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弄天下》 0001章 娱弄天下系统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大郑朝的苏州,虽然也是繁华无比,景色怡人。 可碧树如茵的清水河畔,总是会有那么点儿煞风景的人事物频频出现。 武贤现在就是这煞风景的其中一个,一路上游山玩水,来到有水乡之称的江南苏州,身上的银子花得一干二净,连长衫都给当了。 武贤穿着脏兮兮的内衫,微睁着一对瞌睡眼,百无聊赖地坐在树荫下,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已经饿了两天肚子,早已没有了一路上的游玩儿心态,武贤挖了挖鼻孔,嘟囔道:“银子都花光了呢,早知道当初该多带儿来着。” 想想也是悲催,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正值青春年少,马上面临高考的大好青年,在这儿竟然沦落到吃不上饭的地步,难怪都说“万恶——的旧社会”啦。 可惜,同样是穿越,武贤却没有什么记忆融合,也没有对这具身体的最基本了解,就连武贤这个名字,也是苏醒后偷听来的。 “切,连个谋生技能都不给留下,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也够抠门的。”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穿越后的武贤,并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是谁,但有些东西总是难以忘记。 “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这句话,是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说给他听的,而他的梦想就是用歌声和舞蹈,带给人们快乐,成为举世闻名的超级巨星。 可惜,在这个时空唱歌跳舞,好像永远也成不了偶像,只能成为人们眼中下九流的戏子,因为他身处的这个时空,相当于古代的明清,没谁看得起一个唱曲儿的。 腹中咕咕作响,武贤恨不得把自己的鼻孔挖穿。 “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没有分别不知道,可是如果饿死了,那就真的成咸鱼了,梦想什么的,还是不要再想了先。” 嘴里嘟囔着,摸了摸肚子,武贤伸手入怀,抽出一只锦囊来,掏弄了两下,竟拿出了一部手机。 拿着手机,武贤看了又看,估摸着它在这个时代,能换多少钱,够不够自己吃顿好的,片刻之后,还是将手机塞了回去,把锦囊贴身收好。 “唉,为什么会是娱弄天下系统,要是填饱肚子系统,岂不是更好?” 这部手机很诡异,一开机,就会进入一个娱弄天下系统。 娱弄天下系统,共有四个界面,第一项是身体属性面板,第二项是名气值兑换,第三项和第四项,如今都只显示三个问号而已。 不用说名气值如何才能获得,武贤现在毫无头绪,就算知道了怎么获得名气值,也解不了武贤眼前的困境。 因为现在武贤能兑换的东西,只有两样,第一个是电量,兑换所需名气值,只有一而已,武贤第一次打开手机时,名气值就已经有一百了。 三个月以来,武贤发现名气值不断减少,虽然幅度很小,可是也少了三十了,如今仅剩的七十名气值,刚刚够兑换第二样东西——一把口琴。 没有吃的,娱弄天下系统不提供食物兑换服务,真是可惜。 大郑朝的科技水平,也仅仅相当于地球上十八世纪的明清而已,如果兑换了这把口琴,那名气值就只剩二十了,这鬼地方又没办法充电,到时候留着手机也是白搭。 看了看路上几个乞丐正在跪地乞讨,河畔酒楼上,小曲婉转悠悠传来,街上小贩叫卖此起彼伏,几个力巴满头大汗,正在树下乘凉。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法,填饱肚子,武贤的瞌睡眼环视一周,缓缓地将手指按向了名气值兑换界面里的第二格。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看来天上好像不是会掉银子的样子啊!” 系统提示:“兑换口琴一把,耗费名气值五十,请问是否确认?” 武贤随手一点,确认兑换,瞬间一把口琴出现在他手上,四下看了看,似乎没人看到。 仔细看了一下手中的口琴,这是一把调二十四孔的复音口琴,正是自己以前用惯了的类型,也是前世国内最常见的类型。 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娱弄天下系统没恶搞,万一搞来一把没办法独奏的和弦口琴,那就白白浪费了五十名气值了。 仔细想了一下,武贤默默闭上眼睛,含住口琴用舌尖试了下各音孔的位置,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含住口琴,深吸口气,口琴在唇间一划,再缓缓吹气,又是一划,吹孔和吸孔先后流淌出流畅又十分悦耳的音调。 在这杨柳正青、知了嘶鸣、人声喧闹的水城苏州城内河畔,立刻引起了行人的回首,可声音戛然而止,谁也没发现这声音是从武贤口中发出,默默回过头去。 武贤试音完毕,毫不意外地查明并没有破损的簧片,忽地一愣,暗自嘀咕道,如果是个残次品,不知道娱弄天下系统有没有免费退换的服务。 被自己这忽如其来的想法逗得一笑,武贤回想起前世的种种,眯缝着眼睛,瞥了一眼旁边一个小个子乞丐,正看着同样衣衫褴褛狼狈的自己。 “拖着泥泞沉重的心,只要身体强悍就没问题了,今天微笑地面对吧!” 不记得这是哪部动漫里的插曲了,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可惜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个强悍的身体,又该怎么微笑面对啊? 体力十五,敏捷六,协调十二,耐力十三,政治三,还有三项隐藏属性,都打着问号。 而每样属性满值都是一百,看着低的令人发指的属性值,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武贤只说了一句话,“体力好像还不低哈”。 凭这属性值,武贤什么都干不了,如果没有娱弄天下系统可以利用,恐怕连卖艺他都办不到。 反正都到这儿了,在没想到办法回去自己的时空之前,还是先想办法填饱肚皮才是正事儿啊! 想到这些,武贤狠狠挖了下鼻孔之后,抽出手指,捧着口琴,缓缓吹奏起来。 口琴声刚起,那个小个子乞丐便扭过头来,心道原来这个呆坐了几天的小乞丐不是乞丐,是卖艺来的,穿成这个样子,装什么丐帮的人啊? 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从未听到过的音色,有一点悦耳,有一点悠扬,在苏州城内厮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原来有这种连他都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武贤不知道自己吹奏的曲子,第一个听众,竟然是个乞丐,也不知道小个子乞丐听到口琴乐声后,竟然有那么多心理活动。 更不知道的是,一场忽如其来的变故,正在等着他。 0002章 惹事的口琴 随意地吹奏着一曲“明月几时有”,偷眼瞥到慢慢聚集过来的人群,武贤心中暗暗计算着,每个人一两,怎么也有几十两了,还真是不少呢 其实武贤是真的想多了,虽然苏州物阜民丰,但还没到随便路上听段小曲就打赏那么多的,能有一两个打赏点散碎银两,就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 选择明月几时有,除了武贤很喜欢这首歌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如今天下太平,人们似乎颇好这种靡靡之音,武贤一路走来听到的大多是这个类型的音乐。 如果此时武贤吹奏的是一曲“好日子”,恐怕效果就会大相径庭了。 曲子刚刚开了个头,楼上的小曲就停了下来,几个脑袋探出窗外,寻找这乐声的来源,见河畔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甚至有人急忙从楼上冲了下去,想一探究竟。 街上行人,听到了纷纷停下脚步,缓缓朝那个闭着双眼,捧着一件闪光的奇形乐器吹奏的年轻人,聚拢过来。 “这乐器看起来有点儿怪,音色听来还凑合!” “曲儿也好像不大一样,感觉挺流畅的,不知道是什么曲牌。” “这也没成出啊,这程度,小酒馆里有的是,走吧!” 一曲终了,武贤睁开似乎永远也睡不醒的双眼,四下瞧了一瞧,发现听众寥寥,人们议论纷纷,也大多是不屑和质疑。 不过武贤并不在乎,他的目的很简单,换两个钱,填饱肚子先。 抓着口琴,双手揪起衣襟一兜,刚要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浑厚温和的声音。 “这位小哥手持乐器,甚是特别,演奏技巧也可圈可点,不过似乎还欠些火候,可愿意与老朽探讨探讨?或许老朽能帮你更上一层楼!” 武贤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只见一老者手提一把琵琶,身后还跟着个小厮。 老者穿着十分朴素,手指上戴着个大大的红玉扳指,脸上的神情有些严肃,微微仰着下巴,耷拉着眼皮,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轻轻拈着山羊胡须,双眼精光偶闪,时不时瞥眼武贤手中的口琴。 一边的听众,见到老者,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不是耿师傅吗?他也来听这小子的曲儿,看来这小子有点儿本事啊!” “耿老浸淫乐道数十年,苏州城还能有他看得上眼的曲子么?” “耿老已经好多年没在场子里行走了,今儿怎么” 没管众人的议论,武贤哪顾得上什么探讨不探讨,只想讨赏先,然后弄点儿吃的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 不过,看着耿老那样子,武贤心里有点儿膈应,立刻有了主意。 “探讨啊,好啊!” 耿老一听武贤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嘴角一扬,就要让武贤再吹奏一曲,却忽然细眼猛睁,旋即恢复如常。 只见武贤伸出手来,颠了两颠,嘴里哼哼道:“嗯,嗯!” 耿老面色不改,心中却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见耿老根本不上路,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武贤懒洋洋说道:“探讨不就是陪聊吗?当然要收费啦,给钱!” 耿老眼角一颤,众人晕倒。 令众人诧异的是,耿老竟然回头望了望狮子楼上,然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回头招手,那小厮便拿出了一块儿碎银。 武贤瞄了一眼,虽然这么容易赚到手了,可惜只有一块儿碎银,话也没说,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撑起来的衣襟。 小厮知道武贤是要他将碎银仍上去,就要动手,却被老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疑惑了一下,见老者正视着自己,脸上虽然笑得灿烂,武贤却觉得自己后背发冷,看来钱没那么容易上手啊! 果然,只听老者笑道:“不如老夫以此为注,和小哥赌上一把如何?” 武贤翻了翻白眼,无奈道:“你还要不要那什么陪聊,不要的话就一边儿去,我这儿还忙着卖艺不卖身地赚钱呢!” 众人听了武贤的话,差点儿没被他的东拉西扯古怪的用词弄得头昏眼花,什么叫“卖艺不卖身地赚钱”啊?还陪聊! 可是,这小子竟然完全没把耿老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不说,一定也是没见识的,至少不是苏州城人士。 “臭小子,耿老跟你探讨,那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抬举!” “我看你是怕输了,根本就不敢答应吧?” “行啦,臭小子,乖乖地认输得了,还装什么装?” 武贤对外面这帮吐槽的,那是相当的就当没听见,还是一副死样活气的样子。 可观众们都还没说完,就见耿老竟脸色大变,焦急说道:“别,别,小哥,你就跟我比上这么一把,只要你赢了,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众人忙着收拾掉了一地的下巴,却听武贤那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要是输了呢?” 人们把眼光纷纷投向耿老,没想到德高望重的耿老,平日里冷傲难近,今日竟然对一个小乞丐如此便宜,当真是如在梦中。 这还不算,耿老竟满脸的不好意思,讪讪地说道:“嗯,如果输了,可否请小哥将此奇形乐器,赠与老朽?”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奇形乐器来的啊,可你耿老也算见多识广了,为了一件小小乐器,至于吗? “那算了吧,我还靠他赚钱呢,万一输了,岂不是连吃饭的家伙都没了?” 武贤头也不回,转身就抖了抖衣襟,撑起来当做临时的一个托盘,准备朝已经被雷到瞠目结舌的观众们讨赏去了。 耿老忙一把拉住武贤,苦着脸说道:“行,不论输赢,这银子都是小哥的了,好了吧?” 武贤这才长着个脸,回过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 耿老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心想,只要你吹奏一次,我就能学会演奏方法,以你的道行,想赢我简直异想天开,到时候,这乐器还是我的! 越想越觉得这个赌打的值,不禁竟笑了出来。 可满脸诡笑的耿老,根本没注意趴了一地的观众们,早已经被他这罔顾达者形象的行为,弄得三观尽毁了。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乞丐,随便吹了个古怪乐器,曲儿听着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听个五六段儿,怎么也值一文钱。 一个是德高望重的耿老,上赶着追在人屁股后边儿求比试,眼巴巴看着人的古怪乐器不眨眼,莫非是他们孤陋寡闻了,这小乞丐是个高手,那乐器是个宝贝? 越想越是好奇,众人不由都盯上了武贤和他手中那闪闪发光的乐器,心中隐隐期待着能听听让耿老都动容的乐器,到底能演奏出什么样的神曲来。 忽然人群中一声惊疑地嘘声,耿老回过神来。 0003章 原来是高手 在众人忙着期待和幻想的时候,武贤竟然伸出他那罪恶的小手,一把将那小厮手中的碎银抓了过来,弄得小厮一愣。 见众人愣怔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情不自禁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嘘声。 武贤挖了挖鼻孔,嘟囔道:“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我收着先,免得你后悔不认账!” 耳边传来众人接二连三倒地的声音,武贤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赌注等下要用,先拿在手里,你的赌注呢?” 所有人听了,都不禁一愣。 还要不要脸?节操呢?赌注分明早被你揣进兜里了,你还有脸再要? 可是耿老似乎打定了主意,还非要让武贤跟他比试一场了,竟然二话不说,又让小厮掏出一锭元宝,整整十两,恨恨地说道:“这是我的赌注。” 武贤实在没想耿老竟然如此坚持,抽出挖鼻孔手指来,在身上蹭了一蹭,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您先来吧!” 虽然武贤表面上吊儿郎当、百无聊赖的,可他明白的很,从众人看耿老的眼神中,就知道人不是一般人物,让人先出手,他也好有点儿心里准备。 耿老却没推却,虽然武贤看起来好像有点儿有点儿小小的无耻,可是耿老才不在乎他是什么样的人呢,对口琴的渴望,胜过一切。 叫小厮捧来琵琶,珍而重之地将琵琶抱在怀中,找了个石栏坐下,五指轻拨,试了试音,流畅的琵琶声立刻让众人精神一震。 耿老虽然是个卖艺的出身,但这么多年,在曲艺界闯出了名号,他早已成了乐坛耆老,不是随便谁都能听到他的演奏的,这可是千载良机,众人哪能不兴奋。 方才对武贤无耻行径的怨愤,此刻竟然慢慢变成了感激,幸亏武贤一通胡闹,竟然闹得耿老当众献艺,也算他无心之失,成就了众人。 正在众人心中或多或少对武贤产生一丝感激的时候,却听武贤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街上行人听到武贤的喊声,纷纷回过头来,有眼尖的看到人群中端坐石栏之上的竟然是耿老,纷纷凑了过来。 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竟然已经有了几百号人,一个大大的人圈儿,围了起来,纷纷向前面早到的人们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又肯说,人们都盯着毫不变色、视众人如无物的耿老,期待着这位老者,在众人面前,演奏一曲,以娱众人之心。 武贤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头,似模似样地学着电视里的古装剧,双手抱拳环视一周。 “在下正是誉满京城,为万千少女所追捧,帅到不要不要,歌唱得能惊天地,舞跳得可泣鬼神,为人却很低调,文武百官,甚至连皇帝陛下也赞不绝口的sperstr,武贤。” 虽然武贤说的话古里古怪,可是众人都能听得出,以武贤刚才那一番话看来,他和低调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 一阵嘘声大作,不少人已经开始起哄让武贤滚下去,听耿老献艺才是正事儿。 可武贤却不在乎,就当没听见一眼,装出个苦瓜脸说道:“这次来苏州玩,银子花光了,特请来,额,请来一位朋友,为大家献上一曲,希望大家帮个忙,让武贤填饱肚子先,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武贤谢过啦!” 说完,满意地回过头来,却见到了耿老那都能喷出火来的目光,就当没看见,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说道:“您请把!” 耿老强压下怒火,安抚下情绪,弹琵琶对别人来说是娱乐,对他来说是境界、是追求,每次演奏他都会力求完美,虽然从来都没完美过。 虽然听众众多,可耿老却浑不在乎,在他巅峰时期,听他弹曲的,何止千百号人,如今这场面,小意思而已。 闭目沉思片刻,手指一拨,一曲流畅的小曲,从手下的琵琶中,缓缓流出,曲子跌宕起伏,婉转动人,仿佛一个喃喃低诉的怨妇,倾诉着相思的惆怅。 耿老手指连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曲调忽地一转,好似久别的恋人忽然重聚,相互倾吐着满腹惆怅,感情激烈地迸发出来,让人心血沸腾。 琴声忽地一顿,又缓缓低沉下来,如泣如诉,好像经过了短暂的相聚,两人又要分别,再见之日尚远,无限不舍,泪如涌泉。 只听“铮”地一声,曲子戛然而止,留下了无尽的伤感和苦楚,让听众们忍不住感慨万千,甚至有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逆流指法,这是耿老的逆流指法啊,当今天下,绝没有人能将一段相聚再别的愁绪,演绎到这个地步,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啊!” 武贤此时心中也满是震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者,原来是个高手, 单论他这番琵琶造诣,武贤自认,只凭口琴的单音演奏,绝对难以匹敌。 可是以他眼下的体质,想要用更繁复的技巧,演奏整首歌曲,肯定难以支撑,但若要就此认输,一来武贤不甘心,二来口琴输掉的话,浪费了自己的名气值,比浪费钱还肉痛。 这时,耿老干咳了一声,让武贤回过神来。 “等下!” 武贤扭头说了一声,就留下满心疑惑的耿老不管,绕着人圈儿一周,边走边喊道:“各位亲,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我大叔年纪大了,为大家演奏这么一曲,费尽了心力。 您老喜欢了赏点碎银,让我大叔补补,不喜欢了您赏声吆喝,替我大叔扬个名声” 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武贤竟然绕场一周,嘴里竟然没一句重样的,还真就收回来满满一衣襟的铜钱碎银,还有赏元宝的。 看武贤竟然得了这么多打赏,耿老震惊不已,却忽然才发现不对,明明刚才弹曲儿的是他啊,怎么武贤收钱去了? 这武贤不但先吞了他的碎银,又借他出力,赚了这么多银两,这到底是比试啊,还是拿他赚钱呢? 刚要发火,却见武贤包好了银两,扭过头来,神情一改,双眼闪过无比真诚的光芒,让耿老心头一震。 这小子原来还会认真?莫非他真的有什么困难,所以不惜插科打诨,想赚取些银两?想着,心里不禁有些愧疚。 自己念念不忘的奇形乐器,肯定也跟他的琵琶一样,是吃饭的家伙,自己却想靠一场赌局,赢了人家吃饭的家伙,这可不是耿老的本意。 武贤神情严肃地走了过去,对着耿老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俯下身来,凑到耿老耳朵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道:“耿老,跟你商量个事儿!” 0004章 痛快地玩儿上一次吧 耿老见武贤那么严肃,又神神秘秘地,也不由郑重了起来,低声问道:“什么?” “这场比试咱俩就算打平,你也别惦记我口琴了,趁着人多,再来一曲,赏钱咱俩平分,你说怎么样?” 武贤带着诡异的笑容,直起身来,向耿老挑着眉毛,却看到耿老一副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目瞪口呆的脸。 耿老的脸有点抽搐,控制不住地抽搐,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没想到,本来是好奇这小子手里的乐器,要一较高下,赢了那小子的啊?怎么成了帮人卖艺,和人平分赏金啦?这还是在自己的底盘,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臭小子你知道我现在什么身价吗?你知道我弹个曲儿什么价码吗?我什么身份,会跟你街头卖艺?” 耿老心里恶狠狠地质问了武贤一番,然后还是乖乖地保持沉默,武贤的坑太深,他怕趟不到底啊! 却听武贤直起身来的时候,又很郑重地补上了一句,虽然声音很低,但脸上没有半分戏谑的表情。 “这东西,对我很重要!” 耿老纠结了,他很想得到这件乐器,可是,看武贤的样子,好像这乐器对他真的比生命还重要。 沉思半晌,耿老还是不好决定,只能支支吾吾说道:“你先吹奏一曲,让我看看再说吧!” 武贤见耿老神色间虽然有些动容,但还是没松口,不由有些失望。 但他虽然天生一副万事如浮云的个性,可是在音乐这件事儿上,没人会比他更认真。 想着,武贤深吸了一口气,在原地热起身来,活动活动手指,扭动扭动腰肢,原地高抬腿做了两组,又试着下了下腰。 算了,这个难度太大。 众人见耿老没动,都等着他再来一曲呢,只有最早的一批听众,才知道耿老和武贤的赌约,明白接下来轮到武贤了。 可是武贤的行为,就没人看得懂了,这是要动手吗?怎么还热上身了? 耿老也很好奇,瞠目结舌地问道:“你吹奏那件乐器,难道还要用到腰吗?” 武贤没活动多久,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猛地止住,竟然有些头晕,不过肺活量却慢慢练开了些。 “用不上!” 耿老差点儿摔倒,哭笑不得地问道:“那你还扭腰下胯的干啥?” 武贤扣了扣鼻孔,等下肯定没时间管鼻子痒不痒了,嘟囔道:“哦,没什么,活动活动筋骨!” 耿老差点儿脸抽抽了,武贤却在热身的同时,心思百转,看耿老轻松的样子,武贤就知道人家还游刃有余,而自己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如果全力以赴,或许可能赢了这场比试,但是肯定要输掉半条小命,这身体太弱了,看来必须要想办法,赶快提升身体属性。 可如果不全力以赴,随意给他吹上那么两手,恐怕又要输了口琴,在不能确定自己名气值如何获得之前,决不能扔了这赚钱的家伙事儿。 到底该怎么办,武贤纠结了起来,最讨厌这样两难的选择了,群杀脑细胞啊,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耿老正等得不耐烦,却见武贤话音刚落,就换上了刚才那副认真严肃的表情,由于有过一次经验了,耿老这次没敢当回事儿,怕自己的小心脏受不了武贤的刺激啊! 