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祸仙劫》 契子 夜,无月。昏暗的密林漂浮着瘴气,偶有一声夜枭鸣叫,使得密林越发阴森可怖。 忽然,夜鸟惊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入密林,穿过雾瘴直往密林深处奔去。 依稀可见来人身量不高,应是名八九岁的孩童。虽然年龄小,但他跑起来甚是稳健;虽然奔跑甚疾,呼吸却还算平稳。 他奔跑一段路总要回头看看,似是怕人追上来似的。跑了半个时辰,他已甚是劳累,见身后并无人追来,想道:“再往前面就是阴川死地,爹娘说里面住着吃人妖怪,绝对不能进去。或许要抓我的坏人也害怕阴川死地并没追来” 想到这,他实在跑不动了便随地坐下来休息,但是他念头一转,又一惊道:“不好!那两个坏人没找到我,会不会去伤害我的家人?我得回去!” 他越想越急,便往林外跑去。但是没跑出几步,前方忽然亮起炫目红光,内中有粗豪男音传出:“小娃娃,你跑哪里去?速速随我回黑渊魔域拜吾皇为师!” 孩童一步步往后退,面上虽有惧色,却仍倔强而坚定道:“我不去!我已有师傅,他过几天就会来接我回山修炼。而且就算我没有拜师,我也不会去学害人魔功!” 红光暴涨,粗豪男音愤怒道:“你想找死吗?” 孩童虽然吓得脸色发白,却一声不吭,继续往后退着。 这时,左侧又亮起森冷白光,内中有柔美女声传出,责怪道:“禁天,你不要吓着孩子,还是我来吧。” 红光中,禁天冷哼道:“这小子奸滑的紧。月泷笙娘,就看你有何手段?” 白光中徐徐走出一名白衣女子,蒙着面纱,正是月泷笙娘。她的目光若慈母般温柔,朝着孩童走去,温柔道:“小紫宸,乖!别怕!姐姐不会伤害你,随我回去好吗?” 不料孩童不为所动,见她越走越近,心里一慌反而转身便跑。 月泷笙娘追之不及,正欲施法拘禁孩童,忽然天降剑雨,没几下便将她击伤,更击破禁天身外红光,露出一名豹眼环睛、头长三角的红袍大汉来。 只见银白清圣仙光徐徐降下,照亮密林,内中一名银发白袍、貌四十余岁的仙者威然喝道:“谁敢伤我徒儿!” 一见来者,禁天和月泷笙娘斗志全失,惊呼一声:“竟是道宏,我们快退!”说完,二人便驾遁光逃走了。 仙者道宏并不追去,落在密林中,举目四望却找不到孩童的身影,暗道:“莫非” 举步朝密林深处走去,很快便来到一处峡谷,却遇密密麻麻的飞鸟阻路。 道宏不欲伤其性命便不再进,叹道:“罢了,我这徒儿在此处尚有一场机缘,我且静等吧。” 峡谷深处,黑雾弥漫,阴风呼号。幢幢鬼影随风飘荡,声声鬼唱骇人心肺。 孩童慌乱地奔跑着,外界的环境虽让他恐惧,但他却是始终向峡谷深处跑着,心里想着:“不能被坏人抓去!坏人要追来,就让他们跟阴川死地里的妖怪斗吧!” 越往深处路越难走,老树盘根错节,地面凹凸不平。孩童摔倒了又爬起来继续跑,看着四周飘忽的鬼影,忽然想道:“这些鬼怎么不伤害我?” 正自疑惑,忽然传来数声兽吼,孩童停下来,惊道:“是狼!”转目见四周竟然亮起了四盏红灯笼,透出凶残的光芒。 孩童却知道那不是什么红灯笼,而是一对对眼睛!他面色大变道:“不好!那是凶兽!” 四周的“红灯笼”在向他缓缓围拢,孩童已能看见两只凶兽庞大的轮廓,但他已无路可走,慌乱中忽然看见不远处似有紫光一闪,隐约间看见一个山洞。 孩童想也不想,拔腿便往山洞跑去。地面同时响起隆隆巨震,原是两只凶兽见他逃跑追了上来。 慌乱中,孩童被凶兽们奔跑引起的地震抛飞而起,又顺着山势往下滚去,落到一处平地上,手碰到一件长长的硬物,似是一根长棍。 黑暗中,孩童已能感到凶兽口鼻中喷出的腥风,虽然身体多处被划破流血,他也顾不得疼痛,更来不及察看“长棍”,抓起“长棍”翻身爬起举到身前以作防御。他被划破的双手不停地流着血,很快染红了手上的“长棍”。 但他却完全顾不上了,两头体型巨大的凶兽已近在眼前,比豺狼虎豹更恐怖,瞪着凶残的红眼睛一步步朝他接近。 孩童慌乱地晃动着手中的“长棍”,颤抖着大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凶兽们毫不理睬,带着发现美食的喜悦,一步步向他接近。忽然孩童手中的“长棍”突然紫光大盛,发出数道紫色剑气击向凶兽。凶兽们俱皆负伤惊慌逃走,四周的鬼影鬼声亦同时消失无踪。 惊慌中的孩童被“长棍”上突然涌入体内的巨力震晕了过去。待他醒来,四周哪还有鬼影?哪还有凶兽?就连身上的伤也复原如初。 眼前所见是一片光明,他正身处一望无际的嫩绿草原上,看见鹿群在草原上奔驰嬉戏,各色野花开的正艳,阵阵花香引来蜂蝶流连花间。 抬头望,又是一幕奇景。只见高远的天空湛蓝如水,不染纤云。天际一株巍峨的双根巨树扎根在虚空中,枝叶繁茂,叶如桑叶,还挂着许多桑椹,树身盘蜿曲折,通体散发金色华光。一只硕大的三足金乌在树梢沉睡,神圣庄严,让人膜拜。 “树长在天上!”孩童几曾见过如此奇景?不由瞠目结舌了。 突闻一个清亮慈祥的声音道:“小兄弟,我终于等到你了。” 孩童回身看去,见是一名白发青年,虽然头上奇异地长者一对鹿角,却眉清目秀、目光慈和。 孩童直觉他不是坏人,恭身行礼道:“晚辈慕容紫宸,见过前辈。前辈同我师傅一样也是仙人吗?” 白发青年笑道:“我名鹿声,非仙非魔,是守护这片神土的精灵。小兄弟,你叫我鹿伯就行。” 慕容紫宸唇红齿白,宛若金童一般,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乖巧道:“鹿伯,这是什么地方?” 鹿伯道:“这里是神桑界,曾是我故土的一部分,在上古一场大战中崩毁、深埋尘世。若非你有缘使问道剑认主,这里还不知会尘封多久。” “问道剑?”慕容紫宸一怔,举起手中一直握着的“长棍”看去,才发现它根本不是什么长棍,而是一柄紫光粲然的宝剑,剑穗上还飘荡着一块核桃状的赤色古玉。 只听鹿伯道:“这是我主公的佩剑,名为问道。你既有缘使其认主,望你能珍惜此剑。剑内尚封有上半卷神霄谱,待你修为提升后,便会探得其中奥秘。只是希望你悟透神霄谱中的绝学后,非经允许不可外传,也不可轻易使用。” 慕容紫宸奇道:“不可外传我能理解,但为什么不能轻易使用?” 鹿伯道:“你现在还太小,尚未入道,待你长大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就会明白。” “哦。”慕容紫宸想了想问道:“鹿伯,可以告诉我你的主人是什么人吗?” 鹿伯道:“你是想问神霄谱所载是否正道功法吧?” 慕容紫宸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鹿伯道:“不愧是问道剑认主之人,你的智慧超越本身年龄甚多。你放心。我的主公与主母生前都曾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之一,他们传下的功法乃是济世之功。” 慕容紫宸又问道:“鹿伯,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吗?上古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大战?” 鹿伯赞赏地看着他,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当时我只是普通百姓,未曾参与大战,并不知其因果。不过,那场战争早已是过往云烟,无须再追究了。” 慕容紫宸心中失望,沉默片刻,又问道:“鹿伯,你说剑中的神霄谱只有上半卷,那下半卷在何处?” 鹿伯不言,掐指一算,道:“主公与主母殒世已久,只余下一女凰曦尚在红尘中受轮回之苦。算算时间,凰曦少主也该在这一世历劫归来了。我希望你将来能找到凰曦少主的转世之身,她能带你去找到下半卷神霄谱。只是” 慕容紫宸见他面有难色欲言又止,遂问道:“前辈有何难处吗?” 鹿伯犹豫片刻,道:“我希望你将来能娶她为妻,永远保护她、爱护她,并毫无保留传她神霄谱。” “这”慕容紫宸毅然摇头道:“鹿伯,我得令主之剑,又得剑中神霄谱,自当保护他的孩子,传她神霄谱更是理所应当。但是要我娶她为妻,恕我不能答应。” 鹿伯并不生气,而是含笑问道:“为何?我的少主人可非常人,智慧、美貌、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你若错过可会后悔。” 慕容紫宸表现的乃是超越他年龄的沉稳,道:“婚姻乃是人生大事,岂可用来条件交换?就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要两情相悦才能结合。况且,我已拜昆仑掌门道宏为师,立志全心修道,无心儿女私情。再来,昆仑素有门规,掌门一脉不得动情。还请前辈换个我力所能及的条件吧!” “想不到昆仑竟有此门规”鹿伯有些失望,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就收她为你唯一弟子,如何?” 慕容紫宸毫不犹豫道:“我答应你。”接着立誓道:“天道在上,我慕容紫宸向天道立誓,将来若找到凰曦姑娘的转世之身,一定收她做我唯一弟子,永远保护她、爱护她,毫无保留传她神霄谱以及我毕生所学。若违誓言,甘受天道制裁!”言毕,天上清雷三响,象征天道誓言已成,不容有违。 鹿伯又欣慰又惋惜,叹口气道:“做此决定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 慕容紫宸道:“既已立誓,怎会后悔?只不知凰曦姑娘的转世之身该如何寻找?” 鹿伯手一伸掌中便出现一面半白半红的圆盘,将之递给慕容紫宸,道:“这是天命轮盘,内中有我两位主人的精血,用它可以找到少主人。” 慕容紫宸接过圆盘,见上面刻着红、白两只凤凰图案,以及一些古怪的符号,却是看不懂,只觉得这圆盘很是好看,便就收了起来。 只见鹿伯闭目沉思片刻,道:“将来你之成就非凡,恐会抽不开身”顿了顿道:“这样吧,我就送你一位帮手”说着,朝着空中的巨树一指,一道红光从树上的三足金乌中飞落到鹿伯手上,显出一只如小鸡般的红鸟来,扑扇着翅膀口吐人言朝着鹿伯直叫:“伯伯伯伯” 鹿伯抚摸着小红鸟,道:“它是主公临终前交给我照看的朱雀幼鸟,主公曾嘱咐我将它交给问道剑的新主人。” 小红鸟一直静静听着鹿伯说话,侧目看了慕容紫宸一会,便扑扇着翅膀飞到慕容紫宸面前,很高兴地道:“我喜欢你的气息,愿意跟你走,我要和你做兄弟!” 慕容紫宸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红鸟,抬手让它落在他掌中,问道:“小红鸟,你叫什么名字?” 小红鸟侧头想了想道:“伯伯叫我红红。” 却听鹿伯笑道:“红红只是我随口而叫,它是只雄鸟,这名字有些女气。小兄弟你可以再给它取个名字。” 慕容紫宸沉思片刻,道:“朱雀是火系灵禽,我希望你一生无灾无过。我就叫你火无咎吧!” 小红鸟高兴地四处飞舞,叫道:“火无咎!火无咎!我以后叫火无咎了!” 等它高兴够了,鹿伯又道:“小兄弟,你以后或许还会遇到我的兄弟鹿羽,希望你能替我转达对他的思念之情。”说着,递给慕容紫宸一块巴掌大鹿角状的褐色玉石,道:“请你帮我将此物交给他。” 慕容紫宸收下玉石,道:“前辈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鹿伯道:“好了。时候已差不多,你的师傅也该等急了。我们有缘再见吧!”说完,慕容紫宸就察觉他和火无咎离鹿伯越来越远,眼前的景物随之大变。 刺目的阳光中,他看见前方那名挺拔的白衣剑者,高兴地叫声:“师傅!” 仙者道宏看了看他手中的问道剑和肩上的小红鸟,却什么也不问,只道:“走吧,去拜别你的父母,随为师回昆仑去吧。” 第一章 魔兆起 神山万仞峰,圆月悬绝顶。星汉洒清辉,朗朗照乾坤。 玄黄古陆,神霄天昆仑圣境通天峰,慕容紫宸负手立于绝顶摘星崖上,冷漠淡然的面上那对深如渊海的眼眸,正望着近在咫尺的星河中,那颗属于自己的紫宸星,高空飓风吹不动他的衣发,却吹来一缕纤云从耀眼的紫宸星上飘过。 慕容紫宸英挺的剑眉不可察觉地皱了皱,心中淡漠道:“来了吗?哼,来了又如何!” 返身如轻羽般跃下摘星崖,未走几步,迎面飞来一只红色纸鹤,扑扇着翅膀悬停半空,说道:“紫宸,方才接到凡间焚香祷告,炎洲北部边境的绿柳镇,全镇人被一牛角怪劫持,牛角怪自称是魔牛族牛刚烈,指明要让你去跟他斗法。若你天亮前不到,他就先杀一百人;午时不到,他就杀两百人;直到把人杀光为止。”温润的声音,悠闲的语调,仿佛不是在说着人命关天的事,而是在读美妙诗句般,正是流金霄阙首席白鹤上仙刘卿远利用纸鹤传音。 慕容紫宸目光微闪,讶然道:“牛刚烈,他不是已退隐多年,怎会突然重出?他虽然好斗,却还算正派,这次竟用凡人威胁于我,此事委实反常。” 说着他心中一动,暗自想道:“此事与战狱有关吗?” 只听刘卿远道:“牛刚烈曾是楚飞烟的亲信部署,可惜时间太紧,否则可通知楚飞烟处理此事。” 慕容紫宸抬头看看空中耀目的紫宸星,道:“还记得我师父临去时留下的话吗?” 刘卿远一怔,道:“你是说‘雾锁紫宸,魔祸当起;元初净水,涤荡情天?’但我观天象,紫宸星仍如日中天。这” 慕容紫宸并不多做解释,暗自想道:“算算时间,火无咎也快归来了,正好到神魔葬地一探。” 心中想着,他回头对刘卿远道:“我此去凡间,有小难无大碍,四哥无需挂心。要时刻留意各界动向,随时准备应变。守好昆仑,等我回来。”身体眨眼间凝成一团五彩光华倏忽已飞至遥远天际。 绿柳镇距昆仑的飞行距离有两百余万里,但这样的距离并不能难住慕容紫宸。他先通过传送阵到达昆仑设在玄黄古陆南方炎洲的洲署天波湖,再施遁术飞行,总共只用半个时辰便到了。 到时东方天际刚露出鱼肚白,朝阳还在厚重的云层中挣扎着想要冒出来,却是徒劳,只把那低矮的重云染上轻微的红晕。晨风清冷,吹得绿柳镇上一片惨淡。 镇不大,只有方圆十余里,镇内空地上,千余老少被禁在一个硕大的红色法界中,有人哭泣有人晕倒,大多人都拿着线香,朝昆仑方向磕头祷告,神情焦虑惊恐。 法界外一人,牛角、阔鼻、黑面、体壮如牛,坐在一处房顶上,抱着酒坛粗豪痛饮,地上已扔了一堆空坛。 他看见慕容紫宸白衣绝世飘落在丈外的柳树上,仍然继续喝着,直到把一坛酒喝光,才抹了抹嘴,呼道:“痛快!” 慕容紫宸并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苍凉、低落、颓废,这不是他曾见过的那个狂傲好斗的牛刚烈。见他喝完酒,问道:“是谁威胁你?战狱吗?”虽是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牛刚烈丢掉酒坛,大嗓门道:“那老小子给了我一件法宝,让我来这杀你。”从丹田灵海中召出一个黑气四溢的方形盒子。 “方天魔盒?”慕容紫宸目光微凝,冷声道:“我为何要让他如愿?” “由不得你!”牛刚烈愤然道:“我老婆在他手里,我必须杀死你!你要不战,我就杀光这些凡人,屠尽你门下低阶弟子!” 慕容紫宸面罩寒霜,知他说到做到,他虽不愿受人胁迫,却不能不顾及绿柳镇民和门下弟子安危:“看来今日此战难免。”弹指挥出一道剑光打破结界,放出镇内百姓,道:“五百里外,野狼岭,如你所愿。”语声中飘然飞向西南远空。 牛刚烈看也不看那些激动地朝着慕容紫宸叩拜的镇民,驾云随之而去。 五百里外,野狼岭。 惊风急催、狼啸凄厉、战云蔽日,一仙一魔无奈对上,彼此招式各有了解,无需试探,出手便是极招。 “哇呀呀!霸牛裂地!”战斗中的牛刚烈又恢复本性,狂傲霸烈,使一对金瓜大锤,高举过顶狂砸而下,顿时地面崩裂、黑色杀风夹带巨石撞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双手捏剑诀,“问道剑”悬于头顶急速旋转,天地灵气瞬间容于剑内,被他剑诀一引,天地灵气凝成紫色光团,如紫虹贯日,朝牛刚烈击去。正是他独门绝学“紫曜天虹”!极招相遇,地裂山崩,剧烈反震使得牛刚烈向后退丈余。 慕容紫宸容貌俊逸,仙姿绝世,不染尘垢,一招领先,却不追击,道:“你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为何不用‘方天魔盒’?” “放屁!我牛刚烈虽然受人要挟,却不屑借助外力取胜。先好好打一场,再与你拼命!”话完,抡起金瓜锤便朝慕容紫宸砸来。 对于这个可敬的对手,慕容紫宸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以他目前所能展现的最佳状态,手握“问道剑”与他战在一处,登时剑气冲霄撼日月,锤影千重荡山河。两人从地上战到天上,又从天上战到地上,眨眼已是百余招过去,只打得飞沙走石,山河崩陨 而在另外一处无垠虚空中,只见星河残破,殒石成雨,有大星喷发万丈巨焰烧蹋空间;有星如被巨剑削掉一半,却仍广阔无边、通体缠绕着黑色雷电在虚空中旋转,雷电如瀑将靠近的殒石群击成粉碎;有大陆横陈虚空,古木参天,兽吼隆隆;有血色海洋悬浮虚空,数不清的大小星辰被它引力所吸,一颗颗掉进血海中被吞噬殆尽,却连朵浪花也不曾翻起 这里便是与玄黄古陆野狼岭仅一壁之隔的另处空间,上古神魔大战的遗迹之一——神魔葬地。 一艘绿光暗淡、满身划痕、大小形状都如同潜艇一般的飞行法器,穿过一处空间节点进入到神魔葬地中。在它身后,还紧追着一艘类似大鹏鸟般的飞行法器,从鸟嘴中不断喷出红光羽箭向那艘绿光潜艇攻击。无奈那绿光潜艇早已撑开了防护法界,红光羽箭并不能伤害绿光潜艇分毫。 绿光潜艇中,一名红发碧眼紫唇的妖冶女子,以法力将一面虚天镜悬浮在身前,镜面上正显示出那艘朝他们攻击的鸟状飞行法器。她皱皱眉,厌恶道:“魔刺儿,你说这飞行法器里究竟是谁?从蒙翳大千界的凡人世界就一直追着我们,都十天了!还在追!” 在她身旁,一名相貌丑陋的健壮男子,双眼紧盯着对面光幕上的四维星空图,灵活熟练地在控制台上操作,显然正在驾驶绿光潜艇,闻言扯着破锣嗓子道:“可能他是想救我们抓的这些凡人吧。” 第二章 池鱼之殃 玄黄古陆炎洲边境,野狼岭上战斗正酣之时,与野狼岭仅一壁之隔的另处空间——神魔葬界中,先后飞来两艘飞行法器,后面的鸟状飞行法器追逐攻击着前面的绿光潜艇。 驾驶绿光潜艇的魔刺儿回答完同伴的话,回过头去,目光先落在不远处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三十余具干瘪丑陋的成年人尸体上,目露失望之色咕哝道:“全吃完了”随后他又把目光投向那一排排站着的少年男女,满目馋色、舔舔嘴唇,狂吞着口水,暗道:“真想尝尝啊!可惜,这些祭品全都是给神皇准备的”强行抗住美食的诱惑,转头继续操控绿光潜艇。 那些少年男女总数有六百余位,肤色不同、服饰不同,每人都表情麻木、犹如泥塑木雕毫无意识,俱是他们从蒙翳大千界的凡人世界抓来的祭品。 那女子将魔刺儿的馋样全看在眼里,轻笑道:“想吃你就随便拿一个吃吧。反正我们抓的祭品数量足够,少一两个神皇不会发现的。” 魔刺儿被她说得又谗言欲滴,回头看了看又避瘟神似地赶紧转过头,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神皇神通广大,怎么可能不会发现?魔夕儿,你可不要害我!” 魔夕儿哼一声,道:“不识好人”“心”字还未出口,四周忽然开始不停剧烈晃动,随之“啊”一声惊呼响起,二人身后的那群少年男女成片摔倒,随着震动幅度在地上滚成一团。 魔夕儿和魔刺儿努力站稳脚步,紧急看向四维星空图旁边的光幕,惊见外界原本平静的神魔葬界竟然变得沸腾狂暴,血海翻涌,腾起万丈血浪;无数燃烧的巨形火石、蕴满雷电的光球被各自的母星抛上数万丈高空;道道虚空裂缝横贯乾坤,吞噬所有接近的物质。 魔刺儿急叫道:“魔夕儿快看看是怎么回事!” 魔夕儿早已施法于虚天镜,镜面上画面一转显示出玄黄古陆野狼岭上那场激烈的战斗来,魔夕儿惊道:“这是”正说着,一双杏眼便被虚天镜上慕容紫宸的绝世风姿所吸引,久久不能回神。 魔刺儿哇哇叫道:“那不是我魔界退隐已久的牛刚烈吗?他怎么跟慕容紫宸打起来了?竟然还把地点选在野狼岭,这分明是要把神魔葬界搅得天翻地覆啊!”一边极力稳定船只,一边叫道:“魔夕儿魔夕儿”见无人回应,转头见魔夕儿眼神迷离,盯着慕容紫宸竟然看痴了,不由怒火大盛,用传音法暴喝道:“魔夕儿!” 魔夕儿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怒道:“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魔刺儿吼道:“骚婆娘!快去把那些祭品收起来,别都摔死了!” 魔夕儿这才随着剧烈震动的幅度,一摇一晃走向那群滚地葫芦似的少年男女,未走几步便听到“啊!啊!”几声压抑的痛呼。魔夕儿心中一动,想起震动初起时,她似乎也曾听见一声同样的呼声,饶有趣味地笑了笑道:“想不到这群祭品中还有人能摆脱控魂术控制,会是谁呢?”说着便放开神识,在这群少年男女中搜索发声者,很快她就找到了。 那是一名十五六岁的长发少女,虽然被剧烈震动震得鼻青脸肿,却紧抱着另一名被控魂术控制的短发女孩,拼命保护她不被震动所伤。 魔夕儿走向长发少女,讥讽道:“自身难保,还想保护别人,真是愚蠢至极。” 那长发少女正被震得头晕眼花,闻言一惊,还未做出反应便感到头上一紧,不由自主松开怀中所抱之人,被人揪住头发从地上提了起来。只听身后有人道:“快说,你是如何摆脱控魂术控制?”声音中,她的脑袋和身体都被一股巨力拉得往后仰,正对上魔夕儿冷酷无情的脸。 长发少女身不能动强忍剧痛,叫道:“好痛啊!恶魔,放开我!” 魔夕儿目光一冷手上加劲,几乎要把长发少女的头发连头皮扯下。长发少女痛苦难当,再次痛叫一声:“好痛啊!放开我啊!”呼声中,她的身上猛地暴发出一道金银相间的强光,竟将魔夕儿震飞出丈许摔在地上。 长发少女满面震惊从衣中拿出项链,只见其上的白玉坠毫光大放,隐约间似乎看见一只模糊鸟影在内腾飞。长发少女以为看花眼,刚想揉揉眼睛,赫然惊见她的腹部竟然也在发着熠熠金光,而这光源竟然来自她的体内! 她的项链和身体竟然都会发光!长发少女满心的震惊与不解,一时间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而开船的魔刺儿早已发现此处变故,一边操控绿光潜艇,一边问道:“魔夕儿,你怎么样?” 魔夕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满脸惊愕之色,见到长发少女项链上的白玉坠,先是一愣,继而惊疑道:“那好像是上品天修法器!”当下心中就生出贪念,也就忽略了长发少女腹部会发光之事,对她已经充满了杀意 再说紧跟在绿光潜艇之后的那艘鸟型飞行法器,也受到神魔葬界震荡的影响。内中的操控者竟然也是一只鸟,形状大小都如同公鸡,羽毛全红,一边努力操控飞行法器,一边以童稚之声叫道:“哎呀呀!是谁在外面打架,这是想要我火无咎的老命啊!” 边说边伸出一只光手,取出虚天镜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哇啦啦叫道:“啊!竟然是紫宸兄弟!咦?那牛角怪是谁管他呢!紫宸兄弟,快把那牛角怪打趴下”正自手舞足蹈地助威,忽又一声惊呼:“啊!不好!”原是它一时忘形,导致操作失误,险些让飞行法器撞上一块巨形火石,一阵紧急操作之后才摆脱危险。它用光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又将虚天镜对准绿光潜艇,担忧道:“不知道那丫头怎样了?还有那一船的凡人啊!可不能让他们被魔仔子害了” 而这时,野狼岭上,飞沙走石,山河崩陨,仙魔之战已进入白热化。 “痛快!痛快!看我‘魔牛撼岳!’”牛刚烈脱手将双锤扔上高空,双手魔印一捏,双锤瞬间长成一座小山般大,天地为之一暗,天地元气疾速向巨锤汇聚,一只体形庞大的黑色光牛从巨锤中奔出,低头扬蹄夹催山裂岳之威向慕容紫宸撞去! 慕容紫宸未曾刻意凝聚天地元气,剑诀一引,独门绝学“紫涛腾龙”顺势击出,只见茫茫紫色海洋瞬间显化,一只五彩光龙携睥睨群魔之势穿云破浪击向巨牛,只一爪巨牛光影便被击碎,其势不减又向牛刚烈击去,牛刚烈手握双捶一阵狠劈猛砸,才将光龙击碎,身上却留下数道血色剑痕,口中还喷出一口鲜血。 “可恶啊!魔牛雷暴!”牛刚烈金发怒卷,目光赤红,双捶对撞,登时雷鸣暴响,锤上电光霹雳,竟然引动空中道道黑色闪电聚于锤上,形成一团巨大雷球,疾速袭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冷冷道:“糊涂了吗?你明知属性之力于我无效。”不闪不避任雷球袭身转眼被他吸入体内,左手法诀一引,一团更大的金色雷球冲出体外反袭向牛刚烈。 “混沌灵体,可恶的体质!呀!”啸声震天,牛刚烈双捶疾旋出一阵飓风将雷球卷向远空,而他则舞动双捶冲向慕容紫宸,竟只攻不守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慕容紫宸身法飘忽,游走在牛刚烈的狂轰乱砸中,连衣发都不曾凌乱。他见牛刚烈表情凶悍,杀气腾腾,状若疯魔,微诧道:“不可再动手,你已中了战狱的狂魔咒。“ 第三章 方天魔盒 野狼岭上,慕容紫宸于激战中意外发现对手牛刚烈身中魔界秘术“狂魔咒”。 而这“狂魔咒”只有施咒人可解,可以无声无息向人施咒,平日咒印潜伏体内休眠,一旦动手气血冲击下,咒印便被激活,使中咒者失去理智,成为按施咒者意志战斗的杀戮机器。 黑渊魔域神皇战狱虽然控制了牛刚烈的妻子,仍怕他武痴的性子坏了大事,又暗中给牛刚烈施了此咒,牛刚烈激战之后,咒印终于爆发。 慕容紫宸见他渐渐失去理智,被“狂魔咒”所左右,遂劝他停手罢战,并告知他已身中“狂魔咒”。 但牛刚烈疯魔更甚,吼声:“听不懂啦!”见每次攻击都被慕容紫宸躲过,火冒三丈,猛将从不离身的本命神兵金瓜锤抛出砸向对方,手一招已从丹田灵海中取出‘方天魔盒’,默念秘咒,天地登时暗黑无光、绿云压顶、阴风呼号,无数怨魂恶煞从盒中飞出,尖叫着、咒骂着、哭着、笑着、伸着尖利鬼爪攻向慕容紫宸。 这方天魔盒本为黑渊魔域上任魔皇“方天魔皇”祸燹龙家传祖器,自三千多年前因上古先天神器“血魔尺”引发的仙魔大战中,祸燹龙意外暴毙后便失去踪迹,不想却落在其继任者封疆魔皇战狱手中。 方天魔盒乃是仙魔两道极其稀有的上品天修灵宝,内中器灵皆为鬼物所化。但这些鬼物却不是一般的鬼,它们全是死于上古神魔大战中祖神、祖魔的残魂戾魄,虽然记忆法力不存,却是万年戾气、怨气积聚,非是一般的仙人可以对抗的。 远方,高山之巅,一人斗篷裹身,似永居黑暗,天光照不亮他身周三尺之地,只余两只冷酷怨毒的眼,寒光森森,遥望野狼岭:“慕容紫宸,天地无神则,你境界不稳,无法发挥半神实力。明知牛刚烈带着‘方天魔盒’,还选择跟他斗法,你真是太自大了!那就拿出你的实力,让我看看你这前无古人的半神仙君有多大法力,凭什么担任昆仑掌教,统领众仙!” 野狼岭上,慕容紫宸处在众鬼包围中,冷漠从容,目光沉静,仿佛置身在另外的时空,连衣发都不曾被风吹动,周身五彩光耀,宛若九天之神,众鬼一时不敢临身。 “战狱,这场局,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世事无常,你又真能掌握住得失胜负吗?”剑诀一引,问道剑凌空指天,幻化成百丈巨剑,闪动五彩光华,仿佛要将天空贯穿,巨大威压使得空间都产生几处裂缝,众鬼惊慌退避。 慕容紫宸双手法诀变幻,一个神圣法印由脚下升起容入剑中,“天极破魔印!”随着一声低叱,数不清的神圣光剑从问道剑中宣泄而出射向四面八方,眨眼间便有上千恶鬼被光剑射中灰飞烟灭。 “亡灵血祭!”牛刚烈面目狰狞,已完全丧失理智,一掌划开胸口,双手魔印连打,身上血液从胸口逆冲向天,化作数千道红光射入幸存众鬼体内,这些鬼物顿时凶焰暴涨,悍不畏死冲向慕容紫宸,虽仍有不少被“天极破魔印”消灭,却是前仆后继,已有数十只恶鬼冲到慕容紫宸身周五丈处,被他的护体法界挡住不得再进,却鬼声凄厉动人心魄。 慕容紫宸眉头轻皱,暗运“元神不灭印”护住元神,看着疯狂的牛刚烈,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牛刚烈,你若清醒,骄傲如你,应也不愿变成这般模样。那么,我便助你超脱,飞烟好友应不会责怪于我才是。” 身体陡然在原地消失,刹那间便出现在三十丈外牛刚烈身前,“赦元圣莲印!”随着一声清音,一朵巨大清圣的紫色莲花光影将牛刚烈围在中间,截断“亡灵血祭”的同时,开始炼化牛刚烈。 众鬼失去“亡灵血祭”的支撑,在“天极破魔印”下已死亡多半,只余下十余只实力强劲的恶鬼负伤逃进“方天魔盒”中不甘嘶吼,操纵着“方天魔盒”同问道剑战在一处。 远处高山,身着斗篷之人闪过一丝震惊:“竟然能一心两用,同时施展‘天极破魔印’和‘赦元圣莲印’!慕容紫宸,无神则支撑,境界不稳,只能发挥罗天上仙后期实力的你,还敢如此消耗法力,又留了多少余力来应对接下来的变化呢?你以为你真能炼化牛刚烈吗?” 手中已出现一颗血色圆石 神魔葬界中,绿光潜艇内。 魔夕儿发现长发少女项链上挂着的白玉坠竟然是件上品天修法器,登时心生贪念,正欲将那长发少女杀掉将玉坠夺过来,忽听魔刺儿惊叫一声:“该死!牛刚烈竟然动用了方天魔盒!”语方落,魔夕儿便感到绿光潜艇的震动猛然加剧,她险些摔倒在地。那些少年男女更被高高抛起又重重摔下,不少人被摔得头破血流却浑不觉疼痛。 那长发少女此时已奇迹般地不受震动影响,惊见她先前保护的那名短发女孩竟也被摔出血来,急叫一声:“马笑笑!”便欲奔去将之护住,却突然看见马笑笑和其他少年男女竟然俱都化作青色光点,飞入半空一个发光的陶罐中,随后陶罐便收敛光华落入魔夕儿手中。 长发少女急叫一声:“恶魔,放开我朋友!”伸手便欲去魔夕儿手中抢夺陶罐。 魔夕儿目中杀光一闪,怒道:“该死!”猛然一挥衣袖,便平地刮起一股飓风将长发少女卷飞老远重重撞在墙上,使她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魔夕儿没空去管长发少女的死活,也顾不得去取她身上的上品天修法器,因为四维星空图旁边的光幕上,显示出绿光潜艇外的神魔葬界已经更加狂暴,虚空中到处都是烈焰、火石、雷光、血浪、陨石雨,它们互相撞击在一起,巨响、爆炸、烟尘毁灭无处不在,宛若宇宙大爆炸。 绿光潜艇几乎已没有任何可以安全飞行的空间,不停被各种巨石撞击,外围防护法界竟已出现裂缝! 魔夕儿连打法诀身上腾起一道黑光直贯潜艇内壁,欲加强防护法界,但是撞击防护法界的巨石越来越多,她的法力很快耗尽快要支撑不住了 而他们后方的那艘鸟状飞行法器,也经历着同绿光潜艇同样的遭遇。火无咎一面不停操控飞行法器躲避巨石撞击,一面哇哇大叫:“紫宸兄弟!你打架的动静能不能轻点啊!可不要误伤兄弟我啊!” 第四章 莲华虚影 玄黄古陆,野狼岭上。 慕容紫宸运用“天极破魔印”消灭方天魔盒中的鬼物同时,还运用“赦元圣莲印”炼化牛刚烈。 同时施展两个强大法诀,对现在的慕容紫宸来说确实是有点吃力,他如玉的额头已现微汗,脸色发白,呼吸微促,好在“方天魔盒”已被问道剑缠住,他只要炼化牛刚烈,就能切断他与魔盒的联系,失了操控者的魔盒便对他构不成威胁。 看着牛刚烈在“赦元圣莲印”中疯狂嚎叫怒骂,其身体已有部分被分解为微光颗粒消失在法阵中,他的内心如镜般通明,远处山巅斗篷人的身影在脑中闪过:“欲海孽道,战狱会让你做到何种程度呢?” 而在远处高山之巅,斗篷人——欲海孽道狞笑着向手中血色圆石注入法咒,在问道剑下处于劣势的方天魔盒突然红光暴涨逼退问道剑,弹指间便飞到慕容紫宸头顶;欲海孽道单手一捏,手中圆石被捏碎同时,方天魔盒和牛刚烈同时发出刺目血光,强烈逸散的气压将四周虚空撕开道道裂缝,这两者竟然要同时自爆!而他们单独一个自爆的威力都足以将一个罗天上仙炸的尸骨无存! 慕容紫宸面露惊容,想要施遁法逃离,无奈空间被方天魔盒禁锢无法脱身,只有迅速打出数道法诀在身周设下护体法界。然而晚了,一声比千道天雷齐鸣还响的爆炸声后,现场已没了慕容紫宸、牛刚烈和方天魔盒的痕迹,只余地上一个十余丈宽、染有斑斑血迹的深坑,还有半空中一个正在缓缓闭合的黑洞,一朵紫光闪闪的莲花从半空的洞中飘落向深坑。 欲海孽道飞身来到大洞旁,疯狂大笑:“慕容紫宸!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蓦然看见深坑石缝中的紫色莲花,笑声突然中断,瞳孔张大满目震惊:“那是?”跃下深坑将莲花捏在手中,莲花化作点点紫光飘散在风里,将欲海孽道的最后一丝冷静也带走,他仰天狂吼:“莲华虚影!莲华虚影!你竟然练成了莲华虚影!你竟然借此金蝉脱壳!既然这样,慕容紫宸,你就永远待在神魔葬界,与上古神魔同葬吧!” 说着,取出一面黑色旗子默念法咒,黑旗化作一道遮天黑光升上高空,与天空融为一体,消失无踪了。 而在神魔葬界中,方天魔盒自爆所产生的冲击波,让神魔葬界内的虚空裂缝更大更密集,也让绿光潜艇被十余块巨大的火石砸中,护船法界登时碎裂,船身也被砸出数个大洞船体开始剧烈燃烧。 魔夕儿和魔刺儿急忙施遁术化光逃出,随后一截断裂的船体在冲击波的作用下,疾撞向后方的鸟状飞行法器。 内中火无咎惊呼一声,立马化红光遁出飞行法器,眼睁睁看着宝贝爱船被撞成一堆碎渣,大感心疼,哀叹道:“我的飞鹏啊!那可是紫宸兄弟向净火圣峦樊翊借来的上品天修灵宝,这可怎么交代啊?” 正自哀叹,它忽然想起什么大惊道:“那丫头呢!”急忙放开神识,却总是找不到要找之人的气息,大惊道:“不好!该不会被两个魔崽子带走了吧!快追!”身化红光疾追而去。 而在同一时刻,狂暴的神魔葬界另一处,一道紫光闪过,慕容紫宸突然出现,连连变换身法,躲过砸向他的火石雷球,来到一处较为安全的地带,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张嘴吐出一口血,微闭双目身上闪着五彩微光,片刻后已暂时调匀纷乱的内息,压下内伤,苍白的面上恢复一丝血色。 他看向先前进入的地方,道:“嗯?神魔葬界与玄黄古陆间的空间壁障被加固了。所用之物与方天魔盒气息相近,是方天魔旗吗?哼!战狱,方天魔帝的宝物你倒是得到不少。” 他并不急于去强行打破壁障,扫视四周并在纷杂的气息中仔细感应,心中一喜道:“远处有火无咎的气息,它果然回来了。”声音中,驾遁光朝远处飞掠而去。 不久后,慕容紫宸便停了下来,因为前面出现了一个长有数百丈若深洞般的虚空裂缝,从内中发出强劲吸力,将周遭的太空岩石、火石、雷球、血浪全部吞噬进去。虚空裂缝深不可测,内中有极强的吞噬和压缩力,就算是修士被吞噬进去,任他多大法力也绝难逃脱生还。 还好这个虚空裂缝影响的空域不是很大,慕容紫宸正要绕路走,忽见右侧黑幽幽的空域飘来一截断裂的飞行法器残骸,颜色为暗淡的绿色,内中还有光芒闪烁。 慕容紫宸心中奇怪,运法眼仔细看去,便见那飞行法器残骸中,躺着一名穿着长袖长裤这样古怪服饰的长发少女,伤痕累累已经陷入昏迷。 她的身体隐约间有黑气散发,其腹部有一个金光灿然的符号从体内映现,在她身周形成一个护身法界,保护她不被四周乱飞乱撞的太空岩石、火石、雷球等物伤害。 “那是黑渊魔域的战舰,那少女是个凡人,体内怎会有乾灵仙印?还有魔气”正自疑问,慕容紫宸忽然目光一闪,视线落在在这少女所戴的项链上。 那是一个普通的项链,仅用一根红绳穿起一块白玉坠戴在她的脖子上。但是就是那块看起来很普通的白玉坠,却让慕容紫宸越看越眼熟,道:“那块玉石莫非是” 他的眉头皱了皱,见战舰残骸正在飘向虚空裂缝,很快便要进入其吸力范围,若再犹豫那少女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便飞身接近战舰残骸,挥掌以“吸”字诀,将那少女吸到身前。他伸臂抱起少女,正欲探视其伤情,不料就在他接触到少女身体的一刹那,眼前突陷一片昏暗,耳中尽是靡靡魔音欲诱人沉沦,脑中杂念纷呈更有一股杀意窜起,竟似在经历魔考一般。 慕容紫宸早已有备,隐而未发的元神不灭印立即发动,一切魔念魔音立即消失,眼前又恢复成了现实之境。 慕容紫宸看着怀中浑然不觉的少女,那童稚未脱的脸庞,暗叹道:“虽是个无辜凡人,却受魔神诅咒荼毒已深、无法挽救,惟有炼化一途。不过,还是先将她救醒,问明缘由再说吧。” 略一辨别方向,他便抱着少女往东北方遁去。 而另一个方向要追踪魔夕儿和魔刺儿的火无咎,却始终没找到二人踪迹,只有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 正飞着,它突然想起一事,停下来伸光手给自己脑袋一个爆栗,道:“什么脑袋!又断片了!我怎么忘了天命轮盘!”说着从丹田灵府取出一面半白半红的圆盘,以法力将之催动,只见上面的古怪符号渐渐光化,形成一个指针指向西南方。 火无咎一阵兴奋,拿着天命轮盘就往西南方飞去。 第五章 初识 神魔葬界。 这是一座横陈在虚空中的广袤陆地,其上有山有水、植被茂盛、魖兽出没,是神魔葬界中难得的一块风景优美之地,被世人称为“魖离地”。 此处受神魔葬界大暴动的影响较小,慕容紫宸便带着长发少女来到这里。将她放在一块溪边巨石上,施法为她处理好外伤。 他见这少女之昏迷除了是因失血过多内腑重伤身体多处骨折,还有长期饥饿与劳累惊怕所致,以致伤了命元。若以凡术治疗,疗程繁复用时绵长,治愈后还会终生体弱多病,寿元也不会长久。 他本存有炼化少女之心,现在见到她性命垂危,终又动了仙者仁心,道声:“罢了!这也算是她的机缘。” 从灵府取出一个翠绿玉瓶,从中倒了粒他亲自炼制的灵药“翠露丸”给少女服下,又施法为她推宫活血催化药性。 这翠露丸乃是天修上品灵药,凡胎肉体本难以承受其药性。但一来这女孩体质异于常人,二来有慕容紫宸相助催化药性,她几乎毫无阻碍便将药性吸收了,进入香甜的睡梦中。 她得此机缘之后,已然脱胎换骨,拥有了凡修金丹中期境的修为。翠露丸的药性更潜藏在她体内,每进一阶便会被催化一分,她在凡修境进阶几乎不会遇到壁障。 慕容紫宸助少女吸收完药力后便收功站起,见她腹部虽不再发金光,他却仍能从她身上感应到一缕微弱的仙灵之气,以及在仙灵之气遮掩下透体而出的微弱魔气。 他心中不禁疑惑:“能压制魔神诅咒至此种程度,给她施加乾灵仙印之人,法力至少也在罗天上仙后期圆满。但沧浪玄庭自那件事之后,已无人有此修为。难道是”想着,目光便落到少女项链上的白玉坠上,施法将项链取下拿着白玉坠仔细观视。 只见那白玉坠通体雪白,长寸余呈椭圆形,镂雕着一只凰鸟,雕工虽精细,却光泽暗淡、略有瑕疵。仅凭肉眼看,这玉石只是凡间的普通玉石,还上不了档次。但他注入元神一看,就发现那只凰鸟忽然活了,仪态高贵、圣洁清灵,展翅高飞翱翔在宇宙星空之中。 “果然是雪凰玉!自沈鹤仙失踪之后,雪凰玉亦随之失踪。如今它却被这位姑娘得到,而这姑娘体内又有乾灵仙印,难道她真与沈鹤仙有关?” 他心中正感疑惑,忽见少女沾着血污的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他沉静的目中浮现一丝暖意,道:“梦见父母了吗?以她的年纪原该在父母保护之下才是,如今”叹口气,仍施法将项链给她戴上,以“清洁术”为她除去脸上、身上的血污,这少女终于露出了庐山真容。 只见她未施脂粉,却肤白如玉面若桃花,五官精致,清丽脱俗中透出英气,睡脸上带着纯真甜美的笑容。单就睡颜已是灿若春华、皎如秋月。 但慕容紫宸修行多年,早就视美色为红粉骷髅,其目的也只为通过少女面相了解她如何得到雪凰玉、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然,他却发现他只能通过面相看出少女年龄,有少小离亲之命,命多坎坷、性格坚强正直乐观等一些大概情况,却无法看出其它更多的信息了。 他如今修为高至半神仙君,乃是玄黄大千界台面上修为最高者。他要想看一个凡人的命途,往往只需一眼就能知其前世今生与来世。而这少女的命底并无人为遮掩的迹象,但他却连最易看出的她之近期经历都无法看出来,更不用说其前世今生与来世之命途了,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他不禁诧异道:“难道她也是神魔无测之人?” 古有传说,世上有一种人,就算最高法力的神魔都无法测算其命途,这种人便是“神魔无测之人”。这种命格之人极其稀少,慕容紫宸就是这种命格。但是他却没想到,如今又会遇见另一个与他同样命格之人。 “只有等她醒后再问她了。” 随后,他走到一旁,从灵府取出一个小巧的水晶小鼎——玉墟鼎,打开盖子便有五道黑烟从中飞出,现出五个容貌凶戾的恶鬼,小山般的身体跪倒于地,恭敬道:“恩公。”细看去,这些恶鬼竟是方天魔盒中的鬼物! 原来,欲海孽道只当他是在最后关头才施展“莲华虚影”逃离,却不料他早在施完“天极破魔印”后就遁到暗处,那施展“赦元圣莲印”的就已是他的“莲华虚影”分身。而他本尊则用“太上虚无诀”隐于暗处,用传音法同方天魔盒中的鬼物做起了交易,承诺他们只要护他走一趟神魔葬界,就助他们转世投胎不再受魔界控制。 众鬼原本不愿,不料欲海孽道竟将方天魔盒的核心晶石捏碎。晶石内有众鬼的本命鬼魄,晶石碎众鬼也会随之消亡,为了生存众鬼这才答应。 然时间紧迫,慕容紫宸用本身仙血为引施展“元神不灭印”也才救出五只鬼。这五鬼感念他的救命之恩,便答应助他一行神魔葬界。 能在方天魔盒和魔帝境高手的同时自爆中安然脱身,已然震惊仙界;还能在如此危险之境,从自爆中的方天魔盒内救出五只鬼物,更是惊呆玄黄大千界正邪众巨擘的奇迹。魔界之主战狱若是知道,只怕会气的几天睡不着觉吧。 做了如此壮举,慕容紫宸仍是云淡风轻,示意五鬼起身,道:“五位前辈,我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被称“前辈”,五鬼倍感荣幸,抢着道:“什么问题,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慕容紫宸道:“方天魔盒原是最后一任方天魔皇祸燹龙家传祖物,祸燹龙死后便告失踪,三千多年未曾出现。五位前辈可知方天魔盒是如何落到战狱手上的? 五鬼抢着回答道:“我们一直待在秘密宝库里,战狱找到宝库强行炼化了我们。”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鬼掰着手指头,大都迷迷糊糊的。还好其中有一只精明鬼,数了会数,虽没数清,却想起一事道:“我记得了,我刚感到老主人的气息消失没几天,战狱就来了。” “哦?祸燹龙的死果然不简单。”慕容紫宸沉思片刻,又道:“五位前辈可有方法破除方天魔旗的空间封锁?” 精明鬼抢着说:“有有我们同方天魔旗同源同根,只要化作防护法界护住恩公,就能穿过空间封锁。” “对!对!”另一个尖头鬼大声道:“别说方天魔旗,就算在这神魔葬界任何一处险地,我们也能保恩公畅行无阻。” 慕容紫宸心中一动,道:“不久后,我恐有场灾劫,届时就劳烦五位前辈相助了。”说着就要向他们欠身施礼。 五鬼慌忙避开,道:“恩公救我们脱离苦海,我们帮恩公是应该的,不敢受礼!不敢受礼!” 慕容紫宸仍然施了礼,道:“五位前辈乃是上古遗魂,可知道上古神魔大战因何而起?上古神土因何而崩?” 五鬼一个个头摇的拨浪鼓一般,道:“我们只是受战争波及的普通百姓,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慕容紫宸又问:“那五位前辈可曾听过雪凰玉和魔神诅咒的事?” 第六章 洞悉因果 神魔葬界,魖离地。 慕容紫宸正向五鬼问起雪凰玉和魔神诅咒之事时,不远处巨石上沉睡的长发少女悠悠醒转,站起身摇摇昏沉的脑袋,疑惑道:“这是哪里?” 她正迷迷糊糊的,忽听五鬼的声音道:“雪凰玉?魔神诅咒?那是什么东西?我们不知。” 长发少女随声而望,竟然见到不远处有五只青面獠牙的恶鬼,每只都有两层楼高! 她不由面色大变,惊呼一声:“啊!鬼啊!”叫声中拔腿便跑。因她已是金丹修士的缘故,亡命跑起来快逾飞鸟,但她却未曾察觉只想逃离危险。 慕容紫宸见状扬手收了五鬼,一闪身便将她拦下,道:“姑娘,勿惊” 长发少女见他完全是古人装扮,慌乱间只当他也是鬼,没等他说完尖叫着转身又跑。慕容紫宸又将她拦下,她换个方向又跑,却仍被他拦住,他道:“姑娘” 话没说完,长发少女已语无伦次说道:“恶鬼,你别吃我,回头我给你烧纸!给你烧栋大房子!烧好多好多钱!”说着转身又跑。 慕容紫宸无奈,追上她便欲施法使她清醒。 岂料,长发少女被逼急了,叫声:“恶鬼,你还想吃我!欺人太甚!”说着挥拳就朝慕容紫宸攻去,出拳踢腿,竟是练得颇有火候的太极拳。在她金丹修为催动之下,更是引动了天地灵气,每招击出都暗含千钧之力。 慕容紫宸想不到这少女竟然会武,便动了好奇之心,收了施法的念头,故意出拳挥掌引少女攻击。见她招式轻若杨柳、动若山河、阴阳变幻、暗含大道妙理,不由赞叹道:“姑娘,好身手。” 长发少女十几回合打下来,虽未伤到“恶鬼”分毫,却已渐渐恢复冷静。她见慕容紫宸生的甚是英俊,虽然衣饰古老,却满身正气,最关键的是他有影子。 于是她便确定他是人非鬼,收手后退却仍暗中戒备,道:“你是什么人?是不是和魔夕儿、魔刺儿两个恶魔一伙?” 慕容紫宸道:“在下慕容紫宸,乃玄黄古陆的修仙者。你说的魔夕儿、魔刺儿应是黑渊魔域之魔修,姑娘如何识得?又为何会出现在黑渊魔域舰船残骸之中?” 慕容紫宸的话中玄黄古陆、修仙者、黑渊魔域、魔修,每个字眼都让玉鸣凤莫名其妙。 但见他不是坏人她也就放下戒心,道:“我叫玉鸣凤,是你救了我吗?” 慕容紫宸道:“不错。” 玉鸣凤急忙上前几步问道:“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魔夕儿、魔刺儿两个恶魔?” 慕容紫宸道:“不曾。” 玉鸣凤大惊失色,道:“你有没有办法找到他们?他们抓走了我的朋友马笑笑,还有好几百个跟我同龄的男生和女生。” “好几百个人?”慕容紫宸一惊,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道:“玉姑娘莫慌,待我先行测算他们的去向。” 玉鸣凤虽不解其意,也只有强自稳定情绪,眼巴巴地看着他。 她看见慕容紫宸像个算命先生似的开始掐指测算,虽觉奇怪却不打扰他。 片刻后,慕容紫宸眉头微蹙停了下来,玉鸣凤立刻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慕容紫宸摇头道:“此二魔应是用特殊的敛息符藏了起来,我测算不出他们的方位。不过他们有可能还在神魔葬界,待我搜搜看。” 手往虚空一指,召出只有高阶天修才能召出的“法影镜像”,搜索魔夕儿二魔在神魔葬界可能的藏身处。 玉鸣凤见他挥手间就在空中召出一个银色光幕,随着他的手指凌空虚点,光幕上也会不断变化出各种不同的场景。 玉鸣凤这才知道他也同魔夕儿他们一样拥有超自然能力,但她顾不得吃惊,知道他在搜索魔夕儿二人的行踪,双眼紧盯着光幕跟着搜索。 慕容紫宸边搜边想道:“神魔葬界与玄黄古陆、黑渊魔域间都无通道,二魔却将虚空宝船开至此处,应是战狱已开辟出一条通往魔界的秘密通道,会在哪呢?” 有此考虑,他脑中念头急转,已推测出几处可能之地,一并留心搜索。但是足足搜索了两刻钟皆一无所获,慕容紫宸只得收了法影镜像。 玉鸣凤见连慕容紫宸都没办法找到二魔,不禁慌了神,面色煞白,眼泪也流了下来,一把抓着慕容紫宸的胳膊,惶急道:“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会吃人的!他们会把马笑笑他们都吃掉的,我亲眼看见他们吃了几十个成年人!” 慕容紫宸面罩寒霜、双拳紧握沉默不语。从玉鸣凤所述,再联想到自身经历,他已经洞悉一切因果,想道:“战狱,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将我困在神魔葬界,就是为了防止我去破坏你的计划吗?我岂能让你如愿”转头看着玉鸣凤,又想道:“她身负魔神诅咒不能被仙魔两界发现,只有将她交给火无咎带往密地暂时安置,待我从黑渊魔域回来后再考虑如何安排她。” 玉鸣凤见他半天不说话,泪眼朦胧中见他面冷若冰、看着她的目光更是冷的让人如坠冰窖。 她心中一惊赶紧收回抓他胳膊的双手,退后几步,忐忑不安地道歉道:“对不起,慕容先生,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她方脱大难本是惊弓之鸟,又来到陌生之境,所遇所见皆与她从前的认知大相径庭,难免会谨小慎微、疑神疑鬼。 她突然想到慕容紫宸身具超自然能力,刚才他还跟五只恶鬼在一起,于是顿感不妙在心中叫道:“完了完了,我真是慌了神了!他虽然救了我,但我对他一无所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万一也会吃人怎么办?啊?他这么看着我,不会是真想要吃我吧!” 一有这样的想法她立刻暗自戒备,随时准备逃生。 虽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察颜观色,慕容紫宸也知道他吓到了玉鸣凤,所以收敛思绪,很快恢复常态,道:“玉姑娘,抱歉,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让你受惊了。” 玉鸣凤见他身上虽然仍透出冷意,但神态从容言辞恳切不似作伪,这才松口气,放下戒备之心,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说到这立时反应过来,把“吃我呢”三字咽了回去,赶忙改口道:“我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呢!” 慕容紫宸又道了声:“抱歉。” “算了算了。”玉鸣凤摆摆手,双眼放光道:“你刚才是不是想到那两个恶魔去哪了?” 第七章 凶兆 神魔葬界,魖离地。 玉鸣凤问起慕容紫宸是否想到魔刺儿二魔的去向,慕容紫宸答道:“虽然我不知他们的去向,但我却知此二魔乃是奉了黑渊魔域神皇战狱之令,才会去凡人世界替他抓捕童男女。但他们不久前损毁了魔界至宝虚空宝船,已经犯下死罪,以他们的心性必不敢回黑渊魔域,而是会寻个地方躲起来。而凡人死时的怨气会暴露他们行踪,所以那些童男女暂时还有生存之机。” 玉鸣凤又惊又喜,道:“你说的是真的吗?马笑笑他们还能活着?” 慕容紫宸道:“不错。待我与一位朋友会和后,就会让它将消息带回玄黄古陆,自有人会追捕此二魔救回童男女。” 玉鸣凤闻言内心安定多了,道:“谢谢你。”忽然想道他话中含义却不免忧虑,问道:“等下你不回玄黄古陆吗?” “我尚有事要办”慕容紫宸看出她在担心什么,接着道:“玉姑娘,你可以先与我朋友回玄黄古陆,它会照顾好你。你放心,我那位朋友是值得信赖之人。” “谢谢你!”玉鸣凤放心地笑了。 他没有不管她,玉鸣凤总算安心了。慕容紫宸有事走后,她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陌生又无人踪的原始森林里! 听听那从四周时不时传来的兽吼,虽看不见那是哪种兽类,但她可以看见经常从天上飞过的古怪大鸟,长得像翼龙、像蝙蝠的,就算身体比大象大两三倍她都能勉强接受。但那些长有好几个脑袋、每个脑袋还是不同种类的动物脑袋;甚至有些鸟只有白骨架却还在飞,她短时间内根本接受不了。 更何况,虽然这里的鸟兽并没来伤害她和慕容紫宸,但她可不认为它们都是食草动物,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它们不敢来而已。 想到这,她不禁浑身冒冷汗。好在慕容紫宸对她做了安排,虽不知他那朋友可不可靠,但总比被待在这被鸟兽分尸好吧! 她现在打心眼里觉得慕容紫宸是个大好人,对他真是万分感激,怯生生地看看四周,问道:“慕容先生,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这里离我家乡有多远吗?” 慕容紫宸见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心下稍安,听见她的问题,他正好顺水推舟问道:“玉姑娘,不知你来自何处?” 玉鸣凤道:“我从地球来,那两个恶魔把我家乡叫做蒙翳大千界。” “嗯?沈鹤仙去了那里吗?”心中想着,慕容紫宸回答道:“这里是神魔葬界,与玄黄古陆、黑渊魔域同属玄黄大千界。虽然离你家乡极远,但若乘坐跨界舰船,快则十天、慢则半月便可到你家乡。” 玉鸣凤心中一喜,道:“慕容先生,等救回马笑笑和那几百个孩子,能不能送我们回家乡?” 慕容紫宸迟疑道:“这” 玉鸣凤表情一僵,道:“你不愿意吗?” 慕容紫宸道:“我答应你,救人之后只要你们还愿意回去,我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家乡。” “谢谢你!”玉鸣凤开心地笑了,根本没在意他所说“还愿意回去”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的笑颜,慕容紫宸目中显出一丝怜悯之色,想道:“她还不知道,就算她现在就赶回家乡,那里也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了。她方脱灾厄,恐会承受不住,还是过些时日再告诉她吧。” 玉鸣凤知道还能回家乡后心情轻松多了,笑道:“慕容先生,你救了我,我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我该怎么报答你呢?我会做很多事!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会弹琴唱歌跳舞画画讲笑话,对了,我还可以陪你下棋!” 没想到她一个十几岁的凡人,竟然这么多才多艺,慕容紫宸不免对她多了几分赞许,淡然道:“我只是做了我份所当为之事,玉姑娘你无需介怀。” 英俊超凡的容貌,从容高贵的气度,沉静如渊的眼眸,白衣飘飘身材挺拔,如那雪山之巅清雅出尘的雪莲;虽然看起来有点严肃,但玉鸣凤却觉得如春日暖阳照亮心田,内心温暖极了,也安定极了,看着他不觉有些痴了。 慕容紫宸并未留意她的异样,暗道:“我已留下暗记,以飞鹏的速度,火无咎也该到了,为何”心中一动掐指测算,目光一凝,道:“嗯?是凶兆!” 玉鸣凤察觉他神色有异,问道:“慕容先生,你怎么了?” 话方落,忽然阵风吹来,慕容紫宸敏锐的灵觉立刻察觉到风中一丝异样的气息,暗道:“杀气!嗯乾灵仙印并不能完全遮掩魔神诅咒的气息,不能让人发现”念及此,抬手凌空虚划形成十余个五彩符号悬浮于空。 玉鸣凤对他的突然之举正感惊讶,便见那十几个五彩符号全部朝她飞来,心中一惊欲要闪避,便听慕容紫宸道:“玉姑娘,莫惊。有危险逼近,这护身仙印可保护姑娘。” 玉鸣凤虽不明所以,却不再闪避,五彩符号便全数钻入她体内消失不见,她看看身周,惊讶道:“那些符号都去哪了?” 慕容紫宸不回答,运法眼朝她身上看了看,见她身上已没有再散发黑气,遂放下心来,暗道:“这样便能遮掩一时了。”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她项链上的雪凰玉上,这是绝对不能被人看见的。 危险将临,他来不及多说什么,径直朝玉鸣凤走去。 玉鸣凤不明其意,见他不发一言越走越近不由紧张后退。 慕容紫宸见状只有道:“我不会伤害你。” 玉鸣凤不再后退,紧张地站着,看着他越走越近,不由提起了心。 好在他停了下来,就站在她面前,很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呼吸时喷出的清新气息。她紧张地动也不敢动,呼吸都要停止了,一颗心却“砰砰”地跳个不停。 慕容紫宸轻轻拿起悬在她锁骨的雪凰玉,嘱咐道:“玉姑娘,这个项链你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看见。” 玉鸣凤不解,轻声问:“为什么?” 慕容紫宸并不告诉她原因,微一用力取下项链,道:“你现在已有金丹修为,丹田已经开辟出灵海,我先助你将项链收入其内。”说完微一动念整条项链便化作一道白光飞入玉鸣凤腹部消失不见。 玉鸣凤惊讶地睁大眼,道:“项链去哪了?” 慕容紫宸道:“项链在你体内,你只要集中精神动念间便能将之收入、取出。” 他的话玉鸣凤完全听不懂,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道:“哦。” 一切事毕,慕容紫宸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从容面对东北方。 玉鸣凤正要问他究竟发生何事,还没开口便闻一阵冷酷语声:“已知杀劫临身还不逃命。慕容紫宸,自负已为你开启死亡的大门。” 第八章 遇险 神魔葬界,魖离地。 带杀声中,四名面具客威势而降,傲然立于慕容紫宸数丈外,每人目光都犹若刀剑,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 这四人一戴红色牛头鬼面具,一戴银灰雕形面具、一戴青色蛇头面具,全都一言不发。那名脸戴金色羚羊面具的覆面者道:“给你时间,安排好这个凡修。” 身陷重围,慕容紫宸从容不迫,对玉鸣凤道:“玉姑娘,你先到对面山峰等我。” 玉鸣凤虽然有心相帮,却明白以她的能力留下只是拖累,便道:“你小心。” 慕容紫宸扬手放出一只纸鹤化作竹筏一般大,让玉鸣凤进入其内,道:“落地后,你将纸鹤收在身上,它可保你不受此地魖兽的攻击。坐稳了。”手一指纸鹤便离地而飞,平稳而迅速地飞落向对面山峰。 隔空变纸鹤、纸鹤变大载人飞行玉鸣凤从未遇过如此奇事,只感犹若梦中。但心系慕容紫宸安危,对这些奇事也无心追究。 一落到地面纸鹤就自动缩小成巴掌大,落在玉鸣凤脚边。玉鸣凤一将之捡起就跑到崖边看向山下,好在距离虽远中间却无遮挡,她仍能看见慕容紫宸模糊的身影,对他甚是担忧不由粉拳紧握。 山下,慕容紫宸独对四名面具客,见他们身上的气息蒙昧不明,显然用法宝刻意遮掩,看不出是仙是魔,也看不出修为境界,就连面具上也有法眼神识都看不穿的禁制。但从他们目中的神光和身上的气势却可推断出这些人都是天修顶尖高手,每人实力应不在他之下。 他道:“目前知道我被困在神魔葬界者唯有战狱和欲海孽道,各位论实力都是可号令一方的豪杰,为何甘为战狱爪牙?” 羚羊面具者冷哼道:“我们不过借机行事,战狱还不够资格驱使我等。”顿了顿道:“你若无遗言交代,这就赴死去吧!” 话落,其余三名覆面者各持刀剑攻向慕容紫宸。虽然所用武学都是普通招式,却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之后的最有效杀招,没有丝毫花哨、也不浪费半分气力,式式皆指向慕容紫宸身周要害。 慕容紫宸身陷重围冷静以对,脚踩奇异步法,一边躲避攻击一边问道:“各位杀气腾腾,可是与我有仇怨?” 牛头鬼面具者冷冷道:“无仇无怨!”说着狠狠一剑斩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身形一转便自避过,又道:“无仇怨而杀,你们的目的不单纯。不过要杀我,岂有那么容易!”说着脚下一转避过来招,同时双掌一转一运,却是将蛇面具者的剑气引向雕面具者。 雕面具者丝毫不乱,迅疾一闪避过剑气,道:“取巧并不能改变你将死之命!”声音中挥刀猛攻而上,牛头鬼面具者、和蛇面具者也同时挥剑攻来。 面对三名实力不低于他的对手,慕容紫宸怡然不惧,身若舞动之鹤、若风中飘絮、若水中游鱼在三人攻势中游走,不时觑准对手破绽以剑指予以回击,使得对手们招式连连被破险些阵型散乱。 但随着时间推移,慕容紫宸的身法渐渐被观战的羚羊面具者看出破绽了。只听他沉声道:“他用的是昆仑鹤舞天翔身法,以‘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为原理,只要攻破坎离,便能打破平衡,其步法自乱。” 三名覆面者得到提醒立刻转变攻势,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分别在慕容紫宸之前,抢占正北坎位和正南离位,各挥刀剑牵制慕容紫宸。因他们动作太快,慕容紫宸来不及改换身法,竟不由自主朝他们的刀剑撞去,急切间迅速后仰贴着刀剑险险而过。 还未站稳,主攻的牛头鬼面具者迅速攻上,几招下来就削掉慕容紫宸一截衣袖,还将他的手臂划破登时鲜血直流。 不容喘息,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仍占坎离之位,配合牛头鬼面具者合攻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目光一冷,立即改变身法,脚下一动便轻易脱出三人合围,翻手拿出问道剑,冷声道:“逼虎伤人!紫涛腾龙!”身周五彩霞光大放,刺得三名覆面者目不能视,各以神识代目往后疾掠脱出华光范围。 但是晚了,那名牛头鬼面具者首当其冲,被五彩光龙正面击中,立即重伤吐血摔出很远。其余两人亦被“紫涛腾龙”的余波击中,甚幸伤得不轻。 远处山崖上,激战产生的强光、强震,使玉鸣凤目不能视、立足不稳。她紧抱着一株大树,埋头闭目早已花容失色。非因恐惧,而是震惊。 “他们这是在打架吗?为什么这么大动静?竟然像是像炸弹爆炸似的!还有那些光是怎么回事?天啊!我究竟来到了怎样的世界啊!” 满心疑问,此刻却没人能回答她。 而在山下战场,慕容紫宸察觉到玉鸣凤的状况,暗道:“必须带离战场,否则时间久了,玉姑娘会承受不住斗法波动。”如此想着,便已心生退意。 而那一边,见同伴受伤,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俱皆大怒,道声:“可恶!”两人立即各运法力,天地灵气如潮水般被二人吸收。蛇面具者身上鬼气森森,有不少冤鬼亡魂在他身周嘶吼;雕面具者身后却显出神佛虚影,圣华光耀、清圣祥和。 慕容紫宸见状大为惊诧:“竟是蚀心魔手和煅魔天罡!”但对方运招已将圆融,容不得他多想,慕容紫宸瞬吸天地灵气,身上发出紫色混沌光华,问道剑在身周以奇异轨迹疾速移动,剑影竟然形成一朵盛开的紫色莲花。 此时,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皆已运功完毕,一者用剑一者用刀,各自斩出一魔、一圣两股如同海啸般的狂澜冲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面沉若水,道声:“混沌剑莲!”问道剑影形成的紫色莲花疾速旋转之下,从中射出千余把紫光飞剑,源源不断迎击向海啸狂澜。 圣魔合招难以匹敌瞬间被破,紫光飞剑攻向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时,但见人影一闪,羚羊面具者已挡在他们身前,双掌一运推出无匹劲力击碎所有紫光飞剑,更将慕容紫宸震飞数丈,强悍法力令人震惊! 所幸慕容紫宸一直在留意羚羊面具者,早就留了余力防御,所以伤势不重。 短暂交手,他已察觉这些覆面者尤其是羚羊面具者,都未使出真实实力,若再打下去恐对己不利。 况且为了保护玉鸣凤,他原就有心带离战场。于是他当机立断,借着羚羊面具者掌力加速后退往远处遁去。 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哪肯放过亦施遁法追上,那名羚羊面具者则将负伤昏迷的牛头鬼面具者收入空间法宝之后,展遁法后来居上疾追慕容紫宸而去。 第九章 天命轮盘 神魔葬界,魖离地。 山崖上,玉鸣凤察觉四周突然恢复平静,松开树来到崖边看去,见山下已没有了慕容紫宸和覆面者的身影,却有几道光点往远处疾飞而去。 她并不清楚慕容紫宸的情况,不禁又着急又担忧,突闻近处传来数声兽吼,玉鸣凤心中一凛,大着胆子转目四望,只见四周丛林掩映间显露出数头长相怪异的庞然巨兽,脸盆大的眼睛凶残地看着她,就像老虎看着小绵羊!而天上还有数只巨鸟在盘旋,像老鹰发现了小老鼠,随时准备俯冲捕食! 玉鸣凤浑身寒毛直竖,下意识想要逃跑,却蓦地想起慕容紫宸的话,心中稍安,明白这些鸟兽就是慕容紫宸所说的魖兽,而它们只是一直在四周窥视,并未上前来吃她,应是有所害怕。 她从衣兜中取出纸鹤,见它在发着五彩光华,她惊奇之余心中更定,拿着纸鹤向着四周魖兽展示一圈,果见这些魖兽都显出惧怕之色转身退走了。 玉鸣凤长长地呼出口气,腿一软坐在地上,这才发现她已汗透重衣,正庆幸之时,突见一个发光的圆盘不知从哪里飞来,在她身周不断盘旋,还发出“嗡嗡”低鸣,听来甚是喜悦。 不知为什么,玉鸣凤觉得这圆盘很是亲切,有种走失多年的孩子与父母重逢时的感觉下意识伸出手,那圆盘竟欢鸣一声自动飞到她手中,她紧抱着圆盘不觉泪流满面。 正哭得忘我,突闻一阵童稚语声急吼吼地道:“哎呀呀!天命轮盘,你等等我啊!” 玉鸣凤一惊回过神来,擦着眼泪惊奇道:“我刚才怎么了?为什么会哭?” 拿起手中圆盘还没看出个所以然,便见一只大红公鸡从远处电射而来,掉落山崖上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还从翅膀上伸出一只光手擦着并不存在的汗水,而一双圆溜溜的金色眼睛却在她身上不停打转,目光中满是兴奋。 这一幕又惊奇又滑稽,玉鸣凤却笑不出来,她看看大红公鸡,再朝四周看看确定并无其他人,她不确定地道:“大公鸡,刚才是你说话吗?” “大公鸡”已缓过气来,闻言扑扇着翅膀道:“我不是公鸡,我是朱雀!我是朱雀!我是上古朱雀祖神的直系后裔火无咎上仙!当世没有哪只朱雀有我的血统纯正,你知道吗?” 玉鸣凤被它吼得一愣一愣的:“知知道”忽然反应过来,瞪着火无咎惊讶道:“啊!公鸡你说话了!公鸡怎么会说话!” 火无咎险些被口水噎住,抗议道:“我不是公鸡!我是朱雀!我是朱雀!” 玉鸣凤这次已确信正是这只“公鸡”在说话,虚弱低语道:“真是公鸡在说话!”转念想想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完全跟神话故事一般,她应该试着去接受。 她定定神指了指手中的圆盘,道:“大公鸡,这个盘子是不是你的?” 火无咎见她还是一口一个“大公鸡”,不禁气馁道:“那是我用来找你的天命轮盘。” 玉鸣凤很是奇怪:“找我的?” 火无咎精神一振,跑到她跟前双眼亮晶晶地道:“是啊!我找了你一百多年,总算找到你了!” “找了我一百多年?”玉鸣凤越来越莫名其妙:“我才十五岁啊!” 火无咎并不解释,疑惑道:“这里离黑渊魔域战舰毁坏之地极远,丫头,你一个凡人是怎么到这来的?” 经它一说,玉鸣凤立即想起慕容紫宸来,心里一阵担心,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道:“大不,火无咎大仙,你会飞又会说话,是不是会法术?厉不厉害?” 火无咎抬头挺胸神气道:“罗天上仙那可是仅次半神的仙道最高境界,你说我厉不厉害?” 玉鸣凤目光一亮,道:“太好了!我有个朋友,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刚才被一群戴面具的坏人追杀,你帮我去救他可以吗?” “可以!”火无咎神气活现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玉鸣凤指了方向,依依不舍将天命轮盘还给火无咎,只见火无咎身上红光一闪,它的身体便变得一间房那么大,伸光手将还在惊奇中的玉鸣凤放在它背上,展翅疾飞而去。 且说另一处,受方天魔盒和牛刚烈自爆影响而暴动的神魔葬界此刻已恢复平静,但面具者们对慕容紫宸的追杀却仍未停止。 虽然面具者们刻意隐藏,但慕容紫宸还是察觉到他们超绝的实力,非他一人所能力敌。 在羚羊面具者出手之后,慕容紫宸就不再与他们硬拼,而是利用超凡遁术且战且退,一路疾奔许久后,他终于甩掉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没想却被羚羊面具者追上,挥剑便朝他连连攻击,剑剑不离他要害。 慕容紫宸不得不回剑还击,数十招快攻之后,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都已追上,三人一起围攻慕容紫宸,他立时身陷险境负伤多处。 “慕容紫宸,你今日必死!”声音中,羚羊面具者趁慕容紫宸被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缠住之时,一剑斩出硕大剑光向慕容紫宸当头落下。危急之时,熊熊火浪突袭而来,面具者们纷纷避退,待火浪消散后,现场已没有慕容紫宸的身影。 “嗯?人已被救。”羚羊面具者略一感应,指着西北方道:“在那边!”说着当先追去。没多久便见一只红色大鸟,长相如鸡,载着慕容紫宸和一名奇装异服的长发少女亡命飞逃。 羚羊面具者冷声道:“神魔葬界已被封锁,慕容紫宸,你已是网中鱼能逃哪里去!”催动法力加速追上。 火无咎载着玉鸣凤和负伤的慕容紫宸亡命飞驰,口中惊喜地叫道:“紫宸兄弟,没想到凤儿让我来救的恩人竟会是你,我真是太意外、太欢喜了!” 回答它的是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异口同声的询问:“你们怎会认识?” 话出口,两人又不约而同互望一眼,玉鸣凤很大方地朝他笑笑,慕容紫宸则礼貌地点点头。 火无咎哇啦啦道:“我和紫宸兄弟小时候就认识,已经认识三百多年了。紫宸兄弟,凤儿就是天命轮盘要找之人。本来要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们会先认识。” 两人闻言又同时看向对方,玉鸣凤看着慕容紫宸年轻俊朗的脸庞,心里惊讶道:“认识三百多年!那他的年纪人怎么可能活那么久?他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几岁,还好帅啊!” 慕容紫宸也看着玉鸣凤,脑中回想起幼时曾立过的誓言:“天道在上,我慕容紫宸向天道立誓,将来若找到凰曦姑娘的转世之身,一定收她做我唯一弟子,永远保护她、爱护她,毫无保留传她神霄谱以及我毕生所学。若违誓言,甘受天道制裁。” 两人各有所思,却同样凝望着对方。待两人察觉,玉鸣凤不禁羞红了脸,慌忙低头心头砰砰直跳。 慕容紫宸正觉尴尬之际,忽感狂猛剑气袭身,目一凝飞身而起挥剑斩出一道狂澜击向袭来剑气,虽将之消解,却见羚羊面具者已然越追越近了。 玉鸣凤也察觉到覆面者追来,急道:“火无咎飞快点,坏人追来了!” “好!我飞!”叫声中,火无咎身上冒出耀目红光,翅膀一扇,速度立时比先前快了一倍,却不足以甩掉羚羊面具者,仍被他越追越近。 慕容紫宸正准备一战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丝竹乐声,还有一个清亮的声音道:“圣祭出巡,仙魔退避,挡驾天诛!” 羚羊面具者立时停步,诧异道:“他们怎么来了?退!”传音雕面具者和蛇面具者,竟然放弃追踪慕容紫宸一起往远处飞遁。 火无咎见面具者退走赶紧停下来大口喘气,缓过气后,道:“紫宸兄弟,那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慕容紫宸只简单回答道:“他们并未表明身份,只为杀我而来”说着站起来看向丝竹乐声起处,想道:“圣祭?从未听过的名号,面具者对我如此穷追不舍,竟会因圣祭而退走,疑问。” 听那丝竹乐声原是朝他们而来,在覆面者走后,乐声竟然转变方向往东去了,声音便越来越小。 火无咎也对那丝竹乐声起了好奇心,道:“圣祭出巡,竟然把覆面者们吓跑了。紫宸兄弟,我们去看看吧。” 慕容紫宸面沉若水,凝目远望道:“不用了,他们已经来了。” 第十章 圣祭 神魔葬界。 火无咎听了慕容紫宸的话正自诧异,便见两道遁光从远处疾飞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他们近前,显出两名表情倨傲的青衣男子,目含不屑扫过火无咎,审视地看看慕容紫宸又看看玉鸣凤,互望一眼,道:“果然是不错的祭品。” 慕容紫宸心知二人来者不善,道:“火无咎,你带玉姑娘先走。” 玉鸣凤关切道:“慕容先生,你要小心啊。” 慕容紫宸淡淡看了看她,便自火无咎背上跃下,火无咎也不多言转身便飞。 青衣男子中立时有一人叫声:“将那童女留下!”身一动就欲去追火无咎。 慕容紫宸冷喝一声:“休想!”拔剑便朝他攻去,剑式纵横,亦将另一名青衣人圈外剑光之内,以防他去追火无咎。 青衣人见状俱感愤怒与诧异,一人道:“发挥不出半神实力,还敢以一敌二,狂妄!”身上发出强大气劲将慕容紫宸震退数步。 慕容紫宸满心惊诧,初见此二人他便发现此二人并未用法宝遮掩气息,他却看不出其修为境界,便起了警惕之心。动手之下,果然发现这二人竟也是半神修士,而且能够完全发挥半神实力。 他自身虽有半神修为,但因尘境天地缺乏神则,只能发挥出罗天上仙后期的实力。这二人是如何做到的? 时间容不得他多做追究,见两青衣人又有人欲去追火无咎,他立刻挥剑攻上缠住二人,并问道:“尔等何人?目的为何?” 两名青衣人见无法摆脱他,便决定先将他拿下,听他问起,一人道:“尘境劣族,也配问我等名号!你不过是圣祭看中的祭品而已。” 慕容紫宸心中一动,道:“你们非是尘境之人?” 另一青衣人面色一冷道:“作为祭品,你的话太多了!”掌影若重山,掌力若山崩攻向慕容紫宸;另一青衣人则掌势飘忽,柔若流水清风。两人一刚一柔配合默契,招式精妙,欲将慕容紫宸擒下。 面对两名实力高过他的高手,慕容紫宸不欲硬拼,再施“鹤舞天翔”身法在二人攻势中游走。 这二人并不能如羚羊面具者那般破解“鹤舞天翔”,攻了数十招也奈何不了慕容紫宸,反而被他抓住招式中的破绽反攻几次,让他们很是被动,心中更是愤怒。 慕容紫宸见已拖延多时,火无咎应已飞远,便打算趁机抽退。不料忽然一阵轻笑响起:“刀将、剑帅,你们还要跟这小朋友玩到几时?” 慕容紫宸心中一惊,运神识一看,便见一名棕色头发的青衣人一手抓着玉鸣凤,一手倒提着缩小成鸡般大的火无咎,施施然向战场走来。 “你分心了!”一名青衣人以掌为刀斩出一道刀光向慕容紫宸当胸斩来。 慕容紫宸临危不乱身法瞬变躲过刀光,却又遇剑光来袭,虽让过要害,却被剑光斩伤左肩,立刻血染白袍! 见到慕容紫宸受伤,火无咎和玉鸣凤俱皆大惊,都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们!” 慕容紫宸量情度势,虚晃一招,身化遁光远遁而走。 “哪里走!”刀将、剑帅欲追,棕发青年拦住他们道:“免追,免追!他的朋友在此,他还会再回来。我们快走吧,祭礼要开始了。” 刀将、剑帅虽然不甘也只有放任慕容紫宸逃走,刀将嗓门洪亮道:“乌啸,你怎么会来?” 棕发青年乌啸将火无咎交给刀将,大咧咧道:“圣祭掐指一算,让我往西北方一行。我依言前往,正好把这女孩堵住。” 说着便将玉鸣凤往怀中一拉,伸手便欲抚摸她的脸。玉鸣凤满心厌恶侧头避过,愤怒道:“混蛋!不要碰我!” 火无咎亦怒叫道:“小子!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指头,爷爷逃脱后,必然将你家祖坟烧光!把你祖宗” “你好吵!”乌啸一指点去施法封了火无咎的鸟嘴,让它发不出半点声音,它便在刀将手中不停扑扇翅膀以表愤怒,不料却惹怒刀将,封了它的筋脉让它再也动不了。 玉鸣凤不明就里,以为火无咎遇害,惊叫一声:“火无咎!”便欲挣脱乌啸的控制去看火无咎,却又被乌啸拉到他怀中,玉鸣凤又厌恶又愤怒:“坏蛋!放开我!放开我!”边叫便拼命挣扎。 但不论她怎么挣扎始终摆脱不了乌啸的控制,反被他用手指勾起下巴,邪笑道:“虽是个凡人,长得还挺美,胆量也不差”说着便低下头欲行轻薄。 那剑帅见状不悦道:“乌啸,她是圣祭指明要的祭品,你怎可动她?” “可惜”乌啸闻言心中一警收起邪心,押着玉鸣凤往前飞掠,路上也不曾再行轻薄之举。 几人一路飞遁,不一会便来到一处横陈在虚空中的汪洋大海高空,海水皆为血色,传说是由上古神魔大战中战死的神灵之血汇聚而成。它具有超强的引力,不时将飞过近前的小型星体吸入海中,很快便腐蚀殆尽。 被倒提在刀将手中的火无咎一见这血海,立马双眼放光,心中高兴叫道:“祖神血海!竟是来到祖神血海!太好了!” 且说祖神血海西北方高空之上,悬浮着一座精巧华丽的白玉宫殿,虽然四周有不少的小型星体被祖神血海的超强引力吸入海中,但这宫殿却丝毫不受影响。 白玉宫殿南面的广场上,丝竹乐声清幽肃穆,一只五十余人的队伍,有男有女,或手持旌旗,或捧着香炉,或拿着伞扇幡幢,或弹奏着乐器,按各自衣色整齐排列。 宫殿内,透过重重轻纱珠帘,可见一名中年男子,发色偏蓝,以宝蓝镶玉发冠束发,发冠上垂下几缕蓝色羽毛,蓝眉锐目鹰鼻、气质严肃;身穿翻领广袖靛蓝长袍,上绘三足乌以及日月星纹饰;手中轻握着一个紫金罗盘,双目微闭高居玉座之上。紫金罗盘正发出太阳般耀目的金光,且在不停震动嗡鸣,但指针却在不停旋转,始终无法确定一个方向。 中年男子微微蹙眉道:“各种气息混杂,干扰太强,神金星盘还是无法确定空间入口位置” 这时,刀将、剑帅、乌啸三人来到,乌啸禀道:“圣祭,我将童女抓回了,那少年被刀将、剑帅放跑了。” 刀将、剑帅闻言都对他怒目而视,二人一起单膝跪地道:“属下失职,未能将人抓住,请圣祭责罚。” 圣祭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道:“那少年虽无神则傍身,毕竟是半神修士,要抓他确非易事。不过,我观他非是绝情之人,必会自投罗网,届时再将他抓住便可。将这少女留下,你们先下去安排吧。” 刀将、剑帅、乌啸三人便提着火无咎离开了。 圣祭凝目打量玉鸣凤片刻,见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在打量他,并无畏惧之色,反而显得很镇定,奇道:“小姑娘,你不怕我吗?” 玉鸣凤“哼”一声道:“怕你有用吗?” 圣祭赞许地笑一声:“答得好。” 玉鸣凤道:“先前我们被人追杀,你故意惊走那群覆面者。那时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可你却要用活人献祭。” 圣祭笑了笑道:“何为好人?何为坏人?” 玉鸣凤张口欲言,却发现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圣祭道:“是非善恶甚至仙魔,不过是一种立场罢了。随着立场的改变,好人也会做恶事。在你眼中认为是坏人的,或许会是别人眼中的大善人。”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淡然,但玉鸣凤却听出了几许无奈,不明白他这样神通广大之人还会有何事能难住他。她也无心去追究,确定他并非大恶之人,心中便有了些许希冀,试探道:“你抓我是为了当祭品,我那名鸟朋友又不能当祭品,你能不能把它放了?” 圣祭道:“你放心,那只朱雀后裔我不会为难它,达到我的目的后自会放它离去。” 玉鸣凤心中一动,道:“你抓它是为了引我逃走的那位朋友前来,你也要抓他当祭品吗?” 圣祭道:“是,也不全是。” 玉鸣凤不解还待再问,圣祭已道:“时候已差不多,来人,将她带下。”语落便有两名婢女走来,玉鸣凤无奈只得跟着她们离去。 圣祭看着她的背影想道:“此女心性极佳,若能修行必会大有所成。可惜,她身上隐隐透出的魔气令我厌恶” 第十一章 献祭 神魔葬界祖神血海,白玉宫殿之内。 两名婢女奉圣祭之命,将玉鸣凤带至一座偏殿后便自行离去了。偏殿中尚有十余对少年男女,想来也是祭品。玉鸣凤见他们行动并未受制,神智也都清醒,有的神色木然、有的表情平静,并无人哭闹或反抗,心中很是奇怪。 她找了几个人一问,才知道这些人原来也都是没有法力的凡人,自知必死,根本就放弃了活的希望。玉鸣凤听得不由颓然若失,暗想:“慕容先生会来救我吗?” 正想着她便听见圣祭的声音道:“吉时已至,祭舞!” 且说慕容紫宸摆脱了刀将、剑帅之后并未远走,而是以“太上虚无诀”敛去自身气息,悄悄跟踪到了祖神血海边缘。他以法眼观视,见血海上空那座宫殿被多种法阵所笼罩,他若冒然闯入必会掉入陷阱之中,只有躲在暗处静观其变。 忽听得一阵语声遥遥传来:“吉时已至,祭舞!”接着便见二十四名身着兽皮、裸露的皮肤上画着奇异符文、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女跃出宫殿,凌空站在祖神血海千丈高空之上,或敲鼓、或摇铃,随着鼓乐声跳起了粗犷原始的舞蹈,口中不时发出“呦呵”、“呦呵”的尖啸。 随着他们起舞,祖神血海上空渐渐笼上一层厚重的血色云层,雷声隐隐、电光闪烁,素来无风的祖神血海此时竟然刮起了阵阵阴风。 慕容紫宸以法眼将血海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暗道:“传说祖神血海曾是上古神域崩落的一角土地,被祖神、祖魔的血液淹没而成海洋,在血海之底尚存有一片未遭魔染的纯净神土。曾有无数修行者来此寻找神土未果,这则传说也渐渐不被提起。这群人以古舞祭祀,又要以活人献祭,莫非是为了寻找那片神土入口?”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暗道:“气氛不对” 与此同时,血海上空的白玉宫殿上,身在内殿中的圣祭也察觉到了环境变化,眉头微微蹙起,暗道:“不祥之兆”急急掐指测算,面色微变道:“竟是凶兆,这” 忽闻阵阵震耳雷鸣,祖神血海上空黑云翻涌,道道粗大的闪电横亘长空。而宫殿之下的祖神血海也早已不如先前那般平静,涌起的血浪一波高过一波,无数冤魂厉鬼在波涛中翻腾嘶叫,欲要挣脱束缚飞出血海,却只能伸出头手,便又被血浪卷入海底沉浮。 半空那群跳祭舞的男女,虽震惊于这种天象,但在无命令之下,谁都不敢停止舞蹈。 这时,天上忽有数道闪电直劈而下,祭舞者们数人被闪电击中当场殒命,焦黑破烂的尸体掉入血海之中。 幸存的舞者们惊慌失措中,听闻圣祭的声音道:“速速退回。” 舞者们如蒙大赦,纷纷飞遁回宫殿。甫进入,便闻轰隆巨响,又有十余道粗大闪电劈向宫殿,虽被宫殿上空的法界挡住,却让宫殿剧烈摇晃,引起连片惊呼,人们纷纷稳定身体。玉鸣凤等一些没有修为的祭品们,则全都滚倒一片,不少人心胆皆寒面如土色。 宫殿中的圣祭越发感到不祥,又掐指算了几次皆是大凶之兆,沉吟道:“阴阳相伴相生,圣为阳、魔为阴,有圣之处必会有魔之存在。祖神血海便是圣魔相生之所,但此处的阴阳转换总是让人难以捉摸,观此天象,这分明是降魔之兆” 这时一名高冠白须的年长者匆匆而来,禀道:“圣祭,此刻阴阳互易,魔兆初显,需尽快献祭压下魔兆。” “终究还是要牺牲人命。”圣祭心中暗叹口气,道:“唯有如此了。宗老,劳烦你了。”宗老匆匆离去。 而此时,劈向宫殿的雷电越来越密集,隆隆雷声宛若愤怒的神灵在咆哮。未有多久,宫殿上空的防护法界便出现裂痕。 宫殿西北角,火无咎被绑着鸟腿倒吊在一个架子上,随着宫殿的震动不停摇晃使得它头晕眼花,积累了满腹怒气怨气,可惜无法叫出声、骂出口。 刀将、剑帅、乌啸等一干高手,原本都暗伏在四周,欲等慕容紫宸自投罗网。不料竟突遇天变,不得不放弃原本计划,先四散开来运法力加持宫殿的防护法界。 祖神血海边缘的慕容紫宸见雷电猛烈,猜知宫殿中人必会优先应对天变,暗道:“就是此时。”身化遁光飞向宫殿,以太上虚无诀轻易穿过宫殿法界壁障,寻着火无咎的气息悄悄落在宫殿西北角,将火无咎救下,解了它身上的禁锢。火无咎感激涕零,伸出一对光手扯着他的袖子,一口一个“好兄弟”。 慕容紫宸不欲同它纠缠,甩开它转身便走,却被火无咎拦住,急道:“别急走,还有那丫头要救。” “自然是去救她。”慕容紫宸淡然一语,举步便走,火无咎紧随其后。一人一鸟敛去行迹,往宫殿东边潜行。 此时,宫殿众人,除了圣祭以及在四方撑持防护法界的刀将、剑帅等人,其余的人几乎都集中在宫殿东面广场之上。 东面广场上搭起了丈余高台,台上高冠白须的宗老手持一个长长的竹简,正在以晦涩难懂的古怪语言念诵祭文。二十余名表情冷酷的武者,押着玉鸣凤在内的众祭品静立高台下的广场边缘。 到了此刻,玉鸣凤不想认命也不行,想到她是以祭品的身份被人从家乡抓至这个世界,虽然中途被救,现在却又要被人献祭,不禁暗自叹息:“终究还是给人当了祭品。我还没弄清楚我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这就要死了吗?” 这时,宗老已经念完了祭文,施法将竹简烧毁掷入血海中,然后道:“吉时已至,献祭开始!” 随着声音,广场边缘的法界被打开了一道缺口,那二十余名武者齐齐将他们各自押解的活祭举起,正欲将之依次从缺口中投下血海,不料数道剑气袭来,这些武者猝不及防被击中要害,倒地重伤不起。 玉鸣凤等凡人活祭也随之摔落地上,然后一道红影闪过,一个紫光法界将玉鸣凤等凡人全数收入其中,远飞而走。呼喝声中,立时便有数人追踪而去,但是皆被剑气所阻。 救人者自然是慕容紫宸和火无咎,他们救人后并不停留,立即穿过平台法界往祖神血海边缘飞逃,追兵纷纷穷追不舍 第十二章 死劫 神魔葬界祖神血海之上,火无咎载着慕容紫宸与玉鸣凤飞速而逃,速度快若追风逐电,将身后的许多追兵远远甩开。 慕容紫宸站在火无咎背上,先将玉鸣凤从紫光法界中放出,再将其他凡人收入空间法器如意宝袋中。 慕容紫宸扶着尚未回神的玉鸣凤,问道:“玉姑娘,你可无事?” 玉鸣凤面无血色,做个深呼吸调整紧张的情绪,摇摇头道:“我没事,慕容先生、火无咎,谢谢你们。” 话方落警兆突起,慕容紫宸目光一凝头也不回,急挥剑以“紫涛腾龙”挡住后方磅礴来招,随后便见宗老飞身拦在火无咎之前,急道:“你们若想活命,就快投下祭品,否则大家都会有危险!” 慕容紫宸已知他亦是能完全发挥半神实力的修者,心中暗自戒备,冷冷道:“以活人献祭,你不觉得有伤天和吗?” 宗老急道:“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存,牺牲个把人的性命算得了什么!快将活祭交给我!”说着就飞身上前欲来抢夺如意宝袋。 慕容紫宸冷声道:“休想!”从火无咎背上跃下挥手为它身周布下一个防护法界,道:“火无咎,你带玉姑娘先走!”声音中已挥剑迎击向宗老,火无咎也不待言一振翅便载着玉鸣凤疾飞而去。 宗老意在抢夺慕容紫宸手中的如意宝袋,并不去追火无咎,掌势若奔雷朝慕容紫宸猛攻。无奈慕容紫宸自知法力不及他,根本不与他硬拼,只用奇异身法在他掌势间游走,偶尔躲不及时便用“卸字诀”将他的磅礴掌力引向一旁,宗老短时间内竟然奈何他不得。 这时,远方劈击宫殿法界的雷电威力已暴增数倍,即使有一干高手撑持法界仍然产生了道道裂痕;而高空之上,厚重的黑云已经出现数个巨大的漩涡,内中各有一头黑色巨龙头颅从中探出,目光如两团邪火注视着祖神血海,发出刺耳龙吟声,声音中满含战意;而在祖神血海之上,也同样有数个巨大漩涡,从中探出数个面相凶恶的血色巨人上半身,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空中的巨龙怒啸。 远处,龙吟与怒啸震得火无咎一阵神魂不稳,险些从空中摔下。它赶紧稳住身形,惊慌道:“这是什么情况?” 玉鸣凤却显得茫然不解,道:“火无咎,你怎么了?” 火无咎诧异道:“你没看见天上的黑龙和海里的巨人吗?” “龙和巨人?”玉鸣凤抬头看看,所见是神魔葬界一贯灰蒙蒙的天色,再低头一看,所见是波涛微有些起伏的祖神血海,不停有许多小型星体被吸入血海中立刻便被腐蚀掉。 玉鸣凤疑惑道:“我没看见龙和巨人啊!”说完将所见告知火无咎。 火无咎听得惊奇莫名,道:“是你肉眼凡胎看不见,还是我被幻境所迷?” 玉鸣凤无法回答,回头看向远方,担忧道:“慕容先生不会有事吧?” 火无咎也有些不放心:“这次遇见的人修为都高的离谱” 玉鸣凤没等它说完便急道:“他有危险,我们快回去!” 而在神魔葬界另一处,羚羊面具者、雕面具者等自被圣祭惊走之后,便一路疾行返回到魖离地。 四人稍稍释放气息,惊走那些将他们当成猎物的魖兽,直降一座高山之巅。山巅一座大石之上站立一男子,银发披散,面罩银色麒麟面具,露出金色的双眸,目光冷沉锐利;身着金色毛皮短袍,右肩上覆着银色甲胄,露出强健有力的双臂与胸膛,裸露的皮肤上有着一些奇异纹饰,却似天生,而非后天纹上,整个人野性狂放中透出几分苍凉。 一看见这男子,羚羊面具者便含怒道:“妖麒麟,此次行动既是你策划,你为何不来参加?” 妖麒麟声音低沉道:“我半途遇上圣祭,告知他昆仑掌门在神魔葬界,相信他会很感兴趣。” 羚羊面具者擎羊微诧道:“原来圣祭是你引来。你是不相信我们的能力,才会引圣祭来对付慕容紫宸?” 妖麒麟道:“非也。我从未怀疑你们的实力。而是因为你们从来都不曾重视过慕容紫宸。轻视他,针对他的行动不但会失败,我们还会有所损耗。红犀的重伤便是明证。” 擎羊“哼”一声虽未说话却显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牛头鬼面具者红犀干咳一声,忍着伤痛道:“我是一时大意,又不能用出真正实力,这才受伤。” 妖麒麟道:“难道你认为慕容紫宸有尽全力?” 红犀愕然不语。 青色蛇头面具者青木蛟不屑道:“慕容紫宸不过是个不能发挥真正实力的蹩脚半神,我们的组织中可从来不缺完全的半神修士。妖麒麟,我看你是跟他接触久了,被他那副故作高深的样子给蒙蔽了。” 妖麒麟不欲与之争辩,只道:“你不了解他。”扬手丢给红犀一个玉瓶,道:“内中是可化解紫涛腾龙之招的解药。” 红犀接过道谢后仰头便将药喝下,略一调息伤势便已好转。 却听雕面具者吞日雕道:“我们几人中,就妖麒麟同慕容紫宸接触最多,我相信他的眼光。” 牛头鬼面具者红犀道:“我也这样认为。” 擎羊道:“此事已非重点,慕容紫宸遇上圣祭必难活命。他一死,昆仑便会逐步落入我们掌握之中,我们所寻之物也会很快找到”正说着忽然心有所感凝目看向东南方远处,其他人也有所发现,妖麒麟道:“天变?那个方向是祖神血海。” 擎羊道:“前往一观。”说完,便朝东南方疾掠而去,其余之人紧随其后。 祖神血海。 就在玉鸣凤和火无咎决定回返之时,慕容紫宸与宗老的战斗已因巨龙和巨人的出现而暂时停止。 宗老面色苍白汗流不止,焦急道:“神战蜃景已显,快要来不及了。快献祭啊!” 慕容紫宸不为所动,暗道:“此地不宜久留。”念及此立刻带着装有凡人的如意宝袋御剑疾飞。宗老怒不可遏驾遁光疾追竟然追之不及。正没奈何处,忽听得远处一阵愤怒的声音传来:“昆仑竖子!我已给你机会,竟还执迷不悟!该死!” 音初起时还在千里之外的宫殿之内,到“执迷”二字时,已越过宗老,“该死”二字时,说话者已然追上慕容紫宸,发出一道银光巨掌向他抓去,此人正是圣祭。 慕容紫宸察觉到来者法力竟然比宗老、刀将等人还要高出数倍,来不及惊诧,急施法天象地神通变大身体同时挥剑斩向银光巨掌。 圣祭目露诧色,想不到这个不能发挥真正实力的半神修士,面对他的威压竟然还能反抗,而他所发的剑气竟让他感到一丝威胁,冷叱一声:“蚍蜉撼树!”银光巨掌屈指一弹,弹出一道劲力撞向慕容紫宸的剑气。 慕容紫宸感觉这劲力软绵无力却轻易消解了他的剑气,正自一惊,却突感那劲力竟突然转变为惊涛狂澜向他撞来! 他急施“卸字诀”与“化字诀”却已来之不及,急切间横剑一挡,虽避过了胸口要害,却仍被那劲力击中立时口吐朱红往下坠落。还未稳住身体,又是一道掌劲击在后背,他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血海坠落。 意识模糊间,他感觉下坠的身体被人接住,然后一对温软的手臂抱起他,鼻中闻到一股淡雅的清香,耳中听到一阵急切呼唤:“慕容先生、慕容先生” 在这声声呼唤声中,慕容紫宸的意识渐渐被拉回,睁眼见到玉鸣凤焦急关切的脸庞,美丽的大眼中蒙上一层水雾。见到他醒来,玉鸣凤又松口气展颜一笑,眼中的水雾却化成泪水流了下来,挂在她白皙柔嫩的脸庞上,晶莹剔透。 有那么一瞬,慕容紫宸看得有些恍惚,想要伸手拭去她的泪水,但突又回过神来,急道:“你们” 话没说完,就听火无咎气呼呼道:“慕容小子,我们不回来,难道要看着你死吗?” 玉鸣凤笑着擦去脸上的泪水,欣慰道:“你没事就好。” 慕容紫宸暗叹口气在玉鸣凤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回头看去,就见圣祭好整以暇悬立在不远处,开口说道:“很好,既然你们都聚齐了,就全都去当祭品吧。”说着左手往前轻探,幻化成遮天巨掌向着他们威势压落! 火无咎振翅疾飞却根本无法挣脱掌力束缚,在澎湃压力之下往祖神血海急坠。 慕容紫宸急切间将如意宝袋交给玉鸣凤,召出五鬼形成乌光法界环在火无咎身周,护住它和玉鸣凤。而他却跃身而起,凝聚残余法力以“混沌剑莲”之招,形成冲天剑气击向圣祭巨掌。轰然震爆声中,圣祭的光掌被击碎,慕容紫宸则失去意识急坠而下。 失去光掌压迫的火无咎在离祖神血海海面丈余之时,终于稳住身体,疾飞而起接住慕容紫宸。玉鸣凤疾探他鼻息,发现他已是气若游丝命在顷刻! 她正自惊急,便感上方又一阵磅礴压力降下,在火无咎的惊呼声中,眼前已是一片赤红,耳中也没了声息,他们已然掉进了祖神血海之中迅速下沉。 潜伏在祖神血海边缘的面具者们,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面具者那边,擎羊看了看妖麒麟,道:“祖神血海之水腐蚀性极强,慕容紫宸就算再神通广大,重伤之下掉入海中定是死劫难逃,已无须再关注。此处变化诡异,我等还是速速离去,迟则恐生变故。”说完带头遁往远处,其余之人随之离去。 但是在妖麒麟心中却有一个疑问:“慕容紫宸,你真的死了吗?”然后他做出一个决定:“需设法查看慕容紫宸的魂灯。” 第十三章 神战蜃景 神魔葬界祖神血海上空,圣祭见他连发数掌才将慕容紫宸等人打入血海中,微微有些意外,哼一声道:“真是些顽强的蝼蚁。”静等片刻,见海中的巨人不但未曾退去,反而已将双腿露出海面,正手持武器向着天空连连挥动;再抬头看看天空,天上的巨龙亦未曾消失,反而已露出大半身体,口中有火焰不断喷吐。 圣祭正感诧异,宗老急急赶来,道:“圣祭,我们已经献祭,为何神战蜃景还未消失?” 圣祭掐指一算,道声:“不妙!速速退出祖神血海!” 宗老一惊迟疑道:“这次退去,我们就要再等百年才能再来。可我们的族地” 圣祭道:“顾不得了,现在不退,来此族人都将丧尽。”语声中已率先朝着远方的宫殿疾飞而去,宗老随之跟上。 圣祭遁速奇快眨眼便来到宫殿外围,见天上的怒雷劈击不断,宫殿周围的防护法界已经碎裂在即。 他目一凝冷然道:“非天劫之雷,区区半神雷威,能奈吾何!”掌式瞬动,雄劲猛提,喝声:“破雷式!”语落掌出,两道银光巨掌轰击向天,竟将宫殿上方的黑云全数击散,雷电亦为之一停。 圣祭道声:“速退!”宫殿之上的刀将、剑帅等人带领族人同宗老汇合一处,驾遁光往祖神血海之外飞退,圣祭挥袖将缩小后的宫殿收入袖中随后而退。 但是,刚遁出不远变故已起。祖神血海中的血色巨人,与天空中的黑色巨龙,已经嘶吼着飞至半空,展开激烈撕杀。有巨人手持巨斧,只一斧便将虚空切开千丈裂缝,将数十巨龙斩成碎末,龙身溅出的血珠将周边的星辰击穿;有巨龙全身烈焰,张嘴一啸,便让虚空塌陷;张嘴一喷,便是万丈烈焰,将许多巨人都烧成飞灰,烈火久久不熄,无数星辰毁灭在火海中 见此情景,人们一阵惊慌,圣祭镇定道:“这是神战蜃景,是上古神魔大战的幻境。大家抱元守一,紧守元神。快退。” 人们依言加速遁离,但是飞出不远,人群中便有一些修为较低者,受神战蜃景影响,心中产生狂暴杀意,击伤身边的人,并与之展开激烈撕杀。就连刀将、剑帅、乌啸、宗老等半神境高手,因受到神战蜃景正面冲击,不禁神动魂驰,心中杀意滋生,竟想投入到战场中大肆杀戮。虽然极力忍耐控制自身,却再无余力去阻止他人撕杀了。 圣祭见族人们开始手足相残,心中一惊,身影急掠将“唤魂咒印”印入族人体内。但是只唤回了刀将、剑帅等十余名半神修士的神智,其余之人根本无法唤醒,转眼间便有数人命丧自己亲朋之手。 而刀将、剑帅等人也只是清醒片刻,很快又被神战蜃景影响。包括乌啸在内,几名心境修为有缺的半神修士,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将刀将、剑帅、宗老等人当成生平最恨的仇人,挥武器向他们杀去。 原就心神动荡的刀将等人受到杀意引动,很快便失去理智,与攻来族人大战起来。 圣祭再次对这些人施以唤魂咒印,但这些人已经杀意满心,根本不能被唤醒,转眼便有两名半神死去,乌啸还被砍去一臂。 无奈之下,圣祭只有打算壮士断腕,将刀剑、剑帅、乌啸、宗老等十名修为较高者先行带出祖神血海,其余的族人只有随后再设法搭救。 正在他准备行动之时,忽听一阵清越悠扬的笛音远远传来,声韵空灵让人杀心尽去,心境若洗。 那些被神战蜃景影响而互相撕杀之人,不禁停下杀戮呆立不动。刀剑、剑帅等十名半神修士,都渐渐恢复清醒,茫然道:“圣祭,我们这是” 圣祭道:“随后再说,先将族人们带离。”于是十一人一起,将残余的族人带出了祖神血海之外。 祖神血海边缘,一管银笛虚横空中,并不见吹笛者,但笛子却自动发出清灵音韵。 待到圣祭等人离开祖神血海之后,笛子便自动停止吹奏,内中有清亮儒雅男音传出道:“总算将你们救出了。” 数丈之外,圣祭含怒看着那管银笛,道:“笛仙,你们尘境之人坏我族大事,你该如何交代?” 笛仙温和说道:“这嘛此事似乎怪不了那位少年人。圣祭若不将过往旧怨迁怒于后辈,便不会导致今日之失。” 圣祭目光一闪,冷目盯着他道:“哦?你既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却不出手相救,是早就知道那少年命不该绝?” “非也。”笛仙道:“那少年命格特异,连圣祭都算不出他是否命不该绝,我又怎能知晓?我不出手,不过是遵守古之契约。倒是圣祭今日暴露仙踪,似乎有违契约精神。” 圣祭冷声道:“提起契约,我还需向你要个解释!” 笛仙道:“何种解释?” 圣祭道:“自久远前那场大战后,尘境天域九个大千世界皆已不能再产生半神。而契约规定的时间未到,玄黄大千界为何会突然多出一个半神?” 笛仙道:“这嘛那少年如何突破半神我实是不知,不过我可保证我方并无违反契约,或许是那少年有所奇遇也说不定。” 圣祭语含讽刺道:“你们尘境的奇遇未免太多了。”顿了顿道:“我不管他如何突破半神,我要提醒你,约束好尘境后辈,若再犯于我手,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便领着一群族人驾遁光走了。 笛仙“啧啧”叹道:“一把年纪,还如此大火气。无怪你我相识偌久,始终成不了朋友。”说完,银笛亦凌空御风远飞而去,转眼便消失在天幕中。 且说慕容紫宸、玉鸣凤、火无咎被圣祭打入祖神血海之后,因慕容紫宸事先用五鬼在火无咎身周形成防护法界,将血海之水隔绝在法界外。而五鬼是死于上古神魔大战中的亡灵,与祖神血海气息相近,它们形成的法界才能不受血海的超强腐蚀性影响。 但是火无咎载着玉鸣凤和慕容紫宸试了几次都无法浮上去,反而越沉越深,不禁大为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这水竟然比弱水还要沉!” 它回头见到躺在它背上的慕容紫宸仍然昏迷不醒,他虽是半神之体却因伤势沉重身体无法自主疗复,急需寻个安全之地为他疗伤。否则别说功力尽废,连性命都将不保。 而坐在慕容紫宸旁边的玉鸣凤竟有些昏昏沉沉,连坐都有些坐不稳,火无咎急问道:“凤儿,你怎么了? 玉鸣凤声音微弱道:“我不能呼吸”说着便倒下去趴在慕容紫宸身上昏了过去。 火无咎大急道:“坏了!她是凡人需要空气才能呼吸。要是在普通的水里我还能施法助她,在这鬼地方我的功体受到严重克制,待久了连我都会有危险,我又怎么救她?” 它正自焦急,突见一点银光自玉鸣凤体内飞出,悬在她头顶撒下点点银光笼罩玉鸣凤身周,随后银光从她身上扩散,连慕容紫宸也包裹在内。渐渐的慕容紫宸身上亦有紫光开始流转,紫光由淡而盛,渐渐的也将玉鸣凤也笼罩住,在二人身周形成一种银紫相间的光芒。 火无咎松口气,道:“那是雪凰玉!我竟然忘了她身上有雪凰玉,这下好了,紫宸兄弟也能自我疗复了”忽然想起什么,伸光手猛敲自己脑袋一下,道:“我怎么能忘了雪凰玉!我不就是要带凤儿来祖神血海吗?”转头急叫道:“凤儿凤儿” 第十四章 魂灯灭 祖神血海深处。 玉鸣凤虽因雪凰玉的缘故解决了不能呼吸的问题,却因先前的惊吓劳累陷入昏睡中。睡梦中隐约感觉她处在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中,觉得很舒服很有安全感,手不自觉就将慕容紫宸抱紧了些。甜甜的笑脸紧贴着他的胸膛,鼻中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莲花清香,梦见她正在一个开满莲花的荷塘边驻足赏花。 正玩得开心,却听见“凤儿、凤儿”的呼唤声。她皱皱眉道声:“好吵。”意识却渐渐回归,却又有些流连地将慕容紫宸再抱紧些。 她正想继续睡,忽然意识到什么,睁眼一看,不由:“啊!”一声惊呼,赶紧松开慕容紫宸坐起来,双手捧着臊红的脸,心头小鹿乱撞,恨不能找个地方躲起来。 刚才她竟然抱着慕容紫宸! “怎么会这样”她心里叫着,从指缝中偷偷看着慕容紫宸,见他虽然受伤昏迷,却仍不减绝世风采,又花痴地想到:“他长的好帅啊!抱着他挺舒服的哎呀!我在想什么啊!他再帅,我认识他也才一天而已!我怎么能这么随便!” 她胡思乱想了一会,见慕容紫宸一直毫无动静,心里一惊,探探他鼻息与心跳,松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她这才完全回过神来,方留意到火无咎在叫她,问道:“什么事?” 火无咎见她终于应声,赶紧道:“凤儿,你滴一滴血在雪凰玉上。” 玉鸣凤疑惑道:“雪凰玉是什么?” 火无咎道:“就是你项链上的玉石。” 玉鸣凤更奇怪了,这才发现先前飞入体内消失不见的项链,竟然就悬在她头顶而且玉坠又再发着银光,这银光还往她和慕容紫宸体内钻,让她觉得浑身舒坦。 她将项链拿在手中,仔细看着白玉坠,仍然见到内中有鸟影在翱翔,她满心疑惑不解,道:“火无咎,这玉坠为什么会发光?你怎么叫它雪凰玉?为什么要我滴血在上面?” 火无咎“嘿嘿”笑道:“想知道答案,你照做就是。” 玉鸣凤迫切想知道答案,不顾疼痛咬破指尖往白玉坠上滴了一滴血,那滴血竟奇迹般地渗进了玉中。 她正感惊奇,突见玉坠白光大作,一声嘹亮鸟鸣不知从哪里响起。她正待抬头去寻,又见一道白色光影从白玉坠中飞出,化成一只雪白大鸟翱翔虚空。 只见它鸡头、燕颔、蛇颈、龙文龟背、银光罩身,雍容华贵,长长的尾羽散出点点银色圣光,渐渐形成一个银色空间漩涡一直通向祖神血海更深的未知之处。 火无咎盯着大鸟看得失神,不觉流下泪来,喃喃道:“雪儿雪儿” 玉鸣凤不可置信地睁大眼,道:“这是凤凰?为什么会从玉坠里飞出来”听见火无咎的声音,奇道:“火无咎,你怎么哭了?” 火无咎回过神来,幻出光手一抹眼睛,比玉鸣凤还惊奇道:“啊!我怎么会哭!” 玉鸣凤道:“你刚才叫它雪儿,你认识它吗?” 火无咎道:“雪儿?我这样叫它吗?没印象。嗯?这只凰鸟通体雪白,但是外观竟然与鸿鹄大相径庭,这”火无咎觉得诧异,仔细一感应,惊讶道:“它它它竟是早已灭绝的上古纯血凰鸟!这怎么可能?” 据玄黄大千界倍受仙魔两界修士推崇的上古神魔考记载:“凤凰,雄为凤、雌为凰,乃上古禽类祖神之王族。其数量稀少,遂与其它神禽通婚,诞朱雀、青鸾、鹓鶵、鸿鹄、鸑鷟等五族直系后裔。纯血凤凰上古已绝迹,此后之凤凰皆为五族后裔也。” 虽知道玉鸣凤的血滴入雪凰玉中后,会唤醒玉中器灵。但火无咎却没想到,这器灵竟是只已灭绝无数岁月的上古纯血凰鸟! 它心中满是震惊,见凰鸟已飞入银色漩涡中,脱口急叫一声:“凰鸟妹妹,等等我!”声音中催动五鬼法界随之跟上。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银色漩涡中的同时,远在玄黄古陆上界秘境的神霄天昆仑圣境兰渠阁深处,属于慕容紫宸的魂灯经过一段时间的明灭不定之后,此时竟然完全熄灭。 早已守在魂灯前的刘卿远、云虚子、碧峻楠三个人面色大变,纷纷惊呼:“魂灯灭了!” 声音中,游鱼上仙碧峻楠疾速向外飞出,同时说道:“我去绿柳镇看看,其它的事交你们了。” 看着他离去,刘卿远定定神,道:“紫宸去前曾说他此行有小难无大碍,但现在他的魂灯却灭了。老大,你的看法” 云虚子沉吟道:“紫宸的命途向来难以推算,但他的预测从未出错。我与他同出一师,他若当真殒命,我不可能毫无感应我们先对外隐瞒此事,静待游鱼师弟的消息再做决定。” 刘卿远点点头道:“惟有如此了。紫宸此行始于黑渊魔域之主战狱的阴谋,我们也需对魔界多加防范。”说完,他手一扬收走慕容紫宸已灭的魂灯,放下盏一模一样紫华耀目的紫玉琉璃灯,便同云虚子一起出了兰渠阁。 而在神魔葬界祖神血海,茫茫无际的空间通道之中,五鬼法界和装凡人的如意宝袋已被火无咎收起,它载着玉鸣凤和伤重昏迷的慕容紫宸紧随凰鸟之后。 火无咎的一双眼睛不离凰鸟分毫,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叽咕道:“这凰鸟身体虚淡看来只是魂体,而且呆呆的没有灵性,我跟它说话它也没反应,像是灵智残缺,五识封闭之症” 它心中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意,愤然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将凰鸟妹妹伤成这样?要是让我知道,我一定把他的坟给扒了,再将尸骨拖去喂狗!” 它一时口快叫得顺口,全没想到这只凰鸟即是上古纯血凰鸟,便是后世凤凰五族的始祖,还是百鸟之王,可不是它能“妹妹”、“妹妹”的乱叫的。 玉鸣凤时刻留意慕容紫宸的状况,虽然对雪凰玉、对她自身充满疑问与不解,却顾不上去追究,因为她发现慕容紫宸竟然开始发烧,而且满头是汗,并痛苦地皱起眉头。 见他这样,玉鸣凤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急忙取出手帕替他擦汗,一边急道:“火无咎,慕容先生发烧了!怎么办?” 火无咎一惊回头看了看慕容紫宸,道:“应是伤势发作了,我们得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给他疗伤。”也不管凰鸟听不听得见,它扯着嗓子道:“凰鸟妹妹,这通道还有多远?我们得飞快点” 凰鸟不答,仍按它的速度不疾不徐地飞着,火无咎只有耐着性子跟在后面。 忽然,“哈哈”一声嬉笑不知从哪里响起,火无咎心中一惊立刻戒备,道:“谁?” 它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打开的空间通道竟会有外人闯入,但是它用法眼却搜不到人踪,正惊疑时突感身旁掠过一阵轻风,接着便听到玉鸣凤一声惊呼:“啊!我的项链被那人抢走了!” 第十五章 神叨叨 神魔葬界祖神血海深处,凰鸟打开的空间通道中突有外人闯入,来者闻声而不见人。火无咎寻之不得之际,突闻玉鸣凤惊呼声:“啊!我的项链!” 火无咎一惊急问:“凤儿,怎么了?” 玉鸣凤指着前面,道:“我的项链被那个怪人抢走了!” “怪人?”火无咎诧异道:“凤儿,你能看见闯入者?” 玉鸣凤奇怪道:“火无咎,你看不见吗?他就在那边那边又去那边了”连着指了三个方向,又惊呼道:“火无咎,快退后,他朝你飞来了!” 火无咎一惊迅速后退,同时连神识探测都用上了,可就是看不见人、听不见声、连气息都感应不到半点。 它正疑惑之际,突闻玉鸣凤一声惊呼:“火无咎,快躲开!” 火无咎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右颈一痛,竟被人拔去一根羽毛! 火无咎吃痛,大怒道:“谁!快给我出来!藏头缩尾算什么本事!快给我出来!” 话方落,便听一阵笑语道:“哈哈真好玩!真好玩!”听来像是偷偷恶作剧的小孩实在憋不住而笑出声的口气,却是成年人的声音。 火无咎随声看去,只见前方百丈外有一披头散发的白衣男子,身形由虚淡到凝实,他一手拿着雪凰玉、一手拿着火无咎的一根羽毛,手舞足蹈地笑着道:“大公鸡真是太笨了!哈哈”笑着笑着,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火无咎明白雪凰玉的重要性,暂时不管刺耳的“大公鸡”三字,怒道:“你是谁?快将项链还给我们!” 这白衣男子高有五尺余,脸上虽有些污渍,却能看出他长的眉目分明,外貌有有三十余岁,而且他能在空中飞行,显然身具法力。 但其行为举止却如天真烂漫的稚童,完全不理火无咎,看看雪凰玉,又看看羽毛,笑道:“好漂亮!神叨叨好喜欢!”忽然发现在前引路的凰鸟,“嘻嘻”笑道:“鸟儿!鸟儿!神叨叨最喜欢鸟儿了!好漂亮的鸟儿!” 火无咎见这自称“神叨叨”的白衣男子不理它,更是气恼,叫道:“喂!你有没有听见我在对你说话?快将东西还我们!” 那神叨叨还是不理睬它,绕着凰鸟欢快地拍手唱起了歌谣:“凤红红,凰白白,红红白白打魔王。魔王惊,魔王惧,魔王逃不掉,被关牢中出不来。爹娘不用去打仗,童子拍手笑哈哈,从此过上好日子。” 火无咎见神叨叨还是自顾自笑语,实在是气极了,身上都冒出了愤怒的火焰! 倒是玉鸣凤看出端倪,劝道:“火无咎,你消消气,我觉得他没有恶意。” 火无咎道:“怎么没恶意?他抢了雪凰玉,还拔了我的羽毛!” 玉鸣凤柔声道:“你想想,刚才他如果不是抢雪凰玉和拔你的羽毛,而是出手杀我们,我们会怎么样?” “这”火无咎被问住了。不错,刚才它根本找不到这人在哪,它竟还看不透这人的修为,这就表示这人的修为比它高。要是这人有心要杀他们,他们早就没命了。 但是火无咎还是不服,道:“拔我的毛我可以不计较,雪凰玉绝对不能给他!”说着就要上前强行抢夺。 玉鸣凤阻止道:“火无咎,等等,你看他在干什么?” 火无咎一怔定睛看去,只见那神叨叨翻来覆去地唱着歌谣,同时还绕着凰鸟拍着手。而他每拍一下手,便有点点银光从指间飞出落在凰鸟身上,使得原本身形虚淡、精神萎靡的凰鸟身体略微凝实、恢复了些许生气。 火无咎诧异道:“他似乎好像是在给凰鸟疗伤” 说话中,神叨叨已停止念歌谣,道:“鸟儿,鸟儿,到我家去捉迷藏好吗?” 凰鸟还是木然不言不动,神叨叨却高兴地拍手道:“太好了!你答应了,跟我走吧!”说着,右手轻触凰鸟,凰鸟便化作一道光飞入雪凰玉中,转身就要离去之际,听见火无咎叫道:“可恶!放开凰鸟妹妹!快把项链还给我们!”声音中,火无咎喷出数股火焰烧向神叨叨。 神叨叨一闪身躲过火焰,转身看去,像是才看见火无咎似的,歪着脑袋好奇地瞅了它一会,又拍手欢笑道:“鸡!会飞的大公鸡!神叨叨没见过公鸡会飞!好稀奇!好稀奇!” 火无咎气得大吼道:“我不是公鸡!我是朱雀!我是朱雀!听见没!将项链和凰鸟还给我们!” 在他们说话时,玉鸣凤察觉一旁昏迷的慕容紫宸有了动静。她低头看去,见他闭着眼表情痛苦,嘴唇干裂、额上全是汗,口中微弱低语道:“水水” 玉鸣凤一边给他擦着汗,一边着急道:“火无咎,先别管他了,赶快找个地方给慕容先生治伤!” 火无咎还没回应,神叨叨却又飞到它面前,连声道:“大公鸡,给神叨叨骑!给神叨叨骑!” 火无咎气极,吼道:“谁给你骑!”喷出口火逼退神叨叨,乘机振翅往前飞去,空间通道的出口已近在眼前了! 但火无咎还未飞出多远,神叨叨又追上来,身法飘忽快速在火无咎面前又跳又笑,拍手念着歌谣道:“公鸡红红丢了魂,不识自己真模样。冒充朱雀笨又呆,不能化形给人骑。” 这时,慕容紫宸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忽然轻咳几声嘴角流出了鲜血。 玉鸣凤大惊,一边给他擦着血,一边带着哭腔急道:“火无咎,别理他了!慕容先生吐血了!” 但火无咎已被气昏了头,根本没听见她的话,怒吼道:“谁冒充朱雀!可恶!”张嘴连喷出三道火柱袭向神叨叨。 但神叨叨一晃就消失了,再现时竟已在火无咎背上,朝着惊讶的玉鸣凤“嘻嘻”笑道:“姐姐、姐姐,神叨叨要骑大公鸡!”说着竟然把玉鸣凤从火无咎背上推了下去!这时空间通道已经到头,玉鸣凤就直接从高空往地面掉落! 火无咎大惊,振翅就要飞下将她接住。但神叨叨手一指,便有一条金光缰绳系在火无咎脖子上,笑道:“大公鸡,载神叨叨回家。” 一拉缰绳,火无咎便不由自主往另一个方向飞去,无论它怎么叫骂、怎么反抗,都无法摆脱束缚。 而原本在火无咎背上昏迷的慕容紫宸,察觉到玉鸣凤遇险而苏醒过来,半撑起身体看向急坠而下的玉鸣凤,叫声:“玉姑娘!”强提一口气纵身飞了下去。 神叨叨拍手直笑:“英雄救美!英雄救美!”声音中牵着火无咎越飞越远。 第十六章 烈焰焚心 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脸被刮得生疼,连呼吸也困难。玉鸣凤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极速下落。 就在她以为将要摔死时,一对坚实有力的双臂接住了她,她掉进一个炙热的怀抱中。 她抬头见到那张初识不久的面孔,突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一股莫名的心酸与情愫浮上心头,目光迷茫中蕴含泪光,不自觉地抱紧他,脸紧贴在他胸口,仿佛这个怀抱是她无尽岁月前就非常熟悉的,心里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方才那种奇怪的感觉便如潮水般退走了,使她并未留意到方才的失态,突然察觉到慕容紫宸体温极高,惊呼道:“慕容先生,你身上好烫!”说着喉头已然哽咽,眼泪在目中打转。 虽然慕容紫宸表现得若无其事,但玉鸣凤能想到他重伤之下带着她飞行必定很吃力,为了不影响他使他分心,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也不再说话影响他。 对于玉鸣凤方才的表现,慕容紫宸只当她是惊吓过度,并未放在心上。他一直沉默不语,面上沉静如故,驾驭着足下问道剑平稳下降。 确如玉鸣凤所料,他此刻正承受极大的痛苦。圣祭留在他体内的掌力,正如一座火山般焚烧他的五脏六腑。虽然雪凰玉曾带动他法体自我疗复,让他能够汇集散乱的剩余功力护住心脉,但现在强行御剑 “这场灾劫恐怕难渡了”他心中苦笑,咽下喉中的腥甜,强撑着一口气,努力集中逐渐模糊的视线,终于带着玉鸣凤降落在一座昏暗的山林里。 虽然他一直强撑着,但落地时心脏的一阵火焚剧痛,终是让他弯了腰、皱了眉、手按心口、汗出如雨。 玉鸣凤急忙扶住他,内疚道:“慕容先生,你的伤越来越重了!都是为了救我你才会这样的,都是我害了你” 慕容紫宸略一调息,缓过一口气,道:“我没事。救人于危难是我该为之事,你无需自责。”意念一动收了问道剑。 玉鸣凤感激涕零,忍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高温灼烫,搀扶他要去坐到一块山石上休息。 但没走几步又一阵剧痛袭心,慕容紫宸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眼前发黑站立不稳。 玉鸣凤惊呼一声赶紧扶他坐下,见他面色潮红、嘴唇干裂、满身是汗、体温持续升高,急道:“我去找水!”说着转身便要走,却被慕容紫宸叫住:“不用了,这附近并无水源。”虽然他的身上带有灵水,但现在他已无力从灵海取出任何东西了。 玉鸣凤听了他的话,心中发慌道:“那怎么办?你再这样烧下去会脱水的!” 慕容紫宸道:“没事。我是修行者,体质与凡人不同” 玉鸣凤见他还在逞强,心里一急,抓着他的手臂,道:“怎么可能没事?你都比一座火山还要烫了,再这样下去不行的!慕容先生,书上说,很多武林高手都会用内功疗伤。你是会飞的神仙,你一定会给自己疗伤,身上也有带仙药对不对?你快给自己治伤啊!” 慕容紫宸摇摇头,道:“圣祭的招式前所未见,我用尽方法都无法将掌力排出,身上也无对症之药。” 玉鸣凤满面惶急,忍不住流下泪来,道:“可是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不想让你死,你告诉我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你?只要能救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许是受伤的缘故,慕容紫宸平日古井无波的心湖产生了些许波动,被她真诚的话语所感动,轻唤道:“凤儿” 玉鸣凤怔了怔,朦胧泪眼惊喜地看着他,道:“你叫我凤儿!你当我是好朋友了吗?” 慕容紫宸点点头,道:“你我虽然萍水相逢,却已共历生死,自然已是朋友。” 玉鸣凤大喜,希冀地道:“那我可以叫你紫宸吗?” “可以。”慕容紫宸伸手擦去她脸上晶莹的泪滴,道:“凤儿,你放心,我天命未终,是不会死的。这场灾劫虽然难渡,却要不了我的命。” 玉鸣凤脸红红的,道:“真的吗?你保证不是为了安慰我而骗我?” 慕容紫宸道:“我不会骗你。” 玉鸣凤破涕为笑,道:“好,我相信你。” 慕容紫宸越来越虚弱,强忍着阵阵灼心的痛苦,道:“凤儿,我重伤至此,无法再保护你了。这座山并不安全,接下来就要靠你了,若有危险时不要害怕见机行事即可。”说完又吐出口血,身体摇摇欲倒,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玉鸣凤见他意识昏沉,赶紧扶他靠在她身上,唤道:“紫宸紫宸” 叫了几声,慕容紫宸也无回应。玉鸣凤强忍着眼泪,在心中对自己说:“我不能哭,我要坚强!紫宸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但是我没学过医,这里又没水又没药,我该怎么救他?” 借着暗淡光线转头四望,见所处是一片古木参天的深山老林,野草荆棘杂生,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她心里苦笑道:“怎么老是进入原始森林?” 她转头看看、侧耳听听,四周一片寂静,别说鸟兽,就连一只蚊虫、蚂蚁都没有。 “还好这里没有会吃人的魖兽。”她松口气,抱着慕容紫宸又转头四望一阵,道:“要是这里能有人救救紫宸该有多好!”低头看看慕容紫宸已完全失去了意识,她满心担忧着急道:“不能这样耗着!” 于是她扬声叫道:“有人吗?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连续喊了好一会,都无人应声,玉鸣凤正感失望之际,突闻一个尖细的声音叫道:“找到了!八叶,找到他们了!在那边!在那边!” “有人!”玉鸣凤正自一喜,却又立刻警觉,想到慕容紫宸曾告诉她,这座山并不安全,所以来的人有可能非是善类,听其言语还是冲着她和慕容紫宸来的。 但他们已被发现,躲藏已然来不及。她只有暗自戒备,尽量保持镇定,使大脑保持清晰的思维,这样她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慕容紫宸。 很快她就看见左侧远处树木掩映间走出三人,玉鸣凤凭借超好的视力看清了他们的长相。她的秀眉立刻皱了起来,这还是人吗? 第十七章 魔界山 深山老林内,玉鸣凤看清来人样貌后,不由一阵惊慌害怕,因为来者长相实在是太过怪异。 来者三人,都是直立行走的人形,却是全身无一处不绿。三人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但耳朵尖尖的,脑袋更像个圆锥;脑后缀着几根藤蔓般的“头发”,上面还有几片绿叶。每人都瘦得像根竹竿,赤着身体光着脚板,只穿着用青草编成的草裙。 三人走路很快,眨眼间便来到玉鸣凤近前,绿豆大的眼珠对他们一阵打量。 玉鸣凤护在慕容紫宸身前,警惕地看着他们,并不说话。 三个绿怪人围着他们看了一圈后,又都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一人道:“八叶,你说他们是不是闯入的生人?” 一人脑后藤蔓上长有八片叶子,正是八叶,他回道:“气息跟我们刚刚抓的鬼魂不一样,应该就是生人吧。” 另一个藤蔓上长有七片叶子的怪人道:“我看不像大王、老大和对面那疯子都是生人,这两人的气息却与他们都不一样。” 八叶道:“不管了,六叶、七叶,我们先将他们抓回去再说。” 玉鸣凤一直不发一语,将他们的话全都听在耳里,心中庆幸这三个怪人虽像妖怪却不吃人,心想若跟他们走,慕容紫宸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但她还是有些忐忑,等他们嘀咕完了,立刻说道:“等等!三位大哥,我们是意外来到此地的普通人,你们看我的朋友还有伤在身。我看三位大哥都是善良的好人,能不能先救救我朋友?” 三个怪人连连摆手道:“救人?我们不会救人。老大只让我们把你们抓回去见大王。” 玉鸣凤做出怯生生的样子问道:“那你们的大王和老大会不会吃人?” 三个怪人互看一眼,六叶奇怪道:“你们是生人,生人也可以吃吗?” 七叶道:“我只知道鬼魂可以吃。” 八叶道:“我们大王只吃鬼魂,还没吃过生人。等回去后我帮你问一下他吃不吃生人。” 玉鸣凤听得一阵恶寒,挤出一点笑容,摇头道:“不用问,不用问。” “这几个怪人都又疯又傻,说不定他们口中的老大和大王也一样。”虽然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玉鸣凤仍然提心吊胆,硬着头皮道:“我随你们走。只是我朋友昏过去了” 八叶没等她说完便道:“六叶、七叶,你们把那个躺着的抬回去。” 六叶、七叶应了一声,就要去抬慕容紫宸。但是手刚碰到他,两人都痛呼一声缩回手连甩,六叶叫道:“这个生人好烫!” 七叶道:“我看他不是生人,这么烫定是被油煎过的!” 八叶盯着慕容紫宸看了看,道:“油煎过的?他身上怎么没有油?” 玉鸣凤听的哭笑不得:“三位大哥,我朋友生病了在发烧,所以才会这么烫。” “生病了?”三个怪人将信将疑,八叶道:“先不管,抬回去再说。” 六叶和七叶却不敢再碰慕容紫宸,七叶随手一指地上便多了个用藤条制成的担架,六叶变出根藤条将慕容紫宸卷上担架,抬起担架就走。 玉鸣凤跟着他们一路翻山越岭,路上仍未见到一只鸟兽鱼虫,却见到许多稀奇树种,有的树像石雕、有的树像玉石,红黄蓝白各种颜色都有,有的果实像石头,有的像珍珠玛瑙,而且都散发微弱光华。 看到这些树,玉鸣凤不禁嘀咕:“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些究竟是不是树?结出的果子能不能吃?有没有毒?” 但她最关心的却不是“树”的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 无奈这三个怪人说话都颠三倒四,玉鸣凤费尽唇舌套了一路话,也只问出这座山叫魔界山,他们大王叫魔煞煞,老大叫武八极,两人都喜欢下棋、吃油炸鬼魂,有时还会喝酒。 知道他们会下棋后,玉鸣凤的心里就稍稍安定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许久后,他们走出山林,远远的玉鸣凤便闻见一阵悠远清香,令人精神一振。 尤其慕容紫宸在接触到这股香气后,体温竟然不再升高,皮肤的潮红也渐渐退去了,表情没再那么痛苦,看来就像是睡着一样。 她不知是这股香气对慕容紫宸体内邪火有克制作用,使他陷入一种冰封状态,伤势未治愈也未再恶化。 但她却敏锐地想到:“仅是香气就能控制住紫宸的伤势,那要是把发出香气的东西吃了,是不是就能治好紫宸?” 于是她刻意向三怪人打听道:“三位大哥,什么东西这么香?” 谁知三个人却都很奇怪道:“哪有什么香味?我们怎么闻不到?” 玉鸣凤无语,这三个人不但又痴又傻,连鼻子也不好使。 但她不放弃,又问道:“前面是不是有株树,开着花、结着果?” 三个怪人乱糟糟地道:“有,有,我们洞口有一株冰蕉梨,没有花,这两天果实刚成熟。” 玉鸣凤压下心头狂喜,又问:“那果实能吃吗?” 六叶道:“不能吃。” 七叶道:“能吃。” 八叶道:“我们是树不能吃,大王和老大不是树可以吃。” “能吃!”玉鸣凤松了口气,和三个怪人一路顺着香气,又穿过一座石林,从一座红色山崖下绕过去,来到一片宽敞的平地上。 平地上放有五张石桌,石桌上各摆一局残棋,皆是围棋。棋桌旁各有一人紧盯棋盘皱眉苦思。 平地上还摆着一口青铜大鼎,鼎下火烧的正旺,鼎中油烧的滚烫,每口鼎中都咕嘟咕嘟炸着许多颜色各异、如同肉丸子般的物体。 平地东面有个大山洞,洞口种着一株奇异的大树,如红玉雕成的树干宽得如一堵墙;蓝色的枝叶像芭蕉往四周延伸,遮住大片区域;树枝上还垂下许多绿色的藤条,上面挂着白玉般的果实,每个果实的大小形状都如同梨子。整株树散发着五彩光华,香飘十里。 树下插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鬼头大刀,刀侧坐着一个绿发红衣青年,正在和对面的一个灰袍老者下围棋。二人倒是长得人模人样。 只见两人棋至中盘,红衣人落子去五三行,灰袍老者落子五一过。 谁知刚落子,红衣人急道:“错了错了!我要下去五二行!” 灰袍老者道:“大王你说过落子无悔。” 红衣人便是大王魔煞煞了,他愕然道:“本王有说过吗?” 灰袍老者就是武八极,他道:“大王还说过人无信而不立呢!你看,这是大王语录”说着取出一本薄册翻了翻,递给魔煞煞看。 魔煞煞拿着薄册看了看,道:“还真是我说的!本王原来这么有水平。行了,不悔就不悔!” 武八极伸大拇指赞道:“大王果然英明神武!” 两人又继续下棋,刚落两子八叶等人便带玉鸣凤和慕容紫宸来到。 第十八章 魔煞煞 魔界山。 魔煞煞和武八极正在洞口下棋之际,八叶等人带着玉鸣凤和慕容紫宸来到。 玉鸣凤在路上先留意看了看那几盘残局,心中大感诧异:“怎么是这几局棋?”想着不免多看了几眼,等到八叶催促她才快步跟上。 见到魔煞煞和武八极,见他们都还长得人模人样,不禁松口气,看了眼他们所下的棋局,暗自摇摇头。 随后她的注意力就被洞口那株奇树所吸引,想道:“那是冰蕉梨树吗?”她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一颗果实。 正想着,突闻一阵惊惶呼叫:“爹娘快来救我啊!好多人好多人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玉鸣凤随声看去,见是一名在石桌旁解残局的男子,不知为何突然发起疯来,丢下棋子亡命而逃,双手连连对空挥舞,连叫:“不要杀我!爹娘快救我” 玉鸣凤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正感奇怪还未多想,便听那魔煞煞不耐烦道:“这哭丧鬼解不出残局还敢鬼嚎,死了还想靠父母,真没品!”手一指那人便飞起半空,魔煞煞双手一阵揉搓,那人竟然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改变形状,忽长忽短、忽圆忽扁,过程中还在不断哭叫着:“爹啊!娘啊!” 在叫声中,这“人”最终被揉成一颗肉丸落进大鼎中,在油中滚了几滚才停了哭叫声! 将人丢进油锅里已是恐怖,而那个被丢进油锅的“人”,身体随意被捏扁捏圆却不断骨、不流血、不死亡,被捏成肉丸丢进油锅里后,竟然还哭叫好多声才不再出声! 这种只有在恐怖片中才会出现的场景,真实地发生在眼前,玉鸣凤看得如坠冰窖、双腿发软,几乎要惊呼出声。 但她却强忍着,捂着嘴看向慕容紫宸,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她不是孤单一个人面对恐惧,还有慕容紫宸陪在她身边,她要保护他、要救他。 