知飞向了何处。 笑话,林冲既然敢一个人留下来断后,自然是早有准备,打起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祝彪背地里放箭,弓弦颤动,羽箭破空之声,以林冲六识之敏锐,怎么会听不到? 更别说还有穿越者的优势,林冲怎么会猜不到祝彪这厮极有可能背后放冷箭。 这厮本就是个年轻气盛,好勇斗狠,凡事都要占上风,吃不得半点亏的人,这点从原来的故事中这货暗箭射伤扑天雕李应就能看出。 如今他在自己这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以他的脾气秉性,这口气又怎么能咽得下去,背后放冷箭再正常不过了。 打落羽箭之后,不等这厮们继续弯弓搭箭,林冲已转过身子,吐气扬声,大声喝道:“贼子敢尔!好得很! 既然你们敢违背誓言,来日也就怪不得我梁山军血洗了你这祝家庄,杀光你祝家一门老幼了!” 顿了顿,林冲又看着扈三娘道:“扈三娘子,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是祝家小儿背信弃义,非要与我梁山为敌,来日我必提大军来踏破这个鸟庄子! 我还是那句话,我梁山对独龙岗三个庄子并无敌意,扈家庄还有李家庄与祝家庄不同,只要扈李两庄不再相帮祝家庄,我梁山绝不与你们两庄为敌! 实不相瞒,我的本意本是要与你们三个庄子一起做海商,带着你们一起发财。今日祝家庄自己找死与你们无关,若是两庄有意,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经营产业,一起发财! 言尽于此,还请三思!” 话一说完,也不等扈三娘回合,林冲就朝她笑了笑,然后一扯缰绳,双腿猛的一夹马腹,胯下骏马长嘶一声腾跃而起,很快追上前头的卞祥等人。 “快走!” 一行人再不多言,赶紧一踢马腹,向前疾驰起来。 或许是来不及安排,林子里的道路倒没有被堵上,一行人也就沿着原路一路疾驰跑出了独龙岗,直到这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一起有说有笑起来。 “哈哈……今日真是痛快啊,军主端的好武艺,只一回合就将祝彪那个小崽子生擒活捉,我看他们不要叫祝氏三杰了,干脆叫祝氏三废好了,哈哈。” 卞祥算是对林冲的武艺彻底折服了,一回合空手入白刃,把自己扯下马来;一回合生擒活捉祝彪。这身手简直太帅了,让人崇拜! 卞祥的重点在武艺上,锦鳞蟒马元的重点却在金子上,就见这厮笑得见牙不见眼道:“那是自然,军主的武艺端的是天下无敌,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一万两蒜条金!” “囚攮的,要说这祝家庄也是豪奢,一万两金子说拿出就拿出了,这家里钱库里还不知道有多少钱呢!” 吉文炳也在一旁感叹道,普通富农出身的他算是被大地主大土豪祝家庄给震撼到了。 “呵呵,你们也不看看祝家庄有多大,一万多户人家,半个多县的人口和土地都被他兼并了,又做私商,又走海商,能没钱吗?” 林冲可是记得在原来的故事中,宋江打破祝家庄后,可是大大的发了一大笔财,光运上山的粮食就有五十万石,按现在京东粮食的市价估算,这就是六十万贯。 更别说粮食不耐储存,又要防鼠防虫防潮,而且越陈的粮食价格越低,当年的新粮和四年的陈粮价格差了一倍。 所以相比粮食,这些土豪大地主还是更愿意储存金银珠宝,绢帛,甚至是铜钱,胡椒等香料。 因此林冲估算,宋江打下祝家庄的收益起码在两百万贯以上,更别说这厮顺带着还算计了扈家庄,李家庄,最后的收益绝对超过三百万贯。 难怪之后梁山军的实力像吃了膨胀剂一样飞速的发展,从三打祝家庄时的不到一万人马,到攻打东平府时的十万人马,也就两年多两个月。 这么短的时间膨胀了十倍,说到底还是因为有钱有粮。 “嘿嘿……军主说的极是,你们说,这祝家庄如此无礼,我们这要是打破了这个鸟庄子,那还不发大财了啊!” 吉文炳嘿嘿大笑起来,财帛动人心,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一起眼睛放出光了,全都眼巴巴的看着林冲,好像林冲说一句话这祝家庄就能打下来一样。 林冲笑道:“这祝家庄如作死,来日我必带兵踏平这个鸟庄子,不过却不是现在,现在我们的任务还是招人,然后练兵。” 不管怎么说,祝彪今日背后放冷箭,梁山与祝家庄之间已经是势不两立,既然已经决定要打祝家庄,林冲自然不会打击这些手下的积极性,不管他们是出于什么心理。 不过林冲倒有点好奇,这祝家庄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跟梁山作对啊? “把栾教师带过来。” 第五十一章 下定决心要打祝家庄 在马上被捆着双手栾廷玉被带了来,这时已出了独龙岗势力范围,林冲也不怕他跑了,而且这也算是个人才。 于是林冲也学着宋江那样,亲解其缚,温言道:“栾教师,多有得罪了。” 栾廷玉叹气道:“小人今番冒犯大王,大王要杀便杀,只是大王若是想要小人投降,却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心思。” 马元一下怒道:“你这厮鸟,今番你性命都在我们手上,还敢兀自鸟强,难道你以为爷爷……” 林冲一瞪马元,这货立刻听话的闭了嘴,林冲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栾廷玉道:“教师说的哪里话,我林豹向来说话算话,一定会放了教师的。我解你缚也无他意,只是相信栾教师志诚君子,必不会跑。” 栾廷玉这才抱拳道:“大王义气深重,小人不跑就是,必不叫大王难做。不知大王叫小人来,有何事相问?” 林冲道:“不为别的事,我就好奇,我梁山到底怎么惹着祝家庄了?如何就让你们平白无故把我们的人捉了,还扬言要填平水泊,将我们都捉了?” 栾廷玉面色一黯,随即道:“大王可是刚从别处来,还没回梁山?” 林冲点头道:“正是,梁山怎么了?” 栾廷玉见林冲坦诚,不似作伪,也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林冲讲了一遍:“事情还要从半个多月前讲起,从那时起,祝家庄庄后就有佃户突然说是要去走亲戚,然后举家都不见了。 当时东主还不甚在意,哪知过了七八天后,一下竟有六七十家佃户一夜之间走了个干净,东主起初还以为别的庄主把人挖走了,派人一打听,这才知道这些人却是举家去了梁山。 听这些佃户讲,这个梁山恁的仁义豪奢,只要举家相投的,都有三十贯足铜的安家费,东主担心长久以往人都去了梁山……” 林冲总算是听明白了,自己走的时候确实是让吕将和闻焕章开始大量收人,没想到收人竟一下收到祝家庄来。 这祝家庄一是担心梁山如此收人法,要不了多久庄子上的佃户就能跑光了,到时候地没人种,收入大大岂不大大的受影响? 第二个就是之前林冲猜想的那样,虽然梁山这时还从没劫掠过一个客商,可既然是山寨,就是盗匪,强大以后就是要下山来劫掠的。 作为阳谷县,乃至郓州,京东道首屈一指的大财主大地主,自然害怕别人打他的主意。 祝朝奉又是个向来强势的人,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于是就打算趁梁山还未壮大,就把他掐死在摇篮里面。 林冲不由皱起眉来,他是真没想到梁山创立之初就会惹上祝家庄这个大地主大土豪。 按说在原来的故事中,晁盖上了梁山之后,发展了两年半,也没惹上了祝家庄,怎地自己才不到两个月就惹上了祝家庄? 但随即林冲就了然了,晁盖在梁山,几乎没怎么大发展,收人主要是官军还其他山寨的喽啰,散人估计也只收壮小伙,而不像自己这样,是一家老小一起收。 而且晁盖也没自己钱多,也没自己这个魄力,声势自然没有自己造的大。 林冲想了想,看道栾廷玉道:“如果没有今日这事,你们祝家庄准备怎么做?” 栾廷玉并不回答,反倒看着林冲问道:“之前大王说对独龙岗三个庄子并无敌意,还愿意与三个庄子化敌为友,一起做海商,一起发财?此言可是真的?” 林冲点头,认真道:“自然是真的,我这人向来说话算数。不过祝家庄现在已经没这个可能了,我给过他们机会,是他们没有珍惜。 我这人说过的话向来算数,祝家庄我是一定要打破,若不如此,岂不是告诉别人,我梁山军可以让人随意欺负?” 林冲这时也想明白了,虽说自己有些惧怕打了祝家庄后会引来朝廷的报复,会被朝廷发现自己没去海外,而是偷偷窝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到时候赵佶高俅就会派大军来围剿。 但打了祝家庄好处也不少啊,第一个是师出有名,祝家庄背信弃义,暗箭伤人,谁也挑不出理来。 第二个,打下祝家庄正好可以杀猴儆鸡,连有一万多庄户的祝家庄我都能轻易就打破,其他实力比祝家庄的大地主大土豪哪个还敢不听话? 第三个,就是打下祝家庄后祝家庄后,梁山军的钱粮和人口就都不用发愁了,正好可以专心在岛上种田,专心练兵。 栾廷玉闻言,又见林冲眼中寒光四射,怎会不知林冲这是动了杀心,心中也是一阵的叹息和后悔。 虽然不知道梁山现在到底实力如何,也不知道林冲是哪里来的自信,但不知怎的,见着林冲这个样子,他不自觉的就觉得林冲没有大话吓他。 想及此处,栾廷玉额头上一下冒出冷汗来,林冲见不肯说出祝家庄要怎么对付梁山军打算,倒也不再勉强,挥手让人把他带了下去。 “王小毛。” “在。” “你即刻赶回去,传我命令,叫他们即刻拔营,准备行军。” 王小毛快马加鞭的走了,林冲又下令让大家加快马速,早点赶回去。 卞祥见林冲神色有些不对,有些不解道:“军主,你这是要?” 林冲道:“我准备抓紧时间再赶一段路,今天晚上就贴着独龙岗安营扎寨。” “嘶……” 众人不由的深吸了一口凉气,三千人就敢贴着六七万敌人安营扎寨,军主这胆子也太大了一些吧。 栾廷玉也就林冲身后不远,此时闻言心里也不禁直打鼓,不知道这林豹哪来的自信,同时有有些担心起来。 他知道一祝彪那样激进冲动的性格,若是知道刚刚讹了他们家一万两金子,重重打了他脸的敌人竟敢堵着自己家门安营扎寨,他是一定会带人来夜袭劫寨的。 到时候可千万不要中了这人的埋伏才好。 而在这时,祝家庄中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三郎,你就听我一句劝,主动上门求和吧,我看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对我们没有恶意……” 第五十二章 不打家劫舍也好意思叫强盗? “三郎,你就听我一句劝,主动上门求和吧,我看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对我们没有恶意……” 扈三娘耐心苦劝道,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林豹”没有骗他,梁山真想与独龙岗三个庄子和平相处,一起经营产业,一起发财。 可祝彪又哪能听得进去她的劝,就听祝彪狞笑道:“你个妇人家懂个甚么,没有恶意,没有恶意,一下敲诈我们一万两黄金,这叫没有恶意?” 扈三娘跳脚道:“那还不是你们先捉了他们的人,叫你们起誓时又恁的没有诚意,连我都听出来了,你当人家是傻子,会听不出来?” 原来这时发誓都是如果不践誓,就死于非命,比如:“我若骗你,就叫我死于刀剑之下。” 可祝彪的誓言却是:“如果祝家庄再与梁山为敌,就让你们来踏平祝家庄。” 意思就是假如祝家庄再与梁山为敌,你们就来攻打好了,只要你们有本事,就是踏平祝家庄我们也无话说,但如果你们没本事…… 祝彪自以为聪明,却不知道林冲却第一时间听出了不对。 随后扈三娘看到林冲脸上突然带起冷笑,眼中泛出寒光,细想之下也一下反应过来。 “三娘,你须知没有我祝家庄,哪会有你扈家庄?现今你如何胳膊肘向外拐,尽帮梁山贼寇说话? 须知他们是贼,是强盗,杀人放火,打家劫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么对我们三个庄子并无敌意,这样的鬼话也就骗骗你这样头发长见识短妇道人家!” 祝彪恼怒不耐烦道:“三娘,你可是见梁山势强怕了? 我且问现今我祝家庄要与梁山狗贼一决生死,你扈家庄是帮还是不帮?” 扈三娘一下被他的噎得眼圈都红了,气愤道:“三庄联盟,祝家庄有事我扈家庄哪次没来相帮? 你张口闭口妇道人家,怎地事到临头又要我这个妇道人家来帮?” 眼见这小两口子就要闹翻脸,主座上一直皱眉沉思的祝朝奉开口道:“彪儿休得无礼,快向三娘赔礼道歉!” 祝彪却大声道:“父亲大人,我有甚么错!” 见祝彪不听话,祝朝奉也是暗自叹了一口气,心说都怪自己把他宠坏了,做事一点也不知道圆融转圜。 你个傻儿子,说一句好话软话哄一哄三娘又能怎地? “三娘,彪儿就是这个臭脾气,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祝彪不哄,祝朝奉只好亲自来哄,就听他好言好语对扈三娘道:“不过彪儿却有一句话说的没错,那梁山就是贼寇,贼寇不事生产,哪有不打家劫舍的道理,不打家劫舍他们吃什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三娘你要知道有一句古话,叫做唇亡齿寒,我祝扈李三庄同气连枝,一旦梁山真的打破祝家庄,又岂会不对扈家庄动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扈三娘有些语塞,毕竟她依据的只是是自己的直觉,而祝太公说的却是实打实的道理,确实,强盗哪有不打家劫舍的? 不打家劫舍那也好意思叫强盗? 便在这时,就听一名庄客急急来报:“禀家主,李家庄鬼脸儿杜兴杜总管带着二三十名庄客来访。” 祝朝奉大喜,忙道:“快快有请!” 祝彪三人脸色却有些不忿,小声嘟囔道:“李应这鸟人现在才派人来,却是越来越怠慢了……” 原来三庄虽为同盟,却是祝家庄最大,人口有一万五千多户,扈李两庄却各自都只有两千户多一点。 所以平日里都是祝家庄有事让扈李两庄出人出物,时间久了,难免就有些抱怨,来的也就不那么积极了。 祝朝奉是个老成持重的人,并不说什么,祝家三子却觉得很是不爽,认为李家庄不够恭敬。 杜兴来第三重门下,大堂之内不提,却说林冲这边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宿营地,正好三千大军这时也已经拔营,林冲便领着队伍继续往南赶路。 “军主,我们去哪里?”鱼得源问。 “去李家庄。” “路上不是说要打祝家庄么?怎地又去李家庄?”卞祥有些不解道。 “祝家庄是要打,可是要打祝家庄,就必须剪除祝家庄外东西两庄的策应。” 林冲点点头,看了不远处的栾廷玉,也不瞒他,笑着道:“你们不知道,这李家庄的家主,可是个了不得的英雄好汉。 此人武艺非凡,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江湖上唤扑天雕的李应,可是大大的有名。 更兼此人最讲义气,又懂人情世故知进退,在经营产业,管理钱粮上更是一把好手,我有意上门结交一番,化敌为友。” 卞祥道:“可是军主你不是这三个庄子同气连枝,结下了生死誓愿么?” 林冲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我相信李大官人是个聪明人,在见识到我梁山军的实力,还有我对他的诚意以后,我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卞祥听到林冲这么自信的样子,也一下期待起来,大声道:“听军主这么多,俺倒是越来越期待能快点上山,见识见识山上的好汉了。” 鱼得源也道:“就是就是,军主端的是是好手段,这两千新招募的农夫还有一千吃了败仗的喽啰,军主这才调教了几天,就恁的完全变了模样……” 直到这时栾廷玉才知道原来这支看上去比大宋禁军还要精神饱满,队列严整,行动有序的队伍竟然在十多天前还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 更加不可思议的还是,差不多一个月前这个甚么林军主只带着几个人下山,结果转一圈就带回来一支三千人的队伍,还收了卞祥这样的人做手下,以及一众好汉,而且在河北道还有一个基地! 我的天,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也太有本事了吧? 直娘贼!祝家庄怎地惹上了一个这样敌人? 而且刚才祝彪还一下把他给得罪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着卞祥,鱼得源等人高兴大笑的话语,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栾廷玉的额头上却一下冷汗直冒起来。 却说这时又听得吉文炳道:“军主,那扈家庄呢?扈家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却是和那祝彪定了亲的,到时候肯定会来相帮,扈家庄我们打不打?” 第五十三章 明目张胆挑拨离间 “军主,那扈家庄呢?扈家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却是和那祝彪定了亲的,到时候肯定会来相帮,扈家庄我们打不打?” 众人言笑晏晏,吉文炳一说这话林冲却不由的又皱起眉头来。 说实话,林冲是很想吧扈三娘,扈成兄妹收了的。 要知道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扈三娘武力和战绩可是丝毫不弱于八骠骑的,貌似她唯一的败仗就是败给原来那个林冲(与琼英和郑魔君交手特殊原因不算)。 但那也是因为她在之前就连战王英,欧鹏,马麟打了快七八十个回合,林冲以逸待劳又是突然杀出,扈三娘这才被林冲十个回合之内生擒活捉。 而且那时候扈三娘年纪还小,又是初上战场,战场经验肯定有些不足,但作为一个女将,初上战场就能有如此武力和体力,这已经很厉害了。 若是收作徒弟,好好指点调教一番,再与梁山的众将每日切磋,比武交流,假以时日她的武力绝对够得达到五虎或弱五虎水平。 而且又是女将,正好可以承担很多男将不方便承担的任务,比如保卫后宅; 比如到时候行军打仗,肯定要有军医和护士随军,用女将来守卫护士营不比男将更可靠? 可是这扈三娘却是与祝彪结了亲的,而且出身大地主大土豪的她,肯定也不愿意上山造反的。 自己总不能学宋江那样,让人把扈家庄一门老幼杀光,让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得在自己的逼迫下上山落草。 可若是这样,那自己与宋江那个人渣又有何异?山上吕将,闻焕章,杜壆,武松他们该怎么看我,更别说自己根本就是这样的人。 想了想,林冲不由的叹了口气到:“扈家庄我们不打,李家庄我们也不打,但若是拿扈三娘一定要来帮祝家庄,我便把她活捉了罢。” 几人面面相觑看了一会,这时也跟林冲混得有些熟了,知道这个军主军令虽严,但只要你不犯军令,他其实不摆什么架子。 就听锦鳞蟒马元嘻嘻笑道:“军主何故如此叹气,莫不是看上了这小娘子了?” 此言一出,众人也都立刻停止了嬉笑,就想听军主会怎么说。 就见林冲瞥了马元一眼,然后不紧不慢道:“是啊,我还真看上她了。” “嘶……” 众人一阵吸气,心说果然如此。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扈三娘长得恁的好看,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军主看上她也是正常的嘛。 也是,这样玉雪肌肤,芙蓉模样的美人儿,也就只有我们军主才配得上!就是这年龄太大了些。 众人正暗自嘀咕呢,就听林冲继续一本正经道:“我听闻她武艺端的不凡,有心收做徒弟,调教一番日后又是我梁山军一员大将。 而且她哥哥是经营海商买卖的,我梁山军军纪严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若不经营一些产业,如何养得活这许多军队?” “嘁……” 众人一听是这么回事,顿时就没了兴趣,转而又将话题扯到梁山军和祝家庄的钱财上来,就好像祝家庄已经被打破了一样,把个栾廷玉听得心里一阵难受。 约摸行了不到两个时辰,已是申时时分,大军来到距离祝李两庄各约十里的一片村口开阔地,找了一处高阜且靠近水源,又在上风头的所在,林冲让吉文炳,马元留下指挥安营扎寨。 然后选了一匹好马,十匹锦缎,十坛子好酒作为礼物,带了卞祥,鱼得源,栾廷玉,还有十名骑士,快马来到李家庄前。 只见果是一处险要所在,虽比不上祝家庄,却也同样是护城河,吊桥,城墙,城门楼一样不缺,俨然一个小一点城池堡垒。 林冲来时,早被庄上的看见,早早的关闭城门,吊桥拽起。 林冲也不介意,策马来到一箭之地,在马上叫道:“上面的人听了,我是梁山军军主豹子头林豹,特意拜见扑天雕李应,李大官人,快去与我速速通报。” 城门楼和城墙上一百多拿着刀枪弓箭庄兵一听这言顿时就炸了,早有人急急跑下城楼道庄里报信。 不多时,就听城门楼上一阵吵嚷,就见一身材高大,阔脸方腮,眼鲜耳大,长相粗莽丑陋的大汉来到城门楼女墙边,一见城下的林冲,慌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林大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俺东主再三拜上大王,本欲亲身迎迓,奈何不久前偶感风寒,卧病在床,不能相见,容他日专当拜会。适蒙所赐厚礼,并不敢受。” 林冲笑道:“好个八面玲珑,刀切豆腐两面光的扑天雕李大官人,我今诚心相交拜访,他却如此搪塞于我。 不见就不见,直说又能怎样?何必用谎话诓我,当我三岁小孩么?” 杜兴连忙道:“大王多想了,非是如此,委实患病,不过俺东主说了,大王若是有甚么话,不妨先对俺说,再让俺去转告东主。” 林冲笑了笑,他其实早就猜到李应会是这样的反应,在原先的水浒故事中,李应就是如此,宋江打祝家庄吃了败仗,前来拜见李应,这个李应就是托病不见。 可虽是如此,他却派杜兴来对宋江表明李家庄的态度:“今番(祝家庄)恶了俺东人,自不去救应”。 又告知需同时攻打祝家庄前后两门方能取胜,且前门路杂难认,一遭都是盘陀路径,但有白杨树,便可转弯,方是活路…… 这就是李应的八面玲珑的城府极深了,你们两家打你们的,我哪边都得罪,独善其身,打的一手好算盘。 若是祝家庄胜了,我没出兵帮梁山,连见都没见他,祝家庄还有官府自然拿他没有办法; 若是梁山胜了,我偷偷派杜兴对你们说不去救祝家庄,免了你们的担心,又告知盘陀路的秘密(虽然刚好在头一天晚上石秀已经知道了),也算是帮了你们梁山,梁山也要承我的情,不再来攻打我。 可惜就可惜在李应是个城府深的,宋江却是厚黑不要脸的,不但不承这李应的情,反倒转手就把这李家庄算计了,假冒知府把李应骗上了山,又把李家庄的财物洗劫一空,庄子烧成白地,断了李应的后路。 不过林冲这次来,看重的却正是他的这一点小九九小算盘,要的就是他不去相帮祝家庄。 所以,他不但自己亲自来了,还特意带了栾廷玉来。 第五十四章 日常忽悠,闻战则喜 将之前与扈三娘说的话,再次对杜兴说了,又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一回合生擒祝彪强悍武力,还有梁山上的兵强马壮,兵多将广。 林冲也就不再多说废话,带着卞祥等人快马往宿营的寨子赶。 吃了个闭门羹,连杯热水都被喝上,鱼得源有些不爽道:“好意送礼与他,那厮不肯出来迎接军主,端的是好生无礼。” 林冲笑道:“不见就不见吧,只要我们打祝家庄时李家庄不来相帮就好。” 卞祥道:“那他会吗?” 林冲肯定道:“我相信他会,起码会先观望一下,你说呢,栾教师?” “我不知道,这李大官人是又有些圆滑,要说他袖手旁观确实有这个可能。” 栾廷玉脸色难看极了,他策马来到林冲附近,看着林冲的眼睛道:“其实关键还不在于李大官人会不会袖手旁观,关键还在林大王这般明目张胆挑拨祝李两庄的关系。 到时候嫌隙猜疑一生,李家庄就是想去帮忙也是不能了,林大王,你真是端的好算计啊。” 被人当场说破了,林冲也不生气,他笑着道:“随你怎么说吧,其实跟你说实话吧,祝,扈,李这三个庄子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我这也是有枣无枣打一个杆子,其实对我来说,他李家,扈家庄相不相帮祝家庄,对我我都无所谓。 他们不帮,祝家庄我也能打下来;他们相帮,我们还是能不费吹灰之力打下来。” “那你为何还要如此?”栾廷玉有些不解道。 “自然是为了给他一个机会,就像之前我也给了祝家庄一个机会那样。”林冲也望着栾廷玉,平静道。 栾廷玉心里咯噔一下,今日之事他全程在场,自然看出林冲确实给过祝家庄机会,不过却被祝彪的背后一箭给丢掉了。 “你就这么确信一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祝家庄?”栾廷玉道。 林冲轻轻的闭了下眼睛,又一下睁开,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道:“当然,因为我的对手从来就不是甚么祝家庄……” 这个逼给满分,栾廷玉一下被代入进去了,忍不住就顺着林冲的话道:“你的对手是什么?” 林冲笑了笑,仿佛前世推销员那种的口吻道:“栾教师,你知道女真人吗?” “女真人?就是那个两万击破辽狗七十万大军的女真人?” 林冲点点头,有些欣喜,在自己的有意宣传下,这条信息现在在大宋已经传播到很多地方了。 “没错,我梁山军的对手就是女真人,还有这黑暗腐朽的赵宋朝廷!” “你们要造反?” 林冲点头道:“我们就是要造反!老赵家欺负孤儿寡母得来的江山,到现在那个甚么道君皇帝赵佶把个天下败坏成甚么样子了。 大兴花石纲,蔡京的盐茶法,方田法,杨戬的扩田,肆意掠夺百姓的财富,以供他一人穷奢极欲,朝堂上更是奸党当道…… 栾教师可以去河北道,京西荆湖道,江南道看看,现在已是盗匪横行,无数的百姓被逼为盗,这样的一个朝廷,我们造他的反有甚么不对?” 栾廷玉脸色变了变,林冲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再次开启日常忽悠模式:“栾教师你也是自小练武,一身的本事。 如此人才,怎地就没想过要征战沙场,杀敌立功,尽忠报国,建立一份名传千古,万人称赞的功业? 怎地就甘心为一个压榨穷苦百姓的地主老财看家护院,为奴为仆?” 栾廷玉一下愣住了,半饷才道:“你……你不是要造反么?怎地现在却说尽忠报国?” 林冲道:“这天下可是写了老赵家的名字?造老赵家的反,造这伙贪官污吏的反,为这个天下黎民百姓尽忠,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这有什么不对?” 栾廷玉粗鲁武夫一个,从小光练武了,这时哪里说得过说得过林冲,当即一下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心里却不由的有些意动。 想他从小苦练武功,也曾想过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可是朝廷却不要他,他只能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只得流落江湖。 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暂且祝家庄栖身,为的也是有朝一日能够为朝廷所用,杀敌报国,成就一番事业功名。 所以这次祝家决定与梁山为敌,他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却没有反对,为的也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捉几个梁山贼寇,解上官府,好让官府注意到他,委任他个一官半职,方遂平生之愿。 可是没想到最后却会是这种情况,虽没有完全见到,到栾廷玉却相信,梁山军真的能打破祝家庄,虽然祝家庄有城墙,有护城河,外面还有盘陀路。 但梁山军是军队,而祝家庄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乌合之众或许能凭借地利一时占得上风,但最终的胜利却一定是军队。 但他到底却还是重情义的人,祝老太公和祝氏三杰待他不薄,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又岂能不为祝家庄尽心尽力,竭尽所能? 可是就算如此,只怕祝家庄到头来还是免不了被打破的命运,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性命,这又是否值得? 想及此处栾廷玉心里顿时就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了。 看到他内心满是煎熬的样子,林冲也不再逼他,正好没过两分钟大家就赶回了宿营的寨子,开始吃饭。 吃完饭天也就差不多黑了,林冲巡视了一遍营寨,安排了值守士卒和外围警戒的斥候,又召集各指挥使,以及一半的都头前来开会。 “今天晚上都警醒一点。” 林冲环视众人一圈,认真道:“依我看,今天晚上祝家庄有一半的可能会累劫营,所有的不许脱盔甲睡觉。” 栾廷玉也被林冲喊过来旁观,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到这个消息后,众人的反应不是紧张惊慌,一个个竟然特别兴奋起来:“太好了,他们若是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叫他们知道我梁山军的厉害!” 栾廷玉百思不得其解,这些真的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夫么,他们身上这股子精气神,这种闻战则喜的自信是哪来的? 第五十五章 诱敌深入 军议很快结束,随后栾廷玉就看到满营的青壮新兵在各自队正,指挥使的带领下,开始在寨墙内外挖掘壕沟,陷马坑;又打着火把开始伐木,制作更多的拒马;还有人开始削竹签埋在壕沟里。 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的进行着,事情虽杂,却是丝毫不乱。 栾廷玉不由的惊叹起来,这做事的效率也太高了些吧! 而且明明是多做了活,大晚上的还不能休息,为什么每名士卒脸上却洋溢出一种很兴奋的精气神? “林军主带兵果然是手段不凡,只是大晚上的这样劳累士卒,若是祝家庄没来,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就不怕士卒心生怨言吗?” “栾教师多虑了,怎么会是白忙活一场呢?就算祝家庄不来,我们也可以把这当做一次紧急演习。 实不相瞒,这样的紧急演习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我们我们就是靠着这些措施,几乎没什么损伤就打败了两千多强盗喽啰; 之后在行军的路上,我们又一共做了两次这样的紧急演习,士卒的热情都很高的。” 栾廷玉这才明白,原来之前这个林豹就靠着构建防御工事打了一场胜仗,而且路上有有过两次紧急演习,难怪这么熟练,这么井然有序。 “可是,可是即便如此,为何这些青壮士卒做起事来这么卖力,这么积极?” 栾廷玉觉得奇怪极了,他是见过祝家庄的佃户庄客为祝家做事的,一个个都非常偷的懒,必须派人守着看着,有时候甚至要拿鞭子打才行。 林冲笑笑:“栾教师可是傻了么,一者他们这是在为自己做事,万一祝家庄真来夜袭,我们早有准备,正可以把他们放进来杀个片甲不留。 二者,他们做这些事,我也是有奖励和惩罚的,自然人人争先了。” “奖励?处罚?” “实话告诉你吧,我梁山军做事,从来都是按每个营,每个小大队分配地段和任务的,而且在任务完成之后,还有进行评比的。 完成的好,完成的多,完成的快是有奖励的,比如双份肉食,比如半斤酒; 而完成得不好的,也是要受到处罚的,或者是没有肉食,或者是要做一些填埋茅坑,拔除寨墙这样的脏活累活。” “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士卒齐心,林军主果然统兵有方,在下佩服!” 才半天多的时间,栾廷玉对林冲是彻底的服气了。 武艺自不消说,一回合就生擒活捉了自己的爱徒祝彪; 但更让他佩服的还是统兵带兵的能力! 看着这三千之前还是农夫和山贼,现在却已经完全变成赳赳武夫的梁山新兵,栾廷玉突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才是好男儿应做的事业啊! 激动之余,栾廷玉又不由的为祝家庄担心起来。 直娘贼,祝家庄怎么惹上了一个这样的对手! 老天保佑,自己那三个徒弟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带着人来夜袭才好啊! “欺人太甚!梁山贼子欺人太甚!爹爹,梁山狗贼竟敢紧贴我独龙岗不足十里安营下寨,这分明是不把我祝家庄放在眼里!” 祝家庄内,祝彪激动的大喊大叫,状若发狂。 短短几个时辰之内,祝彪的人生就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的他,是名满郓州的祝氏三杰,是独龙岗无人不敬重,无人不夸赞的祝家三公子。 自己的武艺也在兄弟间是最好的,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人人敬仰。 祝彪很享受这种感觉,甚至有些飘飘然了,觉得凭自己的武艺才能,窝在这小小的独龙岗真是太屈才了。 这天下才是我祝氏三杰,才是我祝家三公子纵横驰骋,尽情施展才华的舞台嘛。 可是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以来,他的形象就急转直下,一回合就被林豹生擒活捉。 之后又像条狗一样被横担在马鞍上,被人拿矛尖一吓,就失声尖叫,乖乖的奉上了一万两黄金。 这件事过后,这些庄客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疑心生暗鬼,祝彪却总觉得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总觉得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总有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哪,这就是一个回合就被人生擒活捉,打得像狗一样的祝三公子! 看这厮平时骁勇胜捷,吆五喝六的样子,原来却是个绣花大枕头,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一直生活在周围人夸赞中的祝彪,第一次遭受到如此重大的挫折失败,一下就有些受不了了。 此刻他迫切的需要一场胜利,需要亲手把那个甚么鸟豹子头林豹打败,如此才能证明自己,挽回此前所受到的屈辱! 此时,一听前往打探的庄客回报,那林豹竟如此轻视祝家庄,才三千人,就敢紧贴独龙岗不到十里下寨。 在这一刻,祝彪满腔的热血几乎就要破胸而出! 祝虎也同样激动,大声道:“爹爹,梁山狗贼长途行军,立足未稳,我们正可以趁夜偷袭,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们且等到半夜,再突然带兵杀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叫他知道轻视我祝家庄的下场!” 祝彪一下站了起来,对祝朝奉拱手道:“爹爹,下决心吧!” “大郎,你怎么看?” 祝朝奉脸色沉重,他当然也想趁夜偷袭,将梁山强盗杀个片甲不留,但人老成精,却让他比祝虎祝彪多了许多谨慎。 祝龙道:“爹爹,我在想梁山狗贼胆敢如此,会不会其中有诈?” 祝朝奉点头道:“是矣,我看那林豹不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梁山狗贼胆敢如此,必定有所倚仗! 我们切不可以轻敌硬来,只可以诱敌深入,发挥庄里庄外机关的妙处,把他们引进来打却不可贸然出击。” 祝彪还不放弃,大声道:“爹爹,你怎地这么惧怕那梁山狗贼?人家都欺到家门口来了,我却不敢出击,传出去还以为我祝家庄怕了他梁山!” 祝朝奉一见自己这小儿子如此冲动,不免又是忧心又是恼怒,当即一拍桌子沉声道:“那又如何?都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在意传出去的名声! 要我说这样倒还更好些,正好叫他梁山贼人小瞧了我们,然后一头钻到我们的机关里来!” 同一时间,梁山军营地,各项防御工事已经差不多全部完工,林冲带着人正在验收评比。 一名队正得了个优,不由的呵呵大笑起来,忍不住问道:“军主,俺们忙活这么久,那祝家庄不会不敢来吧?” 林冲其实也不太确定,于是道:“祝彪那厮从不肯吃亏的,我以为多半是会来的!” 第五十六章 深仇大恨 “祝彪那厮从不肯吃亏的,我以为多半是会来的!” 这句话言犹在耳,林冲就被打脸了。 一级战备,林冲分出了四成的人轮流守夜,卞祥负责前半夜,林冲负责后半夜。 结果大家盼星星,盼月亮,一直等到天都亮了,祝家庄的人却一个也没有来。 “……呵呵,这就表明祝家庄的人已经被我一下打怕了,所以才不敢来。” 林冲丝毫没有预言不中的尴尬,反倒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众人一听倒也都不说破,反倒纷纷附和起来:“可不是,这鸟祝家庄也就这个本事了,三千人紧贴着他们下寨也不敢来……” “哈哈哈,祝家庄怂了……” “这鸟庄子这个样子,还敢跟俺们梁山军叫板……” 虽然是辛苦忙碌了半天,过了一夜之后,就都白费了,但好在大家其实都很理解,气氛和士气都还不错。 吃过早饭大家填平了营内壕沟,弃了营寨,重新开始上路,走得却是祝家庄和李家庄之间一条官道。 祝家庄的庄兵倒是没有来拦截。 大约己牌时分,队伍来到一处小村坊。 原来祝家庄所辖的地域虽然方圆足有三十里,但其实祝家庄那座城堡也似的庄子也就方圆三四里的样子。 在祝家的庄子外,以及独龙岗迷踪林外,其实还有许多的村坊,对外也唤作祝家庄。 但早很多年前,这些村坊却是一个个独立的小村子,只是后来土地被祝家庄兼并霸占,这里也就变成了祝家庄。 林冲骑马走在前面,但见这个小村坊却是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偶尔还能看到有人在窗户后面窥探,像是惧怕什么一样。 “孟兄弟,你带一个都人,挨家挨户去敲门,每家门口放两袋粮食。 就说我梁山军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叫大家不要怕。 还有就是,若是有愿意加入梁山的,也可以即刻跟着我们一起走,每家都有三十贯足铜的安家费!” 孟康带人去了,一开始这些村民其实还是挺担心的,有些不敢开门。 昨天祝家的管事可是来说了,说梁山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要来洗劫了祝家庄; 之后又把家家户户的精壮后生都给抽走了,现在村中大多都是老人妇孺,自然是胆战心惊。 但随后看到这些来敲门的说话都甚是和气,而且从门缝里窗户缝里看一个个也都像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就像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最重要的是这伙“梁山强盗”非但不打家劫舍,反倒还每家发两石粮食,这些村民一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纷纷也就把门打开了。 “老乡,不用怕,我们梁山军是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 “我们梁山军有铁的纪律,叫做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 “老乡,可有愿投我们梁山的,到了山上,免费分房子分地,还有三十贯安家费拿……” 孟康挑选的这一都都是从河北道招募来的朴实庄稼汉子。 虽说之前林冲骗了他们,说是大财主招募庄客,后来这些人慢慢才知道原来是要去梁山造反。 但是一来已经收了钱了;二来是出于对林冲,杜壆等人的敬畏服从心里;三来就是他们也是受够了官府被地主的欺负和压榨。 因此这些人也就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在林冲等人每日的灌输下,对梁山军要做的事充满了认同和自豪感。 不过面对这些朴实的汉子一个个热情无比的宣传和鼓动,这些村民们一个个却是表情负责,目光闪烁不定的。 竟然没有一家愿意投靠梁山的。 “有古怪!”林冲忍不住道。 正准备亲自去问这是怎么回事时,却见这时孟康敲开了一间房门,里面却走出来一个白发苍苍,走路颤巍巍的老妇人来。 老妇人很瘦弱,神色也极为憔悴,眼神有些木然,哪知刚等孟康说完“我们梁山军是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老妇人却一下流出泪来,定定地看着孟康道:“你们梁山军真能为我们百姓当家做主?” 眼见她悲怆的样子,孟康一下有些愣了,下意识点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林冲一见,立刻跳下马来,上前搀住她的胳膊道:“自然是真的!老人家,你可是有甚么冤屈?” 老妇人一下大哭起来:“我的儿啊……你死得好冤啊……” 或许是太过激动,或许是太过虚弱,老妇人竟然一下晕了过来。 林冲连忙将她扶住,用手指掐了掐她的人中,半饷之后老妇人这才幽幽转醒,可随即又大哭起来。 林冲最见不得这个,心情一下郁闷起来,安排两个人照顾安抚她,林冲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看热闹的十几个村民,沉声喝道:“这位老人家到底怎么回事?她的儿子怎么就死的冤?你们谁能告诉我?” 没人说话,于是林冲又问了一遍,或许是被吓着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一位老汉壮着胆子道:“回大王的话,她的儿子被人打死了。” “被谁?” 或者是为林冲的气势所慑,老汉没等林冲继续发问,便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原来这个村子以前却是叫做韩家村,村中大部分人家都姓韩,这妇人死掉的儿子便叫做韩小六,今年也就才二十七岁。 “……怪就怪那韩小六性子有些要强,被多收了几斗租子,就与祝家庄里负责收我们村里租子的祝八理论讲口,因此把那祝八得罪了,使唤人把他打了一顿。 叵耐祝八那厮打了人却还是怀恨在心,后来韩小六娶亲,那祝八见韩小六浑家貌美,就时常过来聒噪调戏; 韩小六斗他不过只得忍气,韩小六的爹却怄气不过,被活活气死了……” 果然是地主恶霸,这还不是地主恶霸,而是地主恶霸的狗腿子欺压良善,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听得这种事,林冲心里的气也是不打一处来。 那老汉继续道:“……可越是这样,那祝八却是过分,非但没有半点收敛,反倒有一次趁着小六浑家在地里干活,想要将其玷污,不想韩小六突然感到,气他不过一扁担打在这厮头上,只得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第五十七章 一月之内,踏平祝家庄 “后来呢?” 那老汉叹了一口气道:“后来还能怎地?韩小六打伤祝八,那祝八怎会放过他,先是被他的两名手下一顿毒打,后来又被捉到祝家的庄子里,第二天就死了!” 林冲心中大怒,握紧拳头道:“那祝八死了么?” “没死,只是昏死过去了……” 林冲怒道:“那祝家庄如何就敢把韩小六打死?这事祝朝奉知道么?官府就不管么?” 那老汉见林冲发这么大的火,不由惶恐道:“祝家的人一向横行霸道,每年被他们打死的人命不下数十条,打死个韩小六又算得上甚么? 至于祝老太公,此事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见林冲还是一副要吃人也似,没反应过来的样子,那老汉又连忙解释道:“在这独龙岗方圆三十里,祝老太公就像皇帝一样,祝家的人也跟着横行霸道,他手下的人打死个人,不过是再平常的事了,就算知道了不会管。 至于官府,官府跟祝家好得都快要穿一条裤子了,别说我们不敢去告,就是去告了也定不会管!” 林冲又道:“我来问你,祝家的管事如此作恶,那祝老太公,还有祝家三子呢,可有作恶?” 那老汉苦着脸道:“有这些狗腿子作恶还不够么?他们几个哪需要亲自作恶,光是每年的租子和劳役就快压得我们活不下去了! 大王你是不知道,这祝朝奉平日里我们叫他祝老太公,背地里却都喊他祝阎王,祝扒皮。” 林冲有些冷静下来,北宋末年的世道就是如此,朝廷压榨地方官府,地方官府压榨地方豪强地主,地方豪强地主再来压榨佃户农民。 若是小地主还算好,还讲个乡亲情分,比如一个村子里两三个地主,如果一家做过分了,佃户就都不租他们家的田了; 而且佃户也可以到县上去告,县太爷正好可以借机敲打勒索这些小地主,因此小地主一般都很少做坏事。 可是像祝家庄这样控制着一万多户佃户庄客的大地主,俨然土皇帝一样,自然是作威作福,毫无顾忌。 而且这样的大地主,肯定与官府有很深的勾结,平常一定是早把官府喂得饱饱的,所以就算佃户跑到县衙去告他们,也是没用的。 “你且说说,这祝家庄如何压榨你们了?” 一说起这个,老汉顿时眼圈一红,忍不住泣泪道:“这祝阎王先是不许俺们养牛,逼得俺们只能做小客(佃户中有牛的叫牛客收五成租子;没牛的叫小客),要缴六成的租子。 平日里又对俺们各种刁难,使唤俺们好似奴婢,挑水担柴,修葺城墙,站岗放哨,什么苦活累活都要俺们干; 而且不论农闲农闲,白天还是半夜,只要祝家庄一有传唤,各家各户都必须派遣精壮后生前去听令。 若是有敢不听话,不是不给牛用,就是捉去毒打一顿,因此人人惧怕,只能任他们欺压。 再有就是收租子时还要逼着俺们送礼讨好各个管事,否则就多收租子,韩小六就是因要娶亲没有送礼,这才被祝八刁难。” “军主,这世道就算这样,天下乌鸦一般黑,在俺们真定州的大户豪强也都是如此……” “俺们那里也是差不多,世道黑暗,俺们村好多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这时那老妇人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一下对着林冲跪了下来,两名新兵都没拉住。 “大王,你们梁山军真能替俺做主?” 林冲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坚定道:“能,相信我,一个月之内,我一定打破祝家庄,把祝八还有祝朝奉送到你面前,任你处置!” 老妇人一下激动起来,挣扎着就要再次跪下来千恩万谢,林冲好生安抚一番,有转过头去,目光一一扫过一众看热闹的原韩家村村民。 “祝家庄如此压榨欺负你们?怎地你们就这么甘心受他们欺负?我梁山军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 又免费分房子分地,还有三十贯足铜的安家费,怎地就没人愿意相投梁山?” 老汉有些惶恐,半饷才道:“不是俺们就甘心受他欺负,只是……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还有也不是俺们不愿相投梁山,实在是家里的精壮后生都被祝家的人叫走了啊,俺们不敢啊!” 林冲一下明白过来,不由狞笑道:“现在我要把你们都带走,我倒要看看,他祝家的人胆敢怎样!” 老汉以及周围众人一下脸色大变,林冲却把脸一沉,把眼一瞪,并再三保证祝家不敢不敢这些精致后生怎么样。 这些人见林冲真发怒了,心里也是发憷。 虽说他们说的好,不拿百姓一针一线,是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可到底是山上的强人,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杀人,血洗了村子? 于是乎,虽然老大不情愿,大家还是默默的开始收拾家里仅有的一点衣物细软,扶老携幼的跟着梁山的队伍走了。 “卞兄弟,孟兄弟,你们带着人继续往前走,沿途但有属于祝家庄的村坊,就把人带走……” 安排好这些,林冲便单人独骑来到祝家庄城池面前,扬声大喊:“祝家的人,祝老乌龟,还有祝氏三废听了,立即把祝八交出来,再将这些年你们兼并邻村的土地都叫出来还给对方! 如若不然,一个月之内我梁山军必定踏平你这鸟庄子,祝家一门老小一个不留,其他姓祝的人,通通抓到山上去做牛做马!我说到做到!” “泼贱贼欺人太甚,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他!” “狗贼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正在演武场上对练枪法的祝彪祝虎一听庄客来报,顿时都是怒不可遏,提着银枪,带着弓箭飞也似的就上了城门楼。 却说祝彪一见林冲,气得简直三尸神爆跳,指着大骂道:“梁山狗贼,真当我祝家庄怕了你不成! 说甚么一个月之内踏平我祝家庄,我还真的好怕怕啊!吓死爷爷了! 爷爷还就告诉你,有本事你就带兵来打啊,没本事就不要在这里狂吠!” “好,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没给过你们机会啊。 爷爷好心提醒你们,从现在起,想吃吃,想喝喝,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为数不多的生命吧,然后洗净脖子等着挨刀吧!” 没能将这三个小崽子引下来一个生擒活捉,林冲有些失望,放了一通狠话之后,便打马走了。 第五十八章 猜疑,酒店管理人才 林冲骑马跑了,祝彪祝虎两人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泼贱贼有毛病吧,特意跑过来就为说一通狠话? 直到片刻之后,祝彪才一下反应过来:“二哥,这泼贱贼刚才往哪里去了?” “好似是玩林子里小路去了?” 祝彪一下欣喜道:“哈哈哈,那里可尽是岔路盘陀路,这泼贱贼一头撞进去了,不会中了我们的埋伏吧?快快快……” 祝彪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名心腹庄客小头目讪讪地道:“三官人……这泼贼来的时候就是从林子里出来的……” 祝彪兴奋的表情一下黯淡起来,随即一下大叫起来:“有古怪!这盘陀路的秘密,只有我独龙岗的人才知道,这厮鸟如何会知道?” 祝虎也一下愣了,随即一下想到昨日听扈三娘讲,这林豹来的时候还不认识路径,故意骗三娘带路这才进的来,如何才过一日,就知道盘陀路的秘密了? 会不会是……祝虎一下想到了两种可能,身体不禁一个哆嗦,暗道一定不是的,一定是李家庄泄露出去的! 祝彪也想到了这两种可能,两兄弟不由对视一眼,正准备说点什么时,就听外面又一阵马蹄声传来。 两兄弟连忙朝声音处望去,就见几名负责在外面执勤巡逻的心腹庄客飞马疾驰而来,一见祝彪祝虎正在城门楼上,远远的就大喊道:“三官人,二官人,不好了,梁山贼人把南边韩家闾的人都给掳走了……” 听完几名庄客汇报,祝彪祝虎恼怒之余,心中的猜疑却是越发深了。 原来今日他们行军到韩家闾时,有一小段路就是从装有机关陷阱的林子里过去的。 有内奸,一定有内奸!两兄弟一齐在心里大叫道。 “三官人,二官人,有句话俺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一名庄客道。 “甚么当说不当说,有话说就是!”祝彪瞪他一眼道。 “那俺就说了。” 就听那名庄客支支吾吾说道:“俺今天听人说,昨日傍晚,那梁山狗贼带着东西去给李家庄的李大官人送礼……” “这我知道,说别的。”祝彪神色不豫道。 “可是,今天俺说有人看到昨日栾教师有跟着那梁山狗贼一起去的,而且并没有被绑着,有人看到他与那个林豹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 祝彪一下恼怒起来,大声道:“此话当真的?是谁看的,把他当面叫过来……” 那边祝家庄祝彪祝虎还在疑神疑鬼,林冲这边已经带着队伍又裹挟了一个最外围的小村闾。 两个村闾老老少少加一起差不多四百户人家,一千五百多号人扶老携幼跟着一起走,行军速度一下慢了下来,而且各种状况频出。 倒叫林冲有些一个头两个大,既要防备祝家庄可能带人来追,又要照顾这些老的小的,总之就是麻烦。 不过好在过了独龙岗距离梁山泊倒也近,过了独龙岗,独龙山,再有四五十里路也就到了水泊边上。 难怪在原先的故事中,两家要打生打死,实在一山不容二虎,离得太近了。 不过原先故事中梁山要打祝家庄,与现在林冲要打祝家庄却是完全不同: 前者是强盗劫掠;而林冲却是为民除害,为梁山军在梁山泊外面,打下一片根据地来。 林冲想好了,打破祝家庄之后,祝彪一家自然是要斩草除根,祝姓本家也要押到梁山去做苦力;但其他被祝家压榨欺负的佃户林冲却不打算再把他们迁到梁山了。 因为梁山这座大岛,虽也有差不多方圆十几二十里,可以开垦出许多土地来,也可以在岛上办许多工坊;但梁山的田地毕竟还要开荒,而且工坊现在还没建起来还要不了这么多人。 所以林冲准备把这些人留在独龙岗,等明年开春时给他们发一些玉米,土豆,辣椒等新作物的种子,让他们在独龙岗种田,然后梁山再帮他们销售,加工。 所以,哪怕是为了这个目标,林冲也必须在明年开春之前把祝家庄打破了,春耕可不等人。 林冲骑在马上正谋划呢,便在这时就听一阵马蹄声疾响,远远的有十几骑马疾奔过来。 当先骑士十八岁年纪,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身骚包至极的红衣红甲,不是吕方那货还能是谁? 吕方带着十几名警卫骑军,这时见到林冲也是满脸惊喜的神色,飞也似的催马过来。 林冲也含笑策马迎了上去,等双方距离不到二十步时,吕方手一扬,一扯缰绳,十多人的骑队就一下停了下来。 吕方在马上抱拳行礼道:“军主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俺们终于盼道你回来了,想死小弟,下次若是还要下山,可一定要带上我啊!” 吕方高兴,林冲又何尝不高兴,一别旬月,想必梁山的变化应该快让自己认不出来了吧。 在梁山上时林冲就看出来了,闻焕章是个搞内政,搞建设的料,这方面的管理才能甚至还要强过自己; 吕将虽然书生气浓一点,却是个有领导力,有谋略的,有他们两个在山上坐镇,不一定会干得比自己差。 “好了,不需多礼,快跟我说说我不在时,山上都有哪些变化,发生了哪些大事。” “这个啊,先是梁山泊外面,东边广源酒店,北边云来酒店,西边悦来酒店,南边同福酒店同时开起来了…… 之后又有兄弟两人前来相投,哥哥唤作旱地忽律朱贵,弟弟唤作笑面虎朱富的。 吕军师和闻军师见两人精明干练,人也机灵,就安排他们一个负责广源酒店,一个负责云来酒店……” 林冲见说不由一喜,心想果然是前世的缘分,这两兄弟终于也上梁山了,吕将和闻焕章安排他们两个人负责打理酒店倒是有识人之明,人尽其才。 弟弟朱富林冲的印象不是很深,但这个哥哥朱贵可是之前故事中梁山的元老,之前那个林冲上梁山时还是他接待的,并且多亏了这个朱贵才没有被王伦赶下山来。 而且除了负责经营酒店,这个朱贵打探情报也是很有一手,比如芒砀山樊瑞一伙想要攻打梁山,就是朱贵提前打探到的。 可以这么说,这个朱贵叫他行军打仗,肯定没什么本事,可若是负责收人,接待宾客,打探消息充当耳目,这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第五十九章 夜袭(两章合一章) 独龙山以南,梁山泊西北方向,夜色笼罩之中,一点点火光呈现梅花形坐落在星月光芒之下。 这些稀稀朗朗延伸开来的火光,就是林冲所立营寨。 五百人一个小营,一千五百人两个村闾的百姓扎成三个营在正中间。 以排水沟,鹿砦拒马为分界,外面再立一道一丈五尺多高的寨栅,寨栅外面还有埋着竹签的壕沟,可谓戒备森严。 而梁山军三千新兵,则以营为单位,扎了六个营寨,呈正六边形状分布在外围的六个角上,紧紧的护卫中中间的三个小营。 若是有人能从半空中往下鸟瞰,就能发现整个营地呈现出一个非常好看梅花形状。 点点篝火与天上的繁星点点交相辉映,给人一种奇幻的美感。 然而身处正北方向东边一个营寨的栾廷玉此刻却无心欣赏这种美景,反倒是心急如焚。 老天保佑,祝彪,祝虎那两个浑球今天晚上可别热血上头,前来劫营啊! 栾廷玉算是对“林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要说之前对林豹所说丝毫不把祝家庄当做对手,踏平祝家庄就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栾廷玉还有些许怀疑的话。 可是自从看到从梁山下来接应的三百骑兵和一百重甲重斧兵后,栾廷玉就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直娘贼,这梁山军的武器装备也太好了些吧! 三百骑兵,人人都顶盔掼甲,扎束整齐,装备豪华到了极点。 先说战马,三百匹战马每一匹都是肩高背阔,肌肉发达的高头大马,比起大家寻常所见那些用来代步的坐骑,足足高了一头还多。 甚至比祝家从北地辽国花重金求来的那几匹马还要好,真不知道这林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本事弄来这许多宝马神驹? 这些坐骑,全都披甲,虽只是皮甲,却也将同样全身上下遮护的严严实实,除非近身接战,否则一般的弓箭也是完全不怕的。 不过作为轻骑,自然不会轻易的与敌人贴身肉搏,更不必说,马上还有身披铁甲,全副武装到牙齿的三百名精锐剽悍的骑士。 这三百名骑士,人人都是一身铁甲,护胸,护膊,护腿,铁靴,掩心镜,护颈,兜鍪,铁面,一应俱全。 这就是马战冲阵之际,遮护完全的重甲,交战之时,就如一个个活动的堡垒。 但更让栾廷玉震撼的是,这些甲胄所用的甲叶,竟然奢侈的全都用的是冷锻,叶片上一个个瘊子密布,让人一看就觉森然可怖。 青塘瘊子甲,青塘瘊子甲!竟然是如假包换的青塘瘊子甲! 饶是栾廷玉懂得不多,也还知道这些冷锻而成的甲叶,坚固程度远超寻常甲胄,而且甲叶比起大宋的制式步人甲还要薄上一半。 防御性更高,但披甲之士活动起来却要轻便许多,这在战阵之中,就是无与伦比的优势。 这样的宝甲,每一副都足以作为武将世家的传承宝物,可是梁山军中却是骑兵的制式甲胄! 栾廷玉一下就被震撼的几乎要傻掉了,但这还没完,除去甲胄,这三百骑士的武器同样豪华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长兵器或用长枪大刀,或用铁棍狼牙棒自不必说,副兵器却是统一制式的乌兹钢宝刀! 林豹还特意让人取了他一柄给他看,真真正正不是普通的手刀,也不是百炼刀,而是比镔铁宝刀还要好的乌兹钢宝刀! 每一柄都至少几百贯,一般的武人有钱都买不到的乌兹钢宝刀,在梁山军中竟然只是骑兵制式副兵器! 栾廷玉突然有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梁山军的装备也太好了吧。 但这还不是让他震撼的全部。 除去这些长短肉搏兵器外,每名骑士还配备两张神臂弓,一张八斗的骑弓,一壶神臂弓的无尾短箭,一壶骑弓所用带白羽长箭。 神臂弓啊,大宋军国利器神臂弓,整个郓州官军都不知道有有没有的神臂弓,梁山军竟然一人装备两把! 栾廷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娘贼,只怕官家的亲兵扈卫,也不见得有这么豪华奢侈的装备罢! 除了骑兵外,还有一百名的重斧兵,虽然不多,但这一百重斧兵,却全装备的两层重甲,使用的是大宋精锐禁军专用的长柄重斧。 这些重斧兵的战士也一个个都是铁塔一样的高大汉子,一看就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可立人的那种。 栾廷玉甚至觉得,有这四百精兵在,梁山军甚至都不用打,单单是把这四百精兵排成队列出现在祝家庄的庄客面前。 就能将这些从未进行过正规训练,也没经历过真正战事的乌合之众吓得骨软筋酥,生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 如果可以栾廷玉真想立刻冲出去,冲到祝家庄去去,告诉祝彪他们千万不要来送死。 可是这时的他却被林冲下令给绑了,嘴里塞着布团,还派了两名士卒一左一右的守着。 “俺说兄弟,俺们都埋伏这么久了,那祝家庄的鸟人不会不敢来吧?” 在靠近宿营地东北方向一处密林当中,鲁智深身披一身青塘瘊子甲,头戴兜鍪,有些不耐烦的道。 “应该会来的,那祝彪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现在他迷踪林盘陀路的优势没了,又一下被我掳走这么多佃户百姓,我想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来的。”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祝家庄就喜欢搞夜袭。 杨雄,石秀,时迁三人放火烧了祝家店后,没多久无数的庄客就赶到了,挠钩陷阱把时迁捉了去;之后宋江一打祝家庄,祝家庄又趁夜偷袭,打得宋江哭爹喊娘。 自己的队伍在祝家外围村坊中经过,三千人都是新兵,装备也不好,沿途的人都看在眼里;再加上还有一千多百姓妇孺的累赘。 以祝彪那骄傲的性子,如果这都不敢来,那林冲倒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其实要我说,哪用得着这样麻烦,兄弟你就该写信来叫俺们带上所有精兵全伙下山,直接踏平这个鸟庄子就是! 怎地还要等一个月,却不是急死个人?” 鲁智深是个急性子,十分不理解林冲为何要这样做,在他想来,以梁山军现在的装备和训练水平,完全可以直接一战就打下来嘛。 林冲走后,这段时间鲁智深训练新兵可是卖力的很,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向林冲展示一下训练的成功,哪知这个师弟却是恁的慢性子。 林冲笑了笑,整个梁山,也就鲁智深敢跟自己抱怨两句了。 对这个性格有些粗鲁急躁,但性情却善良热忱的师兄,林冲也是很耐心的跟他解释道:“师兄,打下祝家庄是简单,可是打下之后,不是过早暴露实力了么? 再者,现在山上大多都是新兵,我们正好可以借着攻打祝家庄进行练兵,让每一个新兵都有机会提前亲临战场……” 林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正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细微的脚步声,林冲连忙停下解释,抬头望去。 就见一名身材瘦小的斥候健步如飞般往这边跑来,不多时来的林冲面前,喘着粗气道:“军主,来了!” “有多少人?” “看不太清,不过乌泱泱的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林冲一下来了精神,这么多人,既然能来参加夜袭,肯定是身强体健的壮小伙,若是能把他们捉了,梁山军就能一下多好多兵源。 至于那些跟姓祝的,就押到梁山去做苦工好了,正好梁山基业初创,又要修建各种工事,又要开荒屯田,又要造船……需要的人手太多了,这些最苦最累的活就交给这些人干好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开始检查装备,武器,骑兵上马,准备战斗!” 一个个传令兵小声的传递着命令,埋伏的四百精兵一下动了起来。 骑兵们在辅兵的帮助下上了马,这些经过精心调教过的神驹宝马,临战之际也一下兴奋起来,很多就想长嘶一声,却发现马嘴被勒住了。 一匹匹战马越发暴躁起来,却被马上骑士沉裆下压,死死拉住缰绳,只得扬首奋蹄,不耐烦的刨着蹄子,鼻子里喷吐着长长的白气,恨不能立刻就要冲杀出去。 而这时,人衔枚,马勒口,四千庄客大军也已经悄悄接近了梁山军所在的营地。 祝彪,祝虎骑着两匹北地好马走在最前面,眼见除了几十名寨墙上站岗放哨的士兵外,整个营寨当中则是颇为宁静,显然其他的人此刻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 祝彪的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这可不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正合兵法只精要!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以无心算有心,暗夜偷袭,顺风放火,杀他个措手不及,这要是还不赢就没天理了。 看到二百弓箭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到距离寨墙已经不到一箭之地,一个个已经开始弯弓搭箭。 而寨墙那些站岗放哨的士兵却好像睡着了一样,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祝彪的心一下激动的怦怦直跳起来。 “点火,出击!” 一声令下,祝彪心里已经开始预想接下来的剧本了,二百弓箭手先一齐放箭射死站岗的士兵,同时这边上千把火把一齐点着,然后顺风发射火箭。 风助火势,整个营寨一下就会陷入一片火海当中,然后自己这边再趁乱从三个方向杀入,一定能将这伙梁山盗贼杀得大败,若是运气好的话,最好让自己再乱军当中遇着林豹那厮…… 真想着呢,上千把火把已经一齐点着,在他们的前方,两百弓箭手也全都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寨墙上站岗放哨的士兵一下纷纷中箭。 祝彪一下大喜,但随即心里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对!怎地箭射在人身上却没有惨叫声?这些身中数箭的士兵怎么没有一个人倒下去的? “不好了,我们中计了,是稻草人!”前面射箭的庄客也发现了不对,一下高声大叫来。 人群中一下恐慌起来,祝彪也一下懵了,他完全没想到梁山狗贼竟会早有准备…… 便在这时,就听得喊杀声震天动地,寨墙后一下冒出无数的人,紧接着弩箭如雨点般激·射过来。 两百祝家庄最精锐的弓箭手顿时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 祝彪身边众人一下大乱起来,祝彪正大喊不要乱时,就听到两边斜后方突然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有如夏日闷雷般让人心惊肉跳。 大地一下颤抖起来,祝彪祝虎顿时惊得亡魂大冒,连忙转过身去看,只见两队骑士有如两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向这边疾驰猛冲过来。 马上骑士一身重甲,包裹的严严实实,胯下坐骑奋蹄扬威,喷吐着长长的白气,整个骑士有如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就这么不管不顾,杀气腾腾的冲撞过来。 祝彪祝虎呆呆的看着两股冲撞过来的钢铁洪流,看着马上一个个的钢铁包裹的杀戮机器,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无可阻挡的恐惧来。 虽然没有试过,但两人就是这么觉得,生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 祝彪两人尚且如此,其他本质其实是农民的庄客就更加的不堪了,还没等这些骑士冲过来,他们当中突然就爆发出一声惊惶到极点的呼喊声。 “啊啊啊~~” 在祝彪祝虎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约束队伍时,这数千庄客就一下骚乱起来。 有的人不自觉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转头就往后跑,哪怕后面是梁山军的营寨和弓箭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只是下意识的想离这些钢铁洪流远一些。 也有的则是完全吓傻了一般,只是呆立在原地,惊恐万分的大喊大叫;少数心思快一些,则是在拼尽全力往两边散开狂奔,口里同样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 “祝家小儿,快快下马受缚,免你们一死!” 眼见大局已定,林冲也是兴奋不已,他摘掉面甲,手中丈八蛇矛朝祝彪祝虎一指,大声喝道。 “三哥,怎么办?”祝虎惊恐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跑啊!” 祝彪的眼睛一下红了,怒气几乎都有冲破头顶而出,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他知道自己这边众人已经丧胆,敌人四面埋伏,打是打不赢的,只有先跑再说。 两兄弟顾不得手下庄客的性命,带着身边五六十骑拍马往西而逃。 林冲见了,手中丈八蛇矛一扬,厉声大吼:“跪地不杀!余者杀无赦!” “跪地不杀!余者杀无赦!” 三百骑兵,以及三百骑兵后面排成长蛇阵如墙推进的一百重斧兵齐声附和。 “跪地不杀!余者杀无赦!” 寨墙上,还有寨墙中冲出来青壮新兵一个个也兴奋的吼声如雷,声震云霄。 林冲猛的一踢马腹,胯下御马一下将速度提到了最高,对着祝彪祝虎逃跑的方向猛追过去。 第六十章 纠结的栾廷玉 只用了两个刻时不到,战斗就已经结束。 不等三百骑兵冲到眼前,数千祝家庄的庄客就在惊呼乱叫声中彻底崩溃了。 然后就在梁山军的大声呼喝中,下意识的跪倒在地,大哭乞命,磕头如捣蒜一般。 倒让想着能好好厮杀一番的梁山军士一个个兴趣索然,好不扫兴。 祝彪,祝虎等五六十骑被林冲单骑追杀了两三里里,杀死二十多人后,祝虎被林冲两回合生擒活捉。 祝彪趁着祝龙来接应,仓惶逃掉了。 不久之后,林冲横担着祝虎来到营地,大堆的篝火面前,这里已乌泱泱跪了一大片的人。 林冲将祝虎往地上一扔,都不用吩咐,这厮就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低头求饶。 “小庄今番冒犯大王虎威,强要与天地相拗,今日既被擒获,小人无话可说,还请大王恕罪! 小人可以向大王保证,一定劝说父亲和两位兄弟,今后我祝家庄再不与梁山军,如违此誓,叫我祝氏满门死于非命!” 林冲冷哼一声,现在才来求饶,晚了。 “祝家小儿,还记得上午我怎么对你们说的吗?” “你说要我们立刻把祝八交出来,再将兼并的土地还给对方……” “呵呵记得就好,按说你们这样不将我的话当回事,我现在就应该杀了你,再即刻提兵踏平你那鸟庄子。 不过我这人一向慈悲为怀,宽宏大量,却是愿意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祝虎闻言大喜,像他这样大土豪大财主,富二代,美好的人生这才刚刚开始,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呢,又怎么可能不怕死呢? 就听林冲接着道:“你即刻写信给祝老乌龟,还有其他祝氏双废,叫他们立刻交出祝八,再将你们这些年来兼并邻村的土地都还给对方……” 祝虎这时候知道怕了,慌忙应道:“好,好,我这就写信……” 林冲冷笑:“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姓祝的一家,便离了祝家庄,这里的一切物什,田契地契,金银珠宝一件也不许带走,我们便饶了你们的性命!” 祝虎闻言,额头上不由冷汗直冒,这是要他祝家一无所有啊,这样的条件自己怎么可能答应,爹爹怎么可能答应?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写信传话,答不答应是爹爹的事,现在自己性命握在这厮的手中,这厮随时都能杀了自己,自己还是先与之虚与委蛇的好。 想到这里,祝虎连忙惶恐应道:“好,好,我这就写信。” 看到他这样孬种的样子,林冲忍不住摇了摇头。 果然是贱骨头啊。 前面各种作死,一旦打输了就是各种怂逼,卑躬屈膝。 林冲一下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北宋朝廷,不也是这个样子,前面各种作死,然后是各种软骨头,怂到令人发指的卑躬屈膝。 这就是赵宋重文抑武做的好事,一个民族的血性,短短一百余年,竟被压制摧折成这个样子。 “军主,其他的人如何处置?” “当然是全部看押起来,全部带到山上去,不过在这之前要先将这些人区分开来。 哪些是祝姓的本家或者是祝家的铁杆,哪些只是一般的庄客都要区分开来,分别关押。” 林冲可是记得,祝家庄管辖的人口总共约有一万多户,庄上却只有一二千了得的庄客。 想来这一二千了得的庄客,就是祝家庄的“常备军”,而其他的庄兵则是各家各户时刻准备着的精壮后生,一旦有事便操起门口的刀枪等武器,前往庄上听用。 果然,几乎没费半点功夫,就将这两种人区分了开来。 原来凡是祝家本姓,或者是那一二千了得的庄客,身上穿的都是丝制袄衣,而其他的庄客身上则穿一领黄背心,上面写一个大“祝”字。 对这些人林冲也没客气,当下便命人用刀枪押着这些祝彪的本家庄客去打扫战场,其他的则用绳子捆成一串串,关到帐篷里了事。 既然动手了,必要的威慑当然是应该的,否则这些人又如何会知道敬畏? 栾廷玉应该知道敬畏了,所以林冲决定把他放了,既然他不肯上山,一直留在身边也是没有意思。 “栾教师,我林豹向来说话算话,依照之前的承诺,你这便走吧。” 栾廷看着战场上的一切,又用目光掠过英姿勃发,士气高昂的梁山军众人,心里不觉百味杂陈。 这不是傻么? 祝家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偏偏要惹上这样一尊惹不起的凶神! 而且还一再作死,屡次放弃化敌为友的机会! 可叹自己一生坎坷,平生唯愿一身本事能有个用武之地,能够建功立业。 可是武人地位低下,朝廷看不上自己,最后只能流落江湖,做了祝家庄的枪棒教师。 本来对他来说,祝家庄只是个暂时的容身之地,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为了江湖义气和师徒情义,自己又不能抛弃祝家庄不管不顾! 栾廷玉忍不住长叹一声,不由的想要是祝彪没放那箭,搞清楚梁山实力后,然后双方化敌为友该多好! 或者自己最开始流落江湖之时,便遇上这位豹子头林豹,该有多好! “林军主,我……” “甚么?” 林冲心中一动,还以为他想通了,愿意跟着自己一起造反,不由欣喜起来。 “林军主……这事真的无法挽回了么?真的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吗?”栾廷玉支支吾吾道。 林冲的脸色一下沉下来:“栾教师你觉得呢?你看到了,我给过他们机会,而且还不止一次。 可是他们却一次都没珍惜,还不断挑战我的底线,现在又来搞夜袭。 假如我是个庸才没有准备,说不定这次夜袭我梁山军就要损失惨重,说不定连我也要葬送在这里! 你以为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有回旋的地步吗?” 栾廷玉有些说不出话来,到最后长叹一声,朝林冲拱手一拜,就欲跨上林冲还给他的那匹宝马。 这时却忽听林冲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非要杀祝氏三杰不可。” 栾廷玉激动的回过头来,欣喜道:“林军主果真愿意罢战息兵,两家和好?” “当然不是。” 林冲摇头道:“只要祝家答应将这些年来兼并来的土地都还给原来的那些人,然后再净身离了祝家庄。 庄上所有的物什,包括田契地契,金银珠宝一件也不许带走,我便饶了他们的性命。 而且看在栾教师的份上,我还可以送给他们一千两黄金的路费。” 栾廷玉心里不由苦笑,这种条件,以祝朝奉的自己那三个徒弟的性格,怎么可能答应? 栾廷玉再次拱手像林冲告别,林冲也拱手回礼。 也在这时祝虎写完信被人押着过来,一见师父与林冲这个样子,顿时去火冒三丈,大声骂道:“栾廷玉,枉我们三兄弟把你当师父一样敬重,祝家也从不曾亏待了你,你居然吃里扒外,把我祝家庄给卖了!” 第六十一章 特务营,洗征尘 离开一月有余,林冲终于回到了梁山。 不过此行收获也是巨大,下山的时候只有八骑,回来的时候却带回来七千多人。 倒叫负责迎接的云来酒店和悦来酒店,以及阮氏三兄弟的水军一通好忙。 到了最北面云来酒店,林冲下令让祝家庄的老弱妇孺在此登船上岛; 再让鲁智深,吕方领着河北来的三千新兵继续沿着水泊往南走,到西边的悦来酒店分两个点登岛。 林冲自己则在云来酒店见过朱富,好好勉励一番后。这才连同亲自下山来接的吕将和闻焕章上了阮小七亲自撑船的渡船,直把这货笑的嘴都歪了。 “军主哥哥,你这可真是大手笔啊,太有本事了,一下带回来这么多人,我梁山军想不兴旺都难! 若是军主哥哥在多下几次山,我们梁山军岂不是一下就要有几万人马了?” 林冲笑了笑,其实但逢乱世造反,收人是最简单的事了。 比如在原来的历史上,方腊起义不到十天就有数万人参加义军; 再比如唐末黄巢造反,也是好多次被打得机会全军覆没,剩下几百人上千人,可是不久之后又能马上拉出几万,十几万人的队伍。 但这些造反最后都失败,这其中自然有很多其他原因,但其中最重要的却是这些军队光有数量,质量却实在惨不忍睹了些。 所以想要造反,收人根本算不得本事,收人以后能够练出一支强兵来才是本事。 于是林冲对闻焕章问道:“先生,你有没有统计,咱们现在到底有多少人了?” 作为梁山的内政总管,闻焕章想也没想,张口便道:“不算军主这次带回来的,现在梁山共有战兵四千五百六十三人。 其中骑兵一千,带野战军马军营还只能两到三人共用一匹马;步兵两千八百千人;水军五百人;神机营…… 另外还有正在训练的预备兵一千六百多人……士兵及工匠家属上万…… 军主我们现阶段不需要再收人了,再收就没地方可住了,只能临时搭帐篷,伐木盖木头房子……” “好,好,现阶段不收人了,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练兵?” 一听现在梁山上竟然有了这么多人,林冲也是一下就笑了,然后就换了一个话题:“对了,我们这样的大规模的收人,可有引起济,郓两州官府的注意?” 闻焕章一下被问住了,就听吕将道:“这个不好说,按说我们这样收人,两州官府不可能注意不到,不过据我们下山收人的汇报,目前两州官府却一切平静如常。” 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切如常就表示可能还没引起两州官府的注意。 可这却只是个不准确的情报,这让前世看多了谍战剧的林冲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于是林冲道:“我准备回去之后,再在军中增加一个特务营的番号,专一打探各种情报。 这个营人不需要太多,现阶段一百人就足够,不过却一定要足够精。 我准备从其他各营中挑选一些精明强干,反应机灵的到这个营中充当骨干,你们以为怎样?” 两人一听就立刻明白林冲的意思,这不就是斥候营么?两人也明白情报工作的重要,自然不会反对。 只是一听林冲说要从其他各营中挑人,两人不由都笑了,就听吕将道:“现在梁山军新建不久,各营都在忙着训练,手头上一两个精兵强将都当做宝一样。 哥哥你这么做,不是要在他们心头剜肉么,只怕少不得有人要来叫苦了。” 林冲笑了笑:“叫苦就叫苦,但这是军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叫苦也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我倒要看看是谁像个土财主一样。” 一旁亲自撑船的阮小七在山上也见惯了各营指挥使在新兵营挑人时为一些好苗子争得面红耳赤,各种拉拢哄骗,封官许愿的样子,不由也笑起来。 “军主哥哥,这个特务营是负责打探情报的,不需要从我们水军中挑人吧?” “怎地不需要从水军挑人?这特务营我日后还有大用,会水也是这些斥候必须学会的一项重要技能。 我看不但要在水军中挑人,还要把水军中最好的几名水鬼挑走才好。” “啊~” 刚才还幸灾乐祸的阮小七一下就苦着张脸起来,倒把林冲等三人逗得哄堂大笑。 “对了,既然下面我们的任务就是练兵,你们两人去安排一下,明天让大家在大校场集合,我要给所有新兵训话。” 笑过之后,大家又说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又谈到祝家庄,林冲把自己的计划对两人说了。 与许贯忠的保守不同,两人倒是很赞同林冲一个月把祝家庄打下来,就当是练兵了,实战演练总比在每日单调的苦练效果要好的多。 说话当中,渡船终于靠了岸,岸上自然又是一众大小军官跑来迎接,一一上前来跟林冲见礼。 林冲一个个都勉励夸赞了一番,便把具体事务交付给闻焕章和吕将,带着前来迎接的郭十三,几乎是飞也似的冲到了家里。 “师娘,师父回来了!” 其实不用十三喊,外面的欢呼问好声贞娘早就听到了,早已带着锦儿,还有张教头夫妻一起往外赶。 到了院子外面,就看到林冲正在不停向各家邻居们打招呼,拱手致意,听见脚步声连忙回身,两口子一下四目相对,就再也移不开了。 “夫君此去辛苦,妾身未曾远迎……” 张贞娘刚要福身就被林冲扶住了,他笑道:“你我夫妻,何必多礼,倒是让娘子牵挂了。” 看到贞娘好看的大眼睛里一下盈满一层水汽,林冲心中就是一暖。 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张贞娘的脸,最后见到周围这么多人,还是忍住了,只是拉着她的手道:“这些天辛苦娘子了……” 两人手牵着手到了前厅,又和岳父岳母见过礼之后,贞娘这才擦了擦眼睛道:“夫君一走就是一月有余,现在应该很累吧,妾身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夫君……” 林冲心中一热,不禁把头凑到贞娘耳边,轻声笑道:“娘子你不去不去侍候为夫沐浴吗?” 张贞娘一下连耳根都红了, 第六十二章 梁山军军魂 经过一夜休整,第二日起来之时,林冲已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是日巳牌时分,梁山宛子城一处足可容纳五万人的水泥大校场上,已是人山人海。 除去水军,还有各处站岗放哨值勤的士兵之外,梁山军所有战兵,训练新兵,以及昨日新到梁山的三千河北青壮,此刻全都排成整齐的队列,站在大校场上等待训话。 独龙岗近两千精壮后生也被带了来,站在校场一边,满是敬畏和艳羡的看着校场中央那些,穿着统一制式崭新军装的梁山军战士。 都说祝家庄豪奢,一万多户人口,几百万贯家财,一二千常备庄兵,一旦有事即刻就能拉出上万人来。 可是来到梁山之后才知道,跟梁山军一比,祝家庄简直就像过家家一样可笑。 这才是真正的,有战斗力的军队啊,这些庄客看着这些梁山军的军士,就好像好看了一群蓬勃朝气,嗷嗷叫的野狼。 而且梁山军也比祝家庄有钱,更舍得花钱,伙食也更好。 想到昨天晚上吃的午餐肉炖土豆配玉米面煎饼,还有今天早上吃的猪肉炖粉条配白面蒸饼,这些平日里就没怎么吃过肉,甚至没怎么吃过饱饭的精壮后生,就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口水直冒。 有人忍不住接头接耳道:“梁山军的伙食可真好啊……” “谁说不是?午餐肉炖土豆,猪肉炖粉条可真香啊……” “梁山军的待遇也真是高啊,要是能加入梁山军就好了……” “就是就是,听说不但包吃包住包各种日用的东西,每年还有几套衣服发,饷钱也是极高,新兵训练时是每月两贯;只要成为战兵,立刻就翻一倍还多,每月至少五贯。 若是能选作骑兵就是七贯;若是能当上伍长,小队长,队副队正,还能再加上半贯,一贯,两贯,三贯饷钱……” 一名看上去十七八岁高高瘦瘦的小伙子两眼放光的如数家珍一般说着,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所有人的共鸣。 这梁山军真是好啊,而且若是能当上战兵,家属山上之后,还可以优先分房子分地; 若是不愿意种田,还可以优先安排到各个工坊做工,比如昨天和今天吃的以前从没吃过的午餐肉还有粉条就是这些工坊生产出来的。 据说每月的工钱也是很可观,每月至少三贯钱保底,做得好还有各种奖金,还包一顿午餐…… 总之才上梁山还不到一天,听了那些负责管理他们的人的介绍之后,而且还隐隐透露,如果他们表现的好,也是可以加入梁山军的。 这不到两千祝家庄的精壮后生就一下心动了,心里简直跟猫抓一样。 便在这时,就听一阵整齐的踏步声,负责管理他们梁山士兵立刻低喝道:“安静,安静!都不许讲话,我们军主到了。” 众人立刻停止了接头接耳,就见一名身材伟岸,豹头环眼,相貌阳刚的年轻将军,在两名一老一少文士簇拥下来到大校场前面的点将台。 “立正!” 杜壆不在,梁山军除却林冲武职最高,背嵬军步军指挥使王寅大声下令。 啪的一声巨响,那整齐划一,干脆利落的动作,让所有祝家庄青壮不由的为之一震,下意识的就学着这些梁山军战兵的样子站得笔直,然后举手敬礼。 “请稍息!” 林冲还了一个军礼,几千梁山军战兵又整齐划一的伸出左脚,两千祝家庄青壮连忙又跟着学,心里又是惊奇又是敬畏。 “各位战兵,训练新兵,预备兵,可能你们当中很多人不认识我,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梁山军军主,反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下面的队列顿时有些骚动,林冲笑了笑,继续他的演说:“你们来到梁山,现在每日吃得好穿得暖,装备最好的武器盔甲,在梁山上受到所有人的尊重,没人敢欺压你们! 你们的家人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赡养,有免费的房子和土地分,种子和农具也由我提供,不愿意种田的,还可以到工坊去做工,每月都有工钱可拿。 而且你们的孩子,将来还可以到山上学堂免费读书,这么好的条件和待遇,你们谁知道是为甚么?” 大校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有些被问住了。 说实话,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对目前的生活都很满意。 虽然训练辛苦一点,有时候还要干点重活,伐木,修房子,平整土地,修路,确实有点累。 可是这里的生活是真的好,吃得好穿得好,饷钱也高,还不受气,生活也还算丰富。 虽然不能离岛,可每日都能听一段说书,有时候还有相声表演,还能看到几位仙女一样的女娘的歌舞表演,后来又有了足球比赛,和篮球比赛,生活可比原来有乐趣多了。 很多人已经爱上了这种生活,只是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这时候听林冲一问,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好半响,才有一名战兵举起手来,大声道:“报告!” 林冲点头笑道:“这位兄弟请说。” 这人走出队列,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面发言,不免有些紧张,脸一下红了,汗也出来了。 不过想起阿娘要他永远记得梁山军的好,一定要报答林军主的话,他还是鼓起勇气,大声道:“因为军主是好人,是个大善人!” 林冲朝他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又扫视了众人一圈,这才大声道:“这位兄弟说的对,我确实是个好人,可是我这个好人,为甚么要这么做?还有,你们为甚么要远离家乡来到这里?” “报告!别人俺不知道,俺来到这里是因俺在家乡活不下去了,官府压榨俺们,东家也欺负俺们,每天只能饿肚子。 听说这里能吃饱饭,还有安家费,每月还有饷银拿,俺就带着阿娘来了。” 林冲点点头,让他归队,有人带头示范,其他的人也纷纷站出来发言。 其实他们的身世都差不多了,都是受压迫受欺负的穷人,否则也不会为了区区三十贯的安家费就背井离乡来到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 情绪是会传染的,一人的苦难很容易引起其他同类人的共鸣,有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到最后竟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整个大校场一片悲伤的气氛。 林冲见效果已经达到了,等他们情绪宣泄的差不多了,他这才大声道:“大家都是苦命人,有被官府压榨的,也有被地主东家欺负的,还有被强盗害的。 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人这么多,为甚么比比你们人数要少得多的贪官污吏,地主老财,还要强盗他们却都敢来欺负你们,压迫你们?” 众人再次被问住了,大校场上一片寂静,林冲缓缓扫视着全场,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我来告诉你们,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力量,那是因为你们弱小,所有他们可以任意的欺凌你们! 但你今天,你们不一样了,你不在是佃户小客,不再是河工,也不再是被人看不起的贼配军,一钱汉,你们现在是梁山军的战兵,或者即将成为梁山军的战兵! 你们不再是一个人,这里的每个战友都是你的后盾,包括我在内,我们是互相的依靠,我们是一个团结的整体! 谁要想欺负你们,就是与梁山军这个整体,就是与在场所有的人为敌! 我们不再是一个人,我们团结起来变成了一个整体,我们的力量一下变大了成千上万倍,我们现在有了力量! 所以现在没人可以欺负我们,若是有人敢,我们就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祝家庄就是例子!” 祝家庄的事昨天大家已经知道了,与祝家庄这样的大财主大员外为敌,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可现在却没一个人怀疑梁山军可以轻易就踏平这个鸟庄子,原来我们力量已经这么强大了! 众人一下激动起来,就听林冲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这还不够!我们力量还远远不够强大! 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我们这可是在造反! 祝家庄欺负我们,我们可以立刻还以颜色,然后在一个月内踏平祝家庄。 可是朝廷若是知道我们我们在这里造反,昏君赵佶若是知道我林冲并没有远遁海外,而是躲在他的梁山泊,他的眼皮底下,朝廷还有赵佶怎会不派大军前来围剿? 所以,一旦我们打不过朝廷的围剿大军,我们别说现在这样的好生活,哪怕就是想过从前那种忍饥挨饿的日子也不可能,我们都会被当做叛贼杀死!” 见到一些芒砀山,赤眉山,河北道绿林出身战兵脸上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林冲不由笑了笑,随后把脸一沉道:“或许你们觉得朝廷官军也就这么回事,没甚么了不起? 可是你们别忘了,朝廷还有西北与西贼打了一百年的百战西军! 更别说除去朝廷之外,在辽国的北面,还有一个比辽狗还凶残百倍虎狼之国——女真蛮子!” 人群一下有些骚动,林冲继续道:“想必大家都知道,辽狗的军队完全不弱于我大宋的军队,甚至还要更强,可是七十万辽狗大军却被两万女真蛮子打得大败,丢盔弃甲! 两万女真蛮子就这么厉害,更别说现在女真蛮子的兵力已经翻了几倍,还有几十万辽狗的降兵给他们打前锋! 现在辽国一小半的国土已经落入这些女真野蛮人的手中,你们可知道女真蛮子是怎么攻城的吗?打下城池后又是怎么做的吗…… 所以,如果我们力量不够,我们打不过这些女真蛮子,一旦这些女真蛮子灭了辽国,南下侵宋,我们大家都要玩完。 或者被女真杀死,妻女被这些鞑子糟蹋歼污;或者我们能苟活一条性命,从此成为这些女真蛮子的奴隶,而且你们妻女还是要被这些女真鞑子糟蹋歼污!” 林冲知道,这时候跟他们讲国家民族并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反倒是他们切身的利益,还有他们悲惨的命运最能打动他们。 所以林冲先是把他们的命运和梁山军这个整体紧紧联系起来,告诉他们他们,你们之所以被欺负,是因为没有力量;有了力量就不会被欺负,就能享受现在这样的美好生活。 然后话锋一转,抬出更强大的敌人来,当头棒喝表示如果打不过这些敌人,不但还要受欺负,过更悲惨的生活,甚至连小命也保不住。 众人再次骚动起来,有害怕的,有愤怒的,也有不知所措的,这时就听鲁智深炸雷一样的大嗓门怒吼道:“军主,俺有一事不明!” 林冲配合道:“哦?师兄请讲。” “军主天天说女真人厉害,日日说女真人厉害,听得俺耳朵都起茧子了,难不成这女真人个个都是三头六臂?” 林冲道:“当然不是,女真蛮子也是人,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他们只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锻炼出一副强健的体魄,打起仗来敢拼命,悍不畏死罢了。” 鲁智深一听,顿时大怒道:“直娘贼,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俺就不信俺们梁山军会打不过这些从深山老林里来的野人! 体魄强健又怎地,悍不畏死又怎地? 俺在关西也跟西贼见过仗,西贼铁鹞子,擒生军,质子军不是也是体魄强健,悍不畏死么? 俺还不是一样跟着老种相公杀了个七进七出,只杀的这些西贼人头滚滚,哭爹喊娘!” 顿了顿,鲁智深转身用轻蔑的眼神扫视一圈全场,不屑的道:“其实这些野蛮人都是这样,像野狼一样,你若是胆气弱了,怕了它们,它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把你撕得粉碎! 可只要你敢跟它们对着干,跟他们拼命,打得它们知道痛了,最后落荒而逃的一定就是他们! 女真蛮子又怎样,我梁山军的打得就是女真蛮子!更别说俺们还有军主怎样无敌的统帅,还有众多勇猛的将军!” 果然,鲁智深的一番煽动下来,士气一下又高涨了不少,林冲连忙接过话头,再接再厉。 “鲁大师说的对!女真蛮子也是人,刀砍道身上也会痛,一枪捅到心窝和脑袋也会死;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大家谁怕谁啊! 不过话虽如此,女真至少四五年后才会南侵,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还有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让梁山军更有力量! 但是,这个力量不会自己到来,需要我们自己努力,在训练场去得到,到战场去得到。 所以,接下来的训练会越发的艰苦,我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折腾你们。 但请你们相信我这都是为你们好,是为了能让你们变得更强,更有力量,为了将来遇到女真人,你们能够战而胜之! 所以,在接下来的战场上,无论是打祝家庄,还是打前来围剿我们的官军,我都会以最严格的军纪要求你们。 你们中任何人违反军纪都不会被放过,所有在战场上临阵退缩的人,我都会依据军令从重处理! 不过也请你们放心,你们的待遇,我绝对不会打半点折扣,我尽可能的给你们提供最好的装备,最好的伙食,给你们足够的尊严。 你们的家人也会得到最好的安置,无论你们是生是死,我都会让他们有温饱的生活,让你们的孩子可以读书! 话就这么多,若是你们当中有人怕吃苦,怕死,情愿再过之前那种人人都可以欺凌的生活,现在还可以选择离开! 若是你们愿意跟着林冲,愿意为梁山军这个团体而战,愿意为这片土地而战,愿意在女真蛮子南侵之际,跟在我林冲身后,挡在胡骑面前,死战在最前面,就请留下来! 同样的,也请你们相信,你们的功绩,我不会我不会埋没。你们留下的血汗,我不会无视,也不会让任何人可以欺压你们!只要你们愿意为梁山军,为这边土地死战到底! 而且,也请你们相信,只要你们愿意追随我,我一定可以带着你们干出一番大大的事业出来!你们的名字,将流传千古,你们的后代也将为你们今日的选择而感到骄傲!” 众梁山新兵还在震撼中,但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们现在的情绪非常高涨,心中的血性已经被激发出来,只怕是没人会在这时候承认自己是懦夫,做出选择只是时间问题。 林冲身后吕将和闻焕章对视一眼,心里也是激荡不已,当即带头躬身下拜道:“情愿追随军主,共聚大事,生死相托,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鲁智深,吕方,厉天闰,王寅,卫鹤等梁山军众将领也一起躬身下拜,同声大喊:“情愿追随军主,共聚大事,生死相托,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有他们带头,大校场其他众人这时也再无犹豫,近六千人一齐躬身下拜,齐声大呼:“情愿追随军主,共聚大事,生死相托,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PS:写得停不下来,两章合成一章发了。 第六十三章 军令如山,一往无前 经过一番动员和激励,梁山军上万战兵和训练新兵的士气一下高昂起来。 林冲乘机提高了各项训练的强度,除了老三样的纪律训练,队列训练和体能训练之外,又增加了旗鼓号令训练和战斗技能训练。 前面三样训练倒是很简单,无非是老兵带新兵,军官与士兵同甘共苦,这些梁山军已经很有经验了。 倒是鼓号旗令训练有些难度,一些新兵甚至是战兵实在太笨了些。 一连三天,林冲和王寅等人都一心扑在这项训练上,终于勉强能做到层层指挥,如臂使指,令行禁止了。 林冲按照梁山军的编制,在小队长背后插一杆小旗;每一大队增设旗枪手一人,专门跟着队正,若旗枪手阵亡,则由队副兼任旗枪手; 每一都除去原来的旗手之外,再增加一名护旗手,另设鼓号手两人;每一营再增加旗手一人,护旗手二人,军法官一人,鼓号手四人; 另外领兵主将但凡出征,则从背嵬军中征调亲兵一队,从警卫营中征调督战队一队,再有一队旗手和鼓号手跟随。 领兵主将无论是行军还是作战,都通过军旗和鼓号来指挥军队,普通士兵跟着小队长走,小队长跟着队旗走,队正跟着营旗走。 鼓号的作用各不同,小鼓为行军的节奏,大鼓为进攻号令,闻鼓而进,闻金而退;号角则用于传递命令。 比如行军途中,主将下令停止前进,则中军鼓号手吹响停对应号角,营旗手听到号令后停止前进,营鼓号手停止前进同时,吹响同样号角,队旗手听到号令立即止步。 这样全军就停下来了,比之前口头下令要高效的多。 而士兵只要队列训练合格,能分辨简单的号令,经过简单的训练就能形成条件反射,做到令行禁止,层层指挥。 三天后,林冲带着一众文武官员,前来检阅训练的成果,许多乘着训练间隙休息的新兵,还有一些家属也跑过来观看。 接受检验的梁山军成军最早的四个步兵营:背嵬军步兵营,野战军步军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 两千战兵,穿着崭新的红色战袄,身披全身铁甲和半身甲,一声不吭的肃立着。 四个大大的方阵,二十个横排,一百个纵排,组成了完美的阵容。 横看,是一条线,竖看,也是一条线,斜看,仍然是一条线。 所有人都站得纹丝不动,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这样的军容军貌,在大宋立国百年以来,何曾见过? 林冲很满意,微笑着下令道:“开始吧。” 王寅点点头,来到校场前方的点将台上。 “背嵬军步兵营向左,前进二十步!” 王寅身后的旗手立刻举起背嵬军步兵营的营旗向着指定方向做了个前进的动作,鼓号响起。 场上四个方阵,背嵬军步兵营的旗手也立刻举起营旗,向着左边做了个前进动作,同时鼓号响起。 然后林冲等人还有现场所有的新兵以及家属就看到,背嵬军步兵营果然开始向左转,齐步走起来。 与此同时,王寅又开始下令,一会让步军第一营向东,一会让第二营向西; 很快四个营就各自倒了指定位置,王寅又让步军第一营,第二营原地待命,其他两营呈战斗队形散开; 他甚至还能让背嵬军步兵营第一都前往增援步军第一营,第二都前往增援步军第三营…… 所有的命令下达之后,都能准确无误的执行,一下就把这些新兵和家属看呆了。 但更让人震撼的还在后头,这时就听王寅一声令下:“集结号!” 身后鼓号手吹响集结号,四支分散的开开的队伍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点将台前集合,仿佛变魔术一般,上一刻还乱糟糟的人群,一眨眼间就又变成了四个整整齐齐的大方阵。 横看,一条线,竖看,一条线,斜看,仍然是一条线。 “直娘贼,太厉害了……” “俺们甚么时候也能练成这个样子……” 王寅继续下令:“全体都有,向后转,齐步走!” 啪的一声,两千将士整齐的一百八十度转身,脚步敲打的地面脆响,随即如方块一般整齐的迈步向前。 而在这时他们的前面却突然多了许多障碍物,最前面是从山上砍来的荆棘刺,高度大约到这些战兵的腰部;出了校场之后竟然还有零零散散一排水坑。 眼看这些战兵很快来到这些荆棘刺面前,一名胆气较弱的新兵不由抽抽道:“他们不转向吗?真的走进去?” “这刺挂在人身上可难受了,衣服也会划伤,这不是折腾人吗?”一名战兵家属道。 然而下一刻,在所有人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这两千战兵仿佛是石头人般,速度丝毫不减的走进了荆棘刺里,连摆臂的动作都没有变。 “嘶!” 当看到不少战兵崭新的袄裤一下一下被荆棘的尖刺划破,摆臂时手掌和手背也一下被荆棘割得鲜血淋漓,所有的新兵和家属都惊呆了。 而这时两千新兵已经来到零零散散一排的水坑的面前,这些水坑都不大,更不宽,只需要稍稍绕一下,或者大跨步跳过去就能通过。 想着眼看就要下雪的天,这要踩进水坑里,该有多冷啊。 一名新兵又忍不住的想,肯定有人绕过去,或者跳过去,反正换做是俺,俺一定不会这么傻。 跳一下或者饶一下又没甚么关系! 然后下一刻他就震撼到了,这两千战兵竟然还是排着整齐的队列,向方块一下迈步向前。 有的运气好,前方没有水坑,但大多数却一脚就踩进比膝盖还深的水坑中,整个下半身一下打得湿透。 所有的人再次看呆了,这是冬天啊,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的数九寒冬啊,这么冷的天,他们竟然连犹豫一下都有,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踩进水坑里! 直到这个时刻,带着亲兵对,督战队,旗手鼓号手在后跟随的王寅这才下令:“停止前进。” 鼓号手吹响号角,前方各营鼓号手跟着吹响同样号角,营队旗手止步,如方块一般行进的洪流这才一下戛然而止。 林冲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满是震撼的训了新兵们,这才大声说道:“这就是我那天说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军令一下别说前方是荆棘水坑,就算是刀山火海,你们也得毫不犹豫的向前进!” 众新兵不由的一哆嗦,这才猛地醒悟过来,梁山军别看待遇高,可是军令也真是严,每天都可以看到噼里啪啦打军棍,而且还不许叫。 眼看一下镇住了这些新兵,林冲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去,小声的向王寅,云志,张天明,李乐,田斐,刘欣等人交代:“等会儿,你们亲自去安抚一下,每个走进水里的加二两五粮春,今天中午吃火锅!” 几人都点点头,听说中午有火锅吃,几个人都忍不住口水冒了出来,便在这时就见几个人行色匆匆往这里赶来,当先一精瘦汉子,正是旱地忽律朱贵。 朱贵一见林冲,立刻跑了过来,大声道:“军主,猜得到的消息,郓州兵马都监董平,带着一营马军,三营步军前往支援祝家庄……” 第六十四章 双枪将董平 双枪将董平?一营马军,三营步军? 林冲一听就乐了。 要知道,董平这郓州兵马都监的官职可是不小。 北宋兵马都监有几种,行营兵马都监,路分兵马都监,州兵马都监和县兵马都监。 行营兵马都监属大宋高级军官,大致相当于大军区司令,比如北宋开国名将曹彬就是行营兵马都监;而路分,府(州)兵马都监则属于中级军官。 董平就是郓州兵马都监,掌管一州(州相当于后世的市或者地区)兵马,郓州最高军事长官,相当于军分区司令,级别至少类似后世的旅长或者师长。 祝家庄果真是好手段,好豪奢啊,也不知道使了多少钱,竟有有本事请到一州的军事主官,一个师长级别的大宋高级将领前去给他家看家护院。 不过这样正好,本来还担心祝家庄实在太弱了,已经很难起到练兵的作用。 现在董平竟然主动带着一营马军,三营步军跑过来给自己当陪练,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好,朱贵兄弟果然精明强干,等下记得去高先生那里请功!” 林冲大笑着称赞了朱贵一番,朱贵见林冲这么看重自己,心里也是生有些受宠若惊,激动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贵激动,却还有人比他更激动,鲁智深和縻貹每日在山上练兵,每天带着他的重斧兵穿着两层重甲举着木头跑来跑去,打熬筋骨,锻炼力气,日子枯燥的都淡出鸟出来了。 上次好不容易捞着下山打仗的机会,结果还不等他们出手,三百骑兵就直接结束了战斗。 现在碰到了这样机会,两人激动兴奋的四只眼睛都在放光。 “军主,俺闲了多时了,上次下山就不曾杀得一人,这次便派俺们营下山去,杀他片甲不留。” “军主哥哥,就让俺们营下山去吧,保证叫那鸟都监知道俺们梁山军的厉害!” 林冲笑了笑,这重斧兵可是自己为了效仿唐陌刀军特意设置的军种,为的就是能像陌刀军那样专克骑兵,如墙推进,人马俱碎。 可以说和连发神臂弓,重骑兵墙式冲锋一样,重斧兵同样是自己对付强敌的撒手锏,是自己的秘密武器,轻易怎么能拿出来用呢? 上次也是吕将和闻焕章太过追求保险,竟然派了鲁智深来。 “师兄,杀鸡焉用宰牛刀,你这重斧兵可是我训练来专门对付女真骑兵的秘密武器,用在董平身上岂不是大材小用?” 见到两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林冲又连忙安慰道:“师兄,縻兄弟放心,你们且安心练兵,我包管有你们的重斧兵的用武之地就是。” 两人这才眉开眼笑,连说你可别忘记了。 这时厉天闰两兄弟和滕戡两兄弟又来请战,说是派他们两营马军下山,半路设伏把董平这厮杀得片甲不留。 林冲却还是摇头,笑着道:“你们忘了我要打祝家庄的目的了?其中一个就是要顺带练兵,半路设伏还怎么练兵? 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我们就等他带着人马到了祝家庄,再与他们摆开阵势堂堂正正的打一场,不是更好么?” “好!那么便等他们到了祝家庄,再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只是军队,我们营成军以来还从未见过阵仗,这次一定要派我们营下山……” 众人再次七嘴八舌的纷纷请战起来。 原来林冲和吕将,闻焕章商议了,为了让梁山军养成像战国时秦国那样闻战则喜的习惯,林冲下令,凡是参加战斗打赢了,都会根据实际情况记录集体功和个人功勋。 比如下山交战,杀敌多少记多少功,平均一个斩获奖励多少钱,然后按每个大队来分; 再比如缴获了很多钱财,虽然是一切缴获要归公,但作战部队也是能分到一成的,而在山上留守的部队虽然也能分到一些,但比起的作战部队却少得多。 因此现在一听有仗要打,所有的人自然都抢着要下出战,甚至连送朱贵过来的阮小七也大喊着要带水军出战。 林冲不由苦笑道:“都别争了,除去背嵬军重骑兵和步军野战一营,但凡是成军了的,这次都能够下山出战。 不过对方区区四营兵马而已,我们每次只需要出战两营或者三营兵马就足以,你们既然这么踊跃,那就抓阄!” 三日时间眨眼过去,朱富来报,董平带着四营兵马已至祝家庄,于是梁山军这边也就立即开始行动开来。 “点齐兵马,出兵!” 因为是第一次正式出征,这次还是由林冲亲自带队,依照抓阄的顺序,林冲这次只带了两营战兵,一营训练新兵。 两营战兵分别是厉天闰的野战骑军第一营,还有贺吉的步军第三营,总计骑兵三百,步兵五百,辅兵五百。 一千三百人坐着阮小二的水军第一营(水军现在扩充成了三个营)的船,于傍晚时分到达云来酒店,休整一晚,第二日急行军六十里,来到独龙岗前不到十里下寨。 或许是吸取了上次教训,这次祝家庄还有董平倒是没来夜袭劫营。 虽说林冲大张旗鼓的发兵攻打祝家庄,带来的战兵又远远低于董平的军马,但林冲也不是在轻敌或者胡闹。 他早早就派斥候打探清楚了董平还有祝家庄的情况。 祝家庄一仗丧胆,而且栾廷玉也是亲自见识过梁山军豪华装备和实力的,估计是不可能主动出击的。 所以,打主力的还是董平这四营兵马,林冲却打探到,董平这四营兵马并不是满员的两千人,而是马军一个营只有四百人,步军一个营连四百都不到。 而且这支部队训练和武器装备也远远不如自己这边。 “……所以这四营兵马完全不足虑,唯一值得重视的倒是董平这厮,这人乃是河东上党郡人氏,善使双枪,人称双枪将,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 虽然有些夸张,但此人确实是骁勇善战,而且此人年轻气盛,好打头阵,喜欢横冲直撞,千军万马都敢一头撞入,因此又称董一撞,倒是个麻烦!” 厉天闰不解道:“难不成这厮比军主还厉害?” 林冲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要杀他何须我动手?他横冲直撞惯了,若是明日他真敢一头撞进来,我们神臂弓射也射死他了,只是……” 第六十五章 接战 “若是明日他真敢一头撞进来,我们神臂弓射也射死他了,只是……”林冲皱起了眉头。 “只是甚么?莫非军主爱才,想要招降他?” 贺吉想到当初自己带人去打劫林冲,林冲却不杀自己,现在他这个董平说的这么厉害,还以为林冲起了爱才之心,想要招降他。 “没有,这人武艺虽高,但人品实在不敢恭维,我不喜欢。” 林冲眉头微皱,摇头道。 说起来,董平这人武艺还真是不错,虽说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他单挑斩将的记录不是很好看,但这人确实是个冲锋陷阵的一流猛将。 先说耐力,当初董平单枪匹马一头撞入宋江军阵当中,被宋江重兵团团围住。 虽说是宋江看上了他,不肯下杀手,可是董平却也是实打实的在重兵围困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厮杀了几个时辰,最后还让他冲了出来。 这份耐力这就比自己也是不遑多让了。 再说董平投降宋江后,跟着宋江一齐去东昌府迎战没羽箭张清,那一战张清飞石大显神威,连打梁山十多员大将。 燕顺,刘唐,朱仝,雷横等人就不说了,徐宁,韩滔,宣赞,呼延灼,杨志,索超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武将出身,却全都着了他的道,没一个能躲过去的。 再后来关胜上场,远远的被张清一飞石打中刀口,火花四溅,关胜“无心恋战”,可知是心虚了。 可是紧接着董平上场,却是丝毫不惧,还道:“别人中你石子,怎近得我”,结果果然连躲两发飞石; 最后张清落败逃跑,董平急追忘了防备飞石,但最后在飞石到来时还是让他惊险万分的躲了过去,石子抹耳根上擦过去,并没受伤。 由此可知董平有多眼明手快,六识有多敏锐,而且又勇不可当,耐力极强。 若是此人能为梁山军所用,让他带领精锐骑兵关键时刻冲阵破阵倒是极好的人选。 不过这人的人品和节操,就实在太差了一些。 从他对宋江前倨后恭,被俘后立刻投降了,就可以看出这人半点骨气和节操都没有,毫无信念。 当然呼延灼,关胜等人也投降了,但那是因为宋江跟他们说迟早还要招安,还要忠心报国,只是暂且在梁山栖身罢了。 这些人有了这个心理台阶,这才投降的,而董平却不是这样。 而且在这之后,董平更是赚开东平府(郓州后来升级为东平府)城门,杀了程太守一家老小,又强抢其女为妻,简直人渣到极点。 所以对这个董平,林冲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既爱才,又觉得这人没品没节操,既想收,又不想收。 厉天闰和贺吉一下都有些糊涂了,就听厉天闰问道:“那哥哥是甚么意思?” 林冲笑道:“其实也没甚么,我就担心明日我们列阵以后,这董平会一头撞进来。 我们杀又不是,杀了怕他手下四营兵马一下大溃,我们练兵的目的就达不到了;若是不杀那就更不是! 所以我希望明日厉兄弟你能缠住董平这厮,让我指挥两营马步军击破董平的四营兵马。” 厉天闰一听这么回事,当即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明日军主且看我与那董平大战三百回合。” 而在此时,祝家庄内,听见栾廷玉一个劲的说梁山军如何厉害,将领如何勇猛,董平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心说乡下人人就乡下人,就是没见过世面,一场败仗就把你们吓坏了,几个梁山草寇而已,能有多厉害? 那是你们没有见过我的本事罢了! “栾教师可是吓破胆了?既如此,明日栾教师且在后观战,看我如何破敌!” 眼见栾廷玉垂头丧气还有话说的样子,董平不由嗤笑起来,转而对祝朝奉道:“祝老太公放心,不是某自夸武勇,这世上能我打成平手的,就没有几人! 区区几个水泊草寇而已,何足为道,看我明日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 祝朝奉早听得董平是出了名的有万夫不当之勇,闻言顿时大喜。 栾廷玉虽然回来了,但是祝朝奉和祝彪祝龙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信任自己,现在几人又完全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当下也是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林冲四更造饭,五更出发,倒得天色方明时,已到独龙岗上,祝家庄前,两军摆开阵势。 却说董平来到两军阵前,耀武扬威,指着这边骂道:“水洼草寇,反国逆贼,谁敢并个输赢?” 林冲仔细打量,只见这董平果然是一表人才,相貌俊朗,仪表堂堂,气质也极是风流倜傥,一身装备也是极好。 背上更是插着两杆小旗枪,一写“英雄双枪将”,一写“风流万户侯”,简直拉风烧包到了极点。 只是他身后的四营兵马就实在太寒碜了些,衣甲不全,旗帜杂乱且不说,队列更是站得歪七扭八,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很少训练,且军纪松弛的那种。 就这样的军队你丫也好意思拉出来? 不过想想也就了然了,因为害怕武将造反,宋朝一向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武将频繁调动,军队也频繁调动。 每次武将调到一个地方上任,面对都是以前从没带过的士兵,而且两三年后又要被调去下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武将自然无法造反,只是这样安全是安全了,但是在这种情况,换做是谁也不会用心去训练军队,最多是勤练自身武艺。 因为武艺是可以跟着自己带走的,而训练好的士兵却不能跟自己走,到头来只能是辛苦自己却便宜了别人,这不是傻么? 再加上除去关西之外,大宋其他地方承平百年,奢侈风流之风日盛,文恬武嬉,日积月累下来,这些地方军队的战斗力就可想而知了。 难怪在原来的故事中,董平迎战宋江,几乎都是他一人在单打独斗,就是因为将猛兵弱。 不过老子却是来练兵的,不是来和你斗将的。 当下林冲也不答话,只是命令三营兵马抓紧时间列阵,片刻之后列阵完毕。 就听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林冲身旁中军令旗上举,向前摇动三下,随后从营旗到队旗依次举起摇动三下,纷纷应旗。 “虎!”一千多人齐声高呼,声震云天。 随后一声悠长昂扬的号角声和一阵不紧不慢的鼓点声响起,一前一后两个营的梁山军步兵营开始整齐迈步,缓缓向前,三百骑兵两翼遮护。 第六十六章 冲阵 眼见这伙梁山草寇军容齐整,士气高昂,队列严整,气势肃杀,董平也是一下被震撼到了。 “直娘贼!这梁山草寇军容竟是如此齐整,跟他们一比,自己的朝廷官军倒像是山贼草寇了。” 但随即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视自己,董平又一下气不打一处来。 军容齐整又怎样?看我千军万马董一撞如何撞破你这鸟阵! 当下董平大喝一声,猛的一踢马腹,手举双枪就朝梁山军的方块阵直撞过来。 作为禁军中少有的猛将,董平虽然勇猛,却也不完全是那种勇而无谋的人。 他此时看出来了,对面的梁山军士,前方一营阵列整齐到过分的应该是梁山军的老兵,只见他们头戴兜鍪,身着半身铁甲,外罩红色战袍,手持统一制式一石左右的步弓,装备不可以说不好。 只是这军阵却大有问题,竟然是弓箭手在前,长矛手在后! 而且前头这一营弓箭手阵列也摆的有问题,竟然是五百人分成五列,每列一百人,前后只间隔一步半,这这阵型太长太薄了,纵然羽箭齐发,但一石左右的步弓也破不了甲。 只要自己快马撞入这军阵当中,那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然后自己两员裨将再带着骑军和步军一冲,此战就是大胜。 果然草寇就是草寇,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阵列,倒是操练的像模像样。 只是纵然学会了列阵,却不知道该怎么布阵,到头来也是徒增笑耳。 董平冷笑一声,策马直撞过来,梁山阵列当中,带着一百骑兵在步军右翼遮护的厉天闰见到,心说果然是董一撞,当下大吼一声:“董一撞,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否?” 说完,跃马挺枪直取董平。 董平全力催动坐骑,马速不可谓不快,不过他所骑的战马比起厉天闰这匹千挑万选的御马,却还是差了一些,一见厉天闰胯下健马长嘶一声,几乎不用加速一样,就朝自己箭一般的冲了过来。 董平从军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好马,就起了杀人夺马的心思;又见厉天闰来的凶猛,像是个会厮杀的,当即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催马迎了上去。 两马全速对冲,片刻已到近前,三杆枪一下碰到一起,火花四溅,“当”一声金铁交鸣,顿时两人心中都一凛,知道遇到了对手。 董平双枪齐出,却被厉天闰长枪一下拨开,反倒转守为攻向自己心窝刺来,心中也是微微惊讶起来,对这名对手又高看了几分。 只见他连忙右手枪一挡,左手枪再次神出鬼没刺出,却不想厉天闰这一枪却是虚刺,电光火石间已经收枪一拨一挡,已将董平攻势化解。 紧接着两马错身而过,厉天闰也不转身回枪,枪尾直接向侧后方的董平袭来。 董平哪里想得到厉天闰武艺竟如此之高,更加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下,眼见长枪枪尾就要击中自己腰肋,吓得身上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镫里藏身一闪,厉天闰枪尾擦着董平的腰间鸾带过去。 董平大骇,心里越发恼怒起来,掉转马头就要再找厉天闰拼命,厉天闰却是不慌不忙策马便走,口中大声呼战,董平紧追。 两骑一下跑出两百多步去,转着圈开始缠斗起来。 只见董平左右手上两杆枪使得是神出鬼没,风车也似的又快又猛;厉天闰一杆长枪也是使得风雨不透,神鬼莫测。 两人你来我往,各逞本领,只斗得杀气横飞,天昏地暗,直把两边掠阵观战的众人都看得呆了,特别是董平麾下,见惯了自家将主神勇无敌,哪知这人竟然不输将主半分,一时都有些看傻了。 而在这时,梁山军的步军阵列已经距离董平四营兵马越来越近,眼看想法相距已经接近一箭之地,就听一声急促的号令响起,之前还如潮水般行军的梁山军列阵瞬间戛然而止。 “准备!第一排,射!” 就听一声号令响起,第一排的每名弓箭手同时向前迈了半步,张弓如满月,嗖嗖嗖的就射出一百支轻箭。 片刻之后,他们的前方,几乎是紧贴着官军的脚尖,瞬间就多了一排波涛起伏的红色尾羽的羽箭,在苍黄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显眼。 吊桥前面,虽说是心里对栾廷玉存着七八分的怀疑和提防,但既然栾廷玉回来了,又耐心向他们解释了,祝彪,祝龙在表面还是恭敬的尊他一声师父。 “师父,梁山狗贼这是何意?” 栾廷玉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梁山军的阵列严整,如墙如一条条直线般缓步推进,阵列丝毫不乱,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他可不像董平那样以为仅凭单人匹马就能撞破这么严整的军阵,梁山军肯定还有后续手段。 而且梁山军高手也太多了,梁山军军主能一回合生擒祝彪;卞祥能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现在又多了一名武将与董都监不分上下,甚至隐隐还占点优势。 真不知道梁山军像这样的高手还有多少! “他们这是测试距离,接下来就要改用重箭,万箭齐发了。” “可是双方不过七十多步距离,董都监这边四营兵马,步军有盾牌遮护;骑军一个加速不消两三个呼吸就能冲到。 他们纵然五百支箭一起齐射,又能射几轮呢?只怕……” 祝彪是这种心思,董平两名裨将何曾不是这种心思。 两人简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伙梁山草寇的表演,心里正琢磨着步军顶着盾牌向前步步推进,以数倍于敌的火力压制好呢?还是干脆骑兵直接冲锋教对方弓箭手做人好呢? 便在这时,就见对面刚射完红色尾羽轻箭的排头士兵,竟然一下将手中步弓收了起来,然后变魔术一般从战袍里掣出一把弩来。 两人悚然变色,额头上一下冒出汗来,竟然是神臂弓! 竟然是最远可射两百四十步,一百二十步内可破重甲的神臂弓! 神臂弓一百二十步内可破重甲,木质盾牌自然抵挡不住,这还是一百二十步,而现在双方却只有七十多步! 也就是说,自己这边无论是盾牌,还是身上的铁甲,皮甲,在对方的神臂弓面前通通都没有用! 两名裨将一下慌了,两人对视一眼后,有些想跑,向两侧疏散,但一看到远处正与敌将杀得难解难分的在主将董平,两人决心还是赌一把。 “全军出击!骑兵冲阵,步兵向前十步放箭!” 第六十七章 不堪一击 “全军出击!骑兵冲阵,步兵向前十步放箭!” 随着两名裨将的一声令下,四百骑军开始加速冲锋,一千出头的步军也顶着盾牌大喊大叫冲了过来。 作为从没真正上过战场的小兵,他们没见识过神臂弓的厉害,也从未意识到战争有多残酷。 一听两名裨将下令,便立刻气势如虹冲杀过来,威势倒也惊人。 但梁山军这边,最前面五排野战军步兵第三营弓弩手中,虽说也有少数吓得身体不住发抖,脸色发白,口中发干的,但大多数人却是不为所动。 他们只是各自瞄准着前方目标,手指扣在牙发扳机上,同时又无比紧张无比兴奋的注意听着号角的声音。 便在这时,就听一声嘹亮高亢的天鹅音响起,已经在训练场上演练过无数次第一排弩手瞬间一个激灵,手指下意识的就扣动了牙发。 嗡嗡嗡嗡……咻咻咻咻…… 弩弦剧烈颤动之声,弩箭破空之声瞬间响成一片,一百支神臂弓短弩呼啸着如飞蝗一般撞入官军乱糟糟的阵列中,血光飞溅,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转瞬之间,宋军骑队和冲在第一排的持盾步兵就倒下一片! 剩余的宋军虽然有些吓懵了,却反倒越发疯狂向前冲锋过来。 一些弓箭手已经已经忍不住开始张弓搭箭,但这样慌里慌张射出的羽箭又能有什么力量和准头? 梁山军这边,第一轮射完,第二排弩手并不上前,只是递上手中神臂弓,再接过前面射空的。 随后一声天鹅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就是第二轮密集攒射,然后是第三轮。 不到三个呼吸,三百张事先绞好弦的神臂弓已经发射一空。 再看宋军阵列,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三排骑军几乎是一扫而空。 数不清的骑士惨叫着摔下马来,然后被身后骑士踩成肉泥;更多的刚刚提起速度的战马突然长嘶一声栽倒在地,将马上骑士一下甩飞出去,摔得骨断筋折。 血雾弥漫,鲜血狂涌而出汇成小溪一般,将他们身边的土地染尘一片狰狞的红色。 惨叫声,人仰马嘶之声,更是响彻整个战场! 更有许多侥幸未死但受了重伤的伤员血泊泥浆中滚倒挣扎,惨状有如地狱。 便在这样的惨烈景象中,数百郓州骑军瞬间崩溃,开始不管不顾的向两边逃散。 而在这时,一千郓州步兵终于前进了差不多十步。 早就被前面的惨叫声吓坏了的宋军士兵甫一停下脚步,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始弯弓放箭,他们想用这种办法排解心中的恐慌。 就听一阵嗡嗡嗡有如后世弹棉花一样的弓弦振动声响,近千支羽箭有如密集的蜂群飞过,一下升上了天空,然后带着呼啸的划破空气尖啸声开始俯冲向下。 这个时候,下面的梁山军军阵再次响起一声急促的天鹅音,第一排神臂弓再次发射的同时,最后面两排弓箭手也开始密集发射。 与宋军轻箭抛射不同,梁山军用的却是重箭小角度直射。 几乎同一时间,两波羽箭各种扑入,撞入对方军阵中,或者撞在兜鍪铁甲之上发出金属脆响,或者是撕裂铁甲皮甲,穿透血肉的闷响。 转瞬之间,双方军阵各自就倒下了一片。 这个时候,双方武器装备和训练水平的场景就一下体现出来了。 梁山军这边,前面野战军步兵第三营五百士兵,饶是都头戴兜鍪,身披半身铁甲,护颈,护膊,护臂完备,对方轻箭射在兜鍪或铁甲上并不能破甲。 但还是有四五十人运气不好,或者是肘部腿部中箭,或者甲叶间隙中箭,更有七八人直接被射中在脸部一命呜呼,加一起倒下的足又三十多个,惨叫声同样响了起来。 但梁山军阵列,却没有因此混乱起来,所有的伍长,小队长,队正,都头,还有指导员,军法官,书记官这个时候都在奋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呼喝,鼓舞士气。 因此饶是箭雨呼啸,身边战友惨叫声不时响起,但是每名未曾受伤的梁山军军士依然咬着牙,有条不紊的听着军号再次张弓而射。 而宋军那边,则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梁山军的神臂弓太强了,在这样短的距离内,一百神臂弓的短矢几乎没有一箭射空。 甚至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弩箭在轻而易举地身穿这些宋军的身体后,去势不减,再次射入后面第二个人的身体,一箭射两。 最后两排重箭直射,也有一多半命中的目标,第一排执盾的宋军倒下之后,后面几排宋军瞬间像麦子一样被射倒一大片。 宋军步军阵列,瞬间骚乱起来,无数的人声嘶力竭的开始惨呼尖叫,眼看就有崩溃之势。 那些各级军官,这个时候也一下慌了,哪里还记得要约束队伍,组织反击,没跟着大喊大叫就算是他们有素养了。 便在这个时候,梁山军的第二轮打击已经接踵而至,宋军密集而混乱的阵列瞬间有如被狂风扫过的麦田,成排成排的倒伏下来。 震天动地的尖叫惨呼声中,剩余不足七百的宋军步卒,终于彻底崩溃了,不顾一切的丢了兵刃,掉头就朝后跑。 这么人一下乱起来,瞬间就挤成一团,互相践踏,不少人撞得跌倒了,干脆就手脚并用的往两边爬,只要能逃离这个修罗场,不管去哪里都成。 林冲失望的看着这一切,忍不住摇头。 “果然是不堪一击啊!” 难怪在另一个时空,女真兵都没来,只是三姓家奴郭药师的几千常胜军杀来,十多万大宋禁军就望风而逃,大溃于黄河边上。 “传令,骑兵出击,追击敌人逃散骑兵!” 梁山军阵列当中,听到林冲号令,早已忍耐不住的厉天佑顿时怒吼一声:“直娘贼,总算轮到我们了,跟我冲!” 他长枪在头顶一招已经策马当先冲出,两百名骑士也立刻纷纷踩动马镫,呼啸着追了上去,风一样的开始追逐宋军逃骑,缴获战马。 也在这时,就见正西方向两骑急急跑来,老远就大声喊道:“军主,扈家庄方向一彪军马来援!” 第六十八章 生擒活捉 林冲不由一凛,心说这扈三娘还真是有情有义,竟然不顾一切来救。 “来敌有多少人?” “也就三四百人,二三十名骑士,当先一员女将。” 却说这一战贺吉的野战军步兵第三营面对数倍之敌,先后击溃了宋军的一营骑兵和三营步兵。 杀得正在兴头上呢,敌军就崩溃了,祝家庄的庄客也被吓破了胆,不敢上前。 贺吉这正感觉还没打过瘾呢,这时一听扈家庄又来了三四百庄兵,立即不假思索请战道:“军主哥哥,扈家庄恁的无礼,让俺带队上吧,保证一轮齐射……” 贺吉正兴奋呢,冷不防却见林冲冷冷望过来,冷声道:“齐射你妹啊,扈家庄是我要争取的,能不杀就不杀。” 贺吉低下了头去,就听林冲又道:“你们两个在这稳住阵脚,提防董平和祝家庄的人,他们敢过来就射死他们,我亲自去会会这个扈三娘!” 说话间,林冲已经一踢马腹,呼啸着往西而去。 贺吉的副将郭矸见贺吉被训,不由笑道:“我说哥哥诶,你可不是傻了么?” 贺吉有些没反应过来,道:“怎么?” 郭矸眉头一挑,道:“你没之前卞祥,鱼得源他们说么?都说这个扈三娘乃是玉雪肌肤,芙蓉样貌,端的是天下绝色……” 林冲并不知道身后还有这样的议论,此时他单人匹马就想好好与扈三娘打一场,试一试这名水浒第一女将的真实武艺到底如何? 然后再将其生擒活捉,想必扈家庄就该像原先的轨迹那样,跑过来向自己求和了吧? 不多时,林冲来到一座小土坡下,就见扈三娘还是像上次那样,带着三十名骑士,风驰电掣般策马赶来。 林冲扬声道:“扈三娘子,在下梁山林豹,祝家庄背信弃义自己找死,此事与扈家庄无关,何故要来相帮? 我且问你,你可是真心要与我梁山军为敌?你可想过这么的后果?” 扈三娘一见“林豹”竟然没了胡子,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壮年,不由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娇斥道:“不是我扈家庄要与梁山军为敌,实是我祝郎已然定亲,三庄又结下生死誓愿,祝家庄有难,我不能不救!” 林冲对她倒有些佩服起来,嘴上却大声道:“既如此,多说无益。只是你要救祝家庄,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吧? 你是见过我的实力的,可知我要擒你,也就是一两回合的事!” 扈三娘又气又怒,娇喝一声:“打不打得过,要打过才知道!” 话音刚落,扈三娘已猛的一踢马腹,胯下青鬃马立即箭一般向林冲直冲过来。 林冲不由大笑,拍马挺枪就来迎她。 因为存这试探她武艺的心思,林冲也就像每日与杜壆,厉天闰,王寅等人切磋枪法那样,一上手并不用杀招绝招,只用平常招式招呼。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斗了十五六个回合,林冲已经大致摸清楚扈三娘武艺是个什么水平,目前为止却是远远比不上厉天闰,王寅,也就和厉天佑差不多。 而且比起厉天佑来,不管是力气和实战经验,还都要差一些。 不过,从第十个回合后,自己就一枪紧似一枪,完全压着她打,这扈三娘却还能将两把日月双刀舞得像风车一样,风雨不透。 且刀法丝毫不乱,可见基本功甚是扎实,且耐力也强,反应也足够快,倒是个可造之材。 林冲一枪紧似一枪,很快双方又斗了五六个回合,林冲越打越从容,一杆长枪几乎如影随形的紧贴着扈三娘身前左右在打。 扈三娘这边却是越打越心惊肉跳,额头上已是一层细密的汗珠,自从练武以来,她还从没遇到这么强的对手。 她其实也是状态型的选手,自我感觉已经超水平发挥了,好多绝招妙招这巨大的压力都一下融会贯通使了出来,可是即便这样,却还是丝毫奈何不了对方半分。 此时扈三娘终于不得不承认,两人的差距实在有些大,想要以武艺取胜,几乎是没有半点可能,可是想撤阵退开,在林冲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却哪里有这么容易? 一时间,扈三娘急得简直就要哭出来。 便在这时,就见“林豹”忽地攻势一收,骑在马上大声道:“扈三娘,你还要再打么? 我还是那句话,我梁山军对扈家庄并无敌意,只要扈家庄不再相帮祝家庄,我梁山军不但不会与你们为敌,还可以带着你们一起做海商,一起发财。” 扈三娘被林冲打得服气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她却是个一根筋的人,认准的事就不回头,这时要她服软并答应不帮祝家庄,却是千难万难。 便在这时,扈三娘一下瞥见战袍底下的红锦套索,不由心生一计道:“要我答应不再相帮祝家庄也可以,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 林冲笑道:“甚么事?” 扈三娘道:“适才你不是说,你要擒我,也就是一两回合的事么? 只要你果真能一两回合将我擒住,我便不再相帮祝家庄;若是不能,你便与祝家庄罢兵休战如何?” 林冲不由笑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这人一向言出必践,祝家庄我是一定要攻破的! 还有,我虽一再表示不愿与扈家庄为敌,你莫不是就此以为我梁山军是怕了你扈家庄?你便相帮祝家庄又能如何?” 扈三娘也知自己这赌约有些过分,不禁俏脸通红,踌躇片刻这才道:“那这样,只要你果真能一两回合将我擒住,我便任你处置;若是不能,梁山军今日就此罢兵休战如何?” 林冲笑道:“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说时迟那时快,扈三娘一踢马腹,挥舞着双刀已经闪电般向林冲劈来,林冲不禁冷笑,猛地挫动手腕,手中长枪一下抖出漫天的枪影出来,一式梨花漫天已经使出。 哪知这一枪还未刺出,扈三娘双刀却是虚劈两刀,右手一扯马缰竟然打马跑了,林冲哪里肯放,也是狠狠一夹马腹,胯下御马长嘶一声就追了过去。 却说扈三娘一见林冲快马追来,不惊反喜,连忙把双刀挂在马鞍鞒上,战袍底下取出红锦套索,觑着林冲快马来的近,猛地扭过身躯,红锦套索就朝林冲劈头盖脸撒过来。 原来这红锦套索一头就像个渔网也似,上有二十四个金钩,扈三娘这个本事也是得异人传授,百试百中,只这一下就把林冲一下套住。 扈三娘一下大喜,心说这下你反被我生擒活捉,条件还不任由我来提? 第六十九章 扈三娘归顺 却说扈三娘红锦套索一撒,将林冲一下套住,扈三娘不由大喜,心说这下你反被我生擒活捉,条件还不任由我来提? 下一刻,扈三娘猛的用力一扯,就要把林冲拖下马来,生擒活捉。 林冲一下被套住,若是换做别人,肯定是惊慌失措,腰下无根,重心不稳,力气再大也使不上来,然后便在这个时候被扈三娘用力一扯,轻而易举的拖下马来。 可林冲却早知扈三娘有这个本事,心中早有准备,自然是不慌不忙,心中甚至还有些想笑。 眼见扈三娘转过身去,用力一扯,林冲却是沉裆坠马,双腿紧夹马腹,并用脚尖用力一踢,胯下御马心领神会立刻一个加速向前,扈三娘手上红锦套索的绳子一下就松了。 