可是,这次武贤并没有开玩笑,轻轻捧起了口琴,将口琴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手掌之中。 做了下脸部体操,直到嘴巴都练活络了,脸颊有些微微发热,才咧大了嘴,含住口琴。 虽然嘴咧得很大,可是武贤含住口琴却不是很深,刚好含住九个音孔,舌头轻轻抵上了口琴,正好盖住五个孔。 如果有熟悉口琴演奏方法的人,一定立马知道武贤这用的是八度奏法,吹奏口琴时,分解和旋演奏和琵音演奏都要用到的,真正登堂入室的一门高级基础技巧。 武贤只是试了一下而已,便迅速回到了单音演奏的口型,缓缓推动口琴,音乐声响起,正是一首周董的经典之作,千里之外。 这首歌也是送别的主题,与耿老演奏的曲子,算是主题相合,但意境却又不同。 简单的单孔音符,从武贤的指尖流出,先到的听众们不禁有点儿失望,虽然曲调不同,但是听这效果,也和方才武贤所吹奏的并无太大区别。 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为武贤叹息了起来,认定了武贤这口琴,必然是要输给耿老无疑。 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人群中,怔怔盯着忽然神情大变认真起来的武贤,默默发呆。 耿老听着武贤的演奏,觉得曲子单调,不过还算流畅,且有淡淡的离愁在心头徘徊,明白武贤是想演奏同为别离主题的曲子,不禁一哂。 虽然那乐器音色甚是独特,但像别离这样的主题曲调,若用琵琶演奏出来,更有些凄凉的味道。 而且,耿老的曲子,整个就是表达了一个别离到重聚到再别的故事,剧情跌宕起伏,曲子自然也是一样。 武贤此曲,一开始却好像是些无意义的白描,好像一个女子形只影单,独处于崖岸小屋,对着沧海桑田,苦苦期盼情郎的归来。 浓雾渐起、清风吹拂,女子却感觉不到,情郎低诉、深情表白,女子也听不到,恍然惊醒,原来只是梦中相见而已。 哪有什么情郎,女子眼前只有空荡荡的窗子,透窗望去,前途渺渺,看不清未来的结局会是如何。 想到这里,耿老忽然一惊,为什么自己听到曲子就能看到画面? 只是简单的铺陈,却能让他心中有淡淡的酸涩袭来?茫然四顾,看到听众竟然也是一般痴痴的神情,仿佛正凭窗凝望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般。 再一瞧,发现武贤闭着眼睛,用心地演奏,口琴在唇间不断推动,忽然,他纤细的手指三指并紧,双手手心合盖,右手一阵快速的轻拍,耳边传来一阵轻颤的“嗡嗡”之声,酸涩的感觉猛地涌上心头。 耿老一惊,原来竟然是这一下小小的拍动,就让曲子的味道跃然纸上,余音绕梁。 武贤偷眼看了一下,发现周围的听众们,虽然有些已然被自己带入了已经,但相较方才耿老演奏时竟使人热泪盈眶的程度,还是差太远了。 暗怪自己太过轻敌,只用上了最简单的手震音技巧,看来还是不够啊。 手震音是很基本的技巧,只是利用手掌的拍动,造成口琴音调震颤的效果,在震音演奏方法里,都是最基本的一项。 不行,看来还要再加把劲,不管结果是输是赢,就痛快地玩儿上一次吧! 0005章 你干嘛不早说? 此时音乐即将进入高潮,武贤面上不动声色,猛地将手上动作和吹吸的频率与速度提高几成,舌头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耿老正享受着武贤这虽然单调,但情意蕴含至深的曲子,忽然音乐猛地一转,声调拔高,感情也跟着一变,耿老仿佛听出了多种乐器合奏的效果。 耳边“锵”之声间或传来,每一次短促有力的停顿,都让耿老心中一颤,耿老扭过头去,发现那乐器,在武贤手中推来送去,速度极快,让耿老都有些眼花。 每当“锵”之声传来,耿老都细心观察武贤手上的动作,却毫无发现,只有间杂其间的“嗡嗡”声响起时,才能看到武贤的手不断轻拍。 忽而又能听到“得儿”的一声,仿佛在打着鼓点儿,节奏感异常鲜明;忽而又能听到“呜哇”一声,回响阵阵 耿老已经完全跟不上武贤的节奏了,武贤的手好像穿花彩蝶,拍动的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有时却又会忽然抬起却不落下。 那乐器在武贤口中滑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频繁,时而猛地拉开好长距离,时而又好像根本没动过一样做短距离的拉动,时而又快速地在一个小范围内往返推拉 银光闪闪的口琴,在武贤手中,仿佛幻化成了一道流光,甚是刺眼。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耿老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乐器,竟然有如犀利的演奏效果,而操作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又如此反锁。 更重要的是,耿老明显能够看到,武贤的下颚、两颊,不断地鼓动,明显演奏时,还用到了舌头。 如果不是武贤动作太快,或许耿老一眼就能记下武贤手上的动作,可惜,口唇紧闭,如果武贤不说,耿老肯定永远也不知道舌头该如何动作。 音乐和乐器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永远也难以尽数掌握啊,这是耿老现在的想法。 既然已经没办法通过观察学会这个乐器的演奏方法,耿老索性闭上眼睛,继续专心欣赏这忽然曲风一变的音乐。 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还守在窗前,可窗台上已然青苔密布,窗外沧海也早已成为桑田,过去的记忆,渐渐变得没有一丝色彩,只剩黑白。 老泪纵横,仿似回到当年,同驾莲舟,手抚荷叶,远方却烽火忽起,眼前情郎猛地消失不见,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一声。 一滴泪珠,不知何时,从耿老紧闭的眼中悄然落下,众听众们,也神色凄怨,泪眼婆娑,正这时,音乐声一顿。 众人心头上,犹如吊着一块大石,不知何时落下,让人难以释怀,耿老的眼睛也猛地睁开。 眼前的武贤,竟然已经满头大汗,摇摇欲坠,但双手还是紧紧捧着口琴,缓缓在唇间推动。 武贤虽然推动口琴的速度慢了,但是每节尾音时,都会快速地拉回一下,幅度虽然很小,但耿老还是发现了。 每当武贤有这个回拉的动作时,配上拍手的动过,音调莫名就会变得有些遗憾的味道。 仿佛一个老妇,回忆当年送别情郎,愁肠百转,却不得不接受从此相隔千里,不知何日重聚的情景。 而情郎的身影,消失在烽火之间,从此再未回来,老妇却痴心等待,从青丝到白发,不知情郎生死,独听琵琶铮铮,带着一生的遗憾,苦苦等待 音乐声戛然而止,老妇的结局没人看到,但众人心头都已经明白,她必将带着终生遗憾,怅然离世,等待再没有结果,爱情也被硝烟湮没,悲剧收场。 没有掌声,没有叫好,四周安静的出奇,武贤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发现每个人都面颊湿润,泪痕犹在,勉强地一笑,“嘭”地一声坐到了地上。 武贤坐倒在地的声音,让众人回过神来,齐齐盯着满头大汗的武贤,愣愣地发着呆,演奏一首曲子,竟然能累到这个地步? 每个人脑海中那副凄美的画面,都难以忘怀,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听曲子就能看尽人间悲欢离合,就像曲子里存在着另一个凄美的世界一般。 而透过那副画面,看到自己的所有经历,竟然别有一番感觉,每个人听了这只曲子,都有自己的感受,都在情不自禁地回想。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掌声,断断续续更多的人加入到了鼓掌的行列,渐渐地掌声传遍了整个城内河畔。 这掌声中,最用力的非耿老莫属,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武贤用他手中一把小小的乐器,让他仿佛回到了当初还在街头卖艺,苦苦求生的年代。 曲子听得酣畅淋漓,鼓掌鼓得酣畅淋漓,连回忆,也是一样酣畅淋漓,耿老发现,时移世易,自己竟然忘记了当初学演琵琶的初心,竟然好像上辈子的事。 而武贤的一曲演奏,却将他深藏在骨子里的初心,找了回来,狠狠地暴晒在日光下,在大庭广众之下,然后将发着淡淡霉味的记忆,有一股脑塞进了他的心海。 “小哥,你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武贤现在疲惫异常,呼呼地喘着粗气,低声答道:“千里之外!” “好一个千里之外!” 耿老觉得,这名字起的十分贴切,别人心中的千里之外什么样他不知道,但在他心中,那远去的渐渐被遗忘的初心,正好像被自己封印在了千里之外。 如今,他又嗅到了千里之外初心的味道,不由感慨不已,正感怀间,却发现武贤将口琴朝自己手中一塞,耿老不由一愣。 “你这是干什么?” 武贤有气无力地苦笑一声,说道:“我看你好像很想得到这个,现在我输了,你拿去吧!” 耿老一愣,目瞪口呆的问道:“这个不是对你很重要吗?” 无力地一笑,武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是很重要啊,不过你喜欢嘛!” 耿老忽然发现,武贤那吊儿郎当的外表下,似乎潜藏着某些东西,让他自惭形愧,想到自己咄咄逼人,非要与武贤比试,耿老老脸通红。 “我本来就没想要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 耿老说着,还满眼不舍地偷瞥着手里闪烁着刺眼光芒的乐器,却忽然发现,武贤竟然毫不犹豫地夺走了他手里的乐器,连一丝不舍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武贤抢过口琴,艰难地支起身子,嘴里懒洋洋地说道:“你干嘛不早说,害我费了这么大劲跟你比,累死个屁的了!” 耿老见武贤忽然又变了一副样子,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这小子是学变脸的吗? 虽然武贤的表演已经结束,可是耿老却没有离开,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似的。 0006章 我还没喊呢 耿老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看起来真的很虚弱的武贤,让小厮扶他到栏杆上坐一会儿。 看热闹的人们喊着各式各样的话,但听口气,就知道他们根本没在乎谁输谁赢,在这路边听个卖艺的小乞丐吹曲儿,竟然让他们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若是能再听上一轮,就算让他们三个月再不听曲儿,也心甘情愿了,尤其是这个小乞丐,不知用的那乐器是什么,竟然那么好听。 小小的东西,竟然能奏出那么神奇曼妙的音调,真是匪夷所思。 而且这小伙子两首曲子,都和他们平日里听得小曲儿,感觉完全不一样,可以清新明快,可以悠扬婉转,可以震人心肺,可以激昂热血,可以流畅舒爽 此时众人心中的想法,正与耿老的心思,相差无几,只不过众人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耿老却多少明白这是靠高超的演奏技巧,才能达到的效果。 对武贤的演奏技巧,耿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向一个小辈讨教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耿老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颜面。 “小哥,老夫敢大胆的说一句,这苏州城内,与你同龄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比你更有乐道天赋了。” 武贤忽然感觉有点儿奇怪,瞥了一眼耿老,点了点头,鼻子里挤出一个字来。 “嗯!” 耿老看武贤表情淡淡的,像根本不在乎他的夸赞一般,不禁有些捉急,忙继续道:“老夫苦研乐理数十年,对乐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但从未见过小哥手中这般神奇的乐器!” 武贤抹了抹头上的汗,往树干上一靠,漫不经心地说道:“哦!” “嘶”,耿老心里倒抽口冷气,他可万万没想到,武贤竟对那据说于他来讲很重要的乐器,也不是很在乎,那声漫不经心的“哦”,倒好像喘了一口气一样。 这,有些棘手啊! “小哥年纪轻轻,于音律一道,竟有如此造诣,让老夫羡慕不已啊,将来小哥必然前途无量啊!” 武贤挖了挖鼻孔,嘟嘟囔囔说道:“大叔,您老有什么话,能直说不?咱不兴拐弯抹角,我还要去吃饭呢,饿死了都!” 听到武贤如此直白的话,耿老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可对音律的痴迷,让他实在挪不动脚步。 武贤的乐器是他生平仅见,武贤的演奏技巧炉火纯青,就连武贤吹奏的小曲,也是他闻所未闻的。 耿老搓了搓手,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这个,小哥,我想用一样东西,跟你交换你这乐器的吹奏方法,不知” 还没等耿老说完,武贤就站起身来,耿老一阵着急,就要拦住,谁想武贤却没走开,问道:“用啥交换?” 听武贤这么一说,耿老喜上眉梢,可是又不敢随意开口,万一自己说出的价码,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岂不是白费一番周折? “纹银百两,你看怎么样?” 狠狠心,咬咬牙,耿老还是报出了一个自认为是天价的价码,同等大小的普通乐器,恐怕连这个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诚意算是十足了吧? 没想到,武贤竟然掉头就走,耿老一愣,忙追上两步,问道:“唉,小哥,你还没说行不行那?要不你说你想要啥!” 耿老算是狠下心来了,也不管武贤是不是会狮子大开口,直接让武贤要价,这等于是直接把主动权送到人家手里了。 没想到,武贤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还围在周围的人们喊道:“苏州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帅哥美女们,小弟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各位要是觉得小弟方才的演奏还算合心,您就看着赏小弟一口饭吃,小弟先谢过啦!” 说着,拉过那个跟耿老同行的小厮,低声道:“帮我收下钱,不让你白忙!” 嘀咕完,对着不肯散去的听众们,四下一稽,喊道:“要是各位还想听,明日清早了您内,还是这块儿,小弟在此恭候啦!” 耿老一直跟在武贤屁股后头,生怕他一句话不说就给跑了,结果武贤忽然回过身来,吓了他一个趔趄。 武贤忽然抽出口琴,摇了一摇,向前一递,说道:“这东西叫口琴,你要想学的话” 此时人们纷纷散去,正是乱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脆喊,“滚开,别挡了小爷的道,都滚开!” 扭过头去,只见一个小乞丐,在混乱的人群中,冲了过来,围着武贤饶了一圈儿,武贤惊讶之余,见小乞丐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不由一愣。 忽觉手上一空,口琴竟然已经被那小乞丐抢了去,别说武贤现在累的浑身乏力,就算是他没累成这样,以他那可怜的身体属性,也铁定无法在人流中,追上那个小个子乞丐。 这时,竟然又从人群里挤出两个大汉,人高马大,面无表情,直追那小个子乞丐而去。 见小个子乞丐踪影全无,武贤嘟嘟囔囔抱怨道:“倒霉!不过这苏州城的百姓,还挺见义勇为的啊,我还没喊呢,那俩爷们就追出去了!” 嘀咕完,自己先是一愣,对啊,自己还没喊呢! 踮起脚尖朝人群外望着,哪还看得到小乞丐半丝身影,无奈地说了句,“靠!” 竟然就再没有什么表示了,耿老看得目瞪口呆,他垂涎了半晌的口琴,就这么被那小乞丐抢走,武贤竟然连追都没追。 这不合常理啊,这个什么口琴,不是对他很重要吗?怎么被人抢了连追都不追? “公子,我家小姐欣赏公子风采,在秀月楼上等您,还请您献上一曲,愿以纹银十两相赠!” “公子,我家小姐愿出二十两,单请公子来芙蓉轩献上一曲,烦请首肯。” “兄弟,我家公子愿出五十两,只要你手中那奇形乐器,兄弟愿意出让否?” 耿老正愣怔着,忽然发现,不知何时,竟然有十来个人过来将武贤围了个水泄不通,每个人都愿意出重金,或求艺,或求器,乱成一团。 帮武贤收完钱的小厮,这时候拉了拉耿老的袖子,下巴指了指狮子楼上那有些焦急的身影,耿老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 刚要凑过去说话,发现武贤身边的人圈,竟然已经掀起了浓浓烟尘,还传出一阵拉扯叫骂之声,像是吵了起来,耿老老脸一红。 让他也跟这帮丫鬟小厮似的去抢人,以他的身份,那可真是掉价,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可如何是好? 正这时,忽觉有人拉上了自己的手,耿老心头一震,恍惚间竟被人拉得身子一歪。 0007章 狂野的骚年 耿老一看,竟是武贤。 方才武贤被一群小厮丫鬟围在中间儿,问这问那,还有人狂向他怀里塞银子,甚至有人趁机在他内衫里这儿摸上一把,那儿捏上两把。 “帅哥、美女们,你们一个个来,我身子骨弱,受不了啦!” “嘿,妹子,你摸哪儿那?矜持点儿行不?” “诶,这位姑娘,你别蹭了行吗?我衣服脏,到时候你胸前两团黑印儿,怎么见人那?” 无论如何挣扎、如何呼喝,这帮狂野的骚年,竟然无动于衷,非常执着地越过武贤脏兮兮的内衫,吃他豆腐。 幸好救星来了,不知道哪位好心的大哥,一肘子把武贤放翻了,武贤不但没怒,反而一喜,借着滚滚烟尘,趴在地上,瞅见不知谁的大腿缝开得十分之大。 二话不说,保命要紧,贞操还是要守住的,武贤一头钻了过去,没想到这还是位姑娘,武贤也没办法了,只好等回头有钱了做场法事,去去晦气。 猛地钻了出去,顺手还捏了一把那姑娘的大腿根,暗暗嘀咕道:“妈的,吃老子豆腐,收点儿利息先。” 迟恐生变,武贤想也没想,就拉着一个人跑开了,随便挑一间离得最近的铺子,就闯了进去。 这两位,一个身子骨弱不禁风,一个年级大了气血不足,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步距离,两人跑完之后,进铺子第一件事就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呼,呼,小小哥,你还没说没说教不教不教我呢!” 耿老这一说话,武贤立马惊讶地回过头来,连大喘气都给忘了,一看竟然是耿老,惊讶道:“靠!怎么是你?” 武贤的话,让耿老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叫怎么是我了? 没管耿老的愣怔,武贤站起身来,朝外一看,那帮人已经不再挤作一团,散开来东瞅西看,明显就是在寻找武贤的踪迹。 看见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帮自己收钱的那个小厮,武贤一时冲动,就想冲出去。 可看了看那帮狂野的骚年,冲动的心立马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冷静,一定要冷静,按现在的情况,要是出去,肯定被人给堵了,想想被人围住时候,让人狂吃豆腐的销魂感觉,武贤摸了摸屁股,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唉!” 长叹一声,武贤决定珍爱生命,远离狂野骚年,先避避风头吧! 如今口琴被人抢了,好不容易卖个艺,结果收钱的让他给丢那儿了,这个倒霉! “小哥,你叹息什么啊?你看你多风光,比老夫当年还要受欢迎!” 武贤身心疲惫,瞥了一眼靠着他坐在地上的耿老,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懂什么,吃饭的家伙和今儿的赏钱全没了,唉,我还是安安心心地继续饿肚子吧!” “耿老,您老怎么坐地上啊?快起来,来人啊,给耿老备个雅间儿!” 掌柜的忽然走了过来,耿老这才发现,武贤竟然拉他跑到狮子楼来了,这地儿可都是熟人,要是被他们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地坐在地上,身边儿还跟着个小乞丐,这老脸啊 “掌柜的,别喊,楼上郭公子我们定了雅间儿了!” 一边捂着脸,一边小声跟掌柜说着,耿老麻溜地站起身来,干咳了一声,整了整领子,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这才安了心。 武贤低着头,忽然眼前出现一个明显小的出奇的靴子,抬头见竟是那帮他收钱的小厮。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好久,喏,你的钱,正好我家公子在二楼等你呢!” 扑闪着一对大眼,小厮将一双细嫩的小手指向了楼上,武贤微眯着眼,朝他所指方向看去,一位素服公子,正依着楼梯朝这里望来。 “乐器都没了,拿什么吹啊?替我向你家公子说句对不起吧!” 那小厮听了一愣,却不见失望,嘻嘻笑着说道:“那也随我来吧,你不是早就说饿了吗?我家公子早点好菜了!” 狮子楼可是苏州城内有名的酒楼,堪称美食天府,松鼠鱼和雪花蟹斗,武贤更是早听人赞不绝口,倾慕已久。 肚子很识相地在这时候咕咕响了两声,武贤挖了挖鼻孔说道:“哦,那走吧。” 小厮一怔,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吧? 想了想,知道武贤一定是饿坏了,小厮捂嘴轻笑,再抬起头来,见武贤都快走到楼上了,急忙追上。 “你动作太慢了吧?” 小厮一头的黑线,嘀咕道:“是你太快了吧?” “诶,耿老呢?” 武贤这一问,小厮才想起来,忙跑到楼下去请耿老,耿老见小厮终于想起请他来了,这才干咳了一声,抖了抖袖子,当先走了出去。 小厮撇了撇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喊道:“耿老,屁股!” 武贤站在楼梯口,听小厮这么一喊,心道,我说怎么大叔不说他的名字呢,原来复姓耿老,叫屁股。 肩头一颤,耿老回过身来,老脸通红,沉声道:“矜持点儿,什么耿老屁股!” 这一转身,武贤才明白为什么那小厮会这么喊了。 这时小厮给耿老做了个手势,指了指,耿老扭头一看,差点儿叫出声来,忙告罪一声,让小厮告诉他家公子失陪,然后鸭子一样跑了出去。 外面传来一声高喊:“耿老尿裤子了,快来看哦!” 接着就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小厮红着脸说道:“我就想告诉你湿了,唉!” 武贤假装毫无所知,先小厮一步上了狮子楼二楼雅间,进了屋,见那位公子正背身站着,似乎在遥望出神。 “兄台请上座!” 那公子蓦然转过身来,轻轻一笑,武贤看得瞌睡眼微睁。 灵动乌黑的眼珠,似看非看地偷偷打量着武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桃红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并未言语。 粉嫩的小脸,虽然没有涂脂抹粉,却也娇嫩光滑且隐隐透着光晕,娇俏的琼鼻,俏皮地皱着,似乎对武贤如此狼狈的造型,有些诧异。 柳叶般的黛眉,拱着整洁的额角,两缕乌黑的秀发随意地垂着,随着窗口吹进的风微微晃动,胸部微微隆起,胸肌似乎颇为发达。 瞥了两眼,武贤又变成了那副半睡半醒的样子,挖着鼻孔低吟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人!” 抽出挖鼻孔的手指,在身上抹了抹,向那公子递了过去,那公子见武贤虽然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但这言行甚是古怪,不由心中疑惑。 低头红着脸问道:“兄台此举何意?” 0008章 太不专业了 武贤一愣,想起在这个时空是不兴握手礼的,解释道:“哦,这是我家乡的礼节,初见握手以示很高兴认识你!” 说着,又将手向前递了一递,那公子却脸色殷红,低下了头,心道这礼节怎么这么恶心,要拿挖过鼻孔的手跟人握手。 心里嘀咕是嘀咕,可就算武贤没挖鼻孔,那公子似乎也不会跟武贤握什么手。 见公子没有反应,武贤收回了手,忽然双眼大睁,吓了那公子一跳,那公子心中惴惴,暗道莫非被他看出了什么? 武贤却没管那公子怎么想,瞌睡眼睁这么大,把他本来就不高的体力,耗费了不少,得先补补,二话不说坐了下来。 那公子一看,原来让武贤那双看起来没睡醒的眼睛睁那么大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的八仙桌,额,应该说是桌上的美食吧? 看着红艳艳的樱桃肉,黄橙橙的松鼠鱼,白岑岑的雪花蟹斗,武贤的口水一次次涌出,又一次次被艰难地吞咽入腹。 面子这东西,是填饱肚子的死敌,管他呢,先吃饱了再说! 