这个魔煞煞如此残忍,她必须冷静下来小心应对。否则一旦失误,她和慕容紫宸都将万劫不复。 同时她也明白过来,那个被丢进油锅里的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只鬼魂。不止他,她仔细一看,另外四个解残局的人身形虚淡如雾,应该也是鬼魂。 而且她也想起来为何觉得这些人眼熟,原来他们全都是圣祭的族人,她被圣祭抓去时曾见过这些人。 只是她并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死亡,死后鬼魂又怎会被魔煞煞抓来。 脑中心念电转,她已完全冷静下来。忽然觉得一道凶残的目光正在盯着她,让她立刻后背生寒。 玉鸣凤定定神转头看去,见是那灰袍老者正在看着她。她已推断出老者就是八叶等人的“老大”武八极。 她见这人面相凶恶,仿佛把“杀人狂”三字写在脸上。而且听说他也爱吃油炸鬼魂,定然也很残忍。此刻这样看她,或许不怀好意。 玉鸣凤心里一惊,面露惶恐惧意,躲到八叶三人身后一副害怕的样子不敢看武八极。 武八极见玉鸣凤和慕容紫宸一个修为低下,一个伤重欲死,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但见玉鸣凤小小年纪,看到魔煞煞油炸鬼魂还能保持镇定,微微有些意外。此刻见她吓成这样,只当她刚才是被油炸鬼魂给吓傻了,现在才知道害怕,也就没将她刚才的镇定放在心上。 随后他的视线就落在慕容紫宸身上,盯着他看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一旁八叶对魔煞煞道:“大王,你又浪费一个鬼魂!”转向棋盘方向看了看,道:“啊,只剩三个了!” “一、二、三、四。”七叶挨个数了数,纠正道:“不对,还剩四个!” 六叶叫道:“大王,棋盘好像比鬼魂多了!” 魔煞煞满不在乎道:“这次我从祖神血海抓回来的鬼魂够多武八极,再放一个出来去解棋。” 武八极伸手变出个黑布袋捏了捏,诧异道:“大王,鬼袋空了!”说着将布袋递给魔煞煞。 魔煞煞接过布袋打开看了看,又往里面掏了下,瞪眼道:“真没了!武八极,你是不是偷吃了?” 武八极连连摆手道:“大王,生吃鬼魂会拉肚子,我怎么可能会偷吃?今天大王向鼎里放了不少丸子,鬼魂应该都用完了,大王到鼎里数数就知道。” 魔煞煞也不推辞,道:“八叶、六叶、七叶你们都去给我数数。” 八叶三人都害怕数数,全都皱眉苦脸道:“大王,能不能不数?” 魔煞煞道:“可以!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打回原形就不用数了。” 八叶三人立马受惊的兔子似的跑到鼎边,使用汤勺认真数起了肉丸子。 魔煞煞重新落座,道:“武八极,我们继续下棋,嗯该谁下了?” 武八极道:“大王等等,这里还有两个闯入的生人等你发落。” 魔煞煞这才想起此事,一眼扫过玉鸣凤,目光在慕容紫宸身上停留片刻,又问玉鸣凤道:“小丫头,神魔半分界向来只有魂体能进入,你们两个生人是如何进入?” 玉鸣凤知道不能实话实说,心中念头急转,怯生生地道:“回大王,是有坏人把我绑到一个红色的海上想要害我,我朋友为了救我被坏人打伤。坏人把我们丢下海,但我们在落海前,有个骑着大红鸟的白衣人救了我们。之后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就已经在山林里了。” 她说的半真半假,魔煞煞却不认为这胆怯的小丫头敢骗他,对她之言并不曾怀疑,道:“白衣人?你说的是神叨叨?” “是的。”玉鸣凤心中暗惊,他认识神叨叨,难道和他是一伙?想了想又觉得不是,否则她的谎言当场就会被拆穿。她心中暗自警惕,这人神通广大,一定要小心应付。 武八极也不认为玉鸣凤敢说谎,他目光一闪,进言道:“大王,神叨叨方才确实骑了只朱雀从外界归来,他私带生人进入神魔半分界,破坏我境的灵气平衡,大王一定要找他问罪。” 魔煞煞也有这个想法,却为难道:“魔界山和神界湖有日夜分治、互不侵犯的协议,本王不是说过人无信而不立吗?” 武八极道:“大王,那个人久未现世,应该早已坐化,那协议早就失效了。” 魔煞煞目光一亮,看了看五盘棋局,又气馁道:“他要是死了,惑天局为何还在?” “这”武八极被问住了,一时语塞。 谈到“那个人”,魔煞煞意兴阑珊,见剩下的四个鬼魂不但未解开棋局,也全都陷入疯癫状态中,他又失望又愤怒,干脆将四鬼魂全都变成肉丸子投进鼎中炸了,吩咐道:“八叶,给本王盛一盘丸子进来。” 八叶应了一声,道:“大王,才到暗日不久你就要回去睡觉了?觉睡多了,到了月夜可就睡不着了!” 魔煞煞哼道:“只要本王想睡,一觉睡个几十上百年都没问题。你们几个给我把魔界山顾好了。” 说完他来到树下提了鬼头大刀转身就要进入山洞,武八极唤道:“大王,你还没吩咐这两个生人怎么处置?” 魔煞煞停步想也不想,道:“那女子修为平平、年纪幼小无甚用处,把她直接抽魂煎了。那男子有些修为,童身未失、血元颇具灵气,就用他来祭养刀灵吧。” 第十九章 得获冰蕉梨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听见魔煞煞竟要将她抽魂煎了,还要将慕容紫宸杀了寄养刀灵,玉鸣凤顿时什么也不顾,冲口说道:“大王,那五盘残局我和我朋友都会解,请你放过我朋友,救救他!” 听见声音,魔煞煞、武八极随声看去,见说话者竟是那胆小怕事的小丫头,都感意外。 武八极道:“小丫头,你会下棋?” 玉鸣凤道:“我不敢说谎骗大王,我很小的时候就随爷爷学棋,曾经战胜过许多棋坛高手。那五盘残局,我知道怎么解。” 魔煞煞道:“小丫头,大言不惭!那五盘‘惑天局’存世久矣,本王每逢开界之日便会抓些阴魂回来破解,其中不乏棋界高手,至今无人能解。本王研究无数岁月,也没办法破解。你一个小丫头胎毛还未脱尽,竟敢说大话欺骗本王!” 事态危急能拖得一时是一时,玉鸣凤豁出去了,道:“大王,你法力高强,我和我朋友都无力反抗、无处可逃。你大人大量,何不给我们一个破解残局的机会?如果我破解不了,是炸是煎悉听尊便。” 魔煞煞尚未决定,武八极劝道:“大王,这丫头敢这样说,说不定真能破了惑天局。不若给她一个机会,这样我们也能很快得到那件宝贝。否则又得等上五百年,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次次开界都能抓到会下棋的阴魂。你看怎样?” 魔煞煞疑惑道:“破了惑天局能得到什么宝贝?宝贝藏在哪里?” “呃”武八极被他问得一愣,道:“大王,我刚来的时候,你就给我说过惑天局的下面藏着重宝,只要破了五盘棋局就能得到宝贝。但那是什么宝贝,你却没告诉我。” 魔煞煞道:“嗯?我说过吗?” 武八极道:“有!有!”说着取出那本大王语录翻了翻将之递给魔煞煞,道:“大王,你看,大王那天说的话我全都记在里面。” 魔煞煞接过一看,见上面果然白纸黑字记得清楚,恍然道:“难怪我心心念念要破解惑天局,原来是因为下面有宝贝。武八极,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鬼魂都用完了!” 武八极陪着笑道:“大王,是属下的错,你莫生气。”指了指玉鸣凤,道:“你看,这不是还有个生人会解惑天局吗?” 魔煞煞像是不曾见过玉鸣凤似的,又问道:“小丫头,你会下棋?” 玉鸣凤冷眼旁观许久,已看出这个魔煞煞有健忘症,只得将先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经过一番与先前近乎类同的问答之后,魔煞煞道:“武八极,就让她去解惑天局。把那男的拿去给我放血养刀。” 玉鸣凤不禁心中一惊,她连说了两遍“我和我朋友都会下棋”,可这魔煞煞就是没听进去,赶紧道:“大王,我刚才一时害怕,忘了向大王禀报,我这朋友棋力比我还高,他也能破解惑天局。大王也给他一个机会吧!” 魔煞煞面现不耐之色还未说话,武八极又劝道:“大王,多个人破解惑天局就多了层保障,这是好事啊。” 魔煞煞想想也是,道:“可以。武八极,给他们两颗冰蕉梨,再关进骷髅洞,明天暗日再来解棋。”转身便走进洞府中了。 魔煞煞进洞后,武八极在冰蕉梨树上摘了两颗果实,递给玉鸣凤道:“这是冰蕉梨,可以化解他体内掌力,给他吃。” 玉鸣凤道了谢,小心翼翼拿着冰蕉梨,就像拿着自己的生命一般,心里的大石总算减轻了重量。 武八极招呼来八叶三人,让八叶端肉丸送去给魔煞煞,六叶、七叶抬起担架,领着玉鸣凤进入山洞,来到一个宽畅的洞厅中。 洞厅宽敞又干燥,山壁上镶着十几颗鸡蛋大的夜明珠,使得山洞内光线充足。 玉鸣凤见洞内七零八落摆着些刀枪剑戟等武器,还有石桌石凳、青铜器具、以及一堆发着五颜六色光华的矿石。虽然乱,却无甚尘垢,内中还全是冰蕉梨树的香气,与她先前以为的阴森恐怖的山洞大相径庭。 “希望骷髅洞不要名符其实。”她在心中祈祷着,随着八叶等人穿过洞厅,走入右侧的甬道。 武八极原本要由左侧甬道回住处,走了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语不发跟了过来。 甬道很长越走越昏暗,冰蕉梨树的香气越来越淡,代之而起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当看见第一具死人骷髅时,玉鸣凤心内苦笑一声,已做好了面对遍地枯骨的打算。 及至甬道尽头,玉鸣凤被带进了一个山洞,名符其实遍地白骨,有人骨、有兽类、禽类骨骼,还有些很粗大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骨骼,有的健全,有的残缺,腐臭味浓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虽然玉鸣凤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等真的到了地头,她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脸色苍白吓得直抖,拖拉着不愿意进洞,把那冰蕉梨放在鼻端猛嗅。 武八极见她害怕成这样,越发看不起她,将她推进洞去。 玉鸣凤被他推的摔倒在地,扑在一具死人骨头上,吓得她尖叫出声。 武八极不理她,命六叶和七叶放下担架,突然施法将他们禁锢令其呆立不动失去意识。 玉鸣凤看得清楚,心中一惊,赶紧护在慕容紫宸身前,道:“你想干什么?” 她刚才还怕的要命,现在却又表现得警觉而镇定。 武八极却不曾在意她这反差,挥袖扇出一股劲风将她甩飞,上前替慕容紫宸号了脉,诧异想道:“这小子竟是举世罕见的混沌灵体,难怪小小年纪能有这等修为。” 随后,通过诊脉他察觉慕容紫宸的伤势不是做伪,心脉已受到严重创伤,即使吃了冰蕉梨也只能保住性命,一身功力算是废了,短时间对他构不成威胁。 一旁,玉鸣凤见他只是为慕容紫宸号脉,也就安下心来。不过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武八极会给慕容紫宸看病,爬起身在一旁戒备他是否会暗害慕容紫宸。 好在武八极只是号个脉并未有多余动作,一个重伤昏迷之人不值得他下手。他道:“小丫头,这小子是昆仑的人?” 玉鸣凤一怔,并不明白他的话意,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她的家乡有座“昆仑山”,但她知道武八极话中所指必非她所想之处,只有含糊道:“是是的” 武八极又道:“他是被何人所伤?” 玉鸣凤怯生生道:“是被一个叫圣祭的人打伤的。” 武八极暗想道:“这小子已是半神修士,竟还有人能伤他至此,莫非尘境天地已经恢复了神则?”转头看向玉鸣凤问道:“小丫头,你可知玄黄大千界修行界近况?尤其是玄黄古陆和黑渊魔域的近况?” 玉鸣凤摇头道:“我我刚入修行界,对这些并不了解,我朋友也不曾对我讲过。你可以等他醒了后问他。” 武八极道:“转告这小子,不可让魔煞煞知道他昆仑弟子的身份。” 玉鸣凤奇怪道:“为什么?” 武八极并不解释,道:“我会等他醒了后再来此处。”说完,用指点醒六叶和七叶,这二人对被禁锢之事一无所觉,随着武八极离开了。 玉鸣凤松了一口气,无力地坐在慕容紫宸身旁。虽然很害怕待在骷髅洞,但是骷髅洞和武八极之间,她情愿选择骷髅洞。 虽然认识时间很短,但玉鸣凤觉得武八极要比魔煞煞心机深沉多了,肚子里肯定藏着不少坏水,面对他时得分外小心。所以在武八极面前,她才会故意表现的很胆小,该恐惧就恐惧、该尖叫就尖叫,这也正是她这个年龄段的普通女孩该有的表现。 她这样做不但会缓解紧张和恐惧,还能减少触怒武八极的几率,也让武八极不将她放在眼中,这样她会更安全些。 现在武八极走了,慕容紫宸昏迷不醒,尽管她独自一人面对这骷髅洞,她反而觉得安全多了。 第二十章 暧昧的意外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这个骷髅洞虽然恶臭难当,却很干燥,洞壁也镶着一颗夜明珠,使得洞内虽然光线昏暗,却仍能视物。 玉鸣凤转头看了看身周遍地白骨,身上直冒冷汗,将冰蕉梨放到慕容紫宸身旁,大着胆子把近处的几具枯骨踢远点。正要返回慕容紫宸身边,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堆乱骨中有金光闪烁,她心中一怔战战兢兢上前从乱骨堆中拾起一物,见是一枚金色的方形物件,似乎是某种饰品,上面沾满尘土偶有光芒闪烁。 四周尽是白骨,她觉得害怕也就不去细看,赶紧拿着那“饰品”回到慕容紫宸身旁,这才心下稍安。刚把那“饰品”拿到眼前瞅了一眼,便听得一阵咳嗽声响起,她转头一看,发现慕容紫宸竟然又开始吐血。 她大惊失色随手将那“饰品”塞进衣兜,俯身一探,不禁惊呼出声,原是慕容紫宸的体温竟又开始急剧上升,而且还因高热而开始抽搐! 玉鸣凤不敢再耽搁,慌忙用袖子给他擦净嘴角的血,拿起一颗冰蕉梨就要喂给慕容紫宸吃,但她马上就皱了眉。 她倒不认为魔煞煞和武八极会给她有毒的水果,只是这冰蕉梨有着苹果一样的硬度,慕容紫宸昏迷不醒根本无法自行咀嚼。而她身上更无餐具与刀具之类的东西,怎么让他吃这冰蕉梨? 玉鸣凤看着慕容紫宸那满脸病容,皮肤红的仿佛烤熟了似的,嘴唇干裂,眼窝塌陷,已烧到无汗可出。她不禁满心内疚,先前一个如此丰神俊秀的人,被她害成这样,她还在顾忌什么呢? “我要救他!”下定决心,玉鸣凤红了脸,咬了口冰蕉梨嚼碎,按捺着砰砰跳的心脏俯下身去。 双唇触碰的刹那,玉鸣凤只觉得似有一道电流流遍全身,那感觉让她浑身麻软无力,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赶紧定定神将口中食物喂给慕容紫宸。 喂完一口又接着喂第二口,这根本是煎熬,才喂了三口玉鸣凤的额上已见了汗,却仍坚持着继续喂食。渐渐的她恢复了冷静,心里只想着:“我要救你!我要救你!紫宸你要活过来啊!” 而慕容紫宸因适才强行御剑救她之故,已让邪火侵入心脉。在没有冰蕉梨树的香气稳定伤势后,伤势更是成倍加重,现在离死亡也只有一线之隔。 玉鸣凤持续喂的冰蕉梨入腹后,如一股股清流不断扑灭一些焚身烈焰,使他渐渐远离了鬼门关。 他的意识仍未恢复,身体却已有所复苏因此做出了反应,若久旱的草木想要更多雨露的滋润,他开始无意识地吸吮起来。 正要喂他的玉鸣凤身体陡然僵直,本来已恢复冷静的她脸一下红的似火烧,眼睛瞪得滚圆震惊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这这这是在 她脑中一片空白以致忘了喂食,慕容紫宸竟主动伸舌到她嘴巴里吸吮,而且还轻轻捧着她的脸。舌与舌不经意的接触让玉鸣凤浑身酸软,瘫在慕容紫宸身上任他吸吮着。就算食物被吸完了,慕容紫宸仍然饥渴地在她口中汲取着冰蕉梨留下的甘甜。他意识未复、伤重无力、一切全凭身体本能,所以力量是轻柔的。 玉鸣凤闭着眼被动接受着,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全身被一种侵入骨髓的醉暖之意所包裹,身体像要融化掉,灵魂似离体而出升上九天。她醉了、化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回神志,使劲挣脱慕容紫宸的怀抱,捂着嘴唇呆呆地看着慕容紫宸,失神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他”正难以置信,又突然想到什么,惊喜道:“紫宸,你醒了!” 她低头一看发现慕容紫宸仍在昏迷中,只是体温没先前高,脸上的潮红也退了些,他眉头紧皱成一团,口中在微弱低语:“水水” “难道刚才他将我当成水壶了吗?”玉鸣凤苦笑一声,见他这痛苦模样,她也顾不得什么,继续开始喂食冰蕉梨。期间,尽管她极力避免,仍然发生了几次暧昧的意外。每次都让她浑身瘫软,意识更险些沉沦。好在她最后都找回神志,终于将两个冰蕉梨都喂给慕容紫宸吃了。他的体温也已恢复正常,只是仍然昏迷未醒。 玉鸣凤放下心来,从慕容紫宸怀中挣扎着坐起,呆呆地看着他,不自觉地回想着喂食时的画面,脸又烧了起来。她发现她并不反感慕容紫宸那样对她,现在想来除了羞涩外,还觉得挺甜蜜,甚至有些心头雀跃。 “难道我对他”这个想法让玉鸣凤吓了一跳,道:“不可能!我跟他刚认识,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对他的来历过往几乎一无所知也不是,虽然他给我说过他的来历,但是什么玄黄古陆我可根本没听过也没去过我我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对!肯定是错觉!”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玉鸣凤觉得舒服多了,面对慕容紫宸时也坦然多了。 连日来在生死边缘争渡,又忧心慕容紫宸伤势,现在一旦放下心来,便觉得一阵困意袭来,她顿觉眼皮沉重。但是周围都是森森白骨,她不敢离得太远,调整了几次位置都觉得害怕,最后干脆紧挨慕容紫宸躺着果然觉得安心多了,很快她就进入了美美的梦乡。梦里有一名紫发飘飘、看不清面容的白衣男子在对她微笑 先按下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在骷髅洞中事不提,再来说说火无咎的情况。 且说那火无咎被神叨叨上了缰绳,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却是身不由己,被他牵着飞往神界湖。 神叨叨一路疯言疯语,尽说火无咎又呆又傻、冒充朱雀。气的它七窍生烟,在空中连连翻腾,想要将这疯子摔下去。 但是神叨叨却像是长在它身上似的,它动作越大,神叨叨越兴奋,还嚷道:“再来!再来!” 到头来火无咎反把自己折腾得疲累不堪,想起慕容紫宸曾对它讲过“曲则全,枉则直”的道理,它只有暂时认命,眼观鼻鼻观心,任神叨叨如何疯言疯语,它都充耳不闻。 神叨叨见它如此也就渐渐觉得无趣,收了疯言疯语嘻嘻哈哈驾驭着火无咎飞到湖面上,笑道:“大公鸡,我们到家了!” 火无咎往下一看,见下方是一片广大的水域,水色如同蓝宝石般清澈见底,却没倒映出天和山的色彩。湖底倒立生长着一株如白玉般的桂树,根须如数十条玉龙般盘绕在水中,繁盛的枝叶铺满万顷水域。一只巨大的银色蟾蜍雍懒地爬在树稍上,圆圆的,远远看去如一只银色的玉盘,发出如月般皎洁的华光。 “那是月桂神树和太阴玉蟾!”火无咎又意外又震惊,却闻神叨叨道:“大公鸡,我们回蟾宫去吧!” 声音中一抖缰绳,火无咎虽不觉疼痛,却不由自主往湖面疾降,它不禁惊叫:“疯子!你要投湖自尽吗!” 第二十一章 蟾宫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 神叨叨骑着火无咎直往湖面而降,火无咎震惊之际,突见湖面上出现一个漩涡,很快形成一条直通湖底的通道。 神叨叨骑着它飞入通道,顺着月桂神树直沉湖底,自俯卧在树干上的太阴玉蟾口中飞入,进入一个奇幻的空间中。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中那一轮圆月,它是一颗硕大的玉球,晶莹洁白,皎洁若月,瑞光远照,悬在高空徐徐旋转。 玉球周围星光灿烂,由无数颗各色小水晶组成了三垣、二十八宿等星区,仿若整个宇宙都容纳其中,恢宏壮丽。 星空下,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水色清澈透明仿若镜子一般,倒映出天上的星和月,使得天地浑然一体。 湖中有七座莲池,内中种着各色莲花,如玉雕成,清香怡人,熠熠生辉。 七座莲池又呈北斗七星分布,由东西两岸向湖中心延伸,以秘力凝湖中水化为拱桥、回廊连接每座莲池。 天权位置乃是湖心。这处莲池内只种有三株莲花,两边的花型较大,右边为银白色、左边为紫色;中间的比两边小一半,呈五彩色;三朵莲花皆含苞未放,华光内敛,相互依偎着仿佛一家三口似的。 这座莲池四周,各有一座巨型玉石莲台漂浮水面,色泽、方位皆以四象为基。每座莲台亦凝水为桥相连接。莲台之上各托起一座琼台玉阁,飞檐斗拱、光彩绚烂,并按其方位属性分别雕刻有四象图案,巧夺天工,美轮美奂。 火无咎完全看傻了眼,怎么也想不到太阴玉蟾肚子里竟然是这么奇妙之景。 遍游尘境各个大千世界,据火无咎所知,上界九天已是尘境中灵气最纯净、最浓郁、天地法则最完善之地。 而这空间内的灵气纯净度与密度都远超上界九天数倍,上界九天的天地法则与此处空间一比,简直残缺不堪。 在火无咎印象中,能与此地媲美的,只有那个地方。它心中又惊又疑,暗道:“这就是疯子说的蟾宫吗?怎么那么像伯伯给我讲过的地方?那他去哪了?这个疯子是谁?” 它仔细感应这里的每一寸气息,虽无法找到确切答案,却觉得四肢百骸前所未有的舒畅,身体与这片空间无缝对接,灵气与法则之力充斥在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每一处筋脉脏腑中,它的体质在悄然而迅速地改变着。 不过几个弹指间,它罗天上仙中期的境界壁垒就松动了,原本以它的修炼进度还需五十年才能进阶,现在却马上就要进阶了! 火无咎欣喜若狂,叫道:“好神奇的地方啊!” 神叨叨仍是疯疯癫癫的,拿出雪凰玉抚摸着,像哄小孩似的道:“鸟儿乖,鸟儿不疼,你进鸟巢里睡一觉就会好多了。”说完,手轻轻往上一抬,雪凰玉就化光飞向高空玉球。 火无咎见状一惊问道:“疯子!你要把雪凰玉和凰鸟怎么样?”虽这样问,它却看出神叨叨无恶意,所以也不去阻拦他。 神叨叨只顾着拍手直笑:“鸟儿,鸟儿回巢了!” 见到雪凰玉钻入高空玉球里消失不见后,他又道:“好了,大公鸡,神叨叨带你回鸡舍!”一抖缰绳驾驭火无咎降落到湖心朱雀位的莲台上。 火无咎对神叨叨的话完全没有反驳,虽然它仍反感“大公鸡”三字,但是火属性灵气这么浓郁纯净、而且还如此富丽堂皇的“鸡舍”,在这住一辈子它也愿意! 进阶在即,一落到这处风水宝地之上,火无咎便迫不及待地用功起来,凝神静气开始冲击境界壁垒,根本顾不上搭理神叨叨。 神叨叨就像个天真的小孩对待宠物一样,抚摸着火无咎的羽毛,对它说:“大公鸡,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神叨叨要睡觉了,等月夜就会找你玩。” 说完就从火无咎背上跳下,蹦蹦跳跳进入建于此座莲台的宫殿中,随便找了个房间睡觉去了。 先略过蟾宫之事不提,再讲讲魔界山骷髅洞中事。 且说慕容紫宸经过长时间伤痛折磨,消耗了大量元气,尽管焚身烈焰终于消退,他仍然持续昏迷着。 好在冰蕉梨疗效神奇,不但能化解焚身掌力,还有补元奇效,他只昏迷了两个时辰便悠悠醒转。 他醒来后第一感觉便是觉得胸口有物压着,鼻中还闻到一股淡淡清香。睁眼一看才知是玉鸣凤脸贴在他胸口,还拿双臂抱着他睡的正香,偶尔会动一动调整一下睡姿,但就是不松开抱着他的手臂。 他心头微觉不悦,这女孩太不矜持。但等他看清所处之地,他就立刻明白玉鸣凤是因为害怕才会这样做,心中那丝不悦便很快消失了。 虽然他一直重伤昏迷,对发生之事毫不知情。但他根据所处环境,能够推想到此刻必处险地,而且落入牢狱之中。而他能活命,必是玉鸣凤极力挽救之故。 想明这些后,他心中更对玉鸣凤的救命之恩充满感激,还非常欣赏她的智慧与勇气。 见玉鸣凤睡得香甜,想到她这段时间担惊受怕必定心力交瘁,他实不忍将她唤醒,就由着她继续抱着他睡。暗自运功调息,才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他不禁心中苦笑,死劫虽脱一身功力却如预料般全废了。 好在原本被圣祭掌力摧残不堪的经脉脏腑,竟奇迹般的痊愈了。他想到这必是因他昏迷期间有所奇遇,对玉鸣凤越发感激了。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伤势,若无奇遇,就算玄黄大千界最好的医者拿最好的仙药,也难以保住他的性命;就算侥幸保住,也只能使他成为一个活死人而已。 虽然他从一个半神天修至如今功力全废一夕堕凡,他却全未失志,想道:“有无相生。我的筋脉脏腑并无损伤,法力还是有望恢复的。” 玉鸣凤熟睡未醒,他也不便起身,既有心恢复功力他就不再拖延,立刻开始运功修炼起来。 骷髅洞虽然遍地白骨,却灵气充裕足以支撑慕容紫宸修炼。只用半个时辰,他的丹田就涌起汩汩清流,进入了凡修引气入体的初级阶段。 他对此无喜无忧,本就基础扎实、资质天纵,区区凡修境界根本难不住曾为半神仙君的他。半个时辰后,他已修炼至金丹初期。 他本欲继续修炼,趴在他身上睡觉的玉鸣凤翻了个身,说了句梦话:“爸爸、妈妈,你们总算回来看我了!” 慕容紫宸停止修炼睁眼看着她,见她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心中不觉产生一丝怜惜之意。她十五六岁的年纪本应在家中被父母疼爱,现在却背井离乡连番受难。她一定很想她的父母,只是她还不知道,就算她回到家乡也永远见不到父母了。慕容紫宸暗自唏嘘,考虑着该如何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第二十二章 共囚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想到玉鸣凤小小年纪在玄黄古陆孤苦无依,慕容紫宸又想起了幼时就立下的誓言:“天道在上,我慕容紫宸向天道立誓,将来若找到凰曦姑娘的转世之身,一定收她做我唯一弟子,永远保护她、爱护她,毫无保留传她神霄谱以及我毕生所学。若违誓言,甘受天道制裁。” 他内心陷入了矛盾中:“先有誓言,后有救命之恩,我本该履行誓言收她为徒。但是魔神诅咒其他的魔神诅咒宿主倒也罢了,就连沈鹤仙与师傅齐名,修为、道心都不下于师傅,仍然难脱诅咒,入魔犯下滔天血罪害死十余万人命,陷玄黄大千界于数百年动荡之中。我个人生死荣辱事小,玄黄大千界安危事大。我怎可置天下安危于不顾,去造就一个将来极有可能入魔为祸之人呢?难道真要将她炼化吗?” 心中想着,他已无心修炼,算算时间玉鸣凤的睡眠时间已经足够,便出声唤道:“凤儿,凤儿” 岂料玉鸣凤却抱得他更紧,脸埋在他胸口,梦呓道:“妈妈,还在放暑假,让我多睡会嘛。”说完又继续呼呼大睡。 慕容紫宸无奈,抬手拍拍她的背,又叫她:“凤儿,该醒来了。凤儿” 玉鸣凤被叫的不耐烦,继续梦呓道:“好了,好了,妈妈你别叫了,我起来!我起来!”说完还真微微撑起身子抬起头,她柔软的胸部却压在了慕容紫宸胸口,她的脸与慕容紫宸的脸也只相聚一只手的距离,她的长发与慕容紫宸的头发交缠在了一起。 慕容紫宸并未在意二人这暧昧姿势,见她虽然抬起头却不曾睁开眼,又叫道:“凤儿凤儿” “嗯”玉鸣凤低应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迷迷糊糊间见天色昏暗,仍然梦呓道:“妈妈,天还没亮呢。我好久没和妈妈一起睡觉了,你今天又不上班,多陪我睡一会嘛。”说着双臂力气一松,又趴在慕容紫宸身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还蹭了蹭,又呼呼睡起来。 慕容紫宸这下头大了,冷下脸正要将她推开,睡梦中的玉鸣凤察觉到“妈妈”有些怪异,睁眼一看不禁“啊”一声惊呼,脱口问道:“你是谁?”慌忙爬起来远离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总算自由站了起来,闻言知道她是睡糊涂了,道:“你还未睡醒吗?” 其实问完那句话,玉鸣凤就反应了过来,也认出了慕容紫宸。她转头看看四周,这遍地白骨的山洞,哪是她温暖的家?又哪里有她的父母和爷爷? 她怅然若失,道:“对不起,我刚才梦见我在家里,和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在一起,我在离家前已经两个月没见我的父母了,所以”话未完便感喉头哽咽,背对他悄悄抹起眼泪来。 慕容紫宸叹口气,这才明白她刚才是因为梦境太甜蜜,所以才不愿意醒来。见她情绪低落,不愿再刺激她,所以他仍打算隐瞒她即使回家也见不到父母亲人的事实。 于是他岔开话题,道:“凤儿,这是何处?” 玉鸣凤擦干眼泪,打起精神转身面对他,道:“这里是神魔半分界的魔界山,我们被魔界山的大王魔煞煞关在骷髅洞。” “神魔半分界?”慕容紫宸心中一动,诧异道:“此处莫非就是祖神血海之下的上古神土?想不到圣祭处心积虑而不得,我们却机缘巧合到了这里。” 说到这他又在心中惋惜道:“可惜我法力未复,无法感应到神则。” 玉鸣凤仔细打量慕容紫宸一会,见他病容全消,又恢复成先前那器宇轩昂的慕容紫宸,她惊喜道:“紫宸,你的伤都好了吗?” 慕容紫宸为不让她内疚担心,并不将他法力全失之事告知,只道:“我的伤已无大碍,这段时间让你费心了。” 玉鸣凤笑道:“没事的,你是因为救我才会被圣祭打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慕容紫宸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洞口察看片刻,面上若有所思。 玉鸣凤心中好奇,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慕容紫宸道:“洞口设有封禁法界,我们无法出去。” 他虽然法力全失,但毕竟是半神之体,身体各项感官仍敏锐如故。他看得出这封禁法界亦是出自半神修士之手,若是他半神修为还在,要破它不是问题。但现在他只有金丹修为,就只有被困一途。 玉鸣凤不知何为封禁法界,但看见洞口有一堵暗红色的光壁,用手推了推察觉这光壁像一堵墙似的非常结实,她道:“紫宸,这堵暗红色的墙就是封禁法界吗?” 慕容紫宸转头看向她,诧异道:“你看得见?” 玉鸣凤奇怪道:“是啊,怎么了?”她不解这么厚这么明显的一堵墙立在这,慕容紫宸怎会这样问。 慕容紫宸并不为她解惑,暗道:“这法界的气息和手法似乎出自黑渊魔域五大宗派之一的霸宗”转头看向玉鸣凤,问:“凤儿,是何人带我们来此?” 玉鸣凤道:“是一个叫武八极的人,不过我没留意他什么时候设的封禁法界。我觉得这个人比魔煞煞还要可怕” 说着她将武八极带他们进入骷髅洞后的事说了下,问道:“紫宸,你真是昆仑弟子吗?” 慕容紫宸道:“不错。我确实来自玄黄古陆上界九天中的神霄天昆仑圣境。” “昆仑圣境?”玉鸣凤娇声道:“好巧哦,我家乡也有座以昆仑命名的山呢,可惜我还没去过。” 慕容紫宸看了她一眼,道:“宇宙之大同名同姓之人不计其数,有着相同的地名不足为奇。” 玉鸣凤道:“嗯。说的也是。” 慕容紫宸道:“武八极说不可让魔煞煞知道我昆仑弟子的身份,他可有说明原因?” 玉鸣凤摇摇头道:“没有。紫宸,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武八极有问题?” “不错。”慕容紫宸道:“不过要等见到他以后,我才能判定其身份。” 说话间二人又回到洞中,慕容紫宸边走边察看四周白骨,虽只一眼却将所有骷髅的形态尽收眼底。 玉鸣凤紧跟在他身旁,虽然呆久了已闻惯这里的腐臭味,但就是不习惯与这么多白骨共处一室,她愤愤道:“这魔煞煞真是的,竟然害死这么多人,还不让这些人入土为安。” 慕容紫宸道:“这些生灵非是死于魔煞煞之手。从骨龄上看它们都是上古时期的生灵,距今至少有八千多万年,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死在此地。” 玉鸣凤不禁惊讶:“啊?这些骨头这么久远啊!” 说话间,二人又回到先前栖身的那片空地上,慕容紫宸道:“凤儿,给我说说我昏迷后的事吧。” 第二十三章 你是谁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光线暗淡,白骨森森。骷髅洞中回荡着玉鸣凤清脆的语声,从被圣祭打入祖神血海后开始讲起,当然她会自动隐瞒一些尴尬场景: “那时我不能呼吸昏倒了,你也伤成那样,我以为我们都要死了。但是我的项链不知道怎么自己跑出来,发光把我救醒让我能够呼吸,而且你身上也发光了。后来火无咎让我滴一血在玉坠上” 慕容紫宸静静倾听并不插嘴,但他的心中却刮起一阵飓风,其因皆为雪凰玉。 在他对雪凰玉历史的了解中,雪凰玉从两万年前现世之时就是件被封印的上古先天神器。历代得主用尽方法都不能破除封印使用它,反而被魔神诅咒加身犯下天诛恶行。 但雪凰玉由玉鸣凤持有后,它竟然会自主保护玉鸣凤,这已经是令人吃惊之事。更让人吃惊的是,玉鸣凤仅凭一滴血就解开雪凰玉中的封印,唤醒内中器灵。而这器灵还是上古时就已绝迹的纯血凰鸟,而且那凰鸟还带他们进入了神魔半分界! 慕容紫宸一边听着玉鸣凤讲述,一边想道:“雪凰玉既以纯血凰鸟为器灵,那它就不应该是件邪器。但这魔神诅咒又是因何而来?”他百思不解。 因雪凰玉对玄黄大千界的影响太大,他曾遍查古籍文献以及上古残章,却始终未找到雪凰玉现世之前的任何记载。 “凤儿凰曦,你到底是谁?”慕容紫宸凝望着娓娓讲述的玉鸣凤,一个困扰他多年的谜团堵塞在心头:“凰曦、她的父母还有鹿声究竟是什么来历?” 他心中不禁惋惜,当年他太过幼小,没能问清鹿伯、凰曦和她父母的真实身份。长大后才意识到,鹿声尚有许多事瞒着他。可惜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找不到神桑界,就连阴川死地也消失不见。 他念头一转,又想道:“凰鸟既带我们进入神魔半分界,或许能在这里找到相关线索。” “神叨叨把我从火无咎背上推下去,强行骑着火无咎飞走了,然后你就醒来了” 正在讲述的玉鸣凤见到慕容紫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起初以为他是在听她说话并未在意,但是他的目光像个深潭似的,有点冷。 玉鸣凤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渐渐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心虚,想道:“完了完了!他是有法力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不会想起来我在他昏迷时抱过他?啊!不会也想起我喂他吃冰蕉梨的事吧?” 她在心中叫着,很不愿意喂冰蕉梨的事被他知道,提心吊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紫宸,你在想什么?还有在听吗?” “我在听着。”慕容紫宸收回思绪,道:“神叨叨此人虽然行为疯癫,但行事有其目的性,他对我们似乎并无恶意。” 玉鸣凤闻言以为他是在想神叨叨的事,暗自松口气,道:“我也觉得他没恶意,但就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抢走我的项链,还把我推下去又带走火无咎?” 慕容紫宸道:“同处一界,我们应该还能再见到他,以后就会明白原因了。”顿了顿道:“后来怎样了?” “后来你在山上昏迷后,来了三个怪人” 玉鸣凤又开始讲述,接着将遇见魔煞煞之后的事都详细告知。有了先前的担心,她刻意省略她口对口喂他吃冰蕉梨那一段。而且为了不让他见到冰蕉梨后有所联想,她只说: “魔煞煞给了我两颗解药就把我们关进了骷髅洞,我给你吃了解药后你的烧就退了。后来我实在太困,这里又遍地骨头怪恐怖的,我就只有靠着你睡,我真的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方才没在意,现在玉鸣凤提起,慕容紫宸才意识到他们两个方才的姿势有多暧昧。他微感尴尬,却仍淡定道:“没什么,你不用在意。” 玉鸣凤也意识到失言,心中懊悔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两人沉默片刻,慕容紫宸又问:“凤儿,你真能解出惑天局吗?” “这个”玉鸣凤往洞口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来到,始悄声道:“其实我是骗他们的。” 慕容紫宸有些诧异,道:“嗯?” 玉鸣凤俏皮地眨眨眼,窃笑道:“其实我只能解其中四盘,有一盘我没把握。”顿了顿又后怕道:“我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但是那会没办法了!要是我不这样说,我会立刻被抽魂下油锅煎了,你会马上被带去祭养刀灵。好在他们很在乎这个惑天局,我又一直表现得胆小怕事,他们都以为我不敢骗他们。” 慕容紫宸目露赞许之色,她的机智勇敢超出了他的预估,对此他不吝称赞道:“你做得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 得到夸奖,玉鸣凤心花怒放,开心地笑了。 慕容紫宸面色平淡,又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玉鸣凤的笑容僵住了,这个问题她还没考虑过。一想到魔煞煞那么残忍,她不禁浑身发毛,摇摇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好在你的伤已经治好了”忽然心中一动,看向慕容紫宸,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她笑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有办法。原来你也会捉弄人!” 慕容紫宸目中浮现一丝笑意,道:“你可还记得惑天局?将它们摆出来看看。”手一扬,地上便出现一副围棋。 玉鸣凤惊讶道:“咦?你这棋是怎么变出来的?你身上明明什么东西都没带啊!对了!你的剑去哪了?” 慕容紫宸道:“修士到了金丹期丹田就会开辟出灵海,除了用来储存真元,还可用来存放物品。随着修为提高,灵海的容量也会变大。” “灵海?”玉鸣凤听着耳熟,忽然想起来,道:“你先前说我体内有灵海是什么意思?” 慕容紫宸道:“我之前为了救你,给你吃了一粒仙药,你现在已经是金丹修士,自然就有灵海。” 玉鸣凤惊异不已:“啊?你是说我也有法力了?可我怎么不能飞,不能像你那样想变出什么就变出什么?” 慕容紫宸看了看被晾在一旁的棋盘,耐心道:“如同幼童要学走路一般,修士就算身具法力,也要通过学习才能运用各种技能。” 玉鸣凤目光一亮,扯扯慕容紫宸的衣袖,笑道:“你教我好不好?” “这”慕容紫宸目光一凝,顿感为难。 第二十四章 棋中古事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玉鸣凤主动提出要慕容紫宸教她法术,让慕容紫宸又想起了是否该收她为徒一事,心中又一阵矛盾,而沉默不语。 玉鸣凤见状有些失望道:“你不愿意啊?” 慕容紫宸只有搪塞道:“学习法术非一时三刻可成”指了指棋盘道:“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难关吧。” “说的也是。”玉鸣凤其实也只是随口说说,对学法术之事并没有迫切欲望,走到棋盘旁坐下,气定神闲道:“那五盘棋有四盘我都见过,虽有一盘没见过,但我可是超级大脑,只看一眼便全都记住了。” 说着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交相落子,熟练而快速地在棋盘上布成一盘棋局。只见棋盘上黑棋被白棋团团围住四面攻打,白棋之围可谓是固若金汤;黑棋眼位不明,有全军覆没之险。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嗯?这是魑魔困青桑之局。” 玉鸣凤讶然道:“怎么是魑魔困青桑?” 慕容紫宸道:“玄黓纪元之时也就是八十万年前曾发生一场仙魔大战,史称魑魔祸六洲。当时魔界以魑魔域为首,其实力雄厚足可与上界九天抗衡,他们发动战争以图称霸玄黄大千界。战争初时,仙界疏于防范,守护流洲的玉霄天被封印,流洲各仙国先后沦陷。战火很快蔓延到长洲,第一日便沦陷三十余仙国。幸而第二日,景霄天派太上崇真数十名高阶天修支援青桑国,才暂时阻住魔界战火。但青桑国却被魑魔域拖入异空间,明里攻打、暗中用毒,使得青桑国损失惨重。后来太上崇真副教宫神秀前辈发现魑魔域布防的一处弱点,派兵以极小的损失攻破魔界布防,与紫霄天、琅霄天、碧霄天三方援兵里应外合全歼魔界众兵,解了青桑国之围。后世棋手便根据这一战,布成这魑魔困青桑之局流传至今日。” 玉鸣凤惊讶莫名:“八十万年前?玄黄大千界竟有这么长的历史!” 慕容紫宸道:“玄黄大千界有记载的历史可追溯至七千万年前,区区数十万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 玉鸣凤又惊又佩:“哇!你好厉害哟!那么久远的事你都知道!” 慕容紫宸摇摇头淡然道:“修士寿元绵长,活得久了,自然知道的也就多了。” 玉鸣凤看看他年轻的脸庞,忍不住问道:“紫宸,你真的有三百多岁了吗?” 慕容紫宸态度冷淡略有不悦道:“怎么?我很老吗?” 玉鸣凤慌忙摇手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吃惊,三百多岁的人怎么会看起来这么年轻?我不是说你老,你别生气!”忽然发现慕容紫宸目中隐有笑意,她灵光一闪,娇嗔道:“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原来你又捉弄我,我不理你了。”说完“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去理他。 虽然表面在生着气,其实她心里还有些高兴。因为她发现慕容紫宸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严肃,还是会跟人开玩笑的。 慕容紫宸目中笑意更浓,他忽然发现有个徒弟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没事时逗逗徒弟还挺有趣。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发现玉鸣凤无论资质心性智慧都是绝佳的弟子人选,就算没有幼时的誓言他都有些想收她为徒。可惜她偏偏是魔神诅咒的宿主,他心里不禁一阵惋惜,道:“凤儿,你可知道这盘棋怎么解?” 玉鸣凤故意气呼呼道:“知道。我爷爷拿这盘棋考过我。” 慕容紫宸微诧道:“令祖父也识得这魑魔困青桑之局?” 玉鸣凤也觉得奇异,不再假装生气,道:“我爷爷把这局棋叫做突围势,是他参考我家乡的古谱排出来的。没想到竟与魑魔困青桑完全一样,真是好巧!” 慕容紫宸道:“可否让我看看你的解法?” 玉鸣凤道:“好啊。黑棋虽然岌岌可危,但是只要找眼位做活,再攻守兼备,找寻白棋弱点就有望取胜。白棋的弱点就在这”指了指棋盘左下角的空处道:“这里有几处气紧,但是黑棋不能冒进,否则会很快死棋。最好是先送吃一子,再一路抢先逼白棋打劫。白棋一定顽强抵抗不愿打劫,这样正好中黑棋下怀,黑棋扑进去,利用白棋气紧先断左边再断右边,最后就形成双倒扑的局面,白棋就全死棋。”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落子,话语终了,棋局也终了,然后打了个响指道:“搞定!怎么样?” 慕容紫宸赞许道:“不错,这确实是最好的解法,双方都发挥出很高水平,下出了多手妙着。是令祖父教你的吗?” 玉鸣凤摇头道:“下棋是我爷爷教的,但是这局棋的解法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爷爷老是出些死活题来考我,都被我一一攻克了。”说着她的神色渐渐暗淡,道:“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回家?我好想他们啊!” 慕容紫宸也想起前事,暗道:“我被困在此,又法力全失,无法去阻止战狱,玄黄大千界乱局已难以避免。那被魔刺儿二人带走的数百凡人,虽能免于成为战狱祭品,但经此一拖延,内中有些人恐难保性命。希望能有仙界之人发现战狱的阴谋,救下那些凡人。” 两人各怀心思又沉默片刻,慕容紫宸道:“凤儿,打起精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脱身回到外界,所以必须先破解惑天局。我昏睡偌久,按时间算来,神魔半分界已将入夜,我们需抓紧时间。” 说完,他手一扬棋盘上的黑棋与白棋便在眨眼间各自回到棋盒中。 玉鸣凤看得眼睛一亮,直呼:“好神奇!”刚才提出让慕容紫宸教她法术不过是随口说说,现在她还真有点动心了。 但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明天若解不了惑天局,他们两个都将有性命之危。 当下她收敛心神,再次落子如飞,很快又在棋盘上布成一局。只见所布之局棋型很大,占了大半个棋盘,黑棋大龙已经被围几乎无法活棋。 慕容紫宸在排局未成之时就已洞悉棋局,待局成之后,道:“果然是玄尊间妖鬼之局。” 玉鸣凤兴致勃勃道:“是不是又有故事?快讲讲,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慕容紫宸道:“此事发生在魑魔祸六洲中期,与我派一位先辈有关。玄尊便是指我派第450代掌门虚渊祖师。玄黄古陆共有九洲,当时仙魔大战的战火已从流洲、长洲蔓延至元洲、祖洲、炎洲、玄洲等四洲。为保下界苍生,上界九天各派境内高手组成除魔联盟共抗魔祸,给魑魔域造成巨大压力。魑魔为了求胜,便勾结黑渊魔域、幻域妖界、无尽鬼界之魔刹鬼城组成万魔联军抵抗,使除魔联盟损失惨重。好在虚渊祖师用出奇计,暗中策反幻域妖界的第二大势力天狐族、以及无尽鬼界的第二势力幽罗鬼城,使得幻域妖界、无尽鬼界陷于内乱之中,不得以退出万魔联军。而黑渊魔域与魑魔域又为了各自利益互相算计,万魔联军名存实亡。虚渊祖师这一计,为仙界的胜利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奠定了今日的玄黄大千界仙魔格局。” 玉鸣凤好奇道:“那场战争的结果是什么?” 第二十五章 三劫循环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玉鸣凤问起魑魔祸六洲的结局,慕容紫宸道:“魑魔域被黑渊魔域吞并,魑魔之王下落不明,黑渊魔域称霸魔道;幻域妖界分裂成平朔落日城和幻海旭日城,双方至今时有战事;幽罗鬼城灭了魔刹鬼城统一鬼界,但是在60万年前无尽鬼界不明原因自行封界,未再与他界来往。” 玉鸣凤听得唏嘘不已,感叹道:“战争好残酷,我最讨厌战争了,每次爆发战争都会死好多人,奸淫掳掠烧杀抢夺简直是人间炼狱!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凡人世界才会打仗,没想到修行界竟然也会打仗!就拿我们来说吧,我们认识不久就经历了好多场战斗,还差点丧命,现在被关在这也是朝不保夕。还是我家乡好,虽然那里也有战争,但我所在的国家很安全,老百姓的生活还算平静安乐。我好想快点回去啊!” 慕容紫宸也感慨道:“名利本为浮世众,古今能有几人抛?修行者们即使处在超越凡人的高度,仍然跳不出名利的桎梏。追名逐利其实并无过错,不过总有人为其所误而走上邪路危害世间,世间才因此争斗不断。” 玉鸣凤呼出口气,笑道:“我们的话题是不是太沉重了?不说这个了。紫宸,你那虚渊祖师好厉害!仅仅动动脑筋就瓦解了万魔联盟,比诸葛亮还厉害!”凑近去伸手碰碰他胳膊,道:“他是不是你的偶像?” 慕容紫宸道:“我生来最敬佩之人只有两人,虚渊祖师便是其一。” 玉鸣凤奇道:“还有个人是谁?” 慕容紫宸神色明显暗淡下来,道:“乃是我师傅。” 玉鸣凤发现他似乎不开心,问道:“怎么了?” 慕容紫宸摇摇头,道:“没事。这局棋你可会解?” 玉鸣凤见他不愿说,也就不勉强,道:“我会解。我爷爷把这局棋叫做诸葛神策,也是他根据我家乡古谱排出来的,想不到竟然又与玄尊间妖鬼之局一模一样。实在是巧的都让我吃惊了。” 慕容紫宸若有所思,道:“真的是巧合吗?” 玉鸣凤一怔,道:“怎么了?” 慕容紫宸道:“无事,你解于我看看。” 玉鸣凤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这局棋黑棋虽然大龙被围,却还有手段可以施展。但是气多无眼位黑棋不能找眼作活,白棋也不会允许。那就要找白棋的薄弱之处”手指了指左下角,道:“这里白棋的联络不够完整,黑棋要在这一块做文章”边说边落子,很快便破解了这局棋,让黑棋由败转胜。 她的解法天衣无缝,慕容紫宸没再多说什么,又让她摆下第三局棋。 一见这残局,慕容紫宸不禁暗暗点头。但见棋盘上黑白双方若两军激战,杀的昏天黑地、血流千里。双方互不相让各出妙手,如同两位高智慧者在斗智,每走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每落一子都暗含着陷阱奇谋,双方就在勾心斗角中于二百多手形成三劫循环局面。 慕容紫宸道:“凤儿,你可有解法?” 这盘棋正是玉鸣凤没把握的那盘,她盯着棋盘看得心旌动荡,赞叹道:“这盘棋堪称千古奇局!双方每一步都计算的很精确,有许多妙手,实在叹为观止。但是紫宸,这都已经是三劫循环的和局了,还能怎么解?” 慕容紫宸道:“是吗?”说着执黑落上十六位,使得三劫循环瞬间变成单劫! 玉鸣凤一怔,继而吃惊道:“紫宸,你竟然主动沾劫!你的大龙会被吃掉的!” 慕容紫宸气定神闲,道:“凤儿,你来执白。” 玉鸣凤见他不慌不忙,心中惊疑,但是下手却不手软,果断屠掉了黑棋四十多子的一条大龙,使得棋盘上几乎满盘皆白。 就在玉鸣凤以胜利姿态等着慕容紫宸认输之时,慕容紫宸却在去十五位来了个扑吃,又在去九四位来了个打拔,捞取了丰厚实地。白子吃子虽多,却起不了多大作用。到了收官之时,黑棋反而以七目半胜出! 玉鸣凤目瞪口呆看着棋盘,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惊叹道:“原来这盘棋竟然可以这样解!” ,d永k久q免费;看4x小q说 慕容紫宸道:“要解这盘棋需要摆脱思维定势,而且还要看出黑棋所藏暗手”指了指棋盘左上角,道:“此处原有一个劫活,大龙被吃后再补上劫活,黑棋便可立于不败。” 玉鸣凤受教连连点头,道:“紫宸,这局棋在玄黄古陆一定很有名吧?有没有什么典故?” 慕容紫宸道:“这盘棋我也是首见。虽然历史上曾出现过许多次三劫循环的名局,却无一与此相同。黑白双方有此棋力,原该在史上留名,但他们的棋风我却甚是陌生,或许他们是棋界隐士吧。先不谈这了,再看看剩下的两盘棋吧。” 于是,玉鸣凤又将剩下的两盘棋依次摆了出来,两盘棋每盘都有上百手棋路,黑白双方杀得天昏地暗皆陷入胶着。 慕容紫宸将这两盘棋叫做“单剑闯魔关”和“刀戟斩鬼王”,所讲乃是发生在魑魔祸六洲期间的两场知名战役。 单剑闯魔关,是讲仙界多名高手被万魔联军所困,太上崇真副教宫神秀一人单剑闯过重重魔界关卡,以绝对武力救出被困之人的故事。 刀戟斩鬼王,所讲者乃是两位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大战七天七夜联手斩杀魔刹鬼城四大鬼王的故事。 这两个神秘高手世人不知其真实姓名与来历,只知其名号,用戟者自称炽鳞太子、用刀者自称刀崲。 在他们大战期间,虚渊玄尊在宫神秀、玉霄天扶风云渊风阙乐华颜的配合下,带领仙界对万魔联军展开全面进攻,万魔联军虽奋力抵抗,却因最强战力被两个神秘高手拖住难抵仙界战力,最终损失惨重。魔刹鬼城和魑魔域因此走上覆灭之途。后世便就这场战排成刀戟斩鬼王之棋局。 无独有偶,这两盘棋玉鸣凤都对其有不同的称呼,又都是他的爷爷根据她家乡古谱所排,惊得玉鸣凤下巴都快掉下来,“巧合”二字在此已是苍白无力。 慕容紫宸这时却反应平淡,反而劝玉鸣凤:“宇宙之大生灵之多,有时候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可能有完全重合的人生轨迹,几盘棋局一样算不了什么。” 玉鸣凤虽仍然惊疑,但爷爷不在此处她无从询问,听后也就暂压疑问,又缠着慕容紫宸将两盘棋背后的典故说了,听得倒是津津有味。 慕容紫宸却不禁疑惑道:“这五盘棋,除了三劫循环较为难解,其它几盘虽也有一定难度,但是流传时间太久,凡学棋者都会以这几盘为题,其解法早已人尽皆知,为何至今无人能破解惑天局?” 玉鸣凤道:“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嘻嘻”一笑道:“我发现魔煞煞和武八极的棋力都不怎么样,他们抓来的鬼魂棋力也有限。” “真是因为这样吗?”慕容紫宸心中仍有疑,却不再多说此事。 而这时,昏暗的骷髅洞眨眼间变得明亮不少,玉鸣凤还以为天亮了,不禁一阵紧张。 但慕容紫宸稍一感应地气,才知此时正当子时。他们这才明白魔煞煞等人口中所说“暗日”与“月夜”的含义。 慕容紫宸收了棋盘,道:“还有时间,凤儿,你先休息一下吧。” 消耗了不少脑力,玉鸣凤也有些累了,道:“好啊。嗯?你不休息吗?” 慕容紫宸盘坐于地,道:“此处灵气甚浓,我需抓紧时间恢复功体。”说着闭上眼修行起来。 玉鸣凤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见他闭上眼不便多问,就在慕容紫宸曾用过的担架上躺下,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时,突闻一阵人语声,回神一听,发现正是慕容紫宸和武八极在说话。 听他们所谈内容,玉鸣凤觉得她还是不宜介入,于是一边装睡、一边偷听他们谈话。 第二十六章 祸殃八极 |}k首q发 神魔半分界。 神界湖中,原本趴在月桂神树树梢深沉湖底的太阴玉蟾,此刻已跑到了月桂神树根部,发出如月般皎洁的光辉照亮整个神界湖,以及与其相邻的魔界山边界。 魔界山上的山石树木,依照一定的时序依次开始反射月光,使得整个神魔半分界亮如白昼。 此刻对于魔界山众人来说正是深夜,魔煞煞、八叶等人都在各自的洞府中睡着了。 唯有陪着魔煞煞下棋、瞎扯解闷一整天的武八极,在确定魔煞煞熟睡之后,悄无声息来到骷髅洞。 刚开始打坐修炼的慕容紫宸立刻警觉,起身从容面对他,同时根据他的外貌气质在脑海中搜索与之相对应的人物。很快他就找到了,得知武八极原是一个在六万年前,就因失踪而被论定为死亡的魔界名人,心中不由暗暗吃惊。 武八极一来就施放半神威压迫向慕容紫宸,却见他丝毫不为所动,收了威压,点头赞赏道:“小娃娃不简单!” 慕容紫宸从容道:“我虽然法力已失,但毕竟是半神仙体,自不惧前辈威压。” 武八极道:“你小小年纪就修成半神,尘境是否已恢复神则?” 慕容紫宸道:“不曾。” 武八极目光如刀逼视着他,道:“小娃娃,你可知欺骗我的后果?” 慕容紫宸从容如故,道:“我所说乃实情。” 武八极仍然有疑,道:“天地既无神则,你是如何突破半神?” 慕容紫宸道:“我自有我之际遇,前辈不也因自身际遇而成就半神?” 武八极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几声,道:“小娃娃,看来你已认出我是谁?” 慕容紫宸道:“虽然前辈失踪已久,但祸殃八极武纵天的名号早已载于史册。” 武八极大笑道:“我武纵天离开玄黄大千界已六万余年,想不到竟已名留史册!”顿了顿看着慕容紫宸道:“天涵、天微两个老家伙可还好?” 慕容紫宸道:“两位师祖两万年前都已坐化,而且与你同时期的仙魔两道前辈都已不在世间。” 武纵天心头一震,沉默片刻又笑道:“天涵、天微,我们三个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终究还是我赢了!哈哈”笑着笑着,声音逐渐转为悲怆,昔日熟识的对手与朋友都已不在世间,独留他一人,其孤寂悲凉可想而知。 躺在一旁装睡偷听的玉鸣凤不禁暗自嘀咕:“这武八极竟然这么老了!把他的对手都活活熬死了,这也太夸张了吧!紫宸跟他一比,不就是个小娃娃吗?” 武纵天渐渐恢复常态,道:“小娃儿,给我说说玄黄大千界之事吧。”话完,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其上摆着茶案,看来是打算长谈。 暂不说慕容紫宸与武八极如何谈,先来说说火无咎之事。 神界湖,太阴玉蟾内部的蟾宫中,火无咎已经成功进阶罗天上仙中期境。但它却一点也得意不起来,实际上是它还没来得及得意,那睡饱了的神叨叨就来缠着它玩捉迷藏。 小孩的游戏火无咎大上仙怎么会玩?它果断拒绝神叨叨。但神叨叨就是不依不饶,最后索性嚎啕大哭起来,还边哭边打滚,完全是个耍赖的小屁孩。 火无咎大仙抱定主意不理他,但很快它就发现不对。神叨叨的哭声从正常音量渐渐加大,很快火无咎就算封闭听力也觉得其音震脑,弄得它心烦意乱、险些岔了气。 更让它吃惊的是,随着神叨叨哭的音调,湖中的水竟然凝成许多条水龙在这空间中乱飞,为了躲避水龙,火无咎只有四处飞腾,忙的焦头烂额,还得忍受神叨叨的超强噪音。 无奈之下,火无咎大仙只有敞开宽广的胸怀,发挥它大人大量的气度,答应神叨叨同他捉迷藏。 神叨叨大喜立即不哭了,噪音顿止、水龙骤消,四周又恢复成原样。火无咎不禁大大松口气,耐着性子同神叨叨捉起迷藏来。 一个时辰下来,倒是将蟾宫的犄角旮旯都摸得很熟悉。它发现这片空间并不大,顶多就像个凡间的皇城那么大,没有陆地,除了湖就是湖,湖的四周都是由雪一样、粘糊糊连着天的物质围着,不知出口在哪。 不过它并不是毫无收获,在湖中心的几处宫殿中,它接连发现了几样让它吃惊的宝物:一根上古纯血朱雀羽、一瓶灵气十足的救命仙丹、一件属于上品天修灵宝的飞行法器,还有一件火属性灵气极浓的红色龙形宝物。它都毫不客气地收下了,作为它陪着疯子一起疯、强颜欢笑多时的报酬。 除此外,它还在东面的宫殿中发现了一把剑,品阶不明,它却感觉到剑内蕴含非凡的力量。它二话不说伸光手就要将之收起,剑上却突然雷光电闪,不但让它那只光手彻底报废,它的身体也被灼伤大片。 这时神叨叨正好进来,看见它浑身冒烟的狼狈样,抱着肚子笑得满地打滚,直叫:“烤鸡啰!烤鸡啰!烤贪心鸡啰!” 火无咎又气又痛,懒得理他,正要运功疗伤,体内却突然自生一股陌生的力量,不但瞬间治好它的伤,还让它的羽毛焕然一新、报废的光手又重新长了出来。 火无咎心中惊异正要运功查明原因,神叨叨见它恢复又来缠着它捉迷藏,火无咎只得耐着性子相陪。 为了不让神叨叨太快找到,好让自己清静清静,这次它另辟蹊径藏到湖底,正在它庆幸神叨叨肯定会认为它火属性的功体不会藏在水底时,它突然在湖底深处发现一座水晶洞穴,内中似有一股熟悉的气息传出。 它心中好奇,索性就潜进洞中。洞中干燥而通风,内中仅有一座水晶莲台,其上立着一把剑,气息似曾相识。若非此剑颜色银白,它几乎就要将它认作问道剑。 惊诧之余,它过去拔剑,却发现那剑纹丝不动。而它却在拔剑的过程中,突然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心中一惊松了剑柄,那些画面又都消失不见。 它不禁嘀咕:“刚才难道是错觉?”正打算继续拔剑试试,却闻一阵笑语:“大公鸡,神叨叨找到你了!” 火无咎头痛地哀叫一声,就见那神叨叨一蹦一跳地跑了进来,缠着它道:“大公鸡,你又去藏!” 火无咎痛苦不堪道:“你为什么不去藏?”这样它就可以假装找不到人多清净会。 神叨叨嚷嚷道:“我不要藏!神叨叨喜欢找人!” 火无咎险些就要暴走,突然看见莲台上那把剑,心中一动暗骂道:“我怎么这么笨!” 于是它道:“神叨叨你好厉害,我每次藏都能被你找到。但是,我有两个朋友更厉害,他们藏在很神秘的地方,你绝对找不到。” 神叨叨顿时来了兴趣道:“是谁?是谁?” 火无咎道:“他们就是”话说到一半,却发现神叨叨已经不见人了,远远传来他兴奋的声音:“我去找他们!” 火无咎松口气大感解脱,道:“总算清净了。”却突然惊呼一声急忙追出,却哪里见到神叨叨的影子,它不禁颓然道:“我说,你倒是带上我呀!就算不带我,也要告诉我蟾宫出口在哪啊!” 第二十七章 别有用心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茶香满洞,使得装睡的玉鸣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才想起她已经十多天没吃没喝了,不禁奇怪她为何现在还不觉得饿。她还不知道这是因翠露丸的缘故,只当是被抓时魔夕儿每天都会给她喂的又苦又涩的药丸之功。现在闻到茶香,虽然并不觉得饥渴,却条件反射地被勾起了馋虫,有点后悔装睡了。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慕容紫宸与武纵天的话语吸引。 慕容紫宸与武纵天对坐而饮,看来就像是两个忘年知交在谈今论古。但是他们一为仙一为魔有着完全相反的立场,两个人心中有着怎样的打算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大多时都是慕容紫宸在说,武纵天在听,听到激愤处他会拍桌子骂娘,恨不能回到当时将所恨之人一巴掌拍死;听到高兴处他又会大笑三声,喝光整杯茶,表现得比喝酒还畅快。其所赞之人多为魔界同道,其所骂之人多为仙界仇敌。好在他还有所收敛,并没辱及昆仑前人,才使得他们的话题能够持续。 从武纵天失踪之后开始讲起,慕容紫宸将这六万年间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有目的地筛选出十件影响较大者,将大概内容讲给武纵天听,其它无关紧要者则几句话带过。 虽然时间跨度极大,却因所讲内容有限,一个多时辰后就讲到了三千多年前因“血魔尺”引发的仙魔大战,这才是今夜所谈之重点,慕容紫宸将之较为详细地介绍给武纵天。 武纵天亦极为关心此事,认真听着没插过嘴、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到得尾声,只听慕容紫宸道:“我派事先得到消息,家师亲自在荒芜之野阻截方天魔皇祸燹龙,不让他去雕龙城支援祸鬼荒。祸燹龙与家师激战三日三夜,最终受了重伤不敌败走。五天后,却突然传出祸燹龙亡故的消息” 武纵天面色陡变拍案而起,不可置信道:“什么?你说祸燹龙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慕容紫宸道:“黑渊魔域传出的消息,他是被其子祸无道和尸蝠毒魔联手毒害,而祸无道是为了继承帝位才狠心弑父。” “什么!”武纵天更难已置信,怒问道:“祸无道和尸蝠毒魔现在何处?” 慕容紫宸道:“祸燹龙死后,他们畏罪潜逃,在叶纹星遇见我师叔道璇而被抓,后被关入天狱星。五百年前,此二人先后亡故。” “死的好!死的好!”武纵天咬牙切齿一阵,又问:“祸燹龙的胞弟祸鬼荒呢?” 慕容紫宸道:“祸鬼荒在攻打雕龙城时就已被仙界擒获,亦被送往天狱星,不久后便已亡故。” “什么?”武纵天震惊非常,急问:“他是怎么死的?” 慕容紫宸道:“他中了毒天子的‘随心蛊’,被关入天狱星十天后,蛊虫破脑而出、元神尽灭。毒天子向来与祸鬼荒和战狱关系极好,谁都没想到他竟会事先将随心蛊种入祸鬼荒体内杀死他。祸鬼荒的死讯传出不久,毒天子就被战狱所杀。” 武纵天的脸已呈猪肝色,语调冷硬问道:“战狱是谁?” 慕容紫宸道:“他是祸燹龙的妹妹祸芳菲的夫婿,出身暗宗。祸燹龙死后,他靠计谋得到了血魔尺,被各洲洲主推举为新一任魔皇,年号封疆。” 武纵天冷笑连连,道:“好个战狱,祸无道弑父,最终倒是便宜了你!”顿了顿道:“祸芳菲呢?” 慕容紫宸道:“她因连番打击而出现天人五衰之症,在毒天子死亡十年后就已亡故。不过” 武纵天强压悲愤,问道:“不过什么?” 慕容紫宸道:“也有传闻说,祸芳菲是中了‘夺春蛊’才会衰老而亡,而夺春蛊却是毒天子的成名之毒。” 武纵天再也忍不住,悲怒道:“可恶啊!难道祸家没人了吗?” 慕容紫宸叹口气,道:“若说是祸燹龙直系亲属,确实业已丧尽。只余其养子祸苍离,现任祸洲帝尊。” 武纵天颓然落座,久久不语。 慕容紫宸沉默片刻,又道:“前辈,有两件事或许对你有帮助” 武纵天道:“说吧。” 慕容紫宸道:“一者,战狱的现任妻子欲心,乃是欲宗之主的女儿,而她原本是祸无道的发妻。二者,有关方天魔盒与方天魔旗,此二物在祸燹龙死后便已下落不明。但是不久前战狱却用此二物陷害于我”接着将牛刚烈用方天魔盒与他激战以及欲海孽道用方天魔旗封锁神魔葬界之事说了。 武纵天目中射出精光,身上杀意满盈,连说了三个“好”字,一掌拍碎石桌起身一句话也不说走出了骷髅洞。 慕容紫宸若无其事挥手将石桌复原,道:“凤儿,他已经走了。”说着坐在桌旁继续品茗。 e更新最9f快eb上lx\ 玉鸣凤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果然见武纵天已不在洞中,她“哎呀”一声长叹,从担架上爬起来,松口气道:“我差点快装不下去了,他总算走了。”来到石桌前先对着茶壶嗅了嗅,赞道:“好香啊!” 慕容紫宸手一挥,桌上便多了个杯子。玉鸣凤大喜,自己倒杯茶喝了,只觉清甜甘冽、回味无穷,大赞道:“好好喝!比冰蕉梨还要香!” 慕容紫宸喝茶的动作顿了顿,道:“冰蕉梨?” 玉鸣凤意识到失言,赶紧道:“那是我家乡的一种水果。”说完又喝一杯茶,故意岔开话题道:“紫宸,这是什么茶?怎么这么好喝?” 慕容紫宸道:“这是上品雪山龙须,乃是玄黄大千界最有名气的茶品之一。此茶灵气充盈,喝了对修行有利。” 玉鸣凤才不管这茶多有名,如牛饮水不断倒茶喝,直到把茶壶中水都喝完,她才心满意足放下杯子,道:“我都好多天滴水未进了,这下总算过瘾了。” 慕容紫宸对她这不文雅的举动并无责备,反而觉得她天真率直。等她过完“水瘾”,才问道:“凤儿,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玉鸣凤点头道:“都听到了。我不明白的是,武八极,啊不,武纵天为什么这么关心祸燹龙一家?” 慕容紫宸道:“因为武纵天是祸燹龙的亲娘舅。” “这样啊”玉鸣凤恍然大悟,眼珠子一转,凑近慕容紫宸轻笑道:“哈哈紫宸,你好坏哦!你在给战狱拉仇恨。” 慕容紫宸淡定道:“非也,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看着他这“道貌岸然”的样子,玉鸣凤心里乐开了花,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对,对,我们就该实话实说,没必要帮坏人隐瞒。” 正说着,突闻一声怒吼道:“神叨叨,你竟敢强闯魔界山!” 第二十八章 强闯魔界山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武纵天现在很郁闷。被困在这神魔半分界数万年,被魔煞煞强行改了名字,每天还要对着那暴躁糊涂又健忘的魔煞煞曲意奉承,下的棋、说的话、做的事数不清有过多少次重复,使得他都快要成半个疯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直到慕容紫宸出现,确定他昆仑仙修的身份后,他才突然想起他祸殃八极武纵天的身份。 他妻子早逝、独子失踪,就剩下妹妹这一家唯一的亲人。谁知与慕容紫宸一番谈话,他却得知过往熟悉的朋友与对手皆已不在人世,就连亲人也一个不剩全部死光! 他心内一片荒凉,脑中反复回想着慕容紫宸的最后一段话,双拳捏的“咯嘣”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战狱!祸家统治黑渊魔域数十万年,你竟敢窃取祸家江山!待我查清燹龙兄弟二人的死因,定会要你好看!” 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神魔半分界,那么破解惑天局便是关键。这才想起,他方才太过愤怒还没问清慕容紫宸是否能破解惑天局。 正待返回去问,却突见一个鬼鬼祟祟的白影在几间石室中钻进钻出,他定睛一看,那白影不是神叨叨又是谁? :f正ok版首(发 他憋了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见到神叨叨,也不管是不是对手,暴喝一声:“好你个神叨叨,你竟敢强闯魔界山!”说着挥拳就朝神叨叨攻去。 神叨叨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躲过他的攻击,拿手遮住自己眼睛连声道:“我藏起来了,我藏起来了,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武纵天也不管他继续挥拳相向,神叨叨一闪就躲开了,笑道:“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说着,速度快若风驰云卷,倏忽在前瞻之在后,武纵天奋起疾追却连他的影子也碰不着,只气得他怒吼连连。 神叨叨却玩的不亦乐乎,连连拍手直笑:“好好玩!好好玩!再来追我!再来追我!”说着渐渐接近骷髅洞。 武纵天以为他要解救慕容紫宸二人急忙追赶,不料却撞上神叨叨偷偷设下的封禁法界,被弹飞了出去。 神叨叨恶作剧得逞笑得前仰后合,这才蹦蹦跳跳跑向骷髅洞。 慕容紫宸和玉鸣凤早就闻声守在洞口,却因洞口的封禁法界无法出去,只有站在洞口探看。 玉鸣凤远远看见神叨叨就惊讶道:“他就是神叨叨,就是他把我推下去,带走了火无咎。” 一句话的功夫神叨叨就来到近前,拍手笑道:“姐姐,姐姐,我找到你们了!我找到你们了!”说着轻而易举穿过封禁法界进入洞中,看得慕容紫宸目光一凝,此人的修为定要比武纵天高出数倍,不然不可能视封禁法界于无物。 虽不知他到底多少岁,但看起来最起码有三十多岁了,却对着她直叫“姐姐”,玉鸣凤感到头皮发麻,勉强挤出点笑容,道:“神叨叨,火无咎在哪?” 神叨叨满面疑惑,抓抓头发,恍然道:“姐姐是问大公鸡吗?他在跟神叨叨捉迷藏,他说他有两个朋友很会藏我肯定找不到,我不信所以就来找了,总算被我找到了。” 慕容紫宸打量着神叨叨,越看越觉他的容貌与气息似曾相识,心中一动,唤道:“鹿羽!” 神叨叨正笑得开心,闻声猛得一震,歪着脑袋想了想,天真地眨着眼睛看着慕容紫宸,道:“大哥哥,你在叫我吗?神叨叨不叫鹿羽,神叨叨叫神叨叨。” 慕容紫宸道:“你可认识鹿声?” 神叨叨又愣了一愣,接着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神叨叨不认识。” 慕容紫宸还待追问,突听洞外传来一声咆哮:“神叨叨,你敢不顾契约跑到我魔界山来撒野,本王要把你揪出来扔油锅里煎了!” 神叨叨吓了一跳,道:“魔煞煞来了!不能被他找到!”说着像无头苍蝇似的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山洞里根本没有什么可供躲藏之处,他一急身体几扭竟然化作一股清烟钻进山壁消失不见! 慕容紫宸看得心头大震,道:“竟然是缥缈云烟!” 玉鸣凤见神叨叨一个大活人竟然化烟消失,也震惊非常,闻声奇道:“什么是缥缈云烟?”话方落,便见眼前一花,竟又是那神叨叨去而复返,笑道:“神叨叨这样回去,大公鸡肯定不相信我找到你们了,神叨叨得拿点证据。” 玉鸣凤正自惊疑,突闻慕容紫宸一声:“小心!”人已被慕容紫宸拉着往后飞退。但是他快神叨叨更快,眨眼就飞到他们面前,两根手指一勾,两人只感心口微微一麻,便有两滴蚕豆大的血液从各自心口飞出,被神叨叨施法化作冰粒握在手中。 此时魔煞煞的咆哮声离骷髅洞已近在咫尺,神叨叨东西到手高兴地朝着洞口做个鬼脸吐吐舌头,便又化烟钻进山壁消失了。 慕容紫宸刚扶着玉鸣凤站稳,魔煞煞便扛着鬼头大刀横冲直撞进了骷髅洞,完全无视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在山洞中气势汹汹转了一圈,每一步都震得地抖若筛糠、白骨成碎末、山壁掉石屑。 若非慕容紫宸扶着并撑起防护法界,玉鸣凤不但会站不稳,还会被石屑、碎末溅满身。玉鸣凤不禁在心中嘀咕:“这山洞又不大,要找个人根本是一目了然,有必要整这么大动静吗?” 慕容紫宸却没她这闲心嘀咕,他双目紧盯魔煞煞手中的鬼头大刀,从内中感到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那刀内似乎有一道凶残的目光在盯着他,带着一种嗜血的渴望。他一直在凝神戒备着,以防这情绪不稳的魔煞煞突然向他们挥刀杀来。 但他的防范并没派上用场,魔煞煞自始至终都对他们视若无睹,在洞中转了一圈后,见神叨叨不在,怒火中烧,吼道:“神叨叨你给我出来!” 音方落,便听见洞外传来神叨叨的嘻笑声:“来抓我啊!来抓我啊!”接着便传来八叶、七叶等人的哀叫声:“哎呀!好痛!好痛”,以及武纵天的怒骂声:“有种你别跑!” 魔煞煞大怒,喝声:“可恶啊!”如同愤怒的斗牛似地冲出了骷髅洞,接着他的怒吼声与神叨叨的嘻笑声便越来越远。 玉鸣凤看得惊诧莫明又哭笑不得,定定神道:“紫宸,你说魔煞煞有没有看见我们?” 慕容紫宸见多识广对此反应平淡,道:“或许没有吧。”看着玉鸣凤,问道:“刚才被神叨叨抽走心口血元,你可有觉得不适?” 玉鸣凤摸了摸心口,奇道:“一点感觉也没有。你呢?” “我无事。”慕容紫宸说着走到洞口,发现那封禁法界还在,虽然经过神叨叨和魔煞煞两次强闯,其气息有所减弱,却不是他现在的法力能够破除的。 玉鸣凤紧随他身旁,疑惑道:“这神叨叨真是的!要向火无咎证明,直接拿个东西去或者把我们救出去不就行了,干嘛要抽我们的血?真是莫名其妙。” 慕容紫宸道:“他必有他之用意,不过是善意还是恶意尚不得而知。” 玉鸣凤想起前事,奇道:“你刚才怎么叫他鹿羽?” 慕容紫宸也不隐瞒,回道:“我曾经遇见一位名叫鹿声的前辈,他让我帮他找他的弟弟鹿羽。我观神叨叨形貌与鹿声极其相似,所以以此试探。” 玉鸣凤道:“你觉得他是吗?” 慕容紫宸道:“观其方才反应,很有可能是鹿羽,只不知他为何会失了记忆变得”话没说完,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巨响,地面更起了剧烈震动,玉鸣凤立足不稳就要摔倒,慕容紫宸及时扶住她,并将她护在法界之内,道声:“得罪!”将她抱起迅速飞纵躲避落石。 玉鸣凤双手紧抱着慕容紫宸,见山壁都在开裂,碎石不停往下砸,惊得花容失色,道:“地震了吗?” 第二十九章 舍身互救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中,太阴玉蟾已降到月桂神树树梢附近,使得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已是暗日清晨了。 魔界山上,神叨叨玩游戏似的往来奔驰,连声笑闹:“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你别跑!”魔煞煞怒吼连连紧追其后,不时挥动鬼头大刀以强横刀气击向他,神叨叨靠着迅疾身法一一躲过,却让魔界山的山石草木遭了殃,像是经历过一场火灾摧残。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接近神界湖,神叨叨“嗖”一下飞到神界湖上空,回身朝着魔煞煞一本正经地道:“你不要过来哟,我们有协议的,日夜分治,互不侵犯。” 魔煞煞闻言猛然停住,叫道:“你过来!” 神叨叨吐吐舌耍赖道:“我不过去,我就不过去。” “你给本王过来!”魔煞煞气得暴跳如雷,正进退不得之际,武纵天驾遁光来到,看他这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曾被神叨叨一顿好揍。 他见魔煞煞顾忌协议不敢犯界,不禁在心中大骂魔煞煞糊涂,指着神叨叨骂道:“你这疯子!是你先破坏协议,跑到魔界山撒野,我们犯你神界湖又待怎样!” 经此一提醒,魔煞煞立即醒悟,道:“对啊!是你先犯界的!不是本王不守信!”挥动鬼头刀飞身神界湖之上追砍神叨叨,刀上发出阵阵高温灼浪,让神叨叨都流出汗来,衣袖还被不小心烧焦一截。 神叨叨被追得来了火气,“哼”道:“你敢犯界!神叨叨生气了!”手一招,道:“剑来!” 于是蟾宫中正因莫名巨震而惊诧的火无咎,便吃惊地看见东面的宫殿中,一道电光直冲云霄眨眼消失不见。它急忙入内一看,果见那把曾把它电得浑身焦黑的剑不见了。 神界湖上,神叨叨神剑在手,像个不服气的小孩一样说道:“你有刀,神叨叨也有剑,看看我们谁厉害!” 一看见那剑,在湖岸观战的武纵天目光陡然一亮,惊道:“风雷阙果然在他手上!”话方落,便感地面剧烈震动,他险些摔倒在地。 更jg新最快s上 他努力稳住身形一看,原是神叨叨与魔煞煞已经交上了手,两人出招虽然一个柔和、一个霸烈,但招式变化几乎一模一样,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暗含精妙奥理,与天地阴阳之气相互契合。 两人从神界湖打到魔界山,又从魔界山打到神界湖,又从地上打到天上,翻翻滚滚斗了千余回合仍不分胜负。 刀剑每一交击,便有风雷与火浪相互撞击,冲击波激荡数百里方圆,使得神界湖荡起冲天巨浪,魔界山山崩地裂。 八叶等人面如土色慌不择路躲避乱石,武纵天也不得不飞上高空远离战场。 而在骷髅洞中,强烈地震来袭,山壁开裂,封禁法界坚持一阵后终于碎裂,但是洞口却瞬间被巨石堵住。 慕容紫宸抱着玉鸣凤连连飞纵以躲避落石,同时召出问道剑凝力发出一道剑气斩向洞口。谁料堵洞巨石上竟然产生一股秘力消解了他的剑气,巨石纹丝不动。 慕容紫宸只有抱着玉鸣凤在山洞中飞纵,但是随着落石增多,能供他躲避的空间越来越小。他法力未复,许多高阶功法无法施展,往常轻而易举就能化解的险境,此刻却给他造成莫大的威胁。 无奈之下,他只有放下玉鸣凤,同时运劲震开砸来落石,右手捏剑诀,以意念操控问道剑布成剑阵护在身周。 但是他法力未复,落石之上又含有可以消解仙气的秘力,连番砸将下来使他的法力急剧消耗,很快他就额上见汗。 玉鸣凤紧挨着慕容紫宸,双目瞬也不瞬地注视着他,心内一片平静安祥,想道:“想不到我会同他死在一起,这样也好”想着不自觉伸手拉住慕容紫宸自然垂落的左手。 慕容紫宸一怔,转头看向她。玉鸣凤怕他生气,却不想松开手,目含祈求怯生生地回视他。 见到她这眼神,慕容紫宸只当她是害怕,并没责怪她反而将她的手握紧了些,安慰道:“我们会没事的。”说着加大法力继续撑持法界。 握着他坚实有力的大手,玉鸣凤心内安定多了,又重新充满了勇气,想道:“紫宸这么拼命的保护我,我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放弃?但是我该怎么帮他呢?” 她有点后悔没有先让慕容紫宸教她几手法术,以致于危险来时她一点忙也帮不上。 大石持续下落,撞上剑阵后又被剑阵弹开,剑阵被冲击得动荡不稳,而这强大的反震之力都由慕容紫宸来承受。 连番冲击之下,尽管慕容紫宸极力撑持,却终是力有不逮,被那强大的反震之力伤了内腑,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剑阵随之而破。 玉鸣凤刚惊呼一声:“紫宸!”抬头见到竟有几块大石朝他们砸下,想也不想道声:“小心!”一把将慕容紫宸推开,而她则在落石的笼罩中。 “凤儿!”慕容紫宸大惊,面上头一次动容。在那一瞬间,他看见她在对他笑,那笑容美丽又满足,那目光清澈又宁静,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救人后的喜悦。 在未来的无数岁月里,那笑容、那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在他脑海中闪现,从来不曾消失。 “凤儿!”在落石砸向她的前一刻,慕容紫宸义无反顾扑过去紧抱着玉鸣凤将她紧紧护在身下。 眼看两人就要被落石掩埋,就在危急之时,一道金光从玉鸣凤身上发出,瞬间充盈整个山洞。 像是母亲温柔的手安抚乱发脾气的孩子,强烈的地震停止了,坠落的山石瞬间化作轻烟消散,山壁上的裂缝消失,碎裂的白骨重新聚合,骷髅洞又恢复成原先的模样,随后金光便消失了。 同一时刻,同脉气息牵引之下,洞府外的广场上,那五盘惑天局竟也同时发出五色光芒,于半空形成一个五彩“敕”字,光耀万里,洒下点点仙光,浸润每一寸山水,神界湖渐渐恢复平静,毁坏的魔界山亦恢复成原样。 神叨叨和魔煞煞已停止激战,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神叨叨拍掌连笑:“契约显灵了!契约显灵了!魔煞煞看你还敢破坏契约!” 魔煞煞被他一通抢白,恼道:“明明是你先犯我魔界山” 话还没说完,神叨叨就朝他做了个鬼脸,道声:“神叨叨不跟你玩了!”说完便化光飞入神界湖中,气的魔煞煞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只有愤愤然返回洞府。 骷髅洞中。 劫后余生的二人保持着暧昧的姿势,惊讶地看着崩毁的一切恢复如初。 玉鸣凤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紫宸已看出金光之所出,道:“是你身上的物品在发光。” “在我身上?”玉鸣凤正自疑惑,忽然察觉到慕容紫宸还扑在她身上抱着她,顿时羞红了脸。 慕容紫宸也察觉到不妥,微感尴尬,道声:“抱歉。”松开玉鸣凤扶着她站了起来,问道:“你可有受伤?” 玉鸣凤仍有些不自在,摇摇头道:“我没事,谢谢你。你的伤没事吧?” 片刻的尴尬之后,慕容紫宸已恢复常态,毕竟玉鸣凤在他眼里只是个孩子而已,他道:“些许内伤,调息片刻就会无事。凤儿,你身上是否带有某件法器?” “法器?没有啊”玉鸣凤正说着突然灵光一闪,从衣兜中掏出一枚金色的方形物件,这是他们刚被关进骷髅洞之时,玉鸣凤从乱骨堆中发现的。 第三十章 身份令牌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骷髅洞。 一看见玉鸣凤拿出的物件,慕容紫宸就顿感惊讶,将那物件拿过来施法去除其上尘垢一阵细看。只见那是一枚金色的小方印,其上雕刻着麒麟纹饰,顶部有一可供悬挂的小孔,底部则刻有三个文字。 “楚潇然?”慕容紫宸疑惑轻语,转头看向玉鸣凤问道:“凤儿,此物你如何得到?” 玉鸣凤道:“刚被关进来的时候,我在乱骨堆中捡到的。紫宸,你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了吗?” 慕容紫宸微微点头,道:“这是枚太乙仙金印,是昆仑太乙玄仙境弟子的身份令牌,其主名叫楚潇然。此印既出现在此处,看来这个楚潇然也曾与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骷髅洞中。” 玉鸣凤讶然道:“啊?这是昆仑的身份令牌?那这个楚潇然岂不是与你同门?你听说过他吗?” 慕容紫宸道:“从未听闻。这令牌中原该有的身份印记已被抹去,无从追查其身份。这楚潇然既有如此法力,不可能是无名之辈,但我却对他毫无印象。疑问。” 玉鸣凤道:“这枚身份令牌掉在这里应该好多年了。你们昆仑弟子一定很多,而且历史那么悠久,就算记忆再好,你也不可能将每代的人都记住。” 慕容紫宸道:“你有所不知。此印虽是普通的身份令牌,但内中却封存着只有我派天修高层才能修习的‘定天归元诀’,方才就是此术稳定空间救了我们。历代能修成此术者数量不多,且都有史上留名,我不可能不知道。” “这样啊。”玉鸣凤恍然,脑洞大开联想道:“会不会是你们昆仑某位前辈高人,不知道为什么借了这个楚潇然的身份令牌,又不知道为什么被困在这神魔半分界,最后把身份令牌掉在这里了吧?啊!对了,武纵天说,不能让魔煞煞知道你昆仑弟子的身份,该不会就和这楚潇然有关吧?” 慕容紫宸道:“猜测无用。魔煞煞与武纵天应识此人,只需借机向他们查证即可。凤儿,此物方才使用后,定天归元诀已消耗殆尽,对你已无甚用处,可否将之交我保管?” 玉鸣凤笑道:“这令牌本来就是你们昆仑的,你拿着吧。” 说完她看着敞开的洞门,那里的封禁法界已经被破,跃跃欲试道:“紫宸,我们要出去看看吗?” 慕容紫宸收了令牌,道:“被困洞中多时,合该出去一观。” 于是两人相携出了骷髅洞,洞外是长长的甬道直通主洞洞厅,并没其它的出口,二人只有顺着甬道往主洞方向走。远远的,两人便听见魔煞煞暴跳如雷的喝骂声:“可恶的神叨叨!气死本王了!八叶,你们说是不是神叨叨先犯界的?” 慕容紫宸二人闻之,都感此刻他们不宜出现。正好慕容紫宸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洞室,他便拉着玉鸣凤闪身躲了进去,静听外界变化。 洞厅中,八叶三人的脸比先前明显胖了一圈,歪嘴的歪嘴、歪脖的歪脖,个个都惨不忍睹。三人忍着痛呲牙咧嘴连连点头,牙齿漏风道:“是的!是的!大王,他还打我们了!你看!你看!痛死了!” 魔煞煞没心情理他们的诉苦,又道:“武八极你说,是不是神叨叨先破坏契约?是不是他不守信用?” 武纵天脸上的伤已经全好,只是冷硬着一张脸对魔煞煞爱理不理。 魔煞煞见武纵天不答话,怒吼道:“武八极,你敢无视本王!”身上发出一股暴戾杀气。 武纵天一看不对,赶紧陪着笑脸道:“大王息怒,方才我在想怎样帮大王讨回场子,好好教训教训那个疯子。所以走神了。” 魔煞煞怒气稍缓,道:“你有什么办法?” 武纵天道:“大王与那疯子不同,您是遵守契约的君子,不愿违背契约侵犯神界湖。但是只要那个契约不存在,那神叨叨就是大王的鼎中食。” “契约不存在?”魔煞煞沉吟片刻,道:“武八极,离下次开界还要多久?” “这”武纵天差点被他的话噎住,暗骂一声:“糊涂蛋,竟然又忘了!”脸上却笑道:“大王,我们不久前才封界,离下次开界还要五百年。” ;o最新章节上 魔煞煞急躁道:“什么!还要这么久才能再抓鬼魂来破解惑天局!” 八叶三人不懂看风,纷纷道:“大王,500年不长,你只要睡一觉就过去了。” 魔煞煞眼一瞪,一巴掌将他们三个甩飞,怒道:“本王现在不想睡!” 八叶三人哼哼唧唧爬起来,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什么被打,却都学乖了不敢再多嘴。 武纵天见魔煞煞暴躁如此不宜再触怒,只有拱着手腆颜陪笑道:“大王,不用等五百年。此次开界我们抓了两个误入我界的生人,他们都会解惑天局。” 魔煞煞半信半疑道:“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 “这”武纵天心里又骂了一句,才道:“我已将此事记在大王语录中,大王请看。”说着将那本薄册取出递给魔煞煞。 魔煞煞一看,目光一亮道:“还真有此事!那两人现在何处?快去将他们给本王带来。” 武纵天应声“是”,转身往骷髅洞走去。 慕容紫宸和玉鸣凤早已先一步回转骷髅洞,一见武纵天来到,慕容紫宸就迎上几步,不着痕迹挡在玉鸣凤身前。 武纵天在魔煞煞那受了气,一入洞就二话不说掐住慕容紫宸的脖子,含劲不发却放出森然杀气迫向他,狠声问道:“小娃娃,你可真的会解惑天局?你要是敢骗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玉鸣凤看得提心吊胆,生怕武纵天会伤害慕容紫宸。而慕容紫宸却面不改色,沉默不语从容看向武纵天抓他脖子的手臂。 武纵天想到他有求于人,只得暂息怒气松开手收回杀气,玉鸣凤也就松了口气。 只听慕容紫宸道:“要破解五盘棋局并不难,但能否破解惑天局还需等我看过棋盘布局方能确定。” 武纵天疑惑道:“何意?” 慕容紫宸道:“此刻多说无益,先带我去看惑天局吧。” 武纵天心中虽怒,却因有求于人,只有忍着怒气当先引路。慕容紫宸和玉鸣凤跟随其后,几人一起往洞厅走去。 第三十一章 协议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听说有人能破解惑天局,魔煞煞拎着鬼头大刀,早就迫不及待领着八叶等人先行等在广场上。一见武纵天带慕容紫宸二人来到,他就立刻迎上,问道:“你们谁会解惑天局?” 玉鸣凤心中嘀咕道:“不会吧?记性这么差?难道他忘了我说过我会解惑天局的事?如果不是武纵天提起,他会不会连我和紫宸被他关起来的事都忘记?”心中想着,她并不开口转头看向慕容紫宸,凡事以他马首是瞻。 慕容紫宸来后先有意无意看了看魔煞煞的鬼头大刀,那把刀看起来如一只熟睡的凶兽,没有了先前的迫人气势,却还是让他从中感到危险的气息。 他面上不动声色,将视线转向惑天局,只需一眼就已看清,五盘棋果与玉鸣凤先前所摆一模一样。但是五盘棋局的摆放位置却是暗合五行,他道:“这五盘棋乃是阴阳五行棋阵,其中暗含天地方圆之象、阴阳动静之理、五行生克之道。若单独用棋理解题,下棋者将陷入幻象之中,遭遇与棋盘中不利一方相同的处境。” 魔煞煞与武纵天一对棋理不精、二对阵法不熟,都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慕容紫宸的最后一句话他们却都深有体会,魔煞煞恍然道:“难怪本王每次解棋都会跟神叨叨大战”疑惑着接道:“不久前跟神叨叨那场大战,难道也是幻象?” 武纵天见他又犯了浑不愿搭理他,对慕容紫宸道:“小娃娃,阵法我们不懂,你直接说你能不能破阵?” 慕容紫宸不疾不徐道:“要破此阵,须在阴阳交替之时,由一男一女入阵,一者以文解棋,一者以武破阵。二者要同时进行同时结束,此阵方能破除。否则此阵将生生不息演变出新的变化,破阵难度将成倍增加。” 他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魔煞煞等人的目光立刻锁定在慕容紫宸和玉鸣凤身上,这神魔半分界还有谁比他们两个更适合去破阵? 魔煞煞大喜道:“好!今日你们两人就去破阵。” 但是慕容紫宸却摇摇头道:“若是今日破阵,我与凤儿都无法胜任。” 魔煞煞道:“为何?” 慕容紫宸道:“入阵后,解棋者有被幻境所迷之险,破阵者亦需经历一番恶斗。我法力未复,凤儿未曾入道,若强行施为不但破不了阵还会有性命之忧。” 魔煞煞尚未说话,武纵天已问道:“小娃娃,你要多长时间?” 慕容紫宸道:“三个月。” “不行!”魔煞煞扬眉道:“魔界山上的灵草灵果任你们使用,本王只给你们一个月。一个月后,若破不了阵,本王就将你们统统下油锅煎了!” “既然如此”慕容紫宸也毫不吝惜讨价还价的机会,道:“大王,我有几个条件还望你应允” 魔煞煞道:“说吧。” 慕容紫宸道:“我要魔界山上最好的灵穴,一个月之内任我们自由行动,你们不得干涉,也不得打扰。惑天局破解后,你需送我们离开神魔半分界” 话没说完,魔煞煞已干脆道:“可以,我这魔煞洞这一个月内就让你们住。不过惑天局破解前,你们是我的奴隶,属于魔界山,也必须遵守日夜分治的协议,不得跑到神界湖去。” 慕容紫宸道:“可以。” 魔煞煞转向武纵天,道:“武八极,去把东西都搬出来。” “不用不用”武纵天笑着进言道:“大王,西山还有个山洞,那里的灵气一点也不比魔煞洞少。” “西山?”魔煞煞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那是楚潇然和他的小娘子住过的地方。那这样我们就不用搬了?” 武纵天连连点头应承:“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正版o首)发s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戏中的奸臣。有了破阵的希望,他就有了离开神魔半分界的机会,他比魔煞煞还要兴奋。这魔煞煞除了健忘还暴躁易怒,在这期间不能出岔子,得把他好好哄着。 “楚潇然”三个字玉鸣凤听得清楚,看向慕容紫宸,却见他低眉垂目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又不便询问,她也只有沉默。 在武纵天吹捧下,那魔煞煞摆出一副王者风范道:“好!本王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并恩准你们住进西山山洞。你们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来吧?” 慕容紫宸道:“我还有一个要求。为了能够顺利破阵,我需要了解惑天局的成因,还望大王不吝相告。” 魔煞煞皱眉想了想,道:“本王经常一睡就是数千年,醒来往往前尘尽忘。只记得这惑天局是个叫楚潇然的昆仑小子设的,他为什么设惑天局本王不记得。但本王始终记得三件事,一是要遵守日夜分治的协议,魔界山与神界湖互不侵犯;二是必须要破了惑天局;三是见到与楚潇然同门的昆仑修仙者,就一定将之下油锅煎了!” 玉鸣凤见到他这怨念深重的样子,不禁暗中吐吐舌。不知那楚潇然究竟怎么得罪了他,让他这么健忘的一个人,竟还心心念念不忘仇恨。不过她倒不担心,有“惑天局”这个大靠山在,慕容紫宸这一个月内还是很安全的。至于以后怎样,相信他一定有办法。 而慕容紫宸一直都不动声色,又转头看向武纵天。 武纵天明白他的意思,道:“我来之时惑天局就已存在,我所知的都是大王告诉我的。不过,等你们破了惑天局,说不定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慕容紫宸沉吟片刻,道:“大王,方才的协议口说无凭,还请大王立碑以证。” 此话一出,玉鸣凤立刻在暗中给他竖起大拇指。这魔煞煞这么健忘,要是不留个凭证,说不定转个身就把刚才谈的事全忘了,然后又把他们两个当陌生人抓起来,然后再来问他们会不会解惑天局啊!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那魔煞煞也知自己记性不好,怕耽误事,是以答应的很爽快,道:“武八极,你去立碑,就立在洞口。” 武纵天恭顺一点头,步伐轻快走到魔煞洞口,选个了最醒目的位置以土行术法挥手间立了一面石碑,手指连连虚空刻划,将所谈协议详细印刻在石碑上。待协议双方看过无异议后,魔煞煞和慕容紫宸都在碑上留下各自掌印,之后慕容紫宸道:“凤儿,也把你的掌印留下。” 玉鸣凤看了看那面坚硬的石碑,道:“啊?可我不会法术” 慕容紫宸道:“无妨,我来助你。”说着走到玉鸣凤身后,右手轻轻抵住她后背,玉鸣凤只感一股柔和之力从背上传入体内,右手不自觉往前一挥,便有一道劲力脱掌而出,石碑上的空白处已留下一个秀气的掌印。 协议已成,慕容紫宸意有所指看了看武纵天,武纵天则向他投了个会意的眼神。于是慕容紫宸再无留恋,对玉鸣凤道:“凤儿,我们走吧。”说着举步往前走去。 玉鸣凤跟在他后面,问道:“紫宸,你知道西山洞在哪吗?” 慕容紫宸看向西方的群山,道:“寻灵气而往即可。” 他说着看了看魔煞洞口的冰蕉梨树,举步往西而去。阵阵树香中,那灵果的气味为何如此熟悉? 第三十二章 谜团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神界湖,蟾宫。 以湖照影,湖面上显现出慕容紫宸二人与魔煞煞立碑为证的画面。神叨叨看完后拍手直笑:“大哥哥和姐姐没事了,神叨叨好开心。” 火无咎凑在他身边,将一切经过都看得一清二楚,连对话它都听得很清楚,它仍有些不放心,道:“那魔头会不会反悔?” 神叨叨天真道:“不会,不会,魔煞煞最说话算话了。” 火无咎已确信这个神叨叨虽然疯疯癫癫,却是个修为高得离谱的前辈高人,它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讨好道:“前辈,他们既然没事了,你也放我出去跟他们团聚吧,不然他们会担心我的。” 神叨叨头摇得拨浪鼓似的,道:“不行,你没跟魔煞煞签协议,会被他抓去煎了的。而且,我还要你陪我捉迷藏呢。” “什么!还要捉迷藏?”火无咎发誓,“捉迷藏”三字已成它一生中听过的最恐怖的字眼。 “对啊。”神叨叨眼睛眨啊眨的:“等我给我的花花浇点水,我们就继续捉迷藏。”说着蹦蹦跳跳来到湖心莲池旁边,手一伸掌中便出现两颗红色的冰粒。火无咎在旁看得清楚,道:“这不是紫宸兄弟和凤儿的心口血元吗?你要拿来干什么?” “浇花花啊。”神叨叨说着,施法将两颗冰粒投向中间那朵五彩玉莲,这朵含苞未放、华光内敛的莲花突然发出混沌神光,将两颗冰粒化成血滴落在莲花上,血滴眨眼间渗进莲心被其吸收了。随后混沌神光敛去,这朵花明显变大了一些,虽仍含苞待放,却比先前有光泽多了。 火无咎惊异非常,因为就在血滴被吸收之时,它隐约听见内中传出几声婴儿欢喜的笑声,而且那声音还说了句:“我好想你们啊!” 火无咎急运法眼看向花心,却只看到一片五彩云光,其次什么都看不见。它心中疑云密布,生怕神叨叨会陷害慕容紫宸和玉鸣凤,问道:“疯子,你在这花里养着什么妖怪?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烧了这朵花?” “妖怪?没有妖怪啊?”神叨叨笑嘻嘻地说着,手轻描淡写抚过火无咎的脑袋,火无咎怔了怔随之清醒,只听神叨叨道:“大公鸡,我们去捉迷藏吧。” “我不要啊!”火无咎惨痛呼着,却只有无可奈何地去捉迷藏,已将方才那花中怪事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已是暗日午时,魔界山上仍是一片昏暗。 慕容紫宸和玉鸣凤一前一后走在深山老林间,两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话。 暂脱凶险,慕容紫宸终于有时间梳理连日来的所有经历,每件事都包含着众多谜团: 以擎羊为首的面具者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刺杀他?当时他们还用出了蚀心魔手和煅魔天罡。 蚀心魔手乃是无尽鬼界之幽罗鬼城王族的不传之密,无尽鬼界已封界数十万年,面具者是如何习得蚀心魔手? 再说煅魔天罡,那是沈鹤仙的独门绝技,当年他犯下血案畏罪潜逃后,仙界为追查其行踪,曾对他有关之事做过详细调查。当时已查清煅魔天罡出自沈鹤仙奇遇所得之绘神卷,他并没将内中功法传于任何人。但这些面具者又是从何处习得煅魔天罡?他们是否还会无尽鬼界和绘神卷中的其它功法? 圣祭一族又是什么来历?这片宇宙原本浑然一体,却在上古神魔大战中被打得支离破碎,才逐渐演化成今日之尘境宇宙,划分出九个大千世界。 但尘境宇宙天地元气日渐枯竭,根本难以产生半神。自古至今,仙魔两道无数天纵之资都无奈地止步于上仙境或魔帝境后期圆满,即使寿元耗尽也再难进一步。 为何圣祭一族会产生那么多半神,圣祭还有超越半神的修为?难道他们也住在类似神桑界和神魔半分界这样的上古神土形成的独立空间中?这样的神土空间在尘境中究竟还有多少?如同圣祭这样超越半神修为之人又还有多少、又都达到什么境界?半神之上究竟还有哪些境界?圣祭又似乎与昆仑有所冤仇,究竟这冤仇因何而生? 这样想着,他又想起魔煞煞和神叨叨。这二人修为明显超越半神,就连武纵天也已修成半神,他们是如何修成? 这神魔半分界虽是上古神土,灵气之浓郁不下昆仑,但他却始终无法感应到神则。起初以为是法力未复的缘故,但后来想了想,他法力虽失却仍是半神之体,此处若有神则他不可能毫无所感才是。 而惑天局他并不知其成因,将之破解后又会不会引起什么危害? 回想进入神魔半分界的前因后果,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之手,刻意安排他和玉鸣凤进入神魔半分界。 “是谁在背后安排这一切?鹿声?楚潇然?还是另有其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来破惑天局的吗?”他想不明白。 只是现在身处险境,即使他恢复半神法力,也不是魔煞煞的对手,届时还是不得不按魔煞煞的要求将惑天局破解。不知神叨叨对破解惑天局是何态度?只是他不能去神界湖,只有另行设法与神叨叨联系。 想起神叨叨,慕容紫宸便想到他和魔煞煞一个疯癫失忆、一个健忘暴戾。这两人修为如此之高,为何都有严重的人格障碍?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魔煞煞手中的那把鬼头刀会给他一种不祥之感? 在他身后,玉鸣凤低着头皱着眉,刻意与他保持较远距离。她年幼识浅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她只是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十几天没洗漱过了,先前又出生入死还住在骷髅洞那么脏的地方 她看了看身上,衣服虽然奇怪得并不显得脏,双手也都奇迹般地很干净,但是心理作用之下,她觉得她现在浑身又脏又臭而且非常痒! 她这些天没照过镜子,却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是怎样的蓬头垢面,只怕流浪的乞丐都要比她干净体面! “天啊!难怪神叨叨要叫我姐姐!”她在心中惨叫着,不停地挠着痒痒,又拉开了与慕容紫宸间的距离,生怕身上的臭味被他闻到。 她奇怪的是,慕容紫宸也好几天没洗漱,之前还受了伤浑身的血,衣服也被人砍烂了。但这些天他明明还穿着受伤时的衣服,那衣服怎么又像新的一样,而且连一点污渍都没有? 玉鸣凤苦恼着,一边走一边东看西瞧,周围除了山就是树,她心中叫道:“好想洗澡啊!这魔界山上怎么就没有水呢?哎!我还没有换洗衣服,怎么办啊?” 慕容紫宸这时正好想到惑天局的事,想向玉鸣凤问问她爷爷的事,回头却发现玉鸣凤远远的跟在后面,愁眉苦脸看似很难受的样子。 他感到不解,道:“凤儿,你怎么了?” 玉鸣凤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见他正在向她走过来,不由慌张道:“你别过来!我我”心里一急,干脆掩面而逃。 之前处于生死边缘,她顾不上去想形象问题,才会在慕容紫宸跟前那么坦然。但是现在不同了,这个比乞丐还脏的样子,她实在没勇气再面对慕容紫宸。她虽不注重外表,但最起码要过的去吧! 慕容紫宸见她跑开,心里更是不解,飞身将她拦下,道:“凤儿,你怎么了?” 玉鸣凤慌忙退后好几步,道:“你离我远点,我身上肯定又脏又臭,会弄脏你的。”心里仍有夺路而逃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她的脏样子慕容紫宸早就看过了,而且她根本跑不过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听后立即恍然,不禁微微一笑,道:“真是傻孩子。” 相识多日从未见他笑过,玉鸣凤被惊呆了,道:“啊!你会笑!”忽然“啊”一声惨呼捧着脸道:“我十几天没洗漱了,又脏又臭,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 慕容紫宸敛了笑容,柔声道:“凤儿,你已是金丹修士,可入凡火不伤、入凡水不溺,而且法体终日含香、百日内不生尘垢。你看”说着,从灵海取出一面虚天镜将之放大成全身镜。 玉鸣凤提心吊胆照了照,见自己不但仍然干净整齐,皮肤还奇迹般地比以前好了,惊奇之余才松了口气,但仍然觉得全身不舒服,可怜兮兮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第三十三章 非道入道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看着玉鸣凤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慕容紫宸心知她是虽有金丹修为,未学习过任何修行知识,还不习惯修士的一切,才会有此表现。他道:“魔界山上并无水源,我先教你清洁术,你先试试。” 玉鸣凤大眼扑闪扑闪的,立刻高兴地连连点头。 于是,慕容紫宸就将清洁术的口诀与手印皆传给玉鸣凤。 玉鸣凤一遍就记住,只用很短的时间就将之完全掌握,并在路上不断以自身为试,不厌其烦地演练,很快就能不用通过口诀与手印,心之所至术已施就。 虽是小小的清洁术,但一般初学者也要四五天才能学会,数月内才能达到随心所欲之境,玉鸣凤这份超绝天资便可见一斑。 但慕容紫宸却毫不意外,相处这些天来,他早对玉鸣凤的资质了若指掌。 学会了人生中第一种法术,玉鸣凤身心无比清爽舒畅。她兴奋地凑到慕容紫宸身边,道:“紫宸,这清洁术好管用啊!我现在舒服多了。你能不能多教我些法术?” 慕容紫宸淡淡看了看她,道:“你想学什么?非道之术还是入道之术?” 玉鸣凤不解道:“什么是非道之术?什么是入道之术?” 慕容紫宸道:“非道之术乃凡人可用之术,医卜星相风水堪舆等皆为此类,你凭借这些手段足可在凡间衣食无忧。” 玉鸣凤兴趣缺缺,他说的这些在她的家乡都能学到。她曾经还以为风水、占卜之类都是骗人的把戏,虽然现在发现这些还是可信的,但心中还是有些抵触。 她道:“入道之术是什么?” 慕容紫宸继续前行,道:“修入道之术可让你成为一个修士,拥有凡人不可企及的寿命与力量,上天入地遨游太虚千变万化皆不在话下。但是” 玉鸣凤听得兴致勃勃,见他没再接着说,便问道:“但是什么?” 慕容紫宸道:“入道之术会让普通人得到强大的力量,若这个人心存邪恶,势必危害天下;而我辈修士则有责任利用这份力量对抗邪恶、守护苍生,是以修行界自古正邪对立争斗不休。所以入道之术即是护生大术,也是杀戳之术。” “护生杀戳之术?”玉鸣凤想到在骷髅洞时,听慕容紫宸所讲的一些玄黄大千界的历史,问道:“紫宸,是不是所有修士都要过天天打打杀杀的日子?” 最k-新章节上 慕容紫宸叹道:“修行界中充满各种各样的争斗,身在红尘中,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不论你如何讨厌争斗与杀戮,总有被逼无奈之时。” 玉鸣凤迟疑了。 她现在才想到她对修行之事了解的太少,就连对慕容紫宸她也毫不了解。 之所以想学法术,是见到慕容紫宸可以飞、可以随手变物,觉得很神奇便想学一学。后来是想保护自己,以便在危险时不拖累慕容紫宸甚至能够帮到他。 但她却从来不明白这个“法术”究竟是怎样的。 她只是一个误入修行界的凡人,打打杀杀的生活她并不喜欢,她还是要回家乡去的。修习“入道之术”后,拥有了异于凡人的力量,她是否会变成家乡的异类?是否还能继续凡人的正常生活?她不知道。 看着慕容紫宸平静的侧脸,听着他话中的无奈,玉鸣凤想起他被面具者袭击,以及他为了救她和那些凡人祭品险些命丧圣祭之手的事,问道:“紫宸,我觉得你应该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你为什么还要过这样的生活呢?” 慕容紫宸道:“有些事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如果人人都只顾自己逍遥不管苍生疾苦,一旦邪魔祸世,苍生岂不危矣?只要苍生皆得其安平喜乐,纵使千般不喜,我辈亦甘之如饴。”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是平淡的,就像在说着“我今天吃了什么饭”这类话似的。 玉鸣凤被他的话震撼了,想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便是他所走的路吗?” 想着想着,她不由停下脚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想到这些天来他对她的照顾与保护,她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崇敬。虽然她年纪尚小,却能体会出慕容紫宸所走的道路是多么艰难,而他却能平淡处之从不言弃。 他的心里装着天下苍生,而她心里却只装着她那点小小的个人愿望。与他一比,她实在是太渺小、太自私了,心里又一阵惭愧。 她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有这样的想法,就随之产生一股冲动:“紫宸!”她叫住他,不管不顾道:“我想学入道之术,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你可以教我吗?” 慕容紫宸停步转身看着她,道:“护生杀戮之术,非同儿戏,非我入门弟子绝不传授。” 玉鸣凤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立即凑到他面前扯着他衣袖,大眼亮晶晶希冀道:“紫宸,你收我为徒吧!我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很快,不会给你丢脸的。而且我保证一定做个乖徒弟。” 慕容紫宸不语,目光微冷看着她的“咸猪手”,玉鸣凤见状暗中吐吐舌乖乖收回手。慕容紫宸这才正色道:“想做我弟子可以,但是有些条件” 玉鸣凤大喜,问道:“什么条件?” 慕容紫宸道:“一者,我是昆仑掌门一脉,入我门墙者需清心寡欲、戒贪嗔痴,一生不能动情、不能婚嫁。二者,你拜我为师后,需要斩断尘缘随我留在玄黄古陆修行,不能再回凡间。三者,玄黄大千界大乱将至,作为我的弟子,你势必会被卷入各方争斗漩涡,过着你不喜欢的打打杀杀的生活,你甚至会因此而杀生。所以你还是考虑清楚再做决定。”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玉鸣凤,转身继续前行。 是的,他想通了。就在地震时,玉鸣凤舍身救他之时,他便想通了。如此坚韧正直,又对他恩重如山的孩子,他不能任由她被魔神诅咒吞噬,他必须要救她。 而让他做出决定的还有两个重要因素:玉鸣凤同别的魔神诅咒宿主不一样,她能解开雪凰玉中的封印,而雪凰玉中的器灵是只上古纯血凰鸟。 这两点让他觉得玉鸣凤身上的魔神诅咒是有希望破除的,即使这希望很渺茫他也要试一试。将来若有差池,他自会承担一切后果。 但是收徒拜师是两个人的事,他已决定收徒,现在的决定权在玉鸣凤手上。这是关乎一生的大事,他希望她能考虑清楚,以免将来后悔。 不能嫁人?不能回家?还会杀生!玉鸣凤的一腔热血被浇灭了。 “我还是好好想想吧。”她低语一声,举步默默跟在慕容紫宸身后。 第三十四章 信与锦囊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两人一路无话,不一会来到一处位于半山坳的山洞前,洞口坐西向东,北望神界湖,东南望魔煞洞,东西两边则是莽莽山林。洞外是一大片开阔平地,其上茅封草长,一片荒凉。洞西侧立着一株枯树,枝干腐朽了无生气,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 慕容紫宸来到树下看着枯树若有所思,玉鸣凤见状问道:“怎么了?” 慕容紫宸道:“这是昆仑独有树种寒香雪蝶,出现在此应是楚潇然所种,观其树龄已有八十多万年。” “八十多万年!”玉鸣凤知道树的寿命很长,却没想到会长到这种程度,想了想道:“这么说,楚潇然跟你之前说的虚渊祖师是属于同时代的人?” 慕容紫宸道:“不错。既然知道他所在年代,要查他的生平便也有了方向。”顿了顿道:“先不说这了,我们去洞内看看。” 说着便往洞里走去,玉鸣凤站在洞口看了看,见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又凉风阵阵,不觉有些犹豫不敢进洞。 慕容紫宸回头道:“怎么了?” 玉鸣凤期期艾艾道:“这个洞里太黑我看不见,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蛇、老鼠和蜘蛛?” 慕容紫宸微微一愕,他可以在暗中视物,倒是忽略玉鸣凤肉眼凡胎,也没想到能在骷髅洞里泰然处之的她,会害怕蛇虫之类的生物,见她那胆怯的样子,他不觉露出笑容,道:“不用担心,洞里什么都没有。” 他处在黑暗处,玉鸣凤并没看见他的笑,仍不放心道:“那有没有蟑螂?” 慕容紫宸笑意更浓,并不回答她,取出一颗鸡蛋大的“月曜石”施术使之变成圆盘大,悬在半空放出皎洁月华照亮整个山洞。 玉鸣凤这才看清内中是一个可容纳数千人的洞厅,非常平坦,里面光秃秃的确实什么都没有,还非常干燥通风,空气也很是清新。 她松了一口气走入洞内,冲着慕容紫宸皱了皱鼻子,娇嗔道:“哼,你有那宝贝怎么不早拿出来,害我白担心一场。” 慕容紫宸见她桃颜玉面,眉目如画,这番含娇微嗔又让她多了些妩媚动人之态,不知怎的他心中竟然微微一荡,及时警觉收敛心神,往洞厅北侧那条蜿蜒向下的洞道走去。 玉鸣凤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陌生洞厅里,见他走便忙跟在他后面,一路走走看看并没见到蛇虫之类,遂完全放心。 到得第二层,却见那是一个干涸的地下暗湖,土质湿润,比上面的洞厅大几倍,却也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遍览全洞,二人回到洞厅,慕容紫宸问道:“凤儿,此洞如何?” 玉鸣凤很满意,笑道:“这里很干净还没有老鼠蜘蛛,比骷髅洞好上百倍。终于可以不用整天对着满地枯骨了!” 慕容紫宸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走到洞厅西南角灵气最盛之地,伸手间掌中便出现一个巴掌大的白玉莲花将之轻抛向前。那白玉莲花发出祥瑞银光迎风而长,落地后银光敛尽它已化成一座古朴清雅的房屋,名曰“天月离尘居”,青砖黛瓦歇山顶,占地很是宽畅。 玉鸣凤还没来得及吃惊,只见慕容紫宸身上忽然腾起青色祥光,手扬处,许多各色光点从他掌中飞出落向山洞各处渗入土中,眨眼间四周便芳草依依、绿树成荫、花团锦簇,清香四溢一派如画美景。 而慕容紫宸的动作还未停止,身上青光敛去,却又发出清圣银光,只见他翻袖起风云,龙啸声中,一条银色水龙从他袖中飞出,乘云气翩然飞向洞厅北方,落入地下暗湖中直透地底,暗湖便在眨眼间碧水满盈,波光粼粼。 慕容紫宸敛了黑光,看向瞠目结舌的玉鸣凤,道:“凤儿,你可要进去一观?” 玉鸣凤闻声醒来,却仍如在梦中,问道:“紫宸,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容紫宸淡然道:“离尘居乃是我的空间法器天月菡萏所化,至于其它的不过是五行术的基本运用。” “五行术?”玉鸣凤想了想,问道:“那也是属于入道之术吗?” 慕容紫宸点头道:“不错。很多高深功法都是以五行术为基。” “哦。”玉鸣凤长长呼出口气,意识全部回归,笑道:“紫宸,你好棒啊!我们有房子住了!不用露宿了!”笑声中,燕子似的在花园中跑了一圈,东看西瞧一阵,才兴冲冲地跑进天月离尘居内。 而慕容紫宸并没进屋,而是转身出了山洞,走向洞西侧的枯树,随着他的脚步行进,洞外荒草皆化白烟消散。 他若无其事来到枯树下,环视周围昏暗的魔界山,眺望远处亮若明珠的神界湖,心中疑云仍然挥之不去,他不明白神魔半分界这黑白分明的表象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这惑天局究竟该不该破? 收回思绪,慕容紫宸看向枯树,轻语道:“寒香雪蝶,你也该回春了。” 话完,他取出一个翠绿玉瓶,从中倒出一些碧绿液体浇在树根处。随之枯树身上发出银光,竟然渐渐开始抽枝发芽。 待银光敛去后,枯树已变成一株雪白玉树,盘虬卧龙、高逾数丈,枝上缀满蝴蝶状的银色小花。风过处,落花若蝶舞,晶莹若冰雪,寒香随风远送。 就在枯木逢春的瞬间,一道金光从树干上飞出,慕容紫宸眼疾手快将之接在手中,见是一封折叠好的信和一个锦囊,不禁大感惊讶。 这封信所用纸张洁白如雪,纸质坚韧,慕容紫宸一看便知这是昆仑特产的龙蚕纸,可水火刀剑不伤,存数万年而不腐。若再用高深术法保存,此纸使用期限将会更长,昆仑用之记载重要的典籍。 看见这纸张,慕容紫宸便已心中有数。他打开信看去,只见信上龙飞凤舞写着几行字:“吾之后世,寒香雪蝶既已回春,惑天局便可破之。虽将引劫却乃天命,汝勿要强阻。赠汝一言,诸事顺自然、由真心。勿究吾之来去,有缘汝可尽知。若遇秋儿,替吾将锦囊与之。” 看5正∓“版f章节上‘ 落款署名正是“楚潇然”。 看着纸上字迹,慕容紫宸心中的疑云越聚越厚,他和玉鸣凤都是神魔无测之人,楚潇然却能在久远前便预知他们会来到这里。 “这个楚潇然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满心疑问,又看向那个锦囊,心中又一阵疑问。 虽然不曾打开看过,但他却闻得出来,内中装着两味凡间普通药材:远志与当归。 “心怀何志,当归何处?”慕容紫宸轻语道:“他信中所指之‘秋儿’,定然知道他之志、归何处。他既在信中指明,我将来应能见到这‘秋儿’,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楚潇然其人。而这秋儿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说着收好信和锦囊,顺手在寒香雪蝶树旁以土行术法筑起一座八角石亭。等了片刻,见玉鸣凤还未出来,他便决定入洞一观。 再说玉鸣凤进入天月离尘居后,发现内中古色古香、宽敞明亮,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卧室,客厅、书房、琴室、静室、练丹房各一间,每个房间的物品都一应俱全。 更让玉鸣凤开心的是,其中一间卧室的床上还整整齐齐摆着两套女式衣服。她拿起一看,见是两套非常好看的古代服装,不禁乐开了花。这种古装她以前只看别人穿过,一直就觉得这种衣服很美,可是没机会弄来穿。 “这是紫宸送给我的衣服吗?”她拿着衣服在镜子前照着,心想她要是穿上这衣服肯定美得仙女似的。她正自开心,忽然心中一动,想道:“紫宸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么会带女人的衣服?” 于是,她笑不出来了,不知怎么就想起在骷髅洞中喂慕容紫宸冰蕉梨的事,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她摇摇头拍拍脑袋,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身边有女人很正常啊” 这样想着,眼圈却不觉红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暗笑自己道:“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他的年纪比我爷爷还大好多倍!再说我才认识他多少天?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他身边有没有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等救出马笑笑他们后,我还是要回家乡的。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都不过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她越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反而越难受,又想到这些天来背井离乡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她都有好几个月没见父母了,不知父母和爷爷发现她失踪后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想到这些,她不禁悲从中来,泪水若洪水决堤,扑到床上大哭起来。 第三十五章 月夜密谋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天月离尘居外,慕容紫宸远远听到哭声,不明白玉鸣凤方才还很开心,怎么突然就哭起来。 站在房门口等了一会,等她发泄够了哭声渐止,他才在她的闺房门口问道:“凤儿,我可以进来吗?” 玉鸣凤慌忙擦干眼泪站起身,道:“进来吧。” 慕容紫宸推门而入见她泪痕未干,问道:“凤儿,你哭过?” +p正版首发7 玉鸣凤心里有鬼,避开他的目光,道:“我没事,只是突然间想家了。”她是真的想家,说着鼻子一酸,泫然欲泣,赶紧转身去擦干眼泪。 见她这样,慕容紫宸并未多想,暗道:“看来她并不愿拜我为师。她回家乡做个凡人也好,这样魔神诅咒就造不成多大威害。但是她的家乡惑天局未解,她不宜分心。此事还是等一个月后再告诉她吧。若她知道后还是想回去,那就送她回去吧。” 于是,他安慰道:“凤儿,你若实在想回家,待离开神魔半分界后,我便让火无咎先送你回家。等我救出你的朋友后,再找人送他们回家。” “是让火无咎送我回家?”玉鸣凤心中想着,不禁感到失落,道:“好啊。”想到父母和爷爷发现她失踪后的伤心之貌,她立时生起对回家的强烈渴望,道:“紫宸,我们一定要等解开惑天局才能离开这里吗?” 慕容紫宸道:“这神魔半分界若能轻易离去,武纵天也不会被困这么多年。他和魔煞煞如此在意惑天局,惑天局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许等破了惑天局,我们就能找到离开神魔半分界的方法。” 玉鸣凤点点头道:“破惑天局我也要入阵吗?可是我只会解棋,不知道怎么破除幻象。” 慕容紫宸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方脱险境,今日你先好好休息。待明日我会传你一套心经,你这一月内勤加修炼,对幻象便有抵抗之力。待到破阵之日,我再为你施加元神不灭印,相信能万无一失。” 玉鸣凤一怔道:“你要传我心经?可是我还不是你徒弟” 慕容紫宸道:“无妨,这套心经只会助人去除杂念、明心见性,并无杀生之能。” 他没说的是这心经还能对抵抗魔神诅咒产生一定作用,不论她拜不拜师,他都是要传给她的。 “哦。”玉鸣凤闻言松了口气。入道之术她其实并不想学,先前说想学根本是一时冲动。学了入道之术就可能要天天打打杀杀,她连杀只鱼都不敢,更别说杀人了,更何况她根本就讨厌杀戮。 慕容紫宸见她情绪仍然低落,以为她累了,道声:“你好好休息吧。”便打算离去。转身刚要走,忽然看见放在床上的那两套女装,停步道:“凤儿,那两套衣服原是我的云幻仙衣,我将之化成玄黄古陆的女子服饰。你若不喜欢这种服饰,可将它变成你喜欢的款式,只要拿在手中动念间就能改变。”说完转身便走。 玉鸣凤赶紧叫住他,道:“你是说,这两件其实是你的衣服?” 慕容紫宸道:“不错。你放心,这衣服我并没穿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鸣凤只觉得倏然间云开雾散,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欢快,去床上拿起一套衣服兴冲冲地问道:“紫宸,下面的湖里是不是有水了?” 慕容紫宸已猜知她要干什么,道:“湖里水很深,你要小心。” “太好了!我水性很好你放心!”说完,玉鸣凤便抱着衣服跑出房间,边跑便道:“紫宸,我先去,等会我再来换你!” 慕容紫宸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想到她先前还没精打彩,转眼间又笑逐颜开,不禁觉得奇怪,摇摇头道:“真是小孩子心性。” 现在月华初起,还有些时间,慕容紫宸便来到静室打坐修炼,不消片刻修为便已达到元婴境。 他正欲继续修炼,屋外忽然飘来一阵欢快的歌声:“风逐花浪,蝴蝶舞轻盈。百花深处,春水一湖浪悠悠,桃花落满身,涤净凡尘一身,无需留一点愁。香染衣,笑春风,天高云淡一身轻。”歌声犹若婉转莺啼、又若珠落玉盘。 慕容紫宸听出这是玉鸣凤的歌声,不禁大为赞赏,想不到她的歌声竟是这么美妙,而那歌词倒也乐观洒脱颇有几分出尘意味,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于是,慕容紫宸便在玉鸣凤的歌声中又开始静心修炼。 月夜,神魔半分界处在一片光明之中。魔煞洞深处虽然天光照不进,但在夜明珠的光亮下却也亮堂堂的。魔煞煞的洞室中,杯盘狼藉、酒气熏天。魔煞煞、武纵天、八叶三人横七竖八倒在床上、桌上、地上,皆已烂醉如泥、鼾声震天。 忽然,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武纵天悄悄抬起头,朝着床上的魔煞煞看去,目光阴沉显然别有所图。他见魔煞煞确是熟睡还不放心,又装着宿醉的样子,歪歪斜斜来到魔煞煞床边,拍拍魔煞煞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大王,起来,我们又来喝!” 魔煞煞含糊不清地说了声:“好,我们喝!”然后翻了个身又打起鼾来。 武纵天又叫了几次他都不醒,这才确定魔煞煞确实是醉倒了,这么多年这个白痴的酒量还是那么差。想着,武纵天脸上那份醉意与恭敬立刻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满脸憎恨。 这魔煞煞这么多年天天把他当奴隶、当宠物使唤,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轻轻走到桌前顺手点晕了八叶三人,又来到洞府一侧的兵器架上拿起魔煞煞的鬼头大刀,悄悄出了洞室,飞身进了骷髅洞并设下隔离法界。 一切就序,他才看着鬼头大刀,道:“你确定那昆仑小子会破解惑天局?” 那把鬼头大刀之上竟然发出邪恶黑光,黑光明灭间,内中有微弱声音传出:“那小子没问题。只是那小丫头是否能行,你需要再去确定一下。” 武纵天目光一凝,道:“你这些年吸收魔煞煞元灵之气,怎还如此虚弱?” 鬼头大刀道:“不久前与风雷阙对战中消耗太大还未恢复,而且这个刀体与我的真灵不符,让我所吸收魔煞煞的元灵气打了折扣。还有那可恶的魔煞煞!本尊明明是剑,他竟将我铸成刀!等本尊恢复真身,定要拿你来祭我真身!”