扈三娘不由暗自吃惊,继而是大囧,没奈何只得也猛的一踢马腹,想靠这个办法借力一拉,将林冲扯下马来。 林冲不觉好笑,心说小娘子诶,你大概是没学过初中物理吧。 且不说你的马跑不过我的马,就算能跑得过,须知力的相互的,如今我双腿紧夹马腹,腰下有根,重心稳如泰山,就算你借到了力又能如何? 你力气有我大么? 一边想着,林冲也就存了戏耍她的念头,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这红锦套索的绳子,胯下御马一点一点追到她的身后,然后猛的左手轻提缰绳,胯下御马长嘶一声猛的减速。 扈三娘策马狂奔,正为借不到力而恼怒呢,这时林冲战马一减速,绳子一下绷紧,扈三娘猝不及防就觉绳索上一股大力传来,小姑娘不由大喜,连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双手向前一扯。 不想这时候林冲也单手用力向后一扯,同时还微微再向上一拉。 两人几乎同时用力,扈三娘的力气哪有林冲大,又紧抓着红锦套索不放,顿觉一股沛不可挡的大力传来,整个人一下就被扯离了雕鞍,向后疾飞而去。 扈三娘身体一下悬空飞了起来,不由惊得高声尖叫起来,片刻之后就觉后背重重撞在一个物体上,紧接着就觉胁下忽然多了一条手臂,将自己紧紧抱住。 扈三娘一下回过神来,很快明白是自己力气不够,非但没将这个林豹拖下马来,反倒被他一把扯离马鞍,生擒活捉而且还紧紧抱在怀里,不由又气又恼,就要挣脱开来。 然而下一刻,扈三娘就感觉一股男子热气从背脊传到心里,又有一股热乎乎的很好闻的男子气息扑鼻而入,不觉荡心动魄,不由得全身发软,满脸通红,哪里还有半点力气。 林冲这时早把红锦套索一摘,揽着扈三娘的细腰,贴着她的耳边得意的道:“扈三娘,还不到两个回合,你就已被我生擒活捉,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扈三娘这时满脸通红,心神俱醉,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原来人身上都是有气味的,这种体味的分泌来自于一种身体激素,也就是荷尔蒙。 荷尔蒙不仅女人身上会有,男人身上同样会有,只是男人自己闻了没什么感觉,但对某些正好喜欢这种味道的女人来说,却是有如兴奋剂一样,只觉飘飘欲仙。 当然,反过来,男人遇着好闻的女性荷尔蒙体味,同样也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也不是说闻了异性的体味都有这种感觉,也有正好这种体味是他(她)讨厌的,只会心生反感。 扈三娘十七八岁年纪,虽与祝彪定过亲,但长这么大却从未与异性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 加之林冲又是爱干净的,现在的他又意气飞扬,身上的男人气味自然要比一般人好闻一些;又是一番大战过后,气味越发浓了,扈三娘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又如何把持的住? 林冲见扈三娘不说话,还没怎么在意,可是转眼见到她有些透明的耳垂一下变得滴血一样红,见惯了贞娘害羞时反应的他怎会不知道小姑娘这是害羞了。 这时林冲才意识到两人这么前胸贴着后背紧紧抱在一起,就好像情侣同乘一骑一样,确实有些暧昧,顿觉有些旖旎。 也在这时,林冲也闻到一股好闻之极的处子幽香,扈三娘刚经过一场大战,额上已全是细密汗珠,这时被林冲抱在怀里更是脸染桃花,心如擂鼓,身上体香就越发浓了,只闻得林冲就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也不知怎地,林冲就贴着扈三娘的耳朵,轻声的说道:“三娘你身上好香啊! 你之前说过任我处置的,愿赌服输,你现在既已被我擒下,不如就带着扈家庄,投了我梁山军吧。” 却说扈三娘这时虽然全身发软,心跳加快,但理智却在,一听林冲这么说,登时又羞又气,张口就要大骂:“这厮好生无礼”,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你~你……我……” 林冲不由大笑,揽着她纤腰的手越发不肯放了,当即一扯缰绳,侧过脸来对后面已经完全看傻了的三十骑和刚刚赶到的三四百庄客大声道:“你家三娘子已经答不再与我梁山军为敌,你们且回庄去,叫飞天虎扈成来。” 众人看着扈三娘被林冲揽在怀里,满脸通红的样子,一时也是愣住了,直到林冲再次一扯马缰,载着扈三娘往祝家庄方向呼啸而去,这群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三总管,这事……可怎么处?” “还能怎么处?赶紧回去禀报庄主少庄主啊!” 一伙人掉头回去了,却说这边林冲搂着扈三娘一路疾驰来到祝家庄庄前,这边却是将将结束战斗。 之前梁山军箭阵连击破郓州四营兵马,其实前后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董平偷眼看到自己手下人马竟一下溃败如斯,不禁又怒又急,当下发了狠,杀招绝招迭出,要和厉天闰拼命。 可是厉天闰原本武艺就与他不相上下,上了梁山后又时常与杜壆,王寅,还有林冲等一众高手切磋比试,战斗经验和技巧比董平还要丰富,当即也是抖擞精神,越杀越勇,反倒把盛怒之下失了镇定的董平杀得挂了彩。 董平大骇,终于明白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杀死对方是难上加难,他也是个有决断的,当即决定先摆脱这厮再说,不想厉天闰却像牛皮糖也似缠上他了,直叫他叫苦不迭。 这时梁山军厉天佑带着骑军出击,追击宋军逃骑,缴获战马,祝家庄这边见不是头,也忙催战马,由栾廷玉,祝彪,祝龙领着六十多骑加入战团。 第七十章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PS:感谢水浒群英传的两次打赏! 按栾廷玉和祝彪,祝龙的想法,就算单挑赢不了你们,军阵更不是对手,现在骑兵混战我们总不怕你吧? 哪知结果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支军队太训练有素了! 虽然明显可以看出来对方很多骑士骑术根本是个新手,武艺也不是很好,可是他们的配合却实在太好了。 栾廷玉很快发现,这支梁山军虽然是分散开来四处追击,却仍然保证十二骑为一个战斗小组,紧密配合。 与敌人交战时,并不直接肉搏,而是在距敌较远时就由前面六骑用神臂弓放箭,随后这六骑一下分开两边,由后面六骑排着紧密的队形,夹着长枪冲锋。 完成一次攻击后,不管战果如何,这十二骑都会迅速集结,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再次发动一次攻击。 若是敌人太多,则三四个,甚至更多的小队,从几个方向一起发动攻击。 简直就像一群聚散无定,嗷嗷叫的野狼,瞅准机会就一拥而上咬下一块肉来,然后分散开来,随时准备再次冲过来撕咬。 因此当栾廷玉,祝彪等人信心满满想凭借个人勇武在混战中获得优势时,下一刻就被梁山军凭借完美的配合,打得满地找牙。 祝彪气势汹汹杀向一队梁山军骑兵,却被六支弩箭齐射,吓得他连忙一个镫里藏身这才躲过,可是他的战马却被射中,一下翻倒,祝彪被甩飞出去,连滚带爬才捡回一条小命。 祝龙的运气比祝彪还差,直接被神臂弓的弩箭射中,在肩膀处开了一个两头见光的血洞,忍着痛趴在马鞍上拼命催马狂奔这才逃得性命。 也就栾廷玉运气好些,身旁几人全被射死后,一见不是头,打马便逃了。 董平一见情势如此,越发慌了,这时也顾不得许多,直把心一横,拼着受伤放厉天闰一枪进来,随后两支枪不要命也似攻向厉天闰心口和坐骑。 厉天闰哪肯与他拼命,将将刺中董平胁下的一枪连忙收回一挡,董平却趁着这个机会一枪拍在自己坐骑屁股上,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奋起全身的力气载着董平飞奔而去,这才让董平逃进了吊桥。 祝家庄众人连同董平这时也顾不得庄前还在溃败乱窜的溃兵了,急忙下令拉起吊桥,关闭庄门,一群人搀扶着来到城门楼上观战。 便在这时,就见林冲怀中紧抱着扈三娘,右手握枪,左手揽着扈三娘细腰策马来到庄前战场。 一见这幅场景,年轻气盛的祝彪的眼睛里恨不得喷出火来,一拳重重砸在女墙的墙垛上,仰天怒吼:“梁山狗贼,我发誓一定杀光你们!” 扈三娘眼见城门楼上的未婚夫这个样子,一下反应过来,不由又羞又惊,就要从林冲怀里挣脱下来,可林冲左手紧紧揽着她的前腰,又岂是身子已经软了,气息散乱的扈三娘挣脱的开的? 一时只把扈三娘又气又急,几乎就要哭出来,却听林冲在她耳边道:“扈三娘,你这样对祝彪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真要陪着他一起死?” 扈三娘急道:“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跑就是,你放我下来啊……” 林冲呵呵笑道:“等到了地方,我自会放你下来,却不是现在。” 扈三娘还想说什么,哪知这时祝彪城门楼上见到扈三娘在林冲怀里有说有笑的,不由怒极攻心,指着扈三娘就大骂道:“扈三娘,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不知羞耻! 见我祝家庄情况不对,转而就投了梁山,竟然当着我的面与这野汉子勾勾搭搭,眉来眼去,你这贱人,你这贱人……” 扈三娘气得直掉眼泪,说不出话来。 林冲见真把她弄哭了,也觉得欺负一个小女孩没意思,当即快马跑回本阵,跳上另一匹坐骑,指着祝彪骂道:“祝家小儿,这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污蔑好人!是你自己找死,给了你机会你不珍惜! 此次祝家庄有难,扈三娘子不顾家中反对带兵来救,哪有半点对不住你? 只是她技不如人,被我一回合生擒活捉,这才答应不再与我梁山军为敌! 祝彪小儿,你若是个男人,自己惹出的祸事就该自己承担后果!有本事就下得城来,无论是斗兵还是斗将都随你挑! 躲在城墙上迁怒他人,痛骂一个女人算甚么本事?来啊,你下来啊,爷爷还能一回合生擒了你!” 祝彪气得双目喷火,怒气满胸,当即就要跑下来拼命,却被栾廷玉和几名庄客死死拉住。 倒是栾廷玉听出了林冲话中的问题,惊奇的发现这个豹子头林豹竟然这么年轻? 而董平的注意力则几乎全在美貌的扈三娘身上,这货本就是个好色且喜好风流的,要不然也不会背上插两杆小旗,写什么“英雄双枪将,风流万户侯”了。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这货就看中了东平府程太守的女儿,累累使人去求亲,程太守不允。最后这货被擒投降宋江后,就立刻赚开城门,杀了程太守一家,强抢其女为妻。 这时他一见扈三娘满脸又羞又气,又妩媚又英气逼人的样子,一双眼睛登时就看直了,一颗心也怦怦直跳起来。 一向风流自诩的他顿时就觉得也只有这样天下绝色的美人才配得上自己这潘安之貌,三教九流,无所不通,横笛抚琴,无有不会的文武全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队璧人啊。 城门楼上众人反应不提,林冲扫眼一看,见厉天佑干的倒真不错,已经差不多将没受伤的战马都缴获,很多崩溃的宋军也在梁山军士的呵斥下跪地投降。 当即林冲下令梁山军士卒押着俘虏打扫战场,又有的军械收集起来,重伤的战马补一刀,所有的死马全都运到村口营寨里去。 马肉虽不好吃,但也是肉不是,吃不完还可以带到山上去,反正冬天也不会坏。 扈三娘骑在马上,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冲有条不紊的发号施令,心情也是负责。 她其实是个粗线条一根筋的人,说过任林冲处置,又说过不跑,自然不会跑; 她自觉自己够对得起祝彪和祝家庄了,但刚才祝彪不分青红皂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把她委屈得一下哭了出来。 倒是这个“林豹”非常体恤自己离开放自己不让自己继续难堪,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自己辩护,让她心生感激,颇有好感。 只是祝彪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夫啊,这人虽然骄傲,看不起女人,可毕竟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难道真要看着他去死吗? 可是这个林豹实在太强了,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扈三娘一根筋的脑子一下拧住了,脑子里只觉得一阵乱麻…… 便在这时,林冲吩咐好一切,转头看到扈三娘这个样子,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别难过了,这又不关你的事,你够对得起他了。 你要不愿上山便不上山吧,只要你答应不再相帮祝家庄,等下你哥哥来了你便跟他回去吧。” 第七十一章 我为自己带盐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林冲一行到达大营后不久,飞天虎扈成就带着十几名庄客,牵牛担酒前来求见请罪。 本来来之前,扈成是无比惶恐的。 梁山军太厉害了,在路上他就听说那个之前咋咋呼呼,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郓州兵马都监,还有他手下的四营兵马在梁山军面前居然完全不堪一击。 只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四营兵马一千五百多人就全线崩溃,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双枪将董平也被梁山军一位不知名的将领打得还不了手! 一时间扈成就又是惶恐害怕,又是后悔。 本来他与扈太公都是想明哲保身两不相帮的,因为毕竟梁山军军主有过承诺,只要扈家庄不帮祝家庄就绝不与扈家庄为敌。 可昨日祝彪却带着人来吹嘘那董平有多神勇,三娘也在一旁苦苦相求。 两人一心软,而且出于对朝廷军队的敬畏,又有点不敢得罪祝家庄的势力; 心想草寇毕竟是草寇,能有多大本事?现在名满郓州的双将军董平都来了,梁山军肯定要败,也就同意相助了。 哪知朝廷军竟恁的没用,梁山军竟恁的鸟强! 现在梁山军抓了小妹,一定十分恼怒扈家庄轻视梁山军,还不知道怎么刁难,提条件呢? 万一这群梁山贼寇恼怒起来,顺带要连扈家庄也要踏平,这可怎么办? 可是远远一到梁山军营寨,扈成却发现无论路上哨探的斥候,还是营中值守,带路的军士,听说自己是扈家庄的扈成后,竟然一个个都恭敬客气的不得了。 几名军士见扈成身后的庄客担酒辛苦,还非要抢过来自己担了,并叫这些庄客不要紧张害怕。 扈成一下就有些懵掉了,心说这还是杀人不眨眼的盗贼吗? 很快他就见到了梁山军军主林豹,还有好端端没被绑缚也没失去自由的小妹三娘,然而他却是更加的懵了。 这林豹非但没有兴师问罪,趁机提条件,反倒非常热情有礼的要和自己谈合作。 “……本来早想来扈家庄拜访,却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梁山军对独龙岗三个庄子其实毫无敌意,此事全由祝家庄平白欺负我梁山军,又背信弃义放冷箭,趁夜偷袭所引起……” “……我林豹言出必践,祝家庄是一定要攻破踏平,但此事却与你扈家庄没有关系,如今扈三娘子愿赌服输已经答应两不相帮,扈家庄便是友非敌,扈三娘子等下就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其实我这次叫扈兄弟来,不为别事,就是想与扈家庄一起经营一些产业,还有就是做海商买卖。听三娘子说,扈家的生意现在现今都是扈兄弟在管,不知扈兄弟意下如何?” 扈成完全是一副黑人问号脸的表情,但是见到“林豹”看上去很有诚意的样子,而且小妹扈三娘也微微点头,扈成虽不太明白这“林豹”是何意思,还是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道林大王想与小庄经营甚么产业?” “食品,酒水,还有各种日用品,总之赚钱的买卖都经营。” 说话间,林冲拍了拍手,帐外立刻有两名亲兵拿了许多的东西进来,摆在扈成的面前。 林冲拿起一捆粉条来道:“这个叫做粉条,有点像汤饼(面条),可以做主食煮了吃,也可以做成菜肴来吃,扈兄弟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就知道这粉条的美味了。” 扈成和扈三娘看着这捆黄白色半透明的长条形物品,心里有些怀疑这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 这时林冲又拿起一个陶罐,打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香甜味道就飘了出来。 “扈兄弟经常在外奔波,想必有时候没遇着酒店,吃饭没那么方便吧?这个叫做罐头,也叫方便食品。 就是将做好的熟食趁热装入特制的陶罐盖紧,然后用灰泥密封,就算是在夏季也可以保证一年不坏。这是我梁山军生产的东坡肉罐头,两位可以尝尝……” 两兄妹稍有犹豫,还是一人夹了一块,然后眉宇就一下舒展开来,扈三娘还忍不住又夹了一块,连说好吃。 “还有这个,叫做十三香,用来烹调,味道再好不过……还有其他各种好东西,比如说盐,我们梁山军有全大宋最好的盐,但价格却极低。” 林冲拿起一袋盐,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然后递给扈成,扈成狐疑的接过,随手往掌心倒出一点,然后两只眼睛就一下瞪圆了,整个看呆了。 这盐也太细,太白,太纯了吧! 扈成下意识的捻了一小撮细盐放入嘴里,发现没有半点杂味异味,饶是咸得嘴都抽搐了,脸上却一脸的享受。 “果然是最好的盐,完全没有一点异味,林大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盐?” 林冲笑笑,心说难道这是系统里一千多年后的产品,也要告诉你吗? “扈兄弟也觉得这盐好?” “自然是好,我还没见过比这更好的盐!” “扈兄弟觉得这么好的盐能卖多少?” 要说大宋的盐价,说多了都是泪啊! 大宋的盐一般有青盐,解盐,还有海盐三种,价钱多变,各个地方也是不同,但总得来说,就是一个字,贵! 不过即便如此,在太祖太宗时,食盐再贵也在百姓能接受的范围,据说那时解盐分为三等,价格在每斤34文到44文之间; 而海盐则分为31等,每斤价格8文钱到47文之间。 一百年来,官盐价格时涨时落,总体是缓慢上涨。 可自从当今官家当了皇帝,任用蔡京为宰相之后,官盐的价格便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一下涨到天上去了。 现在京东地区普遍能入口的官盐,起码价格都在每斤一百文以上,而且还没这么纯,吃的时候要先用细筛筛一边,至少要筛掉一两泥土杂物。 而最好的官盐,价钱起码是两百文以上。 因此现在各地百姓要么只能淡食,要么都会或多或少买些私盐。 扈成觉得这么好的盐,就算是从辽国那里买来的私盐,再经过梁山军二次加工,每斤的价格也至少也要上百文吧。 林冲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准备以每袋四十文的价钱出售,这么一袋盐差不多十二两半(北宋末年一斤差不多为640克,分为十六两),也就是差不多每斤三十四文不到。” 扈成再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第七十二章 早晚是我梁山的人 便在扈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七八里之外的祝家庄,栾廷玉同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时间再往前推一些。 梁山军撤兵之后,众人回到祝家大厅,祝彪犹自气愤不休,发誓一定与梁山贼寇不共戴天。 栾廷玉心忧不已,于是就劝祝彪不要冲动,这事不怪扈三娘; 又劝祝朝奉说梁山军实在太厉害了,对抗下去没有出路,最好派人向梁山军求和。 可祝家心腹庄客带回来的祝虎亲笔信上所写,要就此离了祝家庄,庄上田契地契,金银珠宝一件也不许带走,这才肯饶了祝家父子四人的性命。 可是这么苛刻的条件,祝家几代人苦心经营才打下这么大一片基业,叫祝朝奉和祝彪祝龙拱手放弃,这又怎么可能? 当即祝朝奉和祝彪就表示情愿玉石俱焚也绝不答应,栾廷玉就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才是最重要的。 为今之计打是打不过,只有谈,或许梁山能将条件放宽也不一定。 便在这时,比较老成多疑,和玲珑心思的董平一下发现了一个问题。 “我们三个人一起加入战斗,我和祝彪都受了伤,差点被射死,怎地师父就毫发无伤?” “你这么帮梁山军做说客,莫不是早已暗地里投了梁山军?” 栾廷玉一下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他很想说或许是因为梁山军军主欣赏自己,想拉自己入伙,因此特意关照不让手下对自己下手。 可是这么说的话只会让他越描越黑。 紧接着情绪激动的祝彪又再次搬出前几天的事来:“那林豹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认得路径,怎地第二天就知道路径了? 当时可只有师父你在那林豹身边,这是师父你怎么解释?” 这事栾廷玉也百思不得其解,哪里解释得了? 于是乎,事情一下变成栾廷玉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祝彪见他无话可说一下就怒了,当即指着他大骂忘恩负义,背主忘恩,就要拔剑杀人,被董平和其他庄客拦下。 最后还是祝朝奉拍了板,命人把栾廷玉捆了,又让人给梁山军传话,说是愿意以栾廷玉交换被俘的祝虎。 事到如此,栾廷玉是完全懵掉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重情义,讲感情,到头来会换来这样的猜疑和结局。 早知道还不如当初就答应了梁山军军主林豹,也急不会有今天的屈辱。 现在祝家庄要拿自己去换祝虎,若是梁山军八成以上是会同意。 只是这样一来,岂非越发坐实了自己是泄密背义之人? 而且当初林豹盛情邀请自己却被自己拒绝,如今却以这种非常不光彩的方式,自己有怎么有脸去见林豹呢? 栾廷玉郁闷不已的时候,林冲这边正好到了开饭时间。 应为毕竟是外人,在一起难免拘束,林冲就让厨子单独给扈家兄妹做了十多个小炒,其他庄客和梁山军众人一样,都吃大锅饭大锅菜。 中军大帐内,闻着一桌喷香的菜肴,扈三娘一下忘记了之前的烦扰,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 习武之人,体力消耗大,吃的就多,胃口自然要比一般的人要好。 加了大骨汤煮出来猪肉菘菜炖粉条闻着就香,而且大冬天的还有这么新鲜的菘菜也是难得。 吃过几口之后扈三娘的眉头一下就飞舞起来。 “大哥,这个粉条真的很好吃呢,在口感好劲道,爽滑。” “这个菘菜(大白菜)也新鲜脆嫩的很,这汤好鲜香啊。” “这个糖醋排骨好香脆酸甜啊,很开胃呢。” “这个水煮鱼好滑,好鲜嫩啊,辣味很过瘾。” “还有这个午餐肉,土豆干,烤鱼片,口水鸡都好好吃!” “没想到梁山军吃的竟然这么好,这林豹倒是个会吃的……” 比起心思简单扈三娘,扈成一边吃着许多以前从没吃过的美食,心里却是犹豫不决。 林豹的意思他算是完全明白了,确实是对扈家庄全无敌意:梁山有很多工坊,生产了很多产品,想和扈家庄一起把这些东西卖到整个京东路,甚至卖到海外去。 按说这个林豹给出的条件简直是极好的,扈家庄跟梁山军合作,要不几年就能发大财,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是扈成却有些怕了,傻子也能看出来,梁山军这是要造反啊,扈家庄这样与梁山军合作这不就等于上了梁山军的贼船么? 能发大财自然是好事,可是风险也大啊,上了梁山的贼船,一旦事败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出自扈成的本心,他还是更愿意过原来那种佃田收租,再偷偷摸摸做点海商和私商的小日子,不愿意与梁山军这伙反贼搞在一起。 可是身在梁山军大营,扈成又不敢拒绝,只好使出一个拖字诀,说是要回去与父亲商量,并谢过“林豹”肯放了小妹,保证扈家庄一定跟祝家庄断了往来。 好在那个林豹只是笑笑,一下就同意了。 见小妹吃的差不多了,扈成也胡乱吃了两个蒸饼,把筷子一搁,起身道:“小妹,我们赶快回去吧!” 扈三娘这才发现吃的有些太多,肚子有些胀了,她恋恋不舍的又夹了一片水煮鱼片,这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跟着哥哥来向“林豹”告辞。 “军主哥哥,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这扈成都没答应与我们合作!”厉天佑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林冲看了一眼扈三娘远去的背影,鼻尖仿佛还残留她那好闻的处子幽香,幽幽的道:“你放心,那扈三娘是个心思简单性格软弱的人,既已答应我不相帮祝家庄,便应该会说到做到。 那扈成却是个有些胆小怕事,患得患失的人,如今我们梁山军展现了实力,他又亲口答应我要和祝家庄退了他妹妹这门亲事,以他的性格必定不敢食言。 如此虽说他还没答应没和我们合作,又只是答应在梁山军和祝家庄之间两不相帮,但事实上,在祝家庄看来,扈家庄这么做就已经是倒向我梁山军了。 以祝家那几个人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我猜只要我们一走,祝家一定要对扈家翻脸……” 厉天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便在这时就见一名斥候急急跑来,大声道:“军主,祝家庄来人……” 第七十三章 退婚,疯狂 梁山军撤兵了,祝家庄如释重负,不过多久,又听庄外探子来报,说是扈家庄扈成牵牛担酒前往梁山军大营求见,吃过午饭过后扈成就带着妹子扈三娘回到了扈家庄。 祝彪闻言一下大怒起来:“定是扈成为了救回三娘,已经投了梁山!” 祝朝奉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即便如此,那也怪不得他们。 听下面的庄客讲,今日一早三娘确实带了四百多庄客前来相助,只是她打不过林豹那厮。” 祝龙道:“爹爹,三村结下生死誓愿,有事互相救应。现今李应那只老狐狸坐山观虎斗,扈家庄又投了梁山,没有两村策应,庄外密林的机关又被梁山贼寇探知,我们很难御敌啊。” 祝朝奉唉声叹气,心中不免有些后悔祝家庄不该如此轻易的招惹惹不起的强敌,可是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吃,这时只得赔起小心,来到董平面前躬身下拜。 “此事还要全赖董太尉相助,还望太尉即刻修书知州相公,梁山贼寇装备这么多的神臂弓,明显是要造反。 现今梁山正疯狂收人,不出两年必成大患,只怕到时攻打州府也不在话下,还请知州相公上书朝廷,趁梁山贼寇还未做大派遣大军前来将其剿灭! 小庄情愿出粮出人,犒赏大军,并奉上万贯家私献给太尉,还望太尉不要弃了小庄而去。” 董平一来,就得了祝家庄一万贯的好处,这时又听祝朝奉还要再送一万贯给自己,一时也是心动。 不过低头沉思片刻之后,还是觉得钱财虽好,但也得有命来花才行! 梁山军无论是斗兵还是斗将武力都这么强,为这一万贯留下来,平白送了性命却是不值。 当即董平便道:“梁山反贼贼势如此之大,早晚必成心腹大患,本都监自会禀明知州相公,你等不必忧虑,知州相公一定会上奏朝廷,派遣大军前来剿灭这股水泊草寇。” 祝朝奉一听就慌了,听董平的意思这是要走啊。 虽说董平的话没错,他回去之后一定会详细禀明梁山贼寇有多强大,知州相公或许也会上奏朝廷,朝廷或许会派遣大军前来征讨。 可是朝廷的行政效率,祝朝奉可是知道的太清楚了,只怕等朝廷大军来,祝家庄早就被打破了! 况且这时候梁山军又没做出甚么大动静来,就算知州相公的奏疏到了朝廷,也不一定就能受到重视。 这时祝朝奉也完全失了方寸,只知道董平一走,则祝家庄必破;若是董平留在祝家庄不走,则他一定会尽心尽力想办法; 知州相公为了这员大将也一定会想办法,说不定会向邻近东昌府(注1),寇州(注2),济州,濮州等地求援,如此祝家庄便有救了。 因此祝朝奉一下跪了下来,拉着董平的衣服苦苦哀求;董平打了败仗也是焦躁的很,十分的不耐烦;祝彪见祝朝奉这个样子,更是愤怒郁闷到了极点。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一名管事来报:“太公,扈家庄来书。” 乱糟糟的局面一下停顿下来,祝朝奉坐回主位,沉声道:“人呢?叫他进来吧。” “送过书信,已经走了。” 那管事小声说道,随后便躬身行礼,将那封书信举过额头,不再说话。 祝朝奉随手接过,入手沉甸甸的,祝朝奉神色就有些不对,等他打开信封取出书信时,只是略略扫了一眼,就立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扈家老儿,怎敢如此!” “爹爹,怎么了?”虽然早已猜到了八分,祝彪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问道。 祝朝奉气得胸膛一阵起伏,喘着粗气把信封连同信纸一起往祝彪面前一递:“彪儿,你自己看就是!” 祝彪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顿时也是怒气满胸,不可遏制。 这书信也简单,就是一张聘书和一支金钗,表明的意思更简单,那就是要解除婚约。 原来古人结婚都是要遵循三书六礼,三书就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 不过倒了宋朝,人们将婚礼进行了简化,只保留了纳采、纳吉、纳征、亲迎四个程序。 通俗一点讲,纳采就是提亲;纳吉就是定亲,也叫过文定;纳征又称过大礼,也就是送彩礼;亲迎就是接媳妇举行婚礼,拜天地入洞房。 按照宋朝法律和民间习俗,纳彩就是相亲,双方见面,如果男方相中女方,就在女子的发髻上插上一支金钗,叫做“插钗”,如果不中意,则要送上彩缎,称为“压惊”。 这支金钗便是当初相亲时祝彪送给扈三娘的相亲信物。 之后就是纳吉,就是双方同意之后,开始算生辰八字,觉得没问题之后,男方给女方一张书柬,称之为聘书,完成这一步之后,两家就算是定亲了。 再后就是纳征过大礼,男方把礼书和彩礼送到女方家,同时双方还要交换《通婚书》和《答婚书》。 完成这一步,在法律上,女方已经算是男方家的人了,相当于后世的领了结婚证,只等着办酒席就可以入洞房了。 祝彪与扈三娘的关系,便是进行到了纳吉这一步,订了亲。 此时女方送回男方的金钗和聘书,这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要与祝家解除婚约,从此扈三娘与祝彪,扈家与祝家再无半点关系! “贱人!贱人!扈三娘那贱人!怎敢这样羞辱我!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祝彪从小长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原本就暴怒郁闷至极的他一下就崩溃了。 除此之外,他心中更多的还是深深的挫败感和惶恐不安。 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祝彪从来都是自视甚高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只觉得以自己的本事,窝在小小的独龙岗真是屈才了。 年轻气盛的他幻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建功立业,封官加爵,叱咤风云。 可自从招惹了梁山之后,梁山军军主林豹一来,一个回合将他生擒活捉,梁山军的铁甲骑兵和无敌箭阵更是打得自己这边毫无还手之力。 祝彪这才知道,自己在这个林豹面前,甚么都不是。 现在祝家庄眼看朝不保夕,覆灭在即,对此祝彪的内心深处更是惶恐害怕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扈家庄再来退婚,连扈三娘也抛弃了他,原本就几近崩溃边缘的祝彪瞬间就崩溃了。 他一把将聘书连同信封撕得粉碎,又将金钗重重的踩在脚下,兀自还不能发泄内心的挫败感和惶恐害怕。 董平轻蔑不屑的看着祝彪崩溃,发疯发狂,心里也觉得祝家庄是没救了,自己就更不能在这呆了,当下就朝祝朝奉拱了拱手就要告辞。 哪知刚一转身,却被状若疯狂的祝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红着眼睛道:“董太尉,你不能走!” 董平见这货已经疯了,也是冷笑不已,伸手就去扳祝彪抓住自己的手,怒道:“放开!” 祝朝奉和两名祝家管事这时也连忙来扯祝彪,却不想祝彪狂笑一声,眼神中全是豁出一切,毁灭的一切的疯狂,他大声道:“董太尉,你也看到了,那扈三娘可是天姿国色! 如今扈家庄已然投贼,董太尉带兵剿匪,打破了扈家庄,这扈三娘从贼之人,还不任由董太尉处置?” 注1:北宋时无东昌府,东昌府貌似是元明时期才有,对应地点宋称博州,大致现在的聊城,不过既然《水浒传》原著里有,这里也就有了。 注2:北宋亦无寇州,历代似也无,但水浒传里有,地点大致在今聊城附近;同样后面会出现的高唐州,凌州也是宋朝没有但水浒原著里有的。 第七十四章 飞马阵前驰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扈家庄的庄门吊桥处,已经是一片惨烈景象。 下午的时候,董平,祝彪带着几百败兵外加祝家庄千余庄客气势汹汹杀到,差一点就让他们抢门夺庄成功。 失败之后,面对祝家庄差得远的一丈多高的城墙(村墙),便干脆下令强攻。 因为之前突袭时已经占据吊桥,又用弓箭压制城头的的猎弓和软弓,祝家庄这边很快就在吊桥后城墙前站住了脚跟。 分出七百人一齐动手,十几架云梯很快就制作完毕然后便在董平的指挥下,开始蚁附攻城。 城墙下面,无数张步弓与骑弓不断的往城墙攒射泼洒着羽箭,有如箭雨一般,一轮接着一轮,对城墙上的人进行着压制。 其他的军士和庄客则抬着简陋的云梯,喊着号子飞快的把云梯搭上城墙,一些胆子大的立刻就咬着长刀开始攀爬。 城墙上面,扈三娘躲在女墙墙垛后面,焦急万分的看着城墙上的庄客被下面箭雨压的冒不了头,只恨不得双目喷火,银牙咬碎。 本来作为守城的一方,有城墙的高度优势,还有女墙墙垛的遮蔽物优势,与城墙下对射是有极大的优势的。 可是一来扈家庄的人本来就比祝家庄的人少太多,有勇力会射箭的就更少了,武器装备也是远远不如。 加上祝家庄董平这边又是突然袭击,抢占了吊桥,扈家庄这边仓促关闭庄门,仓促应战,便在这个时候,董平下令只几轮箭雨,就将扈家庄上这些有勇力会射箭的庄客好手射死了几乎一半。 因此到现在,饶是扈家庄这边占据着地利优势,却是全程被压着打。 “大哥,他们就要攻上来了,我们怎么办?” 扈成一向胆小怕事,性格懦弱,这时被人逼到了墙角,也是一下爆发出他的男儿血性来,只见他咬着牙道:“还能怎么办?这这群狗娘养的拼了!” 这时城墙下越来越多的军士和庄客开始爬上了云梯,箭雨一下稀疏起来,扈成握着一面旁牌一下站了出来,大声道:“快,快,快把梯子推下去!” 说话间扈成就与一名庄客手拿一根木棍,用力的一撑一推一架云梯,就将这架云梯推了翻倒下去,爬到一半的军士和庄客纷纷掉了下去。 更多的庄客跟着站了出来,用力的推着梯子,更多的则搬起临时准备的石块木头往下砸去。 就听砰砰砰乱响,一阵哎哟哎呀的惨叫声响起,不少人随着梯子摔落下去,更多的被石头砸的半死,惨叫哀嚎。 不过扈家庄的城墙实在不高,饶是直接随着梯子仰面摔下去,或者是被石头木头砸下来,除非砸中脑袋,一般也只是受伤,很难死人。 很快下面攒射的羽箭又开始密集起来,许多被推倒梯子又重新搭上了城墙,又一轮的强攻开始了。 这次下面军士和庄客倒是吸取教训,攀爬的人尽可能的顶一面旁牌,其他在下面的人也都用力扶着的在下面扶着云梯。 不多时,第一名大宋禁军郓州军士登上了城墙,然而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怒极扈三娘挥舞着双刀一刀砍下城头。 可是更多的人嗷嗷快叫的冲上了城墙,开始与城墙上的庄客厮杀起来。 如果有人能站在半空中俯瞰,就能发现,这些率先冲上城墙的竟然九成都是穿着大宋禁军军服的郓州官军。 比起上午时他们在面对梁山军时糟糕透顶的表现,这些官兵此时一个个眼中竟全是狂热,兴奋的嗷嗷直叫,有若狼嚎。 这其实并不矛盾,事实上,在历史上,越是打了败仗的败残之军,往往也越加的暴虐凶残。 这就好比后世的一些懦夫失败者,事业上各种不顺,生活上各种挫折,长期受人白眼和欺负,心中的怒气越积越多无处发泄,然后突然有一天持刀冲进幼儿园砍杀比他弱小的小朋友,以此发泄怒气获得满足感是一个道理。 在历史上,打了败仗的败兵在面对比自己还要弱小的对手时,加之没有了约束,往往都会变得更加凶残,这些郓州败兵就是这种情况。 他们心中的兽性一下被激发了出来,他们需要更多的血腥,更多的杀戮刺激,以此才能发泄战败的恐惧,忘掉与梁山军交战时生死一线,无可匹敌的恐怖。 城头上嗷嗷直叫的宋军越来越多了,很快扈三娘就杀得浑身浴血,她挥舞着双刀狂吼着,双刀如风车一般的劈砍着,一名又一名的宋军被砍倒,然而很快就有更多的宋军冲了上来,渐渐的扈三娘有些绝望了。 城墙下,董平笑吟吟地看着扈三娘双刀挥砍倩影,不由的大声戏谑道:“三娘子,不要挣扎了,束手就擒吧,你放心,你这么天仙一样的美人,我可舍不得杀你!” 扈三娘一刀劈死一个偷袭扈成的宋军,咬着牙厉声骂道:“狗贼,你纵兵劫掠良民,知州相公不会饶了你!” 祝彪在下面咬着牙冷笑道:“你扈家庄已经投了梁山,算甚么良民,我们这是奉命剿匪!” 听见祝彪这个前未婚夫的声音,扈三娘一下眼睛就红了,向下怒视着祝彪道:“祝彪,你这没用的废物,我扈三娘看错了你! 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不敢去找梁山军报仇,却拿我扈家庄撒气,你这废物,梁山军一定会杀了你替我们报仇的!” 一提到梁山军,城墙下面两人气势顿时为之一沮,沉默了一会,随即就听祝彪哈哈大笑起来:“我们的探马亲眼所见,梁山贼寇已经走了二十多里了,就算以后他们还会再杀过来,在这之前,我们总能先收拾了你!” 扈三娘越发绝望了,她发现登上城头的宋军人数已经快赶上自己这边庄客的数量了,后面还有更多的祝家庄庄客在奋力攀爬,而自己这边已经没有人再能阻挡他们,扈家庄已经叫人打破了。 而梁山军又远在几十里之外,据说已经回梁山了,这个时候还有有谁能来救自己?救扈家庄? “没有谁能救得了你?” 祝彪哈哈大笑,正得意疯狂之际,就听“咻”的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响起。 随后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祝彪悚然一惊,猛地转过头去,就见一人一骑飞驰而来,祝彪不由惨叫一声。 第七十五章 一喝退千军 PS:感谢书友麦兜丿兜的打赏。 “啊~是林豹,是林豹杀来了……” 祝彪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吼,立刻震的城墙上的宋军将士猛然转身,就见夕阳的余晖当中,一人一骑如龙一般飞驰而至。 而在他的身后更远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到一个个黑点在飞快的向这边移动,不问可知就是今天上午那做弩箭齐射,如墙冲锋的梁山铁骑! 一瞬间,祝家庄前,梁山无敌箭阵杀得他们瞬间崩溃,梁山铁骑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的恐惧,一下又在这些败军心中复活。 虽然现在冲过来的只有一人一骑,但这些城墙上的宋军和城墙下的祝家庄庄客却一下惊骇的面无人色,甚至有好些两条腿都开始打起颤来! 败残之军,纵然面对比自己弱小的对手,回一下变得更加残忍暴虐,但同样的面对强敌,也只会变得加倍怯懦! “梁山军全伙在此,尔等受死!” 远远的,林冲将四石六斗的神臂弓放入弓袋,掣出得胜钩上的长枪来,长枪一指,吼声如雷。 这一刻,一千多宋军和祝家庄的庄客立刻就恢复了怯懦的本质,变得像另一个时空一听说郭药师的常胜军杀过来了就立刻大溃与黄河边上的十几万防守黄河的宋军那样,立即不战自溃起来! “是梁山军!梁山军杀来了!我们跑啊!快跑啊……” 城墙上一名宋军都头惨叫一声,已经丢了兵刃,不管不顾的就往城墙下一跳,反正这城墙也不算高,跳下去也摔不死人。 这群宋军,实在是被上午那一仗打破胆了,面对梁山军,面对给他们带来无穷恐惧的人,实在生不出半点抵抗的意志,一个个只想逃命! 有他带头,越来越多的宋军一窝蜂的都跳了下来,城墙上几乎就要抵挡不住扈家庄庄客一下压力大减,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眼睛里全是劫后余生的的感动。 浑身浴血的扈三娘呆呆地看着“林豹”一骑疾驰而来,金黄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真真有如天神也似。 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昂,士气如虹的宋军将士和祝家庄庄客这个时候却只知道逃命,口里发出一阵阵惊惶到极点的惊呼。 原本已经绝望了的扈三娘,此时心中的激动和震撼哪里还能用语言来形容,单骑破敌,一喝退千军,古之英雄也莫过于此! 这才是真正的可以依靠的男子汉大丈夫啊! 扈三娘激动的面红耳赤,眼睛里一下噙满了泪水,看着林冲飞驰而来的样子,竟是一下看痴了。 而这个时候,眼见麾下军士和庄客一下大溃,董平和祝彪也比他们好不上哪里去,两人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只愣了半秒不到的时间,便立刻跨上战马,发了慌一般用力打着马,拼命向前逃去。 林冲冷冷看着自己一到,这些手下败将就立刻大溃,眼中没有半点兴奋,而是滔天的愤怒。 他早就知道祝彪和董平两人的不堪,自己一走祝家庄或许就会扈家庄翻脸,却没想到这个翻脸竟是这么快,手段竟是这么狠绝。 这群手下败将,梁山军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在扈家庄面前却是如此凶残。 林冲一下想到在原先的历史上,在金军南侵过程中,那些前线一箭未放就败退下来的宋朝溃兵,后来大都与当地无赖流氓一起沦为流寇,流窜肆虐各地,到处杀人放火,残害宋朝百姓比女真人都狠。 比如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一个叫孔彦舟,《金史》就明确记载:“累官京东西路兵马钤辖,闻(女真)大军将至山东,遂率所部,劫杀居民,烧庐舍,掠财物,渡河南去……” 敌人打过来了,非但不能奋勇抵抗,保境安民,反倒劫掠残杀本国的百姓起来。 董平打不过,也不敢再来打梁山军,反倒对自己治下本该受自己保护的扈家庄下死手,性质与孔彦舟何其相似! 此时面对这些已经变了性质的的畜生,林冲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光他们! 不过饶是林冲这时怒气满胸,却毕竟暂时只有一人一骑,面对四散逃跑的祝彪,董平,还有众多溃兵庄客,林冲也只能作出选择。 便在扈三娘视线一刻也不曾移动的目光中,只见林冲微微一个拧身,胯下神骏异常的坐骑就如一道闪电般,朝伏在马鞍上夺命狂奔的祝彪飞奔而去。 没过片刻,两人的坐骑就越来越近,只见“林豹”枪交左手,重重一枪就拍在祝彪的脊背上,随即轻舒猿臂,右手已将祝彪提离马鞍,第二次生擒活捉。 扈三娘忍不住欢呼起来。 而这个时候,林冲身后厉天闰,厉天佑以及一营马军终于先后赶到,郓州败兵,还有祝家庄的庄客,转眼间就被分散追击的梁山骑军淹没,但凡追着就是一箭或者一枪了账。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前来攻打扈家庄一千多败兵和庄客除却少数运气好跑掉了的,八成以上都被追上杀死,战斗结束。 直到这个时候,一支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的扈家庄众庄客,这才反应过来,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深深悲痛祸从天降,亲人邻舍无端被杀,一个个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林冲策马来到扈家庄吊桥前,这时庄门自然是大开,扈成,扈三娘,甚至扈老太公也来到吊桥边上迎接。 “梁山军林豹见过扈老太公,在下救援来迟,还望恕罪!” 林冲在马上拱了拱手,随即将被自己一棍子打得吐血,横担在马上的祝彪往地上一放,自己也跳下来道。 扈成一见祝彪,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啪啪两巴掌就重重打在祝彪的脸上,大骂道:“祝彪,你还是个人?打不过梁山军,就带兵来打我们扈家庄,你真好意思啊!” 扈三娘也紧咬朱唇,用无比鄙视和痛恨的眼神怒视着祝彪。 她本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之前或许还为哥哥毫不留情的派人去退婚觉得有些对不住祝彪,这时却是恩断义绝,对祝彪只有滔天的恨意,只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了。 倒是扈太公是个人老成精的人,忙不迭的上前两步,躬身下拜道:“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林大王此番救下我全庄性命,小老儿愿携全庄相投大寨,从今之后但凭林大王吩咐。” 第七十六章 只为一人? “小老儿愿携全庄相投大寨,从今之后但凭林大王吩咐。” 终于听到这句久违的话,林冲顿时也是心情大好。 目的总算达到了,虽然代价有些大,让扈家庄死了这么多人,但好在扈三娘一家都没有事。 当下林冲连忙将扈老太公扶起,压抑住内心的喜悦道:“老太公快快请起,扈家庄举庄相投,我梁山军自然是欢迎之至! 实不相瞒,在下早盼着这一天了,之前我就一再相邀扈兄弟和三娘子投了我梁山军,只是扈兄弟还颇多顾虑,在下这才想出这个办法…… ……只是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快,这么狠绝,一听埋伏的哨探来报,我也是惊得不行,立刻飞马来救,不想还是迟了,还请恕罪!” 林冲知道,这个时候扈家庄别无选择,只能投靠梁山。 可是这事自己多多少少对扈家庄有算计的成分,扈三娘是个心思简单的人,或许不会多想。 但扈太公和扈成日后难免不会多想,生出隔阂来,倒不如现在就把话清楚。 果然,一听林冲这么说,扈三娘一家三口都是露出了不责怪和感激的神色。 就听扈成羞愧道:“都怪小人辜负大王一番美意,才有今日之祸,若是我一早答应了,就没有这些事了。” 扈三娘却道:“这事怎么能怪大哥,要怪就祝家庄竟恁的心狠手辣,翻脸无情。” 扈太公冷哼一声道:“祝家一向强横霸道惯了,甚么事情做不来!” 隔阂解开,说话间扈太公就邀林冲入庄叙话,这时却见厉天闰跑来请罪道:“军主,小弟无能,让董平那厮逃了。” 林冲点点头,却没有怪罪的意思:“跑了就跑了罢,这厮再能跑,总跑不出京东去。” 随即林冲有转头对扈太公道:“老太公放心,等下次见了这厮时,一定把这厮捉了,送到扈家庄来任老太公发落。” 扈太公连忙抱拳感谢,将林冲等人我殷勤引到庄内,准备酒席招待。 一番推让落座之后,林冲坚持坐在客席上,看着扈太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当下林冲拱手道:“老太公,我知道你心里在顾虑甚么,不过请你放心,这事我早有深思熟虑,扈家庄既然投了我梁山军,我梁山军就一定能保证扈家庄的周全。 现阶段,扈家庄可以只在暗处与梁山军密切来往,明处还是像以前那样,三娘子,扈兄弟也不需要上梁山…… 如果老太公愿意,我们可以派兵帮助扈家庄守庄,或者派人帮助扈家庄训练庄兵也可以; 若是朝廷真的还要再派大军前来攻打扈家庄,我们也一定会提前得到消息,到时候再做打算,是在扈家庄防守还是撤到梁山上去,都由老太公你来决定就是。” 见林冲考虑的这么细致周到,而且又不要求扈家庄的人一定要上梁山,更没有打扈家庄钱粮人口的主意,扈太公一颗之前还有些患得患失的心一下就放松下来。 都说人老成精,扈太公今年六十多岁了,看人自然不会差,知道林冲没有说假话骗他,而且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只是让扈太公觉得疑惑的是,梁山军这么做,到底图的是甚么? 小老头不由看了身旁面若桃花的扈三娘一眼,心中嘀咕:难道这个林豹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全是三娘一人? 扈成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关心的是现在扈家庄与祝家庄已经从盟友变成了死敌,梁山军要甚么时候打破祝家庄? 否则祝家在此几代经营,关系盘根错节,加之祝家在的财大气粗,家资起码一两百万贯。若是不将其彻底铲除,叫他到各处去拉关系送钱,祸患就大了。 林冲笑着道:“扈兄弟放心,我们其实早有计划,本来是想让各营兵马轮流攻打祝家庄练兵的。 现在嘛,我已经派人到山上去调兵了,等梁山军其他几营兵马一到,即刻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祝家庄踏平。” 扈成不由又惊又喜,虽然已经见识了梁山军的战力,可毕竟祝家庄城墙有两丈多高,武器装备也比扈家庄好太多,临时可动员的兵力也不是扈家庄能比的,梁山军竟能说打破就打破。 现在扈家庄已经投了梁山军,自然是梁山军越强,扈家庄越安全越有保障了。 “我梁山军实力竟如此之强?你们是怎么做的?以前都从没听过甚么梁山军,怎么突然就这么厉害的?” 说起这个,厉天闰在旁边忍不住道:“扈兄弟,这一切都是军主的功劳,说出来也许你们都不信。其实我们梁山军大多数军士在两个月多前都是从没摸过刀枪的农夫,河工等,都是军主练兵之法高明……” 厉天闰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梁山军的练兵之法和梁山上众人的生活起来,说起纪律的严格,训练的艰苦一时间扈成,扈三娘等人全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从来没想到兵还能这么练,扈家庄也有三百多比较精锐的庄兵,也是时不时的进行训练,可是这都练了几年了,却没有梁山军才练两个月的效果好? 梁山军的练兵之法真的有这么神奇?这个甚么服从意识,纪律意识,真的有这么重要? 简直神人! 扈三娘一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起来,原本她还只觉得“林豹”只是武艺厉害,胆略出众,现在才知道他竟是这么的厉害,一下简直崇拜的无以复加。 等打完祝家庄之后,自己一定要到梁山上去看看,扈三娘暗暗的想道。 便在林冲等人吃着美味,喝着好酒,言笑晏晏的时候,祝家庄内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悲惨景象。 祝朝奉,祝龙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都是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祝彪,董平带兵去扈家庄,本来两人是不太同意,但是祝彪却简直一定要打。 那个董平一听祝彪的提议,更加是兴奋的两只眼睛都冒光,还说若是打下了扈家庄,他倒是可以考虑留下来,并且立即写信向知州相公求援。 然后两人就带兵去了,祝朝奉和祝龙就在庄子里提心吊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结果果然,就在祝彪董平走后才一个多时辰,就有探马来报,说是梁山军竟然去而复返,三百骑兵风驰电掣般经过祝家庄杀向扈家庄。 两人吓坏了,连忙就想派人去报信,可是自己这边报信的马哪里有梁山贼寇的马快,只能远远跟着打探情报。 结果这些探马就带回来了最坏的情报,一千多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董平单骑跑了,祝彪又再次被那林豹一回合生擒活捉! 两人一下都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七十七章 震慑,利益交换 四日后的清晨,扈家庄前,林冲已经做好攻打祝家庄的准备。 几天以来,梁山军已先后在扈家庄内集结了四个步兵营,两个骑兵营,四个新兵营的兵力。 神机营还从山上带了十二架新型投石车来。 祝家庄的城墙虽然比起扈家庄要高大坚固的多,但在梁山军的新型投石车面前,却是完全不够看。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战斗出兵理由和战斗动员了。 对于这点,也是林冲比较在意一点。 林冲必须要一再强调梁山军这不是强盗打家劫舍,下山借粮,而是为民除害,同时也是向世人宣示梁山军不可轻辱。 “一早就说要打祝家庄,可是你们有谁知道,为甚么一定要打祝家庄?” 林冲站在扈家庄前一个小台子上,面对整装待发,站成方块队形的九个营(还一个骑兵营在祝家庄)的梁山军军士大声问道,周围是一大群看热闹的扈家庄百姓。 “报告!”一名士兵举手敬礼道。 “请说!” “报告军主,我们梁山军要打祝家庄,是因为祝家庄先是平白无故抓了我们梁山军的人,还扬言要填平水泊,将我们都捉了。 之后军主前去要人,祝彪那厮又背信弃义,背后放冷箭暗算军主!” 林冲点点头,笑着让他归队:“这位兄弟说的不错,祝家庄如此无礼,平白欺负我们梁山军。 我们梁山军岂是可以任人欺负的?自然要叫他付出代价,好叫天下之人不敢再轻视我梁山军。 不过这位兄弟却还漏了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要为民除害,叫天下人看看为富不仁,欺压良善,祸害乡邻的地主恶霸的下场! 否则梁山上那杆替天行道的大旗岂不是白挂的?” 说话间,十几名昨天从祝家庄找来的,还有原来韩家闾的村民就被请上了台子,开始讲起祝家庄是如何压榨欺负他们的。 因为是专门挑出来的,这十几人几乎家家都与祝家都有血海深仇,有家里妻女被祝家的人侮辱的;也有被祝家毒打打残打死的…… 但是更多的却是祝家如何巧取豪夺,将本来是自耕农的他们逼得没有活路,最后只能把地低价卖给祝家庄,从此成为祝家庄的佃户庄客,任由他们欺负。 梁山军中,大多都是佃农出身的子弟,对此自然是感同身受,一时都情绪激动起来,眼圈一下就红了。 特别是几百名原来就是祝家庄庄客的新兵,不少人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还有在祝家庄过得如同奴隶一般的生活,很多都忍不住哭泣起来。 林冲看到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基本有了后世诉苦大会的效果,等他们说完了,林冲大声说道;“大家都听到了,祝家庄如此为富不仁,欺压良善,罪恶滔天! 这样的事情,官府是不会管的,我们梁山军既然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你们说,我们要不要管?要不要替这些受欺压的乡亲们讨回一个公道?” “要!当然要!”几千人一起齐声高呼。 “祝家庄先是无端抓了我们的人,后又背后放冷箭暗箭伤人,又趁夜偷袭袭我营寨。 现在我给了他们最后的机会,叫他们十天之内肉袒投降,他们却毫不理会,祝家庄如此蔑视于我,蔑视我梁山军的将士们,你们说,我们能忍吗?” 呼喊声更大:“不能忍,不能忍!” “那我们要怎么做?” “出兵,踏平祝家庄,活捉祝朝奉!” “出兵,踏平祝家庄,活捉祝朝奉!” 几千人的声音一下到达了顶点,呼喊之声山呼海啸一般响动,震得四周观礼的人不由人人色变。 特别是被林冲请来的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 第一次林冲去叫见他时,李应还故意托病不见,可是在梁山军展现实力之后,昨日林冲只让扈成写一封信,这货今天就屁颠屁颠的赶来了,还一个劲的谢罪。 这时听到这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声浪响起,感受着四千多梁山军军士狂热的情绪,心中打着小算盘的李应不由吓得脸色发白,腿脚发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虽说李家庄还好,没有得罪过梁山军,欺压佃户庄客的事情也没祝家庄这么多,这么严重。 可是大家是大地主,这样的类似的事情谁敢保证李家就没有一件? 万一梁山军找到李家庄一两户这样的庄客,打着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伸冤的旗号要打李家庄,这可怎么如何是好? 想到此处,大冬天的,地上残雪未消的大冷天,李应的额头上却忍不住冒出一阵冷汗来。 便在这时,就见第一营梁山军的士卒已经一队一队的向“林豹”行礼过后,开拔而行。 只听甲叶碰撞,铿锵响亮吗,只见兵刃如林,耀日生光,这些梁山军的士卒,哪怕是在行军当中,也是阵列整齐到了极致,步履整齐到了极致。 强军风范,肃杀之气简直扑面而来,让人胆战心惊。 直到许久过后,李应这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转身找到扈成低声道:“扈成兄弟,梁山军这是何意啊?” 这几天林冲有一半时间都驻扎在扈家庄,很多事情都跟扈成交了底。 见李应来问,扈成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连忙笑了笑,安慰道:“李大哥勿须担心,梁山军对李家庄并无敌意,今天这些话更不是针对李家庄。” 李应见说松了一口气,却听扈成又道:“不过……” “不过甚么?”李应有些被吓到了。 扈成道:“不过我听林军主的意思,梁山军虽然不针对李家庄,却也希望李家庄能够无则加勉,有则改之。” 李应再次放松下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这个自然,我回去就彻查,若是我李家庄也有这样仗势欺人的事,我绝不姑息;那些被欺负了的佃户庄客我再亲自上门去赔礼谢罪……” 李应的话刚说完,不想扈成却是莞尔一笑,拉着他的手道:“实不相瞒,其实林军主正有一件事要我来找李大哥商量呢。” “甚么?”李应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就地租,林军主想让我们两庄把地租都降到三成半以下,就是小客三成半地租,牛客三成地租。” 李应额头上的汗又出来了,扈成说的好听,可今天梁山军攻打祝家庄出征,这个林豹却特意把自己叫来观礼,明显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说是商量,可要是自己敢拒绝,谁敢保证梁山军不会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要来攻打自己的李家庄? 为今之计,只有先咬着牙答应了也罢。 “好,我答应了,回去就改……” 扈成不由笑了,他看着李应道:“李大哥怎么不问问梁山军给的利益交换?” “甚么利益交换?”李应一听都糊涂了。 第七十八章 攻城 便在李应拉着扈成打听梁山军要给他什么利益交换的时候,林冲已经带着部队,来到距离祝家庄不足三里的林子里了。 斥候骑兵不断的回来,汇报完情况后,又带着林冲的命令,不断的离开。 这个时候,四千多梁山军已经将整个祝家庄包围的如同铁桶也似,只等凌振的神机营组装完投石车,就可以发动攻击。 四面强攻,一举破城。 “哈哈,到现在祝朝奉那厮还不知道已经被我们四面包围了,真不知道等下我们四千多大军突然出现时,这老头会不会直接吓死。” 吕方骑马跟在林冲身边,想起这个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林冲也笑呵呵道:“最好不要,否则他要吓死了,那我们还怎么活捉他啊?” 祝彪再次被活捉那天,林冲就派人去给祝朝奉下了最后通牒,要求他立刻无条件放了栾廷玉,然后连同祝龙一起肉袒投降。 自己便放过他们的家人,只杀他们父子三人,否则一定踏平祝家庄,祝氏一门不分老幼一个不留。 这么苛刻的条件,祝朝奉和祝龙自然不肯答应,可是梁山势大,庄上庄客早已丧胆,打是打不过的。 祝朝奉只得命令各家各户的精壮后生到庄子里集合,严守城池,能拖一天是一天。 之后连续几天,林冲天天都派两三队骑兵来到在祝家庄前叫阵喊话,让祝朝奉早日投降,祝朝奉也不敢派兵出击。 于是祝家庄庄子外面,也就任由梁山军来来去去,畅通无阻了。 三天以来,林冲每天都派人到庄子外面各个小村闾去找村民百姓说话。 一开始,这些百姓还挺怕梁山军的,一见梁山军来,很多都提前躲起来了。 但渐渐的,他们就发现其实这些梁山军挺和气的,有时候还会挨家挨户给他们送东西。 而且祝家的狗腿子们也都吓得躲在庄子里不敢出来。 慢慢的,这些村民开始主动和梁山军的士兵接触攀谈起来。 当听说,特别是后来听到几百名原来就是祝家庄庄客的梁山军新兵对他们说,梁山军此次攻打祝家庄只诛首恶,只针对祝家一家,还有祝家的狗腿子们; 而且梁山军是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此次就是来解救他们的,打破祝家庄后每家都能分粮食分地。 这些以老弱妇孺为主的村民一下就激动起来,纷纷表示愿意为梁山军攻打祝家庄出一份力。 梁山军自然用不着他们出什么力,只是希望他们一个为梁山军的行动保密; 再一个就是在梁山军进攻的那天,能够派一些人到阵前喊话,避免各家各户精壮后生不必要的伤亡。 总之,祝朝奉龟缩不出,现在根本不知道近五千的梁山军大军已经将他的庄子团团包围; 更不知道林冲会不等到十天的最后通牒结束,第四天就发动突然袭击。 己时末刻,梁山军已一切准备就绪,十营兵马三面合围,兵临城下,战鼓擂起,号角吹响。 祝朝奉,祝龙这时还像在往常一样,握着一杯好茶,在房间唉声叹气,商量着要不要舍弃这几百万的家产,半夜逃跑呢。 就听见外面隐隐有战鼓擂动的声音,两人不由的就是一惊。 便在这时,就见几名大小管事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惊惶万分,结结巴巴的道:“太……太公,梁山军……开始攻城了!” 祝朝奉手中的茶杯一下掉在地上打得粉碎,只见他面如死灰,不可置信的道:“甚……甚么,不……不是还有几天时间么?这梁山狗贼怎么不讲信用?” 祝龙也惶恐得魂不附体,声音都哆嗦了:“他们来……来了多少人?” “三……三个方向,乌泱泱全是人,起码有四五千!”那管事这时也吓坏了,浑身开始打起颤来。 “啊……” 一听来了四五千人,想到之前只两营人马就杀得朝廷四营兵马外加祝家庄六七十骑兵丢盔弃甲,毫无还手之力,现在竟然一下来了四五千! 祝朝奉顿时万念俱灰,颓然滑到座椅之上,喃喃地道:“天亡我也……天亡我也……”整个人就几乎吓傻了一样。 倒是祝龙还保留着几分理智,一见父亲这个样子,连忙镇定心神,大声道:“来人!叫所有庄客到城墙上去,给我顶住! 传令下去,所有上城墙的每人十贯足铜!杀一个梁山贼寇奖励一百贯,杀一个梁山头领,奖励黄金百两!快去快去!” 两名大管事慌里慌张的去了,这时祝龙又对那名小管事问道:“你说梁山贼寇三个方向,是哪个方向?” “正……正门东面方向,还有正南,正北方向。” 祝龙大喜道:“你是说西面后门没人攻打?” “是,是的……” “好,叫上人,我们从后门走!” 说话间,祝龙已叫人搀起祝朝奉来,拖着就往外走。 正东前面方向,林冲与扈三娘骑在马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王寅在前面指挥战斗。 这倒不是林冲偷懒或者是要泡妞,其实林冲对自己的身份定为的很清楚,那就是梁山军的领袖,梁山集团无论是军事还是民政,还有思想工作的一把手。 他需要做的是总督一切事物,提些纲领性,方向目标性的东西,具体的工作还是要让属下们去做,自己只要把握方向,检查监督把关就行了。 否则现在梁山的摊子铺的这么大,他若是事无巨细的都要亲自操持,那就了三国里的诸葛亮了,最后只会被活活累死。 好比练兵,以前在汴京练兵时,那是没有办法,身边无人可用,而且那一套后世的练兵方法又只有自己知道,林冲这才亲自上阵,与士兵同吃同练。 现在鲁智深和一大堆训练骨干都成长起来了,自己的那一套方法他们也都掌握了,林冲也就干脆放手,交给鲁智深,杜壆,王寅,吕方几人具体负责。 林冲自己已经很少与士兵一起训练了,更多的还是跟他们一起吃饭,陪他们说说话,作为一个精神领袖的存在了。 指挥作战也是,林冲定下了目标,又和各级军官指战员一起制定了作战计划,真到临场指挥的时候,林冲就完全放手了。 让王寅,厉天闰,贺吉,樊瑞,凌振等人自己去指挥,然后林冲只在旁边看着,同时仔细观察,暗中给各人的表现打分。 王寅的背嵬军步兵营,还有凌振的神机营,以及一营新兵负责的正是攻打祝家庄的正东前门,总指挥便是王寅。 就见王寅一声令下,两百背嵬步军和三百五十新兵已在护城河前布了一个宽松长长的箭阵,三百背嵬步军则扛着三十架长梯,一百五十新兵紧随其后,随时准备开始冲锋。 “停止擂鼓,让老乡们上前去喊话!全军准备,喊话结束,不管结果立即发动攻击!” 王寅大声下令道。 第七十九章 吹牛皮,栾廷玉归顺 只用了一盏茶时间不到,祝家庄就被攻破。 其实当四千多梁山大军把祝家庄一围,这个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祝家庄的本姓庄客早已丧胆,只吓得两腿打颤,生不起半点抵抗之心。 而其他被压迫逼迫的外姓庄客,又哪会真心替祝家卖命? 又听下面父老乡亲喊话,说梁山军只诛首恶,其他人一个不杀,反倒打破祝家庄后每家每户还能分粮食分地。 顿时就阵前反水,反倒有冤抱冤有仇报仇,和以前欺负过他们的祝家庄客和各级管事打了起来。 随后,就听一声炮响,祝家庄外三个方向同时鼓声响起,梁山军还是一丝不苟的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开始攻城。 正东前门方向,五百五十人的箭阵严阵以待,其他四百五十人扛着长梯开始攻城。 三十架长梯先是搭在护城河上,等所有人都过了河,再次将梯子扶起搭上城墙,一百五十新兵在下面扶着梯子,三百老兵顶着旁牌开始向上攀爬,很快就控制了城墙。 然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外面的人蜂拥而入……不消一盏茶时间,整个庄子就全被梁山军控制,所有祝姓庄客和各级管事,不是跪地抱头,就是被打爬不起来。 林冲对这个结果,只是微笑的点了点头,甚至都感觉不到半点兴奋,因为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和计划之中了。 不过与他一同进庄的扈三娘却很兴奋:“梁山军兵马果然训练有素,行动迅速且高效啊! 我在想就算祝家三子还有栾教师都在,坚决抵抗,只怕梁山军也用不了多少代价和时间就能将祝家庄打下来吧?” 林冲点点头,吹嘘道:“那是,你没看到那个凌振一脸的不高兴么,说甚么打得不痛快?” “怎么?” 林冲笑道:“你没看他的神机营,辛辛苦苦组装出二十架投石车,结果愣是一砲未放祝家庄就打下来了,他当然不痛快了。 你可能不知道,真要放开来打,要不了半个时辰,凌振的神机营就能将祝家庄的这段石头城墙全部轰塌。” 扈三娘又是吃惊又是好奇道:“竟有这么厉害?等下你能让他们演示一下吗? 还有,你既然知道八成以上用不上,为甚么还要让他们辛苦组装?” 林冲笑了笑:“说实话,其实我们这次打祝家庄就是一次练兵演习,既然是练兵演习自然要把敌人设计强大一些,做万全的准备了,下次真要用投石车攻城时,自然就能更熟练一些。 不过这里不方便发射,你要看投石车的威力,不如跟着我到山上去看?” 扈三娘点点头,她其实很想去梁山上看看,很想知道梁山军到底是怎么把两个月前还是农夫的新兵训练的这么精锐强悍的。 “我倒是很好奇,厉指挥使那天说的这套练兵方法,你是怎么想出来的?真的有这么神奇?” “真的有!” 林冲有些得意,被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用一脸崇拜的眼神看着,确实让人虚荣心大涨,觉得有些飘飘的。 “其实这套练兵方法也没这么神奇,道理其实很简单,第一个就是要训练的士兵的服从意识。 其实古代很多名将,比如写了《孙子兵法》的兵圣孙子就是这么练兵的。 当时吴王为考察孙子的统兵能力,就挑选了100多名宫女由孙子操练……最后孙子坚持杀掉了两位美姬队长,其她宫女立刻变得无比服从起来…… 说以说,令行禁止,纪律严明,这是一支军队能够成为强兵基本条件,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强过现在朝廷的大多数禁军了。 然后我梁山军还有一套非常高明的训练体能,耐力,平衡能力,反应速度的训练方法,只要坚持训练上三个月,包管每个人都能脱胎换骨。 三娘,现在扈家庄既已投了梁山军,日后难免朝廷会来攻打,不如你们扈家庄也组成一营军士或者两营军士上山一起训练,我给你们派最好的训练员和教导员,包管三个月后给你们练出……一支强军来。” 林冲正说得得意呢,其实男人都差不多,在女孩子面前特别是漂亮女孩子面前,总是莫名的兴奋,难得扈三娘竟然对练兵这么感兴趣,林冲也就说得眉飞色舞了。 便在这时,就听一名亲兵怯怯的跑来禀告道:“报告军主,栾教师已经救出,没有受伤。” 林冲眉头一挑,连忙道:“快把栾教师请到这里来。” 栾廷玉很快被带了上来,见到梁山军果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祝家庄,栾廷玉心里其实挺复杂的,见了林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冲却一脸热情,微笑着迎了上去,拱手道:“栾教师,我们又见面了,现在祝家庄已经打破,栾教师与祝家庄也已经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在下一向敬重教师的本事和为人,还是那一句话,若是栾教师不弃,不如就随我同上梁山,一齐替天行道,共聚大业可好?” 栾廷玉长叹了一口气,显然有些心动,但心里却还有些包袱,却听林冲继续道:“我听三娘还有扈兄弟讲,素知栾教师常怀报国之心,渴望做出一番事业来,功成名就。 可是现在朝廷是个甚么样子,官家又是个甚么样子,还有大宋朝对武人是个甚么态度,你不会不知道? 别说栾教师报国无门,就算朝廷真的肯接纳教师,可是这样黑暗腐朽,奸臣当道的朝廷又哪里值得栾教师忠心报效? 一旦女真人打过来,以大宋禁军的糜烂,栾教师你觉得能挡得住女真人吗? 栾教师既然想做一番事业,想要报国,不如就随我上梁山,我们一起训练军队,秣兵历马,等女真胡骑杀过来时,我们再一起挡在女真鞑子面前,这难道不是一番万世留名的大事业么? 还有,你也绝对不比担心上了山没有用武之地,没有出出头之日,只要你肯上山,我便委你一个一营指挥使的位置,上山其他兄弟也都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你一定会喜欢的!” 眼睛林冲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周围其他梁山的将领一个个也都是自信飞扬,颇有英雄气概的好汉子。 栾廷玉很清楚的在这些人身上,甚么是所有的小兵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蓬勃向上的朝气,这些都是死气沉沉的大宋朝廷身上看不到的。 栾廷玉一下也受到感染,沉思了一会,也就放下了包袱,躬身拜倒:“愿投麾下,共聚大业!” 第八十章 公审大会 祝朝奉,祝龙刚逃出祝家庄就被野战军马军第二营指挥使滕戡带人活捉,押了回来。 还有祝彪,祝虎,两人也被林冲特意带了过来,被人押着目睹了祝家庄被打破的整个过程。 林冲下令,在祝家庄内,平常收租子,庄客训练的大广场上召开“公审大会”,把四人都押了过来。 一同候审的还有祝家庄一众欺压乡里,作恶多端的大小管事。 “跪下!” 两名亲兵上前,一脚踢在唯一不肯下跪的祝彪膝弯处,强按着他跪了下来。 “祝朝奉,还有祝家三子,你们现在还有何话可说?”林冲缓步来到几人面前,看着他们冷冷的道。 祝朝奉面如死灰,却比之前镇定了许多,只见他哭着朝林冲磕头求饶道:“都是小老儿猪油蒙了心,瞎了这双眼跟大王作对!事到如今小老儿也不敢求大王宽恕,这条命就赔给大王了! 只是俺这三个孽子还小,之前与梁山军作对也全是奉了小老儿的命,就请大王看在他们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他们一命罢! 小老儿情愿奉上祝家庄的百万贯家财,只求大王能饶了俺这三个不成器的孽子还有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到这个时候,这老头还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哭得是老泪纵横,那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过林冲却只是一声冷哼,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这次梁山军机会全军出动,利刃出鞘,那就必须见血,不然岂非如同儿戏? 况且林冲也需要他们的人头,震慑周围不听话,作恶多端的地主们。 同时林冲更希望独龙岗这一带,从此能够成为梁山军的一片根据地。 “你们呢?” 林冲望向祝龙三人,除了祝彪外,祝龙,祝虎也连忙磕头求饶,表示情愿献上祝家庄的所有钱财,只求能活一命。 林冲不由的摇摇头,冷哼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们说,我给过你们多少次机会?现在才来求饶,却是晚了! 不过我这人一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之前多次对我梁山军不敬,自己找死,但说实话你们都没占到半点便宜。 现在你们既然愿意奉上所有钱财,我便饶了你们四条狗命又能如何?” 祝朝奉本来自知必死,这时一听林冲这么说,不由大喜过望,连忙磕头感谢,却不想林冲慢悠悠又道:“祝太公莫急,不知道祝太公可曾认得这四个字?” 林冲说完一指四人身后的一杆杏黄大旗i,上书四个大字。 “替天行道?”祝朝奉声音一下又哆嗦了,情绪一下低沉下去。 “对,我梁山军一向替天行道,你们祝家庄与我梁山的恩怨已了,但你祝家庄与扈家庄的恩怨,与独龙岗上其他外姓村闾百姓的恩怨却得好好算一下才是。” 说话间,几百名扈家庄的村民一下冲到四人面前,大声控诉着。 若非有梁山军背嵬军在前面拦着,这些人简直要上去将祝朝奉等人撕碎。 “祝阎王,你还我家小三性命来……” “我家狗蛋才八岁啊,四日前在庄子外面玩耍,结果就被你们祝家庄的畜生给杀了……” “你还我家二郎的性命来,我便同意饶了你们性命……” 原来这这些人都是四人被祝家庄攻打死掉的扈家庄庄客的亲人,还有少数是在路上无端遭殃的。 虽说这里有一小半的账要算在董平的郓州兵马上,但既然董平现在不在这里,这些账自然就全算到祝家庄上了。 等这些人发泄完,又一批的人被带了上来,这次的却是几百名愿意找祝朝奉讨还公道的原“祝家庄”村民。 “祝阎王,你还认得我吗?三十年前,你看中了我家二十亩好地,勾结县城陈押司故意折腾我家,派我家到雄州前线送一块石头(真实史料记载,宋朝的差役就是这样故意折腾人,后来王安石变推行免役法,百姓受利,不过王安石变法最后又被司马光全盘推翻了)……只折腾得我家是家破人亡……” “祝阎王,那年你要强占我们韩家闾的地,指使祝家的庄客跟我们抢水械斗,杀了二十多人……” “祝龙,那年你看上俺的浑家,就就派人直接把她给绑了,关在庄上糟蹋了三天三夜,害得我浑家受辱不过,上吊而死,这笔血债现在该还了……” …… 听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控诉,原本还为打下祝家庄,获得无数钱财粮米,获得一片根据地而暗自欣喜的林冲不由的心情渐渐沉重下来。 土地兼并,这是中国古代历朝历代都不可避免的结果,以前只是在历史书上看到简简单单四个字,哪里会有半点情绪波澜。 而现在亲临其境,亲耳听到这些庄户佃户的一声声血泪俱下的控诉,林冲才感觉到这四个字有多残忍,有多少凄惨的故事包含其中。 想想也就能够明白,祝家庄一个小小的村庄,如何就能有一二万户的人口,方圆三十里的土地山头大多都是他祝家庄的,这土地兼并该有多严重? 而这个土地兼并的过程,该有多残忍,多血淋淋?这些被兼并了土地的农民,可不是就有如奴隶一般的存活么? 林冲不禁冷笑起来,后世一提到就说宋朝多么富有,多么繁华,却不知道到了宋朝末年,土地兼并严重到了极致,却是贫者越贫,富者越富。 祝家这么多钱财,可不是就建立在对这些佃户红果果的压榨上的么? “公审大会”终于到了尾声,这一条条一桩桩的旧事,祝朝奉四人自然无法抵赖。 这时候他们也知道“林豹”绝对不会让他们活了,四人也就干脆低着个头一声不吭。 “现在你们还有甚么话说?你们做下这么多恶事,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祝朝奉闭目不言,等死而已,祝彪却大笑起来:“呵呵呵,这些事爷爷是做了,爷爷不抵赖! 可是天下像这样的事还少吗?就说扈家庄,他们手底下的佃户也有一千多户,还有李家庄也是一千多户,这些土地爷爷就不信他们就没使些手段? 还有这天下,整个大宋,像我祝家庄这样的,数不胜数,你梁山军不是要替天行道么?有本事把他们都打破了啊,爷爷便服了你!否则爷爷做鬼也不放过你!” 林冲冷笑一声:“某之行事,何须你服?来人,把他们都拉出去,当众斩首! 祝彪小儿,我等着你变成鬼,在天上看着我们是怎么替天行道的。” 第八十一章 得一片根据地 祝朝奉,祝彪父子四人全部被当众斩下首级,连带祝家庄几十名大小管事,除去祝八等三名大管事之外,也都被当众砍头。 鲜血染红了一地,不少人都被吓得脸色发白。 林冲可是牢记一句话,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既然下手了,林冲就不会再手软。 不过林冲也不会只有霹雳手段,同样也有菩萨心肠,威立了,接下来就要开始施恩了。 当即林冲就命人将从祝家庄搜到的田契地契,还有各种欠条,高利贷字据全都拿了来,当着上万人的面一把火全烧了。 “现在祝朝奉父子四人已死,我们梁山军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这些被祝家兼并的土地自然要还给大家! 这样,我把我们梁山军的参谋军师,钱粮官留下来,再由你们推举几名有声望有能力的耆老,一起把这些田地给大家分了。 四口之家每户上田二十亩,中田和下田三十亩……” 众人一听顿时就炸开了锅。 虽然早就听说梁山军说过打破祝家庄后每家都能分粮食分地,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但这时听到林大王亲口宣布,所有人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 五十亩田地啊,光是地价就值两百六七十贯了,竟然就这么白白送给我们? 更别说现在祝朝奉一家已死,大家再也不用受地主恶霸的压榨欺负,再也不用被祝家的人驱使鞭笞如有奴婢,今后的日子该有多好过啊! 一想到从此以后就能变成自耕农,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就要变成现实,所有人都激动的简直无法自已。 (其实从理论上讲,宋朝的自耕农日子应该是很好过的,首先宋朝粮食的亩产比唐朝几乎提高了一倍,其次土地得到了更好的开发,耕地更多,粮食产量自然要比唐朝高得多,再加上宋朝商业手工业发达等。而且理论上宋朝的赋税也不算太重,比如交皇粮的两税法亩税也就两三斗。 但实际情况,由于各级官吏实在太过贪婪,宋朝的苛捐杂税实在太多,百姓负担极重,比如宋朝的食盐价格是辽国的十倍,就是一种变相的人头税;而且宋朝不抑土地兼并,豪强地主与地方小吏勾结故意折腾自耕农,一百多年下来,土地大量集中在少数人手中,以致到北宋末年自耕农几乎不到全部农民的二十分之一,贫富差距极大,社会矛盾空前激烈。) 狂喜过后,当即就有人朝着林冲跪了下来。 有人带头,随即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说着感谢大王,感谢梁山军,神佛保佑,长命百岁的话。 林冲连忙让人把他们一个个扶了起来,更是亲自下场扶起了几名年纪最大的老者,由这几名老者发话,众人这才全都站了起来。 就听林冲大声道:“大家不必如此,我早就说了,我们梁山军是替天行道,为老百姓当家做主的队伍,这些土地原本就是属于你们或者属于你们父祖的,被祝家巧取豪夺强占了,现在还给你们,再是应当不过了!” 顿了顿,就听林冲再次大声道:“还有一件事,这次打破祝家庄,大家都出了力,祝家庄的财富大部分也是压榨你们得来的,所以我决定,凡事原来祝家庄的佃户,每家每户都发十石粮食,钱钞十贯,若是想要布匹或者其他东西也行!” 成千上万人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一个个激动的几乎就要跳起来。 几名老者又要带头给林冲跪下,被林冲和高玉,王寅等人强行拉住这才作罢。 “大王仁义啊,老朽白活了七十多岁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大王这样的仁义的人,梁山军这样秋毫无犯的队伍啊……” “菩萨啊,活菩萨啊!俺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大王这样扶危济困,救苦救难的人……” “大王福寿万代……” 林冲笑了笑,与高玉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双手向下压了压,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就听林冲道:“大家听我说一句,我们梁山军为民除害,杀了祝阎王一家。 可是大家也知道,祝朝奉家财百万贯,世居于此,数代经营,在官府中岂能没有一点盘根错节的关系?亲戚朋友里岂能没几个做官为吏有本事的? 所以一旦官府和祝家的这些亲戚朋友追究起来,却是一个大大的祸患,大家的好日子又如何能过的踏实?” 响鼓不用重捶,道理一说就懂,所有人一下狂喜的兴奋中反应过来,一个个都担心起来。 一名老者道:“还请大王给给我们指出一条明路。” 林冲笑道:“老人家,不必叫我大王,我梁山军又不是占山为王的草寇,你便叫我林军主好了。 既然老人家要我说,那我便提两条建议:第一自然就是将一切都推到我们梁山军身上来,庄子是我们攻破的,祝家的人也是我们杀的,与你们没关系。 第二就是你们也要操练起来,你们若是有了力量,就算官府和其他人来找麻烦,你们也不用怕他们! 四天那场大战,想必很多人也都看到了或者听说了罢?朝廷的兵马也就那个样子,在我梁山军面前那就是不堪一击! 只要你们能按我梁山军的办法操练起来,胜过梁山军不敢说,胜过朝廷的兵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若是愿意,我就派人留下组织你们操练训练;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再勉强,只留下高先生给你们分完田地,其他人立即就走!” 众人一下就沉默了,因为接触宣传的时间其实不算多,在这些祝家庄原村民心中,还是把梁山军当成匪的,最多就是一群仁义又和气的匪,但到底还是匪。 在他们的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惧怕官府的。 不过还是几名老者想得通彻,一来四天前梁山军与董平的郓州军大战时,很多村民庄客其实也是看在眼里的,郓州禁军确实不堪一击。 如此一来,在几名老者的心中,对官府的敬畏也就大打折扣了,反倒对梁山军的敬畏还更多一些。 二来,他们长期受到压迫,每天苦熬着过日子,现在突然天上掉蒸饼一般将碰上这样的好事,实在有些舍不得。 他们也知道,一旦梁山军放手不管了,官府追究起来,他们不但吃了都要吐出来,而且还都要惹上官司,倒不如索性就投靠梁山军也罢。 当下几名老者一商量,对着林冲躬身就拜:“愿听林军主安排!” 第八十二章 满载而归 攻打祝家庄行动圆满结束。 林冲又在祝家庄住了两天,第三天一早押运着巨量钱粮辎重开始返回梁山。无数的村民,扶老挈幼,香花灯烛,于路拜谢相送。 与原来的水浒故事大致相似,这次梁山军打破祝家庄,也是大大的发了一次大财,甚至比宋江的收获还要大得多! 这祝家庄也是豪富,祝朝奉更是生财有道。 粮库里的五十万石粮食就不必说了,除去分给村民的十多万石粮食外,梁山军仅粮食一项就进账三十八万石,价值超过五十万贯。 除去巨额粮草,在祝家的库房里更是一次性抄到蒜条金两万三千两,白银五万六千多两,铜钱六万四千多贯,交钞八万五千多贯,其他珠宝首饰和贵重商品粗略估计起码价值也在十五万贯以上。 除此外还有数以万计的牛羊、马匹、驴骡等牲畜,现在也全都成了梁山军的战利品。 林冲听到这些数量时,都不由的惊叹,这个祝家庄还真是富得流油啊。 不过让他更惊叹的还在后头,在将祝八等三名大管事分开来审问后,梁山军还依据他们的口供在祝家祠堂的一处地下,挖到了熔成一千两一个大金锭,整整五十个,一千两的大银锭,也整整五十个,又是六十万贯进账。 粗略算起来,祝家庄除去田地房屋等不动产,可带走的浮财就已经大致接近两百万贯,现在全便宜梁山军和祝家庄原来被他们压榨剥削的村民了。 还有所有的祝家本姓青壮也都成了梁山军的战俘,他们的命运是被押着上梁山,然后做苦力。 现在梁山百废待兴,山上人手正缺呢。 伐木,平整土地,修路,烧砖,烧水泥,打造战船,运输船,甚至炼钢负责鼓风铲煤打下手,都需要大量的工人。 这些人到了,正好可以省一大笔的工钱。 除去这些,对林冲来说,更大的收获还在于得到了一片方圆三十多里,地形复杂的根据地。 那天几名老者带头表态之后,其他的村民也跟着一起下拜,表示一切愿意唯梁山军马首是瞻。 更有好多青壮一见梁山军战兵个个气质昂扬,精神饱满,装备又好得不得了,立刻就眼热的不行,纷纷要求要上山参加梁山军。 不过之前梁山已经收了足够的人,面对这种情况,林冲只能优中选优,答应挑选五百名身材高大,力气大胆气足的加入梁山军,其他的就留在祝家庄由梁山军派军官来帮助训练。 另一边,扈家庄也挑选了五百名最精致后生小伙,由扈三娘率领,跟着林冲一起上梁山。 “哥哥,我算是服了你了,这次打下祝家庄,不但大大的发了一笔大财,更是一下得到这么多人的拥护,将整个独龙岗都变成了我们的根据地。” 吕方骑马跟在林冲身边,心中欢喜无限,一路上简直手舞足蹈,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厉天佑也是笑得满脸灿烂:“可不是,也不看看我梁山军一次性发下十二三万石粮食! 全天下找去,哪有像我们这般仗义疏财,扶贫济困的?又分给他们每家十贯钱,最少五十亩田地,怎不值得他们死心塌地跟着我们?” 滕戣比较关心的却是这次祝家庄相投的五百精壮后生。 因为一下缴获董平所部郓州禁军近三百匹战马,打破祝家庄后又缴获好马三百多匹,林冲决定再扩充两营骑兵。 梁山练兵,一向是老兵带新兵,一下从野战军马军第二营抽调出一个都“老兵”,因此滕戣所在的骑兵营这次也要再补充一个都的新兵。 滕戣一下就看中了这批祝家庄的后生,与前几次的兵源都不相同,这次这五百新兵是从近万名年轻后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结实的壮小伙,那一副副长期辛苦劳动锻炼出来的好身板,看着就喜人啊;更别说这些年轻后生的气质,老实本分,肯服从,能吃苦,胆气也不缺乏,看人并不害怕。 这些可都是精兵强兵的好苗子啊! “军主哥哥,这次祝家庄新上山的五百新兵,一个个可都是精兵的好苗子,这次我们马军第二营补充的新兵就从这里选吧?” 林冲也高兴的笑了,却道:“这个还是要按规矩来,若是都给你们营,倒叫别的营埋怨我偏心。 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这五百人估计得有一半选入背嵬军,剩下的还要选入重斧营和特务营。” 滕戣哦了一声,倒也没太失望。 梁山军创立之初,就是以女真人为假想敌,而对付女真最好的武器就是轻骑兵远处对射和重骑兵墙式冲锋,外加重斧兵如墙而进。 因此背嵬军和重斧兵都是优中选优,到现在都还有三分之一多未曾满编,选兵也是优先,这些军主早就言明在先,滕戣也没什么意见。 于是他笑了笑,换了个一个话题:“军主哥哥要再扩充两营骑兵,指挥使的人选决定了么?” 一旁的吕方,厉天佑,卓茂,项充,郭矸等人也都停止了说话,侧耳倾听。 林冲见他们兴致这么高,也就道:“还没定,不过应该就是卞祥和栾廷玉了。” 说起来梁山军也是发展太快了,这才两个多月,战兵和训练新兵就已经一下超过一万,就算按一个五百人算,也需要二十个营指挥使。 可事实上,梁山军现在却没有这么足堪重任的将领,很多现役的指挥使都只是勉强合格而已,却要分出时间和精力来带两个营,甚至更多的营。 这也是林冲这么看重栾廷玉的原因,虽说他武艺也打不过卞祥,练兵能力也远逊于自己,可栾廷玉毕竟在祝家庄带出了一二千“了得的庄客”,而且在原来的水浒故事,更是打得宋江没脾气。 这已经很难得了。 不过即便栾廷玉上了山,上山还是严重缺将,缺乏人才。 就见滕戣和吕方等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吕方开口道:“哥哥,那扈三娘呢?” “诶,这个还得看她,她若是只愿意带着扈家庄的五百庄客,便也随她;她若是愿意加入我梁山军中,我准备让她带一营警卫营。” 几人闻言都不由吸了一口气,带一营警卫营,你不是和吕方一样? 要知道吕方可是最早跟着军主的心腹之一,军主对这扈三娘倒还真是看重。 只是这扈三娘怎地还没说要加入梁山军? 吕方不由问道:“哥哥,你跟扈三娘到底怎样了?” 第八十三章 飒爽英姿,贤良淑德 “哥哥,你跟扈三娘到底怎样了?” 带着这个问题,林冲领着几千兵士,押送着无数的金银钱粮回到了梁山。 因为这次带回来的钱粮物资实在太多,登记入库再加上论功行赏,安排新兵营房,分派训练教官和教导员。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直到小十三跑来问晚上晚上在哪吃饭,林冲这才揉了揉额头,骑上踢雪乌骓往梁山中间宛子城赶。 一连这么多天不着家,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回家陪老婆了。 路上林冲还在想这个问题呢,原来也不知道是谁传的闲话,那天自己搂着扈三娘亲密暧昧的样子,吕方等人一下全都知道了。 更有甚者,之前林冲定下的计划本来是慢慢攻打祝家庄,最好让他再次向官府求援搬救兵,梁山军也好慢慢练兵。 可后来林冲却突然下令,除去背嵬军骑军和重斧营留守外,几乎所有战兵全部出动。 然后吕方,滕戣,厉天佑等人就私下议论,说林冲这全是因为扈三娘。 吕方这货还来问自己与扈三娘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其实也难怪他们议论,林冲确实对扈三娘挺有感觉的。 扈三娘相当的漂亮自不必说,不过贞娘也漂亮,单纯一个漂亮倒也不能让林冲动心。 其实关键还在于扈三娘与一般的女孩子实在太不一样了,这点对林冲太有吸引力了。 想想吧,一个鲜花一样娇媚小女孩小美女,却有着超高的武艺,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也不逊色一般的男将,这巨大的反差萌怎不让人大感兴趣? 况且林冲也觉得扈三娘的性格挺好的,与贞娘的贤良淑德不同,林冲觉得扈三娘的个性挺张扬的。 有点彪悍,有点小孩脾气。 或许是娇生惯养,处处受宠又武艺高强吧,她的骨子里其实挺想证明自己不比一般的男人差,所以很多时候挺骄横的,很有性格的一个人。 不过那天祝彪骂她,她却只是气得掉眼泪,林冲发现在她彪悍的外表下,内心其实挺柔弱的,这让林冲在对她感兴趣之余又多了一分怜惜。 而且林冲也觉得扈三娘对自己挺有好感的,两人也聊得来。 不过自己却是已经有老婆的人了,而且自己与贞娘的感情的还非常好。 这要是在后世,林冲肯定立刻打消这种绮念,可这却是在古代,一想到古代可以合理合法的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林冲就有些沦陷了。 林冲觉得,这事关键还要看贞娘的意思。 只是现在这个林冲,毕竟是现代人的思维,这种事又怎么好意思向妻子开口呢?也不好意思开口。 林冲不由自嘲的笑了笑,暗道自己真是有贼心没贼胆,便在这时却见前面路口正站着一个人,一袭红衣,身材高挑且苗条,不是扈三娘又是谁? 只见她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也似,林冲不禁摸摸鼻子,转头对十三道:“十三,先到前面等等我。” 十三狡黠的眼光在扈三娘身上扫过,饶是他只是个十一岁不到的小孩子,也一下发现这个女子十分的漂亮,而且看师父的眼神有些不对。 “师父你可要快点啊,师娘已经做好的饭菜在等。” 林冲点点头,小十三说完话打马就往前面去了,林冲跳下马来,有些尴尬笑道:“怎么?三娘找我有事?” 扈三娘难得的有些羞涩的道:“那个,其实也没甚么事,就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竟不叫林豹,而是两个多月前反出东京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你竟然没有道海外自立为王,而是悄悄躲到了梁山水泊,官家的眼皮底下?” 林冲又是摸摸鼻子,笑着道:“这个,倒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现在梁山军才刚刚开始训练,不想太早让朝廷知道。 怎么?现在知道我是林冲,有些怕了?” 扈三娘瞥了他一眼,有些小孩子气的道:“朝廷官军也就这个样子,有甚么好怕的?” “那你在这里等着我?” 扈三娘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让人微不可觉的红晕,声音也一下变得温柔起来:“那天你不是说底子还不错,武艺还有进步空间么,要我上山之后与其他众将切磋交流……” “是啊,你基本功是相当不错,就是作战经验太差了些,力气也小了,上山之后与大家多切磋比试,进步会很快的。” “可是……” 一向像男孩子一样毫不扭捏的扈三娘一下扭捏起来。 “可是甚么?” 扈三娘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了,有了急了道:“可是我不想跟别人,就想……就想你来教我……你武艺这么好,单人独骑就能杀败一百西贼铁鹞子……” 这时候就算林冲再反应迟钝,也一下明白过来,看来这小妮子果然也是对自己有意思,这才借着这个由头让两个人多一些机会在一起。 其实林冲当初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这还要看贞娘的意思,夫妻关系十分重要啊。 林冲站在那里,心里有点兴奋,又有点内疚,觉得自己堕落了,花心了,可是嘴上却不由自主的说道:“好啊,那可说定了。” 扈三娘又道:“不过不是师徒关系的那种!” 林冲喜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那既然没甚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啊……” 扈三娘满意的走了,林冲再次跨上踢雪乌骓,一路上有些晕乎乎的和十三就回到宛子城的家里。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对自己表达好感呢,让他的虚荣心一下大涨。 虽然贞娘也挺爱自己的,但毕竟一穿越后,两人就是现成的夫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过当林冲一回到家,一看到张贞娘无比贤惠的帮自己脱下外衣,掸去身上尘土,又亲自打来热水伺候自己洗漱,嘘寒问暖的,还特别温馨做了一桌自己喜欢吃的好菜等着自己。 林冲又一下有些心虚内疚起来,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尼玛,这么年轻漂亮,温柔体贴,贤良淑德的老婆,放在后世这样好的女人简直都要绝种了,自己竟然还不满足,还要想东想西,真不是东西啊。 第八十四章 左拥右抱 因为存着心虚和内疚的心思,吃饭的时候,林冲一下变得非常殷勤热情,倒让贞娘有些受宠若惊。 “相公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都是大口狼吞虎咽,还要妾身给你夹菜,今天怎么一个劲给妾身夹菜啊?” 林冲心虚的笑道:“娘子做了这么多我喜欢的菜,真是辛苦了,难道不应该犒劳犒劳。” 张贞娘脸色涨红,娇笑道:“相公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妾身有甚么辛苦的,相公在外征战,那才是真的辛苦呢。 听说这一次就得了一百多万贯的钱粮,足够我们梁山军几年用度了,连我们后宅的人听了也欣喜万分呢。” 贞娘主动转移话题,林冲也就绘声绘色说起祝家的豪富起来,听得几人不由连连惊呼感叹,说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乡下土财主竟然这么有钱!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张教头和岳母杨氏交换了个眼色,都为小两口子的感情这么好感到高兴。 上梁山之后,张教头也被林冲安排在军中担任副都教头一职,负责教授士兵一些战阵上一些枪法,刀法,箭法,如何更快速高效的杀伤敌人。 分房子时,张教头家也就分在林冲家附近,很多时候吃饭也就在一起了。 吃完饭,张教头夫妇很知趣告辞,林冲检查了一下郭十三武艺,又陪着贞娘坐了一会,指导了她一些记账算账的功课。 眼见天色不早了,林冲在她丰盈的臀上用力的摸了一把,然后在她耳边轻声道:“贞娘,天色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张贞娘涨红着脸,迎着林冲灼热的目光,眼睛也一下变得又湿又亮起来。 “妾身去看看热水准备的怎么样了。” 林冲放下手中的碳素笔,笑着跟了上去,从后面看着贞娘既苗条又丰盈的身躯,心中也是火热。 家里的浴室是林冲让人专门打造的,一个一丈多长的汉白玉浴池,足可容纳两人共浴,因此每次林冲泡澡时都是两个人一起的。 热水自然是早就准备好了,林冲很快调好水温,再看贞娘时,一张俏脸已经红到了耳根,眼色迷离,那鲜花般娇艳欲滴的样子让林冲一下就失去了控制力。 “贞娘……” 林冲的喉咙发生一声低吼,一把拉过还在那里脸红害羞的张贞娘。 低头望着妻子人比花娇的俏脸,林冲情不自禁吻了上她娇艳的红唇。 (此处省略三万字!) 一番缠绵云雨过后,两人都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满足感和放松感,所以他们静静地躺在热水池中,也不说话,只用紧密的拥抱依偎来表达内心的欢喜和愉悦。 过了许久,贞娘叹息也似的发出一声低吟,轻轻地抚摸着林冲线条分明的脸庞,在林冲耳边低声呢喃道:“冲哥哥,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人了?” 林冲紧紧搂着爱妻香香软软,美妙到极点身体,心中正说不出的满足和愉悦呢,一听这话不由尴尬了,连忙柔声道:“这个……哪有这样的事……” 贞娘娇嗔的笑了下,然后用自己的俏脸贴在林冲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柔声道:“是那个扈三娘对不对? 你还想瞒我,今天你从一进来就有些不对,妾身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冲更心虚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冲哥哥,其实……你若是真喜欢那扈三娘,就把她收了吧,省得传出去对夫君的名声不好,也免得让人说妾身善妒。” 贞娘见林冲这个样子,自然也明白林冲这是怕自己会不高兴,照顾自己的感受,于是温柔道:“妾身不会为这事不高兴的,只要冲哥哥不要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嫌弃妾身蒲柳之姿。” 林冲听了这话,顿时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心说我的漂亮老婆,你这个样子说是蒲柳之姿,那后世那些所谓的美女明星就不要活了,在我眼中你可比她们漂亮多了。 林冲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完全没想到贞娘竟然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去收的别的女人,这要是在后世,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后世的女人都是防火防盗防小三,遇到丈夫有小三,哪怕只是精神出轨,肯定都是要大吵大闹一番的,跪键盘那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去找小三直接撕起来。 可是张贞娘竟然说自己不会不高兴,还要自己收了扈三娘,这也太过贤惠了吧。 而且听她这话的意思,如果自己喜欢扈三娘又不敢娶她,别人还会认为是她的不对,认为她善妒,同时也认为自己怕老婆。 这还真是现代人思维和宋朝人有代沟啊! 不过虽然是有时代的原因,林冲还是内疚感动得不行,而且以己度人就算时代背景如此,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又怎么会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只爱自己一个,只有自己一个人? 哪怕再贤惠再大度的女人,想到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在和别的女人亲热,只怕心里也不是那么的舒服吧? 一时间林冲真想抱紧妻子,对她说只爱她一个,但出于一个男人的私心,林冲还是忍住了。 在现代是条件不允许,社会道德和法律也不允许,可是既然现在到了古代,哪个男人内心不渴望左拥右抱,美女成群啊。 好半天他才看着贞娘的眼睛道:“娘子,你永远我是我最爱的女人,这辈子你对我太好了,我……我一定会永远都对你好,对你最好的!” 贞娘听了这样的情话,一下情动起来,她忍不住主动亲吻起林冲来。 林冲也一下情不可抑,一下将怀中的美人抱起,简单的擦干两人身上的水,然后飞快走入卧室。 一场盘肠大战很快再次打响。 自从得到张贞娘的同意,之后这些天林冲与扈三娘的交往也一下放得开了。 每日闲暇之时,林冲都会专门一对一的教导扈三娘武艺。 听扈三娘所说,她的武艺也是从练法学起的,不过她的情况却是与史进有些相似,就是从小拜了很多师傅,这些是师傅的武艺却都不怎么样,扈三娘的基本功就有些杂而且不扎实了。 幸亏在她十三岁的时候,来了一个高手师父,却是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武术大家,教了她站桩打熬筋骨,增强反应能力,和日月双刀刀法,还有红锦套索套人的手法。 只不过一来来当时扈三娘已经长到六尺多高,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那个师父也不好亲自帮她纠正姿势(或许他也没想过扈三娘需要上场杀敌); 二来这位师父只教了她三个月就有事走了,扈三娘之后只能靠自己苦练。 因此扈三娘虽得高人传授,天资也足够,而且足够吃的了苦,但武艺却没能进入一流高手行列。 第八十五章 杜壆归来,马贩子 不过现在的林冲却没有这些顾忌。 虽然两人的站桩方法有些不同,但高手自然能触类旁通。 林冲每日除了与扈三娘对练兵器,也会手把手的指导她站桩,有时候两人的身体就几乎贴在了一起。 这一日,闻着扈三娘身上好闻的美人香气,又想到扈三娘也对自己有意思,林冲一下忍不住就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就吻在她的樱唇上。 扈三娘的身体一下僵住了,眼睛一下闭起来,嘴唇和舌头也十分的生涩,完全不懂。 不过只用了片刻,林冲就感觉她的身体变软起来,舌头也灵活起来,林冲十分好奇,仔细看她,发现竟然眼睛也一下睁开了,正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还调皮的向自己眨了两下眼睛。 这应该是她的初吻吧,竟然一点也不怯场。 林冲一下情动起来,喘息变得急促起来,舌头更加用力的吸吮起来,一双大手还不安分的覆上了她的胸部,轻轻的揉捏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扈三娘才被吻的受不了了,差点不能呼吸,以至于她不得不轻捶林冲的肩膀,待林冲心满意足的将她放开,她这才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着她那双明亮无比,一闪一闪看着自己的大眼睛,林冲又忍不住啄了一记她的樱唇,柔声道:“琪儿,嫁给我吧。” 昨天在聊天的时候,林冲已经知道扈三娘的真名原来是叫扈琪,倒是个挺好听的名字。 小妮子其实也早已动情。 她一直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当初她与祝彪定亲,那是因为祝家庄势力太大,两家联姻,这时父兄加在她身上的命运,她也就认了。 也是因为这个,祝家庄有难,她便不顾一切要去相救。 不过虽然如此,其实她心里却没有怎么对祝彪倾心,原因也简单,就是祝彪打不过她,又因为她是个女人看不起她。 她对祝彪是不服气的,两人经常吵嘴。 而林冲却正好相反,不但打得她没有半点脾气,而且也从来没有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轻视她,反而很欣赏她并且不停的赞赏她。 这让她非常高兴。 而且以她这种外表渴望像个男人内心却其实很柔弱性格,也挺喜欢林冲这样主动而且霸道的亲她抱她的。 当下小妮子竟然没有多少害羞,只是看着林冲的眼睛道:“好啊,你去向我爹爹求亲吧。” 见惯了张贞娘温婉害羞的样子,林冲越发觉得扈三娘这样的性格很有趣很可爱,连忙重重一点头:“好,过几天我就去。 只是我现在已经有正妻了,你嫁过来,就只能做二夫人,虽然我不会把你当妾对待,贞娘也会待你很好的。 可是在伯父眼里,毕竟不是正妻,你一个大小姐,唯一的宝贝女儿,他会肯吗?” 扈三娘眼睛眨了眨,突然笑道:“你现在都这样我了,他怎么会不肯?而且只要你对我好,我也不在乎名分的。” 林冲也笑了,看着怀中这个身高比自己也差不了七八公分大美女,在外人面前强悍的跟个男人也似,这时却环着自己的脖子,乖巧的像只小猫也似;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竟然隐隐还透出一丝渴望,好像刚才没亲够也似。 林冲再次兴奋起来,一低头又吻住了她香甜的小嘴,尽情的品尝起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冲身子一震,连忙松开了扈三娘。 扈三娘正星眼迷离,陶醉其间呢,一下就有些站不稳,这时她也听到了脚步声,顿时俏脸一红,忙不迭的擦去嘴边的口舌,整理鬓发,扯平衣襟,努力做出一副两人只是在练习武艺,什么也没做的这样子。 林冲也有些尴尬,随即又想发生什么事了么? 自己这几天在这里教授扈三娘武艺,所有人都知情识趣的不敢来打扰,因此刚才才敢那么大胆,若是没什么大事也没人这么不懂事跑过来。 果然,当林冲擦擦嘴巴,转头去看时,就见吕将神色颇为尴尬的远远站在那里,是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林冲很快将那点尴尬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若无其事道:“可是有甚么事?” 吕将这才道:“哥哥,杜壆回来了。” 林冲顿时大喜,心说这家伙可算回来了。 梁山军成立以来,除去吕将,闻焕章,高玉这些文官不说,林冲仔细观察考察过,就属杜壆带兵统兵能力最强。 现在梁山军一万多战兵和新兵需要训练,杜壆现在回来的可正是时候。 “好啊,他到哪里了?我们去迎迎。” 说完林冲又转头对脸色依然绯红的扈三娘道:“三娘你再在这里练一会,我先走了,那个事情我记下了。” 说完也不等扈三娘答话,林冲就大步朝吕将走过去,路上还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吕将也是心照不宣的点点头,然后才道:“杜指挥使这次还从柴大官人处带回四百多匹好马,据说虽不一定比得上御马监的御马,却比哥哥从牟驼冈天驷监挑选的三百匹好马还要好一些。” 林冲大笑:“竟有这么多好马?柴大官人却是好本事啊!” 吕将也是掩藏不住的大喜道:“哥哥,杜指挥使带信来,说是连马贩子也一起带了回来,还说这个马贩子不简单。” 林冲微愣后越发笑得合不拢嘴起来,心说杜壆柴进这两人事办得漂亮啊。 大宋缺马,更缺优质战马,如果自己想要组建一支精锐骑兵队伍,以骑破骑与女子鞑子的铁浮屠和拐子马对抗的话,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好马。 可是现在大宋普遍的战马,比如缴获的我董平所部郓州禁军的战马,和祝家庄缴获的战马,就只能算是一般的战马。 个子矮,负重差,速度也不够快,耐力也不够强,完全没办法与女真所处的东北地区所出的高头大马相比。 这样的战马只能给一般的骑兵用,用来组建背嵬军精锐骑兵,就完全不合格了。 所以林冲还想着赶紧把白酒酿出来,到时候直接乘船出海到辽国或者到女真人那里去,用白酒换他们的好马。 北方苦寒,这些蛮族就没有不喜欢喝酒的,自己的烈性白酒一定会广受欢迎的。 等到他们喝惯了自己的酒,酒瘾上来了,原来不能卖的优质战马这时候想必就不再是问题了吧? 可是冬天白酒不怎么适合发酵,以梁山军现在的技术,又暂时造不出恒温的保温室来,所以大规模的白酒还要等明年开春以后才能开始酿造。 现在倒好,柴进杜壆不但一下买到四百匹好马,还把马贩子带了回来,看样子这是一条可以长久经营的门路啊,以后还可以借助这条门路买更多的马,这叫林冲怎能不喜。 第八十六章 又添两位新人 一天之后,林冲亲自带人到水泊北面云来酒店迎接杜壆的归来,又替把邓飞,时迁等人向大家介绍了。 不愧是林冲最看重的大将之才,这次随杜壆一起归来的,共有一千五百多河北青壮,还有将近一千原河北绿林强盗。 加一起两千多人,再加上七百多匹战马,却被杜壆调教的整整齐齐,军伍严整,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一别旬月,杜兄弟真是辛苦了,这次不但带回两千多训练有素的青壮新兵,更加带回来七百多匹好马,可是为梁山军立下了一件大功。” 林冲上前直接拉着杜壆的手道,眼中满是喜悦。 “哥哥面前,小弟何敢居功,哥哥才是真的好本事……” 杜壆回来的路上就听说梁山军刚打下祝家庄,不但得了一百多万贯的钱粮,更加得到一片大大的根据地,也是高兴的满面红光,觉得梁山军真是越来越兴旺了。 两人拉着手说了几句话,寒暄完毕,杜壆却拉过两条身材高大的大汉来到林冲面前,热情介绍道:“哥哥我来介绍一下,之前我应哥哥的命令在饮马川招贤纳士。就有这两位好汉子钦慕我们的威名,特意前来相投!” 林冲大喜,好奇的打量着这两条大汉,只见其中一个年龄较小的大概二十岁不到年纪,长得五大三粗,身材彪壮魁梧之极,标准的肌肉猛男,大力猛将形象。 再看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却是膀阔腰圆,体重少说也有两百三十宋斤(一宋斤约等于后世1.2斤)甚至更重,一张圆脸,长得却是有点粗卤凶恶。 林冲不由在心中暗暗想道,看这两人一看就是有武力能厮杀的,却不知道是不是水浒传书中有名的人物? 这两人一见林冲,也是忙不迭的纳头便拜,却听那个年纪小的道:“小弟名叫山士奇,原是沁州富户子弟,自小喜好枪棒,惯使一条四十斤重浑铁棍。 小弟因不满官府欺压,一棍把本县小押司打死了,从此流落江湖,听得军主哥哥和杜家哥哥事迹,小弟钦佩不已,又闻饮马川招贤纳士,因此特来相投!” 那年纪大一些的也道:“小弟原是中山府人氏,祖传三代,相扑为生。却才手脚,父子相传,不教徒弟。平生最无面目,到处投人不着,山东、河北都叫我做没面目焦挺。 小弟和山兄弟一样,也是打听得饮马川出了两条了不起的好汉,不但武艺高强,更加是仁义无双,小弟心中钦慕,因此径来相投。” 原来是他们两个! 这个山士奇在原来的轨迹中,与原来那个林冲大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的人物,而且还能让林冲暗暗喝采。 当然五十个回合打成平手,并不是说山士奇的武力值就一定等于林冲,原来那个林冲性格内敛沉默,喜欢藏锋,与很多人都打过平手,但并不表示这些人都与林冲实力相当。 比如在南丰之战中林冲也与王庆麾下“勇猛之将”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结果潘忠见柳元不能取胜,前来助战,林冲以一敌二反倒突然爆发,大喝一声将柳元一矛戳于马下。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山士奇能与原来那个林冲大战这么久不分胜负,而且还能让林冲暗暗喝彩,都表明他的武力不低,至少是个弱五虎甚至五虎水平。 这样一员大将前来相投,林冲怎能不喜不自胜? 至于这个焦挺,同样武力超群,甚至比起山士奇来,还更让林冲欣喜万分。 原来也简单,山士奇勇猛是勇猛,可现在梁山军勇猛的人多了,而焦挺却有相当突出的特长——那就是拳脚厉害。 想在原来的故事中,李逵号称梁山第一猛人,可是正面交战却被焦挺一拳就放倒,再一脚踢得性格暴躁,欺软怕硬的李逵心服口服,掉头就走。 这焦挺的拳脚还有相扑技术可是一绝啊! 现在自己正在组建特务营,就是按照后世特种兵的标准来的,擒拿格斗,一招制敌必定少不了,若是能得焦挺传授指点一二,那效果肯定没的说。 “我梁山军得两位好汉相投,却不是天大的喜事?既然入了梁山军,大家就是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当下林冲连忙将两人扶起,这时杜壆也在一旁补充道:“哥哥,这两位兄弟端的是好武艺,山兄弟使纯钢铁棍与我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 焦兄弟赤手空拳单挑与我放对,也是二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拳法实在高明的紧!” 众人一齐惊呼起来,大家自然知道杜壆的武艺在梁山军仅次于林冲,军中能与他打上二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败的也没几个人,却没想到这两人实力竟然如此之强,一时都笑着过来与两人打招呼。 林冲也是点点头,笑着对山士奇道:“山兄弟惯使一条四十斤重浑铁棍,我们山上也有一位惯使铁棒兄弟,到时候你们倒可以多切磋切磋。” 山士奇连连说好,见传说中一招就打败巨灵神卞祥林军主对自己这么亲热看重,心中也是欢喜不已。 林冲又转过头来,笑着对焦挺道:“焦兄弟这个外号倒是有意思,你跟我们说说,怎地就叫没面目?” 焦挺也憨厚笑了一下,老老实实道:“俺在家时,阿娘从小就教导俺,说是为人在世,不可以恃强欺压良善弱小,更不可以做恶事,亏心的事,俺一直记在心里。 因此以后行走江湖,就是再好的兄弟,若是做了恶事,亏心的事,俺也要立刻翻脸,不讲半分情面,因此被人唤作没面目,却是不讲情面的意思。” 林冲一听,也觉得挺有意思,本来像他这种铁面无情,不讲情面,不通人情世故的人,在社会确实是不受人喜欢和待见。 所以这个焦挺也就把所有好友得罪了,“到处投人不着”。 不过梁山军却是个讲军纪的地方,不正需要这样的人么? “好一个没面目,现在像焦兄弟这样的人却越来越少了,不过我却是喜欢,你放心,加入了梁山军,众兄弟们都是顶天立地,替天行道的好汉子,焦兄弟一定能跟大家合得来的。” 林冲笑呵呵道,周围一众同来迎接的大小军官听林冲这样夸赞他们,一个个也有些得意起来,大声附和着。 就听阮小七大声道:“哥哥说的正是,我梁山军中都是顶天立地,响当当的好汉,不但要跟着哥哥替天行道,路见不平一声吼;我们还要拯救天下,在女真鞑子到来之时,挡在这些胡骑最前面!我们是做大事业的人!” 第八十七章 燕四大族 在云来酒店欢聚了两个多刻时,又去看了一下杜壆这次带回来的七百匹好马,果然发现其中约四百匹格外好一些。 只见一匹匹都膘肥体壮,毛色鲜亮,肩高也比一般的战马高上许多,四条马腿也格外粗壮结实,马蹄子比碗口还大,一看就知道是宋境难见的好马。 众人欢喜不已,特别马军军官,简直是两眼放光,一个个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随后林冲提议大家先回去,等天黑时酒席上再聚,众人纷纷点头应是,互相说笑着上了船。 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冲这时才拉着杜壆问道:“杜兄弟,你说的那个马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四百匹北地好马怎么来的?” 说起这个,杜壆却一下笑了:“不瞒哥哥,这四百匹最好的北地好马,其中四十匹是柴大官人通过各种关系重金买来的,而其他三十六十匹嘛……” “却是甚么?”见他表情奇怪,吕将不由追问道。 杜壆忍不住大笑道:“却是没花一文钱,抢来的!” “抢来的?” 林冲,吕将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即想到自己也算是身在绿林,抢东西,貌似也不算什么吧。 就听杜壆继续道:“是这样,这伙马贩似乎辽国某位贵人家的管事和家奴,他们带着这三百六十匹好马偷偷潜入我宋境内。 不想正好柴大官人派遣曹正兄弟柴福到沧州北边和清州去买马,一位与柴大官人交好的边军都头发现了这支队伍,就偷偷告诉了柴福。 然后曹正兄弟就派人沿途悄悄跟踪,又派人快马到饮马川送信,于是我们的人便在路上等着他们。 之后我又派时迁兄弟,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在他们的饮食中放了一把蒙汗药,然后就不花一文钱就把这三百六十匹好马都给抢了。” 林冲一下乐了,随即又奇怪道:“怎么会?大辽一向对宋朝实行良马封锁,我们宋人的马贩子能从辽国买到的都是普通的战马,甚至是劣马,这事实在是大大的蹊跷!” “可不是,这些马贩子我也仔细的审问了,一个个却是死硬得很,怎么都不肯吐露实话!” “有意思,吕将,这事你怎么看?” 林冲也一时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只好暂时把问题抛给吕将。 吕将皱了皱眉头,沉吟道:“我在想,这伙人如此偷偷摸摸,必定是背着辽国朝廷做事。” 林冲点点头,脑中一下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我在想这伙人背后的贵人会不会像赵良嗣一样?” 赵良嗣就是马植,辽国汉人大族,原来是辽国的高官(官至光禄卿),因为看到辽国皇帝昏聩,政治腐败黑暗,加之北面女真崛起,感觉辽国要完,于是趁着童贯出使辽国机会,献上联金攻辽之策,并偷偷跟着童贯逃到宋境。 因为林冲的科普,经常讲天下大势的时候都要讲到头,赵良嗣在梁山军可是大大的有名,吕将,杜壆闻言顿时也是眼前一亮。 “哥哥你是说他背后的主人,也像赵良嗣一样,感觉辽国要完,所以提前另谋出路,这三百六十匹好马就是他们的敲门砖?” 林冲笑了笑,道:“是不是,把那厮叫过来诈一诈不就知道了。” 那领头的很快被带了来,却是个装束都地地道道的汉人,见到还挺凶的。 “无耻草贼,只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要杀就杀,有甚么手段就使出来吧!” 林冲有些好笑,便在这时,阮小七跑来汇报说其他人都安排好上船了,林冲便让人提着这货上了阮小七的船。 等船行出几里之后,林冲这才让人把那人提到船头,笑容可掬的看着他道:“辽国的良马一向对大宋严格封锁,你却一次性的带着三百六十匹宝马良驹来到宋境,你能告诉我这是为甚么吗?” 那人把头一昂,并不说话。 林冲笑了笑,并不生气:“让我猜一猜,你的主人这样背着辽国朝廷做这种事,可是在辽国混不下去了,这才冒险做这种背主之事?” 那人神色微微一愣,还是不说话。 那边吕将接着道:“既然你们来到我大宋,那便是有心相投我大宋,以在下愚见,你家主人莫不是个汉人?” 那人已经忍不住震惊了,其实早在一路上他就开始震惊了。 因为原本他以为这伙人不过是一群盗匪而已,可结果一路上这伙盗匪无论是行军还安营扎寨,都是军中作风,而且队列严整,纪律严明甚至还超过辽国最精锐的部队。 他当时就震惊了,尼玛,这还是盗匪吗? 现在见到对方三言两语便拨云见日,几乎说的全对,对方也太厉害了吧。 “既然是汉人,那我便再进一步来猜测一番。” 就听吕将继续道:“辽国汉人当中最为显赫的,累世高官,可以称得上是贵人的便只有这四大世家了。 其一,便是玉田韩氏和安次韩氏了……” 林冲仔细观察他,发现他表情虽然有些紧张防备,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吕将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其次就是昌平刘氏……” 那人表情依然没有太大变化。 吕将再次道:“还有就是卢龙赵氏……” 那人的脸猛的抽了一下,嘴巴微张想要说话,随即又咽了回去。 林冲点点头,吕将陡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家主人就是卢龙赵氏!” 那人一下被震住了,只觉得心惊肉跳,心说这人是神仙么?竟然会算,而且还算的这么准? 杜壆一见他脸上肌肉猛的跳动,额头上汗都出来,哪会不明白吕将是百分之百的说中了,当即大喝一声:“你以为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么? 你家主人在辽国呆不下了,想要在大宋这边提前谋一条退路,你这次就是来给你家主人探路兼送礼来了!” 林冲也冷笑道:“现在你们被我们全捉了,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么? 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或许还可以考虑放你回去,甚至帮助你家主人牵线搭桥; 若是继续不肯配合,我数三个数,便把你扔到这水里请你吃馄饨。” 说话间,林冲已经举起三根手指,然后迅速的曲下了一根:“一……” 那人额头上汗更多了,脑袋一下懵了,他觉得对方这三人太厉害了,心说既然对方全知道了,自己也确实没必要再隐瞒了。 于是等到林冲刚刚喊出二来,这人便一下瘫软在船板上,垂头丧气道:“我说,我说,你们要问甚么,我都说。” 正在亲自撑船的阮小七也一下惊住了,心说军主哥哥真是神人也。 那边林冲和吕将,杜壆对视一眼,慢条斯理道:“好,那你便说说你家主人是谁,怎地就在辽国呆不下去了?” 第八十八章 西夏战事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要么不开口,一旦开口了,那便什么都说了。 比如现在这位名叫张四郎的卢龙赵氏心腹管事就是这样,在心理防线被突破之后,这货几乎是问什么答什么,都不带思索的。 原来他的主人就是卢龙赵氏现任家主赵兰成,官居辽国权知南京(也就是燕京)马步军副都指挥使。 而所谓的被后世称作燕四大族的辽国幽、燕地区最显赫的四大汉人世家,其实就是四大汉奸家族。 他们早在辽国建立之初或者之前就是官宦世家,因为种种原因归降辽国后,因着那时候辽国还是草原蛮子,部落联盟,制度文化极其落后,他们便帮助辽国奠定辽国制度,治理当地汉人,成为累世高官。 甚至在金人灭辽后,因为金人同样是蛮子,这四大世家又投靠了金国,为金国建立制度,治理中原立下汗马功劳,贡献巨大,前后共兴盛了四五百年之久。 不过却不知是历史轨迹早就改变了,还是别的原因,在现在这个时空,赵兰成竟然也和马植(马植也是燕四大族之一的医闾马氏,四大族累世通婚,互相之间还是亲戚)一样,感觉辽国药丸,而且赵兰成也确实有些在辽国混不下去了。 因为女真人长期受到辽国欺压,崛起之后对辽国极端仇视,动不动就搞屠城,已经屠杀了原辽国东京道差不多一半的人口了,赵兰成实在摸不准这伙野蛮人会怎么对待自己,所以还是更倾向于投靠大宋。 毕竟大宋繁华,而且宋朝人也更加的温和不是。 林冲皱了皱眉头,问道:“不对,你们辽国不是一向看不起大宋的懦弱无能么?而且赵兰成在辽国又身居高位,没有甚么特殊原因,怎会如此?” 林冲知道,辽境的汉人很多都已经胡化,思维方式像草原蛮族一样,一向是追随和依附强者。 张四郎心中越发惊讶和佩服起来,连忙一五一十的答道:“不敢瞒大王,此事确实有两件起因,其一便是宋国近来军威大盛,早在差不多一个月前,大宋西军已经攻取了夏国的朔方之地……” 林冲三人一听顿时就瞪圆了眼睛,心说童贯这个死太监还真给力啊。 “据夏国的情报讲……宋国刘法刘经略奉童枢密之命进取夏国的朔方之地,刘经略两万西军先锋刚出统安城不远,就被夏国晋王李察哥带着一万五千精锐在边境上拦住了。 双方立即列阵决战。 察哥将他的军队列为三阵,以步跋子,强弩军,擒生军,泼喜军阻挡刘经略的前军,等正面牵制住刘法的大军之后,察哥却派遣一千铁鹞子越过山头,绕到西军后面,前后夹击刘经略的大军。” 饶是已经知道结果,船上的众人还是不由的把一颗心提了起来,阮小七等人的速度都一下慢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梁山上几乎每天都要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大家对黑暗腐朽的大宋朝廷虽然深恶痛绝,但这却是自己人与外敌异族交战,自然是希望西军能赢。 却听张四郎继续道:“不想刘经略的西军却是列成了一种新型的战车长矛阵,并且装备了大量的小型投石车。 本来夏军挡在西军前面,位置是正北方向,西军是逆风;可现在这一千铁鹞子却跑到西军后面,西军一下变成顺风。 就在一千铁鹞子全速冲锋之时,西军这边突然万炮齐发,霹雳火球,毒烟火球,蒺藜火球还有各种大小石块雨点般落入铁鹞子军阵中,铁鹞子战马受到惊吓瞬间大乱,自相冲撞践踏…… 另一边刘经略前军趁机也以车阵步步推进,双方激战一个时辰后,一万多精锐夏军终于全线败退,晋王李察哥也身受重伤……刘经略乘势进攻,七战七捷已经一举攻占夏国的朔方之地,兵锋直指夏都兴庆府…… 夏国派人来大辽求援,可现在大辽外有女真步步紧逼,内部人心浮动,又怎么可能出兵援夏呢?” “太好了!朔方地区一丢,西贼亡国不远矣!”杜壆抚掌大笑起来。 阮小七听了也大喜道:“辽狗不来救,西贼马上就要亡国了,这就像狗入穷巷,怎么着也要拼死反扑,最后一击了!” 吕将也狂喜的点头道:“小七说的是,如此至少两三年内西军都会被死死拖住,我们无忧矣!” 相比他们,林冲更是狂喜不已,同时他又想到,在原来的历史中,西军天生神将刘法就是遇上了西夏的晋王察哥,前面的过程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那个时空的刘法所部没有自己设计的战车阵和小型投石机,结果被西夏的铁鹞子轻易突破阵型,后队顿时大乱,在苦战六七个小时后,最终无力回天,全线溃败,刘法也被小兵杀死。 李察哥乘胜进攻,几乎全歼刘法的后续部队共十万大军,西夏士气大涨,西军诸将恂惧,于是原本对可以一鼓作气灭掉西夏的大好形势瞬间逆转,大宋只得暂时与西夏讲和息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女真人打过来时,大宋唯一能战善战的西军因大部分被西夏牵制而导致无法快速救援汴京(第二次女真还封锁了潼关),这才有了靖康之耻! 可以说统安城下刘法这一败,所造成的影响和连锁反应实在太大了。 可是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出现,因为自己的设计的战车阵和投石车,因为自己派去的桓逸已经成为童贯的心腹,这场战役的结果一下掉转过来,变成刘法大胜,李察哥大败。 并且西军受此鼓舞,一下收服了朔方地区,兵锋直指兴庆府,目前已经基本完成三面包围,西夏亡国的日子不远了! 而这一切,几乎全是因为自己。 想到此处,林冲也是成就感满满! 林冲继续问道:“那还一个原因呢?” 张四郎听着杜壆,阮小七的谈话,简直都有些惊住了,心说格局这么高,这还是盗匪草寇吗? 听到林冲动问,张四郎想也没想道:“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们宋国那个判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了。” 第八十九章 合作,威胁,训练 林冲不由一愣,心说关我什么事啊。 “几个月前,这厮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女真蛮子两万打破辽国七十万大军的消息,却对宋皇和辽使说是辽国有位大臣想叛辽附宋,这些消息就是这位大臣传来。 辽使回来后,辽帝自然是大怒,立即命人严查此事,可是却毫无头绪,弄得南京城人心惶惶……最后契丹人和奚人就将矛头指向了汉人……” 林冲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原来他说这话时只是无心之举,却不想造成了这么好的效果。 辽天祚帝本就是个猜疑的人,特别是在经历过耶律章奴与高永昌的叛乱后,对群臣自然更加不信任,这时这条假消息传过来,他岂有不信之理? 特别是护步答冈之战的惨败,东京辽阳府和上京临潢府的失陷(这个时空历史加快了些),让辽天祚帝脾气变得越发暴躁,加上被有心人利用对付政敌。 竟然一下有三位辽国顶级贵族因为这件事被杀,多名汉族高官全家被抄,受此牵连的更是不计其数,一时间整个大辽朝廷人人自危,互相猜疑指责,攻讦不休。 如此看来,这个辽国却是真要完了。 而这一切,同样是因为自己的无意间的推动。 吕将,杜壆将目光望向林冲,也是满脸笑意,就听吕将笑着道:“张四郎,你家主人在辽国官居权知南京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又与其他三大世家互相联姻,根深蒂固,门路极广,想必弄到更多的宝马良驹也不在话下了?” “这个……能是能,只是一旦被发现……大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梁山军正好缺马,我家军主想与你家主人合作,用美酒和各种美食,还有其他各种好东西换取你们的宝马。” 林冲在一旁补充道:“你家主人若是怕发现那也没关系,买马的事我们可以偷偷做,只要你家主人为我梁山军牵线搭桥,让我们能在辽国出售我们的美酒美食和各种好东西就行。” 张四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觉得这伙草寇太不寻常了,竟然还要跟辽国做生意。 还说甚么美酒美食?他们一群盗匪能有甚么美酒美食和好东西! 林冲接着威胁道:“你先想想吧,等上了山我可以让人带着你到处转转看看,相信你的想法会有改变。 不过我可提醒你,现在你把能说不能说的都说了,若是你家主人肯合作,我自会为他保密,并且想办法护得他周全; 若是你家主人敢不跟我们合作,我们也有的是办法把这条情报送到耶律延禧面前,到时候你家主人,还有你的家人就都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张四郎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过了半天才道:“你们到底是甚么人?怎地,恁的有本事?” 林冲呵呵一笑不说话,倒是阮小七快人快语,见林冲没有反对,大笑着道:“你这厮刚才骂谁这厮呢?我家军主哥哥便是刚才被你骂作这厮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啊~” 张四郎已经完全惊呆了,整个人一下跌坐的船板上。 我的天,这人竟然是反出宋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他竟然没有远遁海外,而是躲在京东的这片水泊! 而且竟然还准备在这里招兵买马,在大宋朝廷的眼皮底下扯起造反! 三个时辰后,渡船终于到了鸭嘴滩,下了船,这一路上张四郎算是开眼了。 先是看到码头上几座高塔一样建筑,上面伸出一条长长的横臂,几个工人很轻松就用这些名为“吊臂”的机械将船上的货物搬到了码头上的牛车上。 简直不要太轻松。 让他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很快他又看到一群全副青塘瘊子甲,身材高大粗壮的士卒一人扛着一袋粮食在路旁整齐的小跑着。 听负责看押他的说,这是梁山军的重斧兵,正在进行负重和耐力练习,还说这样的练习每日都有。 张四郎一下就被震住了,还有这样练兵的?这兵也太强了吧? 又走了三四里,前方路旁却是大片空地,就见一支整齐严密到过分的队伍,甲胄齐全的列阵站在那里。 随后就听马蹄阵阵,如雷鸣一般由远及近,紧接着一条条勉强还算整齐的黑线便出现在眼前,朝着空地上那支千人左右的军阵疾冲过来。 眼瞧着双方距离已经接近一百五十步,骑兵冲阵那种万马奔腾,一往无前的气势扑面而来,哪怕是站在路边的张四郎也忍不住有些心跳加快,呼吸停顿。 而这支千人步兵方阵却依然纹丝不动,就听一声号令,军号响起,令旗飞舞,军阵前面第一二排的士兵无比整齐的举起了长矛,立起了大盾;与此同时后面三排弩兵和五排弓箭手也举起了强弩和弓箭。 而在这时,就见骑兵那边一员将领厉吼一声,整齐的骑队有些笨拙的瞬间从中间一分为二,准备分开两翼绕过步兵方阵,与此同时所有骑士则掣出骑弓准备弯弓搭箭。 就听步兵方阵中一声嘹亮的天鹅音响起,第三排的弩兵开始放箭,射空弩机上的弩箭后,并不立即上弦,而是快速接过后一排递过的弩机,再次放箭。 一连三箭过后,又是一声天鹅音响起,后面五排弓箭手几乎同时将弓拉开成满月,同时松开弓弦,顿时五百支羽箭遮天蔽日分两个方向射向越来越近的骑兵。 