打定主意的武贤,在那公子错愕的眼神里,说了一声“请”,就迅雷不及掩耳地开动,大快朵颐,不一会儿便吃得满嘴油腻,只差没上手去抓了。 用手?笑话,武贤也是有休养的人。 那公子见武贤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但没有厌恶,反而轻声发笑,听到这声轻笑,武贤才放下了筷子。 抹了把嘴角的油腻,又开始了手指和鼻孔的大战,边挖边说道:“你也吃点儿松鼠鱼吧,味道还行。” 说着,夹起仅存的一块鱼尾,放到了那公子的碗里,问道:“兄弟你太拘束了,请我吃饭,你却动也不动,怎么称呼啊?” 那公子听了差点没摔下椅子,心道你还知道我请客啊,要我动你也得给我动的机会啊? 忽然肩头一紧,那公子的心头一震,只觉武贤一把搂住他瘦削的肩膀,俏脸滚烫,红得几欲滴血。 武贤只觉那公子肩膀轻轻扭动,有如蚊蚋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你叫我郭公子便好!” 一直站在旁边儿伺候的那个小厮此时轻轻叫了一声,武贤回头看去,瞥见郭公子对着小厮轻轻摇了摇头,问道:“小哥有什么事吗?” 那小厮支支吾吾半晌,眼睛一亮,说道:“啊,看你吃的这么干净,忘记了我家公子交代的事儿了。” 这话一说出口,武贤才想起来,人家是想听自己吹曲儿来的,想着收回了搂在郭公子肩膀上的手,笑了一笑。 “啊,好饱好饱,你请我吃饭这么好,我乐器却被人抢了,不如把歌词送给你吧,嗯,就第一首那个明月几时有吧!” 郭公子和小厮看到武贤忽然露出的笑容,一时竟然呆了,心道他笑起来这般俊朗,为何不多笑笑呢? 良久,郭公子才目不转睛地盯着武贤,对小厮说道:“准备文房四宝!” 小厮听了,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忙叫小二准备文房四宝。 武贤听了公子的话,微微一愣,不是发短信啊?哦,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手机呢,不能随便编个信息,按个发送就搞定了。 文房四宝那不就是说要用毛笔? 武贤的眼角抽搐两下,别说毛笔字,他这点儿水平,能把碳素笔字写好看点儿都费劲,毛笔,不闹了好不好? 可是看着郭公子痴痴的眼神和桌上备好的文房四宝,武贤硬着头皮,大笔一挥,一时兴起,索性怎么狂放怎么写。 郭公子看了武贤狂放而又有些特别的字迹,实在有点儿不好辨认。 见武贤终于写完,才红着张脸说道:“还请兄台赐教,能否读出来给在下听,在下才识浅薄,有些” 武贤甩了甩微微有些发酸的手,低头看了看自己写的字,嘴角抖了一抖,哪里是人家才识浅薄,根本就是自己这鬼画符,实在没谁能认得出来。 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背起手来,走到窗子边,依着曲调,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听着这悠扬空灵的歌声,郭公子微微闭上了眼睛,睫毛不是颤动,眼前出现了一副仰望夜空,圆月高挂,却形只影单,独自一人对月歌舞的画面。 终于歌声到了最后,武贤的声音已经有些黯哑,听得郭公子一愣,睁开双眼,只见武贤的神情有些凄凉,有些忧伤,有些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最后一个字唱罢,武贤叹了口气,吸溜了一下鼻子,回过头来。 却见郭公子的肩头忽地一颤,双眼竟已泪珠打转,呆呆地呢喃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那小厮忙走到郭公子身边,掏出一张轻透的薄纱手帕,给郭公子仔细地擦拭泪水,惶恐地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兄台,能告诉我,你这曲词,是谁所做的吗?” 武贤听到郭公子的话,老脸一红,心道苏先生、菲天后,借你们的大作一用哈,这可不是我有意的啊! “这只是小弟一时思念故土,有感而发,游戏之作而已!” 郭公子听了武贤的话,小嘴张得更大了,瞠目结舌地盯着武贤,难以置信地说道:“游戏之作?兄台的游戏之作,简直堪比先贤了!” “真是随便玩玩儿而已!” 武贤虽然说得认真,可在郭公子看来,他却是一个怀惊世才华却不自傲的谦逊才子,与方才的吃相,实在有点儿不相符。 “兄台实在谦虚过了点,字字珠玑来形容你方才的曲词,都有些不够,依我看来,简直是一字千金啊,尤其是最后一句!” 说着,双眼竟然有些迷蒙,怔怔盯着武贤,红着脸喃喃低吟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兄台当是思念佳人,情深意切,才有此佳句吧?” 听郭公子的话,武贤竟然闻到了丝丝酸涩的味道,瞥了一眼郭公子朦胧的双眼,说道:“哪有什么佳人,眼前人还珍惜不过来呢!” 话音刚落,只见郭公子肩头一颤,俏脸都能渗出血来了。 “得闻此曲,有若天籁,纹银十两相赠,望兄台不要嫌弃。” 说完,便让那小厮放下一锭元宝,落荒而逃了。 武贤看着元宝,来到窗口,见郭公子与那小厮,急匆匆走在街上,偶尔还回头张望。 看着走得太急,扭臀顶胯的两主仆摇了摇头,武贤笑道:“女扮男装?太不专业了!” 0009章 他人财物的搬运工 顺手收了桌上的元宝,塞进袖子里,笑了一笑,今天收获不错,这些赏钱该够用一阵了,重要的是今夜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没有找个客栈先好好休息下先,武贤在苏州城内乱转了起来,专挑破败不堪的地方奔,半天时间倏忽而过。 忽然听远处传来一阵吵闹,武贤本来想绕开些,可瞥了一眼,就义无反顾地朝那边儿跑了过去。 “敢抢我的东西,你活腻啦?小心我抄你的家,灭你的族!” “哟呵,爷今天才知道,苏州城的乞丐,原来这么大的脾气,你抄一个我看看,你灭一个我看看!” “来人啊,有人欺负我!不用你们的时候,一个个跟屁虫似的,用你们的时候,都死哪儿去啦?” 一阵哄笑从人群中发出,看着那小个子乞丐气呼呼的样子,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戏谑的眼光,毫不吝啬地送了过去。 “小乞丐,这东西爷我收下了,等你想到怎么抄我家灭我族的时候,记得跟爷来要。” 说着,就招呼哄笑的众家丁要走,那小个子乞丐看这情形,急着四下张望,见没人过来帮自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喂,胖子,光天化日,抢了人家东西,也不物主说一声啊?” 小个子乞丐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武贤,脸“唰”一下就红了,自己“一不小心拿了”人家的东西,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他来帮自己出头。 公子哥回过头来一看,见又是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乞丐,当即哈哈大笑道:“哈,世道变了啊,苏州城怎么多了这么多乞丐,把我都给熏臭了。” 说着,还假装在自己身上闻了闻,大声“嘀咕”道:“脏死了!” 武贤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挖了挖鼻孔说:“你是白痴吗?乞丐比你干净多了!” 小乞丐一听,看武贤的眼神,又蒙上了一层不明的色彩,嘴角竟然不自觉地朝上扬了一扬。 听了这话,公子哥却神色一变,恶狠狠道:“妈的,太岁头上动土,来呀,给我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众人见要动上手了,轰然散开,拉出场子来,公子哥那几个家丁凶神恶煞走了上来,刚撸起袖子,就在一阵惊呼中,纷纷倒地。 两个锦衣大汉,站在倒地的家丁中间,挺立无语。 公子哥被这雷霆手段给吓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指着两个锦衣汉子,结结巴巴说道:“你,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想架梁子?” 两个汉子理都不理,走过去兜手抢过公子哥揣进袖子里的口琴,恭恭敬敬双手捧着,交到小个子乞丐手里。 却听那小个子乞丐嗔怒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 武贤汗了一个,刚才不知道是谁,一直喊着人家来帮他着,这东西到手,立马就变脸了哈! “哥们,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玩意儿应该是我的吧?” 虽然那两个汉子,一看就知道是来保护这个小个子乞丐的,看那体型,就知道准是八块腹肌的主儿。 可这口琴是武贤吃饭的家伙,不要过来心里总是不舒坦。 小个子乞丐却一噘嘴,横着眼睛结结巴巴说道:“谁说是你的,上面写你名字了吗?还是你叫它,它会答应?” “噗”的一声,武贤差点儿没喷了,这套路,他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想着,竟微微扬起了嘴角,这小个子乞丐,有点儿意思。 忙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板着脸说:“哥们,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你从我怀里抢的吧?” 小个子乞丐好像有点儿急了,脚不安地挪动着,手不自觉地剋着口琴的音孔,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肯正视武贤的眼睛。 “这个小乞丐笑起来怎么那么好看啊,讨厌!” 小个子乞丐心里想着,却依旧死鸭子嘴硬地说道:“我抢了吗?我抢了你怎么没反抗?你怎么没追?哼!” 小嘴一撇,来个死不认账,弄得武贤有点儿尴尬,他倒是想追,可是就他这体格,当时还被累成那样,追得上吗? “行,行,你偷得总行了吧!” 小个子乞丐好像忽然赢了一场非比寻常的比赛,小下巴一抬,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诶,你才小偷呢,你,你无赖!” 武贤一愣,嘿,怎么就成他无赖了,好像是谁死不认账来着? “哦,那你也不是小偷行了吧,你只是他人财物的搬运工,我知道!” 听了武贤这么一说,小个子乞丐忽然像是解开了很难解答的问题,小个子乞丐脸上扬起一丝狡猾的神色,得意洋洋地说道:“对,我就是那个什么,他人财物的搬运工!” 我去,你好像还挺骄傲是吧?他人财物的搬运工,你敢这么高看自己,你以为你是股市大盘啊? 武贤心里吐了个槽,刚要说话,却听那公子哥歇斯底里的喊道:“喂,你俩当我不存在啊,尊重下我的角色好不好?” “你滚!” 非常有默契地,武贤和小个子乞丐异口同声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公子哥一怔,却见那两个锦衣汉子两双牛眼瞪了过来,吓得他落荒而逃。 “喂,哥们,我请你吃好吃的,你把口琴还给我怎么样?” 看着小个子乞丐的样子,武贤非常不负责任地认为,无赖没下限的人,都会和自己一样是个吃货,于是打算抛出美食计,彻底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 然而小个子乞丐和他,两个人的思维明显没在一个频道上,小个子乞丐听了武贤的话,竟然完全无视了“好吃的”这三个字满满的诱惑。 “口琴?这东西叫口琴啊?怎么玩儿的?” 再汗一个,武贤算是服了,这小个子乞丐竟然对美食视若无睹,更可气的是,偷了人家的东西,不但不藏着掖着,还问失主偷他的东西怎么用? “吹的,你想学啊?我教你啊!” 小个子乞丐看得愣了一下,他怎么忽然又笑啊? 0010章 看看热闹也是极好的 武贤忽然地一笑,让小个子乞丐有点儿出戏,不过他明显对这新鲜玩意儿的玩儿法更感兴趣,将口琴塞到武贤的手里,命令似的说道:“你吹给我看!” 挖了挖鼻孔,武贤有意无意地看了看小个子乞丐,对美食计免疫,无意间使出的“美男计”,却立马奏效。 虽然脸上有些脏,身上的衣服又破破烂烂,但是重要部位还是很好的保护了起来。 破了的地方露出白嫩的肌肤,在一身脏衣服的映衬下,颇为刺眼,傲娇的神情,倒好像是个公主。 看来这个小个子乞丐不一般啊,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就是不食人间疾苦,没见过世面的皇家子女。 武贤心里不禁吐槽,这个时空的人怎么这么奇怪?都喜欢女扮男装,做女人不是挺好的?能穿漂亮衣服,还有大把男人追。 有钱就真的这么任性?没事儿弄身乞丐装,大街小巷玩儿osp? 想着,武贤的手摸了摸绑在腰上的包裹,算来自己这个程度到了可以任性的程度了吗? 其实武贤是真的想错了,以为这个时空男人也像二十一世纪那么稀缺吗?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儿,哪有大把男人追? 漂亮衣服就更别说了,一个个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这夏日炎炎的,热死也不肯脱上那么一两件,露个手都要羞上半天。 当然也不能怪武贤,他这些日子,在城内河边逛荡,见到的大多都是那楼上的女子,为了生活,迫不得已从事特殊行业,穿的薄点儿、漏点儿才好有生意做。 唉,自己也是为生活所迫啊,抽出手指,武贤说道:“十两!” 武贤的话,让小个子乞丐一愣,歪着头问道:“什么?” “我说学这个,十两银子!” 指着小乞丐手里的口琴,武贤搓了搓刚刚挖完鼻孔的手指,懒洋洋地说道。 “你怎么不去死,你看我像有银子的样子吗?” 小乞丐看他刚才挺身而出,虽然样子弱弱的有点狼狈,说话懒洋洋的有点儿懒散,但也以为武贤是个急公好义的大丈夫。 没想到要他吹个口琴,竟然就跟自己要银子,十两在小个子乞丐眼里,就是个毛毛雨,但是十两银子却直接毁了他对武贤的一切好感。 “他们有!” 指了指小个子乞丐身后的两名锦衣大汉,武贤毫不犹豫将口琴抽手夺过先。 小个子气地说不出话,两个锦衣汉子上前一步,板着个脸,武贤却恍若未见,紧紧攥着口琴,一副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表情。 谁想小个子乞丐只是气的小手剧颤,秀美微蹙,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你刚才不是赚了那么多吗?还差我这十两?” 见小个子乞丐没有发飙的意思,武贤干咳两声,翻着白眼说道:“这是人家给的,又不是你给的,你上学不花钱啊,以为九年义务教育那?” 虽然根本不明白什么叫“九年义务教育”,不过这根本不影响小个子乞丐情绪的慢慢累积、堆砌, 俏脸通红,多亏脸上有些脏污,没被看出来,娇喘连连,幸好武贤知道他很生气,不至于误会。 小个子乞丐的情绪慢慢地靠近临界点,迈着小巧的步子,一步一步走近武贤,武贤脸上毫不变色,可心里却忐忑不安。 不是小个子乞丐气场太强,实在是他后边儿那两位凶神恶煞的汉子,肌肉太棒! 终于,小个子乞丐和武贤的距离,已经缩进到了一个鼻尖儿上的绒毛都能碰到另一个鼻尖儿上的汗珠的地步。 忽然,小个子乞丐猛地飞退,武贤刚要赞叹他轻功了得,却见原来是那两个汉子抓住了小个子乞丐的胳膊,生生将他拉到了一边。 武贤深出口气,幸好那两个汉子开窍了,自己的贞洁,才得保不失。 小个子乞丐似乎快被气炸了,没想到自己家里带出来的人,也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欺负自己。 刚要发飙,却见那两个汉子,对他摇了摇头,下巴指向了武贤身后。 “滚开,滚开,公差办案,闲杂人等退下!” 只见几个身穿官差制服的汉子,排众而出,走向小个子乞丐。 武贤心里有点儿慌,自己可没有苏州城的暂住证,也没有临时营业执照,要是连接头卖艺的事儿一块儿被人给查了,岂不得不偿失? 万一要是还要扣税,这袋银子还能剩下多少?可自己如果没让这几位官差大哥满意了,到时候被人追屁股后边儿跑,以自己这小体格,肯定被秒逮啊! 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找你的,哥哥不跟你玩儿了!” 凑在小个子乞丐耳朵边儿悄悄说了这么一句,顺带还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武贤这个闲杂人等,非常听话的退后几步。 反正口琴已经到手了,先揣好了再说,趁这个机会,还能看场好戏。 也不知道这个时空的官差,战斗力是不是那么水,够不够那两个锦衣汉子揍的。 只要不被连累其中,看看热闹也是极好的。 然而,他注定是没办法看热闹的,小个子乞丐本来被他气得够呛,现在竟然跟自己说风凉话,有事了自己先落跑不说,还吹得人家耳朵痒痒的,心里也跟着痒痒的。 “你,你给我站住!” 小乞丐伸手就要去拉武贤,却听官差们嚷嚷着:“你站在这儿是要干啥?聚众闹事吗?”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快帮我把那个小子抓起来!” 小个子乞丐气急败坏、颐指气使,武贤目瞪口呆,两个锦衣汉子满头冷汗,官差们面面相觑,周围的看客们瞠目结舌 “这,这不是个小乞丐吧,我看倒像小疯子!”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今儿有好戏看嘿,一个小乞丐对知府衙门的官差指手画脚,够味!” “谁再胡说八道,苏州府新修的大牢正好缺点儿人气呢!” 官差们听了声音,让出一条道来,一个中年人趾高气昂地踱步而出,看了眼小个子乞丐,冷冷道:“就是你光天化日,强抢他人财物吗?胆子不小啊,敢对衙门官差指手画脚!” 0011章 躺枪的武贤 , 徐力正在街上巡逻,最近天朗气清,苏州城内太平无事,趁着巡逻的当口,看看街上美景,顺便瞄两眼城内河两岸的美女,生活多么幸福。 然而,人们总是在惬意享受的时候,才容易碰到煞风景的人事物,徐力就撞见了一个,正是那趁机逃走的公子哥。 “徐捕头,徐捕头救我,我被人抢了东西,还差点儿丢了性命啊!” 公子哥看到救星,当然要添油加醋一番,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对徐力哭诉着。 徐力本来见了公子哥的心情就不是太好,这公子哥是元县知县陈有大的妻侄,平日里游手好闲,却仗着姑父陈有大是苏州知府的远房堂兄,每每对自己这苏州知府衙门的捕头也指手画脚,好像知府衙门的捕快都是他家的家丁一样。 碍于陈国泰知府的面子,徐力又不好意思不帮他,是以能出手时,总是多少意思一下,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一时援手,就得知县在知府面前美言几句呢? “哟,代公子,您这又是怎么了?在咱们苏州城,还有人敢当街行凶,抢夺他人财物?就算抢,这帮歹人也是瞎了眼,竟然敢抢到您代公子的头上。” 原来这公子哥姓代,名浩然,可惜实在是浪费了这么个好名字,代浩然身上压根就没有丁点浩然正气。 不过,也不知他祖上是烧了哪根高香,代浩然的姑姑代氏,一不小心就嫁给了穷小子陈有大,陈有大借着陈国泰的光,竟捐来个元县知县,真是活生生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升了天的鸡犬,还有代浩然的父亲代檀,靠着裙带关系,在苏州城里搞了个苏绣作坊,官商勾结,做得风生水起。 虽然徐力总是为代浩然白白效力,从没看到过回报,今天碰上代浩然,徐力虽然不免抱怨,可是该做的,他可不含糊,官场上,万事都要谨慎啊! 没听说吗?当年还是蒙祖荫才当上个三等护卫的武臣武大人,就是因为多读了两年书,随口接了句当今圣上忘记的论语,就青云直上,一直做到当朝二品大员吗? 于是呵呵一笑,就让代浩然引路,回到了这里。 小个子乞丐有恃无恐,武贤又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无关,两个人又因为“他人财物的搬运工”这一职业的合理性斗上了嘴,这才被徐力等人逮了个正着。 徐力苏州城里也算是横着走的主儿,据说江洋大盗他都抓过,三两个小毛贼,当然更是不在话下。 吆喝着身后随他巡逻的几名捕快衙役,就要动手捉“贼”。 可惜,徐力今天算是碰上了硬茬子。 本来这些衙役捕快,就是裙带关系的多,有真本事的少,又仗着平日在苏州城里,没人敢反抗,于是也掉以轻心。 挥着绳子冲过去没两个呼吸,就被那两个锦衣大汗拍倒在地,徐力一看,暗道糟糕,手也暗暗摸上了刀柄。 却见其中一个锦衣大汉面无表情走过来,紧张得徐力直打哆嗦,他也算会点儿拳脚,可是能把几个衙役捕快瞬间撂倒的主儿,徐力没自负到以为自己可以摆平。 那锦衣大汉,忽然身形一闪,闪到徐力身边,撩起上衫下摆,徐力呆愣愣瞄了一眼,大惊失色,吓得嘴张得能囫囵塞进两只鸡蛋。 代浩然却没徐力这个见识和觉悟,根本就没发现现场气氛的古怪,还在徐力身后叫嚣着:“虚张声势,徐捕头,招呼兄弟们一拥而上,揍他丫的!” 徐力却恍若未闻,狠狠吞了口口水,对着眼前那锦衣汉子嘟囔道:“爷,小的得有个交代啊,您看” 没等徐力说完,锦衣汉子回头看了一眼,二话不说,就跟同伴拉着那个气呼呼的小个子乞丐离开了现场。 小个子乞丐被人制住,身不由己,只剩徒劳的呼喊。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小爷一定会回来的!” 徐力一看正主儿走了,代浩然还在那儿嘟嘟囔囔抱怨喝骂,心想这事儿可就不好办了,正琢磨着该怎么解了自己的困境,却忽然听到了代浩然一声喊。 “妈的,这个臭乞丐还在这儿!” 徐力一听,多年来练就的随机应变,让他一瞬间灵感爆发,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二话没说,就让衙役捕快们把目瞪口呆的武贤绑了。 武贤本来想看场武戏,没想到这凶神恶煞的捕头,还没跟人过手,就被吓成那副鸟样,心里相当遗憾。 更没想到,拿着自己的东西,站一边儿看热闹,也会莫名其妙别人给当了替罪羊,这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捕快们从地上爬起来,刚被人眨眼间就撂倒,心里本来就有些气,如今得了徐力的示意,看眼前还有个贼人同党,当然不会客气。 绳子捆得紧紧得,顺道还明目张胆叫骂着,你来上一脚,我送他一拳,就这么把身体属性还可怜到令人发指的武贤给绑了。 代浩然看着被打昏的武贤,第一反应就是搜遍他全身,腰上的袋子揪下来,颠了颠,撇撇嘴挂在自己腰上,就当受到惊吓的补偿吧! 终于在武贤怀里找到了口琴,拿在手上好奇地摆弄着。 徐力也没见过这玩意儿,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也没心思去追究到底是啥了。 “代公子,这些都是呈堂证供,你又是受害人,这知府衙门,你可要陪哥哥我走一遭,咱得有个交代不是。” 代浩然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到陈国泰面前,虽然他不敢太放肆,但也能有几分面子,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乞丐! “徐捕头,你们也是死心眼,长、元、吴三县并苏州知府,还有江苏巡抚、江苏布政司多少个衙门在苏州城里,你们就非要跑苏州知府衙门不可吗?算了,本公子就看在徐捕头面子上,走这么一趟吧!” 徐力虽然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也拿代浩然没办法,一边听着他唠叨,一边带着已经被打昏的武贤来到知府衙门。 陈国泰日理万机的,哪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便找个理由就把案子扔给了元县知县陈有大手里,家里人好办事,况且这也算政绩,哪怕只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政绩。 可怜的武贤,还昏迷着没醒,就换了两个衙门口,被人扔到元县知县衙门大堂上,一瓢凉水,被人给浇醒了过来。 “我靠!” 摸着还有余痛的后脑勺,武贤站起身来嘟囔道。 陈有大连眼皮都懒得抬,惊堂木一拍,喝到:“堂下何人?” 武贤迷迷糊糊听到有人问话,下意识答到:“武贤!” 陈有大听了这名字,吓得脸都绿了,瞠目结舌问道:“你,你说你,你叫,叫什么?”m.。 0012章 陈有大的反常 , “武贤!” 后脑勺痛的要死,武贤哪有什么好口气,本来陈有大只是有些怀疑,可听了武贤这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却更加笃信了武贤的身份。 这个名字,陈有大是无比熟悉,京城一行,这个名字早已听了不知多少遍,可这身打扮 陈有大越想越是疑惑纠结,竟然愣在堂上。 代浩然等的久了,看陈有大满头大汗,有些不耐烦。 “姑丈,天儿这么热,您还在这儿耗着什么?这小子当街抢劫,夺了我的东西,你打他三十大板,扔进牢里关上一年半载,不就成了?” 本来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代浩然想当然的认为,他姑父肯定是被徐力从哪个小妞肚皮上扯了下来,心情不佳,才如此迟钝。 肆无忌惮说出这番话来,听得武贤目瞪口呆,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位公子哥这样不要脸到一定境界的。 “你的脸是九块九包邮的吧,明明是你抢了我的东西,还敢恶人先告状!” 要不是这身体属性实在糟糕,武贤此刻绝对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让公子哥免费增增肥,再给他那对死鱼眼搞个烟熏妆。 如今却只能逞逞口舌之利,方才那几个捕快明目张胆地动手动脚,他可都记着呢,这里可不是什么和谐社会,武贤不想自讨苦吃。 虽然不知道九块九包邮到底是何方神圣,可陈有大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但是想想武贤这个名字,他还是有些不安,咬了咬牙,喝道:“混账东西,跪下!” 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让武贤跪眼前这家伙,想都别想,武贤还特意拿了个架势,定定地站着不动。 代浩然相当满意他姑父的反应,得意地扬起他那三层下巴,鼻子里挤出一声哼,还朝武贤挑了挑眉毛。 衙役们见武贤竟然不听陈有大的话,还直愣愣站着没有跪下,上来两个就要动手,刚抓上武贤肩膀,却听到陈有大急道:“错啦!” 众人均是一愣,连武贤也不明所以,都直勾勾看着满脸焦急的陈有大,一时没了反应。 陈有大指着代浩然骂道:“你这个败家子,要不是看在夫人面上,我早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了,整日里惹是生非,给我跪下!” 代浩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肥手,“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疼啊,这不是做梦啊,莫非是姑父中了邪了? “姑丈,我是浩然啊,你” 代浩然话还没说完,就听陈有大怒道:“说的就是你,******,利索点儿,小心我打烂得你屁股开花!” 忽然的巨变,让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这也太不合常理了,陈有大这个知县大老爷,那是远近闻名的护短。 他本身又尚无子嗣,平日里就宠这个侄子,怎么今天众目睽睽地当堂一通臭骂,难道是他良心发现了?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啊! 众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按规矩,这时候应该上去两板子,把人犯打跪那儿再说。 可谁有那胆子打知县大老爷的侄子啊?以后不想混啦? 不过,当所有人都失去了判断的时候,有一个人是非常清醒的,那就是徐力。 徐力可是知府衙门里的捕头,见多识广,看到陈有大的反应,立刻脑洞大开,想到了诸多可能。 此时见众人都愣在堂上,碍于平日里与陈有大多有交情,于是自作主张喊了一声:“陈大人有事,都给我别动,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拉着怒气腾腾的陈有大来到了后堂,颇有意味地问道:“陈大人此举,颇有深意啊,那小子有些来头?” 在京城里经的事儿,陈有大可不想到处张扬,然而,陈有大不敢确定武贤身份啊! 天下同名同姓,样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万一认错了呢? 本来他是想宁杀错,不放过,先帮武贤一把再说,可是细一想,又怕自己表情表错了对象,白费功夫还得落家里的母老虎一阵埋怨。 一时间没了主意,幸好徐力这时候出来救场,陈有大才有时间多做思量。 然而看了看老奸巨猾的徐力,陈有大明白,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沉吟一声,瞥了眼徐力的笑容,一拍大腿,将京城一行见闻说了。 徐力听了,眼睛一亮,瞬间有了主意。 “那我们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陈有大听了,不由笑道:“兄弟果然见多识广,若此事有了眉目,咱哥俩啊,哈哈!” 于是回到堂上,诸事安排妥当,又叫了衙役给牢头带话,处理完,就直奔知府衙门。 武贤心里很平静,这万恶的旧社会,本就拿人不当人看,虽然说牢房环境不怎样,伙食也不咋地,可是他一时有出不去,凑合着也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可进了牢房,他嘴上也不闲着,嘀嘀咕咕道:“一个三拳,一个两脚,一个三拳” 代浩然到郁闷上了,被自己的亲姑父送进了大牢,这可是有生以来头一遭,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份了,也不知道姑父到底是吃错了哪味药。 “都怪那个小王八蛋,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惹上这两个小乞丐,又碰上这么个混账姑丈啊?” 说着,瞥了一眼在旁边牢房里的武贤,恨恨骂道:“小王八蛋,等小爷出去了,让你死无全尸!” 武贤翻了个身,在草窝里找了个最舒坦的姿势,哼哼道:“哦!” 只有一个字,代浩然竟然无言以对,多少狠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这也不怪武贤,他本以为公子哥是多厉害的角色,没想到竟然也被人扔进了大牢,堂上好像听他叫那县官儿做姑父来着,莫非那县官儿是个清官儿? 他哪知道,他心中疑似清官儿的陈有大,此刻正焦急地等在陈国泰府上的内堂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人马上就来啦,你就消停会儿吧,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徐力倒是挺自在,坐那儿品着茶,看着陈有大溜圈儿,惬意! 可陈有大哪有他那心思,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徐力说的,边走便念念有词。 “这京城来的是什么人啊?要是跟牢里那位爷有关系,那我不是惨了?方才就应该先把人家放了才是啊!” 徐力真是无语了,这个陈有大现在哪还有一点儿正七品的样子,“嗯”了两声,不再说话,只等等陈国泰回来再做商议。 幸好陈国泰来的不算太慢,但是天色也渐渐暗了,陈有大一见堂兄来了,忙上前拉住陈国泰袖子。 “大哥,你可得救救我啊!”m.。 0013章 狱里狱外 , 陈国泰心情本来就不大好,京城里的官儿不好伺候,连京官儿家的仆人也不好伺候,想着送出去那白花花的银票,他就一阵肉疼。 “你又什么事儿啊?看你这样,能不能有点儿官威了?做官,就要处变不惊,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能乱了官步,懂不?” 陈国泰完全忘记了方才的狼狈,在陈有大面前,说得头头是道,可陈有大那还又心思在乎这个? “大哥你刚才做什么来着?” 陈国泰瞥了一眼陈有大,哼道:“没什么,京城那边儿来人了,为亏空案的事儿,不然人家哪会来我们苏州这穷乡僻壤的?” 这话说的,苏州要说是穷乡僻壤,那整个华夏大地,怕是就没啥好地儿了,可是这叫境界,京城是什么境界?苏州能比吗? 陈有大心里却踏实不了,牢里还关着一位要命的爷呢,要是京城里的是来找这位爷的,那自己可就摊上大事儿了! 虽然只是疑似的,可也够陈有大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县官儿诚惶诚恐了。 “不过,上官特意交代留意下见没见过这个人,要是见过,看他想做些什么,让咱们暗中帮衬点儿,你们也多留意着点儿。” 一句话说出口,陈有大的心就又跳到了嗓子眼,看着陈国泰从袖子里抽出一幅画像,慢慢展开,那个小心脏啊,也累的想歇会儿了。 “真的是他!” 当画像展开,露出那张俊秀的小脸儿,陈有大那双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听陈有大这么一喊,陈国泰倒是忽然惊讶问道:“怎么,你们已经碰过面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姓甚名谁?” 笑了,陈有大笑了,笑的那么诡异,颇有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还是徐力冷静,将今日捉拿武贤的事儿一一说给陈国泰听,又说着武贤与画中人颇为神似,陈国泰听了,早吓得目瞪口呆。 “早就说过,让你管教着家里人点儿,你可好,皇上正查着亏空案呢,你还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这么一出。” 陈国泰被气的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点着陈有大的鼻子,一通好骂。 “要是这位爷身份坐实了,不用等朝廷论罪,我他妈就亲手剁了你!” 气氛一瞬间就僵了下来,陈有大是后悔莫及,陈国泰火冒三丈,徐力心里也惴惴不安,然而大牢里那位造成这局面的罪魁祸首,此刻却毫无所知。 大牢里暗无天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武贤只能凭着自己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叫声,大概猜测现在应该已经是黄昏了。 那位公子爷代浩然早按捺不住,嚎嚎着要牢头给他弄点儿饭吃,牢头知道这位公子哥的背景,当然不敢怠慢,于是将自己的伙食分了他一份。 满满一大海碗的酱牛肉,配上一壶清酒,这待遇,铁定是除了断头饭之外,这牢里最丰盛的。 吃的满嘴流油,还砸吧着小嘴儿抱怨着太油腻了,说自己要减肥呢,代浩然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武贤,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你饿不?来点儿?” 装着好心要给武贤分点儿,代浩然的坏笑,只换来了武贤的一阵呕吐。 吐得习惯了,武贤伸手入怀,抄出那锭元宝,颠了一颠,喊了声:“牢头,来来,我这儿有点儿事儿!” “妈的,牢头也是你叫的?” 一名狱卒听了,趁机给自己的头大献殷勤,走过去对着从木栏里探出头来的武贤,就要给上两脚。 代浩然看到武贤竟然还藏着银子,不由一愣,暗自后悔方才没搜彻底,见狱卒发难,颇有兴致地坐等看武贤挨揍,却听牢头“嗯哼”一声。 “牛子啊,干什么那?人小兄弟有话要说,你让开点儿!” 狱卒们听了一怔,代浩然也莫名其妙,怎么这小子这么好命,牢头今儿咋没上脾气呢? 代浩然和牢头也算熟悉,知道这爷们有点儿脾气,平日里就烦人家喊他牢头,你要喊也行,后边儿得加个坠儿,叫“牢头爷”! 可今儿他不光没动脾气,还好像对这个小子有点儿客气,只有那些狱卒有点儿恍悟的样子,看来这个小子有货! 果然,武贤一说自己想弄点儿吃的,牢头这戏就开唱了。 “哥几个整日吃的都是狗食,可干的比牛还多,当值、跑腿儿的,不容易啊!” 武贤知道这码戏早晚得唱,但是没想到牢头是这么个唱法,吃着酱牛肉说是吃狗食,要脸不? 不过,这牢头智商好像的确受了点儿影响,莫非伙食真的不好,影响了智力发育?自己吃的东西,能叫狗食,那他们成了啥? 憋住笑说道:“大哥,我这儿有点儿银两,你给我琢磨点儿吃的,剩下的,你看着给哥几个再添俩菜!” 说出这番话,武贤也是迫不得已,早将这笔账记在自己心里,跟牢头说完,还自言自语道:“两个还拳脚的一个讨银子的。” 不过牢头可没那心思了,盯着武贤手里白花花的元宝,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一把夺过银子,笑道:“好说,好说,本来上边儿就交代了,说要多照顾照顾兄弟你,可你也知道,咱哥几个不易,行,就冲你这分心,给你来顿好的!” 武贤看了牢头那样儿,心里一阵恶寒,嘴里懒洋洋应道:“那就有劳了!” 代浩然在一边儿早就火冒三丈了,人生头一遭深深厌恶这官场的黑暗,虽然这小小的牢房算不得官场,可是使钱就能解决问题,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事儿是真恶心。 “哼,有点儿银子算个鸟,小爷一文不掏,照样吃好喝好!” 公子爷就得有点儿公子爷的范儿,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是嘴上绝不能漏,不能因为个臭小子就得罪牢头不是,牢头不算官,至少也是个吏啊! 代浩然狠狠咬了两口酱牛肉,闷了两杯清酒,消消气再说。 要说这收了钱做事儿的效率还真是高,没一会儿工夫,武贤使银子的成果就来了,不过有点儿超出想象。 看代浩然那惊愕的表情,听他那嚎叫就知道了。m.。 0014章 真特么是狗食 , “牢头,没搞错吧?十两银子,你给他从狮子楼里办张席回来啦?” 代浩然的嚎叫不是没道理,十两银子,在狮子楼里办不了席,而且牢头给武贤带回来的东西,那可比狮子楼的席面还特么丰盛。 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酱牛肉,代浩然真的觉得,与武贤这十两银子换来的席面相比,自己这满满一碗酱牛肉,真特么是狗食! “梅菜扣肉、雪花蟹斗、蟹粉酥、狮子头、酱驴肉、阳澄湖的大闸蟹、太湖的白鱼三吃、白虾丸子、二十年的女儿红,小爷您看还满意吗?不够了,小爷您吱声!” 武贤有点儿串戏,这牢头走前来后的表现,简直就判若两人。 可是桌上的吃食,明显比牢头的巨变来的有吸引力的多,武贤懒洋洋应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坐到了桌前。 这还不够,牢头的服务那是相当到位,卸了武贤的枷锁,摆上八仙桌、老长凳,拿着袖子一通抹,还得告罪道:“您凑合着用,吃完了我们给您换个舒坦地儿去!” 桌上摆满了,武贤可没心思看牢头演历史穿越大剧这个人有点儿不一样,松了松自己的腰带,西里呼噜吃了起来。 看得弯腰守在一边儿的牢头并狱卒目瞪口袋,撇着嘴直砸吧嘴。 “哎呦,小爷您慢点儿,别噎着,别急,不够一会儿再给您备一份儿!” 武贤可不管一会儿还有没有,趁着这牢头不知道脑子被哪道牢门给夹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没一会儿酒足饭饱,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嗝。 “嗯,不错,就是这狮子头,肉老了点儿!” 武贤一边剔着牙,一边点评被自己风卷残云吃得一点儿没剩的席面,全然不管牢头狱卒们呆愣愣的表情。 “妈的,牢头你中邪啦?这是十两银子能办下的席吗?” 代浩然端着一碗“狗食”,瞠目结舌地看完了一出风卷残云的饿货大扫荡,听了武贤的饱嗝,这才反应过来,出口吼道。 牢头终于在代浩然已经不像人声的吼声中,回过神来,点头哈腰地让狱卒们将空盘空碗收拾个干净。 谄笑道:“小爷您吃好了?我下次跟狮子楼掌柜的过个话,让他们狮子头给您做嫩点儿!您瞧好了,这是找您的碎银,您点点?” 我靠,还有剩? 这不科学,武贤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既然是梦还客气什么,收了再说。 接过沉甸甸的一包银子,武贤挖着鼻孔说道:“大哥,这有点儿多了。” 代浩然早已经三观尽毁了,今天超出他认知范围的事情,实在是发生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偷眼看去,我靠,这特么一包银子,少说得上百两,拿十两银子出去办了个上百两的席面,还特么找回来上百两银子,还特么叫“碎银”! 世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此刻代浩然的心情,简直就是日了哈士奇的。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 刺激注定还要继续,这还刚刚只是个开始而已。 “小爷,可不敢这么叫,您要赏脸,叫我声老耿,就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伏月楼里,我们给您安排了客房,还有苏州城最红的姑娘,您看是不是劳烦您移个驾?” 武贤眯缝着瞌睡眼瞥了眼牢头,眼神中带着点儿疑惑,往木栏上随意一靠,轻轻吹走了手指上的鼻屎。 “我不用坐牢了?案子了了?不用我签个字、画个押什么的?” “嘿哟,小爷您哪儿用得着这套,您就安心在伏月楼住下,这些事儿,小的们给您办得妥妥的,您就把心啊,放肚子里就行了!” 武贤面儿上虽然淡定,心思却有如电转,有可能是造成这些变化的人,他想到了两个。 第一个,就是他远在京城的老爹,不过,他一路上藏形匿迹的,在苏州城也才站下没几天,消息不可能传得那么快。 第二个,就是那个小个子乞丐,想想那两个锦衣汉子,武贤就觉得这个小乞丐身份不一般,可是人家有什么理由来帮自己? 除此两人外,武贤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帮自己,可惜两个人的可能性都不大。 哼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哦!” 牢头看了心里一喜,忙三火四张罗着:“小爷,您是应啦?” 没想到武贤伸了伸懒腰,一屁股坐到地上,说道:“我不去,这儿舒坦!” 一听这话,牢头的笑脸,一下像被板儿砖拍过一样,扭头朝牢房通道尽头的黑暗处瞥了两眼,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大哥,您看出来点儿什么没?” 陈有大的表情,比牢头也差不到哪儿去,一脸苦相地向满脸疑惑的陈国泰问道。 陈国泰现在也很纠结,瞥了一眼陈有大,恨恨地哼了一声。 “徐力,你先回去吧,我和陈知县还有些话说!” 徐力跟了半天,就这么被打发走了,当然心有不甘,不过他为人圆滑,当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只能恨恨退去,暗自想着怎么才能从中渔利。 陈国泰见徐力走了,放下了知府的架子,指着陈有大就骂道:“你怎么捡这么个烫手的山芋回来,脑袋被驴踢啦?” 陈有大苦啊,可是又哑巴吃黄连,只能嘟囔道:“这不都是你手下的徐力弄来的,再说本来先弄到你衙门里,是你踢给我的啊!” 虽然声音很小,可是陈国泰还是“嗯”了一声,吓了陈有大一跳,这时候可不能得罪陈国泰,人要撒手不管,自己就得顶缸了。 “大哥,您看他” 一声沉吟,陈国泰也正是在纠结这个事儿,堂上问讯的记录他看了,武贤这个名字,就像两根钉子,深深地钉在他心头上。 可就武贤方才那个吃相,还有这赖在牢房不走的行为,真是没一点儿大家宅门里纨绔公子的模样,甚至连代浩然都不如。 难以确定武贤的身份,陈国泰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非常想撒手不管,可是亏空案里边儿,陈有大也有参与,万一因为武贤,搞得东窗事发,陈有大落到里边儿,那可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没跑了。 可是,武贤这小子也不知中了那道邪,有见过赖在脂粉堆里不愿意走的,有见过赖在金山银山不走的,还真没见过赖在牢里不走的。 这都明摆着放他走了,他竟然还就安安稳稳在这儿住下了,这是什么路子?这不合常理啊?莫非 m.。 0015章 牢房VIP , “你我都不能露面了,这事儿咱得撇清关系,我权当不知道,你告诉牢头,好生照看着,就把牢门大开着,看他走不走,谁特么愿意住这地界儿啊?” 陈国泰只能出此下策了,反正武贤现在关在陈有大元县的大牢里,陈国泰索性装作与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让陈有大大开武贤越狱之路,引诱武贤自己出去。 陈有大当然听出了陈国泰的意思,合着闹了半天,陈国泰就一个装不知道,里外里还都得他一个人忙活,还得提心吊胆伺候着。 “大哥,这不是在我心尖儿悬着一把刀吗?您可不能不管我啦,这位小爷跟这儿赖着,我这儿心里虚得慌啊!” 陈有大的话音儿里都带上哭腔了,可是陈国泰主意已定,哪里还会在乎这些,笑了笑,朝牢外缓缓走去,边走边说道:“我要是知道他的身份,早接我府上去了,宁可信其有吧!” 呵,把陈有大给气的啊,恨不得兜手上去敲断了陈国泰的脖子,可是现在他着实没有心情,瞥了眼里面儿那位爷,忙把牢头叫来了嘱咐一番。 牢头那眼睛,就跟见了打西边儿升起来的太阳似的,这哪是蹲大牢来了?根本就特么跟逛了窑子似的,自己明显就是那个龟奴,人里边儿蹲号子那位,反而成了爷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就差给他再找个姑娘陪着了。 “得,大人您吩咐了,小的照办,不过我这儿可撑不了几天,狮子楼的席面,每天两顿,还两三天不带重样的,我算看透了,这哪是拘来的人犯那,这是请来位大爷供着不是!” 牢头这话,说得陈有大心里更跟吃了黄莲一样,可是他究竟还是一县的父母官,在手下人面前哪能漏了怯、丢了份儿? “行啦啊,你就给我好生伺候着,钱的事儿,直接记载衙门账上,回头我从库里给你补,少说多干多弯腰,知道少点儿嘴把严,没你的亏儿吃!” 说完长叹一声,把牢头自己仍那儿,就出了元县大牢。 牢头无奈地一点头,这蹲号子的得当爷来伺候,当了这么多年差,他还是头一遭碰上,心里虽然埋怨,可还是安排的妥妥当当。 于是在代浩然那见了鬼的目光下,几个狱卒把武贤的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对上两张八仙桌,扑上一套行李卷儿,呵,苏绸料子的棉被,看着就特么舒坦。 牢门大开着,就差牢门上贴上几个大字——“欢迎下次再来”了,代浩然这个心啊,别扭的跟打了个蝴蝶结似的。 “我说牢头,你这是准备把我这儿改牢房vp是咋地?” 没等代浩然抱怨,武贤就先发话了,牢头的行为太反常,武贤虽然不介意住的束缚点儿,不过人得活个明白不是? 可是牢头也同样不明白,不过他的境界低多了。 “小爷您请了,有不满意的您吱声,小的给您备好了送来,还有,这个牢房‘威挨劈’是啥地儿?” 武贤一怔,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简直是最大的代沟了,不对,叫界沟还差不多,可是他也懒得解释,就与牢头攀谈起来。 “你们这是唱的哪出戏啊?我都蒙圈了,拿我的时候,凶神恶煞的,这进了大牢了,反倒伺候得跟爷似的,几个意思啊?” 嘿哟,牢头心里这个别扭,他要是知道,他就成知府衙门里坐堂的了,还会跟这儿给蹲号子的装孙子? “小爷,您别逗小的玩儿了,小的也正想问您呢?您是哪家府上的小爷,是外边儿玩儿腻了,上这儿找新鲜来了?” 问到这个,武贤还真没打算瞒他,但是这事儿跟谁说出去谁也不信,堂堂二品大员之子,来这儿玩儿蹲号子,开玩笑吗? 挖了挖鼻孔,武贤懒洋洋说道:“我呀我就一唱曲儿的!” “噗”,牢头刚喝进去的一口茶,一点儿没浪费,全喷了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武贤,尴尬地笑道:“小爷您拿我逗闷子,一个戏子得多大腕儿,才能让老爷们这么重视啊?” 武贤蹭了蹭鼻子,从怀里抽出锦囊,从中拽出手机,一按电源,屏幕亮了,就听牢头哎呦一声,吓了一跳。 “小爷,您这是什么法宝啊?怎么还会亮呢?小爷您看在我伺候的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可别要了我的命啊,我家里还上有八十高堂,下有两岁的孩子等着我养啊,小爷啊!” 看见牢头跪在地上捣头如蒜,武贤心情莫名其妙地大好,笑道:“这就是个玩意儿,不是法宝。” 牢头听了一愣,远远退开一步,懦懦问了句:“真的?” 武贤一时起了戏谑之心,知道这帮人对他不会怎样了,于是诡笑一声。 瞥见隔壁代浩然那贪婪的眼神,明显又是见了自己的手机,起了歹心,不过武贤也不在乎,明摆着的这里的人好像都挺忌惮自己的,他就不信代浩然看不出来。 不过,两个人都只看了手机屏幕一亮,就惊讶到这个地步了,不知道等下他们又会吓成啥样? 想着,就点开系统第一项,身体属性面板,看了自己的各项属性值,先默哀了一会儿,然后照着人物三维图形下边儿的一个选项,按了下去。 那是武贤最喜欢的一首歌,也是前世父亲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点儿东西,一首还没完成的歌曲小样。 “多少次,在泥泞中跌倒,总是倔强地站起来。 多少次,失去前路方向,却偏要执着的去闯。 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嘲笑,我只当他欢呼鼓掌。 每个人都劝我放弃了吧,我却只顾追逐梦想。 为了它,我不惧霜雨雪,迎着风将头颅高昂。 为了它,我不怕双肩重,扛着梦挺直了脊梁。 让你看我虽然伤痕累累,笑容却在脸上绽放。 让你看我虽然一路疲惫,却终将实现我梦想。 单枪匹马将生命的能量在路上全部释放, 形只影单所有的痛苦全都由我一肩来扛, 岁月里总有些事情,是一辈子难以或忘, 只要肯竭尽全力付出一切,哪怕败了伤了,又何妨?” m.。 0016章 自拍玩玩儿 , 歌声乐声,到此戛然而止,武贤狠狠地吸溜了一下鼻子,一丝淡淡的笑意爬上嘴角,眉头却微微拧了一下,只一下而已。 