说着刀身发出数道强劲刀气,将骷髅洞弄得白骨横飞、碎石遍地。 武纵天看它怒气不止,目光一冷,道:“你想将魔煞煞吵醒吗?” 鬼头大刀这才收敛,道:“这些天你安抚好魔煞煞,再助那昆仑小子尽快恢复法力。待解了惑天局我得到内中宝物恢复真身后,就助你离开神魔半分界。” 武纵天冷笑不已,道:“当年是我带你进入神魔半分界,我因你被困这里多年,落得国破家亡、亲人尽丧,你就靠这简单几句话就将我打发吗?” 鬼头大刀不悦道:“你待怎样?” 武纵天道:“等你恢复真身,我要你认我为主,助我驰骋天下、一统玄黄大千界、成就武道巅峰。” 鬼头大刀阴笑道:“可以。不过那要看你是否有能力让本尊认主。” 武纵天傲然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认我为主吧。”话完,收了隔离法界,拿着鬼头大刀悄悄回到魔煞煞洞室,将之放到兵器架上。确定魔煞煞还在熟睡后,他又返身出了洞室直往西山而去。 第三十六章 武纵天来访 天月离尘居。 地下湖中,洗了澡又在湖中畅游一番的玉鸣凤,终于心满意足地上了岸。意念一动,将身上的泳衣变成先前慕容紫宸送她的那套古装衣服,对湖自照了许久,觉得自己真是美极了。 “紫宸的云幻仙衣真是太神奇了!不但真正的天衣无缝,入水还不会湿,沾灰不会脏,还会随意改变颜色和款式。以后不愁没衣服穿了!” 她高兴一会,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弄团泥巴将原来的衣服搓了搓,发现这泥巴的去污力竟比家乡的肥皂要强许多倍,而且还有一股好闻的清香,于是她就高兴地洗起衣服来。虽然那衣服已用清洁术弄得很干净了,但还是觉得用水洗一下比较干净。 洗着洗着,先前之事不禁浮上心头,疑惑道:“我刚才莫名其妙哭什么?” 仔细想一想那时的心情,虽是因为想家而哭,但也不全是。 “是因为紫宸身边备有女装,我就认为他有女朋友或者妻子?”对此她觉得很不可理喻,道:“我这是什么心态?他都已经三百多岁了还那么帅那么优秀,身边有女人很正常啊!我傻傻的难过什么?” 正想着,慕容紫宸曾经说过的话如电一般闪过脑海:“我是昆仑掌门一脉,入我门墙者需清心寡欲、戒贪嗔痴,一生不能动情、不能婚嫁。” 想到这,她心中一阵黯然:“这个规矩对紫宸也一样有效吧?他也不能动情、不能婚嫁。” 她心中觉得松口气,却又没来由升起一股怒意,道:“这是什么破规矩!有这规矩在,紫宸就算有爱也不能去爱,爱他的人也会因此痛苦不堪。还仙界呢!竟然订这么没人性的规矩!” 说着,将手中的衣服当成那条破规矩狠狠搓几下,心中同时又多了些明悟,提醒自己道:“玉鸣凤,你可要小心啦。慕容紫宸不是你能喜欢的,千万千万不能对他动心!而且你只是个小小的凡人,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跟他当朋友你就该知足了,可别对他有其它幻想。” 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一阵,几下洗完衣服晾在湖边的一株树上,就喜滋滋跑向天月离尘居,一到屋外就叫道:“紫宸,我回来了!” 刚进入离尘居,就见慕容紫宸从静室内走出。她立即迎上去,笑道:“紫宸,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吗?”说完还转了个圈。 慕容紫宸见她换了件衣服,如同换了个人似,微微有些不适应。 但见她半干的长发如黑缎般披散在腰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五观精致秀美中透出一点英气,一双灵动的大眼澄澈如水,眼底透出机智聪慧,却又满脸的天真烂漫。 首}发xj 她虽然只有十五岁,身体却已发育良好。她的身材高挑、骨骼纤柔、曲线玲珑曼妙。她穿着一套白底广袖对襟齐腰儒裙,衣上点缀着绿色莲花纹饰,领口、袖口、裙摆都用蓝色边缘衬托。外衣下的抹胸裹住她丰满匀称的双峰,露出雪白颈项和优美锁骨;精致的腰封围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衬得她的身材更加婀娜多姿。 她就像一朵含苞初放的牡丹,散发着诱人的芬芳;又若那初绽的芙蕖,亭亭玉立于水面之上,是这样的清雅脱俗、轻灵多姿又仙气飘然,单就这份姿容已不输仙界任何一位绝色仙子。 慕容紫宸看得暗暗点头,虽然面对天姿国色他却毫不动心,仍是那副淡然姿态,取出一块白玉托在掌中,动念间掌上发出五彩光芒,片刻后光芒消散,白玉已变成了一个莲花发簪。 玉鸣凤赞叹道:“好漂亮的簪子!这是给我的吗?” 慕容紫宸微微点头,随手施了个法术落在玉鸣凤头上,她头发便全干了,还在头顶上盘起了一个精巧的流苏髻,余发仍披散在身后,看来清新明丽又富有阳光朝气。 玉鸣凤高兴地摸摸头发,她正愁不会梳古代发型呢,正打算去房间内照照镜子,却见慕容紫宸走到她面前,轻轻将白玉莲花簪插在她的发髻之上,道:“这样会更好。” 在这片刻间,玉鸣凤脑中空荡荡的,只是呆呆的看着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不知她因何发呆,唤道:“凤儿” 玉鸣凤回过神来,微微有些慌乱,低着头:“没,没什么。我去照照镜子!” 说着拔腿就跑到屋内,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美的让她都吃惊的人,却没心情欣赏,捧着脸道:“心跳得好快,脸怎么这么红?” 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自己为何如此,屋外便传来慕容紫宸的声音:“凤儿,武纵天来了,你可要出去见见?” 他原本就是因武纵天来到才结束修炼的,经过这番耽搁,武纵天应已等的急了。 玉鸣凤一听“武纵天”这个名字,心里就泛起寒意,道:“他来了啊?他肯定会问起惑天局的事,我也是要参与破阵的,也该去见见他。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人比魔煞煞还危险,见了他就害怕” 低阶凡修面对高阶天修,总会被其身上的气息所慑。更何况武纵天这样满身杀孽、罪业深重之人,就更会给低阶凡修带来巨大压力。至于那魔煞煞修为绝高已至返朴归真之境,身上又无杀业外露,虽然性情暴躁也只会让玉鸣凤觉得他脾气差而已,并不会感到那种压迫之感。 玉鸣凤先前面对武纵天的表现已经相当好了,她现在不想去,慕容紫宸也不以为意,道:“你若不想去,不用勉强。” 他说完转身正要走,玉鸣凤却走了出来,道:“紫宸,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还要在神魔半分界待一个月呢,我不能老这样怕他躲着他,时间久了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我可不想做噩梦梦见他。” 慕容紫宸对此很赞赏,道:“你放心,一切由我应付。” 玉鸣凤欣然笑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不知怎么慕容紫宸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晃眼,微微愣了愣,移开目光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起出了山洞,玉鸣凤这才发现洞外完全变了样,尤其那株寒香雪蝶竟已奇迹回春,落花如蝶如雪,在明亮的月光衬托下,显得如梦如幻。 玉鸣凤不禁看得赞叹不已,但她看见武纵天已经来到,正背对他们站在树下赏景,她只有按下赞美之言静静跟在慕容紫宸身旁。 武纵天察觉到两人的气息转过身来,看着慕容紫宸不悦道:“小娃娃,你倒是架子大得很”说着忽然发现慕容紫宸身旁跟着个陌生女子,定睛一看只觉这女子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便多看了几眼,这才看出这女子原是先前那个衣着古怪又胆小怕事的小丫头,不禁大为诧异。 玉鸣凤见武纵天盯着她看,心中一颤,便往慕容紫宸身后躲了躲。 慕容紫宸对此恍若未觉,道:“抱歉。方才一直在修炼,是以来晚了,前辈勿怪。不知魔大王可曾休息?” 武纵天道:“大王贪杯已经熟睡。” “哦?”慕容紫宸并没多说,引领武纵天进入石亭在石桌旁落座,玉鸣凤也硬着头皮跟着。 武纵天看了看玉鸣凤,道:“小娃娃你倒是艳福不浅,身边跟着如此尤物,就不怕老夫动甚邪念?” 玉鸣凤闻言一惊悄悄在桌下扯了扯慕容紫宸衣袖。 慕容紫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面上不动声色道:“前辈此言岂非妄自菲薄?” 武纵天一怔,道:“此话怎讲?” 慕容紫宸道:“现今玄黄大千界仙魔两道就以前辈辈份最尊、修为最高,怎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动念?况且史书上有载,祸殃八极虽作恶无端、残暴好杀,却非是好色之徒。还曾诛杀过淫魔花蛇,救出许多无辜少女,为玄黄大千界立下一功。我正是因此才放心带凤儿出来拜见前辈。” 玉鸣凤听了他这番话,心里安心多了,心想武纵天很要面子,被慕容紫宸这样一褒,应该就不会对她起邪心了。只是不知武纵天对“作恶无端、残暴好杀”这个评价会作何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担心。 那武纵天本是魔头奉行恶道,慕容紫宸的一番话他听得很是受用,“哈哈”笑道:“你们仙界的史书对我的评价还算未失公允。你这小娃娃也是好口才、好心机,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自恃辈份与修为,一直以“小娃娃”称呼慕容紫宸,从未问过他姓名。此次主动问起,表示他才将慕容紫宸放在眼中。 慕容紫宸道:“我名慕容紫宸,乃是天涵师祖的徒孙。” 武纵天道:“原是天涵老儿的传人,不差不差!”顿了顿道:“老夫对这小丫头确无兴趣,只是我要知道的是,她是否真能解开惑天局?” 说完,目光锐利逼视向玉鸣凤,看得她不禁呼吸一窒 第三十七章 茶中交易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石亭内,武纵天问到玉鸣凤是否能解惑天局,锐利目光看得玉鸣凤气息一窒。但她很快镇定下来,道:“前辈,那五盘棋我都是会解的。而且紫宸会教我怎么对抗幻象,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会拖后腿的。” 她人微言轻,武纵天显然不放心她,又问慕容紫宸道:“小娃娃,破那棋阵当真要一男一女才行?” ,p 慕容紫宸道:“男为阳、女为阴,只有一男一女入阵才能调和阵中阴阳,否则无法破阵。” 武纵天道:“这小丫头没入道根本与凡人无异,你教的东西她真能在一个月内学会?” 慕容紫宸道:“她可以。” 这句话让玉鸣凤听得感动不已,又隐隐有些喜悦与甜蜜。她决定在这一个月内一定要勤学苦练,定要跟慕容紫宸一起破了惑天局,绝不辜负他的信任。 武纵天道:“小娃娃,别怪我事先没告诉过你,一个月后你们若破不了惑天局,你们两个可都性命不保。” 慕容紫宸不为所动,道:“我明白。” 那武纵天见慕容紫宸如此态度,也就不再多说,问道:“小娃娃,你请我来是有何事啊?” 慕容紫宸道:“日前承蒙前辈款待,今夜我便以昆仑仙云朝露回敬前辈。” 说着他的手抚过亭内石桌,桌上便出现了玄铁风炉和一套白釉茶具,其上还有莲花纹饰,甚是雅致。 武纵天见他拿出仙云朝露,目光一亮,也就不急着问他找他来的原因。 只见慕容紫宸取出一个白玉瓶从内中倒些水入茶壶,手轻弹,风炉内便燃起火来。 武纵天感到那水中灵气充盈,诧异道:“小娃娃,这可是瑶池灵水?” 慕容紫宸道:“不错。用瑶池水煮朝露茶,即使前辈功参造化,应也能助前辈调理气脉、增益元神。” 武纵天很是满意,不再多话,慕容紫宸也静坐不语。玉鸣凤看看慕容紫宸,又看看武纵天,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也只有静静坐着。 其实她不明白的是,仙云朝露茶乃是仙界极品名茶,辅以瑶池水煮之,不但茶味香醇多变,还对修行有利,能增强元神,有助感悟天道。喝茶前需要静心调气,所以两人才都不说话。 而玉鸣凤修为实在太低,又未入道,这种仙茶对她来说也只是普通茶叶而已,自不需先行调气。 在慕容紫宸熟练流畅的操作中,很快水已两沸。他打开茶罐,立即清香满亭沁人心脾,玉鸣凤不禁低呼:“好香啊!”只见茶罐中装着些银白色卷曲若露珠般通透的叶片,应该就是那仙云朝露茶了。 慕容紫宸用茶匙盛些茶叶放入茶壶中开始煮茶,很快浓郁香气充盈四周。玉鸣凤似乎闻到了各种花香与果香,再一闻似乎又仅剩茶香,心中不禁赞叹仙茶之妙。 静待第三沸后,这仙茶便已煮好。慕容紫宸熄了火,又倒些瑶池水入茶壶中,茶汤止沸、茶壶中冒起袅袅云气给人一种清寒之感。 慕容紫宸倒了三杯茶,茶汤清澈透明香味袭人,他道:“茶已备,前辈请用。”先给武纵天递过一杯茶,又给玉鸣凤一杯,并示意她安心喝茶。 玉鸣凤见状也就静心饮茶,奇怪的是,这茶明明是温热的,喝在口里却冰凉甘冽如同山泉。 玉鸣凤不禁一怔,再喝一口,那茶又成了热的,有点红茶的味道;第三口那茶又变成冷的,有点果汁的味道;再一口茶又是热的,香醇甜美带着牛奶味; 只是同一杯茶,就在冷热交替间,不停变换着口味。 玉鸣凤不禁暗自称奇,喝完一杯以后,她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乘云升上九天,看见了云海浮仙山,龙凤逐日月的奇景,她不禁有些失神。 待她清醒过来,慕容紫宸与武纵天已茶过三巡。武纵天感到入体灵气已足,便开始闭目调息引导灵气。 慕容紫宸则继续饮茶,目光深邃注视着从武纵天身上隐隐散发出的邪恶黑光,暗道:“是魔煞煞那把刀的气息,应是不久前才沾上尚未被他吸收,才会被茶的灵气逼出。” 片刻后,武纵天收功睁眼,畅快大笑:“小兄弟,这仙云朝露果然不俗,老夫修为迟滞已久,方才竟然得悟一些天道,让我的修为有望提升。你这茶可否送老夫一些?” 他这“送”字说的自然的很,连称呼也从“小娃娃”变成“小兄弟”,仿佛他和慕容紫宸就是两个关系要好的忘年交似的。 慕容紫宸很是大方,将茶罐推到他面前,还将一玉瓶瑶池灵水也给了他,道:“自然可以,这些前辈便就收下吧。” 武纵天畅快不已,道:“不错!不错!你比天涵老儿上道多了。当初老夫要向他讨几斤仙云朝露,都得先同他大战一场才行。不过老夫也不白拿你的东西,我明白你的用意,说吧,你想知道什么?老夫知无不言。” 慕容紫宸道:“前辈快人快语,那我便不客气了。不知前辈对楚潇然知道多少?” 武纵天早就猜到他会问起楚潇然,道:“楚潇然之名我是在进入神魔半分界之后才听魔煞煞提起,当时魔煞煞的失忆症还没那么严重。据魔煞煞所说,楚潇然曾两次进入神魔半分界,第一次是魔煞煞的阶下囚,后来被神叨叨所救。第二次他再入时,修为已非魔煞煞能敌。惑天局就是他在第二次进入时所设,至于他为何设惑天局就无从得知了。楚潇然既出身昆仑,他有如此修为你们昆仑难道未曾记载?” 慕容紫宸道:“我也是进入神魔半分界后才听说此人”指了指亭外的寒香雪蝶,道:“说到此我还需感谢前辈指引我们来到西山,让我见到这株寒香雪蝶,确定了楚潇然的所在年代。” 武八极道:“老夫指引你来此,也是因我对楚潇然着实好奇。世人皆谓上仙和帝级境之后便是修行断途,只能枯等寿元耗尽再入轮回。谁能想到这世上竟还有神叨叨、魔煞煞、楚潇然这样超越半神之人”顿了顿道:“小娃娃,我观你先前伤势,伤你之人修为不俗,似乎也是超越半神境的修士?” 慕容紫宸道:“不错。此人自称圣祭,他仅用一招便重伤了我”说着将他与圣祭之战告诉了武纵天。 武纵天听得眉飞色舞,道:“这世上果然还有其他的超半神修士!” 慕容紫宸道:“我百思不解的是,这些修为绝高之人,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不载史册、不现尘境,这其中不知隐藏着怎样的历史秘辛?” 武纵天道:“说得不错!等出去后,老夫一定得查查这件事,说不定能找到半神之上的修炼功法。但此事非我一人之力能成,小娃娃,你可要活着离开神魔半分界,好同老夫一起去查此事。” “可以。”慕容紫宸给武纵天倒上一杯茶,道:“说起来,这神魔半分界即是上古神土,为何不见神则?” 武八极叹道:“小娃娃,你晚来了些年。我来之时这里还有神则,我借此修炼到半神。但是在六万年前,这神则便日渐枯竭,五万年前就彻底消失了,我的修为便一直停滞不前。我调查多年,都无法查清神则消失的原因。” “原来如此。”慕容紫宸沉吟片刻,又问道:“前辈被困神魔半分界多年,为何不回玄黄大千界?神魔半分界既有‘开界’、‘封界’之说,应该有出入口才是。” 第三十八章 神命敕令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听闻慕容紫宸问起,武纵天喝了茶叹口气,道:“非我不愿回,实是回不去。这神魔半分界自然有出入口,而且就在魔煞洞中,但是只有魔煞煞能够随意出入,其他人就只能进不能出。当年我无意间进入后,魔煞煞一直不放我出去,我便只有待在这里。不过,你们能被神叨叨从外界带入,表示神界湖也有个出入口。但是”寒着脸目光如刀警告道:“惑天局未解,你们可别动歪脑筋,跑去神界湖求助!” 他先前还和蔼可亲地同慕容紫宸谈合作,转眼间就变脸如斯,旁观的玉鸣凤不禁暗暗咋舌想道:“这人可真是翻脸如翻书!” 想着,她看向慕容紫宸,却见他从容自若道:“前辈多虑了。惑天局是楚潇然所设,他是我派前辈,说不定内中有他留给后世的讯息。就算你们不要求,我也会破了惑天局的。” “哼!到底还是年轻,想法天真的可以。”武纵天心里讥笑着,惑天局之下有些什么他大概是知道的,那可跟楚潇然的讯息无关。 他也是个老狐狸,心里想着事,面上不动声色:“你还想知道什么?” 慕容紫宸道:“自见到前辈后,我便一直有个疑惑,当年前辈在魔界地位如日中天,怎会突然失踪被困神魔半分界?而且据说神魔半分界只能由魂体进入,前辈即是无意而入,应该不是被魔煞煞带进来才是?” 武纵天道:“此事告诉你无妨。当年我为避祸而四处逃亡,后来逃到神魔葬界。有一天那里突然发生空间坍塌,我逃命过程中,无意间从空间乱流中得到一把断剑和一枚上古青龙鳞。然后就突然出现空间通道,我便进到神魔半分界一困至今。”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消息,我从魔煞煞那得知,楚潇然也是用青龙鳞进来的,而且”看了看玉鸣凤,接着道:“他两次来的时候身边都有一名女子相伴,只是那女子的身份与姓名,魔煞煞却是不记得了。” 慕容紫宸静静听完,道:“前辈,那青龙鳞和断剑可否让我一观?” “这”武纵天沉默片刻,恨声道:“那两样东西都被魔煞煞强取去了,我暗中找了多年,都不曾找到。否则我就会用青龙鳞离去了,哪里还会被困在这里?” 慕容紫宸平静的目光洞若观火,见他虽面色愤然,但目光却有些飘忽,心知他必有所隐瞒,却不再追问,道:“前辈当年无论修为与势力都在玄黄大千界堪称顶峰,能逼迫你四处逃亡之祸,莫非是神命敕令?” 武纵天目光一闪道:“不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会知道神命敕令,你在昆仑的地位不俗啊!” 慕容紫宸摇摇头,道:“我能知道神命敕令,与我的身份地位无关。实因家师乃因接到神命敕令而一去不返,至今已百余年毫无消息。” 听闻此话,一直旁听的玉鸣凤才恍然想道:“难怪那天在骷髅洞谈到他师傅,紫宸有些不高兴,原来他师傅失踪了。” 只听武纵天道:“哦?能接到神命敕令者皆非一般修者,你师傅是谁?” p看正v=版sm章节上/ 慕容紫宸道:“家师道宏上仙,乃天涵祖师亲传大弟子。” “道宏?”武纵天觉得有些耳熟,皱眉想了想,不胜唏嘘道:“原来是当年整天跟在天涵身边端茶倒水的毛头小子。想不到我久不回玄黄大千界,连那小子都成了绝顶人物,而他还教出了一个这么年轻的半神弟子。” 慕容紫宸道:“前辈,离开神魔半分界后,我有意追察神命敕令以寻家师踪迹。我们虽然道有不同,但在此事上或可合作。” 武纵天大为赞同道:“老夫被困神魔半分界多年,皆因神命敕令而起。早就想要去察察这存在玄黄大千界不知多少岁月的神命敕令,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敢假借‘神’之名义凌驾仙魔两道之上!你既有心调查,老夫自当与你合作。”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候不早,小娃娃,你可还有事要问?若无事我也该告辞了。” 慕容紫宸道:“今日有劳前辈,还请慢行。”说完和玉鸣凤一起将武纵天送出一段路,武纵天便自行离去了。 随后,两人来到寒香雪蝶树下,慕容紫宸一直望着远方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 玉鸣凤看着他的背影,问道:“紫宸,你在担心你师傅吗?” 慕容紫宸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多,许多事都毫无头绪。而且这里与外界隔绝,无法用空间术法察看外界情况,也不知道仙界和昆仑现在怎样了?” 玉鸣凤知道他所说的谜团,都与武纵天所说之话有关,莲步轻移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柔声道:“你看你眉头都打结了。”说着很自然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替他抚平紧皱的眉头。 她的手香软滑腻,阵阵处子清香钻入鼻中,慕容紫宸不由觉得有些紧张,偏过头去道:“我没事。” 玉鸣凤收回手,道:“怎么会没事?你心里装着那么多事,压力会很大的,难怪你总是不爱笑。有事情想不通的时候呢,不如先放一放,可以去散散心、找朋友聊聊天啊什么的。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当时解决不了,但等时候到了说不定就很容易解决了。” 她说的是很普通的道理,慕容紫宸自然也是懂的,微微一笑自嘲道:“出世之时惯逍遥,常笑他人看不清。入世方知世道难,尘涛浪卷当局迷。想不到我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开导。” 玉鸣凤见他笑了,心中一喜,娇嗔道:“人家才不是小孩子呢!我什么道理都懂的。”不给慕容紫宸说话的机会,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走!天色大亮,山里这么美,我们去逛逛吧!”说着便拉着他往山下跑去。 一路上玉鸣凤都开心得像个快乐的小精灵,一会采朵花自己闻一闻又让慕容紫宸闻一下;一会又讲笑话,慕容紫宸没笑,却反把她自己逗笑;一会又唱歌,都是慕容紫宸没听过的歌曲,歌声美妙如听天籁;一会她又摘山果拉着慕容紫宸一起吃,不能直接吃的灵果,就装进慕容紫宸拿出的篮子里,很快就装了小半篮 慕容紫宸提着果篮,看着蹦蹦跳跳的玉鸣凤,一贯平静的心湖早已暖洋洋的,心想要是有这么个开朗乐观的徒弟跟在身边帮他消愁解忧,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可惜,她不愿拜我为师。”慕容紫宸不禁一阵惋惜。但他尊重玉鸣凤的选择,不会去强求她,毕竟做个凡人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后来他们来到魔界山与神界湖交界的山峰上,并肩坐在山石上,欣赏神界湖的万顷波涛。 看着月桂神树倒长水中的奇景,以及在树上徐徐挪动的太阴玉蟾,玉鸣凤不禁大呼“神奇”。 两人静静坐了一会,玉鸣凤问道:“紫宸,那只白青蛙是玉雕还是活物?” 慕容紫宸道:“那株月桂神树和这太阴玉蟾都是上古时的神物,不过生命之力早已丧尽,都已是没有元灵的空壳,只是靠着体内的神性精华留存至今。不过看见它们,我倒确定了神叨叨的身份。” 玉鸣凤感到一阵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道:“你是说神叨叨就是鹿羽吗?” 慕容紫宸道:“不错。我幼时曾到过一个叫神桑界的地方,就在那里遇见鹿声。神桑界里有扶桑神树和太阳金乌,与月桂神树、太阴玉蟾气息相似,应是同源相生的阴阳两体。所以我觉得神桑界和神魔半分界应属于同一片神土,只是在上古神魔大战中崩裂了。” 玉鸣凤努力撑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道:“上古神魔大战,听起来又是战争,打来打去好无聊。” 慕容紫宸看着远方,叹道:“人活世上总会有数不清的利益纠葛,争斗总是免不了的,就连上古神魔也不能例外”正说着,不禁身体一僵,原是玉鸣凤竟突然趴在了他的腿上。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竟然已经睡着了,微微一哂道:“真是无忧无虑的小丫头。” 看着她甜美的睡脸,他的目光迷茫了,不明白为什么在她跟前他会敞开心扉,愿意将他的心事与过往都说给她听,而且与她在一起他会感到很轻松。 “或许正因为她是个小孩子吧?她若不愿拜我为师,在送她回家乡之前,就将她的记忆消去吧。” 第三十九章 破妄心经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蟾宫。 神叨叨与火无咎头挨着头挤在莲池旁,看着水面上浮现的影像,将玉鸣凤拉着慕容紫宸游山玩水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火无咎惊叹不已:“好久没见紫宸兄弟笑了,凤儿这丫头真是不简单。” 神叨叨天真笑道:“神叨叨喜欢看哥哥姐姐在一起,哥哥喜欢姐姐、姐姐喜欢哥哥,好棒啊!” 火无咎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喜欢不喜欢?凤儿喜不喜欢紫宸兄弟我不知道,但以我对紫宸兄弟的了解,他现在只把凤儿当小孩子看待。等他法力恢复,想起凤儿喂他吃冰蕉梨的事,别说收凤儿为徒,他根本就不会留她在身边!他会直接送凤儿会家乡,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她。” 神叨叨连连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一定会成为师徒,天天在一起的。” 火无咎斜睨着他道:“你就这么肯定?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害紫宸兄弟,我一辈子都不会与你干休!” 神叨叨只顾笑没有回话。 魔界山西山,月曜石像月亮一样挂在西山洞中,将整个洞府照得如同白昼。 但它的光辉却照不进天月离尘居内,内中保持着晚上应有的黑暗,只在一些角落里亮着几颗夜明珠,其光也被调成暗淡,使得黑夜能够视物,入睡的人却不被亮光所扰。 炼丹房中,光线明亮。慕容紫宸正在内中忙碌着,将今日在魔界山采摘的灵果,按其药性遵比例调配,投入丹炉内将之炼成一颗颗仙丹。待忙完,已是卯时初刻。虽然半神之体不生尘垢,他还是决定去地下湖洗洗,于是便离开了离尘居。 半个时辰后,玉鸣凤醒来了,发现她正合衣躺在柔软的床上。想了想才记起她是在同慕容紫宸出去游玩时睡着了,那她应该就是被慕容紫宸抱回来的。 想到这,她心里不禁感到喜滋滋的,蒙着被子傻笑一阵这才起床出门。借着昏暗的夜明珠光芒,悄悄来到静室见内中并没慕容紫宸,朝他的房间张望一阵,见他房门紧闭内中无光,便以为他还没起床。 于是,她打算先去湖边洗漱。刚出离尘居走没几步,她就遇到了慕容紫宸,一个与往常不一样的慕容紫宸。 他从地下湖的方向施施然走来,像是刚洗过澡,并没束发,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随风飘逸;他的外衣搭在胳膊上,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交领窄袖月白长袍,足踏白靴,仿若用风云铺路,步履间不带起一丝俗尘。 这时的他没有了平日的严谨沉稳,而是显得慵懒闲散,似是脱下了满身枷锁,又仿佛看透了一切,对什么都不在意。 平日的他有些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里。即使他英俊无伦,玉鸣凤面对他还能时刻保持清醒,不至于被其外表吸引。此刻的他却像是一个强力磁场,带着无法抗拒的魅惑,似要将玉鸣凤整个人都吸进去。 她痴痴地看着他,直到慕容紫宸将要走到跟前,她才及时找回一点神智,低着头不敢看他,虽然极力稳定情绪,还是表现出了一点慌乱与紧张:“紫紫宸,早,早上好!” 慕容紫宸看了看她,道:“你怎么了?没睡好吗?” 玉鸣凤心中一动,借题发挥道:“嗯,我做噩梦了,梦见那天那五只鬼要吃我,你你”说着心里发虚,声如蚊呐。 她说的五只鬼,便是慕容紫宸从方天魔盒中救出的五只上古亡灵。与慕容紫宸初见面时,她还因那五鬼将慕容紫宸也当成鬼对他动过手。 慕容紫宸想起往事,似笑非笑道:“哦?方才又将我当成鬼了?” “没有没有”玉鸣凤更慌张了,看见他拿着的外衣,灵机一动道:“你这衣服要洗吗?我去帮你洗。”不等慕容紫宸回答,拿过衣服就赶紧飞一般地跑了。 慕容紫宸正要告诉她,这衣服是仙衣并不会弄脏,而且他方才已经洗过。但现在只有看着她的背影无奈摇头,看来刚才她是真的把他当成鬼了。 “这孩子”说着,一丝笑意浮现在嘴角,他带着笑返身回离尘居去了。 r、v“永/2久q免、费3看j小说 玉鸣凤逃命似地跑到地下湖边,这才松口气,按着“呯呯”跳的小心脏,感受到脸上的滚烫,她咕哝道:“我这是走了什么运?竟然遇到这么帅的男人?真要命!整得我狼狈死了。一定要忍住,不能乱想,喜欢他可没什么好结果。” 虽这样想,脑子里还不自觉想着慕容紫宸的音容笑貌,以及她喂他吃冰蕉梨的情景。惹得她一阵烦躁,抱着脑袋在湖边走了好半天才好了些,脑中却忽然闪过一名看不清容貌的紫发男子的形象,她心中又嘀咕道:“经常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帅哥不知道长什么样?” 想不出结果她便走到一旁,冲着一朵红色的小花问道:“花儿,花儿,你说是紫宸帅呢,还是我经常梦见的那个紫发哥哥帅?” 花儿随风摇曳,了无应声。 玉鸣凤一阵好笑,道:“我怎么这么无聊?还花痴!要是让马笑笑知道了,不得要笑死了?” 想起马笑笑等一干少年男女尚不知吉凶,她立时没心情再胡思乱想,几下洗漱完毕回到天月离尘居,那时慕容紫宸已在大厅里等她许久了。 他又束起了发以银色玉冠固定发髻,其余的黑发如瀑披散;他穿上一件蓝白相间的氅衣,其上绣着银色的流动云纹,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衬得他的身材更加挺拔,也让他看来高贵又洒脱,配上他惯有的清冷沉着的神情,让他仿如那雪山之巅孤高清雅出尘的雪莲。 玉鸣凤见了他又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找回自我,道:“紫宸,现在可以传我心经吗?” “嗯。”慕容紫宸伸手间取出一本薄书递给玉鸣凤,道:“这是破妄心经,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讲天道与人世诸理;第二部分讲世间诸幻;第三部分则是破幻之法,包括法咒与手印。你先拿去看,待大致了解内容后,明日我再讲给你听。” “哦。”玉鸣凤拿着书册大致翻了翻,见上面字迹刚劲挺拔,文字是她家乡的古字她都认得,书中墨迹虽干却仍能看出是新写未久,她道:“紫宸,这是你刚写的吗?” 慕容紫宸点点头,道:“我要在静室修炼,今日若无事就别来寻我。” “我知道。” 于是两人一往静室,一往湖边都各忙各的去了。 到了第二日,玉鸣凤已将破妄心经背得滚瓜烂熟,但因其内容太过晦涩难懂,虽然记住了法咒与手印,却因无法理解前面的内容,法咒与手印只是徒具其形。 等到第二日,两人齐聚在静室中相对而坐,慕容紫宸道:“凤儿,内容可都记住了?” 玉鸣凤点点头,道:“记住了,但好多都不懂。” 慕容紫宸道:“哪些不懂?” 玉鸣凤道:“有一句最奇怪,未死先学死,有生即杀生。这应该不是还没死就先去学着怎么死,活着就是杀生的意思吧?这解释完全不合逻辑,可我又想不通怎样理解才是对的。” 慕容紫宸微微一哂,道:“那段话讲得是如何化解烦恼,包括如何面对死亡。未死先学死是指修行要懂得化解烦恼,比如面对人生的最大烦恼死亡。这便是学死。生即死,死即生,生生不已。看透了死亡,就会看透诸般不舍与烦恼。” “有生即杀生,是要随时破除诸般烦恼,但并非要强行压制,而是不受外界影响,从根本上不生妄念,使自身始终处在空灵的境界。若能如此,则妄念一起便消,烦恼就没有它存在的余地了。” “所谓幻象便是通过制造各种假象扰乱人的心神,将人心中的烦恼不断放大扭曲,让人产生错觉迷失其中。凤儿,你只要悟透未死先学死,有生即杀生,始终保持心境空灵,幻象便不会对你起任何影响。” 第四十章 顺手牵羊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天月离尘居。 经过慕容紫宸一番详细讲解,玉鸣凤总算弄懂了破妄心经中的内容。连悟了两天,终于发挥出法咒、手印的一成功效。要继续提升,就需要继续悟破妄心经。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二人,一个在静室中打坐修炼,一个抱着本书在西山上到处逛,说是逛却又常常看着天、看着山水草木发呆。 实在想不通了,玉鸣凤又会待在慕容紫宸的书房,看着他刻意留给她的寰宇宝典摘录,里面记录了玄黄大千界的历史、地理、风土人情、各类知名典籍,以及仙魔妖鬼各派的大概情况,往往破妄心经中想不通的问题又会通过对此书的而豁然开朗。 几天下来,玉鸣凤不但对破妄心经的理解越深,还对玄黄大千界的各方面都有了大致了解。 这些天里两个人很少见面,但是偶尔见面,或是慕容紫宸教导玉鸣凤下棋解经,或是玉鸣凤拉着他到魔界山四处游玩。魔界山与神界湖交界的山崖便是他们常去之地,玉鸣凤给这山崖取了个名字“望月崖”,因此得到慕容紫宸夸奖,让她忍不住一阵高兴。 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来望月崖了,因为在这里她总会和慕容紫宸并肩而坐,看着他脸上偶尔浮现的笑容,听着他给她讲昆仑和玄黄大千界一些地方的美景。每当这个时候,玉鸣凤总会觉得她和他的距离是如此近,近到她可以触碰到他的心,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正在和他谈恋爱的感觉。 虽然她总会时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对慕容紫宸动心,但是每当面对他的时候,她又会像扑火飞蛾一般忍不住靠近他,还为此编织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我认识他不久,不可能喜欢他的。就算喜欢又怎么样?喜欢又不是爱。” “我和他是朋友,总不能不理他吧,与好朋友一起游山玩水这很正常吧。” 就因这些借口,她对慕容紫宸的感情日渐加深,她却仍不自知。 也在这些天里,武纵天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见到慕容紫宸修为稳步提升,玉鸣凤也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差,他就放下心来,对他们的监视便松了下来。 这天,他趁魔煞煞仍在大睡,在魔界山各秘密山洞中出没,这些山洞几乎都是魔煞煞的藏宝处。 魔煞煞记性不好,一个藏宝洞用过后就忘了,又会再换一个新的藏宝洞,但事后又会忘。经年下来,他的藏宝洞遍布魔界山,他却已不记得他有藏宝洞的事。 这反倒便宜了武纵天,这些年里,他早就将魔煞煞的宝洞探查得清清楚楚,只待时机到来就准备将其一扫而空。 此时,魔煞洞以东的山林中,武纵天在一个密洞中,看着从魔煞煞各处藏宝洞收集来的各种物品,宝刀、宝剑、各种法器、炼丹炼器的材料几乎应有尽有。虽然真正有价值的宝物较少,但内中就算最没价值的宝贝,拿到玄黄大千界那也会成为绝世奇珍,足以为他换来财富权利宝物等所有他需要之物。 他不禁开怀大笑,翻掌间手中便出现一枚青色鳞片,其上有古老符号隐约闪现。 武纵天阴阴笑道:“魔煞煞你这浑人,你将青龙鳞藏起来,就以为我找不到吗?” 话方落,突闻一阵嘻笑道:“找到了,找到了” 武纵天方自一惊,便感一道轻风过处,眼前一花,手中的青龙鳞竟已不翼而飞。 他面色大变怒道:“疯子!将青龙鳞还我!” x永bt久0免st费m∓“看6小5说 神叨叨在宝洞中现出身形,朝着武纵天做个鬼脸吐吐舌,道:“不给,就不给。” 武纵天大怒攻上,但哪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间就被他揍得鼻青脸肿,还被他拿个布袋将洞中最有价值的一些宝物顺手牵羊,然后一溜烟跑了。 武纵天急怒攻心险些吐血,气得在洞中跳脚大骂,却无可奈何。 再说魔煞洞中,魔煞煞自那日一醉熟睡后,那把鬼头大刀便趁机疯狂吸收他的元灵之气,使得他整整睡了十天。 就在那把刀想继续吸收元灵之气时,魔煞煞身上忽然亮起一道银光缭绕他周身,隔断了鬼头大刀和魔煞煞间的联系。 “又是这道光!可恶!”鬼头大刀不甘,发出黑红邪光冲击银光,却似撞上一团海绵被轻易化去了。 鬼头大刀大怒还待继续冲击,而在银光之下的魔煞煞却有了醒来的迹象,鬼头大刀就只有安静下来。 未久,魔煞煞总算醒了过来,虽然精神饱满,却脑中空空,过往发生的事又没几样记得了。还好他还记得武纵天、八叶几人、鬼头刀、惑天局等一些他不会忘的人和事。 他拿了鬼头大刀要去洞外找武纵天等人问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来到洞外看见他与慕容紫宸和玉鸣凤立的协议碑,大感诧异,找不到武纵天,便叫来八叶等人一问,才知道碑上所写确有其事。 他大喜道:“那两人真能破惑天局?” 八叶三人连连点头,八叶道:“大王,那男的说惑天局是个什么什么棋阵,还说了阴阳、五行一堆很复杂的话,反正再有十几天他们就能来破阵了。” 魔煞煞道:“那是两个什么人?不行,本王得去看看他们是否真的能行。”说着就要走,八叶赶紧拦住他道:“大王,协议上有写,我们不能去打扰他们。” 魔煞煞看了看石碑,果见有这条,想了想,道:“本王不打扰他们,就远远看看。” 七叶道:“这可以,这些天老大经常远远看他们两个。” 六叶连连点头:“对,对。” 八叶道:“对什么对,老大那是监视不,是监督。” 魔煞煞对武纵天的尽职尽责很满意,当下便扛着鬼头大刀往西山去了。 西山上,寒香雪蝶树下,玉鸣凤正坐在石亭中看书。因为这些天修炼破妄心经的缘故,灵觉有所提升,忽然感觉到有人窥视,她来到亭外一看,见是久未现面的魔煞煞,正站在对面山峰朝这边张望。 她心中惊奇,拿不准魔煞煞打什么主意,以防万一便打算去洞中找慕容紫宸。但她刚走到洞口,便迎面碰见慕容紫宸。还未开口,慕容紫宸已道:“我知道,我来应付。” 第四十一章 武纵天的警告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魔煞煞在暗处无端窥视,慕容紫宸并不生气,反而来到洞外朝着魔煞煞道:“大王既然来了,何不到此一叙?” 那魔煞煞因暗中窥探之举被撞破,怕人说他不守信用,便打算假装路过而离开。听到慕容紫宸的话,他不禁诧异道:“你让本王过去?” 慕容紫宸道:“不错。此处是我暂居之地,大王既来,我原该尽地主之谊。” 魔煞煞求之不得,道:“是你们叫本王过去的,可不是本王破坏协议来打扰你们。”说完便飞身下了山峰落在石亭前。 玉鸣凤看着他不禁觉得好笑,暗道:“他脾气虽差,但守信的这一点还是挺可爱的。” 慕容紫宸看了看魔煞煞手中的鬼头大刀,发现内中的危险气息更甚。 他不动声色将魔煞煞引入石亭,摆下茶案,又开始煮仙云朝露茶。 玉鸣凤在一旁相陪,觉得面对魔煞煞要比对着武纵天轻松多了,只是不知魔煞煞在东张西望什么。 原来魔煞煞自入亭后就东看西瞧,印象中西山似乎不是这个样子,但又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他看了半天他也没搞清楚,干脆就不管什么西山不西山,看了看慕容紫宸和玉鸣凤道:“你们的气息同石碑上所留的气息一样,你们就是与本王签协议的人?” 慕容紫宸道:“不错。大王可还记得协议内容?” 魔煞煞道:“记得,本王刚刚看过,还没那么快忘。这么说,你们两个真会解惑天局?” 玉鸣凤一听不禁心中哀叹:“完了!又得再说一遍!” 却见慕容紫宸一边倒茶,一边不愠不火道:“我们会解惑天局”说着还将阴阳五行棋阵的原理和破阵之法又详细给魔煞煞说了一遍。 魔煞煞有听没有懂,但对方能讲那么高深的道理,肯定是会破阵的,他大喜喝了一口茶,道:“好!你们抓紧时间修炼,本王不打扰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慕容紫宸阻拦道:“大王,何必着急,待喝完这壶茶再走不迟,些许时间并不会耽误我们修炼。” 魔煞煞才又落座,端起茶喝了口,奇怪道:“这茶味道怎么这么熟?” 慕容紫宸给他加上一杯,道:“大王以前喝过吗?” 魔煞煞迷糊道:“好像喝过吧,不过本王不记得了。” 慕容紫宸道:“大王可是会时常忘记前事?” 魔煞煞道:“不错。本王常常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慕容紫宸道:“既如此,大王为何会始终记得手里这把刀,无论去哪都会将它带上?” “这”魔煞煞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也觉得奇怪。但是转念又一想,道:“这很正常啊!本王每次醒来,以前的事虽然都忘了,但是八叶三个、武纵天、惑天局、神叨叨、楚潇然这些我都不会忘。” “习以为常了吗?”慕容紫宸心中想着,道:“大王,我略通岐黄,大王可愿让我替你诊治失忆之症?” 魔煞煞一听大喜,道:“你能治好本王的失忆症?” 慕容紫宸道:“或可一试。” 于是慕容紫宸便开始为他诊脉,玉鸣凤在旁好奇地看着,心想:“紫宸真是太厉害了!竟然什么都会!” 她不禁想起拜师的事来,但想了想还是打了退堂鼓,心里嘀咕道:“嫁不嫁人其实倒无所谓,可是我根本不想过打打杀杀的日子,杀人就更不想了。而且我其实根本不应该成为修士,更不能进入什么修行界。拜师的事还是算了吧,规规矩矩做个凡人挺好的。” 她心中想着,一会看看慕容紫宸,一会又看看魔煞煞。忽然觉得不对劲,那魔煞煞不知想什么入了神,眼神空洞、表情也呆呆的。而慕容紫宸在诊脉时,目光凝重,额上还出了汗。 她一惊道:“紫宸,你怎么了?” 慕容紫宸摇摇头,左手凝一道金光送入诊脉的右手上,右手两指在魔煞煞脉门上轻轻一弹,接着魔煞煞手臂上似有一道黑光,顺着他的身体钻入鬼头大刀之中去了。 魔煞煞竟也随之恢复清醒,道:“怎么样?有没有看出本王是什么病症?” 最新m!章节上1; “这嘛”慕容紫宸收回诊脉的右手,正在沉吟,忽感一股强烈杀气传来,转头一看见是武纵天铁青着脸从山下走了上来,道:“大王,神叨叨趁你不在,又跑到魔界山来撒野了!” 魔煞煞一听大怒,见武纵天身上也确有神叨叨的留招,更是火冒三丈,拍案而起道:“该死的神叨叨,本王定要煎了你!”说完拿起鬼头大刀怒气腾腾冲下西山。 那武纵天并没随魔煞煞离去,而是冷冷盯着慕容紫宸,目中杀意盈然。 慕容紫宸和玉鸣凤早已来到亭外,正好站在洞口。感受到杀意,慕容紫宸神色自若道:“凤儿,你先进去。” 玉鸣凤看出武纵天神色不对,很担心慕容紫宸,但想到她毫无法力留下来会成拖累,略一犹豫道:“你小心。”说完便转身回洞。 那武纵天也不管她,等到魔煞煞走远,他才开口道:“小娃娃,老夫警告你,休要再打魔煞煞的主意。该你知道的,老夫已告知你。不该你知道的,你若再探听,休怪老夫无情!”说完身上暴发出强烈气劲,将慕容紫宸震退数步,然后头也不回下了西山。 慕容紫宸稳住身形,吐出口鲜血,目光深沉看着武纵天的背影并不说话。 玉鸣凤急忙跑出洞扶着他,关切道:“紫宸,你受伤了!”拿出手帕替他擦干嘴角的血迹。 慕容紫宸摇摇头道:“一点内伤,并无大碍,进去再说吧。” 两人回到天月离尘居一起进了静室,玉鸣凤还不放心,问道:“紫宸,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慕容紫宸道:“不用担心,待我调息片刻便好。”说完闭目盘坐于地调息一阵便收功起身,伤势已经痊愈。 玉鸣凤见状放下心来,哼道:“武纵天这人太可恶了!简直翻脸不认人!你是在帮魔煞煞看病,他凭什么对你动手?” 慕容紫宸道:“因为他不想让我查出魔煞煞失忆症的病因。” 玉鸣凤闻言一怔,想了一会,恍然道:“这么说,他知道魔煞煞的病因,而且魔煞煞的失忆症还可能与他有关?” 慕容紫宸不置可否,道:“你为何会这样认为?” “考我吗?”玉鸣凤“嘻嘻”一笑,道:“其实这很明显啊。魔煞煞虽说是魔界山的主人,但他整天忘东忘西,武纵天太容易在背后搞鬼了。而且我觉得武纵天是个野心家,他留在神魔半分界不止是因为出不去,而是因为觊觎惑天局下的宝物。魔煞煞以前应该是知道惑天局下的宝物是什么的,而且还告诉了武纵天。但后来他忘记了,武纵天却没告诉他,就是为了独吞宝物。魔煞煞的失忆症越严重,对他就越有利,所以他很有可能在背后动手脚加重魔煞煞的失忆症。” 慕容紫宸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发亮,不吝称赞道:“不错。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明澈的心智。” 玉鸣凤一点也不谦虚,笑道:“小意思啦,我父母可都是查案高手,我总不能给她丢脸吧。” 慕容紫宸心中一动,想到他至今还没问过玉鸣凤的身世,暗道:“也该找机会问一问她爷爷的事了。” 正想着,就听玉鸣凤道:“紫宸,你刚才诊断出来没,魔煞煞为什么会失忆?” 慕容紫宸道:“我探查魔煞煞脉象,发现他他魂魄不全,三魂七魄少了两魂三魄,这是他记忆有差、脾气暴躁的根本原因。但他修为深厚,失忆症原该没有这么严重。但他的脉象却浮而无力、体内正邪之气相搏,元灵受邪崇侵蚀严重,正因如此他的失忆症才变本加厉。” 玉鸣凤似懂非懂,想了想,道:“怎么听来好像是魔煞煞中邪了?” “也可以这样说。”慕容紫宸道:“若非他根基深厚,体内还有一股圣气庇护,他早已疯癫成狂了。” 玉鸣凤恍然,忽然想起前事,问道:“紫宸,你方才给魔煞煞诊脉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紫宸道:“方才诊脉时,受邪崇之源阻挠,它控制魔煞煞的神智,欲利用其功力阻止我探脉。好在它仅是元灵之体,我以‘御灵诀’对之恰好克制它,它见势不对便退走了。” “啊?刚才那么危险啊。”玉鸣凤倒抽口凉气,不禁一阵后怕,突然想起那道飞入鬼头大刀中的黑光,道:“紫宸,那邪崇就藏在魔煞煞的刀里吗?” 慕容紫宸道:“不错。而且我猜测那邪崇或许是” 话没说完,四周突然剧烈震动,竟然又开始地震了 第四十二章 有趣的斗法 月夜,太阴玉蟾光耀四方,使得神魔半分界亮如白昼。 天月离尘居内,慕容紫宸话没说完,四周突然剧烈震动,玉鸣凤一个站立不稳往前倒去,正好扑到慕容紫宸怀里。震动不止且越来越强烈,她根本站立不稳,下意识地就将他紧紧抱住。 o正}(版首发? 而慕容紫宸见状也伸右臂将她扶住,同时左掌向天一推,一道紫色莲花光影向四周扩散,徐徐融入到静室墙壁之中,空间震动随之停止。 玉鸣凤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道:“地震停了吗?” 慕容紫宸松开扶她的右臂,道:“无事了,我已用莲华圣光稳定了空间,你可以自己站稳了。” 玉鸣凤这才意识到她还在抱着慕容紫宸,赶紧松开他退后几步,红着脸低着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紫宸并没留意她的言语,他感到洞外传来阵阵强大的法力波动,方才的地震便是因此而起。 “有人在斗法?嗯”想着,他道:“外面还有地震,凤儿,你留在这,别出去。”说完便快步出了静室。 且说神叨叨捉弄了武纵天后并没返回神界湖,而是在魔界山上东游西荡,嘻嘻哈哈蹦蹦跳跳,一会钻山洞、一会入树洞,硬拉着八叶三人同他捉迷藏。 八叶三人吃过他许多次亏,再笨也都学乖了,神叨叨躲他们就找,捉迷藏玩得热火朝天。 正玩得开心,陡闻魔煞煞在远处吼道:“神叨叨!你给本王出来!本王要煎了你!” 已经躲进树洞里的神叨叨一听大喜,应道:“神叨叨在这里,快来找我啊!” 漫山乱找的魔煞煞闻声而至,八叶等人立即倒戈,指着一株大树道:“大王,他在里面!” 魔煞煞二话不说,一刀就将那十人合抱粗的大树砍断,神叨叨一溜烟从内中钻出,闪个身又钻进一个山洞里,并叫道:“我在这里,快来抓我啊!” “我让你躲!”魔煞煞怒极,幻出密集刀影飞入洞中。洞中狭小,神叨叨避无可避,惊呼一声,连忙身化清烟钻入山壁逃到外界,气呼呼道:“魔煞煞,你耍赖!神叨叨不跟你玩了!”说完就朝神界湖飞去。 魔煞煞哪肯干休,挥刀疾追,于是数日前的那场追逐战再次上演,很快两人就刀剑上手大战起来。 “看我风雷滚滚球!”神叨叨一边嬉笑,一边挥剑斩出密密麻麻、电光烁烁的雷球砸向魔煞煞。 魔煞煞喝吼道:“魔火盾!”将那鬼头刀抡圆,在身前形成一个硕大的黑色火焰光盾,疾速旋转中将砸来雷球全都簌簌弹向两边,击中山石树木爆炸连连引发大火,而雷球中又有风之力,风助火势顿时火浪滔天。 魔煞煞一肚子邪火,不但不灭火,反而吼一声:“火洪流!”声音中挥刀连连,斩出一波波火浪卷向神叨叨。火上浇油,可怜魔界山大好风光尽付一炬。 两人也不惧火焰,就在火焰中翻翻滚滚大战起来,斗法波动引发山崩地裂,强烈地震袭卷魔界山全境,魔界山上如临末日。 西山上,慕容紫宸凌空而立遥望西北方的战场,被这两人的战斗所吸引,想道:“此二人的功法武学似出同源,但他们的功体属性都与各自武器不符,并未发挥出刀剑的真正威力。那刀剑不知是何品级?竟比上品天修法器还具威力。只是它们一为风雷、一为火,针锋相对以硬碰硬无法相克,这样打下去不论是人还是刀剑都会两败俱伤” 看着远方熊熊燃烧的山火,他又想道:“虽然西山离战场尚远,但时间久了山火必会蔓延到此。以我此时法力,要全灭山火力有不逮,必要时只有先护住西山了。” 想着,突闻北方传来一声悲愤怒喝:“啊!我的青冥瓶啊!那可是上品魔器,竟然给我毁了!遭瘟的神叨叨你不得好死!” 慕容紫宸运法眼随声而望,便见北边一座山峰上,武纵天气急败坏在那里跳脚大骂,满脸的心疼与愤怒,一会说青冥瓶、一会说迷仙图、一会说千山印所说皆是玄黄大千界稀有的上品天修法器。开始时他只骂神叨叨,后来连魔煞煞也一起骂了。 慕容紫宸对他为何如此心知肚明,倒是乐得看热闹,想道:“那些法器应都是魔煞煞的宝物吧,这样毁了也算物归原主。” 原来,一切皆因那神叨叨打着打着玩心又起,击出几颗雷球震退魔煞煞,道:“我们来玩老鹰捉小鸡,魔煞煞,你来抓我吧!”说着拔腿便跑,身法飘忽快速,忽东忽西。 魔煞煞吼道:“谁跟你玩!”一边在后面追,一边挥刀气向他斩去。 神叨叨借着身法躲过几刀,但很快就陷入被动,情急之下随手抛出一个青色宝瓶砸向刀气。虽然消解掉刀气,那宝瓶却也碎裂成末,这宝瓶便是武纵天口中的青冥瓶。 吃了点小亏,神叨叨玩心还不减仍然漫山的跑。魔煞煞照追不误,神叨叨躲避不及时,便随手抛出一件宝物来挡。于是,迷仙图、千山印等等上品天修法器便一个个遭了殃。这些东西本是魔煞煞的藏品,但他不记得了,毁得可是毫无负担。却让那武纵天心疼得吐血,深悔不该撺掇魔煞煞来打神叨叨替他出气。 好在,魔煞煞与神叨叨的这番追逃造成的破坏更大,以至引动了惑天局的契约敕令。在五彩“敕”字的仙光下,毁坏的魔界山很快恢复成原样,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大战。 神叨叨与魔煞煞因此停战,神叨叨笑嘻嘻的回了神界湖,魔煞煞虽然还暴跳如雷却顾忌契约没有再动手。 武纵天也因此松了口气,因为他被神叨叨抢去的宝物并没有全毁,他还有希望将宝物要回,念头一转恶计便生:“等破了惑天局,以那女娃为人质,定能讨回宝物。”“嘿嘿”阴笑一阵,他便装模作样安抚暴躁的魔煞煞去了。 虽然五彩“敕”字已经消失,但慕容紫宸还站在西山上遥望惑天局的方向,想道:“刚才那一瞬间,我似乎感应到了神则,武纵天果然没说实话。惑天局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怀着疑问,他入洞回到天月离尘居。静室中,玉鸣凤早就等得焦急万分,很是担心慕容紫宸的安全,见他进来才松口气,问道:“紫宸,你没事吧?” 慕容紫宸道:“没事。只是看了一场有趣的斗法。”接着将神叨叨和魔煞煞的大战大致说了一下。 玉鸣凤听得既惊奇又好笑:“武纵天肯定心疼死了,谁让他挑唆魔煞煞去打神叨叨的,这叫自作自受。只是不知他那些宝贝怎么跑到神叨叨那去的?”转头见慕容紫宸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她敛了笑,上前问道:“紫宸,你在想什么?” 慕容紫宸道:“我在想惑天局到底该不该破。” 玉鸣凤奇道:“为什么这样想?” 慕容紫宸将适才感应到神则的事对她说了,然后道:“楚潇然为什么要将神则封在惑天局之下?惑天局下除了神则外,还会不会有其它事物?如果此物真是个邪物,必是法力极强之物,势必给天下造成灾劫。” 玉鸣凤沉思一阵,道:“如果惑天局下面真有邪物,是不该把它放出来害人。只是这些天体悟破妄心经再回想往事,隐隐觉得我们进入神魔半分界好像是被谁刻意安排的” 慕容紫宸诧异道:“嗯?你也有这样的感觉?” 玉鸣凤道:“是啊。所以我觉得幕后之人或许就是让我们来这里破惑天局的,所以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慕容紫宸道:“楚潇然也让我们顺其自然破了惑天局。”说着将楚潇然的留书递给玉鸣凤看。 玉鸣凤看过后,柔声劝慰道:“我知道你是不想让邪魔出来害人才会犹豫,其实你也明白惑天局是非破不可的。你看,楚潇然都这么说了,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吧。如果再不放心,我们可以想办法问问神叨叨。这人虽然疯疯癫癫的,却不像是坏人,而且他应该知道惑天局的前因后果,他如果也不反对” 正说着,慕容紫宸忽然神色一动,化光飞出离尘居,眨眼间又返回静室,手中却已多了一张白纸,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个大字:“破!” 第四十三章 解惑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天月离尘居内,玉鸣凤看着慕容紫宸手中的白纸,道:“破?紫宸,这是谁发来的信?这么难看的字,不会是神叨叨写的吧?” 慕容紫宸道:“这张纸是昆仑的龙蚕纸,墨中有神界湖水的气息。而这‘破’字虽不美观,但笔法走势却与神叨叨的剑法雷同。这字确是出于神叨叨之手。” 玉鸣凤沉吟道:“神叨叨发这信的意思,莫非是同意我们破惑天局?但是怎么刚好在我们谈到的时候”心中一动惊讶道:“难道他监视我们?紫宸,你刚才出去没见到神叨叨吗?” 慕容紫宸很欣赏她的反应敏捷,道:“以神叨叨的法力,他不用来到西山也能随时看见我们的一举一动。” 玉鸣凤灵光一闪,道:“他用的是不是跟那天在魖离地,你召出光幕搜索神魔葬界一样的方法?” 慕容紫宸道:“那是法影镜像,神叨叨所用的方法应与之类似。” “哦。”玉鸣凤拉了个长长的尾音,因为她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心里嘀咕道:“那这样不是一点隐私也没有?” 她觉得心里一阵发毛,都不敢进房睡觉、不敢去湖里洗澡了。 慕容紫宸知道她在想什么,嘴角漾起一丝笑意道:“你不用担心,大凡修士都知道何时何地不能看,而且神魔半分界之人应该都没有窥人隐私的恶习。” “还好,还好。”玉鸣凤放下心,却很意外他竟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笑,问道:“紫宸,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慕容紫宸道:“自然是继续修炼,到时破了惑天局。” 玉鸣凤见他想通了,高兴笑道:“好啊!那我出去看书了。”说完便离开了静室。慕容紫宸则继续在房里打坐修炼,若真从惑天局下放出邪魔危害玄黄大千界,他会将这责任一肩担起。 魔煞洞中,与神叨叨一战后,武纵天又灌醉了魔煞煞,点晕八叶三人,然后悄悄拿着鬼头大刀来到骷髅洞,问道:“你怎么样?” 鬼头大刀怒不可遏道:“可恶的风雷阙!要不是本尊真灵与刀身不符,今日必会将你断于剑下!”说着又挥刀气斩得碎石乱飞,虽然气势挺凶,但武纵天却看出它色厉内荏。 “好了!”武纵天阻住它道:“魔煞煞已经醉倒,你这些天抓紧时间恢复元力。惑天局破后,你我还需大干一场。” 鬼头大刀道:“魔煞煞睡着后,我吸收他的元灵气会比较容易。这些天你可别再去招惹神叨叨,以免吵醒魔煞煞。” “我知道。”说完,武纵天便将鬼头大刀拿回魔煞煞洞室中,鬼头大刀便迫不及待开始吸收魔煞煞的元灵气。 但是,事与愿违。圣气再次出现,魔煞煞只昏睡了一天便醒来了。然后魔煞煞又几天不睡。 虽然他到哪都拿着鬼头大刀,但是因为怕被发现,鬼头大刀只能偷偷吸收,效果打了大大的折扣。 武纵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又要将魔煞煞灌醉。但是神叨叨又来魔界山晃荡,魔煞煞连酒都不喝,漫山狂追神叨叨。但神叨叨并没跟他动手,见他来了就立即跑回神界湖去了,气的魔煞煞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连喝酒都没心情了。 如此反复多次,鬼头大刀并没吸收到多少魔煞煞的元灵气,元力一直未复。魔煞煞的失忆症因此有所缓解,能够记住最近四五日内的事情,不过他自己并未察觉。 一晃数日过去,这天慕容紫宸走出静室站在洞口,看着抱着书坐在石亭中对着远方发呆的玉鸣凤,久久不语。他的目光中闪动着很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内疚也有自责,许久后他又释然轻叹,来到亭外唤醒玉鸣凤,问道:“凤儿,有哪里想不明白吗?” 看正版:章)节上; 玉鸣凤看见他很高兴,点点头疑惑道:“我在想我这段时间所遇所见是不是一场梦?我本来是个很普通的凡人,却被恶魔绑架后来又遇见了你和火无咎,经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这一切既像是真实的,又好像是虚幻的,我弄不清楚我是不是在作梦。” “梦吗?”慕容紫宸微微一笑,道:“你能想到这点,表示你已将破妄心经悟至五成了。”顿了顿,目光深邃看着她道:“如果一切是梦,你想醒来吗?” 玉鸣凤犹豫了,如果一切是梦,那慕容紫宸不就是她梦里的人?她隐隐感到不舍,但是 她看向远方悠悠道:“如果是梦,总是要醒来的。” “哦?”慕容紫宸似笑非笑看着她,道:“你如何确定你所谓的醒来不是在作梦?” “我”玉鸣凤被问住了,陷入了长久的思考中。慕容紫宸静立一旁眺望远方,并不打扰她。 许久后,玉鸣凤叹口气道:“是我执着了。” 慕容紫宸并未回头,道:“说说看。” 玉鸣凤道:“一切有为法,有如梦幻泡影,如梦亦如幻,如露亦如电。世间万物本来就是不停变化的,昨天的我跟今天的我是不一样的。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我不应该执着于去追究我是‘梦’还是‘醒’,而应破除执念、立足当下,让我的这场人生大梦活得精彩、有意义。” 慕容紫宸点头道:“悟通这点,你对破妄心经便掌握至六成了。” “啊?才六成啊?”玉鸣凤道:“紫宸,六成能不能去破惑天局?”毕竟离协议约定之日只有八天了。 “尚差一点。”慕容紫宸道:“破妄心经的内容你都已了解,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去悟,再精进一成去破惑天局便不成问题。” 玉鸣凤看出他的打算,问道:“紫宸,你要闭关吗?” 慕容紫宸点点头道:“我的法力已恢复至罗天上仙境,接下来我将闭关冲击半神境,会几天不出关”见玉鸣凤面现犹疑之色,问道:“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玉鸣凤犹豫片刻,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不止是我,好像还有另一个我存在,那个我与我有着不同的经历与人生,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我。这种感觉我从小就有,但只是偶尔动念。这几天可能是修行破妄心经的缘故,这感觉变得非常强烈。当我想弄清楚的时候,总会被一团黑雾遮蔽。” 慕容紫宸诧异想道:“快要突破轮回印想起前世了吗?鹿伯说,凰曦一直在红尘中转世,凤儿能有这么好的灵觉,那她的上一世莫非也是个修者?” 玉鸣凤见他若有所思许久不说话,便出声唤道:“紫宸” 慕容紫宸回过神来,道:“每个人都有许多前世,有些人仍会对前世留有一些印象。你不用在意这种感觉,只要记得你现在就是玉鸣凤就可以,其它的顺其自然吧。” 玉鸣凤面露恍然,笑道:“我知道了。” 慕容紫宸见她无事便转身回洞,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却不回头,问道:“凤儿,你还不愿拜我为师吗?” “我”玉鸣凤没想到他会主动问起,犹豫片刻,虽然觉得内疚,却仍然道:“我还是喜欢做个凡人,我不喜欢打打杀杀,我我想回家乡。” “我知道了。”意料之内的答案,慕容紫宸淡然一语转身回洞,一个已淡忘多年的疑问在脑海一闪而逝:“为何我会没有前世?” 玉鸣凤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黯然想道:“紫宸,对不起。我害怕成为修士后,就不能单纯地只做玉鸣凤,而是要去面对我不想面对的命运,我我不想害你,所以我只有辜负你的好意了。” 轻风不识愁,吹落蝶花落如雪。玉颊泪晶莹,冥冥生感应,少女心凄凄,不愿浊浪没凡身,只愿平淡度一世,侬在远方盼君安。 第四十四章 恢复法力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虽然正值暗日天色昏暗,但西山上因有寒香雪蝶散发银光之故,仍是一片明亮。 玉鸣凤手不离卷站在寒香雪蝶树下,陶醉地看着蝶花落如雪,闻着清寒出尘香,不禁心旷神怡。 “这株树真是太神奇了!紫宸说昆仑种着许多寒香雪蝶,那里景色一定很美吧?”玉鸣凤赞叹着,有种想去昆仑看看的冲动。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根本不想踏足修行界,而且她最想的还是回家,一离开神魔半分界就想马上回家,她实在太想父母和爷爷了。 而且最近心底还有些莫名的恐惧,她怕再不快点回去就可能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不会的!他们都会好好的,我一定能见到他们!” 她自我安慰一阵,转头看向洞口,道:“紫宸都已经进去五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忽然,一个曾经就有的担忧浮上她心头:“紫宸不是普通人,他恢复法力后,会不会想起我喂他吃冰蕉梨的事?” 要是他想起这事那得多尴尬?况且,理智上说,她不想与慕容紫宸间产生任何感情羁绊,也不想慕容紫宸想起这事后内疚。 怀着忐忑的心情,在石亭内待了一会,感到有些无聊,她便入洞到静室窗外朝内张望,这些天她也常常这样偷偷去看慕容紫宸。 悄悄地,她看见静室中的他同往常一样闭目盘坐于地,神色平静而空灵,一派出尘超脱之貌。 这样的他,总让玉鸣凤觉得他超然在上难以触及,越发坚定她不能对他动心的念头。但是每当她这样提醒自己时,心里总会产生一丝莫名的伤痛与不舍,现在亦如是。她暗叹口气,忽略掉那奇怪的情绪转身离开。 刚走出天月离尘居,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向来微风徐徐的山洞中,陡然间狂风大作,刮得周围树上花叶乱飞。月曜石的光华也随之暗淡下来,洞内转眼间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玉鸣凤惊呼方落,四周忽然景色大变,玉鸣凤惊看四周,但见星河灿烂、无边无际;祥禽瑞兽、翱翔星空;天降花雨、四野飘香;更有仙乐阵阵,鸣奏祥瑞。 玉鸣凤惊讶不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同一时刻,魔煞洞、神界湖之人俱皆感到强大的灵气波动,纷纷来到外界升上半空眺望西山方向,每个人都说着相似的话:“这是进阶半神的波动!他成功了!” 西山洞中,五色强光耀目,惊诧不已的玉鸣凤不禁以手挡光。很快光线转为柔和,玉鸣凤凝目看去,立即神为之夺。 只见一道清圣紫霞腾空而起,慕容紫宸白衣如雪、衣袂飘飘,如从混沌中走来,乘着霞光升上星空,盘坐于一朵紫色莲花之上,神圣庄严如真神降世,整个星空奇景被他缓缓纳入体内。 他睁开眼,目中无情无绪看向远方,低语道:“感应到了健全的神则。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说完,他转头看向玉鸣凤,一些模糊的画面瞬间掠过脑海,他目光为之一冷。 原本看着他发呆的玉鸣凤,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一跳而清醒过来。那冰冷的目光直透她心底,似要看穿她心中不欲人知的秘密: “难道他想起来我喂他吃冰蕉梨的事?就算这样,我也没有什么错,他为什么要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我?” 玉鸣凤心里又委屈又慌乱,不得不避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四周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她微微惊奇,又偷偷看向慕容紫宸,见他飘然而降朝她徐徐走来,如同神祗一样不染尘俗、超然物外,目光虽不再冰冷却似有着神祇一般的洞察力。 玉鸣凤心里更慌,避开视线不敢看他,强忍着夺路而逃的冲动,手中的破妄心经却掉在地上,不自觉往后退几步。 慕容紫宸见状停下脚步,心道:“她在怕我?是因为半神威压?” 他心里一阵无奈,他刚刚恢复法力,这无形散发的半神威压还需些时间才能收敛入体,也难怪玉鸣凤会害怕。 他唤道:“凤儿,你” 他原想告诉玉鸣凤不要怕,但是话没说完,玉鸣凤却再也无法待在这里,道声:“对不起!”就转身飞一般跑出西山洞。 慕容紫宸上前拾起破妄心经,心中疑惑不解,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看见她脸上那悲伤的神情,还有眼角晶莹的泪滴。 首发 她哭了,为什么? 慕容紫宸满心疑问便欲追去,方出洞门,便见武纵天从暗处走出,看着越跑越远的玉鸣凤,道:“这丫头情况不对劲,她真能去破惑天局?” 慕容紫宸先前就已感受到武纵天的气息,看也不看他只回答道:“还是那句话,她可以。” “哦?”武纵天满是猜疑地看着他,道:“小娃娃,你是昆仑掌门一脉?” “不错。” “我记得昆仑有条门规,昆仑掌门一脉不能动情、不能婚嫁”武纵天阴笑一声接道:“我觉得那女娃是喜欢上你了,而你对她也挺关心。你可要小心啊,门规无情。” 慕容紫宸目光一冷,看着他道:“你如此诽谤,无非是想激怒我与你动手,好试探我的实力,确定我是否会成为你计划的绊脚石。你不要白费心机,我对无意义的斗法毫无兴趣。”说着径直走到寒香雪蝶树下,背对着他,似乎一点防备也没有。 “哦?”武纵天目光如刀盯着他,道:“你不怕我将你昆仑弟子的身份告诉魔煞煞?或者那小丫头姿色不错,老夫虽然不好色却也不是吃素的。” 慕容紫宸不为所动连头也不回,道:“你有这么目光短浅吗?离约定之日仅剩三日,你难道不该保护我们,让我们保持在最佳的状态?或者,你想再等上五百年?” 武纵天目含杀意,掌中凝气,很想强行逼他出手。但他忽然感到山下魔煞煞的气息正在接近,他厌恶想道:“那白痴倒也来得挺快!”只有敛了掌力转身往山下走去,于半途遇见魔煞煞拿着鬼头大刀晃晃悠悠往西山上走。 武纵天立刻换上一副谄媚之色,道:“大王,你这是要上西山?” 魔煞煞道:“那小子已经恢复法力,本王要去看看他们能不能现在就去破惑天局。” 这些天在神叨叨的干扰下,鬼头大刀对他元灵之力的吸收得到遏制,魔煞煞的记忆力明显好多了。 武纵天道:“大王,属下方才已经看过了。那两人给我说,到了约定之日他们自会来破惑天局,在这之前他们不想被打扰。” 魔煞煞犹豫一会,道:“你既已去看过,那本王就不去了吧。”说着,便往山下走去。 武纵天随在他身侧,笑道:“大王,属下几天前取出几坛我藏了三百年的果酒,大王要不要试试?” 魔煞煞目光一亮,道:“可以,本王好些天没喝酒了,今天就喝个够。走走走!”说着加快了脚步。 武纵天陪着笑跟着,想道:“这次在酒里加点药定要让你多睡些时日,只希望神叨叨莫再来破坏。” 西山上,看见武纵天和魔煞煞走远,慕容紫宸终是不放心玉鸣凤,循着她的气息追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诅咒发作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慕容紫宸恢复法力,她本应该替他高兴才是。但是玉鸣凤却觉得很伤心,漫无目的一路飞奔,满脑子都是神祗一般的慕容紫宸,还有他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心里满是伤心,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 不知不觉间,她跑到望月崖上,看见那块熟悉的山石,她伤心更甚扑在石上大哭起来。 虽然她早就知道他是神仙,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神仙与凡人间有多大的差距。但是当她见到他出关时的样子,神圣超然、高高在上,她才突然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是如此悬殊,她永远只能仰视他、膜拜他,用尽全力也无法触碰到他。 他虽然会陪她看风景、会对着她笑、甚至会照顾她,但是他始终是不会产生任何凡俗情感的神祇。她永远都只是在他俯视下的小小凡俗。她在他眼里与其他生灵并无不同,他根本不会在意她,更加不会喜欢她。 她这才意识到,以前她都在自我欺骗,原来她早就深深地爱上了慕容紫宸,而且已经泥足深陷。 “为什么明知道会痛苦,却还是会爱上他?” 她不明白,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眼泪顺着衣袖沾湿了山石,不知为何脑中渐渐有些晕沉。 不远处,慕容紫宸站在一株树后,静静看着痛哭的玉鸣凤,心内疑惑不解,玉鸣凤哭得这么伤心,并不像是被他的半神威压吓到,那她为何 他心内暗叹口气,不愿深究这个问题,连他为什么不愿深究,他也不愿去想。这段时间,他总会有意无意忽略许多事,不希望将之想得太明白。 忽然,慕容紫宸目光一凝,发现玉鸣凤身上竟然发出淡淡黑气,而玉鸣凤已然停止哭泣,趴在山石上一动不动。 “这是”慕容紫宸来不及多想,迅速飞掠上前将玉鸣凤扶起一看,见她已经陷入昏迷中,身上的黑气越发浓重! 慕容紫宸对她的症状心知肚名更不怠慢,一手抱着她,一手凌空划咒急施“圣莲引渡”入其脑中,欲找寻并指引其意识回归。不料却遇一道至强壁障阻隔,他的术法根本无法进入其识海,慕容紫宸不禁心中一沉。 且说正在哭泣的玉鸣凤突感脑中一晕,意识已被拉入无尽黑暗,她心中一惊收了哭声转头四望唯见黑暗。 正惊异间,忽然响起一阵银铃轻笑,玉鸣凤一怔随声看去,便见左侧黑暗中忽然出现一道窈窕倩影,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一对血色的眸子中蕴满冷酷与邪恶,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 面对那双眼睛,玉鸣凤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险些神魂失守。她摇摇头努力使自己恢复清醒,戒备着问道:“你是谁?” 那倩影口未张却有妖媚的声音传出:“何必伤心呢?为了不喜欢你的男人哭值得吗?”语声中满含蛊惑,句句都有摄魂之力。 玉鸣凤避开她的目光,极力保持清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倩影妖媚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为凡、他为仙,你配不上他?” 玉鸣凤不语,倩影道:“我可以让你得到超越他的法力,你可以借此得到他、占有他。你只要敞开识海让我进入,就能获得这份力量。” 在这夺人心魄的语声下,玉鸣凤不禁一阵精神恍惚,但她努力保持清醒,道:“我不想得到他、也不想占有他。我如果想要力量,会通过正当途径去获得,不需要你的赐予!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会被你诱惑、任你摆布,你太小看我了!恶魔,快放我出去!” 倩影道:“恶魔吗?世人皆有善恶两面,而我就是你内心潜藏之恶,你又何必排斥我呢?”说着她的身体渐渐发出惨白光芒,显出的面容竟与玉鸣凤一模一样,令她大感惊诧。 e最新、;章6节上 那倩影张开双臂朝玉鸣凤飘飞而去,口中道:“来吧,与我容为一体吧!” “你不要过来!”玉鸣凤及时回神转身狂奔,却始终无法摆脱倩影,反被她越追越近。 她见状索性心一横不再逃跑转身直面倩影,双手连打手印,身体渐渐发出祥和圣光。 她毫不畏惧道:“有生即杀生,你既是我心中恶念,那就看我破妄心经斩念圣光!” 言毕手印结成双掌推出一道银白圣光击中倩影,倩影挣扎片刻化为乌有。 玉鸣凤心情方自一松,又惊闻阴笑之声,那倩影竟然渐渐重新凝聚,形成一个高数丈的巨大人形魔影,目中红光暴涨,蛊惑道:“来啊!迷惘的灵魂,与我合而为一吧!”说着又朝玉鸣凤飞来! “为什么无效!”玉鸣凤面色大变又要逃走,却发现身体竟然无法动弹,眼看魔影越飞越近,她不禁惊惧而呼:“不要啊!” 忽然紫色瑞光闪耀,前方虚无中忽然飞来一朵圣光耀目的紫玉莲花,从中射出无数飞剑斩向魔影,魔影惨呼着叫道:“你杀不死我的!我会永远缠着她!哈哈”声音中魔影自此烟消云散,玉鸣凤的身体禁锢亦随之而解。 “可以动了!”玉鸣凤并没因此放松,紧张地等了一会,见魔影并没再重生,这才松口气,看向紫玉莲花正在疑惑它从何而来,便听闻慕容紫宸的声音传来:“凤儿,随着圣莲归来吧。” 玉鸣凤又惊又喜,见紫玉莲花一阵盘旋之后化作一道门户,从中透出圣洁的银白光芒,玉鸣凤欣喜地跑进门内,元神终于回归肉身。 她睁开眼见到慕容紫宸关切的目光,忍不住内心激动,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慕容紫宸轻轻抱着她,任她哭泣。这孩子方历凶险,原该发泄一场。 他不禁庆幸,方才若非玉鸣凤使出斩念圣光搅乱那意识空间,他的圣莲引渡根本无法突破那道壁障及时救下玉鸣凤。 “魔神诅咒竟然已经开始发作了吗?”慕容紫宸心中想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诅咒竟然发作得如此凶猛,破妄心经终是教得迟了一些,以玉鸣凤现在的体悟根本难以与之抗衡。 她这次能幸免,下次却不一定有此运气。一旦被魔神诅咒占据识海,她就会彻底沦为害人魔物再难复原。 “我该怎样救她?难道还是要炼化她吗?” 想着,慕容紫宸不觉将玉鸣凤抱得紧了些,仿佛抱着随时都会逝去的珍宝一般。这个孩子本性善良纯真,又对他恩重如山,是他想要收为弟子的人,要炼化她,这让他如何下得去手? 第四十六章 未来一角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蟾宫。 看正版章b节x上! 莲池畔,通过水影照形,神叨叨和火无咎将发生在望月崖的一幕尽收眼底。 火无咎惊诧不已道:“刚才那是魔神诅咒?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转头看向神叨叨,却见他满脸惊恐蜷缩着身子缩在角落里直发抖,连声道:“大魔王!大魔王!好可怕,神叨叨好害怕!哥哥、姐姐,救救神叨叨!” 火无咎看得莫名其妙,道:“你怎么怕成这样?谁是大魔王?你说的哥哥、姐姐是谁?” 神叨叨不答,只顾着连声道:“哥哥、姐姐,救救神叨叨!” 火无咎无奈道:“这家伙又发疯了!真是浪费这一身法力,原以为他会有办法破解魔神诅咒呢!”正说着,忽感眼前一花,似乎有一道隐约光芒从莲池飞出。 火无咎随之而望,便见神叨叨身上五彩光芒一闪而逝,他逐渐恢复精神,像是听到非常有趣的事似的,兴奋道:“好玩!好玩!我们就这样!” 火无咎见他这样不禁奇怪,想道:“刚才还怕得要死,怎么一下就又笑嘻嘻的?还自言自语,不会被吓傻了吧?”转头看向莲池暗道:“方才的光好像是从莲池里来的” 它的目光一一看过内中的三朵玉莲,见它们都含苞待放乍一看似与平日并无不同。但是它运法眼一观,赫然发现右边那朵白玉莲花之上隐隐冒出黑气,它不禁惊讶道:“那是魔气!” 它正想问神叨叨那是怎么回事,却突感眼皮沉重晕倒在地。 神叨叨拿着一个白玉瓶笑嘻嘻地抚摸着火无咎的羽毛,道:“大公鸡,好好睡吧。睡醒我们再捉迷藏!” 接着他来到莲池旁,笑道:“快进来吧!”语落处,莲池中间那朵曾吸收过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心口血元的五彩莲花忽然绽放,从中飞出一道五彩霞光落入玉瓶中,现出一朵含苞未放的小小莲花来。 魔界山望月崖。 玉鸣凤终于止住了哭声,含羞离开慕容紫宸的怀抱,擦干眼睛,道:“紫宸,谢谢你。” 慕容紫宸态度仍是平淡淡的,道:“没什么。哭了一场,你可曾好些了?” 玉鸣凤道:“嗯!好多了!”说着面现犹疑之色,欲言又止。 慕容紫宸道:“怎么了?” “我”玉鸣凤犹豫片刻低下头道:“紫宸,我我是不是一个很恶毒的人?” 慕容紫宸一怔道:“为何这样问?” 玉鸣凤道:“那个恶魔说它是我内心潜藏之恶” 慕容紫宸微微笑了笑道:“你认为你是恶人吗?” 玉鸣凤抬起头目光坚定道:“我不是!我从来都没想过去伤害任何人!” 慕容紫宸道:“既然这样,你何必怀疑自己?” 玉鸣凤一愣,继而明白过来笑逐颜开道:“我懂了!”顿了顿又道:“紫宸,那恶魔既然不是我的恶念,那它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找上我,还想占据我的识海?” 慕容紫宸并不打算告诉她魔神诅咒的事,只道:“修行过程中总会经历各种各样的魔考,这不足为奇。凤儿”他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还记得‘不取于相,如如不动’的道理吗?” 玉鸣凤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的表情,不禁有些紧张,道:“我记得。” 慕容紫宸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坚强乐观。你将来会经历许多事,希望你不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能不受外界环境影响,始终保持你善良的天性,坚强乐观地活着。” 玉鸣凤从他的目光中感到了真诚的关怀和期盼,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点点头像在立在誓言似的,道:“我一定会做到,不会让你失望。紫宸,谢谢你!” 说完她开心地笑了,那笑容犹如春光灿烂、百花绽放,慕容紫宸不禁看得片刻失神,转过身道:“走吧,我们回去吧。”举步朝西山走去。 “嗯!”玉鸣凤欢快地应一声,衣裙若蝴蝶翩翩而舞轻快地跟在他后面。 他其实是关心她的。 月夜,西山上。 慕容紫宸背负双手,独自一人站在寒香雪蝶下沉思。他回想着方出关之时,脑中一闪而逝的一些模糊画面。 第一幅,他看见红雪漫天,圣境倾覆、血染苍穹,魔氛肆虐。 第二幅,他看见一叶扁舟和一个模糊的身影,只能依稀分辨其为男性,手中拿着一管银笛。 第三幅,他看见在一个似是山洞的地方,玉鸣凤不知为何满面惊恐,抱着他直叫“师傅”。 “这些是未来一角吗?”他想道:“那降下红雪之地似乎是净火圣峦,竟似毁于一旦,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持笛人又是谁?” 毫无头绪之下,他的思绪又转到第三幅画面上。虽不知遭遇了什么玉鸣凤会如此惊恐,他却觉得很欣慰,想道:“看来凤儿终是拜了我为师。” 但是转念间他又愁上眉山:“离约定破惑天局之日仅剩三天,魔神诅咒偏在此时发作。若不设法克制,让其在破惑天局之时再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但是经过今天的发作,乾灵仙印已经破碎,我的混沌天印虽能暂时掩盖住凤儿身上的魔气,却不足以压制魔神诅咒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破解魔神诅咒救下凤儿?” 西山洞府中。 玉鸣凤悄悄站在洞口,看着慕容紫宸的背影,心里也是思潮起伏:“今天的魔考应该是由于我对紫宸的执念而起哎!我真是好傻!明知道紫宸是不会也不能动情,却还期盼他能喜欢上我。我虽然喜欢上他,但是不能要求他也喜欢我啊!如果我将来能回家乡,我可以在家乡为他祝福为他祈祷。如果如果我万一回不了家乡,我也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默默为他祝福,何必要他也喜欢我呢?” 想到这,玉鸣凤豁然开朗跑到慕容紫宸身边,笑问道:“紫宸,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在想什么?” “没什么。”慕容紫宸转头看向她,见她神清气明、目光清澈,不复日前的迷茫消沉,道:“你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嗯!”玉鸣凤点头笑道:“我是想通了一些事,不过这是秘密。” 看见她的笑容,慕容紫宸觉得烦恼尽消,并不打听她的秘密,看向远方赏景。玉鸣凤也在旁陪着,觉得幸福极了。 但是幸福总是如羽毛一般容易被风吹走,慕容紫宸忽然目光一冷,道:“武纵天,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第四十七章 仙虹玉芝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月夜。 随着慕容紫宸的语声,武纵天从藏身的山石后走出,看看慕容紫宸又看看玉鸣凤,邪笑道:“二位倒是郎情妾意,看得老夫实不忍打扰。” 玉鸣凤闻言面上一红却又同时心中一惊,她并不愿慕容紫宸知道她对他的心意。偷偷看向慕容紫宸,却见他神色如常,目光却明显冷了几分看着武纵天道:“口出恶言,你还打算激我与你斗法吗?” 武纵天“哼”一声,道:“在破惑天局之前,不论你愿不愿意,你我免不了一战,你可别逼老夫用非常手段?”说着意有所指看了玉鸣凤一眼,使她心中一颤往慕容紫宸身后缩了缩。 慕容紫宸目光更冷,道:“你威胁我?” 武纵天道:“你放心,还没到最后关头,老夫还记着我痴长你几辈,不会做以大欺小之事。” 玉鸣凤闻言不禁心里嘀咕:“逼紫宸跟你斗法,不就是以大欺小吗?而且还以我威胁紫宸,这老头真是一点都不脸红。” 只听慕容紫宸道:“既然不为斗法而来,你有何目的?” 武纵天逼视向慕容紫宸,道:“不久前,我感到一股微弱的古魔之气一闪而逝。这与你们有关吧?” “嗯?方才一时不查,竟让魔神诅咒的气息外泄了。”慕容紫宸心中想着,面上不动声色,道:“此处是神魔半分界,你来此时日比我们久,那古魔之气从何而来,应该由我来问你吧?” 玉鸣凤看看慕容紫宸,又看看武纵天,心中疑问:“古魔之气是什么东西?” 武纵天察言观色,见慕容紫宸神色如常,玉鸣凤茫然不解,想道:“莫非这古魔之气真与他们无关?但是魔气确是从他们常去的那座山崖传来” 想到这,他不禁暗恨魔煞煞,若非要灌他喝酒,他当时就赶过去察看了。等魔煞煞醉倒他再赶去,魔气早已消失无踪了。 “那里靠近神界湖,难道与神叨叨有关?”武纵天正想着,忽感身边掠过一股微风,心中一惊急忙躲闪,却见拳影一闪两只眼睛已被打成熊猫眼。 他又惊又怒借势退后,怒喝道:“神叨叨,你可恶!” 只见白影一闪,神叨叨已出现在慕容紫宸和玉鸣凤身前,指着武纵天拍手笑道:“黑眼圈!黑眼圈!好滑稽!好滑稽!” 武纵天觉得窝囊至极,方才的反应已是足够快,却仍然挨了打,心中虽然恨极,终因实力差距悬殊不敢动手,怒瞪着在那拍手欢笑的神叨叨。 慕容紫宸看着神叨叨的背影,想道:“他虽然神智疯癫,却将飘渺云烟身法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奇怪的是,他为何会不受限制?” 玉鸣凤见到武纵天那一对熊猫眼,若非还有点怕他,她可真想好好笑一笑。好在,有神叨叨替她笑,她也蛮高兴。 神叨叨一通大笑肚子都笑疼了,才止了笑声,装出严肃的样子,道:“看什么看!再看神叨叨就去找魔煞煞玩!” 武纵天闻言怨毒地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转身拂袖而去。 玉鸣凤见武纵天离去不禁松了口气,上前向神叨叨笑问道:“神叨叨,你怎么会来这里?” 神叨叨眨眨眼睛,道:“我来找哥哥姐姐做游戏啊!” 玉鸣凤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慕容紫宸,讶然道:“找我们做游戏?” 神叨叨不住点头道:“对啊!对啊!”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玉鸣凤哭笑不得,找她做游戏还可以,慕容紫宸嘛 \正版f首发 她问道:“你来找我们做什么游戏?” 神叨叨神神秘秘一笑,手一伸掌中出现一个白玉瓶,瓶中插着一朵含苞未放的五彩玉莲,递给玉鸣凤道:“姐姐,你看这花花好看吗?” 一旁静观的慕容紫宸看见这朵莲花,心中一动,暗道:“这朵仙虹玉芝上的气息为何似曾相识?” 他察觉神叨叨并无恶意,就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只见玉鸣凤接过玉瓶,见那莲花含苞待放,发着五色光芒,有着她从来没闻过的纯净清香,让她觉得神魂有种升华之感。 她真诚赞道:“这花好美啊!是要送给我的吗?” 话方落,突然觉得那朵花开始快速旋转起来,她疑惑抬头,见慕容紫宸、神叨叨和整个世界竟然都在旋转。 很快她就觉得脑中昏沉往后倒去,依稀觉得被人扶住,迷蒙的视线似乎看见慕容紫宸正关切地看着她。 “紫宸”她微弱地笑了笑,便完全失去意识,倒在一直祈盼的温暖怀抱中。 慕容紫宸见玉鸣凤已然昏迷,目光冷然看向神叨叨,道:“你要对她怎样?” 神叨叨笑道:“神叨叨想让姐姐去一个地方,不过在到达之前,她会经历许多场幻梦。只有哥哥才能帮姐姐找到正确的方向哟!” 慕容紫宸道:“你要让她去何处?” 神叨叨道:“这个地方哥哥知道的!” 慕容紫宸疑惑不解道:“我为何会知道?” 神叨叨笑嘻嘻道:“因为只有你才能救姐姐啊。”话完,手一招光芒一闪,慕容紫宸的眼前已然景物大变! 慕容紫宸怀抱着玉鸣凤凝目四望,神叨叨已不知去向,而他们已身处一个五彩华光照耀的世界,脚下大地呈盛开的莲花状,辽远不知边界,看着摸着都没有实感。四周空荡荡的什么物体也没有,只在不远处有座白玉莲台,发出祥和瑞光,乃是这片空间唯一的实体。 慕容紫宸将玉鸣凤放到白玉莲台上,唤道:“凤儿,凤儿” 叫了几声她仍无回应,为她把了脉发现她身体无恙,只是识海被封闭无法探测元神情况。 “被拉到幻梦中去了吗?” 慕容紫宸眉头微皱,想到神叨叨虽然没有恶意,但他意识疯癫、言语含糊、目的不明,有时行事可能只是一时喜好,考虑的并不周全。他和玉鸣凤无端落入他局中,恐会经历一番凶险。 即使他智慧超群,也想不出神叨叨打算让玉鸣凤去何处,更不明白为何他能指引玉鸣凤方向,而且他还知道此处。 慕容紫宸百思不解,用了许多种术法想要解开玉鸣凤的识海封锁,终因同神叨叨的实力相差悬殊而失败。 “既来之则安之,只有静观其变了。”慕容紫宸说着,索性盘坐在莲台旁打坐调息,同时留意玉鸣凤的变化。 第四十八章 幻梦 庄周梦蝶,不知是蝴蝶化庄周,还是庄周化蝴蝶?玉鸣凤现在就在这样的境遇中,只不过她现在的情况要稍微好些,最起码她还记得她是玉鸣凤。 意识模糊的她恢复清醒后,发现她正站在大街上,周围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行人匆匆。 “公路、汽车、红绿灯、高楼大厦这里是”疑惑中的她蓦地大感惊喜,这周围熟悉的环境,不就是她家附近的公交站吗?她面向北方,她的家就在前面五百米的部队家属院! “爸爸、妈妈、爷爷”她欢呼着往前飞奔,终于回家了!她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但是幸福是短暂的,才跑出没几步,四周景物开始不断变化,高楼由新而旧、由旧而新,随着变化四周的建筑格局也在发生着急剧变化,最终变成一个让她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转身四望,楼高得她望不到顶,天上除了有汽车在飞,还有飞碟状的飞行器在穿梭,地面广场上有类人的机器人在兜售商品,行人三三两两悠闲自在 “这是哪里?”疑惑间,她看见左侧一栋高楼上有一块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日期竟是:2350年5月1日! “怎么会这样!”玉鸣凤大惊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景物又变。天色昏暗,空气中满是刺鼻气味,城市成了废墟残垣断壁一片死气,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里是”玉鸣凤心中震惊,隐约间听见远处传来一片哭声。玉鸣凤随着哭声跑去,见到的是一大片坟场,一望无际全是坟墓。 墓前有几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男女在嚎哭:“整个城市的人都死光了,就剩我们了,怎么活呀!” 玉鸣凤无比震惊,正要上前询问,眼前景物却又大变。天上黑云凝重,漫天血雨普降,四周荒烟蔓草、路有死殍。玉鸣凤依稀觉得这里不再是家乡,而是玄黄古陆。她茫然独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又是一片荒芜的坟场。每个墓碑上的姓名玉鸣凤虽然看不清,却觉得墓中埋着的都是她认识的人,有的还是她要好的朋友。 她的心没来由的疼痛,深深的自责油然而生,她道:“都死了!都死了!都是我害的!我不该离开的!” 她失魂落魄,漫无目的行走在末日般的世界中,不知此为何时,不知她为何而来,渐渐的她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连身外的沧海桑田之变也没注意到。 等到她再次恢复清醒,四周已变成一片广阔的大草原,蓝天白云、碧草绿浪、山泉密布、溪流纵横,牛、羊、鹿、马、雕、雀、麒麟、乘黄、龙凤、鲲鹏各种飞禽走兽都在草原上飞腾嬉戏,俱皆平等相处一派和谐。 玉鸣凤此时已不知自己是谁,只觉得她本来就属于这片草原。她不知为何满心委屈,从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奔出来,来到一处碧波浩渺的大湖边哭泣。 湖中央长着一株紫色莲花,花开千瓣,铺展数十丈,混沌瑞光环绕。光芒闪处,一紫发白衣男子从花中出现乘风踏浪飘然而至。 玉鸣凤看不清其面容、不识得其姓名,只知道他很熟悉很亲切,见到他立刻烦恼尽去、展颜而笑。 她听不见紫发男子跟她说什么,只见到他弹指间召来一条金龙,带着她乘龙飞上天空、遨游宇宙,见到许多瑰丽奇景。她开心极了幸福极了,期盼着能永远和他在一起。 但是幸福总是短暂的,忽然间天空遍布巨大魔影,召来无数陨石砸向大地,山崩地裂、岩浆横流,水火肆虐、生灵大量死亡。 那紫发男子战袍加身、手执神剑飞上天空与魔影展开大战,虽因实力不及而浑身浴血,他却勇战无畏。 忽然间,那紫发男子竟然换作慕容紫宸,而与之对战的魔影竟然换成玉鸣凤自己。满身是血的慕容紫宸手持问道剑,与满身罪恶、血光罩身的魔化玉鸣凤殊死大战。不敌之下,他最终选择自爆真元与魔化玉鸣凤同归于尽。 玉鸣凤自始至终只是旁观着这一切,如同隔着千秋看着另外时空的事,虽然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心中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是,当她看见那空中如烟花般绽放的仙光与魔元,感到鲜血洒落满身,她的记忆一点点的回归,终于记起了慕容紫宸。突来的巨大打击让她的世界瞬间坍塌,她瞪大眼愣愣地站着,眼中的泪转为血色不断流下。 “不要!”撕心裂肺的呼声之后,她扑倒地上泣血失声痛哭,霎时天地同悲,血雨倾泻。 忽然,玉鸣凤耳边有一个阴沉的声音道:“是你杀了他,是你亲手杀了你心爱的人!你还要厚颜活下去吗?” 此语方落,便又有一阵童稚之声在玉鸣凤耳边焦急说道:“阿萱,不要相信他!他在骗你,你根本没有杀死阿严!” 但是这童稚之声并不能唤醒玉鸣凤的神智,她止了哭声抬起头,目光无神面若死灰,失神地道:“是我杀了紫宸?”适才所见魔化玉鸣凤的形貌闪过脑海,她喃喃道:“是啊!是我杀了紫宸,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说着她闭上眼若尸体一般躺在地上,身体渐渐化作光点消散,脸上露出痴痴笑意,仿佛看见已死的慕容紫宸在向她招手。 那童稚之声在她耳边惊慌哭道:“阿萱,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和阿严!”但是这声音始终无法传入玉鸣凤脑海,并不能阻止她自尽。 暗处,一对血红瞳孔注视着玉鸣凤,邪恶地笑着:“别白费力气了!她听不见的。等她的元神散尽,她那完美的肉体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梦境之外,仍在昏睡中的玉鸣凤身上忽然腾起浓重黑气,眼中竟然流下血泪,不住悲声哭叫:“紫宸,是我害了你,你不要死” 一旁的慕容紫宸立刻察觉,迅速来到白玉莲台前见之大惊道:“魔神诅咒!竟在这个时候” 他一眼就看出玉鸣凤陷入了恐怖的噩梦之中,若再继续恐怕会伤及元神,偏偏这个时候魔神诅咒再次发作! “究竟梦见了什么,凤儿竟然一心求死?” 慕容紫宸明白现在压制魔神诅咒发作事小,首先是要阻止玉鸣凤求死。 他眉头紧皱,替她擦去血泪,先以元神不灭印为她稳固元神,再探出自己一点元神入她脑海想要探梦,却终因玉鸣凤的识海封锁无法深入,他只有无奈退出元神。 接着,他便吃惊的发现,即使有元神不灭印守护,玉鸣凤的元神之光仍在持续暗淡,元神已经开始散离! 听着她一遍遍哭叫着他的名字,慕容紫宸忍不住心血翻涌,再也顾不得什么,坐到莲台上将她扶起紧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以一种连他都吃惊的语调,温柔而深情地连声呼唤:“凤儿,快醒来,我在这里” 但是玉鸣凤的症状并未因此缓解,她仍然不断泣下血泪悲哭,元神散离加剧,已到死亡的边缘。 px6p首发 一切皆因玉鸣凤一心求死,如果她不停止自我毁灭,即使法力再强之人也难挽救她性命。 慕容紫宸束手无策,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害怕失去她!他将她抱得更紧,一遍遍在她耳边呼唤着她的名字,却始终留不住她持续散离的元神。 “不要!凤儿,不要离开我!”他不住祈求着。这些天与玉鸣凤相处的点点滴滴清晰浮现脑海,一种似乎从亘古就深埋灵魂中的爱意渐渐占据他的意识,他什么都忘了,眼中、心中都只有玉鸣凤。 他要救她,他不想失去她!鬼使神差地,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那柔软甜蜜的触感,竟是如此熟悉 “凤儿,不要离开我” 第四十九章 圣魔交战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蟾宫。 神叨叨回到蟾宫后,便迫不及待地找刚苏醒的火无咎玩捉迷藏。但火无咎气恼他三番两次无故点晕它,怎样都不肯陪他玩。 但是神叨叨又使出了“哭闹神功”搅得蟾宫地动山摇。火无咎无奈只有勉强答应道:“陪你玩可以,但是你要先带我去见见紫宸兄弟。” 神叨叨天真地摇摇头,道:“现在过去见不到哥哥,他和姐姐的意识都在花花的幻梦空间中。” 火无咎怔了怔,道:“花花?幻梦空间?你在搞什么?是不是在害紫宸兄弟?” 神叨叨连连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 火无咎哼道:“不管你有没有,我现在就要看见紫宸兄弟,不然绝不跟你玩!” 神叨叨不情不愿道:“给你看就给你看。”来到湖边以湖照影,便见玉鸣凤昏迷在莲台上,慕容紫宸在旁打坐,看似都无甚大碍。 火无咎心情方自一松,便惊见玉鸣凤身上腾起黑气。它还没做出反应,神叨叨已大惊呼道:“大魔王!是大魔王在害姐姐!肯定是他骗姐姐自尽!怎么办?怎么办?”他六神无主,几乎要哭了出来。 m看j正∓mp;版1章{节x上 就在这时,火无咎看见了让它震惊的一幕,慕容紫宸竟然吻了玉鸣凤! 它瞠目结舌愣了许久,回神后立马伸光手揪住神叨叨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竟然害我紫宸兄弟!说!是不是你给他施了什么邪术,他才会这样做?” 神叨叨委屈地泪眼汪汪,道:“我没有害哥哥,哥哥这是在救姐姐。” 火无咎吼道:“救人要这样救的吗!” 神叨叨抽噎道:“不信,你看看,姐姐身上没有魔气了!” 火无咎闻言一看,果见被慕容紫宸吻着的玉鸣凤身上的黑气已经消散了 幻梦空间中,时间空间似乎都已凝固,只余一吻深沉。 幻梦中的玉鸣凤处在与现实同样的梦境中,就在她绝望自尽之时,忽然感到她被人抱住,那怀抱是如此熟悉与温暖。 她崩溃散乱的神智渐渐被他的深情呼唤唤醒,她失神而望,面前那英俊而熟悉的面孔为何满是悲伤? 渐渐的,她认出了他是谁,满心激动想要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出声,只有在心里道:“紫宸,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慕容紫宸紧紧抱住她,像是抱着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事物,一遍遍地祈求着:“凤儿,活下去,我不想失去你。” 然后,他吻上了她的唇,玉鸣凤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被动接受着,全身心被这突来的喜悦与幸福感填满,散离的元神渐渐凝固,她重又燃起了生的希望。 转眼间又时空变幻,她又来到那熟悉的湖边,见到了紫发白衣男子,他一如既往的圣洁高贵,站在湖心莲花之上,似乎对她笑着,笑容飘渺却似含着浓浓的情意。 玉鸣凤仍然看不见他的面容,想要接近他却又无法靠近,只有站在湖边含泪注视着他。 紫发男子微笑着,抬手将闪耀着紫黄色瑞光的莲心送入玉鸣凤体内融于其心脏,他柔情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的心给你,好好活着。” 说完他便化作青烟消散,湖中心的那朵紫色莲花也随之消失。 玉鸣凤伤心而哭却不再绝望,终于福至心灵想起了他的名字——云初,她觉得她与云初还能重逢。 接着,时空再次变幻化作无边白茫茫,她闭上眼倒落虚空,完全失去意识,身上却有混沌神光与魔氛黑气激烈交战。 现实中,失神的慕容紫宸终于被玉鸣凤身上发出的神光与黑气惊醒。他如遭雷击神魂动荡,离开她的唇,放下她摇摇晃晃下了莲台,难以置信地盯着玉鸣凤,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向来冷静多智的他头一次如此心乱如麻、方寸大乱。他很想逃离先去冷静冷静,但是他却看出玉鸣凤的体内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正邪交战,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他必须看顾在侧。 吻玉鸣凤之后发生了什么慕容紫宸全无印象,他不知道她身上的强大圣气从何而来,竟能与魔神诅咒势均力敌!至于吻她之前,那汹涌而来的感情,难道他真的对她 慕容紫宸没心情再多想,玉鸣凤现在情况危急,他极力压下纷乱的思绪,使自己恢复冷静,全神关注玉鸣凤的情况。 只见玉鸣凤身周同时散发混沌神光与黑红血气,两者互相缠绕吞噬。玉鸣凤在圣魔之气交战下,已经七窍流血,骨骼断裂,身上肌肤数处裂开,血水染红了白玉莲台。虽然魔气已经被削弱大半,但玉鸣凤却会在魔气消灭之前率先死去。 慕容紫宸更不怠慢早已动手施术,治疗并稳固玉鸣凤的肉体,为她缓解痛苦。 但是很快他的治疗跟不上破坏的速度,玉鸣凤的肉体再次千疮百孔,深度昏迷的她忍不住惨呼出声。 “不能再这样了!”慕容紫宸心急如焚,但是圣气与魔气胶着之下,慕容紫宸若再出手干预,只能给玉鸣凤增加痛苦,加速她肉体的消亡。 忽然,“哎!”一声不知从何处响起的无奈叹息之后,混沌神光退却离开玉鸣凤的躯体,魔气得意地在玉鸣凤头顶盘旋一阵,化做一团黑气欲要进入她脑中。 “岂能让你如愿!”慕容紫宸抓住一瞬之机,使出混沌剑莲之招斩向魔气,混沌神光亦同时撞向魔气。 混沌剑莲与混沌神光竟然完美融合,形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眨眼间弹开魔气,率先进入玉鸣凤识海。 魔气愤怒无比,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数度往玉鸣凤识海冲击,但每次都被混沌神光弹出。无奈之下,只有进入玉鸣凤丹田隐于深处。 因玉鸣凤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圣魔交战,混沌神光任魔气进入她体内,用神光包裹玉鸣凤开始治疗她的伤势。 慕容紫宸松了口气,这才察觉到他已离开了幻梦空间,盘坐在天月离尘居的静室内。玉鸣凤就静静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身上并无血迹,孩子一般甜甜地睡着。 若非她身上环绕着混沌神光,慕容紫宸几乎会怀疑他方才仅仅是做了一场梦,吻玉鸣凤的事只是梦里的幻像罢了。 但是他并没有自欺,他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暂时按捺住翻涌的思绪,他上前为玉鸣凤把了脉,目光复杂地看着玉鸣凤安详甜美的睡脸,心中叹道:“成为与我一样的混沌灵体,体内又蕴含着强大的圣气与魔气我和你难道真的要一辈子纠缠吗?只是这缘分注定是场孽缘,从我立誓收你为徒开始,就已经” 他叹口气,吐掉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情绪,转身正欲离去,睡梦中的玉鸣凤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道:“云初,你真好” 慕容紫宸停步看去,见她脸上带着幸福甜蜜的笑容,仍然在沉沉地睡着。 “在作梦吗?”慕容紫宸不由升起好奇之心,掌凝混沌元力探入其脑海,这次没再被混沌神光阻挡,他看见了她的梦。 苍茫云天上,玉鸣凤正与一名看不清面孔的紫发男子共乘一龙遨游太虚状甚亲昵。倏忽间,二人又在一片花海中相拥互视,玉鸣凤看着他的眼中满是爱意,那人低头吻向她的唇 看到这,慕容紫宸收回法力没再看下去,心里充满莫名的醋意,更升起一股怒意。 “他就是云初吗?”想着,他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天月离尘居。 他虽然思绪混乱,但他仍记得不久前武纵天对他的威胁,在西山洞口设下了他的独门法界。然后随便择了个方向往山林中走去,他需要好好静一静。 他走后,武纵天悄悄从藏身之处走出,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目光阴险恶毒。自被神叨叨赶走后,他便一直藏在暗处,监控着西山上的一举一动。 他看见神叨叨将玉鸣凤迷晕后,也将慕容紫宸制住,然后将他们两个送入天月离尘居中,随手布下了一个法界便蹦蹦跳跳离开了。 天月离尘居里发生了什么他虽因法界阻隔无法看见,却明显感到内中散发出的强大古魔之气,带着至高尊贵原始的气息,令他这后世之魔忍不住心生崇敬意欲臣服。只是不知为何,那古魔之气竟被另一股同样原始的气息压制了。 “秘密一定在那女娃身上!”武纵天想着,来到西山洞口,挥掌欲破除慕容紫宸的法界,却以失败告终。 他再次加大法力击向洞口,却见洞口混沌紫光一闪,竟将他的掌力回击向他。幸好他反应快速及时躲开,才没被自己掌力所伤。 “小娃娃,你敢算计老夫!”他怒不可遏,转身追向慕容紫宸。 第五十章 赌斗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蟾月照魔山,夜深天仍明。山风吹空林,暗云罩心间。 慕容紫宸漫无目的在山林间走着,心中似乎想着许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一直往前走不想停下来。 他感到有人在动他设在西山洞的法界,知道必是武纵天所为,但他并不打算回去阻止。他的混沌法界只有同为混沌灵体之人才能破除,以往这世上只有他一个混沌灵体,现在虽然多了一个却非是武纵天。 不久后,他感到武纵天的气息接近,竟然有些盼望武纵天快些来到。于是他不再往前走,寻了处风口迎着清冷山风,静候武纵天的到来。 武纵天并没让他等多久,很快便到达,他探究地看着慕容紫宸,想从他面上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但是慕容紫宸的面色仍然平静如初,要说不同的只有他身上隐隐外放的杀意。 他试探道:“你的心情似乎很差。” 慕容紫宸冷淡道:“前辈是为了关心我的心情,还是为试探我的法力而来?” 武纵天道:“虽不知你遇到何事,但老夫看的出来你现在很需要一战,老夫也乐意奉陪。不过,在这之前我需先问你一件事?” 慕容紫宸道:“何事?” 武纵天逼视向慕容紫宸,道:“古魔之气是否就在那小女娃的身上?” 慕容紫宸目光一冷,道:“方才我和凤儿都被神叨叨的术法所制,并没感应到什么古魔之气。你若想知道,何不去问神叨叨?” 武纵天并不放弃继续逼问道:“我不止感受到古魔之气,还感应到另一股强大的气息,说起来那气息与你的混沌灵体气息类似,只是要比你的更纯净更强大。这两股气息都是从西山洞传来,你敢说这跟你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慕容紫宸不欲争辩,道:“你既已心有定见又何必来问我?” 武纵天道:“老夫会弄清此事的,你瞒不了多久。现在老夫要确定你是否真有实力破惑天局。”说着拿出一把寒光森森的黑鞘长剑,接着道:“给你三百招的机会,你若撑不过三百招,老夫即刻取你性命!”也不管慕容紫宸用不用武器,挥剑迅若闪电向他当胸攻去。 慕容紫宸以鹤舞天翔身法避过来招,同时道:“且慢!” 武纵天收剑后退,不耐烦道:“还有何事?” 慕容紫宸道:“如果你在千招之内赢不了我,就不可再因古魔之气来纠缠我和凤儿。如何?” 武纵天原本是以前辈自居考教后辈,却没想到慕容紫宸竟大言不惭以此为赌。 他不禁怒从心起,教训道:“小子狂妄!老夫昔年纵横玄黄大千界之时,仙魔两道难遇敌手。天涵、天微两个老东西都要联手才能败我,若是单独应战,他们没一个能与我过上千招。你修炼的年月连老夫的零头都不够,还敢大放厥词!” 慕容紫宸道:“怎么?你不敢赌吗?” 淡淡的一句话让武纵天更加火冒三丈,瞪眼道:“老夫会怕你!这便替天涵、天微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如何认清自己!”说完再次挥剑朝慕容紫宸猛攻过去。 慕容紫宸翻手取出问道剑轻易破了来招,挥剑与武纵天大战起来。 武纵天乃老牌半神魔皇境修士,为火系功体,根基深厚,于剑道浸淫无数岁月,有着极为丰富的斗法经验。剑法若邪火燎原,若岩浆奔流,若火烛飘摇虚实难辨、暗藏陷阱,甫一开战便给慕容紫宸造成很大压力。 慕容紫宸相较之下根基虽弱于武纵天,但他乃混沌灵体,仙体所能储存的真元远胜同阶修士,而且对灵气的吸收速度也快于一般修士。在这几点优势辅助下,他的法力就并不比武纵天弱多少。 况且他也有着丰富的斗法经验,他以水应火,以不变应万变,武纵天招中暗设的陷阱他总是能轻易看破。出剑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剑势若大海掀涛,若溪流潺潺,若滴水穿石招招都含着自然妙理,带着恢宏正气,始终与武纵天平分秋色。 转眼三百招便已过去,武纵天见未能胜他,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修行界中,修为高者不一定战力就高。修为的提升需要感悟天道、静心修炼;而战力的提升,则需要经过一场场殊死战斗累积斗法经验方能获得。无论修为和战力的提升,都是需要长久的时间来磨炼的。 慕容紫宸年不过三百余岁,与他同龄的大多修士都还在凡修境。而他不仅拥有半神仙君的修为,竟还有如此雄厚的战力,这着实出于武纵天的意料之外。 更,“新}最快上)q “小子!你不简单!接我魔焰燎原!”武纵天说完一剑贯地,黑色邪火迅速呈燎原之势烧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面不改色,清喝一声:“洪涛逐千峰!”语声中,问道剑在身前划出两道优美弧线霍然击出,满含水系灵气的剑气若洪水一般灌向烈火。 极招冲击,水止火熄,二人各退半步仍是势均力敌! 武纵天以前辈自居,不但三百招之内赢不了一个后辈,拼极招竟然还是平手,他不禁面上无光,出招更行凶厉吊诡、快若闪电,辅以深厚法力,誓欲尽快战胜慕容紫宸。 但是慕容紫宸剑心若止水极度冷静,出招若腾龙翔天灵活自如,以柔克刚、以慢打快,仍然立于不败。 又是六百招过去,眼看只剩百招,武纵天连发了几式极招,却仍奈何慕容紫宸不得。他面露焦急之色,出招更显急躁,剑出偏了几寸,以致出现破绽露出右肋一处空门。 慕容紫宸并不上当,他心知武纵天乃经年老手,斗法时绝不会被情绪左右,这破绽乃诱敌深入之计。 他无视那破绽,舞剑迎向武纵天剑势,同时道:“前辈有意相让,好意心领,我尚能坚持。”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却让武纵天气炸了肺。他确是故设陷阱,但慕容紫宸不但不上当还出言挖苦,偏又说的平心静气,让武纵天的火气无法述诸言语,只得借着剑上的焚天火势来发泄,慕容紫宸一一应之。 眨眼间已是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招,二人相隔数丈对面而立,谁也不先出手。 武纵天持剑而立,将全身守得滴水不露,满目戒备注视着慕容紫宸的一举一动。相对于他的戒备,慕容紫宸则显得轻松的多。他持剑随意站着,全身皆是破绽,却因破绽太多反而无一处可下手之地。 时间在二人的对峙中渐渐流逝,不知不觉间一片黑幕由北往南迅速蔓延,渐渐遮住整个魔界山,原是月夜结束、暗日来临。 当黑幕掠过无名山峰时,对峙的二人忽然同时一动,剑光在暗夜中迅疾闪烁,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其间有衣片飞落,亦有血光溅出。一阵不及眨眼的快攻之后,二人错身而过各自凝立不动。 “滴答滴答”鲜血顺着慕容紫宸持剑右手缓缓滴落地面,他的面上却毫无失败之色,道:“前辈承让,还请履行赌约。”说完收了问道剑看也不看武纵天,转身往西山的方向走去。 武纵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中闪现恶毒之色,暗道:“此子不能留!” 方才一阵快攻,他竟然用了十几招才将慕容紫宸虎口震裂,而慕容紫宸亦在最后一剑削断了他的一截衣袖。若非慕容紫宸并无杀意,那时他削下的就不止是衣袖了。这个少年年岁不大,不但修为高、战力也强得惊人,假以时日武纵天就算侵全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如同所有妒贤之人一样,武纵天暗暗发誓,要在破了惑天局之后就即刻杀了慕容紫宸,绝不让他活着回到玄黄大千界,威胁他的称霸大业。 第五十一章 小麟儿 暗日,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经过一场激烈斗法之后,慕容紫宸已完全恢复了冷静。他离开之时玉鸣凤已经脱离危险,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回到西山。而是仍在山林间漫步,一边仔细思考他与玉鸣凤之间的一切。 现在的他已经能够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冷静地面对他吻玉鸣凤的事。虽然仍然难以置信,但那件事确实发生了。回想当时那汹涌而来、令他瞬间失去理智的强烈爱意,他既陌生又熟悉,那似乎是他的感情,却又似乎不是他自己的,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他很不悦。 他虽然全心修炼,但毕竟活了三百多年,在男女感情之事上并非一无所知。其实他在仙界并不乏追求者,无论姿容、智慧都是绝佳之选,但是他却从来未曾动过心。但是玉鸣凤 她从一开始就与众不同,她是魔神诅咒的宿主,他为是否炼化她而矛盾。除此外,虽然她小小年纪经历剧变,但是他见过很多命运比她还要悲惨的人。他同情她,与同情其他弱者并无不同。 当知道她是天命轮盘所找之人,是那名在他年幼之时就与他定下师徒缘份的凰曦转世之身,他才开始真正关注她。后来他们一起经历生死,她以凡人之躯多次救他,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一点点被她感动,渐渐放弃炼化她的打算,想要收她为徒,救她、保护她。她善良、乐观、机智、勇敢她身上有着许多让他欣赏的优点,他喜欢她的笑,与她相处时他会感到很轻松。 但是这一切并不能表示他对玉鸣凤存在男女之情,他一直以来只是站在师傅的角度看待玉鸣凤,徒弟越优秀,师傅越欢喜,如此而已。他是长辈,玉鸣凤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孩子,他根本不可能对她动情。 但是他回想着这些天与玉鸣凤的相处,心中偶然会产生一些莫名情绪,他却总是刻意忽略。 他虽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做,但坚信他修炼至今一颗道心早已不动如山,绝不会因为某一刻的动摇而去侵犯玉鸣凤,可是那时他却偏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越想思绪越混乱,越想弄清楚反而越弄不清楚,他不禁苦笑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清楚。 忽然一阵山风过处,吹来阵阵清冷寒香入鼻。慕容紫宸一怔回神,发现他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西山脚下。他脚步一阵迟疑,犹豫着要不要上山。 踟蹰一阵,他不禁暗笑自己:“我慕容紫宸何时变得如此懦弱,竟没勇气面对我犯下的过错。如果这是一场上天对我的魔考,我也只有断然应之!” 想到这,慕容紫宸心中一定,从容举步踏上西山。 天月离尘居内,玉鸣凤仍在静室中昏睡,慕容紫宸微感诧异:“许久未醒,难道她还在幻梦中?” 他上前为她把了脉,发现她受伤的身体已被混沌神光完全修复,体质在圣魔交战中得以重塑,变得比以前更适合修行,而且还是与慕容紫宸一样的混沌灵体。如果她将来修炼,以她的智慧资质,其成就绝不亚于慕容紫宸。若是她体内只有混沌神光便罢,偏偏有魔神诅咒在,慕容紫宸也不知该对玉鸣凤的这番际遇是喜还是忧。 混沌神光与魔神诅咒一在识海、一在丹田,互相制衡、互不侵犯。二者并没令玉鸣凤的修为增加,在其中一方不消失的前提下,这两股力量任一个都不能被玉鸣凤利用。不过这样一来,慕容紫宸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玉鸣凤魔神诅咒发作了。 最新。章节上/j 但是得设法封印玉鸣凤身上隐隐外露的混沌神光与魔神诅咒的气息,不能让任何一人察觉,否则玉鸣凤会被有心人利用。单独的魔神诅咒的气息他能封印,现在多了混沌神光,已非他力所能及之事了。慕容紫宸不禁暗暗发愁,总不能让玉鸣凤待在天月离尘居不出门吧。 “还是先设法将她唤醒再说吧。”慕容紫宸不再多想,俯身抱起她放到闺房的床上,想要施术唤醒她的元神,但是他的术法都被混沌神光挡回。 他只有放弃,想了想,来到院中摆下琴案,十指徐动间空灵仙韵如水一般从指间流出,飞入闺房内萦绕在玉鸣凤耳边。 “天下之至柔莫过于水,希望这曲水泠泠能渗入识海,指引你的元神回归。” 且说玉鸣凤自体内圣魔交战之后,意识又进入了一场幻梦中。她是被一阵童稚的语声唤醒的,等她恢复意识,发现她正身处一个开满荷花的莲池畔,身边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童,三四岁的样子,一头紫黑色的柔软短发,穿着身绿衣服,拉着她的手直叫:“阿萱!阿萱!” 玉鸣凤茫然看看四周又看向小童,道:“这是哪里?” 小童高兴笑道:“阿萱!你醒了!我是小麟儿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玉鸣凤感到莫名其妙,见这小孩着实可爱,便将他抱起,笑道:“小朋友,我不叫阿萱,我叫玉鸣凤,你就叫我凤儿姐姐吧。你叫小麟儿是吗?我们认识吗?” 小童奶声奶气道:“我们认识的,你不是姐姐,你是阿萱!你是阿萱!我好想你啊!阿萱”说着搂着她的脖子伤心哭起来。 玉鸣凤一下慌了,连忙柔声道:“好!好!我是阿萱,乖!别哭” 安慰许久,那小麟儿才止住哭声,脸上满是泪,却又开心地笑起来,在玉鸣凤脸上亲了一大口,道:“阿萱,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小孩认错人了吧?”玉鸣凤心里越发奇怪,找了块石头坐下,拿手帕轻轻替他擦去眼泪,问道:“小麟儿,你家在哪?阿萱送你回家好不?” 她转头看看四周,虽然景色极美却是深山,除了他们并没其他人,这孩子究竟是从哪来的? 小麟儿眨眨眼道:“阿萱和阿严的家就是我的家啊!” 玉鸣凤听得奇怪,道:“小麟儿,阿严是谁?” 小麟儿天真道:“阿严就是一直跟阿萱在一起的那个人啊。” 玉鸣凤转念想了想,想道:“他说的是紫宸吗?”一想起他,她便想起方才慕容紫宸吻她的那个梦境,不由脸上一红。 小麟儿大眼睛希冀地瞅着她,恳求道:“阿萱,你能不能不要离开阿严?小麟儿不想让你们分开。而且阿萱喜欢阿严、阿严也喜欢阿萱,你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玉鸣凤大窘,连个小孩子都看出她的心思了吗?她红着脸道:“你在说什么?谁喜欢他了,他他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小麟儿嘟着嘴道:“阿萱说谎!我都看见你们亲亲了!” 玉鸣凤的脸红得火烧似的,道:“你你怎么知道” “阿萱作梦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看着啊!”小麟儿正说着,身体忽然变得有如玻璃般通透,转眼间又恢复正常。 玉鸣凤看得一惊,正要问他怎么回事,小麟儿已道:“阿萱,我该回去了。我们说好的,你一定不要离开阿严哟!”说完,他的身体便化作五彩光点渐渐飘散。 玉鸣凤欲抱住他却抱了个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化光消失,风中传来他的语声道:“阿萱,你顺着琴音指引就能找到阿严了。” 听见语声,玉鸣凤才知小麟儿仍然平安,不禁松口气。 她奇怪道:“哪有琴声?”静下心仔细一听,果然听到一阵如水琴音隐约传来。接着琴音越来越清晰,四周却突然白雾弥漫,玉鸣凤恍如未觉顺着琴音踏入白雾中。 第五十二章 兄弟相见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蟾宫。 火无咎趴在朱雀位的莲台上,光手上拿着一朵不知从哪来的小黄花,一瓣一瓣地揪着花瓣,认真地反复说道:“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等揪到最后一瓣的时候,正好说到“假的”。它精神一振笑道:“我就说嘛,这事肯定是假的!紫宸兄弟怎么会亲凤儿,我肯定看错了。” 它抬头瞪着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头站在一旁的神叨叨,严肃问道:“你说,是不是你故意用障眼法骗我?” 神叨叨委屈地泪眼汪汪,道:“神叨叨没有,神叨叨不会骗人!” 火无咎刚建立的自信又动摇了,它已经审讯神叨叨好久了,这家伙就是不改口,难道难道它看见的是真的? “天啊!这怎么可能!”火无咎感到神经快要衰弱了。 它并非不希望慕容紫宸动情,这样才能表示他还是个正常人,并没有真的变成冰山。但是这突来的冲击也太刺激人了,让它一时根本无法接受。况且它还担心昆仑门规极严,要是让人知道他动了情,他会受到严厉惩罚!更不能接受的是,玉鸣凤是魔神诅咒的宿主,就算慕容紫宸可以动情,对象却绝不能是她! 它心中烦乱,冲着神叨叨斥道:“别哭了!下次你要知道不该看的时候别看!” 神叨叨抽噎道:“是你要看的!是你要看的!” 火无咎这才想起来,确实是它逼着神叨叨用术法探看慕容紫宸,这才看到若非亲眼所见打死它都不会相信的画面。 现在它既后悔自己的冒失,又有些偷窥的窃喜,鸟脸又一本正经地教训神叨叨道:“我让你看你就看吗?你有没有自己的主见?” 神叨叨乖乖受教,带着哭音连声嚷道:“神叨叨要捉迷藏!神叨叨要捉迷藏!” 火无咎的神气样一下就蔫了,耷拉着鸟脖子有气无力道:“真被你打败了!”正说着,便见密集五彩光点从虚无处飞入蟾宫,它正感诧异,神叨叨已喜悦道:“花花回来了!” 说着他拿出白玉瓶,手一招,所有五彩光点便飞入玉瓶中显出那朵仙虹玉芝来,只是光华暗淡几近枯萎。神叨叨一见大急,道:“花花花花生病了!” 他赶紧拿出仙虹玉芝将之送入湖心莲池内的那朵绽放的五彩莲花之中,接着五彩莲花又重新合成花苞。五彩莲花光华亮了片刻,却又转向暗淡。 神叨叨更急,道:“不行,神叨叨要去找哥哥姐姐救花花。”说着转身欲走,却被火无咎拦住,它恶狠狠地道:“带上我,不然我就烧了那朵妖花!” 魔界山西山。 在流水般空灵的琴声指引下,玉鸣凤的元神终于回归了肉身。 她睁开眼看看四周,发现她不知何时已躺在自己床上。虽然刚睡醒,却仍然觉得很困。她打了个呵欠并没有接着睡,而是坐起来仔细回想。 睡觉时她似乎做了许多梦,去了很多陌生又神奇的地方,见到了一些人,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事那种真实的感觉还在,但是现在只依稀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断,根本无法拼凑起来得窥梦境全貌。 但是这场幻梦却打破了她一贯的侥幸心理,她面露凄然之色,黯然想道:“我真的不能再做凡人了吗?真的逃避不了那样命运吗?” 她感到很无助之时,脑中忽然闪过梦中那名紫发白衣男子的身影,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自觉地唤道:“云初。” 这时窗外传来慕容紫宸的声音:“凤儿,你醒了?” “嗯!”玉鸣凤闻言回过神来下床来至门口,见到背对她站在院中树下的慕容紫宸,白衣飘飘、挺拔超凡,玉鸣凤不禁微微失神。 忽然,慕容紫宸吻她时的些微片断掠过脑海,同时想起小麟儿那句“你们都亲亲了”。她捧着臊红的脸想道:“哎呀!这这是昨晚的梦?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忍不住心头“砰砰”直跳,有些羞于见慕容紫宸,正打算退回房先冷静一下,却见他已转过身朝她看来。 !看正版章k节上 她心中慌乱忽然灵机一动,道:“啊我,我想去湖里洗漱,先进去拿件衣服。”说着便兔子似的跑进房里,拿了慕容紫宸送她的另一套衣服,又兔子似地跑出门往湖边跑去,自始至终都不敢看慕容紫宸一眼。 