而在这时,骑兵冲锋也已经进入射程,就听两名领头军官一声厉吼,几百支骑弓开始快速张合,一泼泼羽箭就像飞蝗一般射入步兵军阵。 羽箭交织,战马嘶鸣,一支支箭矢射中目标的噗噗声,士卒的呼喝喊杀声,不绝于耳,在这冬日的寒意下,却给人一种热血的感觉。 饶是在辽国见惯了的军阵厮杀的张四郎也不由有些看呆了。 不过片刻之后,等战斗结束,一群同样观战的士卒开始去清点双方士卒盔甲战袍上的白点时,已经回过神来的张四郎不觉的撇了撇嘴,道:“也不过如此嘛,这些骑士骑术都不怎地,弓箭手的箭法也不行。” 第九十章 大炼钢铁 PS:感谢姆知起咩名好的打赏! 张四郎被人带着在路边观看梁山军训练之时,林冲已经快马到了宛子城的议事大厅,召集所有参谋军师,诸军教官一齐前来开会。 带杜壆将从张四郎那里得到的情报说了,林冲清理清嗓子,道:“情况就是这样,西军这边,现在已经在集结重兵对兴庆府形成了三面包围,目前正在稳固阵地。 以我估计,大约在过完年后,西军就会对西贼用兵,一旦兵临兴庆府城下或者成功将其包围,双方就会陷入不死不休的死战,谁都不会轻易退半步! 所以到那个时候,就算让朝廷知道我林冲就在京东梁山泊招兵买马,只要我们做的不过分,不占据州县,想必朝廷不会调西军征讨我们!” 吕将抚掌附和道:“宋军中除了西军,其他禁军我们又何惧之有?” 鲁智深也大声道:“囚攮的,如此俺们也不用一直躲在这岛上那个甚么韬光……” “韬光养晦。”高玉笑着道。 “对,俺们也不用一直躲在这岛上韬光养晦了,就应该大弄起来! 不过师弟,下次再有厮杀,可一定要放俺们重斧营出去厮杀一番!上次打祝家庄就没轮着俺们,师弟你不知道其他营的士卒怎么议论俺们?” 林冲怎么会不知道?全军当中,就属背嵬骑军和重斧兵伙食最好,待遇也是最高。 梁山军虽然钱粮不缺,自己回来之后,肉食也是不缺,但也不可能每日好酒好菜让这些士兵放开肚子来吃。 什么事请,保持适度的饥饿感总是必要的,否则哪有奋发向上的动力? 因此一般的士卒每日能吃到的肉食也就四两到五两左右,可是却有例外,那就是背嵬重甲骑军和鲁智深所部的重斧兵,每日都是至少一斤肉食保底。 其他营中士兵有时候就有人说酸话,说甚么背嵬军骑兵吃得好那是人家本事好,都是全军中骑术最好的; 而且骑兵作用大,这些背嵬军重骑兵每日都要要穿着一身重甲练习行军和冲锋,一旦上了战场,一营完全能打三四营甚至更多敌人的骑兵。 而这些重斧兵却只是个子高,力气大,每日只是穿着重甲,举着重物奔走消耗力气。 然后结束之后还要泡药浴打熬筋骨,吃饭时更是一人吃几人的分量,饷银还特别高,加起来花费还要超过背嵬军重骑兵。 不少人就私下议论只恨爹娘没给自己一个这样的高个子壮体格,不然当这样的兵,也是福气。 林冲想了想,觉得虽然这些兵练出来不易,又是自己的杀手锏,轻易舍不得用,但总压着不让他们上阵确实不太好,毕竟还是实战最能让人成长。 当下林冲和吕将,闻焕章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道:“好了好了,下次有战斗,一定让你们上阵。 只不过目前梁山军还是以练兵为主,为保险起见,能晚一点暴露还是晚一点暴露的好,这个大弄至少也要两三个月以后了!” 鲁智深争取到了上阵的机会,一张大胖脸立刻眉花眼笑的大笑起来,那欣喜不已的样子,引得其他人也是大笑起来。 林冲继续道:“还有就是辽国这边,根据张四郎所说,现在整个辽国朝廷大臣之间互相猜忌指责,君臣之间彼此离心离德,许多人都生出了异心,纷纷思逃。 再加上女真人咄咄逼人,只怕要不了两三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辽国就会被女真灭掉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们各项工作还都要抓紧了。 还有,我准备在两三个月后,公然打出替天行道的旗号,招贤纳士,广收天下英杰,一起造宋朝的反!” 众人闻言都是不住的点头,就听鲁智深拍掌道:“就该这样!俺们全军上下一直的训练可都不曾偷懒,就是没得仗打,浑身骨头都难受的很!” 林冲没好气道:“我的师兄诶,就你不耐烦,只要我们打出旗号,朝廷也不是傻子,怎会不知我在梁山,到时候源源不断派遣大军来剿,还怕没丈可打么?” 吕将也道:“到时候但遇强敌攻之不下,就要派你这一营陷阵之士攻阵,若是不能破阵,看你这张老脸往哪搁?” 鲁智深一下笑了:“到时候你就看我重斧兵如何破敌吧!” 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便在这时,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林冲亲兵引着叶蒙进来,脸上同样是藏不住的喜悦。 “军主,你说的那种高碳钢我们已经研发试验出来了,又用你说的夹钢法打造了十几把刀,效果非常好!” “是吗,那可太好了,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去看看吧。” 一行人很快来到宛子城的一处重兵把守的区域,进到军器监打铁的车间,就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 鲁智深,杜壆,阮小二还是第一次来,立刻就被车间正中两个大铁砧上面两个几自动起落的重锤给惊呆了。 “直娘贼,叶大匠,你这个大铁锤怕不是有几百斤吧?怎么地还会自己抡锤啊?” 听鲁智深这么问,叶蒙不由的看了林冲一眼,满是敬仰的道:“这个叫做畜力落锤,都是军主设计出来的。 哪里自己会抡锤啊,你看到没,这个叫做大锻锤,锻锤上面连有绳索,绳索与隔壁的机关相连。 鲁大师可到隔壁去看,就可看到有几头骡子正在用力拉着机关转圈呢。” 鲁智深现在已经很不喜欢别人再喊他鲁大师了,不过这次他却没有在意,兴致勃勃的拉着阮小二就到隔壁的房间去看。 果然,这里正有八头骡子在分别拉着两个绞盘在转圈。 在一名工匠的讲解下,两人观察好久,这才发现水平的绞盘转动之后,通过齿轮带动一个竖直的绞盘转动,绞盘上有一个能活动的吊钩,当绞盘转到特定位置时,吊钩一下钩住绑有绳索的吊环。 随后绞盘继续转动,被吊钩钩住的绳索通过一组滑轮带动旁边房间,绳索另一端的锻锤升起。 等绞盘转动半圈后,吊钩上一处机关刚好触碰到调试好的碰杆,吊钩自动缩了回去,吊环脱钩,于是锻锤就重重的落了下来,锻击下面的铁砧,完成一次打铁过程。 再之后,竖直的绞盘继续转动,吊钩在重力的作用下又伸了出来,而这时吊环也重新回到原来位置;这时绞盘的继续转动,再次钩住吊环,再次带动绳索提起锻锤,再次自动脱钩,锻锤再次落下,第二次锻击下面的铁砧,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直娘贼,这是师弟设计出来的?” “太厉害了,简直神了啊!” 两人一下看得呆了,大宋这时其实已经很多比较巧妙的机械,比如水碓、水磨、水车等,但两人却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机械。 一时对林冲敬仰崇拜之情更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九十一章 破虏刀 鲁智深,阮小二震惊不已的时候,林冲手里握着一柄锃明瓦亮,有如秋水白虹的长刀,也是赞叹不已。 宋朝科技水平和工艺就是先进啊。 我们祖先的智慧和聪慧果然是不容小觑啊。 比起自己设计的畜力落锤,叶蒙等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成功的炼出钢铁来,而且还试验研发出合格的高碳钢,这才是大大的了不起。 畜力落锤是重力落锤的一种,林冲设计出来也是用代替铁匠打铁。 而且这种重力落锤比人抡锤的力量要大得多,很多铁匠手动抡锤要打几百上千下才能打好的东西,用重力落锤打几下,十几下就能打好。 如此,不但铁匠能更轻松,打铁锻造的效率也能提高好多倍。 本来林冲是想设计水力落锤的,但这需要拦河筑坝,于是就设计这个畜力落锤。 虽说为叶蒙他们的工作提高了几倍十几倍的效率,但其实却只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机械,林冲也是沾了穿越者的光,这点小玩意对他一个机械专业的学霸工程师根本不算什么。 叶蒙他们却与林冲完全不一样,林冲用的是后世现成的知识。 而叶蒙他们却是林冲指了一个方向,讲了一些概念和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剩下的全是他们自己一点一点探索,一点一点通过不断的试验,自己专研出来的。 林冲自问,换做是自己,也不一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么多的突破。 不过效果到底怎么样,还是要试试才知道。 “拿几柄缴获的宋军手刀来!” 很快几把宋军的手刀就被拿了来,林冲左手接过。 只见这是一柄宋军最常见的宽刃手刀,一面有刃,前锐后阔,刀尖儿近齐平,厚背刃薄,刀身长约六十五厘米,刀身最宽处足有五厘米,刀柄较短,只可单手执握。 而林冲右手的长刀刀身却长约一米,呈轻微的弧线形,细窄,锐利,重量也就两斤多一点,比宋手刀轻了一斤还多,轻捷灵便多了。 林冲把手刀递给杜壆道:“来!我们互砍。” 杜壆接过刀,两人颇有默契的点头示意,随即两把刀就用力砍斫在一起。 就听叮的一声脆响,杜壆手中的宋手刀就被林冲手中的长刀干净利落的砍成两段,而林冲手中的长刀却丝毫无损,连个缺口都没有。 “好!这刀好锋利啊!” “哈哈,果然好刀!” 众人见此效果,不由都大声夸赞起来。 战场上的胜败,不仅仅取决于将领的指挥和士兵的勇武,兵器和铠甲同样至关重要,这个道理大家当然都懂。 之前两刀互砍之前,众人还担心这长刀这么细,这么薄;宋军手刀这么宽,这么厚,长刀吃大亏了,哪知却是这种结果,自然一下欣喜万分。 “再来!” 这次林冲换了一把手刀,杜壆也从桌案上拿了一柄长刀,两刀再次用力砍斫在一起,结果依然是手刀干净利落的被砍为两段。 “宋军的军器,比起唐刀来要差远了!” 林冲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这还是科技进步背的锅。 原来唐朝时期铁器加工,锻造主要使用木炭,用的也是百炼钢技术,和覆土烧刃技术,因为木炭杂质较少,不会对钢铁产生不良影响,所以唐朝时的兵器质量都很好。 而到了宋朝,却开始大规模的采用煤炭冶炼钢铁,因为煤的热量更高,使得生产效率大幅提高;而且宋朝的炼钢法用的灌钢工艺,效率更是比百炼钢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但是在冶炼和锻造过程中,煤炭中的硫会进入铁器当中,使得钢铁变的较脆,严重影响宋朝钢铁的质量。 这是为什么青唐瘊子甲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甲,而科技比西夏进步不知道多少的宋朝却制不出来,就是因为宋朝的铁太脆了,冷锻的时候,没敲几下就会开裂,而西夏用木炭则不会。 这些道理宋人不知道却瞒不过林冲,所以林冲到了梁山之后,就让叶蒙他们先将煤炭炼焦,用焦炭代替煤炭冶炼,锻造钢铁。 同时又改良鼓风机,使得吹氧更加快速效率,又教了叶蒙等人一些钢铁的原理(铁是软的,碳素是硬的,高碳钢硬却易折,低碳钢软韧性极佳),竟然让他研发出高碳钢来。 随后因为畜力落锤的运用,使得锻造的效率提高了许多倍,林冲又指导叶蒙用夹钢的方法,中间的芯用硬度高的高碳钢,两旁的钢则用低碳的三十炼钢,软包硬。 如此刚柔兼济,打造出来的长刀质量自然远胜过宋军的手刀。 而且因为钢材的质量好了,打造的兵器也可以设计的更加轻捷灵便,于是林冲又根据后世的骑兵军刀的样式,设计了现在大家看到的这把长刀。 “要不再试试哥哥在东家打造的乌兹钢宝刀?”杜壆兴致很高,提议道。 对上世界上最锋利乌兹钢宝刀,林冲却是一下没底了,不过还是很有兴趣的试验了一下。 结果刚才砍宋军手刀如砍废纸长刀一下磕出一个大大的口子来,看来乌兹钢这种不可量产,世界独一无二(乌兹钢只有位于古印度地区,今巴基斯坦南部一条矿脉可以开采,而且工艺特殊)的绝世好钢还是不可超越啊。 不过幸好自己当初在东京也是运气,竟让自己一下碰到两千斤纯正的乌兹钢,用来装备全军是不可能,但所有高级军官一人一柄乌兹钢宝刀却不成问题。 见林冲沉吟不语,众人还以为他有些不高兴,纷纷都说道:“军主,这刀很好了,无论是砍宋军还是辽狗,还是女真鞑子,都像是砍瓜切菜一般。” “是啊,这么好的刀,真想现在就找人砍杀一番!” “我的大刀早已饥饿难耐了……”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林冲笑了笑,转头对叶蒙和李铭道:“不是,我是在想,你们要先把高碳钢生产工艺,碳素的配比都固定下来,形成标准化。 然后生产出一批骑兵用长刀和步兵用长刀,交给下面的士兵和军官试用,然后根据他们意见修改完善。 比如我现在就提点建议,骑兵刀这里最好加一个这样的护手……步兵刀或许可以考虑加重一些加长一些。 等意见收集的差不多了,整理后再试验几次,就可以大规模量产了。 你们多辛苦一些,这次你们研发有功,所有人包括学徒奖励两个月的饷银,叶大匠再列一份有功人员的名单,我要给你们特别嘉奖!” 叶蒙,李铭等工匠一听就乐坏了,在大宋朝廷的军器监,他们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待遇,一时都激动的忘乎所以,连日以来的辛苦在一下烟消云散,只觉得浑身都是劲了。 吕将也笑着道:“哥哥,这刀还没名字,不如你取个名字吧?” 林冲想了想,道:“既然我梁山军立志挡在胡虏面前,此刀就叫破虏刀吧。” 顿了顿,他又道:“等量产之后,记得送两把给哪张四郎。” 第九十二章 妇女能顶半边天 杜壆回来第三天,是个良辰吉日,这天林冲天还没亮就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穿红着锦,前往扈家庄求亲。 天刚刚灰蒙蒙亮时,一行人下了渡船,在西边悦来酒店吃过早饭,喂了宝马,向北而行。 时遇残雪初晴,连日的北风也停了,林冲和扈三娘策马并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有说有笑。 林冲发现扈三娘的心思真的是挺有意思的,虽是女儿身,却也有男儿大丈夫的抱负,那就是领兵打仗,冲锋陷阵,证明自己并不比男人差。 “三娘,我太同意你的想法了,谁说女子就不如男呢?有一位圣人就说过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女子并不是生下来就比男人低一等,更不是说女子就只能嫁个夫君相夫教子,女子同样也可以有自己的事业。 三娘你可能不知道,在汴京城还有江南杭州等地,就有许多织工,那些女子赚的钱比男人还多。 很多人家都是女主外,男主内,女人在外面工作养家,男人在家照顾孩子,孝顺父母。” 扈三娘一听林冲这么说,简直太高兴了,眼中都闪着光:“是吗?妇女能顶半边天,谁说女子不如男,说得可真好! 这是哪位圣人说的?下次别人再看不起我们女子,我就拿这句话去打他的嘴。” “诶……反正是一位很了不起,很厉害的圣人就是了。” 林冲苦笑道,心说我能告诉这是一千年后伟大领袖毛爷爷说的吗? 想想毛爷爷还真是伟大啊,且不说男女平等什么的,单说高妇女地位,妇女能顶半天天,确实有利于解放生产力。 让女人和男人一样参加工作,这样同样的人口,劳动力和生产效益就能提高近一倍。 所以新中国建立后,立刻就从最开始一穷二白,连根螺丝钉都生产不出,很快的就建立了一套自己的工业体系; 全国各地的基础建设,比如水库也是在那个时代完成的;改开之后,中国的发展速度更是快的惊人,这一切就有妇女的一半功劳。 而且梁山的很多工坊,也比较适合女人来做,比如纺织。 除了宋朝的丝绸和麻布之外,林冲还准备以后跟辽国人做生意,收购他们的羊毛,织成呢子,毛毯,或者纺成毛线织毛衣,织地毯毛毡等。 林冲说不出是哪位圣人说的,扈三娘就以为是林冲说的,她有些感激的看着林冲道:“谢谢你,林哥哥,能遇到真的很好。” 林冲呵呵笑道:“你我马上就要结为夫妻,何必言谢,不过我可不是哄你,是真有一位圣人这样说过,而且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你没看在梁山上,女人同样可以出来做事,很多工坊都有女工,而且假如女子能和男子做一样的事,工钱也是一样的。 还有,我还准备专门成立一支女兵队伍,到时候跟着我们一起行军打仗。” “甚么女兵队伍,骑兵还是步兵?” “是医务兵,就取名回春营,以后行军打仗,难免会有战士受伤,到时候就统统送到回春营来,由医师医治,医护兵护理。” 扈三娘还以为要组建一支作战的女兵队伍,而且在她想来,若是组建这样一支队伍,营指挥使肯定非她莫属。 若是自己统领这支娘子军杀得敌人大败,战绩比男兵营还辉煌,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没想到却是要组建医务兵,顿时兴致大减。 林冲好像知道她心思一样,笑着道:“你可别小看这些医务兵,救活一个受伤受伤的老兵,可比杀死十个敌人的贡献还要大。 而且你若是想带领战兵冲锋作战,也是可以的啊,只要你武艺练好了,有带兵的本事,到时候我就让你统领一营兵马。” “真的,你可说好了!” 扈三娘一下高兴起来,又像一个乖学生一样像林冲请教起要怎么带兵,对自己的老婆林冲自然是毫无保留,把自己总结的一些心得感悟通通倾囊相授。 比如严明军纪,赏罚分明,加强士兵的竞争意识和集体荣誉感,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还有就是指导员制度等等。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生活上和小时候的趣事,讲一些小笑话,扈三娘越来越放松,越来越高兴。 这个时候,她原本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一下就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少女的天性开始展露出来,时不时的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声,越发让林冲觉得很可爱。 时间飞快流逝,很快到了中午时分,林冲下令停下休息,吃过饭喂过马再走。 几名亲兵开始生火,加热罐头,煮口热汤,林冲和扈三娘则一人牵着四匹战马一边说话一边遛马,却见一个汉子远远挑着一个担子往这边而来。 林冲也没怎么在意,直到这汉子来得近了,却见他后面还跟着一人,那人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托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跨口腰刀,提条朴刀。 林冲不由多看两眼,只见那条大汉,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眉间微锁,隐隐一股郁气,愁容满面的样子。 这一看不打紧,林冲的脑子却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水浒世界里,面皮上这么大一片青色胎记可不多见。 眼见挑担的脚夫就要从自己面前经过,林冲不禁眉头一挑,大声道:“站住,打劫!” 那脚夫早就发现林冲等人,不过看他们男那女女,穿红着锦,还带着许多求亲用的礼物,不像是打劫的啊? 这时一听林冲言语,顿时就吓得愣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阿也!”一声,撇了担子,转身便跑。 扈三娘也愣住了,她轻轻一拉林冲衣袖,薄嗔道:“林哥哥,你做甚么,打甚么劫?” 林冲呵呵一笑,指着前面那条大汉道:“琪儿,你看前面这位,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可是位高手,而且家世显赫,乃是将门三代之后,令公五世之孙……” 林冲还没说完呢,就见那条大汉气汹汹的直往这边飞也似的踊跃而来,挺着朴刀,大叫如雷:“你那泼贼,将俺行李财帛还来!” 第九十三章 将门之后,无上荣光 “你那泼贼,将俺行李财帛还来!” 一声怒吼,那青面大汉已飞也似的赶了过来,却见自己那一担子财物丝毫未动,静静就放在路边,而之前大喊打劫的那名新郎官打扮的大汉也只是牵着马,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那大汉旁边,还有一位十七八岁,美艳至极又英气逼人的小娘子,眨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哪里像半点要打劫的? 他是个精细人,很快发现那新郎官打扮的大汉双目炯炯有神,锐利如刀,且打熬的一身好筋骨,一看就是个会厮杀的高手;而且两人身后的十名手下一个个也是胜捷彪悍的样子,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老手。 若是动起手来,自己绝讨不了好,不过看那新郎官眼神倒对自己没甚么敌意,青面大汉连忙收敛怒气,正要抱拳施礼,却听那新郎官却率先拱手道:“足下可是杨制使当面?” 青面大汉连忙抱拳回礼:“洒家正是,不知道阁下尊号,愿通姓名,还请还了俺的行李。” “果然是在青面兽杨志!” 林冲哈哈大笑起来:“实不相瞒,在下久闻杨制使大名,都说制使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一条杨家枪出神入化,一张金鹊弓箭无虚发。 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幸得道左相逢,有心想请杨制使一叙,喝杯水酒,这才出言相戏,还望勿怪。” 杨志是个精细且多疑的人,眼见林冲自报家门都不敢,又说甚么打劫,又想到这里正是梁山泊地界。 听说前段时间这里出了一伙强人,把个有一万多户庄客的祝家庄都给打了,郓州来的官兵也给杀得杀得大败。 杨志不由暗想,这伙人莫不是梁山的贼寇,说甚么久闻大名,仰慕已久,莫不是要要拉自己上山入伙? 沉吟数秒,就见杨志拱手道:“承蒙阁下厚意,只是洒家实有急事,不便叨扰,还请放洒家过去也罢!” 林冲道;“喝杯水酒能耽误多久时间呢,制使何故如此退却?” 杨志一下焦躁起来,挺着朴刀道:“阁下莫不是这梁山的贼寇,想要强拉洒家入伙,这却是打错了算盘! 洒家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鬼,想我杨家一门忠烈,对大宋赤胆忠心! 杨志虽不才,但爹娘给的清白之躯,却也断断不能就此玷污了,上山落草,不是辱没了祖宗!” 林冲早知杨志会是如此反应,想他将门世家,杨家将在大宋虽不如后世那么出名,却也是显赫一时。 这家伙背负着祖上无上的荣光,一心只想建功立业,“指望把一身本事,边庭上一枪一刀,博个封妻荫子,也与祖宗争口气”。 为此哪怕给奸臣做狗也在所不辞,现在他满怀希望到汴京城去给高俅送礼,远还没有走到绝路上,怎么可能会上山落草。 林冲倒并不怎么生气,只是觉得这厮的脾气也太那个了,脑子有点不好使,难怪会一时冲到杀了牛二。 林冲不生气,扈三娘却一下气坏了,她其实对政治丝毫不敢兴趣,但现在林冲是她马上要嫁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走进她心里的心上人。 所以一见杨志这么无礼,扈三娘顿时就不干了:“兀那汉子,怎敢如此无礼?我家相公好心相邀,这是看得起你! 你却开口就是梁山贼寇,我便告诉你,我们还就是替天行道的梁山军,你如此张口贼寇闭口贼寇,莫不是真当我们是怕了你? 我家夫君说你一杆杨家枪出神入化,你还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信不信我家夫君……” 扈三娘看了林冲一眼,见林冲微微点头,又在他手心比划了一下二十,于是继续道:“二十个回合将你生擒活捉!” 杨志顿时大怒,挺着朴刀便要和林冲放对厮杀。 “早闻杨家枪出神入化,自然是要领教制使的枪法了。” 林冲笑了笑,回头对梅嘉生道:“拿两条长枪来。” 梅嘉生很快拿了两杆浑铁点钢枪来,杨志哼了一声,随手挑了一杆。 林冲给自己的坐骑紧了紧马肚带,又指着自己和扈三娘手里牵着的几匹战马让杨志挑了一匹。 杨志这时才眼前一亮,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这梁山贼寇竟恁的奢遮,所骑战马竟如此神骏异常,哪怕是自己流落关西和在汴京时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好马。 杨志心中巨惊的同时,浑身的傲气一下消失不见,对方既然有这样的好马,而且又自信可以二十回合将自己生擒活捉,想必是极有本事的,倒不能等闲视之了。 当下两人各自跨上战马,在马上抱了拳,互相喊了一声请,轻轻一夹马腹,纵马直朝对方冲去,因为各自都存了试探的心思,也就都没有出杀招狠招,只是各自挺枪与对方枪尖一撞。 只听叮的一声,火花四溅,一股大力从枪杆传来,再看对手时也都成功了卸去了力道,在马上稳住了身形,两人心中都是一凛,暗道一声好大力,好巧劲。 两人都叫了一声好,掉转马头,再次厮杀在一起,这次却是两马转着圈缠斗,只见两人都大展神威,杀气横飞,一来一往,一去一回,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转眼已杀了十个回合。 林冲这时已将杨家枪法和杨志的本事试的差不多了,平心而论杨志枪法枪法确实是滴水不漏,可或许是杨志从小筋骨没打熬的好吧(小时候家道中落,流落关西),气力有些不足,反应也不够快,属于那种没什么缺点和破绽,但也没有甚么过人之处的那种(箭法另说)。 当下林冲找着他的弱点,随后便一枪快过一枪,一枪重过一枪,只压得杨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了,只把一旁观战的扈三娘等人看得都呆住了。 自己的夫君,真是个盖世英雄呢,武艺简直深不可测! 扈三娘听说林冲一回合生擒卞祥的事,也看过卞祥与栾廷玉和梁山上其他切磋比试,突然觉得林冲真要打一两回合也能生擒了这杨志。 眼见那新郎官愈战愈勇,每一枪都势大力沉,快若闪电,压得自己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而且看那人似乎还有余力的样子,杨志心中也是大骇不已,叫苦不迭,这才知道对方说二十回合内将自己生擒活捉完全不是一句空话。 杨志心中大急,却也只能咬紧牙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希望能早点打完二十回合,希望对方能放自己走,哪怕是行礼财货不要了也行。 可是林冲哪里会如他的意,眼前就要打到十八回合,林冲猛的大喝一声,一枪猛的朝他心窝刺去,杨志早已力怯,这时哪还有力气和速度招架格挡这一枪? 眼见林冲的枪尖已突破自己的浑铁枪,距离自己的心窝不足半尺,杨志登时吓得亡魂大冒,心说自己莫不是要死在这里? 第九十四章 世道人心,任重道远 却说好个杨志,危急时刻也是迸发了无穷的潜能,电光火石间,却见他猛地奋起全身的力气,仰面一倒来了个铁板桥,将将躲过这致命一击。 但林冲何等身手,既然有心想收杨志上山,自然不会下狠手,早留了四分力气。 这时见他铁板桥躲过,整个脊背完全贴在马背上,林冲也是连忙把枪一收,枪交左手,双腿一夹马腹,胯下御马十分默契的一个加速与杨志的坐骑错身而过。 而林冲也在这时右手猛的探出,不等杨志起身,已经一把抓住他腰间的那条纵线绦,单手一叫劲,已将杨志提离马鞍。 随后林冲放慢马速,左手把枪一丢,提住杨志肩头,将他头上脚下翻转过来,往地上一放。 杨志踉踉跄跄落地,想到自己果然二十个回合被对方生擒活捉,不由的又羞又气,老脸一红,低头不语。 林冲这时却跳下马来,几步来到杨志跟前,抱拳道:“杨制使得罪了。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别无它意,今日下山也是要去岳丈泰山求亲,碰巧遇见制使,因久闻制使大名,有心结交叙谈一番,别无它意。” 杨志这时哪里还能说什么,连忙拱手回礼:“阁下端的好枪法,只是杨志无能,辱没了先祖,却不是我杨家枪不如你的枪法! 阁下如此武艺,江湖上必是有名的,愿求大名。” 林冲呵呵一笑,道:“不敢相瞒,我便是梁山军军主了,这一带的人都唤我叫做豹子头林豹。” 这时梅嘉生等十名亲卫也早已热好饭菜,煮好了热汤,地上也铺好了皮子;林冲又让人去求亲的礼物里面取了一坛京城带来的美酒,和杨志,扈三娘一起席地而坐了。 一番客套,吃了几口梁山作坊生产的红烧肉,红烧羊肉,红烧猪蹄,红烧鱼罐头,里面的辣味和鸡精味样杨志的味蕾都忍不住跳起舞来,简直好吃到爆。 不过杨志却没有太多心思在品尝美食上,只觉得老不自在,巴不得这个“林豹”早点放他离开。 林冲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也是忍不住摇头,觉得这货情商也太低了些,但谁叫现在梁山兵多将少呢? 杨志也算个人人才,枪术的基本功不在自己之下,箭法更是远胜自己,若是能上山,倒是可以委以一营兵马。 于是吃了几筷子之后,林冲也不再客套劝酒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不知制使这是要去哪里?” 杨志道:“不瞒林大王,是这么回事,因着官家要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 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赴任,逃去他处避难。 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的一担儿钱物,待回东京去枢密院使用,再理会本身的勾当,打从这里经过,不想遇着林大王下山。” “现今童枢密远在关西,东京城只有高俅在,制使此去东京可是要去给高俅送礼?” 杨志赧颜道:“却是如此。” 林冲笑着道:“制使不知,林某人惯会推算,以某观之,高俅这人向来是个刻薄的人,制使此去,别说轻易求见不到高俅,就算见着了,高俅这厮也必不肯容你!” 杨志本就颇为晦气的一张青脸顿时难看的像个鬼也似,却又发作不得。 林冲笑了笑,又道:“其实在下今日想请制使一叙,就是想对制使说,若是高俅不肯容你,大宋朝廷不要你; 在下却却深爱制使的才华,若是到时候制使无处可去,不如来我梁山军,共聚大义,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包管制使一身本事能有用武之地!” 杨志道:“承蒙林大王如此带携厚爱,只是洒家乃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杨家世代祖训都是要尽忠报国,赤胆忠心,就算高俅容不下洒家,洒家又如何肯将这清白之躯玷污了! 我是你的手下败将,被擒之人,林大王若是要杀时,便杀了我,只是这落草之事休要再提! 我还是那句话,我杨志生是大宋的人,死为大宋鬼!” 见他又臭又硬的样子,扈三娘简直气得要死,林冲连忙拍了拍她的手,转头有对杨志道:“岂不闻圣人曰:君有道,从之,忠之;君无道,弃之,伐之。 当今官家是个甚么样子,杨制使不会不知道吧? 制使既然去江南押运过花石纲,自然也就看到了朱勔的东南供奉局宛如东南小朝廷,在东南敲诈勒索,强占民田民居,多少百姓因为花石纲乱政暴政卖儿鬻女,家破人亡! 如此无道昏君,如此黑暗腐朽,奸臣当道的朝廷难道杨制使还要死忠于他么?” 花石纲的乱政搞得东南乌烟瘴气,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这些杨志自然是看到了的。 可是这货却像中了毒一般,一心想的还是要恢复祖上的荣光,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又哪里管得了其他许多? 看到了也就当没看到一样,否则他一介武夫,又能怎么样? 杨志张了张嘴,争辩不得,就听林冲继续道:“再说杨制使要对大宋朝廷尽忠,要对老赵家尽忠,可你也不想想,老赵家这天下是怎么来的! 宋太祖赵匡胤,那是背主反叛,周世宗柴荣对他天高地厚的大恩,他却在世宗皇帝死后,欺负世宗留下的一对孤儿寡母,夺了柴家的天下! 宋太宗赵光义就更加不堪,为了皇位,先是弑君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之后又接连害死赵匡胤所有的儿子和自己的亲弟弟,如此禽兽不如,不忠不义不仁不孝,有甚么脸面要求别人对他尽忠? 再说现在这个道君皇帝,奢侈无度,荒银无度,任用一般大奸臣,蔡京,杨戬,朱勔帮他聚敛钱财;高俅,梁师成,王黼等人帮他败坏朝纲,搞得天下乌烟瘴气,逼得百姓没了活路,盗匪四起,这样的皇帝有甚么值得制使为他尽忠?” 却说杨志本就是个情商较低的人,当下被林冲噎得没话可说,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告辞,行礼也说不要了。 林冲摇了摇头,心说现在说这么多也是没用,等你撞得头破血流,无路可走了,自然会来找我,当下林冲一拱手,也就连人带东西放他走了。 只是临走时,林冲又送了一匹辽国得来的宝马,千叮呤万嘱咐道:“不是在下要咒制使时乖命舛,只是还请制使一定记得,若是无论可走了,千万要来梁山找我,这里有你的用武之地!” 杨志颇为沉重的点点头,告辞走了,扈三娘望着他的背影,不由的皱着眉头道:“林哥哥,这就放他走了?还送他一匹马!” 林冲也有些感慨:“每人的选择不同,不可强求,到他没路可走了,自然会上山来。 只是看看来在大多数世人眼中,赵宋朝廷就算做得再差,也代表了正统,我们就算做得再好,在这些人眼中也是占着一个匪字,这造反的路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第九十五章 下个月完婚 PS:感谢水浒群英传兄弟的打赏支持! 送走杨志后,虽说有些感慨,却并未影响林冲的好心情。 他觉得这是杨志的损失,因为他现在上山,那就是梁山元老,以他本事,性格再改好一些,到时候当个的一军的都虞候也是不在话下。 可是若他过个一两年再来,到时候说不得就只能当个营指挥使。 对于梁山军的未来,还有造反这条道路的正确性和可行性,林冲从没有怀疑过。 再说自己可是开挂了的,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吃过午饭,林冲,扈三娘带着十名亲卫,牵着八匹马驮着的礼物,快马来到了扈家庄。 下了马,林冲还有担心扈太公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会舍不得把她嫁给自己做小老婆。 结果却证明,林冲完全是想多了。 林冲穿着红衣锦服,带着礼物一上门,又见扈三娘与林冲无比亲热的样子,哪用林冲再开口,扈太公和扈成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非但如此,两人还生怕夜长梦多也似,说甚么难得两人情投意合,婚事宜早不宜迟,不如就在下个月上元节完婚好了。 上元节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算来距离现在也就一个月的时间了。 本来,林冲是很喜欢扈三娘,但却没有想过这么快结婚,他觉得扈三娘实在太小了一些,才十七周岁多一点。 林冲其实打算等她满十八周岁再把她收了,两人可以先做恋人,等感情越来越好,扈三娘也再大一些,两人再做夫妻,简直再好不过了。 可是扈太公和扈成却坚持要上元节完婚。 再看扈三娘,小妮子眼睛也亮亮的,一脸娇羞的等着自己点头,林冲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林冲不知道的是,其实扈太公和扈成的想法也挺简单。 之前他们两个是知道梁山要造反,不想上梁山的贼船。 可之后董平和祝彪一起带兵攻打扈家庄,梁山军把扈家庄救了,而且还让董平跑掉了,再后祝家一门又被林冲杀了。 虽说这都不关扈家庄什么事,可是在事实上,至少在董平和官府看来,扈家庄就已经是上了梁山的贼船了。 而且扈成也后来也上过一次梁山,知道了林豹就是林冲,看到了梁山军的强大和兴旺。 因此,两人的本能反应那就是,既然已经上了梁山的贼船,现在只有梁山军能保护扈家庄,他们自然要抱紧林冲这座大靠山了。 况且看扈三娘看林冲时的眼神,眉梢眼角都是春情,扈太公和扈成如何不知道两人已经私定终身了。 是以这桩婚事扈太公和扈成立刻就答应了,而且还希望林冲能早点把扈三娘给娶了。 听着父兄和林冲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自己的婚事,还有一个月,自己就要嫁给眼前这个英武挺拔,英雄盖世的男人。 扈三娘的小女儿姿态终于全面苏醒,脸色也如张贞娘一样,一下红到了脖颈,耳朵更是滴出血来。 而林冲看着她羞到了极处的样子,想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才半年时间,就一下拥有一万多人数的大军,数倍的人口,这么大一片根据地,这么多好汉誓死追随。 而这一切,还只是开始,整个世界,就在眼前展开。 现在又一下拥有两个前世简直不敢想的绝世美人成为自己的妻子,交相爱慕,一时也是豪气满怀,觉得男儿至此,夫复何求? 两人正眉目传情呢,扈三娘那害羞美丽的样子,看得林冲只觉心中火热,觉得再过一个月就吃掉扈三娘也是挺好的。 不知道这个时而温柔如水,大多数时候却像男孩一样争强好胜的绝色小美人,在新婚之夜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实在很期待呢。 便在这时,就听一名管事跑进来通报,说是李家庄扑天雕李应前来拜访,扈太公连忙有请。 林冲这时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在扈三娘身上流连的目光,心中的绮念也压了回去,心说李应现在来访,可是决意要和扈家庄一起,彻底投靠梁山了么? 果然,李应一来,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表达了愿意与梁山军合作的意愿,包括由梁山军帮李家庄训练庄兵。 与之对应的就是李家庄愿意奉献一半的家财,并且唯梁山军之命是从。 林冲不由对李应刮目相看起来,比起杨志那个死脑筋的,李应这才是八面玲珑,懂得变通,知道怎么明哲保身的人啊。 或许因为梁山军已经展露了足够的实力吧,灭掉祝家庄都跟一样,要灭李家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既然在官府和梁山军之前无法保持中立,那么就干脆依附距离自己更近的梁山军也罢,姿态摆低一些,反而能获得更多的好处。 不过既然他这么主动投靠,林冲自然也不会要他的家财,自己可不是宋江那厮。 “李庄主能主动与我梁山军合作,这是在下求之不得的好事,怎么能要李家庄的一半家财呢?再者,我梁山军也没有收取盟友私财的规矩,李庄主莫要多想!” 李应见“林豹”确实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意思,虽说梁山军打下祝家庄已是大大的发了一笔巨财,但谁会嫌钱多呢,可林豹却对此丝毫没半点在意,这让李应也不由的钦佩起来。 这是所图者大啊,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有气魄。 李应也不再坚持,就听林冲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李庄主,大家既是盟友,那就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李家庄除了佃田收租之外,也做一些私商买卖吧?” 李应点点头,不敢有丝毫隐瞒:“自然是做过一些,不过规模都不甚大,小打小闹罢了,不像祝家这样关系广,路子深,整个郓州都快被他们垄断了,生意遍及整个京东,河北路。” 林冲微笑道:“可是现在祝家被我连根除了,祝家空出的份额,李庄主你能填补么?” 李应想了想,有些迟疑,林冲道:“若是有甚么难题,比如缺乏人手,我可以帮你解决的。” 李应立刻保证道:“有林军主大力支持,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在下敢不尽力!” 林冲笑了笑,心说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是轻松,不费口舌,当即把梁山军的精盐,粉丝粉条,午餐肉,各种罐头,十三香,老干娘辣酱等产品介绍了。 又说了大致的价格和经营方法,李应点头表示记下了。 随后林冲随口问道:“既然说起私商,李庄主可知道济州郓城县东溪村的晁盖晁保正?” 第九十六章 土豆,玉米 李应连忙点头,这位私商界的大佬,李应自然是知道的。 正如刘唐来找晁盖时说“小人自幼飘荡江湖,多走途路,专好结识好汉,往往多闻哥哥大名,不期有缘得遇。曾见山东、河北做私商的,多曾来投奔哥哥”。 可知晁盖在私商的圈子里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来投奔他的也都是在京东,河北两道做私商生意的。 林冲又问:“不知李庄主可与那晁保正相熟?” 李应摇头:“只是闻名而已,却不曾有缘能够结识。” 林冲哦一声,点头道:“有时间倒要去拜访一下这位托塔天王了。” 林冲早就想去拜访这位邻居了,不过却不是想拉他上山。 因为在林冲看来,说到底晁盖不过是个私商大佬,黑·社·会头子,对梁山军其实作用不大。 不比杨志这样的人,军官,军人世家出身,能够带兵练兵,武艺也是不错。 林冲想去拜访他,主要还是想与他合伙做生意。 只不过因为目前梁山军大大的有钱,而且练兵又是重中之重,林冲倒没必要特意抽一天时间去见他,也就一直没去。 倒是说起晁盖,林冲又一下想到宋江,这厮可比晁盖厉害多了。 如果说晁盖是位忠厚长者的话,宋江就是是位深谙厚黑学,做事毫无底线的人渣。 可偏偏这厮在江湖上名望还特别的高,惯会收买人心。 林冲觉得,自己虽说没必要把这厮当做对手,却也有必要多加留意一番。 正好时迁也上山了,就让他在郓州,济州两州打探消息时稍微留意一下这个山东及时雨也罢。 说完私商的事情,李应又祝贺了一番林冲和扈三娘的喜事,表示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 见天色将晚,李应也不方便多呆,便告辞离去。 趁着离吃饭还有点时间,林冲让人把玉米,土豆还有红辣椒,西红柿拿了上来。 “这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高产作物了。” 林冲早就跟两人说过自己手里有些高产作物,想要在独龙岗让这些庄户种植,这时见林冲拿来实物,两人倒没怎么惊奇。 扈三娘一见,不由娇笑一声,指着桌子上的玉米道:“爹爹,大哥,你们看,这黄灿灿的叫做玉米。 听林郎说亩产至少七八石,若是种的好,肥料足,就是亩产十石或更多也不再话下。 而且这个是可以当做主粮吃的,可以与面粉一起做蒸饼,也可以单独做窝头,做煎饼,或者打碎了煮粥吃。” 话说这个时代的粮食产量一般都是两石左右,两人之前听林冲说高产作物,心里的期望也就在两石多一点,最多三石就顶天了。 这时一听扈三娘说亩产八石以上,两人登时就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 “此话当真?贤婿啊,可莫要拿我老头子开心!” 林冲早料到会是这种反应,笑道:“岳丈放心,小婿如何敢拿这种事开玩笑,这玉米的产量确实能够达到八石,而且还比较耐旱,不占水田,据说在南方还可以一年两季……” 说起种田,林冲就真的不怎么懂了,不过前世玉米土豆的大致产量,还有大致生长习性,走南闯北的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林冲只能讲个大概,剩下的就要靠有经验的种田把式自己摸索了。 不过尽管如此,这还是大大出乎了扈太公和扈成两人的认知。 特别是扈太公,手里托着一把玉米粒,简直都快哆嗦了,仿佛他托着的不是作物种子,而是一粒粒的金豆子。 但这还没完,这时林冲又拿起一颗土豆来:“岳丈,大哥请看,这个像芋头一样就叫土豆,我们的粉丝粉条,还有午餐肉就是用这个土豆做的。 这个产量更高,既可以做菜,也可以做主食亩产则至少三十多石,甚至四十多石。” “甚么,四十石!” 扈太公一个哆嗦,手一抖,手上玉米粒就噼里啪啦全掉在桌子上,滚在地上到处都是,而扈太公本人的嘴巴也一下张得可以塞进拳头。 “天啦,二十倍!” 扈太公惊叫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冲道:“贤婿啊,这些作物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高产的作物!” 林冲拔出身上带的一把短刀来,随手劈开一个土豆,耐心解释道:“岳丈你看,这个土豆与稻米,小米,玉米不同,它里面其实是含了很多水分的,若是把这些水分都除去,产量估计也就十几石左右。 至于这些作物哪里来的,这个岳丈就不必管了,反正它们的产量绝对不会有错就是……” 花费了许多口舌,林冲才让扈太公放弃了盘根问底,把重点放在这些新作物的种植和管理上来。 在扈家庄住了一夜,第二天林冲又去了独龙岗的原祝家庄的一趟,王寅的一营背嵬军步军和厉天佑的一个都的骑兵在这里驻守,同时帮助训练庄兵。 为了保密,林冲这次没有把土豆,玉米等新作物的种子带过来,反正距离明年开春播种还早,林冲准备至少一个月以后,再把种子带过来,那时候就算被朝廷发现了,梁山军也不怎么怕了。 巡视了一圈,林冲找到王寅询问情况:“最近庄子里可有甚么不对的地方?” 王寅知道林冲问的什么,当下笑着道:“也是怪了,祝家庄被攻破,郓州知州肯定知道了;而且我让村中耆老百姓到阳谷县去报告了,阳谷知县也没有任何表现,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这大宋的官,莫不是真的有这么麻木不仁,遇事敷衍,得过且过么?” “村坊当中可有来打探的细作?” 王寅点点头:“确实抓到一些来路不明的外乡人,不过也不好分辨是不是细作,我让人都放了。” 林冲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便放开了,心说管他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且自己也已经派时迁去郓州打探消息了,就算朝廷真要发兵前来攻打,自己也是不怕。 自己还是多花一些心思,在过年上好了。 第九十七章 婚礼 PS:感谢书友向往00的打赏。 不再去理会郓州官府的反应,林冲安心的回到梁山继续练兵,让孟康带人抓紧打造战船海船,准备出海贸易。 其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准备过年和筹备婚礼了。 中国人对节日的看重,林冲自然明白的很。 因此对山上后在梁山的第一个春节,林冲,吕将,闻焕章等人准备的也是异常充分。 还很早的时候,山上就开始张灯结彩,所有的地方全都布置一新,处处洋溢节日的气氛。 但腊月二十多的时候,林冲又大笔一挥,每名战兵发十两银子,训练新兵六两银子; 每户搬过来的人家发白面五十斤,素油十斤,猪肉三十斤,羊肉二十斤,新鲜蔬菜三十斤; 所有人再发新衣服,新鞋一套,一下就将节日的气氛推上了最高·潮。 至于为什么大冬天的,山上却会有新鲜的菘菜,芹菜,胡荽,这种事大家从一开始的惊奇不已,慢慢的也就全都司空见惯了。 只是大家虽然都不说,但通过一些事迹的悄悄传播,所有人心底里关于“军主不是个凡人”的念头却一点一点清晰并且笃定起来。 听闻焕章讲,甚至还有少数一些人家,偷偷在家里立了自己的长生牌位,每日早晚三炷香的膜拜,比如韩家闾的那名老妇人。 对此林冲也是苦笑,却也没有去干预。 他知道系统里面能凭空买东西,自己能凭空收走东西,再凭空取出来的这件事,实在是很难瞒住大家,又很难解释。 所以干脆就不解释好了,等大家习惯成自然,也就好了。 总之,年结将近,梁山军军主又即将大婚,所有人都沉浸在喜庆欢乐的气氛中,而且在这段时间内,梁山也确实是喜事连连。 先是在林冲回到梁山后第二天,悦来酒店就有人来报,石秀和杨林已经把神医安道全给请了来。 原来与原先那个时空有所不同,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张顺去请安道全,却是安道全妻子亡故了三年多,安道全无处排遣寂寞,因此就与娼妓李巧奴好上了,打得火热。 而这次石秀,武松,杨林找到安道全时,却是安道全的妻子刚刚亡故一年,还没与里一见三人一出手就是整整一百两蒜条金,石秀又跪地苦苦哀求,安道全也就答应了。 林冲顿时大喜,当即派遣心腹亲兵前往大名府,告知石秀和杨林一定不要放安道全回去,一定要把他他请到水泊边上来,到时候自己亲自下山邀他上山。 林冲想好了,对待安道全,绝对不像杨志那样,若是他不肯,自己便直接把他绑上了好,相信最后他还是肯留下来的。 另一件好事就是,打下祝家庄后,水泊周围小镇村坊很快也就知道了梁山军替天行道的事,加上梁山军从不劫掠,下山买东西办事对周围百姓也和气极了。 于是就有一些胆子大的,被地主恶霸压榨得实在苦不堪言的庄户百姓找到梁山来求告,请求梁山军能够替天行道。 这其中就有郓城县东门外西溪村一户村民,姓吕名叫周小山,在西溪村保正(相当于村长)家做庄客,因有个妹妹,长得甚是美丽,那六十岁的阎保正便强逼十六岁的周小妹嫁给他做第十三房小妾。 周父和周小山自然是不愿意,就想早点将周小妹许配出去,不想被阎保正得知,偷偷请人打伤周父,他再借钱给周家看病,乘机求娶周小妹,但周家还是不允。 结果闹了近一年,周父最后得知真相活活气死,头七还没过,阎保正便拿着高利贷的借据前来要人,周小山被逼无奈,又正巧听了祝家庄的事,于是只得表面答应,随后却带着妹子连夜上了梁山。 一听这事,梁山军上下自然是义愤填膺,既然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他们自然也有一份荣誉感在其中,纷纷要求下山替天行道。 林冲正好要去拜访晁盖,于是便带了警卫营一个都的骑兵下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西溪村攻破,将阎保正一家捉住。 后面的流程自然是公审大会,结果更是让林冲气炸胸腹,原来这厮端的作恶多端,不但强抢民女,更是草菅人命——西溪村中但凡有敢不顺从他的,这厮都会命令手下狗腿子暗地里将其打个半死,然后在丢在村边的那条大溪中。 为了掩人耳目,这厮还装神弄鬼,说是溪中有鬼,迷人下水。 阎保正一家最后自然是罪有应得,不过却也因此促成了一桩姻缘,那就是周小妹看中了随林冲下山的小温侯吕方,周小山便将妹子许配给了吕方。 也是深山育俊鸟,柴门出佳丽,吕方一者见到周小妹实在漂亮的紧,心中也是喜欢;二者也是受林冲的影响,觉得英雄好汉未必不能有儿女之情,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于是乎,在林冲和扈三娘的婚礼之前,吕方和周小妹倒提前举办了婚礼,为梁山军再添一件喜事。 除夕过后,又过了十五日,林冲和扈三娘大婚的日子终于是到了。 比起除夕来,这天的热闹和喜庆,却还要胜过七八分,是日笙歌细乐,锦堆绣簇,筵席酒肴之盛,洞房花烛之美,是不必说。 却说扈三娘虽是二夫人,但这次的婚礼却是比照正式结婚的礼仪,扈三娘在与林冲拜堂之后,送入洞房。 接下来就梁山军中一众文武祝贺林冲的新婚之喜了,少不得要大宴宾客,敬酒闹酒。 好在林冲也是早有准备,特意安排了吕将,鲁智深,杜壆,吕方四人替自己挡酒代酒,这才没被这群光棍们给灌得倒下。 林冲虽未喝醉,却得装着醉了,被人扶着回了后宅区自己的家里。 这群人还想追过来闹洞房,早被卫鹤和陈智带着背嵬军骑军和警卫营的军士挡在后宅区大门处,笑嘻嘻看着他们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一首苏轼的《春·宵》顿时让所有人却步,闻焕章,高玉等文士更是完全被震住了,就听卫鹤继续笑着道:“诸位兄弟,军主哥哥有令,能作得出比这首《春·宵》更好的才可以进去闹洞房,若是不能还是再回聚义厅,再多喝几杯。 军主哥哥说了,今天晚上可以许你们放开酒量痛饮,不醉不归啊……” 第九十八章 浪漫满屋 举步进了新房,林冲却没有直接去找扈三娘,而是先到正房去找了张贞娘。 大喜的日子里,林冲总觉得不好太冷落了她。 张贞娘坐在虎皮沙发上,还在低头记账算账呢,小锦儿站在她的身边,脸上表情也是很奇怪。 上了山之后,贞娘总觉得自己有些帮不到林冲,最后就说要帮助林冲管账,林冲想了想这样也好,就同意了。 听到脚步声,两人还以为是小十三进来了,结果抬头看到的却是林冲,张贞娘脸上顿时泛起欣喜万分的表情,随即又一下反应过来,急切道:“相公,你怎么来了,不去陪扈妹妹!” 林冲有些内疚的笑笑,看了一眼小锦儿,道:“锦儿先回房间休息去吧。” 小锦儿欢喜的去了,林冲走过来坐到贞娘身边,有些尴尬的道:“我过来陪陪你,娘子,今天冷落你了。” 张贞娘有些动情的靠在林冲怀里,一张俏脸拼命往林冲的胸口埋,呢喃着道:“冲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今天是你和扈妹妹的好日子,扈妹妹还在等你呢,你还是赶快过去陪她吧。” 以己度人,林冲当然明白贞娘更希望自己只有她一个女人,希望自己留下来陪他,疼爱他,可是现在却把自己推向别的女人。 只能说一是这时候的大环境,古代这点就是好,男人只要有本事,就可以光明正大拥有许多女人。 第二就是贞娘心里爱自己远胜过自己爱她本人,为了让自己高兴情愿自己又去娶别的女人,现在又把自己推出去。 “贞娘,我的好娘子,好老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了,以后我会加倍疼你爱你的,明天我一定好好陪你。” 林冲低头轻轻在贞娘的樱唇上一吻,这才起身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直到快出房门林冲才一下记起道:“娘子,等下会有烟火表演,你记得到阳台上去哈,明天我在院子里给你再放一次。” 张贞娘有些好奇,但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 林冲这才举步进了洞房,扈三娘早已在这静坐等候多时了。 看到平常风风火火像个男孩子一样的她,此刻却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林冲不由从内到外漾出一抹微笑,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美好恬静,又说不出的激动兴奋。 “新郎倌儿来了,快着快着,快跟新娘子一块儿坐下。” 慈眉善目的喜娘迎了上来,这是特意在上山百姓中找来的一个儿女双全,而且多子多孙的老妇人,她笑盈盈地迎上来,不由分说拖了林冲去与扈三娘并肩坐了,林冲感觉到扈三娘的娇躯轻轻抖了一抖,心跳也怦怦的跳的厉害。 林冲不由笑了,原来小妮子也是会紧张的啊。 喜娘返身从桌上捧过一个托盘,里边盛着金银钱,彩钱,还有枣、栗子、桂圆,莲子等谐音吉利的彩果,一边撒向寝帐和林冲两个身上,一边笑吟吟地吟唱着:“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 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揭开便见姮娥(嫦娥)面,输却仙郎捉带枝。 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凉月好风庭户爽,双双乡带佩宜男。 撒帐北,津津一点眉间色,芙蓉帐暖度春宵,月娥苦邀蟾宫客…… 撒帐后,夫妇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作河东狮子吼。” 林冲坐在那里,饶有兴致听喜娘吟唱着,又和扈三娘一起兜起衣襟去接,这是古代的习俗,接的越多,表示将来生得儿女越多,两人的福气也就越多。 但这还没完,撒完帐,喜娘又捧了一把枣和栗子来到林冲和扈三娘面前,大声问道:“二位新人抬眼看,这是甚么?” 林冲和扈三娘对视一眼,同声回答:“枣,栗子!” 喜娘立刻哈哈大笑的接道:“好!早立子!早立子!一把栗,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问完枣和栗子,紧接着喜娘又捧了一把莲子和桂圆,两人同声回答了,自然又是一番吉利话,连生贵子,富贵又团圆。 之后便是请林冲用秤杆挑开扈三娘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娇艳无比,绝色清丽面孔来,开过脸的扈三娘比之前又漂亮了许多。 虽说林冲早已看过不知道多少回,但在这时看来却仍看得林冲怦然心动,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心跳也快没有了。 “相公……” 扈三娘轻轻的叫着,竟是说不出的娇羞,让动情之处,听得林冲一颗坚如铁石的心都变得酥软。 他再次侧着身子在扈三娘身边坐了下来:“琪儿,你今天晚上好美啊!” 这时喜娘又端了两瓢酒来,笑吟吟道:“新郎新娘,喝合卺酒了。” 所谓卺,就是一个匏(葫芦)一剖为二成为两个瓢,两柄相连以之盛酒,夫妇共饮,表示从此成为一体,名为“合卺”。 两人交替着喝着两瓢酒,喜娘还在一边念“合卺诗”助兴:“玉女朱唇饮数分,盏边微见有坏痕。仙郎故意留残酒,为惜馨香不忍吞。” 喝完之后,两人又一起将两只空瓢扔到床下面,正好一仰一覆,表示男俯女仰、阴阳和谐。 喜娘大喜,拍着手向两人祝福道:“祝愿新人长相厮守,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多子多孙。老身告退了,请新人歇息!” 说完,喜娘便迈着轻快的步伐退了出去,再将房门关上,新房里,便只剩下林冲和扈三娘两个人了。 “琪儿……” 烛光下,美人如玉。 凝视着眼着姿容绝美的少女,现在也是一副羞不可抑的,任君采撷的样子,林冲的心情一下变得激荡无比。 这位原来水浒故事里,英姿飒爽同时又貌若天仙的大美人,再也不会像原来故事中的那样,被宋江(指使)李逵(执行)杀了全家老幼,身陷贼穴(原来那个林冲也有责任),被逼只得嫁给又矮又丑又龌龊下流的矮脚虎王英,从一位个性张扬的娇蛮少女,最后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思想的花瓶。 现在,她即将成为自己的新娘,自己这么喜欢她,也必将呵护她,疼爱她,照顾她一生,让她的个性不被扭曲,生命中充满喜乐。 虽然只是一个人命运的改变,但这种成就感和满足感却是无与伦比的。 第九十九章 良辰美景 林冲轻轻拉起她的小手,将她搂在怀里,却发现小妮子还是有些紧张的,身体竟微微发抖。 “夫……夫君……” 原来小妮子也不是不会害羞嘛。 林冲笑了笑,低头轻轻吻在她的小嘴上,道:“还是先把床上的金银钱,枣,栗子,莲子,桂圆找出来吧……” 小妮子立刻点点头:“嗯,说是不能抖,只能一颗颗找出来。”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趴在床上找被子里,芙蓉帐上的枣子桂圆等东西。 总算找完,再次被林冲搂在怀里,轻轻摩挲自己的小手,静静地凝视欣赏着自己,扈三娘又有些紧张了。 虽说林冲是她心爱的男人,崇拜的对象,她心里也很期盼能嫁给林冲,但真到这个时刻心里还难免紧张万分。 特别是在婚礼的前几天,扈家庄的几位女性长辈拿着好多本春宫画儿来向她传授教导,只把他羞得脸红心跳,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见情郎目光火热的看着自己,只道林冲是要迫不及待地与她做那些羞羞的事,扈三娘的一颗芳心顿时就紧张的都快要跳出腔子了。 不过虽然如此,扈三娘却丝毫不愿意露怯,饶是眼饧耳热,全身发软,还是红着脸,在林冲耳边道:“夫君,让……让妾身侍奉夫君宽衣!” 林冲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羞红的小脸道,不由乐道:“要叫冲哥哥,说甚么妾身?我还是更喜欢你自称琪儿。” 扈三娘乖巧的点点头:“让琪儿侍奉冲哥哥宽衣。” 林冲呵呵一笑,轻轻一拉扈三娘的小手,站起来道:“宽甚么衣啊,来,跟我来!” “啊?” 扈三娘有些奇怪,莫名其妙就被林冲拉出了房间,然后就上了楼梯,一直来到三层小楼的房顶。 扈三娘觉得奇怪极了,洞房花烛,居然跑出洞房来到房顶上吹风? 她忍不住问道:“冲……冲哥哥,你这是要做甚么啊?” 林冲放开一直拉着她的手,神秘地一笑:“琪儿,相公有礼物送给你。” “甚么礼物?” 林冲的左手变魔术一般凭空出现了一根细细长长的管子,随后林冲右手又变出一个火折子来,递给扈三娘道:“琪儿,你点燃这根引线就知道了。” “这是烟花么?” 扈三娘已经渐渐放松开来,好奇的接过火折子把引线点燃了。 “嗯,就是烟花,不过却与你以往看到的烟花有些不一样。” 林冲点点头,说起来中国的烟花在唐朝的时候就有发明,到宋朝后,特别是宋徽宗的宣和年间,中国的以火药为原料的真正烟花发展成熟,已有了大规模的成架烟火。 不过这时候,哪怕最顶尖的烟花,放给赵佶看的烟花,也是有点类似后世烟花棒那种类型,只能喷出很矮的火光,而且不会炸响,而且也不甚明亮。 所以,这个时代最好的烟花都是像后世圣诞树扎彩灯那样,在架子上扎好多好多跟烟花一起放,点燃后就成了火树银花了。 比如南宋词人何梦桂就有:“玉梅雪柳千家闹,火树银花十里开”的诗句,说的就是这种烟火。 后世那种能飞上十几米,几十米高的礼花弹,满天星,在这个时代完全是领先几百年的东西。 原因倒也简单,就是这个时代火药技术还太不成熟。 否则,若是能制出能飞上几十米高,还会炸响的礼花弹,那制作近代那种火铳枪,火炮也就问题不大了,也就不会被女真蛮子和蒙古蛮子欺负了。 不过作为一名学霸工科狗穿越客,这点东西自然难不住林冲。 其实宋朝火药技术已经相当的发达了,但就是里面黄蜡啊,松脂啊,乾漆,狼毒等这些放火放毒的杂质太多。 导致宋朝的火药武器爆炸威力实在小的可怜,纯粹靠放火放烟放毒杀伤敌人。 相反的,宋朝的烟花因为不需要引火,也不需要放毒,杂质相对较少,反倒更接近后来黑·火·药。但还是有杂质,而且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方比也完全不对,效果自然差得远。 所以,根本不需要林冲动手,只是将最科学的黑·火·药中硝石,硫磺,木炭的配方和一些简单的加工工艺告诉凌振,凌振立刻加工出了合格的黑·火·药。 倒是烟花弹的原理(发射药射出子母弹,母弹升空引线烧完中心爆炸,射出群子弹。焰色反应等)和工艺难度比黑·火·药要难上几百上千倍,花费了凌振等人差不多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这才研发出来。 林冲的话刚一说完,就见那根细管外的引线很快烧完,紧接着就听“咻”的一声响,一点火光带着一溜红色的烟雾飞上了十多丈高的天空,随后嘭一声在高空中炸响。 就像平地打了一个雷,巨大的声音方圆上十里的范围都听得清清楚楚,紧接着便是红的,白的,黄的,绿色的火花如满天星一般漫天洒落。 绚烂至极,耀眼至极。 第一次看到这种后世烟花的扈三娘一下就惊呆了。 “好漂亮啊,好美!” 小妮子忍不住赞叹道,就差没欢喜的跳起来了。 “相公,冲哥哥,这……我……我很喜欢……” 扈三娘一下被林冲精心准备的礼物打动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顿时就放出光来。 林冲将信号弹一丢,再次握住了扈三娘的小手,她的掌心已经热了起来,身体越发放松起来,被林冲轻轻一拉就顺从的依偎在林冲的怀里。 “还有呢,你往前面看!” “甚么啊,没有啊?” 扈三娘好奇的抬起头往前面看,可是前面除了到处张灯结彩挂的彩灯什么也没有。 “马上就来了!”林冲轻轻搂住了三娘的纤腰。 说话间,就见前方很远一处地方,大约是宛子城外半山腰的一处所在,一点点红色的火光依次飞上了高空,随即依次炸响。 就听见嘭嘭嘭的声音响个不停,绚烂至极,耀眼至极,五光十色的烟火再次在半空中散开落下,仿佛满天的星星落了下来也似。 房顶之上,扈三娘被林冲轻轻的搂在怀里,感受着夫君文温暖的怀抱,强劲有力的心跳,看着满天的烟火绽放,灿烂而炫目,一种新奇,浪漫的感觉渐渐的涌上了她的心头,这个洞房花烛夜,相信她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了。 渐渐的,扈三娘开始的一双星眸开始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当林冲温柔的将她抱起,轻轻的吻上她的樱唇时,小妮子很自然的伸开玉臂,环住林冲的脖子,下意识的细声呢喃着:“冲哥哥……” 林冲则一声声的答应着,一双大手却在她全身摩挲着,等到她全身滚烫,仿佛要融化一般,林冲已经将她抱回洞房,一点一点的将绝色佳人清纯完美的身躯,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第一百章 来自曾头市的挑衅 PS:感谢书友Ai静911的打赏支持! 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新婚之后,一连几天,林冲过得都是近乎神仙般的日子,享尽齐人之福。 特别是扈三娘,简直让林冲就没有一个够的时候。 新婚的那天晚上,除了第一次有些羞涩和放不开之外,之后每次都是极其狂野奔放,一点也不怯场。 更重要的还是战斗力超强,不管林冲怎么折腾,玩什么花样,什么节奏,扈三娘都能婉·转承受,并且做出热烈的回应。 而不是像张贞娘那样,才几分钟,十几分钟就瘫软在林冲的怀里,低声求饶。 对着这样一位绝世明珠美玉,饶是林冲意志力坚强,还是忍不住沉迷期间,新婚当晚几乎折腾了一夜,快活得差一点就羽化登仙。 在接下来这些天,林冲也是每天都要辗转与两位妻子之间,欢愉到很晚。 不过好在林冲每次第二天都能准时起来,练习武艺,打熬筋骨,这才让张贞娘减少了一点意见,而且似乎也变得更主动了一些。 不过美好祥和,无忧无虑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便在上元节过去半个多月后,二月初四,就有事情主动找上了门。 而且还不是林冲猜想的郓州官府。 自从大败董平,杀得他几乎全军覆没,孤身逃脱之后,林冲就格外关注郓州的动静,之后时迁回来,又派他偷偷潜入郓州府衙打探消息。 这才知道,原来是郓州知州正巧新年后要调任到外地,便在这时,祝家庄祝朝奉派人持重金找到老知州。 那厮心想反正自己要走了,能捞一把是一把,更何况祝家庄出手实在大方,也就一拍脑袋派董平带着四营兵马前来协助祝家庄守城。 随后董平全军覆没,孤身逃回郓州,老知州心知自己闯了祸了,因着新来的知州程万里是乃是童贯童枢密的门馆先生出身,这厮倒不敢隐瞒败绩。 于是就上书朝廷说梁山军有多强大,一万大军,装备精良云云,反正就是不是国·军无能,只是共·军太狡猾的既视感。 朝廷方面虽说没立刻猜出林冲来,也知道对方肯定又夸大的成分,但既然董平四营兵马被杀得几乎全军覆没,有一万多庄户的祝家庄也被轻易打破,可知这伙梁山草寇确实实力不弱。 更兼梁山泊距离东京汴梁实在太近,四百里不到,几乎就在眼皮底下,这要是发展壮大起来,那还了得? 因此朝廷倒也没有掉以轻心,于是新年一过,朝廷便调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郓州兵马都监,手下两员副将,一个中箭虎丁得孙,另一人叫做花项虎龚旺,带着四营马军,六营步军前往郓州赴任。 而原郓州兵马都监董平败军丧师,则贬为济州团练使,与原济州团练使黄安一起,秣马厉兵准备征讨梁山,戴罪立功。 总之根据时迁打探来的情报,郓州原本就驻扎马军两个营,步军四个营,加上张清带去的十个营,共有马军六个营,步军十个营。 而济州方向则有马军两个营,步军六个营,加一起二十四个营,总兵力一万两千左右,就等开春天气暖和些,就要围剿梁山泊。 本来,这点兵马来打梁山泊,林冲也是完全不放在眼里的,怕就怕他们没有水军,觉得梁山不好打,转头去打独龙岗,打扈家庄。 因此林冲每天晚上与两位妻子尽情欢爱的同时,白天还是没有丝毫放松,抓紧时间练兵,收集情报,招募年轻女子组建回春营,教导她们护理知识。 结果郓州,济州的官军还没动手,远在河北道凌州西南的曾头市却率先来招惹梁山军。 这一日林冲正在和安道全一起教导回春营的女兵一些简单的护理常识:“……其实护理工作并不需要多高的医术,只需要一点仁心和卫生常识便足矣。 先说卫生常识,首先一条,就是空气中,还有一般的水中,都有一种名为细菌的,我们看不见的细微的生命。 这种细菌极其微小,且种类繁多,数量更是多如繁星,比如说我们每个人的手上就至少有几百万之多。 它们还能快速繁殖,如果环境适宜,养料丰富,短短几个时辰就能繁殖几十倍,几百倍。 就是这些让伤口化脓感染,让食物变质,让人得病。 关于这些细菌的存在,我们做过两个实验,大家都看到了的:同样一锅烧开鸡汤,一个趁热密封,一个敞开盖子,一起在厨房的柜子里放置十天,结果……” 林冲还没说完呢,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林冲回头看时,却见吕方领着两个人急匆匆往这边跑来,一见林冲,远远就大声喊道:“哥哥,出事了!” 林冲微微一皱眉头,还以为是郓州官军耐不住寂寞,现在就来攻打梁山泊或者独龙岗。 “怎么回事,慢慢说。” 林冲连忙迎了过去,直到这时,林冲才看清跟在吕方身后的两人其中一个竟是自己自己派去沧州柴进庄上给柴进送金银的原汴京学员王大石。 就见这王大石一身的血迹,带着哭腔道:“军主,我们把金银送到柴大官人庄上,又同曹正一起到沧州北境买得好马二百余匹,却不想路过凌州时,被那曾家五虎,带着五百余人,尽数把马都劫了,还杀伤我们许多兄弟。” 林冲见说,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说起这个曾头市,作为熟读水浒的一名穿越者,林冲自然是知道的。 而且因梁山军要借助柴进的门路在北地边境买马,凌州的曾头市在梁山的东北方向,正好卡在梁山到沧州柴进庄子正中间。 为此当初让王大石他们带着金银去柴进庄子时,林冲还特意嘱咐他们不管是去还是回来,都尽量绕开曾头市,不想还是被曾头市把马抢了。 “你们回来时没有绕开这曾头市?”林冲还想确认一下。 “怎么没有特意绕开,军主的话我们如何敢不听?” 就听王大石保证道:“我们都绕开了三十多里,但那曾头市势力极大,我们赶着这么多马,又极难隐藏行踪,却还是被他们的人在路上发现了。 那群厮鸟端的无礼,我们已经对他说这是梁山军买的战马,那群厮鸟却说劫的就是梁山军,更有恁多污言秽语,辱骂我等。” 第一百零一章 林冲的担心 林冲不再怀疑,却忍不住摇头叹道:“尼玛,曾头市与独龙岗相距也不甚远,有独龙岗祝家庄做例子,这曾头市却还要锊虎须,莫不是失心疯了?” 当下林冲立即对吕方下令道:“叫各营指挥使把训练的事交给副指挥使,还有几位军师,悉数前来议事厅议事!” 吕方风风火火的走了,林冲也向安道全告辞了,让他继续教导医护兵一些包扎护理的知识,随后也带着扈三娘走了。 安道全看着林冲远去的背影,对这位把自己强拉上山的,反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也是心情复杂。 按他的本心,自然不愿意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把头别在裤腰带上造反,可是一者这林冲用强,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二者,林冲虽然把他强拉上山,却对他特别的尊敬,待遇最好; 又找来一大堆的年轻漂亮的小娘子在自己的手下做甚么医务兵,莺莺燕燕的,言必称先生或者神医,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三者也是林冲实在给了他太多惊讶。 安道全行医多年,质问普天之下没有多少人医术能够高过自己的。 可是一遇到林冲之后,却彷佛一下被他打开了另外一道门,许多他以前完全不知道的学问一下展露在自己眼前。 比如林冲说的空气和一般的水中一种看不到的,极其微小又数量极多的“细菌”是伤口发炎和人得病的主要原因;还有可以用刀破开肚腹做手术,再用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这些治病的方法都是他以前不知道和没想到过的…… 所以饶是不愿意造反,安道全慢慢的还是安心在梁山上呆下来了,这时见到梁山军有事,他也不自觉的为梁山担忧起来,同时又为自己的转变觉得很奇怪。 自己难道不应该希望梁山军大败,然后自己乘机逃出梁山过自己的小日子么?为甚么会这样? 不表安道全有些复杂的心情,林冲和扈三娘来到议事厅之后,没多久各营指挥使和吕将,闻焕章,高玉三大军师(王寅在独龙岗)就悉数到场。 “哥哥,发生甚么事了?” “哥哥,莫不是有仗要打了?” “哥哥,你说这次杀谁?直娘贼,终于可以出去大杀一场了,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俺们营早就忍耐不住了……” 一见林冲在这个时候把大家召集起来,而且看起来面色凝重的样子,这些各营指挥使却一下不忧反喜,一个个竟像是要过年一样,兴高采烈的,激动的要死。 果然是一群好战分子啊! 说起来也是难怪,主要还是梁山军的思想工作做得好。 梁山军成军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以来,所有战兵和训练新兵每日的生活就是白天训练,训练,再训练;晚上讲课,讲课,再讲课。 因着夜以继日的灌输:我们梁山军是替天行道的队伍,是要拯救天下的,是要在女真鞑子到来的时候,第一个义无反顾的挡在女真胡骑面。 大宋的官家是昏聩且穷奢极欲的,大宋的朝廷是黑暗腐朽的,奸党当道,陷害忠良,压榨盘剥百姓……而大宋的禁军除去西军之外都是没有战斗力的。 到时候女真人打过来,只有靠我们力挽狂澜,拯救天下。 洗脑也罢,爱国主义教育也罢,总之日以继夜的灌输下来,梁山上下,包括这些指挥使一个个都不由的生出了一股崇高感,使命感,优越感。 这时候,再看周围的大宋禁军,或者像原来祝家庄这样的压榨佃户的地主武装,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加之每日这么辛苦的训练,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变强壮了,力气更大了,耐力更好了,身体更协调更灵敏了,各种格斗厮杀技巧也越来越厉害了。 所有人都无比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变强了,甚至可以说是京东河北路最强武力。 可是自己明明已经这么强了,却只能每日不停的训练,没办法出去大杀一番。 就像明珠投暗、锦衣夜行;就像做了一件得意的事情,却不能说出去,只能在心里憋着;就像有了一把绝世宝刀,却无用武之地,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很不爽。 因此一见林冲把他们叫来开会,这些家伙立刻就想到了要打仗,想到了连日辛苦的训练终于有机会出去大干一场,一个个激动的两眼放光。 对比他们,林冲却显得有些凝重,他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让王大石将详情说了,众人一听都快跳起来了。 就听鲁智深拍着他那个已经减小了不少的肚皮道:“师弟,这还有甚么好想的,打他丫的!俺们重斧营的重斧早已饥渴难耐了!” 混世魔王樊瑞也兴奋的叫嚷道:“军主哥哥,下命令吧,俺们步军第二营的战兵也早想厮杀一场了……” “打吧……”更多喊打的声音响了起来。 杜壆是个细心的人,看到林冲并不是很激动,反而有些担心的样子,也是一拍桌子,大声道:“吵甚么吵,军主哥哥还没说话,要不要打,是你们说了算的么?” 闻焕章也皱着眉头道:“军主可是在担心郓州和济州二十四营兵马会在这个时候攻打我水泊或者独龙岗?” 林冲点点头:“我梁山军有八百里水泊,上千条港汊,又有阮氏三雄在,朝廷军哪怕是再多兵马,我又有何惧?” 这话可说到阮氏三兄弟心坎里去了,只见三人顿时红光满面,脸上说不出的骄傲。 只把个心直口快的阮小七兴奋的抓耳挠腮,只把胸膛拍的山响道:“哥哥放心,有我们三营水军在,哪怕是朝廷有上万水师,我们也叫他们都到水里去喂了王八!” 林冲莞尔一笑,继续道:“不过独龙岗,三个庄子却是我们的软肋。 现在郓州,济州两州兵马全都窝在城里不出来,一旦我们的主力前往凌州攻打曾头市,如此大规模军事行动怎能瞒得住人? 一旦两州兵马等我们走了,却派兵去打独龙岗,岂不是难办?” 鲁智深有些不解道:“直娘贼,这曾头市竟恁的鸟强,还要我梁山军出动主力攻打?” 林冲不禁有些哭笑,心说你们这群杀才,连曾头市是个甚么样子都不知道,就喊打喊杀的,也真是心大。 看来连日的训练,还有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郓州四营兵马,打破祝家庄让这些人都变得有些骄傲自大了。 当下林冲把脸一沉,道:“你们这可是轻敌了,这曾头市可不比祝家庄,实力要强太多了! 而且还有一点你们不知道的,这曾头市可有许多女真蛮子……” 第一百零二章 兵棋推演,下战书 林冲简单的将曾头市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这曾头市长官名叫曾弄,年过五旬,原为辽国熟女真蛮子,年轻时虽父亲来我大宋国做些人参买卖,聚得数万贯家财,因有膂力,便霸住村坊,改名为曾头市。 又因这曾家还有和他们一起的女真蛮子善于养马,而大宋缺马,曾头市便以为大宋养马为生。 因此几十年来,曾头市与大宋官府关系都极好,对着曾头市欺行霸市,强占民田的事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叫他养成气势。 到现在曾头市势力越来越大,地面方圆足有一百多里,三千余户人家,一半是女真蛮子,聚集着五千兵马,大多也都是弓马娴熟的善射之士。 这就是曾头市的兵,生女真和熟女真的区别我跟大家讲过,曾头市这一千多户虽是熟女真蛮子,可战斗力却同样不容小觑。” 众人一听越发激动了。 娘的,天天说要打女真蛮子,却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女真蛮子一直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还这么无礼挑衅,无端抢夺我梁山军的战马。 这还有甚么好说的,打!说甚么也要打他丫的! 俺们每日这么辛苦训练,为的可不就是打女真么?就不信俺们每日这么辛苦训练,会打不过这些女真的蛮子! 女真蛮子怎么了,俺们梁山军打的就是女真蛮子! 一群人兴奋的当场就嗷嗷叫了起来,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林冲笑了笑,觉得士气可用,但又担心这群打了鸡血的不够冷静,太过轻敌,再加上敌人也实在是有些强大。 现在梁山军不算水军的话,统共也就十五营战兵,骑兵营还只有三百,背嵬重骑兵和重斧兵还只有两百,也就七千不到兵力。 而对方曾头市就有五七千军马,大部分还是马军;郓州,济州又有一万二千兵马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攻打独龙岗,这可是梁山的一片根据地,不容有失。 形势很严峻啊,容不得自己不谨慎。 见林冲再次皱眉,杜壆再次拍案道:“都别吵,仗有的你们打,先听军主哥哥怎么说!” 众人安静下来,林冲环视了大家一眼,也就继续道:“还是那就话,你们切不可轻敌,前面说的是曾头市的兵,现在我再来说说曾头市的将。 首先是曾弄生下的五个儿子,乃是曾涂、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号称曾家五虎,武艺嘛有高有低,大致吕方兄弟和厉天佑兄弟的水平。 可是这曾家请的两位教师,特别是那个史文恭却有万夫不当之勇,哪怕是我与杜壆兄弟上场,也最多打个平手,更加这厮箭术还远胜我们。” 听林冲说的严肃,众人这才慎重起来,就听吕将郑重道:“听哥哥如此说,这曾头市若是想打得下来,我梁山军至少要出动十营兵马,而且都是主力才行! 可若是如此,我们身边还有郓州,济州两州二十四营兵马在虎视眈眈,一旦我们大军出动,他们却去打独龙岗,王寅兄弟两营兵马岂不危险?” 林冲点点头,沉吟道:“而且,这曾头市与宋廷官府关系一向好得不得了,曾头市这个时候故意没事找事抢夺我们的马匹,这时间点会不会太巧了?” 闻焕章开口道:“军主你是说曾头市这是在配合官府行事?” 林冲点头道:“我有这个怀疑,也不肯定,不过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开打之前,我们要做最坏的设想。 从现在起,进入一级战备,训练强度升级,伙食待遇升级,从现在起,让所有指导员开始做战争动员。” 众人见林冲等人说的很严重,也一下收起了轻敌和激动,纷纷郑重而严肃的点头应是。 这时林冲又对石秀道:“石秀兄弟,立即派出全部的特务营密探,密切关注郓、济两州的军马动向;附近其他州,濮州,兖州,东昌府,高唐州,也各派两名密探盯着。 还有,立刻让时迁兄弟从郓州回来,你们两个一起带人化妆潜入曾头市和凌州打探情报。” 石秀得林冲相助,救了叔父性命,上山之后又得林冲看重,和时迁一起各自成为特务营副指挥使,正指挥使却是军主本人。 这时见林冲第一个点自己的将,也是眼眶一热,胸膛中只觉一股气流不住涌动,忙不迭的大声领命,躬身一拜去了。 这时又听林冲道:“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作战方案,若是曾头市真的与官府有勾结有配合我们该怎么打? 对阵曾头市的骑兵怎么打?曾头市据守怎么打?对阵朝廷禁军怎么打?什么情况下采取什么战术,大家都好好议一议。 我需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无论遇到甚么样的战况,你们至少都要有一套预案,甚么都能做到不慌乱! 攻打祝家庄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算起来这一次才是我梁山军成军以来第一仗,我希望你们能够做到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说起来也得益于林冲来自后世的思维,前世的他虽说在军事完全是门外汉,但他是博闻强识的人,后世信息又出奇的发达,这就让林冲知道了很多概念和皮毛。 比如现在大家在做的这个兵棋推演。 由大家群策群力,设想出每一种情况,然后在兵棋一一推演,总结出哪种情况是能打,哪种情况要撤,哪种情况要坚守待援。 两个多时辰后,一些大致的战场情况讨论完毕,剩下就等时迁和石秀两人把情报送回来再做分析了。 正准备散会时,林冲脑中却是灵光一闪,觉得应该先礼后兵,派人去知会一下曾头市。 “军主哥哥这是何意啊,都要打了,还整这些事作甚?”混世魔王樊瑞十分的不理解林冲为甚么要这样。 在他看来,曾头市这完全是找死的行为,梁山军已经完全不需要再对他浪费口水了,等情报送回来,制定好战略战术,直接开打就是了。 这么做真是多此一举。 林冲却呵呵一笑,想起了后世种花家的白象邻居,冷冷道:“这个你不懂,这叫先礼后兵,勿谓言之不预也。” 第一百零三章 大战前的调剂 三天后,曾头市。 却说这一日曾弄正在客厅陪着一个面颊和脖子上都有疤痕的将官奉茶。 就听曾弄呵呵笑道:“丁将军放心,我曾头市兵强马壮,更加曾家五虎,还有两位教师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要梁山贼寇敢来,别说坚守五日,就是全数活捉了这伙梁山贼寇也不在话下!” 那疤面将军放下茶杯,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道:“长者切勿轻敌,想那祝家庄也是有一万多庄户的大庄子,还不是被梁山军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来了? 那有那郓州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的本事,我家张都监是再清楚不过的,那也是真正是万夫不当之勇,可最后不还是败在梁山军手中? 这伙梁山贼寇可不是寻常绿林人马,长者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曾弄自矜的笑了笑,道:“丁将军放心,这伙梁山贼寇不是寻常绿林人马,我们自然是理会的,可我们曾头市亦不是等闲人马,岂可与祝家庄相提并论。 况且又有张都监率领大军在后策应,可说是万无一失。 还是那句话,只要他梁山贼寇敢来,保叫他在曾头市下碰的头破血流,有来无回!” 那疤面将军见他如此自大,也不再多说什么,心说就让你们这伙女真蛮子吃点苦头也好。 只要你们能拖住梁山军五日,等张都监的兵马赶到,到时候梁山军自然不战自败了。 这时就见曾弄抚髯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直线道:“等大败梁山贼寇,捉了他们的头领,大功告成后,将军可不要忘了我们的功劳哦!” 疤面将军眼中微不可察闪过一抹冷意,心中更是大为不悦,不禁想道:这曾头市到底想做甚么? 一个替大宋禁军养马,兼着做些买卖的市镇而已,聚起了五七千兵马还不知足,现在竟还向张都监和程知州开口索要大量的军械武器,他们到底想做甚么? 当下他看着曾弄道:“长者放心,程知州和张都监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 顿了顿,就听他看着曾弄似笑非笑的道:“只是,曾长者,你卖给我们的马怎地越来越不怎么样了?比起你们自己留下的马,实在差的有些远。” 曾弄闻言,却是不慌不忙,正准备讲一番你们不爱惜坐骑,我们女真人更懂得爱惜坐骑的鬼话时,却在这时,就听外面大儿子曾涂来报,说是梁山贼寇派人来下了战书。 曾弄立即顺势把话题转了,对曾涂道:“人呢?” “送完战书就快马走了。” 曾弄微愣了一下,道:“那战书呢?” 曾涂立刻恭恭敬敬的递上,哪知曾弄不看不要紧,一看却立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梁山贼寇这不是傻了么? 还甚么这是不友好的行动……甚么表示最强烈的抗议……甚么后果将由曾头市负责。当真可笑!” 疤面将军有些听糊涂了,他接过曾弄手里的信展开看道,就见是一封简单的不能简单的信了:“某月某日,我梁山军在北地买来的两百匹好马被曾头市抢夺,并杀伤我方十数人。 这是不友好的行动,我们极为愤慨,在此我们对曾头市表示最严重,最强烈的抗议;并要求曾头市立即归还我方战马,赔偿……请于三日后作出答复,否则一切后果将由曾头市负责!” 疤面将军一下愣住了,这封看起来完全软趴趴的战书到底几个意思,若是不答复,或者答复不满意,梁山军又当如何? “呵呵呵……简直可笑!” 曾涂看完信也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负责个屁!梁山狗贼这是虚张声势吓唬人呢!他以为我曾头市是这么好吓唬的? 就不还,你能奈我何……真是可笑……” “曾长者,本将以为,梁山军送这封信来,必有其用意,莫不是说曾头市三日之后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便要出兵攻打曾头市了?” 等两人笑完,却听那疤面将军忽然站起来道。 曾弄有些不屑道:“若是这样正好,张都监正好可以即刻起兵,只要梁山军一来,到时候我们前后夹击,保叫这些梁山贼寇有来无回!” 疤面将军点点头,当下起身告辞道:“既如此,本将这便回去告知张都监早做准备。告辞!” 曾弄乐呵呵的送这丁将军出门,随即召集曾家五虎并史文恭,苏定两位教师,秣马厉兵,准备应战不提。 时间很快过去,三日后,曾头市曾涂再次等来了梁山军的信使。 这次又是远远将信绑在羽箭射了就走,信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无非是:“三天时间到了,你们不给梁山军答复……梁山军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们说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要求曾头市立即归还我方战马……悬崖勒马……否则必将受到应得的惩罚。” 看完这封口气甚为强硬的“最后通牒”,曾弄父子六人简直快乐疯了,他们觉得梁山军这完全是怕了。 在他们女真人的世界里,从来都是以武为尊,强者都是能动手从来不哔哔,只有弱者才会这样喋喋不休,色厉内荏。 不过他们想错了,便在他们嘲笑梁山贼寇是无胆匪类,不敢来时,第二天半夜,他们安排在梁山泊方向的探马就快马来报。 说是梁山军四营马军正气势汹汹往曾头市杀来,每日急行军一百余里,再有一天的时间就能杀至。 饶是有些轻敌,而且这次敌人来得也实在有些少,但曾头市还是紧急备战起来,同时派人快马连夜将消息通报给张清张都监。 哪知第二天,第三天在曾家五虎并史文恭,苏定严阵以待等了整整两天,道最后却只等来了探马来报,说是梁山军四营马军并没有直奔曾头市,而是行军到一半安营扎寨不走了; 与此同时,梁山军也四处派出斥候探马,发现了正往曾头市赶的张清所部,于是这四营马军便直接掉头又回梁山了。 严阵以待两天的曾家五虎立即破口大骂起来:“无胆匪类……” “宋人就怂……” 第一百零四章 打蛇打七寸 齐州禹城县以东二十里一处山谷里,此时正有十个营的兵马在此安营扎寨,两员大将立在营寨门口的一个小土坡上,翘首期盼的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两骑斥候飞马而来,跳下马来禀报道:“报!曾头市斥候来报,梁山军四营马军已经从凌州药家镇突然折返,掉头回梁山泊了。” 就见那少年英俊的将军眉头轻皱,大声问道:“怎会如此?” 就听另一名浑身尘土泥水斥候道:“据我们埋伏在路边的人听到,说是梁山泊派出的斥候打探到郓州张将军所部往北开拔,这梁山狗贼就回去了。” “这伙贼寇却是谨慎!”那疤脸将军叹口气道,转头又问那少年英俊的将军道:“都监,我们现在怎么办?” 那少年英俊的将军苦笑一声,道:“这伙贼寇果然大大的不简,竟一下猜到我郓州军马和曾头市的联系,情报工作做的这么到位。 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 正说话间,就见远处又有一骑飞驰而来,滚鞍下马禀报道:“报!郓州城外频繁出现梁山贼军活动迹象,龚将军带兵出城,这伙贼兵却立刻退了,一连两天都是如此。 再之后又有十数骑大摇大摆来到城下瞻看,龚将军恼怒至极,带两个都的骑兵快马追击,却被他们引至小树林,万箭齐发将龚将军射伤,其余骑士或被射死,或被捉了,龚将军得裨将死战带伤逃了,现今只得谨守城池不出。” 那少年将军不禁大惊,连忙问道:“现在郓州城池如何,梁山贼寇可有攻城迹象?” 斥候道:“现在那梁山贼寇只每日只在郓州四周活动出入,瞻看地形,看样子像是要攻打城池,又像是疑兵之计。” 少年将军沉吟不语,就听疤脸将军问道:“都监,如今看来是梁山贼寇识破了我们的计策,不再舍近求远打曾头市,却趁郓州空虚,想打郓州城。” 半饷,少年英俊的将军长叹一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即刻起寨拔营,打道回府。” 整个营寨很快行动起来,看着麾下士卒乱糟糟的样子,这少年英俊的将军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宋禁军已经彻底糜烂了啊,这些士卒懈怠如此,打一般盗匪倒是没问题,遇上这伙梁山贼寇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听董平对自己讲,那伙梁山贼寇也不知道是怎么操练出来的,他们的军阵竟然严整到了极致,打起仗来也极有章法,可谓是令行禁止,千人如一。 真不知道这梁山泊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伙这样的强盗。更可笑的这伙贼寇竟然还不骚扰百姓,还说甚么要替天行道。 据说已经连续灭门了郓,济两州十几位平日里作恶多端,压榨欺辱佃户庄客过甚的土财主,还到处散发粮食,在百姓当中声望极高。 尼玛,这样收买人心,这还是强盗吗?这就是一伙反贼啊,京东出此反贼,以后都不得安宁了。 正沉吟间,就听身边那疤脸将军问道:“都监,末将在想,这伙梁山贼寇不是突然下山,驻扎在梁山泊北面,独龙岗东南三十里处么? 既然这梁山贼寇已经识破了我们计策,我们何不直接攻打在独龙岗扈家庄,却叫董平,黄安两位团练,带兵偷偷摸上梁山,打他的老巢,必叫他顾此失彼!” 张都监点点头道:“为今之计,这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现在梁山的情报我们知道还是太少,有多少兵力,战斗力如何?多少战将,武艺如何,我们都不清楚,这仗却是有些难打。” 却听张都监身后一名裨将道:“纵他梁山贼寇再强,怎敌得都监一手飞蝗石绝技,到时候便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好叫这伙贼寇知道都监没羽箭的威名。” 原来此人正是新任郓州兵马都监张清,而他身边那员脸上脖子都有疤痕的正是他的副将中箭虎丁得孙。 却说张清听得在裨将夸赞自己飞石绝技,心中总算多了几分自信和胜算。 因为据董平讲,这伙梁山贼寇中,至少有三人武艺不在他之下,而自己的枪法武艺还不如董平。 幸亏练就了一手天下无双的飞石绝技,到时候只有寄希望于自己的飞石能够破敌建功了。 不过想了想,总觉得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皱着眉头开始思虑怎么才能打探清楚梁山军的虚实,片刻之后脑中却是突然灵光一闪。 有了…… 便在张清,丁得孙带着十营兵马拔营往回赶的时候,林冲同样带了十营军马兵临郓州城下,一言不合就开始攻城。 几乎是碾压一般,十营兵马步军箭阵盾牌阵压制,骑兵护住两翼和后路,数千原祝家庄祝姓苦工推着盾车负土填壕。 只一天半的时间,就将郓州的护城河填平,第二天中午过后,强攻开始。 不过林冲打仗却与其他将领完全不一样,此处攻城,林冲没有四面包围,也没有一处佯攻一处强攻,更没有三面或者四面强攻。 林冲的打法是只强攻一面,其实这是相当被动的,因为强攻一面,守城的军士就可以集中主力防守,在一面城墙上铺满人,而且可以轮番作战和休息。 但林冲却就这样做了,城墙下林冲命人负土堆山,填出两座比城墙还高小土堆,再以神臂弓和步弓对城头实行火力压制,二十架投石车作为重火力支援。 结果双方对射一个下午,更兼重型投石车不停砸着城墙,梁山军硬是打得郓州禁军不敢在城墙上冒头。 而且因着梁山军早就对战斗进行过很多次的兵棋推演,做过很多次攻城演习,所以这次除去羽箭消耗比较多以外,梁山军这边甚至连伤亡都比郓州守军要低得多。 这就是林冲的作战思想,算定战,战前一定要做大量的准备,情报侦查,作战方略,士兵动员,还有物质的补给,都要准备完全。 最后就是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是雷霆一击,一击必杀。 而且对于什么打,打谁,怎么打,这些也必须是自己说了算,得按照自己的套路的来。 他们以为曾头市随便挑衅一下,自己就会急赤白脸的去打曾头市,然后他们再两面夹击,自己又怎么会上他们的当? 所以在得到石秀和时迁打探回来的准确情报后,林冲在下战书戏耍曾头市的同时,果断出手,打蛇打七寸,直接带着主力来到水泊边上的郓州州城。 第一百零五章 李俊,张顺来投 眼见天色将暮,林冲下令让人吹响了鸣金收兵的号角。 “派人绕到北城去送信,叫那程万里和龚旺早日投降。” 吕将心领神会,立刻安排人去了。 扈三娘满是崇拜站在林冲身边,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会投降吗?” 林冲笑着摇头道:“不打破他们的城池,他们如何肯投降?再说了,张清的十营兵马这时想必也快回来了。” “那你还派人劝降?而且我看今日若是我们打狠一点,说不定郓州就攻下来了,到最后城头上都不敢站人了。”扈三娘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林冲笑了笑,见四周没人注意,便在她细滑的脸蛋上摸一把才道:“强行攻城总是难免要死很多人的,所以非到万不得已,我都不会这么做的。 当然除非是对手战斗力实在太差,或者兵无战心,就像祝家庄那样。 可现在城内还有至少五营兵马,而且派去求救的信使也跑出去了,他们的张将军估计明天也能赶到了,所以这个时候若是我们强行登上城头,他们自然是要死战一番的。” 扈三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又问:“既然那你今日为甚么有要猛攻西面城墙,打得他们不敢露头,而且又派人去劝降?” “不打狠一点,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厉害;怎么会知道,只要我们想强攻,随时都能打破他们的城池;不打狠一点,他们怎么会知道害怕?” “至于为甚么派人去劝降,其实说白了就是去吓唬他们,叫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城池里,然后明天我们就可以去会一会那位张虎骑没羽箭张清了。” 扈三娘眼睛突然一亮,道;“听被俘虏的两名都头讲,那没羽箭张清一手飞蝗石绝技很厉害呢,我想明天去会一会他!” 神马? 林冲一听汗都出来了,心说张清那手飞蝗石自己都有些不敢上,你个小妮子心还真是大啊! 这么一张漂亮的不像话的小脸蛋打坏了,那我不心疼死。 当下林冲连忙道:“不行,你不是他的对手,对付这个张清,我早有最佳人选我。” 扈三娘这段时间每日得林冲悉心教导,又与山上众人切磋,或许是做了“军主夫人”,别人都让着她,或者是小妮子武艺真的进步很快; 加上她又是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怕虎的人——这点从原来的故事中,她甫一上场,就从头打到尾,连挑数员敌将后又横冲直撞去追宋江就可以看出,扈三娘渐渐的有些自信心爆棚起来,就想找个机会在夫君面前表现一下。 “那他不是还有一员副将甚么中箭虎丁得孙么,我去把他活捉回来!” 林冲继续摇头:“不行,那丁得孙武艺虽不怎么样,但也得到了张清的真传,马上惯会使飞叉,若是刺中了你,我不心疼死!” 扈三娘闻言心中一暖,却又有些不服气的道:“那照你这么说,以后我干脆就不用上阵了,反正只要一上阵,说不定就被那支流矢冷箭射中了。” 林冲笑了笑,正准备好好安抚这位小孩子一样小妻子一番,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头看去,却是梅嘉生引着武松回来了。 一别近两月有余,武松终于回来,这叫林冲一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再看武松的身后,齐齐整整站着九条壮汉,林冲只粗粗的扫了一眼,顿时就叫他心里乐开了花。 虽然都不认识,但林冲一看紧挨着武松三条大汉为首的那个,身材长大与自己一般高,大眼睛,浓眉毛,红脸皮,铁丝般髭须,一看就很有领导气质; 而他身边两人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壮汉,一副拱卫此人的姿态,再看两人眉宇相貌都颇为相似,一看就是亲兄弟两个。 这三人站在一起,又看武松脸上一脸得意兴奋的表情,着三人不是李俊还有童威,童猛又是谁? 再看与这三人站在一起的,却是一位身材稍微矮小一些,面容却端的俊秀,脖颈和双手处露出一身雪练也似的白肉,不是浪里白条张顺又是谁? 倒是其他五个人林冲一时有些认不得,不过想必也是武松请来梁山入伙的好汉。 当下林冲喜不自胜迎上前去,一把拉住武松的手就道:“二郎,你总算回来,可想死哥哥了,这次你真是辛苦了!” 武松一脸骄傲的笑了笑,却是立刻迫不及待转身指着李俊三人道:“哥哥,这三人便是哥哥一心要找的混江龙李俊和童氏兄弟!” 随即又一指张顺道:“这位便是哥哥要找的浪里白条张顺兄弟,武松幸不辱命,都让小弟寻到了。” 几人立刻恭敬的对林冲躬身行礼,林冲笑着一一还了礼,大声道:“林冲早闻四位大名,仰慕久矣,今日能得四位相投,我梁山军真是蓬荜生辉,如虎添翼啊!” 林冲这时既然主动攻打郓州城,倒也不怕朝廷知道了,是以主动向四人说明身份,不再自称是豹子头林豹。 四人当中,李俊是铁了心的造·反·派,在原来的故事中就擅作主张(惟恐宋江又放了)把捉到的高俅两员水军大将刘梦龙,牛邦喜直接在路边给杀了。 之后征讨王庆班师回朝,因朝廷对梁山军严加防范,于是,回梁山的呼声逐渐高涨起来,李俊又向吴用主张先斩后奏:“今请军师自做个主张;若和哥哥商量,断然不肯。就这里杀将起来,把东京劫掠一空,再回梁山泊去,只是落草倒好。” 却说当初武松找到李俊时,李俊一个盐枭当得正自在呢,自然是不肯,结果武松一说林冲的名头,又说了一番造宋朝的反,拯救天下的道理,李俊立刻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这时千里迢迢来到梁山泊,见到梁山军强盛如此强盛,一言不合就风风火火攻打州城,直把这位早就不满宋朝暴政的汉子给激动的热血沸腾了。 又见林冲这么看重自己,千里迢迢怕人来找自己,更加是感激莫名,当下这八尺大汉眼中也是精光闪烁,当即便要拜下,却被林冲扶住双手拉住了。 李俊只得涨红了脸道:“小弟何德何能,蒙军主哥哥如此青眼看重,小弟只把这一腔热血都卖与哥哥了,愿效犬马之劳,死而无憾!” “兄弟言重了,你我兄弟同心同德,共聚大义,为的推翻赵宋昏君奸臣的黑暗暴政,为的是在女真鞑子南侵之时我们能挡在胡骑前面,还天下一个太平,可不敢再说一腔热血都卖与我的话了。” 林冲微笑着说道,心中越发高兴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黄门山四杰 李俊能这么说,林冲真的很高兴,这就表明他是因为志同道合真心加入梁山军,而不是像原来的故事中那样,更多的只是想借宋江的势。 果然还是草莽中人对自己的造反事业更有认同感,而不像杨志那样,费了半天口水,他还是在心里把你当做盗匪,看不起你。 却说四人当中的张顺,相比李俊来,造反的愿望其实并不强烈,但也不像杨志那般歧视绿林草莽,这人更多的还是讲义气,忠心耿耿。 张顺在水浒故事中,无疑是水性最好的一个,但林冲在看水浒传时,却觉得张顺简直是对宋江最忠心之人,做事最尽心尽力之人,死了都要替宋江出力。 也不知宋江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竟得张顺如此效忠。 当下林冲拉了拉李俊三人的手,又来拉张顺的手,高兴的两只眼睛直放光:“浪里白条张顺兄弟,林冲早就听闻张顺兄弟水性天下无双,且为人慷慨重义,林冲佩服不已。 今日能得兄弟来投,我梁山军真是三生有幸啊!怎地尊兄船火儿张横不见同来?” 张顺本就是那种重情重义,受人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的人,当初得宋江看重引为心腹,他就以死相报,现在见林冲这样一个英雄人物这么看重他,心下也是感激万分。 只是一听林冲说起张横,张顺满脸激动的表情却一下有些尴尬起来。 “这……哥哥,家兄张横和武松兄弟有些误会……” 林冲闻言一怔,转头看向武松,武松立刻开口道:“哥哥是这样,那日揭阳岭上,那个甚么催命判官李立想用蒙汗药将我蒙倒,却被我一刀杀了,不想跑走两个报信的…… 俺不知道他是船火儿张横,上了他的船,船到江心,他却要请我吃板刀面,好在我留了个心眼,上船就假睡,结果他却吃我揪住一顿打,这才知道是船火儿张横……” 武松侃侃而谈,林冲却听得有些呆了,这个武松果然是了得啊。 一趟江州之行,就杀了李立,打伤了穆弘,又装睡骗过了张横,最后还成功的说服了李俊来投,又辗转找到张顺,发现他正带着患有背疾的老娘四处求医问药,于是又告知安道全的消息,将张顺拉上梁山。 最后还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黄门山四杰和赛仁贵郭盛,并成功将其拉上梁山。 当下林冲拉着张顺的手道:“张顺兄弟,安神医此刻就在军中,令堂大人的背疾遇着安神医定能手到病除,勿需担心。” 武松和梅嘉生也在一旁连忙道:“兄长(军主),老夫人已经送到回春营大帐,安神医正在诊治,说是不消十日就能康复。” 这时张顺又要跪倒拜谢,感谢梁山军救母之恩,林冲连忙把他拉住,又和他说了几句:“……大丈夫意气相期,令兄与二郎兄弟这点误会算得了甚么呢?何足挂怀? 今张顺兄弟还有老夫人都上了梁山,张横兄弟一个人在江州岂不孤单?我林冲可以在这里做个保证,只要张横兄弟有意上梁山,我必定如其他兄弟一般看待重用!请他一定不要心理负担……” 说起来,林冲对张横的印象确实比对张顺差的多,如果两兄弟之前还属于敲诈勒索,之后张横就属于拦路抢劫,谋财害命了;而张顺却改邪归正,道江州去做了鱼牙子。 而且无论是水性,还是性格的沉稳大局观,还是做事的尽心尽力,张横都远远比不上这个弟弟。 但既然张顺都上了梁山,张横说实话也没做太多恶事,而且上山之后有军律管着他,应该能改邪归正。 所以,林冲也还是愿意给张横这个机会,同时也让我张顺安心。 当下张顺连忙表示愿意马上写信给张横,请他上山不提。 武松又拉着黄门山四杰来到林冲面前道:“哥哥,这四位是小弟回程时在黄门山遇到的四条好汉,为首的这位姓欧,名鹏,祖贯是黄州人氏,守把大江军户,因恶了本官,逃走在江湖上绿林中,熬出这个名字,唤做摩云金翅。” 林冲连忙热情的向前行礼,握着欧鹏的手亲热的道:“林冲看得出,欧鹏兄弟当初流落江湖,想必是吃了不少的苦。 欧兄弟年纪应该还不到三十吧,可是满面沧桑的样子,却直似四十好几的人,这些所受的坎坷煎熬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好了,既然加入了梁山军,这梁山就是欧兄弟的新家,大家就都是你的兄弟,跟着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再受煎熬,一定会让你们越过越好的!” 其实不用武松介绍,黄门山四杰林冲当然知道,在原来的故事中,这四人表面上说是仰慕宋江之名,请宋江等人上山盘桓,宋江趁机邀请四人同到梁山聚义,四人便毫不犹豫的烧毁山寨,随宋江上了梁山。 不过在林冲看来,四人却更像是打听到梁山军劫了江州法场,劫掠了无为军,要返回梁山造反,因此早早的等在路上,就想跟着他们一起到梁山大寨入伙。 至于他们口上说的仰慕宋江之名,大致只是说说而已,否则黄门山距离江州不远,宋江江州出事到劫法场一个半月的时间,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其实对于这四位对赵宋朝廷彻底失望,热衷造反的好汉,林冲一开始也是想让武松去黄门山找一找的。 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空,四人会不会在,而且觉得武松能帮自己拉回来李俊,张顺就很好了,也就没提这件事。 没想到四人还是与梁山有缘,到底还是上了梁山,更兼四人也更有特长本事,并无半点劣迹,这叫林冲怎能不喜出望外? 欧鹏听到林冲这么说,心中也是一热,感动的眼眶含泪,就要躬身拜下,却被林冲大力扶住,当下嘴巴张了张,想说几句士为知己者死的话,却哪里说得出来,最后只是感激的朝林冲拱了拱手,直把他身后的蒋敬急的不行。 这时武松又拉其他几人向林冲介绍道:“这位好汉姓蒋名敬,祖贯是潭州人氏,原是举子出身,科举不第,弃文就武,颇有谋略,精通书算,积万累千,纤毫不差,亦能刺枪使棒,布阵排兵,因此人都唤他做神算子。 这位好汉姓马名麟,祖贯是建康人氏……” 第一百零七章 嚣张的劝降 林冲连忙拱手一一叙礼,心中盘算,这五人当中黄门山四杰,欧鹏算是个多面手。 守把大江军户出身,水性应该不差,又是山寨大哥,领导能力也是不差,带一营水军亦可;身材健壮,行步如飞,带一营步兵亦可;马战可以与扈三娘打成平手,带一营马军亦可。 不过现在梁山没有这么多马,而且欧鹏马战也不是很厉害,还是让他带一营水军或者步军好了,再把马麟配给他做副将正好。 蒋敬和陶宗旺可以算是特殊技能人才,蒋敬可以派给高玉做副手,主管山上钱粮,陶宗旺善于修造城垣,便专门成立一支工程营让他统领好了。 至于这个郭盛,其实一开始除了耍帅之外,武艺并不怎么样,不过好在年少,成长性好,先让他做吕方的副手,留待以后观察吧。 却说梁山军这边,不但武松回来了,更一下带回来九条好汉,自然是大大的欢喜。 虽然因为大战之中,没办法大摆筵席,但当天晚上,林冲还是尽其所能的举办了一个欢迎大会,热烈庆祝了一番,欢喜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军营。 与之相反的,郓州城内却是一片愁云惨淡,新任知州程万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任才一个月,就会碰上这种情况。 这伙强盗到底是哪里来的,实力竟如此强大! 听两名负责指挥守城的裨将汇报,若是这伙梁山贼寇害怕伤亡不肯强行攻城,只怕这时候城池早已经被攻破了。 程万里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剧本设计的好好的,曾头市夺马挑衅,梁山贼寇盛怒之下带兵征讨,张清,丁得孙带队前后夹击; 然后守城的龚旺再联合济州的董平,黄安驾驶小船摸上梁山,攻击他们的老巢,彻底将其铲除。 在程万里看来,这计划简直完美。 可是这伙梁山贼寇却完全不按照自己的套路来,竟然将计就计调走了张清的主力,然后直接来打郓州,一下就把自己打的措手不及。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程万里也是束手无策,连着已经受伤的龚旺一起坐在府衙里唉声叹气。 便在这时,就听老管家进来报道:“梁山军差人送来书信。” 程万里连忙一改颓然神态,正襟危坐,命令把人带进来。 前来送信的正是在饮马川加入梁山军的赵宣,因为工作做得好,他现在是梁山军三个营的教导员。 此时就见他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府衙,见了程万里也不行礼下拜,而是昂首道:“我家军主派我前来只会尔等,限你们三日之内开城投降,否则一旦城破,我们梁山是替天行道,爱惜百姓的队伍,自然不会对满城百姓怎么样。 但程太守一家老小,必将斩尽杀绝,满城军士,队正以上全部不留,家人全都押到梁山上为奴为仆,一辈子做苦力!” 程万里虽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当着他的面红果果的威胁他,文人的风骨顿时让他怒不可遏。 只见他一下站了起来,气得浑身颤抖,戟指着赵宣道:“贼子怎敢如此无礼!来人,将这厮拖出去……” 几名家丁衙役立即就冲了过来,将赵宣的两支胳膊扭住,赵宣却是凛然不惧,冷冷盯着程万里的眼睛道:“程太守,你可以下令将我推出去斩了,不过我不保证,你和你的漂亮女儿,一定见不着明天早上的太阳,还有全府衙的衙役家丁,也要跟着一起陪葬。 你可以试一试。” “你……你……你……” 程万里的身体越发颤抖的厉害起来,须发皆张,他指着赵宣连说了几个你,最好还是颓然的放了下来,半饷才有些虚脱的喊道:“住手,你们下去吧。” 龚旺这时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连忙用眼神示意程太守可以先稳住赵宣,问清情况再作打算。 赵宣活动了一下被扭得生疼的胳膊,傲然的道:“程太守,你救了自己一命!也救了你的女儿一命!” 程万里气得吹鼻子瞪眼,面容不停扭曲,最后却奇迹般的渐渐又变得和缓镇定了,他看着赵宣很久,最后却慢悠悠的道:“本官看你的气质,不像是个盗匪,而像是个读书人,为何不去考取功名,而情愿以身事贼?” “没错,小可确实是个读书人,广信军举人,不过我梁山军却不是贼寇盗匪,还请程太守自重。” 赵宣看着程万里冷冷道。 程万里吃惊道:“既是举人,本朝养士极厚,朝廷不曾亏待了你,为何要跟着那个甚么豹子头林豹聚众造反?” 赵宣想起死去的妻子,一下变得黯然起来,良久才道:“太守说的没错,朝廷确实是养士极厚,可是这丰厚的待遇却是建立在搜刮民脂民膏上的,是以富者愈富,穷者愈穷。 更兼道君皇帝秉政以来,穷奢极欲,大兴花石纲……任用奸邪,蔡京的方田法,盐茶法,滥发交钞……压榨的百姓没有了活路,只得上山为盗…… 本朝养士确实厚,可是最后却养得这些文人士大夫脑满肠肥,人浮于事,每日只知呼朋引伴,置酒高会,高谈阔论,悠游终日,对地方的政务,除了钱粮税赋,其他的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管。 至于像山上有盗匪,为祸往来客商,这些悠游终日的官老爷们只会当做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吃干饭!” 赵宣每日在山上讲课,什么都是一套一套的,程万里一下还真被赵宣说得有些哑口无言,本朝冗官冗费绝症确实是谁(士大夫)都清楚的。 但既然自己就是士大夫中的一员,朝廷与士大夫共天下,那自己还能说甚么呢? 当然是说他的好,并努力维护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这跟对方上山造反又有甚么关系? 沉吟了片刻,赵宣回答了他:“我的妻子便是被山上的盗匪害死的,是梁山军剿灭了这伙盗匪,替她报了仇……这些盗匪却是因为朝廷的暴政产生的……” 程万里的身体一震,觉得想要说服这人反正的机会已经不大了。 而这个时候,花项虎龚旺也一直在用眼神向他表示可以先稳住对方,一切等张都监领兵回来再说。 赵宣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冷笑道:“不要再心存幻想了,我梁山军精兵不下两万,猛将无数,在攻打郓州城的同时,早已分兵一万多在路上等着张都监回来,明日必定生擒之!” 第一百零八章 縻貹生擒张清 縻貹是个快乐的人,他长得五大三粗,又黑又壮,是那种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汉子。 可是头脑简单也有头脑的简单的好处。 自从上山之后,每日与这么多好兄弟在一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白天一起流汗训练,晚上一起聊天打屁。 再听一段书,听一段相声,看一段歌舞表演,日子过得别提多美了。 特别是那个足球之戏在梁山军兴起之后,縻貹更是大大的出风头。 或许是天赋异禀吧,这厮简直是天生的前锋。 别看长着两百多斤的大块头,站在球场就跟人熊一样,跑得却是比谁都快,而且身体还特别灵活,射门不但势大力沉,而且射的还准,只要他一上场,就立刻能引起全场的欢呼。 因为这个,縻貹还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对方是一名工坊的女工,也是农户家家孩子,长得不够白,更没有军主两位夫人那么漂亮,甚至还有一些粗壮,但縻貹却很喜欢。 他觉得他温柔勤劳的样子,很像自己的母亲,朴实无华却又让人觉得很踏实。 于是有了爱情滋润,正准备谈婚论嫁的的莽汉子縻貹就越发快乐起来,每天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不过这几天他却突然不那么快乐了,原因就是他最敬重,最佩服的军主哥哥不快乐。 “愁人啊,这个郓州兵马都监没羽箭张清这一手飞蝗石太厉害了,百发百中……” “这没羽箭飞石从不落空,明日上阵,所有人需得顶盔掼甲,带上面甲才行……” “张清这一手飞石绝技连我都不是对手,看来只有神臂弓射马才能取胜,却又怕伤着了他……” 一连两三天,每次吃饭的时候,或者其他闲暇的时间,林冲就会皱着眉头,长吁短叹的念叨着,看上去简直忧愁坏了。 都说主忧臣辱,现在虽说林冲每日与大家称兄道弟,但其实大家在心里还是有数,都把林冲当做主君看待,林冲忧愁成这个样子,縻貹自然就万分的不爽了。 这一日,大家在回郓州的路上列阵等着张清,不知为何,林冲特意把重斧营的縻貹调到了身边,然后开始顶盔掼甲,每个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都别嫌难看,也别嫌弃丢人,带上面甲总比那没羽箭张清的飞石打得脸上开花的好……”林冲又开始絮叨了。 縻貹顿时不干了,忍不住叫嚷道:“军主哥哥你怎地如此惧怕那没羽箭的飞石?” 林冲道:“那没羽箭张清一手飞蝗石疾如流星,快如闪电,百发百中,从没失过手,怎地不怕?” 杜壆也在一旁笑道:“縻貹兄弟不知,军主哥哥甚爱张清人才,想要活捉了他,因此不肯用神臂弓射杀。 可是这张清一手飞石却端的厉害,若是被他打得满脸是血,输了锐气却是大大不好。” 却见縻貹瞪着铜铃也似的大眼睛道:“俺却不信这张清飞石真有这么厉害,甚么百发百中,从没失过手,那是他碰到了都是庸将……” “縻貹兄弟,不可轻敌啊……”林冲笑嘻嘻道。 縻貹有些不服气的把手中开山大斧在地上一顿,请战道:“哥哥,这一仗就让俺去头阵吧,他飞石打得别人,保证打不到俺!” 林冲立即摇摇头,道:“不行不行,縻貹兄弟,不是哥哥小看于你,实在是这张清厉害的紧啊,连我亲自上场都不一定能取胜、 縻貹兄弟是马上就要做新郎官的人,若是把脸打坏了,到时候婚礼还怎么进行啊,你家春娘还不要怪死我?” 縻貹一听,越发起了争胜之心,恳切道:“军主哥哥,俺武艺虽远不如你,但俺从小耳聪目明,眼明手快,张清飞石虽厉害,俺却不惧他!” 林冲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道:“既如此,縻貹兄弟如此有信心,那这头阵就让縻貹兄弟打了。 只是那张清飞石端的厉害,你且把面甲戴上!” 縻貹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也似道:“俺不戴这个!戴了这个反而反应慢了。 哥哥放心,俺保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保证不中他的飞石,不给俺们梁山军丢脸就是!” 便在这时,就听一斥候飞马驰来,大声禀报张清所部据此已不足五里,林冲传令下去,叫全军准备作战,又在縻貹耳边小声叮嘱了几句,把个黑大汉欢喜的眼睛直放出光来。 縻貹欢天喜地的骑着马往前方小树林做准备去了,林冲身边扈三娘,杜壆,厉天闰等人终于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就听杜壆忍不住道:“军主哥哥,你就对縻貹兄弟这么有信心?” 林冲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还请杜壆兄弟给他掠阵,乘机活捉丁得孙。” 杜壆点点头,心中越发惊奇起来,张清飞石厉害,可是梁山军中高手如云,军主自己一军之主不可冒险。 可是自己,还有厉天闰,王寅武艺却都在縻貹之上,实在不知为何军主却从一开始就点了縻貹的将,并且这么笃定縻貹一定能胜张清。 不过军主眼光一向毒得很,而且到现在还从来没错过,自己只管拭目以待就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边张清在回城后没多久便接到梁山军围攻郓州的消息,顿时急的不行,连忙命令大军加速前进。 随后一路上接二连三的急报传来,更是把他完全惊呆了。 这伙梁山贼寇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六营官军,依托城墙与梁山军对射,竟然被梁山军这边压得抬不起头来,伤亡惨重,而梁山军这边的伤亡竟然不足郓州禁军的一成! 简直不敢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大宋禁军糜烂至此,这让张清越发对自己麾下这十营兵马没有信心起来。 现在对方明显是围点打援,在半路上等着自己,可是张清却不得不急急忙忙赶回来,总不能眼看着梁山军把城池打破吧! 现今斗兵战胜梁山军的可能性看来是不大了,自己唯一依仗的就只有这一手天下无双的飞石绝技。 希望能够在斗将时拿下对方几员大将,到时候以此作为人质冲回城内等待援军也好,或是强迫对方退兵也好,再作计较。 正想着,就听前面一阵马蹄轰鸣,大地剧烈震颤,却见两名斥候惊慌失措跑来禀报:“都监,前方铁骑兵,梁山军的铁骑兵朝我们冲过来了。” 张清心中一凛,忙道:“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铁骑兵?” “确实啊!人马俱都披着铁甲的铁骑兵,那战马可比我们骑的高得多……” 张清连忙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列成阵势,准备迎战,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直娘贼,竟然连铁骑兵也有! 作为军将,张清自然知道铁骑兵与一般的骑兵的区别,只有人马俱都身披重甲才能称作铁骑兵,这就平白比轻骑兵多了上百斤的负重。 这得多好的战马才能负载得动啊,大宋缺马,更缺好马,所以整个京东之地,一百年来,就从来没有过哪怕一营的铁骑兵! 没想到这伙梁山贼寇竟然会有! 不多时,就见大约两排铁甲骑兵,排着整齐到极点的阵型,几乎膝盖挨着膝盖,如同三堵快速移动的墙一般冲杀过来,那一往无前,雷霆万钧的气势直叫每个人都不由的口中发干,双腿发软,恨不能立刻放下兵器转身就逃。 好在这伙骑兵没有直接冲阵,而是远在两百多步就开始慢慢减速,最后在差不多一百步远完全停了下来,这才让张清麾下十营兵马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清定睛瞧去,却见两百匹战马,果然匹匹都是肩高背阔,肌肉发达的高头大马,比宋军这边的马足足高了一头,都是不知道是从多少匹战马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些战马,果然都是具装甲骑,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一应俱全。 更让张清震撼的还是,这些具装甲骑的甲叶,竟然还全都是奢侈的冷锻甲片,叶片上一个个森然可怖的瘊子密布,这样的甲片刀砍不动,枪刺不入,哪怕是强弩也很难在射得穿,简直就是一个个活动的堡垒。 更别说,还有坐骑上的那些同样身披瘊子甲的骑士,同样是护胸,护膊,护腿,铁靴,掩心镜,护颈,兜鍪,铁面,遮护的有如一个钢铁的堡垒。 这样的具装甲骑,虽然只有两百骑,但是这两百骑只是沉默的列阵站在那里,看着那反射着阳光的钢铁光芒;看着那些披甲之后宛如凶兽的高头大马;看着它们在面甲之后喷吐着长长的白气,不耐烦的刨着蹄子;看着马上骑士虽然沉默却无比冰冷,杀气四溢的眼神,却立刻就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 在这百年不见重骑冲锋的中原腹地,这两百重骑兵确实是无敌一般的存在,张清甚至担心,下一刻自己麾下十营兵马就会吓得立即大溃! 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发生,就见对方两员大将越众而出,来到两军阵前,其中一员满面黝黑,眼睁铜铃的猛将提着一杆开山大斧上前高叫道:“你们哪个是那没羽箭张清? 俺家军主哥哥今日说你飞石了得,从不落空,明日也说你一手飞蝗石疾如流星,快如闪电,百发百中,听得俺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们哪个却是那张清,可敢出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见个高下!?” 张清听了縻貹小孩子一样的话语,心中也是好笑,暗道此人既然如此大言不惭,自己正好与他斗将,等下有机会便擒了他,先拔头筹,占取主动。 当下张清拍马而出,大声道:“某便是张清,水洼草贼,愿决一阵!” 縻貹大喜,猛地一踢马腹,策马直取张清,张清见这莽汉来得急,心中冷笑,等他跑到最佳射程之内,右手早往锦袋中摸出一个石子,右手才起,石子早往縻貹飞来。 却见那枚石子疾如流星,快如闪电,电光火石间已飞至縻貹面目不足三尺,直叫在身侧后掠阵的杜壆一颗心提到喉咙里来。 就在这时,只见縻貹眼明手快,手中开山大斧只是闪电般一拨,就听叮的一声响亮,那飞石正撞上大斧,火光爆散,直将石子拨下地去了。 杜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说这这一记飞石又快有疾,自己都没十足把握,没想到縻貹竟如此敏捷。 张清见一石不中,心中也是微惊,连忙又取出第二个石子,同时策马向前跑去,收敛心神,将全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随即反身再次将飞石打出,却说一次张清却是发挥出了最高水准,这一记飞石几乎是带着残影,瞬移一般直往这黑大汉面门飞去。 这一次张清飞石速度更快,角度更险,双方距离也更近,杜壆的一颗心不由的又提了起来,就准备屏住呼吸,做好救人的准备。 然而下一刻,杜壆却惊喜的看到,就在飞石越过縻貹开山大斧,将将就要打中他面门的时候,就见縻貹猛的把头一低,就听铛的一声,那飞石正擦着兜鍪的边打在铁盔上,同样是火光四射,但人却没事。 连续两个石子落了空,这回张清是彻底惊了,满脸的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瞪着这黑熊也似的汉子。 张清吃惊,张清身后中箭虎丁得孙还有十营兵马更是惊骇的完全呆住了,他们跟随张清多年,哪次张清不是百发百中,现在竟然一连两发都打空,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一样。 却说张清飞石的能打的距离本来就不太远,縻貹马速又快,张清虽然也策马向后,但马速一时哪里提得起来。两发飞石过后,縻貹早已策马冲到张清三丈之内,张清还想去取石子,却哪里还来的及,咬了咬牙只得挺枪来战。 哪知那黑大汉却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躲第二枚石子他低头下去,之后竟干脆伏在马鞍之上,眼见就要追到张清坐骑,马尾相衔,这黑大汉却突然将开山大斧一记横扫,已经一斧砍断张清坐骑两条后腿。 张清顿时大惊,整个身体就随着倒毙的战马向后倒去,縻貹大喜,伸手一把就抓住他腰间鸾带,提上自己战马,拍马便回。 第一百零九章 难道是我魅力不够? 郓州城下,梁山军四面包围,一面重兵列阵,随时准备继续强攻的样子。 郓州城内,龚旺,程万里一个在西城带伤坐镇城头,准备指挥守城; 一个在北城翘首以待,祈盼虎骑都监张清能杀败梁山贼兵,带兵来援。 这一等就一直从清晨等到晌午,连午饭都没心思吃,只在城门楼呆呆地往这北方,不时的唉声叹气。 就听一名跟随张清一起从东昌府过来的营指挥使宽慰他说道:“相公不必叹气,张虎骑张都监年少英雄,一手飞蝗石绝技百发百中,从不落空,打遍河北道英雄无敌手,这伙梁山贼寇决计讨不了好去。” 程万里点点头,他现在也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个了,正当他也准备说点什么,鼓舞士气的时候,就见正北方向数骑绝尘而来,带出一路烟尘。 那指挥使立即大喜道:“梁山贼寇如此慌乱,定是张都监已经杀败了他们,带兵过来了。” 说言未了,那六名梁山军的骑士已经跑到城下吊桥边上,但见当先那两员头戴三义冠,一个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骑一匹胭脂抹就如龙马; 另一个头头上三叉冠,顶一团瑞雪,身上镔铁甲,披千点寒霜。素罗袍光射太阳,银花带色欺明月,坐下骑一匹征宛玉兽的两员年轻小将,一下将手中的三杆兵器举了起来。 整个北面城墙上的宋军士卒一下就全都看傻了。 只见那名红袍小将手上举的可不正是他们战无不胜,一手飞石从不落空的张都监所用的出白梨花枪;而那名白袍小将手上的举的正是副将中箭虎丁得孙的两杆飞叉。 就听那红衣小将道:“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们手上举的是甚么? 都不要心存幻想了,你家张都监,丁副将已被我们生擒活捉,十营兵马也尽数投降了我梁山军,没人能来救你你们了! 我家军主有令,限你们日落之前献城投降,否则我们连夜攻城,城破过后,程太守一家老幼不留,所有队正以上全部砍头,家人个个为奴!” 就听见一阵兵器稀里哗啦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名之前还信心满满的指挥使这时嘴巴已经惊惶的合不起来,程万里更是如丧考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停的抽搐。 这两员红袍,白袍小将自然就是吕方和郭盛了,便在城墙之上完全惊呆了,吓傻了反应中,吕方和郭盛耀武扬威的举着两样兵器缓缓的沿着已经被填平的护城河边上慢跑了一个来回,随后再次丢下一句狠话,又往西城下最后通牒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那员指挥使这才合上了他的嘴巴,惊骇的道:“相公,张都监被擒了,我们怎么办?” 便在郓州城守军如闻晴天霹雳,最后的希望一下破灭的时候,林冲,扈三娘,杜壆,縻貹等人正一脸喜气的往中军大营而走。 却说不久之前,张清心慌之下被縻貹一斧头砍中马腿,活捉了回来,中箭虎丁得孙见状,当即不管不顾带着几员裨将飞马上前就来救人。 哪知梁山军这边却是早有准备,杜壆一马当前,一开始就杀招尽出,只三四回合又将丁得孙活捉。 再加上紧接着两百背嵬军重骑兵做势就要冲锋,而厉天闰,滕戡,栾廷玉的几营轻骑兵也在这时运动宋军侧后方,成包围之势。 兵不血刃的,梁山军就逼降了张清麾下十营兵马。 让降兵原地休整,所有的营指挥使,都头都缴械先控制起来,由梁山军派人暂代职务…… 安排好这边的受降工作,林冲便带着杜壆,縻貹往后面的中军大帐赶。 就听杜壆满心佩服的道:“军主哥哥,我真是服了你! 没羽箭张清这一手飞石绝技,当真是出神入化,小弟虽只是在后掠阵,看了也是后怕!哥哥却怎知縻貹兄弟一定能躲过去?” “佩服我做甚么?要佩服也是佩服縻貹兄弟六识敏锐,耳聪目明,身手敏捷才是啊。” 林冲微笑着说道,不禁看了一旁咧着大嘴笑个不停縻貹一眼,心说好兄弟果然没让自己失望,给自己长了脸。 只是他这闪避能力也太强了些,也不知是先天的天赋,还是后天经过他那异人师父训练过的,有时间倒要问问。 杜壆不是穿越客,怎么会知道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张清飞石绝技一出场就大放异彩,连打宋军十五员战将,在后来梁山军的南征北战中又屡立大功。 可这一手飞石绝技最后却在縻貹身上失了手。 当时縻貹作为王庆麾下大将与梁山军交战,连斩梁山军两员大将,紧接着又与拼了命要为兄弟报仇的唐斌单挑。 这个时候张清、琼英见折了二将,于是在战圈外用飞石助战,縻貹却能在跟高手唐斌拼命死斗的同时还连躲两记飞石偷袭。 现在只是正面单挑,又是有心算无心,縻貹要赢张清当然不成问题。 一路说着话,很快就到了不远处的中军大帐,林冲四人进去,就见张清和丁得孙正被十几名警卫营的亲卫手持神臂弓和破虏刀看押着。 见到是他们进来,张清和丁得孙脸色也是变得有些难看,林冲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去,来到张清面前,拱手行礼道:“张都监有礼了,今日不得已冒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见谅!” 张清俊秀的脸上一下变得通红,沉默了两三秒道:“大王可是要来劝降?我劝大王还是死了这条心。 想我张清原是虎骑出身,深受朝廷大恩,未满二十二岁就做到兵马都监,今既被擒,你们要杀便杀,想要我投降,却是不能!” 林冲叹了口气,心说在原来的故事中,你也是被梁山军捉了,怎地宋江只是喝退要打张清报仇的鲁智深,张清就二话不说投降了;现在被自己捉了,却说起深受朝廷大恩,可杀不可降的话来。 尼玛,到底是什么道理? 难道我不如黑矮的死胖子有魅力? PS:今天家里事情有点多,九点才开始码字,脑子又有点乱,就只有这么多了。 第一百一十章 张清归顺,和平共处 虽然特别的不爽,但林冲毕竟做大事的人,张清毕竟是个人才。 身为兵马都监,带兵的能力支不必说,特别是这一手飞石绝技,以后战阵交锋可太有用了; 而且也不曾有劣迹,自然是尽量收服了。 当下林冲依然微笑道:“将军何故发此言?在下确实仰慕将军本事,有心想拉将军上山,共聚大业,一起替天行道。 若是将军执意不肯,在下也决议不肯相害,这便放将军二人离开就是! 只是将军如今损兵折将,十营兵马已尽数降了我梁山军;且日落之前,我梁山军必定攻破郓州城。 将军回去之后怎声交代?如何能自证清白? 这失地之责将军不担谁担?到时候下场可想而知。 再者,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女真蛮子正在崛起,不出数年必将南侵,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 将军此时功业未建,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了,岂不可惜? 届时女真南侵,杀我百姓,毁我社稷,将军不思报国,只一心想死,岂不有愧?” 林冲一时也是不知道怎么劝了(工科狗出身嘛),只好从最常说的个人抱负和民族大义入手,哪知张清闻言只是低头叹气,却不开口。 林冲顿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便在这时,就听身边的扈三娘生气的道:“军主,枉你这几天天天说张都监这个好那个好。 又是年少英雄,又是飞石无双,我们全不是对手,说的我们耳朵都起茧子了,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头脑糊涂之人,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我……我……” 张清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子数落,当即就想辩白两句,但最后还是轻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不过林冲却一下发现,这货原本涨得有些通红的脸色竟然一下变得有些和缓起来,林冲脑中一下就恍然大悟。 原来在原来的故事中,张清虽然也被梁山军所捉,但却在之前连打十五名战将,何其威风凛凛? 而且那一次他被捉也不是输在武艺上,而且劫粮遇埋伏,被林冲带着铁甲骑兵逼入水中,在水中被几名水军将领活捉。 可说是虽败犹荣,加上宋江那厮长得又猥琐,动不动就下跪啊,跟人说话时语气也特别谦卑,让他相当有面子。于是他就降了。 而这一次飞石一次没打中,就被縻貹一斧子砍中马腿,生擒活捉,可说是大大的丢脸,没面子。 然后他就…… 想明白这点后,林冲在心里笑了笑,当即也对着躬身下拜(弯腰九十度拱手,不可能学宋江那样下跪叩拜),道:“将军莫怪,在下早就听闻将军一手飞蝗石绝技天下无双,疾如流星,快似闪电,我军中无人能敌,这可把我愁坏了。” 