虽然前世的父亲,连长相、名字他都不记得了。 但是,听着这个小样,他就已经能很清晰的看到一个沉溺于音乐当中,埋头创作的身影,然而却又那么凄凉的忽然摊到下去。 甚至连脸都没能转过来,让武贤看上那么一下。 扭过头一瞧,牢头已经跌坐到地上,指着武贤说不出话来,脸色铁青,真的好像活见了鬼一样。 代浩然更是直接把那张堪比脸盆的大脸,直接挤过了牢房隔断的木栏,生生卡住,都缩不回去了,他好像也没打算回去。 “小乞丐,把你那玩意儿给我拿过来!” 切,看他那样,就好像拿自己的东西似的,难道他还看不清局势吗?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在意,自己如今的处境? “哎哟,代公子,您可别乱说话,小心仙人小爷一发火,咱俩小命都要玩完那!” 武贤见这两人张皇失措的样子,嘴角一斜,慢慢朝牢头走去。 牢头见了忙蹭着屁股,连连后退,嘴里还求道:“小爷,大爷,不,大仙,大仙那,您进来可不是我们拿的,您就饶了我吧!” 又是这套,武贤深深地怀疑牢头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自己长得凶神恶煞了?还是牢头做了亏心事太多,就怕神仙下来要帮他脱离苦海呢? “牢头大哥,别怕,咱俩来个自拍玩儿玩儿!” 牢头哪会轻易相信,再说听过拍人的,还没听谁自拍的,自虐吗? “小爷,您就别诓小的了,小的命贱自己拍两下没啥,您可金贵着哪,玩儿啥不好,拍自己个儿玩儿?您伤了,小的可没法交差啊!” 我去,没文化真可怕,自拍都能让他理解成这样,也是境界到了。 点开属性面板,选择了人物三维图形下的另一个选项,对准牢头,点击确认。 闪光灯爆闪了一下,光芒散后,武贤看了看屏幕,我去,只有一个华丽丽扑街的牢头,怎么就这么不会配合呢? 这时,身后一声痛叫,让刚刚扑街的牢头又吓得一哆嗦,坐起身来。 也不管代浩然的嚎叫,连滚带爬到武贤旁边儿,偷眼一瞧,屏幕上的自己以一个非常优雅地姿势,躺在地上。 “哇”地一声,牢头的哭声瞬间压过了代浩然一头,跪在地上只恨自己头太软,要不非把地面磕出个大洞来不可。 “小爷啊,您把我的魂魄放了吧,小的可没得罪您啊!我上有” 武贤也是醉了,这个误会可搞大了,谁稀罕你那不干不净的魂魄似的,挖了挖鼻孔,嘟嘟囔囔说道:“好啦好啦,你起来看着哈!” 牢头听到事情有转机,忙抹了把鼻涕眼泪,凑到武贤跟前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武贤抽出挖鼻孔的手指,在牢头肩膀上蹭了蹭,说道:“看着啊,我放啦!” 点击删除,牢头瞬间就觉得自己精神一震,好像失去的魂魄真的回来一样,好巧不巧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阴风,刮得牢房里的火把一阵扑闪。 “我谢谢您了,小爷,您以后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就瞧好了吧!” 武贤满头黑线,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憋抽抽了,对牛弹琴可真是个技术活。 “特么的,牢头你想办法给我弄出去先,要了我的亲命喽,哎哟,疼死我了!” 牢头一下就苦逼了,忘了那儿还有个惹不得的爷呢,回头一看代大公子,嚯,卡的这个结实,跟长在上边儿一样,毫无违和感。 “代公子,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您候着吧,等我先禀了老爷,立马给您放出去!” 代浩然一下火了,还去禀了老爷,等禀了老爷,这来回一趟,他就算不流血而死,也得流油而亡了。 “屁话那么多,你先把这木栏给我撤喽,要么就把他给我锯开,瞎啊你,没见我这儿正流血呢吗?疼死我啦!” 代浩然鬼哭狼嚎着,还得训着牢头,谁也不是生下来被人骂的,牢头又刚被武贤折腾了一通,心情正不好的说。 “那不成,不消说这事儿得先通禀了老爷,就算不通禀,这木栏都是嵌在大石里边儿的,拿出来非得把这牢房拆了不可,锯了更不可能,我一小小牢头,可不敢担这责任。” 牢头厌恶的表情,被武贤看在眼里。 武贤哼哼了一声,翻了翻白眼,转过脸去,继续挖他那永远挖不够的鼻孔。 就听代浩然嚎嚎道:“那你还不麻溜的!” 不情不愿地应了,牢头就要出去,还跟武贤道了个别。 “小爷,您先歇着,回头您在跟俺们哥几个唠,听您讲故事,嘿,长见识!” 武贤却干咳一声,懒懒地说:“甭去啦,这一来一回的,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你们又给我张喽这那的,也挺累的,多坐会儿,再说就算去了也未见得能碰见知县大老爷不是?” 一听这话,代浩然立马破口大骂。 “你个臭要饭的,你是变着法儿看我乐子那?小杂种,你给我等着,等爷出去了,管保叫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武贤就呵呵了,这小子还真就没半点儿眼力见儿哈,到现在还没看出来这帮子人都哄着自己个儿玩儿呢,智商真是硬伤啊! “你接着骂,我慢慢等,先教你知道了,我这儿可有法儿立马叫你出去,你再骂下去,我就不晓得啥时候会忘了!” 听了这话,代浩然一下就怂了,真要跑去找他姑父,那还真就没准儿要等到啥时候去,这血哗哗的,眼见就在自己脖子下边儿滴满一个小坑了。 自小到大,这还是头一次遭这份罪,他哪受得了啊? “小乞丐” 代浩然要服软,可是嘴上还不干不净的,武贤听了,忽地大声问道:“嗯?你叫谁?” 嗨哟,代浩然这个憋屈,可是人没准儿真能有办法,让自己马上缩回头去,总比在这儿夹着好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代大公子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小兄弟,小爷,您救救我,要啥我都给你!” 牢头虽然也看不惯代浩然这副德行,可是毕竟他是知县老爷的妻侄,可不好出什么事儿,于是也在旁边儿帮腔求武贤。 武贤不紧不慢地问道:“我口琴那?我的钱那?” 代浩然歇斯底里,杀猪一样的嚎叫,响彻整个牢房。 “牢头!” m.。 0017章 见不了血腥 , 代浩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让牢头吓了一跳,忙回过头来跟武贤解释。 “小爷,这入了监,都要搜身,能伤人的物件儿我们都得扣下,送您来的兄弟说老爷有交代,要我们对您好生照看,于是就没搜您的身。 这银子好说,您就说一共多少,没了咱从府库里给您提,至于您说那口琴,要是在代公子那儿,那八成是要给收了的,那物件儿什么模样啊?” 呵,武贤听了这个乐呵,闹半天,代浩然能不能出去,这筹码反而还在牢头手上,看着眼泪鼻涕肆流的代浩然,武贤着实感叹,ooode啊! 晃悠悠地走到代浩然那被夹在木栏里的肥头前边儿,武贤挖了挖鼻孔,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现在能不能出来,还得听牢头的了,你没料到吧?” 代浩然显然就是个惯坏了的主儿,跟武贤使不了性子,跟牢头他可敢。 “牢头,你特么废话连篇的,赶紧把那什么口琴给我找出来啊!” 牢头气的咬牙切齿,可是他能说什么?还不得挨着骂,又要乖乖地听人使唤! 刚走了没两步,却听到武贤百无聊赖的声音说道:“哟,谁不是亲爹生,亲妈养的,生下来就是给你使唤着玩儿的啊?牢头,你给我站好了,别动!” 说着,把手机对准了牢头,牢头一看,乖乖地,他可不想魂魄再让武贤给摄去,只能听话地站好了。 “代公子是吧?你妈把你养大,没教过你有求于人矮三辈儿啊,你这儿卡地跟猪似的,还有力气跟人嚷嚷那?” 牢头听了膀子颤了一下,代浩然想扭头,却碍于被卡着动不了,气势瞬间就垮了一半儿,先出去是真的,总卡着他也没法发飙不是。 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武贤,恨恨地说道:“行,牢头爷,烦您老帮我把口琴还给这位爷,小代我感激不禁了!” 牢头听了这话,忽然间感觉自己多年来跟人点头哈腰失去的那些尊严,一瞬间就给找呗回来了,腰杆子也硬了许多。 可是,这样的感觉也只持续了那么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享受了一下这样被人恭敬的感觉,牢头回过头来,装作苦哈哈地口气说道:“小爷,您可别逗小的了,小的还得继续跟这儿混呢!” 他说的话,武贤当然明白,自己就是一时的小爷,看这情况,跟牢里也住不了多久,可是牢头这年纪,注定是一辈子混在这摊儿了。 忽然间,一股酸涩地感觉,直冲头顶,武贤吸溜了一下似乎被自己挖得酸痛的鼻子,不屑地说道:“切,没意思,牢头你照他的意思办吧!” 牢头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百无聊赖的武贤,在他眼里的形象,一瞬间好像变得就不一样了,似乎他只能仰望,才能看清武贤的表情。 真心地笑了一下,牢头感觉自己走起来,好像都跟平常感觉不一样了,麻溜地把口琴并银子,给送到了一脸无所谓的武贤手里。 武贤哼哼了一声,颇有意味地问道:“这伤人的物件儿不能带进来,到我这儿不作数?” 牢头一愣,尴尬地笑着说道:“瞧您这话儿说的,您什么人啊,您要乐意,立马走人,您看哥几个拦不拦,别说这么个玩意儿了!” 还是套路,武贤看着牢头那尴尬的笑容,心里忽然有点儿不忍,就好像自己正在玩弄一个人的命运一样。 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把手指从鼻孔里抽出来,在代浩然脸上一抹,意味深长地说道:“牢头你看不起,乞丐你看不起,你可曾想到,你也有求到人家的一天?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儿,你记下了没?” 代浩然被武贤这一把鼻屎抹得莫名其妙,火冒三丈,可是看着武贤那张认真的脸,他竟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反驳,也不知是处境如此,还是人家说的真有道理。 愣愣地应了一声,暗咬牙根说道:“小爷教训的是,浩然心里记下了!” 武贤这是第一次知道代浩然的真名,没想到他竟然叫了这么个正气凛然的名字,忽然意兴阑珊,吸溜了一下鼻子。 扭头一看,嚯,这血也不知道咋弄的,还真流了那么一小滩了,借着火光看,上面好像还飘着一层油花儿! 一拍大腿,长身站起,笑道:“浩然正气的代浩然是吧?成,那我就救你这么一回,你可准备好了啊!” 说着就抄起长凳,在手上颠了一颠,笑道:“挺趁手!” 代浩然听了前一句,脸上就跟点了火炭似的,莫名一阵发烫,再听后一句,惊讶地抬起头来,就见武贤手持长凳,满脸诡异的笑容,朝自己这边儿慢慢走了过来,心头一震。 这小子这是干嘛?打人?姥姥的,这一凳子下去,那还不脑瓜开瓢儿啊?想着,就可这劲儿地往外拽他那脑袋,也顾不上流血不流血,疼不疼了。 正这时候,只听武贤一声大喝:“公子哥,你今儿给我长好记性了嘿!” 代浩然猛一抬头,见那长凳,被武贤高高举起,在空中划了一道圆如满月的弧线,直朝自己砸了过来。 牢头看这架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过来抢过长凳. 可就这么一愣之间,只听代浩然痛喊了一句,“爷爷诶!” 接着就是一声巨响。 见过杀人的,可没见过这刚还笑眯眯,眨眼之间就动手杀人的,牢头甚至听到了脑瓜子被拍稀碎的“嘎巴”一声。 “哎哟!” 一声痛喊,牢头忙捂住眼睛,心里暗道,这位爷也是个狠角儿,还没一言不合呢,动手就要了人命了。 “牢头,快扶我一把,我可是见不得丁点儿血腥的,哎哟,不成,我头晕了,晕了!” 牢头听了这话,好悬没把胆汁儿吐出来,这位爷可真能开玩笑,一长凳下去,把人脑袋都给开了瓢了,不知道脑瓜瓤子得流成啥样,他还说见不得血腥,嘿! 虽然心里吐槽着,可是想到刚才武贤的那番话,牢头好像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似的,下意识真就扶了过去。 “小爷,您可慢着点儿,您要是摔喽,我心里可难受的慌!” 本来牢头心里明镜儿似的,人家是爷,是知府知县两位大老爷亲自交代要关照的。 要吃的得给最好的,要住的得给最舒坦的,多少钱还特么府库里给出银子,扶一把这小事儿,还不得乖乖照办啊? 原意是想说,“小爷,您可慢着点儿,您要是摔喽,哥几个没一个得好的。” 可是话到嘴边,就成了他心里难受了,说完这话,牢头自己都愣了一下。 “为什么他摔了,我心里会难受呢?” m.。 0018章 实诚的牢头 , 牢头边想边背着身儿蹭了过去,哆嗦着手捞住了武贤的胳膊,这下才算安了心,扭头?别介了,血腥他常见,可这满地脑瓜瓤子,他可半点儿兴趣都欠奉。 “我说牢头,你抖什么那?” 武贤明显能感觉到牢头那手,就跟吃了猪尾巴一样,抖得跟筛糠似的,打趣地问道。 牢头还算实诚,苦着脸说道:“小爷您可算害了我们了,这位代公子可是知县大老爷的妻侄,在我的地界儿出了事儿,您让我们咋交代?您可得替我们担着点儿,唉,等会这脑瓜瓤子我们给您拾掇干净了,不成,您换一间得了!” 被牢头说得一愣,武贤懒洋洋地问道:“我这儿刚是救他呢,咋叫出事儿了?哪儿有什么脑瓜瓤子?” 牢头心里虽然一万个不信,可还是奓着胆儿扭头瞥了一下,立马又紧闭双眼,口中却马上“咦”了一声,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回头好好看看,哪有什么脑瓜瓤子?除了一小滩血,就剩一个不省人事的死胖子,还有还有一圈儿湿痕? 这又怎么回事儿啊?仔细看了一眼代浩然的裤裆,立马明白了,这爷们是吓尿了啊! “还愣着等他真断了气儿啊?快招呼人给他裹吧裹吧啊!” 武贤的提醒,终于让牢头反应过来,招呼了两个狱卒弟兄,给代浩然脖子往上,严严实实包成了一粽子,就露四个个眼儿,眼睛鼻子嘴。 那边儿包着,这边儿牢头就跟武贤唠上了。 “小爷,小的见识浅,顶多也就是牢里的这些人,您真数得上这个!” 说着,牢头竖起了大拇指,摇了一摇。 然后用非常不可思议地口气问道:“您咋没拍死他啊?” 武贤坐到长凳上一趴,似乎真的很疑惑地问道:“拍死他干嘛?” 牢头无语了,愣了下神,问道:“我瞧您那一凳子下去,还以为您把代公子开了瓢了呢,诶,没开瓢,您见什么血腥啊?还逗小的说您晕?” 哈哈一笑,武贤假装苦着个脸说道:“你没见他怕我真给他开瓢,那脖子跟王八似的一缩,那还顾得上疼?立马缩回去了,可是他这脸也忒大了点儿,那肥肉啊,耳朵啊什么的,在这木栏上一刮,呵,那血糊糊地样儿我可见不得!” 牢头见武贤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心肝儿都跟着紧了一紧,连菊花儿都跟着紧,不过想到武贤当时教训代浩然那样儿,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儿佩服。 “小爷,我可跟您说了,这位爷是知县老爷的妻侄,知府老爷远房的侄子,在这苏州城,是有了名的纨绔子弟,您这么玩儿他,不怕” 接下来的话,牢头没说,他知道武贤能够明白。 你把人吓蒙了,还把那一鼻子的鼻屎抹人脸上了,又差点儿把人拍开了瓢,回头来,就算你有根有底儿,人受了委屈,跟你玩儿命,你玩儿的起吗? 幸好这是代大公子蒙了,不然听到您就说怕人刮出来的那点儿血,还说风凉话见丁点儿血腥就要晕,这梁子,恐怕是结大了。 牢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儿,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替武贤担心起来。 “得,小爷您金贵,我们这元县的大牢实在不适合您,您玩儿够了,快出去吧,县里府库拨银子,好吃好喝好住地给您供着,您还是挪个地儿得了!” 虽然话没说明,可是牢头是真心想武贤赶快出去,至于住哪儿多舒坦,那是假话,赶紧离了这是非窝才是真的。 武贤颇有意味地瞅了一眼牢头,意味深长地用他一贯懒洋洋的语气说道:“嘿,我说真没见过你这号牢头,赶着让犯人出监。” 牢头像是碰到了这辈子最难解答的问题,眉头都拧成麻花儿了,苦苦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告诉武贤陈有大和陈国泰的决定。 毕竟,武贤可是让这两个平日只能高高仰望之人也颇为忌惮的主儿。 “小爷,不瞒您说,初时衙役兄弟们送你来这儿,就曾经交代要对您多加照看,不能懈怠,小人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肺,还以为他们是收了银子的。 于是,也没对您有多恭敬,您要是嫉恨小的,那咱只能说,当时真真儿的不明白,既然已经犯下过错,任您打骂,绝不带眨眼的。” 牢头说的大义凛然,说的真诚,武贤十分明白,这除了是他厚黑学的生存之道,还有牢头更高境界的一点儿用意。 可惜,这样高深的境界,武贤懒得为它浪费脑筋,昨儿还在为填饱肚子操心呢,今儿就在牢房vp享受着狮子楼的招牌菜全席。 人生总是这么让人捉摸不定,不是吗? 与其有时间想自己将来怎么被人算计,不如心无挂碍地想想自己怎么活好现在,武贤吸溜了下鼻子,非常有挖鼻孔的冲动,可是他没动。 “这时候挖鼻孔,是不是有点儿破坏气氛?” 武贤的嘀咕,牢头根本没心思去追究具体是啥内容。 叹了口气,牢头继续说道:“可是,后来知县来了,知府也来了,而且都让小的把您当爷供着,小的一下就明白了,您也是他们的爷,这才有了如今的举动。 您也别觉得小人如何势利、如何见风使舵,牢头不好当,小人辛辛苦苦,只是为了能让一家老小有个舒坦日子过。” 说着,牢头竟然面现悲伤,好像要哭了出来似的,武贤听得很认真,看的也很用心。 牢头的确算是个实在人了,至少他和自己说的,应该是自己至今听来,最实诚的一句话,人别无所求,就为了将养一家老小而已。 “唉,要是哭出来的泪珠子,能变成金珠子,我特么早哭爹抹泪儿过日子玩儿了,你至于吗你?我又不是冲着你来的!” 这话一说,牢头立马警觉,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是冲着谁来的? 看着武贤那副真诚的脸,牢头忽然觉得,自己真应该庆幸,牢里住进来这么一个要自己鞍前马后,细致入微伺候的小爷! “小爷,看您就不是一般人,您来这儿是干嘛的?”牢头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生怕被第三个人听到似的。 武贤挖了挖鼻孔,脸上现出了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第一次苦涩的笑容。 “我说为了梦想,你信吗?” 牢头一愣,日子叠日子,得过且过呗,梦想这个东西,他连想都没想过的。 可是看着武贤那认真而又苦涩的笑脸,牢头感觉武贤说的真的很认真,沉思良久,牢头终于问了一句话,让武贤差点儿没摔个跟头。 m.。 0019章 悲催的陈国泰 , “小爷,您说的那梦想,是啥物件儿啊?街上有卖的吗?” 牢头非常认真地向武贤追问着,看武贤那副样子,牢头下意识就觉得,这个“梦想”,一定是件了不得的宝贝。 “噗”地一声,武贤差点儿喷出一口老血,看了看牢头,忽然觉得他很可怜,也没说话,意兴阑珊地躺下,说道:“你快忙你的去吧,我跟这儿眯会儿!” 牢头躬着身退了出去,瞥了一眼武贤竟然已经发出了一点儿鼾声,就跟狱卒说了声,自顾自出了元县大牢,边走还边嘀咕着。 “不行,我得赶快看看哪有梦想卖,这位小爷都那么在意的玩意儿,铁定不一般!” 转眼,三日时间倏然而过。有人忙里偷闲,去街上寻找倒卖梦想的摊儿,做着转手大赚一笔的美梦,有人却在府里暗叹倒霉,悔之莫及。 陈国泰是悔之莫及的其中之一,自打武贤事件发生之后,他就没消停过,先是郭昭家里来人,虽然只是闲谈,但明显是冲着武贤来的。 这郭昭是江南首富,手底下把持着整个江南将近六成的银楼、票号,经营的产业,简直无所不有,酒楼、客栈、绸缎庄、茶楼、青楼、衣帽店 而且,更重要的是,郭昭还是和江南亏空案极为重要的一环,负责洗钱,这公家的银子,可不是拿来就能花的,从郭昭这儿走一趟,七拐八折的,你绝对追查不到银子的来源。 可如今,这至关重要的一环,却跟武贤这么个敏感的人扯上了关系,郭府来人,没说几句,就谈到了武贤。 据说这位爷还是郭家大小姐的乐理师傅,专门教授郭莹小姐一些罕见的乐器演奏,两天没见,听说被人给误抓关到元县大牢了,让陈国泰帮忙给确认下。 陈国泰哪敢说真话,那位爷,真真儿地就在陈有大的大牢里享福呢,连声价地点头答应,一定尽快确认好了,陈国泰总算送走了这第一波。 结果第一波还没走远,第二波就跟着来了,这次来得多亏是熟人,代浩然的老爹代檀,这位也是销赃的一个去处,只不过消化能力太差,而且还是自己人,身份太敏感。 代檀来意比较简单,就是从陈有大那儿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闯了祸了,陈有大又不敢私自做主放了代浩然,就让代檀来陈国泰这儿探探口风。 陈国泰一听,气的嘿,这个陈有大是黏上他了,什么猫啊狗啊都朝他这儿送,这人又不是关在他苏州知府的大牢里,朝他要哪门子人啊! 可代檀怎么说也算是宗亲的姻亲,多少还能沾上些关系,又牵扯到亏空案,跟陈国泰说话也放肆了点儿,一口一个九脉单传,就指着这么一个儿子养老送终呢! 陈国泰最烦的就是代檀这一套,冷冷哼道:“你特么把你跟宋家夫人那私生子给接家里边儿去,一样养老送终,还特么九脉单传,你有几个私生子,我门儿清,死那么一个两个,你少跟我这儿装哭来!” 这事儿是真,代檀也无话可说,但是谁都知道他代檀家里可是有个母老虎的,还接私生子,代浩然都快谈婚论嫁了,他这个当老爹的,愣是连个妾室都不敢娶回家。 恨恨地一跺脚,代檀也不能拿陈国泰怎么着,毕竟这才是他代家的大靠山,得罪了靠山,那就真的靠山山倒了! 临出门时,陈国泰特意叮嘱,让代檀别想什么歪主意,等京城里的大老板来了,这事儿才能有眉目,就让他那九脉单传跟牢里边儿学一阵儿啥叫夹着尾巴做人吧! 被陈国泰一语道破心思,代檀愣了一下,转身时眼中寒光一闪,为了这个名正言顺的儿子,他代檀什么都做得出来! 被这两拨人弄得头疼欲裂,陈国泰刚想好好休息会儿,让他那新纳的小妾,给来个波推,结果第三波又找上门了。 只是个不起眼的壮汉,能说出众的地方,也就是肌肉棒棒哒,可是没任何人通报,人就直接进了知府内衙,这分功力可真是少见了。 陈国泰当时正看着光溜溜的小妾吞口水呢,想着一会儿波推效果得多销魂,结果就被这壮汉削昏了。 战战兢兢报着自己的家门,陈国泰可不想不明不白死在自己府上,却忽然见那壮汉从腰上取下一块令牌。 乍一见这令牌,陈国泰差点儿吓得萎了,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满口道:“爷您有什么交代,您甭跟我客气,下官给您办的痛痛快快的!” 结果壮汉只说了两个字,陈国泰的心就跟被狗撕了似的,碎个一塌糊涂啊! “武贤!” 又是他,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赶上这么为惹不起的爷,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心里想归想,可现在陈国泰他也做不了主,哆哆嗦嗦地将武贤赖在牢里想度假的事儿跟壮汉一说,壮汉立马郁闷了。 他也没听说谁喜欢跟牢里边儿住着玩儿的,可是主子有交代,他为了找武贤,潜入陈有大知县后衙,翻了好久,才找到了武贤的名字。 见陈有大的时候,陈有大一哆嗦,只说出了陈国泰三个字,就特么尿得昏过去了,壮汉这才找上了陈国泰,没想到现在武贤出来不出来,还都是他自己个做主了。 一时间没了主意,可陈国泰却终于想到了一个几全齐美的办法,笑嘻嘻地跟壮汉说道:“爷,您跟小主子过个话儿,不如劫狱吧!” 壮汉一听,眼珠子一转,立刻一拍陈国泰肩膀,好悬没把陈国泰吓尿喽,乐呵呵说道:“算你机灵!” 说完就是一跳,就破门而出,陈国泰望着在他内衙如入无人之境地身影,还压着嗓子喊道:“您跟小主传个话,来知府衙门住些日子,让下官尽尽孝心啊!” 谁会理他! 终于送走了三波人马,陈国泰冷汗湿透了衣背,“噗通”一声瘫坐在床上,那早昏死过去的小妾,终于醒来,哭哭啼啼抱住了陈国泰。 可惜,别说光溜溜了,更别说波推,就算你跟他玩儿再刺激点,小陈国泰连点“立正”的心思都没了。 诚惶诚恐等到半夜,终于没见再有人来,陈国泰顶不住了,才昏昏然睡去! 这一夜,月黑风高,一看就像有事要发生的样子。 m.。 0020章 祖传的哭活儿 , 牢头今夜看来又不会回来了,连给武贤的例餐,都是由狱卒们送来的。 一边剔牙,武贤一边就严肃认真地抱怨上了。 “哥几个行行好吧,倒是换换样儿给我,我这都吃了多久狮子楼了,就不能换个老虎楼、豹子楼啥的?腻了,真的!” 好嘛,旁边那间里,整整吃了三天“狗食”的代浩然,脑袋、脖子裹着紧紧实实不知道多少层布,端着吃得干干净净的“狗食”碗,苦着个脸,欲哭无泪。 他实在是怀疑,这些牢头狱卒是不是都中邪了,莫非这小子真有些巫术?怎么一个个都拿他当爷养着,自己这个货真价实的爷,反倒跟孙子似的了? “你就继续装啊,等小爷出去了,保管让你生不如死。” 就算咱再怎么落平阳,那咱也是个虎,代浩然是打定了主意,把他这虎的气派进行到底,让那小乞丐也明白明白,这元县大牢里,还有个真爷! “不,我就说你啊,你老是这么句对白,不腻吗?啊,哈啾!” 武贤说着,一个喷嚏,喷出点儿鼻涕,狱卒看了,忙凑了过去,猫腰抽出一只手帕,还带着香味儿呢! “哎呦,小爷,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凉着了受了风寒?