慕容紫宸看着她慌慌张张地跑进跑出,心中想道:“她想起什么了吗?” 玉鸣凤虽然已是金丹修士,但她并没经过修炼,元神强度与凡人神魂差不多。幻梦不同于普通梦境,她应该什么都记不住才是。 慕容紫宸不禁在想,如果玉鸣凤想起了他吻过她,他该如何处理。还没想出所以然,一股熟悉的气息接近,他心中一动转身出了西山洞,便见上山路上火无咎身体变得虎豹一般大昂首挺胸走着,神叨叨猫着身体躲躲闪闪跟在它身后。 慕容紫宸久不见火无咎,今见它不但修为已升到罗天上仙中期,形貌也已发生大变,不再如以前那样像公鸡,而是七分像孔雀三分像凤凰,火红羽毛中夹杂着少量金色羽毛,显得高贵又美丽。 “看来它过得不错。”慕容紫宸心中欣慰,走到石亭内静候火无咎来到,至于那神叨叨嘛 山路上火无咎感应到慕容紫宸的气息,心中大喜叫声:“紫宸兄弟!”顾不得走路振翅就往山上飞去。 “等等我!”神叨叨苦着脸身一动如附骨之疽一般紧跟着它,仍然躲躲闪闪的。 火无咎知道甩不掉他也就懒得理他,一飞到亭外就立即缩小身体钻进亭中,扑到慕容紫宸面前兴奋道:“紫宸兄弟好久没见你,想死我了!”伸翅膀一指手足无措站在亭外的神叨叨,告状道:“都是这疯子关住我,不让我来见你!” 神叨叨慌忙摆手道:“大哥哥,神叨叨没有关大公鸡,大公鸡出来会被魔煞煞吃了的。” 慕容紫宸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来此何事?” 神叨叨被他看得吓了一跳,垂头绞着手指头,满面羞惭嗫嚅道:“神叨叨神叨叨错了,让大魔王钻了空子,差点害了姐姐,还让大哥哥” “够了!”慕容紫宸冷喝一声打断他,道:“我不想听无谓的解释,你若无事这就走吧。” 火无咎被慕容紫宸身上隐隐透出的冷冽杀意吓了一跳,心道:“乖乖!紫宸兄弟这是真的生气了!不过他还是好脾气,要是换成其他人遇上这事,早就杀上门去了。”心里想着,它也一声不敢哼,乖乖在一旁待着。 “对不起!对不起!”神叨叨连声赔着不是,道:“大哥哥,神叨叨不能走,神叨叨有事请大哥哥帮忙。” “你的事我无兴趣。”慕容紫宸冷然起身对火无咎道:“随我入内饮茶吧。”说完便出了石亭往西山洞走去。 火无咎随在他身后,在路过神叨叨身边时,耀武扬威地朝他“哼”了一声,然后又悄悄传音道:“在这乖乖等着。” 神叨叨会意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前行的慕容紫宸虽然察觉这一人一鸟在暗中勾结,却懒得理睬径自进入洞府。 第五十三章 献宝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首e发g 火无咎随着慕容紫宸进入洞府,见到内中的美景,不禁大为赞叹。慕容紫宸一句话不说,就在院中石桌上摆下茶案开始烹茶。 火无咎见他面色平淡,好像没事人似的。但以它的了解,火无咎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差招惹不得。但是想起它看见的那幕场景,它实在心痒难耐,伸长鸟脖子对慕容紫宸左看右看,想问又实在不敢问。 慕容紫宸对此视若无睹,直到烹好茶给他和火无咎各倒一杯,再端一杯放到火无咎面前,这才道:“看够了吗?” 火无咎尴尬一笑,伸光手人模人样端茶喝了,终是忍不住问道:“兄弟,你真的对凤儿”话没说完,便被慕容紫宸冷冷一眼给瞪了回去,它赶紧转口道:“不是,我是说凤儿那丫头去哪了?” “她去湖边洗漱。”慕容紫宸说完便喝茶不语。 “哦。”火无咎愣半天想不出词,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道:“对了!兄弟,人我找到了,天命轮盘给你。”说着将一面半白半红的圆盘的交给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目光复杂地看了天命轮盘片刻便将之收起,问道:“你在凤儿家乡可有见过她的爷爷?” 火无咎愣了愣,不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问玉鸣凤的爷爷?但它不敢问,老实答道:“我刚找到她没多久,她就被那两个魔仔子抓了去,并没看见他的家人。”恨声接道:“要不是那两个魔仔子,我会等凤儿在家乡过完这一世,魔神诅咒离体后,再带她的转世回来。都是那两个魔仔子害的,等我找到他们非把他们烤了!” 慕容紫宸轻叹一声道:“来不及了。”说完便又一语不发。 火无咎不知他说的“来不及”究竟指什么,又不敢问,沉默一会,终于想到合适的话题来缓解紧张气氛,道:“兄弟,我告诉你,我发现神叨叨那疯子很可能就是鹿羽。” 慕容紫宸道:“我知道。我叫你进来就是想问问你神界湖的情况。” 火无咎一下来了兴致,道:“我告诉你啊,太阴玉蟾里面有座蟾宫” 于是它将这些天在蟾宫里的所见所得都详细告诉了慕容紫宸,包括天权位莲池内那三朵莲花有关之事。 慕容紫宸静心听完,道:“你是说神叨叨曾用我和凤儿的心血浇灌那朵仙虹玉芝?” 火无咎点头道:“是啊。受你们心血浇灌后,那莲花不但变大了,我还听见里面有小孩子的说话声。我想找疯子弄清楚,但他把我迷晕了。等我记起来再看,发现那花跟以前又没什么两样。但是今天”接着它将不久前见到仙虹玉芝从外界飞回之事也给慕容紫宸说了。 慕容紫宸听后沉思道:“按时间推算,仙虹玉芝返回蟾宫之时,是在凤儿幻梦结束之后。凤儿此前也是看了仙虹玉芝后才晕倒看来幻梦空间并非由神叨叨所设,而是由那朵仙虹玉芝内寄宿之灵主导。嗯它似乎是因灵力耗尽才会枯萎。神叨叨来此是想再要和我凤儿的心口血元吗?为何我们的心血能救它?” 火无咎见他一直沉思不语,正想问他想到什么,便闻一阵香风吹来,转头一看便见一名身着银白衣裙的绝色少女翩翩而来,正是:肤若凝脂发如云,娉娉袅袅若乘风。巧笑顾盼生月辉,天然颜色羞芙蓉。 火无咎呆愣愣看着绝色少女,直到她走到旁边笑问它:“火无咎,你怎么来了?” 火无咎这才认出这少女竟是玉鸣凤,它结舌道:“凤凤儿?” 玉鸣凤看它这傻样不禁觉得好笑,道:“是我啊,怎么,不认得了?” “认得,认得”火无咎连连笑着,心中仍感惊讶道:“我前几天还从水影照形里看过凤儿,这才几天这丫头怎么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它满眼坏笑地看着事不关己一样坐在一旁喝茶的慕容紫宸,暗笑道:“这丫头越来越美的不像话,难怪紫宸兄弟会把持不住。” 慕容紫宸不用猜也知道它在想什么,懒得与它计较,放下茶杯道:“火无咎,去把神叨叨叫进来。” 火无咎一怔道:“叫他进来?” 慕容紫宸道:“难道你没有答应他来此当说客?”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火无咎“呵呵”笑了笑,起身欲走耳边却传来慕容紫宸的传音警告:“转告神叨叨需慎言。” “我知。”火无咎传音回了,看了看玉鸣凤转身往洞外走去。 “火无咎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玉鸣凤心里暗暗奇怪,对慕容紫宸道:“紫宸,你说火无咎来给神叨叨当说客,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紫宸道:“昨夜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玉鸣凤侧头想了想道:“我只记得神叨叨拿了一朵很漂亮的花给我看好奇怪,我看了那朵花后,怎么就睡着了呢?” 慕容紫宸道:“是他用术法迷晕了你。” 玉鸣凤更奇怪:“他迷晕我做什么?他不是要找我们做游戏吗?” 慕容紫宸“哼”一声道:“他所谓的游戏就是把你的元神拉入幻梦空间,却害你的元神迷失在梦境无法回归,你险些因此丧命。” “啊?我昨晚差点死了?”玉鸣凤吓了一跳,道:“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容紫宸看了看她,看似随意地问道:“幻梦空间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玉鸣凤只记得极少的一点模糊片段,包括慕容紫宸吻她的事。但她只当那是梦,哪能说给慕容紫宸听?脸红了红故作镇定道:“我记得我好像做了好多梦,但是全都记不清了。” “都记不清了吗?”慕容紫宸心中想着,心仍然悬在半空。因为记不清并不表示不记得。他却希望玉鸣凤彻底忘记那件事,就算她认为那是一场梦。 这时,经过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火无咎终于带着神叨叨进来了,命令道:“把东西都拿出来吧。” 神叨叨自知做错事,不敢再如以前一样疯言疯语,表现的乖小孩似的,依言从体内灵海取出四样东西摆在桌子上:雪凰玉项链;一本古朴书册,封面无字;一块半个巴掌般大的莹白兽骨片;第四件乃是把银白长剑。 玉鸣凤看见雪凰玉很高兴,而且也很喜欢那把剑,不由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那把剑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而且她产生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听到了那把剑带着喜悦和期盼的脉动,想道:“它在呼唤我?” 她强忍住要拿剑在手的冲动,转头看向慕容紫宸,见他目光也落在那把剑上,表情奇异若有所思。 火无咎倒是猜出慕容紫宸在想什么,它“嘿嘿”笑道:“紫宸兄弟,这把剑和你的问道很像吧?我猜它们肯定是雌雄对剑。” 经它一说,玉鸣凤也恍然,却又有些疑惑地想道:“这剑和紫宸的剑确实很像。但是我怎么觉得我以前就认得它似的?好奇怪啊。” 慕容紫宸安抚住在丹田灵海内激动颤动的问道剑,问神叨叨道:“你这是何意?” 神叨叨道:“神叨叨要把雪凰玉还给姐姐。鸟儿在里面睡觉,它的病我治好了,但是它需要姐姐一直把雪凰玉戴在身上才能长大。而且雪凰玉能替姐姐遮掩身上的气息,法力没神叨叨高的就算探脉也察觉不到。” 慕容紫宸闻言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道:“凤儿,将雪凰玉戴上。” 玉鸣凤并不明白掩盖气息是什么意思,不过雪凰玉项链本来就是她的东西,欣然而应将之拿起戴在脖子上。 慕容紫宸运法眼一看,果见她身上混沌神光和魔神诅咒的气息都消失了。他又道:“凤儿,让我探一下你的脉像。” 玉鸣凤依言伸臂让他探了脉,问道:“紫宸,掩盖气息是什么意思?” 慕容紫宸见果然未探出圣魔二气,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听玉鸣凤问起,他看了看她,道:“你将来若能修炼就会明白。” 玉鸣凤心中一动听出他的话意,面上若有所思。 这时神叨叨拿起桌上的兽骨片和书册双手递给慕容紫宸,道:“哥哥,兽骨是替死转命符,可以救哥哥三次;这本书册是楚潇然留给哥哥的,里面的内容神叨叨不知。” “多谢。”慕容紫宸也不推辞,将两样东西都收了。 最后神叨叨又拿起银白长剑,道:“这把剑叫问情剑,神叨叨想将它送给姐姐。” 玉鸣凤诧异道:“送给我?可我不会用剑啊?” 神叨叨笑道:“哥哥可以教姐姐啊。” 玉鸣凤犹豫着看向慕容紫宸,却听他道:“做凡人还是当修士,我还是希望你自己选择。” 第五十四章 接受命运 暗日,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洞府。 面对神叨叨递过来的问情剑,感受到剑内传来的脉动,是那么喜悦与迫切,玉鸣凤犹豫了。不接,她可以继续当凡人;接下,她就得成为修士过她不喜欢的打打杀杀的生活,还要接受那不愿面对的命运。 慕容紫宸继续喝着茶,完全置身事外。火无咎看看玉鸣凤,又看看慕容紫宸,想说什么终是忍住了。神叨叨笑嘻嘻地双手捧着问情剑,一副你不接剑我就不收回的样子。 玉鸣凤并没有考虑太长时间,她面上犹豫之色尽去,面色坚定地接过问情剑,就仿佛接下一份至关重要的任务似的。 就在她拿到问情剑的刹那,脑中忽然闪现一些模糊的影像。她看见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看见了一个青衣男子和白衣少妇的背影;看到了一朵硕大的紫色莲花;看到了地裂山崩;看到了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战场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紫发飘飘的白衣男子身上,虽然看不清面孔,但玉鸣凤却觉得他在对她微笑。 “云初。”玉鸣凤失神念出了他的名字,然后她就听见耳边传来慕容紫宸的呼唤:“凤儿凤儿” 她渐渐回过神,这才发现她竟然被慕容紫宸搀扶着,脑中一阵阵的疼痛,方才看见的那些画面却如潮水般退去。 她面色苍白,虚弱道:“紫宸,我怎么了?” 慕容紫宸不语,扶她坐在石凳上,问情剑就放在石桌上,玉鸣凤看着剑愣了愣,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旁,火无咎见玉鸣凤醒来松了口气,伸翅一指神叨叨质问道:“说!你在这剑上又施了什么邪术?凤儿怎么会晕倒?” 神叨叨满面焦急,连连摆手道:“神叨叨没有害姐姐,神叨叨真的没有害姐姐” 火无咎还待在说,慕容紫宸止住它,问神叨叨道:“这问情剑的来历你可知晓?” 神叨叨想了想,却仍茫然摇头道:“神叨叨不记得。神叨叨只知道这剑很久很久之前就在蟾宫了,似乎是有个人托我给它找个主人。我觉得她很适合姐姐,所以就想送给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害姐姐的。” 玉鸣凤仍有些头痛,按着额头道:“紫宸,这事不怪他,可能是我的问题”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为何这样说?” 玉鸣凤定定看着他,道:“紫宸,你是不是瞒着许多跟我有关的事?” 慕容紫宸以沉默表示默认。 玉鸣凤微微笑了笑,笑容飘渺而带着几分苦涩,道:“虽然我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事,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已经不能再当一个凡人了,对不对?” 慕容紫宸道:“不错。” 一旁火无咎察觉到气氛不大对,识趣地拉着不懂风向的神叨叨走到远处,暗中传音警告他不得多话。一人一鸟便假装着看风景,暗地里却都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谈话。 只听玉鸣凤道:“还记得我给你讲过我觉得我不止是我的事吗?你说那是我对前世的感觉” 慕容紫宸不语,玉鸣凤继续接道:“虽然我也很想只做玉鸣凤,但是我从小都感觉到我来到这个世间是有原因的,有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事,只知道它很难很难,我会因此牺牲掉许多珍贵的东西。我我很害怕” 慕容紫宸道:“所以你才一直不愿意成为修士?” 玉鸣凤抱着双臂凄然道:“我一直以不愿意打打杀杀、想回家乡为借口,来掩饰我的懦弱。我害怕成为修士以后,就必须去完成那件事,为此而失去我珍视的事物,我害怕最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说着,眼泪已在目中打转,她赶紧转身擦掉眼泪。 看着孤独无助的玉鸣凤,慕容紫宸心中又泛起阵阵异样的涟漪。他皱着眉以冰冷封冻住心湖,从幻梦之后,这种莫名的情绪就成了他必须克服的魔考。 他没有安慰玉鸣凤,而是以淡漠的语气问道:“你接下问情剑,是否表示你已经想通了,决定接受你的天命?” 这有点冷冷的语气,让玉鸣凤把胳膊抱紧了些,道:“昨晚我做了许多梦,虽然都记不清了,却让我意识到不管我怎么逃,就算逃到下一世,都逃避不了那样的命运。这个天命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去完成它。而且” 她埋着头声音更低接道:“我觉得我失落了许多重要的记忆,我想要找回来。” 慕容紫宸的语气仍是那么冷:“是因为云初吗?” 玉鸣凤心中一颤,抬头看了看他那张冷漠的脸,又垂头道:“你怎么知道他?”她并不知道方才拿着问情剑失神之时,叫出了云初的名字。 这已是慕容紫宸第三次听见这个名字,他面沉若水,心冻若冰,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你觉得问情剑是他留给你的?” 玉鸣凤头摇摇头低声道:“我不知道。” 慕容紫宸看着她久久不语,目光深冷得像一汪幽潭,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玉鸣凤感觉到他冷冷的目光,头垂得更低不敢面对他,感到有些伤心、迷惘还有些害怕,但是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远处,神叨叨偷偷回头看了看慕容紫宸,在火无咎耳边悄悄道:“大公鸡,大哥哥是不是在生气?” 火无咎瞪了他一眼,低声叱道:“你闭嘴。” 神叨叨赶紧两只手捂着嘴,但是他却看见慕容紫宸冷着脸走了过来,他慌忙摆手语无伦次道:“大哥哥,神叨叨说错了,你没有生气。不是,不是,神叨叨什么都没说。” 慕容紫宸面无表情,伸指从心口取出一滴心血凝成冰粒,交给神叨叨后便一语不发走向天月离尘居。 神叨叨拿着冰粒喜出望外,不住朝他的背影鞠躬,道:“谢谢大哥哥,谢谢大哥哥!”直到他进了屋内还在那鞠躬道谢。 “好了,人都走了。”火无咎阻住他,道:“就差凤儿了。” 玉鸣凤还失魂落魄地坐在石桌旁发呆,神叨叨兴冲冲地跑过来,道:“姐姐,姐姐,能不能给我一滴你心口的血元?” 玉鸣凤回过神来,道:“要做什么?” 神叨叨道:“救花花啊?” “花花?” “花花就是小麟儿啊。” “小麟儿?”玉鸣凤脑中闪过梦中那名小男童的形貌,关切问道:“他怎么了?” 神叨叨道:“他生病了,要哥哥和姐姐的心口血元才能治好,哥哥已经给我了哟。” “紫宸已经给了?”玉鸣凤转头朝天月离尘居的方向看了看,道:“我不知怎么取,你自己取吧。” 神叨叨大喜道:“谢谢姐姐,你放心一点都不疼的。”说完手指轻轻一勾,就隔空将玉鸣凤的心口血元取出一滴凝成冰粒。 他欢喜笑道:“姐姐,神叨叨回去救花花了。”说完他就跃到火无咎背上,道:“大公鸡,我们走吧。” 火无咎大怒,道:“你给我下来,我还有话要跟紫宸兄弟说。” 神叨叨不依,道:“等过几天再说吧,神叨叨要回去了!”说完火无咎就身不由主地洞外走去,它火冒三丈道:“好你个疯子,竟然翻脸不认人!” 但是抗议无效,它依然身不由己。 第五十五章 心魔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暗日。 “可恶的疯子!你放开我,我还有事要找紫宸兄弟!” 在火无咎的怒喝声中,他被又恢复疯癫之态的神叨叨强行驾驭,身不由己出了洞府飞往神界湖。 对面山崖上躲在暗处一直运法眼监视西山的武纵天,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想道:“再过一日就要破惑天局了,他们此时见面莫非是在合谋如何夺取惑天局下的物品?我得设法因应。” 说着,他转身下山,走了几步又回头盯着西山洞方向,阴沉道:“古魔之气与原始混沌之气都消失了。哼!遮住了又如何?老夫一目了然。” “嘿嘿”阴笑几声,他反身下山回到魔煞洞,被他下药灌醉的魔煞煞依然在呼呼大睡。 八叶几个小妖早已被武纵天制住关进骷髅洞,又没有神叨叨和圣气干扰,鬼头大刀肆无忌惮忌惮地吸收着魔煞煞身上的元灵之气,刀身上的黑红血光映红了整个洞室。 武纵天进入后见到此景,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鬼头大刀毫不满足道:“都是这个刀身限制,若是本尊恢复剑身,将会恢复得更快。” 武纵天道:“西山已与神界湖连成一气,仅剩一天时间,你可要加紧恢复。” 鬼头大刀“哼”道:“破阵后只要让魔煞煞缠住神叨叨,其他人不足为虑。本尊届时自有安排,在这之前你只要确保神叨叨不来干扰即可。” 武纵天转过身沉思片刻,道:“如今已到最后关头,老夫问你,惑天局之下除了神则之宝和冥极玄阳铁外,究竟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鬼头大刀一口咬定道:“没有。” 武纵天逼视向它,道:“是吗?如果仅此二物,楚潇然又为何大费周章截断神则布下封印?” 鬼头大刀一时语塞道:“这嘛” 西山洞府,天月离尘居内静谧而沉闷。 慕容紫宸盘坐在静室中,却总是无法静心,脑中总是时不时想起“云初”二字来。 他不禁困惑:“我为何如此在意云初,是因为凤儿重视他吗?真是荒谬!此人就算存在,也是已逝之人,我竟然会妒忌他!我的道心何时变得这么不堪一击?” 脑中闪过不久前从玉鸣凤梦境中所见,她与紫发男子的亲昵之状。他心内更加烦躁,皱着眉取出仍在丹田灵海中不住颤动的问道剑,将它按在腿上,冷着脸问道:“你这么急切,是想去看问情剑吗?” 问道剑紫光一闪表示回答。 慕容紫宸又道:“你既是凰曦父亲的佩剑,问情剑莫非是她母亲的佩剑?” 问道剑光芒又一闪。 慕容紫宸心乱如麻收了问道剑,又取出天命轮盘在抚摸着,脑中回想起幼时在神桑界,鹿声第一次向他提出的条件:“我希望你将来能娶她为妻,永远保护她、爱护她,并毫无保留传她神霄谱。” 他心中隐有怒意,想道:“鹿伯,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吗?就算我已立誓要收凤儿为徒,你仍未放弃初衷这般算计我。哼!我慕容紫宸的命运岂容他人左右!”想着,手上用劲欲将天命轮盘捏碎泄愤,却总算心智未失罢了手将之收起。但他心中仍然有一团怒火无处宣泄,更加无法静心了。 天月离尘居院内,自火无咎和神叨叨走后,玉鸣凤就一直看着问情剑失魂落魄坐在石桌旁,脑中似乎想起许多事,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发呆很长时间,才渐渐脱离这种状态。 她长长吐出口气,道:“我这是怎么了?刚才好像又看见了许多画面,为什么最后还是只记得那紫头发的男人?他就是云初吗?为什么我从小总会时不时梦见他?为什么会觉得他很熟悉很亲切,甚至有些喜欢他?” 她抱着头懊恼道:“哎呀!我肯定是疯了!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虚幻的人!” 她转念又一想,道:“如果真有前世,云初会不会是我前世的恋人?” 很快她又啐了自己一口,道:“爷爷说,每个人都有很多前世。人的前世可能是男、可能是女,也有可能是动物草木投胎。每个人前世都可能有个恋人,而且有人今生是父女,前世可能是情人,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都有谁知道云初是我哪一世的恋人,现在又投胎变成了什么?我的天!我肯定是疯了!竟然想要找回前世的记忆!” 虽然这样哀叹,但她心里明白还是得找回前世记忆,就算不为云初,也要为了完成她那无法摆脱的天命。 她在院内胡思乱想一阵,又想起慕容紫宸来:“我要拜紫宸为师吗?但是” 她沮丧道:“我刚才心里乱糟糟的,好像说错话惹紫宸生气了。他还愿意收我为徒吗?但是如果拜他为师,因为我那个天命害了他怎么办?”想到这,她又打消了拜师的念头,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我还有事要问他呢!” 正版首)(发 说着她就迫不及待地进入离尘居,来到静室外想要敲门,却又犹豫了,悄悄从窗户往里看去,见慕容紫宸正背对着她在内中打坐。 想到方才他那冰冷的态度,玉鸣凤不禁心头惴惴,转身往回走去。她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慕容紫宸的声音:“找我有事吗?” 玉鸣凤回头而望,便见慕容紫宸正站在静室门口看着他,目光冷若寒冬的严霜。 她心里一阵紧张,道:“没没有” 慕容紫宸看着她的目光又冷了几分,道:“若无事就别来打扰我。”说完就要转身入屋。 “等等,我有事问你”玉鸣凤急忙叫住他,慕容紫宸停步目光更冷若北极玄冰,语含不耐道:“还有何事?” 玉鸣凤本来要问他家乡的事,但见他这冰冷的态度又有些害怕,道:“没没有”说着眼中含着泪觉得甚是委屈,同时心中又升起一团火气。 慕容紫宸不再说话,正欲转身入屋,便听玉鸣凤含怒的声音带着哭腔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哪里做错事、说错话得罪你了?有事不说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给谁看!我我不理你了!”说完转身哭着跑到自己房间关起门哭起来。 被她一通骂,慕容紫宸一脸错愕,以他的法力和地位还从没人敢这样骂他。 但他并不生气,反而犹如醍醐灌顶,暗道:“我入魔了吗?竟然在怨恨凤儿!是因为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还是因为是她害我陷入如此艰难境地,或者是因鹿伯的安排而迁怒于她?我竟然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魔考源自我自身的心魔,是我自己被心魔左右,又与凤儿何干?” 看着玉鸣凤闺房的方向,听着从内中隐约传来的哭声,他很想过去道歉。但是他终是忍住了,心魔如毒,他担心再次被心魔左右,需要先静静心。 他反身进入静室正欲修炼静心,却忽然想起神叨叨给他的书册,直觉此书即是楚潇然所留,内中或有解决他当前困境之法,于是便将之取出认真研读起来。一读之下,不禁暗暗心惊,警惕于心。 第五十六章 红尘劫 月夜,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慕容紫宸坐在静室中,认真地读着神叨叨给他的书册——明心谱。 反复读了数次之后,他又将书册翻到开篇将之重读一遍,想道:“据明心谱所说,我的红尘劫已经开始了” 原来现今修行界的修炼功法只到罗天上仙境,到半神以后便没有适当功法可修,所以慕容紫宸修成半神后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进展缓慢。 而这本明心谱正是楚潇然所著罗天上仙后的修炼功法,涵盖半神、混元、神劫三境,而且正是针对混沌灵体以及昆仑功法所创,内中还有楚潇然于各境界的修炼心得。 本书开篇便记载了修神路上会遇到的各种天劫,除了水火风雷等各种进阶天劫外,还要经历红尘劫。情劫、杀劫、欲劫、生死劫等皆为红尘劫。 虽说身在红尘中,难免染红尘。但是这红尘劫却非一般的天灾人祸,凡历劫者不论他平日如何智慧超凡、定力惊人、无欲无求,碰上这红尘劫也会变得糊涂昏昧、迷于贪嗔痴难以自控,坐困局中而不自省,很容易被心魔所乘步上邪道,甚至会因此身死道消。 楚潇然在书中不仅提到了各种天劫的渡劫心得,也提到了一些红尘劫的渡劫心得,却唯独对情劫只字未提,这让慕容紫宸百思不解。 但他认为此次对玉鸣凤的失当行为与莫名情绪皆是因红尘劫而起,并非他真的对玉鸣凤动了情,对此他不禁心情一松。 “想不到我自认道心圆融,仍被心魔所左右,这红尘劫着实可怕。我得时刻自省,切不可再被红尘劫蒙蔽心智。”慕容紫宸如此自勉,心境豁然开朗。 虽然很想按照书中所载功法修炼,但是离破惑天局仅剩一日,时间上不允许,他只有收了明心谱,转身出了静室。 却说哭了一场的玉鸣凤觉得在房里待得久了气闷,便趁着月色来到望月崖上,坐在大石上看着神界湖发呆。 她心里在想:“我到底哪里惹紫宸生气了?” 这个问题她想了许久,就是想不出原因,只有懊恼道:“原本要问他我家乡的事呢,反而朝他发了一通脾气,他肯定更生我气了。” 她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很冤枉,起身气呼呼地踢着石子,道:“臭紫宸!坏紫宸!我又不是你仇人,干嘛那样对我?我哭的时候不来安慰就算了,都大半天了还不来道歉!讨厌!讨厌!” 她越想越气,将那石子踢的四处飞溅。 她正生着闷气,忽然听见一阵阴笑声,道:“小姑娘与你的情郎吵架了?” 玉鸣凤一惊转身看去,见那武纵天面色不善朝她走来,狠厉目光在她身上不住打量,像在探究什么秘密似的。 她见到武纵天就害怕,勉力保持镇定,一步步后退,道:“你想干什么?” 武纵天停下脚步咧嘴笑了笑,做出和善的样子,道:“小姑娘别怕,老夫还要你破惑天局不会伤害你。之所以找上你,是想确定一件事。” 玉鸣凤戒备着道:“什么事?” 武纵天道:“让我探一下你的脉象。” 玉鸣凤直觉他没怀好意,拒绝道:“我没生病,不需要你探脉。”说着转身就跑。 但是没跑几步,便闻一声:“你跑得了吗?”声音中,玉鸣凤突感身后一股巨力吸引,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飞去,落入武纵天的掌握中。 “放开我!放开我!”尽管她拼命挣扎,武纵天仍然扯过她手腕探了脉象却毫无发现,他诧异想道:“她竟然也是混沌灵体!但是古魔之气和原始混沌之气怎会不在她身上?” 想了想,他施术将不住挣扎的玉鸣凤禁锢住,道:“你身上是不是戴着遮掩气息的法宝?” 玉鸣凤身处危境反而不怕了,虽然不能动弹,口中却怒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臭老头一大把年纪,辈分和法力都那么高,欺负十几岁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快放开我!” 武纵天被她骂的也有些羞惭,她本是无意间碰见玉鸣凤,暗中观察许久,见她身上并没古魔之气和原始混沌之气,便想要探她脉象。又见慕容紫宸不在,侥幸心理加上好奇心驱使,他终是没有忍住。 现在事已至此,他岂能轻易干休?既然断定圣魔二气就在玉鸣凤身上,定要借此机会查清楚。 虽然羞惭,他仍邪笑道:“你不说,老夫搜一下就知道有没有了。” 玉鸣凤面色大变,骂道:“臭老头,你为老不尊,你不要脸!你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武纵天不理她,伸手就要对玉鸣凤搜身,突感数道剑气从右侧袭来。 武纵天知道是慕容紫宸来到,碍于不久前的赌约,他并不想与慕容紫宸碰面,闪身避过剑气同时借势遁走。 随后,慕容紫宸驾遁光落在玉鸣凤身前,替她解了禁锢,道:“凤儿,你还好吧?” 玉鸣凤惊魂甫定摇摇头道:“我没事,还好你来的及时”定定神又想起前事,瞪了慕容紫宸一眼,板着脸道:“你来是给我道歉的吗?” 慕容紫宸道:“嗯,先前确是我不对,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你。” 玉鸣凤见他态度诚恳,面色稍缓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这”慕容紫宸犹豫片刻,只道:“是我不对。” 玉鸣凤闻言又有些生气,娇嗔道:“你是不是来道歉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说着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见到玉鸣凤又生气了,慕容紫宸顿感为难。他确实理亏,但他既不想将生气的原因告诉她,又不想说谎骗她,也实在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只有默默跟在她后面。 玉鸣凤见状回头怒道:“我不想理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慕容紫宸微感尴尬,道:“武纵天并没走远。” 玉鸣凤闻言一怔,便听武纵天的邪笑声从暗处传来:“小夫妻闹矛盾虽是小事,但是离约定之日仅剩一日,二位还是尽快处理好感情问题,以免耽误破解惑天局。” 他出言无状,慕容紫宸目光一冷还没说话,玉鸣凤已怒道:“臭老头,你在瞎说什么?枉你一大把年纪,越活越回去。不但欺负小女孩,还成了偷窥狂,而且还开晚辈的玩笑,真是好不知羞!” 暗处,武纵天气的一口气没缓过来,怒道:“你,你” 话没说完,又被玉鸣凤抢白道:“我什么我?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好!好!”武纵天怒不可遏,道:“小丫头,你等着,破了惑天局老夫定会打烂你的嘴!” 玉鸣凤道:“谁怕你!欺软怕硬的臭老头,真有能耐你到神叨叨跟前去凶啊!” 她说完等了一会见没有回应,正觉得奇怪,便听慕容紫宸道:“他已经走了。” 最新章节5上? “哦。”骂了一通,玉鸣凤觉得气消了些,仍不理慕容紫宸继续往前走。 慕容紫宸一语不发仍跟在她身后,一直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但他反而更欣赏玉鸣凤,觉得她不矫揉造作,活的很真实。 玉鸣凤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看着他嗔道:“你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很粗鲁?” 面对她的含怒之语,慕容紫宸却笑了,道:“没有,你这样挺好的。而且,你已经不再害怕武纵天了。” 他的笑温和亲切犹若春风化雪,抚平了玉鸣凤的余怒,让她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她觉得陷进去逃不出来了。 她痴痴地看着他,埋藏心中的情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片刻后她回过神,垂目低头转身默默前行,心中一阵黯然:“紫宸,我会害了你的。其实你应该一直都对我冷冰冰的才好,这样我才会狠下心离开你”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玉鸣凤目中流露出的情意仍然落入慕容紫宸眼中,他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在心中叹道:“凤儿,我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 第五十七章 收徒拜师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各有所思,沉默着走了许久,及至来到西山寒香雪蝶树下,两人才停下脚步。 玉鸣凤道:“紫宸,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慕容紫宸道:“何事?” 玉鸣凤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实话告诉我,我是不是就算回家乡,也再见不到我的父母亲人了?” 虽然这样问,她的目中却闪动着希冀之光,希望能听到否定的答案。 但是慕容紫宸的回答却摧毁了她最后一丝希望,他目中闪过诧色,沉默片刻,道:“你如何知道此事?” 希望破碎,玉鸣凤不自觉流下一行清泪,但她并没露出过多的悲伤,擦干眼泪,黯然道:“我之前就有预感,昨晚在梦中见到过家乡。虽然是梦感觉却很真实,我的家乡”说着喉头哽咽说不下去了,转过身悄悄擦去眼泪。 既然她已知道,慕容紫宸也不打算再隐瞒,道:“你家乡与玄黄大千界不在同一个时间纬度上,当初我刚救下你时,就曾推算过那时你家乡距你离家之日已过了八十余年,现在那里早已不是你所熟悉的地方了。此事我本想在惑天局破后再找机会告诉你,但是没想到你会在幻梦中得知。” 言及此他又对神叨叨多了些不满,若不是神叨叨,他和玉鸣凤之间不至于落到如此尴尬境地。而且现在离破解惑天局仅剩一日,他虽能克服红尘劫引发的心魔,但玉鸣凤却不知能不能从父母亲人已逝的打击中走出? 但是他也明白,若无神叨叨的安排,魔神诅咒很可能会在破惑天局之时影响玉鸣凤心神让她遇到危险,甚至玉鸣凤还可能被其控制而堕入魔道。所以他对神叨叨又很是感激,对他的不满也就淡了。 玉鸣凤虽然忍着没有哭泣,但全身却都笼罩在悲伤的氛围中,她轻叹口气道:“你知道吗?我父母从事的是特殊职业,经常会出差。我离家之前已经三个月没见他们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过年的时候” 看着悲伤的玉鸣凤,慕容紫宸心里甚是怜惜,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去拥抱她。但他终又止了步、冻了心,道:“你若想你的父母,待离了神魔半分界我可以带你入地府,查查他们在你走后的情况,也可以让你看看他们的转世。” 事已至此而且早有预感,玉鸣凤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抹干眼泪长长呼出口气,转过身道:“我还想看看我的爷爷,我是他一手带大的。”见到慕容紫宸面露犹疑之色,她面色一暗,道:“是不是不可以?” 慕容紫宸道:“我可以让你看他。不过你要先将他们的籍贯和生辰八字给我。我写封文书发到地府,让地府先查询。” 玉鸣凤为难道:“我父母的籍贯和生辰我都知道,但是我爷爷是孤儿,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从哪来、什么时候生的。” “这”慕容紫宸道:“无妨,我可以根据你父亲推算出你爷爷的情况。” “真的!”玉鸣凤非常欢喜,立即将父母的籍贯和生辰八字都给了慕容紫宸。 更新最e快上6- 慕容紫宸先算了算他父亲的八字,目光一闪,暗道:“嗯?少年丧双亲之命格” 玉鸣凤见他面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慕容紫宸道:“无事。我已算出令祖父的生辰,这便写文书给地府。”说着伸指凌空而画,虚空中便出现许多金色符号凝聚成一个豆大的光球,钻入地底不见了。 玉鸣凤心情好多了,满脸期待之色,道:“好想快点离开神魔半分界去地府看看啊!不知道爸爸妈妈转世后还会不会在一起?不过这不要紧,只要他们过的好就行了。” 看着重又恢复精神的玉鸣凤,慕容紫宸心中宽慰,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玉鸣凤面色一暗,沉默不语。 慕容紫宸叹口气道:“你已决定成为修士,却还不愿拜我为师吗?” 玉鸣凤微微一笑道:“我们做朋友不是很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收我当徒弟呢?” 慕容紫宸道:“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神桑界和鹿声的事吗?” 玉鸣凤道:“记得。” 慕容紫宸道:“我曾答应鹿声,要收他的少主凰曦的转世之身为唯一弟子。从那以后,我和火无咎就一直在找她,天命轮盘就是用来找她的法器,上面有凰曦父母的精血,而你就是天命轮盘所找之人。” 语声中,他取出天命轮盘,那半白半红的圆盘便自动飞向玉鸣凤,从中发出欢喜的嗡鸣声。 对他的话玉鸣凤很惊讶,但是当她再一次看见天命轮盘,那熟悉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伸手将之抱在怀中,就像是在父母的怀抱中似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下。慕容紫宸站在一旁看向远处并不打扰她,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她需要适应。 蟾月如水洒落一地清辉,雪蝶随风寒香萦满心间,是悲哀是温暖,亦是那无声的陪伴。 许久后,玉鸣凤才平复心绪,走到慕容紫宸身旁,道:“紫宸,我是凰曦的转世,但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慕容紫宸看了看她,道:“我当时年纪尚幼,未能问清凰曦的身世。后来我曾几次返回故地,但是都没能再进入过神桑界。你若在意,将来我可以带你去阴川死地,说不定你能进入神桑界。” 玉鸣凤心中感激,道:“紫宸,谢谢你。” 慕容紫宸转身面对她,道:“凤儿,现在你可愿拜我为师?” 玉鸣凤仍然犹豫,道:“紫宸,我我其实并不能成为一个好徒弟,我” 慕容紫宸打断她道:“是因为你的天命,你怕拖累我?” 玉鸣凤垂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害你。” 慕容紫宸自嘲一笑,道:“你可知在玄黄大千界,有多少资质绝佳者想要拜我为师,我都不屑一顾。现在我主动要收徒,却连番被你拒绝,真是好笑。” 玉鸣凤满心内疚,头垂得更低,道:“对不起。” 慕容紫宸目光一冷,含怒道:“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玉鸣凤心中一震抬头看着他,见他面沉若水,目中除了怒意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复杂情绪。 她还未解读出他眼中的含义,慕容紫宸的双手已按着她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睛,冰冷的目光下压抑着莫名的火焰,语声清冷而严肃:“从我立下天道誓言开始,你我的命运早已紧紧连在一起,保护你、造就你是我的责任。你要背负的我会替你背负,你要去完成的天命我会帮你完成。你拒绝我是在挑战我的诚信,还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玉鸣凤被他的话语和迫人的气势震撼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慕容紫宸压下心中奔腾的复杂心绪,收回手道:“我可以再给你时间考虑。”说完转身就欲离去。但是他的衣袖却被玉鸣凤拉住,他转头看去,只见她泪流满面,道:“紫宸,我没有看不起你,没有不相信你。我我愿意拜你为师。”说着跪倒于地,恭恭敬敬朝他叩头三下。 第五十八章 忘情 神魔半分界,神界湖蟾宫。 天权位莲池畔,神叨叨和火无咎又凑在一起,未经事主允许,通过水影照形目睹了西山上拜师收徒的全过程。 神叨叨乐的合不拢嘴,不住欢呼:“哥哥姐姐终于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火无咎却在惊诧中,道:“他不知道那丫头是魔神诅咒宿主吗?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又这么这么暧昧,他怎么可以收她为徒!他他这分明是在玩火!” 它本在自言自语,一旁神叨叨却接上了话:“哥哥没有玩火,哥哥喜欢姐姐!哥哥喜欢姐姐!” 火无咎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神叨叨吓了一跳,捂着嘴乖乖站着。 火无咎伸长鸟脖子瞪着他,口水横飞道:“你以后少给我胡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紫宸兄弟是收凤儿当徒弟,不是收她当老婆,你要弄清概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你懂不懂,懂不懂!” 神叨叨被它骂的抽噎起来,道:“大公鸡你说的不对,尘境许多大千世界师傅和徒弟是可以结合的。” 火无咎咬牙切齿道:“玄黄大千界不可以,仙界不可以,上界九天不可以,昆仑更不可以!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神叨叨“哇”一声哭了出来,道:“大公鸡你坏!大公鸡你坏!” 火无咎早就怕了他的哭闹神功,立即败下阵来,矮了身体伸出翅膀朝着他打躬作揖道:“是我说错了,是我说错了。求求你别哭了!” 见到神叨叨慢慢止了哭声,火无咎才松口气道:“你这两天怎么不去找魔煞煞玩,也不捉迷藏了?” 神叨叨道:“神叨叨还要照顾花花。”说着抹干眼泪,从灵海取出一个陶罐施法将内中的紫色液体浇一些在那朵仙虹玉芝上。 火无咎看的直心疼,那可是身具五行属性的紫英玉露,产生于天阶极品矿脉紫玉龙矿中的石髓,是炼制多种天阶极品仙丹重要原料,对修复元神、增加元神强度有奇效。 一条方圆千里的矿脉才能生出不足一斤的紫英玉露,更何况神叨叨的那罐紫英玉露里还含有尘境绝对没有的神性精华,要是用来炼丹可是会炼成神丹的,神叨叨竟然拿它来浇花! “真是败家子!”火无咎骂了一句,见那仙虹玉芝自几个时辰前,受了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心血滋养后,已渐渐恢复光彩。再由神叨叨用紫英玉露浇灌两次,更是长势喜人已呈半开之状,全身缭绕着五彩霞光,而且还散发出混沌灵气。若将之按法宝来算,那也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天修玄品仙宝了吧! 火无咎再看看仙虹玉芝两边的白色和紫色莲花,那白莲除了此前就有的隐约魔气外,还多出了一种微弱而古老的混沌气。紫莲仍是华光内敛,只是这两日也会时不时透出淡淡的混沌气息。 火无咎心里嘀咕道:“这三朵破花不知是什么来路,好像跟凤儿和紫宸兄弟有关,不知对他们有害还是有益?” 暂不说蟾宫之事,且回说西山之事。 玉鸣凤叩头之后,慕容紫宸授予她弟子印信、昆仑门规、凡修境的功法书册等物后,就算是完成了拜师之礼。因已是子时后的深夜,两人便没再多谈,各自回房去了。 慕容紫宸并没有回房间休息,而是又入了静室,欲在内中修习静心法门玄无心经。他的心中很懊恼,方才险些又被红尘劫左右心智,又对玉鸣凤产生不该有的情愫,好在他平日道心坚定才能克制住。 经此后,他对红尘劫又多了一层敬畏,决定要时常修习玄无心经圆融道心,不被红尘劫所乘。 而且收了玉鸣凤为徒以后,他与她之间就永远只能是单纯的师徒关系,不会再有其它纠葛。这层关系将时刻提醒他,减少他被红尘劫左右的机率。至于玉鸣凤 一个早就有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他暗叹口气,静下心开始修炼起来。 天月离尘居另一处。 玉鸣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回想着拜师时的情形,她觉得身在云间宛若梦中,心里不住在问:“这是真的吗?我成了紫宸的徒弟,现在要叫他师傅了。” 她发了会呆,实在睡不着觉,就起身来到桌前,从上面摆的一叠书中拿起一本,翻开书页盯着上面的几行字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心里不满道:“什么破门规,一点人性也没有!” 不错,她看的正是昆仑门规,内中大多规定其实并不苛刻,譬如惩恶扬善、尊师重道、友善同门之类的正面教条极多。唯独一条让玉鸣凤极度不满:“昆仑历代掌门一脉,三代以内需无情无欲、终身奉道,一生不得动情、婚嫁。凡违者废仙体、剔仙骨,打入凡间永世不得为仙!” 虽然这条规矩有个三万年的时间限制,但是对掌门却是无效的。当过昆仑掌门的人,不论他在任还是卸任,都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个孤家寡人。 看见这一条,她就很想把这页纸撕掉、或者在上面涂涂涂!但是想了想,她还是平了心中怨念。因为在拜师前她与慕容紫宸就已经不可能在一起,更何况现在他们已是师徒,就更不可能了。通过寰宇宝典摘录,她已对玄黄大千界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里如同于家乡的古代一样封建,师徒是绝对不能结合的。 她躺在床上又想了许久,终于做了决定:“我真的要对紫宸死心了,其实能以徒弟的身份陪在他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那就斩断过去吧!” 想着她翻身下床,从衣柜中拿出家乡穿来的旧衣,又从梳妆台拿起慕容紫宸送的发簪,然后拿着问情剑蹑手蹑脚出门来到洞外,用问情剑在寒香雪蝶树旁挖了一个坑,将旧衣和发簪都放入坑内。 她低语道:“埋下旧衣就是埋下懦弱与逃避,跟凡人的玉鸣凤告别。以后我要勇敢走上追寻天命的道路,靠自己的能力来完成天命;埋下发簪,就是彻底斩断我对紫宸的妄念,忘掉冰蕉梨、忘掉那场幻梦,忘掉我对他的情意。从此以后他是师我是徒,我要像尊敬长辈一样尊敬他,再也不对他动情。” 素手捧土一点点埋葬过去、埋葬情感,玉鸣凤仿如得到重生。虽然生命有了残缺,但是残缺本是世间常态,玉鸣凤坦然接受,持着问情剑步向她崭新的人生旅途。 天月离尘居静室中,慕容紫宸运用神识将玉鸣凤的行为都看在眼里,她在坑前的低语他也清楚的听见了。 慕容紫宸心中欣慰,他原本打算要趁玉鸣凤睡着时,施法改写她的记忆,让她忘记对他的感情,忘记一些不该记住的记忆,让她重新恢复澄明的心境。 现在她自己想通了,那是再好不过,毕竟自然的成长更有利于磨练圆融的道心。 短短一个月内,他们经历了太多心灵上的磨难,现在总算云开雾散。慕容紫宸感觉身上一轻,对天道有了新的体悟,继续闭目打坐,很快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中,凝滞不前许多年的修为开始缓缓提升。 最b新章6∓“节b上t 第五十九章 风中魔息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 慕容紫宸这一通修炼直到次日午时才结束,修为已从原先的半神仙君一重天提升至三重天。 经过这一夜对明心谱的修炼,他对修神之途有了明确的了解。 从人仙至罗天上仙所修者皆为仙体,而自半神境开始,仙体将会向神体逐渐转化,直到神劫帝君时完成对元神的神性转化,渡过天劫便会步入神途。 这个过程是相当危险艰难的,而且需要以天道神则和神元灵气为基,否则将寸步难行。 慕容紫宸之所以结束修炼,便是因为缺乏天道神则和神元灵气而难以寸进。不过他既不气馁也不急躁,顺其自然以平和的心境出了静室。 他微一感应,发现玉鸣凤并不在离尘居内,问道剑却突然在他灵海中颤动起来,显得急切而又欢悦。 “感应到问情剑的剑息了吗?”慕容紫宸边想边往外走去,是该让问道剑去见见问情剑了。 走未几步突闻一阵熟悉的茶香,正是仙云朝露茶的香气。他顺着茶香来到客厅,见到在圆木桌上放着一篮水果和一套茶具,茶壶和杯中的茶水都还冒着热气,果香茶香满室。 x 此外,桌上还放着一张素笺,慕容紫宸拿起一看,不由欣慰而笑。 只见纸上用娟秀的笔迹写着几行字:“师傅,早上见你在修炼就没打扰你。桌上的茶是我用五行全旨上新学的火行术法烹的拜师茶。茶水我用术法保温了,师傅一定要喝哟!本来还想做顿拜师宴,但是天月离尘居没有厨房,我只有用山果代替了。哈哈!果篮是我用木行术法编的,技术还行吗?我在外面练功,师傅一定找得到我的。” 落款没写名字,只用简单几笔勾勒出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头像,与玉鸣凤有几分神似,笑得花儿似的。 慕容紫宸收了素笺,朝那果篮看了看,见它乃用雪白细藤编成蝴蝶形,仿若一朵放大了的寒香雪蝶花,甚是精美。能做到这种程度,单将木行术法练得纯熟还不够,还需要一颗灵心与一双巧手。 乐观开朗坚强的性格、成熟聪颖的心智、超凡的记忆力与理解力、多才多艺又心灵手巧,这样的人在修行界也是很优秀的。慕容紫宸不禁对玉鸣凤的成长轨迹多了些好奇,是谁能将一个十几岁的凡间少女培养得这么优秀? “是你吗?” 慕容紫宸想着,端起杯中茶喝了。虽然茶味尚欠火候,但口中茶香沁心,竟是如此美味。他又倒杯茶喝了,这才出了离尘居来到西山洞外,迎着风展动身法循着玉鸣凤的气息往后山飞去。 山风徐徐,风中所含的一丝热气让他心中一凝,暗道:“嗯?今日的风不同以往。” 且说西山后山,玉鸣凤正御着剑在山林上方小心翼翼、歪歪扭扭的飞着。因为初学乍练又无人指导,她很紧张只敢飞到这么高,速度嘛比骑自行车快不了多少。 好在脚下的问情剑很有灵性,自她滴血认主后,就仿佛与她心灵相通,发出规律的脉动似乎在鼓励她不要害怕,她才能有勇气继续飞下去。 忽然一阵强劲迎头风吹来,玉鸣凤被吹得难以呼吸,身体失衡从剑上摔了下去。这时她离地可有十余丈高,地面又有许多荆棘乱石,这要摔下去可是会粉身碎骨。 她大惊之下根本忘了刚才已经学会低空御风飞行,只是惊叫着自由落体。但是她并没摔成肉饼,一团白云从地上升起将她稳稳接住,载着她徐徐落了地,白云便散去了。 玉鸣凤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按捺着砰砰跳的心脏,看向面色严肃站在旁边的慕容紫宸,道:“紫宸,啊师傅,谢谢你。” 慕容紫宸抬手摄来掉在远处林间的问情剑交给玉鸣凤,语含责备道:“飞腾之术对初学者是很危险的,以后我不在场不要独自练习。” 玉鸣凤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后怕地乖乖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刚才那阵风好大,还好师傅来得及时,不然我可就惨了。” 慕容紫宸见她吓得不轻,不再责备她,道:“你方才遇见的只是逆风,只要静心稳身,在风流的间隙中飞行便可。” 玉鸣凤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不解道:“风流的间隙?” 慕容紫宸看了看她,伸手迎向越来越大的山风,道:“你可知风是如何形成的?” 玉鸣凤道:“知道。风是由空气流动形成的”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她不禁疑惑,这神魔半分界根本没有太阳,地表温度不会升高形成热空气上升,也不会有水和水蒸气的胀缩,怎么可能会产生风呢?而且这里终年无日光还四季如春,真是太奇怪了。 慕容紫宸看出她的疑问,收回手,道:“神魔半分界的风非是自然形成,而是由神魔波动所产生。” 玉鸣凤诧异道:“神魔波动?” 慕容紫宸道:“虽然同属一片神土,但神界湖纯净祥和终日光明,魔界山却阴暗邪异白日无光,这表示魔界山曾遭受过严重魔染。虽然现在地表的魔气已退,但我能感到地底深处仍然有古老的魔气存在。这古魔灵气与神界湖中蕴含的古神灵气一直在互相对抗,神魔二气冲击的波动就会产生风。” 说话间风力更大,而且从不同方向吹来,山林间枝叶横飞、飞沙走石,万窍怒号。 虽然风很大,将玉鸣凤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她却反而觉得很燥热。她一手按着被风吹得乱飞的头发,道:“师傅,这风怎么有点奇怪?让我觉得很不安” 大风并没有吹动慕容紫宸的衣发,他转头看向惑天局的方向,道:“明天就是破阵之日,魔气之源已迫不及待了吗?” 同一时刻,神魔半分界各地都感受到古魔之气的躁动。 骷髅洞中,被武纵天点晕封在此地八叶三人,忽然被一阵强大的古魔之气惊醒,三妖心胆俱裂跪在地上叩头如倒蒜,毫无意识山呼:“拜见大魔、拜见大魔!” 而在魔煞洞中,正在不断吸收魔煞煞元灵气的鬼头大刀,同样感受到古魔之气,不禁大喜呼道:“主人,主人复苏了!”声音中飞起在室内兴奋盘旋,道:“主人,剑奴明日就救你出来!” 说话间,刀身上魔光暴涨,温度陡然升高,洞室地上一些空酒坛等杂物竟然瞬间气化。石床上的魔煞煞元灵气流失加快,原本只是气色稍差的面孔转眼间变得死灰。 而另一间洞室中,为了能在明日的大行动中保持最佳状态,武纵天正在打坐修炼,忽然感到一股微弱却霸烈的古魔气息环绕周身,似有王者魔声在呼唤他意欲让他臣服。意识朦胧间,他起身走出洞室步向声音来源之处。 再有神界湖蟾宫之中忽然产生剧烈空间震动,湖水荡起丈余高冲击向天权位莲池与宫殿,虽被防护法界所阻,却有水气形成一个巨大魔影朝着莲池愤怒咆哮。 神叨叨吓得紧紧抱住火无咎鸟脖子,连声惊叫:“坏叔叔醒了!坏叔叔醒了!” 火无咎被他勒得喘不过气,逼得它全身喷火才将神叨叨逼开,问道:“谁是坏叔叔?” 神叨叨只是惊叫:“火!火!烧起来了!水,水在哪里?” 火无咎看得莫名其妙,却惊见四周湖水正在不断气化,水位在迅速降低,空气中的高温燥热让它这火系灵禽都有些难耐 第六十章 问道问情 神魔半分界。 狂风卷石断枝扬,万窍怒号众鬼唱。山摇地动昏暗暗,仿若古魔破封来。 魔界山西山上,玉鸣凤被突来的山摇地动吓得变了脸色,险些站立不住。 好在慕容紫宸及时动作运功稳住周围地面震动,隔绝呼啸狂风,玉鸣凤才得以站稳。 听着夹杂在山林呼啸声中,那阵阵从地底传出的愤怒咆哮声,她惊道:“师傅,这是什么东西在叫?” 说方落,她手中的问情剑忽然剧烈颤动起来,她讶然惊道:“啊!问情剑怎么了?” 慕容紫宸不语,召出了同样在灵海中剧烈颤动的问道剑。 问道剑在空中绕着玉鸣凤盘旋着,不停发出激越剑吟似在呼唤。问情剑的颤动随之越发激烈,玉鸣凤握不住索性放了手,问情剑便也飞上天空迎向问道剑。 两把剑如久别的情侣靠拢在一起,各自发出银光与紫光将彼此笼罩,激动剑吟若龙吟若凤鸣满是欢悦。 v;看p正e版章节l上)%g 玉鸣凤看得疑惑不解,道:“师傅,它们在干什么?” 慕容紫宸不答,他面上虽没什么,心内却甚是尴尬,庆幸玉鸣凤不懂剑。但他知道这两把剑皆有灵性,突然剧烈震动必有原因,故而静观其变。 玉鸣凤见他不答,也就不再追问,怀着好奇继续看下去。 只见两剑亲昵一阵各自出鞘在空中交错盘旋飞舞,灿然祥瑞剑光形成一白一紫两只凤凰划破长空迎风而舞,瑞光耀四方,霎时玄黄固、乱风止、魔气隐,天地终又恢复原初之貌,两把剑敛了神光自行入鞘飞向各自主人。 骷髅洞中,魔气退去八叶等人渐渐恢复清醒,不知他们为何被封禁此处,连声叫嚷:“大王、老大,我们在这里!”只是叫破喉咙也无人应。 魔煞洞中,魔气退后,鬼头大刀的魔力大减却怒焰暴涨,一股莫名的仇恨之意升起,道:“这两道剑息是谁?本尊要杀了它们!竟然逼退主人的魔气!可恨!可恨!” 语声中身上腾起黑色火焰,鬼头大刀御着火焰飞出洞去。 而在惑天局旁,武纵天也恢复清醒,正不解自己明明在室内打坐怎么会跑到这来,突见鬼头大刀杀气腾腾往西山飞去,他不明原因见之一惊,立刻驾遁光疾追而去。 在西山脚下,武纵天总算拦住鬼头大刀,道:“你想做什么?” 鬼头大刀道:“本尊感应到两把剑的气息,似乎似曾相识,我要去斩断它们!” 武纵天诧异道:“两把剑?” 他方才被无名意志控制神识并不知当时发生何事,转头见到四周被暴风吹袭过一片狼藉的山林,道:“方才发生何事?” 鬼头大刀道:“方才主人复苏那么大的动静你怎会不知?” “嗯?”武纵天目光如炬盯着鬼头大刀,道:“方才我受到莫名意志控制,一时失了神志。莫非是你的主人所为?” “这”鬼头大刀慨叹道:“只有修为高深、忠于魔道的魔才能受到主人的召唤,得到他赐予的力量。是我不复以往主人不认得我了吗?” 武纵天听它言辞不似说谎,暂不追究被控制之事,道:“你说两把剑是怎么回事?” 鬼头大刀道:“方才主人同封印之力对抗,已经占到上风,忽然从西山出现两道剑息,加持封印之上压下了主人的魔气。这两剑息既来自西山,必与那两人有关。” 武纵天沉吟道:“我曾与那小子斗法,他的剑品阶是不错,却只是天修上品法器,并无甚特别之处。” 鬼头大刀道:“天修上品法器?不可能!那两剑息丝毫不弱于我。” 武纵天目光一闪,道:“嗯?那小子从玄黄大千界来,玄黄大千界的铸术不可能那么高。你所说之剑莫非与神叨叨有关?” “这”鬼头大刀一怔道:“那疯子确实有几件不弱于我的兵器。” 武纵天道:“明天就是破阵之日,不可节外生枝。你若在意那两剑,我可以帮你探查,你切不可在人前显露灵性。莫忘了,你已失了本体。” 一个失了本体的器灵,就如同断了根的树会渐渐消亡。鬼头大刀内的剑灵这些年全靠这个不合格的刀身和魔煞煞的元灵气维持生命力,以它现在的能力对付玉鸣凤这样的凡修还可以,遇上慕容紫宸这样的高阶天修就如同鸡蛋碰石头。 鬼头大刀虽有不甘,也只有按下怒气,道:“好!你去替本尊看看。”说完就快速返回魔煞洞去了,因为它感觉魔煞煞快醒了,需要立刻将其控制。 神界湖蟾宫之中,剧震止、魔影散,蒸腾的水气化作雨水落入湖中,不一会一切又恢复如初。 东面宫殿中,多次被神叨叨用来打架的风雷阙在剑架上不停颤动,内有风雷之声其音甚喜,似乎遇见旧友一般。 宫殿外,见到一切恢复,神叨叨欢喜得手舞足蹈,一个劲的嚷嚷:“坏叔叔缩回去了!坏叔叔缩回去了!” 叫嚷了一会又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只是表情甚是虔诚。 火无咎全程就像看疯子唱戏似的莫名其妙,但它没心情去追根究底,因为它突然感觉体内灵海中有一物在翻腾。 火无咎非常吃惊,它的灵海中只有慕容紫宸的两样空间法器中装有活物,那天忘了还给他。一个是装着方天魔盒五鬼的玉墟鼎,一个是装有从圣祭处所救凡人的如意宝袋。 但是五鬼和凡人进入神魔半分界之初,它就让其陷入沉睡,不可能会出来活动。那此时在它灵海中翻腾雀跃者为谁? 它又惊又疑,立刻探入元神自查,只见一条尺长的龙形光影在它火属性的灵海中翻腾遨游,转眼间却又不知去了何处。 火无咎更惊,立刻查遍灵海以及全身各处,就是没找到那条龙形光影的去向。 开玩笑!这可是它的灵海、它的身体,不明活物进入它竟然没有察觉、现在还找不到! 那个东西想干什么?夺舍?寄生?控制它?吃掉它? 火无咎要是有一张人脸,现在肯定是猪肝色的。它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活物从哪来、想干什么。见到疯疯癫癫的神叨叨,它恨不能上去喷他一脸火,这家伙有的时候看起来很正常,一到关键时候就全疯了,什么忙都帮不上。 “好想快点见到紫宸兄弟啊!他一定能帮我找出躲在我身体里的是什么东西。” 它却未留意在它唉叹时,那一直在叩头的神叨叨已然不知了去向。 先不说蟾宫之事,来说说魔界山西山上,即使慕容紫宸也对两剑逼退魔气之举甚是惊讶,他从玉鸣凤那要来问情剑仔细观视。 玉鸣凤也凑在旁边一会看看问情剑、一会看看问道剑。她还是头一次将问道剑看这么仔细,两厢对比她的眼珠都不会转了。 这两把剑太像了,也太美了!修长的剑身,都有一米左右,剑镦上镂刻着金色的祥云图案,护手呈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状,剑柄上一刻“问道”、一刻“问情”,皆为古字;剑鞘上镂雕着几缕简单的金色云纹,镶有几颗红色的宝石。问道剑通体紫霞流转,内蕴金光;问情剑如雪映金霞。玉鸣凤觉得这是她平生见过最精美的艺术品了! 慕容紫宸法诀一引,但闻“嗡”一声剑鸣,如龙吟、如凤鸣,两剑同时出鞘悬浮于空,剑身两面都刻有日月星辰纹,剑气中正、平和、内敛,道韵天成。 玉鸣凤不懂剑,所以只能从直观上看。但慕容紫宸不同,两把剑虽然看不出是何材质所铸,却可看出取自同一种材料,所用铸术相同、同样古老,都含有精纯而古老的混沌灵气,只是一者偏阳,一者偏阴。 两把剑内都含有不同程度的古神封印,封印之法相同;剑身上所刻的日月星辰纹饰,若注入元神细看,就会看到混沌初开、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星球的重生与毁灭等宇宙星空奇景。 不同的是,问道剑身略宽、重量略重,适合男性;问情剑身略窄、使用轻便,适合女性,难怪火无咎要说这两把剑是雌雄对剑了。 慕容紫宸暗暗想道:“现在看来,问道内封印如常,问情剑内的封印程度与我初得问道时一样。但是方才两把剑内封印却似乎消失了,其中的力量竟能轻易压下地底魔气。两剑内封印的尽头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第六十一章 变异的魔煞煞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后山。 看过问情剑后,慕容紫宸将之还给玉鸣凤道:“凤儿,这把剑是世间罕有的灵剑,传自上古,内中蕴含极强大的力量,只是被重重封印了。现在此剑只是凡修下品灵宝,随着你修为提升,对剑道的领悟日深,封印会逐渐解开,此剑的品阶也会随之提高。至于剑内是否还有其他的秘密,则需要你用心参悟。” 玉鸣凤早就察觉到问情剑的神奇,听他一说心内更加恍然,道:“我明白。”指了指问道剑,问道:“师傅,你的问道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情况?” 慕容紫宸并不隐瞒,道:“我得此剑三百余年,剑内的封印仍未全部破解,其中的奥秘我尚未参透,方才问道的表现我也很意外。” 玉鸣凤隐隐觉得剑里的奥秘对她很重要,闻言讶然道:“啊!剑里的秘密这么难参透啊!” 她不禁气馁,慕容紫宸这么聪明、修为这么高,都没参透剑中奥秘,她不就更不可能? 慕容紫宸看出她心中所想,道:“参悟剑中奥秘如同悟道,是需要机缘的。机缘未到,求而不得。你还是静心修炼、体悟剑道,提升问情剑的品阶,其它事凭机缘吧。” 玉鸣凤点点头,问道:“师傅,明天就要破阵了,你看我可以胜任了吗?” 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评判,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 慕容紫宸沉默着,目光深沉看着她,直到她心里开始担心,他才道:“你这一个月内心性成长不少,已经参透破妄心经,只要你能在入阵之时紧守本心,破阵便不会有问题。” 玉鸣凤喜出望外,高兴道:“真的啊?”见到慕容紫宸点点头,她又欣喜地问道:“那今天你教我修炼,好不好?” 慕容紫宸正待说话,忽然目光一闪,道:“嗯?有客人来了。” 玉鸣凤想也不想便知“客”为谁,皱了皱俏鼻子,不悦道:“那臭老头真是厚脸皮。” “臭老头”三字,让慕容紫宸想起玉鸣凤昨日大骂武纵天时的情景,他面露笑容道:“来者是客,我们总不能失礼。” “哦。”玉鸣凤凑到他跟前悄声道:“他肯定是为刚才的事来的,我们该怎么说?” 慕容紫宸老神在在道:“他来的慢了,应是事后才知此事。” 玉鸣凤眼珠一转,笑道:“我明白了。” 说话间,武纵天的遁光就落在他们不远处,道:“明天就是破阵之日,二位倒是好兴致”看了看四周枝断树倒的山林,接着道:“还有心情在此处赏景。” 慕容紫宸道:“如前辈所见,景已颓,无甚可赏之处。只是目睹了一场龙争虎斗,让人甚是回味这才驻足未归。前辈可是为此事而来?” 武纵天的视线掠过慕容紫宸手中的问道剑,又看了看玉鸣凤手中的问情剑,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探究地看着慕容紫宸,道:“龙争虎斗?这么说我适才感应到的两道剑息确是与你们有关?” 武纵天暗中观察问道剑和问情剑的举动都落入慕容紫宸眼中,他心中更笃定,刻意忽略他话中的影射,道:“剑息?前辈可是指神叨叨方才用来逼退魔气的两把神剑?” 武纵天目光一闪,道:“神叨叨来过?他可有离去?” 说话间,他立刻暗中警惕,以防被藏在暗处的神叨叨突然袭击。 这次接话的是玉鸣凤,她道:“他一会就跑没影了,我们不知他去哪了。我想他有可能回家去了,也有可能去找魔煞煞玩去了。” 武纵天一听此言,面色微变,道:“我还有事,告辞。”说着急急驾遁光走了。 玉鸣凤待他走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够后她又缠着慕容紫宸教她修炼不提。 再说那鬼头大刀急急飞到魔煞洞外,还没进洞便察觉到洞内气氛有异,它迟疑片刻终没硬闯,躲在暗处从刀身内化出一点元灵,穿过洞壁飞向魔煞煞洞室暗中观视。 只见内中魔煞煞仍昏迷未醒,神叨叨在石床边手舞足蹈、念念有词,不时伸指点向魔煞煞各大要穴,甚至数次身体虚化欲对魔煞煞附体,但是都没能成功,他竟然伤心地大哭了一阵才抽抽噎噎离开了。 他刚走,武纵天就回来了,见鬼头大刀从暗处飞出,诧异道:“可是神叨叨来过?” 鬼头大刀一边收回元灵一边道:“不错,他想要收回魔煞煞。” 武纵天见它一点也不慌乱,也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道:“他失败了?” 鬼头大刀“哼”道:“分离已久,魔煞煞的身体又早已被我魔化,岂有那么容易收回?”顿了顿道:“魔煞煞这几日元灵损耗不少,明日还需要他出力,八叶三个也该派上用场了。” “可以。”武纵天说完便去了骷髅洞。鬼头大刀则进入魔煞煞洞室,再次从刀身内分出一部分元灵,进入魔煞煞脑中,昏迷的魔煞煞就立刻苏醒过来,表情暴戾眼中满是凶厉红光,仿若欲食人的凶兽。 不一会,武纵天就带着八叶三人来到,三个人七嘴八舌地道:“大王,你怎么把我们关起来?” “大王,你总算想起我们了。” “大王,你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是不是不记得我们了?” 魔煞煞一概不应,如恶狼看见小绵羊似的,嚎叫一声纵身扑向他们,血飞溅,惨叫不绝于耳,忠仆魂断 西山后山,武纵天走后,玉鸣凤就主动提出让慕容紫宸教她御剑。 慕容紫宸也不推辞道:“任何飞腾之术都是以御风为基础,你学会御风了吗?” 玉鸣凤“嘻嘻”一笑,道:“我早上就学会了,可以飞到树那么高,比鸟还快。” “哦?”慕容紫宸道:“飞给我看看。” “好啊!”玉鸣凤说着便提气纵身腾空而起,果然离地十余丈如履平地,其快逾飞鸟,很快就绕着西山飞了半圈。 ∓mp;}永e久免}费看小f说od 慕容紫宸法眼观视,见她满脸的怡然自得,摇摇头大袖一扬,平地便刮起一阵狂风从各个方向吹向玉鸣凤。 玉鸣凤一惊,立即稳定身形却仍然被风吹得忽而往东忽而往西,无法再按既定的路线飞行。仅仅片刻,她便耗尽气力从高中掉了下来,被慕容紫宸用云团接住带到身边。 玉鸣凤缓过一口气,道:“师傅,这风怎么乱吹啊?” 慕容紫宸反问道:“自然界的风可曾完全固定过风向?” 玉鸣凤怔了怔,道:“没有。师傅,刚才的情况应该怎么飞?” 慕容紫宸并不回答她,而是道:“对于凡修来说,影响飞行的因素,风只是其中之一,温度、天气、气流、云雾、地面变化等都会影响到飞行。只有达到天修之境,才能摆脱自然因素影响遨游太虚”说着他腾空而起立于半空俯视玉鸣凤,道:“来吧,今天我们先从认识风开始。” 第六十二章 鹿茸石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西山后山。 见到慕容紫宸飞起空中欲教她认识风,玉鸣凤大喜随之飞起。慕容紫宸就在空中为她讲解各种各样的风,大袖扬处便会有所讲之风吹起让玉鸣凤亲身体悟,然后再告知她面对此种风之时该如何飞行。 全部的教学都在空中进行,慕容紫宸一会在旁纠正,一会在前示范,师傅教得仔细,徒弟学得认真,很快玉鸣凤就掌握了他所讲的各种御风要领,开始正式飞行了。 慕容紫宸忽前忽后、忽高忽低随在玉鸣凤身旁,保护她同时又为她制造各种麻烦。玉鸣凤一边克服着关卡,一边效仿他、追逐他,每分每秒都在飞速进步。 两人就这样凌空御风在魔界山空中飞行,若飞腾的龙、若翩舞的凤,又若比翼的鸟,穿梭在各座山峰间,尽览魔界山的山川美景。 忽然---- “哇哇” 一阵哭声形成的超强音波从地上席卷而来,前行的玉鸣凤首当其冲被音波震的眼花耳鸣,气息一岔从空中往下急坠。 在她的惊呼声中,慕容紫宸叫声:“凤儿!”加速飞行将她抱在怀中,立即施法替她隔绝音波,关切道:“凤儿,你怎么样?” 玉鸣凤摇摇头道:“没事,就是耳朵还在嗡嗡响。好像有人在哭,怎么那么大声音?” 慕容紫宸见她无大碍,暗松口气,道:“是神叨叨的声音,我们下去看看。” 几句对话间两人一直四目相对,待慕容紫宸说完,两人俱都同时一愣,各自避开视线。 慕容紫宸将玉鸣凤从怀中放下,召来一团云将她扶到上面,道:“我们走吧。” 玉鸣凤不自然地笑了笑,道:“好的。” 慕容紫宸转过身眉头不禁皱了皱,方才的情况他有许多种方法可以救玉鸣凤,但是他的第一反应却是抱她,这偏偏是最不该用的方法。他按下心中阴霾,当先向下降落,云团则在他意念控制下载着玉鸣凤紧随其后。 玉鸣凤看着他的背影按捺住徘徊在胸腔内的阵阵酸楚,尽管她决定放下执念,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她叹口气,用开朗的笑容掩饰一切,跳下云团,自行御风追随在慕容紫宸身后----飞行的乐趣、不懈的修炼,将是她忘记执念的最佳手段。 音波未止,慕容紫宸察觉她自己飞行,并没阻止她,撑开防护法界替她隔绝音波干扰。二人先后落于地面,这里正是望月崖,神叨叨席地而坐哭得涕泗横流、甚是伤心,口中叽里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 近距离之下,神叨叨哭泣的声音更若轰霆雷鸣,震的周围的山峰都在抖动,幸有慕容紫宸设下法界玉鸣凤才未被音波伤到。 “神叨叨,神叨叨!”玉鸣凤叫了几声,神叨叨并无反应,只有无奈看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凝音直贯神叨叨脑识,道:“神叨叨回神来!” 神叨叨闻声愣了愣,止了哭声转头看来这才发现二人来到,立刻如见到主心骨似的,一抹鼻涕、眼泪,道:“哥哥,姐姐,魔煞煞,魔煞煞回不来了?” 慕容紫宸心中一动若有所悟,却不确定心中所想便沉默不语,由玉鸣凤奇怪道:“回不来?魔煞煞怎么了?” 神叨叨带着哭音道:“神叨叨不能跟他合在一起了。” 玉鸣凤听得如坠云雾,只有转头向慕容紫宸求解。 慕容紫宸开口问道:“你收不回魔煞煞,是因为他的体质被魔化了吗?” 神叨叨连连点头。 慕容紫宸又道:“你为何要收回魔煞煞?” 神叨叨眨巴着眼睛道:“明天打坏叔叔啊!”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你有办法对付他,或者说诛杀他?” 神叨叨摇头道:“坏叔叔不能死,神叨叨只能打跑他。但是,魔煞煞回不来,神叨叨打不过坏叔叔,他会把我们都杀了的”说着嘴巴一撅又要哭了。 慕容紫宸抬手止住他哭泣,问道:“他为什么不能死?” 神叨叨抽噎道:“神叨叨不知道,神叨叨只知道坏叔叔还不能死。” “嗯?他意识昏昧、记忆缺失,还是先助他复原,或许能知来龙去脉。”想着,慕容紫宸不再追问,动念间掌中便出现一块巴掌大鹿角状的褐色玉石,道:“这是鹿声让我给你的,你看它可能帮你?” 神叨叨迷迷糊糊盯着玉石看了好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开心道:“是鹿茸石!是鹿茸石!哥哥,你可以把鹿茸石送给神叨叨吗?” 慕容紫宸点点头,将玉石交给神叨叨,道:“你可记得该如何运用此石?” 神叨叨握着玉石满脸茫然,道:“神叨叨不记得,不过神叨叨一定会有办法的。” 慕容紫宸叮嘱道:“时间不多,切记。” m看,正,版章、节//上l “嗯!神叨叨知道了!”说完他精神百倍翻身而起,笑道:“谢谢哥哥姐姐,神叨叨回家去了!”说着便化光飞入神界湖中去了。 慕容紫宸看向默默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玉鸣凤,问道:“凤儿,方才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玉鸣凤道:“大多都听懂了,只是不明白神叨叨和魔煞煞究竟是什么关系,他要收回魔煞煞是什么意思?” 慕容紫宸道:“你可有想过,他们两人修为如此高,却为何都人格不健全、记忆缺失?” 玉鸣凤疑惑道:“是啊。我也一直觉得奇怪,是神魔半分界人太少他们太无聊都憋疯了;是他们都受了什么刺激得了人格分裂症,还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也有可能是中毒了、被超级高手打伤了神经系统;或者说他们两个是双胞胎,天生就大脑发育不健全什么的。啊!神叨叨说要收回魔煞煞,是不是他们两个练了特殊神功,可以合体作战、威力翻倍?” 这一通联想下来,慕容紫宸都不禁惊讶她想象力之丰富,忍不住笑了几声,道:“我们回去吧。”说着转身往西山走去。 “啊?”玉鸣凤傻了眼,快走几步跟上他,道:“师傅,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嘛。” “这嘛” 声音中,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里。 蟾月起了,如水如银。在玉鸣凤软磨硬泡、扮可怜的再三请求下,慕容紫宸终于答应在天月离尘居增设一间厨房。玉鸣凤兴奋地从山间采来山果、野菜,忙碌许久做出一桌精美的饭菜,两人就在寒香雪蝶树下共享了认识以来的第一顿晚餐。 过了这个月夜,他们将开启一个尘封无数岁月的秘密,是祸非福、生死难测,将为他们、为尘境带来一场怎样的风暴? 第六十三章 上个纪元之人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暗日。 午时未到,魔煞煞、武纵天二人就来到了惑天局旁。魔煞煞目光狠厉、表情冷硬得像座石像,手里没再拿着从不离身的鬼头大刀,一句话不说负手站着,颇有几分霸王风范。 武纵天仍是一副恭顺的样子站在魔煞煞身后,目中神色变幻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过了一会,慕容紫宸和玉鸣凤衣袂飘飘御风而来。魔煞煞淡淡看了看他们两人,道:“就是你们能破惑天局?” 慕容紫宸察觉到魔煞煞神色异常,回答道:“不错。”顿了顿道:“大王,怎不见你的佩刀和三位仆从?” 魔煞煞怔了怔,道:“本王素来用剑,而且从未有过仆从。” “嗯”慕容紫宸看了看面不改色的武纵天,对魔煞煞之变已心中有数,静立待时不再说话。 玉鸣凤虽不知魔煞煞怎么变成这样,却知道一定是武纵天搞得鬼,瞪了他一眼静静站在慕容紫宸身边。魔煞煞与武纵天也都不说话,这气氛恰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久后,魔煞煞看了看天色,道:“午时已至,二位入阵吧。” 慕容紫宸看了看有些紧张的玉鸣凤,示意她不要害怕,当先迈入惑天局中间位置,玉鸣凤紧随其后。 慕容紫宸道:“凤儿,按照我教你的方法静心施为便可。” 玉鸣凤按捺下紧张情绪,笑道:“放心,我临考时从来不怯场。” 慕容紫宸点点头,道:“开始吧。” 话完,两人同时运劲施放气息,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二气迅速掠过五盘棋局,周围地面起了一波震动,五盘棋局同时发出各色光芒,于半空再次汇聚成五彩“敕”字,瑞光耀目令人无法直视。 待光华散去,慕容紫宸和玉鸣凤已然不见人影,惑天局虽维持原貌,但武纵天和魔煞煞都从中感到了异空间的波动,心知慕容紫宸二人皆已进入阵内异空间。 魔煞煞不言不语,仿若未被触发机关的凶器默默站着。 武纵天以法眼遥望神界湖方向,见那里仍然风平浪静,神叨叨竟然没有出现,他不禁心中狐疑:“现在还不来对付魔煞煞,那疯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先不说武纵天如何打主意,来说说慕容紫宸和玉鸣凤。 瑞光止后,二人被阵法之力各自送到了不同的空间中。 玉鸣凤来到一个险恶荒芜的石山之上,前方是万丈悬崖,天上雷云密布,道道雷电互相交织于半空形成一个硕大的棋盘,其上残局正是“魑魔困青桑”之局。 “果然跟师傅说的顺序一样。”玉鸣凤心中更加笃定,脑中回想起慕容紫宸昨晚的嘱咐:“入阵后棋局虽不会改变,但是一旦落子便会激活幻象。你要专注在棋局之上,视幻象为无物,这样就不会为其所迷。记住,我们只有一个半时辰。” 想到这,玉鸣凤深吸一口气,按照破妄心经上所写法门紧守心神,无情无绪一派空灵,素手指处立即有雷电瞬间劈在棋盘上,黑棋落子平九三粘。 随着落子,玉鸣凤眼前如放电影一般出现了一场宏大的战争场面。正是:魔云压顶毒烟起,仙魔鏖战争死生,法器尽出互针锋,陷阱诡计不胜防。 即使玉鸣凤闭上眼睛,这些幻象依然会显示在她识海之上。她紧记慕容紫宸之言,暗运破妄心经的法门保持心境的空灵,无视幻象专注于棋盘之上,在白棋落子上七四位提子后,再次落子上六五粘 再说慕容紫宸来到一片奇特的山谷之中,他的脚下是起伏的土丘、遍地乱石;东面山林丰茂、花团锦簇;西面立着一根金光灿灿的剑形金柱;北方湖水碧波荡漾;南方是一处岩浆滚滚的深渊。 “嗯?五行俱备,只是为何不见守阵之灵?”慕容紫宸正自疑惑,突闻一阵傲然语声道:“你在找我吗?”语方落便见一团火球疾速烧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处变不惊,微一侧身便将火球躲过。但是紧接着又是十几团钵大火球从四面攻来,他展开鹤舞天翔身法将之一一躲过。 “这个身法,这张面孔” 惊讶的语声中,南面的岩浆深渊中忽然腾起一条遍体火焰的赤龙,落在地上化成一位相貌英武的红发壮汉,古铜肤色,二十五六岁之貌,一身利落的绛衣劲装,袒露出健硕的胸膛,手捏着下巴对着慕容紫宸从头看到脚,自言自语道:“头发颜色不对,年龄不对,修为不对,嗯?眼神有点像,但不是那个人” 他手一指慕容紫宸道:“喂!少年,你是谁?” 在他对慕容紫宸品头论足之时,慕容紫宸也在打量他,觉得他的形貌与一位有过数面之缘的旧识极其相似。只是二人骨龄相差太大,性格气质上亦大有不同。 他心中诧异,抱拳道:“晚辈昆仑慕容紫宸,请教前辈名号。” “昆仑弟子?”红发壮汉目光一闪,道:“少年,现在是何年月?” 慕容紫宸道:“昭阳纪元丙申代八千年,五月。” 玄黄大千界仙魔两道皆通行开元历法,按阏逢、旃蒙、柔兆、强圉、著雍、屠维、上章、重光、玄黓、昭阳的顺序循环纪元,每个纪元60万年;又按天干地支将每个纪元分成60等分,称之为“代”,每代1万年;每个纪元循环称之为一劫,亦即6000万年为一劫,故而排在最后的昭阳纪元也常被人称为“末世”。 红发壮汉默默算了算,自语道:“我竟然从玄黓纪元睡到了末世!昨天哥几个还在一块喝酒,一觉醒来就已过了数十万年,这封印够彻底的。” 他的自言自语慕容紫宸皆听在耳中,心中非常震惊,问道:“前辈是上一纪元之人?” 眼前之人修为在半神一重天,这个境界之人寿元最高不过十二万岁。而他竟自称是上一纪元之人,是什么样的封印之法,能让一个数十万年前就该耗尽寿元而亡的人在这一纪元复苏?又是何等强大的法力封冻了时间,让这个人在长达数十万年的封印中不受岁月侵蚀仍然保持青春? 但是红发壮汉并无心回答他的问题,他又考究地看了看慕容紫宸,道:“喂!少年,你要破惑天局?” 慕容紫宸道:“不错。” “好!”红发壮汉左手一伸,掌中火光闪过,一杆赤色盘龙长枪便出现在他掌中。 。首g发 他横枪傲然一指慕容紫宸,道:“向本太子证明你的实力吧!” 慕容紫宸一见那长枪面色微变,道:“炽鳞戟!前辈,你竟是” 第六十四章 战刀戟 神魔半分界,惑天局异空间。 炽鳞戟! 一杆载于史册、在玄黓纪元享有盛名的绝世名兵。无论是它的名字还是外形,慕容紫宸都对其太过熟悉。因为后世有太多人效仿铸造它,即使所铸者非是戟,也会有许多人以“炽鳞”二字为武器命名。 而眼前这杆炽鳞戟中那饱满的火属龙气,却是任何仿品都无法仿造的。而这红发壮汉又是上一纪元之人,方才他还自称“太子” “前辈,你是炽鳞太子?”慕容紫宸问。 “哟!本太子大半个纪元没在世间走跳,想不到还有后世人能认出我。”红发壮汉接着双眉一轩,道:“不过,本太子可不会因此对你放水!要想破阵,败我是第一步!” 虽然他自承身份,慕容紫宸仍觉得难以置信。他曾在史书上多次读过炽鳞太子和刀崲“刀戟斩鬼王”的故事,早就对其心生向往,没想到竟能在此见到其本人! “惑天局的五盘棋局中亦有刀戟斩鬼王之局,那其他的守阵之灵莫非是”慕容紫宸按捺下心中的惊诧,欠身一礼道:“晚辈慕容紫宸候教!”言罢翻手取出问道剑朝炽鳞太子攻去。 “好!爽快!”炽鳞太子朗笑一声,挥戟迎击。但见——剑出浪滔滔,意动天地水之灵,劈、砍、崩、撩、刺,式式精妙,招招汹涌。 枪起火熊熊,火龙再纳火之灵,扎、刺、挞、抨、缠,式式莫测,招招燎原。 两人各展能为,互探对方路数。数招之下,炽鳞太子隐有所感,暗道:“他手中之剑,与昨日助我等镇压魔气的剑息相似,却为何有种久远前便相识的感觉?” 他正自疑惑,却听慕容紫宸问道:“前辈,惑天局即是楚潇然所设,将你封印之人是否也是他?” 炽鳞太子道:“不错。但是,我等有言在先,绝不透露他的任何消息。这个问题,其他的人你也不用再问他们。” “嗯?”慕容紫宸转而问道:“惑天局之下既封有魔物,为何还要让我们破了惑天局放魔物出世?” 炽鳞太子道:“封印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惑天局早晚要破。与其让魔物自行破封,不若假手他人还能送其一场机缘。少年,你和那女娃运气不错。” 慕容紫宸又问道:“魔物祸世,设局者可有应对之方?” 炽鳞太子“哈哈”一笑道:“少年你问题真多。你只管破阵,一切早有安排。” 慕容紫宸闻言心中大定,不再说话。两人对话时仍然对招不停,转眼间已是五六回合过去,始终势均力敌。 炽鳞太子哈哈一笑道:“少年,这边可非凡火,水力不够可灭不了!你的时间不多啊!”说着雄力一吐,戟上红光暴涨隐有火龙缠绕炎气滚滚,一枪将慕容紫宸逼退。 原来他看出慕容紫宸并没使出真正实力,而是将修为压制在与他同样的半神一重天,明显不想靠修为占他便宜。 其实仅仅几招,慕容紫宸已看出炽鳞太子战力雄厚,非短时间可以拿下。而他在一个半时辰内要击败的并不止一位炽鳞太子这样的高手,时间有限他确实得改变策略,道声:“得罪!” 只见他目若清泉、心若止水,纳天地混沌化无匹渊海之力,浓重水气弥漫全场,剑势一运,“紫涛腾龙”顺势而出,两道紫色龙形剑气昂然击向炽鳞太子,他身法一动紧随剑气之后挥剑近攻。 “来的好!炽鳞太子喝声:“烈焰双龙腾!”挥枪划出两道粗大龙形火焰烧向水龙。水火相击,火龙不敌而散,炽鳞太子被震退半步。但他反而战意高涨,横枪一挡迎向慕容紫宸剑势与之杀在一处,只见他心忘手、手忘戟,神通天地大道,身化龙形与戟合一,霎时火龙矫矫迅若电,四方尽是烧天火,热浪滚滚火山崩。 面对宏大火势,慕容紫宸却仍如处春日,剑势一展但见沧海凝清光,紫龙一舞四方动,剑起浪击三千里。仅十余回合,火息浪止高下判。 水火交击处,龙形的炽鳞太子倒飞落在地上,化做人身后又后退数步才稳住身形。他却毫无挫败之色,“哈哈”大笑道:“痛快!本太子已许久未尝败绩,今日一败委实痛快!” 慕容紫宸虽胜却毫无得色,待他止住笑,欠身一礼,道:“多谢前辈相让,若非前辈魂魄不全实力大减,我必难以为胜。” 炽鳞太子目中闪过诧色,赞赏道:“你这少年倒是机敏,能看出本太子魂体不全。不错!不错!本太子喜欢与聪明人交陪,你这朋友我交了。你也别叫我前辈了,咱们平辈论交,你就像大家一样叫我太子。” 慕容紫宸拱手笑道:“太子,紫宸可就要高攀了。” d更o新v最∓“快上j,、 “不高攀,不高攀!”炽鳞太子笑着用戟一顿地面,道:“山仔,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你还躲着不来见见吗?” 语落处,地面一阵隆隆震动,大量乱石尘土旋空飞起,形成一把三尺余长的厚重石刀立于地上,待尘土散去之后,已有一名青年男子手按刀柄站在刀旁,目光冷酷看着慕容紫宸,道:“要做我的朋友,先问过我的刀。” 此人的出现慕容紫宸并不意外,但见他貌三十余,披散的白发中夹杂着几缕金色发丝,内穿箭袖黄衣、外罩半臂黑袍,全身散发出迫人刀气,又透出一股苍凉之感,也是半神仙君一重天的修为。 慕容紫宸知道,此人就是刀崲。但他并没说话,只是以平淡的目光看着他,身上亦有精纯剑气散发。面对沉默寡言的强者,战帖已下,言语已是多余。 炽鳞太子浑然不觉二者间的肃杀气氛,将炽鳞戟往肩上一扛,笑道:“你们慢慢交陪,我回去打包行礼。”说着随手将一块赤色令牌扔给慕容紫宸,道:“紫宸兄弟,这令牌共五面,其余的你向他们讨吧。”话完,便身化龙形飞入岩浆深渊中。 慕容紫宸收了令牌看向刀崲,道:“前辈,我们如何比试?” 刀崲的面上平板板的没有一丝表情,道:“你只有三招的机会,我不会留情,出招吧。” 面对从未交过手的高手,原该先行出招试探。但是一来时间有限,二来仅有三招机会,三来刀崲已看过他对战炽鳞太子时所用剑法,形式对慕容紫宸很不利。但是他却毫无惧色,道声:“可以。”反手将问道剑插在身旁地上,身上青光一闪,大袖扬处刀崲身周便突有十余根儿臂粗的荆棘藤蔓破土而出,如剑一样迅疾刺向刀崲。 刀崲身不动,手轻按刀柄,石刀上便飞射出十余道锐利刀芒,瞬间将荆棘藤蔓斩成碎末。一招试探足矣,慕容紫宸一抓问道剑、身已腾空而起,意念双分,一面控制更多藤蔓攻击刀崲,一面将混沌元力迅速转化木行灵气,身周现茫茫林海虚影,问道剑亦散发蓬勃绿意。 “林海掀涛!”在他清朗语声中,一剑挥处,一股宏大木灵剑气若狂澜一般攻向刀崲。 而刀崲面对密集藤蔓不停攻击,已不能不动,他已持刀在手连发刀气斩碎藤蔓。察觉来招,他低喝一声:“来得好。狂沙怒风旋!”语声中挥刀疾斩,平地便起了一阵沙尘暴被旋风裹着狂然吹袭向木灵剑气。 剑气、刀气相击使得地面剧震龟裂,僵持片刻双方互相消解,冲击波扩散数里,发招二人皆被震退丈余,显然势均力敌。 刀崲目中精光灼灼有了些许暖意,道:“还有一招,你若不用全力可是会败。” 慕容紫宸从容不迫,道:“不会让你失望,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刀崲嘴角勾了勾,算是一笑,道:“我拭目以待。” 第六十五章 器灵 神魔半分界,惑天局阵法异空间。 最后一招! 两强相对默立,一者冷若刀、一者静若渊,虽为长幼惺惺已相惜。 时间不容轻纵,慕容紫宸毅然出招,不再刻意于五行生克之道,脚微踏,混沌元力直透地底。 刀崲目光一凝,立刻察觉他的意图,挥刀斩出两道强劲刀气,一道直袭慕容紫宸,一道直透地底。 但是他那足以摧山裂石的攻击并没凑效,斩向地底的刀气被秘力吸纳,瞬间脱离他的操控融汇到秘力之中。 另一道刀气则被慕容紫宸轻易避过,他手上法诀一引,刀崲脚下突然腾起一个硕大的紫色莲花法阵,阻断地气同时产生一种凝滞之力,让刀崲顿觉身体沉重。 刀崲惊而不乱,力贯刀身石制刀身上产生道道裂痕,从中透出森冷刀芒,迫人威压扩散全场,令莲花法阵光华立即暗淡,可见此招若出威力必惊天动地。 但是就在他强招将出未出之时,慕容紫宸抢先一步持剑倏然攻至,“紫曜天虹”、“紫涛腾龙”二招揉于一剑,混沌元力成倍叠加,其力沉,沉若撑天巨柱轰然倒;其势柔,柔若轻羽随风舞;其速快,快若雷霆疾风行。 刀崲招行未满仓促迎击,刀剑交击,霎时地裂深坑,沙石蔽空,刀崲败退! 很快尘沙散去,石刀上锋芒已敛,刀崲面上看不出喜怒,道:“短时间内便看出我的弱点阻断地气,你不简单。” 原来方才慕容紫宸从刀崲出招应对的些微破绽中,看出他并无实体。现在的肉体是靠元神吸纳地气形成,其力量也来源于地气。 只要地气存,其形不灭,其力不竭,他将永立不败。地气若被阻断,他就如无根之萍无处借力,连形体也难维持。但是这样的弱点若非慕容紫宸这样修为高绝、又有敏锐洞察力之人绝难发现。 但是刀崲这样的高手,并不会因地气被阻而立即功体散离,他最后一招若能及时击出,胜败犹未可知。但是慕容紫宸就抓住这毫厘之机抢先出招,这也非一般高手能够办到。 慕容紫宸胜而不骄,淡然道:“取巧致胜,前辈谬赞。不知前辈可有恢复肉身之法?” 没有肉身,元神之体在高阶斗法上将大受限制。但若无法恢复肉身,只有靠投胎转世来重获肉身,然一旦转世,修行就要从零开始。 刀崲抛给他一块黄色令牌,道:“我自有方法。最后一关甚是艰难,你好自为之。” 慕容紫宸接过令牌,诧异道:“为何只剩一关?” 永p久免费!看= 刀崲不答,指了指石刀,道:“刀崲乃为刀名,我名石崇山,你可以直呼我之名。”说完,刀崲的身体便化为尘沙钻入地底消失了。 “石崇山?从未听过的名字,神秘的高手。”慕容紫宸明白刀崲既愿将本名告知,必是已视他为友,他心里甚是欣慰。 收了令牌,他看了看东面山林、北方湖泊、西方金柱,暗道:“接下来既是最后一关,我得预先准备。”左脚微顿便有一股秘力深入地底消失,正此时湖泊中忽然漾起汹涌波涛,激荡出粗大水柱若巨蟒般砸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速施术在身前筑起一道石墙阻挡水柱,但是坚固石墙竟瞬间被冲毁,水柱受到冲击分化为无数水珠若出膛弹丸般射向慕容紫宸。 慕容紫宸施法护身同时,一剑斩出十余道剑光在身前形成剑盾,虽将水珠挡在三尺外,但他却受巨力冲击后退数步,胸中亦一阵气血翻涌! 慕容紫宸正自心惊,突然金光耀目、花香萦鼻,还未做出反应又已大雨倾盆,再转眼身处之境已发生巨变。 慕容紫宸转目四顾,只见这是一个蔚蓝色世界,四周任何物体也无。虽没水,空气中却充斥着浓重水气,让人恍若置身海底;却又没有水的浮力,让人有种溺水之感。 好在慕容紫宸乃半神之体,不能呼吸并不能影响他分毫,只是行动时略有凝滞,交战时速度会大受限制。 “这难道是禁空?”他正自惊疑,忽然察觉一阵异样气息流动,转头一看,便见许多汩汩水泡现于虚空,汇于一处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现出一名白衣蓝发的覆面女子来。 接着,空中降下一道金光,又同时飘来瓣瓣兰花。金光凝聚成一金衣金发的男子,兰花瓣则汇聚成一名着黄绿色衣裙的青发女子。 他们都拿着法器,覆面女子的法器乃是挽于臂间长长的银白披帛,银白色中隐约透出蓝光;金衣男子手持一柄华丽的金色长剑,剑柄护手上镶着太极阴阳图案,剑虽未出鞘却已透出不凡气息;青发女子的法器则是一根缀着三朵墨兰花的枝条,盛开的花瓣晨露晶莹、散发着淡淡幽香。 这三人的修为都在半神境,覆面女子的容貌不可见,其法器慕容紫宸也未曾见过。另外两人虽然容貌也很陌生,但是他们所持的法器,慕容紫宸却觉得有些眼熟。疾速在记忆中一阵搜索,发现这两样法器竟然都是历史名器,都在玄黓纪元大放异彩。 金色长剑乃是金瑬刃,曾是魑魔祸六洲时期太上崇真副教宫神秀的佩剑;墨兰乃漪兰香,乃是同时期上界九天一位知名女仙乐华颜的法器。 历史记载,乐华颜与虚渊玄尊、宫神秀、炽鳞太子、刀崲同辈,曾任上界九天之玉霄天扶风云渊风阙,亦曾在魑魔祸六洲时立下大功。她与虚渊玄尊、宫神秀颇有私交,在仙魔战结束万年后,她同宫神秀、炽鳞太子、刀崲相继失踪,有说退隐、有说坐化、说法不一而足。 慕容紫宸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但先后见到炽鳞太子与刀崲,现在更见到宫神秀和乐华颜的法器金瑬刃与漪兰香! 他见这三人的目光都冷冷淡淡的,并没光彩变幻,仿佛是一具没有感情、却又有自主意识可以活动的人偶。 他的心中便有一丝了然:“嗯?莫非他们都是器灵?” 随后他看向覆面女子,不解器灵为何还要覆面,暗运法眼察觉她的覆面纱巾上有特殊禁制,他的法眼无法看穿其真容。他只有放弃,看了看她臂间的披帛,察觉其上的气息与这片禁空的气息极为相似,他心中了然想道:“看来这片禁空就是她所布下。” 短暂打量之后,慕容紫宸抱拳施礼,道:“三位不知是何身份?” 覆面女子语声清婉道:“想必你已看出,我们都是器灵。我名琼华”指了指披帛,道:“乃天雨琼华的器灵。他们两人一名瑬影,一名兰香,我三人负责镇守最后一关。” 慕容紫宸道:“我等如何比试?” 琼华道:“以一敌三,展你所能击败我们。” 慕容紫宸看着琼华,明白此役的关键在此女身上,道声:“可以,请赐教!”语落时,身如脱弦之箭挥剑朝她攻去。 第六十六章 相似的面容 神魔半分界,惑天局异空间琼华禁空中。 慕容紫宸明白欲要取胜需先破禁空,琼华将是关键,便欲先发制人挥剑攻向琼华。但速度终是受到禁空限制,琼华先一步身化浮沫消失。 然后瑬影、兰香相继攻来,一者剑出若日阳临空金光耀目,剑招大气恢宏有气吞山河之势;一者兰花分百瓣、瓣瓣如刃,翩翩而舞、花柔力劲、聚合随意,其香越发浓郁,让人意念浮动难以专注。 面对两名修为不弱于他的高手攻击,虽然速度受制于禁空,慕容紫宸却从容如故,封闭嗅觉展动“鹤舞天翔”身法在对方攻击中游走,欲先摸清二者招式路数。 但是未过几招,他的身法反而先一步被瑬影阻断坎离。好在他心有所备,立刻改换身法躲过重重兰花围攻,才不至于陷于危境。 “既与虚渊祖师同代,果然对昆仑功法有过研究。嗯”慕容紫宸沉吟间,身若无定之风过无痕、若飘渺之云无常形,所用者正是他自创身法“天风云影”。 瑬影、兰香十余回合下来难沾对手一片衣角,但是二器灵毫不急躁,一语不发按部就班攻击着。 二者运招早已到达随心所欲之境,并无特定轨迹可寻,虽然偶有破绽却招不用老、破绽反成陷阱不能击之。再者,与修为不弱于他的两大高手硬拼又明显不智,慕容紫宸一时奈何二者不得。 时间就在僵持中飞速流逝,转眼两刻过去,离破阵最终时限只余半个时辰了。 禁空的凝滞之感越来越重,慕容紫宸若要维持天风云影的速度,就要耗费成倍的法力。而二器灵终究是器灵,只要本体不灭,对战再长时间都不会有消耗。而且时间拖久了,天风云影也可能会被二器灵破解,慕容紫宸已渐渐走向不利之境。 永(久e免d费看m小:说6 不过慕容紫宸志不在二器灵,而是那不知藏于何处的琼华。在与二器灵对战之时,他一直分出一部分心神暗中搜索琼华踪迹,一点毫毛之象也不放过,现在他终于有了发现! 但就在这时,忽然心有所感,他心中一凛,暗道:“不好,凤儿有危!” 且说惑天局另处空间万象棋坪中,雷电织棋盘,灵心意念动,霹雳落一子,幻象丛丛生。 玉鸣凤已完成魑魔困青桑,玄尊间妖鬼两局棋。期间幻象如同放电影一样,她看见了许多鲜活的面孔,来自仙、魔、妖、鬼、灵各族,为了不同的目的争斗厮杀,运用各种计谋手段争取胜利。 她看见了魔厦颓于内斗、霸者亡于同族;看见了善者的挣扎、恶者的罪业。而善与恶并不限于种族与地位,有仙为私欲陷害同道、有魔为救凡俗而落入囹圄各族人们陷于战争漩涡中,引发一场场悲欢离合、人伦悲剧。 但是玉鸣凤一直不为所动平稳落子,又完成了单剑闯魔关之局。随后棋盘上原有的棋子尽数化为电能升空重落棋盘为子,很快布成刀戟斩鬼王之局。 玉鸣凤无思无虑平稳落子平六一,落子一瞬幻象随生。 那是在一座高山之巅,一位白发白袍的高士背对而立,其伟岸的背影可令高山俯首,其气度之广大可容纳天地。 他静立未久,先后有三名男子驾遁光飞来,一个英武的红发壮汉,一个白发披散的黑袍青年、一个是曾在魑魔困青桑、单剑闯魔关幻象中都出现过的淡金色头发的青年道人,从举止上看这三人同白袍高士都很是友好。 他们似在商谈着大事都神情凝重,只是幻象并未显出声音。几人聊了几句,白袍高士徐徐转过身,显出的面孔竟是 “紫宸!” 正待落子的玉鸣凤猛地一震,凝目盯着白袍高士,虽然发色、年龄、气质都不相同,但是那面孔确实与慕容紫宸极其相似,玉鸣凤的注意力因此被幻象吸引。 幻象中白袍高士和三名友人又聊了一会,四人便各自驾遁光飞往各方。接着幻象转变场景,显出了红发壮汉和黑袍青年持刀戟战四大鬼王的精彩战局。 玉鸣凤心境已失空灵,不禁被战斗吸引。突见一名鬼兵挥刀向她斩来,她慌忙躲避仍被砍伤右臂,立即鲜血淋淋。 疼痛让她立即回神,转目四顾,哪还有雷电?哪还有棋盘?她分明已陷身魔穴被数十鬼兵团团围住! 她心中一惊立刻醒悟她已被幻象所迷,好在她心理素质极好并未慌乱,顾不得察看伤势,无视再度挥刀向她斩来的魔兵,立刻澄心静念连打手印施展破妄心经中的斩念圣光,身上发出祥瑞的银白圣光扫过周围,魔兵们俱化烟尘消失。随后,雷电棋盘又出现在眼前,正该黑方落子。 有了教训玉鸣凤不敢再起杂念,以破妄心经调节心境再次恢复空灵,挥手落子二二断。随后再有幻象产生,她也不为所动,终于完成刀戟斩鬼王之局。 惑天局另处空间,通过施加在玉鸣凤识海元神不灭印的联系,慕容紫宸获知玉鸣凤已经脱离险关。但是他的心情并未放松,因为他知道玉鸣凤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那局神秘的三劫循环,他早有预感这局棋所引发的幻象是很难破除的。 “事已至此,我只有相信凤儿,希望不会用到那点灵识。” 心中想着,慕容紫宸法力一提饱运混沌元力于地上布下混沌莲花剑阵,阵中不断往复流动着密集剑气,将瑬影、兰香困于其中一时难以脱身。 而慕容紫宸则瞬移至北方数十丈外,神通天地运足至纯水系灵元,问道剑化作丈余巨剑直斩而下,地面虽未破裂,剑气却穿过坚硬壁障直透地下百丈。 随后地面发出剧烈震动,一道银白灵光从地底钻出,那白衣白发的琼华出现在灵光中。她目光淡若水,清婉的语声不含一丝情绪,道:“逼出我,是你的不智。”语落处,银白披帛瞬动,尽管慕容紫宸用天风云影疾速躲避,仍然被披帛击中胸口,口吐朱红后退十余步。 他稳住身形并不挥剑攻击,擦去嘴角血迹,微微一哂,道:“这片禁空由你掌控,我的所有功法路数你都一目了然。逼出你,在你手下我将毫无胜算。但若不逼出你,我又无法攻破禁空。这真是两难的选择。” 琼华语气仍是毫无情绪,目中也无光华波动,道:“你还是做出了选择。” “不错。”慕容紫宸道:“这个选择却让我生出疑问” 琼华问:“是何疑问?” 慕容紫宸探究地看着琼华,道:“方才你完全可以重伤我,但你为何留手?” 琼华目中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仍然漠然道:“方才只是警告你,接下来我不会再留手。” 说话间瑬影、兰香已攻破混沌莲花剑阵,飞遁到琼华身旁,持武器冷冷看着慕容紫宸。 琼华道:“我说过,逼出我是你的不智,在琼华禁空里你已受我掣肘,现在以一敌三你更是毫无胜算。” “哈!是吗?”慕容紫宸毫无惧意,从容道:“你们可知何谓混沌灵体?” 第六十七章 陷三劫 神魔半分界,惑天局异空间琼华禁空中。 慕容紫宸一句问话使得三位器灵俱皆目光一凛,琼华道:“我们不会给你机会的!”语落,挥披帛攻向慕容紫宸,瑬影、兰香也相继攻上。 很快披帛就击中了极速闪避中的慕容紫宸,将他再次震飞数丈,还未站稳瑬影、兰香的攻击便至,慕容紫宸被刀光和花影攻的左右支绌已经多处受伤。 那琼华一直冷眼旁观,忽然想到什么,道:“不对!”说着就待移步施术。但是晚了,她的双脚突然被异力束缚,低头一看便见脚下已然腾起一个混沌光弥漫的莲花形法阵,迅速向四周放大将瑬影和兰香都困在其内,琼华禁空随之破除! “这是禁空!”琼华就算再处变不惊,也不由得面色微变,想不到由她主导的禁空里,竟然会被人布下自己的禁空! 瑬影和兰香也停止了对慕容紫宸的攻击,二者都感应到一股与自身功体相克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束缚着他们,令他们体内气息紊乱无法聚力。但他们惊而不乱,各自以法器护身以防慕容紫宸趁势攻击。 慕容紫宸身上紫华流转片刻所受的外伤已然痊愈,但是内伤却没那么快复原,好在他已成功开启混沌圣莲剑界,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他一边暗自调理内伤,一边走向琼华,道:“三位虽然都是器灵,但战力都不下于我,我要取胜只有将你们都拉入禁空。” 琼华处身一片水蓝色的区域形成的小型琼华禁空内,受混沌圣莲剑界影响较小,她道:“你是什么时候布下禁空?”她是琼华禁空的主导,竟然未曾察觉慕容紫宸的动作,令她不禁好奇。 慕容紫宸并不隐瞒,道:“在刀崲告诉我只剩最后一关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混沌元力注入地下。” 7最4新g章3:节tx上0rg 琼华目中古井不波道:“能这样无声无息布下禁空者,也只有混沌灵体能够办到了。但是你莫忘了我们都是器灵”说着,琼华素手轻扬,两团水蓝色光华分别将瑬影和兰香罩于其内,使二者立刻摆脱混沌禁空影响化光飞入各自武器中,在半空盘旋散发凛凛战意。 琼华的身体也光化飞入披帛之中,内中传出她的声音道:“你只有击败我等本体才能破解惑天局。”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慕容紫宸目中透出战意,一挥问道剑就待与三把灵器交战。但就在这时,他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嗯?凤儿情况不对,她竟已深入幻境!不妙!” 惑天局异空间万象棋坪中。 雷电交织,棋盘上布下最后一盘棋----三劫循环。 随着玉鸣凤落子上十六位,出现的一幕幕幻象几乎又让玉鸣凤心神失守,因为这次的幻象是以那名与慕容紫宸容貌相似的白袍高士为主角。 玉鸣凤不敢对幻象投入太多注意力,却又实在对此人好奇,忍不住分出一部分心神游走在幻象边缘。 她见到势力三分,白袍高士与一锦袍老者结盟同一个黑衣魔头战斗,似乎是为了争夺某样东西。三个人打的数千里内日月无光、天崩地裂。不想突然引发超级海啸与强烈地震,波及方圆数十万里,使得这片区域生灵涂炭沦为死域。 看到这,玉鸣凤心神大震险些落入幻境被海啸和地震波及。她急忙用破妄心经稳定心神,才及时从幻境中退出,继续落了十余子,注意力却又被幻象吸引。 因为幻象中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容貌二十余岁的白衣白发女子,她长得竟然很像玉鸣凤自己! 那是在山崖上一株粗大的寒香雪蝶树下,白发高士没有了原来的气度,似乎受了伤很虚弱,而且颓废的披头散发、不修边幅。他眉头紧锁眺望远方,身上透出浓得化不开的郁结。 这时那白衣女子出现了,她走到他身后温柔地为他披上白裘披风。玉鸣凤甚至感应到她在说什么:“潇然,那场灾害是无心之过,你已尽全力去补救。你不要再自责了,我我不忍心看你这样。” “潇然?他是楚潇然!那她呢?”玉鸣凤看向白衣女子,她目中那深刻的情感让玉鸣凤震撼:“她深爱着他!” 心神波动之下,她立刻身入幻境,恍惚间她似乎进入了白衣女子体内,她能真切体会到她对楚潇然那刻骨铭心、却又压抑着的强烈爱意,还有她心中的悲凉、痛苦与无奈。 “她在苦恋着”白衣女子体内的玉鸣凤借着她的眼睛看向楚潇然,想道:“那他呢?” 只见楚潇然摇摇头,道:“数千万人因此丧命,这份罪责岂能轻易尝清?我造成的罪业,自会用累世功德来尝还。” 白衣女子面色一变,道:“你决定了?” 楚潇然叹口气,道:“你我天命早至,若非心有所系留待至今,也不会引发那场灾劫。” 白衣女子身体一震,凄然道:“是我拖累了你,你你在怨我吗?” 楚潇然转过身揽着她的香肩看着她,目中有情意、有愧疚,道:“对你我只有愧疚,又怎会责怪你?熙雯,我的心你难道不明白?”说着将白衣女子轻拥入怀。 白衣女子熙雯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双眸不觉流下泪水,道:“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 看到这一幕,熙雯体内的玉鸣凤也不禁泪流满面,欣慰想道:“原来他也是爱她的。” 恍惚间场景又变,时光仿佛退回了无数岁月。楚潇然与熙雯两人的头发都恢复黑色,外貌上也都年轻了几岁,看起来越发像慕容紫宸和玉鸣凤了。他们结伴仗剑江湖、行侠红尘;又一起去秘境历险,共经生死,结下深厚情意。 玉鸣凤在熙雯体内,见证了他们从初识到相爱的全过程,她的神智一点点的陷落,渐渐的分不清她是玉鸣凤还是熙雯,也分不清那身边常伴之人是楚潇然还是慕容紫宸。 甚至她觉得分清楚谁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她和他就这样相依相偎每天都在寒香雪蝶树下看着日出日落就足够了,就算一切都是虚幻也不要醒来吧。 万象棋坪中,意识落入幻境中的玉鸣凤如木雕一样呆立着,她身体已经渐渐虚淡,待到意识完全被幻境吞噬,她的身体也将灰飞烟灭。 第六十八章 破阵 神魔半分界,惑天局异空间万象棋坪中。 就在玉鸣凤危殆之时,一片紫色莲瓣忽然从她的体内飞出,在一道紫光中化成慕容紫宸,他疾施术以神识传音直入玉鸣凤脑海,唤道:“凤儿,快醒来!” 连唤几声都是无效,他眉头微皱又催动设在她识海中的元神不灭印,试了几次玉鸣凤虽然有了轻微反应却仍不见醒转。 “嗯?有人束缚了她的元神!”慕容紫宸面色凝重,想了想毅然化光飞入玉鸣凤识海。作为一点灵识,他只有深入识海,才能看见玉鸣凤究竟在幻境中经历着什么,才能借机救回她。 很快他看见了,在一座风景如画的山谷中,寒香雪蝶树下的简陋茅屋内,玉鸣凤正在厨房中开心地忙碌着,脸上的笑容比盛开的鲜花还灿烂。 茅屋前,遍植紫莲的池塘边,一名与慕容紫宸有着相似面孔的白衣青年正在悠闲戏鱼。 “这个人是”一个名字从慕容紫宸的脑海中跃然而上:“楚潇然!”但是很快他又否定这个念头,暗道:“不对,此人也是器灵。” 他心境浮动散发的气息立刻被“楚潇然”察觉,他放下手中鱼食走向慕容紫宸隐身之处,道:“你果然来了。” 说话间,他的容貌渐渐改变,紫衣紫发,长相虽有些像慕容紫宸,但是气质既不像他这样沉静如渊,也不像幻象中的楚潇然那样包纳天地,而是锋芒外露略显霸气。 慕容紫宸打量着他,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名太皓,奉吾主之命镇守万象棋坪。” 慕容紫宸道:“你的主人可是楚潇然?” 太皓道:“不错。”顿了顿道:“你在疑惑你的容貌为何与我如此相似?” 慕容紫宸默认。 太皓哼了一声,冷冷道:“我的形貌乃主人所赐,你的形貌不过是窃取而来!”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何意?” 太皓不答,只是目含杀意看着他。 慕容紫宸不为所动,从容道:“你引我来,应该不是为了杀我。” “不错。”太皓敛了杀意,道:“你现在只是一点灵识化体,深入幻境会很容易被迷惑,影响到本体安危。”看了看仍在厨房中忙碌的玉鸣凤,道:“我将她留在这,就是想看看她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慕容紫宸看了看玉鸣凤,目中浮现一丝怜惜,道:“她是我的徒弟,我有责任救她、保护她。” “徒弟?”太皓面色一冷,道:“你竟然收她当徒弟!你只当她是你的徒弟吗?” 慕容紫宸回答的毫不犹豫,道:“不错。我和她的师徒之缘早已注定,不久前我已正式收她入门。” “可恶!”太皓闻言顿现怒容,道:“主人牺牲性命救你,你还要折磨她到几时?” 声音中身上陡然暴发一股气劲,将慕容紫宸震飞数尺撞到一株树上险些形体溃散! 在惑天局另处空间的混沌圣莲剑界中,因为感应到玉鸣凤陷危而分心的慕容紫宸本体,在与三把灵器的战斗中已经落了下风。 不料这时灵识化体又突然受到攻击,使得他的本体突感头痛,未及回招被金瑬刃发出的剑气击飞,口吐朱红倒落于地。 三灵器并不追击全都显出灵体,琼华道:“你费心设下禁空却不加利用,反而分心他顾。那个女孩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慕容紫宸摇摇晃晃站起,道:“她是我徒弟,我曾立下天道誓言要保护她,又岂能违誓?” “徒弟?”琼华诧异道:“你收她当了徒弟!”然后她也问出了与太皓相同的问题:“你只将她当作徒弟吗?” 灵识化体的经历清晰映现脑海,慕容紫宸本体诧异之余,回答得同化体一样坚定:“不错,我已正式收她入门,她当然只是我徒弟。” “什么?”琼华身上蓦地蓝光暴涨,含怒道:“她为你累世受劫,你竟然只当她是徒弟!”声音中,挥动披帛发出数道锐利水灵剑气,擦着慕容紫宸身体而过,虽然盛怒她却仍然留手了。 此时,慕容紫宸无论本体还是灵识化体都处在震惊中,二者同时道:“你说什么?” 万象棋坪幻境中。 面对慕容紫宸的震惊之语,太皓按捺住怒气,道:“不记得了吗?我只是器灵,没有帮你恢复记忆的能力与义务。”指了指厨房中对外界之事毫无所觉的玉鸣凤,道:“好好待她,你若敢伤害她,我会替主人杀了你!” 话完他大袖一挥只见紫华耀目,慕容紫宸不由以手遮目,待他再看时已然身在万象棋坪中,玉鸣凤的身体也已恢复原状只是躺在地上昏迷着。 太皓就在她身旁站着,见到慕容紫宸关切的目光,道:“你放心,她的元神已经回归肉体,很快就会醒来。” 混沌圣莲剑界中。 琼华也没有为慕容紫宸本体解惑,她摘了覆面纱巾,露出的面容与玉鸣凤非常相似,只是比她成熟冷傲。 她道:“我的生命和形体都乃主人所赐。那个女孩与我主人关系密切,你若伤害她,我定不饶你!” 说完她手中披帛一挥,四周虚空突如玻璃般破碎,现出的空间竟然是万象棋坪! 两路人马汇合一处,就连炽鳞太子与刀崲也出现在这里。 慕容紫宸的灵识化体自行回归本体,倒地昏迷的玉鸣凤也有了醒转的迹象,慕容紫宸立刻察觉走到她身边唤道:“凤儿” 玉鸣凤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茫然道:“师傅?”忽然想起前事一惊坐起道:“我刚才好像掉入幻境了!” 慕容紫宸为她把了脉见她无事,便将她扶起,道:“现在已无事了。” “哦。”玉鸣凤这才察觉周围还有其他人,转头见到琼华和太皓,她不禁大为惊愕,瞠目结舌道:“你们你们”按着额头道:“啊?我是不是还在幻境中?” 琼华和太皓对玉鸣凤相当友善,甚至说是恭敬,二者都向她做了自我介绍。 太皓道:“我名太皓,本体是太皓万象塔,奉主人楚潇然之命镇守万象棋坪,你之前所见之幻象皆是出于我手。” 琼华道:“我是天雨琼华的器灵,你可以叫我琼华,我的主人是水熙雯。” 玉鸣凤仍有些难以置信,看向慕容紫宸求解道:“师傅” 4最新=(章s节‘上v 慕容紫宸点点头道:“此已非幻境。” 玉鸣凤这才勉强向二器灵笑道:“你们好,你们好。” 然后她又看向其他人,瑬影和兰香虽未见过,但炽鳞太子和刀崲却是在幻境中出现过的人,她又不禁小小惊讶了下。 这时慕容紫宸看向琼华道:“阵未破,你们自行解阵,这是何意?” 琼华道:“你的武力有前两关考验已经足矣,这一关考验者乃你的智慧与心性。你过关了。” 太皓冷冷道:“方才你若只顾自己而不管这名少女,我们不介意再让你轮回一世。” 玉鸣凤这才知道是慕容紫宸救她出幻境,对他很是感激。 只听慕容紫宸诧异道:“楚潇然设惑天局是为了考验我吗?” 太皓哼一声,道:“考验你不过是目的之一,主人设惑天局主要还是为了镇压地底的古魔。现在古魔将出,在它天命终了之前必将引起一场乱局,你可要设法应对。” 慕容紫宸道:“我会尽我所能减轻乱局,只是为何要放古魔出世?” 太皓道:“救世。” 慕容紫宸诧异道:“所封之魔气息暴戾应该只会祸世,怎么可能救世?” 太皓冷声道:“无可奉告!” 此话一出气氛骤冷,二者冷目对视,身上都有战意散发,一场冲突随时会爆发。 第六十九章 神器认主 神魔半分界,惑天局异空间万象棋坪。 见到慕容紫宸与太皓间言语冲突,在一旁站了许久的炽鳞太子赶紧上前笑着将慕容紫宸拉至刀崲身旁,轻语道:“紫宸,其实这个事呢,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现在真的不宜道破。你若想知道,将来若遇到江南秋,他或许会告诉你。”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江南秋?” 炽鳞太子道:“他是楚潇然的弟子,算算时间,现在应该早已破封而出了。” 慕容紫宸暗自沉吟道:“这江南秋应该就是楚潇然留书所说的秋儿。” 念及此,他对炽鳞太子道:“我明白了。太子、崇山,你们将来有何打算?” 炽鳞太子笑道:“山仔当然是回他的尘浪沙涛,我嘛,则是去净火圣峦。”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诧异道:“你真的是他?” 炽鳞太子神秘一笑,道:“现在还不是,等你下次见我就是了。想知道因果,拿你们昆仑的龙游仙酴来换。” 慕容紫宸含笑道:“可以,我会给你和崇山各送百斤千年陈酿。” 炽鳞太子大喜笑道:“好兄弟你真上道!”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刀崲,笑嘻嘻道:“兄弟,只要再送我十几斤仙云朝露,山仔重生的秘密本太子也可以透露你。” 慕容紫宸微微一愕,不禁莞尔,见那刀崲嗤之以鼻道:“重口腹而轻道义,恶性不改。”话虽如此却并无责怪之意。 接着他又对慕容紫宸道:“尘浪沙涛在流洲崲岳,若有事你可到那寻我。”没等慕容紫宸回话,他就已化光遁走。 “山仔,等等我!”声音中,炽鳞太子亦驾遁光追上。 瑬影和兰香将各自所持破阵令牌交于慕容紫宸,亦同时化光远遁,全程二者竟然一句话也未曾说过。 慕容紫宸虽也有疑问想问他们,却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也就任二者离去,隐隐觉得将来还会见到他们。 现在就只剩下琼华和太皓,慕容紫宸正待问他们何去何从,二者也将破阵令牌取出交给他。然后琼华化入披帛内飞向玉鸣凤,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新主人。” “啊?”玉鸣凤惊讶不已,看向慕容紫宸道:“师傅” b首d发 慕容紫宸虽同感讶异,却点了点头。 玉鸣凤这才伸手接过披帛,披帛蓝光一闪,化做一根精美的银白腰带缠在她的纤纤细腰上,看来与普通的腰带并无不同,倒为她的衣饰平添了几分灵动飘逸。 慕容紫宸看向一旁默立的太皓,心中猜测他将如何去留。只见他手一挥半空便出现一个通体紫色、七八寸高的七重宝塔,在半空徐徐旋转,周围的山川、云海雷电、棋盘眨眼间都化为虚影收入宝塔内。这片空间顿时一片漆黑,只余太皓万象塔的紫色瑞光格外明亮。 然后太皓亦化光飞入塔内,与塔身容为一体使其光耀万里,太皓的声音从中传出,道:“慕容紫宸,主人命我随你左右,但我对你心存怨念,可能会反噬于你,你敢收我吗?” 慕容紫宸已猜知太皓会作此选择,正色道:“你既能如此坦诚,我岂有不收之礼?虽不知发生过什么,但我会尽力化解你对我之怨。” 太皓道:“哈!我拭目以待。”话完,太皓万象塔便徐徐飞入慕容紫宸掌中,随后万象塔敛了光华看来只像个凡间的艺术品。 这时,周围空间忽然开始扭曲,慕容紫宸心中一动将太皓万象塔收入灵海,便见他和玉鸣凤已然回到现实空间中。 武纵天和魔煞煞还都守在惑天局外,见到他们现身还未及问询,周围地面忽然隆隆巨震,慕容紫宸见状一拉玉鸣凤素手将她带离地面飞上高空,接着惑天局五盘棋局同时炸裂,巨大冲击波扩散周围数里,武纵天和魔煞煞纷纷仓促躲避,俱皆溅了满身尘土。 尘沙蔽空中,突听神叨叨的声音道:“哈哈太好了,棋局破了!棋局破了!” 他的声音就像魔咒一样,机械似的魔煞煞立刻杀意暴发,也不管惑天局究竟是否破了,冷喝一声:“神叨叨,本王杀了你!” 只听神叨叨笑嘻嘻道:“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声音越来越远,魔煞煞也不犹豫追逐而去。 由魔煞煞牵制神叨叨正中武纵天下怀,但他隐约又觉不祥,掐指算了算却又算不出什么,就当是自己多心。见慕容紫宸有玉鸣凤这个拖累,而他却心无所系又暗藏强大助力已是稳占优势。他就不再多想,飞到空中专心等待变局来到。 只见以惑天局为震中的地震越发强烈,方圆千里内山倒林催、土石横飞,一派末日景象。 高空上,慕容紫宸和玉鸣凤站在一团云朵上看着下面的地动山摇,玉鸣凤忧心道:“师傅,等下恶魔出来我们该怎么应对?” 慕容紫宸仍是一派沉着,看了看东南方,道:“神叨叨会有办法,我们见机行事。” “嗯。”见到慕容紫宸这么镇定,玉鸣凤也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反正事已至此,担心害怕已经无用。 不足两刻,地震已经停止,地上出现了一个百余亩的深渊,其深不知几何,从中喷薄出缕缕黑红色的邪气,散发出比酷暑还强烈数倍的燥热,使得高空的玉鸣凤不禁热得汗流浃背。 她擦着汗道:“师傅,怎么突然这么热啊?” 慕容紫宸施法为她隔绝热浪,心中觉得诧异,看了看她的腰带,她有天雨琼华护体,应该不惧这高温才是。 正不解时,便听琼华的声音道:“保护她是你的责任,该出手时我自会出手。而且你们都应该靠自己的能力成长,不要太过依赖法器。” 慕容紫宸很赞同她的说法,道:“原该这样。” 玉鸣凤也无异议,笑道:“我也不想养成依赖人的坏习惯。不过,琼华,你可不可以经常陪我聊聊天?” “这”琼华犹豫片刻,道:“可以,不过我不喜欢太吵。” 玉鸣凤开心笑道:“你放心,我会很有分寸,不会烦到你的。” “哈。”琼华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声音了。 慕容紫宸见玉鸣凤和琼华相处融洽很是欣慰,他不禁想到太皓说楚潇然为了救他牺牲性命的话,明白太皓对他的怨恨便与此事有关。 他天赋异禀出生便有记忆,若真有此事不可能不记得,那么这事就有可能发生在前世。 大凡修士修为到了一定程度,都会突破轮回印多多少少想起前世之事。但他已修至半神仙君,却始终未曾察觉真灵中轮回印之存在,他一度认为自己并没前世。 现在看来,他应是有前世的,只是轮回印异于常人难以突破。前世因今世果,他若真欠楚潇然,他定会偿还。 又想到琼华之言,他和玉鸣凤的前世似也有纠葛,玉鸣凤竟为她累世受劫! 他心内不禁五味杂陈,恩易还情难偿,门规的束缚是其次,最主要者乃他今生立志修道根本无心情爱,况且他和玉鸣凤已为师徒。 他能做的,只有以师傅的身份守护她、造就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尽力为她化解魔神诅咒并助她完成天命。 这些念头在慕容紫宸脑中一闪而过,他见地上深渊已现,武纵天已在附近探查,便道:“凤儿,这里的温度会越来越高,你去神界湖避一避,火无咎不久后就会返回。” 玉鸣凤明白他的打算,关切道:“有火无咎在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下面很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 慕容紫宸点点头道:“你去吧。”玉鸣凤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自行御风往神界湖飞去。 公告 抱歉,诸位读者朋友。本人将在明天(9月28日)开始休国庆假,整个假期都在外省度过。外出不便,恐怕不能保证日日更新,望大家见谅! 国庆后我将恢复正常更新,还望大家继续支持。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 静莲无尘 2016927 第七十章 压抑的静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来追我啊!来追我啊!” 在神叨叨的嘻笑声中,魔煞煞追着他一路翻山越岭,追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中。但是黑暗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顺着洞道继续追着神叨叨七弯八拐一阵,他又来到一座有许多钟乳石的硕大洞窟中,却忽然失了神叨叨的踪迹。 他认为神叨叨一定躲在哪根钟乳石后面,于是杀气腾腾在洞窟中找寻一会,双脚忽然被一道金光束缚。他还未反应过来,便有无数金光符号从四面八方如飞鸟般扑向他,很快将他从头到脚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放开我!放开我!”他拼命怒吼挣扎,身上更腾起浓浓魔雾,将那些试图往他体内钻的符号全部挡在表皮。 这时,神叨叨出现了,可怜巴巴道:“魔煞煞,你不要我了吗?” 魔煞煞吼道:“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神叨叨撇了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吸吸鼻子,抖手掷出一枚鹿角状的褐色玉石于魔煞煞头顶,道:“你忘记了没关系,哥哥送的鹿茸石会让你想起来的。” “我不要!我不要!”尽管魔煞煞奋力抗拒,鹿茸石仍然轻易穿过魔雾进入他的识海内。血脉牵引之下,此石很快就在他识海化为清流融入到他的元灵之中,接着一幕幕的记忆闪电一样划过脑海,魔煞煞抗拒的动作越来越小,渐渐的归于平静,表皮的金光符号尽数被他纳入体内,盘踞在他体内的魔气很快被净化。 他睁开眼目光变得宁静慈和,含笑看着神叨叨,道:“回来吧。” 神叨叨大喜走向他,二人的身体毫无阻隔重合一体,渐渐被一团金光之茧包裹。 这时火无咎从暗处走出,看着盘坐于金光之茧中的模糊人影,它不禁吐出一口气道:“累了一晚上帮他布下这个什么日轮转生阵,现在总算是完事了。” 金光之茧中传来一阵温和的语声道:“红红,多谢你。” 火无咎一怔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顿了顿道:“就算你是鹿羽我们也没见过才是啊。” 鹿羽的声音含笑道:“你忘记了吗?那时所有小孩子都这样称呼你啊。” 火无咎莫名其妙道:“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鹿羽道:“你还没想起你生存的意义吗?” 火无咎听得一头雾水,嗤道:“什么跟什么?你是不是还是神智不清?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切!” “嗯看来是时机未到。”鹿羽想着,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道:“此处已无事,你且去神界湖上保护凤儿,万不可让她涉险。” 火无咎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我现在可是那丫头的师叔呢!”说着翅膀一扇便飞出了洞窟。 它走后,鹿羽忽然心中一动,道:“玄黄古陆劫数已临,江南秋,那里的事就靠你照拂了,我得尽快融合双魂恢复功体。”话完,闭目打坐不提。 却说火无咎一来到洞外,极度的燥热扑面而来,它惊讶道:“下面究竟封着什么魔头?竟连我都觉得热!” 朝那深渊看了看,不由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朝那深渊再靠近一步就会立刻没命似的,它赶紧飞远了些,道:“好奇害死鸟,我还是去保护凤儿吧。”说着便转身往神界湖飞去。 去时,玉鸣凤正全身泡在神界湖水中,湖水冰凉,她并没受到邪燥伤害,只是很担心慕容紫宸的安危。 见到火无咎来到,她大喜道:“火无咎你总算来了!”没等它接话,她又道:“你能不能施法让我看看师傅怎么样了?” 火无咎不理玉鸣凤,浮在水面上待了一会觉得凉快多了,惬意道:“好舒服啊!” 见到玉鸣凤水灵灵的大眼还一直瞅着它还在等它回答,它斜瞅着她道:“你倒是挺关心紫宸兄弟。” 