林冲说话时,已经飞快的直起腰来,看了身边杜壆,縻貹等人一眼。 几人立刻大声附和起来,说林冲这几天愁得饭都吃不下,每日不停的念叨,最后只得派出铁甲骑兵,所有人戴上面甲。 这时就听林冲有些小声的道:“我每日忧愁不已,就在前日睡觉的时候,却梦见一白胡子仙人对我讲不必忧虑,梁山军中縻貹便能胜那没羽箭张清,于是今日我便派縻貹兄弟对阵将军,结果果然如此……” 此言一出,连带张清在内,所有人的面色一下肃然起来。 特别是杜壆等人,他们早就知道林冲有凭空变出东西和收走东西的能力,现在又听竟然还有仙人相助,心中惊奇的同时,更多的却欢喜。 难道军主哥哥真是天命之人,不但身怀异术,更有神仙眷顾?! “竟有这样的事!” 张清也一下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半饷才呼的一下就要朝林冲拜下,道:“小将被擒之人,蒙军主如此看重,小将感激不尽,如若军主不弃,小将愿投麾下,共襄大业!” 林冲连忙将他扶起,心中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在古代玩这个“神棍”倒还真好使,自己一说,这些人立刻就信了。 随即林冲又想到,在原来的故事中,宋江便是玩这个高手,和吴用一起伪造一个天降石碣,一百零八天罡地煞的把戏就不说了。 单说这厮带着一伙小弟刚上梁山之时,就故意在喝酒时说起那句“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的传言,表示“合主宋江造反在山东”;之后又编造出一个遇九天玄女的故事,用这两个办法,虽没有明说,却已经在为架空晁盖,树立自己的权威造势了。 只不过宋江这方面玩得再溜,他的眼界和格局却注定了他最后把一手好牌打成了悲剧。 当下林冲喜不自胜,既然张清说了要追随自己,也就对他用人不疑起来,当即拉着他的手道:“不瞒张清兄弟,为兄正有一事要想兄弟去办。” “军主哥哥但请吩咐,只要张清能做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清无比恭敬的道,其实他的心思也有些矛盾,一方面朝廷确实待他不错,年纪轻轻就让他当上了兵马都监; 可另一方面,朝廷的腐朽黑暗,禁军的废弛松懈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在他的心里也是相当认同林冲的话,觉得一旦女真打过来,这样的朝廷和军队是肯定挡不住的。 因此此时一旦归附,他对梁山军的认同感反而比之前对宋军的认同感高得多。 毕竟两相比较起来,梁山军反而是一支真正的强军,精锐之师。 就听林冲道:“曾头市无端抢我梁山军马匹,我必踏平之,因此我准备即刻出兵,奇袭曾头市。 不过在此之前,我却先解决郓州城的问题。 其实若要攻破郓州城,对我梁山军完全不是问题,只是不忍有所死伤,所以还想请张清兄弟……” 听到林冲说只要府库一半金银钱粮,作为此次出兵的军费,之后也不占领城池,也不杀一人,张清也是佩服不已:“军主哥哥仁义无双,小弟万分佩服,这便和丁副将一同去劝程太守开城投降,相信程太守能明白眼前的局势的。” 林冲点点头,就让张清赶紧快去,又让人传令各营主将前来开会,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便在这时,就听张清有些疑惑的问道;“军主哥哥,小弟有一事不明,我们梁山军怎到底是怎么做的,怎地如此强盛?” 林冲拍了拍脑袋,笑着道:“倒把这事忘了,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冲……” 这下张清彻底惊呆住了。 …… 却说郓州城内,一见张清和丁得孙的兵器落入梁山军的手中,又听说张清麾下十营兵马尽皆投降,顿时就惊得如五雷轰顶。 正人心慌乱,惶恐不安之际,张清,丁得孙亲来劝降,守城官兵顿时一下崩溃,开城投降。 等林冲安排好出兵曾头市的事情,快马来到郓州城时,城内早已被梁山军接管了城防,又命人四处街道维持治安,严防有人趁火打劫。 同时帖了安民告示,告知百姓梁山军军纪严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不必害怕。 因此,等林冲赶到时,城内秩序早已恢复了秩序,少数一些趁火打劫被当街杀头的泼皮恶霸的尸体的也都清理干净了。 百姓虽说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夹道欢迎,却没并不太怕梁山军,林冲走在街道上时,不时还能看到两边的行人居民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快看快看,这伙梁山军可真是威武雄壮,果然都是好汉子,好军将!” “你看他们。不管是骑马还是走路,都是成排成列的,走的都笔直笔直的,还别说,看着就是精神!” “你们说,这伙梁山军到底是什么来路?怎地如此强军突然就冒出来了呢?” “怎么会有这样的军队!你们知道么,这梁山军说甚么军纪严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开始我还不信,结果你们猜怎地? 他们在街上站岗,真的就不进民宅一步;又有人给他们送吃的喝的东西,你们猜怎地,他们竟然真的不要……” “听他们说,他们是替天行道的军队,是要打女真蛮子的……” 林冲六识何其敏锐,这些小声的议论自然全都停在耳中,心中也是骄傲不已。 这些都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啊,战斗力不敢说,遵守军纪,作风优良这一条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没人比得上的。 这就是名片啊,这宣传这效果可比说甚么语言都管用。 很快的,林冲就到了州衙,早有人把知州程万里押解了过来。 这厮在城破之时还想拔剑自杀,结果剑都拔出来了,都搁在脖子上了,最后却还是舍不得割下去了,被一名想立功郓州禁军指挥使赶到,把剑夺下来了。 时间宝贵,林冲还要去打曾头市,因此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到:“程太守,多有得罪!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冲,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程万里身体顿时一震,眼睛瞪得老大,指着林冲道:“你……你,你竟然就是那反出朝廷的林冲?你……你不是远遁海外了么? 是了,我早该想到的,若不是林冲,谁又有本事在京东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这样的强军出来…… 你好大胆子啊,竟敢就躲在官家还有高太尉的眼皮底下,你就不怕……” 林冲笑着等他说完,这才道:“我怕不怕的,就不牢程太守操心了,林冲时间不多,没那么多时间和废话。 我来就是想问你,想死还想活?” 程万里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他知道自己想自杀却下不了决心的事肯定被林冲知道了,这时林冲说起这事。 所以,如果他梗着脖子说你杀了我吧,肯定会被嘲笑;可是若要他像张清那样投降于林冲,却又是千难万难。 因此程万里同样是低头不语。 林冲笑了笑,道:“我不是要你投降于我,而是想与你和平共处,不知尊意以为如何?” 程万里简直有些听呆了,半饷才支支吾吾道:“和……和平共处?大王,你这是何意?” 林冲笑了笑,道:“就是我暂时替你掌管十天郓州,十天之后,我梁山军撤出郓州城,你继续当你的知州相公,我继续上我的梁山造我的反。 只要你不来打我,我也决计不来打你,两者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而且我还会帮你维护乡下各地的治安,打击境内的土匪恶霸。 还有独龙岗扈家庄扈老太公的女儿扈三娘现在是我的娘子,扈家庄现在也投了我梁山军,你也不许去动扈家庄。相应的,只要你不动扈家庄,扈家庄也会像往常那样照常缴纳赋税。 这便是我说的和平共处,只要同意,你自己还有你的一家性命就算保住了;若是你不同意,我便杀了你。” 林冲淡淡的说完,口气说不出的平淡,但听在程万里的耳中却不啻惊雷,等林冲说完,中年太守白净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林冲也不逼他,只是好整以暇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时不时看一眼身边扈三娘,眉目传情。 说起来,其实一开始林冲还真怕程万里自杀了,但自从知道他想自杀又下不定决心的时候,林冲就知道程万里一定会做出让自己满意的选择。 并不是所有的文人都有文天祥,史可法这样的风骨和气节的。 事实上大多的文人都是软骨头的,比如真实的历史,金兵南下,被大宋与士大夫共天下,恩养了一百多年的这些文人士大夫就立刻把徽钦二帝和汴梁百姓给卖了,卑躬屈膝道令人发指。 再比如明末清初时的洪承畴,就是舍不得死,最后成就了千古骂名,还被清朝人写进了贰臣传;而东林党的党·魁钱谦益一句水太冷,更是成了笑话。 仿佛有意控制着节奏一般,林冲敲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快,而程万里脸上的汗珠也是越来越多,心跳也是越跳越快。 眼瞧着他好似就要崩溃了的样子,林冲突然把手指一停,厉声道:“是想死还是想活,一言可决,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我数三个数,时间一到若你还不能做出选择,那便不用选择了!” 说话间,林冲已经张开五指,同时曲下两指头:“三……”,林冲将中指曲了下来。 程万里剧烈的呼吸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二……”林冲将声音拖得老长,无名指再次曲了下来。 程万里一下感觉心跳都要停止了,他连忙大声道:“活……活……” 话音一落,程万里便再也支撑不住,一下昏厥过去。 林冲冷笑一声,随即又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软骨头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挖坑埋人 眼看程万里一下昏厥过去,林冲忍不住想笑,同时又有些庆幸。 幸亏大宋官僚,文人士大夫都是这种怕死的软骨头,自己做起事来才更方便一些。 “好个孬货,快把他弄醒。” 当下林冲连忙让人狠掐他的人中,没过多久,程万里幽幽转醒。 不过虽然醒了,但整个人却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瘫软在椅子上,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神采。 他本是汴京城一低级属官出身,因着大宋官制本来就是重床叠屋,一件活儿几个人干,人浮于事。 而且因为从太宗朝起,就不断的大量加倍录取进士,发展到现在冗官的严重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此,像他这样的在中央某部门挂个虚职,每日只是应卯之后就无事可做,然后便在这花花都城里面瞎混的候选小官僚在汴京就起码就有几千上万,想要出人头地无异登天。 可偏偏程万里就抓住了机会,从这几千上万个混吃等死的候选小官中脱颖而出,先是凭着文采出众,办事干练做了童贯的门馆先生,后又得童贯推荐当了两任县令。 他做的也是兢兢业业,没给恩主童贯丢脸,最后才得童贯力保做到今天这个知州的位置。 一路走来,程万里深知其中的艰辛,也准备大干一场,借着有童贯做后台,继续往上爬,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到中枢,却不是无事可做的闲散小官,而是一身紫袍实权高官。 然而,所有的抱负,所有的志向都因为梁山军,因为林冲这个大反贼的出现,一下烟消云散了。 程万里明白的很,林冲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自己的仕途算是毁了,一辈子的奋斗算是完了。 果然,等他情绪稍稍稳定了之后,林冲便看着他笑吟吟道:“既然程太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那我们以后就是好邻居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得先小人后君子,就有劳程太守把这份协议签了吧。” 当下扈三娘立刻乖巧的奉上两张协议,程万里哆哆嗦嗦接过,只看了一眼,顿时心里就凉了一大截。 这两份协议不是其他,一份正是之前林冲所说和平共处,双方互不侵犯的协议;而另一份则是郓州主动赔偿梁山军出兵军费,府库一半金银钱粮的条约。 程万里明白,这两份协议(合约)自己要是签字画押盖上印章,就是自己私通(投降)梁山的铁证,自己的把柄就算捏在林冲的手里了。 只要他将这两份这两份东西交给朝廷或者蔡太师的人,自己的仕途就算完了。 虽说本朝不杀士大夫,自己的性命能够保住,但这辈子估计就只能被贬谪流放道远恶军州,比如岭南或者海南岛甚么的,了此残生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不签就是立刻死,签了还能保命,想了不到三四秒,程万里还是哆哆嗦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听话的画了押,盖上自己的私章和郓州知州的大印。 “程太守果然是个明白人,跟明白人打交道就是爽快,实不相瞒,在下还有一件事要程太守帮忙。” 程万里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当即想也不想的问道;“甚么事情?” “就是原郓州兵马都监那个甚么双枪将董平,他不是被贬到济州去做团练使,准备攻打我梁山么?” 就听林冲微笑道:“有劳程太守即刻修书一封,并派遣心腹前往济州府衙,对那济州知州讲,就说梁山军大军倾巢出动,与张都监大战于郓州城下,梁山军不知张都监飞石厉害,被张都监飞石连打九员战将,连遭败绩。 然后你再说梁山军军主林豹气愤不已,亲自上阵要杀张都监,却被张都监清一飞石打中左眼,翻下马来,被手下军将拼死救了回去,却已身受重伤。” 扈三娘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林冲脸上看,想象林冲左眼被打掉,戴一个眼罩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 林冲看她强忍住才没大笑出来的样子,也忍住笑了出来,然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然后你再说那林豹重伤之后,发誓不杀死张都监,誓不回军,命令军士强攻。 张都监虽然飞石无双,奈何梁山军士卒实在勇猛,因此郓州兵马只能据城死守,现两军正在对峙,互有胜败。 你告诉那济州知州,梁山军倾巢而出,后方必然空虚,要他即刻派遣兵马奇袭梁山军的老巢。” 就听程万里哭着张脸道:“林军主,下官照办容易,只是这样一来,这封信也就成了下官私通梁山军,陷害友军的证据啊!” 他顿了顿,用试探的语气道:“林军主要与下官和平共处,又要下官签署这样的协议,想必也不想下官即刻丢官罢职吧?” “那是当然,我自然不会害你,我还希望和你做一对和平共处的好邻居呢。” 林冲笑了笑,心说当官的果然没有一个傻的:“你放心,丢失城池的责任到时候你尽可以推到张都监身上。 你有童枢密做后台,现今童枢密正在领兵征讨西贼,已经攻占两西贼的朔方之地,三面包围兴庆府,圣眷正隆,保住你的知州之位应该不难吧。 至于这封陷害友军的信等事成之后我也会想办法取回,而且济州的知州我也会让他乖乖的听话。” “那就好,那就好。” 程万里连连点头,就开始动笔写信,心中却是越发惊骇起来:看来这伙梁山贼寇这是准备打掉济州的奇袭梁山泊的兵马之后,趁机再把济州也打下来啊。 想到这里,程万里心里竟然莫名有些高兴起来,呵呵,倒霉的不止我一个,有济州知州作伴,心里舒服多了。 写完信,林冲立刻命人将程万里控制起来,又让吕将带着两营梁山军战兵三营训练新兵在此驻扎,接受改编郓州降兵。 现在梁山军兵源足够了,林冲也不打算是兵就要,这些郓州降兵梁山军也是要经过层层选拔。 那些身体壮健胆气足,忠厚老实服从性好的才吸收进来,那些兵油子以及身体不好的,软弱的通通就不要了。 和吕将交代好这些,趁着天色还早,林冲也立刻带着扈三娘出了府衙,快马来到张清所在的军营,张清也早早挑选出两营精锐骑兵准备跟随林冲一起出征曾头市。 第一百一十二章 紫髯伯皇甫端,林冲的担心 看到林冲过来,张清也高兴,行过礼之后,却拉着一个一表非俗,碧眼重瞳,虬髯过腹的大汉来到林冲面前,介绍道:“哥哥,这条好汉是我的一位好友,复姓皇甫,名端。 此人善能相马,知得头口寒暑病症,下药用针,无不痊可,真有伯乐之材。他原是幽州人氏,为他碧眼黄须,貌若番人,因此人称为紫髯伯,我梁山军亦有用他处。” 林冲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心说这可是人才啊,跟安道全一样有用的人才,只不过一个是治人的神医,一个治牲口兼相马的神兽医。 现在梁山军加上这次攻破郓州城缴获的战马也有接近六千匹,大型牲口牛骡驴等加一起也有数千,这要生起病来,损失可就惨重了。 更麻烦的还是带着骑兵外出打仗,突然大量坐骑得了急病,很可能就关系这支队伍的生死存亡,甚至整个梁山军的生死存亡。 要知道,战马可比人娇贵多了! 当下林冲喜不自胜一把拉着皇甫端的胳膊,欣喜万分的道:“原来便是当世伯乐皇甫先生,幸会幸会!我梁山军得了先生,真是如虎添翼呀!” 皇甫端见了林冲如此热情,这么看重自己,心中也是甚喜,躬身就拜道:“久闻梁山军威名,林军主更是天下无人不知,人人钦慕,小弟也是仰慕不已,愿投麾下,共聚大义。” 林冲见说,越发高兴起来,心说没想到这位还是自己的粉丝呢,当下拉着他也是嘘寒问暖,说个不停,把个皇甫端也是感动眼圈都红了。 说了半天的话,林冲眼见天色不早,也就不再耽搁,当即传下号令即刻动身赶往曾头市。 这次出征曾头市,林冲采用的战略战术是水陆并进,步兵乘水军的运兵船沿出梁山泊直通入海的北清河顺流直下,日夜行军,赶到齐州回河镇下船,再由东南方向悄悄赶往曾头市。 而自己这边,则由杜壆率领两百背嵬军卸去重甲一人双马急行军在前,厉天闰率领梁山军其他骑兵在中,林冲和张清带着两营原“郓州骑兵”在后,争取两天时间赶到曾头市,杀他个措手不及。 本来林冲还担心这样奇袭曾头市,效果虽然很好,就是太过消耗马力,容易让马得病,正巧就碰到了张清介绍皇甫端来投。 于是林冲也就毫不客气的相邀皇甫端一同前往,皇甫端哪会不答应,当下只把胸脯拍的山响,表示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好这些战马。 林冲很高兴,当下与丁得孙,龚旺告别了,带着扈三娘,张清,皇甫端,以及两个营一千轻骑,一人双马加快速度往凌州曾头市方向行了小半日,眼看太阳落山,一行人这才安营扎寨。 照顾好战马大爷,一行人开始围着篝火吃东西。 因为准备充足,宿营地是事先早就计算好的在北清河南岸,早有张顺带着半个营的水军在此等候多时,提前打了许多的鱼。 因此大家的晚饭就是鱼火锅加玉米面煎饼。 “好吃,辣的过瘾,又鲜又辣,这味道简直绝了!” “麻上头,辣过瘾,吃了一回想第二回。” 张清和皇甫端都是第一次吃到火锅,也是第一次吃到辣椒,只一下就立刻被这道菜给迷上了。一边嘴里大口的哈着气,一边大口的猛吃。 初春时节,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冷的,两人都觉得在这样的天气里,能吃上麻辣滚烫的火锅鱼,简直是绝美的享受。 “那是,你们不知,在梁山军中,好吃的东西可多了,甚么东坡肉,水煮鱼,口水鸡,那味道简直美极了,我们跟着军主哥哥算是有福了!” 张顺同样一筷又一筷,吃的飞快,他比张清早加入梁山军一天,当天迎接他们的酒宴,简直把他吃的差点把舌头一起吞了,这时回想起来都不由的流口水。 林冲捞了一片大大的黑鱼片,微笑着夹到扈三娘碗里,自己则挑了一块午餐肉吃起来,却是说起了这次与曾头市的交战:“不知道杜壆兄弟他们现在到哪里了,沿途扫荡曾头市的斥候做的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张清也一下来了兴趣,当即夸赞道:“军主哥哥庙算无双,我真是服气了,那曾头市怎么也不会想到我梁山军会一面派人继续给他们下战书,一面急行军对他们发动奇袭。” 林冲笑了笑,随即郑重道:“这可不是我的庙算,说到底还是特务营的功劳,情报打探的清楚,我们再再根据在他们打探到的准确情报,提前计算,讨论制定了多套作战方略。 不过这次我们一面奇袭曾头市,一面又引诱济州的董平,黄安来攻,同时两线作战,也是有些冒险了。 关键还要看曾头市上不上当,肯不肯主动出击了,这其实也算是在赌……” 虽说占了穿越客的便宜,林冲知道按照曾头市的狂妄和不知天高地厚,碰到这种情况,八成以上曾头市都是会主动出战的。 可是林冲同时也记得史文恭看上去像是个稳重的人,在原先的故事中,晁盖带着五千兵马攻打曾头市时,史文恭带着七八百人就敢主动出击,然后诱敌深入。 而宋江在打下大名府,收了卢俊义之后再出兵两万多,分五路进攻曾头市时,史文恭却建议谨守营寨,挖好陷坑等着。 自己不停派人下战书,是为了使曾头市轻敌,不做防备;可若是杜壆,厉天闰带兵气势汹汹杀到曾头市城下,以史文恭的稳重和多疑,却很有可能也会坚守不出。 道理很简单啊,梁山军若不是打掉了郓州城,又怎么敢远离大本营来打曾头市呢?而一面派人下战书一面突然杀到,这其中肯定有诈啊。 听到林冲竟然在担心这个,张清却是一下笑了:“军主哥哥,你真是多虑了。 之前小弟在东昌府为兵马都监时,因为军中缺马,要买他曾头市的马,就与这曾家打过交道。 在小弟看来,这曾家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目中无人,心里看不起我宋人。 他们在曾头市方圆一百里蛮横惯了的,平日里骚扰百姓,因着周围官府也不管,当地宋人百姓与他们争竞不得,也只有任他们欺负,因此在他们心里总觉得我宋人就是软弱。 所以,根本不用怀疑,只要我梁山军杀至,曾头市必定出兵应战!” 第一百一十三章 勿谓言之不预也! 凌州曾头市,距离郓州城也就三百五十里不到,轻骑兵突袭的话,也就两天时间不到。 在北清河南岸宿营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林冲就早早下令拔营,坐船渡过北清河后,一路向北。 争取天亮时赶到与厉天闰,卞祥所部汇合,然后在再一起沿着杜壆扫荡过的道路,直插曾头市。 “张顺兄弟,我们走后,梁山的安危就全靠你们水军的兄弟了。 回去告诉阮小二,阮小五兄弟,叫他们这段时间多费点心,等仗打完了,我给你们水军记大功!” 见到林冲拱手告别,谆谆嘱托,张顺作为水军的一份子,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责任感和荣誉感,就见他拍着胸脯道:“哥哥你是不知道,俺们水军这次终于也捞着仗打了,一个个高兴的都睡不着觉。 军主哥哥放心,俺们保证完成任务就是,济州官军只要敢来,保管一个都跑不了!” 林冲点点头,又勉励了其他水军兄弟两句,这才挥手与他们告别了,骑上战马带着一千骑兵两千战马,浩浩荡荡往北面而去。 太阳渐渐出来了,在天地间洒下一片金黄,初春的原野上,天高云阔,在这广袤华北大地,千骑而北,纵横驰突,林冲不由有些意兴飞扬。 曾头市,我们来了,梁山军成军以来,第一场血战,就从曾头市起也罢! 便在林冲所部顺利按照计划与厉天闰,卞祥所部汇合,一起吃早饭时,曾头市里,同样准备吃早饭在曾弄和他五个儿子接到了梁山军的第四封书信。 “曾头市无端夺我马匹,至今不肯归还……把我们容忍当做软弱……我们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们现在严正警告曾头市家主曾弄并曾家五鼠,请在接信后立即归还我方战马,赔偿我方损失,并且派遣曾家五鼠一人前往梁山赔礼谢罪,否则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在此我们最后敬告曾头市能够看情形势,悬崖勒马,我们把话说在前面,勿谓言之不预也!” 听唯一喜背诗书的老四曾魁阴阳怪气的念完,曾家父子六人再次笑疯了,气疯了。 尼玛,隔个三四天就送来一封信,像只苍蝇也似的喋喋不休,不敢动手只敢打嘴炮,这狗屁梁山军到底要闹哪样? “勿谓言之不预也?这话甚么意思?” “就是事后别后悔,不要说没有跟你事先说过。 梁山贼寇这是在说要我们赶紧归还战马,否则他们就要出兵灭了我们,到时候别怪他们事先没有提醒过。” 听完曾魁的解释,其他四虎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笑死人了,甚么必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甚么勿谓言之不预也,我好害怕啊!” “宋人就是怂!只会唧唧歪歪啰嗦个没完没了,有本事就来干啊……” “入他娘的这不是有病么!这伙梁山狗贼到底甚么意思?打又不敢打,只会送信放狠话,难道就只为恶心一下我们?” 老大曾涂大笑过后愤愤不平道,他实在想不通梁山军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便在这时史文恭和苏定也听到消息赶来过来,两人看完书信,却是一下皱紧了眉头。 就听史文恭道:“曾长官,事情有些不对啊!” “哪里不对?”曾弄呵呵笑道,有些不明白。 “梁山军之前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败了郓州兵马都监董平的四营兵马,攻破了祝家庄,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这么做不会没有原因,而且,我们派去郓州打探情报的斥候,也没有一骑回来,这事蹊跷啊。” “祝家庄怎可与我曾头市同日而语!” 曾弄呵呵一笑,有些不屑道:“至于斥候没有回来,这很正常啊,许是现在梁山狗贼与张都监正打得难解难分,战况未明也不一定,教师不必多疑。” 史文恭不再说话,心中却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时间很快过去,不觉到了下午申时时分,曾头市以南方向大约三十多里的地方,百余骑士不疾不徐的转入一座小山之下,河谷之旁。 这百余轻骑,全都身披半身轻甲,头戴兜帽,马上骑士尽是精壮之士;且人人配备双马,每匹坐骑也无不是高骏雄壮,奔跑起来快若闪电的宝马良驹。 队伍的最前面,是一高一矮两名骑士,高的那名骑士二十一二岁年纪,身长八尺,猿臂蜂腰,剑眉星目,一脸的精悍彪锐之气。 而那名矮的骑士看上去做只有五尺多高,身材跟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也似,长得尖嘴猴腮,眉浓眼鲜。 就见那矮个子骑士不停的说着什么,而那名高个子也不停的点着头,时不时的询问一两句。 若是单纯背影远远看去,倒好像一对父子一般,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正说话间,就见那矮个子骑士突然停住了说话,一对招风耳凝神听了一会,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怎么了?时迁兄弟?” 却说这矮个子正是梁山军特务营副指挥使时迁,而他身边身长八尺,猿臂蜂腰骑士正是带队给梁山军打前锋的背嵬军重骑兵营指挥使杜壆。 见到时迁这个样子,杜壆也立刻也凝神听了一会,却哪里听得到甚么异常,于是就笑着问时迁道。。 听到杜壆动问,时迁指了指前方,轻声道:“前面好似有哭喊厮打声。” 杜壆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前方可有村落人家?” 时迁左右看了看地形,不假思索的道:“前面两三里远,确实有个村落,叫做岭下村的。” “走!我们加快速度过去看看,刘风岚,夏海你们带两小绕到后面去。” 杜壆朝后一摆手,示意大队人马加速跟上,吩咐完毕,自己摘下挂在得胜钩上的丈八蛇矛,一夹马腹,与时迁一起率先冲了出去。 两三里的路程转瞬而过,这时杜壆也清楚的听见前方狼嚎一般的笑声,以及哭泣和尖叫的声音;远远看见一队披红戴彩的迎亲队伍被几十名骑士堵在村口,搅扰不休,拉拉扯扯的貌似正在调戏新娘。 就听时迁道:“定是曾头市的人马,这曾头市的人在这方圆一百多里蛮横无理惯了,纵马踩踏良田,欺辱打杀附近村民,调戏民女,放火烧屋,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杜壆白净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眼睛也一下红了,就见他将掌中丈八蛇矛攥得死紧,狠狠一踢马腹,胯下白马立刻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直娘贼,先杀了这帮狗鞑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杀胡 岭下村村口位置,此时正是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下午未时时分,岭下村一户人家前往附近陈家闾迎亲,回来时正巧碰到三十多名曾头市牧马的骑士,就将迎亲送亲的队伍给拦了下来。 一开始只是索要喜钱酒食,对迎亲的村民推搡打骂而已。 曾头市势大,这些村民哪敢不答应,自然是尽量满足,只在心里求神拜佛这帮大爷心满意足了能早点离开。 可有个叫墨菲定律的总是存在着,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这伙熟女真牧民在得到满足后,特别是在喝过酒,酒意上涌后,提出的要求就越来越过分起来。 先是说要看新娘子,然后便是要新娘子陪他们喝酒,再就是对新娘子动手动脚,进而就是非礼。 而这个时候新郎已经新郎的族人和亲朋好友,哪怕是再软弱怕事,自然也是不肯答应的,双方就推推嚷嚷起来,这伙曾头市的牧民骑士当即就拔了刀。 混乱冲突中,很快就有村民见了血,一旦有了血光,反而越发刺激起这群女真蛮子的野蛮凶性,索性对着迎亲的村民就大砍大杀起来。 而那个为头的,也就霸王硬上弓,就当着被打趴下的新郎的面,开始把新娘压在地上,准备歼银糟蹋。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那压在新娘身上疯狂撕扯衣物的女真蛮子倒也没太在意,继续他的兽行。 而其他曾头市牧民却不由自主的都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就见一员身材高大,蜂腰猿臂的甲士,手持大枪,双目圆睁,直撞而来! 而在他的身后十几个马位,还有一名小个子骑士,小个子骑士后面又有更多铁甲骑士从小山坡后面涌出,蹄声如雷,飞驰而来。 所有的曾头市骑士和迎亲送亲的村民一下就有些愣住了,目瞪口呆看着这队骑士直撞而来,看着这队骑士制式兜鍪的顶上,一排又一排的红色盔缨迎风舞动,如同一团团跳跃的火焰。 “是宋军骑兵……” 一名曾头市骑士下意识说了一句,声音都哆嗦了。 按说曾头市在凌州西南称王称霸几十年,大宋官府也是从来都不管,就算被看大宋骑军看到他们在此行凶,也用不着太害怕的。 可是这次却不同,看到当先那名英武的骑士那圆睁的双目,那要吃人也似的眼神,这些曾头市的骑士都是一阵发毛,呆立当场。 直到这时候,那名压在新娘子身上的女真蛮子才爬了起来,转身去看时,就看到杜壆一骑当先,如一道闪电般横冲直撞而来。 “都来领死!” 转瞬之间,杜壆已冲至不足三十步了。 这群曾头市的牧民,虽说都是当年从辽国迁徙过来的熟女真的后代,但四十多年生活在宋境,自然是都听得懂汉话。 而且曾头市强横惯了的,这时哪怕误会对方是大宋骑军,也绝不会吓得不敢动手,当即就有几人持着长刀迎了上来,远一些的也舍弃了正在被他们殴打的村民,准备弯弓搭箭。 却说杜壆一马当先,眼见这伙曾头市的女真鞑子不但没有转身骑上战马逃走,反倒挺着长刀主动迎上来,也是不惊反喜,狠狠一踢马腹,不等他们放箭,就已经一头撞入女真人群当中。 只见他大吼一声,丈八蛇矛却不用扎刺,反而单手攥着枪纂(枪杆尾部所装黄铜配重),左扫右砸。 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丈八蛇矛的枪杆带着猛恶的风声呼啸,啪的一声就将一名曾头市牧民打得脑浆迸裂,头盖骨都飞了起来;蛇矛威势未减,0.1秒内又扫在另一人的耳门处,整个脑袋立刻像切西瓜一样从耳门处被一切两半,只留一层薄薄的骨头皮肉相连,死得不能再死。 蛇矛继续向左,又在一名曾头市牧民脸上扫除一条深深的血槽,半副牙齿飞了出;紧接着就见杜壆左手一拍枪杆,丈八蛇矛枪杆猛地改变方向,又向右边狠砸过去,又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响起,又有三人在瞬间了账。 这一刻,杜壆也是动了真怒了,一开始就是这种大开大合的杀招狠招,借着这丈八蛇矛左扫右砸,一圈一荡之势,杜壆就已杀入这伙曾头市的牧民人群中。 要说这些熟女真牧民骑士,本来单论武艺就远不是杜壆的对手,这时又是下马步战,又是以长刀对蛇矛,哪里还能有办法还手之力? 就只见杜壆丈八蛇矛如惊雷闪电一般在他们当中上下翻飞,枪影闪动如梨花乱舞,四下里血花飞溅,惨叫连连,当真无一回合之敌。 这些曾头市的熟女真牧民,纵然从生下来起就在曾头市方圆一百里范围内称王称霸,无人敢惹,养成了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天不怕地,老子天下第一的蛮横性格。 但在这个时候,在杜壆的绝对实力和毫不留情的杀戮面前,这些人却一下被打得丧胆,只吓得魂飞魄散,就听一声声惊惶万分的惨呼尖叫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慌了,不顾一切的掉头往后跑,脑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只想快点逃到他们的马桩子处,抢到坐骑,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不管去哪里都成。 然而两条腿的又如何跑的四条腿的,杜壆一人一骑还不好追,等后面几十骑冲杀过来,这几十名曾头市的牧民骑士转眼间就被全都被砍翻在地。 就连远处马桩子处五六名见势不妙,掉头就跑的曾头市骑士也被刘风岚,夏海带着两小队背嵬军骑士绕到后面追上射死,连同他们照顾的几百匹的战马也都成了梁山军的战利品。 在这个过程中,岭下村和陈家闾的村民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看着突然冲杀过来这队宋军骑士如砍瓜切菜般将这伙女真番子(宋朝人称呼少数民族或外国人为番子)杀死; 又呆呆看着之前被这些番子砍死倒在血泊中乡亲们的尸身,看着被打断一条腿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新郎,看着衣衫褴褛的多处露肉的新娘,直到这个时候,一个个才放声大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凌州百姓的悲惨生活 “多谢太尉替我们报仇雪恨!” 哭了半饷,直到战斗彻底结束,杜壆等人也跳下马来,这些村民百姓这才反应过来,齐齐跪下对着杜壆等人磕头道。 一通杀戮,杜壆满腔的怒火终于稍稍平复,当下他连忙将一名年纪最大的老者扶了起来,又让其他军士将剩下的村民都扶了起来。 看到新郎和几位村民受伤了,连忙叫人去找大夫,并且让士兵用随身带的绷带金疮药简单替他们包扎裹伤。 忙完这些,杜壆这才大声说道:“大家误会了,我们不是大宋官军,我们是替天行道的梁山军。” 这些村民一下都愣了,梁山军?这是甚么军队?没听说过啊? 这时背嵬军马军教导员云志就派上了用处,当即开始简单的向大家宣传起来:我们梁山军是支造大宋昏君和贪官反的队伍,是替天行道的队伍,是保护老百姓的队伍,这次就是听说曾头市为祸一方,欺辱凌州百姓,特意来剿灭曾头市的! 哪知一听云志说完,这些村民越发激动起来,再次就朝云志和杜壆跪了下来。 “大王,你们要替我们做主啊,这曾头市几十年来,可把我们欺负惨了!” 杜壆再次让人把他们扶起来,这才道:“他们是怎么欺压你们的,能说具体一点么?” 当下这些人立刻七嘴八舌一边哭着一边诉说曾头市的暴行,又是当地乡音,杜壆也听的不是真切,就让那名头发发白的老汉一个讲,其他人都停下来。 “他们就是一群畜生!他们原本是一群辽国来的客商,四十多年前在这里落地生根,一开始还算老实,知道人在异乡,他们人又少,因此老老实实的,对俺们也相当客气有礼。 再后来,大致他们的族人在辽国过不下去,我们这里的生活更好,越来越的女真番子来到这里,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了,就与我们当地的人时常闹出矛盾来,时不时的打官司。 再之后,他们找到门路,开始为我大宋养马,他们就开始到处吞并我们的田地,强买强卖,不卖就放马到田里吃我们的庄稼,或是找着机会就把人打个半死……” 云志听了简直气炸胸肺,大声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用,就没人带着你们跟他们干?” 那老汉哭着道:“大王啊,我们不是没有试过啊,可是他们人人都有好马,人少了骑上马就跑了,然后呼啦啦就能聚起几百上千骑兵,我们都是庄稼把式,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就算结寨自守,可总不能不出门吧,一出门他们又是一群骑兵围过来!” 杜壆的军事理论比云志更高些,自然知道骑兵对农耕民族的优势,那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可以跑,除非能把他们老窝给端了;或者结阵而战,依靠强弓硬弩和长矛如林,引诱对方进攻将其杀败,否则根本打不赢。 但是这些庄稼把式的村民显然没有这个本事,于是杜壆皱着眉头道:“你们难道不会一起告到官府?” 那老汉泣不成声道:“大王啊,我们不是没有去告过啊,只是这厮门一者都是外国(这时候还指的是辽国,而辽人在汴京城都可以横着走)侨民,官府轻易不敢得罪; 二者这厮们替官府养马,各州禁军都要买他们的马,不但凌州官府,邻近几州官府都跟他们好得穿一条裤子,又怎么会替我们小老百姓当家做主?” 杜壆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大宋软弱他早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伙曾头市的“外国侨民”会这么肆无忌惮,这么有恃无恐。 就听那老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之后,他们就越来越过分,抢了我们的田地还不算,还动不动就冲到我们的村坊,索要吃食和财物;又或者强行要我们去给他们干活,不给工钱。 特别是去年以来,听说他们北面的同族,甚么两万生女真蛮子就打败了七十万辽狗大军,这伙番子就越发无法无天起来,动辄打人杀人,调戏**我们汉人的妇女,就没有甚么恶事是他们不敢干的。 若是碰到谁家办红白喜事,那就算完了,趁机勒索喜钱财物算是轻的,调戏新娘,殴打新郎也是寻常,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 俺们这里办喜事都不敢敲锣打鼓,可哪怕是这样,今天还是被他们撞见了……” 杜壆实在听不下去了,“唰”的一声,抽出腰间乌兹钢宝刀来,一刀砍一名曾头市牧民的尸体上,一下将那厮砍成一刀两断,就听杜壆大怒道:“入他娘的,这群狗鞑子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到头来却养出一群白眼狼来!这狗逼大宋还真是怂啊! 你们看着,五日之日,我梁山军必定替你们铲平了这曾头市,把曾弄那厮捉到你们面前,任你们处置!” 众人闻听此言,都是又惊又喜又呆,半饷才反应过来,不由的涕泪横流,再次纷纷跪下来感谢梁山军的恩情。 杜壆再次让人将他们扶了起来,好言安抚,就听那名老汉反应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道:“大王啊,这曾头市人马可多,少说也有七千兵马,其中有马的骑军少说就有四千,你们……你们……人够了么?” 杜壆面色深沉的道:“老乡放心,我梁山军精兵万余,猛将无数,我们这只是先头部队,我们军主随后就到。 你们放心,我们梁山军说话算话,你们等着看结果就是,五日之内,一定踏平曾头市,除非是曾弄自杀了,否则五日之内我们一定将他捉了交给你们处置!” 也在这时,就听后方两骑飞驰而来,报告林冲和厉天闰的大队已经据此不足十里,命令时迁在此等候,带领大部队前往时迁勘探选好的宿营地,而杜壆则继续带领背嵬马军扫荡曾头市外围,随时保持联系。 当下杜壆连忙命令人简单打扫一下战场,让那老汉赶紧带着乡亲们回村子里去,若是愿意就派出一些精壮后生到各村各闾将梁山大军替天行道,来帮助他们剿灭曾头市的消息传递开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迷之自信,不要俘虏 PS:感谢书友云志的打赏! 这些村民见说,自然是感激万分,迎亲送亲队伍的一些小伙子也都拍着胸脯大声说好,受欺负了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有人来替他们出头,除此大害,跑点路算甚么? 就算是要他们拿起刀枪一起上他们也干啊,只能梁山军能够说到做到,五日之内真的能踏平曾头市。 于是乎,当天下午和晚上,一道惊人的消息就这么飞也似的在曾头市方圆四五十里范围传播开来。 而杜壆所部两百背嵬骑军和后续厉天闰所部在三百骑兵也在黄昏之前,风驰电掣一般叫曾头市十里左近整个扫荡了一遍。 而且梁山军穿的又是宋军战袍,打的是宋军旗号,于是,所有外围这些完全没有防备的曾头市牧民和骑兵顿时就遭了殃,被打得完全懵掉了,死伤惨重。 而这个时候,之前还一直嘲笑梁山军一群鼠辈,怂货的曾家五虎还有曾弄,也终于反应过来——梁山军已经杀过来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梁山军会说来就来,真的突然就杀过来! 他们怎么敢? 不但如此,这梁山军竟然还砍掉了许多曾头市骑士的双手,割了他们的鼻子耳朵,让他们带话回来——明日一早,曾头市前,两军决战! “干他娘!宋人就是狡猾,一面派人下战书麻痹我们,一面偷偷杀过来,卑鄙,无耻!” “我要杀了他们,明日一战,我一定要杀光他们!” “干他娘!杀他个落花流水,叫他们知道敢与我曾头市为敌下场……” 五兄弟一个个喊打喊杀起来,史文恭和苏定听了,却是皱着眉头低头不语。 曾弄是个有城府的人,见到两人这个样子,于是出言问道:“史教师如何紧皱眉头不说话?” 史文恭道:“曾长官,在下以为明日不宜出战。 曾长官请想,张都监已经回军去与梁山军交战了,若不是已经了战胜了张都监的兵马,梁山军怎么敢大老远杀到曾头市来? 张都监手下可是有十营兵马啊,梁山军的实力可想而知! 再者,梁山军一面不断派人给我们下战书,一面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就杀了过来,可知这一切都在他们的算计当中; 而且他们突然杀过来,我们的斥候竟然完全没有发觉,每一个回来报告,可想而知是被他们干掉了,想想就可怕啊! 现在梁山军的情报我们一无所知,我们的情报的梁山却被差不多被梁山军摸得一清二楚。 在下以为还是应该保守些,我们是主场作战,应当先谨守营寨,弄清敌方情报再出战不迟,若是明日贸然出战,只怕正中梁山军的下怀啊!” 却说史文恭话音一落,曾家五虎立刻就叫嚷起来,曾涂道:“师父,你怎地如此长他人志气?这伙梁山贼寇都杀到我们门口来了,若是不敢出战,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老二曾密性情最是鲁莽,大叫起来:“干他娘!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我们还不敢出战,这不是缩头乌龟么?我曾密丢不起这个人!” 老四曾魁也道:“师父你太高估了这伙梁山贼寇,宋人的军队有多弱师父你不会不知道? 可我们却是女真骑兵,护步达冈之战两万女真兵马就大胜七十万辽狗大军,辽狗的军队还要远胜过弱宋的军队,要不辽国怎么一百多年都欺负得弱宋抬不起头来呢? 所以这伙梁山贼寇打败了祝家庄,打败了张都监的十营兵马有甚么稀奇的?可是只要一遇上我们女真骑兵,他们就只有丢盔弃甲大败亏输的份了!” 老五曾升也兴奋的大叫道:“好,就叫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活捉那个甚么豹子头林豹,我曾家生五虎,天下尽闻名!” 史文恭再次叹了口气,以前的时候,这几位徒弟对自己还算尊敬,虽说不上是言听计从,但凡事都会考虑自己的意见。 可是自从去年从东京汴梁传出辽国北境女真蛮子两万就大破辽国七十万大军,俘虏二十多万的时候,这五个徒弟就简直要飞起来了,处处表现出一种迷之自信。 其实在史文恭想来,两万生女真蛮子能大破辽国七十万大军,并不代表两万熟女真也能如此。 在史文恭看来,其实曾头市这些熟女真番子,跟辽国的契丹人,奚人也没多大区别。 虽然对女真和辽国的历史不太清楚,但史文恭却明白,同样是汉人,不同时期,不同地区的战斗力也是完全不同的。 比如西军和大宋京东河北之地的禁军,同样都是汉人,战斗力就有天壤之别; 再比如同样是汴梁的都门禁军,在宋初和五代时期,就是冠绝天下的强军,而现在却是一群酒囊饭袋。 可是自己的这五个徒弟,竟然因为听说那两万生女真大败了七十万辽国大军,就以为自己这支兵马也拥有同样的战斗力,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相比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曾家五虎,曾弄还依然还保持基本的理性,不过结合五个儿子两位教师的意见,他的意见也是明天一定要出兵。 梁山军实力到底如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吧! 当下他摆了摆手手,曾家五虎立刻都停止了说话,转头看向他们的爹爹,就听曾弄道:“史教师所说不差,梁山军这是来者不善,我们必须谨慎对待,切不可再有丝毫的轻敌! 然则,梁山军都打到家门口了,还杀了我们这么多的人,抢走这么多的马,更过分的是还把我们的人砍断双手,鼻子耳朵割了,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如果我们不敢出战,士气还要不要了? 不过史教师的话也是正理,梁山军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因此我的意思,明日先领兵八百出战,试一试梁山军的斤两再做打算,同时修书一封前往凌州求援。” 而同一时间,梁山军的大营内,林冲又再一次行使了他的神迹,一下变出一百辆战车来,围城了一个严密的战车阵,长枪如林,再配合小型投石车和小型八牛弩,强弓硬弩,专克骑兵。 完成了这些之后,林冲同样召集了全军所有队正以上的军官开战前会议,在听云志和时迁介绍完曾头市的暴行后,林冲站了起来,眼中寒光四射:“大家听好了,这次作战与我们以往都不同,以往不管祝家庄,还是郓州禁军,都是宋人,是自己人,因此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能俘虏就尽量不杀。 而这次,我们的对手却却是狼子野心,恩将仇报的女真鞑子,还有投靠女真鞑子,为虎作伥的汉人败类,因此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留手。 所以,这一战,我们不要俘虏!”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丈青当先出马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天地间一片嫩绿的颜色。 林冲双脚踩在踢雪乌骓的马鞍上,瞻看曾头市的地形,果然如书中所说是个险隘去处。 但见周回一遭野水,四围三面高岗。堑边河港似蛇盘,濠下柳林如雨。凭高远望,绿阴浓不见人家。附近潜窥,青影乱深藏寨栅。村中壮汉,出来的勇似金刚。田野小儿。生下地便如鬼子。 话说这伙曾头市的熟女真侨民,都在大宋境内生活这么多年了,除却曾弄和曾家五虎或许是长期要和汉人官僚客商打交道,都留了全发,发型也一般汉人大同小异外。 而其他的熟女真侨民竟然一个个都是髡发,额头一直到头顶的头发全部剃掉,两鬓以及脑后的头发全都留起来,梳成两条发辫,经两个肩旁垂在身后,倒是有点像后世女子梳两条长辫的发型。 不过正因如此,越发让林冲坚定了彻底铲除这颗毒瘤的决心。 尼玛,这不是养了一条白眼狼么? 吃我们的,穿我们的,为我们养马却把最好的马都全留给自己,劣马次马就卖给大宋官军,占我们的土地,欺负我们的百姓……可以说大宋对他们是够好了,可是这伙养不熟的白眼狼心中却只把大宋当傻子,当一块肥肉,在他们的心里依然时刻牢记自己是女真人。 说起来,原来梁山宋江那伙人总算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就是铲除了曾头市,否则后来一旦女真南侵,曾头市必定第一时间起兵作乱响应。 “报!方圆十几里之内不曾发现有曾头市人马埋伏。” “报!曾头市人马出战了,人数大约在八百左右,都是骑军!” 正胡思乱想间,就听两名斥候飞马来报,林冲点点头,带着扈三娘,卞祥等人回归本阵,全军上下开始应旗。 一共八营(杜壆,厉天闰,滕戡,卞祥,栾廷玉五营野战骑军,扈三娘警卫营,张清两营骑军,回春营两百医护兵在后方战车阵内)兵马应旗完毕,前方柳林中正好飞出一彪人马来,当先一字儿摆开七条大汉。 只见最当中那人身高八尺有余,头戴金盔耀日光,身披铠甲赛冰霜。坐骑闪电白龙驹,手执朱缨丈二枪,弯弓插箭,正是教师史文恭;他的上首则是副教师苏定,下首便是曾家长子曾涂,左边曾密、曾魁,右军曾升、曾索,都是全身披挂。 听完张清的介绍,林冲点点头,对警卫营下令道:“所有神臂弓给我盯死了这史文恭,只要他敢弯弓搭箭,就直接乱箭射死了他!” 却说这时曾头市那边三通鼓罢,队伍往两边一份,却从阵中推出数辆陷车,放在阵前。 那曾涂策马两步向前,指着林冲高声骂道:“你等梁山泊反国草寇,我们正要来拿你解官请赏,原来天赐其便,自己跑来送死来了! 看见俺家陷车么?我曾家府里,杀你死的不算好汉,一个个直要捉你活的,装载陷车里,解上东京,碎尸万段!” 林冲笑了笑,心道这么幼稚的激将方法老子怎么可能上当,老子又不是晁盖那个脑子缺一根筋的,头脑一发热就亲自出战,结果变成一场大混战。 倒是你们,之前还担心你们要谨守城池营寨,不敢出战呢,现在既然出战了,今天老子就赢定了。 当下林冲并不答话,转头一看扈三娘,扈三娘当即拍马出阵,用那银铃一般好听的声音大声道:“曾头市的曾家五鼠们,看到本将军了么?我家军主说了,你们曾家五鼠全都是废物,连女人都打不过,要我一人把你们五个都捉了,你们哪个先来送死?” 却说那曾涂还有他的四个弟弟,见到梁山军两千多人马却跑出一个小女娃来,在短暂的惊艳过后全都大笑起来。 就听那曾涂笑嘻嘻道:“你们这伙水泊草寇也是该亡,竟用女人来打头阵! 不过你这小娘子倒是美貌的很,待我将你生擒活捉,从此双宿双飞,岂不快哉!” “你!淫贼找死!” 扈三娘一听顿时柳眉倒竖,娇声怒喝,只是她一个还未满十八岁的小姑娘,哪怕是生气的样子,都显得那么好看,那曾涂笑得越发开心了,不过好歹是飞马出阵,向扈三娘处冲杀而来。 林冲掌中紧握丈八蛇矛在一旁掠阵,心里也是有些无奈,尼玛,老婆太漂亮了也不好,一上场就被调戏。 偏偏这小妮子还是个武痴,每日得自己亲自指导陪练,武艺进步飞快,信心特别足,作战愿望特别强烈,每次都吵着要出战。 林冲想了想,曾头市除了史文恭强一些,其他五鼠都是弱鸡,也就同样了。 结果林冲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上场就被调戏,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当时林冲以降,梁山军所有人一下都怒了,不过看在这厮活不了多久了,大家也就把这口气忍了。 却说曾涂挺一杆点钢枪与扈三娘征尘影里,杀气丛中缠斗在一起,扈三娘恼他出言不逊,又听林冲告诉他这曾涂是个弱鸡。 于是甫一交手便是杀招迭出,一刀快似一刀,神出鬼没,又狠又准又刁,只十回合不到,就杀得曾涂有些抵挡不住。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又是曾家五虎的老大,自己的装的逼,流着泪也要装完,曾涂只得勉力支撑。 于是又斗了不到十回合,曾涂的枪法越发乱了,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半点还手之力。 那边曾升见哥哥斗这女将不过,唯恐有失,便骤坐下马,捻两口飞刀,飞出阵来,想要夹攻扈三娘。 “三娘小心!” 林冲在后面掠阵,见曾升飞马出阵,当即大叫一声,却并不出马,一双眼睛同时盯着扈三娘的战团,还有同在后面掠阵的史文恭等人。 同一时间,张清一见当即怒不可遏,挺枪拍马,直取曾升道:“曾家五鼠,好不知羞,想以二敌一么?” 曾升知道张清飞石厉害,不敢托大,只得硬着头皮迎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首战全胜 而在这边,扈三娘一对日月双刀已经将曾涂压得有些招架不住,一听林冲提醒,心中会意,连忙用双刀将曾涂逼开,回马便走。 曾涂一见大喜过望,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再不迟疑,拨转战马,往回就走。 相比面子,还是性命更重要! 曾涂心里明白,对面这美貌小娘子可真是对自己动了杀心的。 五弟的支援来得及时啊,说不得再晚五六个回合,自己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很有可能会被这小娘子一刀砍成两段。 便在曾涂庆幸不已的时候,哪里知道扈三娘还有后手,回马的一瞬间她早已从袍底下取出红锦套索,这时见曾涂也拨转马头往回就走,扈三娘当即扭过身躯,把套索往曾涂头上一撒,就将曾涂的脑袋整个罩住。 紧接着,扈三娘又将套索的一头挂在马鞍旁边林冲专门为她设计的挂钩上(防止她力气比不过别人,反被别人制住),猛的一踢马腹,胯下战马立刻飞奔起来,扈三娘再用力一拉,曾涂哪有心理准备,一下被拖下马来,被扈三娘带着闪电一般冲到林冲边上,献宝一样向林冲表功。 “娘子威武!好样的!” 林冲大声夸赞道,把个小妮子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林冲早已一把抢过扈三娘手中红锦套索的绳子,只一提就将在曾涂提在手中,整个人站了起来。 却说那边张清和曾升还未接阵,曾涂这边就陡然发生剧变,曾头市阵中立刻又飞出四骑来,正是史文恭,苏定,老二曾密,老三曾索,要来救曾涂。 而在这时,张清早暗藏石子在手,不等曾升飞刀扔出,一石子正中曾升眉心,只打得他鲜血迸流,翻身落马。 张清正待要赶上去一枪搠死,却有史文恭四人不顾一切冲来,张清随即勒马便往斜刺跑去,严阵以待。 另一边,林冲眼见史文恭和苏定四骑冲来,也是不惊反喜,当下他左手抓住曾涂的脖子,扈三娘把红锦套索摘了,随后林冲将曾涂的熟铜盔一丢,右手拧住他的头盖骨,微微用力。 “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刚才与你交战的女将,是我的娘子!” 曾涂猛然间被拖下马来,又在地上拖行了四五十步,现在又被林冲勒住脖子,拧住头盖骨,整个人已经完全吓傻了。 “我……不……” 他大张着嘴,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下意识的想说点什么,却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下一刻,林冲右手用力一拧,就听咔嚓一声,正惶恐万分,亡魂大冒的曾涂猛然间就发现视野开始急速转动,他茫然的望着自己的屁股和脚后跟,有些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这样?宋人不是最怂的么,他怎么敢就这么杀了我……我的武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小娘子……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好熟悉的名字,他是谁? 便在曾涂带着模糊的意识陷入永久的黑暗的时候,那边厢史文恭,苏定,曾密,曾索一见林冲见曾涂脑袋整个拧转了一百八十度,不由的全都目眦欲裂,嚎啕大哭。 就见四人分出苏定去战张清,其他三人则发了疯一样往林冲这边冲过来,林冲哪里会惧他,当下将曾涂的尸体的一丢,后面食色虎滕戣也挺一把三尖两刃刀前来助战,三人分别迎向史文恭三人。 林冲武艺最高,自然挑了对方武艺最强的史文恭,拍马迎上,扈三娘挑了使雁翎刀的曾密,滕戣选了使一柄三股托天叉的曾索,连同张清和苏定,八个人八匹战马就在两军阵前各自捉对厮杀起来。 却说那一边,曾魁命人将五弟曾升救了回来,就见大哥被对方主将一下拧断了脖子,师父和两位哥哥又在阵前与对方捉对厮杀起来,除去苏定占点优势之外,其他三个竟全都是劣势,就连神勇无敌的师父也被对手缠得空不出半点手脚。 特别是二哥曾密和三哥曾索,完全是被压着打,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像大哥那样,有不忍言的事情的发生。 曾魁一下有些懵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本来只是想试一试梁山军的斤两,并没有打算与之硬碰硬的死斗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更想不到的是,这群梁山贼寇武艺竟然这么高强! 却说林冲与史文恭斗在一起,才交手不到五个回合,两人心中都是一凛,暗道碰到了一个绝顶高手,全都抖擞精神,全力以赴的拼斗起来。 林冲早有心理准备,还不觉得什么,史文恭却是越斗越心惊,特别是在他拼尽全力杀招绝频出却依然被林冲轻松化解后,就不由有些急躁和心急如焚起来。 “史文恭,你也是一身的本事,八尺儿郎,怎地不思建功立业,保境安民,却给异族番子做狗,帮着他们欺压自己的同胞!你还要不要脸?” 眼见状态型选手史文恭的状态开始下降,林冲的压力陡然一松,变得越斗越勇起来,当下再次开启嘴炮模式,一面打,一面出言呵斥道。 其实对史文恭为什么会如此,林冲心里比谁都明白,说到底都是因为男儿的事业心,功名抱负在作怪。 所谓学成文武艺,货物与帝王家,若是朝廷不用,有些人会像许贯忠那样隐居起来;而有些人则会选择给能让自己施展起才能抱负的人效力。 比如著名的诗人李白,长期觉得自己是个栋梁之才,却不为唐玄宗所用,觉得怀才不遇(其实李白政治上还真没半点才能),结果安史之乱时永王李璘想起兵作乱当皇帝,征召他为幕僚。 李白觉得自己一身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兴冲冲的就答应了,结果就悲剧了(李璘兵败被杀,李白也因此被流放夜郎)。 再比如西夏军师、国相张元,本来是个宋朝人,也是因为在宋朝累试不第,自视一身的才能却不得施展,于是就叛宋投夏,就是因为西夏有文化的汉人少,他在那里能施展自己的才能,一身本事有用武之地。 在古代这种事简直不要太多了,原因也简单,一者这时候没什么国家民族的观念,更多的还是士为知己者死;二者越是有本事的人,就越想自我的价值能够得到实现。 史文恭就是这样,一身的本事,朝廷却不用他,又不肯落草为寇,没奈何才道曾头市做了一名教师,为的就是在这里他的一身武艺能够有用武之地。 “去死!” 史文恭一下被林冲问住,想起自己怀才不遇,郁郁不得志的经历,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暴喝一声,掌中朱缨丈二枪狂风暴雨般向林冲猛攻过来。 林冲的武艺本来就以防守反击见长,又岂会惧他,当下打起精神沉着应对,防守的也是密不透风,一面还继续出言道:“史文恭,你的心态乱了,绝不是我的对手! 你一身本事练成不易,不如弃械投降,跟着我们一起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废话少说,先赢了爷爷这杆朱缨枪再说!” 史文恭武艺大成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得没有半点脾气,一听林冲要他投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攻势越发的猛了,竟然只攻不守起来。 林冲压力陡增,好在这时杜壆见到曾头市七员大将,曾涂已经被林冲拧断脖子杀了,曾升身受重伤;史文恭,苏定,曾密,曾索又被林冲等四人缠住,对方只剩曾魁一员寡将,形势对自己这边大大有利。 于是他再不迟疑,当即下令左翼厉天闰部,右翼滕戡开始加速冲锋,绕到敌人背后去;随即又让卫鹤带领两百背嵬骑军,以及卞祥部,栾廷玉步绕过战场上捉对厮杀的八人,朝敌人中军冲杀过去。 就听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梁山军中军八百骑兵开始提速冲锋,而在这时,梁山军场上捉对单挑的四人也都得到了信号,就见扈三娘娇喝一声,奋起神威,一刀砍中曾密战马屁股。 只见那马猛的一尥蹶子,把曾密差点闪下马来,扈三娘另一刀早到,正中曾密脖子,一颗人头顿时飞起,颈血如喷泉般飙射出来。 而在另一边,滕戣也是大喝一声,三尖两刃刀一下刺中曾索心窝,将他挑下马来,随即一弯腰,将他提上马鞍,调转马头往本阵飞奔而去。 苏定一见曾密,曾索瞬间一死一被擒,心中也是惊骇不已,枪法不由的乱了,张清抓住机会,梨花枪一扫逼开苏定,随即拨转马便走。 苏定见到梁山军中军开始冲锋,也不追赶,准备退出战斗回归本阵,却忘了防备张清的飞石,等听到飞石破空之声时,面颊上早被飞石打中,连忙伏在马鞍上,逃回本阵。 而在这边,林冲一式暴雨梨花枪的反击将史文恭逼开,再次看着他高声道:“史文恭,曾头市已经败了,你还不肯降么?” 史文恭眼见自己拼尽全力,甚至是只攻不守都奈何不了对方,也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也不可能赢。 不过但凡有点本事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他这个时候还未走到绝路,又怎么可能轻易投降? 当下史文恭一咬牙,也不答话,掉头就往后跑去,一面跑,一面还大声对曾魁道:“撤,快撤!” 话说曾魁之前虽不知天高地厚,处处洋溢出一股迷之自信,但毕竟自小在宋境长大,从未真正打过仗。 今天第一次上战场,就碰到大哥被杀,两位师父和两位兄弟被敌人缠住,随后敌军便张开两翼,迂回到自己军阵后方,之后中军也开始冲锋这种复杂的战况,小伙子一下就懵了。 要战吧,自己这边本来是没准备战的,所以只带了八百人来,领兵大将又被缠住,如何打得赢? 要撤吧,自己的两位兄弟和师父又正在前线厮杀,这一撤不就把他们给卖了么? 因此眼见梁山军全军开始冲锋,曾魁脑子里完全是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之后又见两位兄弟一个被杀,一个被擒,脑中更是一片空白,跟傻了一样,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这时一听师父大声喊撤,曾魁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调转马头,口中大声道:“撤,撤,快撤!” 第一百一十九章 骑射,骑射! “撤,撤,快撤!” 曾魁大声喊撤,但这个时候撤已经晚了。 便在他们刚刚掉转马头,正准备提起马速往回撤时,厉天闰和滕戡所部轻骑早已运到曾头市兵马的两侧,就听一声嘹亮高亢的天鹅音响起,一排排的神臂弓被举了起来。 眼见如此情形,曾魁的心脏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神臂弓!百步之内能透重甲的神臂弓! 这梁山军竟恁的豪奢,竟给每名骑士都装备了一把神臂弓! 现在对方已经全都进入了最佳射程,两翼交叉射击,自己这边想躲都没地方躲,这要一轮箭雨下来,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便在这时,就听嗡嗡嗡一阵飞蝗也似的弩弦剧烈颤动之声响起,六百支弩箭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撞入女真骑军的阵列。 血光飞溅,惨叫声紧接着就此起彼伏的响起! 曾魁心一下哆嗦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身上下,发现并没有中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再抬头往四周望去不由欣喜的发现,自己这边八百人马,竟然只有不到一成的士卒被射中要害,落马阵亡,大部分人竟然毫发无损。 曾魁喜不自胜,再不迟疑,当下狠狠一拍坐骑,向后急退,同时又下令剩下的女真战士在马上用骑弓还射。 箭雨呼啸,弓弦颤动声,羽箭破空声凌乱而剧烈的响了起来。 不过女真人所用都是六斗到八斗的骑弓,只能射个五六十步远,直射全都在半途就坠落地下,抛射又准头太差,即使射中也破不了甲,只能起到骚扰的作用。 只有少数臂力惊人的神射手手执一石以上的步弓,这才能将羽箭射到梁山军的军阵当中,不断有梁山骑兵中箭倒下。 虽然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十人,不过饶是如此,却已经逼得从两翼将女真军包围的梁山军骑士纷纷手忙脚乱的向两侧避开。 曾魁一下反应过来,大叫道:“向两翼散开,追着他们射!他们在马上没办法给弩机上弦!”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的史文恭大叫道:“四将军不可轻敌,赶紧先撤!” 原来史文恭才摆脱林冲向后就逃,但他之前是和林冲转着圈缠斗,马速其实很慢,短时间内马速如何提的起来,很快就被身后已经提起马速的卫鹤,卞祥,栾廷玉率领的三营马军拉近距离。 之前厉天闰和滕戡所部轻骑射出神臂弓时,史文恭也全程看在眼里,结果差不多六百支弩机,一百步左右竟然命中率只有一成,史文恭看得也是大跌眼镜。 他也很快就发现,梁山军这些骑兵,除却少数一些骑术较好的,剩下绝大多数竟然全都是骑术新手,比起自己这边的士兵的骑术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想想也是,这伙梁山贼寇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是一股新崛起的势力,这些骑兵看上去像是刚学会骑兵一两个月,也就不难理解了。 不过饶是如此,这伙梁山贼寇的装备可真是好啊,竟然每名骑军都装备有神臂弓这样的军国神器! 眼见身后的追兵马上就要追至曾魁百步之内,对这些骑术新学者来说,手持神臂弓对着前方的目标设计可比向左右设计容易多了,命中率肯定能大幅提高。 这时候曾魁还在那傻乎乎的想追着两翼的梁山骑军射,却忘了身后的敌人,岂不是要遭? 果然,就在史文恭大叫后不到两秒,就听身后一声高亢嘹亮的天鹅音响起,史文恭吓得心中也是一个哆嗦,再也顾不得多想,伸手就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来,猛的就朝战马屁股上一刺。 那闪电白龙驹吃痛,长嘶一声,奋起全身的力气陡然间又加速了三四成,载着史文恭像一道闪电般飞驰而去。 也在这时,就听一阵嗡嗡嗡如飞蝗振翅的弩弦剧烈颤动之声响起,史文恭心中一激灵,忙不迭的来了一个镫里藏身,身体紧贴着白龙驹的身体藏了起来。 就见无数的弩箭从他头顶上方飞过,像飞蝗一样扑入曾头市军的军阵中,这一次梁山军不但命中率提高了不少,人数也比多了两百,曾头市军阵中顿时就有超过一百骑士翻身落马。 史文恭见自己和闪电白龙驹并没有中箭,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当即翻身又坐回到马鞍上。 这时他快马已冲至曾魁身边,曾魁还想继续叫人放箭反击,就听史文恭道:“四将军,不必争一时长短,我们已经找到这伙梁山贼寇的弱点了,且先回去,点起兵马再与他们一决高下!” 却说梁山军中军大阵中,林冲气定神闲的骑在踢雪乌骓上在后观战,眼见这些梁山骑军用的是弩(弩不费力,所以可以安心瞄准),可是命中率却这么的惨不忍睹,心中也不由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齐射的本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这伙骑兵好多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的骑术能练到行军冲锋都保持基本的阵列,阵型变换也丝毫不乱,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到底比不上那些马背上的民族,比如眼前这些熟女真,就是有天赋,在颠簸起伏的马背上,张弓而射那准头竟然堪比站定不动的步射。 梁山军哪怕是轻骑,也装备了一套半身的铁甲(轻甲),头戴铁兜鍪,轻甲虽防不了神臂弓,但要防骑弓所射出的箭矢还是绰绰有余,可对方竟然能在颠簸的马背上,射移动目标射这么准。 那些被射落马下的梁山军骑士,竟然全都是脸部或者脖子中箭! 直娘贼,看来有必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了,否则在以后对阵马上民族,也太吃亏了些。 不过对于骑射,林冲却也没什么天赋,梁山军中,杜壆,厉天闰,王寅等人这方面也不特长。 杨志那厮骑射倒是厉害,可是却不肯上山。 林冲心中不由想起来一个人来,看来有必要去青州一趟了。 “夫君,怎么不让人射死他,却让那史文恭跑了?” 却说扈三娘一刀砍了曾密,策马来到林冲身边炫耀表功。 这时见到卫鹤,卞祥,栾廷玉所部八百骑兵竟然没有一人瞄准史文恭射击,不觉好奇的问道。 林冲看了看已经逃远的曾头市等人,杜壆已经开始命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有些感叹道:“这人一身武艺,再给他一次吧。” 第一百二十章 诱敌出战,以少敌多 出征曾头市首战,梁山军大获全胜。 以伤亡不足三十人的代价,歼敌二百多骑,阵斩曾家五虎老大曾涂,老二曾密,生擒老三曾索,重伤苏定和曾升。 不过林冲却没有自鸣得意,反倒在战斗结束后,对着所有参战的骑兵将士一顿猛喷。 “平日训练时,你们这些厮鸟一个个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都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觉得自己挺牛的,结果今天就被打脸了吧。 六百支弩箭才射中六十多骑,十分之一的命中率,丢人不? 还有你们八百骑兵,追着他们的屁股射,命中率却也只有一成多一点。 这样的骑射水平,将来遇到可以以一敌十,一个打十个辽狗的生女真鞑子可怎么办……” 在喷了好一阵以后,喷得这些骑军将士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纷纷拍着胸脯说一定回去苦练骑术和箭术,下次绝不给梁山军丢脸,林冲这才下令解散,同时又召集杜壆,厉天闰等各营指挥使指导员和开会。 “军主哥哥,其实不是我们训练不刻苦,实在是这些人基础太差了些,再者,我们军中又没有箭术高超的教头教导……” “我知道,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敲打他们一番,刺激一下他们的战意。” 林冲点点头,转头却对杜壆问道:“时迁特手下的人回来了么?我师兄(鲁智深)他们到哪里了?” 杜壆有些激动,点头道:“回来了,鲁大师他们现今已经距离曾头市不足三十里了,今日下午就能到达!” “沿途不曾被人发现吧?” “不曾,我们穿的都是大宋禁军军袍,打的也是郓州禁军旗号,沿途百姓都不曾起疑。” 林冲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右手的臂甲,如果说之前还是凭借穿越者的优势,一切都在自己的算计当中,轻而易举就首战获胜。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硬碰硬的比拼实力了,自己这边加上张清统帅的一千新降骑兵,加一起也才两千七百不到;而对方的骑兵却有四千,并且很可能会全部出动。 以两千七百对四千骑术高过梁山骑兵不知道多少女真骑兵,谁胜谁负,实在是有很大的凶险。 其实林冲还有更保险的选择,那就是等鲁智深率领的步军到来,堂堂正正步骑协调,箭阵,盾阵,枪阵,铁甲重斧兵破敌。 不过这样一来,战斗肯定要打很久,万一曾头市固守待援,朝廷大军几面夹击,变数实在太大; 而且梁山骑军不经过一场硬仗的磨练,永远也能成长为一支真正的强军。 思虑片刻,林冲扫视了一眼杜壆,厉天闰,张清等一众将领,只见几人眼神当中熊熊都似有火焰燃烧,一个个战意都无比旺盛。 也罢,既然他们都有如此信心和强烈的战意,自己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们呢? 当下林冲看着几人的眼睛道:“下面这场硬仗,你们有信心不?” “怎么没有?我们早已等不及了!” 第一个表态的是杜壆,只见这名年轻英武将军脸上脸上似乎熠熠有光,眼睛里满是自信和渴望,大声的说道: “战于曾头市之南,背击女真鞑子于小土岗之前,重骑冲锋,一战破敌精锐!” 厉天闰也大声道:“我们骑兵野战营负责诱敌,边打边退,保证将这伙女真鞑子引到既定地点来!” 滕戡,卞祥,栾廷玉,张清也都大声道:“军主哥哥,打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只要这群女真鞑子敢出城而战!” 林冲再不迟疑,一下伸出右手,大声道:“好,那就战了!入娘的,女真鞑子不是最善于骑战吗? 这次我们就在他们最擅长的骑战上,狠狠打他们的脸!叫这些女真鞑子,以后见到我们梁山铁骑的身影,就只会掉头逃跑,再也生不起和我们一战的勇气来!” “梁山军,万胜!” “梁山军,万胜!” 几人重重将手掌击在林冲的手上,大声的说道,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都去准备吧,背嵬骑军开始准备着甲,各营指导员开始战前动员,叫滕戣吧曾索提过来……” 便在梁山军这边紧急行动起来的时候,曾头市之内,却是另一幅凄惨场景。 不久之前,史文恭,苏定,曾魁带着不到六百的残兵败将撤回城中。 曾弄一听带来的消息,顿时心痛的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差一点背过气去。 而在这时,被人护送着几乎与曾魁同时回城的曾升经过简单的上药和包扎,这时也是大怒不已,咬牙切齿的只是要点起全部兵马,为两位哥哥报仇! “都是你们我,太过小心谨慎,反倒害了我两位哥哥! 依我看,这伙梁山强盗只是猛将极多,骑兵却都是废物;我们有四千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真骑士。 四千对他们两千多,还要试探甚么?直接带兵压过去就是啊,如果这样,两位哥哥也不会死!” 曾升大喊大叫,只是要为哥哥报仇,曾魁等人也阻挡不住,就听史文恭劝道:“小将军要给两位哥哥报仇,可是别忘了,你的三哥哥却还在梁山贼寇的手上。” 曾升一下没话说了,只气得他不停锤着桌子,以此发泄心中的怒气。 曾弄痛哭过后,渐渐的也清醒过来,想了想却找史文恭商议:“我们与梁山军本来就无甚仇怨,事情都是因为夺了他们的马匹而起。 不如写信求和,表明愿意归还所夺梁山军的战马,赔偿他们的损失,先将三郎救回来再作打算! 想他梁山军之前已夺了我曾头市许多好马,今日交战又不曾有甚么损失,梁山军的这口气也算出了……” 还没说完呢,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名心腹骑兵小军官跑了进来,道:“家主,梁山贼寇大军来到曾头市口,列成阵势,要家主还有两位小将军和两位教师出来答话。” 曾弄不由的神色一凛,心说自己正好也要去找梁山军求和,先救出三儿子再出兵掩杀,当下带着曾升和史文恭四人就上了城头。 却见城下两千多骑兵列成整齐七个方阵,似乎是七个营的样子。 只是最前面五个营都是差不多三百人马,应该是梁山军老兵;后面两个营则是五百人马,由张清统领,应该是新投降梁山军郓州骑兵。 骑阵前方,一众骑士拥着一员威风凛凛,豹头环眼的大将,身穿一身青塘瘊子甲,胯下坐骑也是具装甲骑。 史文恭低声对曾弄道:“此人便是梁山军之主豹子头林豹,武艺不在史某之下。” 也在这时,林冲在城下催开宝马,上前两步道:“我乃梁山军林豹,曾头市一众女真鞑子听了,赶紧出城投降,饶你们不死!否则一旦城破,叫你们一个个刀箭加身,骨肉为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决战 “……曾头市一众女真鞑子听了,赶紧出城投降,饶你们不死!否则一旦城破,叫你们一个个刀箭加身,骨肉为泥!” 林冲在城下策应横枪,大声喝道。 城头上,曾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上前,扶着女墙垛口,大喊道:“只我便是曾头市主曾弄,林大王请听我一言。 我曾头市与梁山军本无仇隙,只因为之前误听郓州兵马都监所请,夺了贵军的马匹,加之狂妄无知,不听大王好言相劝……” 他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贵军昨日夺我许多马匹,杀我许多主人,今日又杀我两个孩儿,两百有余女真战士,甚么仇恨都了了! 如今我们已经知道厉害,大王虎威,武艺天下无双,我曾头市情愿罢兵休战,将原先所夺马匹尽数纳还,赔偿梁山军的损失,并且赔礼道歉,更有金帛犒劳三军,免致两伤。 唯愿贵军能放了犬子曾索,我曾头市愿对天盟誓,今后永远顺伏梁山军,绝不背盟!” 林冲冷冷看着曾弄痛哭流涕,痛心疾首的样子,又看了看曾弄旁边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也似的曾魁,曾升两兄弟,心说这样的鬼话,老子要是信了,那就是十足的傻子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女真人的天性,反正历史上的女真人,不但武力强横,极其善战;更是天生的狡诈多谋,一次次将宋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比如在靖康之耻中,这些女真人就经常这样,需要休整或者主力未到或者没准备好就说要议和,然后准备好了就接着再打,时刻掌控全局,掌握主动。 总之,盟约条约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屁,而大宋朝廷也是蠢,一次次上当。 不过他现在却遇上了林冲。 就听林冲冷冷笑道:“你说曾索那狗崽子啊,行!我还给你们!” 当下林冲右手一挥,河东大汉山士奇立刻提了曾索出阵,重重把他往地上一丢。 曾索之前与滕戣单挑,就被滕戣一三尖两刃刀刺中肩膀,身受重伤,后来也没人给他包扎裹伤,身体虚弱的很。 这时被山士奇重重往地上一摔,顿时就战力不住,一下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曾头市城头上,曾弄父子三人一见曾索这个样子,顿时把眼睛瞪到了最大,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不过曾弄还是很高兴,本来以为要费一番波折,没想到这伙梁山贼寇竟是这么的蠢! “多谢梁山军宽宏大量……” 曾弄笑容可掬的大声说道,然而下一刻他的话却一下戛然而止,嘴巴张到了老大,双眼通红,像是能喷出火来。 便在曾索被丢到地上后不久,紧接着那林豹右手就再挥了挥,随即就见梁山军右翼立即冲出一个都的骑军出来,直直的冲向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曾索。 “不……不要……” “三哥……” 在曾家父子三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三人目眦欲裂的看到,这一都的梁山骑军很快提起速度来,一下踏在曾索的身体上,紧接着百马奔腾而过。 随后这一都的骑兵又一下折了回来,再次从曾索倒地的地方奔驰而过,重新回到原先的阵列。 在看曾索的身体已经化作残尸肉泥。 “喏,曾索就在这里,你们拿去吧!” 曾魁,曾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片刻之后,还是曾升先反应出来,手掌重重击在墙垛上,双目带血的厉吼道:“梁山狗贼,杀我哥哥,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曾魁也撕心裂肺的大叫:“梁山狗贼,我要杀了你们!”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梁山军今日讨伐曾头市,不为报私仇,只为替天行道,杀尽你们这群恩将仇报的白眼狼胡虏!女真鞑子,可敢决一死战。” 林冲冷冷道,右手紧握丈八蛇矛向前一扬,两千多梁山骑士立即齐声大呼起来:“女真鞑子,可敢决一死战?” “女真鞑子,可敢决一死战。” 说话间,梁山军已经开始逐营开拔,向曾头市口平川旷野之地便步而走,直到这时候,曾弄才红着眼睛长声大喊,下令集合全部兵马,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伙梁山贼寇斩杀殆尽。 史文恭立在城墙上,全程目睹了整个过程,他实在有些想不通梁山军这么做的意义,他们哪来的自信,要这样激怒曾头市,逼迫曾头市出动全部兵马与之决战? 他们的骑兵自己看得很清楚,至少七八成皆是新兵,骑术连曾头市中十岁的小孩都不如,箭术更是差得要命,更不消人数还占大大的劣势。 这个甚么豹子头林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凭借这样的骑兵击败曾头市四千骑兵,三千步卒? 不过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想,曾弄父子三人,连同所有的女真人都一下被梁山军激怒,不顾一切也要与梁山军拼命,自己就算觉得其中有诈,又还能做甚么呢? 当下史文恭苦苦相劝,留下受伤的苏定和曾升谨守城池,与曾魁一起迅速集结了将近四千的骑兵突出城门,开始追击梁山骑兵,曾弄则带着两千步兵在后策应。 不多时,曾头市近四千骑兵就全都出了城,开始在史文恭和曾魁的带领下,漫山遍野的朝梁山军追击而来。 骑兵的占地活动范围本来就比步兵要大得多,曾头市一下出动了四千骑兵,转瞬之间就将曾头市口那片平川旷野的平地给填满。 再一冲锋起来,立刻就给人一众铺天盖地,万马奔腾,无穷无尽的感觉。 这一刻,饶是心志早已坚硬如铁,林冲也不由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心脏一下跳得飞快,肾上腺素狂飙。 可想而知,一代又一代的以步兵为主的汉家男儿,在面对一万骑,甚至几万骑,十几万骑的异族骑兵一起冲锋时,所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一旦士气不够,真的是不用打就能直接把你吓崩溃了。 好在,梁山军这两千出头骑兵,除去张清所部一千原郓州骑兵有些脸色发白之外,其他四个营的骑兵一个个却是战意高昂到了极点,缓步的策马而走的同时,一个个都既兴奋,又紧张的朝后望去。 林冲弯腰从弓袋里取了一把神臂弓拿在手中,大声的道:“都不要紧张,等这些鞑子们进入我们的射程内再射,记住,轮次射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骑兵的差距 铁蹄轰鸣,万马奔腾,大地为之震颤,曾头市近四千骑兵一齐冲锋起来,立刻给人一种排山倒海,一往无前的感觉。 仿佛前面就是一座山,他们也要将之一冲而倒,仿佛世间所有的东西,只要挡在他们面前,都只有被踏得粉碎的下场! 这一刻,将近四千女真骑兵的气势一下就达到了顶点,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好在梁山军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在这样的威势之下,不但没有被吓得崩溃,反而一个个越发兴奋起来。 若不是有严格军律约束,加上长期以来,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意识早已深入他们每个人的骨髓,说不得个别冲动的战士都要反身来个反冲锋。 这个时候,只见这些林冲亲自调教出来的梁山军骑士,一个个涨红着脸,一面策马向前加速,一面不时又紧张又兴奋的朝后望去。 眼见曾头市的骑兵如潮水般涌过来,越来越近,马蹄轰鸣的声音越来越响,这些女真骑士一个个喉咙里都发出野兽一般咆哮嘶鸣的声音,这些梁山军骑士一双双握着神臂弓弩机的双手也不由的沁出汗水来,微微有些发抖。 便在这时,就听一声高亢嘹亮的天鹅音响起,跑在最后面的野战军马军第一第二营,第一都的骑士立刻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集体扭转身躯,举起手中的神臂弓,对着自己视线前方最近的目标就开始瞄准。 咻!咻!咻!咻!咻!咻! 差不多一个呼吸后,两百支弩箭几乎同时激射而出,有如飞蝗一般撞入曾头市骑军冲锋的海潮中。 饶是命中率依然不算太高,但架不住神臂弓的威力实在太大,曾头市的女真骑兵甲具又远不如梁山军精良,在这样的距离内,但凡中箭者,都是射个对穿的下场。 而且曾头市女真骑兵队形虽然疏散,相邻两骑的间隔足有一丈多远,这样马上骑士厮杀起来才不至于会互相干扰,也能更好的发挥每名骑士精湛的马术。 而且对阵步军大阵,这样疏散的骑军阵型,不但越发显得漫天遍野,威势逼人;更加可以控制尽可能大的正面,将人数远超过自己的步军阵列牢牢压制住。 但疏散是疏散了,不过却因为曾头市的骑兵太多了,往往梁山军骑士瞄准他们第一排的骑兵没射中,却阴差阳错的射中第二排,甚至第三排第四排的骑兵。 转瞬之间,曾头市军的骑军阵列中,就有差不多三十骑翻身落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身后的战马踩成肉泥。 不过女真骑士实在太多,三十多骑在接近四千骑的基数面前,几乎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计,反而是见到了血腥之后,越发刺激得这些女真蛮子嗷嗷直叫,红着眼睛不顾一切的朝梁山军冲锋过来。 而在这时,又一声高亢嘹亮的天鹅音响起,片刻之后,梁山军军阵当中,再次射出一轮箭雨,又是近两百支弩箭,呼啸着撞入女真军骑阵中,瞬间又有三十多骑中箭倒下。 然后就是第三轮,梁山军差不多每三个呼吸放箭一次,三轮羽箭过后,梁山野战军马军第一第二营,便飞快的向两翼驰去,列成军阵。 与此同时,他们又纷纷将神臂弓放入弓袋,从马鞍上另一侧的弓袋中掣出一张张的骑弓来,随后两翼就各有三名副都头开始弯弓搭箭,弓开如满月,对准身后向他们急速追来的女真骑兵潮。 眼瞧着女真骑兵越追越近,六名副都头几乎同时松开了紧扣弓弦的手,六支抛射用的重箭呼啸着飞上了天空,到达最高点后,开始向女真骑兵潮俯冲,正好落入他们前排当中。 随即,梁山军的两翼便各响起两声急促的天鹅音,差不多六百支重箭在弓弦的嗡嗡声中急速飞出,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如雨点般撞入女真骑兵的阵列当中。 不过,因为是抛射,准确性完全靠运气和箭雨覆盖,而且也不存在没射中第一排碰巧射中第二排的情况,这一轮抛射近六百支箭加一起也才造成了三十多骑不到四十骑的落马。 史文恭与曾魁策马冲在女真骑兵的差不多第七八排的中间位置,身后是一小队给他们扛将旗和捧号角的骑士。 见此情状,史文恭越发的疑惑起来:梁山军难道就想凭借这种战术取胜?想法是好的,可是…… 而曾魁却不由的嗤笑起来:真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就梁山狗贼这样的骑射水平,不等他们射死我们三百人,就会被我们追上。 (为什么女真骑士现在不用骑弓还击?因为梁山军朝后放箭是顺风,速度有加成,又是抛射射程远;而女真骑兵朝前放箭是逆风,不管是平射还是抛射,射程都大打折扣。) 然后无论是骑弓对射还是长矛马刀近身厮杀,凭借我们女真骑士远胜这些宋猪(宋辽两国互骂,宋骂辽狗,辽骂宋猪)的骑射水平还是骑术和厮杀技巧,都将是一边倒的屠杀! 梁山狗贼简直是在找死! 当下两人几乎同时将手缓缓举起来,然后狠狠挥下,冲锋的号角再次响起,三千多女真骑兵的大阵顿时又将速度提高了一分,并且两翼越发加快了速度,整个阵型一下变成了一个新月形。 而梁山军,成军以来,阵型就偏向紧密,此刻轻骑兵加速奔跑,自然无法摆出中低速状态时那种几乎膝盖碰着膝盖的阵型,但相邻两骑的间隔也只有两三尺,而且人数又比曾头市军少得多。 加之女真骑士骑术远胜过梁山军,同样的战马品质这些女真人都能比梁山军骑得更快,更别说梁山军中,野战军骑兵营有一小半的战马还不如曾头市的马,跑在最前面张清统领的两营骑兵战马更是要差许多。 于是,若有人从空中俯瞰,就能发现,梁山军的军阵差不多就只有曾头市军阵十分之一左右,在曾头市铺天盖地的骑兵潮水面前,实在是很小的一块。 而且很快的,曾头市女真骑兵的两翼就几乎要超过梁山军了,只怕要不了多久这些女真骑兵就能将梁山军从三个方向包住,三面夹击。 而且曾头市骑兵两翼一些骑术,射术好的骑兵,这时候也开始弯弓搭箭,不停的收割着梁山军骑兵的人头。 策马跑在最后断后的林冲见此情状,心里简直就在滴血,自己还是低估这群女真鞑子骑术和箭术啊,没想到这厮们跑的竟然这么快!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冲阵 而且自己这边似乎有点用力过猛了,当众策马将曾索踏成肉泥,对这曾头市骑兵的刺激太大。 现在梁山军骑士不停的朝后放箭,每一次都有几十骑的收获,可是竟然不能稍稍阻拦延缓他们的冲锋哪怕一瞬,反倒刺激得他们远跑越快。 眼见距离杜壆所部两百背嵬重骑埋伏的小土坡还有差不多两里远,而自己这边就将被这群女真骑兵三面合围包着打,到时候哪怕杜壆见势不妙提起率领背嵬重骑冲锋支援,只怕自己这两千多轻骑也将被一下打残。 与此同时,不知道曾头市那边发现了什么还是什么,竟然从两翼又分出十多骑骑术超一流的斥候探马,拼命地踢着马腹,抽打着马股,妄图绕过梁山军的军阵,到前面去哨探。 一旦让他们发现了埋伏在小土坡后的背嵬骑军,除非史文恭和曾魁傻子,否则怎么也不会继续让骑兵追至前方两个小土坡夹一条大路的狭窄地形。 自己这边利用地形使敌骑集中起来,然后前头轻骑兵在弯道口堵住去路,后方杜壆带着两百重骑兵突然杀出,重创曾头市骑兵主力的作战意图就将落空。 而且,更重要的是,似乎在曾头市的斥候探马跑到小土坡附近的同时,这些女真骑兵就能追上自己这边,将梁山骑军从三个方向包住,三面夹击。 到时候三千多张骑弓,只要不到两个呼吸,三轮齐射,自己这边六营骑兵恐怕就要损失惨重,甚至全军覆没。 想到这种后果,林冲的心脏一下狂跳起来,眼睛一下就红了。 尼玛,还是低估这些马背上的民族啊,在马背上,他们的个人能力简直要超神啊。 你看他们一个个的,在极速奔驰的马背上,几乎全程不用手就能控制方向;还能在速度不降的情况下,东倒西歪的做着各种躲避动作,可是屁股却始终牢牢贴在马鞍上,就像生了根一样。 这骑术,甚至连自己也是自叹弗如! 不过现在不是林冲赞叹他们他们骑术的时候,便在林冲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的时候,这些女真骑兵已经追至五十步以内,哪怕是从后往前射击奔跑的目标有些吃亏,这个时候也勉强进入他们的射程之内了。 就听一声号角响起,三千多曾头市骑兵同时从弓袋里掣出了他们的骑弓,一下张开如满月,同时再次双脚猛踢马腹,只等再追近一些就一齐万箭齐发。 与此同时,在梁山军左右两翼的女真骑兵也纷纷纯用双腿控马,开始向内侧逼近,准备将梁山军包住,从三个方向射杀。 梁山军这边,六营两千多骑士这时也都扭过身子将目光投向了林冲,焦急的眼神里面,全是无声的三个字。 怎么办,怎么办? 林冲的心跳越发的快了,迎着每个人的目光,林冲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燃烧起来,他猛地用丈八蛇矛一指曾头市骑兵当中那面曾魁的旗号,厉声吼道:“全军变阵,换长矛,掉头冲锋!张清所部张开两翼,骑弓射击!” 林冲身边,几骑胯下御马具装甲骑,全身青塘瘊子甲的亲兵立即吹响了变阵的号角,旗号猛摇; 几乎同时,厉天闰,栾廷玉这些营指挥使,副指挥使也立即声嘶力竭的开始呼喊,约束麾下骑军迅速靠营旗靠拢,结成紧密方阵,同时弃弓换枪,准备返身肉搏。 而在这时,林冲已经啪的一下合上面甲,扭头过来看了一眼身旁两员临时副将山士奇和滕戣,大声道:“跟紧我!” 说话的同时,林冲已经掉转马头,狠狠一夹马腹,胯下踢雪乌骓长嘶一声,几乎没有加速的过程,就如一道闪电般的冲了出去。 他的身后,山士奇与滕戣也立刻毫不犹豫的合上面甲,返身就向铺天盖地女真骑阵发起了冲锋。 梁山军的身后,正在追击并准备万箭齐发的女真骑士一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孤零零的三骑就敢掉头向他们三千多人的骑阵冲杀过来。 同时他们也知道,当先这骑一马当先冲过来的,正是在曾头市前下令梁山骑兵策马将曾三公子踏为肉泥的梁山军主,甚么豹子头林豹的。 当下三千多张骑弓不约而同的一下对准了正策马冲向他们的林冲,各自瞄准了林冲和战马的眼睛部位,以及身上甲叶连接之处。 不到半个呼吸间,三千多支羽箭一下激射而出。 林冲两世为人,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几千支羽箭密密麻麻飞向自己的景象。 虽说明知自己内穿一层锁子甲,外面一层青唐瘊子甲的札甲,胯下战马也是一层皮甲一层青唐瘊子甲,一般的弓箭绝对伤不到自己。 但是见此景象,林冲还是一下被刺激得肾上腺素狂飙,一颗心狂跳不已,当下他双手猛挫,弹性极佳的丈八蛇矛枪杆立刻就在眼前抖出漫天的枪影。 随后就听一阵噼里啪啦乱响,这一瞬间已不知道磕飞了多少支羽箭! 但饶是如此,飞来的羽箭却实在太多了,依然有一两百支羽箭射在林冲的身上,虽然绝大多数都立刻叮的一声就弹飞出去,但林冲还是感觉像是撞到一堵墙一样,身体被一股大力推着向后而去。 好在林冲双腿紧夹马腹,倒没有什么大碍,便在这时,就听叮的一声巨响,头上兜鍪火花四溅,却是一支重箭一下射在头上铁兜鍪的上方,若非兜鍪下方有带子系着,非得将兜鍪掀飞不可。 饶是如此,林冲太阳穴附近受了这一箭,也是立刻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 林冲被激怒了,他一下将眼睛瞪到最大,仿佛眼角都已经开裂出血,双腿再猛的一踢马腹,踢雪乌骓长嘶一声,后蹄猛的一撑,已经如飞一般,狠狠撞入女真军阵中! 就听面甲后面一声怒吼如雷传出,林冲猛的一抖掌中丈八蛇矛,丈八蛇矛已经如毒龙一般上下飞舞盘旋,出枪如电。 眨眼间就已经刺出去十多枪,每一枪都在迎面飞身而过的女真骑士的咽喉,耳根,眼睛,甚至是嘴巴里扎出一个小小的血洞,或者划出一道血槽来。 当真是挡者辟易,马前无一合之将。 而在这时,曾魁这才猛然间发现林冲直直撞入己方军阵,竟然是不顾一切向自己杀来,眼见林冲马前无一合之敌,掌中丈八蛇矛简直在马前舞出了万千朵梨花,矛尖过处,沾着就死,碰着就亡,竟无一人能阻挡其哪怕片刻。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一时间,曾魁也被林冲的气势给吓住,整个人一下呆住了。 直到林冲已经如一道闪电般,杀透几重队列,杀到距离自己不足三丈之内,自己的前方只有两名亲兵大呼小叫的挡在前面。 这个时候,曾魁这才惊恐万分的尖叫出来:“挡住!挡住!快!快来援护我!” 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来得及? 在林冲返身向发起冲刺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相隔八十步左右,双方的马速都提到了最高,彼此对冲,自然是转瞬即至。 加之曾头市女真骑士的阵列又是以疏散为主,相邻两骑的间隔足有一丈左右。 而且战马也是有灵性的动物,眼见林冲所骑踢雪乌骓有如一只钢铁凶兽般冲撞过来,全都下意识的往左右两边避开; 而马上的女真骑士要么是来不及弃弓换长矛马刀,要么就算换了也不是林冲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林冲在脸上脖子上开了一个口子,随即头下脚上翻身落马。 因此,眼见林冲如一道闪电般杀到曾魁面前,其他的曾头市骑士,包括不远处的在史文恭,也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时不顾一切的掉转马头,向曾魁处靠拢集中。 但他们到底还是比林冲要慢得多! 便在无数双曾头市骑士目眦欲裂的目光中,只见林冲掌中丈八蛇矛仿佛一瞬间在眼前冒出漫天枪影来,下一刻曾魁前面两名亲兵就已经捂着喉咙歪歪斜斜的栽下马去。 与此同时,眼见林冲转瞬之间就冲到自己面前,避无可避的曾魁也一下爆发出他的血勇,只见他大吼一声,便在林冲蛇矛刺中他的两名亲兵的同时,双脚猛的一踩马镫,身体一下前倾,掌中一杆丈二点钢枪,已经如龙一般刺向林冲的小腹。 虽说大家都知道,林冲身上所穿青唐瘊子甲,一般的弓箭,甚至是强弩都很难破甲,但是双方骑士对冲,借助马速加成,曾魁又是奋尽全力一击,只要刺中,哪怕是青唐瘊子甲,也只有被刺个对穿的下场。 在丈二点钢枪刺出一半的一瞬间,天地中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下来。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一刺的结果,而在林冲的眼中,也清晰的看见这一枪如龙般向自己刺来,像是慢动作一般停留在自己小腹前不到两尺,然后瞬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下一刻,慢镜头结束,林冲陡然一声大吼,声若雷霆! 这个时候,林冲并有刺出丈八蛇矛,去与曾魁比速度,以命换命,而在曾魁点钢枪将要及身之际,左手猛的一摆,已经用传自初唐名将尉迟恭空手夺槊的手法一下抓住了曾魁点钢枪的枪杆。 与此同时林冲再用力往左一带,点钢枪的去势就被带偏,一下擦着林冲盔甲从腰肋部刺出,再被林冲向后一引一夹。 这个时候,林冲右手丈八蛇矛这才闪电一般直刺而出,目标同样是曾魁的小腹。 曾魁眼见点钢枪将将就要刺中林冲,却突然被一股大力带偏,紧接着又有一股大力从枪杆上传来,拉得自己在马背上几乎坐都坐不稳。 他下意识的还想双腿夹紧马腹,一抖腕子将枪夺回来,而这个时候林冲的丈八蛇矛已经如电一般刺来。 他这时才一下反应过来,想撒手闪避已经来不及了,只是眼珠突出,惊恐万分大喊起来。 “啊……” 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林冲这一记蛇矛直刺,就已破甲而入,直刺入曾魁的小腹之中! 下一刻,林冲已经猛然间双手一叫力,裆劲下压,不等曾魁反应过来,一杆丈二点钢枪,一杆丈八蛇矛同时微微弯曲形变,随即便一下将曾魁从马上挑飞起来,横飞着砸向史文恭的方向。 曾魁腹部中枪,一时却还未死,此时他身体飞在半空中,反倒神智十分的清醒。 他一下看到眼见自己被挑飞,腹部创口鲜血飚射,如雨一般撒落,曾头市数千将士顿时就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随即便红着眼睛,不顾不顾一切的调转方向,朝“林豹”所在的位置冲来,“林豹”周围的骑兵开始越来越密集。 而林冲以及他身后两名骑士,依然如一道闪电般在阵中纵横驰骋,马前依然无一合之敌。 另一边,四营的梁山骑兵这时差不多已经列阵列阵完毕,却是那种自己看不太懂的紧密阵型,几乎是膝盖挨着膝盖,所有人胳膊下都夹着一根长矛,一时间长矛如林,密密麻麻。 曾魁有些恍然,难道这群梁山狗贼就准备以这样的密集军阵,以少胜多,击败自己这边接近四千骑兵吗? 曾魁脑中念头飞转,有疑惑,有后悔,有仇恨,有诅咒,然后他便急速的坠落尘埃,落地之前似乎还听到了梁山军中几乎同时响起的三声响箭。 然后他就重重的落在地上,紧接着便像他的哥哥曾索一般,被万马践踏而过,就此身亡。 便在这时,林冲身后,厉天闰、滕戡、卞祥,栾廷玉所部四营骑兵也终于变阵完毕,掉转马头,紧接着四面营旗挥动,号角响起,四营骑兵立刻开始加速,像四个方块,十二面墙一般,急速向已经有些乱糟糟的女真骑阵冲杀而来。 女真阵中的史文恭一见吃情况,下意识的感觉有些不妙,连忙下令前排的女真骑士聚拢,准备迎敌。 可是这群女真骑兵眼见林冲就这么不管不顾单人冲阵,然后便在万军丛中将少庄主挑飞上天,早已经红了眼睛,不少人心中哪还有其他念头?唯一的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这厮杀死,为极为少庄主报仇雪恨! 当然也有少数四成左右的骑兵依然保持着理性,知道梁山军四个营的骑兵就要发起冲锋,而且这么多人追“林豹”等三个人,外围的人其实也很难帮上忙,还是应付眼前之敌要紧。 但正因为如此,这些人依然策马向前准备梁山骑军,而身边更多的人却掉头向后,不顾一切也要追杀“林豹”,这样一来,越发使得骑阵混乱不堪。 饶是这些女真骑士一个个骑术相当的高超,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不少的骑兵一下彼此相撞,人仰马翻。 便在这时,梁山军四营骑兵已经如三面骑兵墙一样,猛烈的朝他们直撞过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破阵(二章合一章) 直到这个时候,这些红了眼睛的曾头市的女真骑士,这才一下反应过来,连忙大呼小叫的弃弓换矛,组织迎战。 说起来,在追击这伙梁山骑兵的时候,这些女真骑兵就已发现,他们对手一大半全是才刚学会骑马不到半年的骑术新手。 在他们想来,这简直是一场最为轻松的交战,只要自己这边追上他们,将他们三面包着打,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可是现在对方返身朝自己发起冲锋,虽说自己这边因为种种原因,阵型一下大乱,速度也慢下来,吃了一个大大的亏。 但现在真到了两军正面接战时,他们却突然发现,哪怕没有前面这些,这群梁山贼寇的密集阵列,自己这边也是几乎是无可撼动! 对方的阵型实在太紧密了,几乎是膝盖贴着膝盖,但见长矛如林,密密麻麻,自己这边每名骑士几乎都要同时面对三到四把长矛。 就算是自己能顺利的捅翻一名对手,可另外两三杆长矛捅来,自己也只有被捅个对穿,翻身落马,被践踏成肉泥的下场! 更让他们绝望的还是,寻常骑兵对阵,就算马上本事不如对手,也有足够的空间躲闪周旋。 可是现在面对对面如墙而来的梁山新手骑兵,自己空有一身精湛的马术,却是完全无从躲避。 这些女真骑兵一下就慌了,他们还从没见过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更没想过要跟敌人这样拼命。 便在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要如何应对的时候,对面的长矛如林已经一下撞了过来。 只听一阵令人牙齿发酸、头皮发麻的金属碰撞之声和骨骼碎裂之声响起,四面梁山军骑兵墙顿时就像四把凿子,一下凿穿了一两层女真骑兵宽松的阵列。 这些梁山军的如林长矛,十分轻松的就撕破了一名名女真骑士的铠甲,将他们捅个对穿,惨叫着栽下马来。 所过之处如热汤融雪,如快刀破竹,在梁山军的四个冲击正面上,所有的女真骑兵都被一扫而空,一下就在曾头市的骑兵大阵上撞出三个大大的口子来。 下一刻,这些梁山骑兵便纷纷松手,弃了因剧烈冲击而折断或者捅进敌人身体来不及拔出的长矛,拔出腰间所佩的破虏刀,大吼着四下砍杀。 按照事先无数次的演练,这些用长矛一下撞破女真骑阵的第一二层,又用破虏刀杀得女真骑阵第三层骑兵胆战心寒的梁山军幸存骑兵,并没有继续向前砍杀,而是立即掉转马头向两翼杀出,破虏刀像砍麦子一般将将沿途乱糟糟的女真骑士一个个砍落马下。 与此同时,张清所部两营骑兵也全都运到有效射程内,一千张骑弓不断从满月变成半圆,泼洒出去一阵阵的箭雨。 女真后排那些因为要追击林冲而变得乱糟糟的骑阵,顿时就有不少人被射得人仰马翻! 这个时候,在女真骑阵中段靠前位置指挥作战的史文恭再次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训练打造出来的这支骑兵队伍,居然在硬碰硬的骑兵冲锋中,对着一群学会骑马还不到半年,骑术甚至比不过曾头市十岁小孩的新兵,竟然败得这么干脆利落? 史文恭不由大急,连忙大呼出声;“稳住,稳住!向中间聚拢!和他们拼了!后排两翼放箭,别去追……” 话还没说完,第二排的梁山军骑再次将速度提到最高,像四堵墙一样撞了过来。 在梁山军的四个冲击正面上,瞬间又是两层女真骑士被一扫而空。 当然,不比第一次冲锋撞击,所有的前两排女真骑士几乎都懵了,这一次却有差不多一小半的女真骑士都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知道躲是躲不掉的。 这些女真骑士也一下爆发出了骨子深处的野蛮血气,既然躲不掉,那就以命换命也罢! 因此,虽然是战果与第一次冲锋相差仿佛,但这一回梁山军这四面骑兵墙,却不可避免的出现出现较大的伤亡。 顿时就有差不多四十多骑的梁山骑兵,在捅翻对面敌骑的同时,也被对方不要命的一矛刺中,翻身落马。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宽松阵列,独自而战的女真骑士倒下的要多得多。 本来梁山军这种密集冲锋的打法,一下将女真骑士三四排的骑兵一扫而空,加上之后被破虏刀砍死的,只两次冲锋,曾头市女真骑兵的伤亡就足有四五百,而梁山军这边加一起也就差不多伤亡百骑左右。 交换比四比一,五比一! 按说曾头市的女真骑兵,一下伤亡这么惨重,并且前排但凡和梁山骑军撞上的,都是一扫而空的下场,换做一般的队伍,早就崩溃,不顾一切的四处逃散了。 可是这伙女真骑兵却杀发了性子,一个个都红了眼睛,在承受了梁山军两轮猛烈的打击后,竟然依然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就见女真骑阵两翼,原本准备弯弓搭箭从三个方向射杀梁山军的女真骑士,纷纷弃弓换了长矛马刀,开始凭借精湛的马术与向两翼杀出的梁山骑兵缠斗厮杀起来。 女真骑阵后排的骑兵,也顶着梁山军的箭雨,开始拼命向前泼洒着箭雨。 梁山军这边,不少骑士和战马的盔甲顿时也如刺猬一般挂满了羽箭,许多运气不好被射中面门的,也立刻惨叫栽下马。 不过眼见前头四营梁山老兵打得这么好,这两营刚投降梁山军的新兵同样也是士气大盛,只是咬着牙不停地弯弓搭箭,将一支支羽箭射向女真骑阵,以命换命,以箭雨覆盖对箭雨覆盖。 而曾头市骑阵最前面几排的女真骑士,这时候也不顾一切的向史文恭聚拢; 同时尽量将因为之前骑阵大乱,互相之间彼此相撞而降下来的马速再稍稍提起来一些,挺着一杆杆长矛,怒吼着迎接梁山军第三次的冲击。 就听再一次令人牙齿发酸、头皮发麻的金属碰撞之声和骨骼碎裂之声响起,梁山军第三轮冲击再次如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将女真骑阵前两排骑士几乎一扫而空。 不过因着早有准备,这次梁山军四面骑兵墙倒下的骑兵越发多了,伤亡竟一下达到了两成。 就见史文恭长枪如电,一下在梁山骑阵上戳开三四个口子,眼见自己这边虽然损失惨重,但梁山军的冲势却一下大减。 且之前向两翼杀出的梁山骑兵又被自己的两翼缠住,无法再次集结,再次发动刚才这样的如墙冲锋。 史文恭一下大喜起来,就听他吼声如雷道:“哈哈,梁山军的三板斧了,现在看我们的了,大家冲啊,给我吃了他们!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 在史文恭想来,纵然梁山军这种密集如墙冲锋的打法很厉害,一下杀了自己这边一个措手不及;梁山军主林豹武艺也端的勇不可当。 但到底是新训之军,加之人数又远少于自己这边,纵然打得相当不错,最后到底还是功亏一篑,只要双方陷入缠斗之后,梁山军已经再无半点优势。 更别说,在自己的身后,还有曾弄带着两千步卒正在加速赶来,到时候这两千多梁山骑军就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那梁山军主“林豹”纵然神勇无比,纵然除却自己之外,马前几乎无一合之敌,到时候也只有狼狈而逃或者陷入重围战死或被活捉的下场! 想到此处,史文恭不由有些欣赏起这个林豹来,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这样精锐,战斗力竟然丝毫不逊色于曾头市女真骑兵的骑军来,而且武艺还这么高强,也是个人才啊。 饶是史文恭一直以来都自是极高,眼睛都长头顶上去了,这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林豹”要比自己强! 不过转念想到,曾头市这四千骑兵中,有五百骑兵可是自己下了最多力气精心训练的,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曾头市精锐中的精锐! 既有女真骑兵的骑术和射术,又被自己训练的有了汉人的服从性和纪律性,行动能力更是远超其他普通的女真骑兵! 当初曾弄可是答应过自己,若是将来官府的路子走通了,自己从了军当了军官,这五百精骑可是要跟着自己一起到西北(为抵御西夏,西军后来开始大量使用吐蕃和内附党项羌的蕃骑为军)从军的啊! 结果,只今天这一次交战,这五百精骑竟被梁山骑兵的两轮冲锋,一下给打残了,现在估计也就剩下两百不到。 史文恭心痛得就像在剜他的肉一般! 一想到这里,史文恭便又恨不得将这伙梁山贼寇斩尽杀绝才消心头之气!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自己的话音刚落,就在剩余不到三千的女真骑兵士气一下大振,嘶吼着发出一声声欢呼的时候,一声嘹亮高昂的天鹅之声,却猛然从前方传来。 史文恭悚然而惊,他猛的抬起头来,就见前方正拼命弯弓搭箭与自己这边骑兵以命换命对射的两个营的梁山骑兵,这时一下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翼加速驰去。 在他们让开的视野当中,两道骑军组成的骑兵墙再次出现,一面鲜红的大旗迎风猎猎舞动,两排火红的盔缨在他们的头顶上跳跃飞舞。 史文恭的视线继续往下,就见这些骑士一个个面甲遮面,全身的甲胄竟然和那豹子头林豹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胯下的战马也都比之前梁山军的战马要高大神骏的多。 而这些战马身上,竟然也和林豹那三骑一样,奢侈到极点青唐瘊子甲遮护的严严实实。 具装甲骑!竟然是具装甲骑! 史文恭只觉得心脏重重的被人敲击了一下,嘴巴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直娘贼!这伙梁山骑兵竟然还有两百骑具装甲骑!而他们之前故意诱敌出战,并不是要用轻骑冲阵取胜,而是想将我们引到更前面一些,然后重骑破阵! 而这个时候,林冲也带着山士奇和滕戣,一下穿透了整个曾头市军的军阵,之后又立刻掉转马头,从女真骑阵的左翼最后方杀入,一下杀到女真骑阵的最前方。 眼见受此连番重击,这伙女真骑军竟然还不崩溃,还在两翼与梁山军骑兵颤抖厮杀在一起。 自己这边虽然武器装备远胜女真骑兵,破虏刀又轻巧灵便,又锋利无比,不时有女真骑士的马刀或长矛被破虏刀一刀砍成两半。 但这些女真骑兵的骑术也太好了些,一见自己兵器被人砍成两截,竟然凭借马术十分轻巧的就躲过了梁山骑兵的攻击,而且还能进行反击。 人命竟然差不多是以一比一的方式急速的消耗着,不时有一名名梁山军骑士惨叫着被人砍下马来。 林冲得见,心中也是在滴血,越发的红了眼睛,掌中丈八蛇矛上下翻飞,盘旋飞舞,将一名又一名的女真骑士捅下马来。 但靠林冲这三人奋力厮杀,短时间内终究无法杀得这些女真骑兵崩溃,当下林冲心一横,就准备带着山士奇和滕戣向史文恭发起冲锋。 豁出去了,拼着身受重伤,一个照面便使出梨花漫天的绝招,也要将这厮一矛捅下马来,看这伙女真鞑子崩溃不崩溃。 正在这个时候,意思为全速冲锋的天鹅音一下响起,林冲的目光一下转了过去,就见南面旷野处,两排重装甲骑相隔十多二十步,一下将速度提到最高,如同两面钢铁城墙般疾驰而来。 其时太阳已经偏西下坠,阳光在斜斜的从背后映照在他们的盔甲上,竟似蒙着一层炫目的光晕,看上去就如一尊尊天神下凡一般,威不可挡。 林冲不由大喜,丈八蛇矛一指史文恭的大旗,对着山士奇和滕戣厉声吼道:“随我冲锋,活捉了史文恭!” 除去林冲和史文恭,正在拼力厮杀的女真军马和梁山骑兵同样听到了这天鹅声响动,顿时梁山军中就爆发出一声山呼海啸的般的欢呼怒吼。 而那些女真骑兵,却是不由的心惊肉跳,当下他们也如史文恭一般猛头望去,就见两排人马都披重甲的具装甲骑,有如一尊尊天神下凡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直撞过来。 这个时候,哪怕是再悍勇的女真骑士也一下军心大乱,胆战心寒,士气大丧。 多少的女真骑士一下将目光又转向了史文恭的旗号所在,只等待他能发号施令,是战是退拿个主意。 而史文恭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时间却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这可是无坚不摧的具装甲骑啊! 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林冲已经带着山士奇和滕戣怒吼着冲向史文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捷!对史文恭的安排 曾头市往南平川旷野之地的战场上,层层叠叠满满都是女真骑兵的尸首,黑红色的血液汇成一条条小溪,将他们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暗红的泥泞之色! 惨叫呻·吟的声音更是响彻整个战场,那是一些侥幸未死的伤者,在尸体堆中,在血色的泥泞中挣扎哀嚎。 失去主人的女真战马,也在战场上踟蹰独行,找到了主人尸首,只是不住的用马鼻子去翻拱,偶尔发出一声嘶鸣,显得凄惨之极。 梁山军和曾头市军的生死对决,已经落下帷幕。 曾头市军大败! 也是多亏了杜壆反应及时,在梁山军将女真骑兵引到这里,渐渐被女真骑兵追上,并且女真骑兵还派了斥候哨探一路冲到小土坡附近时,杜壆就下令两百背嵬骑军准备出击。 当林冲这边吹响变阵的号角时,没等响箭信号,杜壆便果断下令两百背嵬骑军开始慢跑加速。 再之后,林冲带着山士奇和滕戣,在万军丛中挑飞了曾魁,女真骑阵顿时大乱;紧接着又是三轮密集墙式冲锋,一下杀得他们差点没反应不过来。 便在这个时候,两百背嵬骑军突然出现,一下就把史文恭给吓傻了,更把数千被梁山军墙式冲锋杀得心有余悸,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的女真骑兵给吓呆了。 也在这时,林冲又再次一马当前冲到史文恭面前,只一个回合就将方寸大乱的史文恭生擒活捉(在原来的故事中,兵败逃跑心慌意乱的史文恭也是被卢俊义一回合活捉),重重的掼在马鞍的铁过梁上,再次破阵而出。 便在这种情况下,林冲将将带着史文恭杀透三四重阵列的时候,杜壆率领一百背嵬骑兵已经将速度提到了最快,如虎入羊群一下撞入女真大阵。 所过之处无不摧枯拉朽,三千多女真骑兵竟无半点还手之力,轻而易举地的就被被压倒,被冲垮,被击破! 重骑冲击松散轻骑,在这个时代本来就是无敌一般的存在,更别说这些女真骑士还失却了全部指挥,胆战心寒,阵型还大乱。 杜壆率领的这一百具装甲骑瞬间就突破了女真骑兵大阵中军的左侧,紧接着卫鹤又率领第二排的具装甲骑冲破了女真军中军的右侧。 只这两百重骑兵一路之上就不知道踏翻了多女真骑兵,一路过来,女真大阵的中军几乎是一扫而光。 这个时候,两翼正在与梁山轻骑缠斗的女真骑兵也终于全面崩溃,不顾一切的四散奔逃。 梁山军七营轻重骑兵自然也不会放过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在后面就是紧追不舍,只杀得这些女真骑兵一个个鬼哭狼嚎,不顾一切的拍打着战马,也要离这些杀戮机器远一些。 然后他们便迎头碰上了带着两千步卒加速赶来的曾弄,眼见近四千骑兵气势如虹出城追击的女真骑兵,转瞬之间就被杀死泰半,惊慌失措的狼狈而逃,这两千步卒和曾弄一下就懵了。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梁山骑军便又风驰电掣般杀到,两千步卒顿时就被兵败如山倒的女真溃兵冲击的阵型大乱,不战自溃。 梁山骑军一直追杀到在曾头市城下,背嵬重骑中间开道,梁山轻骑两旁掩杀,又不知道多少曾头市士兵被踏翻砍翻在地! 此时战斗结束,幸存梁山军士,连同作为预备队未曾出战的警卫营和回春营的医护兵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找着受伤的梁山骑兵就赶紧抬出来,送到回春营的营地进行抢救;战死的梁山骑兵的也都搬出来,安放在在一边;看着受伤的女真兵就补上一刀。 惨叫声长长短短的响起,被俘的女真骑兵只是围坐在一起,低着头瑟瑟发抖,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反抗,甚至一丝愤怒的表情也不曾有。 这就是他们信奉的法则,只服从强者,却不感激恩义,典型的畏威而不怀德。 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会感谢你,反而会笑话你傻;但只要你足够强大,把他们打惨了,打服气了,保准以后都老老实实的。 当然,假如你又再次变得弱小,这些原本恭顺无比的胡人,也会再次向你张开獠牙。 比如历史上两汉何其强大,打得南匈奴内附几百年,一直都恭顺无比,但后来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乱世分三国,军阀混战,这些恭顺了几百年的南匈奴人便趁机劫掠作乱,后来就有了五胡乱华。 唐朝同样如此,唐太宗时期以及唐高宗前期唐军兵锋所向无敌,内附的突厥就老老实实,后来唐与吐蕃交战几次失利,实力大损,这些享受了唐朝几十年好处的突厥人就立刻造反了。 林冲没去想这些事,此刻他正与杜壆一起站在战场边上一处小土坡上,看着这有如地狱一般的战场惨象,也是心有余悸。 “今天真是好险啊,幸亏杜兄弟反应及时,否则野战军四营骑兵就要拼光了啊,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的时候,还是有些冒险了。” 见林冲面色难看,杜壆也是一脸沉重,劝解道:“军主哥哥不必悲伤,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我们这次六营兵马损失虽大,却也消灭了数倍的敌人。 以七营骑兵,两千四百人击溃曾头市近六千步骑,阵斩四千至少有余,俘虏四百有余,成功逃回曾头市的不过一千出头,这是大捷啊! 况且我梁山军经此一役,这些活下的将士都得到了成长和磨练,就像哥哥以前说的那样,这就是强军的种子啊!我梁山军必将无敌于天下!” 林冲心痛无比的神色这才稍稍缓解,道:“走,我们去看看伤员。” 这些受过伤的老兵可都是宝贝,救活治好一个绝对能抵得上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新兵的作用。 “哥哥,这厮怎么处置?” 路过俘虏区时,杜壆一下指着全身被捆得严严实实,又有两名亲兵看守的史文恭问道。 林冲亲自出马把史文恭捉了,杜壆自然猜到林冲对史文恭又收降之意,不过史文恭甘为异族走狗,却让杜壆十分的看不起。 林冲看了史文恭一眼,见他神色有些复杂,似乎经此一败一下万念俱灰看透了生死;又似乎想张口请降,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完了,想留下有用之躯再待重头。 “找一套大枷把他枷了。” 林冲想了想,迎着史文恭也偷偷朝自己望过来的目光道:“先观察一段时间,若还有救,也不枉我留他一条性命。” 第一百二十七章 振奋军心,民心向背 闻听此言,史文恭有些万念俱灰的眼神一下闪过一丝亮光,嘴巴张了一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林冲也不管他,这家伙是有一身本事不错,可若是依然执迷不悟,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的话,林冲也绝对不会舍不得杀了他。 很快林冲就来到回春营,营门内外全都是忙碌的身影,营帐里面不时有喊叫呼痛的声音传来。 一场大捷,阵斩俘虏近两倍的敌人,但整个回春营连同整个战场,却看不到半点胜利的喜悦之情,只有黯然,甚至还有很多的惶恐后怕。 战斗打得太惨了,特别墙式冲锋后又在两翼与敌人轻骑缠斗的四营骑兵,几乎是以命换命的打法,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林冲知道,这是新兵第一次经历恶战正常的反应,前世他就在书上看到过,说是有很多目睹战争惨烈的老兵在战后都患上了战争综合征。 轻则精神压抑,疲劳、头痛、失眠、注意力分散等,重则狂暴易怒,行为异常,精神崩溃,甚至疯了或者整个人都废了。 士气不能泄啊,自己耗尽心血练出来的兵更不能就这么废了。 “兄弟们!” 林冲的让大家下意识的都站直了身体,哪怕是躺在担架上的伤员都挣扎着行了一个军礼。 “梁山军的将士们,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打仗难免就会有牺牲。 大家知道,我们梁山军的宗旨是甚么?是替天行道,是保境安民!是在外族入侵时,挡在胡骑的面前。 而今日我们与之血战的是甚么人?是女真鞑子,是永远也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的所作所为,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 我敢保证,如果我们现在不将他们消灭,一旦北地女真南侵,这伙曾头市的女真鞑子势必会起兵作乱响应。 我们今天的血战,就是为了提前消灭这个隐患,彻底摘掉这颗毒瘤,同时磨练的队伍,为以后对阵北面的生女真鞑子积累经验。 我们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相反,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无上光荣!” 眼见这些黯然的脸上明显多了许多身材,林冲继续说道:“这次我们一战打残曾头市的主力,曾头市指日可下。 本来按我们我们梁山军的条例,缴获的三成要拿出来分了,今天这仗打得惨烈,我决定了,这次我们拿出五成缴获来分! 所有阵亡的将士,除去五百贯足铜的抚恤外,他们的家属还可以拿到三份的缴获分成;所有伤残的将士,除去两三百贯的抚恤外,还可以拿到双份的缴获分成…… 曾头市在此盘踞近五十年,又替大宋官府养马,积累的财富怎么也比祝家庄要多,以我估算,每人两三百贯那是至少的!” 早在出战之前大家清楚梁山军对阵亡将士的抚恤极高,受伤了也会尽力抢救,哪怕最后身体残疾了,也会妥善安置,一直养着。 现在又听到打下曾头市就能分到这么多的钱,众人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振奋不已。 林冲趁热打铁:“今日是我们梁山军成军以来打得第一场硬仗恶战,你们大多都是当兵半年不到新兵,半年前连马都不会骑。 而你们的对手却是从小在背上长大的,今日我们以一敌二,却硬是正面击溃了六千女真鞑子,阵斩四千余级,俘虏四百有余,有命逃回曾头市的不足一千五百人。 你们每个人做的都很出色,你们是最勇敢的士兵!” 林冲顿了顿,大声道:“我,为你们骄傲!” 所有人顿时只觉得热血沸腾,浑身充满了力量也似,哪怕是之前不停呼痛的伤员,也一下不觉得疼了。 “你们都是英雄,最了不起的英雄!” “我梁山军,威武!” 所有人都一下涨红了脸,看到林冲用力的挥舞着拳头,都齐声喊起来:“我梁山军,威武!” “我梁山军,威武!” 激荡的喊声从回春营一下传播开来,很快响彻整个战场,那些女真战俘听了,越发的瑟瑟发抖起来,而史文恭却一下的陷入了深思。 原本他只以为梁山军取胜,只是靠着两百具装甲骑的出其不意,以及林豹本人的勇武不要命,现在却一下发现了点什么。 这梁山军,所有的士兵身上似乎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精气神儿,这是他从未在其他任何军队上见过的…… 却说回春营这边,林冲振奋了一下士气,又开始给所有的伤员打气,告诉他们你们都是英雄,一定要战胜伤病,争取早日归队,再次上阵杀敌。 便在这时,就见远处负责警卫工作的扈三娘飞马来报,原来梁山军与曾头市军交战的时候,这附近的方圆十几二里所有的村坊市集都派了年轻后生躲在远处窥探,张望。 这时眼见梁山军取得大胜,这些年轻后生一个个都激动坏了,连忙飞也似的跑回去向各自村坊市集的乡亲汇报,那些离得近一些百姓一下聚集起来,要来感谢犒军,感谢梁山军。 “那就把他们都带到旁边的中军大营吧。” 林冲点点头,又给所有的伤员打了一会气,鼓励了一下所有的医护兵,就带着扈三娘和杜壆去了旁边的中军大营。 在路上,林冲想了想,又道:“去把史文恭带来,让他听听这些年曾头市干的好事。” 没多久,当两名亲兵刚把史文恭提来的时候,上千名附近村坊的百姓牵着羊担着酒,就被警卫营的骑兵带了过来。 一见林冲,大伙一下就跪下了,几名耆老感激涕零道:“多谢大王为我们这些草民除此大害!” 此时明明是大喜的场面,却见这些百姓却哭得涕泗滂沱,想是几十年来受够了曾头市的欺辱,此时终于大仇得报,情绪一下爆发控制不住。 林冲叫人将他们都扶了起来,又让几位指导员乘机做了一番梁山军是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的队伍这样的宣传,只听得这些百姓越发伤心了,直说这样的好队伍怎么以前不出现,叫他们受了曾头市这么久的欺辱。 更有一些热血后生,远远躲在后面观看梁山军如此英勇,这时又听梁山军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的宗旨如此光荣,一个个都激动坏了。 “军主,你们梁山军还收人么,俺想参军……” “军主,俺们也要加入梁山军……” 第一百二十八章 招兵,意外 这些精壮后生想要加入梁山军,自然是好事一件。 此时梁山军已经渐渐过了蛰伏期,朝廷的征缴大军很快就会源源不断杀到,梁山军正需要更多的兵源。 这凌州西南,曾头市附近二三十里至少一万多户的人家,从优中选优挑选出一两千名精兵苗子来,总是不难。 再者,这些村坊的年轻后生参加了梁山军,要不了多久,这些村坊就能变成梁山军的一片根据地。 梁山军替天行道,保境安民思想的宣传,也可以经过这些当地百姓,传播得更远。 林冲的心情一下大好起来,欣然我简单介绍了梁山军士兵的饷银和福利,作战的奖励,伤亡的抚恤,越发让这些年轻后生激动的不行。 不过紧接着林冲又说只准备在凌州收两千士兵,只少不多,一切要按照规程来,当下只把这些后生们急得抓耳挠腮,一个个都挺直了脊背,用力的拍着厚实的胸膛,甚至个别的还脱了一只袖子,向林冲等人展示起自己的肌肉来。 也在这时,却有一名后生认出史文恭来,当下大吼一声“史文恭”,连同其他几人一下冲过去对他就是拳打脚踢,史文恭也是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任他们痛打胖揍,不敢还手。 “好了,不要打了!” 眼见史文恭被一脚放倒,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林冲这才开了口,让几名亲卫将他们拉开。 见林冲出言喝止,几名耆老以为林冲是生气了,赶忙向林冲解释请罪道:“军主恕罪,不是这几个娃儿无礼,实是他们一个个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啊。 这个娃儿,他的阿姐在几年前在给她爹送饭时,碰上曾头市的畜生,把她糟蹋了,后来上吊死了;这个娃儿,他的阿爹却是因为一件小事,被曾头市的番子捉去暴打一顿,最后吐血而死;还有这个……” 老汉说着说着又哭起来,林冲也相当的不好受,其实地主恶霸欺负佃户的事哪里都有,祝家庄也是如此,只是祝朝奉他们到底是汉人地主,还要点脸面,讲点乡情。 而曾头市这伙女真鞑子则完全是不知礼义,不要脸面,加之又是外国侨民心里上轻视宋国百姓,甚至不把宋人当人;又替大宋养马当地官府也从来不管他,因此做起恶事来越发的肆无忌惮,令人发指。 当下林冲大声道:“老乡们的血海深仇,我们都知道了,今日一战,曾家五个儿子已被我们杀死四个,两个被万马踏成肉泥。 现今曾头市主力已被我梁山军打残,我向你们保证,不出四日,我梁山大军一定踏平了曾头市,活捉那曾弄那老儿送给你们发落。 从此我大宋,再无曾头市。你们被曾头市抢走的土地,也会全部还给你们,今后大家都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一听此言,众人立刻就爆发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几名耆老带头,再次又要跪下拜谢梁山军的大恩。 林冲赶忙让人把他们扶起来,又好样安抚几句,便在这时,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两骑飞驰而来,却是警卫营的斥候带来了特务营的信使。 几名耆老见林冲军务繁忙,带着众人告辞了,不过却没有就此返回村坊,而是自发的留下来帮着梁山军打扫战场,搬运战死将士的遗骸尸骨。 等人都走远了,林冲这才对来人问道:“鲁大师他们步军到哪里了?” 那信使行了一个军礼道:“回军主,鲁大师他们此刻已到曾头市七里外的牛头村,暂停休整。鲁大师派我来问,这边战况如何,是否按原计划行事?” 林冲莞尔一笑,道:“战况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军大胜,你立即回去告诉鲁大师,叫他即刻出发,一切都按原计划行事。” 那信使连忙风驰电掣去了,当下林冲又叫来几位警卫营的队正和斥候,当面交代一番。 不多时,这几名队正就带着麾下骑兵前往押解四百名曾头市的俘虏前往战俘营。 打了胜仗,这些士兵一个个自然是兴高采烈,谈笑个不停。 “这仗打得痛快啊,可惜没能亲自上场,砍他几个鞑子脑袋……” “听说曾头市在这里盘踞了五十年,一直替大宋养马,积累的财富至少有两个祝家庄那么多……” “等过两天我梁山军的步军一到,打破了曾头市,我们可就都发了,至少是这个数……” 便在这些士兵两眼放光说各没停的时候,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这些士兵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其中一名队长一下大叫起来,远远就大声喊道:“六哥,甚么了不得的军情,看把你急的?” 原来后面疾驰而来的这名斥候,正是这人的亲弟弟郑老六,郑老六一见是哥哥郑老三,连忙一提马缰,将速度降了下来,不过脸上表情却依然是一脸焦急。 “三哥,军主在哪里?” “在回春营照料伤兵,给安神医打下手呢,到底甚么事?” 郑老六本来不愿说,不过一见郑老三板起脸来,也只得在他耳边将军情小声讲了,不想那郑老三却是个大嗓门,闻言一下瞪圆了眼睛道:“囚攮的,青州兵马也跑过来凑热闹!” 郑老六一下气急道:“三哥,你这大嗓门甚么时候改一改,这紧急军情要是泄露了……” 郑老三满不在乎道:“怕个鸟,这里都是自己人,能泄露到哪里去?再说了,俺们梁山军无敌于天下,就算他青州兵马来了,我们也照打不误!” 郑老六拿这哥哥没办法,告辞一声,狠狠一夹马腹飞也似的走了。 一行人继续押着俘虏往战俘营而去,郑老三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笑道:“俺这个六哥,甚么都好,就是凡事太过小心了……” “郑三郎,这青州兵马怎么突然就杀到了呢?” “谁知道呢,听说都到五里之外了,不过俺们梁山军这么厉害,青州兵马来了又能怎样?” 郑老三洋洋得意的说道,众人吩咐附和点头,便在这时,异变陡生。 就见一名走在最后面的俘虏不知怎地竟挣脱了捆绑他的绳索,一下暴起将身旁押解他的那名梁山骑兵拉下马来,随即便跳上战马,猛地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众人一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差不多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就听郑老三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快,追上他,射死他!不能让他跑了!” 十多名骑兵立刻手忙脚乱的调转马头开始追击,放箭,可是凭借他们的骑术又怎么追的上,就连摘下弓箭也被那人一个镫里藏身给躲过去了。 郑老三一下吓坏了,一面气急败坏的下令拖出十名俘虏当场斩首,一面赶忙派人向林冲汇报。 在十名无端躺枪的俘虏的惊声尖叫和其他俘虏的瑟瑟发抖中,没人会看到,就在郑老三红着眼睛转过头的一瞬间,出现在他脸上的神情,不是惶恐不安也不是气急败坏,而是一个想笑又不敢笑的,诡异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九章 青州兵马都监黄信 太阳西下,春光明媚,天地间一片生机盎然。 然而此时曾头市内,却是一片末世景象,往日里在大宋这片土地上作威作福,嚣张不可一世的三千余家女真侨民,这时却是惶惶不可终日,有如世界末日一般。 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是懵逼的,怎么也想不明白,曾家府精心打造出来的这支骑射无双的军马,对阵一群骑术连十岁小孩都不如新兵,怎么就败了呢?