今儿给您加床被子吧!” 一边说这一边拿手帕,仔仔细细给武贤擦了个干净,代浩然看了都没反应,这样的事儿,他这两天见多了,都麻木了。 武贤蹭了蹭鼻子,嘟囔道:“这间儿可该打扫啦,尘土忒多,把我给呛得!” 代浩然咬牙了,咬得咯吱咯吱响,原本他以为自己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真是人外又人,天外有天,这武贤绝对比他不要脸得上百倍。 可那又怎么样,人狱卒屁都没放一个,屁颠儿屁颠儿跑去招呼兄弟们,这就动上手了,一边儿忙三火四,还一边儿唠叨着。 “武小爷,等下您就把那身儿褂子给换了吧,咱给你都备齐了的,郭记衣帽铺当家的师傅,亲手缝制的,嘿您猜怎么着,听了您跟这儿玩儿呢,非每个号都送来一套!” 受不了了,代浩然实在受不了了,这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活该一辈子吃“狗食”,可怜他堂堂一货真价实的公子爷,楞是没享受过这待遇! 不行,想方设法也得让狱卒们赶快带话出去,他老爹如果再不来,就算代浩然身体再强壮,也得死在这儿,吐血吐死的。 “哥儿几个嘿,来人探监喽,代家的大老爷,都好生给伺候着哈!” 代家的大老爷,听了这口风,代浩然竟然激动地哭了出来,日也盼,夜也盼,终于把爹给盼来了。 哟,这代家的大老爷,可跟代浩然不大一样,众狱卒听了,忙不迭扔下手里的活儿,长眼的还不忘跟武贤告个罪,就连滚带爬去门口列队欢迎了。 代檀的脸色不大好,自己的儿子受了这么大委屈,放谁那儿谁也不会心情好,拉着个大长脸,代檀连理都没理那帮狱卒,进了牢房。 “我那苦命的儿啊,这才几天,就把你瘦成这样了,回头我找你姑姑去,哪有对自己亲侄儿这么狠心的啊!天哪,这是要了我的亲命喽” 一进牢房,代檀就扑到牢房vp木栏上,哭鼻子抹泪儿的,恨不得把牢房哭穿喽,好救自己的宝贝儿子出去。 结果回应他的是一阵窃笑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嘿,哥们儿,长眼了吗,就乱认?你家大人就这么教你的啊,见了长辈儿叫儿子?” 武贤其实没生气,这牢房vp再怎么总统套房规格,他也终究是个牢房,灯光昏暗到让老眼昏花瞎了眼的认错人,这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听了这声音,的确不像自己儿子,可是这元县大牢能有谁有这待遇,一瞅这么干净整洁的牢房,除了他儿子能住之外,苏州城绝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正疑惑的当口,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儿那狗窝似的单间儿里传来。 “爹啊,儿子在这儿呢,你快带我出去吧,儿子实在受不了啦!” 嘿,这爷俩一个德行,祖上肯定是干过哭活儿的,哭起来那腔调都一模一样,祖传的本事。 武贤心中正在吐槽,就见代檀抹了抹迷蒙的双眼,借着昏暗的灯火,这才发现,趴在草窝里,满头都是曹屑子,手里捧着破碗,嘴里往外流着哈喇子的人,真的是他儿子。 “儿子诶,我这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是,怎么让我儿子遭这份罪啊!” 这回真认准了家人了,代檀的嚎啕,更显悲催,哭了两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对那帮狱卒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啦,还不放我儿子出来!” 骂完,立马回头哭道:“儿子,你等着,老爹这就救你出去啊!” 武贤看着这俩在这儿演着全套的哭活儿,心里一愣,还真是亲爷俩,对人对事对物,都是一个德行。 果然看到几个狱卒满脸的不忿,动都没动。 等了半天,代檀还没等来狱卒们的动静,回头又骂道:“愣着干嘛?拿我话当放屁那?” “卟”一阵浓郁的屁香味儿弥漫在整个牢房,武贤拍了拍肚子,非常享受地说道:“啊,舒服!好的真吃太多了点儿!” 几个狱卒听了这话,憋得脸都抽抽了,这武贤也真是损,早不放,玩不放,偏挑这时候放,你说气人不? 果然,代檀怒气冲冲喝问道:“你特么混哪儿的叫花子?冒充我儿子就算了,没事儿跟这儿放屁配合我干啥玩意儿?” 武贤哈哈一阵假笑,忙说道:“不好意思,牢房伙食实在太好了,我这儿这两天总是这个时候,谁知道赶巧您来了,早知道,我憋一会儿似的!” 这两天代浩然早就摸清了武贤装傻充愣的本事,麻溜地拉过代檀来,两个人挤在旮旯里,将这两日里的遭遇,仔细这么一交流。 代檀带着刀子的目光,不时朝武贤瞥来,没一会儿,站起身来! “放了我儿子,我最后再说一遍!” 狱卒们都苦逼了,他们就是一小小当差的啊,可是这啥事儿,不论大小,最后顶缸的,却都会轮到他们头上,牢头都比他们强。 正不知道怎么回答,武贤挖着鼻孔,出了牢门,看的这帮狱卒,一阵欢喜,这位爷终于想通啦! 可没想到的是,武贤只是走到了目瞪口呆的代檀身边儿,用挖鼻孔的手在他肩膀拍了拍说道:“别难为兄弟们了,知府大人说了,不能放!” 代檀傻了半晌,忽然眼中寒光一现! m.。 0021章 群蛇狂舞的夜 , 代檀走的很痛快,只在临走前塞了包东西给代浩然,然后就拉着一个狱卒出去了。 武贤见代檀啥话没说就走了,觉得挺没意思的,也自己跑回了牢房vp,继续他的春梦了无痕。 时至深夜,大牢外面传来叮当作响的声音,武贤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方才梦中竟然见到自己被一条臭蛇紧紧地缠住,差点儿窒息。 醒来看了看,大牢内灯火昏暗,这不分昼夜的地儿,他还真有点儿呆够了,生物钟都给乱了节奏,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亚健康的话,很难调节过来的。 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这些狱卒睡得死了点儿,牢房里本来就很阴暗,再没点儿动静,太特么吓人了,瞥了瞥旁边儿的代浩然,今天竟然意外地没有打鼾,真是见了鬼了。 打开了手机,点开任务属性面板,点选了那首娱弄天下的歌曲小样,武贤认真地跟着哼了起来。 每次哼这首歌,总是觉得心血沸腾,强烈的鼓点儿节奏,一下下像撞在自己内心最深处一样,让人忍不住也想去追逐梦想。 小样很快播放完毕了,牢房里竟然还是静的出奇,狱卒们似乎像是睡死了过去一样,听到自己手机里的音乐,竟然没半点儿反应。 武贤刚要点开重播一遍,却听又是一声巨响,“咣当吱呀” 吓了一跳,武贤手一抖,手机落到了地上,落地时的脆响,只空荡荡的牢房里,传出了阵阵回音。 “切,自己吓自己!” 嘟囔了一声,武贤刚要拾起手机,就见代浩然的那间竟然进了个新人。 那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腥臭,就像一只野生动物,闪亮的眸子,也发出野兽一样的光芒,让人看了不禁打个冷颤。 浑身上下都黑黝黝的,整个都融入了牢房昏暗的角落里,一声不吭。 代浩然扭了扭头,竟然没说什么话,武贤心里有点儿发冷,那个狱卒送来了新犯人之后,也迅速地离开了。 忽然代浩然那边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武贤看了看,发现好像灯火更暗了,也没在意,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见到那条大蛇蹿向了自己,一甩尾巴,正抽在脸上,痛的武贤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不对! 做梦是感觉不到痛的,为什么脸上却火辣辣的? 忽然间,“嘶嘶”的声音,让武贤心里一惊,这是什么动静? 仔细听来,“嘶嘶”声中,竟然夹带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笛声,这笛声不是普通的笛子,极低极细,若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 只觉腿上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小腿爬了上来,武贤吓得一抖腿,借着慢慢适应了昏暗的视线,发现地面上有好多东西再蠕动,其中一条最为粗壮的,竟然和自己梦中那条臭蛇一模一样。 武贤一个激灵,跳上了桌子,抡起了棉被,竟然抖出了整整一被子的蛇来,就像下了“蛇雨”一般,众蛇落地,竟没发出一点儿声响。 看来地面已经被蛇整个占据了,双腿一软,武贤跌坐在桌上,颤抖着声音,喊道:“牢头,牢头?狱卒,狱卒!救命啊!” 听到这声喊,狱卒们激灵一下,跳了起来,发现竟然是牢房vp那间儿的小爷在求救,忙掌起灯火,抓了火把来看。 却见整整两间狱室内,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拇指粗细的、小孩儿胳膊粗的,特么的,竟还有只蛇大爷,和娘们的小蛮腰一般粗细。 红的、黄的、紫的、绿的、花的 五颜六色看起来就让人毛骨悚然,再仔细看,那只蛇大爷,头顶竟长了个红彤彤的肉瘤,足有拳头大小。 整间牢房,都充满了让人作呕的腥臭味道,狱卒们“哇呀”一声,扔掉火把就逃,这特么铁定都是毒蛇,谁再跟这儿耗着,那就是嫌命长了。 然而奇怪的是,牢房里到处都是毒蛇,连木栏上都已经缠满,却唯独代浩然和那黑衣人身旁三尺以内,半只蛇影也没见到。 武贤心里一沉,想起了代檀走的时候那诡异的笑容,立刻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高大上的买凶杀人啊! 来到苏州这一阵,武贤自问从来没得罪过任何人,就连在牢房里充爷,那也都是被逼无奈的,他可从没有主动要求过。 而唯一算得上得罪的,就只有这代浩然了,如今,眼看着毒蛇都朝着自己这块儿奔,代浩然身边却清洁溜溜,这么诡异的情况,很显然,代浩然是被人有意保护下了。 忽然手上一凉,武贤的思绪被打断了,赶紧一抖手,一条小蛇飞出,武贤借着狱卒们扔下还没熄灭的火把光芒一看,群蛇都已经开始上桌子了。 万幸的是,那条不知哪儿来的蛇大爷,似乎对武贤这块儿瘦瘦的嫩肉不感兴趣,只是在一边儿盘着,动也没动。 光这就够吓人了,那家伙盘起来,足足有一人高,这还是人比较低调,没扬脖儿! 也没时间胡思乱想,武贤手忙脚乱地开始了八仙桌桌面大扫除,扫的比较粗糙,用棉被这儿推一把,那儿抹一下。 一两条小蛇,武贤就轻轻一扫,蛇越聚越多,武贤就大被一蒙,整个推下桌子去,然而,这就够瘦的了。 如果平常,谁见了这成千上万,堆成一团的毒蛇,恐怕不用等人动口,都得吓死个屁的了。 然而情况危急,武贤连害怕的时间都没了,只顾手忙脚乱地到处抵挡蛇的进攻,可惜,连十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不到,武贤就已经开始累了。 不是体质太差,实在是毒蛇太多,攻势太猛。刚推下去一堆,那边儿就有聚起了一堆,这边儿一扫下去,还没等喘口气呢,那边儿就又爬上来一坨。 刚推下去一堆,忽然武贤听到笛声一紧,声调拔高,眼看着群蛇狂舞,攻势更急,毒蛇们发了狂一样扭动了起来。。 武贤心里一颤,就见那只蛇大爷,忽然有了动静。 “我去你大爷的!” m.。 0022章 致命蛇阵 , 蛇大爷的信子一吐,武贤忽然就觉得毒蛇们攻势一顿,面前这一块儿,竟然轻松了许多,再没有一条小蛇会从这里进攻了。 心头短暂一喜,忙着应对其他三个方面冲上来的毒蛇,武贤已经筋疲力尽,心跳声“咚咚咚”地从耳中传来,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什么声音了。 惊慌和忙碌,让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都没力气开口喊叫了。 说起来好像时间很长,其实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而已,武贤已经丢失了半张桌子,桌面上的蛇,从来就没少下来几十只过。 “哈哈小乞丐,你还装爷啊?你继续嚣张啊?” 代浩然的声音,很和时宜地传了过来,可惜武贤根本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他也没时间应付,他是在保命,你以为是开趴吗? “哟,怎么不说话啦?你不是挺爱讲大道理的吗?来啊,接着教育我啊啊!呜呜” 一声惊叫,随后传来一阵呜呜声,武贤心里终于舒坦了一些,他是听不到,可是看着代浩然那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的奸笑表情,自然能想到他一定是没什么好话了。 拼了让毒蛇包成粽子的危险,武贤抓起一条小孩儿胳膊粗的毒蛇,就朝代浩然那边儿扔了过去。 你说赶巧不赶巧,那么大一坨蛇,在空中扭曲成各种形状,偏就赶在穿过木栏那一刻,还就挺直成了一条支线,顺利地跨越了障碍,直愣愣飞到代浩然身上。 代浩然当然知道这里大多数都是毒蛇,忽然一条这么粗的蛇扑到了自己身上,吓得他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扑打了起来。 偏偏他老爹给他的那包药粉,代浩然十分妥当地将全身抹了个遍,毒蛇似乎十分讨厌代浩然身上的味道,一阵扭曲蠕动,想赶快爬下去。 可代浩然却不这么以为,他还当着毒蛇失控了,想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口呢! 还好,连拍带打,加上身上驱蛇的粉末,让毒蛇很快逃开,能离代浩然多远,就多远。 可是,被这一吓,代浩然也让武贤给激怒了。 “小王八羔子,临死都不肯让我安稳点儿,妈的!” 说着,就朝那黑衣人走了过去,每迈出一步,挡在他和那黑衣人之间的毒蛇,就逃命似得让开一条道来。 代浩然走到黑衣人旁边,兜手躲过了他口中的笛子,笛音一停,众毒蛇好像忽然失去了方向一般,竟然都停了下来。 武贤见那些毒蛇蠕动着就是不再朝自己爬,一下松了口气,哈哈笑道:“万蛇宴,小爷可不想独尝,好东西大家分享,怎么样,一条就把你的小命吓回姥姥家一半儿吧?哈哈” 那只蛇大爷似乎是发现了笛声停了,竟然朝牢门外爬了过去,黑衣人看到,赶快夺过了代浩然手中的笛子,心有余悸地瞪了代浩然一眼。 看了看那只慢慢朝自己爬过来的蛇大爷,双手忽然一抖,赶紧把蛇笛又塞进了嘴里,吹了起来。 武贤刚想缓口气,却听到蛇笛又一次响起,心头一震,果然发现那些蛇好像又找到了目标,又朝他爬了过来。 看到这情景,武贤身上一抖,连忙拿起了棉被,准备继续与蛇共舞,蛇大爷也缓缓调转了蛇头,重新朝牢房vp爬了过来。 “妈的、妈的、妈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武贤大声叫骂了三句,先捡着还在适应蛇笛驱使,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的毒蛇,朝代浩然扔了过去,可惜这次运气没那么好了。 三条毒蛇飞出去没多远,就被木栏一挡,掉了下来。 武贤一咬牙,还是算了,先保住小命要紧。 可是,看着眼前这对成山的蛇群,武贤自己也明白,看来是在劫难逃了,保命?能留个全尸都是痴心妄想。 心里虽然气馁,可是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武贤还是手上不做稍停,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扫蛇行动。 忽然怀里一轻,叮当一声,在群蛇吐信和摩擦的声音中,难以辨识,但武贤还是非常清晰地听到了,低头一看,手机竟然掉到了桌上,很快被蛇堆覆盖。 心里一紧,这可是吃饭的家伙,丢了以后还靠什么填饱肚子? 忽然一愣,自己小命立马都没有了,还想着填饱肚子,也真够心大的。 似乎是这场蛇杀持续的时间长的超乎了黑衣人的想象,蛇笛再次一紧,声调又提,许多个头小的毒蛇,竟然扭曲滚动了起来,似乎它们也受不了蛇笛太大的刺激。 武贤心中一喜,却发现好像自己更累了点儿,这才发觉,原来小蛇的确是退出了战斗,可大蛇却能抵挡住高强度的蛇笛魔音,纷纷发起了猛攻。 小蛇的退出,恰好给大蛇留出了空档,单独面对大蛇,武贤花费的力气,不降反增,更让人绝望的是,那条蛇大爷似乎也被激活了攻击模式。 不管蛇大爷身下,碾碎了多少小蛇,它硕大的蛇头,开始了不安的躁动,慢慢向武贤靠近了过来。 看着缓缓张开的血盆大口,浓重的腥臭味熏得武贤一阵头晕目眩,看来小命难逃,这下是注定要葬身蛇腹了。 代浩然满意地看了黑衣人一眼,眼中放射出嗜血的光芒,嘴角的笑意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面目狰狞。 虽然从小纨绔,可是这样血淋淋的画面,代浩然也是第一次看到,血腥的刺激,让他心里有了一种变态的快感。 然而,被血腥刺激的,除了代浩然,还有那只蛇大爷,被它碾成肉饼的小蛇们,贡献出了刺鼻的血腥臭味,让蛇大爷的神经终于失去了控制。 发出了一声不像蛇类声音的嘶鸣,蛇大爷终于动了! 武贤四面抵挡着大蛇的攻击,转身之间看到了蛇大爷高昂起来的蛇头,心中一紧,还是来了,坐以待毙? 那不是武贤个性! 抵死反抗? 就他这小身板儿,够人蛇大爷一哆嗦的吗?分分钟碾压成肉酱啊! 双眼一闭,就此等死。 正这时,桌子上忽然猛地一亮,不知是哪位大蛇兄弟,竟然触动了手机。 一曲节奏鲜明,让人热血沸腾,充满正能量的娱弄天下,从手机中缓缓飘出。 m.。 0023章 古怪小蛇 , 手机音量很大,娱弄天下歌声很高昂,两下合力,竟然冲破了蛇笛魔音,群蛇好像脱离了蛇笛的控制,纷纷散开,挤在牢房vp里一阵蠕动。 等待许久的腥臭蛇口,并没有降临,武贤疑惑地睁开眼睛,却见蛇大爷仿佛一下失去了对自己的兴趣,竟然颇有人性地扭头看了看曾经控制自己的黑衣人。 黑衣人被蛇眼投来的嗜血光芒吓得一抖,拼了老命地拔高蛇笛音调,心中暗骂原来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刺杀对象,竟然也有驭蛇的宝贝,为啥他一开始没用呢? 而且,这声音根本就不是驭蛇的调调,按照祖师所传,天下驭蛇法门千千万,但万法不离其宗,总能从其中听到极为相似的基调,那才是驭使蛇类的根本。 莫非这音乐根本就不是驭蛇的调调,只不过是声调较高,所以冲乱了自己的驭蛇曲调? 没时间细想,再不加把劲,那蛇王恐怕就要反噬驭主了,黑衣人竟然长身而起,将蛇笛声调再次拔高。 刺耳的笛音,让在他身边的代浩然都脸色红白不定,“噗”地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可是,黑衣人显然没有在意,拼了命地保持着蛇笛声调,终于,蛇大爷恢复了目标,又盯上了武贤。 武贤的情况,却已经大变,黑衣人的蛇笛声调再次拔高,让那些大蛇也受不了了,纷纷退出了战圈儿,和小蛇一起在地上挑起了扭扭舞。 趁着蛇大爷转移目标,连大蛇也开始受不了蛇笛刺激,开始表演扭扭舞的空档,武贤终于大喘了一口气,从桌上捡起了手机,苦笑了一声。 非常鸡贼地笑了一下,扯着嘴角,调节了一下音量,蛇大爷本来调转回来的蛇头,竟然一顿。 黑衣人看了,提起了全身精力,蛇笛音调猛地又是一提,却又忽然一顿,这一顿让蛇大爷的蛇头竟然狰狞地一扭。 武贤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看蛇笛一顿那时候,黑衣人竟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整只蛇笛都被灌满了鲜血,这才笛声一顿。 虽然黑衣人迅速清理了蛇笛里的鲜血,可正是这一顿,却让蛇笛魔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论他如何吹奏蛇笛,蛇大爷竟然都没有再次被控制的一丝迹象,在武贤面前一阵扭动,形似癫狂。 武贤一惊,完了,蛇大爷发疯了,也不知道他先盯上谁? 黑衣人也看到了这个情形,目瞪口呆地停止了毫无意义地努力,不再吹奏蛇笛,牢房内只剩下武贤手机中的娱弄天下音乐声,高昂回荡,久久不绝。 群蛇仿佛是脱离了控制,也好像是嗅到了危险的气味,竟然纷纷散去,只留下被压成肉饼的一地蛇尸。 这时,蛇大爷也停止了蛇头的扭动,浑身一震。 武贤被这情景所震惊,忘记了逃跑。 笑话,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儿去? 硕大的蛇身,整个把牢门堵了个严严实实,想跑也跑不了啊! 正这时,武贤忽然发现,竟然还有一条小蛇,并未离去,还缓缓爬向了自己。 这条小蛇长相有些古怪,竟然拖着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屁股,看起来就好像吞进了一个盘子,额,蛇有屁股吗? 他的头有些古怪,倒不像蛇头了,反而更像更像龙头,额或者说马头更好点吧,竟然还长了四个像耳朵一样的小肉瘤。 晃悠悠爬上了桌子,围着武贤转了一圈儿,竟然停在了武贤握着手机的手背旁,小小的蛇身,一阵律动,让武贤更是惊讶不已。 仔细看了下,小蛇好像没有尾巴,想起方才蛇大爷的一通碾压,所过之处,群蛇尽被压成肉饼,看来这只奇怪的小蛇,一定是被压到了一半。 可是这蛇大爷也太久没有动作了,武贤细细一看,发现蛇大爷竟然盘在那里,一阵蠕动,形似颤抖。 愣怔半晌的,除了武贤,还有黑衣人,此时看蛇大爷竟然没有了动作,黑衣人终于按捺不住,重新操起了蛇笛。 蛇笛一响,武贤手上一凉,发现那小蛇竟然昂起头来,武贤赶紧躲开,怕被小蛇一口咬上,谁知道他是不是毒蛇呢? 蛇大爷也被蛇笛刺激,猛地扬起头来,可是这牢房里,却再没有一条小蛇爬进来了。 谁都顾不上去管这些事情了,武贤此时单独面对蛇大爷,心里虽然发颤,可是嘴上却不能闲着,一口一个对黑衣人家里众女性的亲切问候,先过足了嘴瘾再说。 谁想蛇大爷硕大的头颅刚一抬起,就见那桌上的古怪小蛇一声低鸣。 又是一只会叫的蛇? 武贤一愣,就见蛇大爷竟然像人一样,扭了扭头,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着木栏一冲,直接撞烂木栏,冲到了黑衣人身边。 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蛇大爷一口吞下,没一会儿整个被蛇大爷生生吞进了肚子,蛇大爷的肚子,连胀都没胀起来一点儿,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吞下了一个大活人。 武贤瞠目结舌地看了这一幕大吞活人的戏法,却没发现,黑衣人临入蛇腹之前,抖手扔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无声无息地顺窗口爬了出去。 蛇大爷吞了黑衣人,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扭头看了看桌上的小蛇,就逃也似得爬了出去,也不知道元县大牢的牢门他是怎么爬进爬出的。 武贤还没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觉那古怪小蛇又爬上了自己手臂,忽地一痛,忙伸手去按,结果却按了个空。 一阵抖动,竟然再没有发现小蛇的影踪,除了胳膊上奇痒难当,连小蛇在身上蠕动的感觉都没了,心中不由讶异。 小蛇忽然不见踪影,武贤惊魂未定,心里也没多想,看了看倒地不起的代浩然,武贤也顾不得他的死活,此地不宜久留,拿上东西就溜了! 武贤刚走不久,两个锦衣壮汉就冲进了大牢,发现人去楼空,连个狱卒都没有,愣怔半天,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代浩然,理都没理,就又走了。 第二天一早,江宁副都统衙门来的步军参领,带着三百步军,来到元县大牢,结果只看到被弄得破败不堪的大牢,一名人犯不见踪影,满地血迹,代浩然不省人事。 m.。 0024章 骗人是手艺 ,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那里是关押重要人犯的单间儿,和我们这里隔着两堵墙呢,我们能看到什么啊!” 这已经是陈有大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话了,整个元县大牢关押的所有犯人都被问了两三遍了,可正如人家所说,这根本就是隔着两堵墙的两个世界,这些人犯又能看到什么? 当时唯一的目击者可能就只有代浩然,可是代浩然至今仍昏迷不醒,能问谁去? 事情闹大了,陈有大顶不住,只好来找陈国泰,陈国泰虽然一千一万个不想搀和这事儿,可惜江宁府副都统衙门都惊动了,副都统大人亲自下令,命陈国泰彻查此事。 苦逼的陈国泰没办法只好将京城来人交代的事儿对副都统郑泽铎和盘托出,郑泽铎副都统听了大吃一惊,更是交代陈国泰,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找到失踪的武小爷。 于是陈国泰应付了陈有大两声,就继续亲自督办,苏州全城张贴寻人启事,不是通缉令,写明了发现活人踪迹,上报知府衙门。 这么一份别扭的寻人启事,立刻成为全苏州城的笑柄,陈国泰如今出门都不敢坐官轿了,怕被人看见啊! 可是他和陈有大一样,每天能做的事,也只是不断地求神告佛,祷告祖宗显灵,让这个不靠谱的武小爷赶在京城那位大爷来之前,赶紧自动出现。 