玉鸣凤听它口气有异,怔了怔道:“他是我师傅,我不该关心他吗?” 火无咎瞪了她一眼,一字字道:“你记住,他是你师傅。” 玉鸣凤听懂了它的意思,面色一黯,郑重道:“你放心,我会当个好徒弟的。” “希望如此。”火无咎没再多说什么,从灵海取出虚天镜将之放大,虚天镜的光幕上便立即现出慕容紫宸的身影来。 深渊旁,慕容紫宸与武纵天各据一方、处身半空,正在用各自的方法探测内中情况。 慕容紫宸仅仅探入法眼观视,见内中深不见底,越往下黑红的邪气越浓郁,隐约间似乎从极深处传来愤怒咆啸,地面隐有震动,不少土石残枝都被震落深渊中。 “嗯?泄露出来的天道神则和神元灵气越来越多了。”慕容紫宸轻语着,看向对面的武纵天。 武纵天用法眼探视深渊见无收获,便分出一点灵识去看,谁知灵识才下落百丈突遇强劲吸力欲将之吞噬,好在他心有所备急忙收回灵识,却整的自己一阵头痛。 就在这时,被他收在袖内的鬼头大刀忽然自行飞出,欢叫一声:“主人!剑奴终于找到你了!”声音中化光飞入深渊中。 “喂!你”武纵天唤之不及只有作罢,略一感应道:“奇怪,怎不见魔煞煞和神叨叨的气息?罢了,古魔出世在即,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正想着,忽感一道目光向他投来。他转头一看,发现是慕容紫宸在看他,他冷笑一声道:“小娃娃,看在天涵、天微的面子上,老夫提醒你一句,能逃现在就逃,不然悔之晚矣。” 慕容紫宸叹口气道:“多谢前辈提醒。只是神魔半分界幅员狭小,我实在无处可逃。前辈想必已获知离开之法,却为何还流连不去?” 武纵天道:“哈!我为魔,地底古魔乃魔族始祖,他若能为惊世,我便臣服于他。他久封于此定想通过我了解今日之世界,自然不会害我,我又为何要逃?” 慕容紫宸道:“哦?若他能为不足呢?” : “这嘛”武纵天目中闪过一道杀意,忽又心中一动斥道:“臭小子!你休在此搬弄是非,身为古魔后裔,无论古祖还剩多少法力,我都会效忠于他、绝无二心。” 他说话时刻意分了一部分音波入深渊中,好让地底的古魔也听见,至于他心中打算是否真如所言那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紫宸对他的话并不作评价,只问道:“适才前辈之友已入深渊,前辈为何不随行去拜见古祖?” 他所说“前辈之友”自是讲鬼头大刀。 事到如今武纵天也不怕别人知道他和鬼头大刀间的勾结,但是深渊中情况未明,他与鬼头大刀之间又只是互相利用关系,他又怎敢轻易下去涉险? 他冷目看了慕容紫宸一眼,道:“古祖未召唤我,我岂能擅自打扰?” 慕容紫宸不再说话,看看黑红色的天幕,想道:“算算时间,现在已是月夜,古魔之气竟将太阴玉蟾的光华也遮蔽了。” 时间流逝,深渊中透出的黑红邪气渐渐变淡,深层的躁动也趋于平静。只是温度越来越高,魔界山上的草木尽皆枯萎,慕容紫宸和武纵天也不禁离深渊远了些。 慕容紫宸运法眼远望神界湖,见那里风平浪静并没受高温影响,玉鸣凤和火无咎都安然待在水中,他心下稍安。 如此过了一晚,到了次日午时,高温达到极致,魔界山上受灵气滋养无数岁月的异种仙株尽皆无火自燃,放眼所见皆为火海。好在玉鸣凤和火无咎通过虚天镜看见慕容紫宸无恙,他们才能安心待在神界湖。 大火足足烧了两天,而深渊一直处在无声的死寂中。静,静得让人难以喘息,仿若三重大山压在心间,整个神魔半分界全部笼罩在无比紧张压抑的氛围中。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是古魔出世的前兆 第七十一章 魔焱天轮 神魔半分界。 肆虐魔界山整整两天的山火总算灭了,过往景色宜人的山林如今只余遍地焦炭。 高温渐渐退却,代之而起的是阵阵刺骨阴寒。那无底深渊像是巨兽之口,在贪婪地吞噬着神魔半分界的一切热能,使得深渊附近百里在短时间内覆上一层厚厚寒霜。 慕容紫宸已退到神界湖上,将火无咎和玉鸣凤都圈在他的防护法界中隔离气息,以免被深渊古魔察觉吸去热能。 火无咎“哇哇”叫道:“下面的魔头在搞什么鬼?一会热、一会冷的,几天了就是不出来冒个头!” 慕容紫宸道:“地底还有一层封印,之前的热气应是古魔在与封印之力对抗。” 火无咎灵光一闪道:“他现在吸收热能,是不是表示他的力量不足以破除封印,才要吸收热能增强法力?” 慕容紫宸赞许道:“哈!几天不见你智慧见长。” 火无咎昂起鸟头神气道:“那当然!咱可是升了辈当师叔了,能不长进点吗?” 慕容紫宸神色一动,语气微冷道:“我收凤儿为徒之事还未告知你,你就已经知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不少。” “呃”火无咎语气一僵,腆着鸟脸“呵呵”笑道:“紫宸兄弟,我的法力哪能穿透你的防护法界,都是神叨叨在偷看,我只是跟着瞅了几眼。不过你放心,我们不该看的绝对没看!” “是吗?”慕容紫宸抛下这两字,就不再说什么,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玉鸣凤,见她规规矩矩站着一副恭顺模样。从他返回向他问候后,她就再也没说话,与她平日活泼健谈的样子大相径庭。 慕容紫宸奇道:“凤儿,你怎么不发一语?” “我”玉鸣凤张口欲言,却又止住话欠身一礼恭敬道:“回禀师傅,长辈说话徒儿不敢插嘴。” “嗯?” 她这恭敬之态让慕容紫宸感到诧异,看了看火无咎,知道玉鸣凤的突然转变定与它有关,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火无咎却没察觉师徒俩的对话,它指着虚天镜叫道:“紫宸兄弟你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师徒俩都看向虚天镜,只见镜面上正显示着深渊的景象。那里突然腾起了数十丈高的黑红色火柱,有一模糊物体从深渊中徐徐升起,带着迫人威压和凌厉锋芒。 “那是”慕容紫宸运法眼遥望,依稀见到那物体乃是一把长剑。 他目光一凝道:“古魔开始行动了!火无咎,你先带凤儿潜到月桂神树枝叶间躲避,那里有防护法界可以保护你们。” 火无咎还没说话,玉鸣凤已面含忧色恳求道:“师傅,古魔肯定没安好心,接下来会很危险,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火无咎也赞同道:“对啊!鹿羽已经恢复了,对付古魔是他的事。紫宸兄弟,那家伙可是你啃不动的硬点子!” 慕容紫宸摇摇头道:“我的对手非是古魔而是武纵天,你们放心去吧。” 玉鸣凤闻言便明其意,知道他已有打算便不再劝,又换上一副恭敬之态,躬身垂目掩饰住满眼的担忧与不舍,道:“师傅多保重。”说完转身自行御风向湖面降落。 火无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道:“兄弟,你自己小心!”说完随着玉鸣凤去了。 而慕容紫宸并不急着行动,他看着徐徐下降的玉鸣凤,想到她方才的恭敬之态,心中隐隐产生一丝失落。 他轻叹口气,忽略掉这莫名的情绪,运法眼看着玉鸣凤和火无咎一直潜到湖底,在月桂神树的树梢寻了处枝叶密集处躲了起来,他才放心离开来到西山。 西山已被大火摧残的遍地焦土,寒香雪蝶被烧得只余小半截焦木,西山洞也塌了,内中的花草树木皆成灰烬。 慕容紫宸轻叹口气,从废墟中收回已化为原形的空间法器天月菡萏,以及已失去光华的月曜石,施术将二者弄干净放入灵海。 转身之际,忽见光芒一闪,他心中一动拂袖挥出一股柔风吹走那处尘土,露出一支白玉莲花簪来。 慕容紫宸目光一凝看着发簪僵立片刻,终是怀着复杂的心情上前将发簪拾起,看着它一阵出神。 这白玉莲花簪是他生平做的第一个女子饰品,那也是他第一次送女孩子礼物,当然他并不觉得这两个“第一次”值得在意。 这发簪玉鸣凤戴了不足一月,就代表她对慕容紫宸的感情,被她葬在了寒香雪蝶树下,与之同葬的还有玉鸣凤从家乡穿过来的衣服。 一场火后,衣服化为灰烬,白玉莲花簪因是仙材制成,并没受魔火影响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慕容紫宸看着发簪,不明白他为何要将之拾起,虽知应将它复埋土中,却又不舍弃之。 拿着发簪看了许久,直到感到远处火系灵气波动,他才醒悟过来:“一支发簪而已!”想着,终是将白玉莲花簪收入体内灵海,脚一顿先行布下混沌圣莲剑界并隐匿禁空气息,静心等待大战将临。 且说深渊上那根火柱足足燃烧了一刻钟,火焰渐渐被悬于火柱内的剑形物体吸收殆尽,显出一把黑红色的长剑来。 只见这剑通体黑中透出红光,造型如火焰狂烧的魔界黑日;剑柄护手以一尊微型魔像为轴心,周围散发如烈焰般的突刺;黑色剑身上布满刺目的血痕,透出血腥肃杀阴森的气息。 剑内有声音狂笑道:“哈哈本尊终于恢复真身了!风雷阙,你等着被我斩断吧!” 这时武纵天从暗处走出,却离长剑较远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他熟络地笑道:“恭喜你恢复剑身!你的剑身可是由冥极玄阳铁所铸?” 剑内之声道:“不错。” 武纵天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是什么品阶了吗?” 剑内之声傲然道:“本尊名魔焱天轮,乃上古大魔神焱焜之佩剑!至于品阶嘛本尊可以让你亲身体会。” 武纵天面露喜色道:“你愿意让我使用?” 魔焱天轮道:“不错。但是”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武纵天立刻明白魔焱天轮的意思,道:“有何难处不防直说,我若能办到定不推辞!” 魔焱天轮道:“主人久困力乏,需要新鲜血肉为祭,才能突破最后一层封印。本尊要你把那些人都抓来献祭主人,主人已答应事成之后送你神则之宝以及修神之法。” 武纵天大喜过望,虽然仍担心魔焱天轮过河拆桥,但面对丰厚的回报以及魔焱天轮本身的诱惑,他仍然决定赌上一赌,道:“可以,我一定会帮古祖得到血食。” “很好!”魔焱天轮说着,便主动飞向武纵天。 武纵天激动地一把握住剑柄,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火灵之气流遍全身,修为竟然瞬间从半神二重天提升到四重天,他感到体内充满无比强大的力量,不由放声大笑。 笑声中,他忽然感应到慕容紫宸的气息,立刻驾遁光顺着气息而往。 西山上,慕容紫宸按捺住在手中不住颤动的问道剑,心中不禁诧异:“问道剑的气息不同以往了。” 以往的问道剑平和内敛,今日却隐约透出神圣的王者之气以及凛然战意。 “那把剑挑起了你的战意吗?”慕容紫宸低语着,感受到一股带着强盛杀意的火属灵气急速而来,片刻间便见一团硕大火球若陨星坠地,引起地面剧震,强劲冲击波扩散数里,焦土碎屑漫天横飞。 武纵天在赫然火光中威势现身,道:“古祖旨下,慕容紫宸,以你之身为古祖献祭吧!” 慕容紫宸不动如山,丝毫不受冲击波的影响,他见武纵天狂傲霸道、杀气逼人,两只眼睛更是透出嗜血红光,不复平日包藏祸心却懂得收敛之貌。 他看了看魔焱天轮,问道:“你现在是武纵天,还是那把剑?” 武纵天怔了怔,道:“老夫自是武纵天”顿了顿又鄙夷道:“小子,你是将死智昏,不识老夫了吗?” 慕容紫宸冷哼一声无视武纵天,一指魔焱天轮,冷声道:“剑,报上名字!” 魔焱天轮黑红光芒一闪,内中之声残狠道:“本尊魔焱天轮,渴饮汝之鲜血!” 慕容紫宸将问道剑举在身前,从容道:“使出全力,让我一观你狂妄之本。” 感到被无视,武纵天恼羞成怒,喝道:“臭小子,纳命来!”挥动魔焱天轮疾攻而去。 第七十二章 炎魔血界 神魔半分界,西山废墟。 不容被无视,武纵天怒剑以对,招未至,高温燥热已先行袭至。 慕容紫宸静若渊、沉若水,手微震,剑鞘化龙形紫影,携带水雾凉风,离剑飞击武纵天。 “稚童把戏,小道尔!”讥嘲声中,武纵天横剑一划,击碎龙形、消散紫影。 武纵天招复进时,慕容紫宸叹息一声:“剑心蒙尘,你的剑觉迟钝了。” 剑指一引,剑鞘聚而重现,旋转如轮,喷出连绵紫色剑光,武纵天挥剑连挡,虽击散剑气却被逼退数步。 “这小子好深的功力!”武纵天心中暗凛,欲收轻视之心。然,邪气侵脑、杀念迷心,他狂态复萌喝道:“小子,你激起老夫的杀性了!速战速决吧,魔火焚天!” 喝声中,武纵天力运八分,剑一挥,魔焱天轮斩出滔天魔焰,覆四方、焚六合,欲吞没九霄! 慕容紫宸动若蛟龙,剑势一运,清喝道:“洪涛逐千峰!” 再用此招,招虽同威势更盛,宏大剑气化骇浪惊涛汹涌撞向魔火。 水火相击僵持片刻,终是水逊半筹未能尽灭魔火,火焰形成数条巨蛇飞扑向慕容紫宸,武纵天更借势挥剑直进。 慕容紫宸运剑斩灭火蛇,持剑迎向魔焱天轮,双剑交击、真元互抗,各自震撼! 僵持之际,魔焱天轮红光忽涨,内中之声含怒道:“这把剑似曾相识,挑动本尊怒气!”声音中,魔焱天轮竟自行化出两条火蛇缠向问道剑身,欲一探剑内究竟。 “休想!”慕容紫宸目一冷,腕一震,问道剑一阵疾旋,绞断火蛇同时借势后退。 武纵天并不追击,不满地看着魔焱天轮,道:“你擅自行动,是不相信我?” 魔焱天轮红光闪烁道:“好!交给你,帮本尊砍断那口剑!” “可以!你全心为我所用吧!”言语间,武纵天雄劲一运,魔焱天轮剑身血气冲霄、染红天幕。 慕容紫宸知其意图焉能让其如愿?法诀一打就欲抢先发动混沌圣莲剑界,却猛然发现异力干扰无法联系禁空,不由心中一惊。 正此时,四周空间倏然巨变,只见血红世界邪异诡谲,地上岩浆肆虐、恶火滔天,天上无数冤魂厉鬼盘旋呼号,似欲择人而食。 慕容紫宸顿感邪煞之气从四方奔涌而来欲侵蚀他之仙体,速运法界护身将邪气挡在身外,却仍感法界在被侵蚀,他不禁心中一凛。 他暗自施法欲调动禁空却仍是无效,虽是混沌灵体可吸纳任何灵气,但这片空间的灵气满含邪煞怨气吸之有害,他只有调动体内灵海贮藏之真元,却无余力再另布禁空了,当下也只有静观其变。 同一时刻,在神界湖底月桂神树枝叶间躲避的玉鸣凤和火无咎,原本正通过虚天镜关注慕容紫宸状况,不料画面突被浓郁血光遮挡。 二者惊愕间,画面又恢复如初,却已不见慕容紫宸与武纵天,只余空荡荡的西山废墟。 玉鸣凤急切道:“火无咎,快搜搜其他地方!” ∓“; 话没说完,火无咎已经开始施术搜寻,却始终搜不到二人踪迹,它不由心中一沉。 玉鸣凤忧心急问:“为什么找不到?” 火无咎道:“坏了!紫宸兄弟有可能被拉入那老小子的禁空了!” 玉鸣凤不解道:“什么是禁空?” 火无咎语声沉重道:“禁空是只有部分高阶天修才会施展的高段空间之术,可以限制对手法力,却可增幅施术者的法力,让他轻松掌握对手的一切行动。武纵天本来就不好对付,现在他又有那把魔剑紫宸兄弟碰见硬点子了!” 玉鸣凤按捺住心中不断扩散的忧惧恐慌,语气坚定道:“不会的,师傅不会有事的。他法力高又聪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克服的!” 火无咎点点头道:“说得对,紫宸兄弟没那么容易被人收走,他一定有办法脱离险境,我们要相信他。” 无法随时掌握慕容紫宸近况,二者唯有自我安慰着,祈祷慕容紫宸平安无事。 而在禁空中,慕容紫宸冷眼观视四周,暗道:“极恶之邪、至极怨煞,魔焱天轮的杀业竟浓重至此。” 念方至此,武纵天手持魔焱天轮威势而降,他的形貌已然大变,发丝眼珠皆已全红,脑后有一血色圆盘,内中似有恶灵盘踞。 他纵声狂笑:“慕容紫宸,入我炎魔血界,你必死无疑,束手就戮吧!” 慕容紫宸怡然不惧,道:“区区魔剑,凭你也想取我性命,未免可笑!” 武纵天闻言怒极,道:“臭小子,老夫要在你的灵魂之上烙印武纵天之名,让你永远记住究竟被谁所杀!” 声音中武纵天纵身怒剑直斩,慕容紫宸横剑一挡,甫接触便被震退数步! 他心中了然已知其深浅不再试探,足下一旋避过来招,剑起龙游八阕之沧海篇,足踏随波幻步以柔克刚、以水克火、以弱击强展开游斗。 但见他身若水中浮萍游荡于武纵天剑势之间,行止无定快若追风;剑起若沧海掀涛前浪未息后浪又起,前后招威力叠加,虽受制于对方禁空,却能暂时立于不败。 战斗中,他回应武纵天道:“你已被邪气侵蚀识海,现在的你不过是魔焱天轮的傀儡!” 武纵天剑势若孽火烧天招招皆掀起无边火海,带着迫人高温。他神态疯狂道:“小子妄言!老夫纵横尘境数万载,历经险关无数,道心早已坚如磐石,岂会被一把剑控制!” 慕容紫宸叹息道:“红尘劫早已削弱你之道心令你贪欲无尽,你不知修心反与魔剑为伍,被其所控而不自知,真是可悲!” 武纵天闻言一怔道:“红尘劫?” 他犹疑之际不由剑势略缓,魔焱天轮适时出声道:“你莫听他胡说!你助本尊得见主人、恢复剑身,本尊虽是剑却也懂得感恩,岂会控制你?况且,你修为不低,本尊剑身初复,根本无能力控制你。他的目的是为了分化你我利其逃生,你不可被他所骗!” 三方对话间已是二十余招过去,武纵天见慕容紫宸像条鱼似的滑溜得紧,他就算开启禁空占尽地利,竟还一时奈何他不得,他就已经怒火中烧。 此时听闻魔焱天轮之语,他立即认同,怒喝道:“奸滑小子!费尽唇舌挑拨离间,你当老夫是三岁稚童吗?你的心机加速断送了你之生机!” 说着他运劲狂吸禁空灵气,地上岩浆所含的至阴极火、与天上冤魂所含的极煞怨气大都被他吸纳入体,使得他全身都腾起了熊熊邪火。 “仍无法联系禁空,只有如此了。”如此想着,慕容紫宸从容不迫,不能吸纳禁空灵气,他唯有大量调动体内灵海储存之真元应对来招。 “紫涛腾龙!” “魔焰毁世!” 仙魔之招同出于半途相遇,宏大若两颗陨星相撞势欲吞天,引起空间剧震岩浆翻滚若海啸、众鬼惶惧乱飞呼号。 慕容紫宸终是落了下风,口吐朱红被冲击波撞飞十余丈,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已受不轻内伤!他还未站稳,利剑当胸而至! 第七十三章 深渊古魔 神魔半分界,禁空炎魔血界中。 慕容紫宸一招落败先机尽失,武纵天厉剑袭来,他仓促侧身险险避过。 不及回招,又遇武纵天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快攻,他靠着敏捷身法虽然躲过,却被削断了几截衣袖,手臂上也被划破了几道口子血流不止。 “在我的禁空中,你认为你真能躲得掉吗!”武纵天怒喝声中,突有数条血色链条从岩浆邪火中出现击向不同方向,竟然提前封住了慕容紫宸步法的运动轨迹,若其再进无异自入虎口! 慕容紫宸急忙顿住脚步,未站稳,武纵天已然一剑刺来正中其胸口! 剧痛袭身,慕容紫宸面不改色一声不哼,飞溅的血液化作片片莲花瓣飘向四周,他的身体亦随之化红光消散。 “嗯?血遁术!”武纵天愕然间,脚下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紫莲法界,其上发出强大吸力欲束缚他。他虽惊不乱立即拔空飞遁,却突遇连绵剑气从上方疾射而来。 武纵天运剑连挡,虽尽消剑气却被击落于紫莲法界之内,立即被其所缚,被迅速拉向一座混沌光缭绕的空间,而他与自己的禁空炎魔血界之间的联系正在不断削弱。 “不能落入他的禁空!” 混沌空间散发的气息令武纵天感到威胁,他疾挥剑欲斩破混沌空间,但是剑气威力大减没能凑效。 危急之际,魔焱天轮血光暴涨,隐约间似有一个全身火光熊熊的巨人脚踏火龙,手持巨型魔焱天轮仿若斩破九天之剑,一剑斩破混沌空间以及炎魔血界,化作一道刺目红光划过天际消失无踪。 西山废墟上,两个禁空同时被破,虚空轰然震暴方圆千里山摇地动、焦土遮天。震动平复后,慕容紫宸从虚空出现,拄着问道剑单膝跪地大口喘息。 他的额上尽是汗水,嘴角有血迹,胸口更是有鲜血不断流出染红大片衣服。 虽然他故计重施提前布下了他的禁空,但是却一直受异力干扰无法打开禁空,却反落炎魔血界之中处处受制,不能力敌只能游斗,终重伤在武纵天剑下。 那一剑只差半分便会刺穿心脏,他乃半神之体虽不会死,却也会去掉半条命,想要复原可是相当麻烦。 也是那一剑让他用出了平日不会轻易使用的莲华血引术,终于连通禁空再借血遁脱身。可惜虽然连通禁空,终是没能困住武纵天。 想起最后关头出现的那个巨人,慕容紫宸不禁心有余悸。他看出那巨人只是寄身于魔焱天轮之上的一缕灵识,却没想到他竟然拥有如此强大的法力! “那就是地底所封之魔吗?我放他出世究竟是对是错?”想着,他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了。” 喘息平复,慕容紫宸盘坐于地开始疗伤,不久后外伤已复,只是魔焱天轮的邪煞燥气尚无法驱除,正不断侵蚀他的功体,削弱他的法力。 若非他的功体曾吸收过圣祭的极热掌力,对邪煞燥气有一定的抵抗力,现在他的伤势会更严重。 他不禁苦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现在倒是要感谢圣祭了。” 他收功站起忽然感应到玉鸣凤和火无咎的气息正迅速接近,心知他们必是通过虚天镜看见他受伤,心忧之下才会出来看他。他苦笑一声看看狼狈的自己,不欲他们担心,遂施法将身上的血迹去除,身上破碎的仙衣也自动复原,运功压下伤势展遁术迎向他们。 地底深渊,深不知几何,血色遍布,冤魂鬼影不时闪现,仿若通往无间地狱。 魔焱天轮上发出的红光裹带武纵天直往最深处降落,初时燥热难耐,越往下却越严寒彻骨,就连半神之体的武纵天也不禁打了个寒噤,昏蒙的意识渐渐恢复清醒。 “我这是”不久前与慕容紫宸的斗法瞬间掠过脑海,他心中一惊道:“你要带我去何处?” 魔焱天轮道:“自是去拜见主人!” 武纵天面色一变,已然意识到他确实上了魔焱天轮的当,心中暗恨,面上不动声色暗运法力试图自行遁离,却发现功体被锁根本无法调动法力,他又惊又怒便欲喝骂。 但他终是久历尘世的老狐狸,硬生生将愤怒之言吞回,和颜悦色道:“能拜见古祖我万分荣幸,只是尚未抓到任何祭品,实在无颜拜见。不若先让我去将那小丫头抓来,以搏古祖欢心。” 魔焱天轮光芒闪烁道:“祭品之事随后再议,主人另有计划要亲自吩咐你。我可以保证,你此去是福非祸,你且安心随行吧。” 武纵天陪着笑道:“哎!你言重了,我哪敢怀疑古祖?只是无法运功御寒,恐冻坏功体无法替古祖效力。”说着他的声音便抖了起来,牙齿不住打颤,身体也颤抖不止。他这表现真假掺半,其实是想骗魔焱天轮解开他的功体封锁。 魔焱天轮歉然道:“我疏忽了。” 剑身发出一道红光钻入武纵天体内,为他驱除寒气,并以炎气为他隔绝严寒,但就是不为他解开功体禁锢。 武纵天不禁恨得牙痒痒,却恐一时冲动丢了性命忍着不敢发作,反而道了谢,提心吊胆随着魔焱天轮往下降落。 时间飞速流逝,深渊终是到了尽头,魔焱天轮带着武纵天来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里。 还未看清四周景色,武纵天便感到浑身一轻,飘飘然若乘风飞举,四肢百骸无比舒畅。 天下间,能让他这样一个半神境的高手,产生这种感觉的环境或宝物极其稀少。除非是 “神则!” 武纵天难抑满心惊喜转目四望,但见这片空间乍一看只是遍布寒冰的普通山洞,再一看却又是漫天星辰的冰雪之野。 j永q久免费看v小{说k 星空下,无风无雪,冰天雪地万古不化。雪原上,一株参天巨树忽而若松、忽而若桂、忽而若菩提总无常态,紫气蒙蒙、瑞光千丈,纳天地四方灵气,化无数各色、各式符号聚而成玄冰牢笼悬于半空。 牢中一人,红发赤瞳、鹰鼻方脸,戴金镶红玉双鸟衔日形头箍,身披龙鳞火甲,身下赤龙盘而成榻。他悠闲斜倚榻上,虽身处牢笼却不减沉雄霸气,顾盼间睥睨世间豪强。 武纵天一见此人便不由得从灵魂深处产生敬畏,忍不住屈膝而拜:“后世之魔黑渊魔域武纵天拜见古祖。” 想他武纵天称雄一世,就算面对魔界之皇与魔煞煞,他也从未跪过。如今仅仅一眼,他竟然下意识的跪倒于地,随后反应过来想要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他不禁极度震惊,表面不动声色恭敬跪地,心中暗思脱身之策。 第七十四章 焱焜 神魔半分界,深渊,冰雪世界中。 法力被封在先,此时在牢中人的无形威压下,屈膝于地无力站起,武纵天唯有放低姿态、谨慎言语以搏生机。 玄冰牢高高在上,牢中人并不看武纵天,微一抬手,一道红光从魔焱天轮之上穿过冰壁飞入他脑中。灵识记忆中,慕容紫宸的形貌令他目中寒芒一闪,道:“嗯?又是这张脸,真是令人厌恶。” 魔焱天轮闪着红光恭顺道:“主人,那人叫慕容紫宸,也是出自昆仑,就是他破了惑天局。剑奴觉得他若不是那个人的转世,就可能是他的后人。” “哦?”牢中人嘴角露出一缕邪邪笑意,并不对此发表评论,转目淡漠看向武纵天,道:“武纵天?不久前感应到本尊召唤之人,我记得你。你体内有我熇族血脉,可惜不纯了。” “熇族?”武纵天不明其意不敢接话。 牢中人轻叹一声道:“时光变迁,真正具有魔族血脉的后世之魔越来越少,纯血之魔竟是绝迹了吗?” 武纵天恭敬道:“古祖,我等后世之魔虽然血统不纯,但始终遵循魔界教义,从来不敢有违。” 牢中人徐徐坐起,嘴角噙着冷笑,居高临下看着武纵天,道:“你可知本尊为谁?” 武纵天被他的迫人目光看得心头一跳,垂目道:“回古祖,后辈曾听魔焱天轮提起过您的名讳,后辈不才甘愿为古祖效忠。” 牢中人语气冷傲道:“本尊乃昔时魔界九王之一,熇族首领焱焜,你要如何向本尊证明你的忠心?” “这”武纵天一怔,道:“但凭古祖吩咐,后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焱焜道:“是吗?如果本尊要你献上你的性命呢?” 武纵天心中一惊如坠冰窖,却仍是恭敬道:“若能帮助古祖,后辈甘愿献命。” 焱焜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放声大笑道:“不论时代如何变迁,魔,虚伪的本性总是不变。” 武纵天被他的笑声震的耳膜欲裂,对他功力之深万分震惊,面如土色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直到焱焜笑够了,他才拜道:“后辈不敢欺瞒古祖,只请古祖能放我真灵转世,我来世仍愿效忠古祖。” 形势不利,若当真保不住性命,只有设法保住真灵,将来还能重生报仇。若连真灵也灭了,就彻底在天地间消失,连转世当虫蚁都不能,更遑论其他。 焱焜又换上一副慵懒之态,斜倚龙榻上,道:“你不用紧张,本尊无意取你性命。离此西南百里有一座剑阵,破它对你来说应非难事。” m最e新章}节上(e} 说着,手轻弹一点火红灵光穿过冰牢飞入武纵天体内。 武纵天只觉浑身一轻,功体禁锢已然解开。他胆气顿壮正要起身,脑中却瞬间闪过不久前巨人一剑劈碎两重禁空的画面,于是表情又复恭敬,俯身拜道:“谢古祖开恩,后辈定不辱命。”说完有意无意看了眼玄冰牢后面的参天大树,这才起身离去。 待他走远,魔焱天轮问道:“主人,这样放他走,你不怕他反噬?” 焱焜道:“显示的力量与诱惑已经足够,他是个贪婪却又懂得明哲保身的聪明人。”勾勾嘴角淡淡一笑,道:“剑奴,你为本尊找了个不错的寄体。” 魔焱天轮语带兴奋道:“主人,这么说他的体质也符合要求?” 焱焜道:“破禁空时吾之一点灵识与其短暂相合,已试出他的功体与本尊魂体契合度达八成,正可供本尊寄魂蕴体。” “寄魂蕴体?”魔焱天轮诧异道:“主人,你不打算夺舍他?” 焱焜轻蔑道:“污浊血脉,怎配做本尊之躯。” 魔焱天轮飞到玄冰牢旁,信誓旦旦道:“主人放心,寄魂蕴体这段时间里剑奴会保护好主人的。” 焱焜悠闲闭目养神,并不言语。 且说武纵天自别了焱焜后往西南而行,边走边思量道:“这座空间应是专为封印焱焜而设,不知出口在何处,只有按他要求做。嗯若小心应付,放他出世对我利大于弊。” 他脑中闪过那株变化无端的参天巨树,直觉那就是魔焱天轮所说的神则之宝,就是它吸走了神魔半分界的所有神则,化成这片冰雪世界以及玄冰牢笼封印焱焜。 “若能将神则之宝弄到手” 贪念复起,武纵天不禁展遁光疾行。只有放出焱焜,他才有可能得到神则之宝。 一路上所见都是冰天雪地,地势平坦亦无植被,虽遍地冰雪天上却无雪飘落。 但是到了焱焜所指之处,天上却突然下起雪来。初时稀稀落落,眨眼间就变成鹅毛大雪、遮天迷地。 武纵天还没来得及撑开法界,就已经成了个雪人,顿感奇寒彻骨。好在他功力已复,立即运功身上腾起极热红光化雪驱寒。 然,受热能刺激,漫天大雪忽然凝固化而为无数冰剑疾刺武纵天。 “嗯?剑阵!”武纵天加大功力身上火光熊熊,令身周十丈的冰剑尽化雾气消失。稍得喘息他立即执剑在手,运剑如飞将向他刺来的冰剑斩成碎屑。 但冰剑碎而复聚、绵绵不绝,纵然武纵天剑法超绝、功力深厚也有些捉襟见肘,身上被冰剑刺伤多处。 “需要找到阵眼!”武纵天一边挥剑挡冰剑,一边放出神识探测四周。 对他来说,破这种单纯的剑阵要比破惑天局容易的多,因为破惑天局要用到剑以外的知识,而要破这剑阵只要懂剑道就行。 很快他就感应到了阵眼所在,招出魔焰燎原先在身周开辟一片熊熊火界以化冰剑,然后一剑贯地,强劲烈焰剑气直透地底百丈,轰然震爆中阵眼瞬间被破,冰雪随之消失,四周景物渐渐变化。 片刻间武纵天发现他已处身在一片废墟中,到处都是腐朽与荒凉气息。虽然大多都被黄土和荒草掩埋,但仍然露出一些残垣断壁、森森白骨与残缺兵器。 武纵天见一些倒塌的建筑物上刻有一些奇异文字与符号,与当今文字大相径庭,他全都不认识,却能看出那些白骨的骨龄,据此推断出其死亡年限。 “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上古神土?” 他一边沉吟,一边行走在废墟间,这里若是上古神土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宝物。但是走了一段路,所见之物皆已腐朽不堪、触之则散。正失望之际,忽然目光一闪快走几步,扬手挥出一道劲风搬开地上的碎石堆,露出两具保存完好的男性遗体来。 两具尸体都仰面而躺,身上、面上净是泥土、难辨真容,只能依稀看出二者一为白发、一为红发。 白发尸体右臂齐肩被断,胸口深深插着一把黑红色无柄断剑,竟然与魔焱天轮有几分相似。 红发尸体胸口、腹部都插着许多冰锥、入体极深。在其心脏处,更有一把寒冰凝结之剑贯体而出。虽然不知隔了多少岁月,这些寒冰始终不化,将这具尸身紧紧插在地上。 武纵天运法眼观视,两具尸体内部不但已无心脏,就连其它脏器都或缺失或破裂,身上的骨骼俱已寸寸碎裂,颅内大脑也千疮百孔,这两人竟是以极端手法同归于尽。 武纵天按捺住心中的惊异,以清洁术将两具尸体上的泥土去掉,红发尸体的面孔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红发赤眉、鹰鼻方脸,不是焱焜又是谁? “难道我所见的焱焜只是魂体?” 武纵天满心震惊,以他半神的修为与眼力竟然没看出玄冰牢中的焱焜是魂体! 就在这时,武纵天耳边忽然响起隐含着兴奋与诱惑的声音:“快,将本尊身上的冰剑拔出来!我就送你神则之宝” “焱焜!”武纵天正自一惊,“神则之宝”四字又让他心动,心防出现破绽,脑中一昏便失了意识,目光无神恭声道:“是!古祖。” 上前双手握住焱焜尸身上的寒冰剑奋力一拔,寒冰剑离体之时瞬间碎成冰屑,内中有点银白灵光划空远飞而去。 同时,焱焜身上的其它冰锥尽化水雾散去。接着焱焜与白发者的尸身、以及周围的残垣断壁、白骨与残兵眨眼间尽化尘土消散。 “我这是”武纵天惊醒过来,立刻意识到方才神智被控,正心惊时,远处忽然传来轰然暴响,只听焱焜纵声大笑道:“我烈燹王终于破封而出了!” 第七十五章 焱焜破封 神魔半分界,深渊玄冰牢。 随着寒冰剑被拔出,加于其上的缚魂术立时被破;接着尸身化尘,斩断魂体与肉身的最后一丝联系。 焱焜顿感束缚尽去、法力凝聚,不由畅快大笑:“我烈燹王终于破封了!” 笑声中,焱焜身上腾起熊熊火焰,身后化出烈火巨人法像,一拳轰出,震爆声中,坚固的玄冰牢笼顿时碎裂成屑。 以往只能放出部分神识的焱焜,终于破封而出威势踏足于地,火浪扩散十余里,范围内冰雪尽消。 这时,参天巨树纳四方神则灵气化为数条法则神链捆缚而来,焱焜眉一轩不屑道:“区区亡灵神木也配与本尊争锋!” 正5版首b发∓mp; 召来魔焱天轮一剑斩断法则神链,烈火巨人法像随之张口一吸,参天巨树一阵剧烈摇晃之后,终于渐渐缩小被法像吞入腹中! “哈哈哈”笑声中,焱焜身化火焰魔鸦振翅迅疾飞往西南。 当是时,武纵天正在废墟旧地惊诧于焱焜的破封,突感心惊肉跳,还未来得及卜算,便见一只火焰魔鸦极快飞来。他下意识想要躲避,还未动作,那魔鸦就已贯体而入! “你” 只说得一字,他身上火光一闪,再开口时已是焱焜的声音:“寄魂蕴体之前就先借这具躯体一用吧!” 语落时,武纵天的形貌已变成焱焜的样子。他手轻挥,地上的一些尘土又凝聚成白发男子尸身,面如冠玉、眉目疏朗、神态安详,这曾是位儒雅俊俏的美少年,如今只留下冰冷僵硬的尸体。 “冰王,你我争斗无尽岁月终是本尊赢了。你之真灵若还在世,你却已非你。今后我将与谁为敌?” 焱焜面上露出高处不胜寒的孤独,低沉笑了几声,面上又露出霸主气魄,道:“尘境早已污秽,那就与众生敌吧!” 说着他又纵声长笑,笑声中,脑中忽然闪过慕容紫宸的形貌,止了笑道:“这个人与当年封印我魂体之人样貌极像,不论你们是否同一真灵,这笔账你都要承担!” 话完,他一脚踩碎冰王尸体,身化火焰魔鸦破空而去。 深渊外,望月崖上,慕容紫宸、玉鸣凤、火无咎齐聚于此。 玉鸣凤和火无咎见慕容紫宸神采熠熠、衣着干净整齐,全无方才在虚天镜中所见精神萎靡、混身是血的重伤之貌。 火无咎绕着他走了两圈,啧啧叫道:“紫宸兄弟,跟你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性我可是知道的。你以为你装成没事人的样子,我就不知道你受了重伤?” 慕容紫宸轻描淡写道:“外伤都已治愈,只剩一点内伤调息片刻就好,你们不用担心。” 玉鸣凤也明白他是怕他们担心才隐去伤势,于是就顺着他不提伤势,劝道:“师傅,武纵天被带进深渊里,肯定会破去最后一层封印放古魔出来。接下来有鹿羽对付古魔,你随我们去湖底吧。” 慕容紫宸张口欲言,突然心生不祥,手在袖中悄悄掐指一算,竟是自己将逢大劫、吉凶难测,恐连累他们,摇头道:“古魔法力高强,鹿羽一人恐难抵挡,我还需助他一阵。你们放心去湖底,有鹿羽在我不会有事。” 玉鸣凤见劝不动不由满心焦急,便向火无咎暗施眼色。 火无咎会意,咳嗽一声、板着鸟脸道:“要我们下去可以,你现在马上疗伤,等你的伤真的没事了,我就带凤儿下去。” “这”慕容紫宸为难道:“疗伤需时甚久,你们” 话没说完,就见火无咎白了他一眼,打断他道:“你要是敢强行送我们走,等回昆仑后,我一定烧光你二师叔的药庐!” 说完仰起鸟头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卧在地上用鸟嘴整理羽毛,不搭理慕容紫宸。 玉鸣凤暗地给火无咎伸了个大拇指,朝慕容紫宸“嘻嘻”一笑,也寻了块石头坐下看风景。 慕容紫宸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知道拗不过他们,轻叹口气,只有盘坐于地开始疗伤。 火无咎斜睨他一眼,心里嗤一声:“哼!跟我斗,小样!”舒舒服服闭目养神。 玉鸣凤看看火无咎,又看看慕容紫宸,不由暗笑于心:“火无咎真不愧是师傅的铁哥们,关键时刻把他吃的死死的。它的威胁条件也太奇葩了,烧光别人的药庐!哈哈咦?师傅的师叔我不是要叫师叔祖?不知是个怎样的人?” 时间在慕容紫宸疗伤中很快过去,一个时辰后魔焱天轮的邪煞燥气只被化解少许,伤势仍未治愈伤痛倒是减轻不少。慕容紫宸心中越发不祥难以集中精力,睁开眼正要结束疗伤,忽然一阵轻微波动从地底极深处传来,他心中一惊立即收功站起。 火无咎和玉鸣凤都茫然看向他,还没说话,便见慕容紫宸面露焦急,道声:“来不及了!你们千万不要出来!” 说着挥袖扇出一股柔风将火无咎和玉鸣凤直送湖底,他则驾遁光往南疾飞,要将战火带离神界湖。 他刚飞出百余里,便见一道银白冰寒灵光从深渊中疾飞而出,很快来到他旁边,绕着他盘旋犹疑片刻,内中发出欢欣的低鸣声。 慕容紫宸看出灵光中是一条长仅寸余的寒冰小龙,暗道:“这是器灵?”见寒冰小龙催灵光牵起他的衣袖往前拉扯,甚是焦急。 他会意道:“你是让我快走?” 话方落,寒冰小龙突然受惊似的往南飞去,瞬息千里眨眼便不见了。 “好快的速度!”慕容紫宸惊叹之余也不怠慢,展遁术往南疾飞。他的遁术并不比寒冰小龙慢多少,但是刚飞出数百里,突然天降火墙挡住去路。 他止住身形心方自一沉,便见一只火焰魔鸦从深渊中飞出,极速向他追来,内中有声音威势道:“可憎的面孔,献命吧!” 声音中,火焰魔鸦迅速变大化作火焰巨人,遮天巨掌翻处倾泄下许多火球向慕容紫宸当头罩下。每团火球都有一间房那么大,又大又密集,几乎遮住了整片天幕。 火球未至,高温燥热已先行袭至。慕容紫宸顿感灼热炙烤,心知实力悬殊太大不能硬拼,一边运冰属法界护身,一边奋力展动身法,在火球的缝隙间穿梭躲避,仍然往南方疾飞。那个方向远离神界湖,却是鹿羽所在的方向,越接近他的生机越大。 但是好运并没有时常眷顾他。他的不断逃脱激怒了火焰巨人,声若雷鸣道:“你跑得了吗?”挥动巨型魔焱天轮斩出密集剑雨疾刺向慕容紫宸。 面对铺天盖地、往复循环、连绵不绝的烈火剑雨,慕容紫宸避无可避,唯有取出问道剑紧咬牙关,以所有法力在身周布玄冰剑阵护持己身。 “竟然是这把剑,你更该死啦!”火焰巨人怒喝声中,催动火焰剑雨猛烈攻向玄冰剑阵。 半刻未至,玄冰剑阵就出现裂痕,慕容紫宸更被烈火剑雨冲击剑阵的强大反震之力,震得刚刚压下的伤势重又发作。 身体内外极热交攻,慕容紫宸再难忍耐,喷出口血眼冒金星,气力一弱剑阵立时被破,无数剑雨直朝他本体刺来。 头晕眼花的他虽奋力以问道剑使出“洪涛逐千峰”,宏大水系灵气若海浪一般涌向烈火剑雨,“海水”却反而在眨眼间被蒸腾为气,他也被冲击波震飞十余丈,更有两道烈火剑气穿过水浪击中他腹部与左肩,顿时血流如注,邪煞燥气迅速钻入他体内与旧患汇合,若炭火一般烘烤他的五脏六腑。 重伤未愈再添重伤,慕容紫宸已气空力尽再无力反抗,拄剑委顿于地。眼看就要殒身于烈火剑雨之下,却突闻一阵悲怆疾呼:“不要啊!紫宸” 声音中,一道模糊白影瞬间穿过剑雨,扑在慕容紫宸身上竟以自身为盾替他挡住烈焰剑雨! 第七十六章 鹿羽 神魔半分界,魔界山。 烈焰剑雨铺天盖地、无穷无尽,就在白影与慕容紫宸将被剑雨淹没之际,南方天际飞射来千万只冰剑,替他们斩碎临身的火焰剑气,在其身周与头顶都形成厚厚的半圆冰盾。 但闻“叮叮”声不绝于耳,在烈焰剑雨的不断冲击下,冰盾却是毫厘未损。半空的烈火巨人冷笑一声,不再行无谓之举,挥手间烈焰剑雨顿时停止。接着焱焜出现在烈火巨人肩头,嘴角噙着冷笑看向南方。 只见一人,黑发披散,头长一对黑褐色鹿角,长眉凤目年轻俊朗,着黑氅、披霞光御清风飘然而来,与焱焜相隔数百丈隔空对视,目光平静祥和。 “这些年你一人双分,掩饰自己身份,现在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鹿鸣族余孽!”焱焜冷喝声中,宏大气劲直撞来者。 那人身不动柔和之力扩散而出,轻易消散气劲,道:“你灭我族之时我和兄长正好外出,虽然相伴无数岁月,你我尚是初次相见。我名鹿羽,当年就是年幼的我救了冰王,不想却引来灭族之祸。” 他的语气平和淡然,就像在对一个毫无纠葛的普通人讲话,无所谓喜怒哀乐。 焱焜很不喜欢他这种淡然的态度,意一动,身周出现无数冤魂嘶嚎盘旋,他冷笑道:“本尊屠灭你全族,杀了你族世代守护的圣兽,将你族人魂魄炼成怨灵,又魔染你半身令你疯癫多年。你却摆出如此虚伪面孔,你难道不恨我吗?” 鹿羽目露慈悲之色看看众冤魂,叹息一声,道:“我曾经确实恨你入骨。但是主人告诫我不可被仇恨迷心,况且时过境迁,我已轮回百世,虽然记忆犹存却已非当初的鹿羽,对你的仇恨早被时间磨灭了。” 焱焜将众冤魂收回体内,冷哼一声道:“哦?既已无恨,你来此何为?” 鹿羽清吐四字:“诛魔除害。” 焱焜就像听见笑话一般仰天大笑几声,道:“本尊若能轻易被杀,又怎会只被封印?你有这样的能力吗?” 鹿羽淡然道:“你与我同样都已失了神之身,现在的你不过是残魂凝聚而成的恶灵,杀你有何难哉?”意一动,一把剑凭空出现悬立身前。 焱焜目一凝,见那剑通体银白、剑柄与剑鞘如玉般剔透,柄首、鞘头与鞘尾都雕着玄武图腾,由几颗蓝色玉石点缀其上,白玉双环连结蓝玉珠串的精制剑穗随风飘扬,整把剑气息温润、祥和、了无杀气。 一见这剑,焱焜不禁腾起怒火,道:“竟将剑铸得与冰王之剑同样,你勾动了本尊杀意!” 语落出,火焰巨人挥动燃烧的巨剑一剑斩向鹿羽。 鹿羽目微敛,剑自行出鞘,带起一阵冰雪,盘旋一圈后悬于鹿羽身侧,剑身同样如玉般晶莹散发着祥和光芒。 鹿羽不紧不慢道:“此剑名浩渺鲲锋,乃我为纪念冰王所铸之剑,今天便用此剑了结你之罪业!” 说着执剑在手飞身迎向火焰巨剑,内敛在剑身中的寒气冲霄而出,巨剑上的火光与邪燥立时减弱大半! 鹿羽心中暗喜:“果然能相克!” 动念间力贯剑身,粗大的火焰巨剑立时被弹开些许,鹿羽抽身出来持剑直进中宫,同时挥出一股寒冰旋风将火焰巨人腹部钻出一个大洞。 “竟能克制本尊功体,此剑不能留!”焱焜冷然想着,收了火焰巨人法像,手持魔焱天轮攻向鹿羽。 鹿羽挥剑迎击,进招间刻意引浩渺鲲锋与魔焱天轮连番对击,短短十余招內,双剑已互击数百下。 “材质硬度与韧性都能与魔焱天轮抗衡。” 鹿羽思量间,焱焜已看出他的意图,暗道:“他似乎有意试剑,嗯此剑必要毁去,能铸出此剑,这个人也不能留!” 想到这,焱焜心内杀意高涨,收起轻慢之心,劲运八成、挥剑力攻鹿羽,招沉力猛、凶悍霸烈,招招取命! 鹿羽从容不迫,剑起冻寒彻骨凝天地,剑落冰雨万点斩魔枭。冰火交击、圣魔相抗、生死争锋,展开一场旷世大战。 而在地面上,冰盾之内。 慕容紫宸倒在地上渐渐陷入昏迷,视线已模糊,意识已迷茫,死神在接近。 是谁紧抱着他不让他被死神带走?是谁的眼泪滴在脸上,那暖暖的温度让他心生留恋,渐渐脱离死神的掌控。鼻中的阵阵处子清香是如此熟悉,仿佛久远前就已铭刻真灵之上,无论轮回多少世都不会忘记。 “紫宸,你不要死!紫宸,你快醒过来啊!” 声声悲切的呼唤,每一声都敲在他心间,让他的心揪成一团,莫名的痛着,为什么总是让她伤心流泪? “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你?” 首:发、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心间,却总是找不到最佳的答案。 慕容紫宸心内叹息着,终于完全恢复意识,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那张满脸泪痕的玉颜,那美目中流露出的悲伤与关切,让他面上神色一阵波动,低唤一声:“凤儿”忍不住抬手欲替她擦去眼泪。 见到他醒来,玉鸣凤破涕为笑,脱口叫道:“紫宸,你”忽然意识到称谓不对,急忙改口道:“啊,师傅,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师傅”这两个字让慕容紫宸心里一惊:“红尘劫!” 他收回伸至半途的手,从迷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咳嗽几声抬头看看冰盾,虚弱道:“这是” 说着便要站起,但是他的体力早已耗尽,体内更若火焚一般,稍微一个动作就让他痛苦不堪。 玉鸣凤见状一抹眼泪,搀扶他站起来,痛惜道:“师傅,你身上又像上次那样好烫啊!得赶紧去找冰蕉梨来治伤。” 慕容紫宸正在察看冰盾,他已想到了冰盾的来历,并感受到远处的斗法波动,知道他和玉鸣凤能脱大难全靠鹿羽所救。 听到玉鸣凤的话,他目光一闪,道:“冰蕉梨?” 说着探究地看向玉鸣凤,却见她低垂着头、紧呡着唇,刻意避开他的目光,显得有些懊恼。 他目光变得复杂,心内泛起轻微的涟漪,转头不再看她,心里暗叹道:“傻孩子。” 玉鸣凤见他移开目光,顿时心情一松,之前她全副心神都在慕容紫宸身上,并没留意外界变化。这才发现将他们围在内中的冰盾,正觉得疑惑,忽然感到一阵头昏眼花,体内像是有炭火在燃烧,片刻间就大汗淋漓、天旋地转。 “我这是怎么了?”疑问间她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往地上倒去。 “凤儿!”慕容紫宸急忙扶住她,探她脉象竟发现她体内流转着一股强盛的邪煞燥气,不断侵蚀她的经脉,若不及时医治她将会自体内火焚而亡! 慕容紫宸立即想到玉鸣凤定是为了救他,才会被邪煞燥气所伤,不禁又内疚又心痛。 却听琼华的声音叹息道:“你虽将她送回神界湖,但她还是跑了出来,还不要命的往火里钻。我无奈之下只有带她来救你,若不是她及时来到以己身为盾替你挡下致命一击,鹿羽也来不及救你。但我只能保她性命,不保证她不会受伤。” 又听太皓的声音讥讽道:“为了不喜欢自己的人不顾性命,真是愚蠢!慕容紫宸,这个女人的存在只会妨碍你修行,让你倍受情劫煎熬。她要是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呢?反正是她自己找死,你并没有任何过错。就让她这样死了吧!” 第七十七章 炼魔 神魔半分界,冰盾之内。 情劫! 这两个慕容紫宸一直回避的字眼,就这样被太皓无情的揭穿了。 的确,内心高傲的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他会与一个相识不久的少女发生情劫,这个少女还是他曾经一直想收为徒弟的人,现在更加已经是他的徒弟。 但是,就算是情劫又如何? 慕容紫宸面无表情,心思成谜,却将玉鸣凤抱紧了些,暗运法力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吸收邪煞燥气。他的肤色越来越红、汗越流越多,终于将玉鸣凤体内的邪煞燥气全部收到他体内。 他轻轻将她放到地上,忍不住侧头吐出口血,取出一颗丹药喂玉鸣凤吃了运功助其发散药力;然后他运功暂时压住沉重的伤势,面色却又变得苍白憔悴,低沉道:“琼华,请你帮我保护好她。” 琼华的声音道:“你放心,火无咎随后就来,我会让它带凤儿先至望月崖等候。” “多谢你。”慕容紫宸深深地看了玉鸣凤一眼,以太上虚无诀穿过冰盾,往远方的战场遁去。 太皓的声音道:“身受重伤还往那个方向,你是要去送死吗?” 慕容紫宸不想开口,只以神识传音冷冷回道:“你们给我的五块令牌,内中蕴含的昆仑法阵只有我能触发,不是这时用来针对古魔的吗?” 太皓冷冷一“哼”没再开口。 重伤的慕容紫宸虽然遁速大减,但盏茶时间仍飞出了两千余里,很快就来到鹿羽和焱焜的战场外圈,离核心战场尚有百余里却被异常强劲的斗法余波所阻。 他无法再前进,只有降落在附近一座高山之巅,运法眼观视战场,一看之下不禁心动神驰。 只见核心战场纵横数千里,内中山川变盆地,平地变深渊,有些地方岩浆滚滚、魔舞鬼唱;有些地方冰冻百尺、银装素裹。 高空上,一只巨大的鹿形法像正在同一个火焰巨魔激烈厮杀,一者银白、一者黑红,速度快逾追星,若两颗发光的星辰在激烈撞击。 “就算那把剑能克制我又怎么样?你还是杀不了我。” 讽刺的声音中,火焰巨魔的拳头大若山,右手持粗大巨剑斩落,仿若火山喷发一般,巨剑上盛大的黑红色火焰推动着无数遮天蔽日的怨魂鬼煞,狂猛攻向鹿形法像,带起的力道引发天地剧震、令虚空裂缝纵横,仿佛天地都要被砸穿似的。 鹿形法像有所顾忌,直降百丈不与之正面冲击,眨眼间身上坚冰覆盖,呼吸间坚冰源源不断离体而出,仿佛成千上万支破天巨钻攻向火焰巨魔腹部。 “可笑的慈悲心!这些怨灵只是本尊的杀人工具而已!” 火焰巨魔冷酷笑着不避不闪,悍然轰出右拳,拳端的怨魂鬼煞首当其冲,被坚冰尽数消灭! “族人们啊!”鹿形法像悲鸣一声,继续催动坚冰迎向巨魔右拳,冰火交击巨魔右拳被毁、右臂被齐肘断去,若陨星一般掉入深渊,砸起百余丈冲天火焰。 而鹿形法像继续催动坚冰刺穿巨魔腹部,令巨魔身周火焰些微减弱。 “无用啊!” 火焰巨人雄霸的喝声中,大量天地灵气若洪水决堤般瞬间被他吸收,他身周的火焰眨眼间复又盛烈,挥巨剑一剑击中鹿形法像,将之撞出数里险些法像散离! 好在鹿形法像体内浩渺鲲锋剑光一闪,鹿形法像复又凝聚,身上再度覆满坚冰,又向火焰巨魔攻去,再次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 “禁空、法像、本体融为一体,神合天地,纳天道法则为己用,挥手间崩山裂岳、化地为渊。这就是神劫帝君的力量吗?” 慕容紫宸法眼盯视战场,心内惊叹着,即便是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战斗。 却听太浩不屑道:“他们不过是神劫初期,这种程度的斗法就让你震惊了吗?” 慕容紫宸目光一闪,道:“哦?你见过更高阶的修士斗法?可是指楚潇然?” 太皓冷哼一声道:“那种境界的修者,不是你这小小半神可以探听的!你还是做你该做之事,鹿羽顾忌族人亡灵,打起来束手束脚撑不了多久了。” 他所说情况慕容紫宸也有所见,虽然鹿形法像靠灵活的身法数次凝冰锥击中古魔,令其身上的火焰有所减弱,但是古魔很快就会恢复,攻势仍然强橫而附心机,每一出招必催动冤魂鬼煞冲锋在前。 鹿形法像一直对冤魂鬼煞百般避让,反让自身越来越被动,被火焰巨魔击中十余次,法像身上已遍布裂痕处于崩溃的边缘。 慕容紫宸法眼如炬,见到火焰巨魔每次被冰锥击中后,身周火焰暗淡的片刻间,其体内隐约间有一株紫色树影摇曳,而这株树正在源源不断吸纳神则灵气与法则之力,火焰巨魔的法力才因此很快补足消耗。 “那株树是关键。” 沉吟间,他见鹿形法像形势越来越危殆,不再耽搁,趁着斗法余波消散的瞬间,以“太上虚无诀”隐去气息与身形,展遁术往火焰巨魔迅速接近。 是时,鹿形法像正被火焰巨魔击退,忽然听到慕容紫宸的神识传音,奋力拖伤体、凝残力,极速避过火焰巨魔刺来的巨剑,再次以坚冰重创巨魔。 就在巨魔身周火焰暗淡的刹那,青黄赤白黑五色令牌突然出现,悬于巨魔上空按五行方位排列,发出各色光线交错纵横,瞬间形成“周天五行伏魔阵”和“赦元圣莲印”双重法阵,投下万道豪光向火焰巨魔当头罩下。 mb首5发) 火焰巨魔愕然间已是行动受制,在圣光克制下,他连动动手臂都很困难。感受到“赦元圣莲印”的强大净化之力,火焰巨魔不欲被炼化,动念间从体内放出大量冤魂鬼煞替他挡灾,使之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同一时间火焰巨魔不欲被束缚,怒吼着奋力晃动身体、挥动巨剑挣扎着,反震之力使得双重法阵产生一阵波动。 慕容紫宸也因此自虚空现出身形来,只见他手掐法诀、体发五色霞光,面无血色神情超然物外,正在全神操控五块令牌释放内中法阵之力。 一见到他,火焰巨魔立即怒喝一声:“竟然是你!该死啊!” 勃然怒气中,火焰巨魔陡然爆发巨力,催动巨剑发出数道剑气穿过双重法阵直刺向慕容紫宸! 笔下些来虽慢,但这些事都在眨眼间发生。 鹿形法像刚刚缓过一口气,便见火焰巨魔攻击慕容紫宸,道声:“不好!”急催数根冰锥追上,虽然挡住大半剑气,却仍有一道剑气击中慕容紫宸左肩,不但让他血染衣袍,剑气更化为邪煞燥气侵袭他经脉、勾动先前沉重伤势。 慕容紫宸浑身是汗、内腑若火烧、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却咬牙坚持着,对正朝他担忧望来的鹿形法像神识传音道:“不用担心我,做你该做之事!” 鹿形法像不敢怠慢,立即化出鹿羽形貌,取出一口装满金黄色泥土的尖角青铜方鼎,向其连连施术并口诵密咒,金黄色泥土离鼎而出铺展上空,形成一片广袤的陆地虚影,内有一株粗大的参天巨树虚影随风摇曳,形态万变紫气蒙蒙散发混沌祥光。 此景一现,原本气焰嚣张、激烈反抗的火焰巨魔顿感体内剧震,体内那株被他强行炼化的深渊巨树,忽如被超强台风吹袭似的,竟要被连根拔起离体而去。 “休想!”火焰巨魔拼力凝火元束缚深渊巨树,其强大反抗之力震荡双重法阵,给慕容紫宸造成极大压力,导致气力不济难以再维持双重法阵! 第七十八章 神秘莲花 神魔半分界,核心战场之上。 正危急时,一股充沛真元忽从丹田涌出,慕容紫宸顿时精神一振纳真元为己用,同时心识传音道:“太皓,多谢你。” 太皓冷淡道:“帮你,只是为了不让主人的计划被你破坏,你无需谢我。” 慕容紫宸淡然一笑,不再多言加大法力导引令牌中法阵之力,双重法阵威力大增,被净化的冤魂鬼煞越来越多,火焰巨魔的气焰终于被压下。 那边鹿羽觑准时机,凝法力身上祥光陡盛,清叱一声:“敕!”赫见一个清圣的银色“敕”字迅疾钻入火焰巨魔腹部,使其痛苦怒嚎,接着便见那株深渊巨树被一层银光包裹从巨魔体内飞出,与陆地虚影中的参天巨树重合,一起被鹿羽收入尖角青铜方鼎中了。 失了深渊巨树引导灵气,火焰巨魔三位一体的形态再难维持,禁空崩、法像散,焱焜现出本体。在双重法阵的束缚与净化之力下,他面容扭曲、满目怨毒,看看慕容紫宸又看看鹿羽,切齿道:“本尊不会放过你们!” 语落时,其形貌又变成武纵天的样子,而焱焜自己则敛作灵光化入武纵天体内,带着他轻松脱出双重法阵束缚,往远方飞去眨眼便消失了。 “现在果然不能炼化他。”鹿羽话方落,便惊见慕容紫宸仰天呕红往地面疾坠。 “哎呀!不好!”鹿羽急掠而去接住慕容紫宸,见他已然昏迷体温极高更有点点五彩灵光自体表飘散。 “气若游丝、法体散离,速回蟾宫!”声音中收了五块令牌往神界湖疾掠。到得望月崖之时,火无咎载着仍在昏迷中的玉鸣凤已经等候在此,他便顺带将他们也裹带进遁光之内从太阴玉蟾口中直入蟾宫之中。 一入蟾宫,浓郁的神元灵气和健全的天道神则从八方涌来,慕容紫宸的半神之体立即产生反应,五彩华光辉耀,法体散离之像得已停止。 鹿羽松口气将他带到湖心莲台之上放置于地,先喂他吃了颗丹药暂时压下体内邪煞燥气。 火无咎见到慕容紫宸血淋淋的昏迷模样不禁惊怒交集,骂道:“臭疯子,你明明已经恢复了,怎么还是二愣子?竟然还让我兄弟伤成这样!” 鹿羽并不计较火无咎的无礼怒骂,气定神闲道:“安心,紫宸不会有事,将凤儿放下吧。” 火无咎怒哼一声,伸光手将玉鸣凤抱起放到慕容紫宸身侧,它又不忿道:“这下好,师徒两个全成伤患!这都拜你所赐,非要让他们破什么劳什子的惑天局,结果放出个超级大魔头,还不知道得把天下祸害成什么样子?这都是你的责任,你懂不懂!” 鹿羽道:“我懂得,该我承担的因果我不会推却。”说着他又替玉鸣凤把了脉,皱眉道:“体内邪燥虽被紫宸吸出,又服了丹药修复筋脉损伤,但是她功力太低,修为已被邪燥化去、气血严重亏损、灵根亦有损坏,就算伤愈也再难修炼” 火无咎听得大急道:“这么严重,你快想办法救她啊!” “只有如此了。”鹿羽沉吟间,手一指便见一道灵光裹带着玉鸣凤飞向莲池,右边那朵银白色的莲花渐渐绽放,放出清圣银光照向玉鸣凤,她的身体渐渐缩小顺着银光被吸入莲花之中,随之那朵莲花重又收拢成花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火无咎正目瞪口呆时,便见鹿羽竟以同样的方法,也将慕容紫宸送入莲池左侧那朵紫色的莲花中去了。中间那朵五彩莲花内,竟还传出微弱的笑语:“我们终于团聚了!” ,q看、正‘版章/节上k 火无咎惊愕无比,冲着鹿羽吼道:“你将他们怎么了?” 鹿羽及时用袖子挡住它喷出的口水,温和道:“你放心,我这是送他们一场造化,过不了多久他们都将脱胎换骨。” 火无咎将信将疑,道:“真的?你不会骗我?” 鹿羽道:“不会。” 火无咎仍不信道:“那你告诉我,刚才是谁在说话?” 鹿羽斜睨它一眼,道:“有人在说话吗?” 见他装糊涂,火无咎更不放心了,道:“明明有人说话,你还在装,肯定别有居心,你” 话没说完,便听鹿羽无奈道:“关心则乱,你且去静静心吧。”说着大袖一挥便将火无咎扇进朱雀位宫殿中,并动念关上大门,将火无咎的吵闹声锁在门内。 “总算安静了。”鹿羽松口气,看向湖心莲池,叹息一声心道:“焱焜破封,过往的战火又将被点燃,你们两个承受得住这场滔天血祸吗?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们要怨要恨就朝我来吧。” 神魔葬界。 祖神血海仍在不断吞噬腐蚀着经过四周的小型星体,却有一叶扁舟无惧血海的超强腐蚀性,悠闲荡漾在血海之上。 舟上有一白袍男子以斗笠遮面,以双臂为枕仰面躺在船上竟似在睡觉,一点也不担心小型星体会砸到船上。 忽然,血海一阵异常翻涌,扁舟南边数十里外的海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一团拳头大的黑红火焰从旋涡深处疾飞而出,朝着南方飞去眨眼就消失在天际。 即便海浪涌起再高,扁舟也丝毫不受影响,舟中人舒服躺在船上,伸右手将斗笠提起来些,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俊颜来。 他淡然看着黑红火焰离去的方向,想道:“瑬影和兰香归位之后,焱焜又脱困而出,救世大计终于开始运转。暗界、隐界各势力不久后都将陆续现世,尘封的历史也将逐渐被世人知晓。曾经无心之错,我们已经尽力弥补。现在做的,不论苍生将如何评判,我都不会放弃。只是,那两个人若知道最终的结局,他们会怨我、恨我吗?” 叹息一声,叹出心中的无奈与不忍,只余坚定不移,他又放下斗笠遮住面孔,躺在舟上随波逐流,不一会便失去了踪迹。 祖神血海南方极远处,有一颗大星源源不绝的喷发着超强火焰,整颗星俱被滔天火焰笼罩。但是火焰的光芒却是暗淡的,仅能照亮周围一小片空域,因此被称作“暗火星”。 忽然,一团黑红火球若陨星一般直坠暗火星砸起盛大火焰,从中传出阴狠之语:“慕容紫宸、鹿鸣族余孽,待我伤愈,必将以苍生之血回报今日之仇!” 声音忽而像武纵天、忽而像焱焜,说完便再也没其他声音传出了,暗火星则又平静如初。 且说此时,在另一片平静而神秘的空间中,蒙蒙薄雾遮蔽,上不见天下不见地。无数流光溢彩若流萤之光、若梦幻之影、若时光碎屑,在这片空间中徐徐盘旋流转,映得薄雾也在不断变幻着色彩。 忽然,两朵虚淡的含苞莲影从虚无出现,一者紫、一者白,扎根虚无在雾中摇曳着。依稀可见两朵莲影中各自包裹着一男一女,尚来不及看清其容貌,四周的流光溢彩便如被吸引似的,纷纷向两朵莲花涌来,很快将两朵花包裹成一朵混沌光流转的巨大莲花,花开千瓣、华光万幻,铺展数十丈。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莲花忽然变得晶莹剔透,依稀可见花心中包裹着的白莲和紫莲,虽然相隔甚远,却各自散出紫光与银光互相流转辉映,仿若阴阳二气水乳交融。两色光芒辉映中,一朵小小的五彩莲花渐渐成型,内中似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正如婴儿般沉眠。接着混沌紫莲渐渐收敛千瓣、聚成花苞,内中的景再也看不见了,时间就在一片静谧中慢慢溜走 慕容紫宸与玉鸣凤在神魔半分界的历险已进入尾声,但是在玄黄古陆,慕容紫宸生活的世界,却因为他的失踪而引发一场滔天巨变,迎接他们归来的又将是怎样的残酷现实?欲知详情,请关注第二卷玄黄起风云,仙魔战端起。 公告 公告 诸位读者朋友,魔祸仙劫第一卷已经完结,接下来将进入第二卷的更新。 但是第二卷作者将犯网文大忌,整卷都没有男女主角出场,具体内容是讲男女主角被困神魔半分界之时,男主原来所在的世界发生的一系列变故。其内容与第一卷有密切联系并相互呼应,若读者为追主角直接跳过本卷,将会读不懂接下来的内容。 e|首发 本人乃新作者,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本书发布以来,追书者也不是很多,但是还是有读者一直在看,所以发此公告也是为读者们负责。若有兴趣继续的,作者非常欢迎。若因此而去者,作者只能叹可惜。 本文与众位读者熟悉的网文结构截然不同,本文不是废柴流、不是升级打怪流、男主不会一人大杀天下、男主也不会见一个爱一个坐拥天下美女。若要形容的话,本文所写是一个修行江湖世界,是一场正邪之争、仙魔鏖战,莫要忘记本文是叫魔祸仙劫。 不论本文是淹没于无数网文之中,还是有幸冒头被读者喜欢,作者都感激那些能够始终读下去的人。作者写作只为兴趣,读者打赏不打赏都无所谓,只要能有更多人就行。而且作者非全职写作,除了写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平时只能保证每天一更(周末有时候可能会不更),上手机端推荐时才会三更,不会因读者打赏、解封而加更,请读者们慎重追书。 静莲无尘20161018 第七十九章 玄黄起风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慕容紫宸与玉鸣凤在神魔半分界的故事已经暂告段落,但是由他们引发或与他们有关的事,却在玄黄大千界率先掀开一场风云惊变。 故事要先从一个多月前,亦即昭阳纪元丙申代八千年,四月初二,黑渊魔域欲海孽道以方天魔旗,加固神魔葬界和玄黄古陆间的空间壁障之后说起。 且说欲海孽道在此之后便驾驭飞行法器,离开野狼岭飞往黑渊魔域。就在他离开不久后,两道急促的遁光从远方飞来直降野狼岭,现出两个中年修者来。 二人皆着蓝白相间水纹道袍,袖口印着淡金色山川日月纹样,腰悬元初仙晶印,他们都来自昆仑圣境设在炎洲的洲署天波湖。白净面孔者乃左令云衡子,留短须者乃右令杜宗遥。 慕容紫宸不久前通过传送阵突然到达天波湖,没说几句话他便匆匆离去。 随后不久,他们便感到西北方传来隐约斗法波动,用虚天镜一看之下,却惊见慕容紫宸在自爆余波中失去踪迹,二人便匆匆自天波湖赶到野狼岭。 他们立在方天魔盒和牛刚烈自爆炸出的大洞旁,神色凝重看看四周,目光都落在天空某处,云衡子道:“看来掌门是被自爆余波卷入神魔葬界去了。” 杜宗遥道:“空间壁障被强大魔力加固了,我总觉得这魔力气息有些熟悉。” 两人沉吟片刻,互视一眼各运法力推出两股强劲掌力若风暴般撞向半空,只见那片虚空突然如波浪般震动,并散发一股浓重黑气,竟将二人掌力消散于无形。 “这” 二人各出八成功力所汇掌力,竟轻易被化去,他们很是震惊。 他们正待加大力道再试一次,东南方又电射来三道红色遁光。二人一看便知是上界九天中,位于炎洲的火霄天的道友来了。 果然,遁光降下,现出三名红袍道者,皆头戴火焰冠,腰悬朱雀形玉符。 圆脸长眉、貌三十余、身材颀长者乃净火圣峦右战令樊翊,为人随和擅铸术。 另一人花白发丝、中年面貌、目光如炬者乃净火圣峦左战令樊峒,同樊翊一样都是高阶铸师,而且二人皆是罗天上仙中期修为。 第三人是个嘻皮笑脸、衣着不整的红发壮汉,辈份却比樊翊等樊字辈高,乃宗字辈的宗炼。 此人乃是仙界有名的浑人,说话行事不分轻重、好凑热闹,却是戟中好手。 火霄天三人同天波湖二人只打了个照眼,还没说上话,那宗炼就盯着地上大洞惊叹:“哇!好壮观的战场!”说着手臂往云衡子肩上一搭,道:“我说道友,你们掌门也太不够意思了,看这战场必定是一场好战,怎么说也该叫前辈我来观摩观摩吧。” 云衡子素知宗炼性情,若在平时还会顾念辈份叫他一声“前辈”。现在听他这话特别刺耳,拨开他的肩膀鼻子里冷哼一声,杜宗遥也面现不悦之色。 樊翊很是无奈,朝二人拱手赔礼道:“小师叔言语直率,二位令使莫要怪罪。” 天波湖二人心系掌门安危,没闲心与个浑人计较。杜宗遥一拱手道:“不知二位可有方法破开神魔葬界的空间封锁?” 樊翊还没说话,宗炼就热切道:“破空间封锁?在哪呢?”抬头朝着天空胡瞅,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这次插话并没引起众人反感,只因宗炼虽是罗天上仙初期,却力大无穷,很多罗天上仙后期的高手都不是他对手。若是他出手,说不定能破了空间封锁。 于是云衡子和杜宗遥互视一眼,纷纷朝他恭身一礼,道:“有劳前辈出手一助。”话完,二人再次发掌击向半空,那片虚空又出现黑色魔气波动化解二人掌力。 知道位置,宗炼手一伸掌中便出现一杆赤色长枪,黑金枪头菱形细长、内蕴红光寒芒闪闪,枪杆上雕有徐徐如生的五爪盘龙,为这枪凭添威势。 此枪名炎龙戟,乃他请樊翊仿历史名兵炽鳞戟所铸,是把天修上品法器,乃古兵仿品中水平最高的,此枪的名声倒是比宗炼本人出名的多。 只见宗炼力贯枪身,觑准位置便要动手,却听一直还没机会开口的樊峒道:“且慢。” 宗炼收劲疑惑问道:“咋了?” 樊峒看着空间封锁的位置,沉吟道:“封锁空间的魔气似曾相识,好像是失踪已久的方天魔旗。翊师兄,你看呢?” 樊翊目露诧色,仔细一感应,面色凝重道:“不错,确是方天魔旗。” 云衡子和杜宗遥同时惊呼出声:“方天魔旗!” 净火圣峦二人都是炼器行家,他们若说封锁之物是方天魔旗便不会有错。天波湖二人都不禁心中一沉,方天魔旗可是极难炼制的上品天修灵宝,就算宗炼使出全力也不一定能够破它,因为任何灵宝都不是蛮力可以轻易破的。 二人正灰心之际,樊翊道:“二位,不若我们四人各出全力,配合小师叔试上一试。若不行再另想办法。” “只有如此了。”天波湖二人点头称善。 于是四人各自拿出法器,樊翊出朱羽剑、樊峒出烽火钻、天波湖二人亦拿出自己佩剑,四人都力运十成使出自己最强之招。 宗炼更不怠慢,猛然一运炎龙戟,周身立时被强盛火属灵气笼罩。 五人一起吐气开声,至强之招同时击出汇于一处,形成一股各色光芒汇聚的海啸狂澜,猛然撞上方天魔旗空间封锁。 轰然震爆声中,五人都被反震之力震退很远,半空魔气却只是比先前波动剧烈些,壁障仍被顽强封锁。 “哎呀!这么硬!”宗炼不信邪,身一摇展出法天象地,高十余丈,眼若闪电、口似门框、牙若刀剑,手中的炎龙戟也有二十余丈、数人合围粗,被他蛮力一抡,带起一阵飓风就朝封锁处砍去。 只听得轰然暴响,空间封锁只是波动如故,却不曾破裂分毫。宗炼反被震退数步,每步都让大地剧震,且留下很深的巨型脚印。 其余之人为了不受波及早已退远,樊翊见宗炼一次不成抡起炎龙戟又要来第二次,赶紧上前阻止道:“小师叔,且请收力,这样打法会波及野狼岭附近生灵的。” 宗炼枪抡到半途,闻言收住势,道声:“漏气!”便收了法天象地回复成原本形貌。 天波湖二人见方法用尽都不能破空间封锁都皱眉不语。 樊翊见状道:“两位道友勿忧,火霄天中应有前辈知道方天魔旗的破法,我们二人即刻回去请教。” 樊峒也道:“不错。三千多年前的仙魔战中,我派有多位前辈都曾接触过方天魔旗,定有人知道破法。” 天波湖二人闻言都面色一喜,齐拱手道:“有劳二位道友。”顿了顿,云衡子略一犹豫,恳求道:“二位,我派掌门被困神魔葬界之事,还请火霄天暂勿声张。” 净火圣峦二人回道:“我们明白。请。”言毕,二人叫上还在朝着半空不服气瞪眼的宗炼一起驾遁光走了。 杜宗遥叹口气道:“就算火霄天替我们保密,掌门被困之事还是很快会被外界知道。” f看正,版章节∓mp;r上 云衡子道:“能瞒得一时是一时。我们不能把精力都放在野狼岭,也要请示本宗派人到赤兔星从古岈口进入神魔葬界看看。” 杜宗遥道:“虽然要十余日路途,但古岈口却是神魔葬界对外的唯一出入口。这里的空间封锁若不能破,那里就是唯一的希望了。” 二人说着,也驾遁光返回天波湖去了。 到的第二日,昆仑流金霄阙副阙游鱼上仙碧峻楠自本宗匆匆赶来,听到云衡子、杜宗遥的讲述后,他决定亲自走一趟赤兔星古岈口,便驾着飞行法器飞鱼轮离开了玄黄古陆。 第八十章 昆仑议事 四月初三,玄黄古陆玄洲神霄天昆仑圣境。 三十万里弱水鸿毛不浮、飞鸟难渡。中心处群山连绵,广袤高峻、奇峰争姿、云海漫漫。满山仙树灵草间,但见石室玉堂、珠玑镂饰,耀月生辉焕若神宫。 其中一座玄圃山主峰最大的平台玄圃台上,醴泉飘香,疏圃池水潺潺细语,珠树、琅杆树、沙棠树等各种仙株灵草,吸着月华如披霜雪。 疏圃池以北坐落着一座白玉宫殿,正是昆仑主殿虚极殿之所在。 阆风山流金霄阙阙主刘卿远、朝阳山玉虚宫主云虚子、揽月山玉英殿主云湘师太、翠微山紫翠宫主云霆子黄勋等昆仑四大主脉圣司,天刚亮便已齐聚在虚极殿中,人人面露忧色、心情沉重。 云湘师太道:“紫宸紫宸真的被封进神魔葬界了吗?” 刘卿远道:“先是天波湖传回消息,不久前游鱼也亲自去确认过,应不会有错。” 黄勋喝口酒,道:“牛刚烈退隐之时紫宸都还未出世,无仇无怨的,他怎会突然出现找紫宸麻烦?而且他怎会有方天魔旗和方天魔盒?那两玩意本是祸燹龙的宝贝,但在他死后便告失踪,战狱找了许多年都不曾找到,牛刚烈又怎会得到?” 战狱得到方天魔盒和方天魔旗后,为了与谋害祸燹龙的罪名撇清关系,仍然对外宣称未寻得二宝。为了让世人相信,他曾派手下在玄黄大千界寻找多年,因此害死诸多人命。世人受其愚弄,都相信战狱未得到此二宝。 在不久前欲海孽道用此二宝陷害慕容紫宸时,慕容紫宸虽然确定此二宝已归战狱,却未将消息送出,是以世人仍不知情。 且说流金霄阙中,刘卿远接道:“牛刚烈与紫宸无怨仇,刻意针对他应是受人指使、甚至是胁迫。要弄清操纵他之人,就需要知道他退隐这些年去了哪里、最近遇到什么事。可惜牛刚烈已死,楚飞烟这些年淡出修行界也没同昔日部将联系,要查清此点委实有些难度。” 黄勋听的目光一亮,道:“楚飞烟曾说过,牛刚烈的母亲是幻域妖界之人。他退隐后该不会是去了平朔落日城?那指使他的人莫非是琰朔狂华?” 云湘师太赞同道:“师兄说的有理,琰朔狂华好搜集天下至宝,祸燹龙的宝物落到他手里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平朔落日城与仙界素来敌对,琰朔狂华又与紫宸有些过节,很可能就是他指使牛刚烈陷害紫宸。” 刘卿远并不变态,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着的云虚子,道:“老大,你怎么看?” 云虚子不答反问:“最近黑渊魔域的情况怎样?” 刘卿远道:“黑渊魔域还在同蛮域、暗兽星战争,虽然三星都被法阵遮蔽,无法用空间术法察看内中情况。但据内应传回的消息,魔域七大帝尊已出动其四,但两处战场仍然陷入胶着。数天前兽人族曾一度攻入黑渊魔域,在其边境大肆屠戮,禁天魔尊亲自出战才将之赶出。魔皇战狱这些时日一直在宫中督战,未曾有何异动。” 云虚子听得眉头微蹙,问道:“最近可有发现黑渊魔域之人进入玄黄古陆?” 刘卿远的流金霄阙专司探查各方情报,他道:“不曾,反倒是平朔落日城方面这两天陆续有人秘密潜入仙界,却还未有人来到玄黄古陆,他们此行的目的我还在派人调查。” 云虚子眉头皱得更紧沉默不语。 黄勋奇道:“老大,你可是在怀疑是战狱害紫宸?若在往常我也会最先怀疑他,但现在黑渊魔域深陷战争,战狱若在这个时候陷害紫宸,岂非又为魔域竖一强敌?这种自取灭亡之事他应不会做的。” 云虚子摇摇头仍是不语。 看f正k版{章节上 黄勋先是不解,欲要问时,忽然想到云虚子与慕容紫宸同出一师,他如此表现应是在担心慕容紫宸安危,遂安慰道:“老大,紫宸虽然被封,但他的魂灯未灭,应不会有生命危险。” 云湘师太也如此劝说云虚子。 慕容紫宸魂灯已灭之事,目前只有云虚子、刘卿远、游鱼上仙碧峻楠知晓,因为云虚子觉得魂灯虽灭,慕容紫宸却不一定会死,所以将原本的魂灯收起,换上另一盏代替,并向其他人隐瞒魂灯已灭之事。 所以刘卿远见黄勋二人提到魂灯,不欲在此点上停留,便岔开话题道:“操纵牛刚烈之人尚需再做调查,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破开方天魔旗,我们也好进入内中一寻紫宸下落。” 云湘师太忧心道:“方天魔旗是上品天修灵宝破之不易。古岈口是神魔葬界与外界的唯一通道,虽然野狼岭壁障被封锁,紫宸也可以从古岈口出来。但他至今未传信回来,莫非古岈口也被封了?” 刘卿远道:“极有可能,游鱼已去往察看,但古岈口距离太远,那边若被封印想来亦是难破。野狼岭距离最近,方天魔旗虽难破,我们还是得从此物上下手。” 云虚子道:“我会去藏书楼查询,卿远,你到瑶池仙域问问;云霆你去下煅兵谷,若都无方法只有求助净火圣峦。” 顿了顿又道:“紫宸之事想必这两日内便会传开,云湘,你要设法稳住众人情绪。想来会有许多人同云霆一样怀疑是琰朔狂华害紫宸,但我们并无证据,让大家不可妄动。” 众人应了,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散去了。 虽然当初慕容紫宸本着半神仙君的敏锐预感,一开始就判断出是黑渊魔域封疆魔皇战狱在指使牛刚烈,并安排一系列针对他的阴谋。 但毕竟尚无实证,所以他并未对其他人说起。等他确定战狱确实是幕后黑手,并洞悉其阴谋之后,却又连番遭厄来不及将消息送出,便已被圣祭打入祖神血海阴差阳错进入神魔半分界,就更无法与外界联系了。 尽管云虚子和刘卿远也都有些怀疑战狱,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偏偏随着时间推移,又发生了一些事,幻域妖界平朔落日城的嫌疑便越来越大,于是世人都开始怀疑甚至是断定落日城便是阴谋者。刘卿远、云虚子虽仍有疑虑,却已无法阻止众人怒火,从而引发一连串事件。 这也是天数使然,合该仙界将遭逢大劫。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公告 抱歉读者朋友们,我今天全天在医院,不知道几点能回去,可能更新不了,抱歉了。 第八十一章 净火圣峦 昭阳纪元丙申代八千年,四月初三,清晨。 玄黄古陆炎洲一处秘境,茫茫天外,月光皎洁,青山红土,苍茫云海掩映间,殿宇如林,绵延数十万顷,此处正是上界九天之一的火霄天。 其内正南方一座高山上,高耸着一座多宝琉璃塔,名圣焰塔。塔尖之上悬浮着一簇火焰红光,亘古至今从未熄灭,终日照耀火霄天全境。琉璃塔下,坐落着十余座宫殿如众星捧月一般守在四周,这里便是净火圣峦。 三道遁光降落在曲风苑外,现出樊翊、樊峒、宗炼三人来。宗炼朝曲风苑内探了探头,道:“怎么不去天枢阁,跑晟老头这来作甚?” 樊翊道:“日前峦主已经闭关,所有事务都由三师叔代掌。小师叔应该知道此事才对?” 宗炼挠挠头道:“好像是给我说过,我就不进去见晟老头了,你们去、我在外面等。” 樊翊正要反对,樊峒却已笑道:“小师叔可要言而有信,不能去到别处。” 宗炼靠着附近一株树坐下翘起二郎腿,闭目假寐道:“放心!” 樊翊见状只有由着他,随樊峒一起走向曲风苑。谁知没走几步,便听一阵威严苍劲的声音道:“小师弟,既然来了,怎可过门不入?” 宗炼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站起身就要跑,但想了想又无奈止步,嘀咕道:“谁想听你整天唠唠叨叨!”嘴上说着,却还是跟在樊翊二人身后进了曲风苑。 曲风苑花厅之中,宗晟貌四十许、发丝全白、满面忧虑,坐在主位上呆看着手中的一面黑色令牌。 只见这令牌背面以极高明的手法雕刻着上古百神图,若放大了看,每尊神像都栩栩如生、神情各异,却都同样庄严肃穆,让人望之便心生敬意。而令牌背面仅刻有一金字,笔力刚劲威严----“神”! “没想到时隔三千年,终于轮到我接到这神命敕令。待岳儿命劫过后,我便随着令牌指引去吧,万不可再重蹈昔日拓师弟覆辙。” 他正想着,闻听屋外脚步声响,立即将神命敕令收入灵海,一正面色露出平日惯有的威严,看着樊翊三人入内,问道:“昨日可探得昆仑掌门消息?” 樊峒道:“慕容掌门应被方天魔旗封入神魔葬界之中了”说着将野狼岭上所说之事详细告知宗晟。 宗晟听得面色沉重,沉吟许久才道:“方天魔旗和方天魔盒同样,都是聚上古残魂戾魄所成之至阴至邪之物,唯有至阳至圣之物能破,而且此物还必须具有上古神性精华。” 樊翊面露忧色道:“至阳至圣之物易寻,但是上古神性精华早已枯竭,这岂非” 宗晟又沉吟一会,才道:“辛夷师妹曾说她见过这种宝物,翊儿、小师弟,你们一起去玉堂斋寻她一问便知。” 宗炼自进来后就一直远远靠在门边,生怕被宗晟注意到,没想到还是被他指名道姓,眼一瞪道:“晟老头,你要我去我就去吗?我偏不去!”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听宗晟慢吞吞道:“小师弟不想去也可以,圣焰塔已数日未曾打扫,小师弟便去动动筋骨吧。” “晟老头!可恶!”喝声中,宗炼霍然转身瞪着宗晟气势汹汹往前走竟似要动手,宗晟则镇静自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樊翊、樊峒素知宗炼鲁莽不知轻重,说不定真会对宗晟动手,遂赶紧拦住他。没想到宗炼竟冲着樊翊怒声道:“既要去玉堂斋,你还待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走!”说着不由分说拉起樊翊就将他硬拖出了大厅,宗晟这次没再阻止。 对这闹剧樊峒看得哭笑不得,道:“虽然早知小师叔害怕三师叔,却没想到竟然会怕您到这种程度。” 宗晟叹息一声道:“他生来魂魄不全、智慧愚钝,但是本性还是不坏的。不说他了,最近岳儿闭关,圣峦内诸事庞杂,翊儿有任在身,封儿太过直率,就只有靠你多多劳心了。” 樊峒目中闪过一抹喜色,道:“三师叔,峒儿定不辱命。” 宗晟又道:“昆仑掌门在炎洲出事,天波湖方面若有需要,我们要尽力协助。” 樊峒道:“峒儿明白。” 宗晟慈祥一笑道:“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樊峒告退后,宗晟来到窗边,看着圣焰塔上高燃的圣火,心内叹道:“净火圣峦大劫将至,希望朱雀古神庇佑我派安然渡劫。” 三日后,轻风缱绻,一片辛夷花林中,绯红的花瓣飞扬曼舞,将林间幽径化为醉人的花道,花雨洒在衣上、发上宛若梦幻令人心神陶醉。 樊翊、宗炼二人行走在花径间,樊翊醉心于景,曼声吟道:“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意兴阑珊的宗炼闻声呸了一口,道:“我说兄弟,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这几天来,我们都已经十顾玉堂了,始终没见到辛夷师姐。你还说什么寂无人!” 樊翊纳闷道:“辛夷师叔甚少离开玉堂斋,出入口的执事们又都没看见她从那出去,她会去哪呢?” “谁知道!她一直都神秘兮兮的。”宗炼说完,不等樊翊接话,就央求道:“兄弟,你就行行好,放我出去吧。听说现在野狼岭很是热闹,我想去玩玩。” “这”樊翊暗思:“就是怕你跑出去乱说话惹事,我才奉命看着你,哪能放你走?”当下道:“小师叔,是三师叔命你我一起来此找寻辛夷师叔,我要是放你走,三师叔可是会生气,还会罚你去扫圣焰塔甚至面壁上十年二十年,你不担心吗?” 宗炼顿时气馁,道:“我还是随你去找辛夷师姐吧。” -更新最快!上9∓“ 两人继续前行,来到山涧尽头处,坐落着一进院落,尽是由离火木搭建,装饰得朴素而不失清雅。 院门口立着一青石,上刻“玉堂斋”三个红字,字迹若鸾翔凤翥、入石三分。单看字迹不知者或会认为这是男子所写,但樊翊却知这三字乃出自女子之手,她便是此间主人----宗辛夷,亦是他们多日来寻而不得之人。 两人并未直接进院,而是在院外由樊翊禀道:“樊翊求见辛夷师叔。” 那宗炼无甚耐心,樊翊刚通禀完他便直接跨进了院门,并叫道:“辛夷师姐,你在不在?我可进来了啊!” 樊翊无奈苦笑只有随着他入内,却见内中空无一人。 宗炼不禁气恼道:“看吧!都怨你吟那破诗!” 已有所预料,樊翊也不觉失望,笑道:“左右无地可去,我们就在这等等吧。”说着盘坐院中,见那宗炼站不住坐不住很是烦躁,他便提醒道:“此处火属灵气甚为精纯,小师叔莫可辜负了。” 宗炼恼道:“你每次来都要在这里修炼半个时辰,你是来找人还是来蹭灵气的?” 樊翊只是笑而不语,闭目专心修炼。 宗炼无可奈何,又不敢擅自离去,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老半天才定下心来修炼不提。 第八十二章 封疆魔皇 昭阳纪元丙申代八千年,四月初五。 欲海孽道离开祖神血海之后,驾驭飞行法器历时数天终于回到黑渊魔域。 黑渊魔域是玄黄大千界五大星球之一,比玄黄古陆小一些。星球四周围着浓云密雾,色彩呈不规则圆环状分布,外围为血红色、白色与蓝色,里圈为深黑色,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黑渊”之名由此而来。 黑渊魔域共划成祸洲、楚洲、幽洲、雾洲、欲洲、赤洲、雷洲七个区域,各由一名帝尊管理。 最中心的深黑色区域便是幽洲,由帝尊智多罗管理,而黑渊魔域皇都封疆魔宫也建在幽洲中心地带的黑渊之内。 这日黄昏,黑渊魔域之主战狱独自一人待在光线昏暗的皇殿之上,凝视着墙上那副巨大的玄黄大千界星域图,中间那一大片面积最大、用蓝笔圈起的区域,都是由仙界各派实际控制;左上角用绿笔圈起来的区域,则是由幻域妖界所掌控;左下角用黑笔圈起来的区域,则是自上个纪元便神秘封界的无尽鬼界;右边那一大片由红笔圈起的区域,虽然面积远超幻域妖界和无尽鬼界,却还不足仙界所占疆域的四分之一,这片区域便是黑渊魔域所属之地;除了这四大区域外,还有十余个较小的区域不属四大势力任何一方。 称霸大业任重而道远,他还有那么多地方需要征服。但是 他伸手间掌中便多出一面黑色令牌,他却在称霸大业方要起步之时,接到了这面神命敕令! 他紧抓着令牌,将之捏的变形,但是力一松令牌又恢复原状。战狱一股怒火腾起想扔掉令牌,却又忍住了,堂堂帝王岂能轻易被外物影响情绪? 他乃高高在上的皇者,称尊魔界、更将一统玄黄大千界,又岂会屈服于神! 况且上古神魔早已随战火同葬,后世所谓的“神”,不过是历代仙魔两道统治者们根据一点点上古传说,臆测编造出来用于统治众生的工具而已。 q:正bo版s首m发 这面打着伪神旗号横行尘境无数岁月的神命敕令,他怎会放在眼中?等他成就半神,必然找到这令牌背后的神秘组织,将之收为马前卒! 战狱收起令牌,转身威严落座于皇座,南面天下皇威赫赫、威仪棣棣,直若天下之至尊、宇内之霸主。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面罩羚羊面具的擎羊出现在皇殿阴影处,右手按胸口轻微躬身道:“恭贺神皇,君之称霸大业又前进一大步。” 战狱对他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道:“擎羊,你的道贺是否表示慕容紫宸已命丧黄泉了?” 擎羊道:“不错,他已命丧祖神血海,再难阻碍神皇大业。” 说着取出虚天镜将之交给战狱,战狱施法一看果见上面显出慕容紫宸一行被圣祭打入祖神血海的影像。 战狱对此并不表现出喜怒,他凝目盯着画面中的圣祭道:“此人为谁?” 擎羊道:“此人的身份无关紧要,你只需知道我的组织中并不缺这样的高手。” 战狱的瞳孔一缩,冷冷道:“你在威胁本皇?” 擎羊道:“神皇多虑了。我们帮君突破半神、化解神命敕令;君帮我们搅乱天下,取得我等所需之物。我们对称霸毫无兴趣,所以我们始终会是友好的合作关系。” 战狱面色稍缓,道:“祭品近日将要备齐,我所需之物何时送来?” 擎羊道:“六日后,我会派人送来。”说完,他的身形渐渐虚淡并凭空消失了。 随后皇殿外响起侍者的禀报:“禀神皇,楚洲帝尊欲海孽道拜见。” “宣!”战狱声中,皇殿中立时灯光通明,欲海孽道踩着灯光轻快入殿,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拱了拱手,斗篷下的眼神中也没有对皇者的尊敬和畏惧,只是以平等的态度对待战狱。 战狱对此心中不悦,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做的很好,慕容紫宸已按计划死在神魔葬界。” 欲海孽道目露诧色,道:“神皇的计策果然高明,不知是何方高手竟能杀了半神境的他?” 战狱道:“这你无需多问。我想你很乐意让仙界知道慕容紫宸的死讯,不过我希望你能移祸枯桑。” 欲海孽道嘴角勾起一抹阴笑,道:“神皇属意谁做这枯桑?” 战狱轻吐四字:“平朔落日城。”话完抛给欲海孽道一个翠玉瓶和一面虚天镜,道:“这两样物事你应能好生利用。” 欲海孽道收了玉瓶和虚天镜,笃定道:“我会处理好此事。”话完便转身出了皇殿。 战狱独自在殿内陷入沉思中:“野狼岭壁障被加固,古岈口我也派人封闭。不论慕容紫宸是生是死,他此次定然不能阻止我成就半神。我派出去的十五艘虚空宝船因各种原因折损四艘,百万血屠所需祭品尚差数万人。慕容紫宸不在玄黄古陆,我正可就近行事。嗯此事就由智多罗去办。” 于是他派人去找来心腹幽洲帝尊智多罗,只见他棕发束冠、容颜俊美,手摇羽扇目光不羁仿若任何事都尽入掌握,观其外貌只是名三十余岁的翩翩佳公子,谁曾想他却是黑渊魔域首智邪慧智多罗。 却说战狱见了智多罗后,便将他的想法告知,并道:“以我推算,玄黄古陆炎洲东胡国境内有一凡人聚地,内中的童男童女颇具灵气。以之为祭品,将增加血屠大阵的成效,你务必要将他们抓来。”说完递给智多罗一张地图。 智多罗看见地图上所标识位置,心中一动,暗道:“竟是此处!”心作此想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属下定不辱命。”说完便告退离去了。 战狱冷目看着他的背影,想道:“智多罗,这是验证你对本皇忠心之时,相信你不会让本皇失望。” 再说玄黄古陆之上,就算神霄天、火霄天守口如瓶,上界九天神霄天昆仑圣境掌门、有史记载仙魔两道第一位半神仙君----云宸仙君慕容紫宸被方天魔旗封入神魔葬界之事,自四月初二发生之后,没用三天便已在整个炎洲修行界传开,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其他各洲扩散。 火霄天曾发明虚天镜和仙音传信的那两位古代前辈,若在天之灵有知,对后世消息传递之速只怕也会吃惊了。 自“云宸仙君事件”传开后,修行界立即炸开了锅。野狼岭、绿柳镇这两个凡间不起眼的地方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是关心慕容紫宸而来;有人来调查事实真相;有人来参观大战现场;有人来破方天魔旗显示自身实力;有人欲将方天魔旗收为己有 总之仅仅两三日,野狼岭附近就陆续聚集了数百人,引动一些投机商贩摆起了流动摊位,进行法器、丹药、功法秘籍、炼器炼丹原料等奇珍异宝的交换或买卖,甚至还有人开起茶铺供人歇脚聊天,话题皆不离慕容紫宸被封之事。 人们对此猜测纷纭,大多数人都怀疑平朔落日城妖皇琰朔狂华是幕后阴谋者。也有人说是黑渊魔域失踪数千年的昔日楚州帝尊楚飞烟的,因为牛刚烈曾是楚飞烟亲信部将,他的身份地位也很容易得到方天双宝。 倒是因为黑渊魔域受困战争之故,另一位与慕容紫宸有极深过节、最有可能的嫌疑者----封疆魔皇战狱,在所有猜测中均为最清白无辜之人,这也是世人易受表象迷惑之故,岂不令人叹息? 第八十三章 苏医令 自“云宸仙君事件”传开之后,云衡子和杜宗遥等天波湖之人便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上界九天其他洲署,以及一些在炎洲有些地位的仙派虽没闻则信之,却有不少都派出代表纷纷来此询问事情的真假。 昆仑众高层早知事情瞒不住,所以已命天波湖据实相告。众人听了不甚唏嘘,纷纷表示愿意为昆仑破开方天魔旗提供帮助,并会调查幕后阴谋者,云衡子二人一一谢过。 忙忙碌碌过了几日,时间到了四月初八,“云宸仙君”事件终于在修行界其他新闻的“冲击”下,渐渐降低了关注度,天波湖众人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但是今天发生在野狼岭上的事,又再次将“云宸仙君事件”的关注度推到了顶峰。 且说这日清晨,云衡子和杜宗遥正在湖边下棋,享受几天来难得的清静,忽听弟子匆匆来报:“两位师叔不好了!野狼岭上又出事了,掌门、掌门他” 云衡子、杜宗遥闻言都心中一突,直觉不妙。云衡子沉着脸道:“有事就说,勿要吞吞吐吐。” 那弟子才大着胆子道:“是,刚才野狼岭上突然出现一面虚天镜,上面反复显像掌门被一只遮天巨掌打入祖神血海的画面。” “不好。”云衡子、杜宗遥疾呼一声,驾遁光疾飞而走,留下一干人心惶惶的弟子面面相觑。 野狼岭上,一面虚天镜悬空而立,向半空投去巨型光幕,不断重复显像着慕容紫宸、玉鸣凤、火无咎被遮天巨掌打入祖神血海的画面。 野狼岭上原本散去的人潮又短时间聚集了百余人,全都仰首看着虚天镜。虽然画面刻意不显示圣祭的身形容貌,却仍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人们纷纷惊议: “那画面中的人好像就是云宸仙君本人,被打得可够惨的!没想到世上竟有人能打败他!” “完了完了,这要是真的,云宸仙君就危险了!祖神血海腐蚀性极强,掉下去了还能活吗?”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忽闻哀乐响起,一行数十人男女老少皆有,披麻戴孝持着白幡、奏着哀乐、撒着纸钱,哭哭啼啼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瘦高个哭得尤为大声:“仙君啊!我唐朗是你的忠实崇拜者啊!还没机会见你本人一面你咋就走了呢?你还这么年轻,真是天妒英才啊!” 一路哭、一路说,带着队伍直往牛刚烈自爆炸出的大洞走去。野狼岭上的人纷纷让路,虽有许多不以为然者,却也有不少人被哀乐感染随之泣下,一时间悲声一片。 来到大洞旁,唐朗带着队伍跪倒于地大哭着就要磕头,却突见面前出现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包裹下的美足,以及飘飘的墨绿色裙子,还听见一句带着冷意的问话:“你们在为谁哭丧?” 他一怔抬头看去,便看见一张冷若冰霜却又风华绝代的面孔。他不自觉的站起来,目光又落在对方胸口,那眼神仿佛隔着衣服就能看见里面的风光似的,根本没听见对方在向他问话。 正痴迷时,一道响亮的耳光把他唤醒,他捧着火辣辣肿得馒头似的右脸,一阵阵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这才看见打他的是名十五六岁模样很水灵的小丫鬟,朝着他怒道:“龌龊家伙,我家仙子问你话,你没听见吗?” 唐朗虽有色心但一对招子还是挺亮的,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两女子,莫说是那美人仙子,就连这小丫鬟都比他这元婴期的凡修修为高。 于是他立即点头哈腰赔礼道:“仙子,小人失礼、小人失礼,还请恕罪!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小的知无不言。” 那仙子冰冷目光若刮起一股寒风扫过早已停止哭丧的队伍,冷冷问道:“你们在为谁哭丧?” 唐朗一怔道:“为云宸仙君啊!”指了指不远处那面半空的虚天镜,道:“仙子不知道他已经” 话没说完,就见那仙子袖子轻轻一摆,他就如受重击似的仰面往后飞跌,砸倒身后好几人。 众人一团乱麻之际,唐朗又被无形之力吸到仙子面前,双脚离地咽喉好像被无形手掌掐住似的喘不过气。 只听那仙子冷声道:“昆仑尚未确定云宸仙君生死,你竟敢说他死了,你是不想活了吗?” 唐朗说不出话,急得“嗬嗬”怪叫眼珠突出不住瞅向那面虚天镜。 那仙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着脸道:“这面虚天镜出现不过片刻,你就已经带人来此。说!是谁指使你?”意念一动将唐朗放下,冷目看着他等他回话。 唐朗大口喘气还没说话,便有两道遁光降在附近,正是云衡子和杜宗遥赶到了。 二人一见那仙子顿感诧异,上前拱手道:“苏医令,久见!” 苏医令淡然点头回应。 最新{章!节%上0 简单见礼后,二人的视线便转向半空虚天镜投出的光幕,上面不断显示的画面让二人面色铁青。 突闻身后一阵哄闹,二人回头看去,见是苏医令的小丫鬟可欣以一条金绳绑着一个瘦高个男子,将之拖回来重重摔在地上,指着他骂道:“仙子问你话,你还没回答就想逃跑吗?” 唐朗急辩道:“哎呦!仙子,真的没人指使我!小的真的是云宸仙君的崇拜者,得知他的死讯我很难过,才会做出这糊涂事,小的知道错了。” 云衡子、杜宗遥见状均已猜测出事情原因,云衡子道:“苏医令,这凡修就派人带去红叶谷审理吧。” 苏医令道:“也可。”顿了顿又道:“我会随你们去天波湖。” 云衡子目光一闪便知其意图,无奈点头答应。 那边杜宗遥正在施术欲要收取半空的虚天镜,但是一试之下并没收敛虚天镜投射的光幕。 诧异之余,他便加大法力再收一次,结果如故。 “这”杜宗遥、云衡子都意识到,置放这面虚天镜的人修为绝对比上仙初期境的他们高。两人都看向苏医令,因为她是上仙中期修为。 苏医令也不言语,玉手朝半空一指,那虚天镜投射的光幕果然收敛入镜。但就在她准备施术取下虚天镜时,那镜子突然绿光爆射,从中射出密密麻麻绿光剑雨向地面乱射! “小心!” 呼喝声中,苏医令、云衡子、杜宗遥三人各出手段挡住大片剑雨。但还有一些剑雨没被挡住射向人群,一时间惨呼不断、血溅三尺。 待混乱结束,地上已躺了二十余具尸体,死者以凡修居多。除此外,还有数十凡修不同程度受伤。人们痛呼着、哭叫着,大家都明白,若非苏医令、云衡子、杜宗遥三人拼力抵挡救护众人,伤亡数字必定更大,对他们也都感恩戴德。 小丫鬟可欣因为保护唐朗等人,手臂上也受了点伤,伤口附近的皮肤竟然长出了一些绿色的纹络。 苏医令见之眉头一皱道:“碧落蛛丝!” 可欣惊得面色一变道:“什么!怎么会是这种妖毒!” 苏医令不语,取出一颗红色丹药交给可欣服下,又从灵海取出一口巴掌大的白玉鼎化作水桶大,从施有空间术法的玉瓶中倒了半鼎仙水,化了数粒同样的丹药入内中。 她看了看抱着伤口痛呼哀叫的数十伤者,对可欣道:“让他们每人饮一口亢木丹所溶之水化解妖毒。” 可欣领命去了。 随后,云衡子前来求助,道:“苏医令,杜师弟已将那面虚天镜取下,只是上面覆满妖毒无法接触,还望医令一助。” 苏医令点点头前往一看,果见那面虚天镜虚悬杜宗遥面前,上面缠满绿色珠丝还有浓浓毒烟冒出。 “好重的妖毒!”苏医令皱了皱眉,取出两颗黑色药丸将之化成药粉,施术将粉末撒在虚天镜上,便见其上的绿珠丝都化白烟散去了。然后又用一粒亢木丹化水后,施术将虚天镜清洗一遍,她才道:“可以了。” 杜宗遥松了口气,将那面虚天镜收了,道:“多谢苏医令。” 苏医令欠身一礼道:“身为医者,这是我份内之事。” 这时,云衡子已发布密令,立时便有一名安排在野狼岭附近观察情况的弟子出现,将唐朗等一干披麻戴孝者收进如意宝袋,往西南直去红叶谷不提。 云衡子面色一肃向野狼岭上众人朗声道:“今日之事我昆仑会彻查,还死伤者一个公道。但是眼见不一定为真,希望大家能自重,勿要传播谣言。” 说完,他便转向苏医令道:“医令,我们去天波湖再谈吧。” 第八十四章 毒瘴林 四月初八。 晨风悠悠,湖水清清,杨柳依依。 天波湖边,可欣无聊地在湖边丢着石子,嘀咕道:“仙子在跟他们谈什么?又不让我听。无聊死了!” 湖边雅筑早已撑开无形法界隔绝外界探听,内室中,云衡子、杜宗遥、苏医令鱼贯而入。 众人落座后,等不及奉茶,云衡子直入主题,问道:“苏医令,虚天镜上的妖毒真是碧落珠丝?” 苏医令道:“不错。而且我能确定施毒者正是碧落三妖中妖首千珠毒。”说着眉宇间掠过一丝厌恶之色,对这千珠毒显然印象极差。 杜宗遥诧异道:“碧落三妖是平朔落日城的高手,他们是何时来到玄黄古陆?” 苏医令道:“碧落三妖之事我无兴趣,但我会留下一些丹药助你们化解妖毒。” 云、杜二人大喜,纷纷道谢。 苏医令摇摇头,道:“你们若要谢我,还请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被困在了神魔葬界?” 云、杜二人已知他有此一问,云衡子叹口气起身走向一旁,杜宗遥只有来做这狠心人,道:“掌门确实被困神魔葬界。” 苏医令袖中的手握紧了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面虚天镜上显示的内容是真还是假?” 杜宗遥道:“我们无法确定,那面虚天镜我已派人送回本宗,显像是真是假自有人会分辨。而且本宗已有人去了赤兔星古岈口,从那若能进入神魔葬界,届时便会有确切消息传回。我相信掌门定会吉人天相,苏医令还请宽心。” 苏医令根本没听进去他的安慰之语,取出两瓶丹药放在桌子上,道:“用法用量都写在瓶内,你们打开一看便知。”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却听云衡子道:“苏医令请留步。” 苏医令止步问道:“还有何事?” 云衡子以和缓的语气问道:“苏医令可知我昆仑的门规?” 苏医令心中一颤,明白他所指为何,转过身道:“我自然知道。你们的门规并没禁止掌门一脉与女修交友,不是吗?”说完,不待对方回答,便迈步出了内室,找到可欣就急匆匆离开天波湖,在无人处驾起飞行法器直往赤兔星飞去。 苏医令刚离开天波湖不久,便有一名着黑袍头戴紫金素发冠的魁梧男子前来拜访。 经执事弟子通报后,云衡子、杜宗遥二人亲自出来迎接,杜宗遥边走边问道:“漩翎,你这么快就来,可是那几个凡修审出结果了?” 骆漩翎见出来的就他们二人,面上掠过失望之色,道:“略施手段,那些个凡修都交代了。那唐朗确是受人收买,其余人都是由他花钱顾来。而收买唐朗者乃是两男一女,据其描述这三人形貌极像碧落三妖。” 云衡子诧道:“真是他们!这三人身上负案累累,竟然还敢回玄黄古陆犯案。”说着面色变得沉重起来,因为碧落三妖背后是魔道第二大势力幻域妖界中的平朔落日城,若查实野狼岭上一连串事件都是他们所为,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引发一场仙魔大战。 杜宗遥也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生性比较乐观,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找到碧落三妖将之擒住,查明事情原委。况且这三人犯案累累早该按仙规律条惩处,这次他们既然来玄黄古陆,就绝不能让他们再逃回幻域妖界。至于其他的,相信我派高层会有定夺。” 云衡子知其所言有理,叹口气道:“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看向骆漩翎有事欲问,却见他正在转目他望、似在寻人。 云衡子立刻明白他在找谁,遗憾道:“不用找了,苏医令已经走了。你要是早到半刻钟,或许就能见到她了。” 心思被看穿,骆漩翎有些尴尬,不过他与云衡子二人都是熟识,没什么不可说的,他也就厚颜问道:“好友可知她去往何处?” 云衡子道:“若我猜得没错,她应是去了赤兔星古岈口。” 骆漩翎的面色变了变,虽然显得很是失落却仍伫立不动,看得杜宗遥都有些着急,道:“傻站着作甚!你不去追她吗?” 骆漩翎叹口气道:“随她去吧。我还有要事要告知二位。”顿了顿道:“我派的探子已经发现了碧落三妖的踪迹,千秋已先行带人前往围捕。” 云、杜二人面色一变,急问:“在何处?” 骆漩翎道:“毒瘴林。” 云、杜二人皆不解碧落三妖在毒瘴林做什么,却没时间详问,匆忙调集人手往毒瘴林而去。 毒瘴林是炎洲东南方火晞仙国境内一处险峻山地,内中遍生赤焦木,树身焦黑、其叶赤红因而得名。 此木终日散发邪热燥气聚而成瘴,兼之其气味若腐尸,凡人闻之即亡,就算低阶凡修闻之也会大病数月。火晞国人便称此林为毒瘴林,视之为死地,此林周围百里内人畜绝迹。 午时,暗云蔽日、四野沉寂。一艘十余丈长的青铜色战船,从远处悄悄飞来在毒瘴林外降落。 看dr正9q版\章节v上: 天波湖云衡子、杜宗遥、红叶谷骆漩翎、净火圣峦丹师樊惠、樊朴齐聚甲板之上,云衡子一观天象掐指算道:“嗯?三位皆阴,众凶俱发!”言罢不免忧形于色。 骆漩翎笑道:“众凶之兆,乃泰吉之象。众人小心应付,应能逢凶化吉。” 其他人亦点头称善。 方说没几句,一个黑衣劲装的黑瘦男子从林中奔出掠上战船,在甲板上向骆漩翎禀道:“谷主,碧落三妖在林西灻焰沼泽外的山岗上,两个时辰未动一步,意图不明。还有今天林中毒瘴胜往日数倍,毒性极大,各位入林前最好事先吞服解毒丹。” 骆漩翎道:“玄鸠辛苦了,大家都已事先服下解毒丹,勿要担心。步谷主呢?” 玄鸠道:“他在灻焰沼泽五里外的烈硝岭监视三妖。” 骆漩翎赞许点点头,道:“好了,你去吧。” 玄鸠拱了拱手便电一般飞出了战船,仍往毒瘴林内而去。随之骆漩翎手一招,便从战船上陆续跳下百余人影,亦如飞鸟一般投入毒瘴林中失了踪影。 不久后,毒瘴林深处有微弱青光一闪而没,骆漩翎见之对其他人道:“众弟兄结阵以毕,我们入林吧。” 众人各应一声,随着他展遁术直往林西灻焰沼泽而去。 第八十五章 碧落三妖 四月初八,炎洲毒瘴林。 且说那灻焰沼泽是一处纵横十余里的烂泥潭,内中满积枯枝败叶、人畜鸟兽尸体,其深处又终日有地热喷发,时常会在沼泽表面点燃一些明火,长则三五日、短则数月明火又熄,却不会殃及周边树木。今日灻焰沼泽内明火极其盛大,每逢此时,其腐臭味与瘴毒都会越发厉害。 灻焰沼泽以东一里外的光秃矮山上,两男一女不惧腐臭与瘴毒,或坐或立观注着灻焰沼泽。 细看之,那两男子一者高大、一者瘦弱,却都生得甚是丑陋,唯那女子柳眉杏眼、丰乳细腰,颇有些姿色。只是眼神邪媚风流,穿着也稍嫌暴露了些。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幻域妖界平朔落日城的高阶天修碧落三妖,曾是仙界境内的妖族修士,后因触犯仙规律条沦为仙缉令犯四处逃亡,后被平朔落日城收容。 那女子便是苏医令曾提过的妖首千蛛毒,魔帝中期境。此女在凡修时曾是名蜘蛛精,修成天修脱去妖形得了人身后,却混身至毒,兼之生性风流好色,与之交合者无一例外都染毒而亡。 她又善妒,遇见比自己貌美的女子,无论仙凡都会将之毒死,甚至连其亲朋家人都不放过。经年下来杀死人命无数,因此在修行界留下赫赫凶名。 而那高大者乃毒恶瘴,魔帝初期境。凡修时是只黄鼬精,如今脱了妖体将那恶臭之气改由口鼻喷出,曾一夜间臭死数千人口;就算修为高他一些的,若无防范之法见之也只有掩鼻而逃。 那矮小者乃毒迷瘴,魔帝初期境。凡修时是只蟾蜍精,与毒恶瘴是对难兄难弟。 这三人皆因杀孽过重受到仙界通缉,在逃亡过程中走到一路,自取名“碧落三妖”,以千蛛毒为首。 碧落三妖自被平朔落日城收容后,数千年未曾离开幻域妖界,不知为何竟会来到玄黄古陆出现在这毒瘴林之内? 看那千蛛毒虽是妖首,却小鸟依人般紧靠在毒恶瘴怀中,任其在她身上乱摸,喉中娇喘连连。看得那毒迷瘴双目喷火、口干舌燥,很想也上去将之“蹂躏”一翻。但是他却不若毒恶瘴一般有那艳福,他的毒性体质根本抗不住千蛛毒的毒性,摸得久了可是会烂手,更别提更亲密的接触,他只得猛吞口水、强耐欲火。 那毒恶瘴摸得欲火难耐,虎吼一声:“美人!”将千蛛毒压在身下,就要行苟且,却听那千蛛毒娇喘道:“色鬼,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你要让别人把妹妹都看光吗?” 毒恶瘴仍不收手,扯开她衣襟。他吻着胸喘道:“等会他们都会变成枯骨,看到就看到。” 千蛛毒亦欲火升腾,转头看了看山下,见山下灻焰沼泽内的火势更盛,明火燃起足有二十余尺,內中隐隐传出一股凶悍暴虐的危险气息,她只有强耐欲火,道:“不要嘛,那话儿快要出来了,咱可不能坏了妖皇安排的要务,你不想入籍平朔星吗?” 听到此话,毒恶瘴心中方自一警,却突闻一声粗犷喝骂:“一对狗男女,还不滾过来受死,莫要脏了爷爷的眼!” 碧落三妖闻声看时,但见一虎背熊腰的黑衣壮汉,方面大耳甚是威猛,从对面的山峰雄威凛凛御风飞来,不由分说挥动手中长柄大刀断罪斩,一刀斩出十余道刀气攻向碧落三妖! 来者原是红叶谷另一位令使步千秋,生性耿直刚烈又嫉恶如仇,本于暗处监视碧落三妖恐他们逃了,却见千蛛毒二人竟欲在露天之地行苟且之事,本就怒火三丈加之正巧援兵来到,他便再难忍耐跳出来打个头阵。 却说那碧落三妖凶名在外皆非弱手,各自略施手段便将刀气消解,千蛛毒二人的“好事”也就作罢。 步千秋的攻击重点本是千蛛毒和毒恶瘴,但这两人未出战,却是那毒迷瘴一肚子欲火无处发泄,正好杀个人来痛快,便怪叫一声:“勿那仙修,让祖宗来送你归西!” 说着,挥动一根血红软鞭抢先攻上。这鞭子原是他妖形时的蟾蜍舌所化,鞭内中空其上含剧毒,任是步千秋上仙中期修为高他一阶,也不敢让毒鞭沾身,仗着修为高真元深厚在身周布下法界,将对手的攻击挡在三尺之外,却猛挥断罪斩将那毒迷瘴逼得连连后退、很是狼狈,甚悔一时冲动踢到铁板。 但他心有不甘,早将体内毒液纳于掌心,趁着出鞭之际由中空处打出化为毒雾袭向步千秋。 步千秋的法界虽能挡住毒鞭,却不能挡住毒雾,正危急时一股剑风从远处倏忽而来,将那毒雾尽数吹散。 众人转头看时,却是云衡子、骆漩翎一行人到了。 那千蛛毒见一行仙修男的英俊女的端庄,尤其那骆漩翎更是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她不禁对之多看了些眼。 待对方飞近,她款摆柳腰上前几步,一双媚眼只瞅着骆漩翎,媚声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琅霄天御龙殿的骆哥哥啊!我对哥哥神往已久,不想今日竟有幸见到哥哥真颜,你可比虚天镜显像英俊多了!哥哥平日忙于公务,今夜怎生得空来此荒郊野地看望妹妹?” 骆漩翎对其放浪言行厌恶于心,冷着脸以公事的口吻道:“碧落三妖,你们排布阴谋在野狼岭残害数十人命,我等此来便为抓捕尔等归案” 毒恶瘴、毒迷瘴听得火冒三丈,没等他说完便怒吼道:“放屁!野狼岭上的事与我们何干!” 说着这二人就欲上前动手,却被千蛛毒拦住,只听她道:“骆哥哥,野狼岭的事妹妹也有耳闻,但妹妹自来玄黄古陆后就直接到了这毒瘴林,并未去过野狼岭。你们琅霄天掌管仙规律条,凡事要讲证据,可不能诬赖妹妹我啊。” 骆漩翎目光方自一冷还未说话,便察觉云衡子暗示,低头看向下方灻焰沼泽,由那步千秋喝道:“妖女!证据确凿还想狡辩!” 看j正版章b节上d 第八十六章 火龙虺 却说骆漩翎得了云衡子暗示,见到灻焰沼泽内火势越发诡异,气息越发危险,便明白云衡子意思是恐拖延下去生了变故危及众人性命,遂扬声喝道:“碧落三妖,就算没有野狼岭之事,尔等也是仙界通缉要犯,今夜便是你们伏法之日。” 原来红叶谷是上界九天中琅霄天御龙殿在炎洲的洲署,骆漩翎为左令使,步千秋为右令使。 那琅霄天位于玄黄古陆九洲中的北方寒洲境内,仙规律条由上界九天与下界各大仙派共同制定后,便由琅霄天来执行。 其门下仙捕遍布玄黄大千界各地,大凡穷凶极恶、杀孽深重,下界各仙派无力抓捕的罪犯,便由琅霄天各脉将其绳之以法。 这碧落三妖便是仙缉令在册的要犯,若非平朔落日城庇护,早该将之抓捕归案了。 且说骆漩翎说完话后便欲上前攻击,身方一动便被云衡子拦下,示意修为最高的他留下观战以应突变,云衡子则横剑攻向千蛛毒,招招不离其要害欲速战速决。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灻焰沼泽的异常,当下都不再多说,各找对手兴战。 步千秋还是卯上毒迷瘴,他现在已服下苏医令留下的解毒丹,少了顾虑放开了打,没几招便将毒迷瘴逼得险象环生。 杜宗遥略一犹豫,还是硬着头皮对上了毒恶瘴。 两人一者用剑、一者用拳,若论战力都不相上下。但是毒恶瘴打架时口鼻不时喷出恶臭,虽有苏医令的解毒丹化解其中毒性不至于中毒,但那臭味也着实难耐。 杜宗遥本有点洁癖,虽然封闭了嗅觉,却仍觉得身上衣被那家伙熏得臭烘烘混身不适,打架时便不免落了下风。 幸得旁观的骆漩翎素知他习性,便拜托净火圣峦丹师樊朴与之共战毒恶瘴,杜宗遥才渐渐扳回劣势。 却说那千蛛毒见来跟她打的是个四十许的道者,虽也生得相貌堂堂,却终比那骆漩翎差了些。而且这人的修为还差她一阶,打起来不免兴趣缺缺。 但是偏偏云衡子的剑术很是高明,在对手已服解毒丹毒术失效之下,千蛛毒只有强提精神应付,口中还不忘媚笑道:“道爷,你这样缠着我打,可是看上妹妹了?但是妹妹我刚才已经心有所属了。” 说着抽空朝骆漩翎抛了个媚眼、送上个飞吻。 2更新g最=快)上p 她这一脱大,换来云横子的怒火,目光一冷把关注灻焰沼泽的注意力收回几分,招起“一剑云横”,蒙蒙云气缠绕剑身倏然而至。 千蛛毒反应奇快急忙侧身闪避,虽然躲过剑招,左脸却被剑招划破一道不小的口子,登时血流不止。 大凡女人都重容貌,尤其千蛛毒这样自认美艳之人就更没的说,脸被划破登时嗔怒难平,怒叱一声:“狗贼,拿命来!” 说着就欲上前拼命,却突听一声兽吼自地底传来,她心中一凛低头看去,见灻焰沼泽内明火已熄、沼泽地已完全变成岩浆池并不断翻涌,将岩浆溅起老高,内中似有一巨物将出未出。 千蛛毒登时有了计议:“那话儿就要出来,就让他们先斗上一斗,我们再做个黄雀。”于是朝云衡子放个虚招,就往灻焰沼泽中狠狠发了数掌。 那骆漩翎猜到其意图,喝声:“妖女,休想!”挥剑疾挡,却因距离较远只拦住后面两掌,其他掌力仍结结实实打入灻焰沼泽中。 顿听一声野兽痛吼,岩浆池若起海啸,并有数道火柱冲天而起。众人纷纷躲避,那千蛛毒一声轻笑,道:“骆哥哥,妹妹会想你的。”声音中便同毒恶瘴兄弟一起遁逃而去。 众仙修并不追去,分立四方严阵以待。只见岩浆池已在片刻间归于平静,却有漩涡由小而大,所有岩浆火流都被漩涡吞了去。 众人法眼看得清楚,那漩涡处实是灻焰沼泽底下的火山口,那底下竟有凶兽将要出世,其气息竟让在场之人皆感威胁。 众人虽未交流却已有共识,如此凶兽定要除去,绝不能让之离开毒瘴林祸世。 但见灻焰沼泽片刻间就变成一个十余丈深的大坑,土层干涸龟裂其中本该有的水份已被漩涡吞噬。 土坑南侧还有一个直径里许的深坑,其深不知几何,内中黑漆漆的法眼亦难观之,但是危险的气息却更是迫人。 众人正戒备间,灻焰沼泽内突起强烈地震,地层崩裂间,再闻一声野兽嘶鸣,便见一只庞然巨兽从地底挣脱而出。 众人忙看去,见那兽连尾长两里余,高有里许,其状似蜥蜴、其头却若鳄鱼,身有一对蝙蝠翼,翼展足有四五里,通体皮肤赤红身周火焰熊熊,瞪着三只绿森森的巨眼看着在场之人,不断向众人咆啸示威,竟是只天阶八品凶兽! “竟是火龙虺!”净火圣峦的樊惠率先认出此兽,提醒大家道:“众人当心,此兽的火中有巨毒,中者若无解药半刻内必火焚而死。另外,火属功体者不宜出战!”说着看了看樊朴和步千秋,并同时将几颗玄冰丸分给其他人服下。 步千秋不解道:“为何我不能出战?” 樊朴深通药理,对天下毒物亦有研究,知道火龙虺除了有极厉害的火毒,还能食火。 若眼前这火龙虺等阶低些他和步千秋还能与战,偏偏它是与罗天上仙初期相当的天阶八品凶兽,他们的火属功法非但压不住火龙虺,反而会被它将招中的火属性灵气吞吃了去,使它越发强大。 而且火属功体若中了火龙虺的火毒,无异火上浇油,而且是不能吃玄冰丹解毒的。 但是不待他解释,那火龙虺示威一阵,见眼前的小不点们竟然未被吓得逃跑,顿时激起凶性,口中喷出粗大火柱向众人胡乱烧来。 步千秋见那火龙虺竟然凶性大发向众人发动攻击,立即火上心头哪还顾得樊惠提醒,怒喝一声:“好畜牲,看刀!” 说话间,幻出法天像地身高足有十余丈,刀身有个五六丈、上裹一层浓郁红气化而成锋更添刀锋之锐利,刀把有个十一二丈长,被他挥动了就朝火龙虺砍去。 第八十七章 百劫虺卵 玄黄古陆,炎洲毒瘴林灻焰沼泽。 虽然步千秋用“法天象地”变得这般大,但相对火龙虺来说还是小不点,见他满身杀气朝它杀来,便兽吼一声伸出一爪朝他拍去。 步千秋以刀怒迎,刀爪交击火龙虺丝毫未伤,却震的步千秋双臂发麻。 步千秋不禁心中凛然,他这杆天修中品仙器的断罪斩,再加上他七成功力,竟然砍不动这凶兽,还被它将招中所含的灵气给吞了去! 他心有不甘,正要找寻凶兽身体薄弱处再下手一试,谁料那火龙虺虽未伤到却吃了痛,越发凶猛朝连连挥爪、喷火。 步千秋凭借快速身法躲避,连连挥刀砍之却仍然砍之不动还不慎吸入一点火毒,渐渐觉得体内若火烧一般,陷入危险境地了。 其余之人见状惊在心中,就算是天阶八品的火龙虺,其皮肉也不该如此坚实、其能为也不该如此凶悍才是。这只火龙虺为何与其它火龙虺不同? 但几人都来不及追究原因,见到步千秋陷危,骆漩翎、杜宗遥、云衡子三人急上前挡住火龙虺,也都幻出法天像地高矮都与步千秋的差不多,身体虽笨重了短时间内却也不影响身法速度,一面灵活躲避火龙虺的攻击,一面挥剑朝它身上各处招呼,以期找到其弱点克之。 那步千秋仍不甘心还要再战,早被樊朴、樊惠将他硬拉到远处,樊惠为他把了脉知他是着了火毒,还好毒性尚浅,便将他交给樊朴治疗,自己去帮助骆漩翎等人对付火龙虺去了。 樊朴运功替步千秋将火毒驱除,这才将火属功体不能参战的缘由告知。 步千秋这才明白火属功体者若无绝对优势压制住火龙虺,再去打它不但杀不了它反而会让它越发强大。 于是为了不给大家添乱,他也就打消了参战的念头,并同樊朴一起去叮嘱四周待命的众部署,火属功体者不可参战之事。 再说骆漩翎、云衡子、杜宗遥、樊惠四人联手大战火龙虺,占着火龙虺体形过大行动间没他们灵活,一面躲避它的火焰攻击,一面各出本事剑如雨下攻击火龙虺,却是越打越心惊,心中不住惊疑为何这只火龙虺如此反常? 只因虽然剑剑都刺砍在火龙虺身上,眼、耳、鼻、腹部、甚至肛门,几人都攻击过,根本无法伤它,那家伙的皮肉骨骼竟比天修上品法器还要强韧,全身竟无一处死角! 于是四人改换战略,找不到死角就制造死角,选定其背上一点每次攻击皆落其上,数十次下来总算让这凶兽的表皮见了血,四人不觉精神一振。 谁料见了血的火龙虺越发疯狂,挥爪、摆尾、喷火、扇翅、朝四人冲撞撕咬无所不用。 再加施展法天象地时极耗法力,久战之下四人渐渐陷入劣势,杜宗遥为救将被火焰吞噬的樊惠,被火焰正面击中,虽有法界护身没被烧着,却吸入大量火毒。 虽然事先服食过玄冰丹,但吸收的火毒过量,玄冰丹的药性也难压制,当下便口吐朱红失了战力,被樊惠红着眼圈扶将下去交由樊朴医治。樊惠又重返战场,众人的形势越发危殆了。 而这时,在毒瘴林数千里外的一座高峰上,黑渊魔域邪慧智多罗不知用何方法避过仙界耳目来到玄黄古陆,此刻正在这山上以虚天镜观看着毒瘴林内的那场仙、兽大战。 他沉吟道:“这只火龙虺太不寻常,难道是那本古书上所载的百劫虺卵孕化之物?若真是如此,也难怪琰朔狂华会命碧落三妖来此谋夺。但经此变故,此兽的归属将成悬念。” 正想着,一道暗黑遁光落在他身后,智多罗不用回头看就知是欲海孽道来了。欲海孽道的面孔仍被斗篷的阴影遮蔽,锐利阴鸷的目光却不曾被阴影挡住,他淡淡看了看虚天镜,道:“这件事似乎该我来关注,你应该去做你该做之事。” 智多罗自负一笑,收了虚天镜并不接他的话茬,而是道:“慕容紫宸已死,昆仑群龙无首,你却一点也不着急,这份定力让我刮目相看。” 欲海孽道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慕容紫宸当真死了吗?” 智多罗摇摇羽扇,笃定道:“那面虚天镜显像绝非作伪,慕容紫宸确已掉入祖神血海生还无望。” “哈!”欲海孽道笑了笑,显然不赞同他的话,智多罗听得心有所疑,道:“莫非你认为慕容紫宸还能活着?” 欲海孽道不答,往东看了看,道:“此去百里便是东胡国,虽然我帮你吸引了炎洲各仙派的注意力。但是有楚飞烟在,你要完成任务仍是不易。” 智多罗对“我帮你”那句很是不快,冷哼一声,道:“我的事我自能处理,你的任务可别办砸了!” 欲海孽道阴阴一笑,道:“一群伪仙,沽名钓誉,人人皆有把柄在我手中,不劳你费心。” 智多罗目中寒芒一闪而逝,摇着羽扇笑道:“那我就静待你之佳音了。”说完便驾遁光往东而去。 欲海孽道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道:“智多罗,你虽多智,过于自负却会影响你的判断。可惜啊!”叹息声中,欲海孽道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不知其何所往。 却说远处毒瘴林内一场仙、兽大战已持续了两个时辰。 火龙虺刀剑难伤,任骆漩翎等人手段用尽也无法伤之,渐渐处在劣势。幸得几人或为水系、或为冰系功体,对火毒都有克制作用,而且事先服食过玄冰丹,小心应付之下暂且未被火毒所伤。 暗处埋伏四周的众部属,本为围捕碧落三妖而来,不料却遇天阶八品凶兽出世。其中也有些见过风浪的,看出这凶兽来历,知道不能放这凶兽离开毒瘴林,加之几位主事都未发话,也就任碧落三妖逃跑。 ;正q版首2发, 此刻众部属见几位主事情势危急,依樊朴之吩咐,留下火属功体者,其余之人俱从四方涌上,刀、枪、剑、戟、锁链、鞭、棍、弓、暗器各种兵器饱含灵气,尽朝那凶兽身体各处招呼。 虽然火龙虺被十余支锁链、鞭之类的武器束缚住,无奈这兽皮糙肉厚,恁是众人刺砍了半天也是伤之不得。 反而刺激的那兽发了疯,猛地爆发强横伟力震的众人人仰马翻。那兽身上又有盛大火焰同时冲向四周,有那不及躲避者都被恶火波及。可怜这些人都是大罗金仙、太乙玄仙境的,怎敌得这兽妖火?顿时烧死了七八人、伤了二十余人,虽未受伤却吸入火毒者也有十几个,都已不能再战。 樊朴、步千秋等不能参战之人,见此景虽也有一战之心,但明白他们若入战只会增加凶兽气焰。他们只有忍着痛苦内疚,担负起救护之责,含着泪将死者尸体抢回收了元神以备将来转世;将伤者救回都交由樊仆医治不提。 第八十八章 火羽辛夷 毒瘴林内,那火龙虺脱了束缚却越发疯狂,不断喷火、又狂吼着朝众人乱撞。 虽然体大笨重速度较慢,但也胜在体型大,喷出的火焰就像是深广的大海从天压落似的,众人要躲也得有精湛的遁术和极快的速度才行;再加上它那巨无霸的身体随着火焰一阵冲撞,当下又有数人丧了命。 笔下些来虽慢,这些事却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 骆漩翎等人才刚得喘息,便惊见部署们眨眼间就死伤了十几人。不管死者属于三方哪派,见到这么多人死去,几人同感悲痛,怒吼着冲向火龙虺,也不施术护身,尽管使出全部功力朝那火龙虺背上见血处狂劈猛砍,砍得凶兽狂焰高燃、摇头摆尾、猛抓猛咬,更振翅扇出火焰狂风将接近者吹飞。 无奈这些小不点速度太快,又不顾性命跟它卯上了,一时间它也收不了他们。 却说骆漩翎等人这一拼命,那些方才处于险境的部署们都捡回了一条。当他们同其他人会和,不顾火毒发作欲要助战之时,却被骆漩翎等人喝止,实是不愿部署们再有死伤,他们几个要同这凶兽鱼死网破! 远处山岗上,碧落三妖运法眼遥遥观战,千蛛毒见这群人为诛火龙虺将好好的毒瘴林搅得天翻地覆,不屑地撇撇嘴,欣赏着手中的红色玉瓶,道:“真是一群笨蛋!明明只要一瓶药就能制服的丑祸,竟然费这么大力气!” 毒迷瘴挠挠头疑惑道:“老大,火霄天精研铸术与丹术,他们都不知道用药可以制住这只火龙虺,你这药会不会有问题?” 千蛛毒瞪了他一眼,将药瓶抱在胸前,花痴似地道:“这瓶圣婴丹是妖皇给的,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毒恶瘴见她这样竟不嫉妒,将他往怀里一拉,道:“美人,他们都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这黄雀可是做的了?” 千蛛毒媚笑一声还未说话,突闻一声嘹亮凤凰鸣叫响起,他们忙看之,便见一只遍体火焰的朱雀光影从远处疾射向火龙虺,从那兽背部被砍出血的部位直贯体内,众人细一看之,惊见竟然是一支赤色羽箭将那火龙虺射了个对穿! 一时间山林寂静,攻击的停了攻击,说话的停了说话,人人都震惊地盯着那杆赤色羽箭。 “这是朱雀火羽箭?” 樊朴、樊惠同声低呼着,还未反应过来,又一声凤凰鸣叫响起,火龙虺的惨呼声中,又一杆赤色羽箭若火凤飞来直贯其头颅,那箭快的竟然没有一点鲜血溅出! 人们瞪大眼,惊见火龙虺的庞然之躯往地面坠落,就像是一座大山压下来,震得大地抖了几抖,溅起漫天烟尘。 “死了吗?” 这是所有观者共同的疑惑,众人等了一会见那火龙虺始终寂然不动,就连身上的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骆漩翎等人这才上去一观,见那火龙虺三目圆睁、眼珠死灰,口鼻间再也没了气息。他们再运法眼观之,见那兽心脏与颅内大脑都被赤红羽箭贯穿,而且正在被箭上所含火属灵气焚化。 骆漩翎按捺着心惊,这才向众人宣告:“它死了。”顿时欢声雷动。 远处山岗上,千蛛毒见那火龙虺死去,不禁气恼万分,怒喝道:“城主是要活的火龙虺,那箭竟然把它射死了!是谁射的箭?可恶!” 三妖皆运法眼四望欲找射箭者却寻之不得,正纳闷时,忽见近旁飘来一根赤色鸟羽,化成一个清艳脱俗的红衣女子来,貌二十余,顾盼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对千蛛毒道:“你在找我吗?” 千蛛毒被她看得心中一跳,不自觉后退一步,气势也弱了几分,问道:“你是谁?” 看正版章节上d 毒恶瘴、毒迷瘴都是没眼力劲的,只见到来的人是个极美的女子便起了邪心,没待红衣女子回答,毒迷瘴便道:“哥哥,这妞够味,你将她赏了我吧。” 毒恶瘴道:“可以!我尝过以后就赏你。”说着就朝红衣女子走去,谁料未走几步,只见那女子朝他威严一瞪,毒恶瘴便如遭锤重击般胸口剧痛往后飞跌,趴在地上没爬起来。 毒迷瘴大惊叫声:“哥哥!”赶紧跑过去一看,见毒恶瘴竟然口鼻流血晕了过去,当下火冒三丈就要放毒对付红衣女子。 有了毒恶瘴以身试法,千蛛毒已明白红衣女子修为高他们太多,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她拦住毒迷瘴,放下身段以晚辈自居,道:“前辈,我的两个朋友言语不当冒犯前辈,千蛛毒在此给您赔不是了。”话完欠身一礼,道:“前辈不知高姓大名,来此寻晚辈三人可是有何要事?” 红衣女子的面色始终静的若冷潭,目光一动,千蛛毒手中的那瓶圣婴丹便脱离其掌控,于半空着火烧化了。 她道:“告诉琰朔狂华,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若想活的久些,圣婴丹这种大伤天和的邪药就不要再炼。” 千蛛毒听不惯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却也不敢发作,强笑道:“晚辈定将话带到。不过,若妖皇问起前辈的身份,我我也该有个说法才是啊。” 红衣女子轻启朱唇,道:“净火圣峦宗辛夷。”语落时,她的身体已化数十支红色火羽消散。 “宗辛夷?竟然是她!”千蛛毒吐出一口气,此人可是罗天上仙后期圆满的高手,庆幸她方才应付得当没将之得罪,心下暗忖道:“她难道不是为抓我们而来?为何要放我们走?” 疑惑间,她见远处火龙虺已死,骆漩翎等仙修已在清理战场、救治伤患,还有一些人正在四处搜索,千蛛毒知道那些人很可能在找他们,于是命毒迷瘴扶了毒恶瘴,迅速掩形遁走了。 毒瘴林内,经过大半日鏖战后的毒瘴林已是面目全非,山倒林毁,遍地断枝残石。赤焦木受战火波及,所存者不过十一二株,充斥在林间毒瘴已经散去了。灻焰沼泽变成百丈深渊,不断有滚烫的岩浆从地底涌出,散发出阵阵炎气。 灻焰沼泽东面远处,火龙虺庞大的尸体静静地倒在地上,它身上的两杆赤色羽箭已经化作点点红光消散了。骆漩翎等人看着火龙虺,想着方才那番苦战,仍觉似在梦中。 骆漩翎问樊惠和樊朴,道:“两位道友,那两杆赤羽箭真是凰翼天弓的佩箭?” “不错。”樊惠、樊朴回答得都很肯定,樊惠却又不解道:“辛夷师叔已多年未曾入世,怎会突然来这毒瘴林?” 话方落,便有几名部属相继来禀报骆漩翎:“四处搜寻都不见碧落三妖踪迹。” 骆漩翎道:“他们果然已逃走了” 正说着,突闻一阵清亮的女音道:“你们不用找了,碧落三妖方才已被我放走。” 听闻者俱皆一惊,皆知说话者为谁,步千秋心直口快,朝天拱手道:“前辈,那三妖作恶多端,前辈为何要将他们放走?” 宗辛夷之声答道:“他们并非正确的目标,将精力浪费在他们身上只是节外生枝。你们还是多留意黑渊魔域的动向吧。” 步千秋不明白,问道:“什么意思?” 宗辛夷的话也只有他一时没想明白,骆漩翎等人却都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只听宗辛夷之声接着道:“樊惠、樊朴,那火龙虺乃我所需之物,劳你们将之带去曲风苑。” 樊惠、樊朴各自应了,却不禁疑惑为何宗辛夷不让他们将火龙虺的尸体带至她的住所,而是要带去宗晟的曲风苑。 二人等了一会不见宗辛夷说话,便知她已离开,遂召集派内幸存部属,将那火龙虺尸体以及门内死者遗体各用空间法器装了,便同天波湖、红叶谷之人道别,乘坐随身带着的飞行法器返回火霄天去了。 天波湖与红叶谷方面也将门下死者的遗体收好,除了步千秋心无所系只是一个劲的骂那火龙虺可恶害死这么多人命,而骆漩翎、云衡子、杜宗遥三人俱都愁眉不展,似有疑难无法解决。几人带领部属默默返回各处,路上也没说话。 及至到了天波湖进了内院,杜宗遥才问道:“衡师兄,若如辛夷前辈所说,掌门之事莫非与幻域妖界无关?” 云衡子道:“此事扑朔迷离,只有报给本宗定夺了。但是掌门之事已经闹得九洲皆知,本宗恐怕将陷入一场动荡之中啊。” 两人相顾叹息,皆为本宗之稳定而担心。而他们担心的昆仑本宗此时又如何了呢? 第八十九章 天书灵境 四月初八,神霄天昆仑圣境。 朝阳山归真峰上,在漫山青翠掩映中,有一座占地极广的殿宇,与玉虚峰上的玉虚宫南北而望,红墙琉璃瓦、单檐翘角,建筑别致严谨,朴素淡雅,就像镶嵌在万绿丛中的一颗明珠,那里便是存放昆仑历代各种典籍的万法阁。 这几天来,云虚子日夜都待在这里,以他特有的“字灵玄术”废寝忘食翻遍了内中的各种典籍,但就是没找到任何可以破除方天魔旗的方法。 几天没休息没打坐,即便是仙体,云虚子也有些疲累,双目都有了些血丝。 他有些焦虑,一为慕容紫宸安危,毕竟是一师之徒,慕容紫宸自幼年入昆仑后几乎是由他带大,怎能不对他牵肠挂肚? 二为昆仑之稳定,偌大昆仑不能一日无主,慕容紫宸身为掌门如今却生死不知。 虽然他不认为慕容紫宸会死,但别人却不一定会这样认为,若他再无消息昆仑势必会出乱子。为了昆仑稳定,长老会定会出面干涉更换掌门。 若慕容紫宸历劫归来后,发现他的掌门之位已被撤换,他将如何自处? 既然在昆仑找不到破方天魔旗的方法,那就只有向净火圣峦求助,但在这之前,或许还有另一种方法可先行确定慕容紫宸生死。 打定主意,他回了玉虚宫焚香沐浴后又来到万法阁直入最上一层,用令牌激活周天八卦法坛,被传送进一个奇异的空间——天书灵境内。 只见八根通天白玉柱按八卦方位排列,中间有一个阴阳太极图祭坛,从中投射出五彩光华,光华中悬浮着一本厚而古朴的书籍,似纸非纸、似玉非玉,封面上写着寰宇宝典四个金字。 此书便是仙之始祖开元帝皇留下的一本天地奇书,可连通天道,能自动记载各个时期天地间的各种秘辛,其内容包罗万象,尽窥天地奥妙、未来兴衰。其中一些内容可随意摘录,但有些内容却要付出不同程度的代价。 云虚子十分恭敬的跪拜于地,道:“请书圣显灵。” 寰宇宝典无风自动徐徐翻开书页,内中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的光影,面容慈祥、高仅数尺,苍老的语声道:“有何事相问?” 云虚子道:“请问书圣可知方天魔旗破解之法?任何代价弟子都愿承受。” 书圣道:“此事无需代价。所需之物已有人备好,往东南去求即可。” 云虚子一听大喜,暗思:“火霄天正在神霄天东南方,此事无虑了。” 他复又恭敬问道:“书圣,弟子还想一问当今掌门生死,还望” 话没说完,书圣已道:“他的事不可测,强行测之必遭天谴。你回去吧!”说着书页便要合上。 云虚子急道:“书圣,弟子愿意承受天谴,还望书圣务必一助,以免昆仑动荡。” 书圣道:“一切皆有定数。” 话完寰宇宝典便合上了,任云虚子如何求告再也无回应,云虚子无奈只有祭起令牌化光遁出了天书灵境。 万法阁最上层法坛外,刘卿远面色凝重等待着,见到云虚子出现在法坛上,道:“四下找不到你,我就知你去了天书灵境。” 将云虚子身上仔细看了看,见他并未受伤或者功力减损,表示他并没付出任何代价,道:“寰宇宝典果然也无法预测紫宸之事。” 云虚子叹口气,将天书灵境内之事都说了,叹道:“师傅收徒五人,如今只剩我和紫宸,紫宸若出事让我如何向师傅交代?” 见到刘卿远面带忧色,道:“你神色不对,发生何事?” 刘卿远不语,伸手取出一面虚天镜,道:“这是天波湖刚刚派人送来的,莫名出现在野狼岭,反复显像一个画面,当时上面还涂满碧落三妖的妖毒,毒害了不少人。” 