而且败得这么干脆利落? 纵然有中了敌人具装甲骑埋伏的原因,但真论起来,曾头市女真骑士的骑术在大宋境内可是天下第一,若不是乱成一团,怎么着也能及时掉头转向撤回来。 说到底还是被之前“林豹”破阵斩将,以及梁山军四营骑兵墙式冲锋一下给打蒙了,这才着了这伙梁山贼寇的道。 此时的曾弄面如死灰,一张老脸一下苍老三十岁也似,看不到一丝血色。 他好后悔,好后悔当初没有听史文恭的话,若是今天能先谨守营寨,弄清楚敌人虚实在出战不迟,也就不会有今日如此惨败,四个儿子也不会死于非命! 昨天梁山军打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大骂张清没用,十营兵马在手,居然不到一天就被梁山狗贼打败了; 今天在听到张清代表梁山狗贼出战,打伤了五郎曾升时,他还鄙视张清太没骨气,一旦战败立刻就投降了。 可是现在,自己不也一样么? 与这伙梁山贼寇两次交战,两次都是大败惨败! 甚至自己还不如张清,至少张清是宋人,打输了还可以投降,可是自己却连投降的机会的都没有。 那林豹可是说得明明白白,他们讨伐曾头市,不为报私仇,只为替天行道,只是要杀尽我们这群胡虏。 这么些年来,曾头市众人虽然生活在宋人的土地上,却一致牢记自己是女真人,也确实对当地宋人做了太多的恶事,现在这些宋人借着这个由头,要来清算我们了! 现在两次羞耻惨败损失惨重,曾头市内能战之兵,连半大孩子算上,不过三千出头。 虽说人数还是比梁山军要多,可曾弄却知道,经此两战所有的人早已丧胆,再无半点斗志敢出城与梁山军交战。 这点从梁山军两个都的骑兵就敢堵住曾头市的前后门大声叫阵,城内上千骑兵竟然不敢出战就能看出。 实在是被打怕了啊。 “爹,我们怎么办?” 曾升吓得脸上都扭曲了,想到梁山军之前放出的狠话和战场上的狠绝,曾升也知道一旦被梁山军攻进来,他们绝对活不了。 曾弄这时候也全无主意,他很想凭城据守,但又不知梁山军甚么会打进来; 在这种想法的煎熬下,他又有些想带兵突围,逃到凌州去,可是又担心半路被梁山军袭击,因此左右为难。 便在这个时候,就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就见几名心腹家将拥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大汉跑了进来,老远就喊:“家主,胡尔衮逃回来了。” 曾弄又惊又喜,这个胡古乃是曾头市内骑术最好的一名勇士,也是曾头市骑兵骑术和箭术的一名教头,此次大战还以为他战死或者被俘了,没想到竟然逃回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 胡尔衮连忙将自己被俘,趁梁山军不注意,捡了一截断刃偷偷割断绳索,抢了马逃回来冲门而入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又道:“家主,小的还探听到一个好消息!” “甚么好消息?” “小的在逃跑前,听他们的信使说有青州兵马来援。” “青州兵马?” 曾弄一下纳闷了,说起来在曾头市与青州关系确实不错,但青州兵马这时候跑过来做甚么?他们是神仙吗?怎么会知道曾头市有难? “爹,这事太蹊跷了,会不会有诈?” 胡尔衮连忙将当时情形详细的说了一遍,又道:“当时小的摆脱追兵,还有些不放心,又远远绕回看。 只见那伙梁山狗贼气急败坏的将我曾头市十名战俘杀死在路上,这是他们立下的规矩,一人逃跑,十人连坐,不像是作伪。” 曾家父子还有苏定正狐疑不定的时候,就听有人来报,说是南北两门堵在门口叫阵的梁山骑兵突然撤了,只留二十多斥候哨探在远处窥探。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是南城门外青州兵马已至,正在吊桥外叫门。 当下曾弄连忙带着曾升和苏定来到南门城楼,果见护城河外乌泱泱来了两三千兵马,的确都是宋军旗号衣甲。 不过之前梁山骑军打得也是梁山旗号,穿的也是大宋禁军衣甲,因此曾弄心中还是充满了警惕。 “兀那曾头市曾长官,怎地还不不放下吊桥,请我们进去?” 就听一员身穿都监军服的将军,右手提一柄丧门阔剑,左手用手巾捂着额头,望着城门楼子大声喊道。 只见他脸上血迹殷然,像是受了伤的样子;麾下军士也是盔甲不齐,像是刚打输了仗的样子。 曾弄赶忙道:“不知太尉是青州哪位大将?因何来我曾头市?” 那将军道:“某乃青州兵马都监镇三山黄信,只因郓州知州写信向我家知州相公求援,这才来到曾头市,一同剿灭梁山贼寇。 不想那郓州兵马都监张清却已投降了梁山贼寇,适才那厮鸟领着两营骑兵,假装前来迎我,却被他用飞石打伤了额头……” 曾弄一下将事情捋顺了,想必是郓州知州被梁山军的实力吓坏了,光郓州兵马和曾头市的人马还不放心,又写信向青州求援。 结果黄信带兵来了,却没想到事情变化太快,张清早已投降了,曾头市也被梁山狗贼打得大败,然后黄信又着了张清的道。 只是事情虽然解释的通,但因为大宋武将调动实在太过频繁,曾头市的人却从没见过这个新到任不久黄信黄都监。 “不知黄都监可有青州知州相公文书印鉴为证?” “这个自然有,还请放下吊桥,让我们进去。” 曾弄有些为难道:“不是老夫信不过黄都监,只是形势危急,今日我曾头市与梁山贼军大战一场,兵马损失大半,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那“黄信”在下面一下焦躁起来,道:“那曾长官要如何做才肯相信我们?” 当下曾弄与曾升,苏定交换了一下眼神,道:“还请黄都监下令麾下兵马后退三百步,黄都监一人带着印鉴文书坐小船过来。” 吃一堑,长一智,曾弄一下变得极其谨慎起来,心说曾头市长期卖马给青州禁军,常与慕容知州(原著是知府,但既然青州是州,就应该是知州)公文书信往来,是真是假一辨就知。 却说那“黄信”一听此言,顿时有些不悦,不过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便在他正要下令兵马后退三百步时,却见远处一骑飞驰而来。 第一百三十章 破城,许贯忠回归 “都监,梁山贼寇大军杀至,具装甲骑,真的有具装甲骑!” 黄信脸色悚然一变,三千青州兵马也一下吓得慌了,顿时就是一阵剧烈的喧哗。 城门楼上,在曾弄往南望去,果然见南边天际处,一条骑兵线已经出现,赤红的盔缨迎风飞舞跳跃,说不出的显眼。 在他们的前面,还有十数骑青州斥候哨探真正被梁山斥候追着,拼命的往曾头市逃来。 曾弄一下又有些慌了。 就听黄信大声喊道:“曾长官,还请速速放下吊桥让我们过去,否则我们背水被他具装甲骑一冲,死无葬身之地矣!” 曾弄擦了擦额头上汗,张了两下口才道:“黄……黄都监,不是我信不过你们,只是还未验过印鉴文书……” 那黄信气急道:“时间紧迫,这时候验印鉴文书哪还来得及,你且放下吊桥,不开城门我们过去! 若是有诈,你们再升起吊桥,城门楼放箭,射也射死我们了!” 曾弄一想,照啊,如此以来既免了他们被梁山狗贼具装甲骑冲入护城河的危险,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城门不开,就算有诈,他们一时间哪里撞得开,到时候城墙上滚木礌石一齐倾泻而下,再万箭齐发,他们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只要他们过了吊桥,等于就把性命交到自己手上了!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当下曾弄又与曾升,苏定交换了一下眼神,见两人全都点头,也就不再犹豫,大声下令道:“放吊桥!” 吊桥吱吱呀呀的被了放了下来,那青州兵马都监黄信却不率先过桥,而是在吊桥旁指挥一队身高体长,虎背熊腰的壮健军士过桥。 只见这些军士一个个身体都沉重不已,踩得吊桥砰砰的响,他们的兵器更是特别,一个个竟然全都是十八斤重的长柄重斧,拿在他们手里竟然丝毫不费力的样子。 苏定心中莫名有些疑惑,好彪悍勇捷的军士啊,青州禁军甚么时候这么精锐了?而且苏定似乎还在这些军士的眼中看到了压抑不住的兴奋,这不应该是他们现在的心境啊? 不过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时间紧迫,苏定倒没怎么往深处想,只是越发用心的看着下面这些井然有序,迅捷无比走过吊桥的军士。 第二波却是两营拿盾牌长刀的军士,却把骑兵和弓箭手留在了最后面,苏定越发觉得不对了。 按道理,难道不应该弓箭手最先过桥,然后在吊桥两边列阵而待,这样一旦梁山骑兵冲过来,弓箭手还可以在护城河后以箭雨阻敌,大量射杀梁山军的轻骑。 怎地那黄信却让弓箭手最后过桥,大不合常理了! 然而更加不和常理的还在后边,就见远处天际边梁山军骑兵线疾冲而来,却是突然一分为二,张开两翼一下往左右跑去,竟是像要绕过曾头市的城墙往北门而去的样子。 与此同时,苏定赫然发现吊桥前的青州弓箭兵竟然也一下在护城河外向两边散开,列成阵势,随即各自掏出了战袍下的——神臂弓! “小心!他们是梁山军!” 话音未落,就听城门口处两声晴天霹雳也似的怒吼响起,两条八尺多高,凛凛如天神下凡的巨汉一起抡起一条水磨禅杖,猛的一个加速就朝城门撞去。 护城河外,一声高亢嘹亮天鹅音响起,就听那青州兵马都监黄信一声怒吼:“放箭!放箭!” 一千五百名弩手一下举起手中神臂弓,紧接着一阵密集如飞蝗振翅的弩弦剧烈颤动之声响起,一千五百支弩箭顿时呼啸着飞向城头。 这一刻,城门楼上曾弄,曾升,苏定三人一下就懵了,便在三人下意识躲在女墙垛子后面时,一千五百支弩箭已经呼啸而至。 血光飞溅,惨叫声紧接着就接地连天的响起! 只短短一个照面,城墙上七成以上的女真战士就被一扫而空,身上或多或少的开了几个血洞,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纷纷倒下。 曾弄没有中箭,身体却也软倒在地,捂着胸口,喘着粗气道:“完了,完了,我曾头市完了!” 片刻之后,他猛然惊醒,一下拉着曾升狂吼道:“走,快走!走得远远的,渡海到我们大金国去……” 而这时,两员有如天神下凡的军汉早已一禅杖打得城门后的门栓一下折断,五百身材高大的重斧兵立即如潮水一般涌入,一双双眼睛兴奋的简直要放出光来。 这伙青州兵马当然不是真的青州兵马,那假扮“青州兵马都监”的汉子正是梁山军特务营副指挥使拼命三郎石秀; 而那两个手持禅杖一下撞断门栓的巨汉正是梁山军步军野战军第一人花和尚鲁智深,以及刚刚归队不久的人间太岁神武松。 两人都有千斤之力,单单一个鲁智深就能力拔垂杨柳,一禅杖打折一棵松树;武松的力量丝毫不逊色于鲁智深,两人联手一禅杖撞断城门门栓自然不在话下。 眼见只用了一分钟不到,曾头市就被梁山军攻破,此时曾头市众人早已破胆,应该生不出多少抵抗之心。 而且曾头市北门早已埋伏了一营背嵬重骑,厉天闰和滕戡又带着两营骑兵去往北门支援,大局已定。 想到自己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直接一天之内就打破曾头市,全歼七千多女真军马,林冲心中也是有些微微得意。 想在原来的故事中,不管是打祝家庄,还是打曾头市,梁山可都是吃了很大的亏,这才打了下来;而自己创立的梁山军却两次都是一日而下。 这就说明自己的梁山军才是一支真正的专业的军队,与宋江晁盖领导下的,黑帮性质的梁山军有着本质的区别。 不过自己一天之内,分别攻下郓州城和曾头市,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天下震惊,万众瞩目吧? 替天行道和血踪万里林无敌的名号是想藏都也藏不住了。 倒是很想知道汴梁城内,赵佶,高俅,蔡京那一帮昏君奸臣知道自己原来没去海外,而是在梁山竖起反旗,并且实力已经有如此强大时,会是什么反应? 但不管怎么说,不久之后,赵宋朝廷不停派大军前来征讨是肯定的。 虽说这时候的大宋禁军,除却西军之外,大部分战斗力都不足为惧,但自己这边还是得抓紧时间扩军备战。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冲在和杜壆等人仔细商议过之后,这才决定留下几百女真骑兵俘虏,就是想把他们收降同化之后,编入各营旗军之中,提高梁山骑军的骑射水平。 正想间,却见身后一骑飞马来报,那人却是林冲的亲兵队长梅嘉生,远远就大声喊道:“军主哥哥,大喜,许贯忠军师回来了,还带了五位好汉来投!” 第一百三十一章 猛将如云,力大无穷的小子 林冲回过头来,见梅嘉生身后果然是许贯忠,许贯忠的身边还有五位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的汉子。 林冲不由喜出望外,连忙与杜壆对望一眼,两人一起跳下马来,迎了过去。 “许先生,可是想煞林冲了,一别四月有余,总算是等来了先生了。” 许贯忠也连忙下马,下马奔林冲面前,拱手道:“叫军主久等了,不过小可总算幸不辱命,终是请得几位相识好友,共襄大业。” 林冲当下将目光转向许贯忠身边五位昂藏大汉,只见一个个都器宇轩昂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凡人,特别当中那个个子最高的九尺大汉,更是说不出的英雄气概。 就听许贯忠向几人介绍道:“诸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梁山军军主,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这位是……”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梁山背嵬军马军指挥使杜壆。杜兄弟,这位就是我时常向你提起的文武双全小张良许贯忠。” 林冲笑着给两人介绍了,杜壆连忙向许贯忠拱手致礼,许贯忠还礼了,又拉着五人对林冲道:“军主,我来依次介绍一下……” 却听那昂藏九尺的汉子笑着拱手道:“许先生,让我们自己来吧。小弟孙安,河东泾原人,拜过林军主!” 林冲只觉脑袋嗡的一下,简直高兴坏了。 卧槽,竟然是屠龙手孙安! 这可是原来那个水浒故事中田虎麾下第一猛将啊,与卢俊义相斗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被卢俊义夸赞起勇猛,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这样看起来,这孙安的武力起码和杜壆,以及现在的自己是差不多同一水平。 自己正有些愁朝廷大军不停来征讨,梁山军扩军练兵正缺人才呢,能得这样一位超五虎的猛将来投,林冲当然是高兴坏了。 而且这孙安不但武艺高强,更是颇知韬略,人品也是大大的好,在被卢俊义佯败诱敌活捉,归顺梁山之后,孙安做起事来也是尽心尽力,既是猛将,更是良将! 林冲大喜过望,一下握住孙安的手道:“原来是屠龙手孙安孙兄弟,在下闻名久矣,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甚慰我心!” 林冲发自内心的欣喜和热情,孙安自然看得出来,一下也有些感动,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弟能有甚么名声?军主力战辽国西夏四勇士,单枪匹马杀尽一百铁鹞子,又在汴京发动兵谏反出朝廷,这才让人景仰呢! 小弟倾心久矣,早想相投,只是闻知军主已远遁海外自立为王,只能深以为憾。天幸许先生前来相邀,小弟这才得知,真是幸甚幸甚!” 林冲越发高兴了,果然自己的名号和事迹一打出去,还是能让很好好汉子佩服景仰的。 就说嘛,我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比不上宋江那厮的沽名钓誉的炒作? 当下林冲拍着孙安的手,又和他说了两句,这才有些不舍的放开。 就见第二名昂藏八尺,英气逼人汉子连忙向林冲拱手而拜道:“小弟唐斌,浦东郡人,拜过林军主!” 林冲再次握住唐斌的手,喜不自胜道:“原来是拔山力士唐斌唐兄弟,唐兄弟的大名,在下亦早有耳闻,实乃蒲东翘楚,现今我梁山军能得唐兄弟来投,真是寨蓬荜生辉,如虎添翼啊!” 林冲能不高兴吗?这唐斌自己也知道啊,浦东三杰之一嘛,与大刀关胜和井木犴郝思文是结义兄弟。 想着唐斌武艺虽然比不上孙安,却也是至少弱五虎的水平,更了不起的是箭术还特别出众。 想当初唐斌欲投降宋江的梁山军,密谋献壶关,大晚上竟然能在关上将夹着密信的羽箭射到至少一两百步开外宋军哨探的大腿上,这箭术至少能能甩林冲两条街。 而且这唐斌更是义气惊人,明知形势不利,却依然义无反顾冲上去救人;最后他的死也是为了掩护萧让、裴宣、金大坚三人,一人力战縻貹、马犟两名猛将而死。 梁山军正缺人才,唐斌这样的人才前来相投,简直太及时了。 唐斌闻言也是大喜,没想到林冲这样的了不起人物也会知道自己,还对自己这么热情看重,当下就要大礼参拜,却被林冲扶住,只得作罢。 这时就见他身边一名二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躬身下拜道:“小弟王飞宇,与唐斌哥哥一样,同为浦东郡人,我们兄弟四人一起义结金兰,人称浦东四杰,小弟正是蒲东四杰老四,拜过林军主!” 这下林冲高兴的同时,又一下给愣住了。 虾米?浦东四杰?不是只有浦东三杰么? 林冲知道,这个浦东不是后世的上海浦东,乃是关羽的故乡,世山·西运·城那一块,在大宋的行政区划其实是永兴军路解州,但大家还是更喜欢依照隋唐时期的习惯,称呼这里为浦东郡(其实历史上根本没有浦东郡,施耐庵地理和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浦东三杰指的便是大刀关胜和他的两个结义兄弟郝思文和唐斌。 什么时候又冒出个第四杰出来了? 不过转念一下,这个时空,历史早在一百多年就已改变,出个蝴蝶效应,冒出个第四杰出来也很正常。 当下林冲连忙同样无比热情的握住他的手,欣喜道:“原来是王飞宇王兄弟,久仰久仰……” 哪知这王飞宇却一下撅起了嘴巴,有些生气道:“军主哥哥骗人,你对孙家哥哥和唐斌哥哥说闻名久矣时,立刻张开就能说出他们的绰号,唯独却说不出小弟的绰号,可知是骗人!” 林冲立刻笑了,这小兄弟,倒很有意思嘛。 唐斌瞪了他一眼道:“四哥,不得无礼,你自小随异人在深山习武,才下山一年不到,军主没听说过你的绰号也很正常。” 林冲却没有生气,看着他认真的道:“那你告诉我,你的绰号是甚么啊?” 王飞宇有些得意的道:“师父教了我一套锤法,又传了我一套双锤,左手三十三斤重,右手三十五斤重,因此小弟的绰号便叫做小伏波王飞宇。” 听着他小孩子向大人炫耀一般的语气,林冲也是觉得好笑。心说这水浒世界异人何其之多也,扈三娘的武艺就是异人传授的,虽然只教了她三个月,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这王飞宇的武艺也是异人传授,而且看他的样子像是从小一直生活深山中,这才说起话来满是孩子气。 在觉得好笑的同时,林冲又有些震惊起来。 尼玛左手三十三斤重,右手三十五斤重,加一起六十八斤重,这也太重了些吧。 要知道这可不是评书演义,吹牛皮李元霸双锤四百斤一个,共重八百斤,匹马双锤把百万反王联军杀得尸山血海,杀死一百多万人。 真实情况,一般的猛将,哪怕使用各重二十斤的双锤都是相当的吃力。 虽说鲁智深的水磨禅杖也重六十二斤,但那不一样,鲁智深不管是单手还是双手握住禅杖的中间就能保持平衡。 但双锤就不一样了,双锤是一端极重,一端极轻,重心极度不平衡,极难握持,更别说抡起来打人。 道理就像单手握一根四米长十斤重的棍子,如果握棍子的中间,相信所有人都会说很简单;但如果是单手握住棍子的一端并让它保持水平,相信就没个几人能做得到了。 这王飞宇竟能用得动平均三十四斤重的双锤,这力气简直要超过鲁智深和武松了,其勇猛可想而知,这力气也大的快没边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孙安,唐斌,王飞宇介绍过后,剩下两人也做了自我介绍,两人正是原抱犊山的寨主移山力士崔野和撼山力士文仲容。 原来九个月前,王飞宇学成下山,与唐斌不打不相识,惺惺相惜,遂与唐斌,关胜,郝思文三人义结金兰,在关胜的巡检司做了一名小小的十将,暂且安身。 三个月后,唐斌因被豪强陷害,一怒之下杀掉仇家后,弃官(唐斌也是浦东小军官)逃走,半道被抱犊山的崔野和文仲容打劫,唐斌先后将两人打败,于是两人就让唐斌做了抱犊山的寨主。 之后王飞宇也不愿意只做一名小小十将(管十个人),就弃官去找在唐斌,做了抱犊山的的四寨主。 再之后,许贯忠先是在泾原找到好友孙安,劝说他一同前往梁山聚义,又同孙安一起到浦东去找唐斌,在关胜和郝思文的指点下来到抱犊山。 结果许贯忠只一报出林冲的名号和要做的大事,唐斌,崔野四人当即二话不说,举寨来投。 因着崔野,文仲容在此经营两年有余,家底颇丰,此次一共带来四百骑军,六百步军,金银铜钱三万贯,粮草物资二十多车。 哪知刚到独龙岗就撞着王寅的统帅的四营兵马,互相介绍后才知道梁山军此时几乎全军尽出,一部驻扎独龙岗,一部驻守郓州城,水军及训练新兵守家,梁山主力却去打曾头市了。 于是四人就将兵马和家眷都交给王寅,直接快马赶到曾头市来。 林冲一听许贯忠不但一下给自己拉来四名猛将良将,还一下带回来一千兵马,越发高兴的合不上嘴了。 也在这时,鲁智深派人来报,说是曾头市城内残敌已经全部被肃清,余者全跪地投降,只有曾升从密道跑了,已经派一个都的轻骑去追了。 “跑了就跑了吧,一个小小的曾家小狗崽子,还能翻天不成?看来这曾弄老儿也知道他们作恶太多,老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竟然提前就准备好了密道。” 林冲笑了笑道:“走吧,大家都辛苦了,且随我一同进城,看看我们此战的收获有多少。” 许贯忠几人点点头,相比林冲更想看看此战的收获有多少,许贯忠更想的看得却是梁山军的军士到底有精锐。 一日之内三战皆大胜,全歼曾头市七千多军马,己方阵亡四百不到,重伤三百,伤亡比十比一,这战斗力简直媲美大宋西军了。 加之现在所有的西军都去打西贼了,灭国之战谁会错过? 这就给了梁山军至少两三年的发展的空间,许贯忠觉得以现在的势头,梁山军的兴旺发达,实力壮大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而孙安,唐斌两人跟更关注的却是梁山军的军威,一路过来,两人都发现所有的梁山军军士身上都有一种意气风发,士气昂扬的气质,这在别的军队都是从未见过的。 更别说曾头市前数千百姓牵羊担酒前来犒劳梁山军,并且主动积极的帮助梁山军打扫战场,搬运尸骸,这种深受百姓爱戴的军队,在大宋也是绝无仅有的。 至于王飞宇这货,心里想的却是梁山军这么强大,自己以后能当个多大的官,带多少兵? 还有,下次打仗,自己一定要打头阵,好叫军主哥哥知道自己的本事。 曾头市内,曾家府门前广场上,曾弄以及几十名曾头市大小管事,军中头目,养马行家,还有苏定被押了上来。 曾弄上午还有一大半的是黑色的头发这时已经全白了,脸上更是一下苍老了二三十岁,形容枯槁,仿佛随时就会死去。 不过这时明知是死,这厮却拿出了最后的硬气,一双仇恨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林冲,直挺挺的不肯跪下。 “跪下!” 梅嘉生和一名亲兵上前,两脚踢在他的膝弯上,强按着曾弄跪在林冲面前。 其他几十名大小头目除了苏定,也一下被按着跪了下来。 “狗贼,你杀我儿子,打破曾头市,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边一群梁山军将士一下哄笑起来,我们本来就是造反,还拿朝廷来吓我们,岂不可笑? 林冲笑着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甚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我是甚么人……” 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来惹我? 曾弄有些糊涂了:“你是甚么人?你不就是一伙水洼草寇么?” 林冲笑了笑:“还真是死不悔改,我来问你,这些年你曾头市在凌州为非作歹,坏事做尽,欺压宋民,可曾想过会有今天的报应?” 曾弄眼神一下阴戾起来,狂笑着道:“你们宋人软弱,被辽国欺负了一百多年,就活该被我们女真汉子欺压! 林豹你这狗贼别得意,现在我们女真人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两万人就大破七十万辽军! 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们女真铁骑会踏破你们南人万里河山,让整个宋朝,都归于俺们女真的人的统治; 你们这些宋猪,世世代代,都将永为俺们的女真人的奴隶!俺虽死,却在天上等着这一天,等着俺小儿带着女真……” 年轻气盛的王飞宇只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跳,当即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这位天生神力又从小得异人师父用心打熬筋骨猛将,手掌上的力道何止五六百斤? 这一巴掌下去一下就把曾弄打得原地转了一圈,等再看时,整张脸已经不能看了,一副牙齿整个打飞,下巴歪到一边。 林冲想起原来的历史上,靖康之耻确实是汉家儿郎刻骨的耻辱,不过自己的出现,为的不就是阻止它的发生么? 当下林冲冷冷道:“痴人说梦呢?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啊,我来自我介绍一下,老子便是林冲! 有我在,有我梁山军在,你们女真胡骑就打不进来!曾弄老儿,你便在地下好好看着,看我如何带兵直捣会宁府(完颜阿骨打建立金国的地方),生擒敌酋,尽诛完颜氏一族!” 曾弄被打得迷迷糊糊,却十分清楚了听清了林冲两个字,顿时心中也是惊骇到了极点。 竟然是林冲! 竟然是那个号称血踪万里林无敌,单枪匹马就杀尽一百西夏铁鹞子,之后又反出朝廷,传言到海外去自立为王,秣马厉兵只等女真人打过来,就要率领大军挽救天下于即倒的林冲! 自己怎么惹上这个魔神了!而且之前还这么轻敌!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收获颇丰 便在曾弄无比悔恨和惶恐的眼神中,林冲挥挥手让人把他押了下去,并派人通知曾头市附近村坊的百姓,明日上午,公开处决曾弄。 随即林冲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曾头市大小头目,冷冷道:“老子就是要造赵宋朝廷的反,发誓一定要杀光胆敢侵犯我汉家河山的异族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你们都是作恶多端的女真人,按说我本该将你们全部杀了,连你们的家人孩子也通通杀光,斩草除根。 不过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愿意去死的,可以立刻站起来,老子成全你们! 愿意为老子效命的,就给我趴伏在地上,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是生是死,现在做出抉择吧!” 这些人面面相觑,无声的做着眼神交流,没一会,在林冲平静无波的目光注视下,近九成的人一下趴伏在地,整条手臂连同手掌,下巴都贴在地上,屁股抬得老高。 “愿为主人效命!” 林冲点点头,开口让他们都站起来,心里却忍不住骂了一句,果然是夷狄禽兽。 这就是草原民族的特性,习惯追随强者。 虽说生女真的崛起,让这些熟女真也生出一股认同感和自豪感,但说实话,这时候的人包括是汉人都没太多的民族和国家观念,更看重的其实是自己和家族。 而遵循丛林法则的草原民族,表现的就更加突出。 就像草原的老狮王被新狮王打败之后,其他所有的狮子都会臣服新狮王,甚至任由新狮王咬死自己的幼崽一样。对草原人来说,当老的头领被打败后,他们都会习惯性的臣服新出现的强者。 历史上的五胡十六国就是这样,每一个异族政权崛起膨胀的速度都相当惊人! 之后的女真人,蒙古人同样如此! 总之一切为了生存,投降对他们就是家常便饭,丝毫没有半点可羞耻的。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拿起刀,把这些愿意陪着曾弄去死的,连带他们的家人,不分老少通通杀了,一个不留! 还有,你们倒俘虏营去问问,有谁愿意跟着曾弄一起去死的,也通通杀了,全家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这些人便立刻欣喜万分的接过梁山军士递过来的刀,押着那几名不愿跪伏的人到小广场外面斩下首级,又在一营梁山步军的监督下,前往暂时关押曾头市俘虏的一处空马厩。 “军主哥哥,这些人连自己人都杀,真要收编他们吗?” “我当然知道非吾族类,其心必异。” 林冲看着几人不解的眼神,解释道:“但我也相信我梁山军强大我同化能力,除了少数天生的狼子野心,大多数人还是可以改造的。 本来我也不想花时间去改造这些女真人,谁叫我们梁山骑兵的骑射水平,比起他们来实在差得太远呢? 而且也不是说,就这简单的就收编了他们,还要筛选考验。首先是筛选,明日公审大会,那些作恶多端还是要拖出去杀了。 剩下的还经过三个月封闭的劳动改造和思想教育,考核合格的才能成为我梁山军的仆从兵,各方面待遇都低于梁山正规军。 然后再通过立功并且至少为梁山军作战两年或者更多时间,这样才能正式加入梁山军。这些具体细则,我们回去再一起商议。” 众人点点头,觉得这还差不多。 便在这时,高玉和蒋敬满脸笑容的跑到林冲面前:“军主哥哥,我们这次可是发了一个大大的利市啊!” 林冲眼睛一亮,问道:“多少?” 两人都是读书人出手,急急忙忙跑来,此时都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听林冲动问,高玉立即大喜道:“粗略点算了下,整个曾头市,三千多户人家,连带曾家府,不算战马和其他牲畜,加一起的财产起码有四百万贯,而且还都是以金银为主!” “四百万贯!我(俺)的天啊!” 杜壆,鲁智深,还有刚加入归队的许贯忠,孙安,唐斌等人都不由的发出一声几乎,彻底被惊呆了。 别说他们就是林冲,在听到这个数时,心里也是暗暗的惊叹,这曾头市还真不是一般的富啊! 不过想想也就了然,曾头市在此落户五十年,一直都在为大宋养马。 并且因为他们都是辽国侨民,自然有本事从辽国走私大量优良的战马;而且大宋因为官员太多,懒政滥政成风,马政懈怠,养马竟然能把种马养死(宋史记载。另:在很多人的印象中都说宋朝丢失燕云后,失去了良好的养马基地,以致严重缺马,这是相当片面的。大家不妨想一下,战国时齐魏楚这些国家不也没有燕云之地么,不也照样是万乘之国,从来战马不缺么?),养出的战马都差的要命。 因此曾头市有大宋境内最好的种马,这些人养马驯马的本事又远超宋人,养出的战马品质自然远远胜过大宋国营马场的战马了。 曾头市的马好,价钱自己就高。 靠着为大宋军方提供优良战马,加上曾头市养马之余,也没放弃继续跨海做走私生意,五十年时间,积聚四百万贯财产也就不足为奇了。 高玉激动的点点头,拍了拍胸口喘匀气息,示意蒋敬接着说。 蒋敬连忙向林冲等人拱手行了一礼,语气都有些发颤道:“这还不包括一百二十匹种马,两千多匹挽马,三千多匹小马驹,牛羊骡驴等牲畜也有一万多头,粮食,马料,马鞍马具更是无算。 加上我们今天缴获的三千二百多匹战马,我们这次真是发了一个大大的利市!” 还未等蒋敬说完,就听四周一阵咽口水的声音,梁山军自成军以来,还没这样丰收过。 四百万贯金银的财物,再加上这么多优良战马,种马,马驹等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这次的收获可远超上次打下独龙岗祝家庄。 当下所有在场的梁山军军士就开始暗自计算自己这次能分到多少;而杜壆,卞祥等骑军将领则在目光盯上了从曾头市骑兵手里的缴获的战马上。 这些战马,几乎赶得上张四郎从辽国带来的三百六十匹好马,比当林冲当初从牟驼冈天驷监挑选的三百匹好马还要好;比起梁山军其他一般的战马来,简直都要好到天上去。 看来这伙女真人每次都是将最好的战马留给自己,差的卖给大宋禁军,优中选优,渐渐的就积累了四千多匹好马。 现在全成了梁山军的战利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良辰美景度良宵 却听王飞宇“唉”的一声,捶手顿足道:“直娘贼,这么多缴获,要是我们能提前一天赶到就好了!” 在路上林冲就让人向他们简单介绍了梁山军缴获分成办法。 一般是拿出三成缴获来分,先是拿出其中的四成所有人(包括留守的战兵)平分,骑兵,背嵬军,重斧兵,军官有加成,但军官最高不得超过战兵的十倍;另外六成再根据作战将士的表现来分。 每名战兵,包括将领都有大小十几项表现成绩,诸如杀敌人数,斩将,夺旗,作战次数,作战是否勇敢等,再加上所在队伍的集体功,将领的加成,最后得出每个功绩点。 然后再将另外六成奖励的总价值除以所有将士的总功绩点,得到每点功绩获得多少奖励,加上之前的平分的四成,就是每次作战将士的缴获分成了。 当然,假如某些战斗和任务,没有缴获,但只要立功了,梁山军也会从公库里拿出钱来进行奖励,比如杀敌一人奖励多少钱;再比如时迁等密探每次完成任务都有相应的奖励。 而且只要作战了,立功了,不但有奖励,更关系到每个人的升迁。 并且据说从这次起,据说但凡立了功,还会有甚么勋章奖励,到时候挂在胸口,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你是战斗英雄。 想想就觉得很威风啊! 想到这些,王飞宇就激动的简直就是热血沸腾啊,可是偏偏这样一场大战,自己竟然因为晚到一天而错过了! 林冲呵呵笑道:“王兄弟不必懊恼,我们已得到情报,曾头市已向凌州求援,过不了两日凌州兵马就会来援,到时候我派你打头阵就是。” 林冲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心思简单,率真纯朴,又性格特别急躁的货,倒与原来故事中李逵有点像,都是一样的口直心快,不过看他唇红齿白,清秀斯文的样子,应该没有李逵的残忍嗜杀,蛮横粗鲁的一面。 这样的人,当然得用心哄一哄,好好笼络一番,而且说实话,林冲也挺喜欢这种性格的。 果然,一听林冲说让他打头阵,王飞宇当下一蹦老高,大笑道:“哥哥你就看好吧,那凌州官军只要敢来,小弟一锤把他脑袋打爆!” 林冲早从时迁和石秀那里得到情报,凌州两位团练使正是圣水将单廷珪和神火将魏定国,这水火二将武艺虽然并不顶尖,而且用些勇猛过头(低头猛冲,冒失)了,但胜在两人都是正统军官出身,带兵能力和练兵都不错。 尼玛,这两人老子还想收服呢,怎么能让被你一锤把脑袋打爆? 林冲板起脸来:“不行,这两人我要活的,你要敢不听话把他们脑袋打爆,我就赶你出梁山军!” 王飞宇立刻着急道:“哥哥莫恼,小弟当然不敢不听话,到时候便将他们两个都活挟过来,又直得甚么?” “王兄弟如此武勇,那哥哥便拭目以待,等着王兄弟立功了。” 林冲听了,大笑道,心中则是惊异不已,像他这样力量型的猛将,一锤子将人打死很容易,将对手活捉却很难,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本事。 夕阳西下,天色将暮,当下林冲下令将兵马一分为二,一部驻守回春营和梁山军大营,一部驻守曾头市,俘虏都押到曾头市来。 一堆堆的篝火点起来,红烧羊肉,肥羊炖的香味传的老远。 在回春营帮忙喂伤员喝过肉汤,林冲和扈三娘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吃过饭,巡视了一圈营地就回帐篷早早歇息了。 这几天战事紧张,两人虽是睡在同一个帐篷里,但都是衣不卸甲,每天半夜林冲还要起来巡视一两次,自然没办法亲热。 现在好不容易打完了仗,凌州的兵马却还没有出发,林冲也安排好厉天闰和卞祥两人分别值守上下半夜,总算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摇曳的烛光下,两人互相帮忙着卸下身上的轻甲,再看扈三娘那张月妒花惭的俏脸,已是满面通红,一双星眸也已变得迷离朦胧起来。 想到扈三娘丝绸战袍里面那傲人的如羊脂白玉一般柔滑娇嫩的身体,林冲的身体就一下变得火热起来。 林冲立刻情不可抑,一把拉过扈三娘,温香软玉入怀,一阵幽幽的如兰似麝的少女幽香就钻入鼻中。 林冲从来不让张贞娘和扈三娘用香粉或是胭脂,此刻闻着妻子的女性荷尔蒙体香,林冲只觉飘飘欲仙,迷醉不已。 “琪儿,你真美!” 林冲再也忍不住,一低头就吻上妻子的樱唇。扈三娘也早以情动,一双玉臂紧紧搂住林冲的脖子,主动的张开唇齿,舌头开始热烈的回应纠缠,嘴里发出小猫叫一样呢喃的声音。 扈三娘的体香和舌头是最好的催·情剂,林冲的喘息一下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手从衣襟里探了进去,握住满手的丰盈,轻轻揉捏起来。 深情的长吻,直到两个人都不能呼吸了,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对方。 喘着粗气,扈三娘满是柔情的看着林冲,一双眸子明亮无比,看着林冲一件件的将自己衣衫褪去,那只覆在自己胸口大手却还在爱不释手的抚摩揉捏。 扈三娘全身的肌肤一下变得灼热烫人,呼息越发急促起来,她飞快的帮林冲脱光了衣服,发现林冲还在跟自己肚兜的带子较劲,连忙背过双手解开了。 摇曳的烛光下,一具欺霜赛雪的动人娇躯完全暴露林冲眼前,那完美起伏的曲线看得他心跳都慢跳了半拍。 美人如玉,美人如玉啊…… “冲哥哥……” 今天一场大战,两千二百轻骑兵差点被打残,林冲也积聚了大量的压力。 这时看着扈三娘完全一副任君采撷,情动不已的样子,林冲哪里还能忍耐得住?一个猛虎扑食将扈三娘扑倒在行军大床,忘情的亲怜密爱起来。 也在这个时候,济州石碣湖宽阔湖面上,密密麻麻散布着数百艘大大小小的渔船渡船,悄悄的向着蓼儿洼的梁山大岛进发。 两日前的凌晨时分,济州知州收到郓州知州派人送来的加急求救文书——原来梁山军倾巢而出,攻打郓州甚急,郓州知州请求济州即刻发兵,趁其后方空虚,奇袭梁山军的老巢。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军立功 却说济州团练使黄安,带领一千多人马上了船,出了石碣湖不远,走过几条狭窄的港汊,就进到蓼儿洼水面,再行十多里,已可看到前方金沙滩上点点灯火。 黄安忙令人将船上火把熄了,顺着亮光又行了五六里,金沙滩上灯笼火把已渐渐看得清清楚楚。 黄安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心中不由大喜起来。 透光前方许多芦苇荡小河港可以清楚的看到,只见前方金沙滩的渡头上,几名值守的喽啰正拥着皮裘坐在地上呼呼沉睡,港口后方的平地上也都是一片寂静,没无半个人影。 “哈哈,该着我黄安立功!” 黄安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下想起之前临出发时的事情来。 “董平这厮,真是被吓破了胆啊,说甚么这伙梁山贼寇不可小觑,一切小心为上,非要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白白送一场大功给我!” 黄安一说话,他身边那位捕盗官郑水便立刻附和道:“下官在这里提前恭喜黄团练了! 此刻梁山贼寇倾巢而出,贼穴空虚且又全无防备,黄团练一千多兵马只要一上岸,必定能马到成功,杀他个片甲不留!” “恭祝黄团练马到成功,大破贼穴!” “甚么黄团练,只怕回去以后就要升黄都监了!” 有郑水带头,其他将校士卒的马屁也就不要钱的一起拍了过来。 济州兵马都监的位置一直都空着,黄安也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此时一听众人的马屁,黄安也不觉有些晕陶陶的,直感觉自己已经当了都监一样。 “呵呵,八字还没一撇呢,可不敢这么说……” 黄安心里虽然想得要命,嘴上却谦虚的很,不过他欣喜万分的声音和两眼放光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周围众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正当众人准备再拍几句马屁时,却听前方芦苇荡中间,隐隐好似有人在唱歌,众人悚然一惊,连忙都闭了嘴,停下船来仔细倾听。 歌声很快清晰起来:“爷爷生在石碣村哪……禀性生来要杀人啊……先斩黄安团练首哇……再杀董平鸟官人啦……” 黄安等人一听,顿时就是一惊,直娘贼!难道梁山贼寇已有准备? 便在这时,就见前方港汊内,远远地一个人,独棹一只小船儿唱将来。 有本地认识阮氏三雄的人立刻听出这声音来,指着道:“这人便是原来石碣村的阮小七。” “团练,怎么处?” “会不会有埋伏?” 黄安愣了一下,前方猛然冒出这么一个人,还这么嚣张的唱着渔歌,黄安心里也很是担心会有埋伏,不过最终还是对升官发财的渴望战胜了恐惧和疑虑。 “有甚埋伏,他这是想吓唬我们呢!给我追上去活捉,看他还敢唱不敢唱?” 黄安发了话,下面的士卒船夫自然开始拼命的划船追赶,只见阮小七却浑然不惧,反而立在船头大笑骂道:“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贼官,直如此大胆!敢来我梁山泊撒野,却不是来捋虎须!” 黄安气急,大怒道:“快划,快划,众人并力向前,先拿住这个贼!休教走了!” 上百艘船,一齐喊着号子,箭一般向阮小七疾冲而去,黄安身边会射箭的也都搭上箭拽满弓,只等射程近了就放箭。 阮小七大笑一声,等对方船只将将驶入小港汊中时,这才转过身去,只把船摇得飞快。 与寥儿洼中间宽阔的水面不同,接近梁山大岛附近却是一片芦苇荡,众多的大小港汊,每条水道的水深和宽窄也各不相同,而且岔路极多。 却说黄安先头部队,上百艘大小船只一齐箭一般疾冲过来,到了小河港处却只能容四五艘船一起并行,其他的船不是一下撞上芦苇荡软泥一下搁浅了,就是冲进了旁边两条走向完全不同的小港汊,顿时就是一阵大乱。 而另一边五艘冲在最前面的船卯足了劲拼命的划船,却还是怎么追也追不到,相隔总有半里多水路。 眼见前方河港越发的狭窄了,且七绕八绕方向完全不是冲着金沙滩而去的,黄安心里不由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在小河港里又不能立即停船,否则后面的船直直撞过来,非要挤成一堆甚至翻船不可,当下他连忙下令船队放慢速度,小心提防。 既然被发现了,黄安也就索性命人重新点起火把,又行了一里水路不到,只见前方阮小七的那艘小快船已行到一处空旷的水域,停在前方不走了。 黄安大喜,喊道:“快划,快划,给我活捉了这厮,老爷我重重有赏!” 麾下士卒立刻不要命的划起船来,便在他们将将就要冲出水港时,就听那阮小七又大声唱起来:“爷爷生在天地间啦……不怕朝廷不怕官啦……” 黄安顿时就惊着了,让他吃惊的不是阮小七的渔歌,而是唱渔歌的人——便在第一句“爷爷生在天地间啦……”之后,第二句“不怕朝廷不怕官啦……”时,阮小七的身后就一下出现了好几十艘的渔船,两三百人一起唱起来。 “……水泊撒下罗天网啊……乌龟王八罩里边哪……” 等唱第三四句时,黄安就听到身后,甚至更远的四面八方不知道多少人一起唱起来,紧接着就见四周水面上,河港里无数只渔船冲了出来。 自己冲在最前面的这三艘大船已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中,摇曳的火把光芒下,无数张弓箭鱼叉指向了自己。 黄安惊呆了,下意识的想掉头逃跑,却猛然发现连掉头都不可能,身后是一条长龙也似的船队,两旁芦苇烂泥,这头如何掉得了? “团练,我们被包围了!” “团练,怎么办?” 郑水连同一众官家都懵掉了,尼玛,都说了可能会有埋伏,还追,现在傻了吧! 便在黄安叫苦不迭,全无主意的时候,就觉脚下渡船一阵剧烈的摇晃,不知何时船舷的一侧伸出许多双手来,喊一声号子,用力一扳,船上的人立刻歪七倒八站立不稳,五六个人尖叫落水。 紧接又听一声号子,渡船立即船底朝天,整个侧翻了,黄安翻身落入水中。 整齐的渔歌再次响了起来:“爷爷生在天地间啦……不怕朝廷不怕官啦……水泊撒下罗天网啊……乌龟王八罩里边哪……”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练兵奇才 一大清早,林冲就早早醒来。 昨夜两人虽然癫狂了一个多时辰,但睡得却无比香甜,此时醒来,林冲只是觉得志满意得,浑身上下满满都是精力。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至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盯着扈三娘漂亮的小脸蛋看了一会,又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林冲才以极大的毅力拿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大长腿,掀开被子轻轻的下了床。 可能是刚才的动作大了点,或者掀开被子时冷空气钻了进去,扈三娘长长的睫毛轻颤,一下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林冲站在床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满是柔情的看着自己。 回想起来昨夜的疯狂,不禁玉靥一阵羞红。 “冲哥哥。” 红着脸轻叫了一声后,扈三娘也一下掀开了被子,要服侍林冲穿衣,以尽一个妻子的责任。 却不知这样一来,她那完美的令人惊叹的好身材,如如羊脂白玉般柔滑娇嫩的肌肤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只看得林冲口干舌燥,全身发热。 要不是时间不够,林冲真想搂着她再来一次,不过虽是如此,再亲热一番却是无妨。 当下林冲又把刚穿上的里衣脱了,一把将心爱的人紧紧搂在怀里,低头吻上妻子的樱唇,一只大手轻车熟路的覆上两处高耸。 也在这时,就听帐篷外面急促响亮的起床号吹响,林冲不由的暗叹春·宵苦短,时间过得真快。 “晚上再收拾你。” 美人虽好,但却不是男人的全部,饶是心中再不情愿,但林冲还是以极大的毅力放开了怀中的美人,开始快速的穿衣服。 这点林冲做的还是不错的,作为一军之主,只要有机会,林冲还是会和全军将士一起出操跑步的。 跑完操,又吃完早饭,看过伤员,曾头市方圆三十多里两三万的百姓就都汇聚而来了。 自然又是当初祝家庄那一套,公审大会后,曾弄的命运自然是被愤怒的凌州百姓乱拳打死,生啖其肉;更多的作恶的女真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当着数万人的面被砍了头。 然后就是分田地和分曾头市的粮食和其他杂物,等做完这些,招兵工作也就开始了。 知道梁山士兵超高的待遇(此次大破曾头市每名士兵保守估计能分到两百贯,最高的四五百贯)后,大家参军的热情越发高了。 至于梁山军貌似是一支造反的队伍,大家也毫不在意,实在是穷怕了。 曾头市前,一处临时整治出来的演武场上,十几名梁山军队手里拿着一个铁质的扩音器,大声的喊道:“此次我梁山军在凌州只招收两千士兵,所有新兵都必须先经过考核……” “考核一:骑马,骑上战马,在规定沙漏时间内,到前方路口取一张小纸片回来即为合格,可直接获得参军名额;若不达标,还可以记录成绩再参加下面的考核……” “考核二:射箭,七十步外,十箭命中七箭即为合格……” “考核三:举重,身高达到标准后,只要能举起这个两个一百斤(一宋斤约等于1.2斤)的石锁即为合格……” “考核四:综合能力,看到这个场地了么?这个叫做三百步障碍,若有能在规定的沙漏时间,按照我们的规则跑个来回,即为合格……” “……若是每样都不合格,则选取你们考的最好的两门,分数相加为你们的最终成绩,我们按分数的高低,择优录取。” 许贯忠,孙安,唐斌等人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看着。 就在刚才,处决曾弄和分田分地分东西时,这两万多凌州百姓狂热的欢呼深深震撼了他们,现在梁山军又搞出这么些新鲜的花样,五人在震撼过后,又多了太多的好奇。 骑马,射箭,举重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个三百步障碍,在他们看来却有趣的很。 “有意思,只是哥哥,这有甚么用?”心直口快的王飞宇不解的问。 林冲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有用,比如这个跨桩和壕沟,考核的是士兵的跨越能力;飞越矮板和过高板跳台考核的是士兵的跳跃能力和臂力;过独木桥和过云梯考核的士兵的平衡性和协调性。 总之,当梁山军的兵,就一定跑得快,跳得高,身体协调,反应敏捷,动作迅速,只有这些都合格,才能从一名训练新兵变成真正的战兵。 王兄弟你若是觉得他很简单,可敢与我的亲兵比试一番么?” “比就比,你们谁来?” 王飞宇觉得凭自己天生神力,身体也足够敏捷,反应极快,就不信比不过哥哥的一名亲兵? “那就梅嘉生去吧。” 亲兵队长梅嘉生点点头,作为跟随林冲最早的学员之一,虽然自认武力值远不上王飞宇,但对比试三百步障碍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想当初,军主哥哥刚弄出这套东西来的时候,军中很多将领,比如厉天闰,滕戡等人,第一次跑的时候,成绩也都是不合格。 这可不光是有武力,有力气就能行的,关键还是要看技巧和节奏。 “预备,开始。” 果然,话音刚落,王飞宇便箭一般跑出去了,一下把梅嘉生落在了后面,之后的跨五步桩,跨壕沟,飞跃矮板,过高板跳台也都遥遥领先。 可是到了过云梯时,这货却因为冲得太猛,又不肯用手扶着云梯两侧,差点摔下来,一下被梅嘉生追上不少……到返程时竟然被全面反超,最终在百名冲刺时,以落后四五步的成绩惜败。 “怎么样?服气不?”林冲呵呵笑道。 王飞宇彻底的服气了,虽然他知道给自己几天的时间练习一番,就一定能胜过对方,但跑过一次之后,他也不得承认,这个三百步障碍确实不只是力量大,跑得快就够了,四肢的配合,节奏技巧的掌握尤其重要。 另一边,许贯忠,孙安,崔野,文仲容四人各自跑过一遍之后,也都赞叹不已。 特别是听说梁山军上万战兵,三百步障碍都差不多有刚才梅嘉生的水平,四人更是惊叹不已。 没想到梁山军成军半年不到,普通士兵竟然就全都有如此高的素质,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此高明的练兵能力,如此强军在手,何愁大业不成? 纵然昨日一战,梁山军的骑术和射术较之曾头市的女真骑兵差了许多,但假以时日,勤加练习之后,这些短板也必将很快补齐,到时候只怕西军也难是对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瓶儿罐儿,也有两个耳朵 话分两头,便在曾头市前,梁山军的招兵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第二日上午时分,林冲便先后收到梁山大本营和凌州方向送来的情报。 梁山方向,黄安,董平两名济州团练率兵三千夜袭梁山泊蓼儿洼,结果却中了在梁山水军的埋伏,三千人全数被歼,唯独跑了一个董平。 这厮许是被梁山军打怕了,出了名的董一撞这次竟然竟然躲在了船队的最后,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便第一时间脱了身上的盔甲兜鍪,竟被他趁乱跳水逃走了。 当然据情报,也有可能在水里淹死了,不过林冲却觉得这厮既然主动跳水,就不会这么容易死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水战过后,梁山泊大本营算是后顾无忧了,而且这次水军终于捞着仗打,对水军的士气也是很大的提升,大好事一件。 剩下的便是凌州的救援军马了。 早在曾头市骑兵决战前,林冲就向凌州方向派出大量密探;决战后,更是派出一个都的斥候,拦截阻击凌州的派来斥候。 此时情报传来,凌州方向张知州久久等不到曾头市的消息,情知战况紧急,救急如救火,即刻命令单廷珪,魏定国点起本州四千军马,火速来援,兵锋已至曾头市不足五十里。 当下林冲说了一声来得好,便留杜壆继续主持征兵,鲁智深留守曾头市,自己亲率背嵬重骑,四营轻骑兵,两营弓弩兵,一营刀盾兵迎敌。 步兵也骑上战马,急行军小半日,于曾头市东北三十里处接着凌州兵马,双方人马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各自列阵,做着临战前最后的部署。 林冲骑着踢雪乌骓,远远看着这四千凌州军马,其中三营马军,三营步军倒与一般的大宋禁军无甚两样,都是队列不整,士卒将校全无半点精气神的样子。 但是单廷珪,魏定国两人身后一营红旗红甲和一营黑旗黑甲的步军,却甚是彪悍的样子,军阵也还严整,可知这两营兵马是水火二将用心操练过的。 却说这边单廷珪,魏定国两人还在列阵,梁山军早已列阵完毕,就见王飞宇骑着一匹曾头市中千里挑一的好马,手里提着两个加大号的八棱梅花亮银锤,急不可耐的来向林冲请命:“哥哥,且看我去生擒了他们!” 林冲点点头:“莫要轻敌,两人武艺都不俗的。” 王飞宇领命而去,策马来到阵前,高声喊道:“呔!对面的圣水将,神火将听了,曾头市早已被我梁山军全歼了,你们两个还不早早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单廷珪、魏定国两人闻言俱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伙梁山贼寇竟如此厉害,曾头市七千多兵马,骑军更是骁勇无比,又有坚城作为屏障,竟然连三天都守不住?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曾头市何止是三天都守不住,分明是连一天都没守住,若是知道,不知道会是何感想? 圣水将单廷珪是个性如烈火的人,闻听此言顿时大怒,当先出马来到阵前,指着王飞宇大骂道:“反国逆贼,水洼草寇,何不就死!” 话音刚落,拍马挺枪直取王飞宇。 “慢!等下再打!” 王飞宇见单廷珪冲来,却不着急迎战,反而大喝一声要求等下再打,林冲和许贯忠,孙安,唐斌几人在后观战,闻听此言也是觉得好笑。 “唐斌兄弟,王兄弟这是何意?” 林冲觉得很奇怪,这货不是性子最是急躁冲动了,争着抢着要打头阵,现在却又突然喊停,岂不奇怪? 唐斌到底与王飞宇接触时间多一些,略想了一下,便笑着道:“哥哥不知,这厮就小孩心性,定是怪那单廷珪没有问他姓名。” 果然,那边单廷珪挺着一条黑杆枪拍马直取王飞宇,刚提起马速就听王飞宇喊慢,连忙一提马缰,大声道:“贼将可是怕了,现在投降,还为时不晚。” 王飞宇在马上大笑,左手大锤搁在马鞍上,右手大锤倒放在肩膀上,仰着着个头,大喝道:“无知蠢汉,瓶儿罐儿,也须有两个耳朵,你怎地不问我的名姓?好叫大家都知道,是谁把你活捉了!” 单廷珪大怒,嗷嗷叫的猛地一夹马腹,就朝王飞宇疾冲过来。 王飞宇连忙轻轻一踢马迎了上去,嘴里还大喊道:“对面那将听好了,我便是梁山军大将小伏波王飞宇是也,莫要记错了!” 这时单廷珪已经冲至近前,一条黑杆枪如闪电般就王飞宇心窝刺来,见他来得凶猛,倒也不敢大意,急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左手一锤猛地磕向单廷珪枪杆,右手亮银锤就反朝单廷珪胸口锤了过去。 但听砰的一声巨响,三十三斤重亮银锤间不容发的一下砸在黑杆枪的枪杆上,整条枪立即被砸偏了,直把砸得单廷珪虎口巨震,双臂发麻。 这时又见另一只锤子朝自己胸口直锤过来,单廷珪忙不迭的扭身让过,心中不由大骇。 本来马战时长兵器对阵短兵器,因为长兵器可以先打到对方,是大大的占了优势的,而且自己刚才含怒一击,这一枪又猛又急,又有马速加成,一般人是很难躲过去的。 可是对面这厮却不闪不避,硬是用笨重的亮银锤在最后时刻接住了自己这一枪,这得多大的力量和速度,多大的自信的才敢这么做? 当下单廷珪也打起全部的精神,倚仗娴熟的马术尽量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一条黑杆枪如狂风暴雨般像王飞宇攻来。 而王飞宇猛则猛矣,但因为夸下海口要活捉对方,没办法下死手,又被单廷珪拉开距离缠斗,长兵器优势尽显,一下竟被打成了守势。 只见两人枪来锤往,很快便斗了十多个回合,单廷珪虽进攻更多的一方,却总是无法突破王飞宇的防御,还时不时的被对方抓住机会,一锤砸在他的枪杆,每次只砸得他虎口开裂,双臂发软。 眼见奈何凭借一般招式赢他不得,单廷珪当下拨转马头,望本阵便走,王飞宇打得正憋气,哪里肯舍,咬着牙拍马直追,却听身后林冲大叫道:“王兄弟莫追,小心他亲兵埋伏!” 第一百三十八章 全军止步 王飞宇闻听,当即勒马大骂道:“无知蠢汉,打不过就跑么?” 单廷珪见状,也只得再次拨转马头,又和王飞宇战在一处,攻势却越发的狠了,一枪快过一枪,又斗了十多个回合,直把王飞宇忙得手忙脚乱。 和林冲一起在后观战的扈三娘,唐斌等人一下有些急了,就听扈三娘道:“军主,王兄弟这可不行,净挨打了,要不要我去把他换下来?” 唐斌也道:“四哥就是太年轻好胜了,本来他这样使重兵器的猛将,就只适合斩将杀敌,不适合生擒活捉,可他偏要逞能。” 林冲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场形势,点点头道:“以我来看,王兄弟的武艺其实要比那圣水将单廷珪强上许多,更兼力大无穷,若是斩将杀敌只怕早已把对手一锤子打爆,可他偏偏不能这样做。 而且他的骑术也远远没有单廷珪好,被拉开了距离只能被单廷珪压着打了。不过我看他此时还有余力,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却说战场上,王飞宇力气虽大,但双锤一直处于防守状态,打到现在也不免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来,只觉得肺里面都是火辣辣的,这仗打得太憋屈了。 正郁闷间,远远就听见一声大喊:“王兄弟,你行不行,要不要哥哥来替你?” 不用回头,王飞宇就能听出这是林冲的声音,登时他那张还秀气的白脸一下就要烧起来了,也不说话,咬着牙狠狠一夹马腹就朝单廷珪迫了过去。 单廷珪早防着他这一手,连忙一扯单脚一点蹬,胯下战马就立刻会意的转向朝外跳出两步,再次将距离拉开,同时马上的他双手猛的一抖枪杆,长枪又朝王飞宇心口闪电般的扎来。 王飞宇这时也发了狠,竟不用双锤拨挡,而是眼瞅枪尖将将就要刺中心口时,这才有如鬼魅一般的闪过,左胳膊一抬将枪头让过,枪杆夹在腋下,右手亮银锤已迅雷不及掩耳重重砸在黑杆枪的枪杆上。 就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黑杆枪的枪杆已一下被亮银锤打弯,双手虎口一下被打得鲜血淋漓,单廷珪两手发抖,再也握持不住,黑杆枪脱手而出。 正大惊失色间,只见王飞宇将右手的亮银锤往马鞍前的武器架子上一放,一夹马腹的同时,右手闪电般向前一探,已一下抓住单廷珪的腰间鸾带,单臂一叫劲,一下将他扯离马鞍,活挟过来。 这一下变故突起,兔起鹘落,不等大家反应过来,单廷珪就被王飞宇夹在腋下,拍马而回。 唐斌,崔野,文仲容等人顿时就大声叫起好来;而另一边在神火将魏定国却一下呆住了,搞不懂自家兄弟明明一直占据优势,怎么就一下被生擒活捉了? “快放了我兄弟!” 下一刻,只听魏定国大喊一声,飞马而出来救单廷珪,林冲这边,孙安早得林冲示意,大喝一声,飞马上前截住为动过厮杀。 眼见对面这将身高九尺,腰大八围,使两口镔铁宝剑,一看就不似常人,不过此时魏定国救人心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下魏定国一交手便使出压箱底的绝招,只攻不守,招招拼命向孙安攻来,想速战速决,还有机会去救单廷珪。 不过孙安可是能与卢俊义打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的人,又听林冲说过这水火二将武艺大致是什么水平,心里有底,又哪会怕他? 只见他不慌不忙双剑一搭接了魏定国第一刀,试出了他分量。 便在魏定国砍来第二刀时,艺高人胆大的放这一刀砍来,等他招式用老,收力不及时,在最后关头才左手猛的一摆,将这力道十足的一刀弹开。 与此同时,孙安右手镔铁宝剑剑脊向下,只一拍,喝一声:“着!”只这一下就把魏定国拍在马背上起不来,一口气就有些喘不过来,嘴里也满是血腥味,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魏定国死死压住这口血,还想挣扎着直起身子来,但全身的气血都被拍散了,气息不顺,一时又哪有这个力气? 也在这时就感觉背上鸾带传来一股大力,自己便如好兄弟单廷珪一般,被人扯离马鞍,生擒活捉。 魏定国不由大惊,同时哀叹,心说这伙鸟梁山军怎么这么多一流猛将?难怪曾头市三天都没坚持,就被攻破了! 却说水火二将麾下一千玄甲(黑甲)兵和神火兵眼见两位老大不到几个呼吸间就先后被敌将生擒活捉,当下不顾一切的大声呐喊着冲杀过来,却似乌云卷地,犹如烈火飞来,气势颇为惊人。 林冲远远见到这两营步军,哪怕是在呐喊冲杀的过程中,阵列依然不乱,建制完整,不由的心中大喜。 这水火二将练兵的水平可以嘛,都快赶上自己了。 难怪在原来的故事中,关胜率领五千梁山兵马去打凌州,会被水火二将各带五百精兵冲杀得“举手无措,大败输亏”。 这一千精兵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当下林冲连忙命令三营步军向后撤退,四营轻骑兵张开两翼,向凌州其他兵马包抄过去。 与此同时,林冲连忙下马,来到被抓回来的水火二将面前,拱手行礼道:“二位将军恕罪!请先喝住兵马,听林冲一言。” 两人闻言不由一下怔住,竟然小半年前叛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他竟然没有远遁海外,而是在梁山泊偷偷招兵买马,招揽天下英雄好汉。 难怪曾头市不是对手,难怪梁山军麾下如此猛将,自己两人输在他手里,却是不冤! 两人都不是傻子,一听林冲报出字号,又见林冲手下猛将又这么多,而且麾下士兵军阵严整无比,士气极为高昂,迅疾如风。 两人很快明白过来,如此实力,若是林冲要吃掉自己两营人马绝对不是难事,若打起来,自己两营兵马绝对占不到半点便宜! 可是他却要自己两人喝止兵马,显然这不是怕了他们,而是不想让他们有损伤。 当下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迟疑,转身朝五百玄甲兵和五百神火兵大声喊道:“全军止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将归心 两人大喊一声,两营精兵立即下意识的止住脚步,动作倒也整齐。 林冲满是赞赏,对二人躬身行礼道:“二位将军都是当世良将,麾下两营精兵训练得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在下甚为佩服。 我梁山军求贤若渴,倘蒙不弃,愿请二位同上梁山,共聚大义,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两人对视一眼,对林冲的话自然早有准备,却听单廷珪道:“我等被擒之人,理当就死,将军却反倒以礼相待,按说自当效死报答大恩。 不过朝廷教我等做到团练使,亦无对不起我们的对方,我等如何能背反朝廷? 林将军若是要杀,便杀了我们,若是不杀我们,便请放了我们,我等即刻退兵。” 林冲心中有些郁闷,心说在原来的故事中,这圣水将单廷珪一被关胜打下马来,轻松松两句话就说得这货投降了,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不行呢? 当下林冲心中微叹了一口气,笑着对两人道:“晚了,你们朝后面看。” 两人立刻转过头来,就见梁山军一千多骑兵已经从两边冲至凌州军两翼,三轮神臂弓齐射过后,即刻发起冲锋。 只见之前与他们两人交战的两员梁山军猛将还有其他三名将领已策马当先冲至两翼凌州骑军的军阵中,左砍右杀,双锤翻飞,只杀的这些凌州禁军鬼哭狼嚎,全军败退。 只一瞬间,三千凌州兵马就就被这一千多梁山骑军冲杀得大败亏输,全线溃逃。 就听林冲道:“如今二位将军带来的三千官军已被我梁山军杀得大败,就算放二位将军,只怕也难逃死罪。 不如同上梁山,替天行道,一起秣马厉兵,为不久之后的女真南侵提前做好准备。岂不强似再回朝廷为那昏君奸臣卖命,处处受那大头巾(文官士大夫)的气? 二位将军都是明理之人,久在军中,心中自然有数,如今天子昏昧,奸臣弄权,朝廷一片黑暗,贪官污吏横行,各地驻扎禁军废弛不堪。 女真凶猛,两万女真蛮子就能大破七十万辽军,一旦这些女真蛮子打过来,二位将军以为这样的朝廷,这样军队,再加上文人统兵瞎指挥,能挡得住女真蛮子的虎狼之兵吗? 林冲且说一句不自量力的话,三年之内必定训练出一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无敌铁军出来,到时候带着你们抵御胡虏,推翻赵宋,成就一番万世扬名的伟业来! 二位将军都是赤心热血之人,不知尊意如何?” 说起来,林冲的林氏梁山和宋江的宋氏梁山,也是各有各有的卖点。 宋江那厮玩的是两面派,对待江湖草莽是靠着及时雨宋公明好名声拉拢人;对待朝廷降将则是说自己其实一直忠心朝廷,只是暂居水泊避难,只等朝廷招安,然后尽忠报国。 这样李俊,武松等江湖上的草莽出于义气只得跟着他一起招安,替他卖命厮杀;而朝廷降将打了败仗无处容身,听他说还有机会重归朝廷,自然无不顺从。 但林冲却是要彻彻底底的要造赵宋朝廷的反,对待朝廷降将自然不能用宋江这套说辞。 所以林冲只能先绝了他们的后路,并痛斥赵宋朝廷腐朽黑暗的事实,再抬出女真南侵,拯救天下的大义来。 当然,若是对方还不肯降,林冲也不会杀了杀了他们,而是放他们回去,相信赵宋朝廷也饶不了他们。 不过好在,单廷珪和魏定国也不是这样的死脑筋,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后路已绝,只得一齐向林冲下拜道:“素知将军志存高远,欲救天下,不才愿效犬马之力,共同替天行道,保境安民!” 林冲连忙将两人扶起来,好言抚慰,他也看出来两人有些不情愿,不过这也不要紧,等他们上了梁山之后,相信梁山军的昂扬向上的精神面貌和强大的战斗力会让他们真正归心的。 林冲仔细问了一下两人是否有家眷在凌州城内,原来两人都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当下林冲连忙命令吹响号角,亲兵前去传令前面的追击的骑兵撤回来,水火二将也带着麾下一千精兵全都归降了梁山军,一齐收军回了曾头市。 这时天色将暮,梁山军招兵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 眼见曾头市附近的百姓无比踊跃的要求参军,不少分数差了一些的汉子还在那里围着梁山军负责招兵的军官苦苦哀求,单廷珪和魏定国两人也不由的感叹起来。 大宋征兵,可都是强行拉壮丁啊,有时候甚至直接到大街上抢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踊跃的场面? 再看那些被选上的年轻后生,一个个更是欣喜不已;更别说所有的梁山军士卒,身上都有着那么一股嗷嗷叫,由内而外的充满骄傲和自信的精气神。 士气高涨的吓人,难怪这支军队,只用了一天不到就打下了曾头市。 除了高昂精神气质,梁山军的武器装备更是好到了爆,制式步骑两种破虏刀,神臂弓,青唐瘊子甲,仿青唐瘊子甲的冷锻甲,每一样都让人眼红不已。 而且想必两人麾下两营精兵,梁山军的军纪更是好了严苛的地步,无论站岗还行走,身体都站得笔直挺拔,队列都整整齐齐,目不斜视,威武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这才是真正的强兵,甚至连百战西军都比不上(西军只是彪悍善战,耐战,其实军纪其实很差)!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发自内心的对梁山军多了很多的认同感,觉得林冲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训练出一支这样的强军出来,他许诺的那份万世扬名的事业或许真有实现的可能也不一定。 因为打赢了胜仗,此次由郓州知州程万里牵头,郓州,济州,曾头市,凌州四处兵马一起对付梁山军,梁山军却取得完胜。 战事暂时告一段落,难得大家高兴,林冲也就下令杀猪宰羊,大排筵宴,犒赏三军,而且难得的开了酒禁。 许贯忠,孙安,单廷珪,魏定国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五粮液,一听这是皇帝赵佶才能喝到御酒,众人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等林冲打开小酒坛时,酒香飘出来,所有的人喉头都不住的滑动着。 这酒真香啊! 第一百四十章 被人小瞧了 “好酒!” 这时候的厮杀汉子,就没有不好酒的,特别是在新型白酒五粮液面前,一个个都恨不得能把舌头吞了。 王飞宇双手举杯,美美的一口喝光,满脸兴奋地道:“哥哥,真是好酒啊,俺长这么大,还没喝过这么香,这么烈的好酒! 这还是皇帝老儿才能喝到的好酒,小弟跟了哥哥,真是享福了啊!” “哈哈……好喝就多喝一些,不过这酒后劲大,你可要喝慢一些,否则醉了就喝不了。” 这个时代都是低度的水酒,一次喝几碗酒精溶度也很低,吸收慢。现在这个白酒却不同,酒精浓度太高,吸收快。 酒量都是练出来的,宋朝的人之前没喝过这种白酒,酒精耐受低,喝太猛了,肝脏中分解酒精的酶分解不过来,很容易就喝醉了。 “怎么会?这酒很好喝啊,怎么会醉?” 这货有些不服气的又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干了,嘴里吐出两口粗气,大声的道,心说自己其他的酒可是能喝八大碗的,这样的小杯子,几杯酒算甚么? 林冲笑了笑,他这样的喝法,林冲也没怎么阻止,难得高兴,喝醉就喝醉吧,只要他尽兴了就好。 反正等他喝醉一次,以后自然就知道厉害了,也可以给其他人做个榜样。 许贯忠也端着一杯酒慢慢品鉴,忍不住夸赞道:“芬芳馥郁,闻之欲醉,入口柔顺细腻,喝下去全身暖暖的,使人飘飘欲醉。 天下美酒,这酒当属第一了,喝过这五粮液后,只怕今后再喝其他的酒就全都索然无味了啊……” 其他一众新旧兄弟,鲁智深,厉天闰,唐斌,单廷珪等一杯酒下去,也一下兴奋起来,酒桌上的气氛一下热闹起来。 之前还在战场上拼死厮杀的几人,转眼就好得跟亲兄弟一般,场面融洽无比。 林冲笑吟吟看着,给追随自己的团体以良好的待遇,还有强烈的自尊感和自豪感,也是让人效忠至死的的一大法门,对于这一点,林冲还是很舍得投入的。 所以一直以来,梁山军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武器装备都给最好的,伙食待遇也是高标准。 就说这次,算是提前的庆功酒,除了各营将领外,梁山军没队士卒也都分到了一小坛子两斤的五粮春,让他们轮换着喝。 这段时间,饶是冬日不适合酿酒,林冲也在梁山军器监附近划出一块地方,并派重兵把守,抓紧时间用蒸馏宋朝一般酒水的办法,生产五粮液和五粮春。 为的就是在开春之后,让大舅哥扈成和李俊带着大量的白酒,和其他货物出海去辽国一趟,打通这条白酒,茶叶,白糖,换良马的商路。 没过多久,四杯酒下肚,王飞宇这家伙顿时就有了反应,眼神一下有些迷离起来,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哈哈,王兄弟,你醉了!” 众人立刻哄笑起来,其实很多人也都有些微醺了,然后就不敢再喝了,或者像小猫舔水一般小口品咂着,只有王飞宇依然豪爽的杯到酒干。 “谁说的,我没醉,我还能喝!” 王飞宇是个不服输的人,哪怕是脸红的像猴屁股一般,还在哪里逞能,吃了些肉食压了压酒意之后,这货又一下连喝了两杯,然后就一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林冲笑了笑,亲自和唐斌一起把这货抬到军帐里去睡觉,又安排了两名亲兵照顾他,然后回来继续喝酒,一场筵宴直闹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各自散去。 林冲和许贯忠一直都刻意留着酒量,除了脸有些红外,都没怎么醉,两人一起来到中军大帐内,不多时亲兵队长梅嘉生就带了一个人进来。 正是辽国燕四大族卢龙赵氏的心腹管事张四郎。 自从两个多月前,张四郎带着三百六十匹宝马良驹来大宋探路兼送礼,结果被曹正和杜壆一锅端了,连人带马送上梁山。 这之后,张四郎连同的他的手下随从就一直被林冲软禁着,为的就是开春之后,让他给梁山军带路和牵线搭桥,开拓商路获取优良战马。 这次出兵曾头市也是适逢其会,林冲也把他带来了。 “见过林军主,许军师。” “不必多礼,坐吧。” 吃过酒席后,总是有些油腻,林冲给三人都泡了一杯茶,张四郎有些拘谨,客套了一番,也就接过了茶杯。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林冲坐下后,便直接道:“张管事是个聪明的人,想必也清楚我特意把你带到曾头市来原因吧?” 张四郎点点头,称赞道:“小的明白,梁山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小的佩服。” “想必经此一战,张管事也看到了大宋的禁军,有多废弛不堪。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大宋的朝廷,比之辽国还要黑暗腐朽,皇帝更加昏聩无比,也更加的奸臣当道。 你辽国的奸臣不过萧奉先、萧德里等寥寥几人而已;而我大宋却有蔡京,高俅,杨戬,王黼、梁师成、朱勔,蔡攸,李邦彦等十多名大奸臣,更有数不清的文官腐儒蛀虫,又以文抑武,防备武将甚于防备外敌…… 所以恕我直言,你家主人想投靠大宋,实在是再愚蠢不过了,一旦女真把辽国灭了,大宋也绝对难逃灭亡的下场……” 张四郎有些沉默,他在梁山上住了这么久,虽说也远远见过林冲很多次,但其实真正面对面交谈,这还只是第二次。 此时听林冲这么说,他也有些明白林冲的意思:“所以,林军主是说,要我说服我家主人,放弃投靠大宋,转而和梁山军合作?” 许贯忠点点头,道:“没错,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我家哥哥就是这个意思。” 张四郎皱了皱眉,此刻梁山军有求于自己,他倒也不怎么怕林冲,也就直话直说了:“可是大宋不是还有西军吗? 西军不久之前还攻占了夏国的横山之地和河湟之地,之后更是攻取了夏国的朔方之地,兵锋直指夏国国都兴庆府…… 梁山军虽然厉害,可毕竟才一万多人,就算一时打败了郓州,曾头市还有凌州的兵马,一旦宋皇反应过来,派遣大军前来征讨,只怕梁山军就会有累卵之危……” 第一百四十一章 焉知我梁山军不如女真军 “一旦宋皇反应过来,派遣大军前来征讨,只怕梁山军就会有累卵之危……” 张四郎皱着眉,一脸的严肃认真。 而他的对面,林冲和许贯忠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的眼神看着他,很快他也发现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对,说话戛然而止。 “说啊,怎么不说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梁山军很快就会被赵宋剿灭?” 林冲看着他,眼神阴冷,语气平淡,突然笑了出来:“我说张四郎,你是不是有件事没搞清楚啊?” “甚么……甚么事没搞清楚?” 张四郎一下变的有些支吾,这两个多月来,他的随从手下还要被拉去干活; 但他却优哉游哉,好酒好菜伺候着,每日还能在两名警卫营的军士陪同下,到山上到处转转,日子过得舒服惬意。 渐渐的这货就以为梁山要求着他。 林冲冷冷的笑了笑:“那就是你的身份,你不过是我梁山军的一名俘虏而已,而且还是敌国准备卖主投敌的奸细!” 帐篷里沉默下来,张四郎一下被打回原形,脸色变得很难看。 过的片刻,林冲的脸色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的道:“这些天张四郎每日吃的好喝的好,各种炒菜,每日半斤五粮春伺候着,日子过得很舒服吧?” 张四郎不自觉的滑动了一下喉咙,这段时间,他确实大大过了一把嘴瘾,两个多月来都长胖了十多斤。 没办法啊,梁山军的饭菜,实在是太鲜太香了,哪怕是大锅菜,都比他在辽国吃得要好太多。 也不知道梁山军是怎么弄的?能把菜烧得这么好吃,能酿造出这么香醇的美酒。 在他看来,跟梁山军的酒菜相比,辽国的酒菜就是猪食! “梁山军的酒菜,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这几日行军,没有酒喝,想必酒瘾犯了吧?” 林冲继续说道,但说话的意思,张四郎却有些没搞明白,他下意识的点点头,有些愣住。 连喝了两个多月的美酒,这几天突然没酒喝了,他的嘴里一下就淡出鸟了,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还会莫名其妙的焦虑烦躁,跟百爪挠心一样,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林冲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这一刻,张四郎感受到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威压感。 “你以为我们这是在求着你们?梁山军这么多的好东西,你以为我们卖不出去?还是说你以为只有靠着你们卢龙赵氏我梁山军才能买到战马? 梁山泊沿北清河向北就是渤海,别说辽国,就是女真蛮子的金国我们哪里不能去?这样的好酒和各种的美食,女真蛮子会不喜欢? 哪怕是一开始他们只肯出金银买,时间久了,等他们都有了酒瘾,我们再说想买美酒必须拿最好的战马来换,你觉得他们会不换? 更别说,你现在的身份,只是我梁山军的一名俘虏而已,真把自己当贵客了? 你若是再搞不清楚状况,你信不信我立刻剁碎了你,再把你家主人卖主投敌,泄露军·国情报的消息卖给耶律延禧(辽国皇帝),照样可以换到至少几千匹我们想要的好马。 然后我们还能继续在辽国和金国同时用美酒和各种好东西换到足够的好马;而你家主人,还你在辽国的家人就都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话音声中,张四郎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呼吸沉重起来。 这段时间,他的日子是过得太好了一些,今日林冲来找他,还给他泡了一杯冲泡出来的香茶,态度也和气客气的很,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着梁山军军主的面,说梁山军的未来堪忧,这不是作死么? 张四郎相信,惹恼了这个林冲,把自己剁碎,再把消息卖给辽主的事这件事,他还真做的出来。 他一下从座位上跪了下来,惶恐不安的道:“是……是小的狂妄无礼,小的该死!小的……小的一切但凭林军主吩咐。” 看着他吓成这个样子,林冲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句贱骨头。 之前这厮刚被抓上梁山时,被林冲和吕将两句话就吓得他站都站不稳,全身汗如雨下,显然是害怕极了。 可是后来上山之后,梁山军队他好吃好喝供着,自己也对他和和气气的,还给他泡了一杯茶,这厮就一下拽起来了。 竟然还敢看不起梁山军,打心眼里还把梁山军当做一股随时可能被朝廷剿灭的盗匪。 然后林冲一番话过后,说清楚了两家之间的关系,这厮又低三下四,惶恐不安的下跪认错,说甚么一切听自己吩咐。 这不是贱骨头是什么? “很好,能搞清楚状况就好。” 林冲看着他,话语依然平静,但张四郎却惶恐不已,跪在地上都不敢起来。 “我既然叫你来,自然有用着你的地方。这场仗打完,回去之后,我们便准备组织一支船队扬帆出海,开拓辽国和女真蛮子的商路。 辽国自然是和要你们卢龙赵氏合作,还是那句话,你家主人若肯合作,我梁山军自然会为保密,保护他的周全;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怕麻烦,再去找其他门路就是了,但卢龙赵氏就得灭族!” 许贯忠也在旁边适时补充道:“不要以为我梁山军这是在要挟你们,吃定你们了。恰恰相反,我们梁山军这是在给你们卢龙赵氏一个天大机会。 想想吧,几年前生女真还是一盘散沙,哪怕是他们最强的完颜一族不过也才千余人口,可眨眼之间,完颜阿骨打就一统生女真诸部; 之后生女真诸部几千兵马(据说不满五千),就敢起兵伐辽,若以当时的人来看,只怕也会以为这伙生女真蛮子很快就会被辽国大军剿灭吧? 可结果呢,这群生女真蛮子却是百战百胜,一次次以少胜多,越打人越多,现在已经打下辽国的东京和上京,就连你的主人现在也认为,女真灭辽是迟早的事。 说起来,我梁山军的战绩,可丝毫不比这群女真蛮子的差,宋国的腐朽黑暗还远胜辽国,焉知我梁山军不会像这伙女真蛮子那样,越打越强,甚至取宋国而代之呢?” 张四郎已经听傻了,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梁山军,这血踪万里林无敌,竟有这样的雄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未来的经济战 “起来吧。” 林冲的声音再次响起,已经有些懵掉的张四郎这才爬了起来,却发现林冲的手里已经拿了一本小册子,就听他继续说道:“具体的合作,我都写在这里,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张管事想必知道,大宋的海外贸易是北严南宽,与辽国的交易只许榷场经营,民间则是禁运,捉到就是死罪。但我们梁山军既然是造反,自然不怕。 我们梁山军的好东西多得是,美酒,美食,香料,调料,茶叶,白糖,好看的衣服,丝绸,瓷器,漆器,各种生活用品,香皂肥皂牙刷牙膏等,只要你们辽国需要的,我们都可以替你们运到辽国。 而你们辽国,除了有好的战马,北珠(北国珍珠),宝石,药材,皮毛,牛羊等,我们也都要。 回去跟你家主人说,跟着我有肉吃,我们联手,保准卢龙赵氏还有其他三大世家赚钱赚到手发软。 至于你们觉得辽国这棵大树要倒了,想再找一棵大树来依靠,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宋国绝对靠不住,你们的选择只有我梁山军,还有野蛮,残忍,嗜杀,动辄屠城的女真。 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我无所谓。” 宋辽澶渊之盟后,虽然名为兄弟之国,但真实情况却是双方互相猜忌、互相防范,从内心深处,其实皆视对方为敌属之国。 明面上真刀真枪的战斗不打了,暗地里的贸易战,经济战却打了一百多年。 总结起来就是,既互相需要又互相对方施行禁运,并且通过向对方出口奢侈品以消耗对方的财富。 比方说,从唐朝起茶叶就是北方草原民族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饮品,但茶叶却没有办法在辽境种植,只能问宋朝买。 而另一边,宋朝马政懈怠,严重缺马,因此两国之间以茶易马无疑是最佳选择。 不过辽国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战马的重要性,不但只卖给宋国最差的战马,而且还时不时的禁止向宋朝输出马匹。 因此,宋辽之间的茶马贸易规模其实有限。 除了战马之外,辽国对宋输出的优势商品不多,主要以肉质鲜美的辽国公羊(母羊禁止出境)和物价远低宋朝的盐为主。 宋朝对辽输出的优势商品则多得多,宋朝精美的丝绸,绢帛,瓷器,漆器,南洋来的去除羊肉腥膻的香料,各种手工品,乃至铁质农具等。 并且诸如丝绸,绢帛,瓷器,漆器,香料等既是必需品,同时又可算是奢侈品,因为价钱太高了,导致辽国大量的金银流向宋朝。 作为应对,辽国则开始向宋朝大量输入北国珍珠,北国宝石,特别是赵佶即位后,极端崇尚奢华,宫禁也以北珠为时尚。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因为赵佶,蔡京,高俅等一大堆昏君贪官的推崇,导致民间北珠的价格也在短短几年内,翻了十几倍。 可以说,除去到辽国贩运好马,贩卖北珠同样是一本万利的暴利买卖。 除了这些,还有好些奸商向辽国走私宋朝严谨出口的硫磺、焰硝等可用于制造军器的物资,四书五经以外的书籍,短时间内就一夜暴富。 毋庸置疑,林冲肯定不会向辽国出口这些东西,但向辽国输入美酒美食,丝绸绫罗,瓷器漆器等;向宋国输入北珠等奢侈品,嗜好品。 削弱他们经济的同时,梁山军又获得了足够的优良战马,赚取了海量的钱财,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张四郎还有些发蒙,在许贯忠说那番话之后,他心中其实也闪过一丝念头——还别说,梁山军跟女真军还真是挺像。 同样是遇着了腐朽黑暗的朝廷,同样是人数很少但战斗力很强,同样拥有一个雄主,军纪严明。 唯一不同的就是,女真蛮子都是穷山恶水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最耐苦战,且骑射无双;而梁山军的士兵却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战斗力弱太多了。 但梁山军装备先进啊,破虏刀,冷锻甲,神臂弓,改良过的投石车,八牛弩,还有上元节出现过的飞天烟火,这些都是女真蛮子没有的; 而且梁山军的头领武艺更是高的可怕,林冲一人就杀了一百铁鹞子,其他将领同样是勇不可当,真打起来,胜负还真说不定。 此时他接过林冲的小册子,来不及看,就恭敬无比的道:“小的一定尽力说服主人,尽心为梁山军做事。” 林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挥手让他走了。 等他离开,林冲和许贯忠互相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出来,就听许贯忠道:“军主,你说卢龙赵氏会愿意合作吗?” 林冲笑了笑道:“开始肯定不愿意啊,但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也只能照我们说的做。 等以后我们梁山军越来越强大了,他们就会主动来献忠心了,所以打铁还得自身硬,关键还是要我们自己强大起来。” 许贯忠点点头,表示认同,又道:“只要这两条商道走通了,我梁山军的优良战马和军饷就再也不用愁了。” “这算甚么,到时候我们把他们的好马和金银都赚了过来,然后再将价格提高几倍,他们再想要买我们的好东西就得靠抢,或者用粮食来换。 到时候女真人抢辽国的,辽国抢宋国的,抢不到就抢老百姓的,粮食危机又突然爆发,都不用打,他们就会自己先乱起来。 而且,我们还可以借着和两国做生意的机会,慢慢渗透我们的势力,收集情报啊,收买奸细还有带路党啊。 到时候,一旦女真灭了辽国,再南下侵宋,我梁山军就可以出一支偏师乘船直捣女真蛮子老巢,把甚么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都给抓了,看他还怎么跟我打!” 许贯忠有些愣神,说起来他的智谋才略其实还要高于林冲,不过眼界和思维方式,就远不如林冲了。 “这也行?” “怎么不行?只要生意做起来,我有的办法对付他,别的不说,我们甚至可以在卖给他们(女真)的酒里下点慢性毒药,他们也检验不出……” 许贯忠有些听呆了,过了良久,才缓缓地道:“军主真是天纵之才,幸亏你没有出在辽国或者女真,否则我华夏汉民真是不敢设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一起出了中军大帐,正当林冲准备和许贯忠告辞,去找扈三娘然后一起巡视一圈的时候,就见一人着急万分的赶来,一见到林冲,立即大叫起来:“军主,汴梁城出事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树底下十字坡 大宋京西北路,孟州,一队骑士正风驰电掣的向西而行。 此时的中原大地,天气已渐渐转暖,春雨也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都说春雨贵如油,对于农夫而言,一场春雨自然是无比的宝贵,但对于赶路的旅人来说,这样的天气却糟糕透了。 雨丝当中,只见这一队人马只有六人,却都是一人双马,所骑都是肩高过人,神骏无比的北地宝马。 马上骑士也都是高大威武的健壮汉子,因为下雨,每个人都穿了一件上下分体式,衣服上还连着一个帽子,看起来颇为奇特的衣服,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当然说奇特也是相对的,若是有后世的人在场,就会认出,这不过后世最普通的一件部队里迷彩分体雨衣罢了。 这六人正是火速赶往孟州的林冲,武松,王飞宇,山士奇,梅嘉生,王大石。 三日之前,汴梁城张三李四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金枪手徐宁有难。 早在半个多月前,徐宁就被高俅和高沐恩陷害,刺配孟州,曹松和高忠武,石行方他们已经开始设法搭救,但前不久张三的人却打探到新的消息。 说是高俅心腹爱将京畿都监胡春还有陆谦之后,高俅另一心腹虞侯李虞侯突然出了东京城,往孟州方向而去。 张三李四敏锐觉得胡春和李虞侯此去孟州一定是要对徐宁不利,不过高俅权势滔天,胡春又武艺高强,勇猛无比,只得来梁山向林冲汇报求援。 原来自从去年林冲反出东京,高俅,蔡京等人就一直找曹松,徐宁等人的麻烦,不过曹松却也不怕他,和刘伟雄等人咬死只是受了林冲的蒙蔽,并不知道林冲一心想要造反。 最后吵嚷的多了,茂德帝姬也借机会对赵佶表示:林冲未反之前谁都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当初官家爹爹还封他当钜野县开国男,两个弟弟还拜他做师傅让他教授武艺呢,岂不是也要一起定罪? 于是赵佶当即下旨,这件事就此过去,谁也不许再提,更不得以此为借口攻击弹劾其他人。 不过话虽如此,但高俅几乎被林冲洗劫了全部家产,自己还被林冲像狗一样提着拿刀威胁,颜面尽失。 他的干儿子高沐恩更是被林冲踢碎了整个下阴,差点死掉,在床上躺了一百多天,各种好药补药用尽了这才捡回一条小命,但从此却变成了不男不女的太监。 这叫他怎能不气得牙痒痒? 林冲“远遁海外”高俅拿他没办法;曹松代表了汴梁禁军将门世家也不好对付;刘伟雄是官家的小舅子;张三李四是小人物,又没进入高俅的视野,而且还是曹松的手下;所以徐宁就成了高俅、蔡京、梁师成等人的最佳目标了。 便在半个多月前,高俅,梁师成等人终于找着机会,叫人偷偷在徐宁喝的茶水动了手脚,致使徐宁在御前当值时竟睡过去了,高俅,蔡攸,梁师成等人再一进谗言,赵佶大怒,便革了徐宁金枪班副指挥使的职务,交付有司论罪…… 而林冲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立刻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只是天公不作美,才走了没多久就于是一场一场连绵不绝的春雨。 雨虽然不大,蒙蒙细雨,点点雨丝,但道路却一下变得泥泞翻浆起来,着急赶路的林冲等人,虽然都穿了雨衣,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也非常的不舒服。 此时约摸到了下午申时初刻时分,林冲一行六人策马来到一处小山岭上,正艰难跋涉之际,就见远远的土坡下约有十数间草屋,傍着溪边柳树上挑出个酒帘儿。 武松见了,饶是他筋骨强健无比,这时也忍不住把手指着道:“哥哥,此处已经离孟州不远了,你看那里不有个酒店,我们且道酒店里歇一歇,喝口热汤,缓一缓马力再赶路不迟?” 林冲看了身边几匹满是泥点子,鬃毛全被雨水和汗水打得湿透,在冷雨中不停喘着粗气,喷着白气的战马,再看武松在内,所有人都是一脸的疲惫,也就点点头。 “那好,就到这酒店里歇一歇脚,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天黑之前赶到孟州城。” 林冲发了话,几人立刻欢喜万分打马奔下岭来,只见酒店面前,靠着溪边,为头一株大树,四五个人抱不交,上面都是枯藤缠着,生得异常古怪妖异,看起来好不渗人。 再看大树边上,那家酒店酒帘儿打着,大堂内却是空无一人,大约是听到马蹄响,便在林冲等人准备下马时,就见就从后面院子里面走出一个妇人来。 只见她头上黄烘烘的插着一头钗环,鬓边插着些野花,身穿一身绿纱衫儿,下面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搽一脸胭脂铅粉,也不顾这初春天气寒气逼人,竟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纽。 只是她的身材长相却实在不敢恭维,眉横杀气,眼露凶光且不说它,单是这辘轴般蠢坌腰肢,棒锤似粗莽手脚,厚铺一层腻粉也难遮掩的一身顽皮,就足以让人看了倒足胃口。 可是这货偏偏却要丑人多作怪,大冷天的还要敞开胸脯,卖弄风情。 见到林冲下了马,十二匹坐骑都是高大神骏极了,千金难求的北地的北地宝马,这妇人立刻眼睛一下就放出光来,连忙跑过来迎接,热情无比道:“客官,歇脚了去。本家有好酒、好肉,要点心时,好大馒头!” 林冲的脑海里陡然浮现出一个人来,眼中微不可察的一抹寒芒一闪而过,也不声张,只是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十两的金元宝来,扔了过去,笑着道:“好酒好肉只管上,再叫你们的人用干布把我们的马擦干净,喂点盐水和精料,完了我们还要赶路!” 那妇人干净利落的接了金元宝,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笑容可掬道:“好嘞,小二小三,当家的,快出来,有贵客上门了!” 只见内院里应了三声,走出三条大汉来。 林冲看时,只见其中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却是两个身材有些肥胖的蠢汉,另一人则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下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系着缠袋。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长得精瘦精瘦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水浒第一黑店 林冲心中已经百分之百确定就是那两人了,当下把马缰绳交给他们三人,嘱咐一定要好生伺候,这才与武松等人提了行礼,一起进到里面来,在一副柏木桌凳大座头上坐下。 只见那妇人笑吟吟的去柜台里搬出一坛好酒来,林冲借着这个机会对武松五人使个眼色,无声的说道:“黑店。” 五人立刻会意,这一路上六人虽说还没遇到过黑店,不过在休息时林冲和武松可是没少给他们讲过江湖上黑店的事情。 这时一见林冲示意,武松眼中寒光一闪,山士奇,梅嘉生,王大石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从小在山上长大的王飞宇则是兴奋差点叫出来。 卧槽!终于遇到传说中的黑店了,我的小心肝还有些激动呢。 不多时,那妇人笑嘻嘻的从柜台里转了出来,手里托出一坛好酒,放下一叠六只大碗,六双筷子,切出三大盘黄牛肉来,给每人面前都筛了一碗酒,又去去灶上取一笼馒头来,放在桌子上。 王飞宇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做势要吃的样子,林冲一筷子把他的肉打下来,自己却夹起一块来,说道:“酒家,你这肉却是甚么肉,怎么这么像人肉?” 那妇人放下那笼馒头,笑嘻嘻道:“客官休要取笑。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我这开的又不是黑店,哪里来的人肉给你们吃,我家这肉却是如假包换的黄牛肉。” 林冲认真道:“不瞒酒家,我林三也是惯走江湖的,北地贩马,岭南贩香料,哪里没走过? 也曾多次听说这些开黑店的,当真是说人话不干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猪狗不如,丧尽天良的杂种。 这些贼厮们谋财害命杀了人抢了钱还不够,还要拿人的身体来作践,做成人肉馒头来给人吃,你说这还是人吗?” 那妇人脸色难看极了,不过见到林冲,武松等人都是高大勇武极了的壮汉,山士奇和王飞宇的兵器又甚是沉重,只得赔笑道:“当然不是人,这就是畜生,畜生不如,不过我家却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买卖……” 林冲笑了笑道:“是这样吗?我从江湖上走,多曾听的有人说:‘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因此有些疑忌。” 那妇人立刻叫起撞天屈,大声道:“客官,这哪的话?这莫不是是你自己编造出来,寻我开心的?” 武松和王飞宇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有些想笑,但又能笑出来,只得憋着,却见林冲拍了下王飞宇道:“怎么会?我是真真正正多次听人这么说。出门在外,不得不小心啊。” 那妇人有些急了,搔首弄姿,卖弄起风情来道:“客官,休要取笑,我这酒店接待过的南来北往的客人成千上万,哪个不说我店里酒好肉好,大肉馒头香,哪个不是来了一回还想第二回? 客官还是休要取笑,小妇人的丈夫就在外边,不是耍处。客官先尝尝我们店里这酒,若是觉得好,便多吃几碗,天色晚了,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说着还半是娇嗔,半是抱怨的瞟了林冲两眼,就好像林冲在调戏她一般。 林冲笑了笑,和武松,王飞宇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心说这妇人当真脸皮厚,胆子大,心眼多啊。 都当面说破了,她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半点都不紧张,一看就是个杀人无数的老江湖。 林冲也不说破,端起碗来正准备要喝,却突然道:“酒家,你家这酒,却是好生淡薄。有没有甚么更好的,请我们吃几碗。” 那妇人寻思道:“这行货却不是作死,敢辱骂老娘!现在却嫌酒淡,看老娘不弄死你们!” 只见她笑着道:“有些十分香美的好酒,只是浑些。” 林冲道:“只要酒好,浑些又有甚么打紧?只管打上来。” 那妇人心里暗喜,又去柜台下面捧出一个大酒坛子来,放到桌子上。 林冲看了,点头道:“这个正是好酒,只是要吃热的才好,快去给我们烫来。” 那妇人脸上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一闪而过,却堆笑道:“还是这位客官省得,我烫来你们尝尝。” 当下她将酒倒入烫酒壶内,去灶台上的热水锅给林冲等人烫酒,心里却大骂道:“这贼厮却不是找死,偏要吃热的,这样药性却是发作得更快,等下看老娘怎么操弄你们。” 而这边,王飞宇这货早已笑得不行,可是又不能笑出声来,只好把身子伏在桌子上,只是看他肩头剧烈地抖动着,就知道忍笑忍得多激烈。 林冲笑了笑,从笼屉分别取出六个馒头来,转手却将它们依次收走,放到武松几人面前的就成了梁山军火头军在曾头市自己做的羊肉大馒头。 “吃吧,还要赶路呢。” 很快的,那妇人把酒烫好,捧过来给每人筛了一碗。 这时林冲几人已经将笼屉里的馒头吃得差不多了,只见林冲两口将手里剩下的半个馒头吃完,道:“酒家,你这大馒头滋味果然不错,且去再给我们拿一笼屉来。” “客官,我没说错吧,我家大馒头味道就是好!” 那妇人见状越发大喜,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心里却暗笑:“无知蠢物,这人肉馒头滋味好吧!” 说话间,那妇人便又去灶上取一笼馒头,趁这空当,林冲等人忙把碗中浑酒都泼在桌子底下,嘴里还大叫道:“好酒!” “果然是好酒,够劲!” “咦,我舌头怎么有些麻……” 等那妇人转过身来时,只见众人酒碗都空了,坐得已经有些歪歪斜斜,那妇人眉开眼笑道:“客官,我家的酒滋味好吧?” 便见那为头的豹头环眼的大汉拿起酒壶来还准备自己再倒一碗酒,嘴里笑着道:“端的好酒,味道果然够劲,就是……” “就是甚么?” “有些头……晕……” 话没说完,就见他手中酒壶一落,掉到地上摔个粉碎,整个人也一下往后扑地便倒。 山士奇,梅嘉生,王大石见状,也一下扑倒在桌子上;武松也把眼来虚闭紧了,扑地仰倒在凳边; 最后剩下个王飞宇,这货一下站起来指着那妇人道:“你……”,哪知话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整个人便天旋地转,歪倒在凳子上不省人事。 那妇人拍手大笑道:“着了!任你奸似鬼,吃了老娘的洗脚水!”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也配?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说话间,她又转身对外面道:“当家的,小二,小三,快进来!这五头行货倒了!” 只见外面正在照料马匹的三人立刻跑了进来,内院方向也转出四个人来,却是两男两女。 这些人见林冲等人昏倒在桌子上,仰倒在地上,趴倒在凳子上,也不先去抬人,而是忙不迭的打开林冲等人包裹来看,只见竟全是金银珠宝等黄白之物,直晃得人眼花。 那妇人的丈夫两只眼睛放着光,两只手几乎有些颤抖的开始数着另一个包袱里包着的小盒子里的蒜条金,大喜过望道:“整整一百锭,一锭十两,天啦!真是大肥羊啊,一千两黄金啊!” 那妇人也笑道,不过或许是见得多了,倒没有他这么激动:“这直甚么,你没看他们骑的十二匹宝马,真要遇着买主,哪一匹不值个几百上千两金子!” 其他六个男女也都拿起另一个包裹里的金子或者珍珠等来看,欢喜得不得了。 就听那汉子道:“这六人身上带着这么多金银珠宝,又骑着这么好的宝马,不会是甚么了不得的人物吧?” 那妇人冷哼一声,道:“管他甚么了不得的人物,怕他甚鸟?真要有人找过来,我们便这烧了这家草屋酒店,再换一处地方继续开店就是。 再说了,只这一次就得了恁多的金银,十二匹千金难买的宝马,就算是弃了这营生,我们也吃用不尽了,怕他作甚?” 那汉子连忙谄笑道:“是,是,是,娘子说得是。” 说完这厮还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着林冲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道:“说起来你们也算是江湖上的豪杰之士,不是一般凡人俗人,我倒是有心放你们走,结识一番,交个朋友。 只是若救醒了你们,这一万两蒜条金,这一包袱金银珠宝,还有这十二匹北地宝马就要还给你们,实在很不值当,如此你们便认命了罢! 却不要怪老爷心狠,要怪就怪你们太有钱了!” 这时戏也演的差不多了,林冲也没时间再跟他们继续玩下去,就准备一个鱼打挺跳起来,然后为民除害。 哪知刚在这时,却听那妇人冷笑道:“你就是恁地喜欢装好人,别说这上十万贯的财货了,就说适才那个头陀,身上也就二十两银子,你都舍不得放他走,现在却在这里恁多废话?” “是,是,是!” 那汉子连忙应是,不再矫情,连忙将盒子盖上,金银都收了,大声吩咐道:“你们几个鸟男女,都别看着了,赶紧把这几人都扛进去。” 说话间,夫妻两个就准备将桌子上的包裹都提到里间里去,哪知便在这时,却见仰倒在地上的两条八尺大汉一个鱼打挺一下跳了起来,几乎同时只一拳加一脚,就将前来扛他们的四名手下一下打倒。 而这时,扑倒在桌子上的三人,和歪倒在凳子上的那人也全都站了起来,像看死人一般的看着他们。 王飞宇还是吃一次遇到传说中的黑店,心情兴奋的几乎就要欢呼雀跃,之前他歪倒在凳子上时就有些忍耐不住,这时终于能动手,小伙子激动的一下就叫了出来。 “都来领死!” 不等其他反应过来,他已经一下抄起凳子旁边,兵器袋里的两柄八棱梅花亮银锤来,也不分男女,只两锤子就将剩下两名手下的脑袋一下砸得稀烂。 就仿佛砸烂两个大西瓜一般,红的白的一起喷溅出来,林冲连忙闪身躲过了,心说这货的兵器也太暴力了,就不能轻点砸吗? 异变突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把刚才还欣喜万分的这对黑店夫妻吓得震惊万分,心惊胆战。 眼见王飞宇凶猛无比,两人一下吓坏了,下意识就想往后院逃。 武松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就将去路堵住,伸手只一抓就抓住两人胳膊,那夫妻两还想用力把武松推开,怎奈何武松却有千百斤神力,只双手用力一扯,两人就有些站立不稳。 与此同时,便见武松脚下玉环步鸳鸯腿使出,只一踢,恰似放翻两个小孩子一般,两人就一下跌倒在地,被武松用脚踏住那个男的,拳头抵住那个女的,作势就要打。 山士奇,王飞宇一路上尽听林冲夸奖武松拳脚厉害,此时一见,全都看呆了,这拳脚,简直神了。 另一边,那男的被武松踩得说不出话来,那女的却杀猪也似叫将起来,大声道:“好汉饶我!好汉饶了我们!” 武松看了一眼林冲,林冲心想去救徐宁也不差这几分钟,也就点点头,一面使个眼色让王飞宇,山士奇道后面去除恶务尽,同时看看那个头陀还活着么。 一面就有些好笑的看着那妇人道:“你这说人话不干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猪狗不如的畜生杂种。 你们谋财害命,丧尽天良,若非我们都是老江湖,警醒万分,此刻只怕已经着了你的道,被你们扛都后面开膛破肚,明日便会被你们做成黄牛肉,水牛肉,人肉馒头。 你倒说说,你凭甚么要我们饶了你们?” 以林冲后世人的思维来看,在原来的故事中,鲁智深被迷翻后又救醒来,武松识破后将孙二娘压在地上,最后在张青一番言语过后都与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结拜为兄弟。这简直都是最不可理喻的事情, 不过在穿越之后,林冲也明白,在这个世界里的江湖人中是只讲交情,不讲对错,甚至不讲道义的,因此两人的反应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这一次,林冲却实在想不出这夫妻俩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果然,那妇人一下有些语塞,说不出话来。 而那男的却挣扎的用力搬开武松踩在他胸口的脚,拼尽全力地说道:“好汉们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武松再次看看林冲,林冲点点头,笑着道:“且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武松松开踏在他胸口的脚,又用另一只脚踏住那妇人,却见那男的连忙跑起来,纳头便拜道:“愿闻六位好汉大名!” 眼见这厮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来攀交情,幻想着双方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林冲笑得越发冷了,偏不给他叙交情的机会:“问我姓名,你也配!”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问我姓名,你也配!” 那男的还幻想着林冲会如他设想的那样骄傲的报出字号,然后自己恭恭敬敬的纳头便拜,说些闻名久矣,有眼不识泰山泰山的话,江湖人都好面子,被自己这么一奉承,说不定就能饶了自己两个。 哪知这豹头环眼的大汉竟然全然不给自己机会,这厮一下就有些愣住了。 此时听到后院方向惨叫声此起彼伏的传来,不问可知,自己那些手下火家,肯定已经着了毒手了。 这几个贼大汉,当真是一点情面和道义也不讲啊! 却说这夫妻两个听到惨叫声,只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眼见林冲全无反应,嘴角的冷笑越发浓了,那汉子竟然一下膝行过来想抱住林冲的脚哭泣,却被林冲一脚踢开,这汉子也就跪在当地哀求道:“好汉,好汉,此番是小店不对,但你们也没甚么损失,反而杀了我们这么火家手下,这气也该消了吧! 不瞒好汉,我夫妻两个在江湖上也认识许多好汉,人都叫小人做菜园子张青,叫俺浑家母夜叉孙二娘,我们愿意投效好汉,鞍前马后服侍好汉! 其实我夫妻两个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小人多曾分付浑家道:‘三等人不可坏他:第一是云游僧道,他又不曾受用过分了,又是出家的人……” 说到这里,张青抬头看了一眼林冲一眼,见他似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由大喜,继续道:“……第二等是江湖上行院伎女之人……第三等是是各处犯罪流配的人,中间多有好汉在里头,切不可坏他……” 他说到这里,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又仿佛是在等林冲的赞赏认同——你说得对,这三等人确实可怜云云。然后借着这个话题便有的聊了。 哪知林冲却像个木头一样,毫无半点反应,张青的心里一下慌了,像个小孩一样眼巴巴的看着林冲,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良久,林冲才一下反应过来也似,看着他道:“所以,这就是你们谋财害命,丧尽天良,杀人卖肉,做人肉馒头的理由?” 张青一下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心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难道不应该是点头认同么?这厮怎么不按套路来啊……” 林冲一下出离了愤怒,上前一步,一下踢在张青下巴上,只把他踢得翻筋斗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你们两个畜生坏事做尽,却偏偏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甚么三不杀。 我来问你,那其他行人客商就该是欠你们的?该着给你们杀,这是甚么道理? 再者你这厮不是说甚么不杀云游僧道,那为甚么要把今天那个头陀给麻翻了?还不是看着他身上有二十两银子,你就舍不得了! 你们这两个畜生,恶事既然做了,就要敢作敢当,我还能给你们一个痛快;可你这厮却偏偏还要编出一个三不杀的遮羞布来! 好似有了这块遮羞布,再做起伤天害理的事来就有理由了。更可笑的是,甚至连这用作遮羞布的三不杀也是骗人的! 现在还想要我饶了你们,我……我真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在原来的故事中,林冲就有些搞不明白,这张青和孙二娘三不杀不是第一就是不杀云游僧道么? 怎么就把鲁智深和双刀头陀给麻翻了呢?既然不可坏和尚性命,那为何要给这两个和尚下蒙汗药呢? 另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鲁智深和双刀头陀最后的结果是一生一死? 直到刚才,林冲才知道,原来这个所谓的三不杀全都是放屁。 在原来的故事中,张青对武松的叙述中,清楚明白的说道:“浑家见他生得肥胖,酒里下了些蒙汗药,扛入在作坊里”,便知道孙二娘完全没把这个所谓的三不杀当一回事。 接着张青又说:“正要动手开剥。小人恰好归来,见他那条禅杖非俗,却慌忙把解药救起来,结拜为兄”,这个就是假话了。 很可能当时就在店里(后院),当然也可能确实是恰好回来,但把鲁智深救起来的原因,绝对不是见他那条禅杖非俗,而是麻翻鲁智深后,发现他是个穷和尚,捞不到多少钱,索性救起来,一番言语后化敌为友,结拜为兄。 如此一来,他们损失的只是鲁智深那几百斤肉,得到的却是江湖上一位英雄豪杰,多了一个有武力的兄弟,以后万一他们黑店开不下去,流落江湖时还多了一个朋友,算盘打得多精啊! 而双刀头陀就没这个好运气了,只因为他身上带了二十两银子,这两个杀人魔王就舍不得了,所谓三不杀也就当是放屁了。 可笑的是,这张青明知之前他们的说话都被林冲听了去,还想拿这样的鬼话来忽悠,简直把林冲两人当傻子。 武松也大骂道:“你们两个畜生,死到临头还敢花言巧语,就算我武二饶得了你们,老天也饶不了你们,老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大骂的同时,就见武松踩在孙二娘心窝上的右脚也加重了力量,一下就把这厮踩得口鼻流血,昏死过去。 而在这时,就听后院方向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见王飞宇,山士奇他们扶着一个脸上全是冷水,还有一些昏迷的头陀走进来。 “哥哥,后面的畜生都被我们杀光了,这头陀也还没来得及开剥,被我们救下了,只是后面人肉作……哇……呕……” 话还没说完,王飞宇整个人就忍不住呕吐起来,只是可能在里面已经呕过来,这时只能干呕出胆汁出来,样子别提多难受了。 再看山士奇,梅嘉生,王大石三人,也全都脸色惨白如纸,忍不住也要呕出来的样子。 倒是梅嘉生早先在饮马川就见过这样的场面,情况好一些,连忙叉手为礼禀报道:“军主,这伙畜生当真不是人,禽兽不如! 后面的人肉作坊里,到处都是人皮,人腿,遍地残尸断肢,内脏,那场景简直有如地狱……好在我们来得及时,这头陀僧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被我们救了,只是没有解药……” 第一百四十七章 善恶终有报,奇妙的缘分 林冲早已出离了愤怒,这时反倒不那么生气了,一听梅嘉生说没有解药,这头陀虽被冷水泼醒了,却还有些神志不清,于是道:“要解毒,又有何难?去柜台后面寻些甘草来,去灶台煮成浓汁,给他灌下,蒙汗药的毒就解了。” 穿越到这水浒世界来,林冲对蒙汗药成分和制法也有些了解,原来所谓的蒙汗药不过是曼陀罗花磨成粉罢了,早在三国时华佗就用它制成麻沸散,然后给人开刀动手术,这样病人就不知道疼痛。 而且麻沸散也是要用酒送服,就是因为曼陀罗里面的生物碱和酒配伍,药力见效更快,所以水浒故事中的蒙汗药都是下在酒里,从来没有下在饭菜里的。 至于解药,林冲也知道一些,那就是甘草煮汁服用,即刻可解。 果然,梅嘉生只在柜台后随便一找,就找到许多甘草,在灶台煮成浓汁,喂那头陀喝下,很快那人就醒了过来,对着林冲大礼参拜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请受小僧一拜。” 林冲之前看的样子时,只见这人身材高大,只比自己矮个五六厘米的样子,留着长发,头戴一个一个箍头的铁戒尺,身穿一领皂直裰,胸前戴着一百单八颗人顶骨做成的数珠。 又见梅嘉生给他寻来的一个鲨鱼皮刀鞘,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打成的戒刀,心中就觉得这应该就是在原先故事中被孙二娘害了的双刀头陀。 当下林冲连忙把他扶起来,问道:“行者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双刀头陀广惠大师?” 那头陀闻言大惊,再次施礼道:“恩人竟然知道小僧?我便是屏风岭下少林分院的广惠,小僧有眼无珠,愿求恩人大名!” 王飞宇这时早缓过来了,见林冲仿佛无所不知一般,也是惊奇不已,连忙抢着道:“那广惠大师听了,我家哥哥便是江湖人送外号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事业!” 那双刀头陀闻言大喜,惊呼道:“你就是力战西贼辽国四武士,枪挑西贼小梁王小晋王,单枪匹马杀尽一百西贼铁鹞子,被官家封为八十万禁军都教头,钜野县开国男,后来又反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 林冲微笑着点点头,心说自己的事迹在江湖上传播得很广嘛。 武松去请盐枭头子李俊,李俊理也不理,一抬出自己名号,李俊立刻二话不说就千里来投;现在这双刀头陀一听自己名号,也是惊喜不已。 想来不久之后,梁山军正式扯旗造反,虽然会引来朝廷大军征讨,但江湖上一些有本事的英雄好汉也会有不少人慕名来投吧。 就听广惠问道:“江湖传闻,不是说恩人远遁海外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不要再恩人恩人的叫了,也不瞒你,其实所谓远遁海外都是我骗那昏君奸臣的,这小半年来,我们其实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招兵买马,现在已有一万多的兵马了。” 顿了顿,林冲看着他,又道:“此次我们有事来到孟州,不想竟能遇见广惠大师,岂不是缘分使然? 林冲在江湖上也多曾听人说大师嫉恶如仇,杀了许多作恶之人,林冲也是佩服不已。 如今我梁山军高举义旗,替天行道,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大师不弃,不如就随我们一起上山,共聚大义,同谋大事也罢!” 广惠一听此言,也是兴奋不已,林冲虽然叫他大师,其实他的年纪也就跟武松差不多大,又是那种喜欢打打杀杀的性子,顿时就激动了。 卧槽啊,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造反,好刺激啊! 当下他便大笑起来:“不瞒恩人,小僧这人这辈子是成不了佛的,平生唯愿杀尽天下恶人。只是这天下的恶人恶事何其多,小僧一个莽和尚,孤零零的四处乱撞,又如何杀得完? 这次更是在孟州十字坡被这对鸟夫妻暗算,差点丢了性命,若非遇到恩人正好路过,此刻怕是已经见了佛祖。 梁山军替天行道,正是小僧最好的取出,恩人就是不要小僧上山,小僧此番也得找恩人上山入伙!” 林冲笑了笑,这广慧和尚倒有意思,自称是莽和尚,那岂不是和鲁智深差不多,难怪在原来的故事中两人都着了孙二娘的道。 而且又说什么入伙,倒是把梁山军当一个山寨,江湖组织了。不过也不要紧,到了山上之后,自然能将这种观念纠正过来。 眼见林冲一出门,就又收了一名兄弟上山,而且这个广慧大师看上去也很厉害的样子,众人心中也是大喜,一齐大笑起来。 便在这时,只见地上孙二娘,张青夫妇悠悠转醒,武松问道:“哥哥,这两个畜生怎么处置?” 林冲看了看天色,也没时间跟他在这里多耗,于是就道:“自然是替天行道了,这夫妻俩坏事做尽,不知道害了多少过往行人和客商的性命,自然是送他们下地狱了,只是别让这厮们死得太痛快了。” 王飞宇是个急性子,当下就站出来道:“哥哥,把他们两个交给小弟吧,我用锤子把他们的四肢一寸一寸砸碎,包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林冲不由打个冷战,心说这孩子怎么有黑化的倾向啊。 不过想到在原来的故事中,武松和张青结拜了兄弟,广慧则被孙二娘麻翻卸去四肢,于是林冲摇摇头,看着武松和广慧道:“倒也不必如此。 就把他们绑在外面那棵大树上好了,然后卸去他们的四肢,堵上嘴巴,让他们慢慢痛死,流血而死好了!” 武松是个骄傲的人,本来是有些不屑做这种事的,不过是他林冲让他做的,也就照做了,只是心中奇怪,大哥为何要让自己动手? 当下两人来到张青和孙二娘面前,两人顿时吓得亡魂大冒,浑身筛糠一样颤抖,尖叫挣扎,鼻涕眼泪全出来了,嘴里一个劲的求饶。 等武松,广慧把他们绑在树上,抽出刀来的时候,两个人更是吓得屎尿齐流,越发让武松看不起,心里一万个鄙视,却不知道,在原来的故事里,自己还与这张青结拜了。 很快的,两人就行刑完毕,张青,孙二娘夫妻被砍掉四肢绑在树上,显然也是活不了。 而这边林冲等人已经开始收拾行装,检查马具,就听广慧问道:“不知哥哥此次来孟州所为何事?可有要小僧效力的地方?” 林冲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道:“此次营救行动倒不适合大师一个出家人参与,不如我留一个人在此做个据点,大师可先将此地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贼赃,等我们回来时,便一把火把这烧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金眼彪施恩 离了十字坡,一行人快马加鞭,未到申时末刻时分,便来到孟州城东门外一座市井处。 此时连日的小雨已经停了,西边的山头上,一抹斜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 料峭微寒的春风中,暖暖的阳光照在这市集上,远远只见人来人往,客商云集,好不热闹繁华。 林冲抬头望去,却见那牌匾上三个鲜红的大字——快活林。 眼见市集人多,林冲一提马缰,把胯下御马的速度降了下来,转过头对身边的武松说道:“此处便是孟州东门外的快活林,这里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消息最是灵便。 二郎,你先去这快活林里最大的酒店找人打听一下,看这酒店是不是一个叫做金眼彪施恩开的,这人是孟州牢城营的小管营。 如果是他开的,你便找个囚徒打手打听一下徐宁兄弟在安平寨里的情况,还有这施恩现今在哪里,然后再来四方馆找我们。” 武松也不多问,点点就去了,这边梅嘉生也向路人打听了四方馆的位置,一行人不疾不徐的往前赶去。 王飞宇有些奇怪,问道:“这金眼彪是谁,哥哥哥哥好似对这金眼彪甚是熟悉?” 林冲点点头,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若这金眼彪真在,此次救人,便全着落在这厮身上了。” 照林冲想来,高俅派出胡春和李虞侯要害徐宁,肯定不会明目张胆的杀害,大致便会像原来的故事中害林冲那样背地里暗算。 而要做到这些,就少不了孟州劳改大队长和施恩这个小管营的配合;相对应的林冲要救徐宁,当然也少不了施恩父子的配合。 不管是花钱买徐宁一条命,还是把施恩抓了威胁他老子放人,都少不得要找到施恩才行。 哪怕是干脆杀进去救人,也必须要先找到施恩或其他孟州牢城营的人放自己进去才行,否则林冲几人武力再强,也不可能轻易攻破孟州牢城营的寨子。 不过林冲担心的却是自己来晚了,怕就怕在昨天夜里,甚至更早,徐宁就被害了。 王飞宇还想再问,不过却见林冲皱着眉头的样子,也就低着头不再说话。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快活林最大的客店四方馆,门前的小二眼见林冲四人所骑都是千金难寻的高头大马,连忙迎过来相问:“客官可是要住店?本店有此间市集上最好的上房,保证住的舒服!” 林冲随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十两重的金锭来,道:“住店,给我们开两间最好的上房,再把我们的马刷一刷,喂最好的精料。” 那小二见人最多,一见林冲这坐骑,这气势就知道是了不得的人物,非富即贵,出手又这么大方,连忙命人把坐骑牵到马厩里好生伺候着,又连忙点头哈腰引着林冲往里面走。 就在半路上,林冲便看到过街老鼠张三和他的一名手下坐在大堂里喝茶闲聊,两人对视一眼,林冲默不作声,用眼神瞟了瞟了前面,张三点头会意。 到了二楼的上房,张三也跟了上来,原来两人房间一个在上丁,一个在上己,中间只隔了一个上戊。 打发小二走后,张三便偷偷溜了进来,连忙躬身给林冲行礼,林冲叫他起来了,道:“时间紧迫,多余的话等下再说,你给我说说,徐宁兄弟现在怎么样了?” 张三连忙道:“早在二十多天前,徐副指挥使被高俅和梁师成陷害,刺配孟州,曹武略和高武略便让亲信拿了名帖来到这孟州牢城营安平寨,拜会了孟州知州,又花了大把金银打点了安平寨的管营和差拨。 因此徐武翼自到孟州来,便没有吃半点苦,不但一百杀威棒给免了,一开始还让住在最好的单间,每日好酒好菜伺候着,后来便干脆不限制他走动了。 特别是那个管营的公子,知道徐武翼乃是天子扈卫,金枪班的副指挥使,更是极其敬重……” 林冲突然打断他道:“等一下,这个管营的公子,可是姓施名恩,江湖人送绰号金眼彪的。” 张三点点头,奇道:“正是此人,军主怎么知道的?” 林冲笑笑,却道:“没甚么,你继续说,那施恩极是敬重徐兄弟,然后呢?” “然后那施恩便每日都要请徐副指挥使喝酒,后来让徐武翼搬到他家里去住了。 小人的一个手下,奉曹武略的命留在孟州看顾徐副指挥使,时常去探望他,一来二去也与那施恩混得熟了。 哪知后来我在汴京城的人,发现高俅派出心腹爱将胡春还有那个心腹李虞侯往孟州方向而来,小人一面派人向军主报信,一面便一路跟跟到孟州来了。 小人本来想要我那手下去向徐副指挥使报信,哪知那金眼彪施恩却突然翻脸,竟不让他进门了。 小人寻思,或许我便在这几天,胡春和李虞侯就要对徐武略动手;也有可能我在后面跟着他们被发现了。” 林冲皱起了眉头,心说高俅办事还真效率啊,不知道许了什么样的好处,或者是对施恩他爹进行了怎样的威逼,竟让这父子两毫不犹豫的翻脸如翻书。 “你能确定徐兄弟还活着么?”林冲问。 “小人让手下偷偷收买了施恩的一名手下,徐武略确实还活着,据他说,这几日那施恩还是如同以前那样,每日都请徐武略喝酒,向他请教枪棒。”张三肯定道。 林冲点点头,又问:“那施恩现在在哪里,你可知道?” “这两日阴雨绵绵,那施恩便没再来快活林,每日不是在安平寨,就是在安平寨旁边的管营府私宅。” 林冲一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开始来回的踱步,他敏锐的感觉到,施恩很有可能要对徐宁下手了。 虽说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施恩也是上了梁山的所谓的“一百零八好汉”之一,但正如不久前被自己正法的张青,孙二娘夫妻一样,这个施恩其实也是人渣,没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如果说张青,孙二娘两人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杀人狂魔,那么这施恩就是地地道道的黑·社·会! 第一百五十章 施恩的决断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由于作者施老的主观叙事角度,还有双重标准的原因。 大多数人都会跟着主人公武松的视角,顺着武松的情感,觉得施恩是好人,而蒋门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坏人就该杀,所以武松醉打蒋门神,武松最后杀了蒋门神,大家都觉得大快人心。 蒋门神自然不算什么好鸟,但和施恩父子比起来,蒋门神还只能算是个小恶人,这父子俩才是地地道道的大恶人。 施恩父子的恶,第一个便体现在孟州牢城营(安平寨)的黑暗上。 在这里,完全没有法律的影子,管营差拨等官吏公然向囚犯取财物,这便也罢了,因为几乎所有的监狱和劳改营都是这样,林冲,宋江等人坐牢服刑时也都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孟州牢城营却特别黑暗些,为了敲诈索取财物,让这些囚徒乖乖听话,成为他们的奴隶,安平寨还发明了像“盆吊(用席子卷了捆好,塞住七窍,倒竖在壁边)”“土布袋(同样捆了放在地上,身上压几个沙袋)”等没有伤痕却足以致人死命的狠招。 这是对付最不听话,或者得罪了他们的刺头,直接害死; 对付那些态度恭顺,却没钱孝敬的,便用大铁链锁在大牢里,让他们求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 只有那些听话又送了人情(银子或书信)的,才能过像人的生活,即使是六月天气在太阳底下干活,这些囚徒也都觉得有如是天上人间。 施恩父子的恶,再一个便就是快活林了,施恩自己说得清楚,他其实就是霸住了快活林,专门收保护费的,哪怕是过路的伎女之人,也要先来拜见他施恩,交了保护费,然后才准许她们去做生意。 而且施恩收的保护费,比蒋门神还要多的多,武松帮施恩重新夺回快活林后,书上清楚写道:“自此施恩的买***往常加增三五分利息,各店里并各赌坊兑坊,加利倍送闲钱来与施恩”。 这点光从施恩的外号上就能看出,金眼彪,金眼说的是施恩眼里最看重的金子;彪则是说虎生三子,必有一彪,而彪性情最是凶残。 所以,对这样一个人,林冲实在不相信他在高俅的威逼利诱下,能够坚守良心,不去害徐宁! 在林冲想来,从施恩突然翻脸,不让张三的手下去见徐宁,就能断定施恩已经做出了决定。 而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动手,很有可能是双方还没谈好条件,或者是施恩做事太老练,想抻一下胡春和李虞侯,多要点好处。 思来想去,林冲也没甚么好办法,看来为今之计只有硬来了,直接以力破之,带人直接到施恩家里去强行救人,或许还能大力出奇迹,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正思虑间,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小二引了武松进来。 林冲见他脸上气咻咻的,同时又有点内疚神色,连忙问道:“怎么了,有甚么情况吗?” 却见武松双眼含怒,忍气道:“哥哥,那快活林确实是金眼彪施恩开的,他如今不在这快活林,却在安平寨的管营私宅里。” 林冲点点头,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又问:“二郎何故如此生气?” 武松把刚才的经过讲了,原来他在打探完情报后,便即刻上马准备来四方馆汇报,哪知刚出快活林酒楼不远,便看到了施恩的几个手下正在欺负一伙五六个穿州过府的伎女。 武松是个热血性子,最见不得这种欺负弱小的事,便站在旁边听了一小会。 原来这伙伎女两日前来到快活林,这这里商旅众多,酒楼,客店林立,山东、河北客商们都到这里做买卖,这几个伎女便准备到这里卖艺,赚点小钱。 (稍微解释一下,宋朝是个文雅到了极点朝代,且不说文人,就是一般的商人,地主老财平常喝点小酒时都要叫几个女娘唱几首小曲佐餐。 比如金翠莲父女当初就是准备考卖唱还郑屠的钱;再比如宋江在江州和戴宗李逵一起去酒楼吃饭,也叫了个小姑娘唱曲。 所以这些伎女的业务其实还是卖艺,卖肉的那叫娼。) 按照快活林的规矩,这些过路的伎女或者其他卖艺算卦,卖大力丸的,到了这里都得先来参见施恩,交了保护费才准许他们去做生意。 可偏偏这两日施恩都不在,这伙女子便没办法开张,只能坐吃山空,于是就有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偷偷到各家酒楼去卖唱了,结果就被施恩的手下发现了。 然后就被拖到大街上一顿打,一面打,一面这些亡命囚徒还不忘趁机动手动脚大占便宜,大街上顿时就是一阵惨叫求饶哭啼声和这些囚徒银邪的大笑声。 这一下就把武松气得青筋暴跳,于是就没忍住出手了,一顿拳脚只把那几个亡命囚徒打得哭爹喊娘,又把身上的钱全给了那伙伎女,让他们早点离开此地。 可是回来之后,武松又想到这次是来救人的,自己却横生枝节,而且天色晚了,这伙伎女一时之间又哪里走得脱,若是等下自己几人办完事走了,岂不是要被自己连累。 于是武松又一下有些内疚起来。 听他说完,林冲却一下笑了,道:“男子汉秉持心中直道而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锄强扶弱,替天行道岂不快哉。既然做了,就没甚么后悔的。 二郎你回来的正好,我们即刻出发,去安平寨救人,回来之时,顺便把这伙地头蛇端了又直甚么?” 武松一下大喜起来,林冲又对张三道:“张三兄弟,你也即刻撤离回东京吧,再顺便去雇几辆大车,雇不到就花大钱买,送这伙女娘离开。” 当下林冲等人赶紧换装,不多时便重新骑上御马,往孟州牢城营而去。 而在这时,安平寨管营府的私宅,连续抻了胡春和李虞侯几天,要到了足够多好处的施恩父子,这时也终于决定对徐宁下手。 此时正直晚饭时分,酒桌上,施恩父子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掩藏不住喜意,就见施恩笑吟吟的道:“兄长,请再满饮此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命悬一线,怎么办? PS:感谢书友罗子秦的打赏 “兄长不必忧愁,几杯酒下肚,,一醉解千愁……” “如今是奸臣当道,小人弄权,官家被蒙蔽,像兄长这样含冤受屈的,又岂在少数……” “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兄长,干……” 徐宁虽然受了曹松等人的关照,又有大把的银钱撒出,一来到孟州牢城营安平寨就没吃半点苦,劳改简直像旅游一样舒服。 不过毕竟是含冤受屈,之前还是天子亲卫,金枪班的副指挥使,正七品的官家近臣,何等荣耀何等风光! 现在却沦为一个囚徒,脸上还被刺了金印,仕途一下就断了,纵然过得再舒服,徐宁心中又怎么高兴得起来? 因此,这些天来,徐宁每日都是心中郁郁,闷闷不乐。 在之前,施恩也是会做人,每日请他喝酒都是要么像他请教枪棒武艺,要么说一些江湖上的趣闻,分散他的注意力,日子倒也过的下去。 而这次,施恩一个劲的却只是劝酒,说的话又都是愁啊,醉啊,奸臣当道啊,这样一劝,徐宁便越发觉得愁绪满怀,美酒一喝起来就没有停了。 没过多久,徐宁已经喝点满面通红,眼神迷离,施恩又劝了两杯,便听扑通一声,徐宁已经口角流涎,趴倒在桌子上大醉不醒了。 施恩父子对望一笑,却见施管营慢悠悠的喝干了杯中美酒,放下杯子吩咐道:“去把两位贵客请过来。” 心腹手下去了,等胡春和李虞侯到时,大堂上酒菜已经撤下,小管营施恩正在亲自点茶分茶,而金枪手徐宁这时已经躺在地上的一卷草席上。 胡春一见这场景,立即笑吟吟道:“施管营,小管营,果然是识时务的俊杰,做得好?徐宁这厮可是死了?” 胡春只是个禁军中级军官,想法比较简单,还以为施恩父子请徐宁喝酒,已经用毒药把徐宁毒死了。 老管营呵呵笑道:“两位贵客请坐拜茶,这徐宁却还没有死。” 两人有些狐疑,坐下了,那李虞侯却道:“两位甚么意思,难道事到临头还想再反悔?告诉你,你可别不识抬举!” 原来这两天施恩父子,一直都是态度不明,一会说徐宁是诸班直副指挥使,官家身边的亲近的人,万一哪天官家问起来,又招呼他回去怎么办? 一会又说曹松,高忠武等人一早就打过招呼,他们父子俩如何敢得罪这些汴京将门世家? 总之就是不肯答应。 本来这次高俅派他们来,不但许给老管营一个团练使的职位,还一下拿出了五百两金子,两人还想一人贪污五百两,只拿出一百两来。 结果施恩父子却是这个态度,把个胡春两人急得不行,没奈何将五百两金子全都拿出来,又说了不少威胁的话,表示再不答应两人就回去禀告太尉,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如此这般,施恩父子才十分为难的答应下来,而且还让他们把五百两银子还给太尉,表示他们不是贪财的人,实在是害怕官家追查,不敢得罪曹松他们。 胡春,李虞侯两人不但圆满完成了任务,还得到了两百五十两金子,自然是无比高兴,心中都夸赞这父子两上道,会做人,还准备回去给两人美言两句。 