而此时,弄得苏州府上上下下所有衙门鸡飞狗跳的始作俑者,武贤武小爷,却躺在一家苏州最差的青楼里,舒舒服服地睡着大觉。 当然,武小爷可不是故意的,他对这种风月场所是绝没有半分兴趣的,额,其实,主要原因是他刚到苏州时银子基本都花光了。 不知多少次,在见过了那里出出入入的一个个,给门口相迎龟奴的打赏都是一锭锭的元宝之后,武贤才知道,这里根本就是某天某上某人某间啊! 一般人都消费不起,更何况身无分文,连如何填饱肚子都要发愁的武贤? 如今武小爷终于进了这无论前世今生,都幻想过无数次、慕名已久的窑子,可惜人家是竖着进去的,他是横着进去的。 “诶,他这里好多银子啊,强子,咱平分了吧!” “去去去,这是人家的东西,怎么能乱拿?” “哎呀,你装什么装,不是你街上骗人那会儿了?骗都骗得,拿就不行啦?” 听着身边的吵闹,武贤慢慢睁开了眼睛,朦胧中,见两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翻弄着牢头孝敬自己的包裹,抚了抚额头,问道:“哥们,这是哪儿啊?” “哎呀,他醒了!” 只听一声低吼,就见其中一个少年随手捡起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棒,就要打下来,武贤看木棒离自己越来越近,低吼一声:“我靠!” 结果木棒却迟迟没有落下,睁开眼来,见那个被叫做强子的少年,死死抓住了另一个少年的手腕。 “贾林,你干什么?想打死人吗?” “强子,你” 贾林瞪着强子,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平日里一直在街上行骗的强子竟然装起了好汉,到手的银子都不要。 “你懂什么?我骗人那是我的手艺,靠得是技术,你这么不问自取,就是偷,盗亦有道,这种不义之财,咱们不能要。” 武贤哭笑不得地听着强子这一番歪理学说,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欣赏,骗的确是技术活,人家是靠技术吃饭的,听起来的确比靠偷来的仗义点儿。 然而,这又有什么区别? “我说,要银子就拿吧,你打人做什么?” 武贤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两个少年一愣,强子就够让人吃惊的了,怎么这而还有个傻子,明明知道了人家打自己银子的主意,都醒了,还让人自己拿的? 晃了晃头,武贤还有些头晕,伸出一只手对强子说道:“别跟他这儿耗着啦,扶我一把,我头晕!” 强子愣愣地放开了贾林的手,扶住了武贤,嘴里嘀咕道:“不是傻的吧?” 武贤听了一笑,看了看强子颇有意味地说道:“你才傻呢,这么多钱,看了不动心啊?” 瞥了两眼武贤,看他脸上的笑容,非常真诚,比楼上最红的姑娘还要漂亮,强子莫名其妙地脸红了一下,说道:“不义之财,再动心,我也是不会动的!” “你们两个抬我进来的啊?” 武贤没有跟他纠缠什么义不义、财不财的,站起身来问道,同时四处打量着这个小院。 这里似乎是谁家的后园,院落非常小,挂满了各色衣服,奇怪的是,大多是女衣,武贤挠了挠头。 强子此时也跟着站起身来,说道:“嗯,我们哥俩今早回来,见你晕倒在后巷里,还以为是醉倒的客人,就把你抬进来了!”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那叫贾林的插嘴说道:“谁有你那份好心,我可没抬他,要是我先发现的,我肯定先拿了银子再说,傻子!” 武贤也是哭笑不得了,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呢,主人家都醒了,还口口声声惦记着人口袋里的银子,想想也是醉了。 贾林哼了一声,不告而别,就这么走了,武贤一看,呵,这小子还来了脾气了,你说找谁说理去? “强子是吧,能给我找点儿吃的,再准备一间清净点儿的屋子吗?” 没管贾林到底来的哪道人来疯,武贤淡淡地问道这个叫强子的小少年,强子听了愣了一会儿,武贤看了一笑。 “喏,不会让你白忙!” 强子抬头一看,武贤随手在包裹里抓了一把,伸出手来,碎银不少,也有好多铜钱,强子一下来脾气了。 “你先跟我来吧,不过这太多了,我可没打算要!” 虽然这么说,可是那双小眼睛,还是不断朝武贤手上瞥过来,武贤挖了挖鼻孔,嘟囔道:“哦!” 说着,还就真把手里的钱都塞回了包裹,看得强子一愣。 武贤其实是真没时间跟强子在这儿矫情,昨夜最新的发现,到底换来了什么样的结果,他得赶快确认一下,如果真的成了,那这副小身板儿,终于可以强壮起来了。 m.。 0025章 还有使用说明? , 跟着强子来到了一间小厢房,看起来应该是强子的卧室,没想到他在这个小院里,还有自己单独的卧室,武贤刮了刮眼睛,额那叫啥来着?刮目相看啊! 房间里的布置很朴素也很随意,额,说实在点儿,就是有点儿简陋。 看强子久久没有出去,武贤蹭了蹭鼻子,塞了几块碎银到强子手里。 “喏,你帮我弄套衣服来吧,最好跟你的差不多就行,不用太好的!” 强子颠了颠,应该有三四两了,强子犹豫了一下,只留下了一块碎银,说道:“几钱银子就够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再给你弄身衣服,一会就行。” 说着,头也不回转身出去了。 武贤轻轻一笑,这小子还挺有原则嘛! 没去管他,拿出了手机,点开属性面板,看了一眼,满意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体力二十五,敏捷六,协调十二,耐力十三,政治三,三项隐藏属性还都打着问号。 “体力真的涨了十点,看来真的管用啊!” 点开了第三个界面,如今已经不再是三个问号,而是几个让武贤看着很舒服的字眼——辅助物品兑换。 原来,在元县大牢的几天里,武贤过得太舒服,都没怎么想到过手机,昨夜逃出大牢之后,来到这个小巷喘口气,想到日后又要开始打拼,准备兑换点儿口琴去卖,想必一定会有人喜欢这从没见过的乐器。 结果这一看,武贤喜出望外,因为原本显示问号的第三项界面,此刻已经显示出一行小字,是否确认解封? 武贤当然选择了确认解封,点击之后,第三个界面华丽丽地闪过一阵光芒,变成了辅助物品兑换。 “解封辅助物品兑换界面成功,消耗名气值五百!” 武贤心里一惊,刚才差了一行字没看,原来竟是交代解封所需消耗的名气值,武贤赶快查看了一下,只剩下六百二十二点名气值了。 幸好幸好,点开第一栏,发现竟然多了一项可兑换物品,竟然是把木吉他,武贤点击了一下,可惜兑换木吉他所需名气值要一千五百点,换不起啊! 然而而打开第二栏之后,发现孤零零地挂着五颗颜色各不相同的圆球,一一点开后,发现竟然分别是体力加一,敏捷加一,协调加一,耐力加一,政治加一。 原来这些是属性值加强的道具,这看起来有点儿不靠谱吧? 可是武贤现在的体质真心不怎么样,吹一曲千里之外就多用了点儿技巧,体力就跟不上了。 每天都会想着怎么增强体质,经过狮子楼的席面儿养了他这么多天了,按说这营养也跟得上啊?难道他是鸟肚子,直肠子,吃了就拉,一点儿没留下? 鸟也不能不消化啊,更何况他武贤也不是那么浪费的人啊! 想了半天,看来这体质增强的希望啊,还就落在这些小药丸上了。 狠狠心咬咬牙,这样下去,真是生不如死了,别说什么没有梦想跟咸鱼没分别了,就算有了梦想,他也只是条有了痴心妄想的咸鱼。 毫不犹豫地朝着体力加一选项点了下去,真真儿的一颗红色小药丸出现在了武贤手上,武贤愣了一下。 不管有没有用,试一颗也是试,试十颗也是试,还不如来十颗痛快点儿,就算是毒药,武贤也认了,而且看着娱弄天下系统,还没出过幺蛾子,武贤把握更大了。 一口气又点了九下,九颗精致的小药丸,出现在了武贤手上,连同之前那一颗,一共十颗,不是武贤不想再继续点了,而是因为手机上体力加一的药丸,显示了冷却。 原来兑换东西,还是有冷却时间的,武贤这下可算是闹明白了,可能电量是没有缓冲时间的,口琴因为兑换级别低,缓冲时间很短,药丸的话就是一次只能兑换十颗是上限。 没管那么多,武贤先贴身收好了手机,吃了这些药丸,还不知道会有啥动静,万一有啥副作用,别再把手机弄丢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幸好武贤事先收好了手机,不然,还真就给他丢了手机也说不定,他也没看看自己藏身的这个小巷,是什么地界儿。 一口气将十颗小药丸塞进了嘴里,连口水都没喝,也没啥东西顺顺,武贤就那么给它干巴巴咽了下去。 忽然,心头一震,武贤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力道还不小,撞得他喉头一甜,眼前一花,武贤紧紧地绷住没吐,只是一下而已,也许是噎得。 然而事实证明,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武贤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例子。 接二连三的撞击感觉不断传来,武贤的心跳急速上升,身上的血管都开始暴突出来,像一条条虬龙盘结在武贤身上,蜿蜒鼓动。 终于在第十次鼓动之后,武贤再也忍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冲击,头一晕,扑街了,实打实的扑街啊,姿势也不是多优雅。 这是武贤始料不及的,在他晕倒之前的最后一句话,既是送给自己的,也是他对娱弄天下系统最真诚的问候。 “坑爹啊!” 此时回想起来,武贤有点儿纳闷,既然管用,这副作用也太大了点儿吧,要按这情况,每次吃点儿小药丸,就要晕上一次,那谁受得了? 当时那感觉,就跟有人在他心头闷了一锤似的,而且一下比一下重,直到现在他还头晕眼花,浑身酸痛呢。 看来还是用得太唐突了,武贤仔细回想了昨夜的经历,下定决心,还是好好研究一下这个娱弄天下系统的兑换功能。 最先查看的就是第二个界面,这东西和自己的身体体质息息相关,而且武贤明显觉得,这些小药丸肯定是他昨夜遭遇的始作俑者。 点开一看,系统还在冷却,不对,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名气值只剩一百二十二点,这小药丸跟特么口琴一个价位了,是不是啊?算了,增强体质虽然只有一点,但五十名气值也还算合理吧! 然而,武贤却忽然发现,昨夜明明只有第一个红色的体力加一显示冷却状态,今儿怎么就全变成冷却状态了。 翻看了下兑换记录,发现竟然显示了一句让他苦笑不得的体统提示。 “您违规使用体力药剂,造成所有药剂类物品兑换冷却时间暂时锁定,详情请查看物品使用说明!” 我,我嘞个大去,还有使用说明?大爷的! m.。 0026章 好尴尬啊 , 抱着手机,武贤如果不是怕扰民,肯定要破口大骂,就这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低吼骂了两句。 可是骂归骂,这事儿还是得办不是,稍稍平复下了心情,每种药剂都看了下,结果都没有发现什么使用说明。 武贤的脸有点儿抽搐了,咬牙切齿嘟囔道:“手机啊,我砸了你,你有意见吗?” 这真是活生生坑爹的案例啊,早不提示,晚不提示,非得等他中了标才提示,娱弄天下系统你是猴子派来娱弄武小爷的吧? 吐槽归吐槽,武贤还是很认真地,第二次点开了体力加一的药剂兑换界面,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武贤气的手哆嗦了一下,碰到了体力加一药剂图片,忽然眼前一闪,只是那么短的一个时间,武贤的手指,又挪回了体力加一药剂的图片上。 硕大的图片,占据了他手机屏幕的一半,武贤仔细一看,发现刚才晃了自己一眼的,竟然是图片右下角一个米粒大小的白点。 这个米粒可不是大米粒,那是小米粒啊! 把手机凑到了鼻子尖上,武贤的眼睛都快变斗鸡眼状态了,这才看清,原来是个小小的问号,点开问号,武贤终于可以骂街了。 “大爷的,大爷的,大爷的!” 重要的街要骂三遍,不是武贤素质低,实在是此刻除了骂街,没什么方式能表达他郁闷的心情。 这么重要的使用说明,娱弄天下系统,竟然只在物品图片展示界面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标志了一个没有放大镜眼都看不清的小问号。 如果不是这手机承载着武贤摆脱尴尬体质束缚的希望,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将手机变成一滩碎片,连废品都不想卖,直接扔苏州城内河里去。 终于找到了奇葩的物品使用说明,武贤平复了下情绪,仔仔细细读了起来。 第一项,效果,增加体力值一;第二项,物品特性,刺激人体潜能,达到属性值提高的目的;第三项,建议,激素类药物,尽量少量服用,孕妇忌用,心脏病患者忌用 我去,多亏我是男的,武贤稍微庆幸了一把,可是能说说重点吗? 武贤的心已经开始颤抖了,一言不和,拼了未来不要,希望不要,梦想不要,他也会毁了这坑爹的手机坑爹的系统。 第五项,建议用量,每次一颗 原来每次只能吃一颗啊,看来是贪心造成的?那也不用那么犀利啊? 第六项,用法,生吞 无语了,武贤只能说,还可以庆幸下,昨夜手里没有矿泉水,生吞啊,系统泥垢了! 第七项,副作用,短暂的不适,因调整身体机能,导致身体各器官反应,造成大约三分钟左右晕眩,期间请勿剧烈运动,保持心境平和。 武贤想说,现在他就不平和了,可以吗? 第八项,正经干货来了,使用间隔,单次一颗,间隔五天服用,单次两颗,间隔九天服用,单次三颗,间隔十七天服用,单次四颗,间隔三十天服用,单次五颗,间隔 三个月! 大爷的,这是什么意思?三个月之内,武贤都不能再次服用体力加一的药剂了吗?什么东西,以武贤这么好的涵养,也忍不住要暴走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非要放到最后一项来说明吗?万一吃死人怎么办? 不对,这好像还不是最重要的,武贤的脸已经快面瘫了,嘴角差点儿抽到后脑勺去,瞪大了眼睛,看到最后还有一行非常不显眼的小字。 重要提示! 只看到这四个字,就够武贤抓狂一把了,先忍忍,重要提示,肯定是十分重要的。 该系列药剂正在临床试验当中,请谨慎服用! 无力了,武贤再也无力吐槽了,还是得继续看啊,被刺激到麻木的心,想必抵抗能力也足够了吧! 如果因违规使用,造成药剂效果发生任何问题,本系统概不负责,违规使用药物副作用暂时不祥。 武贤的手跟着抖了起来,非常有抓住什么东西狠狠砸上一通的冲动。 可惜,还没完! 该系列药剂单次服用上限五颗,若超出限额,为服用者生命安全着想,请尝试洗胃,能否有效,本系统不做保证。 发型有点儿乱,请容武贤抓抓,抓完再看最后一行可好? 为确认单次使用超限对服用者造成影响的具体情况,超出服用限额后,系列内所有药剂同步进入冷却状态三个月,期间不提供任何药剂兑换服务,以观察服用者反应! “啊!” 除了狂吼,武贤找不到任何发泄方式了,这哪是希望,根本就是绝望,自己现在莫名其妙地成了娱弄天下系统药剂类物品的试验小白鼠,而且超额使用效果尚不明确。 手上好像抓着什么东西,砸! 不对,是手机,不能砸。 茶杯,砸! 茶壶,砸! 桌子,推到! 凳子,踢翻! “那位小兄弟,请你出去好吗?” 嗯?小兄弟?话音刚落,武贤就发现了点儿异样。 一通蹂躏各种眼前能够蹂躏的东西之后,武贤竟忽然发现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强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名其妙发疯的武贤,和屋内一片狼藉的地面,愣了半天。 武贤耸了耸肩,苦笑道:“好尴尬啊!” 可是强子脸色虽然很不好看,但却咬了咬牙,脸上拉出生硬的线条,默默地收拾起来。 “衣服给你,你将就着穿吧!剩下的钱放袖子里边儿的夹层了。衣服包裹上边儿是刚买回来的小笼包,肉馅的!” 武贤真尴尬了,人家帮自己忙,钱都不肯多收,还把找回来的钱塞衣服里了,自己却在这儿大肆破坏人家本来就很简陋的家! 默默地接过强子递给自己的衣服,武贤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讪讪地拿出了里面的钱和小笼包,包子还热着呢。 “小兔崽子,你是想翻天啊,你们姐弟俩,是不是想把我这儿搅和黄了才满意啊?” 一阵恶毒尖细的叫骂,让武贤蓦然回神,强子好像很怕那人发现武贤在这里,赶紧带上门出去了。 武贤心里好奇,侧着身透过门缝看了出去。 m.。 0027章 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 见一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正对着强子一通臭骂,鲜嫩白皙的手指,点在强子干瘦枯黄的脸上,强烈的视觉刺激,让武贤一阵心痛。 想起牢里的经历,武贤笑了笑,拿出刚刚他还分外想砸掉的手机,蹭了蹭鼻子,嘟囔了一声:“大清早,就被狗给盯上了,真是倒霉!” “谁呀,你个小王八蛋,又带了什么狐朋狗友来我这儿蹭吃蹭喝、偷鸡摸狗啦?” 武贤打开门,手指狠狠挖了挖鼻孔,说道:“舒服,小王八蛋叫谁啊?” “小王八蛋叫你!啊,你是哪儿来的小王八蛋,敢调戏老娘” 那骂街的泼妇,也就三十多四十来岁,可自称老娘的那副样子,还真就让人忍不住把她当成个老娘们! 刚被武贤忽然搭话,泼妇同志下意识地一句,刚说完就发现原来让武贤给下了套了,立马开始调转枪口,对准武贤。 “这伏月楼是老娘的地盘,轮到你来撒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问问,苏州城这伏月楼,岂是你这等下三滥能来的地儿,爷们儿们都死哪儿去啦,来架梁子的啦!” 武贤现在的确很像下三滥,狱卒给他备下的郭记衣帽铺的上等行头,他一件儿没穿,还是原本的那身儿脏兮兮的内衫。 昨夜跟群蛇一通嗨趴,让他浑身不知沾了多少腥臭味,再加上自己这小体格,没三个呼吸就开始狂冒臭汗,这一通发酵,嘿哟,这味道,酸爽! 瞅了瞅自己脏兮兮的内衫,武贤翻了翻白眼,悠闲自得地看着那泼妇叫人,强子可没武贤那心思,却又不敢明着帮武贤。 一推武贤,暗示他快点儿跑,这伏月楼的龟公、龟奴们,可都是兼着打手呢,随便来个,都能揍武贤个半死。 可惜武贤看来根本就没有逃跑的觉悟,对强子的暗示,也视而不见,自顾自挖起了鼻孔,让强子一阵捉急。 终于,泼妇的爷们儿们都聚齐了,伏月楼近来生意不好,这些人早就闲的蛋疼,手痒好久了。 今儿来个送上门儿练手的,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 还没动上手,先一阵叫骂壮壮声势,可人那位跟墙根儿一靠,就当没听见,抽出了挖鼻孔的手指,随手在强子身上抹了抹,强子太紧张,也没顾上恶心。 回头一看,嚯,这爷们还吃上了,小笼包一口一个,吃的那叫一个香,小嘴吧唧的“啧啧”作响,强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刚擦手了吗?” “擦手?” “你刚刚好像挖鼻孔来着!” 这话一说完,强子就开始干呕上了,也难得他又这分定力,在这么多人剑拔弩张的时候,还顾得上恶心。 那边儿叫的差不多了,结果人武贤没事儿人一样,小笼包倒是吃了一屉,还边剔牙边说道:“肉的切法错了,横丝太多!” 呵,人骂街的骂了半天,口干舌燥的,被骂的一声没吭,还顺道填饱了肚子,你说这,这上哪儿说理去! 可惜,有人他没看到啊! 泼妇同志,也非常惊讶外加满意,今儿这帮爷们儿终于不再死气沉沉了,好像吃了炮仗似的,这个给劲儿,要是平常临幸他们的时候,也能有这精神 咳咳 转过身来,得意地小眼睛直朝房顶上翻的,根本都不想看那小王八蛋武贤一眼。 “小子,怕了就钻老娘裤裆,老娘让你常常老娘裤裆的滋味,包你爽到家!” 说着小眼睛一瞥,还真那么点儿小傲娇,可惜她忽然发现了点儿问题,武贤手里好像亮晶晶地,身后也静的出奇。 不禁低下了她那傲娇的小头颅,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小” 刚说这么一个字,泼妇同志就瞪大了双眼,再也说不下去了,仔细这么一看,妈呀,这是十两大的元宝,整整三四个啊! 原来这小王八蛋,还是个阔主,虽然几十两银子不算什么,可那也得看什么时候,以伏月楼这么长时间以来,连个苍蝇都不带把儿的情况下,十两都是个爷啊! 吞了口口水,泼妇同志硬生生的语气一转,嗲到人听着都腿软,娇滴滴地说道:“小爷您说这是怎么话儿说呢,误会,都是误会!” 捡起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武贤撇了撇嘴,问道:“小王八蛋变小爷啦?” 泼妇同志娇哼一声,也不知是用手搓的还是真不好意思了,竟然老脸通红,往武贤身上一扑,撒娇道:“哎呦,小爷怎么这么说话啊,欺负人家!” 呵,这味儿嘿,受不了了,武贤满脸无奈,对着目瞪口呆的强子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别这样好吗?讨厌!” 学着泼妇同志的腔调,把娇给撒了回去,顺便再恶心恶心她,谁知泼妇同志非但没生气,还娇笑一声,瓮声瓮气地说道:“哎哟,干嘛啊,讨厌我这样,你喜欢我怎样?” 说着,还老不要脸地给武贤猛抛媚眼,武贤吓得一哆嗦,看了看那一帮留着口水的龟公、龟奴们,心里一阵冷颤。 “我,我喜欢,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众人听了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武贤,强子捂着嘴差点儿没笑喷出来,泼妇同志很明显脸色也是一阵煞白,却娇笑着扶住武贤的胸膛,站直了身。 “你才讨厌,你才讨厌!逗了人家半天,也不” 话没说完,就将小手朝武贤手中伸去,谁想武贤偏就一躲,满脸意味深长地笑容,说道:“干嘛啊你?” 明知故问,跟你扯犊子扯了这么半天,你武小爷会不知道? 武贤当然知道,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尤其在眼前这个泼妇心里,钱就无限接近于万能。 “小爷,您就别逗人家了,你到底想人家干嘛啊?” 声音虽然有些不自然,但是泼妇同志的职业操守还在,百般克制下,还能说得嗲声嗲气,武贤不得不给她个大写的服字,额,服字有大写吗? “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 “妈的,我邵三娘也是你能调戏的吗?小崽子没开眼吧?” 这娘们是玩儿变脸的,武贤可没心思给她搭戏,忙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站远一点,和他们站到一块儿去!” 邵三娘一听,原来自己是误会了,还以为被人调戏了呢,也不想想自己调戏了人家多半天了! 乖乖地站到了那群爷们儿身边儿,刚一转身,忽然眼前光一闪,忙着捂脸,就见武贤手中多了个亮闪闪的物件儿。 “你干什么?” 回答她的,是武贤的狂笑! m.。 0028章 姐妹们伺候你 武贤的狂笑,让众人都是一愣,强子偷偷凑过去乜眼一瞧。 “妈呀!” 这下都蒙了,啥东西把强子吓成这样啊? “强子,你看到啥了?” 强子在伏月楼向来都是胆小的代名词,谁都知道,他说是出去行骗,死活不肯跟人去偷去抢,并不是因为什么技术。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怕! 骗在苏州地界那可是有规矩可讲的,道上的说法,行骗被抓包,下套的留四成,返还苦主六成后,所有恩怨一笔勾销。 这不是说苦主就得认了,你要有路子,你回头找行家,只要手底下有功夫,骗回多少是多少,这是规矩。 当然,这守规矩的是越来越少了,所以强子也不是没挨过打,只不过相较抢或盗来说,还是安全许多。 关键是,强子在这苏州城里设套,那是入了籍的,所谓入籍,就是有人罩着了,真有不讲规矩找上门的苦主,强子抵挡不住,就可以找靠山。 不过这靠山也不是白找的,你得上供,按月交份子的有,按次数请人动嘴动手的也有,反正一通忙下来,强子手里其实剩不了多少,都给了背后的人了。 强子入了籍,这是伏月楼人所共知的事儿了,所以一般邵三娘也不会太过苛责强子,顶多骂两句了事儿,怕一不小心得罪人啊。 但是强子每月按时交份子,每个人都知道原因,他怕摊上事儿啊! 是以所有人基本都知道,强子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如今看了强子这样子,龟公、龟奴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子又大惊小怪了,都是爷们家家的,最烦就是娘炮这一套。 “滚开,胆小鬼,你怎么不猫你姐裤裆里躲着去?丢人现眼!” 一个瘦弱到一阵风都快吹倒了的黄脸汉子,臭骂了强子两句,强子眼睛中闪过一丝怒火,但还是咬了咬牙,扭过头去,不动声色。 武贤将一切都看到了眼里,颇有意味地眯缝着一对瞌睡眼,一边划着手机,一边嘟囔道:“哎呀,先搞哪个呢?” 说着,闪光灯又是一闪,那黄脸汉子一哆嗦,腿有点儿软,可能是昨晚上三娘要的太狠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别闪啦,你再闪,我把你那东西摔喽!” “摔吧,摔了要出了啥事儿,可别怪我啊!” 武贤蹭了蹭鼻子,无所谓地说道,边说还边将手机转了过来,屏幕亮亮的,上面还有一堆小人儿,众人不禁都凑了过去。 邵三娘猛一扒开那瘦黄汉子,瞪圆了眼睛凑了过去,鼻尖儿都快贴到武贤手机上了,愣了半天,忽然“妈呀”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众人更是好奇,又上前凑了一凑,看清手机上的东西之后,“噗通、噗通”跪倒一片,连声价求饶。 