说着手一扬将虚天镜祭在空中投光幕于虚空,显像慕容紫宸被打入祖神血海的画面。 云虚子看得面色大变,道:“这这不可能!卿远,这显像是真是假?” 流金霄阙主要负责对外的情报搜集工作,若要分辨这面虚天镜显像的真假,整个昆仑没人比刘卿远在行。 刘卿远叹息一声,道:“虽然这画面只是片段,却并无造假的痕迹。” 云虚子沉默许久,道:“血海死境有生途,魂灯虽灭人不亡。与其相信紫宸会死,我更愿意相信他不但不会死,还会有所奇遇,能进入上古神土也说不定。从小到大,他从来都不缺奇遇。你可还记得,虚渊祖师还曾留下遗言,末世之劫,唯混沌灵体能救。现在正值末世,劫兆已显。而混沌灵体唯紫宸一人,他应劫而生,怎会轻易就死?” d+看)正=)版章g节g4上 他这话也并非纯然的自我安慰,而是确实有此猜想,相信师傅道宏收徒的眼光,亦相信慕容紫宸不会死。 刘卿远也有同感,道:“我也相信紫宸未死,他的命途虽不可测,但观其面相却非早夭之人。只是这掌门之位” 云虚子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紫宸非是看中名利之人,应不会因此心生怨怼。但我们身为师兄,还是得向长老会多争取些时日。”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万法阁,刚出门口,便见云虚子的弟子东门博慌慌张张跑来,道:“师傅,师叔不好了!刚才云华子师叔的二弟子姜方旭从外面历练回来,刚到通瑶台身体便突然爆碎,从他体内飞出一面虚天镜,上面不断显像显像掌门被人打入祖神血海的画面。众位师叔伯都群情激愤,纷纷向通瑶台聚集,闹着要向平朔落日城出兵为掌门报仇!” 两人听得心情沉重,却不急着去通瑶台察看,云虚子道:“博儿,勿要惊慌。你且说众人为何要向落日城出兵?” 东门博定定神道:“因为那面虚天镜上有碧落三妖的妖毒,姜师弟爆体时,不少人被毒血所伤。与姜师弟同行的几位师弟妹,还说他们两天前在玄洲曾与两男一女冲突,其形貌极像碧落三妖。众人都说是琰朔狂华指使碧落三妖,将这虚天镜送上昆仑,向我们炫耀是他害了掌门,以此侮辱昆仑,并向昆仑宣战。” 了解完事情原委,两人不再耽搁往通瑶台飞去,路过流金霄阙时遇见刘卿远的弟子齐铭鸿御剑追来,道:“师傅,天波湖仙音传信。” 话完,手一张一团银光自动飞向刘卿远。 刘卿远接过银光略一感应,道:“嗯?天波湖已发现碧落三妖踪迹,正同净火圣峦、红叶谷道友一起往毒瘴林围捕。” 云虚子道:“诸多证据皆指向落日城,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故意导向?” 刘卿远道:“不论如何,他们都成功挑起了众人的怒火,若处理不好可是会爆发战争。走吧。” 二人不再停留直往通瑶台而去。 第九十章 圣护归来 通瑶台位于昆仑众山之麓、弱水之畔,乃一片平坦而广大的演武场。 中央处,凭空悬立着一面虚天镜,因为其上所覆的妖毒尚未解除,所以未被收起,如同野狼岭上那面一样,投出光幕不断显像着慕容紫宸被不明身份之人打入祖神血海的画面。 此时通瑶台上已有百余名云字辈仙修齐聚于此,还有不少遁光从昆仑众山之间陆续飞来,有罗天上仙也有太乙玄仙,看着那虚天镜显像,俱皆义愤填膺、情绪激动,嚷着“要杀了琰朔狂华,为掌门报仇”等语。 若非黄勋、云湘师太二人在此镇住众人,恐怕早有人离开昆仑杀向落日城了。 云虚子、刘卿远还未到,便有两道五彩虹桥从弱水对岸腾起,跨过茫茫弱水载着两名器宇轩昂的仙者飞速而来。 两仙者一者乃白发黄袍的中年人,肤色古铜、鼻若悬胆、目光如电,神情冷峻威严,正是上任护教道璇。 另一青年男子着铅白袍子,生得眉宇宽阔、一脸英气,却是现任两大护教之一的云乾子谢鸿宣。 这两人百年前便先后离开昆仑游历,期间从没回来过,没想到今日竟然同时回归。 众人一见二人又惊喜又诧异,都不敢再喊打喊杀,纷纷稽首道:“恭迎道璇师叔、云乾圣护回山!” 道璇无视众人,见到云虚子和刘卿远从山上飞来,不待他们行礼,便道:“将这处理好后,你们五个都到兰渠阁来见我。”说完,一甩袍袖跨上一只青鸾飞昆仑众山之间。 二人心中一动,便知慕容紫宸魂灯之事瞒不住了,遂恭身应“是”。 谢鸿宣落到通瑶台上,与云虚子、刘卿远、黄勋、云湘师太四大主脉圣司互相见礼毕,还未说话,便有一山羊胡子的中年道人,紧走几步赶上道:“鸿宣,你可回来了。掌门出事,昆仑这几天都乱糟糟的,你回来正可主持大局。” 此人是翠微山两大副席之一的云华子,与谢鸿宣凡修时就是铁哥们,见到他回来一时高兴说的话就出了差错,话意有些影射云虚子、刘卿远、黄勋、云湘师太四大主脉圣司,在掌门出事、护教不在之时,办事不利令昆仑陷于混乱中的意思。 黄勋性格粗豪一时并未听出此话有何不对,云虚子、刘卿远虽听出来,却不与他计较。云湘师太毕竟是女性,平时又比较严厉,冷着脸“哼”了一声。 云华子不曾意识到自己一张口便说错话,还在悲愤说道:“我那二徒弟可是修仙的好苗子啊,今天就这样没了!不过他的仇事小,掌门的仇事大,我们都已做好出战的准备,就等你下令去攻打落日城了。” 谢鸿宣一到,云华子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不大顺耳的话,让其他人尤其刚归来的谢鸿宣都没机会开口,最末一句又有些强逼谢鸿宣的意思。 虽知他是无心之语,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鸿宣也觉得面上挂不住,不悦道: “掌门的事我在回程途中已经尽知,出兵与否非我所能决定。况且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是连凡人都懂的道理,掌门之事尚未做过调查,你们就见之信之、喊打喊杀,岂非连凡人都不如?” 云华子不料他出此言语,表情不由一僵。只听云虚子道:“掌门的事的确有太多疑点和巧合,尚需经过详细调查才能判断谁是真凶。现在天波湖方面正在围捕碧落三妖,若能将之抓住,或许会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最,新章v节,上g 通瑶台上众仙都听见了谢鸿宣和刘卿远的话,不少人都为自己方才的冲动行径感到羞惭,向五大主事稽首后,纷纷飞回山中去了。 剩下一些人还犹豫着,黄勋眼一瞪,喝道:“你们一个个还待在这干什么?看看你们刚才哪还有修仙者的样子?还不回去静思己过!” 那些人不敢再留,打了个稽首也都回山去了。 云华子总算看出点风向,干笑道:“鸿宣,你刚回来,应该还有许多正事要处理,我就不打扰了。”话完,也回山去了。 这时,通瑶台那面虚天镜已被医庐的人解了毒交给刘卿远,他叹道:“掌门的事被人恶意散播,已是弄得人尽皆知。处理不好可是会让昆仑遭天下人耻笑,真是难办!” 谢鸿宣道:“道璇师叔也已回来,凡事有他和长老会诸位前辈主持,我们还是先去兰渠阁吧。” 话完五个人也离开了通瑶台,往灵岱山兰渠阁而去。 略过灵岱山景致不提,单说这兰渠阁乃掌管昆仑各脉天修弟子仙籍名册、存放魂灯之所,乃是昆仑的一处重地,只有各脉主事才有资格进入。 而兰渠阁最深处的灵思塔则是重中之重,内中存放着昆仑罗天上仙境的高阶天修的名册与魂灯。除了兰渠阁主等几位被委派之人需随时留意魂灯情况,因此有资格入塔外,所有昆仑弟子能进入此塔者不超过十指之数。 再说上上代昆仑掌门天涵收徒三人:大弟子道宏、二弟子道璇、三弟子闻无涯。 道宏又收老大云鹤子、老二云虚子、老三云霄子、老四云真子,关门弟子慕容紫宸。如今云鹤子早亡,云霄子、云真子皆已失踪。 道璇收徒四人,就黄勋、云湘师太修为最高、且在派中任要职。 闻无涯收徒两人:大弟子刘卿远,二弟子碧峻楠,都主掌流金霄阙,一正一副。 在道宏任昆仑掌门之时,道璇、闻无涯共任护教之职。一百五十年多前,道宏卸任,二人亦随之卸任。新一届掌门和护教由长老会推举候选人,由所有罗天上仙投票选举而出。慕容紫宸因所得票数最多而当选掌门;票数仅次于他的谢鸿宣和左丘兰胤担任护教。 另外,道璇、闻无涯卸去护教之职后,便被纳入长老会,皆是内中的重要人物。 历届在派中担任过要职的成员,卸任后都会进入长老会。长老会平日并不参与派内事务,却对现任各脉掌权者有监督之责,包括监督掌门,并对有过失者有弹劾和制裁的权力。当掌门出现变故,长老会亦有权组织另选掌门。 这就是云虚子和刘卿远担心慕容紫宸掌门之位可能不保的原因。 第九十一章 半月期限 且说刘卿远四人被兰渠阁弟子迎到灵思塔外,但见塔门紧闭,兰渠阁主事云清子守在塔外,一见到五人来到就迎上去,打了个稽首,道:“道璇师叔刚刚去了瑶池仙域,让我告诉你们就在这等他。” 云虚子道:“师叔可曾进过塔?” 云清子纳闷道:“进过,出来后不知为何面有怒色。” 云虚子道:“无事了,我们五人在此即可,你去吧。” 云清子便告退。 其余四人中就刘卿远知道慕容紫宸魂灯之事,自然明白原委。谢鸿宣、云湘师太、黄勋三人虽不知情,但听了云虚和云清的对话,皆已明白了七八分,一时间各有所思。 众人无语等了半个时辰,道璇的遁光落在灵思塔前,待众人行礼毕,道璇板着脸对众人道:“都进去吧。” 说完便走向灵思塔,塔门自动打开,五人随着道璇进入,但见塔内空间广大,盏盏魂灯如同天上繁星一般悬浮空中,明亮亮、闪烁烁,数也数不清。 几人来到塔内深处,登上一座传送阵祭坛,进入到一间石室中,内中仅有一张玉桌,上置一盏光华耀目的紫玉琉璃灯。 道璇冷着脸问道:“为何此灯内没有紫宸魂息?”说着目光如电扫过刘卿远看向云虚子。 云虚子面色很平静,道:“此非紫宸魂灯,他之魂灯已被我收起。” 道璇面色微变,道:“他的魂灯可是灭了?” 云虚子道:“不错。” 谢鸿宣、云湘师太、黄勋都面色一变,但道璇在前几人不敢言语,只各自震惊在心。 首发p 道璇听了云虚子之言大怒,斥道:“掌门生死乃关乎一派稳定之大事,掌门若亡就必须尽快选出继任者稳定大局。紫宸掉入祖神血海已无生还之望,你为何隐瞒他的死讯,这岂不是陷昆仑于动荡之中?” 云虚子道:“二师叔,且勿动怒。我隐瞒紫宸魂灯之事,是因为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死。虚渊祖师手札上有一段话‘血海死境有生途,魂灯虽灭人不亡。’虽然这段话从没被证实过,但我觉得有可能会在紫宸身上得到印证。” 道璇道:“荒谬!古来不知有多少天之骄子,为寻上古神土葬身在祖神血海。紫宸纵然命格超凡,他的运气又能比那些古之天骄好上多少?你怎能为这毫无可能的猜测,以昆仑稳定为赌?” 云虚子沉默不语,但表情却毫无动摇。 刘卿远道:“二师伯,紫宸是虚渊祖师预言中所指挽救末世之劫的天命之人,他天命未尽应不会这么容易就死。” 黄勋、云湘师太亦表赞同,只谢鸿宣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道璇面色稍霁,道:“我知道你们几个一直很维护紫宸,但是如今他生死不知,我们不能将昆仑甚至整个天下的命运都押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被打入祖神血海之事已遍传九洲,昆仑上下更无有不知者,认为他必死者甚众。掌门生死关乎一派稳定之大局,当务之急是要尽快选出新掌门。不过,长老会也不愿意放弃一线希望,所以给出半月期限。在这期间要设法破开方天魔旗封锁,进入神魔葬界确定紫宸生死。” 几人听他之言实是无可非议,不觉心情沉重,认为慕容紫宸掌门之位定是不保,没想到长老会还愿意给半月期限,是以又不禁松了口气。 云虚子道:“二师叔,我已入天书灵境问过书圣,火霄天应会有破解方天魔旗之法,我想亲往求取。只是我走后,琼华宫和悯善塔还请师叔能够安排人执守。” 道璇道:“你是紫宸师兄,由你去火霄天最为适合。至于琼华宫和悯善塔湘儿、勋儿,就由你们去守吧。近日风波不断有人刻意针对我派,此二处乃派中重地,你们二人万不可轻忽。” 黄勋和云湘师太都躬身应“是”。 道璇又道:“鸿宣,你身为护教要担起护教之责,长老会已决定由你代理掌门之职。在这期间,你除了处理门中事务、稳定众人情绪,还要设法查清究竟是谁陷害紫宸。” 谢鸿宣目中掠过一抹喜色,道:“弟子定不辱命。” 云虚子等人听得明白,若半月一过慕容紫宸还无消息,谢鸿宣便会正式接任掌门,心中虽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一来这是长老会的决定,长老会也是为了昆仑大局才做此安排;二来,谢鸿宣身为护教,在掌门遭遇变故之时暂代掌门之职,本是其职责所在。 道璇又道:“卿远,门中出事,你那师傅也该回来一趟,你就发信给他,将门中之事告知,看他是否回来。兰胤离他不远,你也一并发信给他吧。” 刘卿远应“是”。 诸事议定众人出了灵思塔,道璇去了瑶池仙域;黄勋、云湘师太则上了通天峰固守琼华宫和悯善塔;云虚子回到玉虚宫交代弟子东门博一些事情后便离开了昆仑。 刘卿远命人召集昆仑各脉重要执事来到虚极殿,向众人宣布掌门不在期间,由谢鸿宣暂代掌门之职。 不少人已猜知会有这个结果,是以都反应平静。唯云华子心中狂喜,高昂着头睥睨众人,仿佛代理掌门的是他似的。 谢鸿宣在众人见证下,登上台阶,坐在掌门麒麟莲花座左侧的麒麟玉座之上,接受众人拜礼,正式履行代掌门之职。 这时刘卿远的弟子齐铭鸿送来天波湖仙音传信,知道碧落三妖逃脱后,殿内众人俱皆愤怒。 于是谢鸿宣颁布了他的第一条命令:“传令各处洲署全力缉拿碧落三妖!” 然后他又道:“虽然宗辛夷前辈暗示琰朔狂华非是陷害掌门之人,但琰朔狂华并非毫无嫌疑。传令,在九洲境内详查除了碧落三妖外,是否还有其他落日城之人潜入玄黄古陆,探明他们的目的。若发现他们对仙界不利,便将之抓捕回昆仑审问。” 众人应“是。” 谢鸿宣沉吟片刻,又道:“现在的黑渊魔域兵多将广、战力雄厚,背后又有六大魔宗支持,如今却拿不下区区蛮域和暗兽星,这委实可疑。掌门之事战狱也难逃嫌疑,传令各处,密切留意黑渊魔域动向,以防战狱暗布阴谋危害仙界。” 接下来,他又要求昆仑众人,在掌门之事未查出真凶之前,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违者按门规严惩。 刘卿远见他颁布的命令都甚是明智,并未盲目向落日城出兵,亦未忽略黑渊魔域,不由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打算在这段时间内安心辅佐谢鸿宣。 但是,天意弄人,事情的发展最终脱离了掌控,向着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发展。 第九十二章 难题 先略过昆仑之事不提,视线转回火霄天净火圣峦。 且说樊翊和宗炼连续几天来都去玉堂斋寻找宗辛夷,但一直都没找到人,寻遍火霄天各处也不得人踪。二人无奈,只有还在玉堂斋守株待兔。 这日二人候到天亮,到的四月初九清晨,仍不见宗辛夷回归便打算先行离去。 谁知刚走出院门,便见一红衣女子提着一篮辛夷花瓣,披着一身花香悠然漫步而来,却正是他们苦寻多日的宗辛夷回来了。 樊翊心中一喜正要见礼,那宗炼已道:“辛夷师妹,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找你好几天了!” 宗辛夷看也不看二人,提着花篮径自入院,道:“待我沐浴更衣自会去曲风苑,你们回去吧。”说罢挥袖关上院门,便再也无话了。 宗炼见她这般轻慢便有些恼怒,意欲喝骂,还未开口就被樊翊拖着走了。 二人方到曲风苑外,便闻一阵吵杂之声,门中弟子都围着一只庞然巨兽的尸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樊翊认出那兽是火龙虺,问过围观弟子才知是樊朴、樊惠从下界毒瘴林带回来,其中更有多人表示曾用虚天镜观看了那场大战,并你一言我一语争抢着讲述大战见闻。 樊翊静静听了片刻,方知这火龙虺竟是宗辛夷相助斩灭,这才知道这几日寻不到她的原因。 听闻樊惠、樊朴在曲风苑中向宗晟复命,樊翊便欲往曲风苑。但宗炼只想听故事不欲进去见宗晟,樊翊担心他趁机溜出去生事,只得哄他道:“朴师兄和惠师姐都曾参与大战,他们讲的会更精彩些,你不想听吗?” 宗炼听了仍是不愿进去,樊翊知道他不想见宗晟,正没奈何处却见樊峒从曲风苑出来,对他笑道:“翊师兄,你且进去吧,师叔有事吩咐。我大师兄回来了,我与小师叔去寻他。” 宗炼一听樊封回来立即大喜,道:“走走走!我们去找樊封!”说着,便硬拖着樊峒走了。樊翊叫之不及只得由他,想道:“有封师兄和峒师弟看着,小师叔应不会惹出事来才是。” 于是入得曲风苑,是时樊朴、樊惠已向自家师傅宗晟禀明昨夜激战详情,正在一旁静待,宗晟则若有所思蹙眉不语。 樊翊便将宗辛夷回来和宗炼去向都与宗晟说了,宗晟心神他顾不甚在意,只摆摆手道:“随他去吧。” #、‘正版首发 樊翊也就默默站在一旁。 思考一阵,宗晟道:“我们净火圣峦常用凶兽炼丹、炼器,火龙虺并不是什么稀奇兽类。但昨夜你们遇到的火龙虺,不但刀剑难伤还比一般的火龙虺凶悍数倍。我活了如许年成,却也不曾遇到过。” 正百思不解,忽然一阵香风伴着清亮优雅的女声传来:“那凶兽乃是百劫虺卵所孕化,自然不同一般凶兽。” 言语间,宗辛夷持着一柄凤羽扇施施然走来,众人见她内着练色齐胸襦裙外罩绯色大氅衣,衣上裙上都有辛夷花纹饰,雍容华贵中透出几分冷傲,不等宗晟让座,她便翩然斜倚在宗晟下首的红玉软榻上,微闭双目慵懒地似乎不欲再开口说话。 她才开了个话头,引得众人满心好奇哪能忍的?其他人辈分低不便问,便有宗晟问道:“辛夷师妹,何谓百劫虺卵?” 宗辛夷懒懒地道:“顾名思义,百劫虺卵便是经历过百次天劫存活下来的虺卵。” 众人听得大感惊讶,大凡修士从合体境修成半仙之体时迎来初次天劫,一直到罗天上仙境,所历天劫最多不过十余次,而且每次都会让渡劫者九死一生,更有不少人在天劫中丧命。 而那虺卵不但经历百次天劫存活下来,还孕育出了那只火龙虺,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好在这次不待旁人问,宗辛夷便开口为大家解惑:“时光推移,大地日厚,历史总会被黄土掩埋。在比毒瘴林下的火山更深的地层,曾是一片上古战场遗迹,那片土地尽被神魔之血浸染而圣魔交织。那枚虺卵便是那个时候埋在那片土地深处,沐浴在神魔之血中,历经百劫,终于在昨日孕育出那只火龙虺。可惜那家伙心脏、识海、元神全都被魔染,留它存活只会祸害世间,还不如留下它的尸体做个人情。” 众人俱皆恍然,这才明白宗辛夷两箭射死火龙虺后,还焚去其心脏与大脑的用意。 宗晟却大为困惑,道:“师妹,你所说之言闻所未闻,你如何得知?” 宗辛夷入门比他晚上万余年,其年纪比樊翊等人也只大了千余岁,如今不但修为高过他,连见闻也比他广博。宗晟虽不嫉妒,却难免心头不是滋味。 可那宗辛夷偏不让他好受,看了看他便慵懒道:“你无需知道我如何得知此事,只要知道我所说之事不是虚言便是。” “你!”宗晟气的吹胡瞪眼,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众小辈甚少看见宗晟吃瘪的样子,不禁暗笑于心,面上却都不敢表现出来。 宗辛夷斜睨了一眼宗晟,道:“那火龙虺的骨骼和元丹都是至阳至圣之物,但是所含的神性精华并不纯净需要提炼,而能提炼神性精华者只有离火神炉。该如何做,你自己决定吧。该说的我已说了,若无事这便走了。”话完便下了榻徐徐走了。 “师妹!师妹!”等到宗晟反应过来叫时,她已然出了曲风苑。 宗晟又怒又忧,正为难时,樊惠已急声道:“师傅,离火神炉只有岳师兄一人能操控,但是他正在渡命劫,绝不能让他回来!” 樊朴也道:“是啊,师傅!岳师兄身负峦主重任绝不能有失。况且昆仑也有善铸者,我们就将火龙虺的尸体交给他们,说不定他们有办法提炼神性精华。再不然从赤兔星古岈口也能进神魔葬界,虽然距离远些,总好过让岳师兄冒生命危险吧!” 那樊翊与慕容紫宸也有些交情,又与樊岳同门,这两人他不想其中任何一人有失,一时陷入两难,只有沉默不语。 宗晟也很为难,道:“昆仑曾多次救我派于危难,如今他们有难,我们总不能不帮。罢了!翊儿,你再去问问你辛夷师叔,看看还有无其它方法提炼神性精华?” 樊翊领命去了,但是到了玉堂斋却吃了闭门羹,于门外叫了半晌内中也无人应声。他只得回来向宗晟复命。宗晟听后眉头紧皱,知已别无他法,但又不愿樊岳有失,炼宝之事只有暂时搁置,火龙虺的尸体也先自己收了起来。 第九十三章 救与不救 火霄天,净火圣峦。 且说樊朴、樊惠等人自离了曲风苑,便先后去了樊封住处。那樊封是众师兄弟中第一位入门的,与樊峒、樊岳同是上任峦主宗沐门下,因性情豪爽又是个修炼狂人无心峦主之位,峦主之位便由最小的樊岳继承,他也无忌恨之心,师兄弟相处一直融洽。 这日他外出办事归来,早引得一干师兄弟纷纷前来寻他。樊朴、樊惠到时,宗炼、樊峒、樊源、樊良、樊蓉等人皆已在座,众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笑。 见到二人前来,住了说笑,众人又问他们那火龙虺如何处理。樊朴、樊惠皱着眉将曲风苑中所谈都说了。 樊封道:“虽说昆仑于我派有恩,但那慕容掌门掉入祖神血海已是生还无望,我们怎可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让我师弟冒那生命危险?” 众人俱皆赞同。唯那樊峒不以为然道:“那云宸仙君素来命格难测,从他以往的经历看,他的命很硬,许多次别人都以为他死定了,但最后他都好端端地活下来了。若是这次他有办法在祖神血海中活下来呢?” 樊封瞪眼道:“祖神血海腐蚀性之强世人皆知,他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樊峒道:“那要是有个万一呢?” 樊封道:“那又怎么样?岳师弟正逢命劫定然不能让他回来铸器。他昆仑掌门的命重要,难道我派峦主的命就不重要?” 众人皆称是。 樊源道:“昆仑掌门要是活着,怎么不给外界传消息?” 樊峒道:“神魔葬界素来与外界隔绝通信,更何况现在连壁障都被加固了。” 樊良道:“他要是活着,也可以自己从古岈口出去啊。到了赤兔星他不就可以给玄黄古陆发信了?” 樊峒道:“那要是古岈口也被人封了呢?你们说是打通野狼岭壁障方便,还是舍近求远去打通古岈口快些?” 众人一时无语。玄黄古陆与神魔葬界间并无通道,只有一堵薄弱的壁障,欲要出入都需打破壁障方可。如今那道壁障被方天魔旗加固,若连古岈口也被人堵上,尘境便无人能再入神魔葬界。那慕容紫宸就算活着也出不来,只能在里面等死。 大家都是修仙者生性慈悲,有的与慕容紫宸多少见过几面,若见死不救难免心上难安,但若因此搭上自家峦主的性命,众人却更不愿意。 因此有人庆幸:“幸好峦主为避命劫早已离开火霄天,否则依他和昆仑掌门的交情,他定会不管不顾的也要铸那宝物。” 众人庆幸一阵,便岔开了话题,权当不知道慕容紫宸受难之事。 那樊峒听大家聊了片刻,觉得无趣便告辞走了。樊惠因心悬樊岳心中总感不祥,待了一会便也告辞走了,樊蓉与她关系极好,见她走便也跟上去与她一路。随后不久,樊翊来了,见宗炼好好的在这心下稍安,便与众人一起聊天谈道。 至酉时初,忽见有人跑来说:“昆仑来人了!” 众人一问,才知来的是昆仑玉虚宫主云虚子,正在曲风苑与宗晟聊天。 众人知云虚子是慕容紫宸同脉师兄,此次必是来求净火圣峦铸法宝破方天魔旗,不免皆心中惴惴,都欲往曲风苑外探听虚实。却被樊翊拦了,只叫上宗炼、樊封到曲风苑外静候,其他人都让他们回各处等消息去了。 再说那曲风苑中,宗晟已让云虚子看过火龙虺的尸体,道:“此兽的骨骼和元丹确能拿来炼制破除方天魔旗之宝,但是必须要用离火神炉才能提炼神性精华,而离火神炉只有我派峦主才能使用,但是” 云虚子见他言辞犹豫,问道:“不知有何难处?” 宗晟叹气道:“我那大师兄坐化前,曾神通天地算出岳儿有场命劫,就应在今年四月间。若能过得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若过不得只有生死道消。” 原来宗晟所说之“大师兄”便是净火圣峦上代峦主宗沐,樊岳是他最小的亲传弟子。 那樊岳的命劫遇木转吉、逢火大凶。命劫期间火霄天和炎洲他都待不得,所以上月底他便去九洲中木气最旺的长洲云游去了。 但是宗晟出于保护樊岳,才未将他的去向告知,只将这命劫说出来,希望云虚子不可再强求。 云虚子一听大感为难,沉默许久,始叹道:“难道我昆仑合该有此一劫?” 宗晟见他眉头紧锁、表情沉重,问道:“有何劫处?” 云虚子也不隐瞒,将长老会决定半月后若无慕容紫宸消息,便决定重选掌门之事告知,并道: “前辈,我始终认为紫宸未死,他有可能是被困在神魔葬界某处秘境中。那赤兔星距离太远,就算游鱼赶到,古岈口可能也被封闭,游鱼也无法入内。若紫宸还活着,半月后我派却又选出新掌门,等他将来脱险回来,我派岂非会有两位掌门?这严重性想必前辈能够想到。” 宗晟皱眉道:“贵派长老会的做法虽不尽人情却也无可厚非,但是若因此出现两位掌门,万一引发内斗,这绝非是仙界之福” 1 他心下知道,现在的关键便在净火圣峦能否炼出破方天魔旗之宝上。想到樊岳命劫,他不禁眉头打成几结心中越发为难,接着道: “但是岳儿乃我派之主,他若因此有何闪失,也会危及净火圣峦的稳定,我也无法向我大师兄交代。” 云虚子见到他那为难样子,想到昆仑曾多次助火霄天脱离危境,就连那樊岳也是因慕容紫宸的指点才能晋阶到罗天上仙圆满境上。而今慕容紫宸有难,需他们帮助之时,他们却这般推脱。 人情冷暖如此,云虚子不觉心寒。但想到此事关乎樊岳的生死,宗晟为难也是人之常情,他也不便苛责,道: “前辈若有难处,可否将火龙虺的尸体交我,我带回昆仑让煅兵谷看看是否还有其它办法。” 宗晟闻言知他收了念头,暗松口气,将装有火龙虺尸体的空间法器寒冰葫芦交于云虚子。 云虚子拿了葫芦便要告辞,那宗晟却又觉得内疚,百般挽留让他用过仙肴再走。云虚子哪有心思,但因宗晟乃是前辈不便太过失礼,便勉强答应了。 待得来到宴厅,樊翊、樊峒、樊朴、樊源、樊真这几个与云虚子相识者尽皆在座。 众人见了礼,宗晟让云虚子随他一起向东坐了。众人知云虚子心中有事,也不便谈笑,只互相敬了几杯酒,一场宴席吃得甚是沉闷。 正吃着,忽有一神识传音钻入云虚子耳中:“待得明日,樊岳必归。” 云虚子一怔,不动声色看向四座,见众人皆神色如常,但能确定传音者必是在场之人,心下忖道:“这声音甚是陌生,直呼名讳,此人对樊峦主颇有不敬,这几人中莫非有人存有异心?是内部权位之争,还是有外敌潜伏?” 这事来的突然,他只是心中猜测无甚证据,就不便对净火圣峦之人说起,只在暗中推测可能之人,却无甚头绪只得作罢。 宴席毕,云虚子便告辞众人离了火霄天回到天波湖,想着那传音便没急着回昆仑,而是在此住了一晚。 到得第二日天方明,便有净火圣峦之人来请,说是:“峦主昨夜已回,命晚辈来请云虚前辈去天枢阁一见。” 云虚子听了心中一动,暗道:“果然回来了!”便同来使再去火霄天。 第九十四章 樊岳归来 四月初十,火霄天净火圣峦。 且说云虚子随着来使到得净火圣峦,首先见到樊翊、樊朴、樊惠、樊峒四人。几人对他虽仍以礼相待,却没有往日的熟络,尤其那樊惠更是冷目视之眸间隐有恨意。 云虚子心知原因暗自叹息,随着他们来到天枢阁正殿,见宗晟面带愁容坐在下首,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着朱雀纹红色道袍的青年男子,正是净火圣峦之主樊岳,见到他来到立刻上前笑道: “我只恐云虚师兄已回了昆仑,不想还在天波湖,倒省得我派人往昆仑去请。” 云虚子道:“我昨日本想回昆仑,但天波湖这边又有些事需我处理,这便耽误了,幸好未错过峦主回归。” 二人寒暄几句,云虚子又同宗晟见了礼,众人分宾主坐下,云虚子才问道:“听闻峦主外出云游,怎得突然回来?” 樊岳道:“我本在长洲青桑国一处山水佳地暂居,并未留意修行界之事。昨日突然接到一封仙音传信,告知我紫宸出事,唯我能铸器破方天魔旗之事。我起初以为是假,便到青桑国仙城一探,发现许多人都在谈论紫宸被封神魔葬界之事,我便匆匆赶回了。” 云虚子疑道:“峦主可知那仙音传信从何而来?” ?‘首发 樊岳纳闷道:“内中之声甚是陌生,我也是因此才起疑心外出探询。” 云虚子又道:“峦主可有将行踪告知旁人?” 樊岳道:“我云游之时常无固定住所,因要避劫也未去寻访道友,只一人在深山幽境间留连。就连三师叔也只知我在长洲,不知我具体去向,实不知那发信之人是如何寻得我。” 云虚子看了看皱眉不语的宗晟,道:“峦主云游之事,我还是昨日才从晟前辈那得知,不知这事可还有外界之人知晓?” 宗晟满面忧色道:“此事只有樊翊、樊峒、樊封等各脉掌令知道,其余弟子只当峦主在派内闭关,外派之人就更不知道了。” 云虚子听了皱眉不语,直觉感到不详,旁听的樊翊等人亦皆面有忧色。 倒是樊岳看得开,笑道:“众人无需担心。我看那发信之人应无恶意,只是想让我一救紫宸。况且我铸宝之时又不会离开火霄天,在自家地方有谁会害我不成?” 一句话引得众人俱皆一笑,火霄天乃化外秘境,外界之人绝难闯入,自家同门又怎会去害樊岳? 却听云虚子喜道:“峦主答应帮我派铸宝?” 樊岳道:“不错,于公我不能让昆仑陷入内乱,于私紫宸曾帮我甚多,我不能见他受难而不闻不问。” 云虚子满心感激,道:“我知你正逢命劫,峦主若不弃嫌,在你铸宝期间我会亲自为你护法。” 樊岳笑道:“有云虚师兄护法,我又有何可惧之处?”说完,便向云虚子要来寒冰葫芦打开看了,沉吟片刻,道:“我需十天方能铸成此宝。” 云虚子松口气,道:“时间够了,多谢。”说罢深深一揖。 樊岳扶起他,又因樊朴、樊翊都是火属功体,便让他们二人做他助手。 宗晟知道他如此安排,是要将只有掌门才能练的至高铸术“神衍炼天极”传给二人,以备他有个万一这门铸术不至失传,虽忧在心却知道劝阻不住,只有任他带着樊翊、樊朴去了天火秘境,并传令众弟子加强秘境各处的守备。 云虚子向昆仑传了信告知樊岳已答应铸器之事后,因天火秘境是净火圣峦禁地,他不便进入便在秘境外围驻守。 就在樊岳进入天火秘境后不久,在樊封住处,在此待了一夜的宗炼正要走时,忽见樊峒匆忙来找樊封,道:“下界传来消息,昨夜许多凡人国度都有童男女失踪,总数估计超过三万。惠师妹、蓉师妹、真师兄、源师兄都带人去了下界,只东胡国尚无人去,就劳封师兄跑一趟。” 樊封一惊,满口应了便匆忙去点派人手,待要走时才发现宗炼尚跟在身边,想到其他师兄弟都有事无人可托,就只有将他也带上,一行人便从火林山出口到了下界。 且说炎洲境内多个凡人国度,昨日一夜间竟失踪数万童男女,其中最多者乃炎洲东部一个叫东胡国的小国,这个国家人口不足二十万,却有万名童男女离奇失踪。事件很快传开,惊动仙界各派,纷纷派人乔装前往各处调查。 天波湖、红叶谷两方不但派出人手到东胡国调查,云衡子和杜宗遥二人还亲自到来该国,到恒火城东一处名曰“长青馆”的地方找一位叫云松先生的人。 那“长青馆”开设三十余年,占地三十余亩,分东西两半。东为书院,教授琴棋书画医数武等学科。内有学员数百人,多为家境穷困的孩子以及丧亲孤儿,还有一些是目不识丁的成年人,来此学习一技之长;西为医馆,内中每日都有多名大夫同时出诊,大夫的医术都极其高超,挽救生命无数。 不论书院还是医馆,长青馆对于穷困者非但不收分文,还时常拿银钱等物接济,并帮助一些人找到营生以脱离贫困,长青馆因此广受赞誉。 而长青馆的创办者云松先生,则更被东胡国举国称颂,被人们称为“大善人”、“活神仙”、“医仙”、“圣人” 两人到时,长青馆内官兵出入、人员慌乱,更有不少学员家属在此嚎哭,求官兵帮他们找回失踪儿女。 二人化作凡人模样进入一打听,方知书院竟在一夜间失踪了四百余学员,其中数十人是常年住在书院中的孤儿,其余的都在自己家中失踪,而那云松先生却无人知其去向。 二人心中甚忧便离了长青馆,在无人处驾起遁光往东飞了百余里,来到一片遍植松树的山林上空,只见下面有刀光剑影并呼喝之声传出,运法眼一看不禁一惊,见樊封、宗炼一使拳一使戟,正同一名满头白发的青衣老者激战,将那徒手的老者逼得险象环生。 二人一见便知双方必是起了误会,暗自叫苦,隐于暗处伺机而动。 第九十五章 云松先生 原来樊封与这云松也是相识,只是因为嫌他魔修出身,对其不甚友好。他们相识乃是先由慕容紫宸介绍樊岳与云松认识,二人都通铸术,一谈之下不禁相见恨晚。 樊岳也不介意云松魔修出身,将之引为知己,与之时常聚首共研铸术,还将之引见给樊封、樊峒、樊翊、樊朴四人。 樊封因那人是魔修出身,因过去有不少同门长辈都死在魔修手中,便对那人存了偏见,只与樊岳去见了那人一次便再无相见。 现在出了失踪案,又已东胡国失踪人数最多,樊封直觉此事必与云松有关。是以一到下界便命随行弟子仍到东胡国调查,他则带着宗炼直接到了云松的隐居处松月听风居。 谁知刚到听风居外溪涧,便见那云松正送一名棕色头发的青年公子出来,樊封心中一动,拉着宗炼敛去气息躲到一株大树后暗自观察。 他见那青年公子很是面生,身上还隐隐透出魔气,便已心中不快。又听那公子问云松道:“你果真不与我回黑渊魔域吗?” 云松道:“既已离开又怎会再回去?” o最新,章节e上k4 樊封听到“黑渊魔域”四字便怒从心起,也没听云松说什么,跳出来喝道:“好个云松,果然恶性不改与魔为伍,真个该打!”说着便挥拳朝云松动起手来。 那宗炼本是好事的,见到樊封动手他哪肯闲着?手一翻拿出炎龙戟就朝那青年公子攻去。 云松见两人无端动手,料他们有了误会,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便剑指一划发出两道剑气同时阻住宗炼和樊封的攻势,并对青年公子道:“你快走。” 那青年公子竟不担心,从容驾遁光走了。 樊封、宗炼欲追时,皆被云松剑气所阻。宗炼见对手被云松放跑,顿时来了火气,又见云松也是斗法好手,便怒叫一声:“你放跑了他,就由你来跟我打吧。”说话间便挥戟攻了上去。 云松不欲冲突扩大,也不还手,只借轻灵身法在樊封招式间游走,并道:“二位道友,那是我昔日故交,有事来此寻我。他纵是魔修,也未曾做甚大恶之事,二位何故动手?” 樊封啐了一口,道:“未做大恶之事?昨晚炎洲各凡国一夜间失踪数万童男女,这难道不是你们两个合谋所为?快将童男女交出来!”说着也挥拳加入战圈。 “什么?”云松一听大惊欲要问明白,那樊封却只顾向他讨童男女,拳上更有千般招、万钧力,招招都朝云松身上要害招呼。 那宗炼本就是个浑人,也不管什么童男女,只管自己打的开心,见云松只是闪避、或是拆招就是不还手,边打边叫道:“你不还手?看本爷打的你还手!”将那戟舞得若火龙飞舞,戟上之力更有崩山裂石之威。 面对两大高手合攻,云松一时陷入苦战,若攻恐误会加深越发说不清楚;若不攻,他便有性命之危,再来童男女失踪之事又乱了心神,就这样犹豫乱心之下,被二人逼得左支右绌,身上衣服不但被划破多处,腿上、臂上、背部都有多处受伤。皮外伤倒还罢了,要紧的是中招时冲入体内的火属劲力,在五脏筋脉间翻江倒海,在二人不停的攻击下哪有时间去将劲力驱除?一时间体内若火烤,不由得便乱了身法颠颠倒倒,又中了几招喷出一口血来。 那宗炼见他受内伤吐血,身上又鲜血淋淋,但就是不还手,很是扫兴停了攻击将枪往地上一顿,戳指骂道:“勿那老头,忒没血性,爷两个这般打你,你都不还手!真个无趣!爷不打了!”说着将戟一收随地一坐,乎乎生闷气,还真个不打了。 樊封可不如宗炼这般浑,他早看出云松修为高他们许多,被动挨打情况下已撑持二三十招仍不落败,就知要将之擒住必要费一番攻夫,忽见宗炼撤招不打,心中一急道:“小师叔,别耽搁了,快合力将他擒住逼问童男女去向要紧,不然拖得久了,童男女们会有危险!” 宗炼无趣道:“打什么打,他又不还手,没意思!要不你和我拆几招!”说着站了起来,拿出炎龙戟跃跃欲试。 “你!添乱!”樊封又气又怒,一个疏忽出招露出破绽,被云松抓住空隙趁势向破绽处攻出一道剑气,击中左肩却未伤他只将他震退几步,云松则趁机驾遁光逃走了。 宗炼见云松出招了眼睛一亮,喝声:“哪里走!”也用遁术追上,其速竟也不慢,樊封紧随其后,眼看云松难以摆脱,斜刺里忽来数道剑气接连不断攻向二人,二人只得停了遁术纷纷应招。待破了剑气,那云松早已鸿飞冥冥,不知去向。 二人落下地来,樊封大诧道:“方才那是昆仑剑法!是云衡子和杜宗遥!” 方才剑气虽然强劲却无杀气,显然只为助云松逃生无意伤他们性命,樊封根本不明白云衡子二人为何要帮助云松逃走,拉住正欲瞎追的宗炼拖着他到了天波湖,却只余几个看门的道童,内中人员都派出去调查失踪案去了,云衡子、杜宗遥二人却是未归。 樊封满腹疑问,忽想到云虚子就在净火圣峦,遂又拉着宗炼回了火霄天到天火秘境外围找到云虚子,劈头就问:“云虚师兄,你们昆仑之人为何要救云松?” 云虚子不知原委被问得莫名其妙,见樊封眉间隐有怒意,与那宗炼身上又有动过真元的痕迹,又提起了“云松”,心知必有事发生,遂和气道:“封道友,发生何事,且请细说。” 樊封敛了怒意,便将事情从童男女失踪案开始都告诉了云虚子。 宗炼也在一旁说着浑话道:“那老头真个无趣,终于把他逼得出手了,我正要同他好好打一场,他却跑了!云虚,你认不认识那老头?把他去向告诉我,我好找他好好打一场。” 云虚子面色沉重,无心回应他这浑话,道:“童男女失踪黑渊魔域”沉吟片刻忽有所悟,急道:“封道友,先不要追究云松之责,童男女必被带往黑渊魔域,速用贵派最快的飞行法器去追,迟则晚矣!” 樊封愣了愣亦回过味来,赶紧向云虚子告辞,就要带着宗炼离去。 宗炼道:“等等,云虚还没告诉我那老头会去哪。” “哎呀!回来再问!”樊封说着就硬拉着他走了,宗炼边走还边扯着嗓子问云松去向,云虚子哪有心思回答?匆匆暂离天火秘境,也给昆仑发了仙音传信亦令去追黑渊魔域之人,不在话下。 第九十六章 追踪 且说云松正是被云衡子和杜宗遥二人所救,三人并未远遁,而是在松林西北三十里外的一座隐秘山谷降下。 一落地云松也不疗伤,只急问:“二位好友,真的有数万童男女失踪?” 二人见他满头是汗、浑身是血,都道:“此事随后再说,你先疗伤。” 云松只是不依,又问:“恒火城还有我那书院可也有人失踪?” 二人怕他受不了,只是犹豫不说,却受不了他一再追问,只得如实说了。 v更新最v快上l 云松听完踉跄后退几步,惨笑道:“婉宁,我没能守好你的家乡,我愧对你呀!”说着吐出口血险些摔倒。 云衡子忙扶住他,替他把了把脉,道:“哎呀!急火攻心,五脏俱损,我替你疗伤!” 话方落,云松便摆脱他搀扶跌跌撞撞往前走,云衡子忙问:“你去哪?” 云松头也不回道:“回书院。”方走出几步便一头栽倒,原是被杜宗遥施法弄晕了,他摇头道:“真是头倔驴!伤成这样再不疗伤可是会功力尽废。”说着便上前将云松扶起,给他冶好了内外伤,还替他换下血衣,又问云衡子道:“衡师兄,他已无事是否要唤醒他?” 云衡子道:“还是唤醒吧,童男女之事说不定能从他这得到些线索。” 杜宗遥叹口气便解了云松身上的术法,他睁开眼先是呆了片刻,忽又醒神见天色已暗,翻身跳起来急问道:“现在是何时辰?” 杜宗遥道:“不用着急,你睡的时间不长,现在还是四月初十,刚到戌时。” 云松一听却大急道:“来不及了!”说着身一动就要走,杜宗遥赶紧扯住他道:“何事着急?” 云松道:“我要去追智多罗,再晚就追不上了。” 云衡子心中一动,急问道:“你见过智多罗?难道童男女失踪与他有关?” 云松沉痛道:“我只希望此事与他无关。”说着又要走,却见杜宗遥翻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红色光轮,扔向半空化作磨盘大,仿若一个小太阳徐徐旋转着。 云松看得一呆,道:“这是” 杜宗遥“呵呵”笑道:“很眼熟是吧?这是掌门曾用过的逐日轮。十多年前,我和衡师兄到天波湖上任之时,他将这个送给我们,由我收着。这些年没出过远门,还是头一次拿出来用。” 话完,见云衡子向昆仑发仙音传信已毕,便一拉云松和云衡子一起化光飞入内中,直往九霄眨眼间就摆脱玄黄古陆的引力范围,到了太空之中疾驰而去。 这红色光轮自然是飞行法器,属于飞行法器中的星舰,一个时辰可飞两三千万里,用于玄黄大千界各世界间的通行。虽只化作磨盘大,因有空间术法,内中却有三百尺见方,除了控制室外还有四五间很宽敞的休息室,内中陈设一应俱全。 而这控制室北面一整堵墙都是一面光壁,经云衡子法术激活后,显出一幅巨大的宇宙星图来,上面精确地标注着玄黄大千界所有星球的位置,可以通过这星图控制逐日轮的行进方向。 且说云松这时又感激又内疚,道:“此行甚险,恐会真个追至黑渊魔域,你们何苦随我一起冒险?” 云衡子道:“不用担心,我已向昆仑发信求援,而且净火圣峦、红叶谷应该很快就会查出失踪案真相,必定也会派人追来,我们只需拖延魔域行程。” 说着将控制室西边墙上挂的一面虚天镜施法开了,捻法诀搜索前往黑渊魔域的必经之路。 只见镜面上连续不断出现不同的星空场景,最终定格在一片有着怪异蓝色辉光和鬼魅般黝黑尘埃云柱的星云上,一艘悬挂黑鹰旗帜的黑色战船正在穿越这片星云。战船外有乌光法界防护,看不见内部情况。 云松道:“这船正是智多罗所属的幽洲乌艍,已走到鬼魅星涧,我们多久能追上?” 云衡子已用星图锁定幽洲乌艍,催动逐日轮向其追去,并答道:“以逐日轮的速度,三个时辰内便可追上。但是这战船外有法界防护,不知那些童男女是否就在内中?” 三人正担心会否追错之际,突见那幽洲乌艍外的乌光法界竟然自行收敛,船内的情景清晰显现在虚天镜上,三人一看不觉大怒。 只见船上有百余天修黑渊魔域兵将,将那可装活人的黑皮魔囊明晃晃地悬在腰间,仿佛在告知三人被掳童男女就在内中。 魔兵们此时正在饮酒作乐,有许多人趁着酒性从黑皮魔囊中放出了数十名少女,强行调戏丑态百出,只是他们尚收着性子并没玷污少女名节。 而被调戏的少女们个个惊慌失措、羞惧难当。面对绝境,有的选择认命,流着泪任由魔兵在她们身上乱摸;有的至死不从,却逃之无路,就连自尽也会被魔兵阻止。 云松三人看得怒不可遏,尤以云松最是愤怒与痛心,因为被调戏的少女们竟然全是他书院的女学员,而这些魔兵则尽是智多罗的部属。 “智多罗,你故意让我看见这些,是在嘲笑我错信了你,还是在故意激怒我?” 说着,云松咬牙切齿,只把那双拳捏得咯噔响,手上青筋高高鼓起,实是又痛又悔又怒。 杜宗遥见状甚是同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事怨不得你,是那智多罗太过绝情。” 云衡子面色沉重道:“智多罗应该是奉命行事,真正需要童男女的人应是战狱。” 杜宗遥吃了一惊,道:“战狱要这么多童男女做什么?” 云衡子摇头,道:“我虽不知原因,却知这些童男女若被送去黑渊魔域就绝难生还。我们需尽快追上他们。”说着,意念一动,将逐日轮的速度又调快了些,弹指间就达到数万里的速度。 云松终是心性稳重之人,在此等打击下仍能稳定情绪,道:“船内怎不见智多罗,他去了哪里?” 他害怕战狱还有什么阴谋要让智多罗去执行,但他却无法测算出智多罗的方位,不禁心中不安。 云衡子、杜宗遥二人也有这担心,但是现在还是以解救童男女为首要,是以紧紧锁定幽洲乌艍加速疾追。行程中,二人亦问起云松事情原委,云松便都给二人说了。 原来昨日下午,云松正在书院中给学员们授课,智多罗突然来找他。云松虽然诧异,但退隐这些年他也与智多罗见过几次面,是以并不意外。 学毕,因智多罗不惯俗地,云松就带智多罗离了恒火城,到城外无人处驾起遁光往东飞了百余里,来到一片遍植松树的山林内,顺着涓涓溪流逆流而上,来到一个百丈瀑布之下,瀑布声和着阵阵松涛,形成一曲空灵美妙的旋律。 瀑布不远处的苍翠山崖下,有一片不足两亩的平地,其上座落着一座宅院,有房舍五六间,外墙爬满青藤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此时皎洁的圆月高挂中天,明亮的月华透过松林照着那山、那水、那宅院,仿如给四周蒙上一层飘渺的轻纱,清幽寂静。 眼见如此山居美景,智多罗却皱起眉头,道:“松月听风居?你这处新居风景虽美,但充裕的仙灵之气却让我气息不畅。” “过一会你就会适应。”云松说完,入屋取来茶具摆在院中石桌上,以法力从瀑布内接引来一壶清水,再亲手摘来一些翠绿松针放入壶内,开始烧水烹茶。 智多罗上下看了看云松,道:“此处就你我二人,你还打算以这副伪装的容貌面对你多年老友?” 云松道:“我所用只是普通的幻形术,应该难不住你的法眼。” 智多罗抚额叹道:“跟多年好友聊天还要打开法眼,真是不习惯。若不开法眼,我又会觉得是在同陌生人说话。你还是变回楚飞烟的样子吧。” 云松仍然拒绝:“解除幻形之时,便是重回修行界纷争之日。你只要知道我就是楚飞烟就行,又何必强求?” 智多罗无奈落座,待得茶沸喝了几口茶,见云松神态安祥,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不禁叹道:“又是数百年不见,你变了太多,越来越像个修仙者。你放弃你的魔修之道了吗?” 云松淡然道:“世人多有分别心。仙道与魔道不过一体两面、殊途同归,成仙成魔只是一念之间。” 智多罗不以为然却不对此再发评论,转而问道:“你不打算回去吗?你不可忘了,黑渊魔域才是你的家乡,那里有你的百姓和旧部。” 第九十七章 修罗燹 松月听风居内,听到智多罗说起家乡和昔日旧部,云松面色黯了黯,给智多罗添上茶,道:“楚洲还有他们都还好吗?” 智多罗道:“楚洲现在由欲海孽道管理,他虽然来历不明却很善待百姓;赤山和屠音还在祸洲,祸苍离一直记着你的托付,很照顾他们。牛刚烈和妖莹两百年前离开祸都退隐了” “牛刚烈和妖莹?”云松先生奇道:“他们怎会一起退隐?骊日呢?” “骊日他”智多罗犹豫片刻,道:“两百年前,骊日练功走火入魔伤了本源,遭逢天人五衰,没过几十年便病故了。临死前,他将妖莹托付给了牛刚烈。” 云松听完后面露悲色,一句话也不说,却连喝了好几杯茶,觉得这茶竟比平日苦了几分。 智多罗道:“骊日死前,还在惦念着你,希望你不要忘了他们这些旧日部署,盼着你有一天能够重回魔界。” 云松叹口气道:“我已非昔日的楚洲帝尊楚飞烟,不可能再回去了。而且战狱也不会再接受我这个叛逆之臣。” “真是因为这样吗?”智多罗脸上露出一丝淡而冷的笑容道:“我看是因为她吧?” 云松只喝茶不回答。 这番默认,令智多罗倍感不悦,道:“她只是一个凡人,与你只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已死了近千年,你为何还忘不了她,还要守在她的家乡?” 云松道:“你没动过情,是不会懂的。” “确实。”智多罗道:“动情对魔修有害而无利,我是永远不会懂了。” 这句话后,两人很长时间都没言语,两个多年好友之间明显产生了深深的裂痕。 云松以平常心待之,但智多罗却甚是不甘,想道:“我会让你回来的,只要斩断你在凡间的羁绊” 想到这里,他暗自运用秘法向早已守在恒火城的部署下达了命令,一场人伦离散的悲剧在深夜的恒火城、以及炎洲各处凡人国度悄然上演。 而云松对此全然不知,给智多罗倒杯茶,道:“你平日公务繁忙,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是发生何事?” 智多罗道:“玄黄大千界平静多年,我闲来无事便去钻研炼器之术。近来仿制了一件古器,却总是有几处缺陷无法完善,所以来找你这魔界第一铸师请教请教。” 云松本是善铸之人,一听便来了兴趣,问道:“你所仿何物?” 智多罗轻吐几字:“魔刀修罗燹。”说着,拿出一把长柄大刀来。 云松将之拿起细看,只见这刀通体青黑,单边开刃延伸至刀锋斜切,刀背有数枚倒钩和挖痕,护手雕刻有传说中的上古魔神恶修罗的魔相,更添阴森肃杀的气息。只因此刀尚未取过性命,刀气尚算平和。 云松力贯刀身,刀身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声,竟有催魂夺魄之效;扬刀轻划,一道青黑刀光瞬间连断丈许外数十株碗口粗的青松,切口利落平滑,有霜冻现象产生并有阴冷白雾散发。 这便是智多罗所仿之刀修罗燹,是把天修中品法器。 云松不禁赞道:“你这刀虽不是尘境中等级最高的修罗燹仿品,却是可塑性最高的一把。若再稍加改进便可成为天修上品法器,以后若再给它找个合适的主人,以其精血好生滋养,此刀有望进阶为天修上品灵宝。” 智多罗闻之甚喜,问道:“这刀该如何改进?” 云松道:“想不到你竟能找到百劫兽胎所孕化的穷奇凶兽,取其血肉骨搭配太阴神金和地冥土铸刀。只是那头穷奇灵智不高,使得此刀欠缺些灵性。需将之插入灵根石中数载,以养刀灵。” 智多罗叹道:“灵根石乃天地共孕之至宝,如何寻得?” 云松沉吟片刻,道:“我离开魔域时,曾在赤洲红山发现一块正在孕育的魔灵石,与你这刀气息类似。时隔近两千年,那块魔灵石应已孕育完成。只是禁天” 智多罗大喜,道:“无妨,我自有办法让禁天将那魔灵石拱手让给我。” 云松笑了笑,知道他素来手段高超,赤洲之主禁天魔尊就算再难缠,他也能凭借智计使其就范。于是继续接着道:“关于此刀存在的其它缺陷,你看这样如何?” 最mr新oe章节上f\ 于是两人就修罗燹仿品的改进之法展开探讨,一直到次日清晨,智多罗才拿着修罗燹仿品离开松月听风居,要回魔界将此刀进行改进。云松便送他到听风居外,却遇见樊封、宗炼无端杀来。 这番前情讲来,云衡子和杜宗遥始自明白事情因果,云松也想明白智多罗昨晚行径不过是为了拖住他,好让他的手下能够轻松在东胡国、在他的书院抓人而已。 是这些年在凡间的生活,让他将世界将人心看得太过美好单纯,忘记了智多罗终究是魔。在魔的世界中,欺骗、虚伪、狡诈、背叛、狠毒才是常态,任何信任和友谊在魔的世界中都是沙堆的城堡,是可以被随意践踏的。 智多罗来找他,他竟然天真的一点戒心都没有,终究是他的疏忽害了那数万童男女,他的心中越发自责了,暗暗发誓定要将他们救回。 云衡子和杜宗遥见他忧心童男女,又受到被好友背叛的打击,恐他再受刺激,所以并未将牛刚烈之死,以及慕容紫宸被困神魔葬界之事告诉他,而是劝他静坐修炼以备不久后的大战。而他们两个则轮流操纵逐日轮,紧追着幽洲乌艍不放,双方的距离正在飞快地拉近着。 而就在他们追踪幽洲乌艍之时,深夜的昆仑圣境阆风山流金霄阙之内,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炎洲童男女失踪案的消息刚刚传来,刘卿远又接到了云衡子的仙音传信,言说童男女乃被黑渊魔域所掳,他和杜宗遥并云松正去追截,希望昆仑派人支援等语。 他依信派出援兵之后,便在流金霄阙大殿内独坐细思,越想心情越是沉重。散布慕容紫宸被困神魔葬界的消息、放出虚天镜显像,这一连串事件的始作俑者果然并非琰朔狂华,而是战狱。其目的是为了引开仙界的注意力,以方便黑渊魔域之人潜入玄黄古陆暗掳童男女,而且还能借此挑起昆仑和平朔落日城的仇怨。 可笑昆仑众人竟然上了当,这几天来一直在追捕碧落三妖,以及盘查来到玄黄古陆的落日城修士,因此发生多起冲突,折损了数名天修高手。 “战狱的目的仅仅是为了童男女吗?”想到这,刘卿远急唤来徒弟齐铭鸿吩咐道:“发信给各洲署,让他们速速调查是否有黑渊魔域之人潜入,以防其暗中生事。” 齐铭鸿领命去后,他又道:“火霄天方面我也该亲自发信提醒。” 第九十八章 古蟒星群 玄黄古陆,神霄天昆仑圣境,流金霄阙内。 且说刘卿远向火霄天发信完,又到凤麟山向代理掌门谢鸿宣通报此事。那谢鸿宣住在凤麟山浮玉峰玉景宫中,去时,云华子正在与谢鸿宣喝茶赏月,二人的徒弟李荣、李放也在一边说这话。 刘卿远见了云华子也不意外,谢鸿宣、云华子同另一位外派执行任务的楚浩这三个自凡修期就是关系极好的。不仅如此,两人的徒弟还是亲兄弟,在谢鸿宣云游这段时间,谢鸿宣的弟子李荣便是由云华子代为教导。 待李荣、李放二人向他见礼毕,云华子皮笑肉不笑地向刘卿远打完招呼,刘卿远便将所得消息以及他的猜测与部署都告知了谢鸿宣。 那谢鸿宣听了并未多作表示,只淡淡的道:“你既已处理妥当,我也无甚可说的。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冷淡态度让刘卿远怔了怔,但因心中有事也不大在意,便告辞离去了。 待他走远,那云华子始不悦道:“他都已派了援兵、传了令才来通知你,鸿宣,你好歹是代掌门,他这样总有些不妥。” 谢鸿宣喝着茶,道:“这是他职司范围中事,原不需事先向我通禀。” 云华子仍有些悻悻然,道:“鸿宣,你既已是代掌门,任何消息你都该先行掌握,要是再任由刘卿远先斩后奏,你这代掌门岂非会被他架空?” 谢鸿宣沉吟片刻,道:“此事你明日替我交代下去吧。” 云华子大喜:“这就对嘛。”他却不急着走,仍然继续与谢鸿宣喝茶聊天。 说了许多无关紧要之言,云华子终是忍不住,支开了李荣、李放,凑近谢鸿宣悄声道:“鸿宣,我看掌门是回不来了,你这些天要好好表现,给长老会留个好印象,待半月期限一到好顺利接任掌门。” 谢鸿宣目中闪过得色,却脸一冷斥责道:“掌门运数超凡怎会轻易就死?我们现在首要任务是破开方天魔旗封锁,寻找掌门踪迹,还要查出陷害掌门的真凶。你身为翠微山副席,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且不可再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云华子随口应了几个“是”,仍忿忿然嘀咕道:“他纵然资质超凡,终究年龄太小、阅历不足,以前取得的种种功绩都是因他运气好。哼!若不是虚渊祖师的预言,以及他半神仙君的修为,当初换届选举时,这掌门之位就该是你的。现在” 话没说完,便被谢鸿宣冷冷一眼给瞪了回去,他干笑一声,道:“好好好,我们不说他,咱们喝茶、喝茶。”两人继续喝茶赏景不提。 第二天,云华子替代掌门下令:所有公务仙音传信和情报,都必须先行报至凤麟山。此命令一下,昆仑各脉俱皆哗然,因为这代表着代掌门的权利将大幅增强,而自古就存在的流金霄阙权利将大大削减。对此众人看法不一,不少人均在私下议论,但因长老会没出言反对,众人也就默认。 当事者刘卿远反是众人中反应最平静的,闻听后只是笑了笑,便换上一副慵懒姿态,终日在阆风山上喝茶赏景,诵读仙家经典,好不悠闲自在。 再说云松三人驾驭逐日轮在太空中一路疾驰,仅用一个时辰就飞过鬼魅星涧,再飞半个时辰便离幽洲乌艍不足百万里。 眼看一会功夫便会追上,但一直旁若无人悠闲飞行的幽洲乌艍却突然加速,船身四周冒出重重黑烟,如同一团发光的黑云般卷过星河,这速度竟不比逐日轮慢多少。 “他们怎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云松和杜宗遥同感惊异,云衡子想了想,诧道:“难道他们已经得到了蛮域的萨暮星矿?” 云松不解道:“何谓萨暮星矿?” 杜宗遥接口道:“你这些年在凡间,从未关心过修行界之事,也难怪你不知。”于是便将萨暮星矿的来由告诉他。 原来蛮域是黑渊魔域附近的一个小世界,内中所居者皆为体型高大的巨人,人均身高都有十五六丈,而且无论男女都力大无穷,单凭肉身之力就能与修行界高阶天修抗衡。 蛮族人既不修仙也不修魔,只崇拜上古蛇神萨暮,人人都在身上刺萨暮图腾,有其独特的民风民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枕?黑渊魔域历代统治者都欲将蛮域占为魔域版图,招降不成便兴战,但是每场战争都因各种问题,使得每次侵略都铩羽而归。久而久之,黑渊魔域对蛮域的侵略之心也渐渐收敛。 但是就在十年前,蛮域突发一场强烈地震,震出了一座绵延百里的蛇形山脉,蛮族人以为是上古蛇神显灵,将此山视为圣山日夜朝拜。 战狱得到消息,悄悄派人前往探查,发现那山竟是一条上古矿脉,由上古破碎的星辰所演化,内中的矿石含有极丰富的能源,可以为各种星舰提供强大动力,将之取名为萨暮星矿。 于是战狱发动了对蛮域的又一次侵略,这场战一打就是五年,非但未攻下蛮域,黑渊魔域边境还在去年受到暗兽星兽人族的攻击。 那兽人族也是不尊仙魔的,虽没有蛮族人那么体型高大,却是身具异能,战力不亚于蛮族人。而且此族野心极大,一直对黑渊魔域虎视眈眈,这次总算抓到机会向黑渊魔域发起侵略,在边境烧杀抢掠一番始被黑渊魔域打回暗兽星。战狱因此大怒,又派两路兵马攻上暗兽星。 这两场战争至今未有结果,那幽洲乌艍上就已经使用了萨暮星矿。三人不禁怀疑,莫非蛮族人没有守住圣山,终被黑渊魔域占了去?若真这样,为何外界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三人心中思量,都不解其因。见那幽洲乌艍越飞越快,两者的距离始终无法拉近,云衡子冷笑一声:“我们来看看究竟是萨暮星矿厉害,还是逐日轮的日精星核厉害!” 说着打个法诀飞出一道灵光,落在镶嵌在控制室顶上的红色圆石之上,那圆石西瓜大上刻有符文法阵,吸入灵光后其上金红光芒一闪而逝,逐日轮的速度当即提高了一倍以上,与那幽洲乌艍的距离在极速拉近。 双方在追逐中很快进入一片广大的星流之中,由无数各类大小不同的太空岩石组成,如同一条巨蟒游动于太空之中。由于岩石密集,双方都不得不放慢速度在密集的陨石中穿梭。 云松从虚天镜上看见外界环境,顿觉有异,道:“不对!他们不是要去黑渊魔域!” 云衡子二人也从星图上看出了此点,云衡子道:“这是古蟒星群,再飞不久就会到蛮域。” 杜宗遥纳闷道:“他们去蛮域做什么?” 云松、云衡子亦百思不解,三人心中都隐约感到不祥。 云衡子道:“我方支援之人应已到半途,先将我等方位告知他们。” 杜宗遥取出一块海螺状的法器,却是由玄音石所炼的传音法螺,正是由它来发送仙音传信。 看?正x版章x;节}上‘; 杜宗遥以术凝音将所说之语送入传音法螺中,却见所凝之音竟然消散,惊讶道:“仙音传信发不出去!” 音方落,更惊见那面宇宙星图的光壁陡然一暗,云衡子惊呼道:“不好!我们闯入了魔界法阵之内!” 接着又见云松指着仍然运作着的虚天镜,道:“赤洲骨舰,禁天魔尊派兵接应幽洲乌艍了!” 云衡子、杜宗遥急看向虚天镜,只见幽洲乌艍前方正迎面冲来十几艘红色战船,以极快的速度接近逐日轮,幽洲乌艍则直往蛮域的方向而去。 这些赤洲骨舰每艘皆是长十余丈、宽丈许,呈密封状、外形类似飞天蝙蝠;四面皆有许多圆孔,一接近逐日轮便从孔洞中连续不断射出密集赤光符箭攻向逐日轮。 第九十九章 又见狂魔咒 古蟒星群中,见到赤洲骨舰来攻,云衡子、杜宗遥早已有备,一面打开逐日轮的防护法界,一面催动逐日轮喷射出火焰,将赤光符箭尽数烧毁。 云松见来援的赤洲骨舰数量还在不断增加,而那幽洲乌艍早已不知去向,虽然很想救回童男女,但为了不累及云衡子二人,当机立断道:“良机已失,快退!” 杜宗遥也道:“不错,此刻速退为上!” 云衡子依言催动逐日轮,在没有星图指引方向的情况下,只有依靠虚天镜粗略辩识方位极速遁离。赤洲骨舰追之不及,只有徒然兴叹。 逐日轮飞出数十万里后,三人通过虚天镜发现并无人追来,赤洲骨舰俱皆回到蛮域。 但三人仍未放心,只因星图仍未恢复,而且仍然发不出仙音传信,这表示他们仍未脱离魔域法阵范围,不由震惊魔域法阵竟然强大到能覆盖如此广大的空域。 没能救出童男女,此刻又身处险境,三人都没心情说话,又往前飞了一会,三人震惊地发现他们竟然又回到了古蟒星群! 三人此刻方知,非是魔域法阵强大,而是因为他们没有星图指引方向,单靠虚天镜,终究被魔界法阵所迷,根本没走远过,只是一直在法阵范围内兜圈子,只有设法破解法阵,他们才能脱身离去。 三人正欲计议该如何破阵之时,忽然通过虚天镜发现一块如山般大的巨形岩石从旁边飞过,那上面竖着一堵高墙,高墙上竟然挂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女子,貌三十余岁,蓬头跣足、伤痕累累,已经昏迷。 看清此女形貌后,云衡子二人心中惊诧同时看向云松。 云松满面震惊与不信,通过虚天镜盯着那女子看了片刻,又运出神识看了看,惊讶道:“真的是妖莹!怎会” 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牛刚烈的妻子妖莹,也曾是云松昔日在魔界时的部署之一。 云松想到昨日才听智多罗提起,妖莹两百年前已同牛刚烈一起退隐,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竟会在此处看见她,而且还是这般惨状。他却哪知道,智多罗隐瞒他的事又岂止这一件? 现在云松没心情再去想智多罗如何,见到妖莹受伤昏迷被吊高墙之上情状凄惨,他焉能忍耐?身一动就要离开逐日轮前去解救,却被云衡子和杜宗遥同时叫住。 原是两人已用虚天镜搜索过四周,除了高墙、妖莹以及漂浮于这片空域的太空岩石,并无发现其它人或物。 ml首发 但两人反而心生警惕,云衡子道:“云松,妖莹出现得蹊跷,暗中恐有埋伏,你务必当心”。 杜宗遥道:“不错,此处非是善地,救得人后速速返回。” 云松闻言警醒,别过二人化光遁出逐日轮,很快来到高墙附近先运法眼仔细观视,见高墙只是将四周漂浮的太空岩石以土行术法铸而成墙,其上并没有阵法机关。 而妖莹是被人封了功力,用绳索绑缚后吊在石墙上,她的身上除了累累伤痕并无其它异状。 云松心中奇怪,不明白黑渊魔域怎会如此轻易将妖莹交给他?他怀着疑问飞身近前,放下妖莹扶着她正欲探其伤势,谁料妖莹竟突然苏醒猛然一掌击在他胸口,将他击飞数丈受了轻伤。若非他事先有所戒备,此掌之重必会击伤他的内腑使其重伤。 云松满心震惊,眼见妖莹双目赤红,满面仇恨与疯狂,口中喊着:“杀杀”飞身追上他挥动瘦弱的双拳连连攻向他,每招都是杀招。 出身黑渊魔域,云松又怎会不知妖莹中了战狱的独门秘术“狂魔咒”?这魔咒一旦发动,中咒者战斗到死也不会恢复清醒。 云松心中对战狱又怒又恨,一边展动身法躲避着妖莹的攻击,连连以法力凝音直贯其识海:“妖莹,醒醒!我是楚飞烟!” 但是这一切只是徒劳,妖莹攻击得更加猛烈。见唤不醒妖莹神智,云松步法一转绕到妖莹身后,一指点向她脑后风池穴欲使其昏迷。 但是妖莹只是呆立片刻,又继续对他发起攻击,观其杀气腾腾、面孔扭曲、张牙舞爪的狰狞之貌显然疯魔更甚。 云松痛心之余突然心中一警,感到暗处有多股气息浮动。他心知事情不宜拖延,无奈之下只有使用极端之法,一掌震退妖莹,道:“祭血引灵?敕?拘形锁魂!” 声音中,一指点向胸口取自身心血凌空连划,形成数个血色符箓飞入妖莹体内,封锁住妖莹全身经脉,并直透其识海锁住她元神。 妖莹总算安静下来了,云松刚松口气,却陡然感到妖莹体内产生一股狂暴巨力连连冲击他的咒术。 云松知是狂魔咒在反抗,赶紧施法加强咒术。但狂魔咒遇强则强,双方陷入拉锯中,使得妖莹一会安静一会疯狂。 在逐日轮中的云衡子和杜宗遥见此情景,都已经明白发生何事。 二人虽用虚天镜搜不到有人埋伏,但却感应到暗处似有危险潜伏。 杜宗遥急道:“衡师兄,气氛不对!不能再这样纠缠下去,你可有什么方法能制住妖莹?” 云衡子道:“没用的,就算我们把她强行带走,狂魔咒未解她只会死路一条,留在黑渊魔域反而会有生路。” 杜宗遥皱起眉头道:“果然只有如此,但云松现在救妖莹心切,要他明白此点还需要时间。” 云衡子微一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为今之计只有先将云松带回了。”说完正欲遁出逐日轮,突从虚天镜中看见一道血色掌劲自暗处直袭云松。 两人大惊,云衡子道声:“不妙!”急忙催动逐日轮喷射火焰欲拦阻掌劲,却遇密集赤光符箭从高空射下阻住火焰,连同逐日轮也受到羽箭攻击。 虽有防护法界抵挡住符箭,逐日轮却受到符箭劲力冲击发生强烈震动,云衡子二人俱都立足不稳。 而那边云松正在全心与狂魔咒争夺妖莹神智的主导权,待察觉到暗掌为时已晚,口吐朱红被血色掌劲狠狠击飞十余丈! 第一百章 楚飞烟 古蟒星群中,云松遭遇暗掌袭击被远远震飞,还未站稳又是两道暗掌印在胸口,将他击飞同时更破了他的幻形术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见他长冠素发,白发白眉目光清正,貌不足三十岁,内穿石竹色交领罗袍,外穿广袖大翻领竹叶纹黑边鹤氅。器宇轩昂、雍容尔雅,完全一派仙修高人气度,哪有半分天生魔修印记? 楚飞烟、楚飞烟,昔日黑渊魔域楚洲帝尊,今日仙修高士终于重现尘寰了! 随着咒术被打断,原本木然而立的妖莹,重新被狂魔咒主导神智,再次挥掌攻向楚飞烟。 楚飞烟无奈叹气不忍见妖莹疯魔之态,转身背对她放出气劲将她震飞百余丈,再扬手布下法阵将她困于其中。 随后他举头怒视上方星空,道:“禁天魔尊,如此利用妖莹,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手一翻取出随身佩剑松月风涛,凝聚磅礴剑气化作巨型光剑斜劈上方星空。 剑路尽头,突起一阵沉雄笑声:“哈哈楚飞烟,我大礼相送,是你无能收之不下!” 笑声中,一道血色刀光突现虚空,夹带无匹劲力撞上巨型光剑。刀光剑气相撞轰然震爆中,巨大冲击波使得小型星体上山崩地裂,更让漂浮在方圆百里内的太空岩石尽化尘埃。 就连逐日轮也被冲击波震飞十余里,云衡子、杜宗遥二人合力才操控住逐日轮摆脱冲击波。 二人俱皆震惊于楚飞烟上仙后期圆满的功力,更惊讶于来者攻力之强,竟能同楚飞烟抗衡。 而那一边不待冲击波消散,一名红发金目、头长双角的红袍中年人从暗中出现,手持一把通体赤红的宽刃长刀,凶威赫赫飞身杀向楚飞烟。此人便是黑渊魔域赤洲之主禁天魔尊。 楚飞烟横眉冷对挥剑迎上,与他展开大战。二人一者剑出如风、仙气沛然;一者刀沉力猛、魔气凛冽。各出绝招针锋相对,斗了五六回合不分上下。 禁天魔尊狂霸狠辣刀刀带杀,出招同时更讥笑道:“楚飞烟,你竟然背弃魔道,修成仙根仙体,真是讽刺啊!” k 楚飞烟剑出若风行水上,自然成招。他目光炯炯道:“仙道如何,魔道又如何?心之所向即为道!” 对话中又是几招过去仍是平手。 就在他们对战之时,逐日轮也同暗处飞出的十余艘赤洲骨舰展开激战。 虽然以寡敌众,但逐日轮材质坚固、小巧灵活、速度奇快,几个瞬移便躲过对方密集符箭攻击,并在短时间内以符炮击毁了两艘骨舰。 杜宗遥不禁赞叹:“掌门这逐日轮委实厉害,黑渊魔域的战舰根本无法匹敌!” 云衡子道:“这逐日轮虽非灵宝,却是天修上品法器。只要不遇上血魔尺,就算再来几十艘同等级魔舰,逐日轮也能轻松应对。” 两人正说着,却同感心头一紧没来由起了股寒意,但这感觉又很快消失。 杜宗遥皱眉道:“除了禁天魔尊的伏兵,黑渊魔域并未再派出追兵,莫非禁天魔尊仍有伏兵未出?” 云衡子道:“此地诡异,速退为上。但是楚飞烟”说着看向虚天镜。 那边楚飞烟同禁天魔尊仍然战斗得如火如荼,转眼又是十余回合,双方仍是势均力敌。 禁天魔尊得意非常,一边加强攻击一边狂笑道:“楚飞烟,你必败无疑,我定会雪耻啊!” 楚飞烟洞若观火,见禁天魔尊金色眼珠已经变成红色,身体发出赤光血气,道:“就算受血魔尺灌注魔力又如何,非自身修炼领悟不够,你有何能败我!” 言至此,突然心头一跳,产生一股强烈的不祥之感。虽不知其因何而起,却明白久战无益,因此心生退意。 他一边迎战,一边对在逐日轮中的云衡子二人暗中传音道:“二位好友,你们先退,我随后就来。” 逐日轮中,云衡子二人也早已心生退意。但楚飞烟被禁天魔尊缠住无法脱身,暗处凶险未明,若他孤身断后恐遭不测,是以都不愿丢下楚飞烟自去逃生。 楚飞烟见逐日轮仍在和赤洲骨舰周旋,知道云衡子二人担心他才不愿离去。 他心中焦急还待再劝,那边禁天魔尊却已被他的话激怒,道:“夸口!看我血炼天魔刃如何杀你!” 腾身半空运使无匹魔力,身上血光更盛,手中长刀竟似要滴出血来。他霸喝一声:“血炼神荒!” 挥刀疾斩,赤红血气如骇浪惊涛涌向楚飞烟。 楚飞烟见状不惊反喜,暗道:“好机会!”清喝一声:“流风卷浪!”饱提内元灌注剑身,松月风涛在身前一阵疾旋,锋利剑气形成一股强烈旋风迎向来招。 双招相遇引发无边气浪,不但震退了禁天魔尊,还掀飞数艘赤洲骨舰,打乱了它们的攻击阵形。 云衡子二人早有默契,驾驭逐日轮事先飞出气浪冲击范围,而楚飞烟则借助极招的冲击波加速飞退向逐日轮。 但是就在他将要接近逐日轮时,忽闻一声冷喝:“逃的了吗?”随着声音,一道血色虹光从远处疾飞而来。楚飞烟还未及反应便被击中胸口当场吐血,内腑经脉骨骼俱皆重伤。 他强忍伤势急喝道:“这是血魔尺,云衡、宗遥快走!” 说话中又是数道血色虹光飞击而来,楚飞烟正待挥剑抵挡,逐日轮却率先挡在他身前。 云衡子二人一起运功加强逐日轮的防护法界,总算挡过这波攻击。但二人俱都法力消耗甚剧,汗如雨下。 暗处传来战狱冷酷的声音:“好宝贝,竟能抵挡住血魔尺的攻击,本皇收下了!两位昆仑高人也随我回来作客吧。” 楚飞烟闻言大惊,叫道:“快走!”拖着重伤之体挡在逐日轮前面,再次施展极招“流风卷浪”助逐日轮加快飞行速度。 情势至此再不走三人都性命堪忧,云衡子二人共运法力于日精星核之上促其产生更强动力,再借助“流风卷浪”之劲力,刹那间便到了万里之外。 但是比逐日轮还快的是一团铺天盖地的红色光雾,瞬间追上逐日轮,裹带着往蛮域的方向飞去! 第一零一章 迷彀 古蟒星群中,见到逐日轮被血雾裹带而去,楚飞烟如遭雷击:“云衡、宗遥” 叫声中,他运功急追,刚飞出数丈却被早已脱出法阵束缚的妖莹一掌击在胸口。 =j更新}最,o快上r 他吐出的血喷了妖莹一脸,让她看来更如嗜血罗刹,疯魔的眼中没有半分慈悲。 楚飞烟痛心地看了妖莹一眼,终于倒落虚空,渐渐模糊的目光眼睁睁看着逐日轮消失在视线中,便完全失去意识。 楚飞烟昏迷了,但战狱却不打算放过他,道:“楚飞烟背叛魔道,死罪当诛。将他带回,以其罪血祭祀大魔魁。” 禁天魔尊领命指示妖莹,妖莹得令俯身双手还未接触到楚飞烟,突有一道寒芒袭来,将妖莹击退数步。 禁天魔尊厉喝道:“什么人?”语方落,这片昏暗的星域突然飘飘洒洒降下雪来,四周气温更是骤降。 远方一白发剑眉的劲装少年身披雪花、眉凝冰霜踩着虚空沉稳走来,指了指楚飞烟,朝着蛮域的方向,语音低沉而坚定:“他,交给我。” 禁天魔尊不识这少年,见他如此无视于他,怒火中烧道:“大胆!”挥动血炼天魔刃就朝少年攻去。 白发少年腰间虽佩着刀,但他却不拔刀,先以极速避过攻击,横掌随手击出一道冷冽刀气直斩禁天魔尊左肋。 禁天魔尊欲避不及被刀气撞退数步,虽只是受了轻伤却是面如猪肝、心惊不已。 这少年不过两千余岁,却有着帝级中期的修为,而且还是用刀高手。他确信他是第一次与这少年交手,但这少年竟然随手一击就击中他招中破绽,怎能不让他震惊? 白发少年看也不看禁天魔尊,又向着蛮域方向道:“这剑者,我要带走。” 沉默的战狱终于说话了:“迷彀,是你要带走他,还是你的组织要带走他?” 迷彀道:“是我。” “为何?” “我看他顺眼。” 这样的回答战狱并不意外,他同这少年不是第一次接触,对他的性格已有所了解。他道:“可以,只要你能承受血魔尺一击,我便将楚飞烟交给你。” 迷彀面不改色道:“行。” 旁观的禁天魔尊见状心中冷哼一声:“不知死活!” 却听战狱的声音道:“在此之前,先完成你的任务吧。东西可有带来?” 迷彀抬手一个藏青色虺纹锦盒出现在掌中,他道:“两样都在,方法亦写在盒中。” “很好。”战狱语落,迷彀身前便出现一个空间漩涡,将锦盒吸入内中后便消失不见。 随后战狱道:“不知瞒天过海之事贵方准备的如何?” 迷彀道:“在祭礼开始之前,自会有人前来进行。” 战狱道:“甚好。正事已毕,你准备好了吗?” “出招吧。”迷彀意念一动,四周飘扬的雪花竟似受引力牵引一般,全部都围着他旋转,在他身周形成一个晶莹剔透的冰雪法界。 与此同时,一道血魔尺形成的赤红刀气倏然而来,击在冰雪法界上,冰消雪融之中,迷彀却是毫发无损。 “怎么可能!”禁天魔尊震惊的无以复加,血魔尺乃上古先天神器,列于上古十大凶器之中,虽然有所损伤、器灵残缺,却仍能发挥三成威力,乃是举世无匹的至宝。 但这来路不明的少年,不过帝级中期的修为,不但轻易接下血魔尺的攻击,还毫发无损! 却听战狱道:“你果然也有神则至宝。带他走吧。不过,我不想让他苏醒后破坏我的计划。” “我会抹去他的记忆。”话完,迷彀朝着蛮域方向微一欠身,便带着楚飞烟飘然离开了。 禁天魔尊惊疑不定,问战狱道:“神皇,比子是何身份?你为何要将楚飞烟交给他?” 战狱的声音道:“此事你无需多问。诸事已备,你速回黑渊魔域封闭鹰嘴星穴,不得放任何一人出入。” 禁天魔尊一怔,疑惑道:“神皇,祸苍离、智多罗、阎狂雷都离界未归,他们若回来可要放行?” 战狱的声音道:“他们三人都有任务在身,短期内不会回来。” 禁天魔尊目露诧色却不敢多问,召出飞行法器带领众兵一起往黑渊魔域的方向飞去。 不久后来到一片由无数小型星体组成,类似展翅巨鹰张嘴高鸣一般的星团,这便是魔鹰星群,那鹰嘴处便是黑渊魔域入口鹰嘴星穴。 禁天魔尊带领众兵进入后,便立刻安排重兵布下法界封锁了鹰嘴星穴。 且说迷彀带着楚飞烟远离黑渊魔域众人监控范围之后,便祭起一块阵盘打开一个空间通道进入内中,不一会便来到一个未知世界的松林中。 他将楚飞烟送入松林北侧的茅屋中置于榻上,便返身出了茅屋,一路往东南飞遁。 一个时辰后来到一片植被茂密的山谷中,但见四处烟岚漂浮,虽有蛇、蜈蚣、蟾蜍、蝎子等各类毒物出没林间,却偏偏鸟语花香、溪流潺潺。 迷彀沿着小溪一路往上穿过山花小径,来到一座山洞外面,他却不进入只在洞外道:“毒蝎可在?” 过了一会,内中才有一男子声音不悦道:“迷彀,你打扰我炼丹了。若无事,就离开吧。” 迷彀道:“我来,是想找你救人。” 毒蝎的声音道:“我炼丹只杀人从不救人。你走吧。” 迷彀道:“这个人你一定有兴趣救,他被血魔尺所伤” “血魔尺?”毒蝎显然被激起兴趣,问道:“欲救何人?” 迷彀道:“楚飞烟。” 洞中人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妙!妙!妙!黑渊魔域君臣相斗是我期待已久的精彩大戏,怎可如此轻易就结束?” 声落处,一个乌木瓶从洞中掷出被迷彀接住,只听毒蝎道:“每次一粒,一天两次,连服三日即可。” 迷彀得了药再不说话转身便走,回到松林茅屋,将药喂于楚飞烟服下,运功助其催发药性,果见他的伤势有所好转。 他看着昏迷的楚飞烟,目光不禁迷惘:“为何此人让我觉得如此熟悉?我以前认识他吗?” 想着,他的手轻轻按在楚飞烟天灵之上,消除了他的记忆,随后转身出了茅屋。 “注定敌对,你就不需要知道是谁救你。” 第一零二章 乱局之始 四月十一。 静谧的太空之中,古蟒星群在蛮域的引力作用下绕着这颗褐色星体静静游动着,许多岩石上仍然留着不久前那场战斗的痕迹,只是战斗的人都已远去。无风、无人、光线昏暗,时间仿佛静止。 忽然,一团暗黑雷云从远处疾飞而来穿过古蟒星群始停下,从中飞出三点黑光按天地人方位落在蛮域周围。原是三名黑衣覆面人,从头到脚尽裹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斗篷背面有一尊三头六臂的凶恶魔神图腾。三人面部尽被一团黑气遮蔽,看不清容貌,其气息犹如地狱而来的勾命使者。 这三人只字未语,各自取出三面黑色旗帜,亦绘有魔神图像,朝着蛮域的方向摇了摇,立时便涌起浓重黑云,将整个蛮域星体遮蔽。 随后黑衣覆面人身形一晃又飞回暗黑雷云之中疾驰而去,这片星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蛮域从外表上看与平日并无不同,就连不久前那场战斗的痕迹也看不见了。 不久后,暗黑雷云又出现在暗兽星域,三个黑衣覆面人用同样的方法对这个星球施了术法,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而这时,在蛮域另一个方向,黑渊魔域所在的魔鹰星群外,飞来两艘星舰,一者形若朱雀火光熊熊,一者状若银龙寒光耀目。 朱雀型战舰内乃是樊封、宗炼、骆漩翎等净火圣峦和红叶谷之人,自是从玄黄古陆炎洲而来;银龙战舰则是由从玄洲神霄天而来的昆仑龙舰,内中有二十余太乙玄仙、数名罗天上仙,由翠微山执令云阳子带领。 双方皆为同一个目的而来,但是一直追到魔鹰星群却始终未见云衡子三人踪迹,也不见黑渊魔域舰船。此刻更惊见魔域入口鹰嘴星穴竟然消失无踪,用星图搜索也找不到黑渊魔域的方位。 两艘星舰上之人皆震惊无比,再联想到那数万童男女,人人皆认为战狱正在进行着某向邪恶计划,恐对仙界不利。 樊封与云阳子通过仙音传信互相商量之后,皆掉转方向,朱雀舰前往蛮域,昆仑龙舰前往暗兽星。 两舰到后用虚天镜看到的皆是一般景象:战鼓雷鸣、刀光箭雨、血河漂橹,黑渊魔域兵马同蛮族人、兽人族大战正酣。樊封等人还在蛮域看见黑渊魔域统兵者是祸洲帝尊祸苍离、雾洲帝尊锽邪骨,二人皆杀得混身浴血;云阳子一方亦在暗兽星上看见雷洲帝尊阎狂雷、幽洲帝尊智多罗、楚洲帝尊欲海孽道三人的踪迹,这三人也都身陷激战之中。 两舰中人由此议论声起,每个人都倾向于同一个观点:黑渊魔域七大帝尊有五个出战,连一向只用计谋的智多罗也被派了出来,可见战况吃紧。战狱封闭黑渊魔域,应该只是为了防范外敌入侵。 因此众人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但是童男女、云衡子等人的去向,却又让众人萦心不已。两舰不知是去是留,遂向各自本宗发信请示。 而在他们的仙音传信到达之前,净火圣峦樊峒、昆仑谢鸿宣都先后接到一封信音传信,皆来自双方安插在黑渊魔域的内应,两封信所言内容相同:“战狱练功走火入魔受了重伤,已经封闭黑渊魔域。” 两人对内应很是信任,是以并无怀疑消息真伪。 谢鸿宣自思道:“天波湖二人是从云松处得知掳童男女者可能是黑渊魔域。云松就是楚飞烟,他虽同上代掌门有些缘法,但毕竟是魔修出身,又同战狱有旧怨,其心可议、其言不可尽信。近日盘察九洲皆未发现黑渊魔域修士入境,而落日城为庆琰朔狂华寿诞,许多修士都来到玄黄古陆大肆采购奇珍,还接连与仙界发生冲突,掳童男女者当属落日城嫌疑最大才是。” 正思及此,云阳子的仙音传信来到,谢鸿宣读取其内容后越发觉得自己所想不错,遂发信云阳子:“速往幻域妖界方向查探,务必救回童男女。” 同一时刻,樊封也接到净火圣峦樊峒传信,亦让他们往幻域妖界,于是两舰皆调转方向往幻域妖界飞去。 且说净火圣峦之内,樊峒向樊封发出仙音传信后,莫名笑了两声,便到曲风苑找到宗晟禀道: “三师叔,我刚接到内应传信,战狱练功走火入魔受了重伤,已经封闭黑渊魔域。封师兄也传回信说他们并没追到云衡子等人,而且一路上也没碰见魔域之人,却看见黑渊魔域兵将正在同蛮族人、兽人族大战,七大帝尊已出其五,战况胶着。所以我觉得掳劫童男女的可能不是黑渊魔域,已让封师兄与昆仑同道一起去往幻域妖界。” 7{p永久免费3看r小说 宗晟静静听完,诧道:“战狱练功走火入魔?”直觉这消息有些不可信,沉吟片刻问道:“我们安插在黑渊魔域的内应是谁?” 樊峒道:“是已故二师叔的三弟子樊昱,以宝器商的身份潜藏黑渊魔域已经三千余年。” 宗晟放下心道:“原来是他,三千年前也是靠他传信,我们才能密切掌握祸燹龙的行踪。他的消息向来是可靠的。” 宗晟又问:“昆仑传信说,让我们留意下界有黑渊魔域之人暗藏,可有何发现?” 樊峒答道:“除了智多罗被封师兄撞见外,并未发现其他黑渊魔域之人的踪迹。而且智多罗此时正在暗兽星与兽人族交战,我想他找云松是想让他回去助阵,是封师兄先入为主了。” 宗晟闻言,对战狱走火入魔的消息再无怀疑,又道:“我们落后一步追之不及,童男女或许已被带进平朔落日城,那里同黑渊魔域一样俱是险地不可轻涉。封儿和我那小师弟都是鲁莽之人,虽有红叶谷之人在,恐劝不住他们。你让樊真、樊源带些人手去幻域妖界协助他们,以防他们大意涉险。” 樊峒领命去了,宗晟静修不提。 同一时刻,昆仑流金霄阙中,虽然公务类仙音传信和情报都不再由流金霄阙接收,刘卿远还是听说了战狱练功走火入魔的消息,他放下手中书卷,忖道:“天波湖的消息绝不会有错,战狱你做得好戏!不知鸿宣要如何处理?”叹息一声,复又将书卷拿起,道:“罢了,乱局已临,时也、命也、运也,非我之所能也。” 正欲继续看书,却见云虚子的大弟子东门博匆匆来到,道:“不好了,刘师叔,谢师叔派云平、云震、云江三位师叔,带了数百人去平朔落日城了!” 刘卿远放下书卷,想道:“昆仑对我恩重,我不能任其陷入乱局,还是该阻上一阻。”于是化光遁出流金霄阙直往虚极殿而去。 第一零三章 内应疑云 原来不久前黄勋和云湘师太都在通天峰琼华宫内执守,东门博突来找黄勋,说是谢鸿宣颁下战令,要对平朔落日城出兵,已命翠微山副席云华子调配人手。 两人一听虽不知其因,却知道这一开战稍有不慎或被有心人刻意利用,就很可能引起昆仑和平朔落日城的全面战争,甚至有可能引发一场仙魔大战,是以留云湘师太在琼华宫执守,黄勋则匆匆下来阻止,东门博则去阆风山流金霄阙通知刘卿远去了。 且说那翠微山一脉在昆仑主管战备事宜,由黄勋为圣司,云华子为副席。前几日黄勋的师傅上任护教道璇归来后,命黄勋和云湘师太一起执守门中重地通天峰琼华宫和悯善塔,翠微山的事务便交由云华子代掌。 云华子本与谢鸿宣关系极好,此刻他又是代掌门,只大概听他说了个缘由,也不细究便叫来云平子、云震子、云江子三位执令命他们即刻调派人手。待到黄勋匆匆来到紫翠宫,云平子等人已准备出发。 黄勋道:“鸿宣,为何突然向平朔落日城动兵?” 谢鸿宣道:“我接到楚浩仙音传信,战狱练功走火入魔受了重伤封闭了黑渊魔域,祸苍离等五大帝尊皆身陷战争之中。所以在炎洲掳数万童男女的有可能是平朔落日城之人,云阳子一行人手不足,故而派人增援。” 他所说的楚浩,便是昆仑派在黑渊魔域的内应,在那里以开酒楼为营生,潜藏千余年,为昆仑带回了不少有利情报。此人从凡修开始,便与谢鸿宣、云华子是铁哥们。 黄勋这几天守在琼华宫中,并不曾听闻炎洲有童男女失踪之事,这下听了难免震惊,道:“什么?炎洲有数万童男女被掳?这” 谢鸿宣道:“不错。人命关天,迟则晚矣。”当下便命云平子、云震子、云江子三人带着人出发了。 黄勋直觉这事有些蹊跷,欲要阻止却又说不出理由,只有任由云平子等人离去。 却听谢鸿宣问道:“你本在琼华宫执守,怎会突然下峰来?” 黄勋仍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却想不出所以然,听得问起便心不在焉道:“博儿告诉我你要向外出兵,我这个翠微山圣司总该来看看。” 谢鸿宣目光闪了闪,道:“云虚师兄的大弟子东门博?”点头道:“刚才我到紫翠宫时,他正好也在这当执。”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紫翠宫外,黄勋听出他话中有些不悦,才醒悟自己说错话。不过同门叔侄,他倒不担心谢鸿宣会对东门博不利。正要回琼华宫时,却见刘卿远来了他便暂且留下,几人就在紫翠宫外的繁花绿荫下聊了起来。 谢鸿宣似笑非笑道:“卿远,又是那东门博将你请了来?云虚师兄这弟子倒挺适合在你流金霄阙当差,当初怎会入了紫翠宫?” 刘卿远见云平子等人不在,知已来迟了,想来着急无用便收拾心情,笑道:“当年我倒想向云虚师兄讨人来着,但是博儿不喜欢干这背地里探人私密的活儿,觉得明刀明枪光明正大,所以就去了云霆师弟那。今日以后,我倒想向云霆师弟讨他来,不知你舍不舍得?” 黄勋与刘卿远关系莫逆,听出他话中有话,便笑道:“只要博儿愿意,我没意见。” 刘卿远笑道:“好,他正在流金霄阙同我那徒儿说话,等我回去问问,他若愿意我就把他留下了。” 黄勋笑着答应了。刘卿远又道:“鸿宣怎会突然向平朔落日城派兵?” 谢鸿宣便将刚才告诉黄勋的原因又说了一遍。 刘卿远道:“鸿宣,你可想过,万一掳童男女的不是平朔落日城,甚至我们得到的有关黑渊魔域的情报都是不实,事情将会怎样?” 谢鸿宣面色变了变,沉吟未语,黄勋吃惊道:“情报怎会不实?” 正巧那云华子在宫内处理完事情,见到谢鸿宣还没走便也出了来,听见这话也道:“卿远你多心了,楚浩的消息绝不可能是假的。” 刘卿远道:“我不是怀疑楚浩,只是觉得琰朔狂华素以皇者自居,又极重颜面,每逢寿诞便会大赦天下、不杀人命,好让天下人对他歌功颂德。而且此人素来觉得凡人污秽,历来不许凡人踏入落日城半步,而被掳的童男女却皆为凡人,这岂非不合理?我们并无证据证明他是否有掳童男女,就直接上门兴师问罪,冲撞了他的寿诞惹恼了他,以他的性情,我们派去的人手岂有生还之理?” 一番话说得黄勋出了身冷汗,这才明白方才自己觉得不对之处在哪,忙道:“鸿宣,卿远说的有理,这战轻易兴不得。” 谢鸿宣沉着脸仍是不语,那云华子不悦道:“卿远此言差矣。琰朔狂华素来性情古怪多变难以掌握,你又能对他了解多少?若说楚浩传来的消息是假的,那就更不可能。他卧底黑渊魔域已近千年,经验甚丰又对我派极为忠心,他的消息怎会有假?” 事情被他扯到楚浩的忠诚上,刘卿远知道他和谢鸿宣都很维护楚浩,因此对他之言有了误会。虽然他也非怀疑楚浩,而是另有猜想,一来没有证据,二来见到他们误会也就不便说出。 却听谢鸿宣道:“卿远,我知你是为昆仑着想。你放心,我已交代云平子,让他们先派使者投递公文讲明情况,希望落日城能配合调查。不止童男女的事,掌门的事也要查上一查。他琰朔狂华若当真无辜,应不会为难我们才是。” 刘卿远虽知以琰朔狂华性情必不会配合调查,冲突仍是免不了。但谢鸿宣执意派兵,他也无可奈何,只有道:“如此也好。” 于是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便各自散去。刘卿远却不回流金霄阙,而是去了灵岱山兰渠阁进到灵思塔内,先看了看云衡子、杜宗遥的魂灯,见无甚异样心下稍安。又去看楚浩的魂灯,见那灯光芒灿烂显然楚浩性命无忧,心中虽安却越发困惑,找来云清子问道:“楚浩的魂灯这几日可有出现过异常?” 云清子道:“不曾有异常。” 刘卿远叮嘱道:“楚浩身处魔域,日日如履薄冰。你要时常注意他的魂灯,若遇变故我们也好设法搭救。” 云清子应了,刘卿远自回流金霄阙不提。 第一零四章 百万血屠 且说刘卿远便告辞回到流金霄阙,忖道:“魂灯只能说明楚浩未死,并不能表示他的身份不曾暴露。可惜黑渊魔域已经封界无法查探,战狱,你究竟在计划什么?” 沉思片刻,他又想道:“我和鸿宣都曾发信给师傅和兰胤,已过了数日,并未收到回信,也未见他们回来。师傅素来疼紫宸,他出了事师傅若知道怎可能不闻不问?还有兰胤,对紫宸也甚关心,现在怎也没消没息?游鱼就算到了赤兔星也有可能进不了神魔葬界,幸好净火圣峦答应铸宝,应能在期限内完成。只是近日形式诡谲,恐生其它变故。还是得让师傅和兰胤尽快回来,只有他们才能阻止另选掌门。” ,最新章节上)5 想到这,他让齐铭鸿找来东门博,道:“博儿,你是众弟子中入门最早,修为最高,历练次数最多,处事最稳重的。你帮我跑一趟龙角星,去看看你闻师祖和左丘师叔,将门中的事告诉他们,让他们尽快回昆仑来。” 东门博被师叔一番夸奖不禁心中暗喜,又听说要让他外出寻人更是欢喜。他以往历练皆在玄黄古陆,尚未出过远门,而且还是去找他最崇拜的两个人,自是满口应了。 刘卿远又拿出一个鹤状的飞行法器,只巴掌大,道:“乘我的苍鹤去,位置我已注明在星图上。出外需注意之处你已尽知,我便不赘述了。” 东门博满心欢喜伸手接了,道:“我想先去净火圣峦拜别师傅,不知可否?” 刘卿远道:“难得你有此孝心,去收拾一下这便启程吧。”话完嘱齐铭鸿将东门博送出殿外,齐鸣鸿对东门博能够外出历练很是羡慕,叹道:“不知何时我才能像东门师兄这样去玄黄古陆之外历练一番?” 东门博笑道:“我只是闲人一个,哪像你,游鱼师叔不在,你可是刘师叔的左右手,你要是出去了,流金霄阙人虽多,谁又能像你这样得心应手?” 齐铭鸿知他所说属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两人御剑飞至通瑶台,东门博正要乘传送阵离去,却见一秀丽少女从山道上奔了上来,笑问:“东门师兄、齐师兄,你们到通瑶台,是要离开神霄天吗?” 原来云湘师太的弟子林若梅,三人素来关系极好,也不瞒她便实话与她说了。岂知这林若梅也是个爱玩的,心中又暗自属意东门博,听说后便吵着要和他同去。 东门博受不住缠不禁犹豫,却听刘卿远传音道:“若梅和博儿同去吧,你师傅那边我会替你去说。” 林若梅大喜,朝着流金霄阙的方向作揖道了谢,便兴冲冲跟着东门博乘通瑶台上的传送阵离去了。 齐铭鸿回到流金霄阙,不解师傅为何会让林若梅与东门博同去,正要问时,却听刘卿远叹道:“我观博儿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让若梅同去也好照应于他,或可逢凶化吉。”随后便命齐铭鸿去通天峰琼华宫将林若梅之事告知云湘师太不提。 就在昆仑和净火圣峦向平朔落日城派兵之日,在玄黄大千界的茫茫群星之中,那被三名黑衣覆面人施术掩盖过的蛮域内,却是与云阳子、樊封等人用虚天镜所见截然不同的情景。 荒凉的土地上,那十年前因地震而出的圣山萨暮星矿孤独耸立,无奈地见证着这片土地的衰亡。 东面山坳处,数百名的蛮族男女被封在魔界法阵之内,虽然空有巨人身躯,却已无反抗之力,只有朝着圣山跪着一遍遍地祷告。 圣山北侧,平整出了一块千余亩的平地,以暗黑色玉石铺就,其上画着许多条纵横交错的红色线条,形成一个古老的巨型法阵。 时至戌时末,一队由数百人组成的魔兵来到平地上,取出如意宝袋或者其它空间法器,各自从中倒出数量不等的少年男女,很快便使这平地显得拥挤起来。 这些少年男女便是战狱派人从尘境各地掳来的凡人,自然包括不久前掳自玄黄古陆的童男女,有的迷迷糊糊,有的哀声求饶,有的觅路逃跑但是不论他们如何动作,都无法冲破平台四周的封禁法界,最终都只有死了心,哭着、诅咒着、乞求着 时间在如死的绝望中慢慢流逝,一轮不属于蛮域的黑月,散发着幽冷的黑光,出现在蛮域的天幕之上,黑色的魔雪幽幽飘下,开始贪婪地掠夺着这片大地上的每一寸生机。子时——一天中阴气最盛的时刻到来了。 昆仑云阳子一方通过虚天镜,在暗兽星上看见的雷洲帝尊阎狂雷、楚洲帝尊欲海孽道,此刻却出现在蛮域,同雾洲帝尊锽邪骨一起按三才位置分立平台周围。 欲海孽道挥手间解开平台四周的封禁法界,凡人们完全暴露在魔界黑月、魔雪的威胁下,顿时生息流失、奄奄倒地,性命垂危。 忽然一道血色虹光铺天盖地而来,遮住黑月与魔雪。在虹光照射下,凡人们生息回流,渐渐苏醒了。 三位帝尊向北而揖,领着四周魔兵齐声高呼:“恭请神皇!” 只闻一声龙吟动天,凡人们举头而望,但见一人头戴玄冕身着黑袍玄甲、天庭饱满、双颧隆厚、鼻丰嘴方、目光含煞,脚踩双翅魔龙威势而来,正是封疆魔皇战狱。 凡人们以为遇神,纷纷跪地乞求:“大神救命!” 却听那“大神”浑厚威严的声音道:“众生,杀戮吧!” 语落,平台上黑光闪过,出现大量兵刃。 被虹光照射的凡人们,闻言神智瞬息被夺,目中射出野兽般的红光,撕打着抢夺兵刃,不论男女开始疯狂杀戮起来。 惨呼迭起,生命流逝。血却不曾滴落地面,而是通过平台上的法阵传输,尽皆被半空上的血色虹光吸收,那虹光渐渐若翻腾的血海一般。 眼看着修罗屠场,战狱目中没有半分怜悯,反而透出兴奋:“杀吧!杀吧!杀性越重,血魔尺提炼出的原始魔性就越多越纯净!” 杀戮在持续,在这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是一片无情的修罗屠场。修罗屠场上,人性之恶被无限放大,就算肉身已逝,灵魂却仍被杀念奴役,仍然在互相厮杀着,深藏在人类精血和魂魄中最原始、最纯净的魔性,通过这样的杀戮一点点被提炼而出聚于半空。直到最后一个灵魂消逝,那魔性已由微尘大凝聚成为龙眼大的一颗血色丹丸。 战狱抬起因兴奋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召来那颗用百万凡人性命换来的血色丹丸,若珍宝般托在手中,道:“这就是纯魔元丹?只要服下它,我就能成就半神了!” 欲海孽道、锽邪骨、阎狂雷三人都来道贺,战狱喜得高声畅笑。 白光闪过,蒙着面纱的欲洲帝尊月泷笙娘出现在欲海孽道三人身后,怜悯地看了看那尸积成山的修罗屠场一眼,暗暗叹口气,到战狱面前行了个万福,从灵海取出一个藏青色虺纹锦盒双手捧至战狱身前,却正是不久前迷彀送来的盒子。 她道:“神皇,服食纯魔元丹之前需先服下这魔血锻体丸。” 战狱将那锦盒摄入手中,对四人道:“护法之事便交由你们了。” 四人恭声应了,战狱拿着锦盒与纯魔元丹,化光遁入半空血色虹光所化血海之中服药修炼去了。四大帝尊则安排人手清理尸体、看守蛮族人,并护法不提。 第一零五章 虎狼之谋 就在蛮域血腥屠杀进行之时,在暗兽星域内的暗兽星上,这里并没有云阳子等人在虚天镜上所见的大战场面。魔兵与兽人族兵马早已分南北各自扎营,虽然互不交流、相互防备,却哪来的大战?更甚者,两军统帅此刻还共聚在魔军帅帐之中,饮酒谈笑观舞,一派和谐。 设宴者是黑渊魔域幽洲帝尊智多罗、楚洲帝尊祸苍离,与会者是兽人族兽王天荒雷豹、大巫师异端邪巫。 陪席者乃祸苍离座下六名大将莫鹤、赤山、炎沙、屠音、夜鉴、莫鸦;以及兽人族三位主将鹰浮罗、萨克罕、虎翎启。 此时帐中正是笙歌曼舞、一派春光。十余绝色舞女翩翩呈妙舞,颤颤半掩峰,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顾盼媚入骨,荡魂欲迷心。 兽人族的几个人除了异端邪巫还算正常外,其他的人一双色眼根本已无法自舞女们身上移开,幸有大巫师约束在侧,这些兽人才不曾放肆。 祸苍离和他的六位部将都沉着脸,自顾自饮着酒,对这些兽人丑态极为不屑。智多罗虽然不屑于心,但面上却无丝毫表现,笑着举起杯,道:“兽王、大巫师,协议既定,联盟已成,且饮此酒,共祝你我双方合作顺利。” 祸苍离等人亦举酒相陪。但兽人族方面除了大巫师举起酒杯,其他人却毫无动作都拿眼盯着众舞女不放。 大巫师秃头、尖耳、肤黑、鼻若犬鼻,着黑袍,身后长着一对蝙蝠翅,表情严肃。他见族人如此不堪,觉得丢脸,冷冷咳了一声,鹰浮罗等三位主将才醒过来忙举起酒杯,独有兽王天荒雷豹还色迷迷的盯着舞女。 大巫师无奈,唤道:“大王。” 那天荒雷豹豹首人身,身上长着些黑褐色金钱花斑,仿若一只人形的金钱豹。他却是一只好色的豹子,大巫师连唤了三声,他才回过神来,见众人都举着杯看着他,始醒悟发生何事,“呵呵”干笑两声,道:“大家喝酒!大家喝酒!”说完一饮而尽,眼睛又不自觉地往舞女身上瞟。 大巫师叹口气,同众人一起将酒饮尽,道:“幽帝放心,我族自会遵守协议,只是那大好河山,你们真愿拱手相让?” 智多罗笑道:“我等魔修不惯那仙气浓郁之地,得我所需后,自会回到黑渊魔域。” 更新最快上: 大巫师听之甚喜,举杯道:“好!我族定会全力相助贵境大获全胜。” 其他人亦举起酒杯,还是那天荒雷豹不曾动作,大巫师目含责备,正要唤时,却听智多罗笑道:“大王若喜欢这些女子,便尽数许了大王如何?” 这话天荒雷豹倒是听见了,立即喜出望外正要答应,见到大巫师严肃的目光,干笑道:“这如何使得?” 智多罗道:“这些女子本是我皇亲自挑选,要送于大王的,大王若不收,岂非拂了我皇好意?” 天荒雷豹才又喜道:“好!魔皇够意思!那条通往神魔葬界的通道,我会命人好好守着。开战之日,我族将士定会冲锋在前替魔皇多杀些仙修。”说罢一饮而尽,早被那十几名舞女将他围住,百般献殷勤,整得他心痒难耐,早无心在酒宴之上。 智多罗见状,便就识趣地说了几句场面话,结束了酒宴。 且说玄黄大千界内另一片星域,云阳子、樊封一行,驾着各自星舰,在太空中飞了一日,遥遥便望见了一大片状若双翼飞龙的暗红色星域,内有成千上万个形状大小不一的天体,或发光、或暗淡,都绕着龙身中央处那黑幽幽如同深渊黑洞一般的狭长星云旋转着。 那里便是幻域妖界,其势力两分,以龙身为界,一方为平朔落日城所辖,一方为幻海旭日城管辖,其方位每五百年做一次调换。 这幻域妖界内部修者多数都是妖族,平朔落日城修魔道,幻海旭日城修仙道。 这两处并不像黑渊魔域那般设有出入口,而是对外开放的星域,与玄黄大千界其它势力都有通商往来。 但终因安全考虑,域内两大势力都未对外星域设置传送阵,与外界交流通行便全赖星舰。幸而当代星舰的速度越来越快,近一些的一两日便到,远一些的十天半月也就到了。 那樊封一行又飞行了半日,两艘星舰都已进入这片星域。路上遇到不少星舰,多为星际商旅船,认出他们的有不少都向他们发来仙音传信问候,他们也都一一回复。 两舰中人却不觉忧心,凡人被掳之后仙界才发现,已然失了先机。他们还在黑渊魔域耽搁许久,凡人们恐早已被送入平朔落日城。 而平朔落日城所辖范围内尽是魔修,其中不乏许多类似碧落三妖那样受仙界通缉的穷凶极恶者,对上界九天之人恨之入骨。他们仅仅几人去闯平朔落日城,无异羊入虎口。正踟蹰时,两舰同时接到本宗援兵的仙音传信,俱皆大喜便决定停舰等上一等。 谁料舰方停稳,突有遮天浓烟毫无征兆在舰外空域扩散,使得两舰中人无法通过虚天镜观视舰外。 众人吃惊之余,急加强舰体防护法界。甫施术,便闻“咚咚”连声炸响,舰內猛烈震动,人们俱都东倒西歪。 两舰的防护法界早被轰开几个大洞,从中灌入大量刺鼻绿烟,两舰主事皆呼:“有毒!快屏住呼吸遁出舰外!” 虽这样说却哪里能够,两舰中人不少人都吸入了毒烟,纷纷眼前发黑栽倒于地,只有樊封、宗炼、云阳子、骆漩翎以及八个修为稍高之人逃出。 舰外尽是白烟,法眼亦难看清。几人逃出后还未站稳,便见白烟中又有不少绿色毒烟朝他们涌来,同时又有漫天剑光雨点般落下。几人忙撑开法界隔离毒烟,各自取出兵刃阻挡剑雨。忙乱之中,但闻惨呼声起,有两人突被暗剑袭身当场死亡。 此时剑雨已住,毒烟虽未散却暂由护身法界阻挡,樊封、宗炼等人得空忙看时,见是两名覆面者,一戴银灰雕形面具、一戴青色蛇头面具,一者用剑、一者用刀,身若鬼魅穿梭在烟雾之间,倏然飘过另外两名仙修身旁,又在烟雾中隐去身影。而那两名仙修惊呼得半声,便已气绝身亡! 第一零六章 杀劫临龙气现 幻域妖界,平朔落日城所属星域内,樊封、云阳子一行突遇覆面者袭击,两个覆面人仅用两招,便将四个人割断咽喉、更用刀气、剑气绞碎元神,在不及眨眼之间结束了他们的性命。而死的四人皆是罗天上仙初期境的高阶天修,亦是绝顶高手之流,在他们剑下竟然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的剑术刀法、这样的身法、这样的修为令众仙胆寒。众人愣神之际,那两覆面人又再次出现,一剑一刀,又杀了两名昆仑的高阶天修,之后又在烟雾中隐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怒喝,更有人朝着烟雾中胡乱发招,企图逼出杀手。 骆漩翎忙喝:“视线不清,不可盲目追击。” 云阳子、樊封也道:“众人结阵防御!” 众人皆是阅历丰富的老江湖,闻言便警醒过来,纷纷镇定下来六个人共同结成防御法阵全神戒备。 那宗炼气得哇哇大叫:“哪来的没脸的!有本事你们出来,跟爷真刀真枪的打一架,藏头缩尾算什么好汉!” 以他的浑性,若非樊封拉着,他早就冲出去胡乱找覆面者去了。他只管喋喋不休,却不知此刻本该以静为上,这番吵闹未骂出覆面者,却将自己人吵得难以静心。樊封正待喝止,突见与他们一起逃出的八人中仅剩的两名高阶天修突然栽倒,并痛苦道:“毒毒”只说了这两个字便再没声息。 樊封、宗炼、云阳子、骆漩翎俱皆面色大变,一为震惊同伴尽死,二为他们都察觉到自己心脏阵阵绞痛,法力正在飞速流失,感到混身酸软站立不稳。 “毒怎会?”四人不解之际,突闻一阵桀桀怪笑响起:“你们以为白烟中无毒吗?白烟中的毒性虽慢,却更致命啊。你们死了,这个世界才会更精彩!” 云阳子、骆漩翎听了,心中有些明悟看到了阴谋的冰山一角,可惜为时晚矣,先后毒发身亡徒留憾恨。 樊封、宗炼因净火圣峦炼丹术冠绝天下,二人虽不精炼丹,却自幼受各种丹药炼体,其体质对毒物皆有一定的抵抗能力。此刻虽觉法力流失、心若刀割,却还不至于即刻死去。 心知将死,宗炼更不忍气,就算找不出杀手,嘴上也要把场子讨回来,也没想起来运功逼毒,只管连声喝骂,将那市井中最难听的语言都骂了出来,嗓门又大如同放炮仗一般。 他骂得开心,全没听见樊封在给他说:“小师叔,我断后,你快设法逃出去。” 更没听见暗处有沉稳的声音吩咐道:“青木蛟、吞日雕,去送那两只虫子上路。” 樊封闻言大惊,已然暂时压住毒性的他,喝道:“小师叔快走!”声音中用柔劲将仍在喝骂的宗炼远远送出,而他却运起全身功力任毒性蔓延全身,运剑迎上杀将来的吞日雕与青木蛟,所施皆是玉石俱焚之招,倒让两人一时不能得手。 吞日雕道:“青木蛟,你去追宗炼。”说话间剑势一变,身后显出神佛虚影、圣华光耀、清圣祥和。 “这是”樊封诧异间,没能拦住青木蛟被他直往宗炼追去,却听吞日雕道:“煅魔天罡!”圣光化作无数金色剑光向樊封疾刺而去,樊封虽挡了几招,却终因毒发气力不济,被数道剑光刺入身体,又遭吞日雕一剑割断了咽喉、击碎了元神。 “为什么会是煅魔天罡?”这是他死前脑中最后的念头,可惜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最o新d章(节f上∓“ 再说那宗炼被樊封送走后,他却不明白樊封的好意,道:“把我送走干什么?我还要教训那两个没脸的呢!”说着便欲回去,但是身周尽是茫茫星空,横看竖看都一个样,哪能找到刚才所在。正气恼时,他不觉心痛难忍、眼前发黑,汗如雨下,正是毒入心脉之症。 “难道爷就要窝窝囊囊死在这?”他正不甘,便见青木蛟突然出现,挥刀向他杀来。他大喜,笑道:“好啊!你来得正好!”说着忍痛拿着炎龙戟狠命攻向青木蛟,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既不防御招式也无章法可言,凭着蛮力挥戟就朝青木蛟身上招呼,打定主意要拉他一起陪葬。 青木蛟冷喝一声:“不知死的疯子!”挥出数道刀气逼退宗炼,收了刀法力一运,身上发出森森鬼气,并有许多冤鬼亡魂虚影绕着他盘旋,只听他道:“蚀心魔手!”双掌往前一送,便有两道幽黑巨掌拍向宗炼。 宗炼哪甘就戮,喝声:“炎龙怒腾!”身上戟上都发出雄雄火光,然而功未运满心脏又是一痛,口中喷出血来,法力也因此而散。 眼看将要丧命在蚀心魔手之下,一条雄伟火龙突然从他体内飞出,喷出火焰轻易击散蚀心魔手劲力,卷起宗炼往远处疾飞而去,眨眼便消失在星空中,青木蛟哪能追得?只能无奈返回。 而这时,幻域妖界深处,群星烨烨,一星广袤,落日永耀,千古永昼,名曰“平朔”。星上一城,赤金为墙,白玉为地,龙骨为梁,凤羽为帘,极尽富丽。这里正是平朔落日城。 城内黄金宫,羽衣霓裳,笙歌曼舞。一男子斜倚皇座,金发红目,高鼻薄唇,华贵邪异,美婢随侧,群臣陪宴,此人正是平朔落日城之主琰朔狂华。 他正在浅斟慢饮,赏舞听曲,忽然心有所感,手指轻弹召出法影镜像,画面上正好显示出宗炼体内冲出火龙,带着他逃生的场景,引得群臣中一片惊呼:“炽鳞龙气!这个人是” 妖皇在殿,群臣不敢放肆,片刻间便都安静下来,俱都看向琰朔狂华。 琰朔狂华的嘴角露出迷人而邪异的笑容,盯着法影镜像中宗炼的身影,道:“几世了,你终于出现了。”转向众臣道:“弥狮陀,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群臣中便有左边最上首一中年书生离座恭身道:“是,妖皇,属下定不辱命。”说完,便缓步走出大殿,黄金宫中又是一片歌舞升平。 弥狮陀出了皇殿,便即刻带上百位天修部属乘星舰飞向太空,按着可以感应龙气的罗盘指引,在星空中搜索宗炼的下落。一直搜到将幻域妖界分为两半的那处深渊般的狭长星云,发现龙气竟然已经越过这片星云,他只有无奈返回,将此事报于琰朔狂华,禀道:“妖皇,炽鳞龙气已越过鬼渊,飞往幻海朝阳城。” 琰朔狂华听后并无喜怒,只道:“随他去吧。”说完便继续饮酒赏舞。 第一零七章 幻海龙吟 幻域妖界另一个方向,幻海朝阳城所辖的星域与平朔落日城所辖星域隔着鬼渊遥遥相对,璀璨星河中,一团火焰红光若流星一般划过星空,陨石似的穿过幻海星大气层直降地面。 幻海星上,沧海悬旭日,天地共一色。万里无波平若镜,只因皇城在,水族哪敢兴波涛? 那皇城就座落在大海之上,主体由海蓝色水晶所筑,绵延数千亩,楼台殿阁,雕梁画栋,飞檐高架,曲尺朵楼,蔚为壮观,气势非凡,被一只庞大的龙龟驮着在海中悠闲遨游。 皇城一隅,遍种瑶草奇花的濯心水阁之中,一青年男子正倚着水晶栏杆,以仙果灵草为鱼食,悠闲地往海中撒着,引得众水族欢快无比、争相抢食。 但见这男子银发轻挽流泻月华清辉,金色的双目柔暖若春光、亦若春景般醉人,柔眉尖耳,穿着华丽的银缎大氅,慵懒华贵,如玉雕成。真个仙家好男儿,世外一王者,他便是幻海沧浪城的城主海龙吟。 他正戏鱼,忽然来了诗兴,朗声吟道:“爱沧海,去红尘远,栏前鱼鳌常伴。功名利禄皆如梦,更莫空生妄念。望仙途,数世轮回,总教浮名累。今得归处,观沧海涛涛,浮游尘外,逍遥游太虚” 一阕词方完,忽然天色陡暗、风云惊变、大海掀涛、水族奔逃,数名银甲侍卫飞落海龙吟身周,持剑将他保护在内。 海龙吟处变不惊,袖轻扬撒出一片银色光点飘落四周,大海复又风平浪静。他又运法眼看向天外,只见一块磨盘大的火流星熊熊燃烧着,正从天外极速砸下。 他诧异道:“炽鳞龙气?是他!”转头对众侍卫道:“无需担心,你们下去吧。” 众侍卫闻言一闪身便已去了。海龙吟静待片刻,待那火流星离海面仅有十丈时,掌微抬、指轻弹,一股彻骨寒冻卷向火流星,随之火光熄灭、龙气归体,显出昏迷的宗炼来。 海龙吟见了宗炼容貌,点头道:“果然是他。”说话间,早有海中大鲸将宗炼接在背上送至栏前。海龙吟见他眼眶发黑、肤色青绿可怖,叹道:“几世不见,一回来就是这副将死之貌。不过,若非如此,你应还不会出现。” 这时,已有三名丫鬟将宗炼从大鲸背上扶下,放在花园中一张玉榻上,立在一旁伺候。 海龙吟赏了大鲸一粒仙果,大鲸便欢快地游入深海去了。他走到玉榻旁给宗炼探了脉,知剧毒已腐蚀心脉骨髓,全赖龙气护身他才留了一口气,遂吩咐道:“去请虚上卿来。”一名丫鬟领命正待离去,便见一名蓝袍青年悠然走来,笑道:“不用请了,我来了。” 蓝袍青年便是海龙吟说的上卿虚谷风,他道:“适才我已感受到炽鳞龙气,知是他回来了,便过来看看。”说着走到宗炼身边看了看,皱眉道:“中毒如此之深,若非龙气护体早已丧命。” 海龙吟道:“正要让你看看所中何毒,可有解法?” 虚谷风不语,先探了探宗炼脉像,又施法从其胸口取出一滴血用术法验了,面色变了变,道:“这毒嘛,我正巧备有解药。”说着便从灵海取出一个海蓝色玉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丹喂于宗炼。 海龙吟见那药丹粉红中透出紫色,带有甘草香味,心下便明白几分却不言语。 虚谷风已运功替宗炼催发了药性,宗炼的肤色已渐渐恢复正常,却仍昏迷不醒。 虚谷风道:“他中毒过深,尚需静养三五日才能苏醒。在这期间还需要吃几丸药,以驱除余毒、补其元气。只是,城主,他身上尚中一招,虽被龙气化解不伤性命,但是这招实不该出现尘世才是” 看“v正l版章,节上 海龙吟知他指的是“蚀心魔手”之招,道:“猜测无益,待他醒后一问便知。倒是琰朔狂华应已察觉到炽鳞龙气出现,我们需防备他派兵前来讨人。” 虚谷风道:“此点我会处理。城主,观他服饰,今生应是玄黄古陆火霄天之人,我们可需将他的情况告知火霄天?” 海龙吟想了想,道:“待他醒后问明因果再做计较。” 虚谷风便告辞去部署防御事宜去了。海龙吟命人将宗炼移到一座宫殿寝房之内,又命侍者替他盥洗换衣服。海龙吟则又来到花园戏鱼,却早失了先前兴致,叹道:“龙襄啊龙襄!几世不见,你一回来就给我带来了浊世尘浪啊!” 且不提宗炼在幻海朝阳城如何养伤疗复,视线转回太空中,覆面者青木蛟截杀宗炼不成,只得返回复命。 此时白雾仍在,其所覆区域实是一个法阵形成的特殊空间,将两舰与现实空间隔离,使得外人无法看到阵内情况,覆面者们可以任意行事。倒是樊封死前一送,竟无巧不巧使宗炼穿过法阵的一处缝隙逃了出去,这倒是出于覆面者们意料之外。 见青木蛟空手而回,听他讲了原委,擎羊道:“那宗炼不过是个浑人,他的生死无关紧要。只是他明明是个人族,其体内怎会有妖族的龙气?嗯此事以后再查,你且去协助众人清理现场。” 青木蛟应了,便同吞日雕一起领着数十黑衣黑巾覆面的杀手,在两舰之内穿梭,查验内中之人是否皆亡,若有未死的便灭了元神杀之,心性之残狠不去赘述。 这时擎羊身旁多了一人,着蓝袍戴着蓝色蝎子面具,对他道:“那些没立刻死的,都是净火圣峦之人,抗毒能力极佳,何不将他们给我做药偶?” 擎羊道:“毒蝎,你当知大局之重。你应考虑你的毒可有破绽。” 毒蝎道:“绝无破绽,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话间,青木蛟、吞日雕已带队来报:“俱已清理完备。” 擎羊道:“离开。” 一行人便收了法阵,乘着飞行法器离开了,只余下两艘残破的战舰,以及满船的尸体。 第一零八章 碎心烟罗 幻域妖界,平朔落日城所属星域。 覆面者离去一个时辰后,又有两艘星舰驶入这片星域,是昆仑和净火圣峦的援兵到了。他们很快发现先行两艘星舰的异样,看见舰身上的大洞,众人都变了脸色,心中皆已有所预料。 =3看正9∓“版g章节上‘ 云平子、樊真等双方主事皆派出手下入两舰探视,得到的消息令他们痛心疾首。 五人一起飞到两舰探视,但见内中横七竖八倒满了尸体,每具尸体都是眼眶发黑、肤色青绿可怖、且有轻度浮肿,云阳子、骆漩翎皆在其内。其中有些尸体脖子上还有剑痕,显然是中毒之后法力流失被人一剑封喉。其中犹已樊封尸体上剑伤最多,伤口亦很特殊,伤口周边皮肤呈淡金色且有焦痕,还透出清圣气息。 众人几乎皆不认得樊封死于何招,倒是年纪最大的云江子盯着樊封身上的伤口看了良久,惊疑不定道:“怎么会是这招?这怎么可能!” 众人皆问:“云江师兄,是否看出此是何招?” 云江子道:“此招牵涉太大,我只知它已失传,不可能有人会使才是。” 樊真、樊源仍要追问清楚,云江子却是不明说,只道:“我不敢妄下断言,还是将封道友的尸体送回,再请贵派前辈一观,他们应能认出此招。” 樊真、樊源素日与樊封关系极好,今见他身亡还如此惨状,早存了给他报仇之心。云江子既识得杀他之招,二人焉能轻放还待再问,却被云平子阻住道:“二位道友,云江师兄既这样说必有他的道理,二位且勿强求。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众人死因,只是众人元神皆已被灭,我们无法探识得知其死前情景,只有通过他们所中之毒来追查凶手,不知二位可有认出此毒?” 樊真、樊源都高阶丹师,因见到樊封等众同门惨死,一时心神大乱未及细看,这时听云平子提起,细看之下,不禁钢牙紧咬,切齿道:“碎心烟罗!” 众人皆问:“此为何人之毒?” 樊真道:“这是碧落三妖归顺平朔落日城之后新炼制的剧毒,听闻毒方是由琰朔狂华所提供。一千年前平朔落日城和幻海朝阳城十年战争期间,碧落三妖曾用这碎心烟罗毒杀了朝阳城数名要人。朝阳城因此求助我派,我们二人都曾前往,是以认得此毒。” 樊源疑道:“据闻碧落三妖尚在玄黄古陆未回,怎会到得此处毒杀众人?” 云平子叹道:“说来惭愧,我派长洲洲署几天前曾数次围捕碧落三妖,却都被他们逃了。算算时间,再过几个时辰便是琰朔狂华的寿诞,碧落三妖应已回到平朔落日城了。” 众人一听再无疑问,都道:“此处就是幻域妖界范围,再加上这毒,凶手已明了。单凭碧落三妖要杀我们这么多高手尚是不易,必有平朔落日城的众多高手相助,而且必是琰朔狂华授意。” 一时间群情激愤,都要即刻杀上平朔落日城报仇。这时,樊真突然想起一事,诧道:“为何此处不见小师叔?” 樊源亦想起来,道:“对,小师叔同封师兄一起来的,四下不见他,莫非被平朔落日城抓了去?” 说着就要带队攻向平朔落日城,一向寡言少语的云震子拦道:“众人稍安勿躁。众同修尸体尚需收纳,而且此处之事亦需回报本宗,请求更大支援。平朔落日城实力雄厚,我们不能冒然攻上,还需详细计议。” 众人听得有理,也就暂敛情绪安排人手收纳死者真灵与尸体。又向昆仑、净火圣峦、骆漩翎所属的御龙殿发了仙音传信之后,五位主事则聚在一起商量如何排兵布阵。 不久后,一切就续,云平子叹道:“骆令使为人高义、此番遇害实令人痛心,我们需派人将他和红叶谷众人的尸体送回琅霄天。”于是,安排两位大罗金仙亲自护送其尸体向琅霄天而去。 众人皆知道,骆漩翎的死,将使御龙殿也不得不入世,参与到这场即来的战争中,俱都不甚唏嘘。 派人送回其他死者尸体后,众人收拾好心情,怀着熊熊复仇之火,入了舰船向平朔落日城杀去,暂且不表。 且说上界九天相关各派,即使没有仙音传信告知,昆仑、净火圣峦、御龙殿三方都已得知云阳子、樊封、骆漩翎等人之死,只因他们的魂灯全都灭了。如此大量的人员伤亡,其中还有不少是罗天上仙,三方派内一时轰动。 随后又都收到仙音传信,得知众人之死与平朔落日城有关,一时群情激愤喊打声不绝,三方高层因此各自齐聚商议此事,并通过仙音传信和虚天镜互相通气。 净火圣峦由樊峒主持议事,一致决定向平朔落日城开战,遂又派出樊良、樊蓉、樊惠、樊桐等八名罗天上仙,带百名太乙玄仙、三百大罗金仙出战。 人员很快集齐,只待樊峒禀过宗晟之后便可立刻出发。于是樊峒来到曲风苑,向宗晟禀明,宗晟并无异议正欲命众人出发之际,那平日甚少出门的宗辛夷突来找宗晟,以一惯的懒散悠闲作风,悠悠说道:“不可出兵,否则净火圣峦亡矣。” 宗晟知她素来不会妄言,如此说必有道理,诧道:“师妹何出此言?” 宗辛夷袅袅婷婷走进房来,斜倚在玉榻上,美目似闭非闭,懒懒地道:“我曾说过追踪的方向错了。” “嗯?”宗晟明白其意指,却想不出方向错的缘故,故而沉吟不语。 樊峒问道:“辛夷师叔,你是说害昆仑掌门、掳童男女、杀封师兄等人的凶手不是平朔落日城?” 宗辛夷干脆闭上眼睛,懒得回答。 樊峒见她默认,又问:“辛夷师叔可有证据?” 宗辛夷抬眼看了看他,道:“耳听不一定为真,眼见不一定为实。我所说皆是我的判断,你若要证据大可自己去调查,这本就是你的份内之事,只是你似乎做得并不到位。” “这”被如此指责,樊峒心中有气,却碍于辈分不便发作,只有闷声不语。 宗辛夷又对宗晟道:“师兄,净火圣峦大劫将临,想必你已有所感应。当此之时,原该韬光养晦、远避尘世,不能妄自兴战,樊封等人之死便是教训。如今劫兆已显,封界已是不及。我们要做的不是对外出兵,而是应调派高手加强本宗防御。仅此良言,听与不听你自己决定吧,劫已不远了。”说着便化火羽消散,竟是离去了。 “师妹!”宗晟见她说完就走,要叫已是不及,只有无奈作罢,暗自沉思不语,一方面觉得宗辛夷说的有些道理;一方面又觉得平朔落日城罪证确凿,但若要出兵讨伐,却又怕真如宗辛夷所言追错方向,一时心中却又七上八下难以拿定主意。 第一零九章 出兵兴战 玄黄古陆,火霄天净火圣峦之内。 樊峒见宗晟为是否出兵而犹豫,便道:“三师叔,平朔落日城的罪证已经确凿,昆仑与御龙殿都已决定派兵讨伐,我们若在此时抽身不去,恐落人口实。而且先不论封师兄等人的仇,那数万童男女皆是炎洲百姓,我火霄天既在炎洲境内,自当担起守护之责。是我等失职没能阻止憾事发生,就只有将童男女救出方能弥补过错。众童男女被掳去已经数日,若再不及时解救恐怕性命难保。三师叔,那可是数万人命啊!” 宗晟叹了一声,道:“罢了,出发吧,让他们务必小心,不可被仇恨迷心、莽撞行事,务必要将童男女救回。” =m首%发 樊峒大喜,便告辞宗晟来到登云台,那里数艘星舰已齐备,众人皆已整装待发。樊峒找到樊良、樊蓉、樊惠、樊桐这四名带队之人,将宗晟叮嘱之言告知,众人应了便登舰出发了。 原来那琅霄天御龙殿先是看到骆漩翎等人魂灯突灭,随后又接到昆仑和净火圣峦同时发来的仙音传信得知众人死因,上下皆怒,派出十名罗天上仙、两百太乙玄仙、四百大罗金仙,由右司伐司徒经略、左司伐慕云生率领,即刻登舰出发。 非是他们调查不详莽撞出兵,而是因得知昆仑和净火圣峦都要派兵攻平朔落日城。而这落日城内潜藏有不少如碧落三妖那样的仙缉令犯,此次正好借助昆仑和净火圣峦之力抓捕罪犯,同时报同门之仇。 而在神霄天昆仑圣境之内,得知云阳子等同门死讯,流金霄阙之主刘卿远虽然伤心愤怒,但他却同宗辛夷一样认为凶手可能并非平朔落日城,若他们就此出兵兴战,将中了真凶的圈套,一来使昆仑陷入战争泥潭,二来无力防备真凶接下来的阴谋。 但是因他只是掌管流金霄阙负责情报搜集之事,少量出兵他还有自主决定权,但是逢此大量派兵之事,便只能由负责战备的翠微山各脉共同决议,再由掌门下令才能执行。流金霄阙这时也只能在情报工作上配合翠微山,并不能阻碍出兵与否的决议。 所以虽然刘卿远认为凶手可能不是平朔落日城,还得到翠微山圣司黄勋的支持,无奈翠微山各脉认为应该出兵讨伐的人数占多数,反对出兵的少数之人都只有无奈接受,于是代掌门谢鸿宣便下令出兵,整个决议过程只用了两刻钟。 昆仑派出十五名罗天上仙、三百太乙玄仙、五百大罗金仙,由翠微山云骞子、云靖子两位执令带领,可谓是三方联军中实力最强的。 盖因平朔落日城陷害昆仑掌门在前,掳童男女在后,今又杀了云阳子等人,昆仑上下早就积怨难平,借此机会正可一血前耻。 刘卿远见出兵平朔落日城已不可挽回,只有尽流金霄阙之责,将平朔落日城众位魔帝境高手的战力、功法、弱点、性格等详细情报提供给出征众人,以期最大可能减少仙界伤亡。 而在他们出兵之时,先一步到达幻域妖界的昆仑云平、云震、云江;净火圣峦樊真、樊源等人,因同门无辜被杀,已各自报请本宗放弃文谈改以武攻并得到许可,是以先一步杀向平朔落日城所在的平朔星,攻占了平朔星前哨边关囚牛星城。 当时正是琰朔狂华寿诞之礼,群臣正在皇殿中向妖皇献宝,闻得仙界无端来攻,妖皇威严岂容亵渎?平朔落日城上下众修俱皆愤怒,纷纷请求出兵应战。 琰朔狂华只淡淡应了一声,便继续饮酒赏宝,出战事宜由弥狮陀全权负责。 弥狮陀探明来犯之敌情况,便派出碧落三妖、虎狼双煞等魔帝境仙缉令犯,带领数百名天修黥刑妖族罪犯前往应战,双方就在囚牛星城之内大战起来。 仙界众人一见碧落三妖,人人都红了眼,樊真、樊源、云平子纷纷抢攻千蛛毒,只因她是妖首毒术在三妖中最高,定然是她下毒害死樊封等人的。 但是三人刚杀到半途,便听人道:“昆仑伪仙,虎爷等你们多年了!”语落处便见那虎煞飞身拦下云平子杀将起来,那狼煞也挑上了云江子,杀招不断。 原来虎狼双煞实是人族,凡修时曾想入昆仑修仙道,却因品行不端未被录取,因此心生怨恨。后来二人转修魔道,功成之后便见到昆仑门徒就杀,还曾屠灭过下界数个依附于昆仑的门派和家族,手上人命无数。因此遭到昆仑和御龙殿的共同缉捕,二煞走投无路之下便投靠了平朔落日城潜藏至今。 是以云平子、云江子见是虎狼双煞来战,新仇旧怨之下焉能留手?俱都拿出各自拿手功夫,誓要将虎狼双煞毙于剑下。 而另一边,樊源对上了毒恶瘴、云震子对上毒迷瘴、樊真对上千蛛毒,三仙修都是懂丹术的,碧落三妖的毒功三人都能应付,你施毒我便解毒,三人你来我往一时不相上下。 边打樊真边骂道:“妖妇,还我封师兄命来!” 千蛛毒奇道:“哥哥,你那封师兄妹妹是见过的,挺有男人味的。他几时死了?好可惜啊!妹妹还没尝过他的味道呢!” 樊真一听大怒:“可恶!封师兄、骆执令、云阳子不久前都死在碎心烟罗之下,你敢做还不敢承认吗?” 说着招式一变双掌如烧红的烙铁向千蛛毒连连拍去,打的千蛛毒一阵支绌,过了十几招才渐渐扳回劣势。 那边毒恶瘴听得樊真言语,怒道:“什么!樊封死了!当年我凡修时,樊封烧了我洞穴,害死我众多儿孙。这仇至今未报,他怎么可以死!快说,是谁杀了他,我要将杀人者毒死泄愤!” 毒迷瘴拍手笑道:“骆漩翎死了!真是太好了!当年他带着一干仙捕追的我好惨!死的好!死的好!” 毒恶瘴嗤道:“老弟,你太没气势,应该学哥哥一样,将杀人者毒死,这样才显得我们高明。” 毒迷瘴还没应声,那边虎狼双煞接口道:“你们三个何时杀了云阳子?真是大妙!等杀了这些伪仙,爷两个请你们吃酒!” 这帮恶人在樊真等人的不断攻击下,还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风凉话,听得众仙修火冒三丈,纷纷加大法力手上再不留情,将各自对手死死压制住。 第一一零章 囚牛星城大战 幻域妖界,囚牛星城内。 仙魔激战不休,毒迷瘴率先见了红,惹得他横了心将毒功尽展,手中毒鞭连连喷出毒液誓要将云震子毒死当场。 无奈毒之一道,暗算易成,明攻易失。况且那云震子即是丹师又通医术,修为战力亦高出毒迷瘴许多,一面化丹破毒,一面剑出若风起云涌,几招下来又让毒迷瘴添了新伤,劣势已是难以挽回。 仙魔双方主将一时未有伤亡,但是双方部众却是伤亡不断,几个时辰下来,已有百余人丧了命。 千蛛毒等人抽空一看之下,竟是己方伤亡者远多于仙修,而他们还都被对手压制,如此战绩将让他们无法向妖皇交代。 正无策之时,突见远处又飞来三艘战舰,从中遁出众多仙修朝战场杀来。 千蛛毒见之不惊反喜,只因对手来援,他们可以名正言顺撤退而不会受到责备,于是喝道:“你们说我们用碎心烟罗杀了人,现在你们也尝尝碎心烟罗的滋味吧!” 说着毒招一运,打出许多粒弹丸于半途炸开,登时白烟充斥整个战场。 早知碧落三妖会用碎心烟罗,众仙修早就提前服下解药并无人被毒倒,只是白烟障目众仙修被迫止战戒备,待白烟散去,平朔落日城残余兵将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满地尸体。 未久,净火圣峦、昆仑、御龙殿的重兵齐汇囚牛星城,众人在此商议,因平朔星幅员辽阔,地理地貌众人皆不熟悉,故而不宜深入,众人便在这囚牛星城内排兵布阵静候平朔落日城来攻。 且说碧落三妖和虎狼双煞带领兵将借机逃回平朔星后,便欲去皇城复命。谁料到的半途,便迎面遇上一支千余人的大军,细看之下竟有一多半是仙缉令犯,其余的都是脸有黥纹、触犯平朔星律法的罪犯;其中有的是外来的仙缉令犯,有的是平朔星籍贯的原住民,修为都在魔圣境以上。 大军的领导者是魔帝中期境的仙缉令犯烲绝命,是个刀中狂魔、战力极强,他道:“妖皇有命,碧落三妖、虎狼双煞不用回城复命,即刻随我等夺回囚牛星城。妖皇洪恩,所有无罪的外籍者若能杀二十名同境界的罗天上仙,或百名太乙玄仙,可正式入籍平朔星;黥刑罪者若杀五十名同境界仙修,外籍罪者可免罪释放,本籍罪者可赦免罪刑、恢复名誉。” 碧落三妖、虎狼双煞及其部众听了无不大喜,虽然明知他们被平朔落日城当了炮灰,其所开条件也过于苛刻,却人人都精神振奋、战意高涨。 原来所有仙缉令犯虽受平朔落日城庇护,却未被允许入籍平朔星,在修炼资源分配、社会地位等方面都远低于平朔星原住民,时常受人排挤,生活相当艰难,许多人沦为奴隶、罪犯、或因此而死。 但是黑渊魔域不轻易接受外来者,无尽鬼界封界,玄黄大千界有能力与仙界抗衡、又愿意庇护仙缉令犯的势力就只有平朔落日城。若连这唯一的避风港都失去,这些人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众仙缉令犯只有窝窝囊囊在平朔星活着。 此番若能靠战功入籍平朔星,就意味着他们将有机会跻身平朔星上流阶层,甚至加官进爵。即使被当做炮灰,即使条件再苛刻,却是人人如打鸡血,战意昂然。 那碧落三妖就更兴奋,上次因没带回百劫火龙虺,错失了一次入籍平朔星的机会,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了机会。三人略一商量,便决定上了战场后尽量联手三打一,互相帮忙凑战功。 而在这支队伍中与碧落三妖差不多主意者不在少数,因此相熟者拉帮结派组成了一个个小组。 无奈僧多粥少,仙修数量有限,小组与小组之间形成了竞争关系,还未开战便互相挤兑起来,有几人甚至由口角转变为斗殴,因此惹怒烲绝命,骂声:“乌合之众!” 于是他挥刀斩了那几个斗殴的杀鸡儆猴,警告道:“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听我调度,谁若抗命我让你们魂飞魄散!” 迫于其威,队伍中的不和谐之声瞬间消失,都静等烲绝命的安排。 烲绝命原是懂些兵法的,将大军分成主攻、远攻、防御、暗袭、破阵等几个小组。 ,s看v正版∓“g章节上5f 主攻者以使刀枪剑戟等兵器、且战力强劲者为主;远攻者则是善使弓弩者;防御者则是善布防护法界者;暗袭者则是善于毒术、暗器、以及隐伏暗杀者;破阵者自然是精于符文阵法者。 此上并未设补给与疗伤组,目的便是要让众人破釜沉舟、以命相博,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各人战力取得更大战果。 分组毕,烲绝命将各组负责人找来,授予各项机宜,便带着大军向囚牛星城气势汹汹杀去。一场好战,不尽详述,只有一诗略述:四下毒雾惨惨,八方暗箭森森。这阵上仙修威武;那阵上罪将轩昂。丹师医师化丹破毒,阵师符师起阵破箭。昆仑诛魔剑皓若月华;圣峦仙器灵活百变;御龙殿刑链斩罪判恶;烲绝命魔刀,飕飕寒光断仙魂;虎狼双爪,尖利利抓肉破骨;三妖暗毒,阴狠狠战中难防。罪者挣战功,仙者复仇诛群恶,只杀得仙亡罪死,折筋断骨,血流成河,怎分南北与东西,哪管日出与月落。 真是杀戮场上人薄命,良善只能空悲叹:道何分仙魔?人何分种族?心何起三毒?战何时止休? 转眼已到四月十六,幻域妖界囚牛星城内的仙魔大战已持续一天,而玄黄古陆参战三方本宗,俱都人人心系战局,各司其职之余都会用虚天镜关心战况。 众人如何不做表述,单说神霄天昆仑圣境玄圃山虚极殿中,代掌门谢鸿宣亲自坐镇,云华子、云威子、邓易昇等翠微山各脉主事俱皆在坐,通过殿中的虚天镜观视囚牛星城战局,并通过仙音传信与前线即时联系,遥遥指挥战局。 前线直接将战报发至虚极殿,由谢鸿宣并翠微山各脉主事共同研商,专门负责情报搜集的流金霄阙这时却甚是清闲。 齐铭鸿虽然被师傅放了假却心里堵着事情,想说又是不敢,便想找师兄弟们说说闲话排解排解。平日聊得来的东门博不在,他就去翠微山紫翠宫找黄勋的弟子周端和下了几盘棋,心中仍难得安静每盘必输。周端和看出他心中有事,问他他又不答,他却无心下棋又说了几句话,便欲回阆风山去。 周端和见留不住便送他出去,到了宫外见十几个少年男女簇拥着李荣、李放兄弟二人远远的走了来。 李荣师从谢鸿宣、李放师从云华子,那十几个少年男女也都是昆仑各脉云字辈前辈的弟子。 齐铭鸿见到这么多师兄弟姐妹来了,也不好马上就走,同周端和一起站在宫门口等着,待与众人打过招呼再走。谁知,那伙人边走边说的话却让齐铭鸿、周端和都沉了脸。 第一一一章 浮动的人心 玄黄古陆,昆仑圣境。 齐铭鸿、周端和听得前来的同辈修士中,一白面青年道:“李荣师兄,你师傅这个掌门是当定了,到时你就是掌门弟子了,你可要多照顾照顾兄弟们。” 李荣面上隐有得色,却问道:“这话怎么说?我师傅如何能当掌门?”其他人也都奇问缘由。 那人悄声道:“师兄,你就别装糊涂了。掌门被人打入祖神血海,那血海之水的腐蚀性那么强,你说他还会有命在吗?哎!他虽然修为高,但毕竟年轻啊!” 李放讥笑着接口道:“是啊!他才三百多岁,还没我们大,只是资质好点,智慧不见得有多高,真不明白他当初怎会被选为掌门的?” 那白面青年道:“是啊!那时候代掌门也是候选人之一呢,却偏偏少了三票未当选,那时掌门还不到两百岁,这个年龄在修行界来说都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得到最多票数当选的?现在想想都觉得奇怪。” 言下竟然有暗指当年的掌门选举有猫腻的意思,这可是对众位云字辈罗天上仙前辈以及长老会的公然质疑,就连李放也变了脸色不敢答话,其他人更是与他拉开了距离。 李荣一直含笑听着,不料他说出这话也觉不妥,正待喝止忽然看见齐铭鸿、周端和沉着脸站在紫翠宫门外,顿觉不妙,便忙斥道:“都闭嘴,不可胡乱说话!” 那些人也都看见了二人,因东门博、齐铭鸿、周端和、林若梅是昆仑四大主脉的首席大弟子,地位、修为都比他们高,而且都已承担派内职司,在后辈弟子中颇有威信,那李放和白面青年见了二人都不禁低了头暗悔出言无状。 齐铭鸿冷冷看了看李荣,又看看李放,转向那白面青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弟子?” 这个问题齐铭鸿其实是知道的,这样故意问来那白面青年却只得答道:“我叫王学义,我师傅是”忽然腿一软跪下道:“齐师兄,是我口无遮拦乱说话,跟我师傅无关。是我自己的错,我甘愿受罚。” 齐铭鸿道:“既然担心会连累你师傅,你为何还要说那些话?” “我”王学义说不上来,只把肠子都悔青了,其他人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齐铭鸿道:“你为何拜入昆仑?” 王学义道:“为了修仙。” 齐铭鸿道:“修仙的第一要务是什么?” 王学义道:“学做人。” 齐铭鸿道:“你可学会?” =更};新#最s!快上,= 王学义满面愧色道:“我错了。