哪知这时把他俩叫来,这徐宁却还没杀死,李虞侯还以为施恩父子要反悔,又不肯杀徐宁了,顿时就有些恼怒。 施恩父子一脸笑容的互换了一个眼神,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心说高俅身边怎么尽是草包。 却见施恩笑吟吟道:“非也,我们父子俩既已决定投靠太尉,自然对太尉忠心不二。 只是这徐宁是官家身边亲近的人,又是曹武略等汴京将门世家要保护的人,他的死,自然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才是。” 李虞侯哼了一声,道:“那你们这是何意?” 施恩呵呵笑道:“实不相瞒,这次叫两位贵人来,其实是想要二位做个见证。” “做个见证?”胡春问。 施恩点点头,道:“这徐宁已被我父子灌得烂醉,只消把他的嘴堵上,用这卷草席将他裹了,捆好。再用一个布袋,盛一袋黄沙,压在他的身上,不消半个更次便能结果他的性命。 若要快时,就用两个沙袋压在他的身上,只消两个刻时(半个小时)不到,沙袋的高度落下去两寸,徐宁胸腹里的气就能全被压出来,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从外面看时,全部半点伤痕,也不曾中毒,就是最好的仵作也查不出来。 到时候我们只消把他扶到床上,明日一早再去看他,就说他心情郁闷,喝醉了酒抑郁而死,谁也说不出甚么来。” 李虞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杀人不见血,又完全查不出的办法,不禁拍手叫好,道:“那还等甚么?既然我们两个已经来验明了正身,那就赶快动手吧!” 施恩呵呵一笑,当即起身,不多时就和那名心腹手下将徐宁堵住嘴巴捆好,又搬来一个大沙袋压在徐宁的肚子上,可怜徐宁此时还在沉睡中,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四人便围着小火炉,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徐宁的胸腹上的沙袋一点一点沉下去,一开始徐宁还能呼吸,渐渐的这沙袋的起伏就越来越小了。 李虞侯看得有趣,却又有些等不及,于是施恩便再次起身,又和那名心腹扛了一个沙袋压上去,拍拍手笑道:“已经下去差不多一寸了,再用不了一个刻时,就会再落下一寸,这徐宁就算交代了。” “小管营果然好手段,我算是见识了。” 李虞侯惬意的喝着热茶,笑得眼睛直眯成一条缝:“可怜这徐宁,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只怕到了下面还要记得小管营的好呢?” 施恩脸上现出悲伤的表情来,叹了一口气道:“想这徐宁也是一条好汉,小人自小喜欢枪棒,对他也是敬重的很,只是太尉钧旨,不得不从。 现今徐宁这样喝得烂醉,不知不觉的去了,完全没有半点痛苦,这也算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摇曳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只烘托得他一脸的悲天悯人。 只是却没人知道,在他悲悯的表情下,施恩的心里的却是乐开了花。 想他父子两个无权无势,用尽了家财才换了一个管营的小吏,能有甚么前途? 现在却不同了,一下靠上了高俅高太尉这棵大树,非但一下就得了个团练使的官职来做。 更是替高俅把事办得漂漂亮亮的,又讨好了太尉身边的两位红人,只要两人回去替自己在太尉面前美言两句,说不定自己也能混个小官当当,而不必只做一名小团练,小衙内。 想想这徐宁发配到孟州牢城营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啊。 自家父子俩不但得了曹松等人五百两金子的好处,又靠上了高俅这棵大树,升官发财全都有了…… 施恩正想得美滋滋呢,便在这个时候,管营府私宅的大门外五名骑士风驰电掣的疾驰而来,两名守门的囚徒见了,一下就看得呆住了。 只见五人骑得都是神骏极了的,整个孟州也找不到一匹的宝马良驹。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五人还都身穿一身花团锦簇的锦袄,头上鬓角插着一朵翠叶金花。 只这一副打扮,就把两名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囚徒壮汉吓傻了,都不用说话,就知道对面这五人贵不可言。 直到五人闪电一般冲到大门前,然后干净利落的一提马缰,跳下马来,两人才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迎上前去:“五位贵人,可是要找我家老爷?容小的进去通禀。” “通禀个屁!” 却见当先那名豹头环眼的大汉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牌来,在两人眼前一晃,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天子亲卫御龙直,奉官家钦命来传徐宁徐副指挥使回去问话! 赶紧头前带路,耽误了官家的差事,老子把你砍了也是白砍!” 话说这两个施恩从安平寨选出来的囚徒还真有一个认得几个字的,一见金牌上如朕亲临四个明晃晃的瘦金体大字,顿时惊得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要跪下磕头,高呼万岁。 那御龙直的大汉却一把将他提起,豹眼一瞪,怒道:“跪甚么跪,还不头前带路,想死么?” 两人这才一个哆嗦,忙不迭的低头哈腰将把人带往施恩父子平常喝酒会客的大堂。 另一边,正在大堂上喝茶说话的四人依稀也听到听到门口一阵马蹄声和马嘶声,四人对视一眼,施恩目光看向门口的心腹手下,道:“小四,出去看看。” 郭小四唱了一个诺,刚出大门三四步,门口两人已经带着四名身穿锦袄,头戴金花,腰跨长刀,背着浑铁棍和双锤的大汉进来,郭小四连忙问道:“几位是?” “天子亲卫御龙直办事,谁敢阻拦?” 当先那锦衣汉子已经一下抽出半截腰间御龙刀,又重重插了回去,只吓得郭小四我连忙闪在一边,等反应过来时,四人已经大步进到了大堂里面。 里面施恩父子,还有胡春,李虞侯这时也站了起来,听到外面说甚么天子亲卫御龙直办事,四人一下脸色就白了。 施恩父子飞快的看了胡春,李虞侯一眼,又看了地上正在压乌龟的徐宁一眼,心中又是惊骇不已,又是苦不堪言。 官家怎么突然派御龙直的诸班直到这里来了?到底是来杀徐宁的呢,还是来让徐宁的回去的呢?这要是后者,老子可是就被害死了! 胡春和李虞侯也满是疑问,但这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只得站起来往大门方向迎去。 就见四名锦袄宫花的大汉走进来,当先一人身高八尺左右,豹头环眼,蜡黄色面皮,一缕山羊胡子,相貌有些熟悉的样子,不过却一下想不起来。 这边老管营和施恩也迎了过来,拱手拜道:“四位天使光临,未曾远迎,还请恕罪,不知……” 父子俩躬身行礼,不过进来的四人却完全没有看他们一眼,只见四人扫视一圈,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地上的那卷草席和草席上两个沙袋上了。 当先那名豹头环眼的汉子顿时就把一双环眼瞪得溜圆,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噌的一声就把腰间长刀就抽了出来。 也在这时,还是胡春反应最快,一下尖叫起来:“林……林冲……” 来人自然是林冲,却说林冲只扫视一眼就发现了地上的草席和沙袋,心思敏捷的他怎么会想不到草席里面的人就是徐宁,施恩这厮果然把他给卖了。 “就是你爷爷我!” 林冲怒吼一声,手中乌兹钢宝刀就如一道闪电般砍向对面四人中武艺最高的胡春。 与此同时,武松同样出刀如电,两口乌兹钢宝刀一齐挥出,一刀同样砍向胡春,一刀则砍向正低头躬身行礼的施恩。 却说这胡春,也是高俅手下数一数二的高手,纵然是在大惊之下,反应也是快的惊人。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林冲和武松两柄宝刀闪电般的砍向他的时候,胡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右手猛的一抓一推,就将身旁的在李虞侯推了过来,同时身形快的惊人,趁着这个机会就往后边徐宁的沙袋方向跑去。 就听两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李虞侯就被林冲和武松两刀连脖子带肩膀砍成三段,死的不能再死了,至于另一声惨叫,自然是施恩了。 这个在原来的故事中,与武松称兄道弟,最后还一起上了梁山的“好汉”,在这个时空,才与武松见了第一面,就被武松一刀削掉半边脑袋,惨死当场。 林冲一击不中,一个闪身就绕了过去,哪知胡春速度却是更快,早已飞身来到徐宁的沙袋面前,一脚就隔着草席踩在徐宁的脖子上,狰狞道:“林冲,你再过来,我一脚踩碎了徐宁的脖子!” 另一边,便在林冲和武松出手的几乎同时,山士奇和王飞宇竟掣出了背上背着的混铁棍和八棱梅花亮银锤,只一顿噼里啪啦的乱砍乱砸,就将老管营,郭小四等人一个个脑袋砸得开花,横死当场。 此时一见这种情况,两人连同武松也一下全愣住了,三双眼睛一齐看向了林冲,眼神里面全是无声的三个字 怎么办,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二章 林冲兄弟,我们莫不是在地府相见 林冲从来也没想到,这次来救徐宁,会是这种情况。 本来他也是做了充足准备的,钱也带来了,刀也带来了,不管是花钱买命,还是抓了施恩威胁他老子,或者干脆杀进去救人。 可是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竟然撞上施恩和胡春等人正在谋害徐宁,而且自己已经简单化了一下妆,这胡春竟然能一下就认出自己,而且反应还这么快! 眼见胡春一脚踏在徐宁的脖子上,并且徐宁身上沙袋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小,林冲的心一下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迎着每个人的目光,林冲冷冷一笑,止住脚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胡春,冷声道:“胡春,你放了徐宁,我放你活!” 胡春一只脚踩着徐宁的脖子,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林冲,道:“你当我傻子么?我要放了徐宁,你还能让我活? 林冲,林都教头,林爵爷,别来无恙啊?想不到你这个叛国逆贼竟然没有远遁海外,竟然还敢潜藏在大宋境内,在下真是佩服,佩服啊……” 林冲微微笑了起来,下收刀入鞘,朝胡春摊了摊手道:“胡春,你到底要做甚么?” “我……” 胡春神色微微一愣,现在的情况,对林冲几人是突发状况,对胡春何尝不是?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其实也没有谱。 林冲笑了笑,继续道:“你若是要杀徐宁,那就动手,我敢保证,徐宁一死,你也活不了,而且死得一定会很惨很惨! 若是你想活命,那就放了徐宁,我保证让你活着回去!徐宁没得罪过高俅,更没得罪过你,高俅最恨的也是老子我!有老子在,他犯不着拿徐宁撒气! 老子不怕告诉,老子还就真没远遁海外,而是就躲在高俅的眼皮底下招兵买马,现今已经有两三万的人马。想想吧,你是杀了徐宁有意义,还是活着回去,把老子的消息带回给高俅有意义?” 胡春凛然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林冲点点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先放了徐宁,我便放你离开,再耽搁下去,徐宁就要被压死了。” 胡春也冷冷看着林冲,道:“你当我三岁小孩?放了徐宁,我还有活?” “那你想怎样?”林冲厉声道。 胡春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抽出腰间防身的短刀,道:“你们把兵器都扔了,再让这个拿双刀的过来,代替徐宁做我的人质。” 他这时已被林冲说服,想要带着林冲的情报活着离开,有生的希望谁愿意死呢? 但徐宁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人质,第一再耽搁下去徐宁就要被压死了,再者徐宁这时也动不了,不能保护自己离开,因此换一个人质就成了最佳选择。 “好!同意!” 林冲回头看了武松,王飞宇,山士奇一眼,第一个将腰间的长刀摘下来,远远扔到地上,几人会意,也纷纷将手上兵器随手扔了。 武松朝林冲点了点头,摊开双手迈步上前,哪知刚走了两步,胡春便大叫起来。 “把这大汉的手绑起来!” 不知为何,或许是猛将的直觉吧,胡春突然觉得武松非常的危险。 “胡春,你别太过分,再拖下去徐宁就死了。” 林冲大怒道,但还是照做了,不过找一时找不到绳子,便让武松把手插进腰间鸾带里。 这样即使武松要暴起伤人,也必须先把手抽出来,胡春想了下,也就同意了。 被困住双手的武松继续向前,胡春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同时紧盯着武松和林冲,眼见武松已经来到近前,胡春突然出手,手中短刀一下抵在武松的喉咙处,左手就来抓武松的肩膀,他的右脚也终于离开了徐宁的脖子处。 一切都很顺利,胡春的心微微有些放松下来,然而下一瞬,他却一下瞪大了眼睛,全身的寒毛一下竖起。 只见林冲右手一下抬起,手上已经凭空多了一具上好弦的神臂弓,几乎同时,弩弓就对准了自己,然后扣动了扳机。 剧烈弓弦颤动声和弩箭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这一刻,胡春整个人已经惊愕到了极点,完全无法理解,整个人也就愣那么一瞬。 不过饶是如此,这胡春的反应也是极快,眼见弩箭飞来,自己躲无可躲,下意识的一刀就朝前送去,临时也要拉个垫背的。 哪知武松的反应却比他还快,几乎就在林冲抬手,射出弩箭的同时,武松被短刀抵住咽喉的身体的就猛的往后一闪,同时脚下玉环步一踢,正中胡春小腿,胡春顿时就有些站立不稳。 而在这时,林冲射出的弩箭早到,不等他身体摇晃倒下,就一下射中他的肩**接处,直接射穿了,顿时身上就多了一个透明窟窿,鲜血四溅。 也在这时,武松已经一下将手从鸾带里抽出,左手一把将胡春抓住,右手闪电般就把短刀夺了过来,紧接着就要往胡春肩膀上刺去。 “且饶他一命!” 林冲连忙大声喊道,同为都门禁军出身,林冲对胡春印象还算不错,这就是一比较纯粹的军人,猛将,虽然这次他被高俅派来干私活,但林冲还是觉得,这样的人,就该死在战场上。 也在这时,听见大堂里的惨叫声,四周施恩手下的一群亡命囚徒都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 也在这个时候,林冲身后的山士奇和王飞宇简直看呆了,早就知道军主哥哥能空手变出东西来,但这次空手上抬,几乎同一时间手上便多了一把弩弓,然后扣动扳机弩箭射出,整个动作几乎就在一瞬间全部完成,简直太帅了啊! 两人大叫一声,捡起地上的兵器,便杀了出去,而这边武松也收住了刀,一下将胡春放倒便不再理他,然后和林冲一起搬开沙袋,拿开堵在他嘴巴上的布团,试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活着,只是还昏迷不醒。 林冲大喜,连忙把徐宁扶着坐了起来,开始掐人中,虎口,武松也放心了,捡起地上两口宝刀出去帮忙。 良久,徐宁终于喘匀了气血,悠悠的醒转过来,慢慢睁开眼睛,就听一个声音在耳边道:“徐宁兄弟,快醒醒……” 徐宁凛然一惊,忙道:“林冲兄弟?怎么是你?我们莫不是在地府相见?”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徐宁归心 “林冲兄弟?怎么是你?我们莫不是在地府相见?” 林冲伸手用湿布把脸上化的妆擦了,笑着道:“徐宁兄弟,不必担心,暗害你的施恩父子已经被我们除了,现在你安全了。” 徐宁的神智这时候才有些清醒,他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林冲兄弟,四周的环境也施管营家的大堂,知道自己还活着。 回想起刚才自己不知为何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身上压着一座山也似,喘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比死还难受的恐怖经历,徐宁就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劫后余生,这种感觉真好! 过了好一会,徐宁才道:“林兄弟怎么会在这?你不是远遁海外自立为王了么?” “这是我骗他们的,其实我一直都在大宋境内招兵买马。” 林冲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问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感觉怎么样?能骑马吗?” 徐宁之前喝得烂醉,被人捆了压乌龟都不知道,不过很快他就感觉到不适醒了过来,然后就被吓出一身冷汗来,这时酒也差不多醒了。 “还行,能骑马的。” 徐宁这时身体虽然还有些不舒服,不过自忖还是可以骑马的。 林冲点点头,就准备扶着徐宁出去,转身却先给还躺在地上胡春扔了一小瓶系统里出售的云南白药,道:“这次饶你一条性命,再给高俅当狗,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回去对高俅,赵佶那帮奸臣昏君讲,老子这些时日一直便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招兵买马,不日就要扯起反旗,你叫他们派大兵前来围剿吧,老子等着!” 说起来,穿越之初林冲还是打算闷声发大财,偷偷发展的,不过既然几个月前在汴京城突然给高俅和赵佶来了这么一出,反正朝廷也不会放过自己,索性便高调一点也罢。 这倒不是林冲狂妄自大,想一想这个时代生女真崛起的历史,十几年前,这群生女真还是一伙松散的部落联盟,其中最强大的完颜部也不过一千多人(只少不多),武器装备更是简陋的可怜。 根据林冲得到的情报,大约十六年前,完颜部装备齐全的甲士才不过七十人,后来辽国萧海里叛逃到女真地区,完颜部借着帮辽国平叛的机会,这才招募了一千甲士。 当时,看到这一千名从各部落招募来的,辽国出武器装备武装起来的一千甲士,完颜阿骨打就慷慨激昂地说:“有此甲兵,何事不可图也!” 才一千人,就让他生出无限雄心,有了造反的念头,这是何等的自信! 四年前,完颜部一统生女真各部,但生女真人实在太少,整个生女真诸部加一起能拉出来的兵马也不过二千五百人,可完颜阿骨打带着这么点人,就敢举旗造反,主动向辽国宁江州发起进攻! 紧接着,出河店之战,辽国准备集结十万大军来攻(先派出七千前锋),这时女真军全部兵马加一起也才三千七百人,完颜阿骨打就敢再次孤注一掷,拉出全部兵力主动出击。 当时,完颜阿骨打以萨满教梦卜之说(梦中得到神的暗示,连夜出兵必能大获全胜否则就会有灭顶之灾)鼓舞士气,带着全部的人马不等对方大军集结,连夜急行军发动突袭,结果果然大获全胜。 再之后,又大破辽国南府宰相张琳的四路共十万辽兵。 有了这些辽兵战俘和辽军送来的精良装备,又招降四周的熟女真和渤海人,完颜阿骨打很快建立起一支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的万人铁骑军,以及数万人的仆从军来。 然后第二年正月这这厮就建国称帝了,这时距离他起兵攻辽不过才半年时间! 完颜阿骨打两千五百人就敢造反,不但没有被剿灭,反而越打军队越多,越打军队战斗越强,现在才四年时间不到,就横扫辽国,打下辽国的三分之一还多! 而这伙生女真人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看准了辽国的腐·败和辽军的衰弱,以及对自己超强的自信。 颜阿骨打两千五百人就敢造反,老子现在一万多兵马,武器装备还比这群女真鞑子精良,还有火药和系统这两个金手指在手,没有理由这么怂啊。 更别说宋国的腐·败和衰弱还远超辽国,又有辽国没有的崇文抑武,武人地位极端低下,皇帝文官防范武将胜过防范敌人这一大绝症,而且西军又被西夏拖住了。 所以,老实说,现在这个宋朝在林冲眼里还真是彻彻底底一头纸老虎,还真没有半点可怕的。 胡春神情复杂的躺在地上,张了下口,最终却没有说话,林冲也不管他,扶着徐宁来到门口。 这时王飞宇,武松等人已经抡起浑铁棒和双锤将闻讯赶来的囚徒杀得稀里哗啦,山士奇还一路杀到门口支援梅嘉生。 “太不痛快了!这些喽啰太不经杀!”王飞宇叫嚷道。 “哥哥,这金眼彪施恩父子既然是个贪官,又霸下了快活林,家里必定民脂民膏,要不我们且搜一搜再走?”武松也在一旁道。 “行,你们且去,再去马厩牵两匹好马来。” 林冲想了想,自己几人骑上快马来去自如,倒也不怕安平寨和孟州城官兵赶来,也就同意了。 两人欢喜的去了,林冲也回过头来,对徐宁道:“兄弟,这次你被高俅陷害,是我连累了你,还请兄弟见谅。只是现在,不知兄弟是何打算?” 徐宁心中苦笑一声,连忙道:“林兄,这事却怨不得你,当初林兄就让徒弟曹正找过我,是我舍不得金枪班副指挥使的官位和安逸的生活,这才遭此大祸。 此番我身陷囹圄,高俅那厮还要置我于死地,若不是林兄赶来相救,此刻我早已是冤魂野鬼了!” 林冲见他这么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说起来陷害徐宁的虽是高俅和梁师成等人,但若没有自己的事,高俅他们也不会这么做,林冲还真怕他钻牛角尖,心里怪罪自己。 “现在我也想通了,想我徐家父子两代都是金枪班扈卫,每次当值都尽心竭力,兢兢业业,我还拼死救过官家的性命,可结果却落这样一个下场! 现在朝廷奸臣当道,官家昏聩,北面又有女真的威胁,赵宋朝廷当真该亡。 林兄你是做大事的人,说得也再对不过,赵宋可以亡,但我汉家天下不能亡,小弟愿意追随林兄麾下,一齐拯救天下,共创大业!” 眼见经过这么一番波折,徐宁终于收归麾下,林冲心中一颗心简直要欢喜的叫出来。 说起来,徐宁的武艺虽然算不上绝顶高手,却也是能跟董平五十个回合打平的一流猛将,这实力自然没的说。 但更重要的却是,徐宁是科班出身,一套钩镰枪法独步天下不说,练兵能力是杠杠的。 在原来的故事中,徐宁可是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训练出五七百钩镰枪手,打得呼延灼三千连环马重骑兵全没半点脾气。 能练兵,自然就能带兵,这样的人才可比一般只会冲锋陷阵的猛将强多了,可是梁山军不可多得人才,林冲怎能不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回汴梁城 大宋的东京汴梁,永远是繁华喧闹,安闲快活的。 强干弱枝的政策,倾全国之力供养京师,所有的财富都流向这里,赵佶蔡京带头的奢靡之风……所有的这一切的,造就了大宋东京城让人难以置信的繁荣和富足。 在这里,哪怕是最穷的人家,也不会有肚子的担心;出门上街,所有人穿的都是丝绸的衣服;哪怕是半夜时分,汴京城依然是灯火通明,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空气中到处都是各种吃食的香气。 这个时候的地球上,罗马帝国已然崩塌,欧洲正是最黑暗最愚昧的中世纪,贵族都不识字,常年不洗澡,屎啊尿啊的都往大街上倒,哪怕是国王吃的住的都不如汴梁城内一混混。 东罗马也已是在苟延残喘,无数次的兵变,无数次的饥荒,一次次的被西边的蛮子和东边的突厥人和穆·斯·林洗劫,日子过得苦逼不已;曾经称雄一时的阿拉伯帝国这时也早已分裂衰亡,起义不断,彼此攻打乱成一团。 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片蒙昧的黑暗当中,只有东亚大地上这片土壤上,富足文明到让人不敢相信,而大宋的东京城正是当中最繁华最耀眼的所在。 谁敢相信,要不了几年,这里就会沦为地狱,这个民族曾经的顶峰(文化经济科技)从此毁于一旦,烟消云散。 而这一切,除了穿越而来的林冲,此时此刻漏夜跟随林冲来到汴梁城大相国寺附近的王飞宇和山士奇两人却并不明白。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到汴京城,眼见这东京城半夜时分街道上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种叫卖的声音,招揽客人的声音,空气中各种美食的香气…… 哪怕是林冲已经带着他们逛了小半个时辰了,两人依然是目迷五色,耳迷五音,不住感叹。 “哥哥,这东京城直恁般热闹!这个时候了,还到处都是灯火和人群,吃的玩的俺眼睛都看不过来……” 说话的正是王飞宇,此时他一身锦衣绸衫,头上纶巾束发,插着一朵大大的红色海棠花,唇红齿白的,俨然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般。 只是这货左手拿着一瓶紫苏饮子,右手拿着一大包炙焦金花饼,煎夹子,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吃着,却委实破坏了佳公子的形象,变成了十足一个吃货。 山士奇是沁州富户子弟,见过的市面比王飞宇多些,吃相也好一些,这时一双眼睛也看花了,忍不住道:“哥哥,这东京城繁华无比,这里的人晚上都不睡觉的吗?这个时候了,还没有消歇的时候,三街六巷的吃不完的好东西,看不完的新奇热闹。” 林冲笑了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汴梁土著,他可太知道了这东京城了,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的不夜城。 每条街巷晚上都有夜市,夜市上的摊位一般都是开打三更时分,然后才开始打烊收拾东西,到五更时分又继续开张,是为早市,这一点比之后世也是不遑多让。 只是这汴梁城,乃至整个大宋,纵然繁华富庶为天下所仰望,远胜汉唐,却无强悍的武力作为保障,也只是白费。 林冲甚至觉得,给自己三万大军,就是打下这东京城也不算什么。 感慨间,眼看逛得差不多了,约定的时间也很快要到了,林冲也就带着两人七拐八拐来到一处比较偏僻的所在。 林冲瞟了一眼一名路口馄饨摊吃馄饨汉子一眼,见他不经意点点头,右手打出手势,拇指食指构成一个圈,其他三个指头上翘,林冲点点头,这才带着两人来到里面一处寂静无人的小院前,伸手敲门,三长两短。 “春眠不觉晓!” 很快里面就跑出一个人来,看着林冲劈头就问道。 “处处蚊子咬!” 林冲笑着说出了接头暗语,那人这才放林冲三人进去,房子里面却有四个人迫不及待的迎了出来。 一见林冲佝偻着腰,一脸皱纹,花白胡子的样子,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 “哥哥,路上无事吧?” “哥哥,可想死我们了!” 迎出来的四人正是林冲留在汴梁城里的四个暗桩,张三,李四,魏桐,郑巧。 其中张三李四经营的是全汴京的蜂窝煤炉,煤球,烟囱等生意,有曹松将门世家给他们做后盾,两人已经生意做到差不多整个汴梁城,所有达官贵人,文臣武将用得都是他们的煤球,打听消息再方便不过。 而魏桐则在四海百货店的做一名管事,每日接待的人也是数不胜数,至于郑巧,则继续做着牙人的生意,只是有曹松在后面支持,郑巧这个牙人也一下做得很大,有很多手下。 “走,进去说话。” 林冲点点头,等进到房子里关上大门后,这才道:“四位兄弟辛苦了,这次你们做的都不错(发现情况,送出情报,偷偷把徐宁家眷送出去),我给你们记功了,加油干!” 四人一下感动起来,心说若非是遇到哥哥,只怕我们几个还是两个小混混和两个不入流的小牙人,现在有这么大的事业,做点事又直得甚么? 抚慰过后,林冲又问了一番汴京城的情报,并简单介绍了自己在梁山发展的情况。 得知才半年时间不到,梁山军就从未到有,发展壮大到一万多战兵,其中骑兵就有三千多的规模,并且战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几人也是惊叹不已,对林冲越发敬畏了。 与之相反的,林冲却是嗤笑不已,原来在林冲走后,按说因为林冲原因,大宋朝廷的黑暗,横征暴敛,以及北面女真人的威胁在被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赵宋朝廷多多少少应该警醒一点,不说励精图治,至少也该未雨绸缪吧? 可结果却是越发的变本加厉,醉生梦死! 就像另一时空那样,女真人第一次来,赵宋朝廷立即吓得要死,赵佶更是吓得皇位也不要了;可等女真人一走,这些昏君奸臣,又立刻开始争权夺利,以为向澶渊之盟那样签了条约就万事大吉,甚至连太原都不准去救,河北防线更是没有半点防备。 结果才半年时间,女真人第二次南下,汴京城就一下就被攻破了,北宋灭亡。 “果然是没救了啊!” 林冲喃喃道,原来据张三等人所说,因为几个月前西军攻占了西贼的朔方之地,现在西军完成了对兴庆府的三面包围,赵佶和朝中大臣们便一下膨胀起来,觉得天下太平,盛世无双,也就越发的骄奢淫逸起来。 而另一边,高俅因为被林冲坑去了全部家财,越发肆无忌惮的搜刮起钱财来。 因为他是都门禁军的最高长官,搜刮钱财也只能在军队上下手,于是几十万都门禁军就都成了他的家奴,变成了施工队,船工,各种手艺人。 问完汴京城和朝廷上的情报之后,并让郑巧继续悄悄在黑市上购买神臂弓,紧接着林冲又问魏桐道:“魏兄弟,现在四海百货店还有多少存货?” 魏桐连忙道:“好几样已经卖断货了,最后曹武略没有办法,剩下的货物只得每日限卖,不过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林冲笑了笑,拿出一张小册子来,道:“我在外城下土桥附近租了几处大仓库,已经把小半年的货都运到了,等下你们派人去接管一下,这是仓库的地址和这批货物的种类,数量还有价值。” 魏桐伸手接过纸片,就听林冲继续道:“你们明天去找曹松他们,看看他们的态度,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还是愿意继续合作的。若是如此,你就让他们准备好足够的金银货款,记住,只要金银,铜钱不要,交钞更不要,然后把仓库移交给他们,告诉他们货款我过两个月之后再来取。” 魏桐等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也知道,现在林大哥是要造赵宋朝廷反的反贼,而曹松,高忠武等人却是与国同休的汴梁禁军将门世家,在不知道对方心意之前,确实不方便见面。 只是几人都有些担心,就听张三问道:“军主,万一曹武略他们不满意价格或者不愿付钱怎么办?” 林冲想了想,笑着道:“不会的,曹兄弟,高兄弟他们都是讲义气并且很聪明的人,虽然我现在造反了,但显然继续合作才更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不是短视的人。” 林冲心说,纵然这时候曹松等人或许会有人生出其他想法,但当一个多月后,梁山军打败了朝廷军的征剿大军,展现了实力之后,想必这些人也会有所顾忌。 几人也不再怀疑,这时林冲又问:“还有,之前我传讯来要你们帮忙找的工匠可曾找到?” 一听这话,几人立刻有些兴奋起来,道:“找到了,就在旁边的房间里。” 说话间,李四就起身来到旁边的屋子里,拉着两人向林冲介绍道:“大官人,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师傅是岳夏,乃是汴京城里最好的银匠和錾花师傅,他錾刻出来的花纹,可以比头发丝还精细。 这位师傅名叫水云,却是汴京城里最好的木匠,为人极善机械,更会制作自己会走会动的机关。两位师傅因为太过钻研手艺,耽误了正经生意,被店东主埋怨,听了大官人给出的条件,都愿跟着大官人。” 林冲见说仔细看向两人,只见两人都是那种比较沉默的人,不过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匠人气质,典型的技术狂人那种。 林冲笑着向两人点点头,拱手向岳夏问道:“岳先生,不知先生可是只能在在金银铜器上錾刻,还是也可以在硬度极高的钢铁上錾刻?” 岳夏有些奇怪道:“大官人要在钢铁上錾刻?” 林冲点点头,道:“先生能否做到?” 岳夏道:“自然是能,不过若是要想在硬度极高的钢铁上錾刻,就得有比它还硬的錾子才行,这个却有些难了,而且要是钢铁上錾刻,也是费时费工,不知大官人是要作何用途?” 林冲眼见两人都是那种单纯老实极了的技术控,也不隐瞒,又从身上取出一张小纸片来,和一个木头模子来,道:“不瞒两位,我是做大生意的,但现今铜钱太过笨重,交钞又每日都在贬值。 只有金银比较方便,不过金银也有问题,那就是金银的大小还有成色都没有标准,每次使用时都要先鉴定真假和成色,再用天平称量,因此我准备铸造一批金银币,这样用起来也方便。” 说起来,林冲早就想铸造金银币了,特别是打下祝家庄后,缴获了大量的金银(之前高俅家里的金银都存进系统了),林冲就一直有这个想法,打下曾头市缴获更多的金银后,这个想法也就越发坚定起来。 不过林冲想要铸造的金银币,可不是说单纯的把金银当金子用,或当银子用,比如用一两银子铸造一个银币,然后面值两贯钱,这样林冲非但没有赚,更是耗费了加工费和银子的火耗钱。 林冲的想法是在银子里掺入少量的铜,比如银七铜三或者银六铜四,然后铸造成一两的银币,然后面值写十贯钱。 这样一来,梁山军缴获的大量的金银就能瞬间升值五到八倍,甚至更多。 但这里却有两个问题,第一个那就是老百姓,市场得接受你这种货币才行。 这点却是不难,林冲可以先在自己根据地用。 扯旗造反之后,梁山军还准备在梁山泊四周开设几处大市场,以优质的货物吸引全大宋的商旅前来交易集散,然后就可以在这些商人中间用。 白酒好卖,肥皂香皂好卖,白糖冰糖好卖,你们这些商人想买,行!到时候所有货物都用梁山军铸造的金银币交易,看你用不用? 而另一个问题就是就防伪了。 其实大宋的经济,在蔡京上台之后,也几次差点崩溃,赵宋朝廷出了滥发交钞之外,也曾想过其他的办法,那就是铸造当十大钱和当五大钱。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金银币,铸币税 所谓当十大钱,就是假设铸一枚小平钱要用铜四克,然后用六克的铜铸造一枚铜钱,当十枚小平钱的价值来使用,也就是当十文钱来用。 这样一来,不但能大大缓解流通市场上钱不够用的局面,朝廷还能增加一大笔的收入。 比如蔡京第一次大规模铸造当十大钱三亿枚,币面价值三十亿文,而假如这些铜用来铸造价值一文钱的小平钱,价值则只有四亿五千万文,轻轻松松就为朝廷创收二十五亿五千万文,两千五百五十万贯,简直不要太赚。 不过想想就知道,铸造当十大钱这么赚钱,随随便便就能获取六倍多的利益,百姓特别是有钱有势的地主豪商也不是傻子,自然会私下盗铸,于是私钱泛滥,通货膨胀愈演愈烈,物价一下涨了三至五倍,百姓的生活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于是到后来,赵佶也没办法,只得下令当十钱贬值为当三钱,比如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杨志卖刀砍铜钱时,牛二问附近商家讨来的二十文钱就是当三钱。 不过这样一来,很多小老百姓家里的财富再次严重缩水,同样造成了很大的震动,而蔡京也因为这件事而罢相。 等他再次复相时,还想再铸当十钱,但哪怕昏聩如赵佶这一次也是坚决不同意了,最后,蔡京只得通过滥发交钞来聚敛财富。 林冲现在做的,其实和蔡京铸造当十大钱差不多,面临的问题也差不多,最关键还是如何防伪。 否则一旦其他人大量仿铸,非但钱都让别人赚去了,而且金银币的信用体系也根本建立不起来。 很简单的道理,梁山军要想推行金银币,就必须要让老百姓和各商家觉得金银币可靠,相信金银币才行。 而要做到这点,就必须保证金银币能等价买到梁山军售卖的东西,并且开放金银币和金银的自由兑换(用金银币兑换金银要交5%的手续费),百姓和商家才愿意用你的金银币。 可是一旦假·钱泛滥,并且难以辨别的话,到时候大量百姓拿着这些假·币按照币面上价值来找梁山军买东西或者兑换金银的话,梁山军不但会赚不到一文钱,还要赔个底掉。 到时候就只能放弃金银币,前面的投入就全打了水漂,还严重影响梁山军的信誉。 所以梁山军想要发行金银币,就必须做到绝对的防伪才行,让其别人仿制不了。 作为后世的一名工科博士,林冲当然有他的办法,那就是水力铸币,机械冲压。 原理也很简单,中国古代的钱币还有金银锭采用的都是浇铸法,就是将金属熔化成液体再倒入模具中成型。 但这有两个缺点,第一技术简单,第二因为热应力的原因,钱币在冷却时各处收缩变形不一致,会发生变形,钱币的图案也会变得模糊。 而林冲准备采用的则是现代铸币法,即先将金银铸成片坯,再将片坯冲压成硬币形状的空白坯饼,然后再通过专门设计铸币机将实现设计的图案,文字,齿轮等压印上去。 因为片坯冲压成空白坯饼,还有最后的图案压印都是在常温下完成的,所以图案不会有丝毫变形,图案可以设计得非常精美精细。 而且冲压出来的钱币质地更为紧密结实,表面也更加光亮,这些都是热法浇铸无法做到的。 这种方法铸造出来的金银币,只要保密措施得当,其他人想要仿制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有人费尽心力用手工的办法仿制出来,成本也会高的惊人,而且质量也远远不如铸币机冲压出来的,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拒绝使用。 不过想要铸造这种金银币,就必须先用比较硬的钢铁做出一个原模来,然后再将原模淬火增加硬度,冲压翻制很多上下一套的工作模出来,然后就可以装在造币机上铸币了。 这就需要非常高明的雕刻(錾刻)师傅了,而且也非常费时费力。 岳夏接过林冲递过的纸片和木头模子,一下就看呆了,只见纸片上是放大版一元银币图案,并不像一般的铜钱那样外圆内方中间有孔,而是一个整圆。 正面是一条造型古朴,线条简单,舒爪张牙的苍龙图案,只不过苍龙背上那那圆点换成了一元两个字;银币的反面则是一个类似齿轮的图案,两边是麦穗和稻穗,麦稻穗的中间则是“当万”两个大字。 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银币的外圈内侧都有一圈细密的边齿,而且所有图案和花纹都精细,精美到了极点,简直太漂亮了。 不但岳夏看呆了,一旁拿过木头模子看的水云也看呆了,他估计了一下木模的大小,忍不住问道:“大官人,请问你要铸造的这枚银币多重?” 林冲道:“大致一两吧。” “一两银子,当钱一万文,这……这可是五倍的差价啊!这银币能用出去?”水云是个耿直的人,不解的问道。 “没问题的,只要我们铸造出来的金银币制作精美,别人无法仿制,肯定能用出去的!而且我们的金银币不必称量也不必鉴定成色,使用起来可方便太多了,肯定能用出去的?” 林冲笑着说道,心说这可不用你操心了,朝廷没有信用的交钞都用的出去,梁山军以系统里各种生活物品和梁山作坊生产的各种产品,以及等量的金银储备做信用保证,不可能用不出的。 两人全都不明觉厉的点点头,随后想到交子的出现,就是因为在四·川·成·都附近一群商人因为铁钱太过笨重而发明出来的,而最开始也只是这群商人内部之间自己用而已。 想必这位做大生意的大官人也是如此吧? 这时林冲又看着岳夏,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小铁坯来,和一把雕刻刀来,道:“岳先生,在这样的铁坯上,你能按图纸完全錾刻出来吗?” 岳夏一双眼睛放出兴奋的光来,他接过小铁坯,仔细的看了许久,又用工具刀和小锤子试了试,这才十分郑重的道:“大官人,没问题的,只是需要不少时间。” “要多久?” “至少半个月甚至二十天。” “好!” 林冲点点头,这么精细的工作,二十天制作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然后他又对水云说道:“水先生,你的任务就和我一起设计制造出一套铸币的机械来…… 两位先生好好做,你们跟着我,安家费两百贯,每月还有至少十贯的工钱,只要能这个金银币弄出来,每人还有奖励,至少五百贯是跑不了的。” 两人一听这么好的待遇,而且也不需要管其他的事情,只需要埋头工作,钻研技艺就行,顿时都高兴开怀大笑起来。 林冲笑得同样开心,等梁山军的金银币大规模流人市场上,大宋朝廷本就摇摇欲坠的交钞系统只怕会立刻开始加速崩溃吧……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梁山密探 却说林冲收了岳夏,水云两位大工匠,将郑巧从黑市买来的三百多张神臂弓收进系统,又将从施恩家里和孙二娘黑店里抄来珠宝首饰玉器等全留给了他。 说起来也是大出林冲的意外,没想到施恩父子只是管着孟州牢城营,并且霸占了东城外快活林,竟能搜刮出这么多钱财。 或许是没想到会突遭横祸,当天晚上,武松和王飞宇几人几乎没费半点力气,就找到了施恩父子存放金银珠宝的库房。 一番点视下来,竟有金银两三万贯,珠宝,铜钱,交钞加一起也有一万多贯近两万贯,可知这父子俩平日里对安平寨的犯人还有快活林的店家,以及过往客商,艺人压榨有厉害。 之后林冲等人连夜回到孙二娘的黑店,双刀头陀广慧和王大石也在后院的夹壁中搜出两万多贯的钱财。 想他们一对夫妻,带着十来名手下,开一家黑店(有时候也客串做强盗),竟也能积攒下这么多的财物,想到张青这厮对广慧和尚二十两银子都不肯放过,如此积少成多,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冤死在他们手下的过往客商会有多少。 不过到底是善恶有报,这两夫妻还有施恩父子好死不死的撞上了林冲等人,并且亲眼撞见他们作恶,自然要替天行道,送他们下地狱了。 最后这些搜刮和谋财害命得来的钱,也就便宜了梁山军。 当然,林冲等人拿了这些钱,也不是用来自己享受,最后还是要用在造反事业上,用在保境安民,抵御女真南侵上。这也算这四人最后的做的好事了。 处理完便汴京城的事,林冲本来还想偷偷去看下李师师的,毕竟自己对她也动心过,而且也有过四年之约,但后来想一想还是算了(关键是带着两个跟班)。 便没再耽搁,当天晚上便命人接了岳夏,水云两人的家眷出城,一路急行赶路,终于在第二天下午申时时分赶到了梁山泊西边悦来酒店。 知道林冲救人归来,这时悦来酒店早就有十几名梁山军高层领导在此等候多时了。 最先来迎接林冲的却是特务营的副指挥时迁。 之前梁山军迎战凌州兵马,收降水火二将后,紧接着张三就派人送来徐宁有难的消息,林冲当即决定带着武松,王飞宇,山士奇等人亲自前去救人。 但在走之前,也同时给特务营两位副指挥使安排了任务,给石秀的任务就是前往汴京城为林冲打前站,之前那个给馄饨摊给林冲打OK手势的便是石秀了。 而给时迁安排的任务,便是趁夜潜入济州城,将郓州知州程万里写给济州知州求援信偷出来,然后再顺便威胁一下这货。 以时迁的本事,又有提前就潜入济州城的特务营密探给他打前站,潜入知州衙门偷一封信自然不在话下。 “怎么样?那沈智(瞎编的名字,济州知州)甚么反应?” 奔驰的马背上,林冲一面将程万里的求援信叠好收起,一面对时迁问道。 却说时迁想起当时自己半夜潜入那沈智的卧房,将那沈智与小妾在睡梦中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才点上油灯拿把小刀威胁他,直把那沈智吓得魂不附体,面无人色,浑身筛糠一样打颤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呵呵……哥哥,你是不知道,当时我用小刀把那沈智拍醒的时候,差点没把那厮下的尿了裤子,后面自然是言听计从了,我说甚么他就答应甚么,一点条件都不带讲的! 说起来还要多亏了哥哥设计的飞抓,滑轮等物件,这可太好用了,那天晚上,除了我之外,俺们特务营还有七名密探也全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了这知州后衙,简直就跟进自己家一样简单……” 林冲想想也是,宋朝的文人,除了少数一些有点风骨之外,其他的人大多都是怂包软蛋,半夜被几个人潜入自己卧室,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自己给绑了,这要取自己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而且林冲还吩咐过时迁,要他把梁山军已经把郓州城和曾头市都打下来的情报告诉这沈智,其实就是告诉他,惹恼了我梁山军就算你跑掉其他州当官,我们也能打破城池把你杀了。 大宋优待士大夫可说是没边了,这沈智能做到知州的位置,可说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怎么可能不怕死?面对梁山军这种红果果的威胁,又怎么可能不妥协? 当下林冲笑了笑,却道:“这厮识相就好,不过即便如此,对那郓州,济州的监视也不能放松,不能掉以轻心。” 时迁点点头,道:“哥哥放心,按照哥哥的吩咐,这两州我们都派了专门的人在知州衙门面前开店摆摊做生意,跟衙门里的人关系都特别好,而且石秀兄弟的人还成功打入了后衙内部,有甚么情报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知晓……” 林冲点点头,夸赞道:“好,你们做的都很好,特别是你,这次你们能有七名密探一起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知州后衙,可知是时兄弟你训练的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人的轻功调教得这么好了。” 时迁得了夸奖,立即喜不自胜起来,紧接着林冲又问:“董平那厮呢?这厮可回去复命了?” “没有,这厮可能真的淹死了,自从那日他领兵出战跳水后,后来就再没有人知道他的消息。” 林冲点点头,总觉得有点不相信这董平竟然这么轻易就死了,不过随即也就放下了,不管这厮是死了还是活着,其实对梁山军都构不成太大的威胁或者影响,也就不必太放在心上了。 一路又问了一些梁山军四周的情况,一行人很快来就来到悦来酒店。 眼见酒店外一个个军士顶盔掼甲,列队迎接的阵势,两天时间在马上颠簸得不要不要的岳夏和水云下车一看,顿时就有些吓傻了。 “大官人,你不是说你是做大生意的吗?怎地这么军马?” 第一百五十七章 良币驱逐劣币 “大官人,你不是说你是做大生意的吗?怎地这么多军马?” 众人闻听此言,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正在与吕将,杜壆,高玉,扈三娘,鲁智深等人说话的林冲也笑了,他转过身来对两人道:“二位先生见谅,林冲确实是做大生意,但同时也是举旗造反梁山军军主,之前多有隐瞒,还请恕罪。 不过二位放心,你们上山之后,并不要跟着我们造反,只需要在山上的工坊里做事,专心改研发就行,我答应你们的待遇也不会改变,就算事有不谐,你们也不会被连累。” 两人一下都听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这“大官人”竟然是小半年前反出朝廷的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家钦封的钜野县开国男林冲! 很快的,两人几乎同时想到一个问题——林冲既然要造反,那他私下铸造金银币还是商家之家私下用来交易吗? 两人不知道林冲到底会用甚么方法把金银币铸造得得像木模和纸片上画的那样精美精致? 但两人却知道,一旦林冲所说是真,这样的金银币做出来了,并且推广出去,一定会对朝廷的交钞造成巨大的冲击。 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汴梁的人,虽然一心沉醉于手艺,但也有家人,也要在物价奇高汴京城生活,对现在东京城内市场上混乱的情况的还是知道一些的。 原来东京城的市面上,老百姓之间主要流通的都是小平钱,后来蔡京当政铸造当十大钱,于是百姓便将手上小平钱都存在家里,优先把手上的当十大钱用出去。 之后交钞开始大量印刷,再后当十钱变成当三钱,人们便开始同时使用交钞和当三钱,小平钱还是能不用就不用,全部留在家里。 再后来,交钞越印越多,而且每两三年作废一次,到最后五贯甚至六七贯旧钞才能换一贯新钞,老百姓便开始拒绝收交钞,但朝廷强制百姓接受交钞,并且市场上的流通的铜钱和金银越来越多少(都被有钱人和中产之家存起来了!设身处地想一下,假如你是个富人有很多钱,但又没地方投资,只能存起来?你肯定是优先存金银,其实是小平钱和各种硬通货比如珠宝香料等,然后尽量把交钞用出去),不用交钞用甚么? 于是人们只得尽快将手头上的交钞兑换用出去,或者兑换成铜钱和各种物资。 可是收钱的人也不是傻子,交钞每天贬值,一天一个价,每次使用交钞时都要为它们的价值争论半天,卖东西的人都不愿意收交钞,如果一定要用交钞就要加价,如果用铜钱甚至金银付钱则可以减价,越发导致交钞的加速贬值。 这段时间来,朝廷倾尽全力对西贼作战,各种物资每天不断的从汴京运往关西,军费开始吃紧,蔡京便加印了一批交钞用作军费,市场上交钞越来越多,一贯交钞实际价格已经一下跌破五百文了,并且还在不断的下跌。 两人都觉得,再这样跌下去,要不了几年,老百姓肯定对交钞完全丧失信心,哪怕是朝廷强制百姓用交钞,哪怕是没有足够的小平钱用,甚至只能以物易物,用香料,绢帛,粮食来交易,也不愿意再收交钞了。 而在这个时候,市场上突然出现了巨量金银币还有铜元,不知道会是个甚么情况? 想必百姓肯定会很愿意用吧? 昨天住店的时候,听“大官人”说以后还要铸造银角子和铜元时,两人就有些奇怪,不是大商人之间做大生意互相之间自己用么?为甚么还要铸价值十文的铜元和价值一千文银角子? 直到现在两人才明白,这位所谓的“大官人”,实际的大反贼林冲做的这一切,就是要挖朝廷的墙脚啊! 老百姓现在是因为市场没钱用(劣币驱逐良币,好钱都被有钱人贮藏起来了),只要市面上有足够多的金币,银币,银角子,铜元,到时候谁还会用交钞啊…… 只怕到时候交钞就变成了一堆废纸…… 只要这林冲能找到足够多的金银和铜料……只要这林冲铸造出来的金币,银币,银角子,铜元真的谁也仿制不了…… 不理会两人的发呆,林冲朝他们笑了笑,当下又转过身去和吕将,杜壆,高玉等人叙话。 十一天前梁山军几乎倾巢出动下山执行军事任务以来,现在全部军事行动已经结束,三人这次前来迎接林冲的同时,也是要将这几次军事行动情况总结对林冲做个汇报。 不过林冲却摆了摆手,先把金枪手徐宁和双刀头陀拉了过来,对着众位前来迎接的兄弟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在汴梁禁军中同袍好友,金枪手徐宁兄弟,一手钩镰枪法天下无双,以后我梁山军又多了一名武艺高强的骑将了,大家有时间可以多亲近亲近。” 众人见状立刻向徐宁抱拳致意,大家都知道徐宁和林冲的关系,也看得出林冲对徐宁的看重,一个个自然热情无比。 “果然是一表人才,一派英雄气概……” “徐兄弟,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有时间倒要领教一下徐兄弟钩镰枪法了……” 虽然林冲没说,但大家也都知道徐宁是被高俅陷害的,就听鲁智深大声的道:“徐宁兄弟,高俅那厮害你,你放心,这厮蹦跶不了几天了,等我们兵练好了,就去给报仇出气……” 徐宁也谦逊的朝众人拱手回礼,这一路上,他早就听说林冲说了现在梁山军大致有多少人,有多少军将和军师,这时见到梁山军军容严整肃杀到了极点,一个个武将也是英雄无比,心中也是震撼不已。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眼见为实,没想到林冲兄弟真是个神人啊,才短短半年时间不到,就一下练出一支一万多人的精兵强军出来,一下招揽到这么多的猛将良将。 简直不可思议。 接着林冲又拉过广慧,介绍道:“这位是兄弟便是名满江湖的双刀头陀广慧……”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进攻思想,职事安排 众人互相介绍完毕,又在酒店里简单用过晚饭,眼见时辰不早了,大家这才有说有笑的踏上回山的路途。 水泊边上,阮小七的一营水军热情的招呼大家上了船,随后百舸争流,一齐向梁山大岛而去。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广阔无际的湖面上,水泊当中芦苇荡冬天枯黄的芦苇又抽出了新芽,水面清澈碧绿,清风拂来,所有人都不觉心旷神怡。 “果然是八百里水泊,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林兄果然是眼光非凡,竟然一早玄宗这里作为基业。你看这里河道密布,港汊极多,若没有万千水军,哪个轻易上得岛去?” 就见徐宁站在船头,极目远眺,忍不住赞叹道。 林冲笑了笑,徐宁这话说得却是没错,自己没上梁山之前,头脑里多多少少受了原来水浒故事的影响,当时也是这样想的,还想着在梁山上偷偷发展壮大,闷声发大财。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林冲也没想到梁山军发展的会这么快,去一趟河北就带回几千人马回来;而且还这么早就和祝家庄结怨,之后又吃掉郓州全部军马,打下曾头市发了一个大财,收降水火二将两个营的精兵。 特别是灭了祝家庄后又有了独龙岗这片根据地,而且梁山军已经有这么强了,西军又被西夏拖住了。 在这种情况下,梁山军又怎么可能只守着梁山泊等着敌人打到水泊边上,依靠水泊抵御敌人,而置水泊外边的根据地而不顾呢? 所以,林冲觉得,在这个时空,除非是万不得已,梁山军都是要发扬主动进攻的精神,御敌于根据地之外的,怎么可能让朝廷军打到水泊来呢? 别的不说,便在自己下山攻打郓州,曾头市时,独龙岗的一万多户百姓正在播种梁山军发给他们的玉米土豆呢,自己还想把这两种高产作物推广道所有根据地去,同时再让他们种植辣椒致富赚钱呢! 这样一来,这些地方的百姓生活越来越好,自然会万分拥护梁山军,这就是梁山军争夺天下的基础啊。 于是林冲简单给徐宁介绍了一下梁山泊中间寥儿洼水面宽阔,最外面和最里面是芦苇荡,河道密布,岔路极多,水道也浅的地形。 “……其实在我想,这八百里水泊不应该成为困住我们的屏障,我们梁山水军不应该只是守着这水泊,他们的出路应该是走出去,到渤海里去,到东海上去……” 徐宁听得赞叹不已,心说林兄弟果然想法想完全和常人不一样,难怪能成就这么大的事业。 等林冲和徐宁说的差不多了,吕将,杜壆,高玉这才抓住机会向林冲汇报。 就听吕将道:“哥哥,此次我们打下郓州城,一共在郓州十六个营马步军中收编马军一千八百三十二人,收编步军两千七百五十六人,招募郓州百姓主动从军的八百人。 马匹三千六百二十五匹,其中战马两千八百六二匹,挽马七百六十三匹;缴获郓州府库金银共计三十八万贯,零数我们没要他的,只拿了三十八贯的金银,粮食除去分发给百姓的,运回山上的一共只有三万石……” 林冲点点头,却是没想到打下一座州城,打开它的府库,竟然只有七十六万贯的金银珠宝铜钱等钱财,以及这么一点的粮草。 不过想想也就了然了,大宋的制度,从来就是强干弱枝,中央既抓军权,又抓财权,一旦两税(夏天一次,秋天一次)收过之后,都要立即将钱粮解往京师,这时候夏税还没收,地方府库里自然没什么钱。 那边吕将又继续汇报了之后济州三千多人来攻打梁山泊的情况,梁山军又在这被俘的两千多人里面收降了一千两百多人,其他素质较差的也没放,而是作为俘虏,被看押着在梁山大岛上各个工地上做事。 听到这些,林冲还不觉得甚么,新上山的徐宁和广慧,还有这次营救徐宁一直跟着林冲的王飞宇不由的都睁大了眼睛,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心中的震撼却是不小。 梁山军本就有一万多战兵了,现在又一下收编和招募六千多兵马,加上曾头市招募的两千人,这一下就要突破两万人马了,这发展速度,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快啊! 而且梁山军现在这么红火,他们作为军中的将领军官,能带的兵自然也就多了,几人都不禁有些眼热起来,心中暗暗猜测,军中哥哥会怎么安排他们的职位。 这时高玉也接着向林冲汇报了这次打下曾头市一共缴获了多少金银铜钱,多少珠宝玉石,多少丝绸瓷器药材,多少牲口的具体数字,只听得徐宁和广慧等人越发惊叹起来。 不过林冲的关注点却在高玉说的一件小事上——原来曾头市不仅给宋朝养马,做私商生意,竟然还向辽国走私了大宋严禁出口的硫磺、硝石,水银、丹漆等军事物资。 这些东西在梁山军后来清点库房时被发现,其中硫磺和硝石竟多达三千六百多斤和四千五百多斤,应该是想等开春之后再出海向辽国走私的,结果还没等开船,曾头市就被梁山军打破了。 这些东西,还有曾头市几十年来积累的五百多贯家产,战马,牲畜,也就都便宜梁山军了。 林冲很高兴,八千多斤的硫磺和硝石,这可是做黑·火·药的重要原料,自己之前从各种渠道偷偷买到的都没有这么多,有了这些材料就能制出几千斤黑·火·药来。 这时吕将,杜壆又一起向林冲问道:“哥哥,这次下山我军事行动,我们梁山军一下扩充了八千多人马,而且不久之后估计朝廷就会派大军前来征剿,这八千多人还有这新上山的二十多名兄弟的职务要怎么安排?” 说起梁山军的职务,其实也是制定了一整套的选拔程序,比如根据新兵训练时的表现,军事技能和文化课程的考核成绩,还有各位长官的观察推荐,一步步由列兵升到伍长,到队正…… 甚至有一个表现特别好的新兵,两个月的新兵训练之后,直接晋升到都头的也有。 然后再根据平时的表现,作战的成绩,所立的功勋,每次作战任务后都有代理转正,或者升职,也有少数个别代理直接降级的。 不过这次林冲决定不再蛰伏,而是公开扯旗造反,吕将杜壆等人都觉得以朝廷的反应速度,不出一个两个必有大军前来征剿。 时间紧迫,而且新上山的兄弟也不可能像普通列兵一级一级升上来,所以一切还要林冲来拿主意。 第一百五十九章 特战营,挖肉 林冲点点头,梁山军一下膨胀得太快,确实是个考验,如何练兵,如何磨合,如何安排各级军官职位,量才用人,这些都是问题。 不过好在梁山军一直在练兵,早就有一套较未成熟的练兵方法,那就抽调其他营的老兵和低级军官去新兵营带新兵,一切按着训练大纲有条不紊的进行即可。 倒是量才用人,安排新上山的兄弟具体职务,要费一番脑筋。 作为梁山军的一把手,对这个问题,林冲自然是考虑了很久,这时听吕将和杜壆问起,林冲也索性说出来与他们一起先商量商量。 “我是这样想的,以前我们梁山军是人少马更少,所以马军每个营才三百人,背嵬重骑兵更少只有两百人,而且还用了很久才满编,可现在我们却是人强马壮。 所以我准备将马军每个营扩充至五百人,背嵬骑军扩充至三百人,野战步军重斧兵扩充至五百人,两个营的刀盾兵扩充至八百人,弓弩兵也扩充至一千人,由原来一个指挥变为两个指挥。” 吕将,杜壆,鲁智深等人一起点点头,将每个营的人数扩充,编制不变,带的兵却一下增加了很多,确实是个好办法。 林冲继续道:“还有我准备再增加几个营,首先我准备增加一个特战营,与特务营类似,都是执行特殊任务,而且将来还要一起执行任务。 只不过特务营执行的侦查,潜伏,监视,跟踪,打探情报等任务,而特战营则偏重于反侦察,敌后渗透搞破坏,偷袭,小规模夜袭,长途奔袭,斩首等任务。 打个比方,比如时迁石秀他们打探到敌人粮草的位置,兵力部署情况,我们的特战营就可以半夜突袭杀进去,或者翻越山崖峭壁潜入一把火把粮草都烧了;或者长途奔袭,半夜偷袭把敌军大将杀了,那效果……” 说起来林冲所说只不过是后世再普遍不过的特种兵作战形式,但在吕将和杜壆,还有徐宁等人听到,却是即新鲜又惊叹,心说哥哥果然不是凡人,这样的作战方式也想得出来。 就听吕将问道:“哥哥准备让谁来带这特战营?” 林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武松道:“人选我早就想好了,就是武松兄弟,他现在还没带过兵,到时候多抽一些骨干给他,兵源也在全军里选优先挑选,我再帮着一起训练这些特战兵。” 众人一听,立即向武松表示恭喜起来,同时也忍不住感叹,看来军主是真看重这位武二郎啊,非但直接让他带一营精兵中的精兵,而且还特别强调要多抽调骨干,选兵也优先,而且军主哥哥还要亲自训练。 这份看重,简直让人眼红。 武松慌忙还礼,心里同样是万分的激动,想他当初还不想上梁山,结果上山之后才发现这种快意恩仇,风风火火的日子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哥哥又这么看重自己,委以重任,当下也是激动的他眼眶泛红,满肚子的话却说不出来,只是望着林冲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不让哥哥失望。 这边林冲也向武松投去鼓励的目光,然后继续说道:“第二,我准备在水军中成立一营水鬼营,主要负责水下作战,就让张顺兄弟来带。” 几人点点头,他们早就听说林冲说过,浪里白条张顺兄弟水性有多好,让他来带水鬼营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就听一边在撑船的阮小七道:“哥哥,张顺兄弟职务安排了,那李俊兄弟和童威童猛兄弟呢?是不是也要带一营水军?” 林冲点点头,道:“李俊兄弟也是带一营水军的,不过他带的却是加强营,一营八百人,童威童猛给他当副手。” 阮小七哦一声,也没当回事,毕竟之前梁山水军只有一营五百人马,后来慢慢就扩编为三营一千五百人,再之后他们三兄弟每个营又开始超编一两百人,现在差不多有两千水军(包括船工)了。 现在哥哥要再建一个水鬼营,一个加强水军营,加一起也就一千三百人,减去自己三个营多出的五百人,只需要再补充八百新兵就行了。 五个水军营,八百新兵平分下去,每个营也就一百六十新兵而已,三百多老兵带一百六十新兵,那还不轻松得很? 哪知林冲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一下心都哆嗦了:“小七兄弟,你们三兄弟要有心理准备,这次我准备从你二哥和五哥两营各抽调出最好的四个都来交给李俊兄弟。 然后你和李俊这两营水军再抓紧时间训练整合一番,到时候一起扬帆出海,为我们梁山军去辽国,金国,还有高丽做生意探探路。” 阮小七一听就愣了,现在二哥一营大概七百人,五哥和自己大概六百五十人,二哥,五哥两营一下抽走最好的四个都,岂不就剩下三百人和二百五十人了么? 然后张顺还有组建一营水鬼营,不可能全给他新兵到时候肯定还要从二哥和五哥两个营里抽人,这样一来两个哥哥的营里还能剩下多少人? 阮小七是个直人,想到甚么就说甚么,当下他不禁大叫道:“一下抽走四个最好的都,组建水鬼营还要抽人,那二哥和五哥这两营水军还不一下就瘫痪了?” 吕将看着阮小七一脸替两位哥哥肉痛不已的样子,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心道将心比心,这阮氏三兄弟梁山军成立之初就上了山,不但是梁山军的元老,更是梁山水军的创始人。 这小半年来,三兄弟每日没日没夜的操练手下水军,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个规模,李俊三人一来就要直接抽走阮小二,阮小五的最精锐的四个都,换做谁也会像挖肉一样痛啊。 这不是摘桃子么? 当下吕将想了想,对林冲道:“哥哥,如今我梁山军即将正式举起反宋义旗,朝廷大军很快就会前来征剿。 小弟认为是不是让李俊兄弟像一营水军扩编三营水军那样,少抽调一些精锐老兵,先慢慢在寥儿洼练好兵,等打败这次征剿大军之后,再杨帆出海不迟?” 第一百六十章 海外规划 听吕将这么说,阮小七也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冲,这次要抽调的虽然是他两个哥哥营里的精锐老兵,但他却一样肉痛不已。 林冲却坚决的摇了摇头,道:“大家的眼光还是要放远一些,我们不要狂妄自大,但既然造反,就要相信自己,对自己要有自信,否则我们还造甚么反? 赵宋朝廷的兵马,是个甚么样子,大家会不知道么?就算派兵前来围剿,我们也要有信心御敌于外,怎么可能让他们打到水泊来呢?这种想法想也不要想! 想想我们从张四郎和其他辽国马贩子那里得到的情报,生女真人是怎么崛起的?才两千五百精甲兵就敢举旗造反,主动向辽国发起进攻;辽国十万大军来攻,完颜阿骨打才三千七百人就敢孤注一掷,主动进攻发动夜袭。 结果果然每次都大败敌人,现在越打越强,越打人马越多,地盘越多,灭辽只是迟早的事! 想想吧,假如当时完颜阿骨打不主动带着三千七百人急行军一日一夜发动夜袭,而是采取守势等着辽军十万大军集结完毕打过来,只怕早就被剿灭多时了。 我们的情况和这伙女真人何其相似,一味采取守势只会自缚手脚,所以朝廷的军马若来,我们就一定要有御敌于郓,济两州之外的决心,留守的水军暂时只需执行运兵和巡逻任务。 另外,我还准备我组建一营水军陆战队,与一般水军不同,水军陆战队主要负责登陆作战既是水军又是步军,就由欧鹏统领,马麟做他的副手,有这四营水军守家,已经足够了。 所以我梁山军的重点还是在外边,只是有女真这个威胁在,我们现在也不可能占据州县和赵宋打生打死,到时候逼得朝廷调西军来打我们,只会让女真蛮子捡了便宜。 所以向海外发展就是我们的最佳选择。这次出海行商的意义就格外重大,李俊兄弟还有小七兄弟你们这次是为我梁山军探路,自然要准备充分,万一不小心碰上登州水军,或者碰上不讲规矩辽国或者金国的蛮子,我们也要有一战之力才行。 而我也希望这次出海能够早点成行,早点把我们的水军拉到大海上去锻炼,最快的办法就只有从你们三营水军中抽人了。 之所以叫李俊兄弟带头也是因为他原来是个贩私盐的大盐枭,做生意比较有经验,而梁山泊里训练水军新兵,也离不开小二,小五兄弟。” 吕将有些紧张的看着阮小七,作为梁山军的最高层,这些东西吕将当然一早就知道,他担心的至是阮小二和阮小五一下被抽走这么多人,心里会想不通,从而产生不必要的隔膜。 阮小七见两人这样看着他,军主哥哥这样耐心的解释做工作,当即一拍大腿道:“还是哥哥想的长远,是小弟一时想岔了,军主哥哥莫要见怪!二哥还有五哥那里,我去找他们说!” 林冲欣慰的笑了,老实说他这样做,确实有点对不起阮小二和阮小五,两人辛辛苦苦训练出两营人马来,李俊只带了童威童猛两个副手还有十八个卖盐的手下,一来就捡现成的,抽走八百人,换做是谁心里也会有想法啊。 可梁山军要快速发展,就要量才用人,这种事就是不可避免的。 不可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这些梁山军的元老也应该好好安抚一番,否则迟早闹出矛盾来。 当下林冲有些感动的拍了拍阮小七的肩膀,温言道:“小七兄弟,你们能这样做,真是梁山军的福气,不过也请你们放心,等船队回来时,我叫李俊兄弟把一半的人手还给小二,小五兄弟就是。 到时候这还回来的四百水军兄弟都是出过海的,等以后小二,小五兄弟出海时,也有熟手带着新手不是?” 阮小七一下兴奋起来,大喜道:“哥哥,你是说以后二哥,五哥,还有欧鹏兄弟那一营水军陆战队也要出海去?” 林冲笑道:“这是自然,我梁山军不可能只窝在在这水泊中?否则岂不是浪费了各位兄弟的本事?再说了,若不是为出海做准备,我梁山军又何必费这么多的心思,练出这么多水军出来?” 阮小七的的视野这才从梁山水泊跳到大海上,想到自己以后不但在梁山泊里纵横飞驰,还要经常到大海上乘风破浪,这位朴实耿直的汉子一下就激动起来。 “好好干吧,我们的事业才刚起步呢,等出海贸易这条路走通了,水军还要继续扩编,到时候你们都是统领几千水军的大将军!”林冲继续鼓励道,心说真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水军而是海军了。 吕将也在一旁道:“所以哥哥不但让孟康兄弟的造船局大量砍伐木材造江船,还大量购买木材造海船,小七兄弟你不知道吧,这次哥哥还准备派人到江南还有福建去花高价招募善造远洋大海船的工匠,为的都是这个!” 阮小七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兴奋的拍着大腿道:“水军还要扩编!每人都统领几千水军?还要经常出海,我的乖乖,这可是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顿了顿,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可是以后我们建这么多水军,还要经常出海做甚么?” 林冲见到包括徐宁,武松,还有众多划船摇撸的水兵都一齐看向自己,就道:“这第一个自然是做生意。我梁山军生产的各种好东西,还有我大宋的瓷器,丝绸,茶叶,这些都是辽,金,还有高丽,倭国大受欢迎的商品。 而这些地方也有我梁山军和大宋百姓需要和喜欢的东西,战马,北珠,牛羊,皮毛等,这一来一去,我们能赚到的钱就海了去了。 第二个我梁山军事业才刚起步,现在岛上就有两万多战兵和训练新兵,士卒家属也有几千户,俘虏几千人,以后这些人口还会不断的壮大,还有有更多的人来投我梁山军,这座岛上迟早会住不下,怎么办? 我早说过,在女真人打来之前,我们要举旗造反,却不能和赵宋打死打活,所以唯一的出路就是向海外发展。 而且就算是为了保障我梁山军在海外的生意,我们也需要在海外驻军,控制关键海路要道,将整个渤海变成我梁山军的内海……” 第一百六十一 重骑兵克星,国事家事 众人一下不禁有些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军主哥哥在竟然有这样的谋划,这样的格局。 特别是对他们来说,以前大多都是社会底层人员,阮小七是穷苦的渔民,偶尔做点私商买卖,武松是待业青年,王飞宇更是才从山上下来不到一年,能有什么见识? 此时听林冲说起如何海外规划,控制海上商道,垄断宋朝与辽,金,高丽,倭国的海上贸易,占据海岛,创建海外基业等等,简直就跟听天书一样,都是以前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 不过即便是如此,渡船上的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林冲这是在吹牛,而是下意识的觉得,军主哥哥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在不久之后,这所说的一切就一定会实现。 原因无他,实在眼前这人已经给他们带来太多神奇,太多奇迹了! 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阮小七命人打起火把来,一群人摇起船来也更加卖力了,渡船飞也似的向梁山大岛划去。 这时林冲又转过头来对徐宁道:“徐兄,我知你家这金枪法、钩镰枪法天下独步,神出鬼没!只是不教外人,现今……” 徐宁这时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却是苦笑道:“哥哥,你有所不知,非是我这金枪法、钩镰枪法不教外人,实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哥哥你知道,金枪班的扈卫又不要上前线杀敌,如何愿意学,小弟纵然有心想上前线杀敌,教授士卒钩镰枪法,也没这个机会啊。” 林冲想了想还真是,而且正如林家枪法,也只是有几式绝招是不教外人的,而且普通的士兵也根本学不会,但一般的招式却可以随便教,哪有什么忌讳? 当下林冲征求徐宁的意见道:“徐兄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按说以徐兄的本事,加入梁山军之后,带一营马军是完全没有半点问题的。 只是徐兄也知道,我梁山军成军一是为了造赵宋朝廷的反,二是为了抵御女真南侵,保境安民,女真多以骑兵为主,徐兄你的钩镰枪法正是这些骑兵,特别是重骑兵的克星。 因此我想还是请徐兄先训练一营一千步军钩镰枪手,兵源随你在他其他步军和新兵营里挑。等训练好了,徐兄若是想带马军,再去带一营马军也行,若继续带步军也行,不知徐兄的意见如何?” 徐宁本来就是那种为人低调随和的性格,这时一听林冲这么说,自然没有半点意见,当即拱手道:“一切尽听哥哥吩咐,哪怕只为帐下一小卒,徐宁也是心满意足。” 阮小七是个口快的人,闻听此言立刻大笑道:“徐家哥哥的本事,军主哥哥可是对我们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像哥哥这样的大才,在赵官家那里都做到金枪班的副指挥使,若是在我梁山军只做一名小卒,岂不是让人说军主哥哥用人不明吗?哥哥你就莫要再谦虚了!” 林冲也笑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可太知道徐宁的作用了,徐宁这钩镰枪法可太有用! 林冲估计,等胡春回去向高俅报告候,按照原来水浒故事的发展轨迹来看,高俅十有八·玖是要派呼延灼的三千连环马来征讨梁山的,而在原先的故事中,这三千连环马就是徐宁破掉的。 并且在后来的历史中,岳飞打破金兀术的铁浮屠,拐子马用的也是钩镰枪。 《宋史·岳飞传》记载:“兀术有劲军,皆重铠,贯以韦索,三人为联……是役也,以万五千骑来,飞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阵,勿仰视,第斫马足。拐子马相连,一马仆,二马不能行,官军奋击,遂大败之……” 这里所记载的麻札刀就是钩镰枪的别名,可知不管对付宋军的连环马还是对付女真军的连环马,钩镰枪都是克敌制胜的必杀武器。 以后梁山军和女真军必有一战,这样训练有素的钩镰枪手自然是越多越多,而徐宁正是训练他们的最佳人手。 想他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只训练了五七百人的钩镰枪手不到半个月,就杀得呼延灼三千重骑兵连环马人仰马翻,呼延灼本人也成了光杆司令。 眼见徐宁这个态度,林冲自然是很高兴,拉着他的手又说了许多安抚的话,又把他的家安排在自己家隔壁,这样贞娘和徐宁的妻子何氏也算多个伴。 徐宁见说,心下也是温暖不已,本来他原本金枪班的副指挥使当着,城里有车又有房,生活过的优越无比,突然被刺配孟州,哪怕被林冲救上梁山,心里也难免会有些失落感。 但这时见梁山军的军士这么精锐,事业这么红火,军主林冲也这么看重自己,一种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的感觉也就油然而生。 这时吕将又问还有其他兄弟要如何安排职务,梁山军现在马匹已经较为充足,是不是在建几营马军? 林冲想了想,索性也就把这些天思虑的结果一齐说了出来:“黄门山四杰欧鹏和马麟建一营水军陆战队这个已经说过了,人数就定为八百人,以黄门山的人为主体,再新兵预备营里调一些训练好了的新兵进去,帮助训练; 蒋敬先暂时给高玉做副手,等之后我另有安排,他的职位就由内子来接替……” 吕将和杜壆闻言都微微有些愣了,林冲所说的这个内子两人自然知道,就是军主哥哥的大夫人张氏,没想到她也要出来做事,两人都有些没想到,满是疑惑的看着林冲。 林冲苦笑了一下,他知道两人担心什么,大致是觉得扈三娘本来就是武将,在梁山军中担任一营警卫营的指挥使也不算什么,可是张氏原来不是在家里好好的么,怎么也要出来做事啊,而且还是掌管钱粮的这么重要的职位? 不过林冲却知道,张贞娘不是那种有野心,有甚么事业心的女人,她最大的愿望就相夫教子,贤良淑德。 只是林冲决心造反以来,每天忙得很,确实有些冷落了她,之后又娶了扈三娘,而且又因为扈三娘是武将,可以陪林冲一起出征,和林冲呆一起的时间反而更多。 于是贞娘也就产生了找点能帮到林冲的事情来做的想法,这样不但可以帮到林冲,而且能参与到林冲的事业中来,两人也能更多的时间在一起,有更多的话题可说。 倒不是她多有事业心,多有权力欲,单纯只是想能够林冲在身体上和心灵上走得近一些而已。 林冲想了想,也就得亏欠她良多,既然她有这个想法,也就答应了。 不过这些话现在却是不好跟两人解释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而且林冲觉得,这样做还有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张贞娘和扈三娘,以及回春营几百医护兵的带头作用,梁山军男女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的思想也就更能深入人心,就会有越来越的家眷出来做事,对解放生产力大大的有好处。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万马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当下林冲继续说道:“另外再设一工程营,负责修建梁山城垣,道路,掘港汊,修水路,开河道,具体人数不限,由陶宗旺兄弟统领……” 吕将等人点点头,陶宗旺兄弟原是庄户出身,在黄门山时就善造城垣工事,统领工程营再适合不过。 而且开春之后,梁山人口大增,房子确实有些紧张;梁山大岛外港汊河道密布,但好多都是只能并排过两三艘船的小道,不利于大军进出,也确实要整理一番。 “再增设三营野战马军,第五营为加强营,人数为八百,其他两营为普通营,人数五百。由张清兄弟和丁得孙、龚旺兄弟任第五营主副将; 由孙安兄弟任第六营主将,崔野兄弟为副将;唐斌兄弟任第七营主将,文仲容兄弟为副将;郭盛兄弟为警卫营第一营副将。 如此我梁山军野战马军加背嵬军,加警卫营的马军就有四千七百人,按背嵬重骑一人两马算,还有战马多少?” 吕将掐着指头算了算,说道:“哥哥,我梁山军这次下山之前,共有战马两千八百多匹,此次作战任务,郓州缴获战马两千八百六二匹,济州黄安和董平所部一千二百匹战马也全都被我们包圆了; 再后曾头市共缴获战马三千二百匹出头,还有唐斌兄弟从抱犊山带来的四百三十匹战马,欧鹏兄弟从黄门山带来的八十六匹战马,现在我梁山军共有战马一万零六百匹。 若是再加上从曾头市缴获的三千匹小马驹,据皇甫先生讲,其中有一千匹已经接近成年,调教个小半年就可作为战马使用,如此我梁山军现在共有战马一万一千六百匹!挽马也有差不多四千三百多匹,具体数目要问高先生。” 不算不知道,一听吕将说现在梁山军竟然一下有了这么多的战马,渡船上所有人一下都欢呼起来,特别是一些梁山军的老人,更是感慨万千。 想当初梁山军刚成军的时候,可是只有六百六十匹战马,只能开设两个马军野战营,背嵬军除外所有的新兵都是两人共用一匹战马,而且还不能每日一直训练,否则人吃得消战马也吃不消。 当时的情况别提多窘迫了,谁能想到才半年时间不到,梁山军就一下拥有了一万多匹战马,平均算下来所有马军每名骑士都配双马,还有富余。 林冲也高兴坏了,当即便做了决定:“这样,给每营步军也按四比一的比例配上相应的马,再调整一下训练大纲,让这些步军每日也抽出一部分人,分时段练习骑马,教官就从那群女真俘虏里挑选一些表现好的去教!” 吕将和杜壆点点头表示记下了,不过却提出了疑问:“哥哥,让步军练习骑马,这有甚么用?” “当然有用,骑军适合短距离快速机动,或者长途奔袭,长距离迂回包抄,等步军都学会骑马时,我们就可以把步军变成起马步军和骑军一起执行机动打击的任务。” 吕将想了想,有些恍然的道:“这正是前唐骑兵下马步战击溃敌阵,再上马追击的战法!若能如此我梁山军即可变成快速机动部队,来去如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林冲点点头,其实在之后的历史轨迹里,女真人灭辽灭北宋时也经常使用下马步战的战法,这也是这个民族骁勇善战,灵活的机变的一个重要表现。 尼玛,简直开了挂一样,他们的士兵下马批上重甲就是重骑兵,上马就是重骑兵,卸掉重甲就是轻骑兵;他们的将领也都是天生的大将,战法灵活多变,料事如神,而且极端的自信,很长时间简直是怎么打怎么赢。 特别女真战神完颜娄室,一支偏师横扫西北,北宋西军的菁华就是覆灭在他的手上。 这厮甚至还打出过率领一万多女真军一日之内清晨破三万西军于武功,正午复败三万义军于近地(西安城附近),夜晚再破十五万武威宋军于渭南的恐怖战绩。 ——武功到近地再到渭南,两百五十多里的路程。 这机动性,这战斗力,可怕…… 林冲收回了神思,继续道:“除了这些,再设一营马军预备营,专门培养马军苗子,就由邓飞统领,安士隆做他的副手。 另外重斧兵扩编为八百人,另外刀盾兵扩编为两营,第一营指挥使樊瑞,副指挥使李衮;第二营指挥使项充,副指挥使施威。 再增设三营步军,每营一千人,第一营指挥使徐宁,第二营指挥使单廷珪,第三营指挥使魏定国,邓飞这营弓弩兵就分到这三个营里面,剩下的从各营挑选,从训练新兵里面补。 最后再设一个军法司,由双刀头陀为司长,负责监督各营纪律,赏功罚过……” 邓飞,孟康,杨林等人上山之后,孟康负责监造大小战船,杨林则和石秀搭档,负责打探消息,而邓飞则带了一营弓弩兵,河北降将安士隆和施威给他做副手。 不过这刀盾兵,弓弩兵,重斧兵也不是绝对,林冲对梁山军步军的要求可是什么都要会,弯弓搭箭,拿刀砍杀,列长枪阵,这些都是必修课目,只是各自的侧重点不同而已。 因此邓飞这一营弓弩兵打散到其他3个营,倒不会不适应。 林冲说到这里,要安排的职务也就安排的差不多了,其他诸如许贯忠,那是参谋军师,副总教导员,早就虚位以待的;而皇甫端则是专业人才,专业人才,马房总管,总兽医的职务也是早就安排了的。 便在这时,就听王飞宇急得有些抓耳挠腮道:“哥哥,怎地没有我的名字,哥哥你不是不要我了?” 众人一下大笑起来,林冲也回头笑望着他道:“我准备再组建一个亲卫营,专门随我一起冲锋陷阵,人数现在只有十人不到,你来不来?” “来!怎么不来?我以后就跟着哥哥了!” 一听林冲没忘了了他,还把他放放在自己身边,小伙子顿时就高兴得一蹦老高,却忘了这是在船上,当下只把渡船颠得都有些摇晃起来,只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不过还是林冲细心,他敏锐的发现众人全都大笑,却只有一贯豪爽万分的鲁智深有些兴致不是太高的样子,林冲心中不由心中一凝,暗道刚打了大胜仗,这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莽和尚怎么好似有心事的样子? 不过现在船上也没办法问他就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朝廷两路征讨大军! 话分两头,却说林冲回到梁山之后,自然是每日秣马厉兵,整兵备战,同时命令水军抓紧时间磨合,准备出海。 除此之外的,梁山军也在为正式扯旗反旗造反,做着最后的准备。 比如梁山军要造反,就要争取大义,而后周世宗柴荣嫡系子孙柴进便是大义的关键之一。 因此,林冲在回到梁山之后,也第一时间派人前往沧州通知柴进和曹正,赶紧撤! 而另一边,林冲并没有远遁海外,而是盘踞在距离东京汴梁城也就四百里出头的济州大泽梁山泊招兵买马,已经发展到近万人的消息,也终于让东京城的高俅,还有赵佶等人知晓了。 先是高俅的心腹爱将胡春被人救到孟州城内,孟州知州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将林冲把徐宁救走,并且一直在宋境内招兵买马的消息报告了高俅。 再之后,郓州,济州,凌州也先后将梁山军打破城池,劫掠府库,打破曾头市,招降水火二将,全歼济州三千兵马的消息报了上去。 两边消息一结合,哪怕就是傻子也知道了,林冲就在梁山泊! 于是朝廷震怒,官家赵佶震怒,大奸臣高俅,蔡京震怒,当即达成一致,一定要尽速发兵剿灭这心腹大患,扫清水泊,杀绝种类。 这天由赵佶下旨,太师蔡京牵头,请枢密院众高官和三衙太尉府众将领在来太师府商议军情,就听蔡京道:“如今将何计策,用何良将,可剿灭这伙叛逆?” 就听宿元景宿太尉道:“梁山军如此势大,据那凌州知州奏报所说,这梁山军只用了一天不到就攻破了曾头市七千兵马;郓州知州也奏报,说梁山军只用半天不到,就招降了郓州十营兵马! 那林冲号称血踪万里林无敌,有万夫不当之勇,当初一人之力就杀败辽国,西贼四勇士,杀死一百西贼铁鹞子,这份勇武谁人可抵? 在下以为,梁山军有林冲之勇,又有八百里水泊作为屏障,进可攻,退可守,岂能轻易就被剿灭?不若奏请圣上,降敕赦罪招安,诏取赴阙,命作良臣,让他带兵去打西贼,岂不两全其美?” 高俅听了不禁大怒,冷笑道:“那林冲无君无父之人,不但造谣诽谤君上,更是早有不臣之心,颠倒黑白,蛊惑人心,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你却要招安于他?你是何居心?置于圣人何在?” 宿元景一下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很想说林冲虽然狂妄无礼,危言耸听,目无君上,可是他说的也没错啊,都是你们这帮奸臣迷惑了圣上……可是这样的话,他却不能说出口,也不敢。 当下宿元景只得叹息一声,不再说话,高俅冷笑一声,道:“再者说了,林冲那厮,这就是天生脑后长了反骨的,他处心积虑想要造反,又岂能被你说动招安,当真可笑!” 见到蔡京,蔡攸,王黼几人脸上都泛起冷笑,高俅也不再搭理这个不合时宜的宿元景,当下大声道:“太师,我有一个人选,必定可以扫清水泊平,生擒林冲,献于阙下。” 蔡京听罢大喜,道:“高太尉快说,此人是谁?” 高俅道:“此人乃开国之初,河东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单名唤个灼字,使两条铜鞭,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受汝宁郡(今河·南汝南县,宋时地名应该是蔡州,汝宁是元朝才有的地名,施耐庵是元末明初的人)都统制,手下多有精兵勇将。 特别是此人手下有我大宋在京畿地区唯一一支三千人的重骑兵队伍,训练精熟,人强马壮,想那林冲即使有通天之能,也不过是一勇之夫,上万乌合之众,又怎敌如此精锐人马? 下官保举此人征剿梁山泊,可授兵马指挥使,领马步精锐军士,克日扫清山寨,班师还朝。” 蔡京大喜,当即点头同意,就欲起身进宫向赵佶汇报,便在这时,步军司杨太尉背后转出一人,乃是衙门防御使保义使,姓宣,名赞,在杨太尉麾下掌管兵马。 只见此人生的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卷发赤须,彪形八尺,因为先前在王府曾做郡马,人呼为丑郡马宣赞,只不过也实在太丑了些,郡主竟然因此怀恨而亡,而他也因此不得重用,只做了个小小兵马保义使。 这时他见朝廷要征讨梁山,果断抓住机会,出班禀告太师道:“太师,小将以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那梁山军能在半年之内,不会吹灰之力就先后打破祝家庄,郓州城,曾头市,可知实力不可小觑,林冲这厮又极有勇力。 小将以为但凭呼延将军一支人马恐怕难以取胜,小将当初在乡中,有个相识。此人乃是汉末三分义勇武安王嫡派子孙,姓关,名胜,生的规模与祖上云长相似,使一口青龙偃月刀,人称为大刀关胜,同样有万夫不当之勇。 小将以为,若以礼币请他,拜为上将,和呼延将军一起攻打水泊。如此呼延将军,关将军两支人马,一支从郓州进攻,一支从济州进攻,保叫那梁山贼寇顾此失彼,扫清水寨,殄灭狂徒指日可待也!” 高俅本来听到宣赞站出来,还有点生气的,脸色一下阴沉起来,这时一听却觉得甚有道理,脸色又大喜起来。 梁山泊的地形,在得到消息之后,高俅也是特意找人了解过的,知道梁山泊这个巨泽其实是横跨济州和郓州两大州的,其中水泊的面积在济州更多,但梁山大岛却距离在郓州反而更近,从郓州出兵反而更方便进攻。 现在宣赞这个计策,两支军马分别从郓州,济州两州进攻,自然是比一支军马胜算更大。 当下高俅大喜,拍手叫好道:“如此甚好!还请太师即刻入宫面见圣人,讨了文书,我等便即刻差人连夜星火前往汝宁州,浦东郡宣请呼延灼,关胜赴京听命。” 蔡京也很高兴,林冲在南熏门外大喊口号“杀蔡京,清君侧……”也是把他得罪死了。 这厮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又怎么能不对林冲必欲除之而后快,当下这厮火速来到宫里,赵佶自然无不应允,两道敕书便讨了来。 不多时蔡京出宫回到太师府,高俅便差遣另一心腹爱将程子明拿了敕书火速赶往汝宁州;蔡京也令宣赞拿了另一份敕书火速赶往浦东传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梁山新式战舰 石秀和杨林自从营救徐宁家眷后,便带着六十多名梁山密探留在了汴梁城,每日的任务就是紧盯太师傅,高太尉府和西府枢密院。 又有张三李四几千手下时刻留意这边消息,因此在蔡京,高俅等作出决定调派呼延灼和关胜同时赴京听命后不久,林冲就从两条渠道知道了这个消息。 “要不要这么壮观,两路大军同时,还真是看得起我!” 林冲接到消息之后,对于这个早就在预料之中的结果也就淡淡笑了笑,传令梅嘉生道:“去把这个消息向全军传达,就说一个月后,准备大战! 赵宋朝廷又给我们送人送装备送战马来,大家抓紧训练,自今日起,每人加肉食半斤,等打赢了这两路军马,全军大排宴席三日,好酒好菜放开了吃!” 林冲暗想,在原来的轨迹中,高俅推荐呼延灼前来征剿梁山泊,呼延灼又推荐汝宁州旁边的陈、颍二州团练使韩滔、彭玘做他的副手,之后三路人马都到汝宁州会合,整顿军马,前前后后就用了二十天以上才起兵出征。 汝宁州距离梁山八百多里,按每天行军六十里计算,来到梁山也要十三天,算起来呼延灼率军杀到梁山泊附近,至少要在一个月之后。 不过关胜这一路人马因为不需要三路人马回合,也不需要打造连环铁铠军器等物,速度可能会快一些。 但既然蔡京和高俅的策略是两路兵马分进合击,一起攻打梁山水泊,关胜这支军马估计先出发,然后在路上等等呼延灼。 甚至一关胜骄傲的性格,还很可能会先把军马开到梁山泊边上,就像辽金出河店之战那样,这就给了梁山军机会。 梅嘉生喜滋滋的跑去传令不提,且说林冲带着扈三娘和王飞宇来到鸭嘴滩前,这里已经一片热闹以极的景象。 今天正是梁山军新式战船下水的日子,五天过后,梁山水军第三营,第四营就要远航辽国,金国,高丽还有倭国。 此时的鸭嘴滩上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围看着鸭嘴滩前六艘两千料和六艘一千料的新式战船,议论纷纷,喧闹不已。 宋朝的船都用料来计算载重,所谓一料就是能装一石粮食的排水量,两千料的船意思就是指这艘船满载时的排水量是两千石,换算成重量,就是满载排水量一百二十吨左右。 宋朝造船技术极其发达,浙·江,福·建地区那些远洋货船普遍都在五六千料以上,甚至还有上万料,一万多料的超级大海船。 而大宋也正是靠着这些大海船源源不断把大宋出产的瓷器,丝绸和其他物质运往世界各地,换回来一船又一船的黄金白银和香料等,造就了无比富庶的大宋朝。 不过虽然如此,但对禁止出海的北方百姓来说,这船却实在是太大了,就连阮小七他们也不由的赞叹:“这船真大啊!” 要知道在像祝家庄,扈家庄,曾头市这些做海外私商生意的,也都只能驾驶一千料甚至几百料的海船偷偷摸摸的出海。 因此这种可以搭乘两百多人,并装载一千石货物的两千料海船,在他们的眼中就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大船了。 不过真正让所有人惊奇不已,震撼不已的却不是这六艘两千料大船的大,而是船上正在组装的床子弩和投石车。 这是林冲专门设计的,为了对付极有可能遇到的大宋登州水师,林冲特意命人在一般的海船样式上打造了两层甲板,每层甲板上都有一排发生床子弩的窗口。 就像后世的风帆战舰那样,这样的设计,可以让战船放置尽可能多的床子弩,最远平射射程可达两百五十步,火力相当的恐怖。 而且林冲还在顶层甲板的船首和船尾位置,各安装了两架大一号的床子弩,最远射程三百五十步,可在敌舰还未进入射程之内就率先给予起致命打击。 除此外,林冲还在这四架床子弩后面各安装了两架小型投石机,可将两斤重的石弹,碎石弹或者火球弹、霹雳弹,毒烟弹发射到两百步开外。 等林冲到时,第一艘两千料的战(商)船的三十六架床子弩和四架投石机已经组装完毕,林冲,吕将,许贯忠,李俊,阮小七,阮小二等一群梁山军高层都上了船,准备试航试砲。 “发现敌人,船首对敌!瞄准——” 战船驶离鸭嘴滩后,绕着梁山大岛往西南方向而去,很快来到一处预先设置的靶场,这里是一处暂时还未开发茂密的树林,被人提前在合抱的树干上挂了一排鲜红的靶标。 一名水军砲手队正开始用林冲教他们的大拇指测距法测量距离,等目标大致进入射程后,他大声喊了出来:“各就各位!” “放!” 一声令下,船首的两架床子弩瞬间发射,六支儿臂粗的弩枪离弦而出,带着呼啸的巨声飞向靶标。 所有人扯着脖子往岸上看,不时有人惊叹起来。 “老天爷!真射中了,好多垛靶被射中了……” “啧啧,我看清楚了,有两个靶标直接被弩枪给射掉了半边,打得稀烂……” 林冲极目远眺,发现以自己的视力也只能看个大概,想要看清楚具体命中率估计只能借助望远镜了,只是望远镜的科技树林冲现在却还点不亮。 倒不是林冲不会,只是实在太麻烦了些,估计就算去东京城请到最好的磨镜(古代的铜镜也是要经常磨的)匠人,要想磨出合适做望远镜的玻璃镜片也至少要小半年时间,林冲也就暂时没去搞。 现在想来,梁山水军以后还要经常出海,有个望远镜确实方便许多,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这个科技树点上,不就是多花点钱吗? “左舷对敌!瞄准——” 便在林冲东想西想的时候,战船距离靶标已经差不多两百五十步了,那名砲手队正站在上层甲板中央,对着楼梯口大声喊道。 上下两层左舷十八架床子弩的五十四名弩手立即紧张运转起来,开始从窗口和垛口瞄准目标。 “各就各位——放!” 第一百六十五章 纵横四海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一百六十二弩枪激射而出,呼啸着飞向靶标,紧接着林冲又命令掉转船头往靶标方向驶去。 战船依靠的风帆加上轮浆提供动力,速度很快,战船很掉转船头,驶进靶标两百步以内。 这时船首两架投石车也射出了两发碎石弹,却似下了一阵石头雨般,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乱响。 随后战船继续开进,到差不多一百步左右慢慢停了下来。 等林冲等人再去看时,发现整个靶场已经是一片狼藉,几十个木板制作的大靶子这时已经变成了一地的碎木头。 一群人,这时已经有些看傻了。 特别是被林冲特意请上战船的张四郎,这个时候更是震惊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艘战船火力太猛了啊! 这样一艘两千料的大船,就拥有三十二架射程两百五十步和四架射程三百五十的床子弩,再加上船首和船尾四架投石机,每架床子弩同时我发射三支弩枪,这火力简直恐怖。 而且这床子弩还只需要三人操作(两人上弦一人瞄准),投石车只要四人操作即可,尤其还是在海船上,隔离得这么远,打得还这么准。 这梁山军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各种精良装备,先进武器总是层出不穷的出现? 这样的战船若是梁山军形成规模,那效果简直不敢想象。 作为辽国派往宋朝的奸细,张四郎来之前自然对宋朝的很多情况做了一些了解,比如大宋的水军。 说起来,大宋我远洋贸易虽然发达,但其实水师并不算多,而且大多部署在南方,大多是维持各地治安的性质,真正用于边防的,就只有京东东路的登州的水军。 登州(也就是后世的蓬莱市)地理位于京东东路的最北端,与原来的辽国东京道隔海相望,距离最近,因此大宋在此常屯重兵,教习水战,旦暮传烽,以通警急。 除此以外,登州水师每年四月还要遣兵戍守驼基岛(后世砣矶岛),至八月方还,为的就是防备辽国借海路来犯,并且巡逻海道,防止民间有人走私辽国。 根据主人那里得到的情报,这登州水师驻有禁军两军,分别是澄海水军弩手两个指挥,和平海水军两个指挥,总人数在两千出头,而且装备先进,是宋国最大的一支水师了。 之前林冲大张旗鼓准备从走海路前往辽国,甚至金国,高丽,倭国进行贸易时,张四郎心中未免没有嘀咕,觉得太过冒险,甚至是赌·博。 梁山水军是不错,可也只是在水洼里小打小闹,如何比得上宋国最强水师常年在渤海巡弋?那可是波涛汹涌,风高浪急的大海! 万一遇着登州水师,到时候逃又逃不掉,打又打不过,这可怎么处? 可是现在张四郎这个想法却一下崩塌了。 直娘贼!感情这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压根就没想过要偷偷摸摸搞走·私,而是明目张胆的搞武装贩运,没遇着登州水师便好,遇着就打他丫的! 这也太霸气了吧? 虽然张四郎还没见识过登州水师的具体装备和战斗力,但在见识了梁山军这艘新式战舰后,张四郎却下意识的觉得,登州水师绝对讨不了好。 火力太强了啊,最远有射三百五十步的床子弩,然后是两舷射二百五十步床子弩,再是船头或船尾能射两百步的投石车,配和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以上的神臂弓。 这种改良过的床子弩不但操作人员变少了很多,上弦的速度还快的惊人,只怕不等双方接战,敌舰就被射成筛子了。 “这床子弩还有投石机好厉害啊……” “俺阮小七算是开了眼了,原来水军还能这么玩,这床子弩射得太远了,而且还这么准……” 却听一旁的凌振笑了笑,道:“小七兄弟,其实这些床子弩和投石机还算是比较弱的了,按照哥哥设计的图纸,我们神机营和军器监已经制作出能射八百步远床子弩和和射程六百步远的投石车。 只是因为这两种床子弩和投石机体型太大了,不适合装在这两千料的海船上,而北清河的河道又太窄太浅,走不了太大的船。 等将来我们有了海外基地,到时候还要建造一万料的甚至两万料的大海船,到时候再装上射程八百步的床子弩和射程六百步的投石车,那在大海上就真的可以横着走了!” 一万料的大海船?射程八百步的床子弩? 众人一下张大了嘴巴,都有些不敢想象了。 一万料,那可是一艘能抵现在这样的战舰五艘,那岂不是能搭乘差不多一千名战士,这的多大的船啊? 还有八百步,这可是两里多地,一般人的眼睛都看不了这么远,弩箭就射过去了! 渔民出身的阮小七还有他的哥哥阮小五还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机会驾驶一万料的大海船纵横四海,闻听此言也是激动坏了,心中残留的因为营中大半精锐都被人抽走的不愉快这时也一扫而空。 就听一向不怎么爱说话阮小五这时也兴奋的说道:“依俺看,只怕现在我梁山水军在大海上就可以横着走了!” 阮小七也信心十足的道:“军主哥哥,有了这十二艘新式战舰,我梁山水军又干甚么要怕他登州水师,没遇着便好,若是遇着了,便把他甚么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通通打得落花流水。” 林冲却摇了摇头,笑着道:“小七兄弟,你这可是骄傲了,这样可不好! 我的意思,你们还是尽量避开登州水师得好,若是实在避不开,正好碰上了,那也是能不打就不打,实在要打,也要尽量少杀人,这两支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我还想招降呢? 特别是平海水军的呼延庆,这个人可是大才,你们遇着了,可千万不能伤害他!” 阮小七,李俊等人不知何意,只是下意识的点点头,倒是吕将问道:“哥哥,这个呼延庆有甚么特别的吗?” 林冲笑道:“这人第一是本事大,正是我梁山水军不可多得的大才,而且还通宵几国外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买路钱,心事重重 “这人第一是本事大,此人身为平海军指挥使,极善海战,正是我梁山水军不可多得的大才;而且他还通晓几国外语,据说不但会说辽国的契丹话,还会女真话,高丽话,倭国话,这可太难得了。 最关键的还是,真要打起来,能不能打得过还很难说呢!而且就算能打得过,我们很可能也会损失惨重。” 阮小七一下愣了,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怎么会?我们的战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打不过?” 说起来,阮小七到底是石碣湖打鱼的渔民出身,就算偶尔做点私商生意也是小打小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这次梁山水军的战船一下鸟枪换炮,从只能搭乘十几个人的小战船换成能同时容纳两百三十多人的两千料大战船,又装备了这么多床子弩和投石车,顿时就让他一下自信心爆棚,觉得天下再难有敌手了。 林冲笑了笑,却转头对大舅子扈成道:“二哥,你给他们讲讲吧。” 扈成当即笑道:“小七兄弟不知,这登州水师因在海上,他们的战船比我们的还大呢!澄海水军最大的首舰可是有五千料,平海水军的也有三千料。 这还不算,他们的战船上也有床子弩和投石机,澄海水军五千料的首舰上两架床子弩可是比我们船上的还大,只是没有我们的弩多,也没有我们的弩射得快。 但真打起来,我们梁山水军在海上可都是新手,就算再加上我请来的那些常年跑私商的纲首、副纲首、舟师、直库、杂事、部领、梢工、舵工、火长、碇手、缆工等熟手,但论起操帆转舵,还是远远比不上他们这些常年在海上游荡的积年的老水手。 所以真要打起来我们的船肯定跑得不如他们快,转向也不如他们灵活,接敌之后,若是被他们的床子弩射中我们的桅杆,或者射穿我们的船舱,纵然我们之后能将他们的船打得稀烂,可是我们自己也讨不了好!” 阮小七见说赧然道:“不想这登州水军竟这么厉害,那万一要是遇上了,该怎么处?” 林冲笑笑,其实倒不是登州水师太厉害,而是梁山水军还太幼小了,在今天之前梁山水军的战船还只是那种小渔船,不但没有龙骨没有水密舱,甚至连风帆连舵都没。 饶是阮氏兄弟还有李俊,张顺他们水性再好,那也只是在大江大湖里,从没见过海上的风浪;纵然自己给他们建造的战舰火力再强,可毕竟在操控海船上都是新手,如何能跟常年在海上与风浪搏斗的登州水师比? 这样打胜了还好,若是打输了,自己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先认怂吧。 林冲把自己的想向大家说了,准备派军师许贯忠带黄金一万两,珠宝若干,到登州城去向太守王师中行贿送礼。 扈成也在一旁说明情况:因为宋朝禁止民间商船出海前往辽国等北地,但跑私商利润又实在太大,屡禁不绝。 于是几十年来,这些跑私商的贩子就和负责边防登州水师达成了某种默契,那就是“花钱买路”,只要提前有银钱财货孝敬,到时候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行。 再后来王师中调任登州知州,这种事情就成了不成文的规矩,所有走私海船只要先到他们那里按货抽成,就可畅通无阻;而那些敢不交买路钱的,只要被碰上了就是夺船抢货,杀人灭口的下场。 不过一般这些做海上私商的大多都只有三四艘三四百料的小船,像梁山军这样十二艘大海船,加一起足有一万八千料,这么大规模估计登州水师不敢私自做主,只能送钱给王师中,只要他收了,登州水军自然会放行。 众人一听就有些炸了,梁山军成立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每次出战都有大大的收获,渐渐的大家都养成极高的荣誉感,一想到竟然还要给赵宋朝廷的贪官送礼,就有些接受不了。 “直娘贼!这登州水师竟然这么黑……” “我梁山军替天行道,怎么还要给贪官送钱……” 林冲叹了一口气,看着李俊,二童,阮小五,阮小七等水军将领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梁山水军第一次出海,操弄海船的本事必然比不上登州水师积年的水手。 一时意气冲上去厮杀容易,可若是打输了或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就得不偿失了。你们当我愿意给贪官送钱?还不是我梁山水军现在力量还太弱? 等你们都成老手了,那时候我们再找他们算总账,叫他们连本带利的都吐出来!否则这登州水师一直堵在这里,迟早是个大祸患!” 听到林冲这么说,众水军将领顿时就觉得脸上像是要烧起来,是啊,若是梁山水军有必胜的把握打得过登州水师,军主哥哥又何必这样做? 一时间,几人都纷纷表示一定苦练本领,争取早日打败登州水师,为梁山军出气争光。 林冲和吕将,许贯忠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有笑容漾了出来。 试完新式战舰,时间也快到正午了,因为要庆祝梁山军十二艘新式战舰下水,林冲也一早就宣布中午大摆筵席,每人可以喝一点小酒助兴。 眼见梁山军越来越兴旺,众人一个个也都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筵席上自然是热闹非凡,喜气洋洋,不过林冲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几个意外,其一就是唐斌和王飞宇两人。 朝廷两路兵马要来征讨的梁山的消息林冲已让人通报了全军,两人知道,同时也知道了其中一路兵马的统帅正是他们的结义大哥,大刀关胜。 两人因此都有些心事重重。 林冲笑着坐了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这事与你们无关,不要有甚么心里压力!” 两人当中,王飞宇下山才半年时间,虽然与关胜结拜了,但其实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因此对关胜也没太多的了解,因此倒没太多的想法。 只有唐斌,和关胜结识六七年了,深知关胜这人的性格,因此闷闷不乐。 见道林冲劝说,唐斌脸色有些沉重的道:“军主哥哥不知,上山之后,我已经派人给两位兄长送信,邀他们来梁山共聚大义,却没想到还没等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事到临头再说它 林冲笑了笑,通过不算长的时间的接触,林冲早已认定唐斌是个义气冲天的好汉子,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兄弟的。 他既然送信给关胜和郝思文,让两人放弃朝廷的官位,到梁山上共聚大义,这就说明唐斌已经打心眼里认定了梁山军的造反事业。 不过想想也是,赵佶和蔡京、朱勔、(大太监)杨戬这样横征暴敛,朝堂上奸臣当道,朝堂外百姓苦不堪言,盗匪四起。 只要不是傻子和瞎子,谁会看不到赵宋朝廷的黑暗腐朽? 当然,也不是说朝廷黑暗,百姓造反就是正义。比如汉末的“黄巾起义”,农民军就到处劫掠杀人(滥杀无辜很多时候和土匪强盗无异),以这种办法裹挟无数流民加入起义军的队伍,祸乱天下。 再后来的诸如隋末反王朱粲,唐末的“黄巢起义”,都是朝廷无道又遇上大饥荒,于是饥民被野心家煽动蛊惑暴乱,然后他们用的办法也是一样。 就是烧杀抢掠到处流窜,把更多百姓变成流民,把当地的粮食吃光,然后这些流民为了生存,只能跟着他们继续流窜到下一个地方,所谓“起义军”的人数也就越滚越大,声势也越来越大。 可是真要细究起来,大多数的这些所谓的“农民起义”其实都没有什么正义性(不是说农民被压榨得要饿死了起来反抗不对,而是被野心家或者强盗裹挟去杀其他百姓不对),所以不管后世的教科书说得多好听,在当时的人们的眼中,都是把这些“起义军”看作暴民或者贼的。 但梁山军不一样,军纪严明不扰民不说,还为最穷苦的百姓当家做主,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还要在秣马厉兵,一旦女真南侵,就第一个挡在女真胡骑的最前面。 因此,加入梁山军后没几天,特别是晚上听了指导员赵宣讲的几堂课后,唐斌立刻在心里梁山军有了非常强烈的认同,而且还有了强烈的荣誉感——自己可是要跟着军主哥哥拯救天下的人。 因此找到人生方向,热血沸腾的他立刻就了一封信,差遣原抱犊山的心腹手下去给关胜和郝思文送信拉两人前来聚义。 这事他也跟吕将说过,后来吕将也跟林冲讲了,当时林冲就没抱什么希望。 这时听唐斌说起,林冲也就微笑着道:“唐斌兄弟,以你对关胜,郝思文两位兄长的了解,觉得就算没有这回事,他们接到你的信后,会来吗?” 唐斌拧着眉头想了好一会,最后却是叹气道:“我那二哥井木犴郝思文还好说,大哥大刀关胜却是个倔强性子,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昔日在浦东时,我们也不是没有谈起这世道,关大哥也常说朝廷奸臣当道,压榨百姓太过,又说地方上贪官污吏横行,世道败坏…… 可说到最后关大哥也只是叹气而已,还是寄希望于赵佶那昏君能亲贤臣远小人,能重振朝纲!小弟以为,关大哥应该还没对朝廷死心,大概是不会来。” 王飞宇在一旁瘪瘪嘴道:“大哥就是死脑筋,这赵宋朝廷可说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黑透了,烂透了。正如鲁大师所说,就像他的直裰染做皂了,洗杀怎得干净? 就这样的朝廷,大哥竟然还想着赵佶那昏君能重振朝纲!真是气死我了!” 林冲笑了笑,看着唐斌道:“所以啊,兄弟你也说了,若没有朝廷两路大军攻打这件事,关胜兄弟不是大概不会来,我以为是肯定不会来。 可是这次朝廷征召他带兵前来征讨我梁山,只要他来了,我们便可以把他留下来,只要把他的征讨大军打败,再把关胜兄弟捉了,到时候他就是还想效忠赵宋朝廷,也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到时候你们两个再去相劝一番,还怕不能把他留下来吗?” 王飞宇想法简单,一听立刻就高兴起来,唐斌想得比较多,想到原本的结义兄弟,现在却要兵戎相见,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林冲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的肩膀道:“不要多想,若是关胜来了,我不让你们兵戎相见就是,到时候你们就去打呼延灼这路兵马。” 唐斌点点头,不需要在战场上和关胜相见,对他来说多少好受点,林冲见他脸色稍霁,又好生安抚了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了,有些事情,说了也没用,等事情过去了,一切就好了。 其实林冲心里对关胜和呼延灼这两员大将的想法,未尝不是如此。 说起来两人都是人才,关胜的人品,名声,威望都是极好的,若他能加入梁山军,自然有莫大的好处。 就像宋江的梁山之所以要骗卢俊义加入一样,固然最大的作用是破解晁盖遗嘱的需要,但也未免没有借助卢俊义的名声给梁山镀金的原因。 你看,连河北玉麒麟也加入我梁山了,你看连义勇无双的大刀关胜也加入梁山军了,诸如此类。 而且关胜军事能力也超级的强,武艺就不必说了,原先那个梁山军至少前三是没问题的。 但更让林冲看重的还是关胜的战略眼光,这点从关胜议取梁山泊,用围魏救赵的法子,不去救大名府而去打梁山泊解大名府之围就能看出。 关胜这可是帅才。 相对于关胜,呼延灼的能力则更多的表现在将才上。 作为北宋京畿地区唯一一支铁甲重骑兵的统领,呼延灼的练兵能力和统兵可称得上一流,他的三千铁甲连环马也曾杀得原先轨迹中的梁山军丢盔弃甲,大败亏输。 虽然最后呼延灼败于梁山的钩镰枪之计,可他能练出这三千铁甲连环马就证明了他的能力。 而在这之后,呼延灼来到青州,有他的青州和没他的青州又完全不一样,立刻就杀得青州三股土匪不要不要的。 所以林冲觉得,论带兵打仗的能力,在原先的轨迹中,呼延灼其实在五虎将中要算是第一,比关胜和原来那个林冲都强。 比如关胜吧,临场指挥五千兵马竟然打不过水火二将一千精锐步兵;而原先那个林冲,大多时候都不是作为统兵将领,而是一员斗将出现的。 所以,对现在的梁山军来说,关胜,呼延灼都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但两人若是上山,却都是降将身份,而且很可能不愿意跟着自己造反,不跟自己一条心。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师兄,你还俗吧 安抚好唐斌两人,林冲又来到鲁智深的身边笑着道:“师兄,在想甚么呢?怎么最近见你兴致都不是很高啊?” 鲁智深看起来瘦了很多,作为重斧营的主将,鲁智深这营重步兵每日的训练是最累最消耗体力的,而鲁智深消耗的力气的更是数倍于普通士兵。 小半年的力量训练下来,鲁智深这货竟然奇迹一般减掉了差不多一百斤的肥肉,变成了一个肌肉型男,面圆耳大的大胖脸也变小了许多,整个人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不过此时成功减肥,模样大变,又生性率直洒脱,很少有心事的鲁智深鲁大师脸上却总是有些闷闷的。 “没想甚么啊……没有兴致不高……” 没想到林冲忽然问起这个,鲁智深愣了半响,方才支吾着说道。 林冲笑笑,其实鲁智深的心事,林冲早偷偷找重斧营的指导员田斐打探过,这和尚是思凡了。 这也是现在这个梁山和原先故事中的宋氏梁山一个很大的不同,那个梁山以不近女色为荣,而林冲的林氏梁山却提倡成家立业,梁山上很多将领都先后组成了家庭。 比如縻貹,吕将,阮小五,阮小七等人,武松回来后,在林冲的撮合下,不久之后也要和潘金莲举行婚礼,房子都分好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原先故事中生性豪爽粗直,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鲁智深自然也受到影响,特别是他的副手縻貹结婚之后,老婆简直贤惠得不行。 因为重斧营训练辛苦,縻貹老婆便会每天在家里给他做许多小点心,肉饼啊,土豆饼啊,东坡酥啊,又准备许多滋补饮子,变着花样的来。 而縻貹也是那种想法比较简单的人,更是个讲义气的人,于是每次休息时总会拉着鲁智深一起分享,每次还总是不自觉的夸赞自己的老婆有多好,有多疼自己,然后鲁智深这个本来就不是看经念佛人的大和尚思凡的心就怎么也压抑不住了。 可偏偏他又是一个和尚,然后他喜欢的女子,也就是原先那个最漂亮的宫女黄馨,现在越发水灵了,却几乎从来没看他一眼,也没和他说过话。 于是鲁智深就郁闷了。 见他还死鸭子嘴硬,林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师兄,要不你还俗吧!” “嗯……呃……你说甚么……” “我说师兄你还是还俗吧!别说你是一心向佛?这和尚又不是你自己想当的,当初不是杀了人为逃避官府追捕才当的和尚么?现在我们都造反了还怕甚么?所以师兄你还俗也很应当啊!” “呃……但是……” 鲁智深脸色一下红了,急忙想辩解道,可是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起来他在男女感情方面实在是有些木讷甚至笨拙。 林冲笑了笑,道:“不要总是这么多顾虑嘛,喜欢就去追求啊,要遵行自己的内心的想法,只要不违背道义有甚么不好意思的呢?” 见他欲言又止,林冲再次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胆子大一点,泡妞就是这个样子,不要这么脸皮薄,听我的没错的! 若是有甚么不会的,我可以指导你啊,放心吧,我在后面支持你,怕甚么呢……” 林冲耐心的劝导着,心中也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梁山军主当得可真不容易,还要为这样的事的操心,这根本不是自己应该干的事啊。 要说这鲁达也真是,这么大的个子,这么爽朗的性格,怎么在男女之事上这么木讷胆小害羞?不还俗出家人怎么追女孩子? 况且有这么厉害的自己在后面作指导,这货居然还这样畏首畏尾,实在有点孺子不可教的感觉,简直要把人急死。 正感叹间,却见食堂大门外边值守的王大石带着一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进来,林冲定睛一看,却是被自己安排在曹正和柴进身边帮忙的张小山。 林冲一下站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 梁山军要扯旗造反,柴进后周柴世宗嫡系子孙这块争取大义名分的金字招牌自然不能丢了。 因此林冲早在从东京城回来的路上,就命人去沧州通知柴进和曹正——我马上要打着二哥的名号造反了,你们赶紧撤啊。 结果柴进派人来回话,说是已经联系了一个辽国马贩子,马上就能买到三百多匹北地宝马,要再等几天,林冲也就没在意。 可现在张小山这样一脸风尘,好似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一样跑回来,莫不是柴进那边出事了? 当下林冲连忙迎了过去,扶住张小山道:“怎么了?是不是柴大官人那里出甚么事了?” 张小山喘匀了一口气,连忙禀报道:“军主,不是柴大官人那里,是柴大官人的叔叔柴皇城出事了。” 林冲一凛,心说这个水浒世界,特别是在自己穿越之后,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许多,却没想到命运巨大的惯性还是不可阻挡,柴皇城竟还是出事了。 果然,就和林冲料想的差不多,只听张小山道:“两日前,柴大官人和曹总管正在收拾东西,只等那批战马一到就撤离,却不想他在高唐州的叔叔柴皇城忽然派人前来送信。 说是柴皇城得到柴大官人书信后,也是收拾细软,准备撤离,对外却说自己无儿无女,准备搬到沧州柴大官人庄上去住,要卖家宅还有花园。 不想却有新任知州高廉,带将一个妻舅殷天锡来,听闻柴皇城要卖宅院,那殷天锡便带了三二十无赖混混径到柴皇城里,想要一文钱不出强占了宅院去。 柴皇城对他说道:‘我家是金枝玉叶,有先朝丹书铁券在门,诸人不许欺侮。你如何敢夺占我的住宅?’还说要到京师拦驾告状。哪知那舅殷天锡却蛮不讲理,先是要他拿出丹书铁券来看,又说即便真的有誓书铁券他也不怕,竟然直接命人动手,把柴皇城打成重伤……” 食堂里众人一听就炸了,别说这时大家已经知道梁山军和柴进柴大官人的关系,就算不知道,听到这种蛮不讲理的事情,也是气贯胸膛,完全不能忍。 特别是鲁智深,这个嫉恶如仇的汉子,听了这等不平的事,一片热血直喷出来,大骂道:“殷天锡这厮好生欺负人,柴皇城金枝玉叶,龙子龙孙况且被他这样欺负,普通百姓还不知道要被这厮鸟怎么祸害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兵发高唐州 一时间食堂里大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都叫嚷起来,直说高廉这厮,还有殷天锡这厮们如此仗势欺人,横行害人,蛮不讲理,便是活佛也忍不得! 林冲和吕将,闻焕章,许贯忠四人却都不由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事大有蹊跷。 这事太奇怪了,按说柴氏一族家中太祖武德皇帝敕赐给他们的誓书铁券在家,这几乎是人所共知的。 所以但凡有犯了事的罪犯,第一个想到就是到柴进庄上避祸,比如清河县的武松,比如大名府的武松,再比如原先故事中济州郓城县的宋江;所以,当地的捕盗官军,从来都不敢正眼儿觑着柴进的庄子。 也就是说,连在郓城县的宋江,还有像石勇、武松这样的底层小百姓都知道柴进家有丹书铁券,殷天锡不可能不知道! 就算他真不知道,柴皇城也亲口对他说了,结果他却说就算是有他也不怕,还当场就把人打了。 所以林冲很快得出结论,这厮就是明知柴家的身份,家里有誓书铁券受到老赵家的特别优待,还故意上门找茬,故意殴打柴皇城。 这倒与原来水浒故事中的轨迹一样,不过林冲想的却是,柴进这小半年时间来一直在偷偷地为梁山军买马,而且现在赵佶和高俅又发现了自己其实一直躲在梁山泊招兵买马,现在已经有了上万兵马。 所以,会不会是赵佶或高俅那厮发现了柴进不停买马的事情,又联想到梁山军上面来? 四人当中倒是许贯忠的反应最快,见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压了压手,食堂大厅里很快安静下来,就听他道:“哥哥,我以为这件事只是巧合。 哥哥你想,若是柴大官人联合我梁山军的事情真的被那昏君或者高俅知道了,他们又何必设局在高唐州对柴皇城动手呢,干脆下道圣旨让沧州知州派兵抓捕柴大官人不是更好?” 林冲也是一点就通,点头同意,就听吕将也在一旁道:“哥哥,许军师说得对,高廉这厮被任命为高唐州知州在高俅知道哥哥就在梁山之前。 或许是柴大官人暗地里买马的事情被沧州官家发现了,上报给朝廷,因此朝廷把高廉任命为高唐州知州就是有意要炮制柴皇城,将柴大官人引到高唐州来,他们这么做就是要对付柴大官人而不是我们梁山军。” 闻焕章想的比较远,道:“应该就是这么回事,不过既然现在赵佶,高俅等人已知军主就在梁山泊,只怕很快就会醒悟过来,若是这样,我们要救柴皇城一家,就有些麻烦了。” 林冲点点头,心说不管赵佶、高俅他们想没想到柴进已经和梁山军联合,柴皇城自己都要发兵去救。 “小山兄弟,你接着说,后来怎么了?” “后来,柴大官人收到书信后,又听来人讲起殷天锡那厮如何蛮横无理,直气得牙痒痒,当即就要带着几十名会武的庄客前往高唐州与殷天锡理论。 曹正哥哥便劝他说这事着实蹊跷,叫大官人先告知军主再做理会,最后柴大官人决定派我日夜兼程前来送信,他和曹正哥哥则带着几十名庄客慢慢赶往高唐州。” 林冲闻言心中大定,也就是说现在柴进应该还在路上,没什么危险,那么这事就好办多了。 当下林冲趁着大部分将领都在,当即做出决定即刻点起兵马杀向高唐州,解救柴皇城的同时,顺便把高廉,殷天锡这两个祸害除了,把高唐州抢了。 一听又有作战任务,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就兴奋起来,众军将都纷纷站起来请战。 要知道梁山军每次出征都是打胜仗,都能立战功,这些人自然闻战则喜,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林冲想了想,呼延灼,关胜两路大军即将杀到,梁山军正在紧急练兵备战,虽说很多新创建的营这时还没来得及形成战斗力,能够拉出来硬碰硬的作战营号暂时还是原先的老底子。 不过高唐州紧挨着郓州的正北方向,距离梁山泊也就三百里不到,这么短的距离,就把这次出兵高唐州当一次长途拉练也是不错,因此倒没有不让新建营号参战。 只是这样一来,要参战的营号就太多了,一个个都互不相让,没办法林冲和几位军师一商量,只得决定无论新番号还是老番号,都去一半人马,另外王寅那一营背嵬军步兵上次驻守独龙岗没有参战,这次出战不能再错过了。 一番争吵下来,很快议定了厉天闰,卞祥,张清,唐斌的四营野战马军,吕方的警卫一营马步军,王寅的背嵬步军,樊瑞、贺吉,单廷珪四营野战步军,共计九个战兵营,六千七八人,外加安道全回春营的三百医护兵,共计七千人即刻出发前往高唐州。 嘱咐吕将和闻焕章梁山上还有五日之后李俊,阮小七出海的事情,林冲和许贯忠便带着九营兵马外加半个回春营下了山,依次在鸭嘴滩上了船。 此次打下曾头市,梁山军缴获大量挽马和车辆,哪怕是步兵和医护兵也是坐着马车赶往高唐州,速度倒也不慢。 就是每次下山都要先上船,然后到了岸边再下船,却是好不麻烦。 林冲在船上时,脑子突然就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对梁山军的战力这么有信心,何必将兵马都龟缩在梁山大岛上呢? “许先生,我在想,等这次打完高唐州,以及之后再消灭呼延灼,关胜两路兵马之后,我们要不干脆便在水泊外边建四座城堡。 这样不但可以在这里驻军,而且更加可以使之成为集市,吸引众多的客商前来交易,就像曾头市那样。 曾头市有战马,有各种做私商来的辽国的货物,我梁山军同样有这么多只有我们才有的商品,不怕这些客商不来!如此倒省得我们自己到处乱跑卖东西了。” 第一百七十章 亮剑,西军精锐 阳春三月,阳光明媚,春风拂面,天地间一片嫩绿的颜色,今日实在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大宋郓州至河北东路高唐州的边界之地,一支衣甲鲜明,精气十足,队列严整极了的骑军队伍正疾驰在往北的官道上。 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正是春耕时节,官道两边的农田里到处都是正在劳作的农夫,官道上也商旅不绝。 远远看见这么一支队列森严,十足强兵劲旅的骑军队伍,这些沿途的百姓也壮着胆子在路边驻足观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恁的精锐彪悍的骑军,遮莫不是官家身边的侍卫亲军?还是捧日、天武军?” “快看这些军士,一个个恁的雄壮,跑这么快队伍都恁的齐整!” “直娘贼!这不是捧日军也不是天武军,快看这军旗,红底黑纹,苍龙,这不是宋军的军旗!” 便在这个时候,七八名在外巡哨的骑兵跑到近前,渐渐放慢了马速,一名当地的老者忍不住大声问道:“兀那军汉,你们这却是哪里的队伍?怎地这旗号从来没见过!” “回老丈的话,我们是梁山军,就是不久前打破曾头市的梁山军,我们的军主就是去年反出朝廷的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老者一下听得呆了,那骑士又道:“大家不用害怕,我梁山军是替天行道,保境安民的队伍,我们成军就是为了反抗赵宋朝廷的暴政,也为了将来能有力量抵御女真的入侵!” 所有听到了围观路人顿时惊得下巴掉了一地,直到这几名骑士重新加速跑远了,众人才反应过来,互相对望着,满脸懵逼。 “刚才他说他们是甚么队伍?” “说是梁山军,去年反出朝廷的那个林冲的队伍!” “这个林冲他不是到海外去了么?” “那他们现在去做甚么……” “我们去打高唐州!” 后面的游骑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所有人听到这句话越发的都惊呆了,随后这个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京东,以及河北之地传播开来。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特别是不久之后,梁山军与大宋禁军在高唐州城下一场血战过后两三天,这个消息便几乎在这两个地方甚至整个大宋北境传播得几乎无人不知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高唐州城内城外,所有人都不知道一支七千人梁山军队伍正气势汹汹往这里杀来,仍是一片祥和景象,所有人都像往常那样,该干嘛干嘛,享受着这难得的春光。 也在这个时候,高唐州城外五里一处官道边的酒店前,带着王飞宇,山士奇,焦挺等人连夜赶了近三百里路程的林冲也时隔小半年后,也再次见到了柴进。 一番简短的寒暄之后,林冲,柴进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客套的话,直接介绍了各自的情况,就听柴进道:“……小弟的几名庄客已经悄悄混到城里去了。 正如像曹总管猜想的那样,叔父的宅子四周果然有许多高廉的眼线在那里盯着,也不知道叔父现在怎么样了?” “二哥不是让你叔父那名伴当回去汇报了吗?你叔父听到这个消息定然能够安心养病,二哥不必过分忧虑。” 林冲温言安慰着,其实心里也很没底,毕竟在原先的故事中,柴皇城被打之后,就是强撑着一口气等柴进赶到后没多久就被活活怄死了。 可是自己作为梁山军一军之主,在情况未明之时,也不可轻易深入险地,现在就带着这几个人冲进高唐州城把柴皇城接出来,万一高廉早有准备,自己就危险了。 倒不是林冲胆小,实在是这个高廉容不得林冲小觑。 高廉的背后就是高俅,而高俅身为殿帅府太尉,不但统领汴京城所有都门禁军,亦对地方上的禁军,厢军有名义上的统兵权。 高廉是他的叔伯兄弟,高俅自然会对其特殊照顾,根据林冲了解的情报,高廉的身边正有一支西军精锐。 原来赵佶为了抬举高俅,让他当殿帅府太尉替自己管兵,但又怕高俅资历威望不够,因此大约在九年前特意让高俅去关西呆了几年,担任西军刘仲武部的监军,并且跟着立了几次大功。 后来高俅回朝当上太尉,刘仲武在两年半以前率军攻打西贼,大败而归,按说应该被治重罪,却因为高俅在赵佶面前替他说了好话而有惊无险。 刘仲武也投桃报李,派了麾下一支西军精锐给高廉做保镖兼打手。 因此若自己贸然闯进高唐州城,正好撞进高廉的圈套里,哪怕自己几人的武艺再高,在马上再是千人敌万人敌,可那也是在空旷之地,仗着马速纵横驰骋,马前无一合之敌。 因此只要体力足够尽可以杀他个七进七出,七十进七十出,一个人打一千人是没问题的;可一旦没了速度优势,甚至落马卷入步战之中,特别是在街巷之中对方列成紧密阵型,哪怕自己这几个人再凶悍,也绝对打不过一个营五百人的西军精锐步兵。 没让林冲等待多久,很快的,时迁麾下一名个子不高的密探就骑着马跑了过来,向林冲汇报道:“军主,我们的人已经打探清楚,高廉这厮应该还不知道我梁山军和柴大官人的关系,他在柴皇城大宅前安排的眼线也只是为了对付柴大官人。” “那高廉麾下的西军精锐呢?现在在哪里?”林冲问道。 “禀军主,他们全在军营,我们的人在外面盯着。” 林冲点点头,转过身来对柴进道:“二哥,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入城去把叔父接出来吧。” “好,我们这便走吧。”见到林冲没有问柴皇城的情况,柴进也不好再问,只想快点入城看看叔父是否并无大恙,然后再找高廉,殷天锡报仇。 当下林冲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检查了一下兵器,紧了紧马肚带,一行人骑上战马,林冲、曹正、山士奇、王飞宇,焦挺,还有十名林冲的亲卫通通都扮作柴进的伴当随从,策马风驰电掣般入了高唐州城池。 来到柴皇城大宅前,林冲不经意的四处望了几眼,果然见到门前街道上五六个混混模样的人正明目张胆,大大咧咧的监视着这里,而在更远的地方,两名梁山密探又在偷偷监视着他们。 林冲笑了笑,把缰绳交给梅嘉生,带着曹正、王飞宇,山士奇,焦挺等人跟着柴进进了宅子,早有柴皇城的心腹管事迎了上来,带着众人径直往卧房走去。 也在这个时候,高唐州的南门之外,一名豹头环眼,黄发虎须八尺汉子,也带着两名随从一脸风尘,风驰电掣的进了高唐州城池,却是径直往知州衙门而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抓捕,搬家 却说柴进径直来到卧房,看见柴皇城时,但见他躺在床上正在昏睡,当真面如金纸,体似枯柴,气息微弱只剩一丝两气,脉搏微沉,牙关紧闭,已经多日水米未进。 柴进一见叔父这个样子,哪怕并不懂医,也看得出柴皇城这是凶多吉少,时日无多了。 想他柴氏一族也是天潢贵胄,龙子龙孙,纵然被老赵家夺了江山,也是一直备受优待,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竟然受到一个小混混的欺压,下重手打成这个样子,柴进顿时也是悲怆不已,放声恸哭。 林冲看了,算起来自己和柴进八拜之交结为兄弟,这柴皇城也是自己的叔父,现在被人连打加怄气弄成这个样子,林冲心里自然也不好受,气愤不已。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想他高俅不过是街头小混混出身,高廉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高俅当了殿帅府太尉,高廉就敢对老赵家誓书铁券优待的前朝皇族下手。 “二哥,都怪我连累了叔父,不过二哥你也你不必太过伤心,安神医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我们快点将叔父接出,或许叔父还能转危为安。现在却不是难过哭泣的时候。”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大哥……” 柴进哽咽着道:“要恨就恨赵佶,高俅这厮,全然不念当初的誓约,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法来对付我们!” 这时柴皇城的继室也来到卧房,见柴进如此痛哭,也在一旁劝道:“大官人且莫要悲伤,我们已经收拾妥当,且先离了这里出城再做计较不迟!” 柴进闻言,很快也止住哭泣,就准备和林冲一起把柴皇城抬到马车里去,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这时林冲也记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道:“二哥,这是安神医为叔父配制的用来护心吊命的药丸,我们且先把叔父唤醒,喂他吃下去再说。” 柴进闻言欣喜不已,连忙伸手去掐柴皇城的人中,又在耳旁轻声呼唤,没多久柴皇城悠悠醒来,见是柴进,又看了一眼柴进身边的林冲,不禁也是两眼流泪,对着柴进道: “贤侄志气轩昂,不辱祖宗,今日你能下定决心举大事,向老赵家讨回公道,我便是在九泉之下也欣慰。我今日被殷天锡殴死,不久于世,贤侄英雄,必能与我报仇,不必多嘱……” “叔父不必说这样的话,这里有梁山军安神医配制的保命药丸,叔父服了必可无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叔父且先服了药……” 正说话间,就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殷天锡带着人来闹事,被梅嘉生挡在大门口,叫嚷不休。 林冲心中冷笑,暗道这厮来的倒是快,当下林冲把瓷瓶交给柴进,带着曹正,王飞宇等人就出了卧房,径直往大门口而去。 王飞宇一路上早已攒了一肚子怒气,这时终于有机会发泄,小伙子跳将起来骂道:“这厮还敢来,看我一锤子砸扁了他,叫这厮还敢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林冲笑笑,心道现在杀了殷天锡这厮倒没什么,关键是柴皇城一家要撤出来就多了许多麻烦,于是道:“飞宇不要乱来,一切听我号令行事,只要我们大军赶到,还怕这厮不死么?且让这厮多活一时半会儿又直甚么?” 王飞宇磨拳擦掌的生着闷气,但还是点头应是,把牙咬得嘎吱嘎吱的。 同一时间,高唐州知州衙门,那名豹头环眼,黄发虎须八尺汉子也带着两名随从径直找到高廉,说明了来意。 “甚么!你说林冲这厮就在梁山招兵买马图谋造反,柴进暗地购买北地宝马,很可能已经和林冲这厮勾结在一起?” 黄发虎须的汉子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太尉让我过来,叫你不可大意,柴进身边可能有梁山贼寇,叫你在城门口和柴皇城宅子前面加派人手,一旦柴进入城,即刻将其抓捕!” 高廉点点头,正准备去安排,也在这时就见一名心腹虞侯进来汇报,说是柴进已经带着十几名手下进了柴皇城的家里,殷天锡正好带着二十几名手下在街上喝了酒闲逛,听到消息后便直接去了。 “直娘贼,赶紧封锁四门,其他所有人跟我走!” 高廉和黄发虎须的汉子一听大惊,当即带着知州衙门所有公人赶往柴皇城家里。 另一边,林冲几人很快来到柴皇城豪宅大门处,殷天锡一伙三二十人手执弹弓、川弩、吹筒、气球、拈竿、乐器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进到柴皇城宅子院子,正在那里借着五七分酒意撒酒疯,大吵大闹。 这时见林冲等人出来,那殷天锡立刻来劲了,骑在一匹撺行的马,用马鞭指着林冲道:“你是他家甚么人?” 林冲道:“我是柴皇城亲侄柴进的大管事,呃,我叫王飞宇!” 殷天锡睥睨着眼道:“柴进如何不亲来迎我?” “柴皇城卧病,正在弥留之际,他一时走不开,叫我出来理会。” 殷天锡顿时就有些不爽,心说自己要对付的柴进,跑来一个大管事算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下意识道:“我前日分付道,教柴皇城一家即刻搬出屋去,如何不依我言语?” 林冲笑道:“直阁休怒,之前柴皇城卧病,不敢轻易移动,现今我家主人已至,我们即刻就搬便是。” 这殷天锡本来就是要故意找茬刁难,这时一听林冲满口答应即刻就搬,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这时又发现林冲身为一名小小的柴进庄上的“管事”而已,看自己完全没有半分惧怕,反而是一种高高在上,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这个名叫“王飞宇”的管事身后,几条彪形大汉也满眼怒火,恶形恶状的看着自己,殷天锡顿觉受了轻视,焦躁起来,大怒道:“腌臜打脊泼才,敢这样瞪着老爷!左右,与我打这厮!” 他不但大声怒骂,同时也挥起马鞭,狠狠朝林冲劈头盖抽了脸抽过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堵门! 却说林冲什么身手,怎么可能会被这货打中?当下眼神一厉,不闪不避,左手闪电般向前探出,就一下抓住了鞭梢,微微用力一扯,殷天锡在马上就再也坐不稳,摇摇欲坠就要栽落下来。 两名殷天锡身边的随从见状,反应倒也还算快,一个连忙就去扶殷天锡,一个二话不说一拳就朝林冲打来,然而下一刻却是殷天锡还有这些混混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当先那名自称王飞宇的柴府大管事右手极其轻描淡写的一拳击出,与殷天锡那名随从毫无花俏的对了一拳,随后便看到那随从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向后飞出,撞倒三四名同伴后重重摔在地上,已是爬不起来。 同一瞬间,那“王飞宇”一步跨出,一脚就重重踢在去扶殷天锡的那名随从的小腹上,却似踢飞了一个皮毬,只把他踢得飞上天空足有一丈多高,鲜血喷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响了起来。 日光下,那“王飞宇”左手再次探出,一下掐住殷天锡的脖子将他扯下马来,像提一只小鸡一样提在手中。 其他的小混混一下愣住,呆呆地看着那名叫“王飞宇”的大汉将他们的殷直阁掐住脖子提在手中,完全不敢动弹。 殷天锡只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哪里还敢动半下?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名叫王飞宇的管事怎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后,而且竟敢对自己自己动手! 再看“王飞宇”身后的众人,也都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自己,殷天锡顿时吓得全身发颤,骨头都在轻轻的响。 片刻之后林冲将将放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殷天锡,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要我们搬,我们二话不说就搬了,你还动手打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讲道理啊。” 殷天锡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老爷就是不讲理了。”但到最后关头还是恐惧占了上风,他声音颤抖地道:“你你你、你要干甚么……” “我们没要干甚么啊。” 林冲低声说道,拍他肩膀的左手却一下掐住了他肩胛骨,微微用力,殷天锡立刻龇牙咧嘴起来,林冲笑容和煦:“柴家也是龙子龙孙,家里放着太祖皇帝朝丹书铁券,你知道不知道?” 殷天锡看着他,吓坏了,点头道:“知……知道。” “知道还敢欺上门来?也罢,你们高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你这样的小猫小狗也敢如此相欺!我们惹不起躲得起,现在你要我们即刻搬走,我们就当着你的面即刻搬走,你说好不好?” 林冲满脸笑容的看着他,轻言细语,就像在哄一个小孩一样,一种难以言喻荒谬感觉弥漫在整个前院之中,不过殷天锡被吓出一头冷汗的脑子这时也终于正常运转了。 眼前这伙人实在太邪门了,武力值高的可怕,且先保住了性命再说。 当下殷天锡毫不犹豫的点头:“好……” “那麻烦殷直阁在这里等等,看着我们搬出去、好不好?” 林冲随手便把殷天锡交给了身旁真正的王飞宇,又让曹正和焦挺去门口守着,山士奇去后院看柴进他们准备好了么,其他人将殷天锡的手下全部控制住。。 很快的,山士奇回来汇报,柴皇城服下药丸之后气色好多了,已经被人抬着上了马车,柴皇城一家人连带全部丫鬟家丁这时也都在上车。 这时柴进也出来了,林冲刚要走过去,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名梁山密探跑了进来,向林冲禀报道:“军主,之前有三人风尘仆仆赶到知州衙门,随后高廉这厮便传出命令封锁四门,并且带着许多做公的往这边赶来。” “坏了,定是东京城高俅反应过来,我们身份暴露了!” 林冲神色一凛,当下对着柴进道:“二哥,你带着叔父先撤,甚么金银细软都不用管了,现在就走!” 柴进点点头,当即又火速跑往后院,林冲又转过身来,道:“将这伙人,除殷天锡外,全部杀了!所有人准备着甲,王飞宇,山士奇当先开路,把人交给焦挺,我负责殿后,快!” 话音未落,王飞宇等人,加上林冲麾下十名亲卫立刻摘下武器,抽出腰间宝刀来,不等那二十多名小混混反应过来,早一刀(锤,棒)一个,即刻将他们全部了账。 殷天锡被王飞宇一只手提在手里,看着他另一只手从马鞍上掣出一柄起码二十斤重八棱梅花亮银锤,一锤一个将自己三个手下我砸得脑袋稀烂,也是吓得魂不附体,惊声尖叫起来。 “你,你,你……你们到底是甚么人?” 林冲一边抓紧时间开始披甲,听到之后也是忍不住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是甚么人,就敢贸然闯进来,你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不过你等下就会知道了。” 不多时,柴进便带着六辆大马车从后院出来了,林冲这时也简单披好一套半身甲,戴上了兜鍪,下身甲却那来不及穿了,又连忙给柴进套了一套轻甲,一行人便出了柴皇城家的大门。 也在这个时候,就听得知大街之上,州衙门方向一阵混乱的声音的传来,林冲转头望去,就见街道上原本还算人流如织的人群一下被惊动得向两边乱跑乱撞乱叫起来。 远远的就见一两百衙门里的衙役捕快,捕盗官军,虞侯侍卫各持刀枪,正凶神恶煞一般直朝自己这边冲过来,当先一人八尺左右身材,豹头环眼,黄发虎须,正是高俅那厮心腹爱将金毛铁狮子程子明。 两人在汴京城时就互相认识,这时林冲认出了程子明,程子明自然也一眼就认出了林冲,哪怕是林冲把自己的胡须都剃掉了,程子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一见林冲竟然亲赴险地来救柴皇城,此时高廉已经传令关闭四门,就凭林冲这一点是怎么也不可能冲破城门冲出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林冲真有万夫不当之勇,手下也个个能以一敌百,但城门防御坚固,只要关闭了大门,城头官军居高临下放箭,自己这边步步紧逼,前后夹击。 只要能拖住林冲一伙儿,城中可是有十二个营的兵马,其中还包括两营西军精锐,只要坚持到大军赶到,到时候林冲就是插翅难逃。 当下程子明简直兴奋的两眼都要放出光来,只见他摘下得胜钩上那杆重五十斤的五指开锋浑铁枪,指着林冲大声道:“哈哈,是林冲,拦住他,太尉重重有赏!”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若想走谁人能拦? “哈哈,是林冲,拦住他,太尉重重有赏!” 程子明远远一声大喊,身后一百多个衙役捕快公差立刻爆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兴奋地大喊大叫向林冲狂冲过来。 卧槽,这可是大宋头号反贼,官家和太尉,太师最痛恨的人,这样把把他捉了或者杀了,那还不一飞冲天! 在这巨大的诱惑面前,所有人都双目发红,近似疯狂,却浑然忘了林冲以一敌百杀死一百西贼铁鹞子的事情。 而林冲只是脸色平常,轻踩马镫慢慢迎了上去,右手一展手上已多了一杆丈八蛇矛,林冲双手握住轻轻一振,精钢打造的矛杆微微颤动,嗡嗡作响。 随后林冲左右看了一旁街道两边混乱的人群,大声喊道:“梁山军替天行道,不想受池鱼之殃的就赶紧让开。” 接着林冲丈八蛇矛又向前一指,看着已经疾冲过来的程子明等人,无比轻视的淡淡一笑:“高氏家奴程子明,你们一起上吧!” 程子明顿时红了眼睛,说起来他与林冲一样,也是自小苦练武艺,渴望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到边境上一刀一枪杀出个前程,封妻荫子。 可是大宋武人地位本来就低,军中更是腐败不堪,哪怕是最善战的西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勾心斗角不说,还排挤外人。 到最后程子明也只落得个报国无门,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得已这才投入高俅门下,虽受重用却也只是为高俅一忠犬而已,这时被林冲揭了伤疤,岂能不恼? 林冲并没有在意程子明几乎要将自己撕碎目光,只是好整以暇的轻踩马镫慢慢迎上去,同时已将全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心跳加快,身体开始微微发热,眼神变得越来越亮。 同为武人,林冲虽然理解程子明一身武艺练出来的辛苦和不易,但这个时候林冲也不会迂腐的英雄惜英雄,而是你越厉害,我便越要一击必杀,最好再把他身后不远处的高廉活捉了,自己出城的把握就越大了几分。 “林冲!受死!” 当下程子明大吼一声,已经率先猛踩马镫朝林冲疾冲过来,他的身后,两名汴京城赶来的随从,还有六名高廉身边的高手护卫也全都怒吼着催马上前。 三十六只马蹄翻腾,重重敲击在铺着石板的大街上,地面剧烈颤抖起来,林冲也在最后关头狠狠一夹马腹,胯下踢雪乌骓长嘶一声,几乎不用加速,就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迎头与金毛铁狮子程子明狠狠碰撞在一起。 在碰撞的一瞬间,林冲的眼中,天地中一切都仿佛变慢了下来,面前还有四周的一切,林冲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清晰无比。 只见这程子明一声怒吼,黄色的胡须一下都竖了起来,张得老开,双腿紧夹马腹,身体微微前倾,手腕一抖长枪如龙,借着快到极点的马速已势大力沉向林冲心窝闪电般刺来。 眼见大枪枪尖就要及身,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哪怕林冲身穿三层青塘瘊子甲,也只有被捅个对穿的下场,所有人不由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也在这时,一声虎吼之声陡然响起,声震四野,连四周的灰尘都被卷起,打着转飞起来。 虎吼声中,林冲右手已单握丈八蛇矛,随手一摆磕在程子明长枪枪杆上,便将枪头的力道带偏;同一时间,林冲左手闪电般向前探出,就已将程子明刺来的长枪枪杆抓在手中。 程子明悚然大惊,这一刻他完全是懵逼的。 在汴京城时,他也与林冲切磋交手过几次,也见过林冲与西贼辽国四勇士和一百铁鹞子的交手过程。 饶是对林冲竖子成名再不服气,他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林冲的防守和耐力确实可称得上天下无双,远胜自己。 可是他从来没想到林冲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这厮竟然如此艺高人胆大,竟敢在马上对冲时伸手来抓对方兵刃,这是对自己的武艺何等的自信? 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还真让林冲这厮抓住了! 来不及让他多想,这时林冲抓住枪杆的左手顺着长枪的力道往后一带,同时自己在马上的身子往右微微一偏,长枪枪尖就已让过林冲的身体,从他左边腋下刺出。 直到这时林冲丈八蛇矛才出,闪电一般直刺程子明的咽喉,程子明下意识还想收腕将长枪夺回来,这时再见丈八蛇矛矛尖飞速在眼前放到最大,他想闪避,想铁马桥后仰,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而且也完全来不及。 程子明只觉得脖子处一凉,浑身的力气和神智也就从这发凉之处飞泻而出才,整个人已经一下昏厥过去。 而这时林冲的左手也松开程子明的枪杆,握住丈八蛇矛,双手手腕猛的挫动,丈八蛇矛的枪杆立刻剧烈颤抖起来,一下将程子明的脖子捣得稀烂,人头飞了起来。 紧接着林冲已越过程子明的坐骑,踢雪乌骓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般,直接撞入程子明身后八名骑士当中,手腕飞速来回抖动,锋利的丈八蛇矛矛尖一下在空中舞出万千朵梨花来。 只一瞬间,就有四五声惨叫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四五名之前还兴奋不已的骑士就已被挑落马下。 所有人一下都惊呆了,原本他们以为这次能在高唐州城将林冲堵个正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长枪硬弩挠钩套索应有尽有,街道狭窄战马施展不开,要将林冲留下来是在简单不过了。 可是一交手,他们当中武艺最好的程子明就已经被挑飞脑袋,还来不及惊骇,林冲又和程子明身后八骑撞上,又是就如虎入羊群,一边倒的屠杀。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一下反应过来,不管条件再如何对自己这边有利,对面那人依然是那个单枪匹马就杀了一百西贼铁鹞子的林冲林无敌! 不等林冲继续冲过来,哪怕剩下的人马依然还占据绝对优势,但这时已没人敢继续上前。 就听一声声惊惶不已的尖叫声响起,所有的人都一下止住了脚步,马上的骑士也猛地扯起缰绳,硬生生将战马止住,甚至拼命的向后掉头,不管不顾也要离前面那个杀神远一些。 整个街道上的人群一下就乱成了一团,乱纷纷的猬集在一起,挤成了一个大疙瘩,惊惶尖叫的声音响彻天地。 高廉便在这猬集的人群当中,前面起码猬集五六层的人马,林冲策马杀透程子明等九骑后,也将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以林冲现在的武艺,哪怕是几千人的松散骑兵大阵,杀发了性子林冲也敢一头撞进去,不过面对猬集成一个大疙瘩乱糟糟的一百多人马,林冲却不敢冲过去。 骑兵失去了速度,失去了躲闪腾挪的空间,那就连步兵也不如,况且自己也犯不着和这些人这么拼命。 只是眼见高廉就在前面不远,林冲还是忍不住琢磨着是不是要摘下神臂弓来,射他一箭? 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算了,高廉面前的人太多了,自己的箭法也不是太好,若是射不中还不如不射。 “高廉小儿,梁山军大军已至,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当下林冲冲着高廉淡淡一笑,左手一扯缰绳,踢雪乌骓打了个响鼻,好似没冲过瘾也似,慢悠悠的转身而去。随后林冲一夹马腹,踢雪乌骓长嘶一声,像道黑色的闪电一般朝已经走远的柴进等人追了过去。 直到这时,高廉等人才如蒙大赦,全身一松,汗水瞬间就打湿了全身的衣物, 望着林冲远去的背影,高廉,连同高廉所有的手下,却没有一人,敢于上前! 但愿这时城门已经关了,城墙上的箭阵能拦住他们!但愿张秀岑他们两营西军精锐能够及时赶到! 第一百七十四章 西军又如何? PS:感谢书友王楚君是我爱的打赏! 高廉关心的问题,同样是林冲最关心的。 若是自己等人到达城门口时,城门已经关闭,并且城中大军已经集结,那还真是一个大麻烦。为了脱身,说不得林冲就只有动用梁山军的大杀器——黑·火·药武器了。 不过好在局势并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等林冲快马追上大部队,带着车队一起冲向距离柴皇城家最近的东城门时,城门竟然还没来得及关闭! 也是时迁等人反应迅速,在发现情况不对时,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决断,派人骑马抢先一步在去东门的路上等着并用弩箭截杀之,而柴皇城等人的车队,出发时间也不比前去传令的兵丁晚多久。 因此等林冲带着车队冲到城门口时,城门口懒散惯了的守门士卒见到情况不对想要关门并且进行阻拦的时候,却哪里还来得及?几乎没费半点力气,就被林冲带着人杀翻几名士卒后一冲而过。 再之后,城中追兵追出,林冲又带着王飞宇和山士奇亲自断后,在杀死十多冲在最前面的追兵后,近千大宋骑兵竟无一骑敢继续向前。 下午申时时分,车队与梁山先头骑军汇合,之后林冲派人向高廉下了战书,约好明日己牌时分高唐州城外十里处决战,若高廉避战则杀了他小舅子殷天锡。 “大官人,令师父虽伤筋动骨,且伤到了脏腑,加之气急攻心,淤血不散,却非不能救,只需放开心胸,好生调养,旬月之间,便可病情和缓,最快三月之后便可下地行走,大官人不必过分忧虑。” 当天晚上,坐车赶到的安道全诊断过病情之后,对柴进劝解道。 林冲见说也是欣喜不已,心说这安道全还真是地地道道的神医,看这柴皇城的样子,也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命了,竟然还能治好,这医疗技术简直媲美后世医疗设施齐全的大医院。 不过讽刺的是,这么厉害的中医,到了后世却被很多别有用心的人黑的一无是处(当然也有也很多坑蒙拐骗的假中医的原因),想想也是挺无语的。 “二哥且放宽心,有安神医在,阎王爷也要退避三舍,叔父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林冲好生安慰了柴进一番,柴进的心情终于渐渐好了起来,之后还颇有兴致的跟着林冲和许贯忠在军营里巡视了一圈。 “大哥,我们梁山军发展好快啊!这些军士大哥是怎么练出来的?士气恁地高昂!” 眼见才半年不到时间,梁山军就从无到有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所有的军士都昂扬自信,彪悍之际,与一般的大宋禁军完全是两个样子,柴进也忍不住震撼和惊叹起来。 林冲笑了笑,望了一眼身边一个个闻战则喜的披甲勇士,道:“这就是我梁山军与大宋军队最大的不同了,在宋朝,军士都是贼配军,被骂作一钱汉,被所有的人看不起,待遇也非常低,长久以来这些军士自然会心生自卑,气质萎靡。 而在梁山军,军人的地位却是最高的,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再加上夜以继日的爱国教育和历史使命教育,使得梁山军每名士兵都产生了极强的使命感,荣誉感。 加上每次都打胜仗,敢战必胜的信念自然也就树立起来了,每个人的精神气质自然与宋朝的军士完全不同了。” 柴进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很认同为何要将士兵的地位和待遇提的这么高,万一变成五代时期的骄兵悍将怎么办? 不过柴进这人虽没什么特长,却有自知之明,不懂的就不再多说,而且做人也比较谦逊,当下换了一个话题道:“大哥,这次我们一下出动七千兵马,梁山怎么办,你不是说朝廷两路大军来攻么?” 闻听此言,林冲和许贯忠不由对视一眼,轻笑起来,就听许贯忠自豪的道:“大官人不知,此次出征,连梁山军一半的人马都不到,而且朝廷虽有两路大军来攻,却都还在集结,等他们开拔时,我们早把高唐州打下来了回师了。” “是了,是了!” 柴进一下反应过来,大声感叹道:“早就听说之前我梁山军打下郓州城也只用了半天时间不到,打下曾头市同样不超过一天时间。 只是这高唐州却有些不同,据说城中可是有两营西军精锐,这西军常年与西贼交战,身经百战,只怕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吧?” 林冲笑了笑,说起来大宋西军确实是一支百战劲旅,骁勇善战,特别是极善守城,因为西军进攻西夏靠得就是建造堡垒营寨,然后一点点慢慢推过去的战术,守城技术自然没的说。 可是西军也不是没有弱点,这支军队猛则猛矣,但打仗主要靠得还是士兵个人的血勇而不是纪律,西军的军纪其实很差的。 而且西军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谁而战的问题。 西军在关西和西贼作战却是勇猛无比,那是因为西军和西夏百年血仇,陕西诸路几乎每一家都有人跟西贼作战战死或者有亲人被西贼掳去为奴为婢。 因此西军打西贼那就是保家卫国,就是为家人或者先祖报仇雪恨,所以打起来特别拼命,可是之后打辽国,还有女真时,西军的各种问题就都暴露出来了,甚至能做出坑主帅的事来(没有赏赍就不愿继续作战,四散逃跑,害死了种师中)。 所以林冲真心不觉得西军有多么难以战胜,自己之所以这么重视西军也只是因为不想在打败女真之前和西军打个你死我活,白白让女真捡了便宜。 更别说高唐州城内不过两个营一千西军而已。 “二哥你且看吧,明日一战,只要高廉敢出战,我梁山军必定能全歼高唐州守军。” 林冲淡淡地道,见林冲说的这么肯定,而且林,许两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饶是柴进早就对梁山军的实力有个大致的了解,这时也彻底的被震惊到了。 乖乖!梁山军竟然如此强大,看来林大哥说要推翻赵宋,还真不是说说而已,柴进忍不住的想。 “那依大哥看,明日高廉这厮可会出战?”片刻之后,柴进再次问道。 “八成会的。”林冲想了想,道:“就算不出战,那我们便强攻好了,正好我梁山军还没甚么攻城的经验。” 第一百七十五章 草寇林冲,速来送死! 果然和林冲想得一样,高廉在接到林冲下的战书后,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就决定应战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完全莽撞的人,有郓州城,曾头市还有凌州城的例子在前,高廉还是很谨慎的,立即召唤三位心腹统制官于直、温文宝和薛元辉,以及两名西军指挥使张秀岑,朱敏前来商议军机大事。 “梁山贼寇下来战书,约我明日己牌时分城外十里决战,几位将军以为如何?” 就听西军指挥使张秀岑道:“这伙水泊草寇,反国叛贼不在梁山窝藏,反倒自己送上门来就缚,来了更好,正是天赐其便,天教恩相立功受赏!” 统制官于直提醒道:“张指挥不可轻敌,之前这伙梁山贼寇攻打郓州城,曾头市,凌州六营兵马都是每战皆胜,不到一天就全歼曾头市七千兵马,又不费吹灰之力就收降了凌州的水火二将,我们可不能小觑了啊!” 原来曾头市在凌州西南方向,紧邻高唐州,于直是在高唐州呆了一年多的统制官,因此对曾头市,还有凌州水火二将的实力都有着比较清晰的认识。 不过温文宝和薛元辉却都是跟着高廉一起才来高唐州任职一个多月的统制官,闻听此言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想他林冲半年时间就拉起上万队伍,所有士卒不过是些土匪强盗,庄客佃户,只怕半年前一多半的人还都在握锄头刨地呢,这样的军队能有甚么战力?” “想来这林冲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万夫不当之勇,纠集了一些同样武艺高强的绿林强人罢了,靠着个人武勇才打败并收降郓州,凌州的军马,明日交战,我们不跟他斗将就是!” 另一名西军指挥使朱敏也冷笑道:“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罢了,就算打败了郓州,凌州,曾头市那些那些鸟兵又直得甚么? 就河北道,京东道这些禁军,真要拉到关西去打西贼,只怕连民夫都不如!别的不说,就说他们多少年没打过仗了?” 他站了起来,满是骄傲的道:“可是我们,却是在西北,在横山,在河湟与西贼血战了上十年的老兵!哪一个不是尸山血海里,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恩相放心,明日除非这伙梁山贼寇不来,只要他们敢来,小将敢立下军令状,必叫他们有来无回,大败亏输!他林冲不是号称林无敌么?明日我们就叫他知道甚么是战阵,个人的武勇,在真正的战阵面前是个甚么样的下场!” 高廉一听顿时大喜,拍着大腿道:“好!诸位将军豪气干云,本官明日就看你们的了,若是能生擒活捉阵斩林冲那厮,本官一定上奏官家为你们请功,可不要让本官失望啊!” “恩相放心,且看我们的!” 两名西军指挥使对望一笑,站了起来大声说道,神态语气中仿佛已是胜券在握,杀林冲就像杀一只鸡那么简单。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双方大军各自埋锅造饭,点兵出战,来到高唐州城南十里外各自列成阵势,各把强弓硬弩射住阵脚,准备交战。 双方斥候一番不分上下的试探过后,林冲当先跃马出阵,厉声高叫:“高廉小儿,快快出来送死!” 高廉不觉冷笑一声,心说你傻逼么?你武艺这么高,我是要有多蠢才会傻到出阵和你单挑? 当下高廉也把马一纵,引着三十余个军官,都出到门旗下,勒住马,远远指着林冲骂道:“你这伙不知死的叛贼,怎敢直犯俺的城池?” 林冲大声喝道:“你这个害民的狗官!我早晚杀到京师,把你那祸国害民的哥哥高俅碎尸万段!” 高廉大笑起来,指着林冲骂道:“好大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何必这么麻烦?本官就在这里,林冲你不是号称血踪万里林无敌么,有本事你就冲过杀了我啊!” 林冲认真道:“这可是你说的,有本事你别跑!” 高廉嗤笑道:“无知水洼草贼,休说大话!你既来犯我城池,便速来送死,走的不是好汉!” 话音刚落,高廉便转过身去,对着全军将士做了一个手势,身后三十余个军官便立即带头高呼起来:“草寇林冲,速来送死,走的不是好汉!” “草寇林冲,速来送死,走的不是好汉!” 十营兵马共五千人一齐高声呐喊起来,声震云霄,气势惊人。 林冲冷笑一声,当下他挥了挥手,身后令旗摇动,号角响起,紧接着梁山军之前还有乱糟糟的军阵一下变得严整无比,而在步军军阵两翼,厉天闰,卞祥,张清,唐斌四营野战骑军开始了冲锋。 宋军军阵中,话说高廉这厮虽和高俅一样,都是小混混出身,却也不是全无一点真本事,不但有些三脚猫的武艺傍身,在当上既管军又管民的知州太守之后,这货倒也向一些打过仗的将领请教过战阵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那种完全的军事小白。 当下高廉见到林冲二话不说,直接命令骑军冲阵,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愚蠢!” 要不怎么说草寇就是草寇,连西贼和辽狗这些蛮夷胡人都知道阵列不战的道理,这伙草寇竟然傻到用骑兵直接冲击阵列严整的步军大阵。 要知道,汉家箭阵可是天下无双,一代又一代的汉家男儿,持弓负弩总能将草原马背上的胡虏射得人仰马翻。 只要让他们列成严整的军阵,给他们全力发挥的机会,迎接这些胡虏的,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屠杀! 好比大秦用秦弩打的匈奴不敢南下牧马;汉朝时李陵五千弓弩手就横扫匈奴,杀死数倍之敌,一千多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这都是因为骑兵骑射无论在射程还是准确性,射速上都远逊于步兵步射,大多数时候不等骑兵冲到跟前,就被箭阵射翻在地,就算勉强冲到近前,步军第一二排还有长矛如林的枪阵在等着他们。 而大宋因为缺乏优良战马,在步军箭阵就越发下足了功夫,梁山骑军就这么冒冒失失冲过来,不是送死是甚么? 当下不仅高廉心中暗骂愚蠢,于直,温文宝,薛元辉,张秀岑,朱敏等人同样面带嘲讽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之前真是高估了梁山这伙草贼。 第一百七十六章 破阵 眼见梁山军两翼两千多骑兵气势汹汹冲杀过来,五千大宋禁军不但没有丝毫害怕,反倒在军主帅以及各级军官的影响下,一个个兴奋的两只眼睛几乎要放出光来。 就听高廉激动得大声下令:“四营骑军按兵不动,步军列成阵势,所有人各安其位,箭阵迎敌,俺们这么多弩箭,射也射光了这群草寇!通知各将,本将军令,后退一步者,全队皆斩!” 众军将大声领命而去,大声嘶吼着下达命令,饶是这些河北道的禁军素质再差,在没真正接敌之前,反应速度也是可以的。 只见前排宋军飞速半蹲而下,盾牌竖起长矛搁在上面,尾端撑地,第二排的宋军正好用脚踩住,矛锋斜斜挑起,在朝阳的照射下,顿时闪现一片钢铁寒光! 而第二排的宋军则飞速将长矛顺着盾牌的缝隙平放在地面上,随后直起身子连同后面的宋军一起,从身上掣出一把把强弓硬弩来。 不等梁山骑兵冲到射程之内,这些操持着神臂弓、跳镫弩、黄桦步弓、黑漆步弓、骑弓等各种射击兵器的宋军弓弩手就依次射出一排排的色彩艳丽的弩箭和羽箭,层次分明的斜斜插在地上。 这是各种弓弩的最大的射程,各级带队军官,这时也全都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前方看,右手高高举起,只能梁山骑军进入射程之内,便重重挥下,然后就是万箭齐发。 便在梁山骑军很快就将冲过最外面那一排短短的红色箭身的神臂弩箭的时候,就听一声急促天鹅音响起,已经将宋军阵列前方几乎铺满,接天盖地如潮水般冲锋而来的梁山骑军却突然一分为二,横转九十度,在战场上拉出两道几乎九十度转折的烟尘,分别向宋军左右两侧急速跑去。 而在这稍前,梁山军步军大阵中,林冲右手再次向前一指,身后亲卫令旗摇动,号角响起,王寅,樊瑞,贺吉,单廷珪四营步军共四千立即开始列阵前推。 而这个时候,厉天闰,卞祥,张清,唐斌四营野战骑军已经飞速掠过宋军两侧,骑队中装备神臂弓的骑士纷纷举起手中神臂弓,就听空气立轰鸣的马蹄声中,一阵如黄蜂振翅嗡嗡声响起,无数短短的弩箭暴射而出,直扑向宋军阵列中按兵不动的骑军大队。 弩箭呼啸,激射如蝗!就见宋军骑兵最外侧的数排,几乎同时惨叫着翻身落马,只这短短一个照面,就有至少两百宋军骑士被横扫一空,人仰马翻! 在步军后阵瞪这眼睛努力观战的高廉的心脏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尼玛!这梁山骑军竟不是要来冲击宋军步军大阵,而是冲击宋军两翼以及后阵的骑军,并且这伙梁山骑军竟然也装备如此多的神臂弓,否则根本射不了这么远! 更让他恐惧的是,这伙梁山贼寇这种二话不说就全军冲锋的打法战法,特别是面前这铺天盖地冲过来梁山步军,竟然在快速冲锋的过程中,阵列依然紧密如墙,丝毫不乱。 梁山骑军已经给人自己这方一个“惊喜”,天知道这伙气势汹汹冲过来,一锤子买卖的梁山步军又会有甚么出人意料的东西出现? 眼见梁山步军大约分为五百人一排,第一排的步卒一个个都举起差不多五六尺高的大方盾,如墙而进,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将踏过最外面那一排红色神臂弓弩箭。 高廉,还有于直、温文宝、薛元辉、张秀岑、朱敏等人简直看呆了,满脸的不敢相信。 直娘贼!这样快速奔跑,还能保持如此密集,如此整齐阵列,这群梁山贼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直娘贼!这还是梁山贼寇么?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梁山贼寇竟比最精锐的大宋禁军还要训练有素的多! 不过现在却不是惊叹的时候,倒是西军指挥使张秀岑和朱敏最先反应过来,两人死死盯着那一堵快速移动的盾牌墙,手心里全是冷汗。 二百四十步……一百八十步……一百五十步…… 眼见梁山军的盾牌墙已经冲过那排红色的神臂弓弩箭线,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冲过黄桦步弓的射程之内,两人这才重重的将高扬起来的右手用力挥下,大声下令放箭。 就听见空气中一阵弩弦剧烈颤抖的声音,无数的短弩便如飞蝗一般撞向梁山军军阵中,就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个不停,火花四溅,两千多支弩箭撞上五百面大方盾后,竟然悉数被弹开! 只有少数的弩箭擦着边越过大方盾的上方,飞入梁山军阵或者向下偏离射中持盾士兵的小腿或鞋子,这才造成少量的伤害。 张秀岑和朱敏,已经两人身后的高廉等人,眼睛一下睁到了最大,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 直娘贼!这伙梁山贼寇反应好快!之前快速冲锋奔跑时,大方盾还只是护住身体的肩膀位置,下一刻弩箭发射的时候,瞬间就向上一举,护住了全身的要害,只留下小腿位置。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梁山军这五百面大方盾竟然不是木盾,漆木盾,也不是包铁木盾,而是全铁盾,否则不可能在一百五十步内,竟能让最远射程两百四十步,一百五十步内可透重甲的神臂弓也无功而返。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伙梁山贼寇都是力大无比的神人吗?竟能举着这么重的铁盾跑得这么快,而且还跑得这么整齐? 直娘贼,这伙梁山贼寇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也在这个时候,就听梁山军中一声高吭嘹亮的天鹅音响起,梁山军第一排的盾阵顿时微微斜着放了下来,盾墙上面赫然伸出无数把的神臂弓的弩机,森寒的箭头在阳光下闪出无尽的寒光! 张秀岑、朱敏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面容扭曲,整个宋军阵列也一下骚动起来,有人高声惊叫。 “啊啊啊啊啊……” “注意躲避箭雨!” 两人几乎同时大喊出声,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就听一阵飞蝗振翅的尖啸声,一千多支弩箭呼啸着撞入宋军密集的军阵中,一下穿透坚固的盾牌,撕破官军的盔甲,只听“噗噗”钝响,只见血光飞溅,惨叫声紧接着就接地连天的响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硬碰硬对撞 只是一轮箭雨攒射,宋军阵列前面两排就几乎被横扫一空,无数的宋军士卒同时扑到,鲜血狂涌而出,尸体层层叠叠,堆在一起。 宋军步军阵列,顿时就不可避免的骚乱起来。 这些从未真正打过硬仗的河北禁军精锐,之前或许还对对面的那伙“梁山贼寇”有着强大的心里优势。 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两营西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身的杀气四溢,看一眼都让人胆战心寒,但毕竟身为河北道最精锐的几支禁军之一,岂是梁山贼寇这伙强盗农夫组成的乌合之众能比的? 可是一接战下来,梁山军就表现超乎寻常,甚至远胜西军训练水平和战术水平,这些河北禁军就有些慌了,现在再猝然受到如此猛烈的打击,顿时就完全的懵了。 只见所有这些未死的河北禁军军士,几乎一下就彻底打垮,不少人已经吓得尖叫甚至立刻转身向后狂奔起来,少数稍微好一些的,也只是呆呆地看着四周层层叠叠倒下的尸体,还有倒在血泊里拼命挣扎哀嚎的伤员,吓傻了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好! 倒是张秀岑和朱敏两营西军身经百战,每个人都是从尸山血海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与西贼血战时比这惨烈数倍的场面也不是没有见过。 因此此时这些西军不但没有被吓到,反倒激发他们的凶性,一个个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竭力呼喝,稳定军心,张秀岑和朱敏更是反应极快,已经挥刀砍死了好几名惊惶逃跑的河北禁军军士。 “敢后退者,斩!” “稳住,他们的神臂弓来不及上弦了!” 话语声中,战场前方,如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那道密集的盾阵再次如墙而进,越跑越快。 而在这时,在宋军军阵的侧后方,四营梁山骑军也借着这个宋军军阵混乱不堪,几近崩溃的机会,从两侧和军阵后方冲上,泼洒出一阵箭雨,随后又如风一般快速退去。 “狗日的!这还是强盗草寇吗?” 无数的人同时在心底涌上这声质问,两营西军更是怒不可遏。说起来,自从军以来,他们还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这群梁山贼寇竟比西贼还强! 因此西贼再强,铁鹞子再厉害,可西贼毕竟没有神臂弓,更没有连神臂弓也射不穿的大铁盾!西贼的步跋子虽骁勇善战,却也做不到举着一面这么大这么重的铁盾,还能跑的这么快这么整齐! 真是见鬼了,这群梁山贼寇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啊? 说出去谁敢相信,一群强盗草寇的训练水平和战术水平,竟然比大宋最精锐的禁军还要强上许多倍! 眼见处处被梁山军压着打,对面的盾阵又牢不可破,张秀岑和朱敏也是急了,两人快步来到高廉面前,大声道:“恩相,这样不行,需派出骑军与梁山骑军对阵厮杀!” “恩相,梁山贼寇就要冲过来了,请准末将带队主动出击,否则一旦等他们撞过来,我军就是大溃的下场!” 和高俅一样,同样是破落户小混混出身的高廉,这时候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哪还有半点主意?闻言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当下两人一声怒吼,带着两个营的西军举着一面小圆盾就冲了出来。 说起来,这两营西军还真是不愧精锐的称呼,在梁山军举起神臂弓反击的时候,虽然他们都是第一次面对神臂弓(神臂弓宋军独有,以前都是宋军拿着神臂弓射西贼),反应却是极快。 不等两名指挥下令,大部分人在举起圆盾避箭同时下意识的身体就向下一蹲,这才逃过一劫,只有不到两百的西军军士中箭,而其他反应太慢的和河北禁军就这么直挺挺傻站着被梁山军的神臂弓射成了筛子。 这时见梁山军不再继续射击,而是再次举起大盾开始冲锋,这两营八百多西军将士同样没有像河北禁军那样大声尖叫,惊惶不已,而是在两名指挥使的带领这,红着眼,咬着牙就冲了出来,不少的人脸上甚至还露出一抹抹轻蔑又愤怒的狞笑来。 因为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冲至五十步以内,双方士兵的面目已经可以看得分明,这群在横山在河湟与西贼至少打了七八年仗的西军精锐老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面举着盾牌冲过的梁山士卒,一个个赫然都是初上战场的新兵。 作为当了上十年兵,打了上十年仗的老兵,战阵经验丰富无比不说,更是有这超越常人的直接,对于一个人见没见过血,杀没杀过人,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神和气质就能立刻分辨的出来。 而对面这群梁山士卒,一个个眼神狂热,神色稚嫩,许多人身上更是还有几分纯朴农夫气质的残留,一看就知道几乎全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兵蛋子。 对付这样的敌人,纵然平日里老实本分,训练刻苦,可以举着十几斤重的盾牌还跑得这么快,这么整齐;纵然一打起仗来就热血沸腾,狂热不已。 但只要见了血鲜血喷溅在脸上,刀枪砍到自己身上剧痛传来,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这些从没打过血战的新兵只怕立刻就会心理崩溃,大喊大叫,慌作一团罢! “冲啊~~~” “杀~~~!” 在高廉,于直,温文宝等人瞪大眼睛的注视中,西军,梁山军一小一大两股人潮如同怒吼的海潮一般,没有太多的花哨狠狠撞在了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连同各种呼喊怒骂声同时响起来,这一刻所有人的心跳已经达到了最快,血流在血管里哗啦啦的响。 肾上腺素狂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血红的眼睛里,只有一张张敌人和战友狰狞的脸,这一刻,他们无比渴望杀戮。 在接敌的第一瞬,梁山军锋线上的举着大方盾背嵬重步兵在再次将阵型收紧了一些,同时每个人都一最大的努力做出了躲避动作,避免自己撞上西军向他们刺来的矛尖。 同一时间,背嵬军第二排的人也举着一面小很多小圆盾撞了上来,结实的脚步不断地朝后蹬,往前推。 八百多撞上一千,短暂的僵持过后,梁山军阵当中响起了几声巨大的呐喊声:“都有——一!” 随后,一千人同时响应大声起来:“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宁死不受辱的西军 紧接着便是第三声响起:“三——!” 所有的的背嵬步军都在这一瞬间同时用力,只见第一排手持大盾的背嵬步军老兵身体微微向下一矮,大方盾用力向前一推。 与此同时,身后第二排的背嵬步军新兵小圆盾顶在他们的身后,用力向前一挤,第一排的背嵬步军老兵以及他们手中的大方盾下方顿时就抢进下盘直入。 几乎同时,这五百老兵手中铁盾再猛然向上一掀,他们的前方,西军的小圆盾连同盾牌后面的西军老卒就被推开撞飞,踉跄而退,更有许多被直接撞倒在地。 紧接两排背嵬步兵再次揉身而进,对着前面已经被推得后退的西军士兵还是老招数。 一推,一挤,一掀! 在这简单的动作下,这两个营八百多西军老卒组成的军阵就被冲散,被撞开,更多的人被撞倒在地,而其他没有倒地的西军战士手中的长矛大多也都被撞得折断,盾牌被撞得碎裂开来。 背嵬步军一步不停,阵型短暂分开,从这些已经被冲散的西军士卒身边掠过,盾阵再次合上,大喊着冲向已经看傻了河北禁军军阵。 在他们的后方,樊瑞那一营的刀盾兵早已冲至,那些被撞倒被冲垮的西军将士还在努力的爬起来,站住了试图抵抗到底。 樊瑞微微一笑,手中魔王宝剑一横,无锋的剑脊部分就重重拍在一名军官模样的西军身上,顿时就将他又砸得趴在地上,就听樊瑞大喝道:“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和樊瑞一样,其他的梁山军将士这时也将破虏刀横过来,刀腹重重砸在面前的西军将士身上,或者直接将刀锋抵在对手脖子上,大声道:“放下武器,缴械不杀!” 张秀岑和朱敏这时已经出离了愤怒了,除了愤怒,两人更多的则是倒吸一口凉气,完全的不敢置信。 这还是山贼草寇吗?这样的战力,就是最精锐的西军也是望尘莫及! 要知道,步军列阵而战,最难练的就是刀盾兵或者枪盾兵。因为长矛结阵而进,受地形限制太大,而盾兵则在任何地形都可以为破阵先驱,可是要练成一个合格的盾兵,却是非数年之功不可。 梁山军这一次与自己这边的西军对撞,大方盾遮护得严严实实,抢步进击,一起发力,冲撞破阵都恰到好处,堪称完美!若是刚才他们要下死手,只需将手上的七尺长枪奋力刺过来,只怕自己这些人就全都是血溅当场的下场! 不过话虽如此,但他们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百战老兵,更有身为西军骄傲,纵然这次被打得全无还手之力,可是叫他们在梁山军这群新兵,叛国草寇面前放下武器,缴械投降,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下除了少数被打趴下爬不起来的,被刀锋搁在脖子上的,其他的西军将士全都红着眼睛,怒吼着不顾一切的冲向樊瑞这一营将士,用断矛用手刀疯狂的挥舞劈砍。 张秀岑爆喝一声,抽出手刀来,重重朝面前一位军官模样的梁山军士砍去。 只见那人背插二十四把标枪,左手挽着一面铁质团牌,右手一柄乌兹钢宝剑,正是樊瑞的副手飞天大圣李衮,看到张秀岑暴怒杀来,李衮只是冷冷一笑,左手团牌随意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手刀就被弹开数寸,团牌丝毫未损。 如是几个回合后,张秀岑连砍了五六刀都是无功而返,正狂怒不已时,只听“叮”的一声,对面军将手起剑落,已经一剑削断他的手刀,长剑顺势往他脖子上一放,喝道:“还不投降!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成!” 张秀岑一下愣住,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被后面赶至的三四名梁山军士卒扭住胳膊,死死按住。 这时对面的军将将宝剑收回,张秀岑举目四望,只见相隔不远的朱敏的也已被另一名使宝剑梁山将领制服,而其他西军将士也被梁山军士卒两三个伺候一个,全部控制住,只有少数因为剧烈反抗被杀。 再转过头去看宋军大阵时,更是让他气炸胸肺,只见无论是步军还是骑军,所有的河北禁军竟全都弃械跪在地上,嘴里大喊着:“我愿降!我愿降!” 张秀岑又气又羞,当下低下头道:“杀了我吧!爷爷宁死也不受辱,你们这些反贼草寇,叛国强盗,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 飞天大圣李衮见到这货被俘了还这么强硬,开口闭口反贼草寇强盗,顿时也是怒不可遏,想他以前被人骂作草寇强盗也就罢了,可是上了山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去听教导员讲课,李衮对自己和梁山军将要做的事业可是充满了自豪感和荣誉感的。 我们可是要替天行道,保境安民,拯救天下的人,却被你一口一个草寇强盗,真是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 他正要开口驳斥,却见战阵后方林冲,许贯忠,柴进等人已经带着回春营的医护兵赶了过来,李衮连忙过来给林冲行礼:“军主哥哥,这厮脑子傻掉了……” 林冲对李衮等人投去一个赞许鼓励的目光,随后又对张秀岑等西军将士大声道:“愚不可及!既是军人,就该保家卫国,守护生你养你的父老百姓不受异族侵害!” 林冲看着面前这位扬言宁死也不受辱的西军指挥使,心说在原来的时空中,这些西军面对金兵也没这么有骨气啊? 不过随即看到他们脸上一脸的不服气,林冲又有些恍然,看来是更多的原因还是,长期以来西军战力冠绝天下,作为大宋唯一一支能战善战的野战军队,每名西军将士心中自然有着一份骄傲,现在猝然输给一伙“反贼草寇”,一时之间心里自然有些接受不了。 当下林冲声音中满是鄙夷的道:“可是你们呢?不去关西打西贼,却甘心给高廉这厮为奴为仆,充当走狗,还在我们面前充甚么英雄好汉,也不怕天下人耻笑!” 这时朱敏也被人押了过来,两人闻言顿时脸上就是一红,当兵的自然都有一份血性,被刘仲武派给高俅做保镖兼打手,这些人也深以为耻。 不过饶是如此,张秀岑还是梗着脖子争辩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将士,自然要听从上峰命令。刘相公(刘仲武)把我们派给高太尉调用,我们难道还能违命吗?”46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好怕哦,面临选择 PS:感谢书友姆知起咩名好,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将士,自然要听从上峰命令。刘相公把我们派给高太尉调用,我们难道还能违命吗?张秀岑还要强硬。 林冲,许贯忠闻言都不由地摇了摇头,就听林冲道:“纵然不能违命,也不该把性命毫无意义的送在这里! 高廉那厮都跪地投降了,你们兀自还要以死相拼,浑然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一个个争着给高廉贼子殉葬,这不是愚蠢是甚么?” 所有的西军将士一下被骂得说不出话来,许贯忠见状连忙补刀道:“知道我们为甚么不肯下死手么?那是因为大家都是汉家将士,要死也应该死战抵御外辱,保卫百姓,或者是开疆拓土的战场上,而不是一味的只会内斗。 你们都是在关西与西贼血战过,为国家为百姓流过血的,我家军主哥哥特意嘱咐一定要手下留情,否则真要下死手,你们现在还有命么? 可是你们倒好,我们念你们是英雄是好汉手下留情,你们反倒蹬鼻子上脸,反倒杀起来招招拼命,真是好不知羞!” 张秀岑等众西军将士这时也从刚才热血沸腾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想想高廉那厮如此作恶多端且贪生怕死,自己为了他白白送死确实愚不可及,只是还有些转不过弯来。 就听一个声音嗫嚅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们是兵,你们是贼,官兵杀贼却不是天经地义……” 林冲闻言不禁冷笑起来,继而又大笑道:“呵呵,我梁山军是贼?我梁山军从来都是以替天行道,保境安民为宗旨,以抵御女真入侵为目标,你们可以去凌州,去曾头市打听打听,我们打下曾头市,打败凌州官军,可有侵犯过一个百姓? 倒是高廉这厮,来高唐州上任不过一月有余,这期间他是如何无恶不作,对全州百姓还有富商敲骨吸髓的?高唐州百姓哪个盼着这厮早点去死,只是因为高廉这厮后面有高俅撑腰,又有你们替他看家护院,为虎作伥,这才敢怒不敢言。 你信不信?我今天把高廉这厮杀了明日全城百姓就会放鞭炮庆祝!我倒要问问,到底谁是祸国害民之贼? 至于说反贼?他赵家的天下是怎么来的?还不是赵匡胤背主反叛,欺负对他有大恩的周世宗皇帝留下孤儿寡母夺得的天下! 还有赵光义,杀兄,弑君,逼死亲弟弟,害死亲侄子,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再说无道昏君赵佶,奢侈无度,荒银无道……花石纲,方田法,盐茶法,扩田法……如此敲骨吸髓压榨天下百姓,逼得天下盗匪四起,民不聊生。 他赵宋朝廷先是得国不正,现在赵佶又是个祸乱天下的无道昏君,要说是贼,也是他们是贼才对!既是叛逆反贼,又是害国害民之贼! 他老赵家把个天下搞得乌烟瘴气,天不行道久矣,我梁山军站出来推翻赵宋暴政,替天行道又有何不可?” 林冲再次把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说辞拿出来,虽然在林冲心里其实挺佩服赵匡胤的,在他看来赵匡胤几乎算得上一个完美的人了,可是为了显示梁山军造反的正义性,林冲每次还是要把他拿出来说一通。 柴进这时也一下激动起来,大声道:“我柴家就是被赵家赶下帝位的!他赵家为何就不能被别人赶下去!这天下难道写了他老赵家的名字不成? 须知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今赵宋无道,我梁山军吊民伐罪,替天行道岂不应当?”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说出,按说张秀岑,朱敏等众西军将士听到之后应该暴跳如雷,奋起反驳的,可当林冲,柴进两人说完,张秀岑等人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他们猛然发现,哪怕自己再不认同,再不服气,再生气,去根本找不到一句话语来反驳他们,梁山军已然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让人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 说他们是强盗?人家却从不害民,反倒是高廉搞得民怨沸腾,而自己这些人就是为虎作伥的帮手;说他们是叛国反贼?可老赵家自己就得国不正,现在一位活生生的柴世宗嫡系子孙就站在大家面前,哪还有脸去说梁山军? 过了许久,还是王寅,薛永,以及厉天闰,卞祥等人押着高廉,于直温文宝过来请功,这才打破了沉默。 “军主哥哥,背嵬步军击破宋军大阵,前来缴令!” “军主哥哥,高廉这厮见状不妙带着人就想跑,结果没跑出去两百步就被我们堵了回来,生擒活捉!” “军主哥哥,此次能够活捉高廉,真是多亏背嵬步军……” “干得漂亮!这次大家的表现都很出色,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林冲笑着夸赞了众人一通,又说晚上要开庆功宴,把大家都高兴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就听吕方问道:“哥哥,这高廉要如何处置?” 林冲看了一眼柴进,见他并没有要手刃高廉替柴皇城报仇的意思,于是道:“自然是像往常那样,押到高唐州城池,召开公审大会,然后替天行道,按他的罪行处置他了。” 高廉从林冲几人的运气和表情中猜出了自己的下场,当下尖叫起来:“林冲!你敢杀我?我哥是高俅!你敢杀我,来日兄长一定踏平梁山,将你碎尸万段!” 林冲冷笑一声,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好怕哦!” 求生的欲望促使高廉丝毫不理会林冲话中的嘲讽轻视,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向林冲嘶声道:“你不能杀我!你别杀我!你放我一条活路,我去跟我兄长说,叫他上奏官家招安你们! 我兄长是官家最宠信的大臣,只要他去求官家,官家一定会同意的!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他喊得声嘶力竭,林冲却懒得再和他废话了,当下命人重重一拳打在高廉的下巴上,打得脱臼再也说不出话来,让人带下去不提。 处理完高廉,林冲这时又回过头对张秀岑等人道:“你们与高廉不同,你们是在关西与西贼血战过,为天下百姓流过血的,我梁山军替天行道,准备干一番大事业。 你们若是愿意共聚大业,我梁山军欢迎之至,且待遇优厚,装备精炼;若是不愿意,我梁山军也优待俘虏,每人发二十贯交钞的路费,放你们回家!”210 第一百八十章 还是钱管用啊 张秀岑,朱敏等一众西军大小军官都听呆了。 他们从来没想过梁山军会这样处置他们,当下朱敏就忍不住问道:“林……军主,此话当真?” “当真,我梁山军向来一言九鼎,怎么不当真?”林冲笑着点头道。 这时幸存的七百多西军都被缴械了武器押在一起,听林冲说到待遇优厚,又想到之前交战时梁山军刀枪不入的大盾牌和削铁如泥的宝刀,一个个都有些意动。 “林军主,你说梁山军待遇优厚,有多优厚?” “这个要看具体情况,首先是安家费三十贯,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安家费二十两金子,然后所有加入梁山军的,都必须先经过两个月的新兵训练,这时候饷钱和福利是按照学员兵来算,每月两贯足铜,包吃包住,伙食还好。 训练合格成为战兵后,普通步兵和水军每月饷钱五贯;骑兵为每月七贯,背嵬军和重斧营,特务营,特战营都有额外补助,若是不合格只能当炊事兵…… 最关键的是我梁山军福利高,每次作战都有缴获分成,立功奖励,杀敌奖励……你们可以问问,上次打下曾头市,他们每个人都分了多少?” 听林冲耐心说完,一多半的西军战士就有些心动,这时又听厉天闰,卞祥,这两营骑军说起上次攻打曾头市,平均每人都分到了至少三百贯,一个个气息就急促起来。 卧槽!这样算起来在梁山军当兵一年,都顶的上在西军当兵十年了!而且梁山军的装备,还有战马是真的好啊! 八成以上的西军将士一下就激动了,立刻无比踊跃的表示的愿意加入梁山军。 对于这种情况,林冲其实也是挺无语的,还是钱管用啊,之前说一大堆梁山军造反的正义性,这些人理都不理,一说待遇丰厚,一个个就激动了兴奋了。 不过想想也是,宋朝武人的地位极其低下,当兵大多都是被抓或被逼的,还有好多更是囚犯当兵,因此长期被人看不起,被人歧视被人骂贼配军一钱汉。 这样的士兵,自然不可能奢求他们有多少舍身报国的觉悟,西军打西贼厉害更多的也是和西贼有百年的血仇,还有守护家园,以及大宋倾尽财力养着他们的原因。 不过好在林冲自练兵以来,就一直没有放松对军队的爱国主义教育。 现在的梁山军中,可不是只看个人武勇和单兵素质,若是在纪律,服从性,和思想认识不合格,哪怕作战再厉害的士兵,也很难得到升迁。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倒是不怕这些老兵油子改造不好。 很快的,一番统计下来,有六百二十三名西军将士愿意加入梁山军。还有一百五十二人比如两位西军指挥使之一的朱敏,或许是不看好梁山军的未来,或许是有家庭牵绊担心使其受到牵连,坚持要回家。 对此林冲也不在意,大手一挥就让吕方和郭盛给他们发路费,再送他们离开。 至于高廉麾下其他几营河北禁军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通通都成了俘虏,等押解到梁山后,经过两个月的战俘改造和思想教育,考核合格的才会被吸收进梁山军,稍差一些的做辅兵。 而挑剩下的就只能做苦工了,正好梁山军准备在水泊外围大兴土木,最需要的就是人手,这些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林冲当即命人押着高廉,殷天锡,还有温文宝,苏文辉等人来来到高唐州城下。 城上这时就两营守军加上数千百姓民壮守城,一见高廉被抓,出战大军全军覆没,这两营河北禁军一下就慌了,而协助守城的百姓却立刻二话不说就打开城门。 至此,梁山军兵不血刃打下高唐州城。 之后的过程自然是和在郓州城,曾头市时差不多,公审之后立刻将高廉,殷天锡连同投靠他们为其充当打手坏事做尽的城中的一群无赖混混,全都有一个算一个押到菜市口砍了脑袋。 高廉和殷天锡的人头,还被高高挂在城门口在悬首示众,一时城中百姓果然无不拍手称快,不少人家还放爆竹庆祝。 不过为了减少打击面,林冲还是让许贯忠写了一篇告示贴在城门口,表示处决高廉只是因为高廉这厮仗着高俅的势力作恶多端,致使民怨沸腾,梁山军杀他是替天行道。 梁山军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破城之后就杀太守,之前郓州知州不就没事么?所以将来梁山军兵临城下,只要不是作恶太多的太守都是可以开城投降的,而那些有过劣迹的太守,只要改过自新,不再害民,梁山军也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之后便是打开府库每家每户分发粮食布帛,还有例行的征兵工作了。 不说高唐州的百姓如何拍手称快,兴高采烈,踊跃参军,也不说张秀岑等投降西军将士有多震撼,梁山军此次攻打高唐州收获有多大,却说高俅在派出金毛铁狮子程子明和李虞侯后还不放心,很快又派出第二波手下。 结果来人还还在半途,就听当地百姓说起梁山军攻打高唐州的事情,连夜赶路来到高唐州城下时,就见到城门口高廉和殷天锡的人头以及城门口的告示。 于是来人又连夜赶回东京向高俅告知了此事,高俅自然是大怒,立即入宫禀告官家赵佶,赵佶亦是大怒,君臣一起下圣旨钧旨敦促大刀关胜还有双鞭呼延灼两路人马马上行动,早日填平水泊,踏平梁山,活捉林冲送往京师方消心头之恨! 然而大军的集结,还有呼延灼麾下铁甲连环马的连环铁铠等军器毕竟要花时间,不等呼延灼的兵马开拔,赵佶,高俅就收了另一件让他们怒不可遏的消息。 “贼子敢尔!朕要杀了他,朕要杀他!朕一定要杀了他!传朕命令……” 艮岳园林中一向斯文儒雅的艺术家皇帝赵佶正暴跳如雷,双目赤红,须发皆张,像一只发狂的猛兽一般要择人而噬。 而惹怒他的,正是梁山军对他的宣战,所发的檄文。210. 第一百八十一章 讨赵檄文 PS:感谢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乃伪朝赵氏,其赵匡胤者,本后周太祖郭威麾下一马弁耳,世宗皇帝即位,不以其卑鄙,委以重任,倚为腹心;及世宗病重,乃临崩寄其以大事,擢升其为检校太傅、殿前都点检,统领禁军,提拔之恩,托孤之重,盖圣光普照之无余,恩比天高。 然赵匡胤却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陈桥兵变,以大兵欺凌世宗皇帝托付之孤儿寡母,恩将仇报以极……赵光义者……” 郓州城门前,一名梁山军的探子大声诵读着贴在城门边上的檄文,成百上千的百姓围着驻足倾听。 良久,就听一名身形消瘦的少年扯了扯面前一人的衣衫道:“方五郎,这告示说的啥?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那青年人回过头来,小声地道:“这有甚么难懂的,这就是梁山军想要造反,在这里说太祖皇帝得国不正,柴世宗临死前委任他当殿前都点检,统领禁军,就是把他当做诸葛丞相那样的托孤大臣,结果……又说太宗皇帝毒死太祖皇帝是杀兄弑君……禽兽不如……” 少年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内容,一时都听呆了,过了半饷才傻了一般的问:“方五郎,那这告示说的是真的么?若是真的,那太宗皇帝还真不是东西……” “……不唯如此,赵光义平毁太原城,‘万炬皆发,宫寺民舍,一日俱尽’,‘尽焚其庐舍,民老幼趋城门不及,焚死者甚众’,第二年复又水灌太原城……晋人之祖坟宗祠自此毁于一旦……伤天害理,神鬼难容……” 河北道沧州,早起的人们也在城门口,大街小巷的墙壁,还有街道上发现了一张张张贴好的或者洒落在地的传单,所有的人一下就看呆了,整个城内一下就炸了窝也似,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沧州知州反应很快,立即关闭四门捉拿奸细,并且派人将城门口,大街上的传单都撕下销毁,但还是有一些传单早在这就被人偷偷捡去藏了起来。 满城动乱中,一户人家悄悄关上了大门,年老的父亲叫来了儿子,从怀里掏出一份传单来,道:“三儿,你给我念念,这是甚么意思……” “‘……天道好还,国人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始作俑者,其无后乎……’阿爷,这段是说老天是会主持公道的,善恶终有报应,只要人心顺应,哪怕是匹夫,也没有甚么仇的报不了的……” 读过一点书的儿子一点一点解释到这里,老人已是潸然泪下,那儿子小声道:“怎么了?阿爷。” 好半响,老人才长长叹口气,悲愤道:“一百多年了,总算有人站出来要找姓赵的讨还这笔血账……三儿,你立刻辞了这里的差事罢,我们去梁山!” 同样的情景还发生在河北道的清州、莫州、霸州、河间府等地,雄州城内,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彪壮青年悄悄将一张传单折好贴身放在怀里,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不久后,青年背着包袱来到东家那里辞行道:“东家俺是来销账的,这两年来俺为东家充当护卫队长,当初说好的工钱是每次出关十两银子,事成之后一分的分成…… 俺算过了俺存在东家这里的工钱还有一百八十多两银子,现在俺不想要银子,东家就把那匹大红马抵给俺吧!” 那东家一听都愣了,好半饷才道:“李成,你不是在我这里干得好好的么,怎么说走就走啊?可是嫌我给的工钱太低了?” “东京你误会了,俺不是这个意思,俺是不想一辈子就做个跑私商的护卫,俺打算去从军,现在朝廷不是在打西贼么,俺打算东西北去一弓一枪博出个功名来。”名叫李成的青年解释道。 见他说得坚决,那东家知道很难劝得回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道:“我说李成,你真以为在关西当兵是这么好当的,你又不是关西人,我可听说了,西军只收关西人…… 再说了,我这马上就开拔了,你若是现在走了,若是碰着打草谷的辽兵或者路上的强盗可怎么办?反正要从军也不急在这一时,要不你先替我做完这一单再走?” “不好意思,我意已决,东家还是把工钱结给俺吧!” 见自己说得这么推心置腹,这么纡尊降贵,可李成还是这么坚决,这位东家的脸色一下拉了下来,道:“既然如此,那这账可得好好算一算了,你现在突然说不干了,叫我一时之间到哪里找人去,耽误了我的生意,这损失我还没跟你算……” 李成一听东家这么说,一下就死死瞪着他看,那东家被瞪了半饷,想到这家伙强横的武力,也有些心慌,退后一步道:“你想做甚?你还想动粗咋地?” 李成不由笑了,道:“老爷本想好聚好散,你这厮却敢如此无礼,老爷就动粗了咋地?” 说话间这李成一把就将矮小干瘦小老头掐着脖子提了起来,大步就往马厩走去,众家丁护卫这时也全都愣了,但东家在李成手里,也只得听从李成的吩咐给那匹辽国走私来的大红马套上马具,还额外的拿了二十两金子放在马鞍上的袋子里。 一切装备停当,那李成大笑一声,提着东家跨上大红马,扬长而去直到出了庄园这才把东家放下,那东家又惊又怒,指着李成的背影大声道:“你,你……反了,你要造反啊……我……” 李成大笑的声音传来:“老爷还真就造反了!老爷早不想侍候你了,老爷投梁山军去了!” 那东家一下愣了,雄州城传单的事情还没传到城外的庄园来,不过因为曾头市还有高唐州被梁山军打破消息很快被过往商旅带到了雄州,他倒是知道梁山军,只是他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这李成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去投梁山军。 李成要投梁山军,自然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就是当初被赵光义毁了祖宗坟墓宗祠的逃亡晋人的后代。 这一切,还要从一百三十多年说起……66 第一百八十二章 撕裂 这一切,还要从一百三十多年前说起…… 当时赵光义毒死二哥赵匡胤,弑君篡位,以大量官位收买人心稳定朝局后,便立即迫不及待亲率八十万大军欲平灭北汉,进而北伐收复燕云,从而在军功上超过哥哥赵匡胤,以此在军中树立威望,稳固政权。 然而太原城作为大唐的北京(唐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北京太原),被修建的异常高大坚固,赵光义三个多月不分昼夜连续攻城死伤不下三十万人,却依然无法撼动太原坚城。 到最后还是把太原城的外围全部攻下,又击退了辽国的援兵,太原城孤城难守,弹尽粮绝,北汉皇帝这才出城投降。 至此北汉灭亡,五代十国最后一个分裂的小王朝被消灭了,再次形式上一统全国,赵光义也算是有功。 但出于各种原因,一是晋阳(太原)城太过坚固,易守难攻,宋军强攻晋阳结果损兵折将,损失惨重,因此赵光义决定彻底毁掉太原城以消心头之恨。 再有就是太原号称龙城,李唐就是从晋阳起兵夺取天下,五代时前晋,后唐等政权又都是据晋阳争夺天下或者抗衡中原王朝;且道教认为宋地属于“商星分野”,而太原则是“参星分野”,自古参商不相见,一旦中原政权衰弱,太原将最先叛乱。 因此赵光义决定平毁太原城,先是让居民迁往汾水东的新城……不等百姓全部出城(故土难离肯定有人不愿意搬),赵光义就下令放火,“万炬皆发,宫寺民舍,一日俱尽”,“尽焚其庐舍,民老幼趋城门不及,焚死者甚众”。 这还不算完,第二年宋军又封堵汾水、晋祠水,灌入太原。古太原城经此火烧、水灌,变为一片废墟。往日被誉为“锦绣太原城”,并已逾千年的大都会便不复存在了。 更重要的是,晋人的祖坟还有宗祠也在这场浩劫中毁于一旦。 这矛盾就就上升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以前虽然华夏内战不少,但都是为了争正朔,为了华夏一统,虽然战争死伤难免,但在打赢了还这么搞的却从来没过。 晋人的亲人死于宋氏王朝,祖宗之地祖宗之产业也被一把火烧尽后再放洪水摧毁,让他们连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中国人最重乡情,最敬祖先,毁人祖宗之地,毁人祖坟和祖宗宗祠,这仇恨就不共戴天了。 从此这些晋人的后代,还有祖宗之地在太原的北方汉人,就跟赵宋王朝不共戴天了,这也是为什么宋朝始终拿不下燕云十六州,打不过辽国,甚至最后还被北方汉人灭了国,亡了族的一个最重要原因。 这个时代的人,其实没有太多国家的观念,更多的是宗族观念,因为赵光义做的这件事,这些人北方的汉人,特别是晋人的后代,始终不认同赵宋王朝的合法地位,恨不得老赵家全部死光光,哪怕是给异族人做走狗也在所不惜。 这也是为什么不管辽国,还是女真,还是蒙古都有大量汉臣汉将汉兵,而且这些北方汉人打起宋朝来还特别卖力的重要原因。 都说是蒙古灭亡了南宋,可是有谁知道,灭南宋的主力,不管是襄阳大战,还是崖山海战,都是北方汉人的军队! 其实稍微了解点历史,仔细想想就能明白,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人人尚武,自古都是吊打胡虏专业户,真要反抗,怎么可能让这么一点女真人就占据整个华北地区呢? 汉唐时期就不说了,就说唐末五代时期,军阀割据,混战不休,但前晋,后唐,后汉等政权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抵挡住北方胡虏入侵。 五代初契丹耶律阿保机两次三十万大军南下结果都是大败而归,损失惨重,从此几十年内胡马不敢南下。 再后来靠着先后石敬瑭拱手相送燕云十六州当了儿皇帝;杜重威效仿石敬瑭卖国求荣也想当儿皇帝,率二十万大军投降契丹,结果让契丹不费吹灰之力攻破汴梁,灭亡后晋。 耶律德光在汴梁皇宫中即位,打算长久占据,做中原的皇帝,当时的情况可远比北宋被女真灭亡时更加险恶十倍(后晋短命王朝,缺乏底蕴,当时的契丹也远比刚兴起没两年的金国要强大得多)。 可辽国(占据汴梁后才改的国号),最后却只能狼狈万分的退出中原,连他们的酋长耶律德光也因为起义军的不断袭扰忧惧不已,暴毙于杀胡林,还被做成了帝羓(腊肉干尸)。 而金国却可以慢悠悠的押着徽钦二帝,以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还有无数的财宝,物资,书籍等返回北地,之后还长久的占据了中原之地。 两者唯一的差别就是耶律德光占据汴梁后遭到了北方民间力量的顽强抵抗,广大中原百姓群起反抗,多者数万人,小者不几百上千人,到处打击契丹军队,杀死契丹任命的官吏。 而女真灭亡北宋后,民间百姓虽然也有很多因为女真兵烧杀抢掠而起来反抗的,但大多都是为了自保和为亲人报仇,但同时也有许多主动投靠女真帮着打宋朝的。 原来的北方汉人,不管自己人之间怎么打,但外族来了都会奋起反抗,拒绝和胡人合作;可是这一切,因为赵光义那一把火,一场大水而彻底改变了。 可以说,是赵光义将北方汉人撕裂了。 李成就是这种情况,他的先祖就是当初逃亡的晋人,因此他天生对赵宋怀有恨意,可是叫他投靠辽国又不愿意,因此一听说梁山军起兵反宋,招贤纳士,立刻就飞马来投了。 同样的檄文还被石秀、杨林,孟康,厉天佑带着人前往两淮,江南等地,准备在两淮受杨戬扩田,江南受花石纲之害最深的地方张贴发放。 因为檄文的最后就是痛陈赵佶,蔡京,杨戬,朱勔等昏君奸臣的暴政,同时高举替天行道,保境安民,替老百姓主持公道旗号,广招天下英豪,共聚大义。 相信要不了多久,天下不满赵宋暴政的民间英豪,特别是原先水浒故事中四大寇中的许多好汉,就会闻讯而来。 却说林冲这边已经回到梁山,开始大兴土木兴建环湖城堡和大市场,同时继续紧锣密鼓的抓紧练兵,忙的不亦乐乎。 而另一边,统领两万多大军前来征讨梁山军的大刀关胜和井木犴郝思文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了措手不及,进退两难。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关胜的谋划 “兄长,之前你欲攻破梁山军,以军功保得三哥,四哥免罪。可现在梁山军发讨赵檄文,官家震怒,严令我们即刻出兵填平水泊,踏破梁山,将林冲押解东京碎尸万段,其余大小头领,从贼士兵还有百姓,无论老幼尽皆处死,只怕兄长此举却是千难万难啊!” 说起来赵宋朝廷因为各种原因,对民间造反势力大多都不是斩尽杀绝,而是经常采取招安等非军事手段,这也是宋朝百姓中“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句话的由来。 在知道林冲在梁山招兵买马的时候,赵佶的意思也是只诛首恶,将林冲以及林冲的心腹抓到京师来杀死就算了,其他被“蛊惑”的无知百姓能招安也就招安了。 可是这次林冲所发的讨赵檄文,却把老赵家所有的遮羞布都揭了下来,不但把他祖宗赵光义所有的别人不敢说的腌臜事全部都说了出来,还把他赵佶骂了个狗血淋头,直指如今赵宋黑暗暴政,老百姓民不聊生的源头就是赵佶这个昏君。 赵佶当皇帝这么些年,从来听得都是歌功颂德的奉承话,什么官家圣明河清海晏,什么黄河清圣人出,什么丰亨豫大太平盛世,只把赵佶听得熏熏然陶陶然。 现在却被林冲骂得这么惨,赵佶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就发飙了,严令将梁山上下不分老幼尽皆屠戮,可知他有多恼羞成怒,怒不可遏。 关胜闻言,也是愁眉不展,长吁短叹:“我如何不知,只是人生在世,何事不难?我等现在已无后路,也只能知难而进,尽心报国,如此方能上报君王,下安黎庶,不负平生之志。” “可是兄长,三哥,四哥还在梁山军,难道我们真要兵戎相见,兄弟相残吗?况且……”郝思文摇了摇头,有些欲言又止。 “况且甚么,你我兄弟,有甚么不能说的?” 郝思文也叹了一口气,道:“况且……兄长,不是我长梁山军志气,灭自己威风。兄长你想,梁山军自成军以来,哪次不是所战皆克? 祝家庄一伙民壮就不说了,郓州知州联合曾头市一起设局对付梁山军,结果怎么样?郓州城十六营兵马被梁山军一口吃了,曾头市七千人马被杀了个全军覆没。 还有凌州城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之前与我们在蒲城多曾相会,两人的实力兄长可是知道的,手下各有一营练熟了的精兵,战场上足可抵得上数千普通兵马,可结果呢?还是被梁山军轻易就打败收服了。 还有高唐州,那高廉可是高俅的叔伯兄弟,麾下不但有十营最精锐骁勇的河北禁军,更有两营打了十年仗的百战西军,可结果呢?还不是被梁山军一日之内就全歼了?” 关胜双目微闭的脸上这时也忍不住轻轻抽搐了两下,显然是也深知梁山军战力不弱,此战必定艰险万分。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郝思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就听郝思文继续道:“可是我们呢,虽然有两万五千兵马,那一万五千山东、河北精锐禁军还好些,勉强还能一战。 可之后派给我们的那一万汴梁禁军,却都是骄兵惰将,完全不堪一战,这每日生病的,装病的,偷奸耍滑的,做事拖拖拉拉的,无事生非,不服管束的,各种情况层出不穷,有他们在,反倒拖慢了我军的行军速度,严重影响大军的士气! 兄长,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凭借这支军队能打赢林冲麾下的一万多精兵强将?以我看,有了这一万禁军的拖累,我们想限期内赶到郓州都是困难,更别说填平水泊,踏破梁山。 要知道,真算起来,梁山军能战兵力可不比我们少,郓州的兵马,还有圣水将单廷圭,神火将魏定国两营精兵,高唐州的河北精兵,还有一个多营的西军可都是降了梁山军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限期行军的事倒是不必在意,至于可战之兵……” 关胜眉头紧皱,沉吟半响才道:“我们还有呼延将军那一万五千兵马,特别是呼延将军训练的那三千铁甲连环马,足可战而胜之。再者,我们这次两路进攻,分进合击,必可叫梁山军首尾难顾……” 他顿了顿:“退一万步说,就算梁山军真的兵锋难敌,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稳守营寨步步为营,将水泊围住。再联络水泊四周的郓州、济州,濮州,兖州,叫他们各自谨守地方。 如此这般,若是小股梁山军下山,我们就一口把他吃了;若是梁山军主力下山,我们便避而不战,等他退去时再派兵袭扰。 我观那林冲是个性格强硬,性情飞扬,桀骜不驯的人;且梁山军连续打了这么多胜仗,士气正盛,现在又在四处招贤纳士,如何受得这个? 时日一久,无论是林冲还是梁山军,必将会忍耐不住,主动寻求决战,到那时我们变可占取主动,是打是守都由我们决定。 等梁山军锐气尽失,我们便可与其展开决战,佯装败退将其引入我们事先预定的战场,再伏兵尽出,依托有利地形一举将其打败!如此大事可成矣!” 郝思文闻言,不禁暗暗佩服自己这位兄长,就是深知韬略,谙熟兵法,不过他的眉头却皱的越紧了:“可是兄长,三哥,四哥还在梁山军中,梁山军若是败了,那他们岂不是……” 关胜坚定道:“那时候只有见机行事,想办法私放三哥,四哥,等风头一过,官家气消了,在想办法招安也罢。” 郝思文还是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见关胜心意已定,便也不再相劝。 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眼见时辰差不多了,郝思文便劝关胜早点歇息,自己则出去接宣赞的班,巡逻值夜去了。 郝思文走后,关胜渐渐也有了困意,打了一个哈气慢慢进入了梦乡,却不知道便在这时,紧贴着中军大帐外的阴影处,一段枯木也似的杂物微不可察的动了起来。1 第一百八十四章 誓师,两军 见到没人注意,这“枯木”小心的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一块布匹,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将垫在地上一小块牛皮毡卷了起来,随后他四下看了看,一闪身便蹿了出去,再次隐身在另一处阴影中。 若是有梁山军的在半空中,就能认出此人不是被人,正是梁山军特务一营的指挥使时迁。 却说这时迁借着营寨中巡逻士兵往来穿梭的间隙,有如鬼魅的在阴影中曲折而行,没花多少时间就摸到寨墙面前,隐身在阴影当中。 寨墙上一人高的地方钉了一层木板,供士兵在上面放哨巡视,一般来说,战时一级戒备,寨墙上守夜站岗的士兵都是至少要保持五步一岗的密度。 不过这时关胜大军还在兴仁府境内,离着梁山军所在的郓州中间还隔着一个濮州,自然不可能保持这样警戒密度,因此此时寨墙上也就差不多十二步一岗,而且有一半还在偷懒蹲着睡觉。 在阴影处调匀了气息,时迁不由在心里冷笑道:“就这样的军队还想围困我梁山水泊,这关胜想法倒是不错,奈何遇上了我梁山军!” 时迁并没有停顿多久,很快他就悄无声息地就攀上了寨墙,他的两边都是站岗的士兵,可是都眼睛看着外面不停打着瞌睡。时迁心中越发冷笑,很轻巧就溜下寨墙。 寨墙面前,就是一道壕沟,时迁再次很轻巧的翻下壕沟,又爬了上来,之后便用林冲教他的办法,将身体趴在地上,以手肘挪动,匍匐前进。 直用了一个多刻时的时间,时迁才挪出一里多的距离,他悄悄的站了起来,撒腿就往阴影里跑去。 又奔行了两三里地,躲过了几处伏路暗哨,时迁来到一处小树林,学了两声鸟叫,不多时树林里响起回应的声音,两个披着渔网树叶装的密探转了出来。 “头,怎么样?” “情报打听到了,你们两个星夜给我回去送信,就说关胜大军已至南华县……” 两名梁山密探连夜送信,兴仁府南华县距离梁山不过一百六十里,一路上都有梁山据点接应,两人换马不换人一路疾驰。于是也就在第二天辰时初刻(早上七点)时分,已经在梁山泊西边悦来酒店整装待发林冲便收到了这个消息。 听到关胜这样谋略和打算,林冲和吕将也忍不住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这关胜怎么说呢?说他傻吧,这谋略还挺厉害的,不失为一条妙计;说他聪明吧,可是他却没想到再厉害谋略也是要人来实行的,就他麾下那群禁军怎么可能做得到? 再说了,梁山泊的面积可是足够大,他们又没水军,梁山军想打就打想撤就撤,他们若是兵力分散,哪怕有营寨保护也难免会被梁山军各个击破;若是击中一处,又谈何围困梁山泊? 这个关胜还真是有意思呢,一会聪明一会糊涂,就像原来的轨迹中,他提议围魏救赵,算得上高明了;可是这货竟然被呼延灼三言两语就骗了,却像傻子一样愚蠢。 不过想想也是,他在这次领兵之前,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浦东巡检,相当于后世的市公安局长,只管着手下三四百的土兵,从来也没打过仗,自然有考虑不足之处。 看来,这货就算上了梁山,暂时也是不能委以重任的,还要慢慢观察培养才行。 “围困水泊若能做到,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可惜的是,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吕将笑了一下,看着林冲道:“兄长,如今情报已经打探清楚,万事俱备,我们可以出战了。” 林冲点点头,跨上踢雪乌骓,策马来到已经整装列阵的近九千兵马面前,十四面门旗立在前面,无数双目光从门旗中看过来。 看着这整齐肃杀到极点的军队,迎着麾下敬若神明般火热的目光,林冲胸口的热血,也一下就要沸腾起来。他轻轻一夹马腹,加快速度,从一处处门旗面前飞驰而过。 他的身后,两名亲卫一人手执一杆红底黑纹的苍龙军旗,另一旗手则持着一杆林冲的帅旗,三个人越跑越快,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远处看热闹的百姓和商旅,全都跟跟随着林冲而动。 跑了一个来回后,林冲放慢了马速,双目如电依次看着麾下列阵而站的每一营军士,双手做着握拳鼓励的动作,大声喊道: “赵宋昏君奸臣荒银无道,第一个起兵反抗暴政的是谁?”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声猛的爆发出来:“是我们!” “在曾头市,一战踏平七千欺压我汉家百姓的女真番子是谁?” 呼喊声更大:“是我们!” “在高唐州城下,杀得祸害百姓的贼子高廉丢盔弃甲,跪地投降的谁?” 呼喊声再次响彻云霄,震得一旁的百姓和商旅全都带着呆住了:“是我们,是我们!” “现在朝廷四万大军前来征讨我梁山军,北路军已至濮州,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呼喊声再次响起,每名军士纷纷举起手中用力挥舞,状若疯狂。 “我们要怎么做?” 呼喊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将所有人一下激荡得热血沸腾:“杀过去,全歼他们!” 林冲缓缓勒马,在呼喊声中掉过马头,长枪向西一指:“那就随我出兵去,奔袭一百多里,在日落之前突入他们的中军,生擒其领军大将,尽俘其麾下大军!我梁山军,万胜!” 所有军士的情绪这时一下达到了顶点,几乎全是嘶吼着喊了出来:“我梁山军,万胜!万胜!” 行军号响了起来,六千多人跨上了战马,其余不会骑马的则秩序井然的开始上车,嗯,是梁山军研制的四轮马车,装的又多,跑得还又快又稳。 便在十四个营的梁山士兵,骑着战马,坐着四轮马车,一路飞驰向西的时候,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五百轻骑和一百斥候当先开路,扫荡敌方探马斥候,将沿途但凡骑马的通通扣下,交给后方部队处理,防止有人向关胜军报信。 而另一边,兴仁府南华县的宋军这时候才刚刚吃过早饭,正准备拔营出发。 郝思文骑着战马上,看着军营里乱糟糟的一幕,那些汴梁都门禁军一个个懒懒散散,叫苦不迭,怨声连连的样子,郝思文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林冲没有说错啊,这个大宋确实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君昏臣奸,黑暗腐朽……兄长却是太执着了,也不想想,靠着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过三哥四哥信中所说令行禁止,万人如一的梁山精兵?”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千军万马纵横,梁山熟食 PS:今天国庆节,祝祖国生日快乐!祝愿伟大祖国繁荣昌盛!人民生活幸福安康!祝各位书友节日快乐,玩的开心! 千余披甲轻骑兜鍪顶上红缨在绿意盎然的中原大地上如一丛丛的火焰般上下跳动。 这正是梁山军此次奔袭关胜军充当中军前锋的一小半轻骑,在他们的前面,还有五百斥候当先开道,以及厉天闰,滕戡两营骑兵一人双马,从左右两翼绕到关胜军的身后去。 此时林冲亲自统帅的中军前锋,虽然只有不到两千骑兵,但跑起来却依然是威势惊人,直把一路上沿途的商旅农夫都看得呆住了。 千军万马,纵横驰骋,这些梁山军骑兵身处其间,一个个也都兴奋的在队伍里旁若无人的高声谈笑,前后唿哨应和。 对于这一点,林冲向来是乐于见到自己麾下士卒保有如此高昂的意气斗志,有的时候儿甚至还刻意扶植。在队伍前头,也不甚拘管他们。 这才是骑兵应有气质啊,斗志昂扬,英勇无畏,充满自信,富有进攻精神,敢于孤军深入! 骑兵来去如风,聚散无常,古往今来,但凡一流骑将,一流军队,所统率的骑兵向来都是推崇主动进攻,千里奔袭,快速机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往往能取得惊人战果。 不过这种主动进攻的精神,还有骑兵快速突袭的战法,在宋之后却渐渐被人遗忘了,就算有骑军,大多数时候也是沦为步军的附庸,作用很多时候限于保障步军大阵两翼的安全。 不过自林冲创建梁山军以来,却是一直推崇主动进攻,而且梁山军每次军事行动都是大胜而归,这才终于恢复了汉家骑兵本来应有的精神气质。 眼见麾下儿郎一个个斗志昂扬,说不出的精锐彪悍,林冲策马奔驰在最前面,这时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甚至是有些自得的微笑。 统领这么一支大军,才知道纵横天下的感觉是什么! 这种感觉很难言说,放在前世自己还只是一名小小工程师,苦逼工科狗的时候,是如何也不能体会到的。 但不得不说,对于一个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一旦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一定会是血脉贲张,沉迷其间,再也难以割舍。 梁山泊西岸悦来酒店距离南华县不过一百六十里,加之梁山军在快速行军时,关胜所部两万五千大军也在向着梁山泊行进。 因此,也就在下午申时三刻左右,林冲便接到前方五百斥候禀报,关胜大军已在前方十多里处,而且并未发现梁山军已经气势汹汹杀到他们面前。 说起来关胜虽是小小巡检出身,倒不是一个庸将,大军行进时也撒出去两百余骑哨探,前后左右游戈出去好远,不过可惜的是,他们遇到的却是梁山军的轻骑和哨探。 梁山军的轻骑和哨探无论是武器装备,战马速度,还是作战勇气都高出去这些宋军哨探好几条街,更有时迁所部三百密探隐藏埋伏在路上等着他们,因此双方一旦遇上,结果都是毫无悬念的梁山骑兵压着对方打。 宋军骑兵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因此最后的结果不是射死,就是被梁山骑兵从后面追上,生擒活捉。 表扬鼓励了一番前来汇报的斥候,让他们继续保持密切监视后,林冲当即下令道:“全军止步,原地休息,喂马,等一下后面的步军。” 一行人整齐划一的下了马,在这之前众人已经骑着战马慢行了一两里路,这时也不必再牵着战马慢走收汗。 当下所有人开始给战马松一松马肚带,整一整鞍具,拿出水壶和铁马盂来,自己先喝一口,再喂马喝了,最后再拿出马料袋来,挂在两只马耳朵上,抓紧时间喂马吃掉精料。 作为骑兵,战马就是士兵的第二条生命,生死与共的兄弟,因此骑兵在休息时,都是先马后人的。 忙完这一切,所有人这才有时间做下来,取出干粮袋里的饼干,面包,猪油炒米,火肠等干粮吃起来。 这是梁山熟食加工作坊新研发出的产品,一方面可以作为梁山军战士的干粮,另一方面也可以卖到整个大宋,甚至辽国,女真,高丽,倭国去。 “要俺说啊,俺们军主可当真是个神人,这么多美味又扛饿的干粮,还有那个罐头,皮蛋,五香酱肉,老干娘辣椒酱都是他发明的!俺们跟着军主,可是有福了!” 一名军士一口猪油炒米一口盐糖水,吃得不亦乐乎,一面忍不住称赞道。 他的话立即引起了旁边战友的赞同,一人剥开一根火腿肠,三口吃下,然后道:“我觉得最方便的要算这火腿肠了,好吃又方便携带,也不用煮也不用烤,剥了皮就能吃,还这么美味!” “俺觉得还是这个饼干最好,又香又脆又松又酥,味道还多,有奶香味的,葱香味的,有甜的有咸的,还有微辣的。你们不知道俺娘第一次给他吃这种奶香味饼干时,好吃得差点掉眼泪……” “好香,张姐姐的手艺越来好了!” 林冲和扈三娘也在大口大口吃着一大碗汤汁香浓的羊肉面,相比梁山熟食工坊里生产的各种干粮和熟食,林冲还是更喜欢吃一碗贞娘亲手煮的面条,反正他的本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倒也不必遮遮掩掩。 至于不和士兵同甘共苦,这个也没有妨碍,梁山军在大食堂吃饭和行军时干粮发放自然是有一定的标准流程,但士兵或者将士自己花钱到梁山百货店买好东西给自己加餐,或者是家里媳妇给做了好东西带在身上,军队也是不管的。 林冲很快把面条吃完,美美的打一个嗝,感觉有六七分饱,不过却没有再吃了,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扈三娘享受万分的吃着面条,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眉头简直要飞起来。 林冲忍不住一笑,这个老婆就是个十足的吃货啊,还好每天练武训练,运动的多,倒也怎么吃都不胖。 而在另一边,差不多十里外宋军大队,关胜这个时候也发觉了不对,他命人叫来了与他一起同在前面带队副手丑郡马宣赞,道:“兄弟,我觉得情况非常不对……”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战前 “兄弟,我觉得情况非常不对……” “怎么?” 关胜眉头微皱,道:“兄弟,我们的哨探,多久没有回来了?” 宣赞闻言,眉头也一下皱了起来,道:“兄长,这事我也觉得怪呢,已经快两个刻时没有哨探回来了。” 关胜的卧蚕眉皱得更紧了:“兄弟,此地到哪了,距离梁山泊还有多远?” “我们才过濮州临濮县,距离梁山泊也就不到一百三十里。” “不好,我们可能碰到梁山军的哨探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 关胜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边两路大军前往征讨梁山,那林冲竟然敢主动出击。 关胜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在他的想法里,梁山军此刻应该在紧急备战才是,全面采取守势才是,却没想到梁山军竟这么冒险。 是了,之前那林冲一个人就敢设计杀死一百西贼铁鹞子,才一百骑就敢洗劫太尉府,在汴梁南门与几万大宋禁军对峙。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啊,要不怎么就敢在汴京城的眼皮底下扯旗造反! 宣赞的脸色也有些急了,主动请缨道:“兄长,既如此,要不干脆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做好迎战准备,我带人到前面去看看。” 关胜想了想,道:“如此,那就有劳兄弟了,这一路多亏了兄弟你了。” 关胜说的却是实话,想他关胜之前不过是一个个小小的浦东巡检,管着两三百土兵而已,一下被提拔到领兵指挥使,统帅两万五千兵马,手下这些骄兵惰将又如何肯真心服他? 因此一路上都是多亏了宣赞这位京师宿将,靠着防御使(武臣的寄禄官,职位高但不管事)的官阶和郡马的身份尽心辅佐,这才让这些军将没敢闹事,勉强听命。 “兄长说哪里话?兄长的武艺,谋略小弟都是由衷的佩服,给兄长做副手,小弟是打心眼的心甘情愿。” 宣赞笑着摇了摇头,在马上抱了抱拳,点起一营马军,轻弓短箭,快马往前方去了。 很快的,奔行了不过一两里路程,宣赞所部便在前方发现了梁山军零散哨骑,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宣赞还在不由的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眼见对方只有十二骑,见到五百轻骑前来,竟然丝毫不怕,还敢在远处游弋纵马,不住观望,宣赞不由大怒:“给我追上去,活捉他们!” 五百宋军骑士立即猛的一踢马腹,潮水一般向梁山骑士冲去,那一小队梁山哨探也是不慌不忙,往后便跑,一面跑,其中一人还掣出一张骑弓来,向着天空就射出一支响箭。 想给同伴发信号么? 宣赞也没在意,继续带队策马狂追,哪知刚追近大约八十步内,就见对面跑在后面六名骑士一下转过身来,手中赫然是宋军单兵第一神兵利器——神臂弓! 宣赞的眼睛一下瞪圆了,神臂弓自己这边当然也有,但从来都是给步兵用的,因为神臂弓弓力实在太强,在马上根本上不了弦,总不能只发射一次吧,大宋虽富,却也没有这么奢侈。 “避箭!” 宣赞大吼声刚刚吼出,就听几声尖啸在耳边响起,宣赞见势不妙,连忙一个镫里藏身,一支弩箭就贴着他另一处的马脖子飞过,正正射中他身后那名旗手。 咻~咻~咻~ 两轮十二支弩箭发射过后,宋军这边共有五人中箭落马,人数虽然不多,但气势却为之一沮,宣赞大喊:“追上去!他们的神臂弓上不了弦了!” 于是宋军大喜,再次猛踢马腹,最大限度的压榨马力,双方的距离很快开始拉近,眼见就要追到四十步之内,哪知这时对面十二骑再次猛地转过身来,十二支神臂弓弩箭在阳光下闪耀出点点寒光。 咻~咻~咻~ 因为双方相隔实在太近,五百宋军目标又实在太大,这十二支弩箭没有一箭射空,甚至有三支弩箭还创造了一箭穿两的战绩。 顿时,宋军骑队这边就是一阵人仰马翻,惨叫声震天响起,只把宣赞看得目眦欲裂。 直娘贼,这梁山军的装备也太好了吧,竟然给骑兵哨探装备两架神臂弓! 宣赞又惊又怒,再次下令全速追击,并放箭射杀,哪知这十二骑哨探轻轻一踢马腹,胯下战马立即一个加速将宋军这边甩得没影了。 宣赞再次郁闷起来,直娘贼,梁山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连战马也都这么好!难怪之前那些宋军哨探全都回不来了。 当下宣赞命令放慢速度,缓一缓马力,否则一直全速跑下去,要不了多久,这些战马就废了。 哪知便在这时,前方却一下又转出几十名梁山斥候来,宣赞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令散开追击,三面包围。 无论如何,自己亲自出马,总要打探到较为详细的情报的才能回去吧,否则连梁山军来了多少人都不知道,这仗还怎么打? 而在另一边,宋军大队,在宣赞率领五百骑兵走后没多久,便吹响了停止行军的军号,四万人慢腾腾的停了下来,原地开始集合,列阵迎战。 关胜再次派出一了一批斥候哨骑,看看四周可有埋伏,什么地方适合安营扎寨,这时候在后面带队的郝思文也骑着快马跑了过来,问清了情况。 “不知道这次梁山军来了多少人?这林冲用兵当真是出人意料啊……” 看着麾下三万多宋军乱糟糟,慢腾腾的列阵效率,不少人还怨声连连,说甚么连梁山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列得甚么阵,迎的甚么战……关胜也是摇头不已,心中第一次有了一种不自信的感觉。 同时他又有些遗憾,心说若是自己麾下都是西军那样的精兵,甚至只是单廷珪,魏定国亲自训练的那两营精兵,自己又何须惧怕他梁山军?此次必能填平水泊,踏破梁山! 郝思文想的却不是这个,就听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兄长,你难道真要和三哥,四哥兵戎相见,在战场上斗个你死我活?”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林冲战关胜 关胜闻言不由一愣,良久才将郝思文拉到一边,小声的道:“二哥,我知道你的意思,当今天下君昏臣奸,奸党当权,祸国殃民,确实如梁山军讨赵檄文所说,我心中尽知。” 顿了顿,他沉重道:“但越是如此,在这个时候,大宋就越是乱不得!那林冲不是说北面女真已经崛起了么?两万女真蛮子就击败七十万辽狗大军,不出数年女真就会南侵。 在这种时候,梁山军传檄天下,扯旗反宋,到时候两边打得两败俱伤,岂不是让北面的女真蛮子捡了便宜? 再者说,你我虽郁郁不得志,好歹食禄多年,如今国家有难,又岂可置之不理,不为国家出力?” 郝思文摇头道:“兄长是个明白人,难道还看不出,当今官家是个甚么样的人?他所宠信重用的都是甚么人?蔡京,杨戬,朱勔等人是怎么巧取豪夺,肆无忌惮的搜刮民脂民膏的? 别的不说,就说这临时拼凑出来的一万五千都门禁军,都糜烂成甚么样子了?竟全都成了高俅老儿的家奴苦力,每日只是为他广修私第,充当苦役,已经一年多不曾操练!就这样的军队,难道兄长认为靠他们能挡得住女真铁骑?” 关胜脸色肃穆,长久才道:“难道梁山军就能?大宋的问题是不少,可至少大宋还有西军,还有亿兆百姓,官家虽然不明,但至少目前为止,大宋还在对外扩张,收复失地。 现今西军已经占据西贼的朔方之地,三面包围兴庆府,不日就将对西贼发起总攻,一举灭亡西夏,这个时候大宋乱不得啊!” 其实关胜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他家祖上世代忠良,为天下百姓所传颂,他身为宋臣,如何肯做个不忠之人,毁了祖上名声。 郝思文深知关胜心思,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也不再跟他讲道理,而是道:“只是现在梁山军杀了过来,我们能打的赢吗?” 关胜一下沉默了,对梁山军他虽不熟悉,但从梁山军战无不胜的战绩,还有唐斌寄来书信中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夸赞来看,关胜还是能想象,梁山军的战斗力有多强,纪律有多好。 半响,关胜还是坚定道:“尽人意听天命罢了,我相信梁山军这次就算杀过来了,人数也不会太多,最多是轻骑兵以袭扰为主,我们稳扎稳打……” 然而话尤未说完,就听西面宋军后队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响声,关胜抬眼望去,就见西面的天空一下炸开一朵巨大而绚丽的烟火,与此同时,东面的天空也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绚丽的烟火在半空中炸开。 关胜凛然一惊,他一下想到一个可能,旋即又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鉴于林冲一向胆大包天和出人意料,却让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敌袭!全军列阵,备战,有敢拖延者,杀无赦!” 关胜大急,立即叫来亲兵,去往各个军阵传达命令,全军戒备的号角吹了起来。 这个时候,饶是这支队伍再如散漫迟缓,训练水平低下,也立即紧张万分的运转起来,只是这效率嘛,就不说了。 一万五千京东道,河北道的禁军还好一些,虽然有些乱,但好歹勉强做到了各归各队,开始结阵而站,但一万汴梁都门禁军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要知道古代行军,人数一过了万,那队伍绵延起来就至少有三四里,人数再多一些,绵延上十里也是可能的,这个时候的军队是最危险的,所以在猝然遇袭的时候,能否快速集合,列成阵势,就是考验一支军队是否精锐善战的一个重要标准。 但显然,这一万都门禁军是不合格的。 他们一年多的时间都不曾操练过,而且平日里也都是三三两两作为苦役在各个工地,各家工坊,在汴河码头充当劳役苦工,根本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而且又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未曾磨合。 平日里,、慢腾腾的安营扎寨倒也没什么,但这个时候猝然遇袭,心慌意乱的情况,这群都门禁军就一下乱了,没头苍蝇也似乱撞,将军找不到自己的士兵,士兵也找不到自己的将军,吵吵闹闹挤挤攘攘的,只把关胜看得直瞪眼,却毫无办法。 也就在这时,就听正西方向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片刻之后,正东方向同样马蹄轰鸣,关胜悚然一惊,额头上的汗就出来了。 这时郝思文已经领命前去统帅后队,关胜咬了咬牙,亲自点起三营京东河北道的骑兵前往迎战,为步军列阵争取时间。 于是,很快的,关胜就见到了率领一千多骑兵冲杀过来的林冲,以及被生擒,绑住双手押在马上的丑郡马宣赞。 原来宣赞带着五百骑军一离开大队,梁山军就斥候就已经知道,随后便不断诱敌深入,只用了一百骑不到就将宣赞引入梁山军的埋伏之地。 随后三路骑兵排着密集阵型一次冲锋,就将在宣赞所部冲得掉头就跑,然后便是衔尾追击,梁山军马快,又三面包围,四百多宋军竟无一人能逃回去。 而在另一边,林冲得到消息时,正巧梁山军骑马和乘车步军已经赶至,林冲当即下令全部马军上马,快马加鞭赶往战场,步军在后跟随。 同时命人联络厉天闰,滕戡两营骑兵,若是他们已经运动到位,则立刻发信号,收到回信后立即发动进攻,前后夹击宋军。 眼见关胜竟然带兵出击,林冲当下喝止全军,跃马出阵,高声道:“来者可是浦东大刀关胜?” 关胜也喝止了队伍,倒提青龙偃月刀,轻催赤兔宝马,昂然来到阵前,高声道:“某便是蒲东关胜,对面可是血踪万里林无敌林冲?” 林冲冷然一笑,道:“我便是林冲,关将军,你我都是知兵之人,你看看你我双方兵马,你打不赢的!关将军不若早降,你们一同推翻赵宋暴政,抵御鞑虏,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岂不快哉!” 关胜扫视了一眼林冲身后密集如墙,整齐如线的一千多骑军,一个个俱都斗志昂扬,精锐彪悍以极的样子,特别是其中还有三百重骑,更是人如虎马如龙,肃杀威武之气,更是直冲云霄! 关胜自然是识货的人,只是一眼,就看出这时一支不输西军精锐的无敌强军,也一下明白,梁山军屡战屡胜的原因。 不过纵然如此,关胜还是傲然道:“我若是不降呢?” 林冲摘下丈八蛇矛来,轻轻一振,嗡嗡有声,他淡淡一笑:“若如此,林冲愿领教关将军高招!大家都是汉家儿郎,林冲不愿士卒多有死伤!” “好!”关胜心想自己要的就是给步军列阵争取时间,当下催开赤兔马,高举青龙偃月刀,大喝道:“既如此,手上见真章罢!” 第一百百十八章 缴械,投降 “既如此,那就手上见真章罢!” 说话间两人已纵马直驱斗在了一起,但见四条臂膊纵横,八只马蹄撩乱,两人都是大展神威,杀气横飞,只杀得火花四溅,天昏地暗,把个双方将士都看得呆住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甫一交手,两人便同时在心里为对方叫了一声好,暗道遇上了一个难得的对手,越发抖擞精神准备战个痛快! 说起来两人都是从小练武,而且都是从练法练起,十多年的浸淫下来,两人的武艺可说都是已臻化境,武力的强弱只在伯仲之间。 不过两人的武艺却是各有特点,关胜所用武器青龙偃月刀足有五六十斤重,属于力量型重武器,因此关胜的武艺特点是勇猛无比,属于进攻型武将。 而林冲用的是丈八蛇矛,重量只有三十斤不到,武艺特点是技术细腻,滴水不漏,属于那种防守反击型的武将,因此如果不用梨花漫天和空手入白刃这样的绝招,林冲往往要跟人打很久才能分出胜负。 因为只需拖住关胜即可,林冲自然没有必要用绝招杀招,所以从一交手起林冲便是以防守为主,偶尔才抓住机会反击一下,不觉斗到二十回合以上,两人不分胜负。 不过这样一来,顶着关胜狂风暴雨也似,一刀快过一刀,一刀险似一刀的攻击,林冲的压力也是出其意料的大。好在十五个回合后,关胜的压箱底武艺就差不多使了一个遍,林冲大致摸清了他的套路,这才越打越从容起来。 而另一边,关胜自武艺练成以来,还是第一次对阵林冲这个级别的对手,眼见自己的压箱底绝学全被林冲“轻松”化解,关胜心中也是急得不行。 而且关胜虽然攻击越来越猛,排山倒海也似一刀快过一刀压着林冲打,但他心里却总有一种很没底的感觉。 因为任谁也能看得出,这林冲其实是个锐气飞扬,锋芒毕露的性格,这样的人怎么单挑起来却是一副温吞水模样,只是被动挨打?关胜实在不得不提防林冲会突然暴喝一声,使出绝招来将自己挑落马下。 便在这时,异变陡生,就见宋军大阵方向,三名骑士飞驰而来,而林冲这边,五六千骑马步军也终于在这一刻赶到,万马奔腾,铁蹄轰鸣。 林冲眼观八方,早已第一时间将这些看在眼里,当下大喜道:“关胜,你的大军已经败了,我梁山一万大军已经将的军队杀散,你还要打么?” 关胜完全不敢相信梁山军会有这么多骑兵,在眼前就是至少有五六千,袭击自己步军大队的还有一万,短短半年时间,就拥有至少一万五千骑兵,这怎么可能? 不信归不信,但关胜也瞥见了那三名骑士惊慌失措飞马驰来,林冲又说出这话来,关胜还是不由的大惊失色,心中莫名一慌,手上就慢了。 这样的机会林冲怎么会错过,当下林冲右手丈八蛇矛一摆,一矛重重磕在关胜青龙偃月刀的刀杆山,同时左手闪电般向前一抓,已抓住刀身下方的枪杆,用力往后一引。 顿时一股大力传来,关胜在马上就有些坐不稳,他是个骄傲的人,如何肯让林冲空手把他的武器夺了去?当下连忙收摄心神,双腿夹紧马腹,同时双手手腕一转。 要知道青龙偃月刀不比长枪长矛,前头可是一把刀,这要一旋转起来,林冲的手臂就要废掉。 不过林冲既然敢这么做,又岂能没有后手,当下也是以硬碰硬,和关胜比谁手下,只见林冲左手拼尽全力握住刀杆,右手轻抬,丈八蛇矛闪电一般就朝关胜的两只手腕拍去。 以有心算无心之下,关胜反应再快又如何躲得过去,两只手腕顿时被拍了个正着,青龙偃月刀一下就被林冲抢了过去。 当下林冲也不再管他,将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丢,策马就朝关胜身后一千五百名骑兵冲去,丈八蛇矛往前一指,另一边,杜壆,扈三娘,卞祥,孙安等人立即会意,狠狠一夹马腹就带头发起了冲锋。 宋军军阵,关胜麾下一千五百名骑兵还有飞马疾驰过来报信的三名浦东带过的关胜亲兵,这时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之前还攻势如虎,全程压着林冲打,有若天神一般的主将关胜,眨眼之间就被林冲给夺了武器! 便在他们呆若木鸡的时候,林冲这边一千多精锐骑兵,还有五六千骑马步军又同时如接天连地,无边的海潮一般涌过来,所有人一下就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或者说完全生不起半丝的抵抗意志。 便在就是,就听林冲一声有若雷霆的大吼:“关胜已降!你们还不弃械投降!” 林冲身后,数千梁山大军也立即齐声大吼:“关胜已降!你们还不弃械投降!” 下一刻,不等林冲策马冲至,三个营的宋军骑军就已经骚动开来,随着第一个人因为手滑放下武器,很快所有的人就几乎如雪崩一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随后便惊惶万分的让开道路,看着林冲带着大军从眼前冲过,脑子依然是一片空白。 关胜距离杜壆,扈三娘等人队伍,不过四五十步的距离,这时数千梁山骑军,骑马步军也未曾理他,铁甲洪流只是在他身边滚滚而过。 关胜同样没有半点反应,只是掉转马头,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林冲,一声怒喝就让自己麾下三营骑兵方向武器,此刻正意气风发的向带着军队杀向自己的步军大阵。 关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他完全想不明白,梁山军怎么能一下发展得这么快,自己竟然这么莫名其妙就败了,虽然林冲战胜自己,有趁自己的分心的因素,但不知道为什么,关胜就觉得,哪怕自己没有分心,也不是这林冲的对手。 便在关胜出神之际,他的那三名浦东带来的亲卫这时也终于策马跑到他的身边,关胜这才回过神来,问:“梁山军真有一万骑军将攻击我们的大阵?” 三人一愣,半天才支吾道:“没啊……后队梁……梁山军就两营骑军,一……一千人马!” 关胜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道:“就一千人马?那怎么就击败……不对,不可能,你们三个跑过来做甚么?” 第一百八十就章 为什么不招安 “就一千人马?那怎么就击败……不对,不可能,你们三个跑过来做甚么?” 关胜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道,然而接下来,亲卫的话语却让他彻底惊掉了下巴。 “将军,这一千梁山骑兵从后面突然杀至,后面那些乱糟糟的都门禁军一下就慌了,顿时就四散奔逃,然后梁山骑兵只一轮箭雨,就让这些都门禁军一个个跪地投降!” “那郝思文兄弟呢?” “郝将军好似与敌将交战,十数合被两名敌将夹击,给活捉了。” 关胜点点头,心说梁山军估计是要招降这支队伍,且唐斌和王飞宇还在梁山上,郝思文被抓之后,倒是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他却想不明白,就算这一万都门都禁军投降了,可自己还有一万多河北道京东道的禁军呢,梁山军这一千骑军,就算都是具装甲骑的重骑兵,也不可能冲破一万列阵而战的步军啊。 要知道,骑兵对步兵,阵列不战可是铁律! 那名亲卫继续说道:“都门禁军投降后,可是梁山军却继续推进,但凡挡路的就一枪刺死,逼迫这些都门禁军掉头冲锋就可活命,否则全部难逃一死!” 关胜再次懵掉了,心说还有这样的操作,他喃喃道:“然后呢?” “然后这些都门禁军就发了疯一样开始冲击京东河北禁军的阵列,这些禁军见是自己人,三位将军又都不在,就没人敢下令放箭射杀,然后……” 那人顿了顿,同样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的道:“然后这些京东河北禁军的阵列就一下被冲散了,还被裹挟着一起向前冲,我们出来的时候,整个步军大阵已经差不多全乱了。” 关胜整个人差不多已经石化,完全不敢置信,自己两万多大军,竟然被一千梁山骑军给打败了,这是何等的荒谬和不可思议! 关胜不知道的是,溃兵往往是是最好的前锋,比如东晋前秦淝水之战就是这样。 当初前秦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在淝水前列阵迎战晋军,晋军遣使要求前秦军略微向后撤,以便晋军渡河决战,苻坚急于决战且轻敌,心说我正好可以半渡而击,骑兵冲锋把你们都赶进河里喂鱼,就同意了。 然后前秦军就悲剧了,因为决战之前前秦军就几次大败,军心不稳,前秦军这么一退,前秦军后阵的被俘晋将朱序趁机大喊:“前线的秦军败了!”,立即引发军心不稳的前秦军阵脚大乱,这时晋军渡河先头部队乘隙掩杀,按说只能杀得前秦军阵先头部队大败。 但就是因为阵脚大乱,军心不稳,少量先头部队的大败的溃兵被驱赶着向后逃跑冲击中军,立即引发中军的大败,中军大败又雪崩也似的引发后队大败,于是全军皆溃,一发不可收拾! 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样的战例在古代战争史上却比比皆是,比如女真军对辽军的出河店之战和护步达冈之战,其实也都是这种情况。 说起来,真实的护步达冈之战,两万女真军很可能只是奇袭了不到十万,甚至只有五六万的辽中军(因为同一个战场上根本放不下这么多人,且人太多也无法指挥),然后辽中军大溃,女真兵驱赶辽军溃兵一路掩杀过去,一路雪崩一样扩大战果。 所以,说起来是两万女真军打破七十万辽军,其实真正的交战不过是两万打败了六万而。 同理,这次梁山军一千骑军也只是击破了一万望风而降的都门禁军而已,然后逼迫,驱赶着他们冲击宋中军,从而取得全面胜利。 “入他娘的!” 石化许久,想清楚整个溃败过程,饶是一向高冷骄傲的关胜,这时也忍不住骂了出来:“给我这一万兵有甚么用啊?没有他们,我也不会败得这么惨!” 三名亲兵也顺着他骂起来:“谁说不是,这群都门禁军,每次行军都慢慢腾腾,每次扎营都拖拖拉拉,要是没有他们,何至此番大败?” “都是高俅那厮做的恶,要不是他太能捞钱,把几十万都门禁军都变成了劳役苦工,一年多不曾操练过,不然这些都门禁军何至于如此不堪?” 也有比较清醒的,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于是问道:“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真要投降梁山军?” 关胜看了一眼前面的三营宋军骑兵,这时已经被梁山军喝令下马集中在路边蹲好,可以想象,在不远处宋军大阵处,两万多宋军的骚乱肯定也会很快被梁山军镇压下来,然后全军投降。 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的败了,再无一丝翻盘的机会!纵然现在梁山军并未绑缚自己,又有赤兔宝马在,能逃得出去,可是天下之大,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自己全军覆没,回到朝廷肯定是死路一条,可说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 思虑良久,关胜只是微闭上了他的眼睛,既不说走,也不说留。 也在这时,吕将终于乘着四轮马车赶到,留守此地的梅嘉生立刻上前将这里的事情都汇报了一遍,吕将听后也是大喜,当即跳下马车,带着几名亲卫来到关胜面前。 “关将军,可是在担心战败之后,家中老小会受连累?” 关胜一直微闭着眼睛的这才睁开,看了一眼吕将,却只是拱手还礼,闭口不言。 梅嘉生最是看不惯这种,明明打输了,还拽得跟甚么样的,不过他的两名结义兄弟,一个在梁山独领一军,一个做了军主的贴身侍卫,梅嘉生也只得忍气介绍道:“这是我们吕军师,梁山军副总教导员。” 关胜这才颇为郑重道:“吕军师,梁山军宣称要抵御女真胡虏进犯,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只是在下心中却有一惑,还请先生能为我解惑。” “不敢,关将军有何话,但说无妨!” 关胜拱手道:“常言道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梁山军既知如今大宋北面女真正在崛起,不日就将灭辽南侵,进犯我大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这种时候,梁山军在天子脚下,公认举旗造反,对抗朝廷,到时候双方打个两败俱伤,岂非便宜了女真鞑子?梁山军既然一心为民,何不暂罢刀兵,与朝廷讲和,为国出力呢?” 第一百九十章 这一仗已经证明了宋军不行 吕将一听就笑了,道:“关将军可是想要我们招安?” 关胜点点头,认真道:“如今大宋内忧外患,内有奸党当权,外有强敌在侧,林军主也说了,不出数年,女真蛮子必定灭辽后南侵! 梁山军这个时候造反,双方打个你死我活,生灵涂炭,国力大损不说,女真一来岂不是要亡国?梁山军若真是像你们说的那样,就不该在这个时候举事!” 吕将笑道:“不举事,女真蛮子南侵时,我们拿甚么挡在女真胡骑面前?” 关胜愣了一下,知道把事情说岔了,连忙又转了回来:“现在梁山军已经足够强大了,难道还要继续和朝廷打下去? 依在下愚见,与其打个两败俱伤,让女真鞑子捡了便宜,不若想办法与朝廷讲和,接受招安,如此既可以为国出力,又可为万世所传颂,岂不两全其美?” 吕将不由的摇了摇头,看着关胜道:“关将军想法倒是好,却实在太过幼稚!不但幼稚,而且愚蠢!” 吕将本来就是那种很书生气,说话太直太冲的性子,跟着林冲之后变了许多,这次被关胜气得不行,也就脱口而出了。 却说关胜一下被顶得面红耳赤,不过幸好他本来就是个大红脸,倒也没怎么看的出来,他这时倔脾气也上来了,脸红脖子粗的看着吕将道:“愿闻吕先生高论!” 吕将这时也自觉失言,连忙温声道:“高论说不上,只是关将军也不想想,现在朝廷上当权的是些甚么人?你自己也说了,奸党当权! 可你也不想想,奸党何以当道?那还不是因为上有昏君! 那赵佶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昏君!穷奢极欲,荒唐轻佻,花石纲,方田法,扩田法,哪一样不是在为他赵佶捞钱?你难道真的以为他是被蒙蔽了?历史上的昏君多了,难道都是被蒙蔽的?” 这样无君无父的话连珠炮也似说出来,一下就从小把深受忠君报国思想影响的关胜给顶得说不出话来,他很想反驳,可是仔细想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貌似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只是以前自己下意识没往这方面去想罢了。 那边吕将继续道:“你让我们去招安?且不说讨赵檄文一出,赵佶绝对不会同意我们招安!好吧,就算我们打得赵佶怕了,不得已招安我们,事成之后他们又怎么可能不会对我们又恨又怕,必欲除之而后快? 与其到时候被他们陷害而死,倒不如在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至少留得有用之躯,真到女真南侵时,我们也能有所作为。” 关胜默然不语,梁山军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招安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不在依他看来,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再说赵佶、蔡京、高俅这帮昏君奸臣当道,祸乱天下,敲骨吸髓压榨百姓,逼得无数百姓只能上山为盗为匪,把个天下弄得乌烟瘴气,民怨沸腾。 这样的黑暗腐朽的朝廷,比之辽国还要远远不如,至少辽国没有冗官冗兵冗费,没有重文抑武,至少辽国士兵不会被人骂作贼配军一钱汉,至少辽国的军力一直比大宋强,女真能灭掉辽国,你凭甚么赵宋朝廷就能挡住女真胡骑? 他们救……” 关胜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道:“难道梁山军就能?大宋虽然问题不少,可至少还有西军,真要调西军来征讨,只怕梁山军也讨不了好!” “当然能!” 吕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也是气得心头火起,要知道梁山军建立之初就是以女真鞑子为最大目标的,而且半年多以来,林冲也渐渐的在梁山军中树立了对女真蛮子的必胜信心。 更别说除此之外,吕将可是少数几个知道梁山军绝密——可崩山裂石,无坚不摧的黑·火·药还有可在马上无限连发(换箭匣)的神臂弓。 因此在吕将心里,还真没把战胜女真大军当做甚么太难的事情,在他看来,梁山军最大的难题其实还是在人心和道统上。 所以梁山军暂时确实不能和赵宋打死打活,所以梁山军一面在积蓄力量,秣马厉兵,一面其实也是在等女真南侵。 “我梁山军当然能挡住女真胡骑,哪怕是收复燕云,直捣女真巢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至于西军,我梁山军又不是没有打败过,他赵佶若是不想这么早亡国,就调西军来征讨试试!” 关胜完全没想到吕将会这么斩钉截铁,坚定无比的说出这些话来,一时叫吕将的话所震住,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良久他却一下笑了出来:“莫不是梁山军打了几场胜仗,就以为天下无敌了么?” 不知怎的,吕将这个时候反而一下气消了许多,当下冷冷道:“天下无敌倒也不敢当,不过女真蛮子也是人,刀砍在在身上也会疼,砍掉脑袋也会死,焉知我梁山军就不如这些女真蛮子? 再者,或许关将军还不知道吧,这些女真蛮子,特别是最骁勇善战的生女真蛮子,人数可少。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当初这些生女真蛮子起兵起兵叛辽时,不过二千五百兵马,所有的生女真男女老幼加一起不超过一两万人。 就算现在壮大了不少,吸收了熟女真和渤海人加入,真正的女真人大致也就十几二十多万人,能战善战的女真士兵也就两三万。 之所以女真之所以能攻下辽国的东京和上京,打下辽国三四成的土地,其实主要还是靠压制驱使辽国降兵打下来的。 就这么一点女真蛮子,只要我们一场仗把他们的女真主力打残了打痛了,他金国就得元气大伤,甚至就此覆灭! 原因无他,他们之所以能靠这么点压制住比他们多十数倍的辽国降兵,靠得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所以我们只要在前期重伤他们一次,神话破灭,他们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这时林冲也率领梁山大军成功弹压,收服了两万多大宋禁军,杀了一些歇斯底里乱跑乱叫的宋兵,其他的宋军见到这么多梁山军赶到,也很快老实下来,乖乖的听从命令放下武器投降。 见大局已定,林冲也便让杜壆在那里主持收降工作,自己快马又赶了回来,梅嘉生也向他简单介绍了吕将,关胜争论的情况。 林冲听完也是一笑,见关胜还是有些没转过弯的样子,林冲也连忙补充道:“多余的话不必讲,我梁山军半年时间,就把一群刚放下锄头渔网的农夫,渔民,河工,还有少数山上的强盗,训练成一支战无不胜军队。 而赵宋朝廷却把兵养成了望风而降的……那个啥,今日这一战难道还不能证明赵宋朝廷不行,挡不住女真拯救不了天下,而我梁山军却可以吗?其实梁山军到底怎么样?是不是能战胜女真军,能不能拯救天下,关将军大可以先到梁山去看看,再做决定!”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赵佶发飙 关胜两万五千讨贼大军已被梁山一战击败,除了少量“战死”的之外,全部降贼! 汴京皇宫,紫宸殿中,接到这个消息的道君皇帝赵佶已经出离愤怒了,若是怒火可以杀人,此刻满殿的大臣,还有远在京东道行军的林冲,关胜等人只怕早已被赵佶烧成了灰烬。 大殿上,众大臣这时也都是低着个头,默然不语,因为任谁也能看出,一向温文尔雅的,气质娴淡的官家此刻已到了爆发的边缘,谁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不过也难怪赵佶这么气急败坏。 自赵佶当政以来,下面的大臣就一片歌功颂德之声,甚么河清海晏,丰亨豫大,太平盛世,而且举天下之力供养京师,汴京城也确实繁华富庶到令人发指。 长久以来,赵佶就生活在歌功颂德之声中,这也就造就了赵佶非常好的自我感觉,渴望自己的功业能远迈前代,成就作为一个君王的无上的荣耀。 然后他几乎就要做到了,不久前二十万西军已经完成对西贼兴庆府的三面包围,现在已经将营寨修到了兴庆府的城下,即将完成对兴庆府的四面合围。 灭亡西贼指日可待! 更加可喜的是,天幸北面崛起了一个甚么女真,而且一直压在大宋头上辽国竟然虚弱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按照童贯,王黼奏疏上的战略,灭掉西夏后,更可以西贼的良马组建骑兵,再与女真秘密联系,南北夹击辽国,就可北伐收复燕云,成就太祖,太宗皇帝都没完成的功业,真正成为天下第一人! 本来一切都进展的非常的顺利,眼见为祸百年的西贼灭亡在即,形势一片大好。可偏偏这个时候却冒出个梁山军! 那天杀的逆贼林冲竟然没有远遁海外,而是悄悄躲在距离汴京城不住四百里的梁山泊,妖言惑众,扯旗造反! 这叫赵佶怎么能忍?当即派出两路大军前往征讨,可谁能想到那个被宣赞和蔡京夸上天去的甚么大刀关胜,竟这么不堪一击,竟然在半道就被梁山军一战击溃,然后就率领全军降了梁山军! 想到那林冲所发的《讨赵檄文》,还有梁山军强悍的战斗力,以及梁山泊距离汴梁城不到四百里的路程,轻骑兵疾驰不到两天可至! 哪怕赵佶再昏聩,这时也难免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再让林冲这厮闹下去,梁山军在自己眼皮底下一天天壮大起来,闹不好哪天这厮就要兵临东京城下了! 真要如此,这不是当着文武百官还有天下万民的面狠狠打自己的脸么? 到时候别说甚么平灭西贼,收复燕云,君王无上的荣耀了,被贼寇打到京师城下,不管结果如何,自己在史书上这脸都算丢定了。 一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赵佶不禁脸都绿了! 林冲!朕一定要杀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说话啊!怎么没人说话了!平日里一个个不是挺能耐的么?到现在却无一人为朕分忧?朕要你们何用?!难道要等贼势养成,他日打到汴京城下,你们这才献计献策?” 在赵佶怒不可遏的咆哮中,所有的大臣头低得越发低了。眼下情况很明显,梁山军贼势越来越大,已经不是随便遣一员大将就能剿灭的了,非要以重兵精兵,再由带过兵的老将名将统帅,这才能够收伏。 可是现在京东河北之地已经数十年没有仗了,唯一一直在打仗的西军此刻已经将营寨修到兴庆府城下,即将对其形成四面合围,毕其功于一役灭亡西夏,难不成下旨把西军调过来? 可是不调西军,京东京西,河北河东之地又谁可以举荐的呢?若是败了难免要受连累,因此大家干脆都不说话。 赵佶问了一遍,见没人说话,正要发作,却见大太监杨戬杨太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当下道:“杨太尉,卿可能为朕分忧?” 杨戬闻言不再犹豫,出班奏道:“启禀官家,此寇乃是腹心大患,不可不除,臣虽不才,愿保举一人前去剿灭。” “不知是何人?” 杨戬奏道:“此人乃南京应天府都统制,姓陈,单名一个羽字,善使一条玉龙枪,有万夫不当之勇,且极善用兵。 臣昔日在京东西路主持扩田所时,境内盗匪为患,都被此人依次剿灭,若派此人去剿此寇,与呼延灼合兵一处,强上加强,必定马到功成!” 众多大臣中,杨戬可说是除高俅之外最受赵佶的宠信的一个了,当下赵佶大喜道:“卿若举用,必无差错。即令起行,飞捷报功,加官赐赏,高迁任用。” 杨戬再次奏道:“只是林冲那厮当日在汴京城骗走许多神臂弓,盔甲兵器,且打下曾头市,缴获数千好马,今又收降纳叛,贼势已经养成,非重兵不能剿灭。应天府兵微将寡,还请官家另外调遣精兵强将阵前听用。” 赵佶点头称是,又问杨戬意见,杨戬想了想道:“高太尉帐下牙将最多,御营内精兵强将高太尉也心中尽知,此事还要着落在高太尉身上。” 高俅一听也连忙站了出来道:“都门禁军中,最善战的便属御营司捧日、天武、龙卫、神卫这上四军了,其中又以捧日军第六军和龙卫军第八军最为骁勇。 另有八十万禁军都教头,官带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丘岳,以及八十万禁军副都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周昂,两人都是累建奇功,名闻海外,深通武艺,威镇京师,有万夫不当之勇,臣亦保举此二人阵前听用!” 说起来,大宋一直奉行的都是强干弱枝,内重外轻的政策,八十禁军中都门禁军就至少有二十三万,拱卫京师以及京畿之地,自从高俅当上殿帅府太尉后,因为高俅的贪欲实在太重,这二十多万都门禁军也就差不多都变成了施工队。 不过高俅虽然贪得无厌,且肆无忌惮,却也不是完全乱来,有些军队他也是不敢动的,比如挑选上四军的精锐组成的御营司的三万兵马,就因为这些兵马主要是选出来守卫皇宫的,且大多都由开国功臣的后代统领,跟皇家还结着亲呢。 听说要调自己的御营兵马,赵佶多少有点舍不得,不过一想林冲这厮的《讨赵檄文》也就二话不说答应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运输大队长 这时却有礼部侍郎张叔夜出班奏道:“启禀官家,若是征调南京应天府,并御营司的兵马,曹拱卫(曹松),高拱卫(高忠武),丘岳,周昂,还有那呼延灼,以及应天府的陈羽。 自古道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么多军将到底以谁为帅呢?总不能各自为战吧?臣虽不才,愿效犬马之劳,去剿此寇,伏乞圣旨!” 赵佶闻言大喜,就欲点头同意,想这张叔夜虽是文官,却是少有的能文能武之人,之前在兰·州任录事参军时,就曾打败了羌人入侵,平息了边患。 而且这张叔夜武艺兵法还十分了得,后来他出使辽国,竟与辽人神射手比射箭取胜,出使归来后,竟还根据记忆画出辽国的山川、城郭、服器、仪范等资料,上呈自己,这可是朝中少有的大才。 哪知这时蔡京却突然站了出来,道:“张侍郎从未领过如此多的兵马,岂可为帅!臣保举威武军节度使梁方平为帅,必可扫荡水泊,踏平梁山,生擒林冲而回!” 赵佶不傻,一听就明白过来,蔡京这是害怕张叔夜建立功勋,故意不让张叔夜领兵,这蔡京果然我睚眦必报啊。 不过赵佶想了想,此时西军正在与西贼决战,大宋海量的钱粮物资正源源不断的运往关西,此时正是用钱的时候,还离不开蔡京这个大管家。 而张叔夜兄弟只是自己制衡蔡京这一派的棋子,确实没有必要为了他而驳了蔡京的面子,而且统领御营司的梁方平这个人选也确实合适。 于是赵佶不再犹豫,拍板任命梁方平为京东制置使,统帅三军,兵调派御营司一万精兵,河北,京东道一万五千精兵,连同呼延灼一万五千精兵,共四万兵马在南京应天府集结,讨伐梁山。 当日百官散朝,各自去准备出征事宜,很快的曹松和高忠武也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两人不禁在心里大骂道:“入你娘的高俅,敢给老子背后下绊子……” 而另一边,张叔夜回到家之后,也是不住长吁短叹,他的两个儿子连忙殷勤问道:“爹爹,怎么了,何故长叹不止?” 张叔夜把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蔡京依然在官报私仇,而官家……哎,梁方平此去,九成以上是要大败的啊,哪怕让那呼延灼统帅三军也比梁方平好啊!” 原来之前张叔夜的从弟张克公曾依照赵佶的意思,上疏弹劾蔡京,使得蔡京被迫下台。 蔡京官场老狐狸一条,心里未必不知道是官家要动他,张克公只是奉旨办事,但蔡京却因此视张家兄弟为死仇,指使党羽进行报,那时官家目的已经达到,也就顺水推舟将张叔夜贬为西安草场监司。 之后张叔夜再次被召回,升任礼部侍郎的这样高官,其实也是制衡蔡京的棋子,只是现在朝廷离不开蔡京……张叔夜再次长叹一声,道:“伯奋、仲熊,早作准备吧,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再次贬谪到外地做官……” 却说汴京城内,就藏不住消息,梁方平为京东制置使,统帅三军,曹松,高忠武,丘岳,周昂,陈羽一起前来讨伐梁山的消息,很快就被张三李四还有魏桐、郑巧打听到了。 于是不久之后,统帅近九千大军,以及两万多降军返回梁山泊的林冲也就知道了。 当下林冲也是冷笑不止,大笑道:“梁方平啊!本来若是让张叔夜统帅这四万征讨大军,我还真有些担心,可现在换成了这个梁方平,老子还怕甚么?说起来老子还真要感谢赵佶,蔡京这群昏君奸臣了!” 一旁的吕将道:“哥哥好像对这个梁方平很是了解?” 林冲点点头,先不说这厮在原先的历史中还没见到郭药师的常胜军(辽国的汉军,先降宋朝后又降金,属于“皇协军”性质)影子,就望风而逃的不堪表现,就说从曹松,高忠武喝酒聊天说起他时对他的了解。 “这厮啊,也是个异类,一般来说皇宫里的宦官从小被割了一刀之后,身子骨都有些弱,可唯独他和童贯却长得筋骨异常强健,据说都是精刚铁骨,童贯那厮竟然还长出了胡子! 这厮也和童贯一样,骑得烈马,开得硬弓,吃得了长途行军的苦,而且也能带兵,只是他没童贯那么会做人,也没童贯运气好,最后童贯被派去西边监军,进而统领二十万西军,官至枢密使,检校太尉,太傅。 而他却只能在京师统领御营司,且官职,爵位都远远不如童贯,杨戬,梁师成等其他三名大宦官,于是这厮就经常的愤愤不平,自视甚高,据说御营司的人没有一个人服他的。 可他却还不自知,每日只觉得如果把他跟童贯调换一下,现在枢密使,检校太尉,太傅,泾国公就都是他的了,渐渐的这厮就越来越变得眼高手低,谁都看不上,只会纸上谈兵了。 而且若是张叔夜统兵,鉴于梁山军之前的战绩,必定会小心谨慎,稳扎稳打;可是换做梁方平这样的心态,那肯定是急于立功,轻敌冒进,这样对手,要想破敌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吕将一听也笑了,道:“那赵佶精于制衡权术,却无识人之明,国家大事竟然当成儿戏一般,也是该亡! 还有赵宋朝廷上,党争不断,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党同伐异,明明有贤良之臣却不得用。 我梁山军遇上这群昏君奸臣,看来真是要感谢他们了,感谢他们又给我们送来这么俘虏,送来这么战马,还有兵器装备了。” 林冲点点头,一下想到后世那个运输大队长常申凯,不由也是莞尔一笑。 那边吕将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哥哥,只是这次却有曹松,高忠武两支兵马,我们该怎么办?” 林冲也不禁皱了皱眉,曹松和高忠武他们,可是自己苦心经营了许久的一伙势力,将来还想着留有大用的,这要把他们一口吃掉了,那岂不是巨大损失? 那要是不吃,岂不是让他们饱受怀疑么? 林冲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办法,于是道:“这事到时候再说吧,随机应变好了,实在不行,破敌之前叫他们先跑就是!”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射雕手李成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一去五天,在第五天中午时分,林冲终于带着队伍回到了梁山泊西岸悦来酒店,酒店四周,一座周长大约十里的城堡兼市场的雏形已经显现。 城堡外墙为钢筋水泥结构,外形不是大宋常见的正方形或者长方形,而是有点类似后世的棱堡样式,在方形的城墙每隔不到一百步就修建一座突出墙面的圆形塔楼。 这样一旦城堡受到攻击,防守方都可以从多个方向攻击来袭敌人,且城池小而弥坚,高度超过四丈,靠近水泊方向又修建了一个码头和水门。 这样严密的防御,只要数千守军和足够的军械和物资,别说数万敌军来攻,就是十数万敌军精锐来攻,也不可能攻的下来的。 此时的这里,俨然就是一座大工地一般。 一车车的砖头,砂石,还有木料正源源的送到这里,几座大大的吊臂也一早就搭建好。 