我侮辱掌门已是大罪,就算他不是掌门也是长辈,我更不该对他不敬。” 齐铭鸿道:“你除了侮辱掌门、不敬尊长外还犯了什么错?”说着看了看李荣、李放兄弟,看得他们两个都心头一颤不敢作声。 王学义道:“我我”面如土色,呐呐的不敢说下去。 齐铭鸿斥道:“你还敢质疑我派掌门选举的公正性!” “我不敢,我错了!”王学义慌忙说着,左右开弓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打的整张脸都肿了起来。 齐铭鸿叹口气道:“你我虽然同门一场,但你今日触犯门规被我撞见我却不能饶你。想来你也知道,诸位长辈修为通天,你们方才肆无忌惮妄言,总会有哪位长辈偶然听见。我若就此放过你,那我自己就会遭受长辈惩罚。揽月山玉英殿主管戒律,你自去领罚吧。” 王学义失魂落魄点点头,爬起来跌跌撞撞走了。他今日这张嘴说出的话,已足以将他逐出昆仑了。 那李放躲在哥哥李荣背后,还在装着无辜,那一直没言语的周端和冷斥一声,道:“李放,你不去领罚还留在这里,是想让云华师叔难堪吗?” 李放被他一言吓得变了脸色,急忙道:“我去!我去!”说着就要走,李荣拦住道:“我身为兄长,没有管教好弟弟和师兄弟们,给师傅丢了脸,我也有错,自愿领罚。” 说着便一拉弟弟,追上王学义三人一起往揽月山玉英殿去了,一五一十将经过都说了,生恐连累自家师傅,都说是自己的错。 事情很快传到虚极殿,云威子、云华子都坐不住了,他们二人的弟子可是严重触犯了门规,其严重性二人自是知道。 谢鸿宣听到自家徒弟也有错,但只错在没管教好师兄弟,而他徒弟已明白过错自行去领罚,他便不甚在意,只让云华子带话一切按门规处置。 当下云华子、云威子便暂时告了假去了揽月山玉英殿,不等玉英殿判罚,云威子就率先将弟子王学义骂了一顿,废了功体抹去其脑海中对昆仑功法的记忆,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入昆仑,比玉英殿惩罚得还要严重些。 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不让弟子在质疑掌门选举之事上连累他,毕竟昆仑的掌门选举制度,可是从初创派时就定下的祖制,历代都严格遵守。 为了保持其公正,每次选举昆仑还会邀请上界九天其余各派做公正。 王学义质疑之事若牵扯到他,被人认为这观点是他所教,那他可是在昆仑内外得罪一大片人,无颜在仙界立足了。 云华子倒很庆幸李放没像王学义那样妄言,但是侮辱掌门其罪也不轻,把他打了一顿、教训一阵,便丢给玉英殿按门规处置。 传了谢鸿宣的话后,云华子和云威子还自觉领了个教徒不严之罪,待与平朔落日城的战争结束之后再来受罚,随后二人便一起回了虚极殿。 且说齐铭鸿回了阆风山,见到自家师傅正在山崖小亭内观景品茶,他不明白到了这时候师傅为何还能这么悠闲,遂唤道:“师傅。” 刘卿远把他叫进亭内坐下,齐铭鸿主动给师傅和自己倒上茶与他对坐喝茶,见师傅很惬意的赏景不欲说话,他也不敢开口。 半晌刘卿远才道:“方才的事你处理的很好。” 齐铭鸿知他所说乃王学义等人之事,道:“师傅都看见了?” 刘卿远道:“不止我,当时至少有三个人的神识关注此事,而且都是来自瑶池仙域。” 齐铭鸿吓了一跳,惊道:“是长老会的前辈!”心下很庆幸他方才并没有徇私,否则可就犯下过错。 刘卿远道:“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敢口出妄言,可见近日人心思变、暗潮涌动。这些天你可要谨言慎行,做好自己份内之事即可。” 齐铭鸿虔心受教,过了会齐铭鸿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傅,以往有战之时,我们流金霄阙也需参与商研战事,这次谢师叔为何没派人来请师傅去?” 他就是为此而整日愤愤不平,那个谢师叔不但不让流金霄阙接收公务信件和情报,这次还不请师傅去商研战局,如此做分明有排挤自家师傅的意思。但他却不敢直接说出来,只能这样问问。 刘卿远自然明白谢鸿宣这样做,是想独占风头以便在昆仑各脉、尤其长老会面前好好展现他的能力,待期限到后能顺利上位。 但他却回答得毫不在意道:“流金霄阙原不负责战备,去不去虚极殿本不影响大局。而且代掌门如此做必有他的打算,你身为晚辈不可妄议长辈的决定。” 正说着,两团银光穿过虚空飞了过来,原是两封仙音传信,刘卿远伸手接了以神识一一感应,脸色却沉了下来,交代了齐铭鸿几句话便往虚极殿而去。 第一一二章 瑶池仙域 且说刘卿远同时接到两封仙音传信,一一以神识读取了,不觉变了脸色交代徒弟几句话便往虚极殿而去。 那两封仙音传信带回了碧峻楠、东门博的消息,发信者却非他们二人。 替碧峻楠发信的人竟是御龙殿的苏医令,信上言道:赤兔星古岈口被强横法界封锁无法进入,碧峻楠昨日受一陌生修士攻击受了重伤,恰被苏医令救下,现带他在安全之地疗伤。 替东门博发信的人却是林若梅,信上内容是:闻无涯和左丘兰胤的住所俱都无人,而且两处地方都有斗法痕迹。东门博和林若梅还在闻无涯的住所遭到一群黑衣覆面者的攻击,幸被一个叫宏伯的老人所救,二人现在宏伯住处疗伤。 赤兔星古岈口被封锁,刘卿远早有预料,只是意外碧峻楠会受伤,不过有苏医令照顾他并不担心。 但是左丘兰胤尤其他师傅闻无涯竟然无故失踪,现场还有打斗痕迹,这表示他们二人一定出了事。 虽然他时常有关注二人的魂灯,并未发现异常,但这只能表示二人还活着,不能确定二人是否被困或被抓。 而且救东门博二人的那叫宏伯的老者,怎会出现在闻无涯的住所恰好救下他们?这老者之名从未听闻,是善是恶尚不可知,东门博二人在他那养伤也不知是吉是凶? 是以刘卿远立刻来到虚极殿,遣人将谢鸿宣唤出,将两封仙音传信都给他读了,谢鸿宣也变了脸色,道:“此事需告知道璇师叔。” 刘卿远道:“走吧。” 二人驾遁光绕到玄圃山后山,来到一个秘密山洞中,以令牌激活祭台上的传送阵,进入到一个世外秘境中。 。永久f免费me看小j说 但见内中天高日和和,瑞气郁森森,一池灵水净无波,潋滟云光水天连;彩鸾仙鹤池上舞,清池照影皆翩然;池边苍翠仙木荣,仙人静坐尘不染;原是昆仑一仙域,名唤瑶池玄妙藏。 那仙人共有十余人,闭目盘坐池岸各处仙木之下,有的须发皆白,有的鹤发童颜,有的貌若壮年,皆仙风道骨、神态安详,一念不生,神与道合。 这些仙者皆是昆仑“道”字辈的罗天上仙,有些甚至还是与天涵、天微同辈的“天”字辈,俱为长老会成员,终日少问世事只在这瑶池仙域中静修。 谢鸿宣、刘卿远来到,那些仙人自顾静修皆是不理,唯道璇叹了口气回转神来,道:“我说过无事勿来扰我清修,你二人今日为何来此?” 谢鸿宣、刘卿远告了罪,道:“师叔,非我们有意相扰,实是门中又出变故”遂将两封仙音传信都与道璇读了。 道璇道:“游鱼有苏医令照顾应不妨事。倒是师弟和兰胤失踪,又无音讯传回,恐遭逢不测,甚令人忧心。”沉吟片刻,道:“卿远、游鱼都乃师弟亲授之徒,若要探明师弟踪迹唯你们二人可成。现在游鱼伤重,能成此事者只有卿远了,若能找到你师傅,或许就能找到兰胤。” 刘卿远对此并无异议,只是不放心派内,道:“师叔,先是掌门出事,现在又是师傅与兰胤失踪,明显有人刻意针对昆仑。其行迹不显,必是暗中行事,与琰朔狂华作风迥异,倒有些像黑渊魔域行事。黑渊魔域虽然一直无甚动静,难保他们不会暗行阴谋。而且玄黄大千界之大,难保不会有暗藏势力从中做手。现在我派与落日城尚在战中,鸿宣要主持战局,还望师叔与诸位长老多方照应,以防暗处势力对昆仑不利。” 道璇点头道:“你放心去吧。”刘卿远、谢鸿宣齐施礼退出。 二人走后,瑶池仙域深处传来一声叹息:“虚渊祖师留有遗言,末世之劫唯混沌灵体能救。这劫就应在当世,紫宸应劫而生,当年幸未被战狱抢了去。现在劫兆已显,这孩子却生死不知,偏偏他的命格又无法推算。哎!观近日迹象,那引劫者应是落日城,我们才未阻止出兵。方才听卿远之言却也有些道理,这劫却让人难以捉摸。” 又一个声音道:“大长老,自古天意难测,既知有劫我们只有多加防范,也不能把希望全押在紫宸身上。如今半月期限将至,若紫宸再无消息,我们真个要换掌门吗?” 大长老叹口气道:“偌大昆仑不能一日无主,鸿宣的智慧能力也是上上之选,应能担起此一重则。若紫宸未死,以他之仁慈宽厚应能体谅我等,必不会因此弃昆仑于不顾。” 话完二人便再无声音了。 且说刘卿远二人离了瑶池仙域后,谢鸿宣只说了让刘卿远一路小心的话,便匆匆回虚极殿指挥战局去了。 刘卿远见他如此只有将要说的话吞回,叹口气回流金霄阙收拾行李。齐铭鸿知道师傅要外出,巴巴的也想跟着去。 刘卿远叹道:“虽然为师也想将你带上,但是你游鱼师叔不在,你我再一走,这流金霄阙诸事谁来处理?你且安心在此,以后自有机会让你去历练。” 齐铭鸿也是个懂事的,不再强求帮着师傅收拾好行礼,送他出了流金霄阙。 临走时刘卿远总觉得不放心,想了想直上通天峰,入琼华宫中找到黄勋和云湘师太,将他要外出之事告知二人,又道:“近日我们对外兴战,高手大量调出,各处防御都不若以前牢固,你们二人定要守好琼华宫和悯善塔,以防外敌侵入。” 二人皆诧道:“虽然近日人手是少了些,但留在派内的高手数量和战力仍不弱修行界任何一派,谁有那实力入侵昆仑?” 刘卿远皱眉道:“我觉得有不明势力在刻意针对昆仑,只是尚无头绪,小心些总是好的。” 二人应了,云湘师太道:“这事你有告诉过鸿宣吗?” 刘卿远还未说话,黄勋已喝口酒道:“定是说了,只是我看鸿宣定是忙着在长老会跟前表现,应没将卿远的话听进去。” 刘卿远也没多说,只交代二人万事小心,他便乘坐传送阵离开了。不一会便到了炎洲天波湖,见到云衡子和杜宗遥仍未回归,心中不免又升起不祥。 随后他也不耽搁,驾遁光到了净火圣峦先拜见宗晟。因他素来繁忙甚少外出,突然到来宗晟很是诧异。刘卿远便将师傅和左丘兰胤失踪之事说了,宗晟听得也很担忧,知道他是来找云虚子,便不耽误他时间,叫樊峒领他去了。 樊峒离去后,刘卿远便将派内诸事以及两封仙音传信都给他说了,云虚子听后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有几日神器铸好,待我破开方天魔旗封锁进入神魔葬界查明紫宸生死之后便会回昆仑,你可放心,在外诸事小心。” 刘卿远走后,云虚子愁眉不展望着天空,想道:“三师叔和兰胤都是罗天上仙后期圆满境中巅峰战力,谁有那实力针对他们又针对昆仑?莫非是他们入世了?” 幽幽一阵风过,吹得仙者心内升起一股凉意,世道要乱了,只愿勿要累及无辜苍生 第一一三章 赤兔星古岈城 先不说刘卿远离开玄黄古陆,去龙角星调查闻无涯和左丘兰胤失踪之事。且说游鱼上仙碧峻楠自那日离了玄黄古陆之后,驾驭飞鱼轮在太空中一路疾驰,毫不停留行了十余日终在昨日到了赤兔星。 还未降落,惊见一股冲天怨气自那星上直入太空,引得四周空间动荡,飞鱼轮颠簸不已。碧峻楠忙稳定飞鱼轮,那空间动荡却是不止,他好容易才降到低空,总算摆脱出来。 他心中惊诧,方才那强悍的怨气,乃是大量人员死前怨气汇聚而成,其来处正是古岈口所在之地。他心中惊疑,收了飞鱼轮正要驾遁光往古岈口而去,忽然听得一阵哭声从地面传来。他运法眼一观,见下方一座大城内,两个十五六岁少年,一边哭着一边拉着辆板车往城外走,板车上横放着三具枯干的男女尸体。 碧峻楠一见那尸体顿时惊怒,那尸体显是新死未久,却都如干尸一般,分明是体内精血、魂魄都被邪术吸尽而亡。 他又见那两少年瘦弱不堪、步履虚浮,分明都是病弱凡人不似练有邪术,杀人者必另有其人。 而且他还发现,两少年所在这座大城,街市繁华,但是除了这两少年外却再无人踪,就连各处房舍中也空空如野,甚至连畜牲家禽都没有,此情绝不寻常。 这赤兔星乃是玄黄大千界边境的凡人世界,因灵气稀薄甚少有修行者前来,其内中也无人修行,但内中百姓多勇武,国与国之间时常战争。 但观此城情景,若说是因战争而被屠了城,却为何街市毫无凌乱,各处更无血迹与尸体? 这城中人畜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这种情景在凡人世界委实诡异。 碧峻楠心中生疑,是以化作凡人模样,降落在城中暗处,走出来问道:“二位小哥,请问此三人因何而死?这城中又为何空无一人?” 两少年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又见一陌生男子从暗处走出,两人都是面色大变,惊恐道:“这城里的人都死光了,这人怎么在这?难道是”没说完,就大叫一声:“鬼啊!”弃车拔腿便跑。 碧峻楠苦笑一声,悄然跟在二人身后,二人并未察觉一直“鬼啊、鬼啊”的叫着,跑到城东头一所大宅院中,早就惊动了内中的人,跑出来五六男女都是少年,个个瘦弱不堪。 众人见二人前面跑着,后面还跟着个陌生男子,再听二少年连嚷“鬼啊”,众人便也将之当做鬼,俱都惊叫着鸟兽散。 碧峻楠愕然,他乃是依照赤兔星的本土衣饰幻形成凡人,相貌虽没本相英俊,却也不丑陋,不想竟会被人当做鬼,不觉哭笑不得,正待拦下一人问个究竟,哪料外院的这番吵闹,又引出了内院中的十余人来,皆是少年男女一个个胆怯怯、战惊惊、躲藏藏远远跟在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身后悄悄朝外探视。 那一男一女,男的相貌丑陋体格健壮,女的红发碧眼紫唇气质妖冶,却是气势汹汹的走出,男的嚷道:“都乱吵乱跑什么!不想要命了吗?” 那些以为见鬼的少男少女顿时不敢再乱叫,一个个躲在墙角或树后等地怯怯的看。 那女的一双杏眼早就落在碧峻楠身上,见他分明是个幻形的修者,身上隐有仙气散出,只是看不出他本相与修为。 但见他幻形的样貌长得也还齐整,体格也很强健,一时动了色心,却不知其修为高低,不敢造次,妖媚笑道:“这位仙者哥哥,不知仙乡何处?怎会来这穷乡僻壤之地?” 碧峻楠因是到凡人世界,是以只用最普通的幻形术,如今被看出他也不诧异。 -∓“永k久g免费看小!说j 他见这对男女分明是魔王境的魔修,再想到这城中满城之人尽皆无故消失,必与此二魔有关,加之那股至强怨气,这城中人或已被二魔所杀,是以心中顿生怒意,问道:“你们是何处魔修?此城中人可是都被你们所害?” 那女魔笑道:“仙者哥哥,这罪可不轻,你可不要诬赖我们啊。” 碧俊楠还未说话,那男魔已恼道:“与他废话作甚,立刻打杀了,不可让他将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说着,轮起拳头就朝碧峻楠打去。 碧峻楠哪与他客气,哼一声:“大胆。”大袖一挥刮起一股劲风就将他撞得飞跌出去,那男魔摔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爬起来怒喝一声还要再攻,却不料眼前一花,一道水莹莹的光剑已指着他咽喉,他立时心凉了半截,颤声道:“昆仑仙术,你,你是” 那旁观的女魔早就花容失色,哪还敢有色心,跪下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这城里人真不是我们杀的,求上仙明察。” 那男魔动也不敢动,口中也直呼:“冤枉!” 碧峻楠动念收了光剑,随手施了个法界将二魔封禁在内,再以土行术法凝了个石凳,随意坐在凳上,道:“说吧,若说得有假,本仙即刻将你们炼化。” 那女魔道:“这城里人都是被黑渊魔域音宗的邪音魔箫用箫声迷惑,被引到古岈口用血肉魂魄铸成高墙,为的是将古岈口堵住不让昆仑掌门出来。” 古岈口被封,碧峻楠在路上就想到这个可能,但没想到黑渊魔域手段如此残狠,竟然用一城凡人的性命封堵古岈口! 他不禁怒从心起,道声:“可恶!”一掌将近旁一座假山击得粉碎,吓得躲在假山后的少年男女或抱头鼠窜、或惊吓号哭、或跪倒叩头,那男女二魔也胆战心惊,连呼:“饶命!” 碧峻楠看了看那些凡人,问二魔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抓这些凡人?” 那女魔道:“我们我们是黑渊魔域暗宗弟子魔夕儿、魔刺儿,奉神皇的命令潜去其他大千界帮他抓童男女,但因在神魔葬界不慎毁了虚空宝船不敢回去才在此处躲藏。” 碧峻楠道:“战狱为何要抓童男女?” 魔夕儿道:“我们只知他要用童男女当祭品,为何设祭我们不知。” 原来这二魔自当日逃离虚空宝船之后,靠着临行前战狱所赐的敛息符躲过慕容紫宸的追踪,在神魔葬界藏了一日,正不知如何出去,恰见圣祭一行人往北从一秘密通道离开神魔葬界。 二魔不知圣祭是何来历,借着敛息符远远跟在后面也出了神魔葬界,来到这赤兔星古岈城外,当时圣祭等人早不知何往。 二魔恐战狱派人追杀他们,就打算在这赤兔星潜藏。化作凡人模样进入这所大宅,将宅内众人用控魂术控制整日伺奉。 二魔在这宅内无所欲为两日,在深夜时忽听得奇异箫声,荡魂摄魄,宅内凡人皆被其所控丧了心智,梦游一般随着箫声而去。 第一一四章 血肉高墙 二魔听出箫声乃音宗邪音魔箫所奏,那可是魔帝境高手招惹不得,又以为是战狱派来拿他们,吓得躲在宅内不敢出去,只希望身上的敛息符千万不要失效。 如此提心吊胆躲了两三日,二魔见一直没动静才敢探出神识观看外界,发现城中一个人畜都没有,才知道全城的人畜都被那箫声摄了去。 二魔大着胆子出外,依照记忆中箫声所往方向行去,到了古岈口惊见内中空间通道已被一堵血肉高墙封锁,其上怨煞之气冲霄,二魔才知城中人皆已命丧于此。 虽然二魔也是杀孽满身,但见这么多人命丧,也不由得手脚冰凉,回到城中待了两日才缓过神来。 见再无修行者前来,二魔胆子也大了起来,将抓来的凡人从陶罐中放出供他们淫乐,稍有不服从的,便将那凡人吸了精血魂灵,让人拉出城外埋了。 独有玉鸣凤的朋友马笑笑,因根骨不错被魔夕儿看上收了徒弟,不让魔刺儿染指因此保得完身。 看着众同龄人如此凄惨,她虽有心想救,却因害怕二魔不敢求情,只有眼睁睁看着五六百个少年男女,短短几天内丧生百余人。 现在她就混在这群少年男女之中,因这些天有同魔夕儿修炼,对修行界有了大概认识,此刻见二魔被那人制住,显然修为很高。 因害怕那人放了二魔,又让他们这些人再次落入魔掌,是以大着胆子跑到碧峻楠面前跪下,痛诉二魔恶行,其他少年男女见状也纷纷跪地乞求救命。 他们这一带头,陆陆续续便有更多人从各处走出,黑压压跪了一地哭声震天。 二魔见状早就面如土色,知道今天必难活命,连连只求“饶命”。 碧峻楠听得众凡人控诉,方知二魔罪重如此,焉能饶之?道:“开元始祖曾传下遗训,修行者不可妄杀凡人,历代仙魔两道俱都遵守。你二魔妄杀凡人,其罪当诛!” 意念一动,祭起“天水炼魔印”片刻间便将二魔炼化了。却在二魔立身之处,留下两道黑漆漆符纸未曾化去。 碧峻楠将之摄来一观,猜知是敛息符,只是制符之法却非出自黑渊魔域,更与修行界其他流派迥异。他心下诧异便将之收起,待以后再追查来历。 那边众凡人见二魔被炼化成光点散去,知他们已死,一时间欢声雷动,接着又抱头痛哭。 碧峻楠看得叹息不已,待众人平静,始道:“你们家乡距你们失踪之日已过去百余年,回去已不可能,你们便在这古岈城安居吧。” 众凡人皆跪地道谢不已。碧峻楠见那马笑笑已是筑基修士,不能待在凡人世界,正不知如何处理她,马笑笑已求道:“上仙,我是被逼无奈才跟那女魔头学邪术的,我不想当坏人,也不想再当凡人,求上仙收我为徒。” 碧峻楠悄然算她命格,知此女命带凶煞,若不加以引导他日恐走上邪路为祸一方,便道:“你与我并无师徒缘份,但我可带你去玄黄古陆为你寻一可靠师傅教你修行,你可愿意?” 马笑笑大喜,虽不能拜眼前之人为师,却也能拜师修行以获长生,其愿已足,遂忙叩头道谢。 碧峻楠道:“你且在此暂待,我尚有事一行古岈口,事完之后再来此城接你。”说完他一晃身便驾遁光走了,不一会便来到古岈口。 但见阴雾森森,天地愁惨,一处峡谷若怪兽之口挡在前路,不知其长几何,从中透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风过处万窍怒号宛若鬼泣令人闻之胆寒。 碧峻楠艺高人胆大也不惧怕径自进入,走了不久便到了空间扭曲之处,凡人不可感不可见,修行者却能感应到,那空间通道就在右侧山壁之上。 碧峻楠脚下不停,面向那处山壁走去,直接穿过没入其中进入空间通道。方进入便见内中满布血色,一堵血肉高墙挡在前途,血淋淋不知用了多少人畜尸体,众多冤魂被缚其上无法脱出,唯有不住呼号哭泣,咒骂天地不公、仙魔无道、以凡人为刍狗,使得高墙上怨煞之气越聚越重,形成一个强横法界覆在墙上。 碧峻楠又怒又悲,心中将战狱与邪音魔箫骂了一通,暗思道:“这墙该如何破法?” 想了一想,若用武力破墙恐损坏死者尸体,遂决定还是用炼化之术,只要开出一条通道便能通行,待查明慕容紫宸生死后,再来炼化剩余的尸体。 主意既定,他袖一扬法诀一打,比炼化魔夕儿二魔时还具威力的“天水破魔印”悬立虚空,发出万道圣光照向高墙一处。不料一刻钟后,所炼之处竟毫无动静,他心中惊讶,又加一成法力去炼化,结果仍是一样,心中更是震惊。 他不知这血肉高墙筑造之法乃覆面者擎羊授予战狱,由邪音魔箫负责施行,其术本就与玄黄大千界之术迥异,又有怨煞之气加持,其强度丝毫不亚于方天魔旗,岂是轻易能破? 他只在心中惊疑黑渊魔域的术法竟然变得如此高超,却哪能想到世上有超半神境的修士存在? 见连加了几次法力,都不能炼化血肉高墙分毫,他只当方法不对便收了天水破魔印,想道:“难道必须得以武破之?” 心中虽不忍伤害凡人尸体,无法之下也只有先试试。主意打定,他还未动作,忽听得身后一人冷声道:“昆仑仙修?” 碧峻楠转身一看,见来者是个棕色头发的青衣人,气息强大却看不出修为也看不出仙魔,正以一种看见猎物的目光看着他,笑道:“哈!他害我断了一臂,又害死我众多族人,我正要去找他算账。你既是他同门,这笔账就先找你算了。”说着便取出一把暗银色的刀来,刀锷呈金色镶有蓝色宝石,刀身细长发着冷光,显然品阶不低。 m看b正o版l章节上|,) 碧峻楠见这人言语奇怪,说着便要动手,忙暗自戒备并道:“素不相识,见面就要动手,莫非你是战狱请来看守此处之人?” 那人道:“战狱我不认识,你也不用知道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昆仑的人就行。你若能在我这断水刃之下走上十招,我便放你离去。”说着随手斩出一道刀气攻向碧峻楠。 碧峻楠见这人动了手越发确定他是战狱请来的帮手,取剑化解掉刀气,道:“如此高手竟甘受战狱驱使,真是枉费这一身超凡修为,本仙就用这天浪剑会一会你。”话完挥剑攻上。 那人见了笑道:“很好,很好。”声音中挥刀迎上,刀力强劲,方一接触便将碧峻楠震退数步! 第一一五章 乌啸 高手过招,一招便足以判定对手高低。碧峻楠心中暗惊:“此人战力竟比上仙后期圆满还要厉害几倍,怎会如此?”他震惊同时心中亦是一沉,知道今日必难善了,遂急思退身之策。 岂知青衣人打定主意要将他性命留下,哪会给他机会逃走,身法快愈闪电,出刀更是奇快无比,几招下来碧峻楠只有招架的份,身上已受了多处刀伤,还好守的及时都只是皮外伤。 出招间那人赞许道:“你在上仙后期修士中,战力已堪顶峰了。可惜”叹息一声道:“断水无痕!”说着斩出密集刀光攻向碧峻楠,这已是第九招了。 碧峻楠只见满眼尽是刀光,无处可避,只有猛提法力应敌:“飞流惊涛!”一剑斩出漫天水剑迎向刀光。刀光剑影接触之下,终是水断血飞,碧峻楠身中数刀血流不止,更被刀气侵入内腑使得五脏皆受损伤,顿时内伤沉重。 他努力撑持伤体,擦干嘴角血迹,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杀我?” 那人叹了一声,道:“也罢,就让你做个明白鬼,记住杀你者乃乌啸,只因你跟那蹩脚半神是同门我才杀你。”说着再次举起了刀,碧峻楠忙道:“等等,你说的人可是慕容紫宸?” 乌啸道:“哦?原来那小子叫慕容紫宸,多谢告知。你可以去了!” 还未出招,却听碧峻楠“哈哈”笑道:“我也要多谢你,你的出现让我更确定紫宸未死!”笑声中,剑上身上都发出潋滟水光充斥四周,晃得乌啸一时眼花忙回刀防身。 但听碧峻楠道声:“鱼龙天影!”身体一化二、二化三,眨眼间便有十余个碧峻楠持剑从四面八方攻向乌啸,出剑宛如暴风骤雨、又若天河倾泻。 乌啸被招中水光晃得眼花,只有靠着敏锐武感迎招,倒是招招都接下了,却被连连逼退正好让开了空间通道的出口,碧峻楠见状虚晃一招化光遁走。 4更v新最快q上 乌啸也不追赶,冷笑道:“我第十招未出,你逃得了吗?”挥刀一斩,一道刀气若箭一般追踪碧峻楠而去,他好整以暇,数道:“一,二,三” 在数到第二十声上,他诧异道:“嗯?刀气被打散?有人救了那小子,不过中了我的招你要是能活下来才算命大。”十招已出,并未取下碧峻楠性命,他便遵守前言不去追杀了,独自在内中研究起血肉高墙来。 且说碧峻楠自逃出后便一路飞遁,惊觉背后有强横刀气追来,他却已无力将之化解,想要借山石、树木等物将刀气挡住,岂料那刀气受乌啸神识操控一路绕过所有障碍物,速度越来越快死死咬住碧峻楠不放。 正危急时,忽有万道银针自空中降下,连串激烈撞击之后,银针与刀气同时化为虚无。 碧峻楠气空力尽、内腑更有刀气乱窜伤势越发加重,身上伤口更是血流不止,只感天旋地转头脑晕沉,却强打精神落在地上勉强站着。 从这银针上他已认出来者身份,心中惊喜抬头看去,但见一女子青丝若云、冰肌玉骨,脚踩云霞飘然而降,不是苏医令是谁? 碧峻楠咳了两声,不愿在女子面前失了体面,将咳出的血又咽了下去,笑道:“我就知道你也会来。”说着却不争气的头发晕、眼发黑,身体晃了两晃险些栽倒。 苏医令赶忙扶住,道:“你伤得不轻”没说完,碧峻楠便忍不住吐出口血,虚弱道:“内中已被极强法界封闭,还有一高手看守,你不可进去。替我发信给师兄,说紫宸他”刚说到体内乱窜的刀气突然侵入心脉,他胸中剧痛,忍不住一口血喷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苏医令急问:“紫宸怎么了?” 人已晕去,哪有回应?她乃医界圣手,已看出碧峻楠性命垂危耽搁不得,必须尽快觅地救治。 看了看空间通道的方向,虽然很想进去确定慕容紫宸生死,但也从碧峻楠的遭遇知道里面有危险。 碧峻楠尚且重伤如此,凭她的能力更难通过,遂只有按捺住迫切心情,叫来可欣扶着碧峻楠一起离开古岈口,到古岈城中随意找了处住宅给碧峻楠疗伤。 终因碧峻楠数天来一直昏迷不醒,她没能从其口中得知慕容紫宸可能未死的消息,所以在代替他发给刘卿远的信中,只说了古岈口被极强法界封锁,碧峻楠被高手重伤之语,以至造成一场憾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乌啸自那日在神战蜃景中断了一臂,又见死了众多族人,其中还有数名是他亲友,他便将一腔怨愤全记在慕容紫宸头上。后又从圣祭和笛仙的对话中得知慕容紫宸未死,他便起了报仇之心。 回族地待了十余日,待断臂复长出,伤势也痊愈了,恰从圣祭处获知,慕容紫宸很可能已进入祖神血海下的上古神土至今仍未出来,还很有可能有了奇遇能发挥完全的半神实力了。 乌啸便动了心,独自一人悄然离了族地,要去祖神血海等慕容紫宸出来杀之,一来报仇雪恨,二来夺了他奇遇所得宝物。 碧峻楠只能说是流年不利正好被他撞上,对他这样的半神修士来说,杀一个罗天上仙后期仙修完全是举手之劳。被逃了他也不在意,杀一个“小修士”实无趣味。他所期待的是跟能完全发挥半神实力的慕容紫宸大战一场,打败他,杀了他。 他对着那堵血肉高墙看了半晌,啧啧道:“够狠!够毒!心肠够硬!这些修魔的真是毫无美感,弄这堵腥臭肉墙熏的我要吐!” 说着还真的跑到一旁干呕了一会,又道:“看这手段应是出自那伙人之手,好啊!你们不遵契约跑出来瞎掺合,我也不与你们客气,谁让你们要恶心爷爷!” 说着口诵密咒、手上连连对空虚划,形成一个繁复法阵悬立半空,投下一道金色光柱照向血肉高墙一处,立时便炼化了那处的尸体与冤魂,在墙上开出一道门来。 乌啸收了阵法,道:“今日也算做了件好事,有幸被炼化的凡人都可以投胎去了,其他没被炼化的是你们运气不好。”说着便穿门而入,不一会便进入了神魔葬界来到祖神血海边缘,坐等慕容紫宸出来不提。 第一一六章 魔手 且说这天已是四月十七日,乃玄黄古陆三大派与平朔落日城正式开战第三日,樊封等人的尸体在这日午时被送回净火圣峦。 虽说修行者看淡生死,但毕竟同门一场,一下惨死十余人总让人难以接受。尤其樊封平日待人豪爽,与众同门相处融洽,今见他亡,圣峦中有不少人流下泪来,对那平朔落日就更恨了几分。 未久,宗晟听信来到山门处,见到众死者惨状心中亦甚悲愤。尤其樊封虽非他之徒,却是上代峦主宗沐大弟子。宗沐故去后,其徒樊封、樊岳、樊峒三人都一直由宗晟教导,他对三人都甚是喜爱。今见樊封遭此横死、连元神也不存,宗晟焉能不痛? 却因人群中已经悲声一片,他只得忍耐正要劝时,忽见樊封尸体上有几道剑伤,伤口处似乎隐有圣气透出。他心中一诧,再一细看,不由心下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还好忍住,略一定神对众人道:“人生终有一死,修行者本该看破生死,如此悲泣于修行无益。众人不可再哭,更不可因此心生仇恨,以防被魔考所侵。” 众人闻言皆警醒收泪,宗晟道:“将尸体移至承平殿。”立即便有弟子上前以术运尸。 宗晟暗叹道:“此后不知又将有多少人战死?”想到樊封尸体上的伤痕,心中更是烦闷与不解:“此招已消失数千年,为何今日再现?莫非是我认错?去找辛夷师妹一看便知。” 于是他来到玉堂斋找到宗辛夷将此事向她说了,宗辛夷听了也觉诧异,也没多说,便同他到了承平殿。当时众死者停灵已毕,宗晟遣退守灵弟子,施法界暗暗封闭承平殿,以防殿内言语被人探去。 宗辛夷径自来到樊封尸身前,淡淡看了看,道:“的确是煅魔天罡,但非出自沈鹤仙之手。” 宗晟道:“当年已查清楚,沈鹤仙并未将绘神卷中功法传于他人,应无人再会此招才是。” 宗辛夷道:“绘神卷的来源至今仍然是谜,不是吗?” 宗晟一怔道:“你是说”正说着就见宗辛夷转身要往外走,他诧异道:“师妹,话没说完你怎就走?” 宗辛夷边走边懒懒地道:“身上沾了尸气,我欲回去沐浴,此处你自知如何处理。”说着竟然真的离去了。 宗晟只有无奈叹气,这个师妹对任何事都看得很透彻,人情上也就太冷淡了些。回身看着樊封尸体,他想道:“此时正值战时,不宜另生枝节。煅魔天罡又与紫霄天沧浪玄庭有关,若公开此事恐闹出不小风波。现今峒儿等可靠之人皆忙于战事,唯有待战后再暗中调查,只是要委屈封儿了。”说着施术掩去樊封身上煅魔天罡之招,以防被派内其他人认出闹出风波来。 他却怎知虽然瞒住了樊封死因,后来煅魔天罡仍然在修行界掀起了莫大风波,更导致上界九天内战,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却说转眼夜已深,炎洲野狼岭西北方的一座山峰上,欲海孽道不知用何手段秘密潜入玄黄古陆,站在峰上往西北而望心思不明。忽然,一道暗影从远处飞来飘落他身后,他却不回身只是不满道:“你来晚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面罩牛头鬼面具的红犀,他道:“我在净火圣峦难以脱身,是以来晚了。” 欲海孽道道:“我皇再有几日便可功成出关,约定之事可有办好。” 红犀道:“五方边境我方已布好阵盘,只待种下魔种阵法便会激活。”取出一个卷轴和一个布袋交给他,道:“按图上所示方位种下魔种,炎洲就会在一夜间尽落黑渊掌控。樊岳铸宝将要功成,贵方要尽快行动,否则一旦方天魔旗被破,以往布局将尽付流水。” 欲海孽道收了两物,道:“放心,他们不会有机会。”话完便化黑光离去了,红犀亦远遁而去。 同一个黑夜,在玄洲东北方一片荒芜的戈壁沙漠中,废弃土堡孤立,蜥蜴、沙鼠等物突受惊扰纷纷急蹿而隐,随之一道微弱遁光落在堡外显出一个人来,却是那面罩银色麒麟面具的妖麒麟。 他四下警觉一望,闪身进入堡内,随之土堡周围有微弱黄光一闪而逝,却已是被防护法界封闭,能隔绝世上一切手段的窥探。 土堡内,擎羊已待在其内,见到妖麒麟来到,擎羊道:“神霄天内耳目众多,你外出时可有藏好行迹?” 妖麒麟道:“尽管放心,神霄天内任我来去,无人能发现。”话完也取出一个卷轴递于擎羊,道:“这是昆仑各处布防图。据我多年探查,琼华宫和悯善塔最有可能藏有那东西。只是黄勋和云湘整日守在琼华宫,悯善塔又只有掌门和大长老能够进入。慕容紫宸生死不知,大长老整日待在瑶池仙域我无法下手,应龙又另有重任暂时不宜暴露。况且琼华宫、悯善塔内外都设有法界,外围法界布置之法我已写在卷轴之内,内部法界我也是不知。” 擎羊沉吟片刻,道:“为今之计,只有设法让谢鸿宣尽快当上掌门,一来可制造昆仑内部矛盾,二来我们也可从他身上设法。” 妖麒麟道:“只要慕容紫宸不出现,半月期限一到谢鸿宣必会正式接任掌门,到时我便会设法将他控制。不过以后行事,刘卿远、云虚子都将是阻碍,你需设法将之除去。” 擎羊道:“云虚子我已交代战狱处理,至于刘卿远,吞日雕、青木蛟已去处理,他们都回不了昆仑。” 妖麒麟道:“但愿如此。黑渊魔域那边大底已定,落日城那边火烧得还不够旺,只有世局越乱,我们得手的机会才更大。” 擎羊道:“这嘛以琰朔狂华的个性,无需我们再火上浇油,他会自己让火旺起来。他现在仍未动作,应是尚有所图。” 妖麒麟道:“哦?可知其所图为何?” 擎羊道:“哈,静观其变吧,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最:新q章x节7上8j。 两人又聊了些相关细节,便各自散去了,却已让祸乱的种子生了根、发了芽 第一一七章 琰朔狂华 且说光阴易逝,转眼间又已过了一日,昆仑、净火圣峦、御龙殿同平朔落日城的大战已进行到第四日,囚牛星城上早已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虽说仙界仍稳占城池,但耐不住敌手之多,损失虽不若落日城方面多,却也是不少。昆仑失了云骞子、云靖子等十余人,净火圣峦去了樊良、樊蓉、樊桐等近二十人;御龙殿也亡了慕云生等十几人,这些人可都是罗天上仙,仙界可谓损失惨重。三方各还有十多上仙受伤失了战力,被迫退出战斗回到玄黄古陆。 落日城方面,虎狼双煞去了狼煞、碧落三妖只剩千蛛毒,魔帝境的仙缉令犯死了百余名,其他境界的就更多了。 千蛛毒、烲绝命、虎煞三人都已凑够了战功,但是烲绝命杀得红了眼,千蛛毒与虎煞誓要报仇,谁都没有退出战场,都要杀了共同的仇敌司徒经略方才罢休。 是以这三个魔头连成一气、互相配合,虽然仍未杀掉司徒经略,却为仙界造成不小损失,成为众仙首要欲诛对象,只是一时也未能得手。 其中如何排兵布阵、如何阴谋算计且不详述,只说尽管囚牛星城内杀声震天,平朔星内却是一派祥和,皇城内更是为贺妖皇之寿欢宴数日、酣歌恒舞,至四月十七日晚方散。 到的十八日一早,妖皇琰朔狂华携美婢数名,带着一众舞姬,在近侍冥河冰蛾、幻花魅的陪同下,登上龙舟飞入太空,一路饮酒作乐越过鬼渊,径往幻海星而去。 幻海星上海龙吟升殿会见群臣处理日常政事,探子来报:“禀城主,琰朔狂华仅带二近侍,正往我界而来。” 挥退探子,海龙吟对琰朔狂华来意了然于心,想道:“你可真是来的有恃无恐啊。” 群臣却多是不解琰朔狂华来意,左相贺云度打开殿中虚天镜显像,果见琰朔狂华赏舞欢饮而来,龙舟内果无重兵。 他不悦道:“琰朔狂华太过目中无人,仅带两名近侍就敢进入我界。当我界无人了吗?” 大将剑南天道:“他来的正好!城主,让我们三兄妹将他拿了来以祭列祖列宗,再趁机一统幻域妖界,完成历代仙祖遗愿。” 海龙吟道:“虚上卿,你认为呢?” 虚谷风道:“琰朔狂华非鲁莽之辈,敢这样前来必有所恃,如此做作不过是欲彰显他的勇武与胆识。若我们动手拿他非但拿不住,反会落了下乘受他嘲笑。” 海龙吟道:“不错,他既有孤身涉险之勇,我又岂无容人之量?传令,放其通行,不得为难。” 立即便有侍者传令下去。 海龙吟道:“众位散了吧。剑南天你随我去濯心水阁,虚上卿你去将宗炼带来。” 于是众人各自散去,海龙吟便和剑南天同往濯心水阁,泡茶赏鱼静待琰朔狂华来到。 不久后,龙舟降下虚悬海上低空,与濯心水阁上下相隔、遥遥相对。 半空花雨洒落,船内丝竹乐起、妙舞款款,琰朔狂华双目微闭斜倚龙榻之上,在舞女簇拥下,被数名美婢抬出置于甲板,幻花魅、冥河冰蛾随侍在侧。 待乐止、舞毕,琰朔狂华始随和道:“海龙吟,自十年战后你我一别,已千年未曾谋面。今日本皇亲临,你还不来拜见?” 他居高临下以显其高人一等,已让剑南天不满,说的话就更让剑南天冒火,张口便欲喝骂,却被海龙吟止住,道:“来者是客,当以礼相待。” 亲手倒了杯茶,道:“落日城主远道而来,此茶可为你缓解路途劳乏。”以术将杯送至琰朔狂华面前。 琰朔狂华接来轻呡一口,道:“深海银针还是如此寡淡无味。” 海龙吟笑道:“酒色令人迷心乱谋,饮茶可以清心定志,落日城主应该多多饮茶才是。” “哦?是吗?”琰朔狂华将杯中茶饮完,将茶杯送回,却从美婢手中接过一杯酒,品了一口,道:“我却是越喝酒越清醒。” 海龙吟喝口茶,道:“这么说毒害上界九天仙者,是你故意为之?” 琰朔狂华讥笑道:“世人皆先入为主愚不可耐,海龙吟你何时也变得如此愚蠢?” 海龙吟道:“既非你所为,你为何不去澄清,反而故意兴战?难道你甘愿受人诬陷?” 琰朔狂华道:“何必要澄清呢?徒费唇舌而已。有人替我搭好了戏台,我正好欣赏一场精彩好戏,否则人生岂非太过无聊?更何况,他们在我寿诞上闹事,我又怎能放他们干休?” 海龙吟心中一动,察觉他话中含义,道:“那些仙缉令犯都是些不错的战力,你将他们一波波送往囚牛星城,却不对其加以援助,令其折损严重,你这岂非自斩羽翼?” 琰朔狂华嗤道:“仙有仙规,魔有魔律。那些人天生反骨,能触犯仙规,他日也会触犯魔律。我将他们送往囚牛星城,一来可以清除可能破坏秩序的不稳定因素;二来可以借他们消灭入侵者,何乐而不为呢?” 一旁剑南天早听的有气,冷哼一声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琰朔狂华道:“乱,本为魔之所好。” 看正版章l#节;上 剑南天道:“你不怕我们将你擒下,交给上界九天发落?” 琰朔狂华品酒不语,一旁幻花魅笑道:“南天大哥,你说话可要分个轻重,若是惹得妖皇不开心,囚牛星城那些仙修的性命可就不保。我记得你们朝阳城内,有许多高手都与上界九天关系匪浅呢。” 剑南天瞪眼怒道:“你大言不惭!囚牛星城内上界九天高手众多,你们能杀得了他们!” 幻花魅道:“哦?你是想要试试妖皇的手段吗?” 琰朔狂华素来诡计多端,剑南天也不敢否定他的能力,心虚之下气势已弱,一时不知如何答复。 海龙吟道:“落日城主,你有何手段我没兴趣了解,念在相识一场奉劝你一句,莫要玩火自焚。” 琰朔狂华道:“哈!你的提醒我记下了。现在,可否让我一见我的兄弟龙襄?” 海龙吟道:“只怕你见了他后会失望。” 琰朔狂华道:“不劳费心。” 海龙吟遂命侍从往内庭去传宗炼。 宗炼由虚谷风陪着早就在内庭等候,已经很不耐烦,无奈虚谷风总是用各种方法拖住他不让他出去。 好不容易侍从来唤,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奔将出来,边走边嚷道:“在哪?在哪?下毒害我的人在哪里?” 说话间已来至濯心水阁,一眼看见龙舟上的琰朔狂华,便戳指骂道:“那边躺着的小白脸,可是你派人下毒害我?” 琰朔狂华目中闪过诧色,道:“吾弟龙襄,你不识为兄了吗?” 宗炼根本没听他的话,手一翻已取出炎龙戟,纵身而上就朝琰朔狂华攻去。 第一一八章 尽人事听天命 幻海星朝阳城内,濯心水阁之中,宗炼一见琰朔狂华便挥戟以对,但见龙舟内人影一闪,默立琰朔狂华身后的冥河冰蛾已拦在中途。 宗炼道声:“闪开!”一枪击出一条火舌攻向冥河冰蛾,他自己则身一闪仍抢攻琰朔狂华。 岂料一股冻寒之气袭来阻住去路,冥河冰蛾仍挡在前方,道:“要过去,先败我。” 宗炼见冥河冰蛾是个冷面女子,喝道:“让开!爷不与女人斗!” 却听冥河冰蛾道:“这简单。”话完,体内钻出许多白色飞蛾,绕着她转了三圈复钻入她体内。 宗炼再看时,冥河冰蛾已变成一个肤色惨白的白发男子,身上发出迫人寒意,手中拿着一把奇形刀器,状若闪电、通体若寒冰凝成,刀刃轻薄、刀锋尖锐,隐隐透出森森幽冥鬼气,却是他的独门兵器冰魄冥锋。 首发,) 原来这冥河冰蛾是雌雄同体,凡修时曾是飞蛾妖,靠吸收鬼渊冥气修炼。成就天修后便被落日城收服,培养成琰朔狂华忠心近侍之一,一身修为已在魔帝中期境,战力更是强大。 且说宗炼见了冥河冰蛾现出男相,先是一愣,又哈哈笑道:“原来是个不男不女的!好!我先败了你,再找那小白脸算账!”挥戟便朝他攻去,于是两个就在海上战在一处。但见: 炎龙戟若火龙腾飞,力沉沉搅动乾坤尽陷火劫;冰魄冥锋若旋舞飞蛾,轻飘飘遮蔽玄黄尽是冰雪;炎寒相接,蒸发白烟一片;刀戟交战,掀起巨浪连天。 宗炼虽是上仙初期,比冥河冰蛾低了一个小境界,却硬是凭着天生神力与他战了个旗鼓相当,引得皇城中不少人开法眼观战,喝彩不绝。 琰朔狂华观了会战,见宗炼战力高强如此,表示身体上并无异状,却是真的不认识他,语气微冷对海龙吟道:“你对他动了手脚?” 海龙吟道:“非也。他魂魄缺失、智慧蒙昧,非但不认识你,连我也不认识。至于此症是先天还是后天,便要到他今生学艺的门派去一询究竟。” 琰朔狂华看了看打斗中的宗炼,已从其服饰中认出其来历,道:“净火圣峦?” 海龙吟道:“不错。他今生乃宗字辈,道号宗炼。”略一停顿又道:“还有一事,我想应该告知你。” 琰朔狂华道:“何事?” 海龙吟道:“他回来时,除了身中碎心烟罗之毒,还中一招----蚀心魔手。据他醒后之言,伤他者是一名面罩雕形面具的神秘人,与其同伙还有一人面罩青色蛇头面具,地点就在去往落日城的星路上。” 琰朔狂华目中闪过诧色,道:“我会去调查。” 海龙吟直视他半晌,问道:“你可曾想过,他若想起旧事,势必与你为敌。” 琰朔狂华道:“这是我们兄弟间事,不劳你费心。”见冥河冰蛾一时拿不下宗炼,知再战无益,便将他唤回。 宗炼欲追杀,却被虚谷风拦下,道:“不打了。走,我们回去喝茶。” 宗炼道:“怎么不打!我还要找那小白脸算账!” 虚谷风道:“你不是想回净火圣峦吗?不听我言,就让你再留几天如何?” 宗炼急忙道:“好!不打就不打!”说着自己退回濯心水阁,虚谷风笑着摇摇头随他身后飞回。 琰朔狂华道:“宗炼,你若想找我,便到平朔落日城来吧,吾乃妖皇琰朔狂华。”声音中,龙舟化光直入太空,往平朔星飞去了。 宗炼全不管琰朔狂华来去,只催着虚谷风道:“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虚谷风不言,看向海龙吟。 海龙吟道:“琰朔狂华此番回去,囚牛星城内的道友迟早必有大难,需说服上界三天尽早退兵。” 虚谷风道:“双方仇怨已深,恐难罢战。虽然我们怀疑这一切都是黑渊魔域的阴谋,只是找不到一点证据,否则或许能说动他们退兵。” 海龙吟叹息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虚谷风,就由你带宗炼回玄黄古陆,顺便带我的书信给上界三天高层,退不退兵就由他们吧。” 入内修书三封交于虚谷风,道:“玄黄古陆近日波澜诡谲,恐有危险,让剑苍茫、剑冰凝兄妹随你去吧。” 剑氏兄妹早被大哥剑南天唤了来,两人躬身应是,便同虚谷风和早已迫不及待的宗炼一起登上飞行法器离开幻海星,往玄黄古陆而去。 他们走后,海龙吟又命剑南天道:“琰朔狂华如此消耗仙缉令犯,必是已有更强大的助力,囚牛星城内众仙恐有危险。派人留意囚牛星城动向,若有变故,即刻出兵相救。若无变故,不得干涉战争。” 剑南天领命去了。 海龙吟望着海中自由遨游的水族,叹道:“乱世将临,朝阳城还能像往常一样风平浪静吗?” 可惜无人能回答他,只有水声潺潺、风声习习。 却说琰朔狂华自回了落日城后,并不曾派任何人去净火圣峦调查宗炼魂魄残缺之事;亦未找千蛛毒查问碎心烟罗之事;更未向人提起覆面者与蚀心魔手之事。他只是在皇殿中饮酒赏舞,仿佛不曾去过幻海星似的。 幻花魅见了忍不住问道:“妖皇,炽鳞王之事,要不要命探子去查一查?” 琰朔狂华看着杯中红色酒液,邪魅笑道:“不用,他既然出现,定然会恢复的。” 幻花魅道:“那囚牛星城那边怎么办?” 琰朔狂华道:“黄泉之门已经开启,只等时机来临。” 幻花魅应了还想再问却又不敢问,琰朔狂华将她拉至身前吻了吻她的香唇,道:“美人,舞一曲可好?” 幻花魅脸色潮红旋身一转翩翩而舞,只见翩跹舞腰轻,长袖转回鸾;满殿花影飞,秋波情意传。 先不说这皇殿中如何柔情蜜意,却说刘卿远自离了玄黄古陆后,先给碧峻楠发信告知他行踪,在太空一路疾行两日,也在这四月十八日到了龙角星。 这是玄黄大千界内第二大修仙世界,因仙气浓郁、多奇秀美景,又民风纯朴甚少世俗纷争,是以成为仙界隐居圣地。 刘卿远先去了东边的梅谷,那是师傅闻无涯的隐居地。他并未在此遇见林若梅信中所说的黑衣覆面者袭击,想来这些人已经退去。 一路上只见梅林摧折、山石碎裂、屋舍残破、野草横生、鼠兔出没,原本极美的仙居美景成了荒凉野地。 刘卿远心中担忧更甚,大凡仙居皆与主人气运相合,若闻无涯安然无事,此处顶多只是维持主人离去前之貌,绝不会长满野草成为鼠虫出没之地。 他按捺住担忧,在梅谷内仔细搜索,斗法痕迹虽被人刻意抹去,他还是希望能找到师傅留下的讯息。 果然黄天不负苦心人,让他在一块倒落在地的山石上发现两个半字“仙魔”,后面的一字只写了一点与一撇,正是闻无涯的笔迹。而且刘卿远还判断出这字应是他在战中用剑气刻下,否则字迹不会如此潦草,可惜字未写完,他便遭了难。 刘卿远忍悲将山石削断,将有字迹的那一半收入灵海,以带回门中让众人推敲这些字有何含义,便欲离开好去左丘兰胤的住所看看。 谁知刚出梅谷,便忽感迫人杀气,心中一凛,便见青色蛇头面具者与雕面具者从天而降,冷声道:“刘卿远,今日便是你之死期!” 第一一九章 显世与隐世 龙角星,梅谷内。 刘卿远遭逢神秘面具者逼命之危,两面具者不通名姓,说完话就动手,一使刀、一使剑,招招皆是杀招,甚是狠辣。 刘卿远想到他的行踪只有昆仑、天波湖、净火圣峦三处知晓,必是哪处有叛徒出卖,他才会被面具客找上。 心中念头急转,他便欲探探口风,用鹤舞天翔身法躲过杀招,问道:“你们是谁?何故杀我?” 面具者自然是吞日雕和青木蛟,但他们仍不通名,只冷冷道:“你无须知道,尽管奔赴冥途便是。”说着又杀将上来。 刘卿远又待用鹤舞天翔躲时,惊见坎离之位俱被二人堵住,他竟冲着青木蛟的刀直撞过去,吞日雕更从身后向他追击而来。 眼见将被腰斩,他情急之下,疾施“云波泡影”之术身化许多水泡飘散开去,躲过二人杀招后,水泡又在半空聚成人形,往梅谷外飞遁。 两面具客迅速追去,不一会就追上,各挥刀剑朝刘卿远猛攻。 刘卿远早察觉二人修为战力都胜他许多,单打独斗他尚且不是任何一人的对手,况且被两人围攻。 是以一见二人口风紧问不出什么,他便已生退意。谁想竟是逃不掉,心知今日不能善了,没奈何只有拼上一拼以争活命。遂取出佩剑“墨痕觉剑”,一式“墨雨染千山”顺势而出。 但见墨色雨水自天而降,山河草木尽遭墨染,两覆面者刹那间便置身一副水墨山水画卷之中,并不见刘卿远身影,只见墨色雨水不断凝成泼墨般的剑气向他们击来,剑气轻灵飘逸仿佛在作画一般。 两覆面者不敢轻忽,各挥刀剑阻挡剑气,只感其力逾沉、其速逾快。但二人也非弱者,挡得密不透风,还在片刻间便已察觉此招原理,互视一眼心意已通,青木蛟主守挡住剑气护住二人,吞日雕主攻,道:“区区剑意幻境能奈吾何!” 纵身而起,招起“煅魔天罡”,神佛金色圣华从剑上与身上向四周扩散,山水画卷瞬间被金色圣华填满,墨雨染千山----破! 刘卿远因与剑意幻境气息相连,此招被破,他也不可避免受到冲击而内息紊乱,还来不及稳定内息,“煅魔天罡”威势而至,刘卿远一见此招大感惊愕,心神大震之下顿时被此招正面击中,口吐朱红震飞数丈落地后又“蹬蹬蹬”连退数步方才站稳,已是内伤沉重。 他惊问:“你怎会煅魔天罡?” 吞日雕傲然落地,道:“既见此招,你已无生路。”语落,同青木蛟一起向刘卿远杀来! 刘卿远急压伤体强行运功,无奈功行半途却引动内伤又吐出血来,好不容易凝聚的功力复又散去,眼见杀招将要临身他却已无力反抗,只有绝望道:“吾命休矣。” 岂料他天命未终,命不该绝,虚空突然飞来密集强劲剑气,遮天蔽日、连绵不绝攻向二面具客。二人只有回招防身,以些许皮外伤为代价终于消解掉所有剑气,再看时现场哪还有刘卿远踪影?连气息也消失无踪。 二人无处可追便也作罢,略一运功,身上伤势便已痊愈,青木蛟道:“能伤到我们,救人者必是半神。但显世界中,只慕容紫宸一名半神现在生死不明,不可能来此救人,莫非是隐世界之人?” g}看p正版e章节xk上v 吞日雕道:“隐世界中人大都受古契约限制,不会轻易来到显世界,救人者身份尚需调查。不过以后我们的行动要多加小心。” 青木蛟道:“嗯。这次虽未能杀死刘卿远,但煅魔天罡应能搅起一番风云。” 吞日雕道:“我看以刘卿远之智,必不会声张此事。我们还需再另找对象下手。” 青木蛟阴笑道:“下一个对象会是谁呢?”说着,二人开启空间通道闪身入内不知去向。 梅谷西南数十里外山崖下,绿竹摇曳,溪水潺潺,一间茅舍,一地清幽。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此地清静,林若梅急奔在前,东门博背着刘卿远紧随其后,径自进入茅舍,将刘卿远放在榻上,见他昏迷不醒、脸若金纸,急道:“若梅,快将宏伯留下的药拿来。” 话未落,林若梅已从灵海取出一个翠绿玉瓶递于他,他从内中倒出一颗金色丹丸喂入刘卿远口中,又运功帮他催化药性。不久后,刘卿远肤色渐渐恢复正常,咳出一口污血醒转过来,见到二人诧异道:“是你们!” 东门博二人见他苏醒,俱皆大喜纷纷向他见礼。林若梅惊奇道:“刘师伯,没想到宏伯让我们去救的人会是你!” 刘卿远道:“宏伯?”心知此人正是不久前林若梅信中提起,曾救了他们二人的老者,问道:“是他让你们去救我?” 说着挣扎着要坐起,却牵动内伤疼出一身冷汗,东门博急忙扶起他,道:“刘师叔是这样的,宏伯昨日给我们一块石头、两张敛息符和一瓶丹药。他说那石内寄存有他的剑气,让我们在今日卯时初刻,带上敛息符,依照他所授之法催动石头去梅谷解救一人。当时我们问他,他并未告知我们是去救谁,今日才知所救之人竟是师叔。” 说着将敛息符和药瓶取出递于刘卿远,道:“那块石头在剑气用尽后已经碎成粉末了。” 刘卿远看了看那敛息符,发现制符手法竟与当今仙魔两道修行界完全迥异,不觉诧异。又打开药瓶闻了闻,只觉异香扑鼻,却因对药理不熟无法判断。 他看看四周道:“此处是否宏伯居所?他人呢?我要向他答谢救命之恩。” 林若梅道:“师伯,宏伯昨日便已离去了,说是要去玄黄古陆找他的孙女,还说以后我们还能再见。他还说,玄黄古陆将有大变,希望师伯在四月二十天黑前回到玄黄古陆。” 刘卿远目光一闪,道:“四月二十?次日便是净火圣峦铸宝功成之日,难道变故与此有关?我需前往一助。” 暗自运功察看内伤,发现煅魔天罡之伤已被化去,剩下的内伤自行疗伤便会痊愈,心知这是宏伯所留丹药之功,他心中诧异道:“宏伯究竟是何身份,竟能化解煅魔天罡之招?面具客必会再用煅魔天罡之招伤人,他留下的丹药需带回药庐进行分解,以便判定成分照方炼制。” 又想道:“两面具者不通名姓,又遮蔽面孔,显然是刻意隐瞒身份,却故意使出煅魔天罡后摆出杀人灭口之姿,这分明是想误导我。嗯沈鹤仙已死,此事若传出,势必会有人将矛头指向沧浪玄庭,引发上界九天内斗。只有暗中调查为上,只是那面具客必会再寻目标下手,煅魔天罡终会闹出风波,一时又查不出面具客来历,真是麻烦啊。” 第一二零章 难以挽回 龙角星,茅屋内。 刘卿远又问起东门博二人遇见黑衣覆面者攻击之事。 原来那日二人到了龙角星后,先去左丘兰胤住所,见那里树倒屋塌,却里外不见左丘兰胤,二人便觉不妙。又急忙去梅谷,正好碰见一群黑衣覆面者在清理现场留下的斗法痕迹,身上透出魔气大都是魔王境的魔修。 二人被发现而遭到数名覆面者追杀,东门博让林若梅先走,自己断后阻敌,却因寡不敌众被打成重伤,反被林若梅救下带着他逃命。 覆面者穷追不舍,危急之时,宏伯突然出现大袖一挥卷起漫天沙尘挡住覆面者追击,又带着东门博二人到了他住处,治好了东门博的伤,还指点他们修行。东门博因此晋阶到太乙玄仙中期,林若梅也晋阶到太乙玄仙初期,二人的战力亦提升不少。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刘卿远察言观色,见东门博与林若梅相处时甚是亲密,显然已生情愫。想到掌门一脉不得动情的门规,这个门规限制在掌门直系传承的三代以内,有三万年的期限。 东门博是上代掌门道宏的直系徒孙,离三万年限期才过去千余年,现在动情仍会触犯门规。 他心中不禁叹息,又不愿棒打鸳鸯,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只有先行疗伤再说。 %正l版{t首g发7 一个时辰后将伤势基本疗复,又趁着夜色带着二人到了梅谷以东三千里外的指月天瀑,那是左丘兰胤的隐居地。 那里虽然也是树倒屋损,却不像梅谷那般荒凉破败,这表示左丘兰胤的境况较闻无涯要好些,这让刘卿远心中稍安。 见此处斗法痕迹亦被清理干净,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刘卿远不欲再停留,正待离去时,却见一人踽踽独行而来,但见他长冠素发,白发白眉目光清正,貌不足三十岁,却是个熟人,竟是----楚飞烟! 双方见面俱皆愕然,刘卿远道:“楚飞烟!你怎会来此?又为何解了幻形术恢复真身?云衡子和杜宗遥呢?” 楚飞烟不知他是在受伤昏迷期间,被迷彀带来龙角星丢弃,只茫然道:“我昨日梦中醒来便发现身在龙角星,却不知自己为何会在此,幻形术为何解的我也不知。只感觉我好像是重伤初愈,为何受伤却也不知。我的记忆应是被人抹去一些,只记得四月初九那天我在书院授课,之后的事全无印象。我觉得被抹去的记忆中有很重要之事,所以想来此找兰胤,看他有无方法帮我恢复记忆。你为何问我云衡和宗遥?他们怎样了?”看看四周残破之景,诧道:“这指月天瀑又为何变成这样?兰胤出事了吗?” 刘卿远不答,道:“你的记忆被人抹去?可否让我看看?” 楚飞烟道:“可以。”话完盘坐于地,全身放松完全不做防御。 刘卿远施法以一点灵识探入他识海,果然感应到异法残留的气息,又探其记忆,果然是初九之后的记忆被抹了个干净,连童男女失踪案都不记得,更别提云衡子和杜宗遥的行踪了。 东门博和林若梅虽未见过楚飞烟,却听过他的名号,知道他曾是黑渊魔域的一位帝尊,已失踪两千多年。此刻见了他,俱不明白楚飞烟明明是魔修,为何却满身仙气?而且他竟然毫无防备开放识海让刘卿远看!识海可是一个人生死的重中之重,内中居有元神,若非绝对信赖之人必不能对其开放。 二人想到魔修向来是对谁都怀疑戒备的,因此怀疑眼前这个楚飞烟不是魔界帝尊的楚飞烟,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两人虽然满腹疑问,也知现在非其时不便相问,只有在旁静静看着并起到护法作用。 片刻后,刘卿远收功,楚飞烟问道:“你可有方法帮我恢复记忆?” 刘卿远心知他被抹去的记忆必定至关重要,道:“对方抹去记忆的手法很是奇特,我亦无能为力。若是紫宸在,说不定会有办法。” 楚飞烟心中正自一喜,忽见刘卿远神色黯然,道:“你的神色有异,这些天究竟发生何事?” 刘卿远叹息一声,道:“说来话长。”扬手抛出飞行法器苍鹤,道:“我们回玄黄古陆,路上我细细讲与你知晓。”说罢,几人一起化光遁入苍鹤之内直入九霄往玄黄古陆而去。 在路上,刘卿远将近日发生之事,从慕容紫宸被困神魔葬界开始,一件件都讲给他听。 楚飞烟听得又震惊又痛心,想不到牛刚烈已亡,慕容紫宸更因此生死不明,自己的书院以及东胡国竟然还有大量凡人被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他直觉到这些事背后必定暗藏极大阴谋,关乎仙界存亡,他被抹去的记忆应能阻止这个阴谋。但是他仍对自己这些天经历之事全无印象,如今想不起来不禁甚是焦躁。 刘卿远安慰道:“天数有定,该发生之事终会发生。你不用勉强自己。” 楚飞烟略一稳定心绪,冷静回想刘卿远所讲近日之事,道:“以我对战狱的了解,紫宸被困、童男女失踪、碎心烟罗毒杀云阳子、樊封等人,这些事都与他的行事风格极像。黑渊魔域封闭、战狱走火入魔这些事必定有假,他应在暗中进行某项阴谋,恐不利于仙界,不得不防。” 刘卿远叹道:“我也如此想。只是除了樊封曾看见智多罗找过你外,再未发现黑渊魔域之人出入玄黄古陆。偏偏那段时日,落日城之人为庆琰朔狂华寿诞,有多人曾进入玄黄古陆各洲,还与仙界发生过冲突,是以人们都认为落日城的嫌疑更大。不过童男女之事上,仙界各方都还有克制,最初只是要与落日城和平商谈希望他们配合调查。云阳子、樊封等人的死,却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就算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战狱的阴谋,深仇已结下,与落日城的战争也难以平息。” 两人皆唏嘘不已,皱眉各想心事,一路无话。到得四月二十申时回到玄黄古陆,收了飞行法器,刘卿远让东门博和林若梅先回了昆仑,他和楚飞烟则去往火霄天,却在火霄天入口遇见宗炼、虚谷风一行,几人寒暄几句便一同进入火霄天。 净火圣峦之人听闻宗炼未死且平安归来,俱皆惊喜,纷纷前来问候。宗炼便用他的大嗓门将覆面者如何用毒杀人之事讲了出来,至于被蚀心魔手所伤之事,他自己本就不知,海龙吟等人也没告诉他,他就无从说起。 圣峦之人听到樊封等人是被一群覆面者毒死,虽然惊讶却未做过多联想,都当那些人和琰朔狂华一伙。倒是刘卿远和楚飞烟互望一眼,都意识到那群覆面者也是阴谋的制造者,只是不知他们与战狱有无关联。 随后一行人被请至曲风苑,宗晟设宴款待众人,并向虚谷风道谢相救宗炼之恩。虚谷风趁机将海龙吟的亲笔信交给宗晟,他看完信只说:“谢过城主好意,此事我会考虑。” 虚谷风看出他不愿退兵,知难以劝说,也就不再多说。 刘卿远并不知海龙吟信上写什么,但猜到定跟毒害宗炼等人的覆面者有关,想了想亦将他在龙角星遭到同一伙面具客攻击之事讲出,自然隐瞒“煅魔天罡”之事。 宗晟也非无智之人,在从樊封尸体上发现煅魔天罡的伤痕后,便知事有蹊跷。现在又听得覆面者之事,也怀疑他们已落入阴谋之中,又想到此前宗辛夷对他的警告,他不觉犹豫起来。 席间樊峒见他面色猜知他所想,起身对众人道:“听了众位之言,覆面者确实可疑,但是琰朔狂华所派出战人马皆是触犯仙律的重犯,每人都杀孽深重,此次正是我们将之正法的大好时机。若就此退兵,残余的仙缉令犯必会忌恨仙界而再次犯下恶行,我等除恶未尽岂非有负苍生?况且,退不退兵也非我们净火圣峦单方面可以决定,还需昆仑与御龙殿皆同意,我们才能退兵。” 刘卿远、楚飞烟、虚谷风、宗晟都知他所说有理,心中虽仍是忧虑,却无言反驳他。众人也就默默用餐,不再提退兵之事。 宴席散后,虚谷风等人被宗晟派人带去安顿,刘卿远、楚飞烟因明日是樊岳铸宝功成之日,恐今夜有人前来破坏,便告辞众人来到天火秘境外围,同云虚子一起护法,宗晟也派了重兵守护。 只是众人全神戒备守了一夜,净火圣峦内却是风平浪静,都不觉诧异。他们却不知,变故非在火霄天,而是在下界炎洲,而且已经于四月二十日深夜悄然发生了。 第一二一章 暗夜魔影 四月二十,惨淡夜色,狼嚎凄厉。 炎洲荒凉无人的野狼岭上,昏暗的天空中被方天魔旗封锁之处,忽然出现一个空间漩涡,从中飞下许多黑漆漆光点落在地上,现出百余人来。 一半是黑衣劲装、黑巾覆面,乃黑渊魔域暗宗的杀手;另一半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丑皆身着绿袍,却是黑渊魔域毒宗之人。 这些人到了野狼岭后并不做停留,按照事先商议好的分组,互相搭配着分向各处遁去。 炎洲东北方红叶谷,步千秋正在静室内打坐修炼,忽然闻到一股类似桂花香的奇异香味。 他本是个大老粗,只当是谷内有人去采了花来,夜风将花香送来,所以并不作理会继续打坐。 谁料,突感一阵恶心烦躁,使他难以集中精神,不得不结束修炼。这时他才猛然警醒,自己已经中毒! 正待运功逼毒,四周惨叫突起,他心中一惊知有敌来袭,来不及逼毒,暂时将毒压下,出屋一看不禁又惊又怒。 只见四下里毒雾惨惨,满谷内尸横处处。一群杀手,有黑衣覆面者、有绿袍人正在谷内肆意屠杀中毒仍未死的幸存者,惨呼声不绝于耳。 步千秋一眼就认出了这群杀手的来历,怒发冲冠喝道:“黑渊魔域暗宗、毒宗,你们可恶!” 一挥断罪斩就欲上前动手,却感四肢麻木全身无力,心率一阵失调,胸中更是恶心难耐,口一张吐出一地黑血,显然中毒已深,哪有能力再战? 那边杀手们已经发现了他,分出三名暗宗杀手挥刀朝他杀来。步千秋不愿就戮,强提一口真元与之大战。 这些杀手都是魔帝境的高手,一对一还好说,三对一步千秋哪是对手?更何况他还中了毒。交战没几何,他就被三杀手用刀架住脖子,却不杀他只将他用术点晕禁锢住,替他压制住毒性,装进布袋里命人扛着。 又有一队人熟门熟路进到红叶谷后园,将那的传送阵捣毁,重新布下一个新的传送阵,又用障眼法掩了便离了后园。 更新最快)上# 这时红叶谷人已死尽尸体被堆在红叶谷灵穴之处,一名暗宗杀手头目手一指,地上裂开一个大坑,尸体全都掉入其中直落数千丈,他又取出一块黑黝黝枣核一样的物体也投入坑内,施法让地面恢复原状。 他道:“魔种已下,收阵撤退。” 于是一群人收了红叶谷周围的封禁法界,遁出红叶谷,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而在地心深处,那魔种扎根在尸体之上,吸收尸气与残余仙气化而为魔气,片刻间便生根发芽成长起来,又开始吸收红叶谷灵穴地气,不一时长到数十丈高,抽出粗藤一般的枝条来,纵横交错铺满整个红叶谷地层,又向四周往红叶谷之外扩散。红叶谷表面看起来虽仍是仙灵秀地,其地层却在渐渐被魔化终会沦为魔土。 在红叶谷遭厄同时,包括天波湖在内,凡设立在炎洲的上界九天洲署皆遭屠戮,罗天上仙之下修士俱都被杀,罗天上仙都被掳去,部分地底灵穴中被种下魔种,地气被魔种之树吸尽,大地开始变为魔土。 赤云宗位于炎洲南部,为下界炎洲三大派之首,这一夜宗主正在房内静修,副宗主雷潜在窗外叫:“师兄,师兄,炼成了,炼成了!” 赤云宗主结束修炼,道:“哦?进来吧。” 雷潜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个托盘,上放一个玉盘,盘内置三粒红色丹丸,笑道:“火龙丹炼成了!” 赤云宗主大喜,拿起一粒丹丸运法眼细看,哪料雷潜劈手一掌打在他胸口,撞在墙上吐血不断,心脏已经碎裂命不久矣。他难以置信道:“你你为何” 雷潜狰狞而笑,道:“你死了,我和珍妹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赤云宗主怒而变色道:“珍妹?你们,你们竟然”话没说完,气得又一口血喷出,喘个不住。 雷潜上前抓起他的衣领将他提起,狞笑道:“你整日只知修炼,让珍妹天天独守空房。她已对你死了心,早就成了我的人。” 赤云宗主怒叫道:“无耻猖妇,气煞我也!”话完眼一翻就此绝命,元神从脑内飞出欲要逃走,却被雷潜摄来炼化尽了。 雷潜看着他的尸体阴狠道:“你不要怨我,黑渊魔域抓住我的把柄,我若不照他们要求做,就该我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他将赤云宗主尸体用法器装了,出门来到后院隐秘处,早有十余人等在那里,正是黑渊魔域暗宗、毒宗人马。雷潜见暗宗、毒宗来者皆为魔帝境高手,他不禁心中暗暗庆幸,赤云宗罗天上仙人数有限,战力绝不及眼前这些人,今日若不杀了赤云宗主,必免不了一场灭宗之祸,连他也难逃一死。 他陪笑道:“赤云宗主已死。”手一指,赤云宗主尸体便出现在地上,道:“赤云宗愿意归顺黑渊魔域,还请上魔示下。” 一个毒宗头目取出一粒白色丹药给他,道:“将此药服下,以示你之忠心。” 雷潜略一犹豫,仍然接过丹药吞下腹中,立时便觉全身骨髓经脉中有数万虫蚁啃咬似的,痛苦难当在地上哀叫打滚起来,不住道:“上魔,雷潜雷潜绝不会不会背叛求你” 毒宗头目冷眼看他打了会滚,才命手下又喂给他一粒丹药,他的痛苦很快消失,满身大汗爬起来,道:“多谢上魔,雷潜绝不敢背叛神皇。” 毒宗头目丢给他一个玉瓶,道:“内中解药每三个月吃一粒。” 雷潜珍而重之收好玉瓶,道:“多谢上魔。” 毒宗头目将魔种递于他,道:“将此物种在灵穴之内,再将此一阵盘置于隐秘之地。”话完又递给他一块阵盘。 雷潜接过道:“是,我这就去处理。”话完就走,两名暗宗杀手化成赤云宗弟子,跟在他身旁监督其行动。不久后,三人归来,两暗宗弟子道:“事已成。” 那头目见雷潜面有忧色,道:“不用担心,魔种会帮助你牢牢掌控赤云宗。” 雷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赤云宗灵穴被魔化,赤云宗弟子受魔气影响也会渐渐被魔化,连他自己也会成魔,但事已至此他已无路可退,道:“上魔,不知接下来当如何行事?” 那头目道:“你暂且潜伏仙界,有事自会通知你。”说完便带着人马驾遁光离去了。 而在这一夜,类似赤云宗这样的变故在炎洲境内上演数起,当然也有被灭门的,而这只是这场魔祸的序幕而已 第一二二章 魔祸起 四月二十夜,一个在未来被玄黄古陆修士铭记的黑暗之夜。 七颗魔种在炎洲东南西北各方共七处主灵穴之底疯狂生长,向四面八方扩散。一夜之间,炎洲方圆十余亿里的土地虽然地表变化不大,但是地层却正在逐渐魔化。 天将明之时,魔种之树转化的魔气越来越多,终于激活了事先埋在炎洲五方边境的阵盘,一个巨大的乌光法阵在炎洲上空展开,透出邪异气息令人胆寒,盏茶之后法阵又消失无踪。 下界炎洲众多修士与百姓都看见了这个法阵,有的茫然不解,有的大惊失色,有的胆战心惊,猜测纷纭,四处人心惶惶。 接着人们更吃惊的发现,传送阵、虚天镜、仙音传信、法影镜像、水镜照影等许多与空间有关的法器或术法,全部都失灵了。 更有与玄洲、祖洲、凤洲、流洲、寒洲接壤的五方边境居民发现,他们竟然无法跨越边境去往炎洲之外,因为边境上有一堵强劲法界挡住了众人去路,罗天上仙境的高阶天修也无法将之打破。 同时夜间遭到屠戮的门派或家族都被世人发现,坏事传千里,凡听闻此事者皆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而炎洲之外,因为五方边境形成的大阵演变幻像、遮蔽天机,其它几洲往炎洲的传送阵依然能够通行、仍然有商船可以通过边境进入炎洲;再加上界九天炎洲洲署的罗天上仙只是被掳而无死亡,其本宗内的魂灯因大阵遮蔽天机并无示警;而且净火圣峦在这日白天才与昆仑、御龙殿议定共往囚牛星城派兵增援,是以短时间内尚无一个门派发现炎洲剧变,人们都专注在自己的事上,并未向这边投来过多的关注。 火霄天却因潜伏在内的红犀刻意干扰之下,对下界的变故竟是全不知情,人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樊岳铸宝之上,因为今天便要功成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场存亡危机已然迫在眉睫。危机起于四月二十一日黎明,暗兽星域暗兽星上。 天昏地暗,晨风肃杀。 沙场上,数十万魔圣、魔王境魔兵、十余万兽人族兵将整肃列阵,兵戈森森,甲胄冷冽,士气高昂,黑渊魔域各帝尊手下魔帝初期、中期境战将担任将帅昂然立于众军之前;霸宗、毒宗、音宗、战宗四大宗派各派十名魔帝后期境、五十魔帝中期境、五百魔帝初期境高手,与兽人族诸将一起立于阵侧。 在军阵另一侧,昆仑云衡子、杜宗遥、楚浩、净火圣峦樊昱等仙界之人俱立在场,个个都双目赤红、目露凶光,俱已失了本性沦为战奴。 军阵之前,立有数十座丈余高巨大传送阵法坛,法坛之前,一座白玉高台依山而建甚是雄伟,智多罗、祸苍离、锽邪骨、阎狂雷、霸宗首领炼龙残、战宗首领宇灿天、毒宗首领长平叟,以及兽人族兽王天荒雷豹、大巫师异端邪巫等人共立高台之上,点阅兵将静候天时。 忽然,高台右侧的宽阔峡谷之中,那群不久前才在玄黄古陆炎洲造下杀孽、掀起风云的毒宗、暗宗之人,带着他们的罗天上仙俘虏回来了。 一名头目禀道:“传送阵皆已对接完毕。” 智多罗淡然而语,道:“暗宗修者两日后将俘虏送去蛮域,毒宗修者归入队例。” 毒宗之人依言入例,暗宗人则押着俘虏将之关往秘地以待两日后带去蛮域。 诸事齐备,智多罗手中扇一挥:“众军开拔。” 于是魔兵、兽人兵有序分成七路依次登上传送阵法坛,消失在法坛青光之中,沙场上只留下白玉高台上众人、兽人族诸将、四大宗派魔帝境修士以及仙界战奴们,这些人人数虽少,却是一股足以与仙界任何一个超级大派抗衡的强大力量,按兵不动却不知他们做何打算。 而这时古蟒星群中的蛮域乃是一片末日景象,天雷震天动地、道道恐怖闪电遮蔽天地全数劈打在圣山萨暮星矿上,其上立有一血色巨魔像,虽遭雷击却是凶焰暴涨,挥舞双臂对着苍穹怒吼,散出的血光将雷电与天幕都染成血红色。 而在萨暮星矿周围,一个个蛮族人受到天雷波及,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水汇聚成河、成海渐渐填满整个星球,蛮域地形地貌自此丕变,天降红雪终日不止。 再说玄黄古陆下界炎洲境内,红叶谷后园传送阵法坛之上,青光闪过,一队数万人的魔兵和兽人族雄兵陆续飞出传送阵,直奔附近的火麒仙国皇都而去。 守城兵士因虚天镜、法影镜像等探测之法皆无法使用,再加守城主将昨夜突然亡故,兵士们无人统领而懈怠,所以直到魔族兵临城下才察觉。 众兵士见那黑压压一片大军凶恶杀来,皆不知发生何事,震惊之下胆已寒了三分,还未来得及开启护城法界,符箭、符炮等魔器已雨点般打将下来,立时便死伤大半仙兵仙将。 那符炮中又含有剧毒,落地爆炸伤人后又冒出各色毒烟在皇城中肆虐,又有大半兵将中毒战力锐减。 魔兵和兽人族们虎狼一般冲杀入城大肆杀戮,那群仙兵仙将事先无备心慌意乱、初接触又受伤或中毒哪还能敌?皇城中煞时沦为修罗屠场,不用片刻便攻入皇宫之中,先放一阵毒再开始杀戮,连国主也不得不上阵对敌,却因中毒而不敌被杀。 幸存的宫女嫔妃们遭了殃俱皆落入天性好色的兽人族魔掌,其悲惨连初升之朝阳也不忍睹,躲进乌云中去了。 有那火麒国镇国大将军江振岳,见国主已死大势已去,喟叹一声,保着太子任涛没浴血杀出皇城往火霄天求救去了。 而在同一时刻,炎洲东南西北各方,另外六处灵穴所在的仙国都城、繁华仙城三分之二都遭到魔兵和兽人族兵将的突袭而城毁、人亡;剩下的一些,竟是因城中掌权人中出了叛徒,先一步杀了主将甚至国主,又引狼入室引发一场又一场惨不忍睹的悲剧。 仅仅一个时辰,赤麟仙国都城、火晞仙国都城、霞圃仙城、红缅仙城等炎洲东南西北各方七座重要仙城尽落魔手,城头上皆竖起黑渊魔域和暗兽星的旗帜,魔兵们一边派人追杀漏网之鱼,一边在城中布置各种防御工事,又修建更大的传送阵对接暗兽星,准备接引更多人马前来。 而炎洲其他各大势力,因为虚天镜、传送阵、仙音传信等手段无法使用,远一些的对剧变尚不知情;有的离变故地近些的,即使知情也因自身实力不足,或关门闭户或紧急逃离,竟无一人敢反抗魔兵侵略。 而从七座仙城逃出的幸存者们,知道仙界已数千年无战事,下界众仙的锐气和血性早被安逸生活磨平了,一遇剧变就畏首畏尾,短时间内尚不能成为助力,所以纷纷前往火霄天求援。 正版““首f发 而在四月二十一日辰时初,火霄天净火圣峦因为江振岳和任涛没等各方求援者报信,终于得知下界所有变故。 宗晟大惊,急忙命樊峒调兵遣将欲往下界救援。将要出发时,宗辛夷面容冷肃而来,对宗晟道:“不可出兵,即刻封闭火霄天,否则净火圣峦亡在顷刻。” 宗晟明其意指,一时间不觉犹豫。 江振岳等求援者闻言大惊,忙跪地求道:“列位上师,火霄天实力雄厚,怎会有人能撼动贵派?如今下界陷危,若不尽快派兵平定魔祸,将会有更多无辜百姓枉送性命。况且火霄天有众多弟子来自下界,修仙者虽断绝红尘,但是仙者仁心,列位上师怎忍看故园家国沦为魔土?怎忍看下界血脉亲族被魔军蹂躏?还望上师尽快出兵啊!” 第一二三章 铸宝功成 四月二十一,火霄天净火圣峦。 下界众修一番恳求言辞恳切、声泪俱下,一些出身下界的修者皆被说动,都道:“师叔” 宗晟抬手阻住众人,叹道:“师妹,我等仙者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怎可为了自身存亡,而任由苍生陷身魔祸?” 又传音道:“我如今深悔未听你当初之言,只是事到如今天数已定避不过了。黑渊魔域故意让我们四处分兵,就是要削弱守护本宗的兵力。我就顺他意,派些门人去下界避开本宗杀劫,或许还能替我派留一点薪火,不至于断了传承。” 宗辛夷早知天数,并不坚持己见,道:“罢了,你们去吧。” 众人俱皆大喜纷纷道谢,恐魔军大范围来犯,不敢耽搁众仙修立刻出发。 宗辛夷见宗炼躲躲闪闪混在下界队伍中,身一闪便挡在他面前,把宗炼吓了一跳,问道:“你拦我去路做甚?” 宗辛夷道:“下界后不要再回来。” 宗炼以为宗辛夷是要阻止他去下界凑热闹,没想到竟是不让他再回火霄天,愕然道:“为什么?” 宗辛夷道:“你的天命不在此上。” 宗炼听的云里雾里,道:“什么天命?谁的天命?” 宗辛夷道:“不久后你就会知道。” 宗炼越发糊涂,但见去下界的人已走的差不多,他也懒得去想宗辛夷的话意,急忙忙跟上众人往下界炎洲去了。 这次派出的有一半都是大罗金仙到罗天上仙中的精英,总人数占了净火圣峦总人数的三成。 宗晟心中叹道:“希望你们当中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心中计划着还要将一些凡修至天仙境的精英弟子秘密转移出去,遂打算邀请宗辛夷去曲风苑商量,却见宗辛夷面罩寒霜,对留守圣峦仍未散去的樊字辈弟子道:“昨夜是谁执守?” 她一向都甚是懒散,很少管门中事务,此刻却这般严肃,众樊字辈不觉心中一突直觉不妙。 其中一名叫樊煦的罗天上仙急忙道:“回师叔,这七天都是我负责执夜,只是只是”看了看默立一旁的樊峒支吾不言。 宗辛夷道:“只是什么?” 樊峒上前道:“回师叔,昨日我因与各脉执令安排往囚牛星城增兵之事,一直在天枢阁待到很晚,是以先让煦师弟回去了。众人走后,我就在天枢阁修炼并代为执夜。” 宗辛夷道:“既是你执守,下界死伤如此之重,就算空间被封锁,怨气也该升到上界来才是,为何你会丝毫不曾察觉?就算你一时疏忽,其他人也该感应到怨气,莫非是你以法阵挡住了下界怨气?” 众人俱未想到宗辛夷有此一言,俱皆愕然看向樊峒。 樊峒面色大变,道:“师叔,峒儿不敢!峒儿在圣峦修行数千年,虽然偶有小过,却绝不敢做触犯门规之事。还望师叔明察!” 其他樊字辈也纷纷为樊峒辩护,宗辛夷只是不理冷冷盯着樊峒,目中似有异彩微微闪烁,面色越来越冷。 樊峒见状忙在宗晟跟前跪倒,道:“三师叔,峒儿真的是无辜的,三师叔明察啊!” 宗晟已察觉门内出了叛徒,却未怀疑到樊峒头上。但见宗辛夷怀疑樊峒,他便也对其有了怀疑,是以一直未言语。 而樊峒之师早亡,樊峒、樊岳、樊封等人一直跟在宗晟身边修炼,宗晟对他们师兄弟几个颇为喜爱。 此刻见樊峒跪地求情,又不觉去了疑虑,起了维护之心,对宗辛夷道:“师妹,下界幅员广大,一夜被封,若不事先准备绝难成事。而我们却一直未能察觉魔域之人出入玄黄古陆,必是他们有特殊敛息之法遮蔽天机,昨夜下界变故应该也是被其刻意遮蔽,非峒儿之过。” 宗辛夷道:“除了朱雀仙国暂未被入侵外,失守的七座城池都是炎洲主灵穴之所在。若非火霄天中出了叛徒,黑渊魔域又怎会精确掌握炎洲各处主灵穴的位置?主灵穴的分布属于派中机密,能接触到的人有限。这些人中除了你我之外,峦主、樊翊、樊朴在天火秘境铸器自无可能,樊封已死,剩下的可疑之人会是谁?” 这段话问的宗晟一愕,道:“这”按宗辛夷说法,樊峒确实有极大嫌疑,暗道:“莫非真是峒儿?” 正在疑虑,圣峦深处忽然亮起金光瑞霞将整个火霄天都染成金色,修为稍低者甚至目不能视,金光中又有凤翥龙翔的异象出现,还有百花芳香缭绕鼻端。 众人不觉惊喜:“峦主铸宝功成了!” 忽听得那个方向有人惊呼道:“不好了,峦主晕倒了!” 宗晟听得大惊,急往天火秘境遁去,众人亦随之而行,宗辛夷想了想撇下樊峒也跟了过去。 樊峒松口气站了起来,目露沉思之色,往天火秘境缓慢行去。 天火秘境外围,云虚子、刘卿远、楚飞烟正分别施法给樊岳、樊翊、樊朴传输真元补其损耗,其他弟子焦急围在四周看着。 他们三人因连日来运功铸宝,真元消耗极大,尤其主铸师樊岳真元几乎耗尽,在铸器最后关头还受了严重内伤,刚出天火秘境没走几步便晕了过去。樊翊、樊朴虽没受伤,真元也所剩无几。 幸得云虚子三人毫不吝啬为他们灌输功力,三人才慢慢好转。宗晟等人来时,昏迷的樊岳正好被云虚子救醒。 樊岳一醒来便不顾自身伤体,从灵海取出一盏精美的金色莲花灯交给云虚子,虚弱道:“这盏百劫莲灯至圣至阳,可破世间诸般邪佞,方天魔旗已可破了。”遂将使用之法传音告知,又道:“净火圣峦大劫将至,你们当速速离去,快走。” 云虚子等人对下界炎洲之劫已有耳闻,对他所说的圣峦大劫也有所预见,都不觉迟疑,道:“贵派既有大劫,我等理当相助,哪能就此离去?” 樊岳还未说话,宗辛夷已越众而出道:“峦主说的不错,你们不可留在圣峦。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找到云宸仙君,只有他才能解救圣峦与下界苍生。速去!” 云虚子三人皆是得道之士,对未来都能有些预见,知道圣峦之劫难以避免,是以不再勉强,道声:“珍重!”便一起离了火霄天往野狼岭飞遁而去。 宗辛夷看了樊岳一眼,法眼见他脸上盘绕着浓重死气,知他死劫已难避免,叹口气转身离去。 宗晟唤道:“师妹,你欲去何处?” 宗辛夷头也不回,边走边道:“我往该去之处,你做你该做之事。” 宗晟一时想不到她该去之处是哪里,想要问,人却已走远,他只有作罢。见樊岳仍然很虚弱,便命几个樊字辈弟子将他扶回住处休息。而他因心中有事,一时不查,并没留意樊峒也跟在樊岳身后去了。 宗晟将樊翊、樊朴叫去曲风苑,苦口婆心一番劝,终于说动他们带一些门中凡修至天仙境中的精英弟子去秘地避祸。 樊翊二人自去组织弟子撤离,怕弟子们不走,只说是带他们下界历练。因所带人数有限,不足半个时辰便集齐人员由密道离开火霄天。 更j新=最。快∓mp;9上、m 宗晟又命人击响从不轻易动用的战鼓,将不在撤离名单上的众位弟子全部召来演武场,将圣峦大劫之事告知众人,让他们愿留者留、愿去者去。 众人皆不愿离去,都愿与圣峦共存亡,并积极去布置各种防御工事,一场存亡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第一二四章 诛红犀 净火圣峦,玉堂斋。 檀香缭绕,红花覆兰汤。氤氲云烟,青鸾仙帐,依稀倩影沐凝脂。白鹤衔来玉罗衣,朱雀化作赤羽氅,盛装辛夷出浴来。罩寒霜,执天弓,乘鸾驾,踏入红尘万丈,自此难回头。 鸾驾落在圣焰塔之下,宗辛夷收了凰翼天弓步下鸾驾,神情肃穆一步一步顺着阶梯步上圣焰塔,边走边想道: “樊峒生性平和不喜争斗,近来却一味主战太过反常。今日我用神目一观,那体内元神竟非樊峒。观其形态色分七彩,竟是半神之灵夺舍樊峒勾结魔域。以我此时之能无法诛之,唯有借助古祖神力。” 思虑间已来到圣焰塔最高的十层塔室之内,内中别无它物,只是在中央祭坛之上高悬着一簇火焰红光,这便是终日照耀整个火霄天的“上古朱雀神焰”。 宗辛夷在祭坛下跪地拜道:“魔祸已临,古祖在此守护火霄天数十纪元,终要迎来浴火新生之日。在此之前,还望古祖赐晚辈神力,诛妖邪,荡魔祸,保住火霄天复兴之机。”言毕叩头三下。 朱雀神焰似有所感,内中响起一声飘渺凤鸣,从中飞下一点火焰从宗辛夷眉心进入体内,宗辛夷身周火焰红光一闪而逝,道:“谢古祖。” 拜谢起身,来到室外回廊,取出凰翼天弓,弯弓搭箭,神目紧锁目标:“此箭一出,红尘路上,再难回头。” 澹怀居乃天枢阁后方的峦主居处,樊峒趁着宗晟不留意之时,混在人群中跟到此处,暗想道:“今被宗辛夷怀疑,恐难再待在圣峦,需尽快取得离火神炉撤离此处。” 樊岳不知樊峒诸般可疑处,而且两人又同出一师,关系自比旁人亲近,见他跟来便邀他入内,道:“二师兄,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向你问问最近门中都发生何事?” 樊峒关切道:“师弟你的伤势如何?” 樊岳道:“内伤已被云虚师兄治好,只是元气还未恢复,休息几日便可。” 樊峒叹息一声,面露悲容道:“你无事我就安心了,我们师兄弟三人如今就剩你我,你千万不能再出事。” 樊岳听得一惊,道:“大师兄出事了吗?” 樊峒道:“大师兄不久前已亡在琰朔狂华毒手之下。” 樊岳面色大变离座而起,不可置信道:“怎会?这不可能!”激动之下牵动旧伤吐出一口血来。 樊峒急忙扶他坐下,樊岳缓过一口气,道:“二师兄,究竟发生何事?大师兄怎会被琰朔狂华所杀?” 樊峒叹口气自责道:“都是我判断错误,害死大师兄。”遂将童男女失踪后的事都告知樊岳,又自责道:“当时辛夷师叔说过掳童男女的不是落日城,但我太相信樊昱了,认为他的情报绝没有错,所以并没怀疑黑渊魔域。这才害了大师兄和诸位同门丧生,都是我的错!”言罢泪如雨下。 樊岳虽也痛心,见他自责伤心如此,只得安慰他道:“二师兄,现在伤心无益,我们只有设法为大师兄和诸同门报仇才是应当。” 樊峒摇头道:“其他人的仇还可报,唯独大师兄的仇,三师叔必会阻拦无法可报。” 樊岳道:“为何?” 樊峒止了哭,道:“这个杀死大师兄的招式”说着看看四周欲言又止。 樊岳明白其意,抬手在房内布下隔离法界,道:“究竟何招?” 樊峒目中寒光一闪而逝,道:“煅魔天罡!” “怎会!”樊岳听得心神大震,猛觉胸口剧痛,下意识一掌拍出却打了个空,樊峒已掏出他的心脏躲了开去。 樊岳毕竟为罗天上仙后期圆满的修为,失了心还能暂时存活,他难以置信捂着胸口扶着桌子站着,道:“你为何” 樊峒狞笑着一把捏碎心脏,引得樊岳胸口剧痛血水喷溅而出险些跌倒,他血淋淋的掌上闪着金色圣光,道:“你看清楚,樊封就是死在此招之下!” “煅魔”樊岳惊得瞳孔大张,话未说完,煅魔天罡之招已印在天灵,登时脑浆迸裂元神碎裂而亡。 “在你自己布下的法界中杀你,才更不容易被人发现。”樊峒冷酷看着樊岳尸体,手往其腹部一指,便有一个巴掌大青铜炼丹炉飞入其掌中,见它正是离火神炉便将之收入灵海,施术清理身上血迹转身出了澹怀居。 刚走到院外,忽感一阵炎气扑面而来,抬头惊见一只遍体火焰的朱雀光影极速而来,他冷笑道:“宗辛夷,仅凭此箭如何伤我?”手一伸就朝那光影抓去,岂料那光影化而为箭竟然贯穿其手掌直射胸口,将他撞飞出去跌在地上,已是受了重伤。 “箭中有神息!”惊呼声中,一道红光从樊峒头顶飞出往远处疾飞。 、、j∓“首e发\- 但是他快,朱雀火羽箭更快,一箭正中红光,惨呼一声红光暗淡掉落地上,现出一个人来,正是红犀,只是没戴面具。 就在红犀伏诛之时,未知空间,未知洞府,黑暗暗了无光华。依稀可见洞中一人影盘坐若石像动也不动,时间仿佛静止。 忽然那人影痛呼一声,抱头在地上滚成一团,愤恨呼道:“宗辛夷,你杀我化体、灭我半魂、损我修为,我定要将你挫骨扬灰,将你的元神炼成灰烬!”声音渐息、终至不闻。 再说火霄天中,宗晟因感应到朱雀火羽箭的气息,匆忙从天枢阁赶了来,正好见到红光从樊峒体内飞出,被火羽箭射落地上。赶过去一看,见一个红发红衣、面有金纹的青年男子死在地上,却是不识,只是他尸体旁掉落一物甚是熟悉。 “离火神炉!”宗晟忙将之拾起,进澹怀居一看惊见樊岳惨死之状,痛呼一声老泪纵痕,耳边传来宗辛夷的叹息之声:“终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峦主。” 宗晟含泪传音问道:“师妹,你为何要将那夺舍之人射死?他所用之招正是煅魔天罡,近来风波应也与此人有关。留他性命也好查出他的来历,找出其背后之人。” 宗辛夷道:“仅此一人已非你我所能敌”传音一半便突然停下,宗晟不明何故,忙化光遁入圣焰塔,却见宗辛夷面色苍白、满身香汗扶着栏杆喘息不住,脚边有一摊血迹。 宗晟惊道:“师妹,你用了神焰之力?” 宗辛夷喘息略平,道:“若不如此,如何有能力杀了夺舍者?若只擒不杀,大战将临,我们谁还有余力去看守他?若让他逃了,必与黑渊魔域一起来覆灭圣峦,圣峦将再无复兴之望。” 宗晟始明白宗辛夷苦心,道:“你以仙体强使神焰受伤非轻,我帮你疗伤。” 宗辛夷阻住他,道:“我休息几天便会无事” 正说到这,便听火霄天入口处传来巨响,同时有轻微地震,宗辛夷道:“你去吧,能多守一天,圣峦将来复兴的希望就更大。这几天靠你了。”话完,走至祭坛之上盘坐于地开始疗伤。 宗晟知道已经有人开始攻打火霄天入口,樊字辈堪用之人有的已死,有的身陷囚牛星城不及召回,有的被他支走,指挥之责落在他一人肩上,见宗辛夷无甚大碍,他便遁出圣焰塔,见红犀尸体虽是元神之体,却因灵气未散还保持形体,便命弟子将樊岳、樊峒、红犀皆收了尸。 他又不觉痛惜樊峒原来早已被人夺舍身亡,却无人知情,门中诸人竟无一人发觉身边的樊峒竟是假的,这假樊峒的模仿之能委实让人震惊。至于樊峒何时被人夺舍,门中是否还有其他人被夺舍,他已无时间去追究,来到天枢阁中坐镇指挥,一场存亡大战开始了 第一二五章 神魔葬界的秘密 若要说清火霄天入口被人攻打之事,尚需从半个时辰前说起。 且说四月二十一日巳时,暗兽星域暗兽星。由魔王境后期、魔帝境各阶、兽人族强将组成的三千人大军静肃而立,白玉高台之上,智多罗气定神闲将羽扇一扬,道:“时候到了。” 兽人族大巫师异端邪巫闻言跃下高台落至台侧峡谷口上,如同跳大神一般抖动身体,口中念念有词,身上冒出黑色烟雾,跳了会念了会,拿巫杖往峡谷口内一指,身上的黑色烟雾凝作一只黑色大蝙蝠飞入峡谷内消失不见,峡谷内的空间随之一阵扭曲,现出一个白茫茫的空间通道来。 异端邪巫脸不红心不跳飞上高台,手一挥,立即便有十余个身着巫袍长相怪异的兽人族巫师,来到空间通道口上,一起展巫术维持空间通道的稳定。 异端邪巫道:“有吾之巫徒加固,此通道已可供魔帝境天修大军通行。” 智多罗道声:“有劳。”羽扇轻挥,道:“众军开拔!” 众军得令,带着众强力战奴雄赳赳步入空间通道之中,强劲威压使得空间通道一阵抖动,众巫徒忙施巫术加大力度始令空间通道稳固,却已人人都流出汗来。 片刻后众人皆通行完毕,智多罗难掩得色,道:“世人只当黑渊魔域和暗兽星连年争战,却不知那只是你我双方议定之策,只为掩人耳目,开通这条空间通道以便染指仙界,今日便是功成之日也。” 异端邪巫亦笑道:“仙界之人甚是蠢笨,皆未发现吾等计策。只那慕容紫宸当日似有所觉,幸得我及时遮掩才没被他发现这条空间通道。合该他命数当终,不久后便葬身在祖神血海之下,未及将消息送出,实乃天助我等。” 智多罗笑了一笑道:“仙界只当我等封锁神魔葬界是为了封住慕容紫宸生机,真是高估他了,今日他们当知自己之愚蠢。”说着摇着羽扇飞落高台,从容迈入空间通道之中,通道不长只有百余丈,尽头竟是----神魔葬界! 在神魔葬界西南方有一颗残破星体,寸草不生、亦无山川,只是遍地坑洞,还被某种伟力从中间切开只余一半,另一半已化为神魔葬界中四处飘浮的岩石,此星名叫半截荒星。 空间通道打开,雄雄魔军、半兽军列阵而出,在此略一休整便依序登上战舰。 智多罗随后出来,对祸苍离和宇灿天道:“镇守空间通道之重任就交于你们了。” 二人道:“定不辱命。” 智多罗又指了指云衡子等四个仙界战奴道:“这四人留此相助。”说完他便登上战舰,命:“起航。”一声令下,战舰高飞而起往北方疾飞而去。 这时就在半截荒星东方数千里外,用时数天方将游鱼上仙碧峻楠伤势稳定住的苏医令,终于有时间进入神魔葬界一探。 古岈口的无端开启令她很是惊讶,更让她惊讶的是进来未久,她就感到远方传来强大魔气,忙敛息藏在暗处,用法影镜像观之,竟见一群魔域和兽人族雄兵在智多罗的带领下驾战舰离去了,观其欲往方向竟是被方天魔旗封锁的神魔葬界与玄黄古陆之间的壁障! 她又见半截荒星上竟有一空间通道,不知通往何方,却有两个魔帝境高手带领一干高阶天修在此镇守。 她亦是见多识广之人,立即明白魔域意欲何为,忙用法影镜像观看炎洲情况,所见却是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到,她心知炎洲必定出事。 但神魔葬界内虽能用空间术法观测到玄黄古陆,却不可向那里发送仙音传信,遂匆匆看了眼祖神血海方向,返身往古岈口空间通道遁去,只有到了赤兔星上才能往玄黄古陆发信。 刚出空间通道,就见侍婢可欣使劲扯着碧峻楠袖子往回拖,道:“我家仙子说了,你的伤刚稳定下来,需要卧床休息,你快跟我回去!” 碧峻楠央求道:“可欣姑娘,上回伤我的那个怪客肯定还在神魔葬界,苏医令进去要是遇见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也想去里面探探紫宸的消息。我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求求你放开我吧。” 可欣就是不依仍扯着他,道:“我家仙子说了让我看着你,不让你乱跑。她本事大着呢,不用你操心!而且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把你的命捡回来,你可别让她这几天的辛苦白费了!” 碧峻楠正头痛之际,苏医令匆忙而来,道:“游鱼,速速发信给昆仑,黑渊魔域联合兽人族要去攻打火霄天,让他们速往救援。”遂将方才所见一一说了。 碧峻楠和可欣见她平安归来先是一喜,不料她开口就说了此等令人震惊的消息,碧峻楠道:“怎么回事?他们两家不是还在打仗吗?” 可欣道:“神魔葬界和玄黄古陆间的空间壁障不是被方天魔旗封锁了吗?他们怎能通过?” 碧峻楠已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面色沉重道:“看来方天魔旗早被战狱所得,魔域之人应是从战狱处获得通过封锁之法。嗯卿远和云虚师兄都去了炎洲,通天峰又有法界隔离,这仙音传信发给谁呢?”想了想取出传音法螺,朝内中说了几句话,便将法螺收起,道:“直接发给鸿宣比较快速。” 那边苏医令也用传音法螺给本宗琅霄天御龙殿发了仙音传信,随后碧峻楠坚称自己伤势已经无碍,非要去神魔葬界中探个究竟。苏医令拗不过,就只有答应,命可欣去古岈城中等候,她则与碧峻楠一起入了神魔葬界。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两封仙音传信虽然都发到目的地却都石沉大海。只到数天后昆仑、御龙殿等派才陆续发现了炎洲之变,并安排援助之计,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云虚子、刘卿远、楚飞烟三人自离了火霄天后,一路往野狼岭飞遁,却在路上遇见许多起下界仙修遭魔域修士追杀的事,三人不得不数次按下遁光救人,又指引他们往楚飞烟的松月听风居避祸,因此耽搁了时间到巳时才走了一半路。 三人心焦正急遁之时,忽然感应前方传来强大魔气,心中一惊按落遁光隐在大树枝叶间运法眼观视,见是一艘黑渊魔域战舰往头顶飞过,智多罗、欲海孽道、锽邪骨等魔域高手皆在其中,此外竟还有兽人族高手! 正q版首;发: 第一二六章 陷阵 四月二十一。 炎洲荒野树林中,刘卿远三人路遇黑渊魔域战舰,惊愕之余皆猜到这行人是往火霄天而去,云虚子道:“火霄天大劫已临,仅凭我们三人难挽局势,只有尽快找到紫宸方能成事。” 刘卿远道:“正该如此。观他们来时方向,应是从野狼岭而来,或许神魔葬界中有秘密通道可通往黑渊魔域,我们也需前往一探,若能将之封堵,或可破魔域阴谋。”转目见楚飞烟目露沉思之色,问道:“楚兄,你有何发现?” 楚飞烟道:“我所想皆与你们一样,我们还是快去野狼岭破了方天魔旗为上。”说着领先往野狼岭飞遁,心中却在想道:“多年未见智多罗,今日远远见到,我为何竟对他又怒又恨?”无奈记忆被抹去,他又如何知道智多罗近日的所做所为? 时间紧迫,三人不再停留直往野狼岭,这且不提。 却说,玄黄古陆炎洲中央之国朱雀国王都朱雀仙城,乃第八处主灵穴之所在。因净火圣峦先一步派人通知,已封城闭户、自毁灵穴,王都上下撤往密地避祸去了。 朱雀仙城以南千里外的火林山,便是火霄天的入口所在,平日是炎洲的修行圣地,不少下界各派之人常年在此修行,一为此处灵气浓郁,二为撞仙缘以期得到火霄天修士指点。今日这山中却空无一人,亦是接到净火圣峦先行通知,山中众修早已提前撤走。 午时初,黑渊魔域的战舰来到火林山,智多罗命众将下舰,略一感应,抬头看向半空,不屑道:“封闭入口,就能摆脱覆灭之命吗?” 拿扇一挥,强劲气劲直冲半空,虚空一阵震荡,半空中显出一个巨大的火红色朱雀形阵图,从中发出数十道火焰飞箭射向智多罗。 早有那雾洲帝尊锽邪骨挥舞一杆血色人头骨枪,将火焰飞箭轻松击灭,道:“这是朱雀封天阵,攻破鬼宿,灭其眼目,此阵便破。” 听闻锽邪骨之言,智多罗会意,凝视阵图,很快从朱雀七宿中找出鬼宿位置,挥扇发出一道红光指向此位,对兽人族兽王天荒雷豹道:“大王,有劳了。” 天荒雷豹道:“此等小事,有何劳哉?” 语落处,族中三将鹰浮罗、萨克罕、虎翎启走上前来,吐气开声催动异能,霎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三人身上飞出黑、红、绿三色光柱夹着闪电直冲阵图鬼宿之位。 朱雀封天阵遭到攻击,其上显出七只火焰朱雀光影,催动身上熊熊火光与三人异能抗衡。 双方冲击的强劲威能使得地裂山崩,天地变色,僵持盏茶时间,终是阵图不敌异能,轰然震爆中化作火星四处飞溅。 众魔军纷纷躲避,不少人惊叹异能之威,若靠魔功破阵虽也能破,却绝不会如此快速。 智多罗、锽邪骨、阎狂雷等人却对兽人族又多了些戒备,兽人族是把双刃剑,用的好了是克敌利器,反则会伤及己身。但是他们并不担心,因为黑渊魔域已经拥有天下最强大的战力。 这时半空阵图已毁、火星消散,风云一阵涌动,云层凝聚成一只火红色巨型朱雀缓缓张开鸟喙,内中有圣光隐现,智多罗道:“火霄天入口开了。” 天荒雷豹一声呼哨,与本族三大将领一起带着兽人族抢先飞向入口,虽说是为了履行双方合作协议,实际却是想抢先夺得火霄天宝物。 众魔修明白兽人意图俱皆冷笑,锽邪骨更冷叱一声:“无知兽类,将火霄天看得忒轻了!” 阎狂雷闻言取笑道:“雾尊,你是在为火霄天不平吗?” 锽邪骨“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智多罗笑了笑,道:“去吧,今天是你复仇之日。” 锽邪骨目中燃起恨火,道:“不错,我等这天已两万年了!”言罢,身化火焰飞向入口,智多罗、阎狂雷带众魔军随后跟上。 永久免费看s 但是一行人并未顺利进入火霄天,而是来到一个遍地活火山的世界中,岩浆不断喷涌形成一片广大的岩浆之海,海中有五块突起十尺余、一两亩地大的礁石,按五行排列,众人就在北方属水的礁石之上。 天荒雷豹怒对智多罗道:“你不是说火霄天风景如画、美女如云、遍地宝物,怎的是如此荒凉野地?连个人影都没有,定然是你们走了风声让他们都逃了!” 智多罗早知此人有勇无谋,却不料竟蠢笨至此,轻摇羽扇不屑答言。 雷洲帝尊阎狂雷讥讽道:“此处并非火霄天而是阵法空间,需破了此阵才能进入火霄天。” 天荒雷豹愕了愕,道:“阵法?”转目见魔族之人面上都有不屑之色,暗想道:“我族只通异能,对仙魔之术少有研究,阵法之类皆是不懂,我方才的表现已让他们看轻了。嗯既已被轻视,我就不去强出头,破阵之事全由你们,若有危险也是你们顶在前面,我族正可保存实力,待阵破后抢先夺得火霄天美女和宝物就行。” 于是以本族密语传音将己意知会三位主将,命他们严令部下不得妄动。兽人族部将听得此令都不去关心阵法之事,开始交头接耳谈论火霄天女人如何美、宝物如何多,天荒雷豹也完全没有大王的样子,跟他们一起大谈起来,用语甚是粗俗。 智多罗等众魔族哪知天荒雷豹的小算盘,见他们身处险境不思脱困,却从上至下都在谈那些有的没的,虽然他们异能强大,但若论军容军貌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他们的不屑便多了几分,都懒得理会他们,开始观察此处阵法空间以寻破阵之法。 智多罗看过一遍之后,心中已大概了解此阵,见锽邪骨进阵后一直不言语,想到他的出身,在场诸人中没人比他了解火霄天,便问道:“雾尊,可有看出此阵破法?” 锽邪骨嗤道:“火霄天真是陈腐不堪,数千年来阵法上毫无革新毫无进步,还在用这老掉牙的火海玄空!” 智多罗道:“此阵对你我来说破之容易,但对修行界大多修士来说却是难解之阵。只要待在这北方水位不动,时间到了自会被传送出阵保得性命,但若稍一妄动就是险途。” 一旁阎狂雷、霸宗炼龙残、毒宗长平叟三人都听见他们对话,三人都没看出此阵原理,但为了颜面都不愿意承认,只催二人道:“我们是要攻进火霄天,而不是被传送出去,快点破阵吧。” 锽邪骨道:“此阵阵眼以极繁复的规律变换,若推算太过费时,最好是试上一试,大家注意防护。”话完,走到礁石边上朝四下察看。 第一二七章 三关尽破现圣峦 火霄天,火海玄空中。 见到锽邪骨走到礁石边上煞有介事四下察看,兽人族不识厉害,听说他要试阵,不但不防御还有好几人走到礁石边上东看西瞧,好奇锽邪骨在看什么。 锽邪骨冷冷道:“都退回去。” 那几名兽人听他语气恶劣,都怒道:“大爷就不退,怎么了!” 锽邪骨听兽人族方才针对火霄天的言语太过粗俗卑劣,已对他们心生不满,见这几名兽人不退,也懒得将危险告知,挥动人头骨枪发出一团火球打向南方火位礁石然后迅速后退。 只闻轰隆一声响,原本平静的岩浆之海突如猛兽扑食一般掀起滔天巨浪扑向各方,那几名不愿退走的兽人立即被巨浪卷进岩浆海中,眨眼就烧得灰也不剩。而魔族众人事先有备,早就站在最中间,并暗运法力护住自身,因此并无损耗。 天荒雷豹并未想到试阵会引起这么大灾难,见族人惨死数人,认定是锽邪骨故意陷害,不觉大怒,道:“好奸货,你敢害我族民!”也不管岩浆海巨浪未平挥拳就朝锽邪骨打来。鹰浮罗、萨克罕、虎翎启三将见大王动手,也挥拳来打锽邪骨。 智多罗、阎狂雷、炼龙残、长平叟分别将四人拦住,智多罗道:“大王且息雷霆,此事非雾尊之过。试阵本就会引发危险,雾尊方才已让那几人后退,是他们自己不退的。” 天荒雷豹一时语塞,又听智多罗道:“大王,这块礁石是我们唯一生地,若在此动手必会全面激活阵法引发更大危险,那时我们将无存身之地,唯死路一条。” 锽邪骨道:“方才只是小试阵法,若阵法被全面引发,天上地下将尽是玄阳正火,任你异能通神、魔功盖世都难逃火焚之厄,在场之人无一能逃,你最好考虑清楚。” 见到同族惨死,天荒雷豹方才被气昏了头,现在经两人一说虽仍然怒气难消,却忽然想起他的小算盘来,暂时压下怒气,道:“既已试阵,还不快破!”含怒退开对众族人道:“招子都给我放亮点,别都稀里糊涂把命卖了!”众兽人应是,皆学乖了站在礁石中间暗用异能防身。 锽邪骨道:“火海玄空是以南方朱雀七宿为阵基,有七个阵宫,四十二个阵盘,五百余阵位。方才试出此时的主阵宫位为柳宿八星,按先天八卦、中天八卦、后天八卦三种方法排列阵位,阵位排列随时间变化。此时乃午时,主导阵位乃先天八卦乾位与离位,此两处即为阵眼,用萨暮星矿和蛮族人骨制成的萨蛮星弓可以派上用场了。” 智多罗微闭双目略一感应,羽扇一挥又如先前一样发出两道红光,分指天空中南方乾位与东方离位,对霸宗炼龙残道:“龙残,此阵交你了,两处阵眼必须同时击破。” 炼龙残“哈哈”一笑道:“此阵小道尔,看我破它!”走至空阔处,取出萨蛮星弓搭上双箭,瞄准方位一放,双箭化作银蓝色光华直奔两处阵眼而去,但见轰然一响火焰飞溅,进入火天霄的第二道关卡----火海玄空,破! 随着火海玄空被破,火霄天中再次爆发剧烈震动,众仙皆立足不稳都变了脸色。圣焰塔中,宗辛夷闭目盘坐祭坛之上,上古朱雀神焰的灵光不断注入她体内,为她疗伤同时却在秘密进行着朱雀族古老相传的“授灵仪式”。 忽然,火海玄空被破的波动传来,宗辛夷微微睁开眼,暗道:“黑渊魔域如此迅速就破了两关,看来他们之中有着对火霄天极为了解之人,而且此人定是出身火霄天,会是樊昱吗?若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正想着,朱雀神焰中传来一声和蔼轻语:“授灵之时切务心生杂念,火霄天之事自有天意。” “是,古祖。”宗辛夷重又闭目入定。 且说火海玄空破后,四下空间一阵扭曲,接着腾起一阵白雾,遮蔽视线和灵识,众魔族和兽人族暗自戒备不敢妄动。许久后白雾散去,众人只觉强光刺眼俱皆以手遮目,待眼睛适应后再一看,不觉个个心荡魄摇,贪欲横生。 但见瑞霭纷纭,祥光缭绕,殿宇齐整、楼阁丰隆,皆由那太初石、太阳玉、九霄金、离火木等天阶上品炼器材料修建;又见周围坡生瑞草、地长灵芝,仙木繁茂,佳果飘香,尽是世间稀有炼丹奇珍;前方演武场上,一排排亮晃晃法器架、珍宝台:刀、枪、剑、戟、弓、钟、镜、旗尽是些世间稀有之天修上品法器;在那楼阁、仙木间,又见诸多绝色仙子款款妙舞、摘果嬉戏,正是翩翩舞袖映霞裳,芍药笼烟骋媚妆。 ;∓“看v正版章1节上g7 兽人族最先忍不住,从上至下一个个你争我抢冲上前去,有抢法器的,有抢仙子的,有抢仙果灵草的,甚至还为此打起架来。 智多罗等人拦不住,只有提醒众魔族道:“这是心欲幻境,由人心贪念而生,众人速速静心澄念,谁都不可妄动!” 魔族此来之人许多都是魔帝境的高阶天修,大都有些定力尚能稳住,但也有个别人对智多罗之言充耳不闻,满眼尽是珍宝美女,迷了心同兽人族争抢起来,很快演变成搏命撕杀且有数人丧命。 智多罗急对锽邪骨道:“雾尊,你可有方法速破此阵?” 锽邪骨道:“自有方法。”转向毒宗长平叟道:“老叟,让你准备的万年尸积液此处正可用上。” 长平叟笑道:“老夫等此时许久了,雾尊,此液如何用法?” 锽邪骨道:“圣峦仙术最惧污秽之物,你只要将万年尸积液倒出少许洒在四周,此幻境必破。” 长平叟取出一个黑瓶打开瓶子,施术引一些臭不可闻污浊液体往四周一洒,那些仙子、法器尽不见了,现出火霄天高耸的朱红色山门来,那些挣抢斗殴的人都如梦初醒,不知自己方才干了些什么,身上又为何带伤? 但时间已不容他们去想明白,密密麻麻的符弹雨点一般从山门之内飞出来,有的在半空炸了,有的落在人群中爆炸,炸得众人措手不及。好在众魔族皆是高阶天修、兽人族异能亦是高明,各施手段护持己身,一波符弹过后,仅有四人丧命、十人受伤,其余之人皆是无损。 第一二八章 故友相见却为敌 火霄天净火圣峦。 一波符弹打完,众恶虽损伤不大,却都被符弹打出火来。见到山门之内,宫殿楼阁山石之间有身着红袍的净火圣峦弟子藏身其间,伺机正要再次发动攻击,兽人族首先恼了,天荒雷豹吼一声,兽人族异能齐出,一时间雷光电闪、风刀雨剑漫空乱舞。 一般兽人族异能之威丝毫不亚于魔王境后期,现在又是众人联手其威力更是提升数倍,守第一关的圣峦弟子都是大罗金仙和太乙玄仙境的,哪能受得了?短时间便死了十余人,剩下的伤了一半,众仙见势不对纷纷退回后阵。天荒雷豹带领众恶轰倒山门,直往圣峦之内杀去。 圣峦之中亦有众多宗字辈、樊字辈罗天上仙各阶修士杀将出来,仙魔兽各逞其能战在一处,但见---- 邪云罩仙境,杀气锁长空。智多罗胸藏兵书万卷,摇扇指挥若定;锽邪骨人头骨枪舞若虎狼,枪上邪火无情,只为报那丧父大仇;阎狂雷邪雷逞威,炼龙残弓箭夺命,长平叟毒术阴毒;圣峦众修仙术神奇、法器精妙:朱红旗一展,燃烧火石铺天盖地砸如雨,中者焚身不留骨;炉鼎一揭,玄阳正火涌若潮,众恶哪敢撄其锋?人人争相忙走避,仍有数人丧黄泉。双方这战只杀得天愁地惨、风云变色。 正是:修仙只为护苍生,刀兵向来是下策。无端招来灭门祸,岂容邪魔毁圣境?正邪向来不两立,无奈天数早已定。只愿争得数日机,求得变数图复兴。 先不说火霄天那场存亡大战,且说刘卿远、云虚子、楚飞烟三人一路飞遁终于到了野狼岭,却见云衡子、杜宗遥、楚浩、樊昱四人冷冷站在山岭上,对他们道:“要破方天魔旗,先过我们这关!” 看见他们四人,刘卿远不觉叹息。今日黑渊魔域的阴谋总算坐实,但他连日来的担忧却也成了现实,云衡子、杜宗遥和仙界内应楚浩、樊昱果然都出了事,而且还成了魔域的工具与他们为敌。 见四人目光凶悍,满身杀气犹如择人而食的野兽,刘卿远问:“楚兄,他们可是中了狂魔咒?” 楚飞烟道:“不错。我拖住他们,你助云虚师兄破方天魔旗。”话完飞身上前,并两指为剑攻向云衡子四人,虽未用兵刃却轻易将他们尽圈在剑势之内。 狂魔咒至今不知解法,中咒者只以杀掉对手为目的。他主动接战,一是为了避免刘卿远、云虚子与云衡子他们同室操戈,二来也恐刘卿远二人面对这四人时念及同门情谊,而出手犹豫以致遇到危险。 刘卿远、云虚子皆知楚飞烟心意,心中都甚感激。云虚子抬眼看着半空,道:“此役恐甚为不易。”言罢取出百劫莲灯正待按术施法,半空被方天魔旗封锁处突然飞下数道锐利刀光直袭二人。 二人事先有备从容躲开,抬头只见一人白发黑袍、虎目竖心眉,相貌三十许的威猛大汉,手持一杆阔刃大钩刀从天而降,道:“要过此关,先问过吾之荒虎!”言罢手中荒虎刀一摆,强劲刀气击在二人身前震得地动山摇,警告之意明显。 刘卿远二人虽不惧此人,见了他却不免头痛,都看了看楚飞烟。 那边楚飞烟虽以一敌四,却因自身修为高过四人、战力亦是不弱,面对四人疯狂杀招短时间内仍能应付自如。但一见此大汉不觉心神一乱,险被四人所伤,忙将其震开跳出战圈,对那大汉道:“宇师兄,你为何在此?” 这大汉正是黑渊魔域战宗宇灿天,抬手止住仍要继续攻击的云衡子四人,不屑地看了看楚飞烟,道:“弃魔修仙如同背叛师门,你早非我战宗弟子,我此来只为清理门户!” 语落处,他身后人影一闪又出现两男一女三个人来,皆是战宗魔帝中期高手,女子名唤连霏香;男子一名南宫逍易、一名楼疾雨,三人皆是楚飞烟年少时在战宗学艺期间关系要好的同修,对他道:“楚飞烟,你还记得我们否?” 同修数人多年未见,今次一见却是敌对。见到楚飞烟一身仙骨、满身仙气,南宫逍易、楼疾雨对其又愤怒又责怪,连霏香目中则多了些幽怨,似有无尽言语欲说还休。 楚飞烟见了三人亦是动容,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抑制住内心激动,只说了句:“是你们。”便觉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默默看着三人。 宇灿天道:“楚飞烟,你若将昆仑二人拿下可抵你之过,我会禀明宗主赦你之罪,让你重回宗门。” 南宫逍易、楼疾雨二人听后目光一亮,道:“飞烟,快与我们兄弟一起杀了这两仙修!” 连霏香却叹息一声,轻声低语道:“他不会这样做的。”南宫二人都沉了脸,对她之言甚是不悦。 刘卿远、云虚子一直面不改色,默默站着,对楚飞烟并未有丝毫疑虑和戒备,可见对他之信赖。 楚飞烟闭目叹息一声,道:“罢了。在我决定弃魔修仙之时,就已想到我们兄弟终有为敌之日。我这些年隐姓埋名,就是想尽量延迟这天来到。今日重逢,虽曾为同修立场却已不同,你们有怨有恨就尽管向我发泄,我也不会留手。”翻手取出松月风涛,身上透出凛然又无奈之战意。 南宫逍易、楼疾雨大怒,道:“你竟为了那两人不顾近千年同修之情,与我们刀兵相向,可恶啊!”取出兵刃就朝楚飞烟攻来,方攻至中途便见一道剑气袭来,二人挥兵化解剑气,见攻击者乃是刘卿远,对他们道:“你们的对手是我。”挥动墨痕觉剑朝二人攻去,并道:“楚兄,你对狂魔咒比较有经验,他们四人拜托你了。” kv首9发}m 南宫逍易二人见刘卿远横加阻拦,勃然大怒,将对楚飞烟的怒与恨全都发泄到他身上,出招毫不留情。那连霏香上前几步,目中转着泪花,道:“飞烟,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第一二九 拉仇引恨 玄黄古陆炎洲野狼岭。 听闻连霏香问话,楚飞烟目含愧色,叹道:“早已回不去了。” 连霏香身体微微一震,目中闪过失望之色,转身拔剑亦攻向刘卿远。 刘卿远见她面带泪痕,看他时跟南宫逍易二人一样都满是愤恨,出招也甚是毒辣,不觉心中苦笑。 他挡住三人用意一半同楚飞烟接战云衡子等人一样,另一半是因楚飞烟修为比他高,由他对云衡子等人他会更容易取胜抽身出来去帮云虚子;若由他来对战连霏香等人,却会顾念旧情而被三人拖住。 如今刘卿远见连霏香三人将他当成了出气筒,他也是无可奈何。他虽是罗天上仙后期,修为高过三人,但三人互相配合战力丝毫不弱于他,若稍有疏忽便是无间,是以他丝毫不敢分心,将剑术尽展与三人大战,战况一时陷于胶着。 那边宇灿天见战事已起,冷笑一声,亦命云衡子四人攻向楚飞烟。而他则面对云虚子道:“只剩你我了。你我修为相当,但是三十招之内我必败你!”身上发出迫人威压,魔帝后期的修为体现无疑。 云虚子早已收起百劫莲灯,仅以赤掌应敌,对宇灿天的轻视丝毫不怒,平和道:“只怕你会失望。” 身上既无仙光亦无战意,就像一个平凡而慈祥的普通老者一般,却让宇灿天瞳孔一缩,心底不自觉升起一丝压力,暗道:“听闻云虚子甚少与人相斗是以战力不高,莫非传言有误?” 戒备同时,为了不让压力扩散,他不再犹豫挥动荒虎攻向云虚子,刀势凶猛若狩猎猛虎,刀法纵横若怒风卷石,招招带杀誓在三十招之内击败云虚子。 无奈云虚子单凭一双肉掌挥动起来却如重云密雾一般,守得密不透风,二十多招下来,虽然看似只有防守之力,未攻出一招,宇灿天却始终无法突破其防御,不由心惊,暗思破敌之策。 却说神魔葬界半截荒星上,祸苍离和他的几位部将聚在一起,用特制的虚天镜观看野狼岭战况,心情甚是复杂。 楚飞烟在魔域之时,祸苍离与他情同手足,赤山、屠音更是楚飞烟当年的亲信部将。 几人都没想到楚飞烟离开黑渊魔域后失踪多年,如今现时却已是仙修,而且还与黑渊魔域作对。 他们心里都甚是矛盾,期望楚飞烟能知难而退,千万不要攻入神魔葬界,逼得他们不得不与他相杀。 而在暗处,游鱼上仙碧峻楠和苏医令,借着从魔夕儿、魔刺儿那得来的敛息符,悄然掩至距半截荒星仅仅百里的一座石山上,以虚天镜观视荒星上的情况,注意力都放在祸苍离等人守护的那如旋涡般旋转的空间通道上。 碧峻楠传音道:“不知这通道通往何方?一般传送阵和飞行法器能一次性承载的高阶天修的人数有限,而这空间通道竟能一次性通过数百名魔帝境修士,不知黑渊魔域用何方法开通此一通道?若能将之堵上,或许能延长魔域援兵的增援时间,增大仙界胜算。” 苏医令传音道:“这通道有异力加持,你我仅仅二人力有不逮,要堵它谈何容易?要是”说到这没说下去,只轻轻叹了口气。 碧峻楠明白她的意思,接道:“要是紫宸在,以他半神仙君的法力,再加上你我二人之力,定能将这通道堵上。” 苏医令低着头不说话,脸上有些微微泛红,目中却也有些伤感与担忧。 碧峻楠道:“我们在这看着也无济于事,还是得去找那天那人问清紫宸下落。” 苏医令道:“听你之言,那人对昆仑之人甚是仇视,见了不分皂白就动杀,你伤势未愈去寻他太危险了。” 碧峻楠见她目光真挚,满脸关切,想到受伤期间受她尽心照顾,心中感动,忍不住道:“你在关心我?” 苏医令一怔,脸红了红,别过头语声微冷道:“你是我的病人,医者关心病人本是应当。” 碧峻楠碰了一鼻子灰,很是尴尬,干笑道:“你别误会,我那是在开玩笑。”忽然灵机一动,道:“我有办法了!” 苏医令听他此言没头没脑,疑惑道:“有何办法?” 碧峻楠神秘一笑传音将办法告知,道:“如何?此非一举两得?” 苏医令听得一喜,却仍有些担心,道:“好是好,但是你的伤” 碧峻楠拍了拍胸口,道:“你放心,我好歹也是上仙后期,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嘱咐道:“你找个安全地方等我,那人喜怒无常,千万不可接近祖神血海被他发现。” 他眼中透出的关心令苏医令有些无所适从,移开视线,道:“我有你给的敛息符,不会有事,你放心吧。” 碧峻楠不再耽搁,潜行遁离绕了一圈后收起身上敛息符,故意放出气息,刻意从半截荒星附近飞过,一路唤道:“紫宸紫宸” 半截荒星上众魔察觉到仙气又听到声音,俱皆一愣,祸苍离道:“神魔葬界已完全封闭,只有我界能通行,怎么会有仙界之人来到?” 部将莫鹤道:“来者好像是昆仑之人。” 祸苍离本想用虚天镜察看,但见赤山、屠音仍然紧盯着虚天镜关切楚飞烟的情况,只有道:“莫鹤、莫鸦,劳你兄弟带一队人马去看看来者是谁。” 二人应是,便带了十余名魔王境兵卒往碧峻楠处飞遁而去。 祸苍离略一寻思,又命道:“夜鉴,你遁术快,劳你去古岈口看看,有何发现不得停留,速来报我。”夜鉴领命,一闪身化作一团黑雾眨眼就不见了。 且说莫鹤、莫鸦领着一队人飞出数百里后,便与假意寻人的碧峻楠迎面相遇,双方相见俱皆愕然,且各自戒备,莫鹤道:“原来是昆仑游鱼上仙,你为何会在神魔葬界?” 碧峻楠反问:“黑渊魔域之人,你们怎么会在此?”顿了顿道:“我派掌门失踪,难道跟你们有关?” 莫鸦道:“失踪?慕容紫宸早就死在祖神血海,你要见他就去黄泉吧!”不由分说抽出弯刀就朝碧峻楠砍去,莫鹤也拔刀助阵。 第一三零章 杀人结仇 碧峻楠拔剑与他们战了几合,故作伤势复发逼出口血吐出,放了几式虚招将二人阻住,就往远处逃遁。 莫鹤道:“嗯?他似乎受了伤。” 莫鸦道:“神魔葬界的秘密不能泄露,趁他受伤正可将他除去。”于是兄弟二人率众追杀,经过半个时辰追追逃逃,一直追到祖神血海边上时,碧峻楠却突然在一片飘浮的乱石流中消失了,连气息也感应不到。 莫鸦道:“他定是敛息藏了起来。”遂命部下:“四下搜索,不能放他跑了。” 部下们应声“是”,三三两两散开搜索,莫鸦两兄弟也分两个方向去搜。搜了许久仍未找到人,却突闻数声惨呼,两兄弟听出那是手下的声音,心中一惊急往声音起处,来到祖神血海西岸,只见赤色血海平静无波,一如既往吞噬着飞临近旁的小型星体将之腐蚀殆尽。 西岸一块如山般的巨岩上,乌啸面朝血海而坐,脚边胡乱扔着七八个空酒坛,身周横七竖八倒着四五具无头尸体,远处还有三个魔兵胆战心惊看着他不敢上前。 莫鹤两兄弟来到,他们自然不识乌啸,见到此情也明白几分,问部下道:“发生何事?” 一个魔兵抖着声音道:“我们听见惨呼就跑过来,正好看见那人手指轻轻一划,三个人脑袋都离体飞起来。我们组有两人去看情况,那人一瞪眼他们的脑袋也离体飞起来了。” 莫鹤脸色变了变,道:“头颅呢?” 魔兵道:“都飞到祖神血海中去了。” 莫鹤两兄弟互望一眼,心中甚是震惊,那些死了的魔兵都是魔王境后期的精兵,那人竟如此轻易就杀了他们,就算魔帝后期圆满的高手都办不到。 但是事情总要查清楚,莫鹤道:“你在这,我去看看。”话方落,莫鸦却抢在他前面,道:“要去一起去。” 莫鹤无奈,跟着弟弟一起来到巨岩附近,问乌啸道:“你是何人?如何进到神魔葬界?为何伤我魔域兵卒?” “好吵。”乌啸不耐烦地看了看他们,却又目光一亮,道:“好啊,来了两个修为高点的。我在这闷了好几天,你们正可给我解闷。”说着站起身,道:“你们一起上,我先让你们三招,你们若在我出完三招后还能活着,我就放你们走。” /看正!版;章节{上“ 莫鹤两兄弟好歹也是魔帝中期高手,此人不通名不报姓,一开口就尽是侮辱之言,两兄弟都心生怒火,莫鸦性子最是火爆,道:“不用你让三招,爷三招就可宰了你!快快通名,爷不杀无名之辈!” 莫鹤一听弟弟怒而失言就知不妙,打定主意要同弟弟一起动手,仔细打量乌啸全身寻找弱点,可惜却毫无发现。 只听乌啸道:“你们不用知道我是谁,说了你也没听过。出招吧。” 莫鸦一听大怒,道:“可恶!”挥刀就朝乌啸攻去,莫鹤一见不妙,忙挥刀与弟弟合攻乌啸。 乌啸也不拔刀,只是以掌刀应对二人,果然只守不攻,两兄弟连使出三大杀招却仍无法伤乌啸分毫,都觉不妙,却听乌啸道:“三招已过,该我出手了。” 掌刀斜砍其速迅疾,两兄弟只感锐利刀气罩身,令人窒息令人胆寒。二人忙挥刀迎架,只闻“叮”一声脆响,接着胸口一痛二人同时往后飞跌。 他们那两把天修中品法器的佩刀竟然已经断成数截,两人的胸口亦被刀气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顿时染红了半身。两人这一惊三魂走了一魂,却听乌啸敲起了丧钟:“无趣,竟然一招都撑不住,第二招结果你们性命。” 两兄弟面色大变,莫鹤把兄弟奋力推向远处,道:“你快走!”声音中挥拳攻向乌啸欲替弟弟争得生途。 乌啸厌烦地躲开他的拳头,掌刀一划,莫鹤头颅便离体飞出直落祖神血海之中,躯体鲜血喷出老高轰然倒地。 莫鸦见到哥哥惨死,目眦欲裂痛彻心扉,完全将哥哥的心意忘在脑后,吼道:“为我兄长赔命来!”冲到近前,卯足全身功力凝血成飞刀连发十余刀砍向乌啸。 乌啸见状稍微提起一点劲,道:“有意思。但还是废招!”掌刀划出两道交叉十字形刀气迎向血飞刀,将之瞬间击成碎末其势不减,亦将莫鸦的头颅砍了下来,飞落入祖神血海中。 远处的那些兵卒见了吓得魂不附体,叫声:“妈呀!”一个个连滚带爬亡命飞逃。 乌啸也不去追,一挥袖将近旁的尸体也都扫进祖神血海,朝左后方瞅了瞅,道:“你还不出来吗?” 躲在暗处观战的碧峻楠心中一突,不明白明明开启了敛息符,怎么会被他发现? 正犹豫时,听乌啸道:“你身上带着那伙人的敛息符,虽能瞒住别人,却瞒不住我。” 碧峻楠心中戒备,表面故作轻松从藏身处走出,道:“看来你早知道我藏在附近。” 乌啸见碧峻楠远远站着,便知他随时准备逃走,道:“你放心,你在我手中走过十招还能活命,只要你今后不犯在我手,我不会再杀你。” 碧峻楠松了口气,却仍然保持着安全距离,道:“你不介意我给你找麻烦?”乌啸道:“我在这待了几天有些无聊,正好找找乐子。” 碧峻楠不悦道:“你以杀人为乐?” 乌啸反问:“你能以害人为乐,我不能以杀人为乐?” “我”碧峻楠哑口无语,那些魔域之人确实是他引来害死的,咕哝道:“我可不觉得害人杀人是乐事。” 乌啸只“哈”一声作为回答。 碧峻楠问道:“你为何一直待在这?” 乌啸斜瞅他一眼,道:“你想问我那小子的下落吧?” 碧峻楠取出一幅慕容紫宸的画像,问道:“你说的可是此画中人?” 乌啸一见那画像就目中喷火,切齿道:“就是他!” 手一张就将画像摄来撕成粉碎,看得碧峻楠抽了口寒气,暗道:“紫宸啊!你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了这个煞星?”心下不免替慕容紫宸担心起来。 乌啸撕了画像情绪稍稳,道:“这小子真是可恶!我原以为他死了,谁知他不但没死还因祸得福进入了上古神土。真是老天无眼!” 碧峻楠大喜道:“你说紫宸进入了祖神血海之下的上古神土?” 乌啸道:“不错!他害死我诸多族人,我等在这就是为了杀他!” 碧峻楠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高兴念叨:“紫宸没死!紫宸没死!”连说了两遍,忽然“哈哈”大笑着转身走了。 乌啸看得傻了眼,道:“这小子疯了吗?”摇摇头在山岩上坐下,取出最后的酒坛,喝光内中仅剩的一点酒,道:“有他帮我拉仇恨,这几天应该不会无聊了吧?” 第一三一章 破方天魔旗 暂不说乌啸和碧峻楠之事,且说玄黄古陆炎洲野狼岭上,战云弥漫,鸟兽惊逃。 面对南宫逍易、楼疾雨、连霏香三人的连番杀招,刘卿远虽然修为和战力都高过三人,但顾忌到三人同楚飞烟的关系,他一直不曾用出强招,所以同三人打了个势均力敌。 那边,楚飞烟虽有上仙后期圆满的修为和不弱的战力,但云衡子四人疯魔更甚,连性命都不顾,挥舞兵刃接连使出杀招,楚飞烟以一敌四,虽能保持不败,短时间却找不到制胜之机。 另一边,三十招将近,宇灿天始终无法突破云虚子的防守。眼看败他之言将要落空,心一横,往后退开数尺,荒虎运转如轮,身上发出狂霸杀气,道:“我看你还能守到几时!虎裂斩!” 数十道如虎牙一般的尖锐刀气,夹着虎啸之声,从荒虎中激射而出攻向云虚子。 云虚子心中一喜道:“机会来了!”见来招迅猛不敢怠慢,双掌一圈一划道:“重云引浪!”拍出数十道绵密掌影如浪般拍向刀气。 二劲相交,各自震惊,强劲冲击波扩散整个野狼岭,另外两处战局皆受影响,刘卿远等人战局被打散,几人各自防御。 云衡子等人悍然不顾仍要杀楚飞烟,却被冲击波震退。楚飞烟果断把握良机,剑指在身前连划,道:“开天地∓mp;bll;化阴阳∓mp;bll;聚风灵∓mp;bll;化!” 霎时四野之风尽听号令,形成一股巨型旋风将云衡子四人围在中间绕着他们旋转,那风更如剑气般锐利,四人几番妄图冲关,都被剑气所伤,只有在内中愤怒喝吼。 那边宇灿天通过此一对招,方知云虚子战力丝毫不弱于他,心中一凛不觉起了争胜之心,道:“好!再看此招!” 正要出招时,却见楚飞烟持松月风涛如风般攻来,对云虚子道:“他交给我。” 云虚子道:“有劳!”取出百劫莲灯跃上半空,引天地灵光聚于莲灯,使其光耀寰宇,四野阴氛邪气一扫而空。 宇灿天“哇哇”怒叫,挥动荒虎毫不留情猛攻楚飞烟,无奈他的修为不敌楚飞烟,楚飞烟出剑如疾风、身法若流星,任他如何攻击就是死死挡住他。 连霏香三人欲要阻止云虚子,却也被刘卿远紧紧缠住不得脱身。 就在这时,刺耳箫音、铃音、琴音同时响起若万鬼齐哭,顿时鬼影重重、阴风阵阵,众多鬼影聚而成密集鬼刃迅疾攻向云虚子。刘卿远、楚飞烟大惊,欲脱身去救云虚子却反被各自对手拦住。 但见云虚子气定神闲处于百劫莲灯圣辉之下,阴风鬼影丝毫遮不住莲灯圣辉,鬼刃在侵入圣辉数寸后便被化成虚无。 云虚子从容催动咒术,化出无数金光符号凝成一柄圣华巨剑,威势斩向方天魔旗封锁所在。但闻轰隆巨响,火光迸溅、天地震动,方天魔旗----破! 半空受震爆影响,出现一个黑幽幽大洞正在缓慢闭合,从那里便能进入神魔葬界。 云虚子却不急着进入,因为他已想到内中必有魔域重兵,他们人单势孤,进去定有危险。 如他所料,他刚将百劫莲灯收起,半空的大洞中便射下无数符炮、符箭,云虚子毫不慌乱,抛出一面云锦小旗迎风而长遮住天幕挡住符炮、符箭,云虚子又接连拍出两掌分别震退宇灿天和连霏香等人,道声:“撤!” 三人正欲离去,斜刺里飞来三人弹奏乐器化为刀风剑气欲阻三人,被楚飞烟一式“流风卷浪”将招破去逼退来者,三人一起化光远遁。 宇灿天气得仰天狂啸,怒喝:“可恶啊!云虚子、楚飞烟我定要杀了你们!” 楚飞烟安然逃离,连霏香三人却暗松了气。见到刚才拦阻楚飞烟三人者乃是音宗邪音魔箫,和他的两个师弟黑邪琴、迷音铃,南宫逍易诧道:“怎么是你们?你们为何不在古岈口?” 邪音魔箫一边瞅着连霏香上下打量,一边道:“赤兔星上尽是凡人,古岈口有何可守?还不如去玄黄古陆尝尝人间艳色。” 原来这三人都是好色之徒,早就听说玄黄古陆美女如云是以心生向往。自多日前封闭古岈口后,三人便玩忽职守偷偷潜入炎洲,怕行踪被仙界发现,是以幻形后去了凡人国度,在各处烟花柳巷间流连多日,今日才记得回来。 邪音魔箫一番打量,见连霏香竟比这些时日所见的凡间绝色还要美艳,便动了色心,对她潇洒一揖道:“这位可是霏香姑娘?果然是风华绝代。” 连霏香被他看得俏脸通红,心下不喜,但听他夸奖她美貌,不好太过无礼,只淡淡道:“过奖。” 邪音魔箫还待再说,宇灿天已道:“行了,都进神魔葬界再说。” 于是一行人带着四名战奴,化光遁入神魔葬界中,合力给壁障施法界加固,命看守壁障的兵卒不可懈怠,几人便一起来到半截荒星。 岂料还没说话,祸苍离就对邪音魔箫怒吼道:“你干的好事!还莫鹤、莫鸦命来!”说着挥刀就砍。 邪音魔箫不明所以忙闪身避开,黑邪琴、迷音铃合力将祸苍离拦住,道:“有何事先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祸苍离愤怒难平,由夜鉴和赤山将古岈口封锁被破,进来了昆仑之人,莫鹤、莫鸦等许多人在祖神血海被人杀死之事说了遍。 邪音魔箫向来自负,并不信他的话,道:“那空间通道乃是用神皇所授之法封锁,若不知方法任谁都无法破除,怎会有人进入?” 祸苍离怒吼道:“你可以去看!” 邪音魔箫略一示意,迷音铃便道:“我去看来。”说完往古岈口遁去。 几人便不再多言,静等迷音铃回来。等了大半个时辰他才气喘吁吁回来,身上还负了剑伤,所幸都是皮外伤。 众人俱皆惊异,邪音魔箫问道:“发生何事?” p57 迷音铃道:“古岈口的封锁确实被破,我去时见到昆仑的游鱼上仙和一名绝色女仙正要从古岈口出去,一言不合,我们就打起来。战中,游鱼上仙说杀人破古岈口者不是他,是祖神血海西岸之人所为。我不信仍要拿他们,却被二人联手打伤让他们逃出古岈口了。” 其实是他见到苏医令美色便出言调戏,惹怒碧峻楠被他打伤逃回,苏医令却未动过手,他那番说辞只是为了让自己面上好过一点罢了。 第一三二章 落魂断魂 神魔葬界,半截荒星之上。 众人听了迷音铃一番述说,都无意追究他话中真假,邪音魔箫听迷音铃提到“绝色女仙”不觉心动,想到此处人多他不便接近连霏香,不如去看看那女仙是何种绝色,于是道:“我们去古岈口守着。” 说着便欲同黑邪琴和迷音铃离开,却被祸苍离拦住道:“你就想这样走吗?” 邪音魔箫面色一冷道:“你待怎样?” 宇灿天见祸苍离愤怒难平,恐二人争斗,道:“南宫师弟,你们三人带一队人马去守古岈口。祸师弟要镇守半截荒星不能擅离,邪音,你们三个去祖神血海将闯入者人头摘来。” “这好吧。”邪音魔箫虽然很不爽,却惧于宇灿天战力与声望不敢不答应。 再说祸苍离也曾在战宗学艺,宇灿天自然对他维护。此处又以战宗人多,音宗就他们三人在此,邪音魔箫也不得不答应。 宇灿天待南宫逍易、邪音魔箫两路人马走后,又道:“方天魔旗被破,云虚子近日必会带些高手来此破关,我们需要提前准备。祸师弟,你派人去宗门再调些魔帝境的人来。” 祸苍离应了,便命夜鉴进入空间通道转折回黑渊魔域调兵去了。 且说邪音魔箫三人一路遁往祖神血海,果在西岸见到了独坐巨岩之上的乌啸。三人虽从夜鉴和赤山口中得知此人如何厉害,却终因没有亲见并不将他放在心上。 邪音魔箫托大,也不留心看乌啸修为,只见他人单势孤便不将他放在心上,只命黑邪琴和迷音铃上前叫阵,黑邪琴道:“小子,可是你杀我魔域之人?快快报上名来受死!” 乌啸懒洋洋看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邪音魔箫身上,道:“你若自己动手在我手下走过三招,我便放这两人活命。但你若不想动手,就速速离开,别让这两只狗在这嚎叫。” 邪音魔箫目光一冷还未说话,黑邪琴和迷音铃便已大怒,道:“我二人合奏一曲,你可敢听?” 乌啸道:“若奏得好听,我也可饶你们活命。” 二人怒道:“好,你听好,此曲名为落魂赋。”语落,二人一个拉胡琴,一个摇铃铛便奏起乐来。 胡琴主奏,其音哀切而销魂,若怨妇哭夫之新丧、子之夭亡,声声泣血;若蒙冤罪徒曝尸荒野,其魂无依夜夜鬼泣。铃铛和乐,若深夜赶尸之音,声声响摄魂夺魄。 神魔葬界阴气本重,尤其祖神血海更是上古神魔之血汇聚而成,经年累月生成怨灵沉睡其中。经二人一番弹奏,祖神血海竟开始翻腾,海底怨灵有了苏醒之兆,若再继续下去恐会引发神战蜃景。 乌啸一直静听,一般的修士听了便会魂魄不稳甚至元神寂灭而亡的落魂赋,对他来说不过跟普通的音乐无甚区别,只是曲音太悲他很是不喜,眉头越皱越紧。 看在三名乐者眼里,只当他已受乐声影响,正在运功抵抗。心下越发看不起他,黑邪琴二人奏得更卖力了。 及至祖神血海复又翻腾,乌啸恐引发神战蜃景,便不打算再陪他们玩,道:“很不幸,你们的演奏我很不喜欢,所以”掌刀轻挥---- 黑邪琴二人听他说话不禁大为惊讶,正欲祭绝音,却见他掌刀轻挥,毫无痛感的,二人的大好头颅便离体飞起直落祖神血海,喷血的身体轰然倒地。 前一刻还得意微笑的邪音魔箫,震惊得瞳孔大张、张口结舌,眼前这人竟然抬手间就轻易断送了两位魔帝中期高手的性命,是他眼花还是在做梦? 乌啸没心情等他弄清状况,道:“喂!你的同伴已经归西,你可要去陪他们?” 邪音魔箫心神恍惚哪里有听清楚?只是呆呆地看着两友尸体,在想这是不是真的? 乌啸见此人竟然吓傻,顿时没了心情,道:“我不杀孬种,滚吧!”不耐烦地用袖子扇出一股劲风将邪音魔箫卷向远处,他则将两具无头尸体丢入祖神血海献祭,血海果然渐渐平静了。 暗处,宇灿天悄然退离,虽没有邪音魔箫那般不堪,却也有些难以置信。 落魂赋他是见识过的,自知其威力。方才他远远藏着,虽然封闭了五识,仍然受到乐声影响,魂魄险些出窍,急忙施法稳固元神才保得平安。 t最l新章节上 而那人竟然丝毫不受影响,抬手间便杀了两名魔帝中期的高手,那两人竟然没机会抵抗,杀的如此轻易,就算魔帝后期圆满的修士也是绝对办不到的。 “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什么修为?” 一路想着这个问题,宇灿天回到半截荒星,做出一个明智的决定:“今后谁都不可再往祖神血海,违者军法处置!” 祸苍离见他面色苍白似有惊容,又听他下了此一命令,心中惊愕,忙问其故。 宇灿天先命人去寻邪音魔箫,接着便将所见所闻告知祸苍离。 祸苍离听后亦是震惊,先前听逃回兵卒讲莫鸦二人在那人手下三招都没撑过,他还有些不信,认为是兵卒吓糊涂了。 现在听宇灿天亲口说,他才知兵卒之言不虚,心下明白莫氏兄弟之仇一时难报了,不由愧疚而叹。 且说楚飞烟一行自离开野狼岭后,便一路遁往松月听风居。却在离开野狼岭不久,见到地面上十几名以凡修和低阶天修为多、且都已受伤的下界仙修,在一名已经受伤的上仙初期修士护持下,正被三十余名天修境的魔修追杀,情况甚是危急。 三人停住遁光,刘卿远和云虚子各以剑指发出数道剑气攻向魔兵,魔兵最高修为也才魔王中期境,自不能敌立时便伤了十余人。 魔兵头目见对方来了强援,认得是云虚子三人,知绝不能敌,遂下令舍弃追杀带着伤者飞速退走了。 三人按落遁光与众仙相见,下界仙修纷纷道谢救命之恩。 三人助这些人疗好伤势,一问才知他们是从南方数万里外的霞圃仙城败退而来,本要去火霄天再求援兵,却一路被魔兵围追堵截是以偏离方向,幸在危险时得遇救星。 几人不禁担忧:“火霄天先前所派的援兵呢?” 那叫王正平的上仙初期修士颓然叹道:“都被打散了,我们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原来净火圣峦一队援兵初到霞圃仙城后,曾一度夺回城池。但是还未布好防御工事,突然从地底涌起大量魔气,整个霞圃仙城方圆两万里的土地,仅在盏茶间便成为一片魔土。那些极普通的草木和禽兽,最先发生魔变,成为凶物四处伤人。 城内诸仙忙不迭铲除凶物,查探魔气源头。但是刚开始进行,突有大队魔兵来攻,众仙因城内仙灵之气缺失无法补充消耗之真元,又加寡不敌众,最终败逃,因无法用虚天镜、仙音传信等手段联系,所以彼此间都断了联系。 王正平悲愤道:“不知黑渊魔域用了什么手段,霞圃仙城如此仙灵瑞秀之地竟片刻间沦为魔土!我们无灵气可补充,战力锐减无法守住城池。可怜那些没逃出的同道,落入魔掌不知将受何种折磨?” 楚飞烟面色凝重道:“只怕被魔染之地非止霞圃仙城一处。” 第一三三章 魔化的仙土 炎洲荒野,听了楚飞烟之言,云虚子与刘卿远亦表赞同,二人俱都面色沉重。 王正平等下界修士皆感诧异,却见楚飞烟拔剑而出,一道剑气如钻般直透地底深处,将地面打出一个极深的小坑来,立即喷涌出大量乌黑黑魔气。 下界众修大惊,楚飞烟道:“先在战中后又在天上飞遁,我并未察觉到地底魔气,直至降到地上我才感到地气异常。这里地表虽无异状,但地气都已被魔化,不用多久也会像霞圃仙城一样沦为魔土。” 刘卿远道:“离此处最近的仙城便是霞圃仙城,魔气应是从那里扩散至此。王道友,除了绿柳镇所在的西胡国外,霞圃仙城周边可还有凡人国度?” 王正平先是不解其话意,突又想明白,惊出一身冷汗,急道:“有!西边五千里外还有五个凡人国度,我们称之为西岭五国,共有数百万人口。” 修仙者对魔气是有一定抵抗力的,没那么容易被魔化。但凡人对魔气却是毫无抵抗之力,是很容易被魔化变成怪物,如野兽一般只知杀戮。炎洲境内可是有二三十个凡人国度! 众人都明白其严重性,心中都很忧虑。当务之急是要探清各凡人国度魔化情况才能做出应对之策。但是玄黄古陆每个洲的面积都很广大,现在没有传送阵可用,太乙玄仙之下修士御剑和飞遁速度较慢,用他们去探查各方情况需时较长。那就需要太乙玄仙、甚至罗天上仙亲自上阵,才能尽快掌握各地情况。 而刘卿远等人还有查探神魔葬界之事需要处理,也需要众多战力高强的太乙玄仙之上的修士相助。 但是现场众人别说罗天上仙,就连太乙玄仙也是人数有限。无奈现在通讯不畅,无法召集更多人手,现在也只有先从近处着手了。 云虚子道:“王道友,劳诸位先去西胡国和西岭五国看看。楚兄的松月听风居现在应该聚集了不少修士,我们要去那看看是否有堪用之人。” 王正平应了,略一分配人手,下界众修便各自奔往目的地。刘卿远和云虚子见楚飞烟若有所思,问道:“楚兄可有何发现?” 楚飞烟道:“在我记忆中,黑渊魔域并无大范围魔化仙土的能力,地底的魔气也与黑渊魔域气息不同,我想不出这魔气从何而来。” 刘卿远道:“魔族自古便有很多分支,许多曾在历史上出现过的魔族如今都不见踪迹。但我觉得他们并未灭绝,而是在暗中隐伏。此事会与他们有关吗?” 楚飞烟皱眉不语,云虚子欲言又止,唯有心中暗叹。 几人不再说话驾遁光又往东胡国飞去,路过霞圃仙城时,果见下方黑沉沉魔气森森,尤以天波湖魔气最重,四下里怪鸟怪兽出没个个凶恶,有的互相攻击,有的胡乱伤人连魔兵也不放过,正在被魔兵清除。 一处怪林中忽有刀光剑影闪现,乃几名幸存仙修在被一队魔兵围捕。眼见幸存者将落魔掌,被楚飞烟大袖一挥召来一股旋风,吹得众魔人仰马翻,幸存者已被刘卿远、云虚子施术摄了来。 原是霞圃仙城最大修仙世家霍家的五名成员,都已不同程度受伤。其中最高修为是个名叫霍珍的女子,乃上仙初期,也以她受伤最重已经陷入昏迷。三人就在云路上为霍家人略微处理过伤势,便带着他们往东南飞去了。 三人遁术奇快,虽然带着霍家五人,二十万里的云路用时一个时辰也就到了。众人按落遁光降落松月听风居地界。 首发p 从执守仙者口中得知,听风居中已有近两千下界修士汇聚,多半是凡修和低阶天修,大罗金仙、太乙玄仙和罗天上仙共有五百余人。不久前已有人发现听风居以外的地层已被魔化,并派出数十名大罗金仙去附近的凡人国度东胡国布阵隔离魔气,目前尚未回转。 楚飞烟听闻东胡国已有人去守护,不觉放下心来。虽然记忆被抹去,但他已从刘卿远之处得知凡人失踪案之事,很想去长青馆看看,但眼下诸事缠身他只有按下这念头。 几人刚入得听风居,与众仙见礼毕,执守仙者又带进四人来,竟是净火圣峦樊翊、幻海朝阳城虚谷风、剑苍茫、剑冰凝兄妹,双方相见俱皆大喜。 原来虚谷风一行自那日离开火霄天后,便欲往昆仑去。谁知到了炎洲西北边境却被极强法界所阻,地面、云路皆不能通行。 几人无奈只有转往御龙殿,但是到得炎洲南方边境亦不能通行。几人略一商议,火霄天正逢大劫不能回去,只有去寻刘卿远三人再作计议。 但他们并不知去何处寻这三人,正不知如何时,正好遇见樊翊匆匆而遁。几人追上一问才知他要去松月听风居找楚风烟三人,于是便同行而来。 樊翊见了众人来不及寒暄,便道:“炎洲七大主灵穴都已被魔化,魔气以这七处为中心向周边蔓延,一两日内整个炎洲都会逐渐沦为魔土,在这之前我们需将境内凡人移出炎洲。朴师兄已带领圣峦之人收摄凡人,但是人手有限空间法器亦不足,所以来此求助。” 三人闻言并不怠慢,立刻找人去统计空间法器数量。不久后数量报上,从凡修至天修人人都有空间法器,有的还不止一件,中品、上品凡修法器有千余件,下品、中品天修法器有五百余件,刘卿远等几个罗天上仙还有十几件上品天修空间法器。 刘卿远问:“这些数量可否够用?” 樊翊喜道:“够了,够了。” 原来修士随着修为提升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威压,修为越高,同等阶的空间法器所能容纳的修士数量越少,就算是上品天修空间法器,最多也只能一次性容纳四五名罗天上仙。 但是凡人是没有威压的,就算是凡修法器,少的能装数百凡人,多的也能装万余人,更何况那些中品、上品天修法器之内可自成一片天地,所能容纳的凡人就更多了。 众人略一商量,决定分成十路,每路皆由五名罗天上仙各带一些大罗金仙和太乙玄仙,去往圣峦之人未及赶去的十处凡国。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空间法器交给这十路人马,刘卿远等人的上品天修空间法器也毫不吝啬交出,让那些代为接纳的下界罗天上仙感激无比,这可是九天上师对他们的极大信任,毕竟上品天修法器可是下界修士做梦也得不到的至宝。 分配定,十路人马即刻启程奔赴各处,刘卿远、楚飞烟等几人因有要事商量便留守听风居。 时已至深夜,楚飞烟请昆仑二人、樊翊和虚谷风一行入内院饮茶议事,他特意泡了一壶银露松针茶给众人提神。虽然茶味极佳,但众人却无心品尝。 期间有新来避难的下界修士带来消息,说在路上看见一队近千人的魔域修士,乘战舰往朱雀国方向而去,船上有一半都是魔帝境各阶修士。 众人知道那些魔域修士都是从神魔葬界出来,欲去攻打火霄天的援兵,俱都心情沉重沉默不语。 虚谷风见樊翊望向西边出神,面上甚是担忧,知他忧心净火圣峦存亡,问道:“樊翊道友,集合下界罗天上仙,再加我们几人,应能解救火霄天之危,你们为何不这样做?” 第一三四章 议策 松月听风居。 听闻虚谷风之问,樊翊摇头道:“下界修士战力有限,战力最高的几处地方,罗天上仙又都被魔兵打散无法联系。所能汇聚的不足百人,根本无法与入侵圣峦的魔兵对抗。而且炎洲土地魔化在即,还需要罗天上仙带人去解救凡人。三师叔之所以明知黑渊魔域将来攻击,还遣人救援下界,就是知道圣峦此劫难逃,想为未来复兴留下火种。哎!天数已定,强行干预只会徒增伤亡,甚至引起更大变数,让圣峦失去复兴之机。” 幻海朝阳城几人对玄黄古陆下界情况都不大了解,听后才都恍然其因,各自唏嘘不已。 剑苍茫问道:“炎洲五方边境已被封锁,凡人不能长时间待在空间法器中,我们该将之移往何处?” 剑冰凝道:“是啊。而且不久后若炎洲土地完全魔化,若魔气都像我们经过的火晞仙国那般浓重,我看连凡修都需要转移,这可比转移凡人难度大多了。炎洲被封,这些人我们又该如何安置?” 樊翊早就在考虑这两个问题,却一时无解,皱眉不语。 却听云虚子道:“炎洲并非完全被封,我们还有一条通道可行。” 樊翊目光一亮,道:“云虚师兄可是说神魔葬界经古岈口入赤兔星这条路?” 由刘卿远将不久前三人破开方天魔旗封锁之事说了,道:“就算古岈口被封,神魔葬界中也有不少地方可以安置凡修。但是内中并不适合凡人生存,所以我们还需打通古岈口的通道,老大有百劫莲灯或可一试。只是黑渊魔域已经占据神魔葬界,祸苍离、宇灿天、邪音魔箫等魔域高手皆镇守在此,又有楚浩、樊昱等人被狂魔咒控制,仅凭我们三人无法强闯神魔葬界,是以才回来找寻助力。” 樊翊喜道:“黑渊魔域能够抢先占据神魔葬界,必是已打通一条秘密通道,我们若能将之堵上,必能延长魔帝境修士来援的时间和人数,为炎洲形势缓解压力。” 玄黄大千界各世界间来往主要依靠星舰、传送阵等方式。类似于空间法器,高阶天修无形散发的威压,也会严重影响星舰、传送阵的承载能力、速度和精度。 目前修行界等级最高的上品天修法器的星舰,一次性也只能容纳十余名魔帝或罗天上仙,却能容纳五十至八十名太乙玄仙和魔王境修士,乘客修为越低容量越大。 但是星舰速度越快等阶越高、炼制越难、数量越少。现在仙魔两道各主要势力最常用的星舰不过是下品与中品天修法器而已,对魔帝境和罗天上仙的容纳量就更是有限。若要强行多加两三人也是可以,但是那飞行速度可就成倍降低,再多加人星舰会直接崩解。 传送阵对魔帝境和罗天上仙的一次性承载量虽比星舰多上几人,速度也是星舰的十几二十倍。但是顶多传送两三次,传送的精度就会失准,本来要往东却传到西,甚至只传到半途,没被传送到空间乱流中便算是好运气的了。 若要让传送阵一次性传送更多的魔帝境和罗天上仙,并且延长其使用寿命和精度,那就需要比常规传送阵多数十倍的材料,建造超大型的传送阵,还要每隔一段时间便替换一次材料。而建造这种传送阵所用的材料,可都是天阶中上品的炼器材料,就算是财大气粗的上界九天,所有宝物加起来都不够用上几次。 最快速有效的办法,便是找到两颗星球间空间与空间的接轨之处,开辟出一条空间通道,让极遥远的两颗星球变得近在咫尺,能一次性通过的魔帝境和罗天上仙的人数也相当可观,使用寿命亦是极长的。 以黑渊魔域与玄黄古陆之间的星路之遥远,逐日轮那样的上品天修法器都要飞三天才能到黑渊魔域,更何况这种等阶的星舰数量极其有限,黑渊魔域一般的星舰都要飞行个四五天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到玄黄古陆。就算黑渊魔域能够提升星舰品阶,其来援的魔帝境人数和速度仍会大打折扣。 所以诚如樊翊所言,若能将神魔葬界中通往黑渊魔域的空间通道堵上,让魔帝境修士来得没那么多、没那么快,炎洲将会争取到更多的反击时间,让已经入侵的魔域修士逃不出炎洲,堵住他们围歼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樊翊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心情都有些激动了。朝阳城几人虽非玄黄古陆之人,但一来同为修仙同道,二来他们如今被困炎洲出不去,也很希望炎洲和净火圣峦能够打败入侵者,所以也高兴起来。 云虚子道:“我们也是这样想。但是宇灿天和祸苍离必会去调集更多的高手来把守空间通道。我们既要堵空间通道,又要转移凡人,仅凭现在这些人手根本不够。而且堵空间通道需要找到适合的法宝,否则靠人力封堵难度太大。” 樊翊道:“人员方面不成问题,只需与朴师兄召集到的人手汇合一处便能解决。法宝问题一时难解,不过我会设法。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还需先确定空间通道的位置。” 刘卿远道:“此事宜暗不宜明,就由我和云虚师兄去吧。” 因为黑渊魔域把守空间通道的人都是楚飞烟曾经的同修和故交,让他的处境很尴尬,所以在谈论过程中他一直没开口,此时突然道:“还是我去吧。通往神魔葬界的壁障必已被魔域用法界加固,我知道怎么无声无息通过法界。昆仑的太上虚无诀虽然神妙,但还是会露出气息,若被察觉恐陷重围。” 刘卿远道:“不行,你一人去太危险。若被发现,你的处境会比我们更危险。” 楚飞烟正待说话,便听一人道:“别争,别争。神魔葬界的情况我都探查清楚了。” 楚飞烟方感声音熟悉,刘卿远和云虚子已喜道:“游鱼回来了。” r首发 语落处,便见一人推门而入,但见来者貌二十余岁,头发用根发带随意束起,五观硬朗,脸上总是带着笑,着一身淡蓝色窄袖长袍,用一根丝绦随意束在腰上,身上并无多余的配饰,整个人透出一股随性洒脱的气息,不是游鱼上仙碧峻楠又是谁? 第一三五章 以酒为饵,愿者上钩 炎洲,松月听风居。 众人见到碧峻楠归来俱皆欢喜,一番寒暄后,众人忙问他近日经历。碧峻楠便将连日来在赤兔星和神魔葬界中的所闻所见都告知众人,也将他如何回到玄黄古陆亦告知。 原来碧峻楠自昨日在古岈口出口同迷音铃短暂遭遇后,便和苏医令一起出了神魔葬界,一来到赤兔星上碧峻楠就马上将慕容紫宸不但没死,而且进入上古神土的好消息通过仙音传信发到昆仑。 由于想到谢鸿宣此时身份,恐其有私心他便留了个心眼,将信发到流金霄阙让齐铭鸿送上通天峰琼华宫交给黄勋和云湘师太,再向众人公开。 待发完信,想到慕容紫宸消息已得,已没必要再留在赤兔星,便想要返回玄黄古陆。从星路上走费时太长,想到刚才从古岈口出来时,曾感到强烈震动,算算时间净火圣峦应该已铸出破方天魔旗之宝,那震动应是方天魔旗被破所产生,所以他便打算从神魔葬界回玄黄古陆。 苏医令虽然想留在神魔葬界等慕容紫宸回归,但神魔葬界群魔环伺,她一人留此太危险。而且方天魔旗已破,从炎洲入神魔葬界会更方便,所以她也决定与碧峻楠同行。 最新}章、节5x上 至于苏医令的贴身丫鬟可欣,和那名本要带到玄黄古陆替她找师傅的马笑笑,现在炎洲已陷战乱,带在身边多有不便,便打算将她暂时留在赤兔星,待将来局势好转再来带她们。 碧峻楠和苏医令二人主意已定,便不打算回古岈城,再次返身进入古岈口。谁料在空间通道里,与前来守关的连霏香、南宫逍易、楼疾雨等人迎面撞上,双方不论善恶、各有立场,一见面便动起手来。 碧峻楠对战南宫逍易和楼疾雨,因修为和战力都比二人高,所以稳占上风。只是苏医令修为虽与连霏香相同,但是她平日专注医术,忽略提升战力,十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 但二人志在闯关不在斗法,碧峻楠见苏医令处下风,当机立断震退南宫逍易和楼疾雨,一式极招“飞流惊涛”威势而出,漫天水剑密麻麻斩向群魔,众魔纷纷抵挡退避。 碧峻楠趁势一搂苏医令纤腰,带着她化光遁入空间通道。南宫逍易三人挡完水剑,二仙已进入神魔葬界人影和气息皆不见了。南宫三人大惊,忙派人去通知半截荒星此事。 宇灿天听后大怒,一方面命人用虚天镜搜索,一方面亲自带人去把守空间壁障,同时还派出三路人马搜索二人行踪,却刻意叮嘱众兵避开祖神血海。但是无论虚天镜还是兵卒,搜了许久都不见二人踪迹,空间壁障这边也无人来闯关。 宇灿天思量:“空间通道有重兵把守,二人必不会去那,他们又没来这里,莫非二人去了祖神血海?”于是取出虚天镜亲自搜了搜祖神血海,只见乌啸仍坐在西岸山崖上,却不见二仙踪迹。 “竟然不在?”宇灿天很诧异,转念一想:“二人入神魔葬界,必是想借道回玄黄古陆,早晚会来此处,我就在此守株待兔即可。”主意打定,他便继续守在此处。 宇灿天不知道的是,碧峻楠和苏医令此时就隐伏在他附近的乱石流中,因身上带着从魔夕儿二魔处得来的敛息符,只要他们不自己走出,就算近在咫尺宇灿天也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但是宇灿天带着三个战宗魔帝中期高手亲自守在这,二人要通过壁障回玄黄古陆难度是极大的。 苏医令传音问道:“你可有办法?” 碧峻楠传音道:“必须设法引开宇灿天。” 苏医令道:“让我去吧。空间壁障上有他们的法界,我无法通过,你却可以用太上虚无诀通过。”说着便要动身,刚转身,纤手却被碧峻楠拉住,只听他道:“不急,不急,我有办法。” 苏医令脸色泛红,表情微冷将手抽回,语气也有些冷:“你有何办法?” 碧峻楠一时着急唐突佳人,心中暗悔,见她冷言冷语相问,显是对他方才不当行为很是不喜,也不想提起以免尴尬。 他便将到口的道歉之语咽下肚去,忙道:“呃是是有办法”遂将方法传音告诉她。 苏医令听了担忧道:“又去找他,他会帮我们吗?” 碧峻楠笑道:“投其所好,说不定能成。我一个人去找他就行,你找处安全地方躲起来,到时见机行事。” 苏医令应了自去找地方藏身,碧峻楠便借着敛息符往祖神血海方向潜行。 在离祖神血海还有两三里时他便停了下来,在一块漂浮的巨石上坐了,从灵海拿出一个白玉酒壶和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显出一副很无聊的样子。 壶中酒奇香,虽然隔着两三里,香味仍然飘到了血海西岸。乌啸嗅了两嗅,察觉是酒香,而且仅从香味便能判断出此酒必是难见的上品佳酿,他不觉精神一振。 这些天待在这也挺无聊,他虽不好酒,但有酒喝总比干坐着好,只可惜他不知节制,几天前就将身上带的酒喝完了。 如今闻到这酒香,不好酒的他竟也被激起了馋虫,遂运法眼一观,见是碧峻楠在那喝酒不觉诧异。 想了想,他便离开西岸往碧峻楠的方向去,还有两百余丈时,碧峻楠阻住他道:“停步!” 乌啸知他要保留二人间的安全距离,也就依言停步,道:“我说过,你今后若不犯在我手,我不会再对你动手。” 碧峻楠道:“不是我怀疑你的话,实是你修为战力太高,我们又是初识,而且我曾险些被你所杀,你在我心中仍是个危险分子,总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放弃对你的戒心。” 乌啸不置可否,道:“你为何在此?” 碧峻楠喝杯酒,道:“想回玄黄古陆回不去,就只有留在这等紫宸出关。” 乌啸看着他的酒壶吞了吞口水,道:“你这是什么酒?” 碧峻楠从灵海拿出酒杯倒满酒以术送至他面前,道:“这是昆仑的龙游仙酴,这壶是我珍藏的千年陈酿。” 乌啸接过酒杯品了口,酒味醇馥幽郁、齿颊留香,竟是从未喝过的美味,忍不住将一杯酒都干了,施术将酒杯送回,却见碧峻楠竟将酒杯收了起来,不打算再给他酒喝。 不仅如此,碧峻楠自己喝了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却将酒壶和酒杯也都收入灵海。 乌啸又吞了吞口水,沉默一会,终是面子问题输给了闹得腹中直痒的酒虫,道:“喂!你那酒换吗?” 碧峻楠暗笑于心,龙游仙酴可是仙魔两道知名的佳酿之一,用它来钓鱼,很少有不上钩的。 他假装没听懂乌啸的话,道:“换?换什么?” 第一三六章 财大气粗 神魔葬界,祖神血海附近。 乌啸道:“我这有不少上品天修法器,你随便选一两样,换你一壶龙游仙酴。” 说着手划过身前,便有或刀剑、或伞钟、或画笔等十几种法器整齐悬浮空中,宝光灿然、瑞华耀彩,果然都是清一色上品天修法器。 碧峻楠看得有些瞠目,暗道:“可真是财大气粗。”心里想着,他兴趣缺缺道:“这壶酒我藏了千年,要不是回不去玄黄古陆,在这待的实在无聊,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喝。也不知道紫宸什么时候出关,要是没酒喝,干坐于此岂非太过无聊?不换!不换!” 乌啸仍不放弃,道:“上品天修法器你看不上,那灵宝呢?” 说着手又在身前一划,又有两样法器悬浮在他身前,一为一面红白二色小幡,一为一把五彩羽扇。 碧峻楠一见之下险些咬了舌头,身为昆仑高层,眼力可是极好的,那两样东西虽然没有宝光,看来与常物无别,内中却隐藏着巨大力量,确是上品天修灵宝无疑。 这种宝贝整个仙魔两道也才少的可怜的五六件而已,这家伙竟然一下就拿出两件,鬼知道他是不是还有别的灵宝,甚至更高等阶的法器! 碧峻楠心里不淡定了,但他可没见宝起意,努力从那两宝上移开视线,道:“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那宝贝的来历,我可不敢换,要是惹上因果可就不妙。况且我回不了玄黄古陆,换来法宝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留着酒实在些。” 乌啸傻了眼,不贪上品天修法器他可理解,毕竟昆仑也是财大气粗。但是不贪上品天修灵宝,他可不能理解。这两样灵宝随便丢一样出去,保证上界九天之人都会抢破了头,这家伙竟然不要!他是傻子吗? 他这厢正在出神,却见碧峻楠站起身往远处走,他急唤住道:“你去哪?” 碧峻楠道:“起先只当你修为高战力高,现在见你有这么厉害的法器,危险程度更甚,离你再远点比较安全。喂!你不要跟过来!” 乌啸哭笑不得,见他就要远去,急道:“这两样灵宝都能助你离开神魔葬界,你换吗?” 碧峻楠远远站住却不上前,道:“当真?” 乌啸道:“这把扇子乃五火七翎扇,一扇下去便是汪洋火海,魔王境者沾之即死,魔帝境者也难逃命,半神正面碰到也会受火焚之伤,而且若无特定方法绝难治愈。” 碧峻楠听得暗自咋舌,连半神之体都能伤到,他刚才再加大安全距离果然是明智的,谁知道这乌啸会不会突然发疯对他动手。 他道:“我是水系功体,这宝贝与我相克,而且它杀孽太重必定因果也重,要来不吉。另外一件呢?” 乌啸道:“这面幡乃迷魂宝光幡,将它展开在风中一招,魔帝境者立刻昏迷,半神遇之也会头脑晕沉、元神不稳,还可用它封锁空间。” 碧峻楠目光一亮,暗道:“好宝贝。”虽然已经动心,但他还是很谨慎,道:“一壶酒而已,你用灵宝来换,岂非太过吃亏?” 乌啸道:“这两样东西对我用处不大,酒却可以一解烦闷。” 碧峻楠道:“以你之能天下没有不可去之地,紫宸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你大可在修行界等他,没必要一直守在这。” 乌啸郁闷道:“我不能随意参与显世界之事,守在这找那小子报仇是我唯一能做之事。” 碧峻楠心中一动道:“显世界?是指我所在的修行界吗?有显就有隐或暗,你来自隐世界还是暗世界?” 乌啸想不到他思维还挺敏捷,倒显得自己失言了,闷闷道:“不该你打听的你就别打听,这酒你换不换?折腾偌久我也乏了,若不换,你喝酒时就离我远点,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你!” 说着转身欲走,碧峻楠忙道:“换,换。不过” 乌啸停步,听他说“换”正自一喜,谁知他又来个“不过”,不悦道:“你这人好生拖沓,到底是换还是不换?” 碧峻楠道:“我自有我的道理。灵宝事小,因果事大。要是用一瓶酒换来满身因果,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宝贝从你那来,将来要是有个跟你同境界,甚至修为更高之人因为这宝贝找我麻烦,我怎么办?” 乌啸瞪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含糊地笑了一笑,道:“你放心,这宝贝很干净。如果将来你因这宝贝沾了因果,我会去挺你。” 他的笑让碧峻楠瘆得慌,忖道:“他定未说实话。不过这宝贝正是眼下急需之物,大不了用过这次后便将之封存不用。” b永久r免费看小:-说 遂道:“好!就相信你一次,将来若因这宝贝有了麻烦,你可要帮我解决。”话完将白玉酒壶和一只酒杯取出以术送向乌啸。 乌啸大喜接过,忍着马上要喝酒的冲动,将迷魂宝光幡交给碧峻楠,并将用法告知后便欲回血海西岸饮酒。 没有几步,就听碧峻楠在后叮嘱道:“喂!时日绵长,酒有限,你省着点喝。” 乌啸不停步摆摆手道:“知道了。还有,我叫乌啸,不叫喂。”说着便走远了。 碧峻楠把玩这手里的迷魂宝光幡,自语道:“那家伙和这宝贝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但愿将来莫要因此招来麻烦才好。” 收了宝幡遁离祖神血海,很快找到苏医令,将以酒换宝之事告知于她,并道:“我本打算诓他去攻半截荒星来个调虎离山,岂料他竟用灵宝来换一壶酒。” 苏医令担忧道:“会不会这宝物背后隐藏巨大麻烦甚至危机,他才将之送出?” 碧峻楠道:“我也这样想。但现在顾不得许多,这幡能封堵半截荒星上的空间通道,我们得尽快进入炎洲,多找些人来帮忙。” 说着就欲动身,苏医令道:“我方才看过空间壁障上的法界,以我的能力无法通过。不如你先回去,我就在神魔葬界等你们来到。” 碧峻楠道:“不行,神魔葬界太危险,你不能一人在这。这个这个你如果不嫌我唐突,我有办法带你一起离开” 苏医令道:“何方法?” 碧峻楠呐呐道:“只要我们真元互通,我就可以用太上虚无诀带你出去。” 苏医令脸色红了红,沉着脸半晌不说话。 真元互通,手牵手便可进行,这是小事。但是彼此的真元在双方体内互相流通,双方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每一寸身体,就如同都没穿衣服一般,通常只有双修的夫妻才会如此做。 碧峻楠见苏医令不表态,知她不愿意,忽然醒悟忙道:“抱歉,是我唐突仙子,我先送你回古岈城吧。” 苏医令只点头不说话,当先往古岈口的方向遁去。 “出什么馊主意!让她生气了,也让她将我看轻了。”他生性随意不拘小节,也不大明白女人心事。因担心苏医令安危,没考虑清楚个中不便,就出了那主意,不禁心中懊恼,一声不语紧随其后。 第一三七章 逍遥温柔乡 神魔葬界。 古岈口空间通道,南宫三人仍然带兵严守,见到二仙来到顿时如临大敌。 碧峻楠一方面正郁闷,一方面也想试试灵宝威力。不待多言,将宝幡取出迎风一展,变大宝幡摇了两摇,立时“咚咚咚”倒地声不绝,魔帝境以下修士尽晕倒在地,南宫等三个魔帝境也都头晕脑胀、四肢酸软、站都站不稳,更别提动武了。 因为这些人要一个时辰后才能恢复,在这期间内根本无力阻拦他们出入。碧峻楠也就不睬他们,带着苏医令出了空间通道。 在他们走后,从暗处悄悄转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却是那日被乌啸吓傻的邪音魔箫,被宇灿天派人找回后便一直同祸苍离守在半截荒星。一时待的无聊便借故出来走走,不想正好看见碧峻楠二人正往古岈口通道飞遁。 他便暗中跟了上来,见到苏医令的美貌不禁垂涎三尺,及至看见碧峻楠用怪幡轻易制伏守关众人,心中先是大惊既而又是大喜。因为他发现连霏香、南宫逍易、楼疾雨三人在碧峻楠走后,仍然好久不能恢复。 他觊觎连霏香美貌已久,如此良机焉能错放?当下将苏医令暂时放在脑后,先暗中施术将连霏香三人禁锢,令他们失去意识,将连霏香抱起在她脸颊上嗅了嗅,真是闻麝兰之馥郁,动满腔之邪欲,又见红唇娇艳低头便欲吻上,忽然感觉有人来至,忙抱着连霏香闪身避在暗处,以敛息术藏了行迹。 原是碧峻楠去而复返,因与苏医令相别时见她态度冷淡,许是已将他视为登徒子之流,是以心中烦闷,路过古岈口空间通道时,也没察觉现场少了连霏香,南宫逍易、楼疾雨二人昏迷不醒他也未留意,径自往空间壁障而去。 邪音魔箫待碧峻楠走远才走出来,心想:“那仙子并未与他同行,应是还在古岈城中,真是天助我也。”看了看怀中已经弄到手的连霏香,又想道:“她之美貌风韵虽不及那仙子,但也是世间尤物,还是先寻处佳地与她成就鱼水之欢,再设法将那仙子也弄到手。嗯?神魔葬界非是善地,就去古岈城吧。” 主意既定,他便抱着连霏香出了空间通道。古岈城本是他故地重游,很容易便在城东找到一座风景绝佳的山谷,四周山青水秀,内中还有一池温泉冒着热气。他以封禁法界将山谷封闭,取出空间法器化作一所大宅,屋上盘些花藤香草,室内布置红幔锦帐、雕绸软被、檀香红烛,真一个逍遥温柔乡。 他将连霏香放在床上,先施术锁住她的功体,然后将她唤醒,柔声道:“霏香姑娘你醒了?适才我见你昏倒便将你救回,此处已无危险,你可安心住下。” 连霏香醒来见到他便自一惊,早就知道他好色成性,自己落他魔掌必然遭殃。又见他说话时,一双色眼肆无忌惮往她身上瞅,便已知他打算。 她也是烈性,哪能甘心受欺?猛然一掌击在他胸口欲先下手为强,岂料功体被封,这一掌虽重却无法伤魔箫分毫,反而被他抓住手臂将手拉到鼻间嗅了嗅,赞道:“姑娘,好香。” 连霏香又羞又怒,想要抽回手却不得,反被他一拉至他怀中紧紧抱住一阵耳鬓厮磨,急急喘息道:“姑娘,在下倾慕姑娘久矣,不想今日有缘与姑娘共处一室,真是天赐良缘,我们定要珍惜啊。” 连霏香拼命挣扎,道:“放开我!你敢动我,宗主不会放过你的。” 邪音魔箫哪里肯放,将她死死按在床上,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一面强吻着,两只手在她身上游走,最后撕开她衣服,急促道:“我在音宗也是上位之人,令师应该很乐意有我这乘龙快婿。” 连霏香功体被封虽然拼命反抗,却只是更激起他兽欲,见无法逃脱,心一横便欲咬舌自尽,却被他及时察觉,施术封了喉部,让她连舌头都不能动上一动。 他不再用强,叹道:“姑娘何必寻死,你若不愿意,在下也不勉强。”说着真的从她身上下来。 连霏香口不能言身却能动,一得自由爬起来便夺路而逃,邪音魔箫也不拦她,道:“姑娘心情不佳,不若在下奏箫一曲,以娱姑娘之兴。” 连霏香一听大惊,逃得更快,但是谷中已被封禁,她如何能逃?却听箫声缓起,时而轻柔、时而欢悦、时而近在耳边,时而远在花间,时而低促若喘息、时而高急若呻吟,就像一对男女追逐嬉闹、互相调情,既而行那云雨之事。 可怜连霏香功体被封无法运功抵抗,又无路可逃,尽管拼命捂耳,那箫音仍是往脑内钻,没多久便被箫音所迷,恍惚间将不远处吹箫的邪音魔箫看成楚飞烟,一会又将他看成战宗宗主,接着便感欲火袭身,脑中尽是她与宗主交合之幻像,不知不觉朝邪音魔箫走去,脸上也是一副春风媚态。 邪音魔箫知事已成,停了吹箫,仍保持她的功体封锁,却解了她身上的其它禁锢,叫了声:“美人!”抱起连霏香一边互相热吻着一边进入温泉池,二人就在这幕天之地、温泉池中,共同尽那鱼水之欢。 如此三日尽欢,连霏香方才清醒,不觉又恨又怒又悔,欲哭无泪,恨不能杀了邪音魔箫,更将害她落入魔掌的碧峻楠和苏医令恨入骨髓。 邪音魔箫看着痛苦的连霏香,得到另外的快感,啧啧道:“想不到姑娘看来冰清玉洁,竟然早非完璧。不过也好,你那份熟练与疯狂,真让我欲仙欲死。” 连霏香切齿道:“你知道第一个得到我身体的人是谁吗?” 邪音魔箫无所谓道:“谁?” 连霏香一字字道:“就是我师傅,战宗宗主令狐神堪!哈哈哈他不会放过你的!” “7永(9久,免tf费9)看- 邪音魔箫怔了一怔,嗤道:“原来是他。我们同为欲宗之主欲花月的入幕之宾,他能一尝芳泽,还是我居中牵线,对我可是百般感激,怎会因你而罪我?况且若非他已得新欢,怎会舍得将你派出?你今后就安心跟着我吧。” 连霏香气极痛极,悲呼道:“师傅,枉我对你数百年痴情,你你”说着,一口血喷出,人便晕了过去。 之后的半个月,等待她的仍是邪音魔箫肆无忌惮的占有。有时他将她用邪音迷住极尽缠绵,有时又在她清醒时强行为之。在邪音魔箫不断变换的各种方式、以及绵绵情话中,渐渐的,就算在她清醒时,理智虽在排斥,身体却已经不住诱惑而做出反应。再后来她连灵魂也沉沦了,甚至期待着与魔箫交欢,以至于主动引诱他。 但是就在她被邪音魔箫高超的床弟之术征服、决定一心跟着他时,魔箫却已对她失了兴趣,开始打起其他美女的主意来,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第一三八章 鱼脱网医令被擒 且不说邪音魔箫和连霏香如何缠绵,且回过头说那日碧峻楠不知自己无心之失害了连霏香,借着敛息符潜行遁至空间壁障处,见宇灿天还带人守在那。他急着回玄黄古陆不想再耽搁,遂将迷魂宝光幡悄悄祭起罩向宇灿天。 宇灿天惊见一红白二色幡旗朝他飞来,忙以荒虎挥出刀气去砍,并同时施术护身。哪知不及片刻便觉神魂摇动,更听得身旁连串倒地之声,守关属下尽已晕倒,只余本门另外两名魔帝尚能支持,却已失了战力。 宇灿天面色大变,见那幡越飞越近,其上竟似有红白二色漩涡引得魂魄欲投入内中,他极力抗拒以术护持元神才稍觉好些。就在他反抗宝幡之时,耳边响起一阵笑语:“多谢放行。”声音中见一道白影从身旁飞过,轻松穿过空间通道进入炎洲了,那幡也随之而去。 宝幡一去,宇灿天调息一会便恢复过来,一方面是他法力高深,一方面是碧峻楠忌惮这幡上因果,不敢太过催动此幡之能,他才能如此快速恢复,不禁怒发冲冠,吼道:“游鱼上仙,你辱我太甚,我必杀你!” 欲去追杀,又因担负守关之责,只得暂时压下怒气。忽然想起碧峻楠那幡厉害,南宫等人恐已遭不测,忙遁往一观,见倒了一地人所幸都还活着,却不见连霏香。 他将南宫二人救醒问之,二人也茫然不知连霏香去向,二人惊道:“莫非是被游鱼上仙掳去了?” 宇灿天沉着脸不语,来到半截荒星果见邪音魔箫不在,遂告诉二人道:“迷昏你们之术乃音宗手法,连师妹应是被邪音魔箫带走了。” 二人俱知邪音魔箫好色,闻之大惊,楼疾雨呼道:“师妹危矣!要是被宗主知道”话至一半被宇灿天一瞪及时停住。 连霏香和宗主师徒结合,就算是在魔修世界也是不甚光彩之事,门人通常避而不谈。 宇灿天道:“这通道我另派人看守,你们两个各带一路人马,去古岈城内外搜搜,能救则救,也不枉同门一场。” 二人应了,各带十几人去了古岈城,先以神识和虚天镜搜索未果,担心人敛息藏了,便命人四处搜,将城内外搅得鸡犬不宁,吓得城内凡人战战兢兢连连求饶,好在他们并没伤害凡人,搜不到便换了地方。 看正g}版fv章节上 苏医令带着可欣和马笑笑躲在城北山上的破庙里,有敛息符之助本来无事,却因魔兵搜到庙外时,马笑笑害怕惊呼了一声,虽然及时止住却已被群魔听见,立即围住破庙并派人去搜。 苏医令虽以银针伤了数名魔兵,却被南宫逍易和楼疾雨联手擒下,可欣和马笑笑则早已落入魔掌。 南宫二人见到苏医令,正是仇人见面恨得牙痒痒,若非看着她是女子,早就一耳光扇过去。当下禁了她和可欣功体,连着马笑笑一起带到半截荒星去了。 而这时在玄黄古陆炎洲的松月听风居中,碧峻楠并不知苏医令被抓,将他这些天经历都告诉众人。 众仙听见慕容紫宸果然没死而且还入了上古神土俱皆欢喜,对平定眼前魔祸更多了希望。 刘卿远听完他所说乌啸之事,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在龙角星师傅隐居处,遇见两个神秘面具客之事,道:“显世界、隐世界,看来修行界比我们所知的还要大,个中秘辛很是让人好奇。” 云虚子也听他讲过面具客之事,道:“这世界的秘辛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欲要探秘必要付出代价,有些代价之重是我们承受不起的,我们还是专注在眼前之事为要。” 刘卿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笑了笑道:“游鱼,那幡拿出来看看。” 碧峻楠依言将幡拿出,刘卿远拿过略略看了看,便将之交给法宝专家樊翊。 樊翊拿着幡仔细看了看,讶然道:“此幡若非听你之言,就连我也会把他当成凡物。其品阶竟然无法分辨,还看不出是何材质,炼制手法也与仙魔两道迥异,应是隐世界的手法。此幡气息正而不邪,幡上并无怨气留存,应是没有取过人命。内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应是此幡前主人所留。游鱼也是因这股气息才没让此幡认主吧?” 碧峻楠道:“不错,那点气息并不是乌啸的,他将之带在身上不知多久,却不将之认主委实可疑。” 云虚子也拿着幡看了看,道:“此幡必有因果,少用为妙。” 碧峻楠道:“嗯,所以我决定用它去堵半截荒星上的空间通道,一了百了。” 樊翊喜道:“有了此宝、又有了空间通道的位置,人员也已找得差不多,等到众仙将凡人收摄完毕,我们就能开始行动了。” 说话间天色已渐渐昏暗,云虚子和刘卿远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担忧之色,刘卿远道:“今天是半月期限最后一日了。” 云虚子道:“不错,也不知昆仑如何了?” 碧峻楠道:“不用担心,长老会应已知道我信中内容,知道紫宸未死,不会再换掌门了。” 话虽如此,云虚子和刘卿远心中仍然觉得不安,感觉会出什么差错,二人甚至觉得不祥。云虚子掐指测算几次都测不出结果,心中更不安了。 如同云虚子和刘卿远所担心的,碧峻楠的仙音传信传回昆仑后确实出了差错。 且说那日流金霄阙中,齐铭鸿收到信看过内容后颇为欢喜,立即便离了流金霄阙往通天峰而去。 谁知却在半途遇见翠微山副席云华子,见他满脸喜色便问道:“铭鸿,发生何事如此欢喜?” 齐铭鸿毕竟少了历练,见到是同门长辈也无防备,便将收到碧峻楠仙音传信之事说了。 云华子大喜道:“掌门竟然有此奇遇,待他归来后修为必定更进一层,实乃我昆仑之幸!”顿了顿道:“这么重要的消息,游鱼竟然让你传达。这样吧,你把信给我,我带去让众位师兄弟知晓。” 齐铭鸿略一犹豫,便将信交给他了。云华子拿到信后,忽然一闪身在齐铭鸿脑后轻轻拂了拂,道:“你师傅和师叔都不在,流金霄阙不能无人,你快回去吧。” 齐铭鸿浑浑噩噩点了点头,反身回到流金霄阙才慢慢恢复清醒,却发现忘了件极为重要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作罢。 那云华子拿到仙音传信后并未如他所言将信中内容告知众人,而是将之毁去,事后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一三九章 换掌门,变故起 随着四月二十三的最后一缕阳光被黑暗吞噬,神霄天昆仑圣境内有人喜有人忧,三三两两的好友聚在一起,所谈者皆不离同一件事。 通天峰上,黄勋和云湘师太站在琼华宫外,看着金乌西坠、玉兔东升,都不禁叹了口气,黄勋道:“还是毫无消息,明日我们就要准备迎接新掌门了。” 云湘师太含着泪道:“紫宸真的死了吗?怎么会这样?” 黄勋道:“不会的,老大说他还活着,他就一定没死,而且我相信大师伯收徒的眼光,也相信紫宸的能力。” 云湘师太看着远方,道:“但是他何时才能回来?” 黄勋道:“我现在担心的是,老大和卿远都去了火霄天,为何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游鱼也不知遇到何事,应该早已到达赤兔星多日,为何也无任何消息?” 云湘师太道:“听说这几日是由云华子代鸿宣收取公务情报和信件,会不会” 说到这她便适时住了口,黄勋知道她的意思,道:“千人千面,人多心杂。更何况昆仑如此庞大的门派,派系竞争终是免不了的。” 云湘师太道:“凡人时向往仙道,认为修仙可以了却烦恼、逍遥自在。一朝入仙门,才发现烦恼反而越来越多。” 黄勋道:“天数已定,我们要守重地也下不去,下去了我们也改变不了局势。何不如老大之言,静坐高山,闲览风云,何必去自惹烦恼?”说着拿出酒壶喝了口,反身走向琼华宫。 瑶池仙域深处,三位长老也在议论着慕容紫宸之事。 二长老道:“紫宸当初能当选掌门,除了他过人的能力外,还因为虚渊祖师的遗言。他即是天命之人,能这么轻易便死去吗?” 大长老道:“我觉得他或许如云虚之言进入血海之下的上古神土了。” 道璇诧道:“虎师叔,你既然认为紫宸未死,为何还决定另选掌门?” 大长老道:“进入上古神土只是猜测,毕竟自古从未有人能在祖神血海中活下来的先例。就算真如此,上古神土和玄黄古陆的时间流速也可能不同步,如果上古神土一日相当于玄黄古陆一年甚至十年、百年,我们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二长老道:“况且末世之劫是全天下之事,我们也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押在紫宸一人身上,还是要在劫数来临前,多培养些堪用之材。目前云字辈中也就鸿宣最适合当掌门,明日天一亮你便去处理吧。” 道璇应了,三人不再说话,各自闭目静修。 同一个夜晚,在玄圃山虚极殿内。 因为接到囚牛星城传回战报,说是昨日落日城又派出三百余名仙缉令犯增援。其中有四名帝者境修士:赤翼、岩通、掠夷则、木刺狼,个个都是魔帝中期境的狠角色,与千蛛毒、烲绝命、虎煞三人汇合一处,领兵正面攻城。一上来便杀了云震子和净火圣峦樊惠、樊源,伤了云江子和御龙殿司徒经略。 幸而昆仑、净火圣峦、御龙殿三方,于四月二十日时派出的援兵及时赶至,才解了囚牛星城众仙之危,现在囚牛星城内大战正酣,谢鸿宣、云华子、云威子、邓易昇等八人都聚在昆仑虚极殿中,正通过殿中的虚天镜观视囚牛星城战局。 大战历时两个时辰,终是仙界以较少的伤亡取得胜利稳守城池,仙缉令犯的几大首领又死了赤翼、岩通与虎煞。 虚极殿中人总算松了口气,谢鸿宣见众人都有倦容,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来安排就行。” 云华子笑对众人道:“忙了几天了,大家都回去吧,我留下来帮忙就行。” 云威子、邓易昇等人也不坚持陆续离开了,殿中就剩下谢鸿宣和云华子二人。 谢鸿宣道:“死伤者都需派人接回,千蛛毒的毒术厉害,我们也需从医庐多派几人去支援囚牛星城。云华” 刚说到这,却见云华子表情恭敬俯身叩拜道:“云华子参见掌门。” gs首|发r 谢鸿宣一怔,道:“你这是为何?” 云华子笑道:“现在早已过子时,你已经是掌门了。” 谢鸿宣方才忙得忘了时间,经他提醒方才察觉,心中虽喜,却正色道:“尚未宣布正式接任,我就还是代掌门,你且不可如此,快起来吧。” 云华子笑着起身,忙着给谢鸿宣端茶来喝,谢鸿宣接过喝了,终难掩兴奋而喜形于色。 四月二十四,光抱升中日,霞明五色天。玄圃台上,凤翔高甍,龙转回廊。羽节飘扬,仙乐锵然。 云华子、云威子等昆仑各脉主事及周端和、林若梅、李荣等主要后辈弟子齐聚玄圃台,人人表情庄严肃穆,准备迎接新任掌门。 忽然两声龙吟,便见双龙载灵舆,紫气绕华盖。谢鸿宣着昆仑太乙紫华仙衣,仙风道骨、气度超然,乘龙车飞落玄圃台。 众仙齐行礼:“恭迎掌门!” 接下来,拜皇天后土、拜上古神灵、拜历代祖师经过一系列繁复庄重的仪式后,谢鸿宣步入虚极殿,从道璇手中接过掌门印信,坐上麒麟莲花座,正式接任昆仑第569任掌门。 接任大典方毕,暂时负责接收外界信件的东门博、齐铭鸿便匆匆来报:“不好了!掌门,师叔祖,炎洲出事了!” 道璇静坐不语,谢鸿宣已经是正式掌门了,一切事务自有他定夺。 只见谢鸿宣道:“发生何事?” 东门博道:“下界传来消息,净火圣峦在玄洲的洲署被灭门了,内中人员已死数日,但因为莫名法界阻隔,昨夜才被发现。而且这几日间各仙国许多前往炎洲的商船、旅船,到了炎洲后都无法再联系上,所去人员魂灯全灭了。” 齐铭鸿接道:“我听闻消息后欲联系师傅、师伯却发现仙音传信发不出去,想用虚天镜找寻师傅却也找不到。” 谢鸿宣静静听完,凝眉不语,手一指打开殿上虚天镜观测炎洲,却发现炎洲一切如常,欲用仙音传信联系净火圣峦却发不出信件。 谢鸿宣道:“此事极不寻常,云威子、邓易昇” 云威子、邓易昇稽首道:“掌门有何吩咐?” 谢鸿宣道:“劳你们去边境一探炎洲情况,若有消息立刻回报,不可轻易涉险。” 云威子二人领命自去。 谢鸿宣正待再言,见齐铭鸿、东门博面带忧虑仍站在殿上,遂道:“博儿,铭鸿,你们师傅都修为功深、多谋善断,虽然炎洲生变他们却足能自保。你勿要担心,先退下吧。” 齐铭鸿道:“弟子弟子还有事要报” 第一四零章 煅魔天罡乱仙界 玄黄古陆,神霄天昆仑圣境,虚极殿上。 谢鸿宣对齐铭鸿道:“何事?为何吞吞吐吐?” 齐铭鸿看了看东门博犹豫不语。 东门博心想:“罢了,此事在下界已经传开,隐瞒无益。”遂道:“是关于净火圣峦两位令使的死因下界传闻,他们是死在死在煅魔天罡之下” “什么!” 虚极殿上众皆哗然,竟比听闻炎洲生变还要震惊,谢鸿宣也变了脸色。 一直坐在麒麟玉座上闭目养神的道璇目中精光一闪,问道:“圣峦令使的尸体何在?” 齐铭鸿道:“还在炽凤堂。” 道璇略一沉吟便化光遁出了虚极殿。 谢鸿宣阻住殿上诸人的议论声,道:“煅魔天罡之事由道璇师叔亲自调查定会无虞,在此事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还是关注炎洲之变。炎洲与祖洲、凤州、寒洲、流洲也有接壤,云华子,你发信去各洲署一问当地边境情况。” 云华子领命去了,不久后匆匆赶回,急促道:“祖洲、凤州、流洲、寒洲都发生了与玄洲同样的事情,我派四洲洲署以及琅霄天、丹霄天、碧霄天都已派人去调查。御龙殿还问我们是否要暂停囚牛星城上的战事?” 谢鸿宣沉吟片刻,问道:“黑渊魔域可有异动?” 云华子道:“黑渊魔域仍在封界中无法查探,不过他们与暗兽星和蛮域的战事已停,据昨日楚浩传回的消息说,是因战狱伤势沉重,境内各势力动作不断有夺权的可能,各大帝尊才领兵退回境内,尚不知后续。” “战狱当真重伤至此?”谢鸿宣心虽有所怀疑,但是探测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由不得他不信,暗道:“难道封锁炎洲全境的凶手就是平朔落日城?他们真有如此实力?” 想了想,他对云华子道:“炎洲出事非同小可,现在当以调查炎洲变故为首要大任,在事情明朗前不宜再与落日城兴战消耗战力。但是炎洲之变必有元凶,在确定元凶身份前,落日城嫌疑甚重,囚牛星城还需固守。” 云华子道:“好,我这就去发信给御龙殿。”说着却是迟疑不去。 谢鸿宣道:“还有何事?” 云华子面色难看,道:“这个炎洲在四洲洲署也被人灭门,内中也有多人是死在煅魔天罡之下,玉霄天扶风云渊已准备派兵去紫霄天找沧浪玄庭问罪” 话未完,谢鸿宣已面色大变离座而起,殿上也已惊声阵阵:“这这是要让仙界内乱啊!” 云华子大急道:“众人勿忧!御龙殿大司刑百里青云已亲自前往流洲调查此案,其余九天同道流洲洲署都有出面劝阻扶风云渊,相信事情不会继续恶化。” 谢鸿宣暗松口气重新落座,道:“沧浪玄庭有何说法?” 云华子道:“紫霄天封界已久,各洲洲署封界前便已撤回,煅魔天罡之事刚发生,若此事真与他们无关,他们或许尚不知情,不过我会发信去问一问我派元洲洲署沧浪玄庭近期动向。” 谢鸿宣道:“去吧。” 云华子领命匆匆去了。 谢鸿宣沉默片刻,对众人道:“煅魔天罡失传久矣,如今却有人用之屡伤人命,所杀者又都是净火圣峦之人,而偏偏炎洲又生变故。这暗示太过明显,背后必有阴谋,我等不可妄自揣测,仍要以调查炎洲变故为首要。炎洲生变,苍生有劫,我等不能袖手旁观,诸位要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 众人俱皆应“是”,议事已毕各自散去,不提。 再说玄洲东南边境仙国豫章仙国数千年的平静今日被打破,国内各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中人人都谈论着同样两个话题: 一是,十余艘来自玄洲各仙国的商船、旅船经由豫章仙国入境炎洲后,数天来音信全无,千余人的魂灯尽灭。 二来,设在国都的净火圣峦玄洲洲署炽凤堂今晨被发现遭到灭门,内中竟有人是死在五千年前曾在修行界掀起一场血祸的邪功“煅魔天罡”之下。 煅魔天罡昔日的种种因果都被国都众修翻了出来,以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使仙国王室派兵封锁了炽凤堂,方圆三里内严禁闲杂人出入,并严命都内百姓不得妄议煅魔天罡,却仍阻止不了众人的谈兴。 s首k发e; 人们仍在没有官兵的场所,谈论着沧浪玄庭与扶风云渊中相关之人的恩怨情仇,乐此不疲。 且说炽凤堂周边方圆三里外仍聚集有许多看热闹的人群,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忽闻一声凤鸣,众人抬头而望,便见一白发黄袍中年人乘青鸾而来,生的器宇轩昂、冷峻威严,人群中有人认出此人身份,惊呼道:“妈呀!那是昆仑道璇上师爷爷,他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 说话时,地上已跪了一大片人,俱皆向道璇行叩拜之礼。炽凤堂内也有数人闻讯急出,站在大门外恭敬施礼。 道璇乘青鸾来到炽凤堂上空却不降落,以法眼观视内中情况,见到内中遍地尸骸,十余名医官、兵卒正在验尸收敛,独有两具尸体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却正是被煅魔天罡所杀的二令使。 道璇施术将二令使尸体摄入空间法器,道:“内中之人已死多日,为何今日才被发现?” 一名将官道:“禀上师爷爷,弟子已盘问过周围居民,他们只当炽凤堂在炼制重要法器或者丹药,才用法界封锁全境,皆未想到内中竟然发生惨祸,直到今晨法界自行解除才被发现。” 道璇道:“惨案发生前炽凤堂可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将官道:“这段时间内炽凤堂一切如常,也无陌生访客,凶案现场也无发现可疑痕迹,除了除了”说着看了看身旁的蓝袍老者犹豫不语。 道璇看向蓝袍老者,不悦道:“曹太医,可是你认出煅魔天罡?” 曹太医急道:“上师爷爷,弟子当年曾救治过被煅魔天罡所伤的病人,是以认得此招。但我也知道其严重性,绝不敢对外透露出半个字。” 道璇道:“此事如何传开?” 曹太医道:“是有一名自称古亭柳的游方仙客看出来,并在人群中当众说出。我虽矢口否认,却抵不住人群中有人刻意推波助澜以致闹得满城风雨。” 道璇道:“古亭柳?可知其来历去向?” 曹太医道:“此人甚是面生,弟子控其造谣令官兵捉拿,他却施术卷起漫天黄土令人无法接近,他则借土遁去了不知何往,不过观其出手修为应在罗天上仙境。古亭柳逃后,弟子命官兵抓了几名造谣生事者,经审问得知这些人都是都城内的闲散人员,与古亭柳素不相识,只是被他以重利收买,混在围观人群中替他造势。这些人现在仍关押在炽凤堂内由官兵看守,弟子不敢自行处置,还望上师爷爷定夺。” 道璇道:“这些人道德沦丧、唯利是图,已不配修仙,废了修为、剔了灵根送入凡间,十世不得再入仙门。” 曹太医躬身应“是”。 道璇道:“那古亭柳生的是何形貌?” 曹太医从随从手中取出一面虚天镜,道:“弟子已命人暗记下当时显像,但弟子不知古亭柳有无幻形。” 道璇收了虚天镜大略看了看内中显像,道:“此事我昆仑自会处理,内中死者将其尸身厚葬,真灵就经由尔国内轮回道转世,无需再送回净火圣峦。”说完便乘青鸾远去。 第一四一章 朱雀口探炎洲 玄黄古陆,玄洲。 再说云威子、邓易昇带数人离开昆仑后,乘传送阵也来到豫昌仙国,并不停留直遁往南方边境琥癸山脉。 其山绵延万余里,高数十里,凡人绝无法翻越,却难不住会飞天遁地的修士们。内有一大峡谷名朱雀口,穿过峡谷便能到达炎洲。 云威子二人到时,朱雀口周围东一处、西一处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哭得呼天抢地,有人往空祭拜泪洒衣襟,还有人欲过朱雀口寻亲却被人死死拦住,现场有些混乱。 二人降到最混乱处,一问才知这些人都是从玄洲各仙国赶来,欲至炎洲寻亲的下界修士,来到朱雀口却被告知峡谷另一端已成夺命之所绝不能入。 有许多人不信不顾阻拦通过朱雀口,却再也联系不上,没过多久就魂灯灭、命符碎,已是死了。其同行亲属才因此而哭,有人情绪激动欲随死者而去才被众人拦下。 云威子道:“诸位莫要悲伤,待我二人一探。” 二人飞至峡谷上空先以法眼和神识、又用虚天镜观测炎洲,所能探到的范围内仍然秩序井然、百姓安乐,毫无异常。 邓易昇道:“若炎洲真有变,你我所见必为假象。” 云威子道:“障眼法吗?看我破它!”言罢凌空画符,点点仙光形成百来个金色符字凝成圆球,飞速越过朱雀口砸向炎洲地界欲破障眼法。 但是符球并未达到预期效果,到达炎洲界内后便分解成灵光消散。 “这”云威子惊愕不已,没想到他的拿手术法竟会失灵。 邓易昇面色凝重道:“能将你的术法轻易化解,炎洲边境上必有至强法界。” 云威子道:“我入炎洲一探,你在后接应。” 说着就要遁走却被邓易昇拦下,他道:“战力我不如你,但若论护身保命之术我却有专长,所以还是应该由我一探。我若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你切不可入内寻找,应立刻回本宗禀报此事。” 说完,将自己随身命符塞在他手中,不待云威子反对便驾遁光迅疾而去,云威子大惊追至炎洲边界外围,他却已深入炎洲。 未免双双陷身炎洲,云威子只有按住遁光不再去追,运法眼见邓易昇已飞出两百余里仍然无恙,刚松了口气,却见邓易昇穿过一团云雾后便消失不见了。 云威子大惊,忙看向邓易昇命符发现上面虽然灵光稍暗却没有碎裂,心下稍安,等了半个时辰却仍不见邓易昇出来,犹豫半晌终是决定返回昆仑报信。 旁观的下界众修见昆仑上师也失陷在内中,俱皆惊得魄荡魂飞,无人敢以身试险再入炎洲。 却说云威子哪里知道,邓易昇自入炎洲地界后就陷身魔雾雷云之中,血色闪电交错纵横,虽暂时要不了命,却劈的他焦头烂额;应对闪电时,还有无数魔形鬼影向他冲杀,并幻出许多财宝、美女、权势等幻象迷他心智。 邓易昇险些着了道,幸好道心还算坚定及时醒悟用元神不灭印护持元神,才没再被幻象迷惑。 施术消灭魔形鬼影后,闪电霹雳的威力却越来越大,一不小心被劈中便会有魔气钻入体内令他真元凝滞,险些连遁光都散去。 他急忙稳住身形,取出护身法器刺蒺藜在身周形成一个遍布尖刺的圆球,暂时避过魔雷袭身。 他终于有空稍作喘息,暗想:“看那些魔形鬼影,竟然是黑渊魔域入侵炎洲!只是黑渊魔域怎会有能力封锁炎洲全境?” 凝法眼看向地面,魔气凝成的浓浓黑雾令他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到魔云之下血光刺目,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难道炎洲已尽数沦为魔土?” 邓易昇震惊非常,急欲返回将所探消息带回,回头却仍是重重魔雾雷云、闪电霹雳,哪里还有什么朱雀口? 他虽惊不乱,心知自己已陷身至强法界中,非一己之力能破。正暗思对策,忽闻一声兽吼,下方出现巨型兽影,他还未看清,便有一股至强吸力令他无法摆脱直往下落,投向下方一个巨大的黑洞中 再说云威子返回昆仑后,方到通瑶台便见到不少云字辈同修带领千余弟子集结于此。一问才知昆仑得到消息,碧霄天、丹霄天、玉霄天、琅霄天都有各自派修士到祖洲、凤州、流洲、寒洲边境一探炎洲情况,为此都有不同程度人员损失。 所以谢鸿宣和这四霄天主事通过气后,共同决定封锁边境,阻止任何人再入炎洲。 云威子明白此后仙界将陷动荡,怀着沉重的心情遁往虚极殿。 虚极殿上,谢鸿宣正在看弟子李放呈上的一卷名册,正是此次外派人员名单。 正看着,道璇入殿,谢鸿宣忙起身相迎,道:“璇师叔,圣峦两位令使的死因可有查出?” 道璇道:“经过长老会诸老辨认,两位令使确是被煅魔天罡所害,但是掌痕、力度都与沈鹤仙所施的煅魔天罡迥异。” 谢鸿宣蹙眉道:“这世上除了沈鹤仙外,竟还有人会煅魔天罡,只不知凶手与沈鹤仙有无关系?他用此招杀人的真实目的为何?又为什么灭尽净火圣峦在外洲署人员,莫非净火圣峦也” 道璇道:“天数有定,谁也难逃,圣峦如是,昆仑亦如是,我等顺天道而行即可。煅魔天罡既非沈鹤仙死而复生所为,我便无需参与其中。”顿了顿道:“如今你已是掌门,门中一些机密要事你也该掌握,随我来吧。”说完当先而去。 谢鸿宣跟在他身后,竟是来到朝阳山万法阁直入天书灵境,此处谢鸿宣来过许多次,没想到道璇会带他来此不觉诧异。 永b久q/免8x费s看k 道璇道:“请出书圣,说出你的来意,按他的要求做便是。”说完便退出了天书灵境。 谢鸿宣恭拜于地道:“弟子云乾子谢鸿宣恭请书圣显灵。” 寰宇宝典徐徐翻开书页,书圣出现,道:“说明来意,无事自去。” 谢鸿宣道:“弟子已接任第569任掌门,特来此求知门中机密要事。” 书圣道:“取出掌门令牌以及心口血元验明真身。” 第一四二章 玄天镇魔剑 昆仑万法阁,天书灵境。 谢鸿宣依书圣之言而行,书圣以仙光依依验过掌门令牌和血元,道:“无误。”又道:“开放识海接受照魂仙光。” 谢鸿宣盘坐于地静心澄念放开识海,书圣目中投来两道光柱照在他头颅上,观测其元神真伪,片刻收回光柱,道:“无误。”手一指寰宇宝典,从内中飞出一卷玉简悬浮于空,道:“你欲知之事皆记录内中,接受密件之时不可心生杂念,否则前功尽弃再无机会。” 谢鸿宣恭敬应“是”。 书圣道:“密件中有元神禁制,你不可随意泄露内中机密否则必遭禁制反噬。若有人强行探测你之识海,欲窥此机密,禁制会在最后一刻引爆你之识海。你可有做好准备?” 谢鸿宣正色道:“弟子已做好准备。”说罢闭目静坐,很快进入无心与我之境。 书圣打了个法诀,玉简上便有各色光点凝成一个个玄妙文字钻入谢鸿宣脑中。半个时辰后,玉简收敛仙光落入寰宇宝典之中消失不见。 谢鸿宣一直静坐不动对身外事恍如未觉,直到书圣道:“可以了,你去吧。”说完便落入寰宇宝典之中。 谢鸿宣才醒过神拜谢书圣,脑中已多了些令他震惊万分的记忆,在天书灵境待了会,待澎湃的心湖平静下来,他才离开来到万法阁。 道璇仍然等在此地,见他出来一概不问,只道:“还有一处,走吧。” 谢鸿宣也不说话,跟着他直上通天峰,也不去琼华宫,而是冒着风雪,径自来到峰北一座恍若用厚厚的冰雪堆积起来的七层重檐宝塔之外,厚重的塔门非石非铁,两扇门上各雕一只虎身九首人面的开明兽,栩栩如生,每双锐目都似能看穿世间一切虚妄。 谢鸿宣知道这便是昆仑禁地悯善塔,昆仑历代只有掌门和长老会大长老能够进入,内中存有昆仑镇教神器----玄天镇魔剑。 j永久k免费p看qb小+说 关于悯善塔、镇魔剑有太多惊心动魄的传说,是昆仑历代弟子、以至于整个仙界仰望崇敬之地。 百余年前,在他外出游历之前,他更亲眼见证了慕容紫宸使用玄天镇魔剑,封印一个为祸修行界无数岁月的罪恶组织“祸世罪域”。 那时的震撼犹在心头,如今他谢鸿宣终于也有机会进入这神圣之地,触碰那把神圣之剑! 强行按捺住无比激动的心情,同道璇在悯善塔外等了一会,一道遁光飞来现出一灰袍老者,灰白微卷长发随意披散,须长及胸,目光犀利不怒而威,风骨昂然、气度超凡,令人不敢直视,却是长老会大长老天虎亲至。 道璇、谢鸿宣均是晚辈,向其行礼毕,天虎道:“道璇守在塔外,鸿宣随我入塔。”话完取出一面紫金色令牌投出三道仙光,照在塔门上开明兽的其三只眼睛上,已尘封百年的塔门无声开启,古老苍凉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鸿宣因激动而内心颤动,塔内气息又让他肃然起敬,整衣正色屏气跟在大长老天虎身后恭敬入内,大门随之关上。 悯善塔内空荡荡不见一物,但是谢鸿宣却知道内中每一层都暗藏着至强杀阵用来防备闯入者,从古至今尚无一名不速之客进入过三层以上,而那些不速之客俱为高阶天修中的绝顶高手,却无一不命丧塔内。 来到第七层上,仍然空荡荡的,只有一座太极八卦阵台,大长老用令牌激活阵台,其上豪光闪过,两人置身之地已经大变。 一个硕大的山洞中,有一座巨大的深潭,潭内非水却是熊熊燃烧的天蓝色火焰,洞内却无燥热之感反有阵阵凉意。 “这就是传于上古的封魔潭!”谢鸿宣心里想着,感觉这封魔潭似乎无甚特异之处,想到从天书灵境所知秘辛,心中疑惑道:“内中真的封有上古妖魔吗?” 正疑惑间,忽见寒光一闪,转目见深潭岸上一侧不起眼的角落,斜插着一把无鞘长剑,通体温润若无瑕白玉,剑身分七节智珠镶嵌,气息神圣清正,似能升华世间所有罪恶。 “玄天镇魔剑!”谢鸿宣的呼吸不由停止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见到这把剑。 得到大长老首肯,他迫不及待走到近前将剑拔起握在掌中细看,见到剑柄护手中央有四道象征地水火风的金色符印,剑身上竟然还有十几道纵横交错的裂痕,上次见时只是远观并未看清是否有符印和裂痕。 而得自天书灵境的记忆中,玄天镇魔剑与封魔潭同样久远,其上却无符印和裂痕。 他诧异道:“大长老,剑柄上符印和剑上裂痕从何而来?” 大长老天虎道:“紫宸也问过这个问题。身为掌门既不知符印和裂痕之由来,旁人就更难获知。不过此剑虽然身有裂痕,却仍是天下万剑之祖,拥有神秘莫测的威力。只是用它有时间限制,它不能离开封魔潭超过三个时辰,否则会有大凶,此点你需谨记。” 谢鸿宣郑重道:“是,弟子谨记。” 天虎道:“你已是掌门,用你的心口血元让此剑认你为主吧。” 谢鸿宣依言取出一滴心口血元滴于剑身之上,那心血却并未如预期般渗入剑身内,而是滑落于地。 “这”谢鸿宣大感诧异,看了看大长老,见他不动声色,遂又一次取出心口血元再试一次结果仍是一样。 “难道”他紧握剑柄,果然感到剑内蕴有一股熟悉而强盛的气息。 “这是” 谢鸿宣面色微变,强行往剑内贯注真元欲抹去那股气息。 但是剑身突然红光暴涨,其内传来一股巨力,谢鸿宣竟然握剑不住,不由自主松开剑被那巨力震退数步,手掌上已有一道焦黑的灼伤。 而那剑已然自行回归原位,剑上红光闪烁似在警告谢鸿宣勿再靠近。 谢鸿宣不服还待再试,却被大长老阻住,道:“罢了,看来紫宸当真未死,他的气息仍存剑内。待他将来回归,再让他收回气息,你不用强行施为。” “是。”谢鸿宣只得作罢,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先前的激动与喜悦已尽化失落和不忿。 但他本有心机,面上却无表现出不快,笑道:“紫宸未死,这对昆仑来说是极好之事!我观剑内气息强盛,应是他的修为又有大进。等他将来回归,若要重当掌门我愿拱手让位。” 天虎道:“你无需如此,他的归期不知何时,你安心当好掌门。等他回来,我希望你们能齐心协力守护昆仑、守护苍生。让位却是不必,紫宸回来若在意这掌门之位,我会设法劝说他。” 谢鸿宣心下稍定,道:“谢师祖厚爱,鸿宣必不负师祖期望治理好昆仑、守护好苍生。” 天虎欣慰点头,道:“走吧。” 二人一起出了悯善塔,天虎便先一步回了瑶池仙域,道璇嘱咐道:“鸿宣,你已身为掌门,诸事当由你决断,若遇难解之事再去瑶池仙域寻我。”说完便化光遁走了。 第一四三章 魔界奇书 谢鸿宣送走二老,便下了通天峰回到玄圃山虚极殿。 到时,云华子已在殿中等候多时了,见他来到,立即笑着迎上道:“掌门,你这是去哪了?让我好找。” 谢鸿宣道:“适才去了趟通天峰,你有何事找我?” 云华子道:“是元洲洲署传来消息说,紫霄天这段时日仍然封界,未见沧浪玄庭弟子下界。不过,扶风云渊元洲洲署已经在紫霄天入口天净岛附近集结。” 谢鸿宣叹道:“五千年前那桩血仇,扶风云渊终是难以放下。可叹当年沧浪玄庭也是那件血案的受害者,因损失惨重才会封界至今。才平静五千年,现在又被人故意推上风口浪尖。” 云华子道:“掌门,你是说有人陷害沧浪玄庭?” 谢鸿宣道:“当年御龙殿已经查实,沧浪玄庭除了沈鹤仙外,并无人修习煅魔天罡。而且,这煅魔天罡也不是沧浪玄庭本门功法,沈鹤仙也未将之传给任何人,他一死沧浪玄庭当无人能使此功法。” 云华子道:“但是沧浪玄庭是目前调查煅魔天罡之案的唯一方向,而且沈鹤仙虽未传下功法,却有可能留下线索,令门人寻到他奇遇之地修习煅魔天罡。再说紫霄天封界数千年来未与外界联系,其内部情况外界无法获知,总还是要找沧浪玄庭调查调查才行。” “嗯?”谢鸿宣沉吟未语,便见云威子孤身入殿,他心中一沉道:“莫非易昇也折在炎洲了?” 云威子垂头丧气将经过说了一遍,道:“掌门,我方才去过兰渠阁,易昇的魂灯若风中残烛、命符虽有裂痕却未真个破裂,他应是身陷危境性命犹在,掌门快想办法救救他吧!” 更新最快上x∓“ 谢鸿宣道:“你放心,三日后碧霄天、琅霄天等六霄天都将派天阶阵师来到昆仑,共同研究破解炎洲封锁之法,只希望易昇能坚持下去。” 云威子虽仍心忧,却知事不能强求,叹气不语。 谢鸿宣道:“云威子,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云威子道:“掌门有何差遣?” 谢鸿宣道:“游鱼自去古岈口后一直没消息传回,现在炎洲又被封锁,我想请你跑一趟古岈口,看看能否经由神魔葬界进入炎洲,再一寻游鱼、卿远、云虚师兄行踪,若有任何消息即刻传信回本宗。我给你安排了速度不下逐日轮的飞行法器,不出十天就能到赤兔星。” 云威子义不容辞领命去了,暂且不提。 且说幻域妖界平朔落日城之内,妖皇琰朔狂华也听说了炎洲之变以及煅魔天罡之事。 他斜倚在皇座上,并未表现出太多惊异,道:“煅魔天罡重现?有意思。” 弥狮陀道:“妖皇,仙界乱象已显,我们该如何自处?可否要趁此机会攻占仙界一些城池?” 琰朔狂华道:“你认为炎洲之变是谁造成?” “这”弥狮陀愣了愣,道:“玄黄大千界内,除了我界,就只有黑渊魔域有此能力。” 琰朔狂华道:“你认为我们有封锁炎洲全境的能力吗?” 弥狮陀犹豫片刻,仍如实道:“没有。” 琰朔狂华道:“我界同黑渊魔域相比,孰强孰弱?” 弥狮陀道:“不相上下。” 琰朔狂华道:“黑渊魔域为何有能力封锁炎洲全境?” “这”弥狮陀答不上来,道:“回妖皇,此问题臣也百思不解。” 琰朔狂华道:“仙界曾言炎洲曾有数万童男女失踪,掳人者既非我界,又会是谁?” 弥狮陀道:“自然是黑渊魔域,只是臣不明白其目的。” 琰朔狂华不语,手一抬掌心便出现一本黑皮古书,发出森森黑气,道:“玄黄大千界存在太过久远,以至许多历史都淹没在时间长河中,但是这本书上却记载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历史秘辛。” “这是”弥狮陀惊愕不已,道:“这难道是自古就流传于魔界的奇书观世玄谈?传闻此书自有其灵,非遇真主不显内容,其内容乃异文奇字极难破译。凡抄写此书者无不暴毙,所以这本书自古只有一本。想不到此书竟会在妖皇手中!” 琰朔狂华道:“你所言差矣,此书不止一本,而是有五本。据我所知,战狱和宗辛夷都有一本。战狱之书得自祸燹龙,宗辛夷的书得自何处就值得考究了。” 弥狮陀道:“难怪宗辛夷会对百劫火龙虺了若指掌。”顿了顿道:“不过臣不明白此书与童男女失踪案有何关系?” 琰朔狂华收了黑皮书,道:“观世玄谈中有一副册黑魔书记载各种禁忌之法,内有一术乃百万血屠,需要从百万童男女的精血和魂魄中提取原始魔性炼成纯魔元丹,服下它便能成就半神。” “百万童男女!”弥狮陀吓得抽了口凉气,道:“此法大伤天和,施术者必遭天谴!妖皇是说战狱竟然用此法修成半神?” 琰朔狂华道:“哼!本皇每次不过用百来名凡修的金丹和元婴炼制一炉圣婴丹,为了规避天谴,所选凡修还都是罪犯,每百年才炼一次。这战狱的丧心病狂本皇倒是望尘莫及。” 弥狮陀出了一身冷汗,道:“若说战狱真个修成半神,而且能够完全发挥半神实力,封锁炎洲全境应不是问题。”忽然想到一事,惊呼道:“妖皇,战狱若真成就半神,我界岂不危矣!” 琰朔狂华以无所谓的语气,道:“是啊,战狱若彻底掌控炎洲,在仙界腹地站稳脚跟,下一步必想一统魔界整合力量对抗仙界,我界将亡矣。” 他的态度令弥狮陀不惊反喜,道:“妖皇是否已有良策?” 琰朔狂华道:“你是吾之谋士,本皇正在等你替我出谋划策。” 弥狮陀道:“妖皇赦罪,臣恰有一策欲请妖皇定夺。” 琰朔狂华道:“哦?说来听听。” 弥狮陀遂将他的计谋说了,琰朔狂华道:“不错,此计很合本皇口味。” 弥狮陀道:“妖皇,那囚牛星城上众仙当如何处置。” 琰朔狂华道:“那些人搅了本皇寿诞,占了本皇城池,岂能不付出代价?” 弥狮陀道:“但是仙界” 琰朔狂华道:“他们自顾不暇,何须顾忌。” 弥狮陀领命去了。 第一四四章 囚牛星城血劫 再说囚牛星城上,司徒经略、樊真、云平子、云江子等人聚在一处正在议事。 云平子道:“我们在囚牛星城多日,落日城方面不但未派一人出来与我等接洽,兴战至今也未曾真正派出一兵一卒,所派者都是仙缉令犯和本籍罪犯。我着实想不通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司徒经略道:“以琰朔狂华性情,我们在他寿诞之日占了囚牛星城,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对我们应是存了必杀之心,才不与我们接触。只是一直没有时机动手,才以仙缉令犯拖住我们。不久前御龙殿和昆仑本宗都发来消息,让我们固守囚牛星城暂时不要兴战,或许是仙界有了变故。虽不知此变故的严重性,我们还是要防备落日城对我们采取行动。” 云平子、云江子都点头称是,却见樊真愁眉不展,看着窗外夜色独自沉思。 云江子问:“樊真,你愁眉不展,不知为何事忧心?” 樊真道:“最近我常有不祥预感,总觉得圣峦劫数将临。不久前你们先后接到本宗传信,独圣峦未有消息传来。我便越发不安,虽然用虚天镜见圣峦一切如常,却无法向那里发出仙音传信,莫非圣峦真的出事了?” 云江子正欲劝解,突闻屋外响起隆隆战鼓之声,几人惊道:“有人攻城!” 几人忙出外观视,正好看见囚牛星城周围,由所有罗天上仙合力布设的防护法界,被数百只凶兽悍然撞破。 凶兽们有穷奇、毕方、蛊雕、诸怀既有天阶七品也有天阶八品,全都凶悍异常,张开血盆大口、扇翅舞爪攻向守城仙修。 修士们各施手段对抗凶兽,却发现这些凶兽们竟然皮糙肉厚、浑身无死角,就算修士们大多持有天修中品法器、使出浑身解数,就是无法伤到任何一只凶兽。于是短时间内,便有二十余修士丧命,死者既有大罗金仙也有太乙玄仙,就连一些上仙初期修士也伤在凶兽利爪之下。 樊真见到此景,想起此前曾听樊朴等人提到过大战火龙虺的情景,不由心惊肉跳、面如土色,道:“难道这些都是百劫凶兽,怎么会有这么多!怎么可能!” 见到如此多百劫凶兽,司徒经略、昆仑二仙听闻此语也是一惊,他们也都听过已故的樊惠讲过百劫火龙虺之事,明白百劫凶兽是如何难以对付。 司徒经略略一沉吟,催动两杆龙头橛锁定一只天阶八品穷奇兽,对其连连攻击,攻遍其身体各处竟然只是轻微划伤其表皮。 不料此举反倒击起穷奇凶性,嚎叫一声,弃了原来的攻击目标,将身一抖,身上那钢针一般的毛发便脱落数十根劈头盖脸刺向司徒经略。 司徒经略旋动龙头双橛将其毛发尽数击碎,那穷奇见了大怒,又从口中喷出无数风刀雨点般砍向司徒经略。 “这”未防风刀伤到其他人,司徒经略不得不用出极招,喝一声:“双龙摆尾!” 两橛幻成两条金龙在风刀中交叉穿梭俱将风刀化解,那穷奇见了越发凶悍挥爪就朝司徒经略近身攻来。 “哎呀!麻烦呀!” 司徒经略见这穷奇刀枪不入、战力惊人,大感头痛。 又见众仙已经死伤惨重,云平子、云江子、樊真都已被凶兽缠住,每只凶兽都难以杀之,若再继续下去众人皆难幸免,遂当机立断道:“众人弃城,速退!” 语落时他却不退,运用上仙后期的强横法力,将攻来的穷奇凶兽远远震飞,又冲入战场中,不吝耗损真元将一只只凶兽震飞,助其他修士脱身,云平子、云江子、樊真等人都同他一同断后救助众人。 但是情况仍然急转直下,因为被救众仙欲逃出之时,却发现囚牛星城四周上下皆被强劲法界封锁,众仙一时难破,又再次陷入凶兽攻击下,伤亡不断。 这时,掠夷则、木刺狼,千蛛毒、烲绝命等仙缉令犯又率数百战力高强的罪犯,轻易穿过封禁法界杀入城内,对众仙展开屠戮。雪上加霜,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此葬送 同一个夜晚,玄黄古陆神霄天昆仑圣境之内一片安详,谢鸿宣正在虚极殿上阅览公文。 云华子一直在左右端茶递水、不遗余力讨好于他,道:“掌门,你已就任两天了,打算何时入住琼华宫?我去替你安排。” 谢鸿宣还未回答,便见兰渠阁主事云清子慌慌张张而来,道:“不好了!囚牛星城出事了,许多同修的魂灯都灭了!” 谢鸿宣一惊站起,驾遁光直入兰渠阁深处灵思塔,果见被刻意放在一起的固守囚牛星城众修的魂灯,已经灭了一多半,而且还在持续熄灭。 “这怎会如此!” 他有些失措,不算已经阵亡之人,现在固守囚牛星城的修士中仍有二十多名罗天上仙中期,十名上仙后期修士。 上仙初期易修,上仙中期、后期却很难修成,这三十多名上仙中后期修士若全死了,将会对昆仑整体实力造成重大打击! 但远水救不了近火,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的魂灯持续熄灭,却无能解救。 随行而来的云华子、云清子也都面如土色、心神大乱,大呼:“是谁杀人?谁能杀这么多上仙?”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鸿宣忙遁回虚极殿打开殿上虚天镜,却只看到漫天兽影、满空血雾。 他急施术欲再看清楚些,虚天镜显像却一阵扭曲越发看不清楚了。 “有人干扰探测!琰朔狂华!” 谢鸿宣愤恨怒吼,一掌击碎一面屏风,对云华子道:“快发信去问御龙殿!” ∓“最新章o节r上{ 云华子匆忙而去,谢鸿宣则在殿上朝着虚天镜连连施术,与暗处干扰之力展开拉锯,终于有片刻占的上风,看见一只诸怀将一名受伤上仙中期仙修生生吃掉! “这凶兽莫非是百劫凶兽?” 谢鸿宣加大法力欲再看清楚些,但是虚天镜显像却扭曲得越发厉害,再也看不清楚了。 这时云华子面如土色而入,道:“御龙殿在囚牛星城的人员也大量伤亡,而且他们虚天镜探测也受到干扰。问我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谢鸿宣面色铁青在大殿上往来踱步久久不语,见到云华子还在殿上迟疑不去,不由心烦,问道:“还有何事?” 云华子吞吞吐吐道:“那个我我刚才还收到一封传信,是来自来自落日城的。” 谢鸿宣道:“拿来一观。” 第一四五章 平朔星域封界 玄黄古陆,神霄天昆仑圣境,虚极殿中。 云华子犹豫一会,才将一团银色光点取出递于谢鸿宣,正是仙音传信。 谢鸿宣略一感应得知其内容乃两首诗,吟诗声正是来自琰朔狂华。 一者:“群羊葬虎穴,牧人寻龙潭。贪宝久不回,今朝入黄泉。” 二者:“舞柳倚风狂,飞絮欲遮天。岂知清霜在,天外犹有天!” 谢鸿宣读完大怒,欲将那银色光点捏碎,却终是忍住将之收起,听得云华子道: “掌门,琰朔狂华杀我同道在先、辱我仙界在后,我们要不要召集九天同道共同讨伐落日城?” 谢鸿宣听得一阵厌烦,压着怒气,道:“你下去休息吧,容我细思。” 云华子笑道:“我还不累”话没说完,谢鸿宣已严厉道:“下去!” “好,好。”云华子这才灰溜溜的走了。 空空的虚极殿上,谢鸿宣不禁感慨:“云虚、卿远几人不在,偌大昆仑竟无人可替我分忧!”心中对破解炎洲封锁的念头更迫切了。 再说云华子离了虚极殿后,心中很是不满,怨道:“哼!才当掌门两日,不但不提拔我,还翻脸不认人给我脸色看。若非我当初截下游鱼的仙音传信,你能当上掌门吗?” 一路埋怨到了翠微山的住所,正待倒茶喝,忽然眼前一花,屋内已多了名面罩银色麒麟面具的覆面者,冷幽幽地看着他。 “你是谁?”刚说完这句话,他便忽然晕倒在桌上,片刻后又站起来,对覆面者妖麒麟躬身道:“主人。” 妖麒麟道:“要尽快拿到琼华宫内部的法阵布局图,再设法让谢鸿宣打开悯善塔拿出玄天镇魔剑。” 云华子道:“是,主人。” 话完,妖麒麟便化烟消失了,云华子又晕倒在桌上 再说回幻域妖界,囚牛星城之战,众仙在凶兽和罪犯的围攻下伤亡惨重,不时有人葬身兽腹。 忽然,天外飞来数颗巨大符弹,撞在囚牛星城的封禁法界之上将之炸得粉碎。 幸存众仙见状忙震开凶兽、逼退罪犯往北遁逃。凶兽、罪犯欲追,又有符弹雨点般打来,虽未伤到性命,却炸得凶兽发了狂,不分敌我一阵乱攻,立时便死了数头凶兽、数十罪犯。 若非一阵沉缓的埙音幽幽传来,抚平了凶兽的情绪,这样的自相残杀还会继续。 远处,幻花魅住了埙音,怒道:“海龙吟,又是你坏妖皇好事!” 言罢又用埙音召来凶兽群,带着它们返回平朔星。而千蛛毒、烲绝命等罪犯则奉命驻守囚牛星城。随后不久,整个平朔星域突然星光尽灭,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且说幻海朝阳城内,竹里馆。篁竹清幽绕馆舍,石潭清凉鸣佩环。 从囚牛星城逃出众仙俱被接引至此,一眼扫过,逃出者仅十人尔,俱是三派上仙后期修士,昆仑存四人、御龙殿存三人,净火圣峦存三人。 所有上仙初期、中期修者都已命丧囚牛星城。上仙后期中也伤亡了不少人,云江子为助云平子脱身被烲绝命所杀,幸存的十人也都伤势沉重。 司徒经略血染衣袍,仅剩三成功力,身上除了许多刀剑伤痕,还中了毒,又险些被凶兽咬断左臂,虽然已经过医者治疗看来仍然触目惊心。幸亏他法力深厚、又注意修炼锻体术才不至功体尽废。而他还是十人中伤势较轻的。 他不禁满心愤恨,道:“我修仙已近两万载,从未有一日像今日这般狼狈。落日城害我损失诸多同道,他日我必枭琰朔狂华首级,以雪今日之恨!” 言方落,忽听一人道:“胸中芥蒂未尽去,须信坦道多荆榛。修仙之道需以修心为首要,右司伐如此看中生死、执着仇恨,当心被魔考所趁。” 司徒经略慨叹一声,转头见是幻海朝阳城主海龙吟亲至,忙上前见礼道:“城主提醒的是,我以后定会注意磨练道心。” 其他被救众仙见海龙吟来到,也纷纷上前见礼。 海龙吟道:“虽然我一直提防琰朔狂华对囚牛星城采取极端,却不料他竟豢养如此多百劫凶兽,所施封禁法界竟也坚固无比,我界不得已动用了天阶九品符炮才将之轰开。却仍让诸位同道蒙受重大损失,是我准备不足也。” s更新/最g8快l\上 众人都道:“城主切莫自责,多蒙城主高义我等方能保命,此恩没齿难忘,绝不敢责怪城主分毫。” 海龙吟道:“我来此除了看望诸位同道,还有一事相告。” 众人问:“何事?” 海龙吟道:“半个时辰前,平朔星域封界了。” 众人皆惊讶,云平子道:“琰朔狂华对我等赶尽杀绝,等同于正式向仙界宣战。他控制众多强悍百劫凶兽,应不惧仙界才是。” 海龙吟道:“他所忌惮者非是仙界,而是黑渊魔域。” 众仙中不少人都茫然不解,唯有司徒经略面色微变,似有所悟,沉吟不语。 云平子道:“黑渊魔域如今深陷战争泥潭,战狱又走火入魔身受重伤,有何可惧之处?” 海龙吟叹道:“我们此前所见的黑渊魔域景况,只怕皆是障眼法所成之假象。黑渊魔域便靠着这假象掩护,在暗中进行着重大阴谋。” 众人皆听得惊诧不已,樊真质疑道:“城主,黑渊魔域的修行水平与上界九天相当,他们若用障眼法制造假象,下界修士看不出,但上界九天不可能无人能辨。” 海龙吟道:“这也是我百思不解之处。我之所以怀疑黑渊魔域多些,只是因为我对琰朔狂华太了解,他虽然也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却极重颜面,绝不会违反自己制定的律条,在皇诞禁屠期间杀人。” 樊真道:“城主是说杀死封师兄、骆令使等人的凶手非是落日城,那碎心烟罗该怎么解释?” 海龙吟道:“据宗炼所言,以碎心烟罗杀人者乃是一群覆面者。” “覆面者?”樊真诧道:“在平朔星辖区内,琰朔狂华要杀人,怎会让千蛛毒等人覆面?”言罢他忽然醒悟,沉思不语。 其他人也是老江湖,由此已明白碎心烟罗之案很可能是覆面者嫁祸给落日城。 海龙吟面露忧色,道:“我当时也感觉事情蹊跷,才派了虚上卿去玄黄古陆欲说服三霄天休战。但虚上卿三人已去数日,至今未有消息传回,或许已被困在炎洲了。” “被困在炎洲?”樊真等圣峦之人俱皆愕然,问道:“城主此话何意?” 海龙吟犹豫片刻,道:“我有一事欲告知三位,但希望三位听后能够保持冷静。” 几人应了,海龙吟才将炎洲被封、圣峦外派洲署尽数被灭之事讲出。三人听后如遭雷击,急问:“可知圣峦如何了?” 海龙吟道:“已失了联系,不知情况。” 三人再难忍耐,不顾沉重伤体即刻就要离开朝阳城返回玄黄古陆,但被众人劝阻才勉强忍住。 炎洲被封锁煅魔天罡重现其他修者也对所听消息震惊无比,愣了一会,司徒经略才道:“难怪本宗会突然命令我们只守不攻,原来仙界竟发生此等大事!” 海龙吟道:“昆仑和御龙殿之所以下此命令,应是怀疑落日城也是封锁炎洲的嫌疑者之一。如今平朔星域自封,就不知上界九天会如何看待此事了?” 司徒经略道:“若真如城主所言,琰朔狂华非是惧怕仙界讨伐才封界,而是忌惮黑渊魔域,若封锁炎洲者也是黑渊魔域,那他们的实力岂非” 言下心忧不已,众仙也都愁眉不展,都已心生去意。 海龙吟劝道:“炎洲封锁未破,一切还只是猜测。诸位都伤势沉重,不宜长途飞行,还是在此暂住几日,待伤势恢复再走不迟,我会派最好的医官给诸位治伤,也会向昆仑和御龙殿发信将诸位情况告知。” 众仙听劝,对他义举感激不已。耐心在此养了两日伤,虽仍未痊愈却已可长途飞行,是以便都去向海龙吟告辞。 海龙吟知留不住并不强留,道:“右司伐、云平子道友,我有一句话想让二位带给大司伐和谢掌门。” 二人问:“城主请言。” 海龙吟道:“平朔星域虽然封界,但琰朔狂华不是甘于寂寞之人,封界只是化明为暗,仙界仍需提防他暗中制造事端。” 二人道:“此话必定带到。” 于是众仙便辞别海龙吟,登上飞行法器往玄黄古陆而去。 第一四六章 算计谢鸿宣 玄黄古陆,神霄天昆仑圣境。 囚牛星城之变当夜,谢鸿宣赶走云华子后,便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虚极殿待了一夜,将近日发生的事好好梳理一番,因此想通许多关窍,心情却渐渐沉重,内心疑云满腹: “群羊葬虎穴,牧人寻龙潭难道我真的错了,掳童男女、杀害云阳子一行者并非落日城,而是黑渊魔域?但是虚天镜所见明明不曾作伪,黑渊魔域怎会有如此高明的障眼法?楚浩传回的消息若有误,他是叛变还是身份暴露被战狱控制?炎洲被封锁又是否是黑渊魔域所为?若是,他们又怎会有此能力封锁如此面积广大的区域?难道” 正想着,云华子快步入殿,道:“掌门,刚才收到幻海朝阳城的仙音传信。”说着取出一团银色光点交于谢鸿宣。 谢鸿宣接过感应后,先是一喜:“云平子、云夕子、云流子、云凌子四人未死,已被朝阳城所救!” 接着他又眉头一皱道:“嗯?平朔星域封界了!” 云华子道:“平朔星封界,定是琰朔狂华害怕仙界讨伐才封界避祸。掌门,昨夜我们死了那么多人,不能就这样算了,得设法将他们逼出来。” 谢鸿宣道:“此事勿急,待破除炎洲封锁后再行定夺。扶风云渊那边情况如何了?” 云华子道:“御龙殿大司刑昨日已到流洲亲自验过尸,查出死者身上的煅魔天罡非是出自沈鹤仙之手。扶风云渊并未表态,其元洲洲署仍然守在天净岛。” 谢鸿宣皱皱眉,道:“无事了,你下去吧。” “好,好。”云华子转身欲行,又想起一事,道:“掌门,你已就任两天了,应该搬到琼华宫去居住。在这之前琼华宫需要重新布置一番,你看需不需要我去安排?” 谢鸿宣心中一动,想道:“嗯琼华宫中有些紧要物件需要我接收,而且我入住琼华宫后,云霆和云湘也可抽身出来帮我。”遂道:“你拿我令牌去安排吧。” 云华子大喜,接过令牌乐呵呵走了。 次日,碧霄天、琅霄天、丹霄天、玉霄天、青霄天、景霄天等六霄天所派天阶阵师齐集神霄天昆仑圣境,与昆仑天阶阵师一起去往朱雀口共研破除炎洲封锁之法。 与琅霄天阵师同来者还有御龙殿大司伐薄晗虚,谢鸿宣对他的来到并不意外,以上宾礼将他迎进虚极殿奉茶。 茶过三巡,薄晗虚开门见山道:“谢掌门对平朔星域封界一事如何看待?” 谢鸿宣道:“大司伐可有收到落日城传信?” 薄晗虚微怒道:“琰朔狂华杀我同道,还发信来侮辱仙界,着实可恶!” j正版!首发 谢鸿宣道:“大司伐之所见应不止如此吧?” 薄晗虚道:“他虽在牧人诗中表明掳童男女、杀害璇翎等人者与他无关,但魔修原本就虚伪狡诈,他的话不可尽信。而且不论他是否是真凶,囚牛星城众同道俱是被他所杀,此仇不可不报。” 谢鸿宣道:“他之言是真是假,待炎洲封锁解除后自有印证,大司伐何不耐心等上几日?” 薄晗虚沉吟片刻,道:“可以。此次齐聚七霄天绝顶阵师,相信炎洲封锁很快便会破除,届时再判定孰是熟非不迟。” 二人遂一同至朱雀口,观视众阵师如何破解炎洲封锁。但是令他们想不到的是,即使齐聚七霄天绝顶阵师,耗废三日光阴,经过十余次尝试,阵师们仍然破解不了炎洲封锁,反而又因此折损了几人。 集合七霄天绝顶阵师,天下间应该没有无法攻破的阵法才是。但是现在不但屡屡失败还死了人,谢鸿宣、薄晗虚都震惊不已。 二人愁眉不展之际,云华子凑到谢鸿宣身旁笑着施礼道:“掌门,我忽然想起一物,或能破开炎洲封锁” 谢鸿宣道:“哦?是何物?” 云华子看了看薄晗虚,犹豫不言。 薄晗虚会意,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便化光遁走。 云华子才道:“那物就放在悯善塔之中,历代只有掌门才能使用。你日理万机所以一时没记起。” 谢鸿宣恍然道:“你是说”想了想摇头道:“此物绝不能轻易动用,今后休再提起!” 云华子不解道:“怎么不能用?百年前慕容紫宸就能用,你又不比他差,为什么用不得?” 谢鸿宣听的心中生怒,道:“我是掌门,我的决定无需你来置喙!”说完便含怒遁走了。 云华子见到谢鸿宣飞走大急,追未多远忽然晕去掉下云路,至半空又重新飞起,飞遁到朱雀口三里外的大山顶上。 妖麒麟早已等在此地,道:“看来要让谢鸿宣取出玄天镇魔剑还需费一番心机,不过你今日倒成功挑起了他的心结。” 云华子道:“在慕容紫宸出现之前,他一直是昆仑云字辈中天资最高、光华最耀眼的那一个,从低阶凡修到罗天上仙仅用五千年,被称为修仙界万年一遇的修炼奇才。但是慕容紫宸出现后,夺去了他的所有光环,连他心心念念的掌门之位也被夺去。这些年在外游历虽让他的心性更沉稳,那心结却始终未化去。我们正可用此点来挑起他和慕容紫宸间的仇恨。” 妖麒麟道:“他的心理漏洞越大就越容易被我们控制。”拿出一粒黑珍珠般的丹丸,道:“这是一粒魔魇香,你将它放在谢鸿宣卧室的角落里,此丸内含的无形魔念会一点点污染他的道心。” 云华子接过魔魇香,道:“主人,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夺舍谢鸿宣,而是要这样麻烦?” 妖麒麟道:“瑶池仙域和悯善塔中各有一面照魂镜,能照出人之元神。这就是我当初只让你寄宿云华子体内,而不完全夺舍的原因。还有谢鸿宣若被夺舍,气息会有微弱改变,修士虽然察觉不出,器灵却会察觉,夺舍者不但无法再驾驭玄天镇魔剑,还会被此剑反噬。” 云华子道:“原来如此。以前我觉得云华子地位低接触不到昆仑核心机密,现在倒有些庆幸他地位低了。” 妖麒麟道:“云华子虽然地位低,但是他与谢鸿宣乃多年老友,而且本人又善钻营结交朋党,是我们控制谢鸿宣、让昆仑陷于内乱的利器,你可要好好利用。” 云华子道:“是,主人。”顿了顿道:“两天后谢鸿宣就将入住琼华宫,主人打算何时行动,可需要我暗中协助?” 妖麒麟道:“现在尚非良时,琼华宫内部阵图中还有些疑难未解。你先回去,莫再耽搁让谢鸿宣起疑,要行动时我自会通知你。” 云华子便告辞离去。 妖麒麟取出一副绘有复杂纵横纹络的卷轴细看片刻,眉头微皱将之收起,道:“慕容紫宸真不愧是十万年难遇的绝世奇才,这阵图我研究许久总是找不出关键处,看来还需找擎羊一助。”说着便驾遁光远去。 再说谢鸿宣回到昆仑玄圃台,站在虚极殿外仰望通天峰,回想不久前进入悯善塔时的情景,云华子的话在他脑中打转:“你又不比他差,你又不比他差” 他不由握紧右拳,掌心上被玄天镇魔剑灼伤的焦痕仍在。虽然他自视甚高,却不得不承认他与慕容紫宸间确实存在差距。 “我当真赢不了他吗?”青山无语,失意人独对斜阳。 第一四七章 同袍旧部 暂不提昆仑之事,视线转回炎洲。 就在谢鸿宣接任掌门,七霄天阵师忙于破解炎洲封锁之时,远在玄黄古陆南方的炎洲,黑渊魔域以东南西北七处主灵穴所在仙城的传送阵为基,从黑渊魔域调来大量兵马,早已对炎洲各大仙国展开攻打。 各仙国内众仙因敌袭突然、通讯不畅、无人组织、怯战自利等各种原因,而成一盘散沙,虽然来犯魔军魔王、魔帝境的修士数量极少,但见魔军人多势众,往往被魔军一触即溃,各大仙派、世家逃的逃、被灭的被灭,炎洲四处皆是一片尸横遍野的凄惨之景。 四月二十四日,月黑风高之夜。 炎洲西北方西岭山脉的崇山峻岭间,众仙借着夜色秘密汇聚于此。有的来自松月听风居,有的则是樊朴召集而来。 罗天上仙有五十余人,除了刘卿远、云虚子、碧峻楠、樊翊、樊朴、虚谷风、剑苍茫、剑冰凝以及十几名净火圣峦仙者是上仙后期外,尚有楚飞烟修为最高乃上仙后期圆满境;剩下的一些圣峦修士和下界修士都在中期、初期境,江振岳、霍珍、王正平等人俱在内中。 此外,太乙玄仙有数百人,还有近千名大罗金仙。 因为参战者以炎洲修士为多,是以便由樊翊和樊朴负责指挥。 樊翊道:“朴师兄,赤兔星容纳量有限,可向附近的赤金星求助。安置好凡人,还需为凡修找个适合的安置点,这些事就有劳你费心了。” 樊朴道:“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些事情,赶回炎洲与大家并肩作战。战场凶险,你们都要多加小心。” 众人应了。刘卿远和云虚子见楚飞烟神色迟疑,将他唤至一边,刘卿远道:“楚兄,今日之战你其实可以不必参加。” 楚飞烟摇头道:“你们不用劝我,我清楚我在做什么。虽然我的战力会因此受限,但也能助你们挡住部分敌人。我所担忧者乃是战狱,魔域入侵炎洲已经数日,战狱却至今未露出面,其背后必有重大图谋。” 云虚子道:“魔域敢行此入侵之事,必是已得强力依仗,而且绝非我们所能抵挡。我们能做者,只有尽快解救凡人、堵住空间通道,尽量延迟那天来到之期。” 楚飞烟闻言心下一定不再多想,刘卿远见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劝他。 众仙俱已安排停当,由罗天上仙将众大罗金仙用遁光裹了,齐往千里外的野狼岭飞去。 将到野狼岭时,突遇密密麻麻符箭由地上射来,众仙按住遁光各施手段抵挡,化解符箭同时落在野狼岭上,与一队近千人的魔兵互相对峙。 虽然众魔军修为最高者不过魔王后期境,楚飞烟见之却变了脸色,因为这些魔兵都打着楚洲旗号,都是他家乡的儿郎,有些更是曾与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其中有些人他还识得他们的面孔、记得他们的名字。 一名魔王境的老兵站到队前,神情激动伏身拜道:“老将弋达也叩见主上,两千多年了,你还记得我们这些老部下吗?” 他一拜,魔军阵中又有数十人跪地拜道:“叩见主上!”有人甚至流了泪哭出声,看得楚飞烟也不觉动容而双目湿润。 下界众仙大多不知魔军为何如此俱皆狐疑,而知情者则都看着楚飞烟。 楚飞烟神色复杂,喟然叹道:“你们何必如此?我早非楚洲之主,今日更与诸位立场相对。” 此言一出,下界众仙一片哗然,方才醒悟松月听风居之主原是昔日黑洲魔域楚洲帝尊楚飞烟,一时间窃窃私语、议论不绝,不少都是对楚飞烟的质疑。这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心作祟。 刘卿远等知情者们皆看得明白,暗道:“真好毒计!楚飞烟是我们中最高战力,先用旧部缠住他,又当众揭穿他昔日身份,让他遭受众仙质疑,从而分化我们的团结。” 樊翊见下界众仙质疑者众,显然已经上当,道:“众位莫要再议,楚飞烟的身份我等早已知晓。他虽出身魔族,如今已入仙道,是值得我等信赖的朋友。” 樊朴也道:“不错,楚飞烟今日是我等同袍战友,我们不可中了战狱奸计,削弱我们自身战力。” 下界炎洲众仙对火霄天上师都非常崇拜,不少人虽仍怀疑楚飞烟,却不敢违逆他们之言。 火麒国大将江振岳道:“此事既为战狱阴谋,我们自不能上当。但是我们不能被这群魔兵阻在这,战与不战还请上师示下。” 樊翊、樊朴也觉为难,这些魔军大都是楚飞烟旧部,若要战必有伤亡,不好向楚飞烟交代。 正不知如何时,楚飞烟道:“你们先入神魔葬界,此处我来处理。” 与旧部互相残杀,这对楚飞烟来说也是很残酷的,樊翊和樊朴都觉不忍,正犹豫时,刘卿远道:“楚兄,我们在神魔葬界等你。” 云虚子对樊翊、樊朴道:“我们走吧。” 事已至此,樊翊、樊朴也不再犹豫,带领众仙欲往侧面绕过,魔军哪能轻放?纷纷举刀挥戟来挡,却见剑光如虹划过,一道长长的沟壑出现魔军阵前,只听楚飞烟道:“若有越界者,休怪我无情。” 群魔大惊纷纷止步。众仙见有楚飞烟挡在魔军阵前,不再耽搁绕路而走。碧峻楠路过楚飞烟身侧时,对他道:“祸苍离、赤山、屠音都非大恶之人,我们会替你留住他们性命。” 楚飞烟道:“多谢。” 魔军见众仙离去,怒声四起,皆去追赶。速度最快几人至界线时,皆被沟壑内突然冲出的剑气所伤。 首发: 众魔军不敢再强闯,弋达也等老将见楚飞烟当真无情至此,纷纷悲呼道:“主上真要与我等为敌吗?你忘了我等昔日同袍之情吗?” 楚飞烟面沉若水,道:“昔日楚洲帝尊早已死去,如今之楚飞烟已非诸位旧主,相拦诸位只是不忍见生灵涂炭而已。诸位皆非大恶之人,切不可受战狱利用残害生灵,速速退去吧。” 弋达也身体一震,满面失望道:“为魔族开疆拓土是有利后世的千秋功业,这是你昔日教导部下之语。如今,你、你、你竟将之视为恶事,你忘了你以前的雄心壮志了吗?” 楚飞烟叹息一声,道:“往者不可谏,人逝心已非。”转过身去以苍凉而坚定的背影对着众魔,不再多言,阻路之心甚是坚定。 第一四八章 葬界起战火 四月二十四,玄黄古陆炎洲野狼岭。 夜风肃杀,浓雾愁惨。群仙绕过阻路魔军之后,便一路疾行往空间壁障之处而来。 方到达便有无数符箭符炮从空中射下,云虚子更不怠慢,祭起百劫莲灯放出万千剑光化解符箭符炮同时,圣华剑光更将空间壁障斩开一个丈余大洞。 刘卿远、碧峻楠、樊翊、剑氏兄妹等十几名战力高强的上仙后期,以术护身并以万千剑光开路当先跃入壁障之内,云虚子带领主攻人马紧随其后。樊朴、霍珍等负责转移凡人者俱在原地暂待。 群仙甫入神魔葬界便遇宇灿天亲率大批魔军来攻,仙魔双方上仙对魔帝、玄仙对魔王、金仙对魔圣,同境同阶捉对厮杀,一场大战杀得天昏地暗。 宇灿天一见碧峻楠便怒从心起,一挥荒虎纵身斩来,喝道:“可恶游鱼,纳命来!” 碧峻楠轻笑一声,正欲挥剑迎上,云虚子恐他不敌忙挥掌迎上,道:“宇灿天,前日未分胜负,今日我们再战。”掌势若重云,其力若山崩,攻向宇灿天。 宇灿天见他主动攻击,亦被激起好胜之心,又想起前日被他使计破了方天魔旗,便将满腔怒火都加诸他身上,挥荒虎与他杀得难分难解。 这边宇灿天刚对上云虚子,那边就有一名战宗新调来守关的魔帝后期路横野,喝道:“勿那游鱼,有胆别使怪幡,与爷爷公平一战。”挥一柄板斧,携劈山之势气势汹汹攻来。 碧峻楠暗自苦笑,他在战宗应是臭名远扬了,道声:“本仙岂会怕你!”遂取天浪剑与他战在一处,出剑若大江奔流,柔中有刚,十余招內不分胜负。 那边刘卿远对上一名同阶使枪大汉,乃战宗聂雷隆,一杆枪使得如力拔千钧,一挥便山摇地动颇具威势。 刘卿远见他力大不与他硬拼,取出墨痕觉剑,足踏鹤舞天翔,剑出若流水滔滔以柔克刚,与他战个不相上下。 这边昆仑三人抵住战力最强魔将,樊翊、剑苍茫、剑冰凝、虚谷风等上仙后期也各自对上战宗魔帝后期修士。 樊翊的对手是名使扇子的白面书生,名唤桑独渺,曾在毒宗学艺,后又转投战宗,提升战力同时继续钻研毒术,那把扇子中暗藏毒针,发时无形、中者无生,他凭此在魔域闯出了一番恶名。他见樊翊剑术精妙、战力不俗,一时难以取胜,便想要暗发毒针伤敌。 岂料樊翊早听过他的凶名,而且又是高阶铸师,早看出他扇子里暗藏凶险,是以事先留了心眼,左手已将随身法宝赤焰锤攥在掌中,一见他眼神不对,便先下手为强将那法宝掷出。 首发( 桑独渺刚要发毒针,便见一火红红、光灿灿的物事扑面打来,忙要避时却已被打中面门,立时火灼般疼痛,而且半边脸都麻痹了。他大惊,想到净火圣峦炼丹亦是一绝,丹、毒相通,便以为那物事上有剧毒,不由心凉了半截,哪还有心再战?忙捂着脸往后飞遁败走。 他哪知那赤焰锤是樊翊平时用来铸器用的锤子,上面哪有什么毒?不过被他涂了点医者医病时常用的麻醉药物而已,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樊翊见对手败逃,“哈哈”一笑也不去追赶,转身帮助战力稍弱的虚谷风对敌。那战宗魔帝见樊翊轻易击败桑毒渺,便知他厉害。如今见他来帮虚谷风,一打二他如何能敌?又怕樊翊用那“暗器”,胆怯之下打起来便畏首畏尾,十招没过便被樊翊一剑断了右臂,又被虚欲风重重一掌印在胸口,忙拖着重伤之躯逃了。 那边剑苍茫和剑冰凝兄妹都还在同各自对手激战,短时间难分胜负,樊翊、虚谷风正欲去帮二人,便突闻轰然剧震,接着强劲冲击波从侧面袭来,二人忙施术护身。 再看时,原是宇灿天因斗了四五十招都还与云虚子平手,心下不服,便拼起极招来,斩出一式比前日更强劲的“虎裂斩”。云虚子被逼无奈,也只有再以“重云引浪”应之。 两厢硬拼,仍是不相上下,却打乱了其他人的战局,人们纷纷护身退避观战。 宇灿天见仍是平手,心中一横,力贯刀身、气冲牛斗,喝道:“飞虎斩天裂!”劈出一股狂暴刀气漩涡携裂天之势罩向云虚子。 仙魔两道旁观之人见这招威势,不少人都变了脸色,更往远处退了些,仙界之人不禁替云虚子担心。 刘卿远等昆仑之人却神态轻松,刘卿远见现在战场已远离空间壁障处,正好时机,遂暗自发出信号通知樊翊。 刚发信号毕,便见沉稳若山般立在那的云虚子,双掌在身前一圈一划,喝声:“云龙震天阙!”双掌推出五彩云光化而为五爪威龙,震天龙吟声中撞散刀气旋涡,直击宇灿天胸口,将他撞得后退数步喉头一甜便欲吐血,显然受了内伤。但他要强将血强行咽下,道:“云虚子,我们在半截荒星再分胜败!”话完便化光遁走,其余魔兵、魔将也随之退走,留下百余具仙魔尸体随着气流飘浮。 再说玄黄古陆野狼岭上,一道沟壑阻住近千魔兵使其不敢越界,楚飞烟无奈与昔日旧部对敌,其心之痛自不用言说。 僵持偌久,那些旧部见旧主果真绝情于此,本来是魔易走极端,喝一声:“他对我们无情,我们又何必对他有义?” 弋达也等十几名旧部挥舞刀戟,率先向界线冲来欲要斩杀楚飞烟。这时天上一道水波云光一闪而逝,楚飞烟知是刘卿远信号,暗叹一声收了沟壑中剑气,剑指连划道:“开天地?化阴阳?聚风灵?化。”召来旋风将众魔全围在内中,便同樊朴等人一道进入神魔葬界,远远见云虚子伤了宇灿天,心下稍安,便护着樊朴等人悄悄往古岈口空间通道而去。 到的空间通道,却发现仅有三名战宗魔帝带领数十兵将守关。见到仙界人马来到,虚晃几招便就退走了。 楚飞烟知道黑渊魔域向来不重视凡人,虽然可能已通过虚天镜探知仙界行动,却只将重点放在守护半截荒星上。 “看来半截荒星上必有一场恶战。”楚飞烟心下担忧,同樊朴等人一起出了空间通道到了古岈城中,神识扫过全城内外,见内中并无魔军埋伏便放了心,对樊朴道:“道友,我欲去半截荒星,这些凡人就劳你安顿了。” 樊朴也担心众仙安危,道:“有劳楚兄。” 楚飞烟便告辞樊朴,重返神魔葬界 第一四九章 百兽千浊阵 神魔葬界。 且说楚飞烟自别了樊朴返回神魔葬界后,便匆匆而行欲去帮助众仙。方遁出数里,忽从侧旁遁出十余人将他团团围住。 他目光一凝停了遁术,见来者都是黑袍黑甲手持狼牙棒的大汉,大都是魔帝境初期修士,人人表情严肃、目光冷酷无情。 “嗯?是战宗黑甲刑令。” 看出来者身份,楚飞烟已明白其目的,心中诧异。 其中一名魔帝后期红脸大汉道:“楚飞烟弃魔修仙背叛宗门,宗主有令抓回本宗受刑!” 楚飞烟道:“葛刑令,我早在挂冠辞任楚洲帝尊之职时,就已自废战宗功体脱离战宗了,此事宗主和战狱皆是见证。你们又为何来此强行缉拿于我?” 葛刑令冷哼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背叛魔道让战宗蒙受污名受人耻笑,唯有抓回受刑才能重振战宗威名!” 如此蛮横无理的说法,让楚飞烟心中冷笑,素知黑甲刑令习性,奉命而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不是可以讲道理之辈,沉声道:“要抓我楚飞烟,岂有那么容易?” 葛刑令道:“有何难哉!”声落处,众黑甲大汉齐喝声中,单足同时一顿,每人脚下俱升起一个邪异法阵,或狼形、或狮形、或蝎形、或蛇形每个法阵都从中透出逼人浊气,且连环相通,合而形成一个巨型大阵来。 浊气袭身,楚飞烟觉得气息一滞,真元竟有些微流失,而这法阵又是他前所未见,心中惊异暗自施术紧锁元功不令流失。 只听葛刑令道:“这是宗主钻研万余年方才布成的百兽千浊阵,专克仙根仙体,我看你如何逃哉!” 一声令下,众黑甲大汉挥动狼牙棒或三人一组、或五人一组连续不断,如同车轮战般攻向楚飞烟。 得阵法之助黑甲大汉法力、战力俱都提升一倍,楚飞烟相当于遭受十余名魔帝后期修士的围攻。就算他上仙后期圆满的修为、战力惊世,也不得不全神应对拔剑对敌。 面对陌生阵法,他采取保守打法只守不攻,待探清此阵端倪之后再设法破之。 岂料他不动手还好,一旦动手真元运转之下,浊气侵入和真元流失更多更快,渐渐感到胸口窒息之感更甚,体内真元亦开始紊乱,出招都有些力不从心。 如此只坚持了三十余招,他便被几个大汉合力打倒于地受了重伤,被他们用狼牙棒架住失了反抗之力。 葛刑令狞笑着正欲上前封禁他功体,不料突然飞来十余颗符弹当空炸了,冒出浓重白烟遮蔽神识眼目。葛刑令大惊,忙施术护身,突闻一声沉喝、几声惊呼、一阵金铁交鸣声,接着有人呼道:“不好了,楚飞烟被人救走了!” 原是楚飞烟趁着变故突发,黑甲大汉愣神力松之际,沉喝一声,强行运转体内凝滞功力震开黑甲大汉,逃未几步又被黑甲大汉拦住,斜刺里蹿出两个黑衣覆面者,挥刀一阵快攻逼退黑甲大汉,带着楚飞烟逃走了。 葛刑令见逃了楚飞烟,覆面者又不知身份、不知踪迹,气的七窍生烟,不分皂白将众黑甲大汉一顿臭骂。众黑甲大汉向来惧其跋扈,心虽不甘却不敢言语,不提。 且说,远离黑甲刑令和半截荒星的魖离地上,楚飞烟被两名覆面者救至此处。虽然对方覆着面,楚飞烟对他们身份却心知肚明,道:“逍易、疾雨,你们为何会来救我?” 两个覆面者撤了伪装露出真容,果然是南宫逍易和楼疾雨二人。 楼疾雨冷着脸不想理他,南宫逍易道:“我们救你只是在报答你昔日恩情,下次你再被黑甲刑令抓住,我们可就不管了。” 楚飞烟心内感激,道:“你们救我之事,若被宗主发现,他必会严惩你们,你们可有脱罪之策?” 南宫逍易道:“不劳你关心,我们自有办法脱罪。” 楚飞烟见二人态度冷淡,知他们对自己弃魔修仙之事责怪仍深,一时不知如何化解彼此芥蒂,又心忧众仙处境,便已心生去意,遂运功略略治了下伤势,道:“未免引起怀疑,你们二人还是尽快回到半截荒星,我也有事这便离去了。” 说着便要走,却听楼疾雨冷冷道:“你就不问问连师妹怎样了?” 楚飞烟停步道:“嗯?你如此问,莫非她出事了吗?” 楼疾雨道:“她被邪音魔箫掳去,已经两日,我们一直找不到他们。” 楚飞烟心中一震,沉默许久,叹道:“现在救她已经来不及了。” 南宫逍易冷笑道:“她曾对你一片痴心,却只换来你一句来不及了吗?” 楚飞烟叹道:“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两个最是清楚,又何必如此挖苦我?” 南宫二人表情愤懑,却也有几分无奈,默不作声看着楚飞烟离去。 再说神魔葬界另一处,战火不熄,宇灿天率众退下后便回到半截荒星,昆仑三仙率群仙自然追上。 来至半途突遇乱石流阻路,有的大若山、有的小若梨,却都坚硬无比,如同海啸一般汹涌,就算是仙体也不敢撄锋,众仙不得不停止前行。 永“久免5费看q小。说b 这神魔葬界乃是一片类似于宇宙太空的奇异空间,其内飘浮的太空岩石、小型星体都是按自然规律移动,如这乱石流这般狂暴者必是人为干预所至。 众仙一边戒备,一边运神识搜索人踪。搜索未果,却听似有若无的低沉乐声悠悠传来,刘卿远、云虚子等几个法力高强的上仙后期率先听闻,不觉惊疑。 虚谷风精通乐理,诧道:“这是笙曲?”正待侧耳细听,却闻那乐声渐渐清晰,由圆润柔和转为清脆明亮,曲调也由平和安定转为轻快活泼、节奏鲜明,而且颇有几分喜意。 虚谷风更是诧异,道:“这是迎亲调?” 迎亲调是在仙凡两界流传甚广的曲目,大凡亲事上都会吹奏此曲,在场诸仙也都听过,不想却在神魔葬界、仙魔交战之刻听闻此曲,纷纷惊异。 第一五零章 夺命笙曲 神魔葬界。 突闻迎亲调,众仙皆诧,那曲调虽然欢快,却让昆仑三仙和樊翊都感到不祥,问虚谷风道:“此曲虽欢快却暗藏杀意,道友可有想到是何人吹奏此曲?” 虚谷风沉思片刻,忽然面色微变,道:“应是月泷笙娘,此女虽为欲洲帝尊,却一直深居简出不理修行界争斗,没想到竟也来到此处。” 四人听了越发惊疑,却闻笙曲曲调一变,悲凉如泣而满含恨意,更有一女子声音随着乐曲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众仙听得越发奇怪,这词曲分明是女子控诉男子薄情之意,皆不知奏笙之人意指何人?正猜疑间,忽闻笙曲变得尖厉高亢满含杀伐之音,只听那女子恨声道:“都是你们害他变了心!我要你们死!” 笙曲急促尖锐直透众仙神识,众人不觉感到头痛,忙施术护元神之时,却听虚谷风、云虚子等几个上仙后期齐道一声:“众人小心!” 众仙一惊忙看时,便见前方阻路的乱石流竟然随着乐曲的激荡之声上下翻腾,并向他们猛然冲撞而来! 乱石流来势又疾又密,众仙忙施术护身并在乱石空隙间闪避,闪避不及的唯有用法器硬挡。 众仙中一些大罗金仙本就受到笙曲攻击而元神不稳,乱石流来时躲避不及,被正面击中,十余人口吐鲜血受了重伤,有五人肉身破裂只余元神遁出。 虽因元神无实体,不惧乱石流冲击,却因失了肉身保护完全暴露在笙曲攻击之下,元神之光迅速暗淡。 而乱石流已将众仙围住,随着乐曲连连冲撞,随着时间推移,伤亡数量更多,渐渐的有些太乙玄仙也撑不住,元神疼痛而被巨石撞伤。 修为战力高一些、以及未受伤的罗天上仙和太乙玄仙,一边运功抵抗笙曲对元神的攻击,一边忙着在乱石流中解救受伤之人以及死者元神,却也不能面面俱到,仍有不少人连元神也亡了,今生再无复生之望,只能转世重修。 昆仑三仙虽都修有元神不灭印,却未能像慕容紫宸那样将元神护得坚若磐石,仍有乐曲从细微空隙中渗透进来,虽然比其他人好些,却也觉得元神摇动。 碧峻楠见众仙死伤惨重,钢牙紧咬,很想祭出迷魂宝光幡。但是笙曲和奏乐者的说话声都从四面八方而来,乱石流使得周围气息紊乱,无法从声音和气息找到奏笙者位置,元神又受到乐曲攻击不能探出搜索,只能徒呼奈何。 云虚子心道:“不知百劫莲灯是否有用?”未及细究,便将百劫莲灯祭起,圣华光耀逼退身周乱石,并形成一片十余丈的防护法界,使乱石不得而入。众仙见状忙避于法界之内,虽暂时解了乱石之危,却难阻笙音攻击元神。 暗处月泷笙娘见状,以乐声催动乱石在众仙周围盘旋,不再用石攻击,冷声道:“我请诸位听一曲落魂赋如何?” 虚谷风听了面色大变,道:“众人抱元守一、封闭五识!” bl\v首qd发) 众仙皆知落魂赋是仙魔两道最负凶名的夺命乐曲之一,纷纷依照虚谷风之言抱元守一、封闭五识。 却听暗处月泷笙娘冷笑道:“你们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言罢呜呜咽咽吹奏起来,曲调虽与黑邪琴和迷音铃二人合奏类同,气势却完全不同,音初起,周围便涌起离离鬼雾,众多怨魂邪煞在雾中现形,不住凄厉嘶吼在四周盘旋飞舞,更助乐曲之势。 就算昆仑三仙也感到元神摇动更甚,云虚子一面要抵抗乐声,一面还要催动百劫莲灯维持防护法界,双倍压力之下已是脸上带汗。 其他修者更是面露痛苦之色,修为低些的大罗金仙已有几名倒地身亡。 碧峻楠和刘卿远见东门博和林若梅面色煞白、满脸痛苦,知他们将抵挡不住,恐其有失,分别施术将二人护住,至于其他人他们已是无能为力了。 虚谷风虽通乐理却不精乐战,恐落魂赋将神魔葬界中的上古怨灵唤醒,届时众仙更是有死无生。 他只有硬着头皮一试,盘膝当地,取出一台古筝弹奏起来,曲调清丽柔美,既有山之庄严又含水之流畅清亮,让人如置身山水之间,正是名曲高山流水。 此曲一出众仙顿时心中流入一股清流,浑身一轻,元神的痛苦也减轻不少。 月泷笙娘不屑道:“如此技艺也敢班门弄斧!” 曲调转为急促竟有金铁交鸣之声,众仙更加痛苦,仿佛有无形刀剑切割元神似的。 虚谷风竟禁不住受笙曲所引,不自觉随这笙曲曲调弹奏起来,面色渐转死灰嘴角血流不止。 笙筝合奏,更如雪上加霜,众仙越发难过了,立时又死了五六人,有大罗金仙也有太乙玄仙。 虚谷风身旁的樊翊见到他面色,又闻筝起鬼调,知虚谷风被笙曲所趁元神大损,遂强忍自身元神剧痛,发柔劲将虚谷风震离古筝。 虚谷风吐出一大口血,渐渐清醒过来,喊道:“她如此奏乐损耗必大,众位以剑吟攻之必能破她!” 众仙闻言毫不怠慢,全都拔剑出鞘震剑以吟,剑吟若群龙共吟、若百凤齐鸣、若群虎齐啸 众仙虽不通乐战,但所用之剑皆是仙器,其音清正,数百把剑齐声震鸣之下,自然形成宏大天地正音。落魂赋邪音终于被压下直至不闻,乱石流恢复正常,四周鬼氛俱皆消弭,月泷笙娘终于露出身影! 她覆面的白纱上满是血迹,显然受了伤吐了血。虽然看来很虚弱,却顽强站着毫不畏惧看着众仙,视线落在昆仑三仙身上,目中满是恨意。 昆仑三仙发现她目光,均不解她之恨何来,双方明明无仇无怨才是。 这边下界众仙见到月泷笙娘,想到刚才她害死众多修士,加之元神受到乐曲损伤,使得众仙定力都打了折扣,皆对月泷笙娘恨入骨髓,人人都满腔杀心,欲除之而后快。 江振岳双目含血丝、咬牙切齿当先赶上,适才火麒国唯一幸存王储任涛没已被落魂赋害死了,他要为王子报仇! 他冲到月泷笙娘身旁,挥剑便欲砍下她头颅,却闻月泷笙娘忽然“哈哈”大笑道:“我不会放过你们!”说话时,目光仍然死死盯着昆仑三仙,声音中身体忽然化作黑气消失了。 众仙大怒知她遁走,忙用元神四下搜索,却是毫无发现,就连昆仑三仙也震惊她遁术之奇、之快,却不像是黑渊魔域术法,心中更是惊异。 经此一役,众仙皆损耗颇大,尤其元神损伤需要疗复,否则战力和临敌应变能力都会大损,樊翊遂命下界众仙在此调息疗伤不提。 第一五一章 人质交易 神魔葬界。 且说楚飞烟自别了楼疾雨和南宫逍易二人后,一路疾遁,不一刻找到昆仑三仙一行。见他们每人都有不同程度损耗,又见许多人尸体,不禁诧异,听了刘卿远等人的讲述才知事情因果。 刘卿远问:“楚兄,可了解月泷笙娘此人?” 楚飞烟困惑道:“此前不曾听闻,她应是我离开魔域后才就任欲洲帝尊。但她既有此等乐战功底,又会落魂赋,应是出身音宗。她有可能是音宗新晋高手,也或许月泷笙娘非她本名。” 刘卿远沉吟道:“我总感觉此女与你有些渊源,她或许会找上你,你要多多留心。” 楚飞烟心中一动,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众仙在此又调息一日,期间未遇魔域之人攻击,派人先行探查,发现众魔都守在半截荒星上未有异动,刘卿远等人总感觉事有反常,心中隐有不祥之感。 众人略一商量,决定由楚飞烟、虚谷风等人带一部分好手隐在暗处,以防魔域之人暗中弄鬼。 计议停当,众人分路出发。昆仑三仙和樊翊率众来到半截荒星,见宇灿天、路横野、聂雷隆、桑独渺、祸苍离、赤山、屠音、炎沙、夜鉴等数十名魔帝境修士,带着数百魔王境修士严守空间通道之外。 仙魔双方相隔数百丈互相对峙,四野战云笼罩、杀气迫人。祸苍离、赤山、屠音见仙界阵营中没有楚飞烟,不觉暗松口气。 桑独渺的脸上仍有些微灼伤痕迹,却已不再麻痹,一见到樊翊就双目喷火,道:“就凭你们这些人想要封堵空间通道,真是痴心妄想!” 樊翊笑道:“一群手下败将而已,虽然多了几个人,但要再败你们似乎并不难。” 却听宇灿天沉稳接口道:“哦?看轻黑渊魔域,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这话若出自桑独渺口中,樊翊只会当做意气之语。但出自宇灿天口中,他不禁心中一凛,暗道:“莫非这半截荒星上真有黑渊魔域高手暗藏?” 这半截荒星上,除了空间通道无法用神识探测内部情况,其它地方他来时就已用神识搜索过,并未发现有人暗藏。 他心中惊疑,看向昆仑三仙,却见他们都神色凝重盯着空间通道方向。他正疑惑,耳边响起云虚子的传音道:“小心,通道内有数股隐约杀气隐伏。” 樊翊暗惊,只听宇灿天道:“游鱼,做场交易如何?” 碧峻楠不料他突出此言,心中诧异,道:“嗯?做何交易?” 宇灿天道:“吾界神皇对你的宝幡有些兴趣,欲用一样对你很重要之物与你交换。” 碧峻楠双眉一轩,道:“对我很重要之物?是何物?” 宇灿天不语,只将手一招,身后众将分成两列,露出空间通道来,接着一阵车轮响动,两名兵士推着一辆囚车来到阵前。 云虚子、刘卿远、樊翊等人见之都是一惊,碧峻楠更是面色大变。 只因车中囚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日被南宫逍易、楼疾雨二人所抓的苏医令。她除了身体虚弱外,身上并无其他损伤,一见众仙与碧峻楠,立即连连摇头、神态甚是焦急,显然已被封禁无法开口言语,神识传音也做不到。 虽如此,碧峻楠等人仍然悟得她之意,乃让众仙不要管她赶快离去。如此更佐证昆仑三仙先前发现,暗中藏有极大凶险。 但是遑论碧峻楠等上界九天之人,就连那些炎洲下界修士,为封堵空间通道缓解魔域侵略进程而来,目的未达,又怎会因一点凶险就轻易退去?碧峻楠又怎会放任苏医令落入魔掌,而只顾自己逃命? 他钢牙紧咬,怒视宇灿天道:“以黑渊魔域之强大,欲得宝幡大可凭真本事来取。以一名弱女子来要挟,就不怕世人耻笑?” 宇灿天目中闪过惭愧之色,一时无言以对。他本非阴谋算计之人,行事向来直来直往,从不屑欺辱弱者。如今以弱女子威胁于人绝非他所愿,无奈神皇命令不得不遵,他不得不为之。 那桑独渺见宇灿天被问住,接口道:“什么要挟?我们是在与你做交易。此女是我方俘虏,对我方用处不大,其价值也只能用来与你做个交易。你若不换也无妨,黑渊魔域的烟花柳巷间自有她之归宿,以她的姿色应能成为当红头牌,承享万人宠幸。” 如此下流言语已失了高阶天修应有的风范,非但仙界众人一片斥责,就连众魔之中也有不少人嗤之以鼻。 宇灿天怒目一瞪,道:“桑独渺,退下!” 桑独渺见自己一语惹了众怒,也觉无趣,乖乖退下。 宇灿天道:“游鱼,这场交易乃神皇之命,以宝幡换她,与你来说应算公平。你若重物轻人不愿交换,此女也就失了存在的价值。我会给她个痛快,以免将来在魔域受苦。” 说着,手一指荒虎已悬于苏医令头顶,只待碧峻楠一拒绝交易便取她性命。 苏医令眼含泪光、目光决绝、面无惧色,虽然口不能言,仍然朝着碧峻楠一个劲摇头,示意他不要交易,和众仙赶快离去。 =、永久x!免d费看小s说1 碧峻楠读懂她的意思,却如木桩一样杵在那,把那双拳紧握,低垂目光不忍看她,内心正为要不要交易而激烈挣扎。 下界众仙虽不知迷魂宝光幡之奇异,却都知它是封堵空间通道之物。对于这场交易,人们议论着,出现了两种不同的声音。 有人道:“不能换啊!此次行动我们已牺牲了不少人,若换了宝幡,我们拿什么来堵空间通道?那些牺牲者不但白死了,炎洲也会很快被黑渊魔域完全侵占。我们不能为了救一女子,而让炎洲苍生受魔域荼毒!” 又有人道:“苏医令可是世间少有的神医,我们中不少人都受过她的恩惠。如今她有难,我们不能不救。况且黑渊魔域毒宗毒术厉害,若少了个神医,就会有更多人死在毒宗之下,那绝非苍生之福。” 碧峻楠紧咬着牙垂目不语,紧握的双拳指甲已嵌入肉里血流不止,足见其内心的挣扎。 刘卿远拍拍他的后背,道:“换吧!莫做让自己一生遗憾之事。”身为师兄,自然了解他,已然看出他对苏医令有了情。 樊翊也道:“法宝之事我们还可另行设法,但是仙界绝不能损失一位神医。” 只有云虚子叹息一声,虽然认为宝幡绝不能失,却说不出弃人保幡之语。 下界众仙闻得众九天上师之言,都止了争论,紧张的看着碧峻楠。 苏医令见仍然不住摇头,仍然坚持让碧峻楠绝不能交换,应赶快离去。 只因她知道无论换与不换,黑渊魔域都已在这半截荒星上为众仙布下死局,即刻离去众仙或许还有生途。 第一五二章 太子与山仔 神魔葬界。 就在众仙为是否用迷魂宝光幡交换苏医令而争辩之时,远在祖神血海西岸,乌啸以法眼遥遥注视半截荒星,目光落在苏医令身上,惋惜道:“这女子不错,此前竟未发现她,那小子把她藏的够好的。可惜可惜,现在我只能看着她香消玉殒” 他正自叹息,四周忽起一阵奇异阴风,他心中诧异转头一看,只见祖神血海竟然若海啸般翻腾起来,乌啸惊道:“难道要起神战蜃景了吗?” 正惊疑时,却见血浪又渐渐平静,中央处出现一个巨大漩涡,漩涡中显出白茫茫空间通道来。 “这是”乌啸惊疑声中,只见红、黄、金、紫褐四色光点从空间通道中飞出,两两分道往远处疾遁。 四道光点速度极快,乌啸法眼只来得及看见金色、紫褐色光点内似乎藏着一把金剑和一朵墨兰花,直觉那是极高阶法器,而且是从祖神血海之底飞出想来更加非凡。 既然有奇宝出世他怎可错过?来不及多想,疾纵遁光朝两道光点追去。但是尽管他修为高绝遁速惊世,拼尽全力一阵疾追,追出了古岈口来到赤兔星,仍是没追上二色光点,眼睁睁看着它们越飞越远,终不知去向。 痛失至宝,他垂头丧气重入神魔葬界,想那另外两道光点中所藏应也是至宝,却也失之交臂,他更是痛惜。正自唉声叹气,忽然想道:“那红黄二光点似是往炎洲空间壁障而去,去那看看说不定会有所获。” 于是按所想而往,来到空间壁障处,竟见二色光点仍在壁障处盘旋不去。乌啸喜出望外,正要去捕获至宝,却听两光点中竟然传出说话声,他面色一变忙敛息藏身暗处静听。 只闻红光中一豪放男音道:“山仔,炎洲凶险你不用随我去,待你回去恢复肉身后再来助我不迟。” 黄光中一男子道:“恢复肉身费时甚久,等我再来你或许已死在血魔尺之下。” 红光中人道:“哇啊!朋友一场,你竟然对我这么没信心!如果真斗不过血魔尺,我不会脚底抹油溜了吗?哪会这么容易就死翘翘?” 黄光中人道:“我不是对你没信心,是对你那转世没信心。” 红光中人抗议道:“待我这半魂回归后,我与转世有什么区别?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还有个转世的肉身可用,你的情况可比我差多了,你要是随我去炎洲,保不定谁救谁呢,赶快回你的尘浪沙涛去!” 暗处乌啸听得明白,想道:“原来这两道光中所藏竟是修士元神,他们莫非是从上古神土出来?哼,元神之体有何可惧,将他们抓住一问神土情况。”遂从暗处走出。 两光点中人立即察觉他的气息,见他神色不善已知其意,红光中人道:“山仔,这小子要打我们主意,你看咋办?” 黄光中人道:“我没兴趣欺负后辈,你自己去吧。” 红光一颤,内中人叫道:“什么啊!虽是后辈,他也是半神五重天的高手好不好?”虽这样说着,红光却向乌啸飞近了些,道:“喂!小子,识相的走远点,你要敢伤本太子,那边那位可是会把你一刀两段!” 乌啸见这二人如此目中无人甚是气恼,听得红光中人一语道破他的修为境界却又暗暗一惊,又听红光中人威胁之语,心中生怒,哼道:“你们若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不欺负你们元神之体,放你们自去,如何?” 红光中人道:“嗯,不错的交易。你先问,本太子有兴趣便回答你。” 乌啸想不到对方这么干脆,微微一愕,道:“你们是从上古神土出来?” ∓“最(新章)节上9 红光中人道:“不错。” 乌啸精神一振,道:“内中可有健全神则?” 红光中人道:“什么神则!早枯竭了。” 乌啸不信,道:“怎么可能!” 红光中人道:“信不信由你。” 乌啸道:“内中若无神则,你们怎么成为半神?” 红光中人道:“你怎么成半神,我们就怎么成半神。” 乌啸诧道:“你们是隐世界之人?” 红光中人道:“是也不是。” 乌啸道:“何意?” 红光中人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乌啸心中生怒,忍怒道:“慕容紫宸可在上古神土中?” 红光中人道:“在。” 乌啸道:“他在内中可有奇遇?” 红光中人道:“不知。” 乌啸怒目一瞪,道:“同在一处自然相识,你怎会不知?” 红光中人道:“萍水相逢,他为什么告诉我们那么多事?你当他傻吗?” 乌啸强压下怒气,道:“他何时出来?” 红光中人道:“快了,你等就是。” 一场问答并没得到预期效果,乌啸很是不满,目露凶光看着二光点,显然在打坏主意。 红光中人道:“喂!小子,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还不快走。要是再胡闹,小心圣祭来打你屁股!” 乌啸一惊,道:“你认识圣祭?” 红光中人道:“认得。” 乌啸不知他话中真假,想到两个光点中人虽是元神之体,却都是半神修为,若真打起来那两人合力对他,他不一定会有胜算。而且假如二人真认得圣祭,与其是敌便罢,若是友,他怎可伤二人?况且他是私自外出,不可轻易招惹麻烦上身。诸般考虑之后,他终是默不作声退走了。 待他去远,红光中人得意道:“山仔,怎么样?本太子仅靠舌头就退了强敌。” 黄光中人哼一声,道:“满口谎话。” 红光中人抗议道:“我回答的半真半假好不好?咱这叫有智慧,让你来你是不是要实话实说?” 黄光中人道:“那边那场死局,你若能靠你的舌头化解,我就回尘浪沙涛。” 红光中人道:“乖乖!那不但有我转世的后辈,还有紫宸兄弟的师兄弟,咱可不能不管,走走走!”说着就当先遁去。 第一五三章 死局 神魔葬界,半截荒星之上。 虽有刘卿远和樊翊之言,碧峻楠内心反而挣扎更甚,垂着目木桩一般站着一点言语也无。 得宝偌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迷魂宝光幡的法力。若让战狱得到,他会毫无顾忌使用宝幡的力量,仙界能够抵挡者寥寥无几。更何况战狱已经拥有一件举世无匹的上古先天神器血魔尺,若再让他得到宝幡,世间再无人能匹敌,届时不止炎洲,就连整个玄黄古陆都可能尽落魔手。 但是,他又如何忍心让苏医令就此赴死? 宇灿天见他久久不表态,道:“看来她对你并没那么重要,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着手一挥,便欲控制荒虎取苏医令性命。 却听碧峻楠道:“慢着。” 宇灿天顿住荒虎,道:“怎么?你愿意交换?” 碧峻楠将迷魂宝光幡取在手中,道:“你先放人,我再交幡。” 闻言,仙界众人中叹息声一片,更有人道:“上师,不可交换啊。” }看正8q版章节上7‘1 碧峻楠皆不理会,只平静地看着苏医令。苏医令轻摇了摇头,神色复杂,闭上眼睛不愿看他,却流下两行清泪。 宇灿天收了荒虎,道:“同时进行,这才公平。” 碧峻楠道:“可以。” 宇灿天遂命人将苏医令放出囚车,道:“祸苍离,由你押送此女。” “可以。”祸苍离应了,将苏医令押在身前。 碧峻楠道:“云虚师兄,劳你替我接回苏医令。”话完又神识传音给云虚子和刘卿远说了句话,二人会意,却不表露于面上。 于是祸苍离押着苏医令和宇灿天一起走向仙界方向,碧峻楠持着宝幡与云虚子一起走向二魔,双方的步伐都同样沉稳。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仙魔双方之人都紧张起来,各自凝神戒备以防突变,昆仑三仙更敏锐察觉空间通道中的杀气变得更冷冽了。 双方步伐沉稳依旧,终在中间地带停步,彼此相距十余尺,互相戒备而望,宇灿天警告道:“开始交换,不可耍花招,否则你会后悔。” 碧峻楠道:“同样的话奉送于你。” 双方又开始前行,祸苍离将苏医令交给了云虚子,碧峻楠同时将宝幡交给了宇灿天,交易顺利完成。 云虚子一接到苏医令就立刻带着她往后飞遁,并对众仙道:“速退!” 众仙早已得到刘卿远暗中知会,闻言俱皆往后飞遁,刘卿远、樊翊等修为战力最高者断后,楚飞烟等人暗中策应。 宇灿天一拿到宝幡也立即后退,空间通道中却飞出数十道遁光欲追赶众仙。 祸苍离见碧峻楠双手连连结印、口诵密咒,似欲起法界阻拦追兵,喝声:“妄想!” 挥刀攻向碧峻楠,却被刘卿远挥剑挡住,二人互不相让一阵疾攻,眨眼间交手十余招未分胜负。 那边碧峻楠结印已成,喝声:“疾!” 语方落,众魔惊见正拿幡往后疾退的宇灿天忽然大叫一声倒地不起,祸苍离见状大惊,忙逼退刘卿远去探视宇灿天,刘卿远借机往后急退。 祸苍离方至宇灿天身旁,便惊见他手中的迷魂宝光幡飞起空中,化作数十丈大将群魔皆罩在其内,投下迷离五彩光晕照向群魔。 群魔中立即“咚咚咚”倒地声不绝,路横野、聂雷隆、桑独渺、祸苍离、赤山、屠音、炎沙、夜鉴等魔帝各阶修士接连晕倒。 原来碧峻楠心知迷魂宝光幡绝不能失,却又不忍放弃苏医令,遂早将宝幡暗拿掌中,不顾沾染因果,强行化去幡中前主人残留的气息,借着指甲刺破手掌所流之血浸染宝幡使其完全认主。宝幡乃是灵物,认主后就算落入敌手,他只要动念间便能发动与召回。 如今宝幡法力大展,就算修为高至魔帝后期的宇灿天、祸苍离等人也难抵挡。但是那些由空间通道而出的遁光,却只是被宝幡逼落地上现出真身,皆着黑袍,并未有任何一人晕倒,只是意识昏沉行动受制而已。 碧峻楠非常震惊,来不及按计划操纵宝幡封堵空间通道,也还未看清那些人面容,已被其中一人重重一掌印在胸口,他口吐朱红飞出老远,却已看清伤他者面容,白发、黑袍、四十余岁容貌,左边下巴一点黑痣,这人是---- “师傅!” 旁边刘卿远也看清这人容貌,脱口惊唤,见那人挥掌又要伤害碧峻楠,忙挥剑阻住,却因心神大乱哪是对手?只几招便被白发黑袍人打伤左肩,半边身子都麻痹了。 白发黑袍人挥掌欲下杀手之际,斜刺里飞来三道剑光将那人逼退,虚谷风、剑冰凝各自扶着碧峻楠和刘卿远往后疾遁。碧峻楠一走,迷魂宝光幡立即缩小自动追着碧峻楠而去。 白发黑袍人欲追,被楚飞烟、剑苍茫、樊翊联手阻住,惊问道:“你真是闻无涯前辈?” 白发黑袍人半句不言,目中闪过血色红光,对三人展开猛烈攻击,三人因其身份都不敢下杀手,反而落在下风。 这时那些与白发黑袍人同时遁出的人,因迷魂宝光幡离去,皆已恢复清醒,不顾楚飞烟三人向众仙追去。 樊翊等人在内中见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云衡子、杜宗遥、楚浩、樊昱,甚至还有步千秋等九天炎洲洲署之人,每人都双目血红、满身杀气。 樊翊因处身炎洲,这些人中他认识之人更多,不少人还是他好友,乍然见之他亦有些难以集中精神对敌,被“闻无涯”一掌打中肩头退出数步,所幸没伤及要害,伤势并不重。 楚飞烟见状发力逼退“闻无涯”,道声:“退!”护着樊翊和剑苍茫疾遁而去,很快便超过云衡子等人,各发剑气将他们阻上一阻,往众仙追去。 而先行众仙开始并未走远,只是远离迷魂宝光幡作用范围,各运法眼观察局势。待发现碧峻楠突被打伤后,俱皆大惊,云虚子当机立断,喝道:“快退!” 众仙纷纷远遁,但是来到半截荒星边界,却发现空间已被至强法界封锁无法通过,并有黑渊魔域赤洲帝尊禁天魔尊、欲洲帝尊月泷笙娘各率百余霸宗、音宗高手镇守边界,后面又有“闻无涯”率一干黑袍人追杀而来,而这些黑袍人中更有不少与仙界众人沾亲带故。 前有拦路恶虎,后有入魔旧故,欲逃无路,八大最强战力已有三人负伤,仙界众人已陷死局之中。 公告(这个不用封印吧) 各位小伙伴们大家好!很抱歉告诉大家,作者要休长假,期间不能更新了。 而且作者打算大改本文,这相当于重写,本文所讲故事作者很喜欢,不想就这样浪费。作者现在已经着手大改,所以已经写好的几十章就不打算发了,大改时还能用的上。 等大改后的稿子达到五十万字,作者就会发出来,到时作者会来通知大家,希望到时成绩会好一点。 作者会有段时间不来酷匠,在这先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生活幸福。 永{久免费/?看小!说 静莲无尘 201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