从郓州各地,甚至是濮州,广济军,东昌府,大名府来的工匠正在热火朝天的搅拌着水泥砂浆,另一些人则已经开始在已经修建好的地基上砌墙了,许多的战俘或在搬砖或在挑水泥砂浆,忙得不手脚不停。 除了这些,在城堡外边,已经平整出来的操场上面,在此驻守的上千名训练新兵正在进行队列训练,或站军姿,或练习齐步走,或练习队列转向,或者是跑操,引得一大堆附近的百姓特别半大小孩在一旁看着热闹,指指点点,啧啧赞叹。 这些梁山新兵吃得好,穿得好,他们每日都看在眼里,很多时候这些半大小孩还能从这些梁山军那里混到一点好吃的,东坡肉啊,猪肉炖粉条啊,红烧肉丸啊,想想就留口水啊。 可是他们练兵的苦,也是真苦! 此时看到林冲带着大军得胜而归,这些正在训练的新兵也是动也不敢乱动,而其他早就在此等候迎接的众多梁山军官兵们,则都一个个涌过不住的欢呼。 林冲笑吟吟的跳下马来,一见闻焕章身后有许多从没见过的新面孔,心中也不由的大喜,怀着期待和小兴奋的心情,林冲向众人拱了拱手,又回头望了望关胜,郝思文,宣赞三人,向闻焕章等人介绍了。 一番寒暄过后,知道半路上关胜三人已经决定加入梁山军,闻焕章也是喜不自胜,当下也拉着身后一众大汉来到林冲面前,欢喜不已道:“前日接到军主成功收降两万多朝廷大军的消息,叫我真是喜不自禁,不过我们这边这几日也是不断有喜事临门,便是这几位好汉钦慕我梁山军首倡义旗,翻看赵宋暴政义举,特来相投,共聚大业!” 林冲连忙再次向几人拱了拱手,心中也是很期待,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原来梁山一百零八将中的一个或者几个。 就见闻焕章拉着第一个身材高大,手臂很长的人介绍道:“这位兄弟名叫李成,字伯友,雄州归信人。他原是在雄州给一个私商头子做护卫队长的,悍勇无比,能挽弓三百斤,听说我梁山军要推翻赵宋暴政,招贤纳士,就立刻飞马来投!” 见闻焕章介绍完,那李成也二话没说,向前一步对着林冲就是躬身一拜,道:“实不瞒哥哥,我家祖上就是被那赵光义毁了太原城,四处流浪逃亡的晋人。 小弟一生就想的就是推翻赵宋,怎奈势单力孤,一直碌碌无为。天幸军哥哥举义旗,兴义兵,推翻赵宋,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小弟不胜欣喜特来相投,愿为哥哥帐下一小卒,还望哥哥收录!” 林冲闻言连忙喜不自胜的将他扶了起来,心中却是有些诧异,一开始听闻焕章说此人名叫李成,林冲还一下就想到水浒故事中大名府梁中书部下都监,外号天王李成的那个李成。 心说这家伙不是在应该在大名府做高级军官么?怎么会来投自己,这时听他介绍完自己的身世,林冲才一下明白过来,原来此李成却不是彼李成。 也是,那大名府的天王李成可没听说是个神射手,可面前这个这个却能开三百斤的硬弓,这比一般的神臂弓还要强啊。 要知道宋朝一石大约是925斤,合后世120斤,闻焕章说他能开三百斤的弓,那就是能开三石以上的弓,而一般的神臂弓才两石八斗。 而且一般的步弓弓臂也要比弩(神臂弓其实是弩)长许多,相同弓力的情况下,弓臂越长蓄力越多,射的也就更远,这么说来,这李成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射雕手了! 射雕手啊,哪怕是在契丹或者女真这样的草原或者渔猎民族,射雕手也是万中无一,国宝级的人物,现在竟然主动来投自己! 看来自己这篇《讨赵檄文》还真是引来不少人才! “叫李成兄弟这样一名射雕手只做我帐下一小卒,那天下之人都要笑话我林冲无识人用人之明了,李成兄弟放心,你千里来投,必有重用!” 虽说这李成不是水浒故事里的人,林冲还不了解他的性格品性,但冲着他这份本事,还有一心只要推翻赵宋的决心,林冲就要重要啊。 因为这样的人多了,林冲才敢多收一点赵宋朝廷的降将,否则像原来那个宋氏梁山那样,梁山上能战的,除了林冲,鲁智深,武松几人之外,其他几乎都是朝廷降将,难怪宋江想要招安,反对的声音会那么微弱。 当下李成也是欢喜无限的被扶了起来,退到一边,这时闻焕章又拉过一个格子较矮人向林冲介绍道:“这位兄弟名叫马灵,人送外号神驹子,善轻功,善使金砖,他原是涿州人氏……” 闻焕章还没介绍完,就听这边关胜忍不住轻声道:“涿州人氏?辽国人?” 哪知一听这话,那马灵顿时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道:“燕云十六州自古以来就是汉家的土地,是石敬瑭把它们送给了契丹狗换了个儿皇帝当,我便只是生在涿州,却不是辽国人,身上流的还是汉人的血!” 马灵这番话顿时叫众人全都肃然起敬,关胜也知自己失言,连忙请罪,心中却是对林冲越来越佩服起来,一篇《讨赵檄文》竟然连辽国境内的汉人也来相投!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群雄来投 林冲也不由夸赞道:“好!若是北地汉人皆是马灵兄弟这般的心思,何愁燕云十六州不能收复!” 没错,在《讨赵檄文》中,林冲除了提出要推翻赵宋伪朝,吊民伐罪之外,也抢先在赵宋之前提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口号,为的当然也是争取人心。 马灵见说,也不等闻焕章继续介绍了,当即对着林冲躬身就拜道:“不瞒哥哥,这些年辽帝昏庸无能,北面女真又咄咄逼人,辽国已是日薄西山。 小道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当下便走走遍燕云十六州所有的山川,城郭,关隘,屯兵屯粮之地,画成地图,原想辽国势微,正是我汉人夺回故地的良机。 哪知一到大宋,整个河北道却是盗匪四起,民不聊生,而赵宋的那一帮昏君奸臣,比起辽国的昏君奸臣来,实是大哥莫笑二哥。小道也是也心灰意冷,辽国也不想回了,只想浪迹江湖,过两年逍遥快活的日子! 哪知便在这时,听到有人悄悄谈起哥哥的《讨赵檄文》,竟有收复燕云十六州之志,之后小道又打探到梁山军打破曾头市,高唐州,将那害民的高廉贼子悬首示众的事迹。 小道不禁喜不自胜,已经冷了的一颗心也一下热了起来,今特来相投,现有燕云十六州山川地理图一份,权作投名状,还望哥哥不弃!” 林冲一听,更是高兴得几乎就要手舞足蹈,虽说《讨赵檄文》中抢先提出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口号,目前来说还只是为了争取人心,在政治上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说到底,等梁山军强大起来之后,燕云十六州也确实是一定要收复的,辽国和金国,也肯定是要去讨伐的,这倒不是说假话说空话。 有马灵这个跑遍了燕云十六州的活地图,水浒传里的轻功第一高手加入,这事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林冲也是连忙将他扶了起来,好言抚慰并夸赞一番,这时突然又想到在水浒故事中,戴宗外号神行太保,将四片神行甲马拴在腿上,就能日行八百里; 而神驹子马灵则是脚踏风火二轮,两人曾经赛跑过,顷刻间马灵已去了二十余里,戴宗止行得十六七里,也就是马灵比戴宗还要快许多。 当下林冲不禁笑着道:“听说马灵兄弟会神行术,能够日行八百里,不知可是真的?” 马灵也一下笑了:“哪有这样的事,日行八百里,那不成妖怪或者神仙了?不过小道自小练习轻功,只是脚快,一日之间八百里跑不了,两百多里也是能跑的。再者就是无论多高的墙,多么险要山崖,小道也能很轻松的攀上去。” 林冲点点头,一个白天跑两百多里,这也赶上轻骑兵突袭的速度了,两条腿跑过四条腿,这本事也是没谁了,再者这翻山爬墙的本事,跟时迁也是有的一拼,看来特务营又要多一名主将了。 这时闻焕章又拉过其他几人向林冲介绍了,分别是李天锡,袁朗,酆泰,三人却都是一流猛将,据闻焕章介绍说,三人都曾与留守的吕方切磋较量过,都能轻松取胜,可说是万夫不当之勇。 林冲一听也笑了,心说这三人可都是水浒故事中有名有号的人物,这个李天锡出场比较简单,却也是五虎级别的武将,仅与卞祥交战二十回合,就让卞祥承认其武艺在自己之上,可惜随后就被琼英一石子打下马去,死于非命。 而另两人的故事则要精彩的多,这袁朗和酆泰在原本的水浒故事中都是王庆的麾下,这袁朗可是与秦明足足打了一百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可知其勇猛和耐力。 另一人酆泰则是与山士奇打了十多个回合然后将其斩杀,紧接着又被卞祥秒杀。 当然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很可能酆泰和山士奇打得正激烈,卞祥拍马前来助战,酆泰心中一急发了狠使出绝招突然爆发杀了山士奇,然后自己短暂处于衰弱的状态,而另一边卞祥见山士奇死在自己面前,处于暴怒状态,同样发了狠用了拼命的招式,然后卞祥拼赢了。 但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个酆泰的武艺也至少是准五虎级别,而且更加难得的,他与李天锡,袁朗两人都是主动要推翻赵宋暴政而来投靠梁山军的。 林冲心中也不禁失笑,这一连五人,都是有本事有武艺的,却都不是原先故事中梁山一百零八将的人物,而是田虎和王庆的手下。 这样说来,在原来的“四大寇”中,倒是梁山一百零八将最没有反抗精神,难怪最后招安了。 最后闻焕章又拉着两个人向林冲介绍道:“军主哥哥,这四位兄弟却都是江南人氏,为首的这个名叫庞万春,由于善射弓箭,江湖人送绰号小养由基,百步之内箭无虚发,更兼有一手连珠箭的绝艺。 庞兄弟还有两名副将,名叫雷炯和计稷,他们三个,因为不满赵佶的花石纲乱政,于是上山为盗,手下亦有三四百兄弟,专一打劫官府还有过往押送花石纲的队伍。 只因听说我梁山军首倡义旗要推翻赵宋暴政,当下便烧了寨子,带着手下前来相投,庞兄弟先行一步,雷兄弟和计兄弟则带着队伍扮作押运花石纲的队伍在后面慢行,我已经叫人前去接应了! 还有这位兄弟,名叫白钦,乃是庞兄弟在路上的遇到的,也是看到我们的《讨赵檄文》特意前来相投……” 等闻焕章介绍完,两人也是一齐向林冲躬身下拜,表达了愿意加入梁山军共聚大业的想法。 林冲一听也是高兴坏了,这两人自己知道啊,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两人都是方腊的部下,特别是这个庞万春,可是大大的了得。 此人绰号小养由基,一箭正面射死史进,之后他的两员副将又在两边埋伏,万箭齐发射死了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永等五人,再后养由基又用连珠箭射死了欧鹏。 算起来,这庞万春还有他的部下,可说是杀死原先故事中梁山一百单八将最多的人了,现在也来投靠自己了。 看来自己提前举起反旗,也是大大有好处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关胜的发现 等闻焕章把众英豪介绍了,林冲依次抚慰寒暄了一遍后,这时就听柴进道:“各位兄弟,那边酒席已经备好,且先到酒店里胡乱用顿便饭,等回山之后,晚上还有轻功和欢迎宴会!” 当下大家互相招呼着进了城内的悦来酒店,三万多梁山大军和降军闻焕章和柴进也早就做了安排,一早就从梁山本岛调了许多厨子来,此刻工地外的临时厨房里,一个个穿着白围裙的大师傅和学徒的正忙得不可开交。 一桶桶的东坡肉,酸菜鱼,猪肉炖粉条出锅,挑到当中的空地上,一盆盆的白面蒸饼,大肉馒头同样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只把两万多的朝廷降兵看得都是口水直冒。 “按番号来,一个营一个营过来打饭,都不要抢,别的没有,大肉馒头和东坡肉管够!” 两万多朝廷降兵立刻不可避免的骚动起来,有些乱哄哄的拿出随身携带的大饭盒开始排队打饭。 嘴里还在不住的回味,都在心里觉得梁山军伙食这么好,为了这么好的伙食,还有梁山士兵超高的待遇,梁山军的这个兵自己也当定了。 另一边,被唐斌殷勤拉着的走向在建城堡的关胜却好奇的停了下来,指着一队还在工地旁边大操场上站着的训练新兵问道:“三哥,他们这是在甚么?” “站军姿啊,这是我们梁山军新兵训练的最基本课程。” 关胜点点头,自从被梁山军仅有一千骑军就将他两万五千大军打败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探究这其中的原因。 除去宋军这边久不闻战事,军备废弛,特别是高俅这厮把几十万都门禁军都变成了施工队,都门禁军已经烂透了的原因之外,关胜最好奇的就是梁山军到底是怎么在半年时间内,将一群农夫,强盗,河工变成一支战无不胜的强军的。 不过可惜的是,虽然路上听前来接他的唐斌说了一些,但关胜还是不太能理解林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这有甚么用?” 唐斌笑了笑,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哥有点过于迷信他的所谓兵法和谋略了,以前自己受他的影响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可直到来到加入梁山军之后,这些观念就被彻底颠覆了。 谋略和兵法当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一支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英勇善战的军队,再好的谋略最终也是会落空;而有了一支这样的军队后,哪怕谋略和兵法差一些,也是可以战无不胜的。 比如《孙子兵法》上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可女真军攻击辽军,还有梁山军攻击宋军却完全违背了这个原则,结果却都取得大胜。 就是因为双方的军队素质实在差的太远! “当然有用!军主哥哥说了,梁山军能够战无不胜的诀窍,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纪律,铁一般的纪律。 那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军令一出也必须立刻毫不犹豫向前的纪律,做不到这一点,就不配称为一支强军!” 关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唐斌又道:“兄长,我们可以走近一些看。” 于是关胜便跟着唐斌来到这些士兵面前,只见这些士兵一个个脸上都细细的汗珠密布,也没有敢擦一下,因为每个人的手上都夹着两张扑克牌,膝盖处同样夹着一张,只要一动扑克牌就会掉下来。 关胜不禁有些动容,他现在算是明白梁山军的军阵为甚么这么严整了。 “兄长,你看他们的领口,每人的领子里都有两根绣花针,只要脖子一动一歪,就要被扎一下! 军主哥哥说了,只有这样,才能训练出铁一般的纪律,更能训练铁一般的意志,而且作战时军队的阵列也会异常齐整,士兵的军容还有精神气质也会发生质的改变! 军主哥哥说了,只有这样的军人才能算是真正的军人,你看看那些都门禁军的降兵,一个个懒懒散散,畏畏缩缩,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哪里像个军人?” 关胜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唐斌拉着往回走时,才道:“那边都开饭了,他们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还有那边把一只脚举在半空中是在做甚么?” “那是在练习踢正步,同样还是为了训练的士兵的纪律和意志力。” 唐斌想了想,又道:“还有服从意识,嗯,军主哥哥把这个叫做一切行动听指挥,他们要等那边都吃完饭了,教官才会下令解散,否则没人敢擅自离队……” 关胜终于被深深震撼了,原本他还以为梁山军、林冲这时候扯旗造反,很容易和大宋打个两败俱伤,让女真人捡了便宜。 但现在他却突然觉得,以梁山军这样的练兵方法,事情或许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也不一定。 那就是大宋朝廷,官家还有蔡京,高俅那帮奸臣源源不断的派兵来征讨,然后被梁山军吃掉。 然后这些原来在朝廷那边不堪一战的兵马,经过梁山军两个月的严酷训练后脱胎换骨,变成一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无敌强军来。 如果果真能这样,梁山军这时候起事造反,倒不失为一件好事了,只是朝廷莫要调西军前来才好…… 两人最后来到悦来酒店的酒席上,面对满桌的好酒好菜关胜却吃不出一点味道来。 不过细心的唐斌和郝思文却发现,一直眉头不展的他,这个时候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两人也是对视一笑,同样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兄长转过弯来就好啊…… 吃完饭,闻焕章,杜壆和王寅留下来负责调度,让水军分批将一万五千京东河北道降军运到梁山大岛上去,九千都门禁军则被留了下来,分配到梁山泊外四个大工地上,干回了他们的老本行——施工队。 九千出征的梁山军大军,其中的一大半也被分调到四个大工地边上驻扎,其他的人则跟着林冲一齐登上了水军的渡船,先行向岛上进发。 因为已经决定在水泊外面筑城了,因此水泊里面的道路林冲也让陶宗旺带着工程队疏浚了一遍,各条水道相对宽阔好走了不少,加上用的是新式渡船,也就差不多一个时辰,一行人便踏上了鸭嘴滩的土地。 关胜不知道的是,更大的震撼正在等着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战无不胜的秘密 “快点快点,快跑……” “再跑快一点……” “跑这么慢,你们今天没有吃饭吗……” “跳……” 踏上了码头后,没走多久,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大操场,还有各种各样的训练场,跑道,四百米障碍跑,沙坑,水坑,什么都有。 满眼热火朝天的训练中,关胜的目光很快就被一群特别的士兵所吸引,只见一群全身泥泞的士兵,或者每两个扛着一个大木桩在跑;或者一个个在泥坑里两两捉对,练习对打; 更有一伙士兵则拍着整齐的队列,随着教官的一声令下,一起从半人多高的小土台上,扑的一声就四仰八叉往下面的污水里就是奋身一跳。 “这是我们梁山军的特战营,集合军中精锐组建的一支队伍,专门执行各种特殊任务,比如长途奔袭,夜袭,斩首,敌后破坏,断敌粮草等……” “他们的训练内容除了这些,还有各种耐力训练,攀爬训练,潜行训练,协同训练,潜水训练,抗打击训练,团体配合训练,伪装训练,生存训练,一击必杀训练等…… 军主哥哥说了,这支军队训练出来后,每一名战士都是一台高效的杀戮机器,一支百人的队伍有时候取得作用甚至能胜过数万人的队伍。两军交战时,不但可以让对方斥候全部失效,甚至可以在半夜潜入敌营……” 王飞宇被派去接关胜的家眷了,唐斌滔滔不绝的向两位义兄讲解着,眼神里满是骄傲和自信。 关胜这时候已经听呆了,他自幼熟读兵书,却从来没想过仗原来还可以这样打! 尼玛,想象一下,两军交战还没打呢,敌方主帅的脑袋就被自己这边的人半夜潜入割走了;或者是粮草就被人潜入一把火烧了,这仗还要怎么打! “这都是军主想出来的?” “当然!军主哥哥可是天纵之才,除了练兵之法外,军主哥哥同时也会我们装备了最好的武器和盔甲! 我们梁山军的破虏刀,轻易就能斩断敌人手刀,还有辽军的腰刀;还有我们的盔甲,马上也要开始换装新式的冷锻甲,比西贼的青唐瘊子甲防御力还要高,却比它还要轻薄! 兄长,你现在应该有信心了吧?军主哥哥说了,无论是对宋军,还是对辽军,我们都应该对自己有信心,都要有敢打必胜的信念,要相信自己是最强的…… 他女真兵又怎么样?那些女真蛮子男女老少加一起不过十几万人,生女真就更少,能战的战士不过也就五六千,而且他们除了蛮勇和作战经验是我们比不了的,其他无论是纪律还是军阵,还是武器,还是战法,还是人数没一样比得过我们的! 他们都能行,我们梁山军凭什么不能行,兄长你说是吧……” 才踏上梁山大岛不到一个时辰,关胜总算彻底服气了。 林军主说得对啊,大宋虽然还有一支能战的西军,但由于赵宋当权昏君奸臣,以及祖上遗留下来的各种问题(崇文抑武,不放心武将,所以童贯才被派去统领西军,同时又不停在分化西军),纵然有一支西军最终也不能用。 所以赵宋已经被证明抵御不了女真,能拯救天下的,只有梁山军! “快点跟上……” “快跳,不许迟疑……” “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兄弟吗……” “想想我们是甚么人,我们是战无不胜的梁山军……” “相信你的兄弟!跳……” “接住了,走……” 一行人继续往宛子城走去,半路上关胜再次看到一副不敢相信的景象。 只见四个两人多高的水泥台子上,一群士兵正排着队依次走到最上面,各自有一名教官站在台子尽头的边上,对着面前的士兵怒吼,随后这四名便大喊一声,纵身跃下。 随后关胜便瞪大了眼睛,只见这些人在半空中时,身体便要翻过身来,后背朝下,在他们的下面,八名他的同伴则紧张万分的双手相扣,调整位置。 然后就听砰的四声,四名纵身跃下的梁山士兵就被下面的人两两接住。然后左边那人跑向前方,另一人顶替了他的位置,刚刚落下被接住的那人则立即起身准备接住下一个跳落之人。 两人多高的高度,每个人落下时的冲力都如同砲弹一般,下方两人只用两双手奋力接住,手臂要承受的巨大冲力可想而知,关胜在这里站了许久,就看到两次有的人力气小一些的,或者是没配合,竟一下被砸得跪倒在地。 而落下之人,往往刚刚站起来,还没调息准备好,就又要与对面那人配合,接住下一名同伴,整个场面应接不暇,惊险刺激已极,关胜的一颗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可以想象,若是有人真接不住,或者是接住了但力量不够握着的双手松掉了,落下那人脊背着地,很可能就会摔出重伤了,甚至在空中没有调整好姿势,脑袋先着地,直接被摔死也不算没可能。 “这是在做甚么?这样练兵,不怕出人命吗?” “这个是在练习胆量,同时也是训练士兵要相信战友,军主哥哥说了,这叫做放心的把后背交给自己人,可以培养士兵的团队协作精神!” 说到这个,唐斌也不由的在心里打了一个颤,这项训练已经不是新兵训练的内容了,而是上过战场后的老兵才有的课程。 当初唐斌好奇也试着跳过,半空中把自己后背交给两个完全陌生的小兵时,唐斌心里说实话也是有些害怕的,好在那两名小兵没有让唐斌失望,但这次经历却依然让他终生难忘。 “这个训练看似凶险,其实不必太担心的,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心理素质已经很强了……而且旁边也有医护兵在严阵以待,训练这么天来,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话虽然这么说,但关胜,还有郝思文,宣赞站了这么一会,看着这些梁山士兵下饺子一般往下跳,还是免不了心惊肉跳,觉得梁山军这训练也太严了。 “这样训练,效果真有那么好?”郝思文问。 “那当然!”唐斌骄傲的道:“军主哥哥说了,梁山军之所以这么用战斗力,第一个就是铁一般的纪律和无条件的服从性,令行禁止; 第二就是各级军官良好的组织能力以及各级将士的执行力,行动快速,万人如一;第三就是就自信心还有团队精神,要相信自己的战友,战场上每个人都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命交给自己战友……” 第一百九十七章 紧锣密鼓 梁山军发展壮大的速度,实在是有些快。 因为《讨赵檄文》,这段时间不但有李成,马灵,李天锡,袁朗,酆泰,庞万春,白钦等众多英豪前来共聚大义,更有两三千北地汉人拖家带口千里相投。 这就是人心效顺,作为梁山军军主,自然要第一时间前去探望,好生抚慰一番,还得和几位军师和后勤主管细细商议,好生安顿他们的生活和安排他们的工作。 让人欣喜的是,这些人当中不少都是有一技之长的,更让林冲高兴的是,其中还有好几十个读书人,而且张贞娘也在这个时候主动站出来,承担了很多的工作,让林冲轻松不少。 庆功和欢迎宴会结束后,又听许贯忠,高玉汇报了一下工作,时间已是接近亥时时分,林冲这才我终于完成一天的事情,牵着两位妻子的手,一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林冲往虎皮沙发上一躺,舒服的简直要叫出来。 “夫君此去辛苦,你先眯一会,妾身已让锦儿去准备洗澡水了。” 张贞娘坐到沙发边上,温柔地帮林冲按摩着,那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在他两额按着,几根头发滑了下来,落在林冲的脸上,痒痒的。 “倒说不上辛苦,只是每日忙个不停,陪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想当日我醒来之时,还说以后就专门陪着你,到底是…… 等过几日,鲁师兄的好兄弟,史进史大郎也要带着少华山的人前来入伙,还有徐宁也给他的表弟汤隆去信了…… 不过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梁山上的很多事就能步入正轨,只是这两天要忙一些,应该都要到很晚才能回来,家里……” 林冲眯着眼睛,一边说着话,一边顺势就将一双手放在妻子的身上,轻轻地抚着,很快将贞娘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 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林冲满腔的豪情就立即化作了绕指的柔情。 “相公……” “嗯?” 林冲有些奇怪,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贞娘依然还像新婚时那样,着体便酥,自己也没怎她,整个人就软得跟没有骨头也似,声细如萧管,那秋水明眸中水雾迷离,让人迷醉。 说起来也是有趣,自己的这两个妻子,性格还真是是大大不同。 明明张贞娘是大老婆,却反而敏感害羞得多,而扈三娘则是热情奔放,也更放得开,有时候给林冲的感觉,倒像是和扈三娘是老夫老妻,和张贞娘才是新婚燕尔。 林冲全身不觉一热,顺势就将她搂在了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一双大手更加放肆的伸到妻子的衣服里摸摸捏捏,直到贞娘全身红透,瘫软如你,喘不过气来,这才大笑着抱着她走向浴室。 这个老婆哪怕哪里都好,就是太害羞,要不林冲真想把扈三娘也叫来,三个人在浴室里好好亲热一番,也省得林冲两头跑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林冲神清气爽起来的时候,贞娘早已早早的准好了林冲最喜欢吃的早餐,一大锅的红烧羊肉面。 林冲看着她一脸的面色红润,笑颜如花的样子,心中也是不住感叹。 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昨天晚上明明累得没有一丝力气,多次求饶,一早起来却是这么的神采奕奕,充满了活力和精神。 …… 果然,接下来的这几天时间,林冲都忙得几乎没有停,不过总算在四五天后,将梁山上的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新上山的一万多河北京东道降兵,按照相应的标准拣选出来,身体强健胆气壮,老实本分服从性好的都被选了出来,分配到新兵训练营接受两个月训练,最后合格的再补充到各个营充当战兵。 而那些兵痞子,油滑之徒,还有胆小软弱的,则被分配到工程营,劳工营里,充当各种劳役,修路建房,烧砖烧水泥,伐木造船搞运输等。 包括林冲在内,所有的作战部队主将,副将,都头,队正等各级军官,在负责自身部队的日常训练之外,还要分出一半的人员参与到新兵训练当中。 而所有新上山的军官,也都在抓紧时间熟悉梁山军的一切,既是带兵的将领,同时也是受训的新兵。总之就是所有的战兵,训练新兵都投入到热火朝天的大练兵中。 梁山军的快速崛起,出色战绩,再加上各个教导员,指导员宣传灌输,给了所有人信心,因为他们发现,我们梁山军很多方便,不就是女真人崛起的翻版吗? 同样的朝廷腐败无能,同样的敢打善战,同样的纪律严明,同样的拥有一个雄主,甚至同样的以少胜多,多次打败数倍,数十倍的朝廷大军(这次梁山军其实是一千战胜两万多,之所以林冲带去了九千,只是为了控制局面,把他们都带回来)。 所有人都被被林冲描绘的那个不可限量的前景所激励,没有人再混日子,更没有人抱怨英雄无用武之地,全都鼓足了劲,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得更强,然后获得更大的胜利。 与大练兵同时进行的还有梁山上和水泊外热火朝天的基础建设,整个梁山大岛,还有水泊外边四座城堡,一半是练兵场,另一半则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另一边,开拓商路的事情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梁山军有海外门路,各种紧俏商品,如辽国的北珠,优质又便宜的精盐,各种美食,调味品,以及肥皂香皂,白砂糖,琉璃宝镜等应有尽有的消息也特务营的人放了出去。 虽说在大多数商人眼中,梁山军的身份还是反贼一个,但梁山军战无不胜的战绩还有利润的感召,还是让不少的商人决定铤而走险,秘密派人来找梁山军接洽。 这一日,林冲正在北面云来酒店视察城堡建设进度,顺便见一见各地豪商的代表,哪知刚落座没说几乎客套话,就见梅嘉生急冲冲的跑进来,在林冲身边耳语几句。 林冲不听则罢,一听顿时怒了,大骂道:“好你个王师中,收了我一万两金子,还敢让人劫老子的货,老子这便带人踏平你的登州城!” 说完林冲便让随行的柴进替自己和这些人继续谈,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只留下一群的人面面相觑,心中都不由打起了鼓。 朝廷四万征讨即将兵临梁山泊外,这个时候这林冲怎么敢擅离大本营,带兵前去踏平一千多里外的登州城呢? 开甚么玩笑?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冲还真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生气了,这王师中做事太不地道。 早在李俊,阮小七,扈成带着十二艘海船出海贸易之前,林冲就派栾廷玉去给登州知州王师中送了一万两金子。 别的要求没有,就是让王师中对梁山军这次出海贸易能够给予放行,而且还是只放行这一次,等梁山船队回来后,以后再要出海,还另外还有孝敬。 虽说林冲也没打算第二次出海时还要去给他送钱,可是他王师中也不可能知道林冲的想法,而且他王师中当时也答应的好好的。 林冲心想一万两黄金放行一次(一个来回),这简直是天价了,哪怕他王师中为了以后还能再收到这样的巨款,也不会背信弃义啊。 可谁能想到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等李俊,阮小七带着船队回来时,这王师中却不知道为何突然翻脸,竟然下令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两个营的水军一早就在航道上埋伏着,然后痛下杀手。 战斗猝然打响,一场海战打下来,梁山水军虽然靠着强大无匹的密集火力打了登州水师一个措手不及,成功将其迫退。 但梁山水军毕竟在海上还是新手,能熟练操帆转舵就不错了,而且又是被打了埋伏,失了先手,因此哪怕梁山水军装备的床子弩比登州水师多得多,先进得多,可最后还是损失惨重! 四艘两千料两艘一千料的海船负伤,阵亡一百多人。 而且这次李俊,阮小七,扈成他们的出海贸易任务完成的相当不错,一下从辽国买回来四百多匹战马。 本来战马就是金贵无比且容易暴躁的动物,在海船上狭窄摇晃的环境里本就是很不适应。 结果一打海战,双方士兵呐喊声震天响起,澄海水军首舰两架巨型床子弩的弩箭还直接一箭命中马群,顿时就把这些战马给惊着了,在船上乱撞乱跳。 最后打完一统计,四百二十匹北地宝马一下死了一百九十三匹,其中阵亡的梁山水军有一小半还是被这些挣脱缰绳的战马给踢死踩死的。 消息传来,林冲的心里都在滴血。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入娘的,老子一定要踏平了登州城,活捉了这王师中,叫他知道犯我梁山军的下场!” 林冲很快下令全军高级将领还有几位军师到议事厅集合,等林冲赶到后没多久,被通知开会的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到场了。 林冲把事情一说,大家一听也是炸了,一个个都拍着桌子吼起来。 “直娘贼!这王师中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叔能忍,婶子也不能忍了!娘的,出兵,踏平登州城,活捉王师中!” “出兵!” “出兵!” “哥哥,出兵吧!” 见众人士气正旺,林冲点了点头,双手往下压了压,开口道:“我准备带两营轻骑,一人双马,千里奔袭!” 一听林冲要请亲自带队,众人却一下冷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闻焕章率先开口道:“军主,还是派其他人带队前往吧? 现下朝廷四万征讨大军已经行军至应天府(今河·南商·丘)楚丘县境内,距离梁山已不到三百里,就算他们行军再慢,不出七八日也将兵至济州,这个时候军主远离梁山,只怕对军心会有影响啊!” 这时杜壆也主动请缨道:“哥哥,就让小弟带兵前往,保证完成任务,不让哥哥失望就是!” 林冲摆了摆手,他知道他们的意思,大致是梁山军成军以来,每场大战都在自己的率领下才取得的胜利,有自己在梁山军就有了主心骨,有了必胜的信心。 这时朝廷四万大军压境,自己却带兵前往一千二百里外的登州城,留守的梁山军可能会心中没底。 不过林冲却不这么想,随着梁山军的势力越来越大,自己不可能每场战役都亲自坐镇指挥,没有自己还不要打仗了? 而且现在的梁山军又不是没有可担大任的人选。 至于为什么自己要亲自带队前往登州城,林冲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自己带队可以不带辎重,可以不用生火做饭就能吃到热食。 这样一人双马,昼夜兼行,就能将奇袭的效果发挥到最快,因为任谁也不会想到梁山军的骑兵能这么快就赶到。 林冲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一遍,又道:“不就是朝廷四万兵马么?纵然三千铁甲连环马的王牌部队,但我们不是又没有应对之策? 而且我们又不是没有提前制定作战计划,以及数个备用计划,连战场我们都已经预设好了,一切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就是,我相信你们!” 闻焕章问道:“若有突然情况,又当如何?” 林冲看着大家道:“战场指挥以杜壆为主,许先生为辅,吕将,闻先生,王寅参谋军机;梁山的事务以吕将为主,闻先生为辅!” 众人见说,也不再相劝,林冲点了滕戡,栾廷玉两营共一千马军出征,有抽空回住宅区和贞娘告辞了,那边大食堂也将几天的饭菜做好。 林冲一下收了,带着一千马军,又带了李成,马灵,庞万春同行,一行人打着宋军的旗号下了山,一路浩浩荡荡往东北方方向而去。 却说这一千多人,一人双马昼夜兼行赶路,也就两天半的时间,已经行至青州地界,林冲一下想到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 之前打曾头市时就想过去把他拉来,可最后都因为没有时间而作罢。这次正好顺路,等回程时候倒可以去拜访一下,若是能拉上山,也是人才一个。 “栾兄弟,我们这到青州甚么地界了?” “哥哥,这里便是临朐县,往北就是青州城,往东就出了青州,到了潍州的昌乐县。” 林冲点点头,又问:“兄弟可知道清风山和清风寨?” 栾廷玉道:“大致知道了一点,哥哥,怎么了?” “也没甚么,那兄弟可知道清风寨有一位神射手外号小李广的花知寨?” 栾廷玉一下就皱起了眉头,原来他虽是京东本地人,年轻时也多曾在京东地面到处闯荡,但也好早就到祝家庄当教师,而花荣却是个少年英雄,才当上清风寨知寨不久,栾廷玉如何会知? 第一百九十九章 裴宣 “神射手?”却说庞万春一听神射手三个字,眼睛立刻兴奋的发光,大声道:“小李广?哥哥这花知寨当真箭法很厉害么?要不如何当得小李广的外号?” 林冲笑着点点头,心里也很想只得这水浒两大神射手的箭法到底哪个更强一些,不过又怕这庞万春太过骄傲,起了意气之争,正要说点甚么的时候,就听前面探马飞速来报:“军主,前面发现一伙强盗,大约二十多人,正手持刀枪拦着一个过路的犯人厮杀,要不要帮忙?” “帮,当然要帮,王飞宇你带一个小队去。” 林冲笑着说道,等王飞宇带着人走后,这才对栾廷玉道:“栾兄弟,可知前方是哪座山寨?” 栾廷玉看了看四周,道:“前方应该是二龙山,这山上有座寺,唤做宝珠寺。那座山生来却好裹着这座寺,只有一条路上的去。我前次经过时,听这里的人说如今这寺里的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余者和尚,都随顺了,聚集的四五百人,打家劫舍。为头那人,好像唤做甚么金眼虎邓龙的。” 林冲点点头,心里一下就对这邓龙充满了恶感,比如邓飞孟康落草,那是不堪官府压迫才杀官造反。 可是这邓龙好好的当和尚,谁会压迫他?这时见到世道乱了,竟然和尚不当改行当强盗了,一看就不是好人,平时没少做坏事。 当下林冲下令队伍减速慢行,又让马灵带几个人摸到山脚,若是这邓龙带着大队下山,自己便顺手替青州官府剿灭了这伙强盗,也算是为民除害。 马灵几人走后没多久,一行人也停下了脚步,跳下坐骑牵这两匹不行给战马收汗,也在这时王飞宇已经带着那支小队回来缴令。 “哥哥,那伙强盗已被我们杀散,当场杀了十多个,其他的撒腿往林子里跑了,我也没追。只是那个犯人还有两名押送的公人,见了我们的大宋禁军旗号,非要亲自前来致谢,我就把人带来了。” 林冲点点头,就见三人一路小跑过来,见着林冲等人这么多兵马,那两名押送公人连忙快步跑到林冲面前,躬身拜谢道:“多谢太尉救命之恩,我们本是京兆府的公人,要往沙门岛去,不想在路上遇到这伙强人,要截杀了我们挖了心肝给他们大王做醒酒汤。 天幸太尉正巧经过救了我等性命,还请太尉告知姓名,我等也好日夜为太尉焚香祈福……” 林冲闻言心中一动,连忙朝两人身后的那名犯人望去,只见那人却长了一副方头大耳的富贵相,长得白白胖胖,四平八稳。林冲暗想京兆府刺配沙门岛的,又这样一副相貌的,莫不是他? 当下林冲怀着试一试的心思,看着那配军道:“这位可是姓裴名宣?” 却说那配军一脸的忧思,突然看着林冲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本就觉得奇怪,这时听林冲问起,更是大惊失色,道:“太尉如何知道我的姓名?” 林冲一听乐了,心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样的事情竟然也被自己遇到,看来这裴宣也是该上梁山的命。 就听林冲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早就听说裴孔目忠直刚正,为人分毫不肯苟且,百姓都传你做铁面孔目,只是朝廷除将一员贪滥知府到来,容不下孔目,便寻事将你陷害刺配沙门岛,是也不是?” 不说裴宣,就说那两位公人,一听此言都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半饷才道:“阿爷,太尉你莫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竟说得是丝毫不差!” 裴宣也完全愣住了:“太尉人认得小人?” “这个倒不认得,只是有位在京兆府的朋友,听他说起罢了,而且这时间也对的上,就有此一问。” 林冲摇摇头,却转头对两位押送的公人道:“你们两个,我们便是去往登州的官军,不若你们便把人犯留下,我们替你们押往沙门岛。” 原来沙门岛就是后世的庙岛,就在登州蓬莱以北的海域,只因这沙门岛是个小小的孤岛,四面环海,因此就成了关押罪犯的理想场所; 又因岛上地域狭窄,犯人又多,岛上的粮食、蔬菜、淡水供应都相当紧张,岛上的看守每年都要处决大批犯人,而且平日也经常虐杀囚犯为乐,因此一旦被刺配到这里,几乎就等于是被判了死刑。 比如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卢俊义第一次就被刺配沙门岛,押送他的薛霸便对他说得明白:“便到沙门岛,也是死,不如及早打发了你。” 可知那京兆尹把裴宣刺配到沙门岛,其实就是要裴宣死在岛上。 林冲明白这点,那两个公人自然也明白这点,又听林冲夸赞裴宣,当下哪里不明白林冲的意思,两人顿时吓得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太尉容禀,不是我们两个心狠,实在是那京兆尹一定要裴孔目死,怕我们徇私把他放了,因此下了死令若我们不能拿了沙门岛回执公文复命,便把我们两个也刺配道沙门岛啊!” 王飞宇口快,道:“那你们不会跑么?” 两人大哭道:“我们一跑了之倒是容易,可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可都还那京兆尹的手中啊!太尉老爷一定要放了裴孔目,就是害了我们一家老小啊!” 林冲不禁冷笑起来,看来这裴宣还真是得罪死了这个京兆尹,否则他一个新到任的知府何必一定要置他于死地呢,甚至是生不如死呢? 可他一个忠直聪明,分毫不肯苟且通融的孔目(相当于检察长和法院的刑事庭庭长)能得罪他什么呢?说到底还不是不肯和他同流合污,贪赃枉法,碍了他的事。 这世道,当真该亡! 不过自己倒也没有必要为难这两个公人,当下林冲一伸手,从袋子里拿出一叠五十贯的交钞来,道:“那狗知府杀得了你们,难道本太尉就杀不了你们? 现在拿了钱,赶快滚,偷偷回去把家人接出来也罢,到别处安家立业也罢,再有废话,我便一刀一个把你们都砍了,就说是强盗杀的,谁能知道?” 两人见状,也知道再纠缠下去绝对讨不了好,连忙接了钱,谢天谢地的走了。 这时林冲看着裴宣,正准备拉他加入梁山军,便在这时只见马灵飞身而来,快若奔马。 第二百章 一战而下二龙山 ps:感谢书友水浒群英传的打赏! “军主哥哥,那伙强盗果然带了大队人马下得山来,总数越有三四百人。” 林冲一听越发乐了,转头就对栾廷玉道:“栾兄弟,这事交给你们了,记住只诛首恶,其他小喽啰,能不杀尽量不杀,押回去做苦力也好,马灵兄弟你继续监视。” 栾廷玉,马灵欢喜的去了,王飞宇见了,却满是祈求的看着林冲,林冲知道他的心思,估计是刚才没打爽,这时候又手痒了,当下也是没好气的道:“去吧,去吧,别冲太猛。” “好咧!”王飞宇大声应了,跨上战马,提着两个三十多斤的亮银锤欢天喜地的去了。 林冲又转头去看着裴宣,却见他也一脸疑惑加懵逼的看着自己,林冲不禁笑容可掬的道:“在下林冲,不知裴孔目可听说过在下?现今孔目不知可有合适的去处?倘若不弃,我梁山军正缺一名定功赏罚的军法司的主官,不知孔目可愿意加入我梁山军?” 林冲心想,这裴宣乃是长安京兆府积年的老吏,各种律法条文都谙熟于心,且又刚正不阿,为人忠正,这样的人才可不正是梁山军最需要的? 要知道,梁山军现在军民加一起足有八万多人,纵然平日里思想教育工作从不放松,也尽可能的丰富他们的业余生活,但这么多人窝在一座大岛上,总是会有各种问题。 特别是梁山军中大多都是年轻小伙子,每天吃的又好,自然是血气方刚火气旺,话不投机约架的,老兵遇到太笨的新兵打几下的……都是屡禁不止。 而且林冲也不可能把军规定得太死,因此只能让让专门的人来具体负责这些看似鸡毛蒜皮,又很重要的事情。 却说那裴宣一听林冲,梁山军几个字,也是一下就呆住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不过他这时已无处可去,且又是被贪官陷害,对造反并不抗拒。 当下裴宣连忙躬身下拜道:“事到如今,天地也不容我!蒙军主哥哥和诸位兄弟救我性命,如此小弟也只好厚颜求军主哥哥收留了!只是……” “只是甚么?” 裴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只是我家中还有一个糟糠之妻……” “这好办,回去之后,你找吕军师让他安排两个人去接回来就是。” 林冲笑着道,心说这裴宣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啊,不过想想也是,他若真是一根筋的人,在宋氏梁山也活不下去,比如李逵滥杀无辜,把扈家庄一个庄子屠了,比如李逵斧劈知府小衙内,按军法肯定是要严惩的,可最后还不是屁事没有。 “老大,就是这伙鸟官兵,杀了我们的兄弟,那个用双锤的撮鸟,最是凶恶!” 二龙山脚下,邓龙带着三四百小喽啰一下将王飞宇等十三人给挡住了,一群人举着刀枪弓箭,恶形恶状向他们包围过来。 “贼撮鸟们倒是骑的好马,只可惜马上就要归我们了!” 邓龙一见王飞宇等人的坐骑,俱都是连北地也难得一见的高头大马,一个个比人还高,神骏非常的样子,顿时眼睛就摞不开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莽撞的人,看到王飞宇等人一个个俱都是彪悍胜捷的很难打的样子,而且武器装备更是好得不得了,也在心里盘算,觉得如果硬拼肯定讨不了好。 只见他回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同伴,大声笑道:“你这一伙鸟人怎地无故杀我们的人?现在求饶还来得及,晓事的就赶紧把买路钱拿来,将身上衣甲脱了,胯下宝马交了,饶你们一条狗命,否则老爷一声令下,叫你们横死当场,挖了心肝来下酒!” 原本以为能吓到对方话,哪知却一下把对方十三个人都给逗笑了,只见王飞宇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邓龙道:“好一伙不知死活的强盗,难道你们打劫前不知道先问一问你们打劫的是谁吗?” 邓龙一下愣了,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老爷管你是谁呢,我们怕你个鸟啊,就是赵官家来了,我们也照样打劫不误,更别说你们还杀了我们的人!” 王飞宇摇摇头,笑容收起,随后他突然举起了右手,就听四周一声天鹅音响起,随即更多的天鹅音接连响起。 邓龙的脸色这才一下变了,他环视一周,见没什么异常,正准备说王飞宇是故弄玄虚,然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多,很响,没多久,四周就被整齐的脚步声给包围了。 随着这脚步声,是一排排整齐极了的宋军军士,头上戴着兜鍪,身上披着半身甲,手上一半是强弩,一半是马上使用的骑弓,无数的箭头闪烁着慑人的寒光。 “你们……你们是谁?青州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官军?” 邓龙这下直吓得魂飞天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都哆嗦了。 “最后的机会,所有人,放下武器,跪下!否则杀无赦!” 邓龙犹豫了一下,可是他看到王飞宇眼中强烈的杀意,下意识的转身就跑,王飞宇冷笑一声,不等他转身就一踢马腹追了出去,隔着数丈距离就掷出手中的亮银锤。 只听噗地一声,却好似砸碎了一个大西瓜,三十三斤的大锤一下将刚刚跑进人群的邓龙砸得脑浆迸裂,红的白的一下飙射出来,只溅了周围喽啰一头一脸。 那边栾廷玉等人也一齐大喊:“放下武器,跪下!”其他喽啰早就惊吓的呆了,这时哪里还敢抵抗,忙不迭都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军爷饶命,小的原降,小的原降啊!” 王飞宇不禁摇摇头,觉得这群强盗都弱爆了,也没兴趣再对下跪的人动手,冷哼一人叫人把自己的那个亮银锤拿来,提着就准备回去复命。 这些强盗以为他是领头的,见他这个态度也是吓坏了,连忙大喊道:“太尉不要杀我们,我们都愿降啊,山上六七万贯的钱财,几十匹好马,上千石的粮食,俺们可以帮太尉赚开山门,全部进献给太尉啊!” 栾廷玉见了,也是不住的摇头,同时一听山上竟有这么多的钱财,也是暗暗咋舌,当下道:“你们几个撮鸟,既然愿降,那便去赚开山门,放我们人马上山,便饶你们性命!” 第两百零一章 夜访花荣 收拾了二龙山这伙强盗,林冲也没在山上多呆,等马休养的差不多了,乘着天色还早,便带着队伍继续赶路了。 只是走之前,林冲留了一个大队在二龙山,押运山上的钱财物资回梁山,同时顺带护送裴宣回去。 二龙山十几个跟着邓龙一起作恶的小头目都被处决了,其他大多都是被裹挟上山的农民,倒也不用担心不用担心这五十个人控制不住五百多喽啰。 “没想到这二龙山竟恁地有钱,听说这邓龙改行当强盗也不过才一年时间,怎地就劫掠这么多的钱财?” “也不全是劫掠说得,这邓龙当了这么多年和尚,山下还有土地给佃户耕种,每年的租子钱还有善男信女的进贡,也有不少的钱。 不过重要的还是这青州乃是商业重镇,靠近海边,想要出海的都要走这条路,过往客商络绎不绝,随随便便下山干几票大的,钱财就滚滚而来了。 正因如此,也难怪邓龙这厮放着好好的和尚不当,非要改行当强盗,实在是这条商道太富庶了啊。” 林冲面带微笑的说道,虽然梁山军现在并不缺钱,但任谁一下得了五百多不用付工钱的劳力,还有七万多的钱财物资,心情也会很愉悦的。 不过高兴之余,林冲也在想,京东道的强盗这么多,等闲暇下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来次剿匪行动,将境内的强盗都扫荡一遍。 如此一来可以练兵,二来也能大大的增加一笔收入,三来等不久的将来,梁山的商业网络建立起来,前来合作的客商多了,自己自然有必要保障他们的安全,倒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当下林冲转头对马灵道:“马灵兄弟,刚才的二龙山你也上去看过了,当真可以称得上险峻,中间只一条路。三重关上,都摆着檑木炮石,硬弩强弓,苦竹枪密密地攒着。 这样的寨子,若是让你晚上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摸进去,有把握吗?” 马灵一听,立即满是骄傲的道:“别说这样的山寨,就是再陡峭再险峻山崖,俺也能攀上去,保证不会惊动守卫的。” 林冲闻听也来了兴趣,道:“马灵兄弟,你这个轻功到底怎么练的啊?怎地恁地神奇,听时迁兄弟说,他还会缩骨功,不知马灵兄弟会是不会?” 马灵倒不担心林冲把他的绝技学了去,当下道:“这个须要从小练起,先是要抻筋拔骨,把筋膜拉长,关节拉松,骨头压软;然后再是用药水打熬筋骨,练习各种平衡能力,在绳子上要练得能跑起来; 最后才是提纵术的练习,只把身体练得身轻如燕,一跃丈余……不过关键的是,这门轻功还要保持童子之身效果才会更好,一旦成亲生子,本事起码要下降三四成……” 林冲饶有兴致的听着,也是感叹,看来所有武艺都是一样,非得要上十年苦练才能有所成就,而且还必须从小练起才行。 就像吕方,本来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资质悟性什么的都不错,可就是因为快成年的才练的武,纵然有名师教授,吕方也能吃苦,结果一开始的武艺还是不行。 至于宋江那厮,号称“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则完全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还有像王英,周通这些没怎么正经练过武艺的,若是遇上真正的会家子一上手就是杀招,其实也是一刀秒的货。 两人正说着,眼见日已西斜,要不了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队伍来到一座大山前面,远远就见:八面嵯峨,四围险峻。古怪乔松盘翠盖,杈枒老树挂藤萝。瀑布飞流,寒气逼人毛发冷;巅崖直下,清光射目梦魂惊。涧水时听,樵人斧响;峰峦倒卓,山鸟声哀。麋鹿成群,狐狸结党,穿荆棘往来跳跃,寻野食前后呼号。伫立草坡,一望并无商旅店;行来山坳,周回尽是死尸坑。 林冲见这里山势险峻,树木稠密,心中暗想根据二龙山喽啰所指的道路,这里应该就是清风山,若是遇到清风山上三个畜生下山来打劫就好了,正好可以随手结果了他们。 正想着,就听前面哨探飞马来报:“军主,前面林子里有人窥看。” 林冲大喜,正准备说干掉他们,哪知那哨探却道:“不知为何,看见我们,却一下跑上去了,好似发现了我们的大部队。” 林冲有些失望,也只得让哨探继续前面开路,自己则带着大军在清风山脚下暂时歇一歇,喂马喝点水,吃点精料。 等了一会,却见马灵闪身回来,道:“哥哥,这清风山不似二龙山只有一条路上山,而是除了东南有一条大路上山外,东面,西面,西北面都有小道可以上山,只是都有守卫。而且溪边山嘴处,有一块巨石,人站在上面便可以将山下各条道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冲点点头,知道清风山肯定是一早在山嘴巨石上的人发现了后面的大军,这时哪里还敢出山? 当下林冲也不再耽误,乘着太阳还未下山,下令全军上马,又往东赶了三四十里路程,眼见金乌西沉,天地间一片金黄时,就见探马来报,前方已至清风镇。 原来从二龙山小喽啰嘴中得知,二龙山相距清风镇也不算远,而且去登州的话,途径清风镇也不不需要绕几里路,林冲也就特意往清风镇方向而来,准备趁夜拜访花荣。 当下林冲喝止了全军,从系统里取出行军帐篷来,等众人将帐篷搭建好,林冲又一下变出一天的晚饭来,随后林冲简单的洗了一把脸,便带着王飞宇,梅嘉生,李成,庞万春策马来到了清风镇。 却说这清风镇设在青州三岔路口处,三面又有二龙山,清风山,桃花山三伙强盗,以及数量更多的跑单帮的强盗,因此等林冲几个到时,这清风镇的寨门将将的关了。 林冲见状,也是土豪本性爆发,当下掏出一张五十贯的交钞递了过去,守门的寨兵很狗腿的就把寨门给打开了,大概是以为林冲是过往豪商,又殷勤的要给林冲几人带路,去往镇子上最好的客店。 林冲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敢问这里有一个花知寨,你可知道住处?” 第两百零二章 文武不和,以文制武 “不必了,敢问这里有一个花知寨,你可知道住处?” 那寨兵一听林冲等人要去拜访花荣,脸上的殷勤之色竟一下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往东边一指:“这清风寨衙门就在镇市中间,过了衙门有条长街,长街的南边有个小寨,便是清风寨正知寨刘知寨住宅;北边那个小寨,就是副知寨花知寨的住宅了。” 林冲感受到了他情绪变化,也不在意,呵呵一笑带着四人跨上战马,径往花荣小寨子方向去了。 “哥哥,这厮好生无礼,怎地前恭后倨?” 林冲呵呵一笑,道:“你没听他说吗?这清风寨可是有一正一副,一文一武两位知寨。这些寨兵前面恭敬,那是因为我们穿着不凡,马匹神骏,出手又阔绰; 后来冷漠,想必他们应该是那刘知寨的手下,他们能被派来看守大门捞些油水,想必是那刘知寨的心腹,两位知寨文武不和,我们去找花荣,怎么可能给我们好脸色?” 四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却听李成道:“这大宋的事情就是这么麻烦,甚么时候都要搞甚么以文制武! 想这清风寨把守着青州城的门户,乃是个极紧要的去处,四面强盗又多,正是武将的用武之地,却偏偏要再弄个文知寨在一旁掣肘监视。 到最后不是文武不和,就是文官大头巾把武将压得死死的,可文官自己又没本事带兵打仗!这大宋既要用武将,又不肯相信武将,还处处像防贼一样防着,换做谁能不寒心?” 顿了顿,见众人都点头赞同,李成又小声道:“我看啊,这大宋也是该亡!” 王飞宇立即表示赞同,他大声道:“这样受气的鸟官,换作我才不愿意当呢,还是跟着哥哥造……哎哟,哥哥你打我做甚么?” “你就不会小声些么,你当这是在自己家里呢?” 林冲笑着说道,又看了看四周,好在这个时候街道上人不多,且自己几个人都骑着宝高头大马,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街上的人都自觉离得远远的。 王飞宇挠挠头,嘿嘿傻笑着,一行人边走边聊,很快便来到花荣的北寨。 到得门首,见有几个把门军汉,林冲从钱袋里摸出一把一两的银子来,递过去道:“在下是从东京来的客商,早闻花知寨的大名,今日路过清风寨,特意前来拜访,还请通报一二。” 那几个军汉一人得了二三两的银子,心中欢喜,也不怀疑有他,忙不迭的入内通报,没多久就从寨里走出一个年少的军官来。 林冲抬眼去看时,只见那人好一副英俊相貌,当真是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那英姿勃发的气质甚至还要胜过董平张清不少,不问可知此人就是水浒第一神射手花荣了。 花荣满是疑惑的老远就盯着林冲五个人看,他也看出几人当中林冲是为头的,当下朝林冲拱手施礼道:“未敢请教足下高姓大名,来找花荣有何见教。” 林冲知道花荣是个骄傲的性格,需要有人捧他才高兴,于是也赶紧拱手还礼,道:“在下东京人林飞,做些小买卖,自幼便专好结识天下英雄。 在下在初到京东时,就多曾听人说青州清风寨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箭法甚是了得,人称小李广花荣,在下仰慕已久,因此特意前来拜访,足慰平生!” 却说花荣也是武将功臣世家出身,虽然都不是什么高官,但好歹不是什么土包子,又怎会看不出林冲一条玉腰带竟是价值连城极品,腰间悬挂的那枚羊脂白玉的龙纹玉佩更是贵不可言。 再看林冲五人所骑的坐骑,同样是整个京东也难看到一匹的宝马良驹,只怕是官家的御马才有这样的品质;而当先那人气度更是不凡,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却凛凛有一种睥睨天下傲视一切的气质。 当下花荣又惊又喜,连忙请林冲五人到花厅奉茶,一行人没走几步便来到一座大厅前,却见从一旁耳房探出一个小脑袋来,一张好看的俏脸,只一闪便又缩了回去。 林冲笑了笑,这位小美女应该是就是花荣的妹妹吧,小妮子估计是好奇心重,想看看这么晚了是谁来找自己的哥哥吧。 顺着林冲的目光,花荣同样发现了花小妹,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声道:“小妹,快出来拜见客人。” 原来这个时候的风俗,家中女子一般是不见外人的,能带到后堂见家人就叫通家之好,比如花荣把宋江视宋江为兄,宋江到来花荣便主动让妻子和崔氏和花小妹一起前来拜见。 林冲和花荣初次相见,自然要算外人,不过既然见到了,花家将门世家也没那么繁文缛节,出来见一见也没什么打紧的。 当下花小妹只得出来给林冲等人福了一福,便面红耳赤的匆匆告辞了。 林冲这回有时间多看了一眼,但见这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特别是一双眼睛犹如一泓清水,只让人一见忘俗。 尼玛,多好的一个姑娘,在原来的水浒故事竟然被宋江那厮当成一件东西一样,补偿给了性情暴躁的秦明,花荣却屁都不放一个,也不知道这货到底中了宋江什么毒? 林冲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一行人到了大厅落座,奉过茶后花荣又命人且备酒食管待,而这时也让王飞宇奉上带来的礼物。 花荣见这么多东西哪里肯收,就听林冲呵呵笑道:“登门拜访,多有打扰,哪有空手的道理?再说这不过是些吃食和日用品,都是自家工坊生产的,也值不了几个钱,不必推辞。” 花荣这才收了,却好奇的道:“之前听大官人是做些小买卖的,不知是做甚么买卖的?” 花荣才不相信像林冲这身穿着打扮,这种气质的会只是个做小买卖的。 “大多是些吃食,比如这个用面粉做的饼干,有点像烧饼,却比烧饼更好吃,而且也能存放更长的时间,花知寨可以尝一尝……” “比如这个火腿肠……比如这个面包,猪油炒米……这是东坡肉罐头,这是猪肉丸子罐头……还有这个五香酱牛肉,五香酱猪肉,老干娘辣椒酱……还有这个五粮液美酒,花知寨尝一点?” 本来花荣是吃过晚饭的,叫人准备酒食管待林冲几人他本来也打算只是礼仪性的在一旁相陪。 但没想到林冲带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以前没见过的,而且实在太好吃了,不知不觉间花荣也就放开肚子,和林冲几人一起吃喝起来。 第两百零三章 你是林冲? 人一喝了酒,话就多,特别是花荣从没喝过蒸馏白酒,三小杯五粮液下肚,花荣就有些小兴奋了。 林冲是特意来勾搭花荣的,自然不会让他喝醉,于是林冲连忙将话题引到城外的清风山上,就听林冲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城外清风山的强盗也太嚣张了! 我带着商队经过时,这伙贼寇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幸好我这几名家将都武艺高强,特别是这两位箭法也是超一流,一轮连珠箭一下射死七八名盗匪,这才把他们吓跑。 花将军少年英雄,这清风镇和清风寨离得又这么近,花将军怎么不带兵去将这伙强盗都剿灭了?怎叫他们如此猖狂?” 花荣这时已经有一点微醺了,一听这话顿时就气不一出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大官人不知,不是小弟说口,这清风寨本是青州紧要去处,若还是小弟独自在这里守把时,远近强人怎敢把青州搅得粉碎! 只是不久前除将一个穷酸饿醋来这里做个正知寨,这厮又是文官,又没本事,自从到任,把此乡间些少上户诈骗,乱行法度,残害良民,贪·污·索·贿,无所不为。 且这厮一到这里,便掌管着钱粮大权,拉拢人心,这里原有五六百寨兵,竟被这厮收买去四百多,小弟真正能指挥得动的还不到一百! 他又是正知寨,小弟只是个武官副知寨,小弟就算有心带着这一百弟兄前去剿匪,他若是不给调拨犒赏的酒肉,若是负伤战死了,不给抚恤,又有肯跟着小弟出去卖命? 大官人不知,自那厮来后,小弟每每被这厮呕气,恨不得杀了这滥污贼禽兽!” 林冲一听就乐了,但表面还得装作惊讶和气愤的道:“还有这事?可是这厮如何不想一想,他一个酸措大又上不得阵,杀不了敌?剿灭山贼强盗还得靠花将军这个武官才行! 他如此把持清风寨事务,处处压制花将军,坐视清风山的强盗越来越猖獗,将来贼寇临城,甚至打到青州城下,对他又有甚么好处?” 花荣这时喝了酒,也是有什么说什么:“还能为甚么?起初这厮刚来时,见四周的强盗都被我打得匾匾的伏,就以为太平无事,于是就一门心思的想着捞钱。这厮又有个浑家极是不贤,一味挑拨他行不仁的事,做起事来就越发没有忌惮。 这厮又是一个文官,自然害怕小弟的武力,又害怕小弟不服,自然就要收买寨中兵丁才能安心。可是他越这样做,小弟就越看他顺眼,这厮自然也心知肚明,两个人的关系就越发不好了。 再后来匪患越来越严重,这厮也担心清风山上的强盗会打到清风镇来,这厮拉不下脸来请我,于是就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两个甚么教头,想让他们带兵去,彻底把小弟架空……” 林冲点点头,花荣看年纪也就二十岁出头,又一身本事,怎么可能没一点脾气?非但有脾气,而且还是那种脾气很冲的人,这点从宋江被刘高抓了,他的一系列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这时个骄傲到了极点,而且也是一个对你服气便死心塌地,对你不服气哪怕是顶头上司也敢顶撞的人。比如上梁山之后他就多次顶撞晁盖,因此他这样的脾气跟那刘高最后闹得势成水火也不奇怪。 只是让林冲想不通的是,就宋江那黑矮肥胖猥琐厚黑的德性,何德何能,就这么让花荣对他心服口服? 林冲皱着眉头正想着的时候,却听一旁的王飞宇气不过道:“花将军,那这个副知寨你当得还有甚么意思?处处受这贪官大头巾的气?倒不如像我一样,辞了这个鸟官不做,跟着我家主人想做甚么做甚么来得痛快!” 花荣一愣,道:“未请教这位兄弟高姓大名,之前却在哪里做官?” 林冲一听心里也卧槽一声,心说我正想着怎么让花荣服自己呢,还没打算现在就摊牌呢,你这厮可别给我说破了啊。 却见这王飞宇也不理会林冲给他使眼色,得意洋洋的道:“我啊,我叫王飞宇,江湖人送外号小伏波,我是使双锤的,左手那个三十二斤,右手那个三十三斤。 我原先却在浦东做一个小军官,就是因为受不得上面文官大头巾的气,干脆辞官不做,跑到山上去当了两天强盗,劫富济贫,后来就遇到我家主人,便跟着我家主人一起做大事!” 花荣一听小伏波,两个锤加一起六十五斤重,也是肃然起敬,心说完全没看出来这小子力气竟这么大,刚才真是怠慢了啊。 很快的花荣又发现李成,庞万春两人手臂特别特别的粗壮,胸脯特别的壮健宽阔,指头上也满是厚厚的老茧,正是常年练习弓箭的结果。 “不知这两位如何称呼?” 李成淡淡的拱手道:“在下李成,江湖人送外号(其实是他自己想的)神射将军。” 庞万春有些兴奋的道:“在下庞万春,江湖人送外号小养由基。” 花荣一下震惊了,越发满是疑惑的看着林冲,心说这人的这几个家将都是如此的英雄了得,这人到底什么身份啊! 林冲看出他的意思,只是现在还不知花荣的心思,林冲也不好摊牌说自己要造反很看好你的本事,想拉你一起共聚大义。 当下林冲呵呵笑道:“花将军,我也不瞒你,我确实不是单纯只做一些小生意的,只是真实身份却还不方便向花将军透露,但请花将军相信,我们几个到这里,绝对对花将军没有恶意。” 花荣是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跟林冲几个人倒也合得来,而且他看林冲眼神中时不时显露出来睥睨天下,万事尽在掌握的气质,像这样的人自然不屑于用断人后路的阴毒计策。 “我相信大官人!只是不知道这位王兄弟所说的一起做大事是甚么样的大事?” 林冲瞪了王飞宇一眼,道:“当今天下奸党当道,贪官污吏横行,内有盗匪四起,外有强敌崛起,可说是乱世将至,而乱世则必出英雄! 我虽不才,却立志带着我的一帮兄弟,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对内肃清天下,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对外抵御胡虏,为国开疆……” 林冲的人设本来是朝廷里某位立志忠君报国的清官或者权贵,哪知话没说完,花荣就盯着他道:“你是林冲?” 第两百零四章 偶像,洗脑 “你是林冲?” 见自己身份被花荣说破,林冲也没怎么太在意,只是又瞪了王飞宇这货一眼。 若不是这货中途把话题岔开,又说什么“想做甚么做甚么”,“一起做大事”,林冲大可以跟花荣多聊一会,多获得一些信息,知道宋江那厮到底是怎么打动了他,让他如此死心塌地。 不过现在花荣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好,倒省的说话绕来绕去,索性打开窗也罢。 “我就是林冲。” 林冲颇为淡定的点点头道,倒不怕花荣话突然翻脸,一来他相信花荣不是这样的人,二来退一万步花荣真翻脸,这个小小的清风寨林冲五个人也杀得出去。 果然花荣并没有翻脸,而是一下站了起来,对林冲躬身而拜道:“原来是梁山军主屈尊来访,真是有失远迎,还望勿怪!只是林军主这次不是单纯前来拜访花荣这么简单吧?” 林冲笑着拱了拱手,道:“确实只是单纯的拜访,其实我这次来只路过,只因久仰花将军少年英雄,人中豪杰,特意前来拜访,以慰我心。 当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梁山军甚是爱慕英才,只是却从不勉强人,更不会像某些人渣那样断人后路,无故害人破家逼人上山,花将军尽可放心。” 花荣年纪虽轻,但心智却十分成熟,见林冲这个态度,又感受到林冲身上那份比自己还强烈得多的骄傲,心里下意识的就放下心来,只是他有些莫名其妙——林军主说的这个人渣是谁啊? 同时花荣又想到林冲这样的赫赫威名,这样了不起的英雄豪杰,竟然如此看重自己这个无名小辈,心中也是感佩不已。 花荣甚至产生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从此生死追随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理性战胜了冲动,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对林冲这样的英雄,花荣只有敬佩万分,却没办法跟着他一起造反。 当下花荣连忙又朝林冲拜了三拜,这才重新坐下,长叹一声道:“林军主如此看重花荣,小弟真是三生有幸! 按说小弟这副知寨当得也不痛快,林军主既如此看重小弟,小弟就该弃了这鸟官,追随军主鞍前马后,共聚大业! 只是小弟世代将门之子,朝廷虽奸党当道,世道不明,却不曾亏待了我,十八岁时便教我做个知寨。花荣祖代世食君禄,花荣如何敢背反朝廷,对不起祖宗!” 林冲在心里说你对宋江可不是这样的啊,在原来的故事中,宋江这厮被刘高抓了,你去抢了回来,宋江担心刘高不肯善罢甘休,当时你可是这样说的:“小弟舍着弃了这道官诰,和那厮理会。” 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拿自己的祖宗来说事了? 林冲知道他是拿话搪塞自己,也不说破,只是呵呵一笑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的坚持,这没有错。” 顿了顿,林冲看着花荣的眼睛道:“花将军,你难道真的以为就赵宋朝廷这帮昏君奸臣祸乱天下,贪官污吏横行,国内盗匪四起,一旦女真南侵,朝廷能打得过女真蛮子,救得了天下? 且不说赵宋冗官,冗兵,冗费还有党争不断的四大绝症,就说以文制武,完全不相信武将,处处像防贼一样防着武将。 就像清风寨一样,本来以花将军的本事,清风山的强盗怎敢如此嚣张?可朝廷偏偏要派个没本事又贪赃枉法的大头巾知寨来,结果……花将军也是亲眼看到了的。 以小窥大,清风寨是这样,整个赵宋朝的武备同样是如此。到时候女真人打过来,那赵佶那个昏君,还有朝堂上的那些文官大头巾可有本事驱逐鞑虏,抵御外辱? 真正有本事能打仗的武将,提出的正确意见,这些昏君奸臣可会听从?可会真正放心让让武将统领大军与女真征战? 要知道赵宋可是得国不正,当初赵匡胤假传消息辽国北汉大军入侵(兵变后辽兵就不了了之了),这才有机会统领大军出征,借此黄袍加身发动陈桥兵变夺了天下; 又有后晋石敬瑭,杜重威卖国求荣的先例在,他老赵家还有这些大头巾怎么会不担心领兵大将也来一次兵变,也来一次黄袍加身,或者像石敬瑭,杜重威那样卖主求荣? 花将军,你也是带兵之人,你说上面猜疑这么重,掣肘这么厉害,领兵的大将还怎么打仗?就算打胜了,最后也一定会失败!就因为赵官家会害怕他打赢了功高震主也发动一次兵变。 再者大头巾们压了武将这么多年,岂会不害怕武将因为抵御外辱而重新得势?那他们就要失势,要分出很多权力和利益不说,万一武将要报复怎么办,他们能不怕吗? 所以,我敢断定,只因为这两条,赵宋朝廷就打不赢女真,就算有西军来也打不赢!” 林冲想起很多史料都表明,第一次汴梁保卫战时姚平仲所部西军夜袭女真营寨被全歼的事,就是宋朝文官因为各种原因透露给女真人的。 还有岳飞同样是这样,为什么一定十二道金牌把他召回来,距离汴京都只有四十里地了,即使要撤为什么不让他收复了汴京,痛打落水狗,把金兀术赶到黄河里去喂鱼再撤? 还不是害怕他功高震主,害怕岳飞麾下的兵马太多太厉害,纵然岳飞是个大忠臣,可万一岳飞的部下给他来一次黄袍加身呢?不得不防啊! 花荣有些说不出话来,林冲以清风寨文官压制武官的例子来比喻大宋,说得确实没错;官家和文官大头巾对武将的猜疑和不放心同样也没错……似乎都说的不错,可自己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沉思良久,花荣终于想到,当年辽国不是一样大举入侵么?可最后大宋被灭了吗?没有啊,最后不是澶渊之盟了么? 再说了,女真是否真的有厉害,真的会在灭辽后侵宋还难说呢!而且说了西军现在不是在童贯的带领都打到兴庆府去了么?怎么就打不过女真了? 花荣一下想起五年前那次与宋江秉烛长谈的经历来,那是他第一次被兄长心怀天下,忠义为先的胸怀和志向所折服。 于是他正色道:“林军主说的有些严重了……再说官家只是暂时被蔡京高俅等蒙蔽了,终有去浊扬清的一天。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以忠义为先,报效国家,为国出力……” 林冲不禁道:“这谁跟你说的?” 第两百零五章 不讲义气的人 在花荣说出一大堆忠君报国,忠义为先,都是奸臣贪官蒙蔽圣上的话来时,林冲就知道,花荣是不可能被自己说服了。 结果也果然和林冲猜测的一样,早在五年前花荣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的时候,宋江就和他有过一次秉烛长谈。 当时花荣同样是看到社会的很多黑暗,牢骚抱怨个没完,就像一个迷茫的孩子一样。而宋江却像个温厚的长者,他的话就如同黑暗里的一盏明灯,给了花荣莫大的鼓舞,让他看到了希望, 特别是宋江身为郓城小吏,却胸怀锦绣,志向高远,常怀忠义报国,想要有一番作为垂青史扬名天下的伟大情怀,简直让花荣佩服得五体投地。 宋江哥哥好高尚,好伟大啊,比起身边那些蝇营狗苟的人,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从此宋江就成了花荣一生的偶像。 作为后世人,林冲自然明白这种在青少年时期形成的崇拜甚至信仰有多强大,基本可以说花荣就是宋江的脑残粉了,脑子里已经被宋江先入为主,那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 当下林冲也不再和花荣争论这些,只是说了一些梁山军远大规划,再和他一起骂了几句贪官(这次不骂赵佶了)引起他的共鸣,然后便连夜告辞了。 “哥哥,这个花荣就是榆木脑袋,赵佶这厮都昏聩成这个样子,他还认为赵佶只是受了蒙蔽,还想着报效国家,可报效国家难道就是报效赵佶这个昏君吗?现在受苦的可是天下的百姓!” “说的就是,这花荣如此不明事理,哥哥何必如此看重于他……” “也不见得这花荣箭法有多好,哥哥怎么不住一晚,小弟还想明早与他比试一番呢……” 出了清风镇,王飞宇,庞万春几个就忍不住的“抱怨”起来,当然矛头都是冲着花荣,不过林冲却从里面闻到了浓浓的醋味。 是了,自己这样看重花荣,庞万春几个心里难免会有想法的。 “倒不是我这么看重他,这不是顺路的事情吗?我这也是有枣没枣打三竿,若是他被我说动,我们梁山军不就又能多一名好兄弟吗? 只可惜这天下有他这样想法的人还是太多,我们梁山军起事,争取人心和大义的道路还很长啊……” 见林冲长叹一声,几个人愣了一下,正准备说些好听的话,却听林冲又道:“所以我们要做得更好,才能更显出赵宋的不好来,若是我们收复了燕云,有真的在海外打下了大大的疆土,那时候……” 其实林冲早有自己的打算,赵宋朝廷之所以还这么多人心,不过是因为读书人文官士大夫掌握了话语权,因为赵宋朝廷对他们太好了,这些人自然会说大宋的好话,但这些人也不是不可替代的。 而最拥护梁山军则是受了梁山军好处的普通百姓,受欺压的佃户农夫,这些人虽然比文官士大夫多得多,但这些人却是没有话语权的。 可梁山军可以现在培养啊,多开设一些学堂教导学生啊,总有一些像吕将,闻焕章还有赵宣这样的读书人,有他们做种子做教师,教出一大批的学生来。 等到时候女真的问题解决了,梁山军也争取到了更多的大义和人心,然后再和赵宋开片,打下了江山,还怕没有文人前来投靠么?林冲可不相信他们能有多少节操。 到时候自己培养的读书人,再加上主动投靠的文人,再加上国家机器在自己手中,剩下那些还“心向大宋”的失了势的读书人能翻出什么浪来?最多在文集里或隐晦或明目张胆的抹黑一下自己罢了,自己会在乎? 所以,其实林冲丝毫没把这太当一回事,这么说不过是转移话题,同时激励一下几人罢了。 果然,四人一下被林冲说得热血沸腾了。 “哥哥,我们梁山军不但要收复燕云,还要在海外打下大大的疆土?” “若真能如此,那我们不是要万世留名?” “跟着哥哥,肯定能……” “哥哥,我们要打哪里……” 几个人激动得不行,憧憬着将来打下高丽、倭国,琉球……名垂青史的荣耀,兴奋得睡不着觉。 而林冲却了却一桩心事,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带着一千轻骑继续向登州进发。 梁山军行军很快,梁山距登州大约一千二百里多一点,林冲等人一路昼夜兼行赶路,也就用了四天半的时间,便在当天晚上戊时时分赶到登州城外十五里外一处山坳驻扎。 而在这之前,林冲也早就派马灵和几位特战营抽调过来的精英先行一步,前去打探登州城和登州水师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没让林冲等太久,马灵便带着打探好的情报回来了。 “哥哥,俺到登州城看了,那王师中或者知道朝廷两路大军进攻梁山的消息,又觉得梁山距离登州实在太远,因此整个登州城可说是全无防备。 登州城里总共驻扎有两营步军,负责看守四座城门,驻守军营,衙门里做公的衙役捕快加起来有一百四五十,也没甚么战斗力,就是城中有一位兵马提辖,就是栾兄弟的那位师弟,都说他武艺甚是了得……” 林冲点点头,孙立在登州做兵马提辖的事林冲自然知道。 当初准备给王师中送金子的时候,林冲本来是打算让许贯忠去的,后来高唐州事发,许贯忠做了随军军师,栾廷玉说他有个师弟在登州做兵马提辖,说他可以去,林冲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再后来栾廷玉又说起孙立如何本领高强,想拉孙立一齐上上梁山,共聚大义,林冲想了一下却给否了。 实在是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孙立给林冲的观感太差了些,太没有义气,太冷血自私了些,林冲实在不想让这样的人上山和自己称兄道弟。 至于栾廷玉说的本领高强,一是梁山军现在并不缺猛将,二是在武艺上面孙立其实也不是太出色。 可他的不讲义气在原来的故事中,先是装聋作哑坐视表弟解珍、解宝被贪官污吏害死;后又在梁山能出人头地而无情出卖自己的师兄栾廷玉,却实在让林冲太印象深刻了。 第两百零六章 战前准备 且不说他装聋作哑坐视两个表弟被人谋害的事,就说他出卖的栾廷玉的事。 当时的情况是,孙立在弟弟和弟媳的逼迫下没办法只得去劫狱救了解珍、解宝出来,无处可去只得投奔梁山入伙,正巧碰到梁山久攻祝家庄不下。 可孙立竟然为了立功——“我等众人来投大寨入伙,正没半分功劳。献此一条计策,打破祝家庄,为进身之报,如何?”,主动献策出卖自己的师兄栾廷玉! 要知道凭他的本事,虽比不上关胜,秦明,花荣他们,却也在梁山属于中上游的,至少比吹牛皮的黄信要强,又是登州系八个人的带头大哥,还怕日后没有机会在战场一刀一枪的杀敌立功吗? 可这厮竟然选择出卖师兄来换取进身之阶,这就太恶劣了。 不但恶劣,而且愚蠢! 要知道攻打祝家庄可是宋江上梁山后带兵打的第一仗,没有孙立的帮忙宋江根本打不下来。 可孙立卧底祝家庄出卖师兄为宋江立下这样一个天大的功劳,而且孙立武艺也不低,可最后宋江却把他安排在地煞里面。 由此可知,哪怕是宋江也看不起他这种卖友求荣的行径。 林冲同样看不起,而且还很防备,这要把他收了,万一哪天他被朝廷的兵马抓了,或者朝廷的人偷偷找到他,告诉他只要你做内应帮朝廷铲除林冲,就封你做大官,林冲觉得八成以上这孙立会叛变。 因为不待见孙立,林冲连带登州的其他几人水浒传中有名的好汉,孙新、顾大嫂、解珍、解宝、乐和、邹润、邹渊,林冲也懒得去找他们。 孙新、顾大嫂是孙立的弟弟和弟媳;解珍、解宝是孙立、孙新的表弟,同时也是顾大嫂的表弟(解珍、解宝喊孙立、孙新的爹叫舅舅,喊顾大嫂的妈叫姑姑),乐和是孙立的小舅子,邹润、邹渊是孙新的好朋友。 若是收了孙新、顾大嫂几个,总不能不收孙立吧?所以干脆全都不收,至少不主动去收。 “不必在意,山兄弟,到时候就由你去拖住这个孙立,记住他的武艺不弱,箭术也不错,你尽量拖住,能不杀就不杀,毕竟是栾兄弟的师弟。” 林冲转头望向山士奇,见他充满自信的点点头后,林冲又对马灵道:“你且说说城中兵力分布,城门守军有多少?” 马灵将兵力分布简单说了,林冲点点头,可以说这个登州城还真是毫不设防,松懈得令人发指。 难怪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孙立、孙新、顾大嫂,邹氏叔侄加一起共四十余人不但轻松劫了狱,还在救出解珍、解宝后又杀到州衙把要害解珍、解宝的王孔目杀了,然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城。 这还不算,这群人在城里做下这等大事,出城后折回孙新的家里,再又去找陷害解珍、解宝的毛太公一家报仇,杀了放了火,而登州城的兵马竟然毫无作为,没有半点反应! “那登州城外水军的情况呢?” 马灵道:“登州城外有两处水军营寨,一处为澄海水军驻地,驻兵两个指挥,人数大约一千,其中一半以上水手,四成是战兵,有战船…… 平海水军则驻守在大谢戍(后世长岛),据说每年四月还要遣兵戍守驼基岛,至八月方还。不过这次他们有两艘战舰在海战中受了伤,此刻正在澄海水军驻地修理,哥哥说的那个呼延庆也在…… 另在丹崖山东麓,还有一座刀鱼寨,却是厢军编制,人数不到一个指挥,只有四百多一点,他们的职责主要是协助守备沙门岛,运送犯人和给养……” 林冲点点头,道:“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登州城内守军两个营,一千人不到,公差衙役一百多人,防御松懈;登州城外澄海军两个营一千多人,平海水军一百多人,刀鱼寨一个营四百厢军。 我们的目标是活捉王师中,控制州衙,如有可能还要控制全城;同时全歼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并尽可能的招降之,攻下澄海军水寨,缴获他们的战船,同时刀鱼寨的四百厢军也不得不防,大家都议一议,这仗要怎么打?” 滕戡第一个道:“我们可兵分三路,两路埋伏在澄海军水寨和刀鱼寨外面,另一路埋伏在登州城外,先派人混进登州城乘机夺取四门,埋伏在城外的大军乘势冲杀进来,径直杀向州衙和城中兵营。 登州城池被袭,城外水军不可能置之不理,必会出兵救援,我们可以等登州水师出了水寨后,再猛攻其水寨,缴获全部战船!” “滕兄弟所言极是!”栾廷玉补充道:“哥哥这次不是带了训练成就最好的十二名特战队员来么?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便派他们潜伏在澄海军水寨外面,乘机夺取寨门。 另外前去救援登州城的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我们可以用骑兵在半道击之或者放进城门瓮中捉鳖,具体还要看军主哥哥如何调派。” 林冲赞赏的点点头,众人也都踊跃发言做了细致的补充,没过多久,一个较为细致的作战计划便群策群力的制定完毕。 “既如此,那我们等消息吧,李俊,阮小七的船队一到便立刻行动!现在全军抓紧时间休息,马灵兄弟再辛苦一遭,勘察城外地形,选取预定战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林冲又问道。 原来李俊,阮小七在带着船队驶入北清河的第一时间便通知在岸边等候的梁山密探飞马将遇袭的情报汇报给林冲。 林冲决定出兵登州后,又命阮小二、张顺带着仅剩的两艘一千料海船顺流直下去和李俊、阮小七汇合,随后由阮小二、张顺带着船队回来,李俊、阮小七则带着两艘一千料的海船再次折返登州城,要不缴获了也没办法开回来啊。 只是这个时候又没电话电报,李俊他们到哪了,林冲也不清楚,只能等。 “哥哥,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马灵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点点头,带着王飞宇,梅嘉生等十几名亲卫出去了,而其他人也在抓紧时间休息,检查装备和马具,为接下来的大战做着准备。 第两百零七章 爱民如子老通判 好在没让林冲等多久,林冲派往莱州和登州黄县海边的梁山密探就先后来报,送来的情报都表示,就在当天差不多申时时分,李俊的人就能赶到登州海域。 于是林冲下令,中午饱餐一顿,随后一千梁山军兵分四路开始向登州城和登州城北方向进发。 其中滕戡带三百骑兵直接赶往登海军水寨外面,马灵选好的埋伏地点待命;滕戣带一百骑兵埋伏在刀鱼寨外;栾廷玉带四百骑兵前往登州城南三里处待命; 然后便是林冲带着李成,庞万春,王飞宇等人以及不到两百人马扮作客商先行一步分数批潜入登州城,由李成带人夺取南门,庞万春带人夺取北门,王飞宇,梅嘉生夺取东西两门,再由林冲带着剩下的人直接前往王师中所在的州衙。 林冲是第一批入城的,一路带着几名亲卫,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往登州城去,身前身后都是扮作各种小贩,客商的梁山军士。 这登州城果然松懈的令人发指,林冲几人除了所骑高头大马让守门士卒多惊艳一下以外,几乎是毫无阻碍的就进了城;而扮作客商和小贩的李成等人,也是交了税钱以后没有任何检查便放行了。 在城门附近与李成等人分手之后,林冲便带着人悠哉悠哉的来到州衙附近。 要说这登州城虽比不上汴梁城的一半繁华,但因为靠近海边,在这里做生意的还是很多,因此倒是比一般的州城要热闹不少,整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卖馄饨咧,好吃的馄饨~” 林冲下马步行走走逛逛,好半天才到州衙附近,就闻到一阵非常香的香味,林冲其实并不饿,但还是一下被这卖馄饨的路边摊所吸引。 “那就吃碗馄饨吧。” 林冲回头吩咐道,随手把缰绳递给了一旁尉迟斌,找个座头坐下:“老伯,你这么甚么馄饨,怎地这么香?” 卖馄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伯,闻言不无得意的道:“俺这个叫千里飘香馄饨,那香味,真是香飘千里,大官人要不要来一碗?” 林冲这时一身锦袍玉带,骑的又是高头大马,倒像是个做大买卖的大豪商。 “自然要的,老伯给我们来十碗。” 林冲吸了吸鼻子,漫不经心的看着斜对面的登州州衙大门,这时尉迟斌等人也在旁边一家珠宝店面前拴马桩那里拴好马,一行人坐下开始品尝这千里飘香馄饨。 不得不说,论起吃来,宋朝人当真要比唐朝人幸福不知道多少倍,这馄饨也不知道怎么做的,竟是奇鲜奇香无比,好吃的让人差点吞掉舌头。 “好吃,好鲜,好香!果然配得上千里飘香四个字!” 林冲大声夸赞道,同时给了老伯一个大拇指,只把老汉满脸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见这时也没其他客人前来,也就坐下来跟林冲卖弄起来。 “那是我这馄饨可是用海参,加猪里脊肉调的馅,配上猪大筒骨熬制的高汤,加上紫菜,虾皮的点缀,再淋上特制的香油,凡是吃过的,就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竟然是海参,再配上精心熬制的香葱油,难怪这么鲜美奇香……” 也在这时越来越多的小商贩推着江州车儿来到州衙面前,或在街边叫卖着,或随便找个店铺坐下来休息。 林冲随口的夸赞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汉说着话,渐渐的话语便切入了正题:“对了,老伯,我在潍州,莱州就听有人说登州的知州甚至不贤,贪污受贿无所不为,今日一看百姓都安居乐业,看着不像啊?” 那老汉脸色为之一变,心说在州衙门口说知州相公的坏话,你这不是害我么? 不过到底是人老成精,这老汉快六十岁了,看人倒有几分眼力,见林冲气质不凡,也不像个坏人,就压低着声音道:“这位大官人,你莫不是哪里的贵人吧?既然你问你,俺也就实话对你说了吧。 要说这知州相公,还当真不是个东西,残害良民,贪图贿赂,乱行法度,就没有他不敢干的,更有一个孔目,叫王正的,也跟着知州相公专门害人。 不过俺们这里却有一个好通判,甚是爱民,每每看到知州相公害人索贿赂,便要和他据理力争,王师中多收赋税,城里的小吏扰民,也是这位老通判和知州相公理论许久,下重手整治了,这才使得这些小吏老实安分了许多。 除了这些,他还未俺们全登州的百姓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 林冲有些恍然,如果说知州有点像后世的市长兼法院院长,兼公安局长外,那么通判其实就是副市长,副院长,副局长,什么都是知州的副手,他的职责就是和知州共同处理政事。 法律规定:“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通判)可否裁决,与守臣(知州或知府)通签书施行”,同时还有监察的性质,一个清正廉洁刚正的通判确实能让一个坏知州收敛不少。 “甚么大好事?” 好汉道:“就是我们登州多有权贵势力伸手其间,其中光宗室官田就有数百顷,都是不毛之地,可是每年却要缴纳租子一万多贯,都转嫁到本地百姓身上。老通判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忿然多次上书朝廷,陈明实情,请求予以豁免,终于为全登州百姓免除了这个沉重的额外负担。” 林冲点点头,看来这大宋也不算全是贪官坏官,也有不少好官清官,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大宋虽然病入膏肓却能坚持了这么久。 正感叹间,就见王大石一路小跑来到自己面前,在耳边低声道:“军主,王飞宇,梅嘉生他们已经各就各位准备好了,城外栾教师也已经到位,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林冲点点头,栾廷玉带着四百骑兵已经到了城外,这大白天的,城外三里处也没什么地方可以让他们隐藏的,当然要赶快动手了。 林冲一面站了起来,一面从怀里掏出五两的银锭来,递给老汉道:“老伯,等下这里会有点事,你还是早点收了摊子吧!” 那老汉一下愣了,他分明看到随着面前这个豹头环眼的高大汉子站起来,附近至少五六十人也一下站了起来,而且那些推着江州车做小生意的也开始伸手在车下摸着什么。 “你……你们要……” “早点收摊吧。” 老汉一下呆住了,林冲笑着把银锭放到他的手上,突然有想起些什么,问道:“对了,不知道那位老通判叫做甚么?” 第两百零八章 让人景仰的民族英雄 ps:感谢书友知了cicada的打赏。 “对了,不知道那位老通判叫做甚么?” “老通判名叫宗泽!”老汉下意识的说道。 甚么?宗泽,宗爷爷! 林冲整个人一下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宗泽。 这可是两宋当中少数几个让林冲无比仰望,甚至膜拜的人物之一,仅次于岳飞排名第二的宗泽宗爷爷! 宗泽这个名字,在原来那个历史时空,靖康之前,宗泽都是默默无闻。 可汉家历史总有这样的人物,每到危急存亡之际,总有英雄人物脱颖而出,挽天倾,补天裂,为汉家气运存亡续绝,鼓舞激励一代又一代的汉家儿郎。 岳飞是如此,宗泽同样如此,而且岳飞很有可能受了宗泽很大的影响。 靖康元年,宗泽先是被御史大夫陈过庭举荐以宗正少卿身份,充任和议使,抵京后即向钦宗“奏对三策”,力主抗金,反对求和。 若只是如此,宗泽也不过是个只会能放嘴炮的清流罢了,但后来,他却证明了自己能做的远比说的多! 女真第二次南下,太原失守,女真两路大军长驱直入,宗泽被任命为磁州知州,在其他人都不敢到河北河东之地赴任的时候,宗泽却却只带着十几名老弱士卒上任。 他修缮城墙,疏浚隍池,整治器械,招募义勇,很短的时间内就整练出一支军马,女真围困真定,就敢带着自己仓促练出的民军,义无反顾的北上应援。 之后女真分遣数千骑兵进攻磁州,宗泽靠着一群新招募的民兵,宗泽硬是打退了金兵的进攻,并打开城门纵兵追击,斩杀女真鞑子数百,极大地鼓舞了河朔各地宋军的斗志。 再后来,女真第二次合围开封,宋钦宗命赵构为兵马大元帅,宗泽为副,勤王救援开封,可赵构却故意顿兵不救,更不让其他兵马去救(宋钦宗也是很傻很天真),宗泽只得宗泽只得率万余军马前往救援被十余万女真大军合围的开封。 宗泽领孤军前进,一路与女真军连战十三次,摧锋破锐,屡战屡胜,进驻开德府。 宗泽的部队人越打越少,前面的女真兵马越来越多,四周宋军畏敌不进,赵构带着大军越跑越远……换常人就此驻足已经对得起朝廷了,可宗泽却还在挥兵指向汴梁! 一支两千多人的孤军,一路击溃拦截的金兵,战南华、战卫南、战韦城,每战皆克,步步是血。 韦城县距开封已不远,可这个时候汴梁终于陷落,靖康奇耻,终不是宗泽孤军所能挽回。再后赵构即位,宗泽先是被解除兵权,后改任知开封府。 宗泽一个年近七旬的老头子,再次轻身赴任,以崇高的威望,无比赤诚的报国之心,单人独骑劝降数十万义军,并招揽至麾下,厉兵秣马,间数次击败女真南下人马。并重新营建汴梁,准备迎赵构还都,连上二十四道《乞回銮疏》。 可赵构却越跑越远,并且越来越猜忌宗泽,同年五月,他派出郭荀为东京副留守,就近监视宗泽,阻止六月进兵渡河计划的实施。 宗泽心心念念就是北渡黄河,收复失地,甚至直捣黄龙,可一番赤诚却换来赵构如此对待。 眼见自己殚精竭虑筹划的北伐计划已成泡影,忧愤之下,宗泽生背痈而故,临终之前仍念念不忘北伐,高呼三声“渡河!渡河!渡河!”悲愤而亡!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三呼渡河之声响彻东京夜空,千载之后,犹自让人动容! 这就是宗泽,一个让林冲无比敬仰的倔强老头,真正的民族的脊梁,除去岳飞之外,最崇拜的英雄。 “军主,怎么了?” 眼见林冲整个人一下呆住了,王大石和尉迟斌也有些愣住了,连忙小声的在林冲耳边道:“军主,可是我们的计划有甚么不妥之处?” “军主,我们的人马上就要被发现了,现在……” 林冲这才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有些激荡的情绪,道:“动手吧,传令下去,冲进州衙后,尽量少杀人,打晕了就好!” 两人见说虽然有些奇怪,但这时箭在弦上也是不得不发,当下也来不及多问,连忙领命而去。 只见尉迟斌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筒状的物什,再从同伴手里接过一个火折子,点燃了,只见一点火星飞速燃至终点,紧接着便听“咻”的一声响,一点火光带着一溜红色的烟雾飞上了十多丈高的天空。 伴随着晴天霹雳也似的一声巨响,一个直径三丈多的赤红色的火焰球一下在半空中炸开。 满天星火,洒落如雨。 所有人都一下看得呆住了,也在这时林冲等五十多人已掣出刀来,由林冲带头径直杀向州衙。 几个守门的衙役公差甚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顿时就吓坏了,在还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就被林冲等人缴了械,再被下重手击晕。 与此同时,在后面负责联络和接应的山士奇、王大石等人也一面将战马都都牵到州衙门口拴好,一面高声大喊“梁山军入城,大家不要慌,我们只诛王师中!” 街市上一下大乱起来,不过很快大家也发现这伙梁山军果然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连州衙门口看门的公人也没下手杀害,渐渐的也就没那么慌了。 一阵混乱之后,大家都主动将街道中间让了出来,或者躲到两边的房屋店铺里,或者站到道路的两边远远往州衙方向窥探,整条街道倒一下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埋伏在登州城四座城门处的李成,王飞宇等人也在这时候发动了突袭,那些守门军士听到巨响看到天上的火球正发愣呢,然后他们的带兵小军官就被冲过来的梁山军劫持,士兵被打倒或者杀死,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全部投降了。 随后,负责夺取南门和北门的李成、庞万春命人在城门口燃起浓烟,同时向城外的栾廷玉和登州水师发送信号。 另一边,林冲也在马灵的带路下,一路势如破竹的冲到州衙后面,将吓得筛糠一般两条腿软的走不了路的王师中堵个正着,然后提小鸡一般被尉迟斌提了起来。 而在这时,林冲等人也终于遭受到了强烈抵抗,当然,主要是指气势。 第两百零九章 强烈的自信,泼天也似的胆子 带着七八名随从发起猛烈抵抗的正是宗泽。 好在冲进州衙之前林冲就下了严令,尽量少杀人或者不杀人,见着一个六十岁的老官员只能防守,不能进攻。 因此此时攻入州衙后堂,五十多人梁山精锐竟没有杀死一人,只是重伤了十几人,勉强控制了局面。而宗泽这里因为林冲的命令,则只能节节败退。 “贼子大胆,光天化日竟敢冲击州衙!” 眼见这伙“梁山贼人”个个精锐彪悍,却只是一味的防守,只是把他往他们的大部队引,老通判虽不解其意,却依然毫不畏惧,带着几名随从和老仆一路气势汹汹杀到林冲面前。 林冲满是敬意的看着这满脸怒容,虽然须发俱都花白,但仍精神精神矍铄的老通判,宗泽宗爷爷,半晌这才躬身拱手道:“老相公,我们梁山军不是贼子!” 宗泽也早看到林冲的手下已经将王师中抓住,又见这伙“梁山贼子”确实与一般的贼寇不同。 一般的贼寇,不管多么凶恶残暴,可多少都会底气不足,自认是贼。或者面带羞愧,或者眼神凶戾以掩饰内心的自卑,可这伙“梁山贼子”却一个个士气昂扬无比,一脸的神气和骄傲,好像他们才是官军,而登州州衙才是贼窝一般。 这是发自内心的自信和自豪感,那种洋溢在脸色,由内而外的精气神竟是大宋最精锐的禁军身上都没有过的。 再看这个躬身向自己行礼的大汉,更是一脸正气和坚定,气势不凡。 现在自己这边能战的人数也不占优,既然对方没有厮杀拼斗的意思,那便听听这“贼头子”想说些甚么吧。 “你们梁山军,公然扯旗造反,蛊惑人心,妖言惑众,现在又公然攻打州衙,如何不是贼子?” 见到又被人骂作是贼寇,又要讲道理,林冲真的有些不耐烦,不过既然对面是自己敬仰的宗泽,林冲也就耐着性子道:“请问宗老先生,我梁山军所发《讨赵檄文》可说了一句假话? 赵匡胤难道不是辜负了柴世宗的托孤信任,欺负孤儿寡母从他们的手上抢来的天下?赵光义难道不是杀兄弑君抢来的皇位……赵佶,蔡京,朱勔、杨戬这些昏君奸臣方田法,盐茶法,扩田法,花石纲难道不是敲骨吸髓,肆意掠夺压榨天下百姓?” 宗泽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林冲,待他说完,这才淡淡地道:“林大王此言差矣!天数有变,神器更易,朝代变更也是不可避免的,否则我们现在岂不还是夏朝?当初太祖陈桥驿被部下黄袍加身……几乎没有流血……又善待柴氏后裔……” 宗泽慢条斯理的为赵匡胤辩护了一番,反正当初赵匡胤当了皇帝也不止一次为自己辩解,意思是兵变非他本意他也是被逼的,反正也不知道真假,不过林冲倒也在意这个,甚至十分佩服赵匡胤。 当下林冲点点头表示同意,甚至连宗泽为我赵光义辩护说那是捕风捉影的事(这种事情赵光义当时就下了官方定论,所谓的《金匮之盟》),林冲也只是笑笑既不反驳也不同意。 随后宗泽便是和关胜,花荣类似的论调:“奸臣权相,历代皆有,天下官吏也多贪婪腐败……然宋祚未衰,你所轻视的这个朝廷依然有无数埋头苦干的人,为民请命的人……大宋亡不了! 林大王也说了,现今大宋内忧外患,正是危急存亡之际……林大王在这时公然扯旗造反,蛊惑人心,拉千万人下水,跟着你一起反抗朝廷,只会内耗……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百姓……” 林冲耐着性子听完,这才恭恭敬敬又朝他行了一礼,道:“宗老相公,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以前的过往,还有大宋的弊症就不多说了,你我心中尽知。 我们就说现在,我的道理很简单,那就是女真一定会打过来,而大宋一定打不赢,即使有西军大宋还是打不赢,这点我坚信不疑! 而我梁山军却能将原本不堪一击的宋军,训练两三个月后,就摇身一变成为百战百胜的精兵劲旅,这点从我梁山军每战皆胜,还有只用一千骑兵就击溃两万多征讨宋军就可以证明! 甚至连百战西军,也被我梁山军同样人数的一千背嵬步军击败,要知道,在半年之前,他们可都是农夫,河工,山贼,还有投降的宋军! 老相公你也看到了,我梁山军不是滥杀无辜的草寇,我们有着铁一般的纪律,我们有最严格的训练,我们还有最先进的武器,我们更有必胜的信念,以及替天行道,保境安民,抵御胡虏的决心! 同样一批人,在大宋手下就不堪一击,加入梁山军就战无不胜,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女真若是南侵,大宋的兵马,赵宋这帮昏君奸臣靠不住,要想救天下,只有靠我们梁山军! 我林冲早就说过,一旦女真杀过来,大宋必亡,但我汉家天下不能亡!那时候我林冲也一定亲率大军挡在胡骑面前,战斗在最前面,苍天可鉴,日月为誓! 也请老相公放心,在女真军到来之前,我梁山军绝对不会占据大宋州县,只要朝廷不来打我们,只要各地州县不来侵犯我梁山军,我梁山军绝对秋毫无犯!但是若有谁敢犯我梁山军,我梁山军也必定打破城池,为来者戒!” 宗泽神色极为难看的看着林冲,说起来他的外面虽然是极为刚严的那种,但几十年沉沦下僚的历练,也磨砺出宗泽灵活变通的手腕。否则在原来那个时空,他也不可能安抚住并统帅几十万来历复杂的河朔义军。 这时见林冲说出这番道理,哪怕两人站在不同的阵营和立场,宗泽还是非常认真的听进去了,可越是如此,宗泽就越是心惊。 若是一般的贼寇倒是好办了,成不了甚么气候,很快就会被剿灭;可是这林冲却志在不小,手段更是惊人,蛊惑人心的本事也是了得,竟让麾下的士卒如此死心塌地跟着他,并且发自内心的充满自豪自信。 大宋出此巨寇,天下大乱矣! 可想而知,纵然林冲表示不会占据州县,不会主动进攻大宋,但梁山就在东京城眼皮底下,朝廷如何会不把他当做心腹大患,不灭掉他就寝食难安? 这一起打起来,岂不是不死不休,元气大伤,然后女真南下来捡便宜……宗泽简直不敢继续往下想。 与此同时,宗泽更是惊叹这林冲的胆量,这人真是泼天也似的胆子,当初一千多人,就敢把汴梁城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又带着这么一点人就敢来打登州城! 纵然他成功攻破了州衙,难道就不怕城中其他的兵马吗?要知道城中可是有两营步军! 宗泽有些疑惑起来,按说自己和这林冲扯了这么久,城中的兵马纵然反应再慢,这时候也应该杀到了啊!难道…… 第两百一十章 暗箭伤人,剑拔弩张 “宗相公,不必怀疑,此刻城中兵马想必已被我梁山军控制,四座城门也被我们夺取了!” 林冲看出了宗泽心中疑虑,笑着说道。 “怎么会?你们才多少人?如何做得这么多事?” 宗泽实在难以相信梁山军有这样的战斗力,一千人就击溃了两万多朝廷大军,甚至连百战西军也败在同样人数的梁山背嵬军手中! 现在梁山军千里奇袭登州城,肯定没办法来太多的人,竟然又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了整个登州城。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宗泽想的倒是没错,便在他和林冲说话的时候,城中兵马提辖孙立这时已经领着一支人马火速前来救援州衙。 就见街道的人早已散到两边,三名骑士策马立在州衙前面街道正中间,其中左边那人马鞍铁过梁上横担着一人,依稀正是知州相公王师中。 孙立一见,顿时心中叫了一声苦,大怒道:“贼子大胆,快放了相公老爷!” 却说三人闻言都是一笑,当先一将立马当先,手上拿一条纯钢浑铁棍,胯下一匹神骏无比青骓马,浑铁棍一指孙立道:“孙立孙提辖,都说你武艺端得了得,可敢与我一决高下? 诸位相亲做个见证,你我单挑,若你胜了我们便放了这鸟知州又直得甚么!若你败了,便请束手就擒,我梁山天兵绝不加害?敢是不敢?” 话说孙立这个兵马提辖,虽然也是叫提辖,却比鲁达,还有林冲父亲林战在关西当的那个提辖官要大得多。 这官全名应该叫管军提辖使,统领着五六百人,平日里在登州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武将,也是要脸面的人,这时被人指着鼻子挑战,怎能气得三尸神暴跳? 况且知州相公又在这伙贼人手中,看这意思,自己若是敢硬来,知州相公性命肯定不保。 “无知毛贼,今日便叫你看看爷爷的手段!” 几乎没有犹豫,孙立气得圆睁双目,爆喝一声便挺枪纵马来战这名“贼将”。 当下两人一言不合便斗在一起,山士奇因为接了林冲的命令,能不打死便不要打死,因此一上手倒没有下狠招下杀招。 而孙立因为要救人,而且并不知道这群梁山贼子到底来了多少人,心中又怒又急,也就顾不得慢慢试探了,一上来便是狠招杀招频出,一条枪就如暴风骤雨般向山士奇猛攻过来。 好在这山士奇武艺不弱,在原来的故事他就能与原先那个林冲战平五十个回合,在这个时空,上山之后每日又经常与梁山军的众多高手切磋教艺,又怎会害怕孙立? 而且山士奇上山之后的职务正好就是栾廷玉的副将,而栾廷玉又是孙立的师兄,两师兄弟的枪法套路也都差不多,山士奇和栾廷玉切磋练武的次数最多,对孙立的武艺自然也是知根知底。 正因为如此,孙立攻势虽猛,山士奇却依然毫不费力的全部招架下来,并且时不时的还反攻一两次,方寸丝毫不乱,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打越是顺手。 这边山士奇越来越顺手,那边孙立却是越打越着急,越打越心惊。 他武艺也是不低,自然看得出对方是留了手的,要知道对面这小子用可是一条至少四十斤重的浑铁棍,兵器越重,杀起来就越是勇猛,就越是以进攻为主,可对面这厮却是以防守为主。 直娘贼!对面都放水了,自己的杀招绝招也都用过一遍了,还是占不了半点便宜,这仗还怎么打? 孙立心中一急,不由的就发了狠,又斗了两三回合,猛攻一枪后勒转马便走,山士奇的任务的缠住孙立,给栾廷玉争取时间,又哪里肯舍,当下也是一踢马腹,紧追不舍。 孙立在马上听到山士奇追来,心中不禁大喜,赶忙把枪插在得胜钩上,左手取出弓袋里的硬弓,右手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搭上弦,拽满弓,扭过身来,往山士奇前心窝里一箭射来 只可惜山士奇早就知道孙立箭法了得,既然敢追他,自然有必胜把握,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山士奇猛的一侧身子,左手小臂绑着的那面小骑盾就挡在心窝面前。 就听“当”的一声脆响,箭盾相撞,火花四溅,那支羽箭一下被弹飞出去。 “好!山将军好样的!” 此时不说梁山军这边尉迟斌等人大声叫起来好来,就是孙立这边登州驻军也无不是看得目瞪口呆,扼腕叹息。 街道两边的登州百姓和往来客商见了,也不禁叫好的同时也大声议论起来。 “暗箭伤人,不是好汉!” “偏偏暗箭伤人还是没有用!” “丢人,孙提辖怂了,打不过了!” 虽说按道理梁山军这边是“贼”,孙立这边是兵,可梁山军的口号是只诛王师中,又不骚扰百姓,倒让很多不喜欢王师中的百姓对梁山军亲近不少。 这时见孙立打不赢就暗箭伤人,不少人就大声嘘了起来。 孙立见连暗箭也奈何不了山士奇,周围又嘘声不断,心中越发恼怒,他一下从箭壶里抽出三支箭来,就想用连珠箭技法射死山士奇出气。 山士奇不禁冷笑起来,他的也一下从弓袋里掣出一张神臂弓来,瞄准孙立的胸口道:“来啊,看谁先死!” 万千人的人注视当中,山士奇和孙立都同时勒住了马,一个弓开如满月,指缝里夹着三支箭;一个则双手捧着一张神臂弓,丝毫不肯退让。 街道两边,孙立身后无数人的人头涌动,这个时候都一下鸦雀无声,只是紧张万分的注视着这一切。 怒气冲天的孙立这时终于冷静下来。 虽说自己三箭,对面一箭,可那却是神臂弓,弓力接近三石,这么短的距离内,根本避无可避,只要对面一扣牙发扳机,自己就是一箭穿心的下场! 纵然自己也能射死对方,可那又有甚么意义?自己还是死了啊! 可要自己就此服软,当着这么多的面,自己又如何做得出来,再者,自己的前途也就毁了啊! 孙立的脸上不禁渗出了细密汗珠,整个场面一下僵持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前方州衙大门方向,一群人正从里面走了出来;几乎同时,更远的十字街口方向,一队骑兵突然转了出来,很快冲到那名“贼将”身后。 “师弟,别来无恙啊!” 第两百一十一章 你不敢杀我! 来人正是孙立的师兄,在原先的水浒故事中,被孙立出卖的铁棒栾廷玉。 眼见梁山军一下涌来这么多骑兵,而且也在这时,又听得身后同样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然后便是麾下将士的惊声尖叫声,不问可知,定是梁山骑兵前后夹击,已经将自己的人包围了。 孙立脸色变了又变,他瞥了自己这名师兄一眼,却没有说话,两只眼睛依然死死盯着山士奇不放。 栾廷玉见状,也是笑笑,转头又对山士奇道:“山兄弟,把神臂弓放下吧。” 山士奇见说,当下也是没有半分犹豫,收弓入囊,依然稳稳端坐马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孙立。 而在那边孙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下松了弓弦,将三支箭都放回了箭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栾廷玉,道:“师兄,你这是……” 也在这时,林冲等人,还有跟出来的宗泽和他的七名随从也终于来到栾廷玉身前。 栾廷玉来不及跟孙立说话,连忙翻身下马,对着林冲叉手行礼道:“军主哥哥,城中军营已经被我们拿下,四门也各派一个小队前去支援了。” “好。” 林冲点点头,随后又转过头对孙立道:“孙提辖,你还要打吗?还不让你的手下都放下武器!真以为我梁山军不敢痛下杀手吗?” 孙立看了看前面的宗泽宗通判,又看了看被尉迟斌横担在马鞍上的王师中,再看看街道两边将自己麾下团团包围的梁山骑兵,终于垂头丧气回过头去,下令放下武器。 这时林冲又一摆手,身后的亲卫尉迟斌立刻会意,轻轻一踢马腹越众而出,随手便将王师中扔在了地上。 “王师中,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林冲看着他冷冷的道。 这王师中也是宦海沉浮一点一点才当上知州的,也是人精一个,如何会不知道林冲这是要找他算总账,不过早在马鞍上时,他就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林冲,你不能杀某,你如果杀了某,就是与天下的士大夫公然为敌!” 林冲冷冷一下,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嘲讽来,心说我好怕啊! 王师中一下慌了,原本在他想来,林冲传檄天下,其志不在小,应该是打算推翻赵宋自己当的皇帝,不管这厮是狂妄也好,还是甚么也好,总之他就是这样想的。 而且在他看来,林冲也是个极聪明的人,否则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得这么快,而且这么轻易就打下了登州城。 所以,既然是聪明人,就不会乱来! 既然是志在天下,就不敢得罪文人士大夫!就不敢杀自己! 否则即便打下天下人,天下的文人士大夫不配合,你拿甚么治理天下?或者说,得罪了天下的文人士大夫,你就根本打不下天下! 你杀高唐州知州高廉没关系,这厮是小混混出身,幸进之辈,而某却是进士出身,有好多同窗和同年,杀了我就是与天下士大夫决裂。 你敢杀我,借你两个胆!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引为最后依仗的东西,在林冲那里却只换来一生轻蔑,甚至是不屑的冷笑,王师中一下就慌了。 “林冲,你敢杀某,天下士大夫辈,都将视你为死敌,与你不死不休!” 林冲脸上的嘲讽的笑意越发浓了。 说起来,后世的人也不知道是谁以讹传讹,说宋朝不杀士大夫,还弄出一个所谓的《太祖碑誓》来,说碑誓上规定:“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其实纯属扯淡,因为真实的情况赵匡胤自己就杀了很多文官士大夫,赵光义虽然比他哥哥少很多但也杀了至少十多个,一直到真宗赵恒的时候,只杀了一个盗取官银的荣州知州,之后就再也没杀过一个文官,最了不起就是流放,一直到北宋灭亡都是这样。 至于为什么这样,道理也很简单,因为这个时候文官势力越来越大,几乎完全把持了朝政,有时候皇帝气得半死一定要杀,比如赵佶的爹神宗皇帝(殚精竭虑好皇帝一个)要杀一名延误军机,致使前线大败的转运使文官。 可是宰相和其他大臣就是不同意,宋神宗赵顼只得妥协,并发牢骚道:“快意事做不得一件!” 那转运使贻误军机,害死了前线那么多将士,按说军法无情,君权神授,皇帝要杀他是一定问题都没有,可宋神宗赵顼就是拿他没办法。 道理同样简单,因为宋神宗赵顼没办法一个人治理这个天下,必须要和文官士大夫合作,而强势的文官士大夫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就一定不能让皇帝杀,否则万一哪天“本文官”也犯了该杀头的罪怎么办? 至于武将,则不管你有罪没罪,只要文官们有需要,杀起来从来没有手软过。 这就是宋朝不杀士大夫的真相! 说白了无非就是文官士大夫掌握了政权,甚至连皇权也被压制,所谓的“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可皇帝只有一人,士大夫却几万人,十几万人。 不是大宋不杀士大夫,而是士大夫自己不杀士大夫而已! 林冲冷笑一声,终于开口:“收我一万两金子,答应得好好的一来一回俱都放行,最后却背信弃义派兵埋伏偷袭,老子凭甚么不能杀你?” 已经慌了的王师中,仿佛抓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指着宗泽道:“林大王,这事不怨某,某也不想的,都是宗泽和呼延庆! 是他们发现了这件事,这时候朝廷的使臣又至,偏偏林大王的《讨赵檄文》又传到这里,他们想要查这件事,为表清白,我这才不得不下令……要杀你就杀宗泽还有呼延庆!” 这王师中也是吓傻了,前头说林冲杀自己就是与天下士大夫不死不休,现在又要林冲杀宗泽,你是士大夫,难道宗泽不是士大夫么? 林冲再次笑了笑,道:“可是他们没收我的钱啊!他们这叫尽职尽责。而你却收了我的钱,这叫贪赃枉法,又派兵杀了我的人,这叫言而无信,背信弃义,我不杀你杀谁?” 林冲这时也懒得再与这王师中再多啰嗦,除了少数宗泽,张叔夜这样的好官之外,他对大多数宋朝的士大夫真的没有一丝好感。 这些文人士大夫们,平日里或者安享尊荣,或者诗酒风流,过得不要太舒服,可是在外族入侵危难之际,却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站出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大多数的文人士大夫们,哪怕在这种时候,依然还要党争,还要内斗不休,甚至为了内斗出卖情报给异族,致使西军大败! 当女真人杀来的时候,这些平日里大把捞钱,享尽富贵的文官士大夫同样也是第一个丢弃城池,望风而逃的,逃不掉的很多就投降了女真异族,甚者连汴京城的财富和女子也是这群文官士大夫卖给女真人的。 一想到那些靖康之耻被这些文官士大夫挨家挨户抢来,再卑躬屈膝送到金营,最后被折磨致死,或者生不如死的汴梁女子,还有帝姬宫女们,林冲就觉得心中意难平。 这段历史有太多的不公平! 凭什么…… “你不敢杀我……” 这时王师中已被尉迟斌两人按住在地上跪了下来,林冲轻轻一摆手,便在王师中杀猪也似的嘶吼尖叫声中,刀光一闪,人头落地。 无数的登州百姓,军士、官吏,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久久不语。 第两一十二章 出将入相不好吗? 眼见所有的人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林冲还以为把人都吓住了,连忙让人大声宣讲王师中的罪状,并再三宣传只诛王师中,还有梁山军铁一样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这些百姓见状,终于大声叫起好来,因为在他想来,王师中死了,他的副手宗泽老通判应该就能接任了吧! 接下来自然是超级的固定流程,不过看在宗泽的面子上,林冲没有让人去东登州的府库,只是抄了王师中的私宅。 这一抄,可不得了。 王师中这厮虽然有宗泽在一旁监督掣肘,搜刮老百姓的事情不敢做的太过分,但登州水师把持着“海关”,仅靠收取私商的贿赂,还有拦截不听话私商的货船这一项,王师中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没想到吧,这就是大宋的封疆大吏,短短四年时间,就聚敛了差不多一百万贯的钱财,难怪这厮赖在登州不肯挪窝呢!” 眼见王师中内宅密室里搜出来的一箱箱金银珠宝,还有那本详细记录贪污受贿的账本,宗泽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震惊过后,宗泽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其实他从小耳闻目睹了赵宋王朝吏治腐败和外敌频仍,不过他却没有因此每天抱怨,做个愤青嘴炮,而是悉心求学,同时学以致用,考察社会,了解民情,孜孜不倦地追求治国之道。 这还不算,自从他二十多岁立志救国救民起,他就一面认真研读兵书,一面苦练武艺,到现在虽然五十八岁了,又是半路练武,但打赢三四个壮小伙子却丝毫不再话下。 再后来他参加科举步入官场,像他这样有本事的人,真正了解民情,能干实事的文武全才,并且事实也证明,不管在哪里他都能干的非常出色,造福一方。 按说就应该步步高升,一路高升做到宰辅的位置,然而因为赵宋王朝政治极端腐败,权奸当道,宗泽却始终只能沉沦下僚,一直都是县令,县令……当了二十多年的县令,眼看快到花甲的年纪,这才升了一次官,做了登州通判。 这么多年沉沦下僚的经历,宗泽怎么会看不清赵宋统治集团的腐朽和黑暗呢?因此对王师中这个大贪官多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这数目还是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估。 “你想怎么做?还要去查抄府库?”宗泽盯着林冲道。 他这时也想明白了,林冲造反,除去训练出来士兵确实军纪严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这些原因之外,另一方面就是劫掠官府和作恶大地主,拿他们的钱收买人心。 林冲想了想,道:“我准备送给老相公一份大礼,府库的钱我一文不要,不过这王师中的私库的钱,我却要拿走一半,我们不能白来!” 宗泽点点头,他知道这时梁山军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能这样已经算是林冲给他很大的面子了,虽然他并不知道林冲为何如此。 “澄海水军营寨所有的船只,我们也要缴获,只有大谢戍上平海水军其他的船只,我们就不要了,留给老相公你。” 宗泽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林冲。 经此一役梁山水军的战力已远远高于登州水师,登州水师已无法对梁山水军造成威胁,只能打击其他私商的走私行为,等于是变相的在帮梁山军独霸这条走私航道。 林冲耸耸肩道:“老相公,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梁山军总要生存,总要发展,不做海贸,我们就要去抢劫作恶地主,抢劫贪官污吏,甚至劫掠朝廷税银。 到时候朝廷惹得朝廷与我梁山军不死不休,除非朝廷调西军过来,否则朝廷又打不过我梁山军,只会一次次的送菜,损耗国力,这个老相公你也不愿意的,对吧? 再者,我向老相公保证就是,我们只向辽国出口美酒,美食,还有丝绸,茶叶,瓷器等,绝对不出口违禁的硫磺、焰硝、卢甘石、箭杆、水银、丹漆,还有各种有用的书籍就是!” 宗泽微微垂眸,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本和林冲讲条件,林冲就算在真的要搬空府库,他也只能干看着。 不过虽然如此,宗泽却是一个有自己坚持的人,否则在另一个时空他也不会连上二十四道《乞回銮疏》,而且到死还心心念念不忘北伐。 “林大王,你就这么自信你的这条路能够走得通?原本你不杀王师中还半分可能,可现在你杀了王师中,天下士大夫辈必将视你为死敌! 或许你不了解他们,他们可是很记仇的,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你就不怕他们的疯狂反扑,不死不休? 纵然林大王练兵的本事天下无双,能将农夫和朝廷的降兵训练成精兵劲旅,可越是这样,梁山军就越让人恐惧,五代时的精兵强将还少吗? 可结果呢?结果却是藩镇割据,兵骄则逐帅,帅强则叛上,动辄造反,战乱不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五代殷鉴不远,梁山军纵然武力强悍,却不会得民心,林大王大才,可曾想过?” 这是把自己比作五代时期军阀割据的枭雄啊,意思是有五代的例子在前面,你梁山军不会得民心,你们一群武夫绝对成不了大事! 林冲只是淡然一笑:“老相公,你看到了,我梁山军的士兵有铁一样的纪律,而且每个营每个都都有指导员、教导员进行思想教育,我梁山军可不是五代时期动辄作乱的兽兵! 再者我也没说过梁山军只有武夫,更没说过要重武抑文,如五代时那样武夫当道!譬如汉唐盛世,文人武人并不高下之分,出则将入则相不是很好么? 纵然像班超(投笔从戎),卢植(大儒,刘备的老师,两平蛮乱,大破张角),李靖(李卫公兵法),刘仁轨,裴行俭,唐休璟,张孝嵩这样能文又能武的大臣实在太小,可那个时候也没有文人士大夫一定要骑在武臣头上,或者武臣骑在士大夫头上啊! 为甚么唐末五代时期武夫为祸一次就要永远把武人踩在脚底下?为甚么就不能恢复汉唐时期文武合一、出将入相,没有文武之分的状态?为甚么文武之间就不能平等相处?” 第两百一十三章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宗泽有些愣住了,他不是个迂腐死脑筋的人,纵然与林冲立场不同,但听了林冲这席话,他也不得不承认,貌似林冲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丝道理? 林冲看到了宗泽神色的变化,于是趁热打铁道:“要知道有一句话,叫过犹不及,还有一句话,叫矫枉过正! 赵宋不就是这样,因为五代时期武人暴虐,动辄兵变作乱,就过分压制武将,却把只知道夸夸其谈的腐儒的地位抬得太高了,可结果呢? 老相公你也看到了,对外战争屡战屡败,连个小小的西贼都能为祸一百多年就不说了!就说这文人士大夫,贪污敛财,害起百姓来也一定不比武人差!” 宗泽愣了愣,半饷才道:“所以你要走前唐时期的路?” 林冲其实更想走的是太祖红军的那条路,不过跟宗泽也说不清,于是他干脆点点头,接着又道:“至于老相公说的,我杀了王师人士大夫辈视我为死敌,对我疯狂反扑,不死不休,我实话跟你讲吧,我一早就想过了,但是我不怕!” 宗泽看林冲的眼神越发复杂,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对方了,这样的枭雄角色,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他怎么就这么自信? 也在这时,就见王大石快步走近来道:“军主,城外登州水师的援军已至。” “按计划行事!” 林冲吩咐一句,随即对宗泽躬身一拜道:“宗老相公,我敬你是一位为民请命,为国为民的好官,在这里便跟你说一句实话吧。 还是那句话,老相公你有你的路,你的坚持;我也有有我的路我的坚持。你认为自己的路能救国救民,我也同样认为自己的这条路才是最正确的。 既然如此,我们与其在这里争个头破血流,不如且等个三五年,等女真灭了辽国后,沧海横流,山崩地裂的时候,老相公就会知道谁是拯救天下的英雄,谁是只会投降卖国的汉奸软蛋! 言尽于此,老相公我们或会有期!” 说完林冲不再迟疑,留下山士奇带着人在这里清点并搬走一半的金银,同时也看着宗泽和州衙里其他大宋官吏和公差,自己则带着人骑马赶往北门方向。 林冲一行人骑着快马,没过多久,便远远望见北门城墙上烟火处处,等再跑进一些,则是更多穿着强盗衣服,头上戴着红头巾的红头子强盗正与穿着大宋禁军衣甲的士兵激烈厮杀着。 而在城门后面,街道两边已被清场,一个个鹿砦被早已摆放停当,少数的步军手持强弓硬弩站在两侧,更多的骑军则排成整齐的骑兵墙站在街道正中,严阵以待。 “哥哥,这伙登州水师还真是听话,虽然集结的动作慢一点,但还是带了五百多人前来支援,此刻怕是已到了北城门外了。” “刀鱼寨的厢军也第一时间派兵前来支援,被滕戣兄弟的骑兵冲散,又赶回去了。” 林冲一到,就听一直在此指挥坐镇的庞万春汇报道。 原来当时李成,庞万春等人夺门的时候,都有故意放跑一两个人让他们跑出去报信,之后又让人在点起烟火,做出还在厮杀的假象,双保险给登州水师报信。 同时李成他们又下令封闭四门,这样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就不可能知道城内早已失陷的真相,看到城头起火就会以为强盗夺取城门后又被城中兵马赶到,双方还在厮杀争夺城门。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城头上女墙背后的梁山军士兵发出手势,紧接着就听城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闹声,然后城门一下被撞开,几百人一下涌了进来。 然后就傻眼了。 只见城门后面一大片的空旷地区,此时我正被一个个的鹿砦的隔出一条不宽也不窄的通道来,鹿砦两侧是一名名手持强弓硬弩的步兵,通道正前方则是两排如墙的骑兵阵列。 再有人回头一看城墙上,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互相“对砍”的在红头子和“大宋禁军”这时却统一拿起了强弓硬弩,一致指向城门外面还没进城的登州水师士兵。 我艹! 所有人哪怕是再傻,这时候也明白中圈套了,眼见对面骑兵如墙,两侧弓箭如林,所有人哪还有胆子继续往前冲,一个个只吓得就欲转身而逃。 可是这个时候城门口后面的还在一股脑的往里面冲呢,里面的人再一回头,两边的人就一下人挤人,挤成了一个大疙瘩。 “有埋伏……” “快让开,回头,冲出去……” 可是等到最后面的人听到前面尖叫喊话转身向后的时候,就听一阵如雷的马蹄声响起,从他们刚才着急忙慌跑过来的方向,一队骑兵正风驰电掣般杀到。 “梁山军入城,降者免死!” “梁山军入城,降者免死!” 城头上,大门后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声,这猬集在一起挤成了一个大疙瘩的五百多人又惊又怕,顿时就有不少的人把兵器一丢,跑出来投降了。 他们都是澄海水军的战兵,平日里靠着收受贿赂,打劫不给他他们进贡的走私商船,早已一个个都发了大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怕死? 有人带头,很快投降的就越来越多了,其他一些原本不想投降的,见此情况也深知没有取胜甚至是逃跑的希望,犹豫了一下之后,也就都放下武器做了俘虏。 林冲眼尖,见到最后投降的几十个人当中,其中一人七尺六寸以上身高,长得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不是自己以前在汴京城的好友呼延庆又是谁? “呼延兄,一向可好啊!” 原来林冲在武艺练成后,接替父亲林战的班,做了一名殿帅府的小教头,因为林战当初在关西的时候号称打遍关西无敌手,薄有威名,且林冲的武艺确实在汴京城也是数一数二,于是就成了殿帅府的金牌陪练,经常有人来找林冲切磋练武。 而那个时候,呼延庆因为是名将之后,家世显赫,也到汴梁来打擂,参加武举,听说了林冲的名头,就来找林冲切磋比试,两人因此结识,虽说不上好友,但至少有一份情分在。 后来这呼延庆后来调到外地到团练使,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了,只是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混的,竟越混官越小,最后竟干起了水军,成了一名水军指挥使。 第两百一十四章 呼延庆归顺 一听这声音,呼延庆也是猛然一惊,随后就看到林冲跳下马来,向他走去。 “林……林冲兄弟?” 原来呼延庆常年驻守大谢戍防备辽国,对中原的事情知道的比较少。 他也是在不久前与梁山水军交战,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战斗,结果反被梁山水军打的被迫撤退,事后这才知道京东之地突然冒出了个梁山军。 而梁山军的“贼头子”正是他六七年前在汴京的陪练,那个沉默寡言,性格内敛,郁郁不得志的林冲。 他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个“林冲”纵然武艺不错,却实在不像一个能扯旗造反的人,性格完全对不上啊! 这时一见对方果然就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林冲,呼延庆不觉有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 林冲却不理会呼延庆的惊讶和愣神,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呼延庆的两只胳膊道:“呼延兄弟,一别经年,甚是想念,不想却在这里再次相遇,兄弟心中真是高兴。只是呼延兄,别人的官都是越当越大,怎地兄弟却这官越当越小了?” 呼延庆再次有些愣了,心说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整日郁郁不苟言笑的林冲吗? “兄弟,真的是你?之前我听人说说起梁山军的头子是反出汴京的禁军教头林冲,还不敢相信是你!没想到……” “呵呵!当然是我,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瞒兄弟说,早在一年前,我也不相信自己会有今天!” 林冲哈哈一笑,一把握住呼延庆的手道:“不说这个了,今日之事,不知呼延兄有何打算? 兄弟可能不知,那王师中已经被我一刀砍了,只怕朝廷也不会轻易饶了兄弟你!不如随我同上梁山,共聚大义,岂不胜过在这里蹉跎岁月,受那大头巾的鸟气来地痛快!” 说起来,林冲也是对呼延庆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个性格激昂刚烈,又桀骜不驯的人,林冲虽然没有特意去调查过,不过猜也猜得到他这种性格在大宋官场肯定很受排挤,很混不开的那种。 否则他也不会一开始就直接被任命为团练使,统领一州至少两三个指挥的兵马,而且又是名将之后,在禁军交情极广,可最后却混成这个样子。 而同为呼延赞子孙的呼延灼却一路官至汝宁郡都统制,统领着近畿地区唯一一支三千人重骑兵部队,两人的级别简直就是后世少校营长和少将军长(或者师长)的差别,可想而知他有多郁郁不得志。 果然呼延庆闻言心中顿时一黯,他本来在大宋官场就混得不如意,这时登州城被破,王师中被杀,虽然完全没有他的责任,但以这个朝廷的秉性,每次战局不利就杀武将的事还少吗? 沉默半响,就听他长叹一声道:“如今我兵败被擒,已是走投无路,还请兄弟收留了,只是我有个堂侄,现今正受官家重用,却不可因为我而受连累,还请兄弟看觑一二。” 林冲心中一动,道:“兄弟你说的莫不就是双鞭呼延灼?他是你的堂侄?还有现在西军效命的呼延通,莫不也是你的子侄?” 呼延庆点头道:“正是,两人都是我的堂侄,他们的父亲都是我的堂兄,只是我生的晚,呼延灼反倒比我大的多(注1)。” 林冲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实不瞒兄弟,如今朝廷征讨大军估计至梁山泊外围,其中就有呼延灼和他的三千精锐重骑兵。 而我也早已定下万全之计要把这四万朝廷大军全部吃掉,并收降之!若是如此,倒说不上连累不连累了,只是呼延通远在关西前线,童贯麾下,不知会否受到你们两个的连累?” 这时呼延庆倒是没去想呼延通会不会受到连累,而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把这四万朝廷大军全部吃掉,并收降之”几个字上。 他有些惊奇和不敢相信的看着林冲道:“林兄弟,你那梁山军竟恁地强悍,四万朝廷大军也不放在眼里,说吃就吃?” 林冲点点头,理所当然的道:“兄弟你上山以后就知道了,说不定等我们回去仗已经打完了。” 看着林冲意气风发,锋锐逼人的样子,呼延庆越发有些不淡定了,同时心中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也越发的强烈。 “那可是四万朝廷大军,其中还包括我那堂侄统帅的三千重骑兵,梁山军说吃就吃了?而且兄弟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远离梁山,竟然不亲临前线指挥?” 他顿了顿,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就不担心前线战局不利?” 林冲呵呵一笑,道:“担心甚么,除非朝廷调西军来,否则我梁山军都不拿正眼觑他。” 呼延庆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心说这梁山军兴起也就半年时间,如何就变得这么强大了? 不过他旋即想到澄海水军和平海水军三个营的船队埋伏偷袭梁山水军,可最后却被梁山水军打得狼狈而退的事实,也就有些相信了。 林冲见呼延庆神色慢慢恢复平静,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庞万春跑来汇报:“哥哥,这五百多登州水师已全部缴械,共缴获神臂弓四百多把具!现在是不是要再派兵去支援滕兄弟?” 林冲闻言也是大喜,登州水师作为大宋最大最精锐的一支水师,装备算是最先进的了,现在也全归梁山军了。 “好!庞兄弟你和栾兄弟带人在此看守俘虏,维持治安,我亲自带两个都前去支援。另外再派人叫滕戣回来,在城外驻守。” 林冲吩咐完,自有亲卫前去传令,林冲又转过身来,拉着呼延庆道:“呼延兄弟,你是留在此处还是随我一起前往澄海军水寨!” 呼延庆想了想,问道:“林兄,这些澄海军还有我平海军的士兵你打算如何处理?” 林冲早已打听到平海军一向驻守在大谢戍,负责防御辽国,倒是没有和王师中一起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林冲也相信呼延庆手下的兵出不了。 “平海军兄弟麾下这支人马自然是全部收编了,这个还要兄弟去说。至于澄海军那群收过路费的,就全部押到梁山去做苦役了。” 呼延庆闻言也是大喜,当即朝林冲一抱拳道:“林兄,那我去跟兄弟们说两句话,再跟林兄一起前往澄海军水寨。” 注1:呼延庆,呼延通都是历史真人,货真价实的呼延赞之后。呼延灼则是人物,原型为“铁鞭呼延绰”,呼延赞后人身份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