武贤看他们这副样子,好像个孩子,忽然得到了非常有趣的玩具,心里乐开了花,原来手机还可以这么玩儿,这套路他喜欢。 心里虽然很爽,可脸上却不动声色,有气无力地挖着鼻孔,瓮声瓮气说道:“天地有五行八卦,生灵有三魂七魄,你们说,我把这玩意儿摔了咋样?” 说着,猛地将手机高高举起,跪在地上这一波看了,磕头如捣蒜,嘴里爷、爷地叫成了一片,嚯,好家伙,这汉子心真诚啊,都磕出血来了。 哎呦喂,武小爷可是见不得丁点儿血腥的,看他们这副可怜样,于心不忍啊,唉,怪只怪武小爷他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行啦,行啦,我不摔还不行吗?你们都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邵三娘泪眼婆娑,盈盈起身第一个动作就是往武贤怀里一扑,娇滴滴地抽泣着说道:“小爷,您行行好,把我们的魂魄都给放了吧,你让人家做什么,人家都随你好了!” 猛一把推开邵三娘,看着她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武贤浑身一抖,我去,这,这口味太重了,武小爷喜欢清淡的。 为了这一推,武贤不得不抽出了挖鼻孔的手指,嚯,好大一坨,这火气是有点儿大了,谁让武小爷这还是个清清白白的童子身呢! 黄脸瘦汉子果然还是有点儿眼力见儿,二话不说,把武贤想望身上蹭的手指抓住,在自己身上一通抹,看着干干净净了,才谄笑着说道:“爷,别脏了您的行头,小的来,嘿嘿!” 这么懂事,怪不得他最瘦了,看了看邵三娘,武贤立马明白了这汉子如此干瘦枯黄的原因了,看来在邵三娘那儿,他懂事儿懂的太厉害了。 “去去去,给我准备间上房,备好开水,小爷身上乏了,想洗个澡!” 说完,就转身拉着呆若木鸡的强子进了屋,进屋前,还朝外补充了一句。 “给强子也换间上房,要挨着我的!” 强子进了屋,才回过神来,瑟瑟发抖地站在墙角,不敢靠近武贤一步,心道原来一不小心救了个神仙。 武贤看强子好像很怕自己,笑了一声说道:“别怕,我没抓你的魂魄!” 疑惑地看着武贤,见他似乎的确没有抓自己魂魄的意思,强子这才稍稍安了心。 “喏,这是给你的,你挺好的,我喜欢!” 忽然,武贤一句话,吓得强子一哆嗦,扭过头来,看武贤推过来两锭十两的元宝,愣怔了半天,还是没敢接。 一看这小子还是有点儿怕自己,武贤忽然觉得没意思,屁股一撅,趴在桌子上玩儿起了手机,把摄像头对着这儿瞅瞅,朝着那儿看看,忽然一定。 “你不收,我抓你魂魄啦!” 强子一抖,这才嗫喏地接过了银子,却听武贤嘟囔道:“给你那叫贾林的兄弟一锭,你俩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的,这个是利息!” 愣愣地听着武贤说话,强子偷偷瞥了武贤两眼,发现他说的很认真,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贾林都对他那样了,怎么还不忘给他银子?真是傻的!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贾林低声地呼唤,强子看了看武贤,见他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楼上的房间和热水也备好了,黄脸瘦汉下来请武贤沐浴更衣,武贤交代他一会儿带强子也上去,就先上楼了。 一进门,却被眼前的情景下了一跳。 “小爷请宽衣,姐妹们伺候你!”武贤的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0029章 狼窝里的小绵羊 ps:明日上推,您喜欢了,您赏个收藏,让不忧乐呵乐呵,您还看的下去,您赏声吆喝,替不忧扬个名声,不忧谢过啦! 不得不感叹哪,古代这丝绸衣服,就是珍贵物件儿,怪不得外国人都喜欢呢! 武贤眼前站着一排,只穿着一件丝绸薄纱料子羽衣的小妞们,脸不红心不跳,满脸春风得意笑地跪着准备服侍他洗澡。 心里一抖,武贤觉得这画面太刺激,鼻子有点儿发热,喉咙有点儿发干,只听背后一声贱笑,黄脸瘦汉嘭地一声关上门离开了。 人生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么多美女,一个个还恐怕自己多漏一块儿肉地,裹吧着半透明的羽衣,该凸的地方异常的凸,该翘的地方异常的翘,该白的地方异常的白,该黑的 额,别看了,鼻水儿流出来了,塞个手指堵堵! 一帮小妞看武贤的狼狈模样,一阵轻笑,嘻嘻哈哈起身扑过来就是又拉又扯地,没一会儿,武贤就清洁溜溜了。 众小妞看武贤的身材,不由张大了小嘴儿,惊讶他本钱实在够足,只是 抱歉,武贤好像没啥反应,莫非这血都从鼻孔里流出去了,没来得及到下边儿? 一番意兴阑珊地幽怨眼神,让武贤也发现了自己的窘迫,体质不好,难道连这方面能力都跟不上了? 急于改善体质的心思越发强烈,可是想想那愁人的三个月冷却时间,武贤心里一阵焦躁,怒道:“都给我滚出去!” 一帮小妞被武贤这一声吼给弄蒙了,你自己不争气,还怪上别人了,虽然都是伺候爷们伺候惯了的,可是谁也没心思跟他这儿浪费时间,小妞们气哼哼地挨个出了门。 等在外面的黄脸瘦汉一看这架势,满脸懵逼,赶忙去告诉邵三娘,邵三娘眯缝着一对细眼,仔细琢磨着刚才与武贤的一番接触。 鬼笑道:“一帮没用的妮子,看来还是得老娘出马!” 扭头看了看黄脸瘦汉,柳叶眉一挑,嗲嗲地说道:“哎呀,七郎,你别吃醋啊,咱先把那宝贝弄过来,以后想你怎么乐,咱就怎么乐,哈!” 原来这黄脸瘦汉叫七郎,七郎此时心中乐着呢,虽然你风韵犹存,可天天伺候你这如狼似虎的,谁受得了啊? 再说,这伏月楼里,哪个姑娘都水灵灵的呢,正好趁你去对付那小子,七郎也好尝尝清淡的,你这儿太油腻,整天吃,对身体不好啊! 谁知道,邵三娘好像早就知道他的心思,忽然小手一拧,掐着指甲尖儿那么点儿肉皮儿,咬牙说道:“告诉你,别给我动歪心思,这几天你好好补补,敢泄了我的货哼!” 说完,留下苦着个脸的七郎,就上楼去了,满脸春笑地打开门一看,呀,还没发现,原来这位小爷,也是个不羁少年呢,胳膊上竟然纹了个 这是纹的什么? 看起来好像条小蛇,又像条小龙,可是配上这圆圆大大的肚子,怎么看着又像把琵琶? 听到开门声,武贤转过了一张满是疑惑的脸,他也是才发现,这具身体上,竟然还有纹身,还丑成这样。 见邵三娘换了身衣服,跟那帮小妞竟然是一个配置的,除了小腹稍稍不那么平坦之外,竟然比那帮小妞还要玲珑剔透,武贤心里一震。 我去,自己不会是御姐控吧? 幸好,小兄弟给面子没抬头,不然武贤自己都要恶心自己一会儿,他这具身体,可也才就十几岁啊,要是对三十多的老鸨子动了心 “小爷,姑娘们看不上眼啊,姐姐来伺候你好不好啊!” 感觉到忽然爬上后背的一双软绵绵的手,武贤竟然一抖,吓得自己“蹭”地一下,从浴盆里站了起来,小兄弟的头,似抬不抬地抖了两下,看的烧三娘张大了小嘴。 “滚,滚出去唉,你干啥!” 武贤话还没说完,就见邵三娘竟然身子一软,就要跌到浴盆里,忙一把扶住,烧三娘趁这机会,一双小手在武贤身上这一阵摩挲。 正暗自庆幸,竟然捡到了个宝贝,这以后可有的吃了,却听武贤愤怒的声音喊道:“再不滚出去,我再抓你一魂一魄!” 烧三娘幽怨地抬起头来,看武贤手里攥着那件法宝,气呼呼站起身来一跺脚,朝下边儿瞥了一眼,万分不舍地出去了。 武贤惊魂未定,一屁股坐到浴盆里,心道这真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还是这么一堆狼,自己咋就这么点儿背呢? 这刚平静没一会儿,就听房门嘭地一声被人撞开,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小姑娘,似乎是被人推进来的。 “你个小贱人,今儿你要是再那么不懂规矩,老娘拼了得罪扛把子,也要把你姐弟二人给扔到苏州湖去喂鱼!” 那小女子被人推进门来,一路跌跌撞撞,脚下没站稳,差点儿直接就扑进浴盆,武贤忙站起身来扶住。 看着趴在浴盆上那双瘦弱的肩膀,武贤忽然觉得有点儿异样。 “嘭!” 这是关门声。 “啊!” 这是小女子的低叫。 伴随这声低叫,只见那小女子猛地站起身来,低头背过身去,浑身不自在地扭动。 武贤只看她的背影,竟然有一丝悸动,虽然一样是那又薄又透的羽衣,同样都是这伏月楼的姑娘,可是武贤就是从那具玲珑胴体上发现了一丝不同。 额,他自己身上也有点儿不同,低下头一看,小兄弟竟然突破了体质的束缚,器宇轩昂地立正了,想起方才这小女子曾经趴在浴盆边儿上,武贤竟然有一丝脸红。 蹭了蹭鼻子,却听那小女子声如蚊蚋地说道:“公子,我不转身,您就放心的洗吧!” 嗯? 这个语气,可与方才那堆狼们,截然不同,难道狼窝里,还养了只小羊? 一边疑惑,一边三两下解决了下卫生问题,武贤忙出了浴盆,草草穿上了早备好的衣服,质量不错,挺滑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小女子的肌肤一般滑腻? “啪!” 小女子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脆响,惊慌地转过头来,却见武贤一脸尴尬地站在浴盆边上,讪讪放下了手,俊俏的脸上,还留着红彤彤的几道手指印。 “公子你” 话还没说完,目光流转中,那小女子竟羞愧地低下了头,武贤低头一看,不由更是尴尬不已。 0030章 公子,你顶到我了 ps:哎呦,亲,你的收藏顶到我了,什么?后面还带着俩推荐票啊,亲,再重点儿! “不好意思,那个,咱们坐下说吧!” 着急着先掩盖自己的窘态,武贤忙坐到了粉红色的软床上,床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让武贤悸动的心更加悸动。 那小女子低着头转过身来,脸上红扑扑的,显然还没从刚才的遭遇中缓过劲儿来,盈盈走到武贤身边,却迟迟没有坐下。 “公子,求求你不要欺负小女子,好吗?” 听着这话音儿,竟然有些哽咽,武贤扭过头去一看,这小丫头还抹上眼泪了,哎哟,就看不得女人哭,武贤一下麻爪了。 “你这是干啥?谁说我要欺负你了?你瞧瞧,你这是” 没法说了,无语了,武贤最不会应付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抓耳挠腮的,活像个猴赛雷,那小女子从眼角瞥到了武贤的囧样,竟然破涕为笑。 “谢公子怜惜!小女子愿以一曲相答谢,望公子不要嫌弃!” 一听要弹曲,武贤心里当然高兴啦,忙点头道:“不嫌弃,不嫌弃!” 门外守着的邵三娘和七郎,听屋里就一开始传出点儿动静,到现在又半晌没有声音,不过那小女子却没出来,总算稍稍安了心。 “原来那小子不喜欢芳华正茂的,看上的不是我这种成熟有点儿韵味的,就是胡正媛那种还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这口味也太刁钻了。” “是啊,是啊,太刁钻了,喜欢什么不好,喜欢老娘们” 七郎一声嘀咕,正巧被邵三娘听到,就觉耳朵一紧,“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忙捂住嘴,怕惊动里边儿的小爷,一言不合就要毁了自己魂魄。 “你说谁是老娘们啊?” 邵三娘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七郎一阵发抖,嘿嘿笑道:“我就喜欢老娘们,够味儿!哎哟!” 一声叫,也不知道是舒服的还是痛的,下边儿被邵三娘牵着,就朝邵三娘的房间走过去了,不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了有点儿吓人的动静,跟牲口似的。 在这牲口似的动静里,却夹杂着一缕典雅而又干净的古筝乐声,却是从武贤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武贤对这曲子有些不大感冒,太雅了点儿,他本来就没精打采的,听了这古筝,更是昏昏欲睡,然而心却揪着总是睡不着,太悲了。 神色凄婉,眉头微皱,双眼迷蒙,手指轻颤,胡正媛的状态看起来,让人就是那么揪心,就是那么伤感。 她沉浸在自己的意境中,无意间抬起头,似乎是困在笼中的小鸟,期盼着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的天空,黯然垂泪。 武贤趁她抬头的当口,用心地看了下,小姑娘圆圆的脸庞,好似明月,桃红的嘴唇,微微张着,薄薄的鼻翼,不断翕动,一颗明显的小痣,正点缀在鼻翼旁。 淡淡的眉毛,恰似柳叶,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如今却蒙上了一层水雾,年纪虽然不大,但身材已经让人垂涎,身材虽然不高,但比例恰到好处。 忽然,朱唇一启,也不知是情到深处,还是原本的曲词,小姑娘竟然唱了起来。 “生就官家女,落地含金匙。父母多宠溺,从未生愁思。自幼得教诲,为人当自制。勤学书与礼,不敢或忘之。 阿父为官正,阿母勤侍之。阿弟勤修学,唯我乐道痴。生活多和美,众人皆殷羡。若能了此生,已是幸甚矣。” 本来武贤还奇怪,怎么曲子一变,竟然觉得幸福了起来,谁知她唱到这里,忽然曲调一转,更显凄怨忧伤,让武贤火气全消,小兄弟也乖乖地垂下了头。 “天王忽降罪,阿父竟惨死。阿母忧惧甚,撒手人寰去。误入泥淖里,惶恐度终日。已知无幸理,苦苦保清身。 阿弟勤照拂,妈妈催我急。争知何年日,从此失贞持。媛儿宁赴死,不愿辱家门。日夜盼天恩,开眼洗冤屈。” 歌声一顿,双眼满是期盼地看着武贤,却又忽然转作失望和惆怅,似乎知道武贤什么也帮不到她,落寞哀伤,声音越发哽咽。 “谁能救水火,来生为奴婢。愿结草衔环,可做牛马使。天不怜彼女,又作何处之。但难保名节,无非是一死!” 曲词肯定还没唱完,可是她已经没机会再唱了,“啊”地一声惊叫,夹杂在“铮”的一声弦断的声音里,武贤听了一惊。 忙站起身来,一把抓过小姑娘的手,看着殷红的鲜血,从指间流出,在小姑娘婆娑泪眼下,猛地一口嘬住,轻轻地吸允。 小姑娘看了目瞪口呆,又是一声“啊”地叫出了口,忙要躲开武贤的嘴,谁知脚下凌乱,竟然自己绊了自己一脚,照着地上就要跌到。 武贤一看,伸手搂住小姑娘的纤腰,使尽吃奶的力气一拉,惭愧,自己体质实在太差,没救得了人家,反而让自己也身形一晃,倒了下去,幸好是朝床上倒的。 小姑娘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一副俊俏的脸庞,感受着暖暖的拥抱,只那一刻,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窘境,十分有冲动,将头贴在那发烫的胸膛上。 天公总作美,当然要成全她了。 “噗通”一声,武贤结结实实地倒在了暖床上,搂着小姑娘的手,还死死不放,然而小姑娘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处境,乖乖地趴在武贤身上,动也没动。 眼泪也不再流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豆大的泪珠,凄婉而惊慌失措的眼神,让武贤看着一阵悸动,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自己,武贤觉得有一丝异样。 胸前软绵绵的,又有那么两点凸起,压得自己十分舒畅,小姑娘整个身子,就好像个大大的棉花糖。 如此亲密地接触,武贤都能感到小姑娘因惊慌有些凌乱的呼吸,呵气如兰,喷在自己脸上,有些发烫。 胡正媛此时双颊火烫,她也不知自己是因为一时受惊,忘记了起身,还是根本就想腻在这个第一个没有想要欺负自己的男人的怀抱里。 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儿郎,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心跳,也控制不了呼吸,眼前的人儿,似乎真的好俊俏,虽然那双眼睛曾经那么的没精打采,但如今却是炯炯有神,盯着 盯着自己不放,想到这样的可能,她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他看的,竟然毫无所觉失礼地对着人家喘息。 “啊,嗯!” 一声娇吟,胡正媛感觉下面有什么顶到了自己大腿中间,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猛地一推武贤,想要起身,竟然浑身无力,又扑到了武贤怀中。 “公子,你顶到我了!” “dg”地一声,房门被人撞开,两人吓了一跳,纷纷扭过头去。 0031章 关于清白问题的讨论(求收藏、推荐) ps:亲,我的清白还没丢,准备好你的收藏和票票来污吧! “我救了你,你竟然对我姐姐下毒手,我打死你个王八蛋!” 武贤只听到了这么一句,就眼见着强子三两步朝自己扑了过来,一把拉过那个小姑娘,瞪着自己上来就是一拳。 靠,下巴! 又是一拳。 我去,鼻子啊! “停,停,要打别打脸,哥还得靠脸吃饭哪!” 哪管用,强子的第三拳已经打下来了,正中眼眶。 武贤现在这小体格,哪够人两三拳的,要是赶穿越前,额,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没准儿还是这副弱不禁风的德行! 他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要是被强子知道了,恐怕也要送他个大写的“服了”。 强子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同样瘦弱的小身板儿里,怎会忽然爆发出了自己都要惊讶的能量,难道是燃烧小宇宙了? 看武贤竟然没有还手,强子本来想要停手,可是想起刚才贾林的话,又不由动起心来。 先狠揍一顿,再敲昏他送官府里去,反正是个江洋大盗,换了赏金来救姐姐,也算替天行道! 说着,高高地抡起了拳头,第四拳也找准了位置,嘴里念念有词道:“脖子上面量三指,打在下巴耳根间!” 兜手一拳就要挥下,忽然身子被人一撞,竟然扑了出去,耳边传来了两声喊叫。 “啊!” “哎哟喂!” 回头一看,竟然是被他甩开的姐姐扑开了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啊? 站起身来,再定睛一看,强子怒了! “姐姐,你的裤子呢?妈的!” 说着,就要拉开姐姐再打,却不想姐姐竟然死死抱住了武贤,拉都拉不动。 武贤心里快委屈死了,这是什么情况啊,被人上来就是一顿暴揍,都已经说了别打脸,竟然还是拳拳都朝脸上招呼,这也没按套路出牌啊! 正抱脸准备迎接第四拳,忽然身上一轻,跟着又是一重,张着嘴惊异怎么回事儿,结果下巴上又华丽丽地被人来了一下,还是用头顶的。 我去,这比拳头打得还疼好不好,都咬“造瑟凑”了! 忽然听到强子那声质问,心里一惊,怪不得刚才觉得那么异样呢,原来是那小姑娘扑开了强子,然后撞到了自己下巴。 咦,这不是重点好不好,重点是那小姑娘竟然没穿裤子,也不管舌头和下巴上的剧痛,赶紧抬起头来,准备看看旖旎的春光,结果换来了强子的一声“妈的”。 嚯,好家伙,被小姑娘抱着真是舒服啊,要不是强子在那儿拉拉扯扯捣乱,还真体会不到这犹如推油般的感觉,衣服多了点儿,是个毒点。 强子的脑洞现在开得很大,先是被贾林告知自己救的那人是个通缉犯,后是刚上楼就听到那牲口般的动静,进了屋子,又听见姐姐喊着什么顶到她了。 反了天了,自己到这儿有一阵子了,姐姐何曾受过这等欺负?清白之身要是毁在这伏月楼里,以后姐姐可怎么见人啊?她才刚十五岁啊! 这还不算,姐姐竟然还帮着那个禽兽,而且连裤子都没穿,莫非已经被那江洋大盗给污了身子? 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的强子,“噗通”一声坐倒在地,竟然哭了出来。 这时,胡正媛仿佛发现胡正强不再拉自己了,还传来了阵阵陌生又熟悉的哭声,不禁愣住了。 熟悉是因为这是弟弟的声音没错,陌生是因为,好像自打爹娘身死,全家遭难,她和弟弟胡正强相依为命以来,还从没听到过弟弟的哭声。 扶着武贤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撞得有些疼痛的胸部,胡正媛发现顶着自己的那个东西,好像瞬间就消失了,废话,疼啊! 扭头看了下鼻青脸肿的武贤,正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揉着胸部的手,俏脸一红,赶紧放手,弟弟重要,没空理他。 “强子,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打人?” 听到姐姐的问话里,明显有斥责的口气,强子更委屈了,边哭边哽咽道:“姐姐,我对不起你,没能保住你的清白,还让这么个江洋大盗污了你的身子,我对不起死去的爹娘啊!哇” 听到强子的话,胡正媛又羞又恼,气得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了。 “哎呀,你你胡说什么呢?谁谁的那个不保了?” 好像听出了什么话口,强子忽然止住了哭泣,站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姐姐,还摸了摸胡正媛的额头。 “没发烧啊,姐姐,你是不是被他施了法了?” 想起武贤身上的各种古怪,还有能慑人魂魄的本事,强子十分怀疑姐姐被武贤施了法,心智全失了,姐姐可从来没这样责备过自己,越想强子越笃信自己的猜测。 “哎呀,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什么施法不施法的,我看是你发烧了吧?” 胡正媛不知道武贤用手机忽悠三娘和七郎他们的事情,当然不明白胡正强说些什么了。 强子听姐姐的语气,好像十分正常,不由疑惑地问道:“那他没欺负你?” 真是羞得无地自容了,胡正媛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一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弟弟讨论身子啊、清白啊这些事情,她到底是个女孩儿,年纪还小,又是书香门第,如果不恼羞成怒,那才叫见了鬼了呢! 可是胡正媛明白,弟弟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不得不无奈地说道:“没有啦,你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这才想起来,还有个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躺在自己床上呢,忽然发现下边儿凉风一阵袭来,猛地转头,发现那个鼻青脸肿的人,正在下边儿猛吹自己的下摆。 “啊!”胡正媛一声尖叫,下意识抬起腿,一脚把武贤踹翻在地,额,他已经是趴着的了,好像踹不翻。 嚯,这一脚这叫一个准儿,正好华丽丽给武贤脸上又添了一道鞋印! “靠,服了!”武贤被胡正媛这一记回旋踢踹个正着,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华丽丽扑街了。 “啊,快掐他人中!” “诶呀,不行啊,要不叫个郎中来吧!” “要么我泼他一盆凉水,要么就扇两个耳光,肯定醒!” 这两兄妹慌手慌脚想要弄醒武贤,可怜武贤还想混个小姑娘的人工呼吸都没混到,竟然等到的是强子一句再扇耳光,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哎哟,你们姐弟俩,这是拿我涮着玩儿那?哎呦我这个委屈啊,啥便宜没占着,还被你们打成这样,你说我上哪儿说理去?” 武贤的声音,终于让胡正媛松了口气,可听了武贤这句话,立马尴尬地变了个大红脸。 0032章 白花花的大腿,红彤彤的伤(求收藏、推荐) “公子,你谁让你刚才你哎呀!” 胡正媛边羞恼地扭着手指玩儿,边结结巴巴说着,让强子看了火冒三丈。 “姐,你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吧,你还护着他,妈的,敢偷看我姐,今儿你就给我横着出去吧你!” “停!” 武贤的一声大喝,让胡氏兄妹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姐俩实在是让武贤无语了,自己这又怎么了?还偷看他姐,武贤又不是萝莉控,对毛还没长全的小丫头片子,哪会有什么兴趣? “我看什么了?我看什么了?我不就是看看她的腿吗?我怎么了我?唉,别动手,听我把话说完行吗?” 抱怨两声还就不行了,武贤本来看强子这小子长得挺老实的,怎么为了保护他姐,会变这么野蛮,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啊! 莫非他是巨蟹座的?啥都可以忍,就是不能忍别人欺负自己家人?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武贤不禁异常欣赏自己的分析能力,也许做个星座大师也不错。 脑洞还能大开,武贤心是真大啊! 这一得意,情不自禁露出微笑,可惜他现在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笑比哭还难看,而且牵动了伤处,立马痛得变成了龇牙咧嘴。 胡正媛看他这德行,竟然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胡正强一看姐姐这心也够大的,他也是醉了,扭头咬牙说道:“行,我就看你怎么编!” 武贤这回可以放心把话说完了,不由长出了口气,说道:“我这不是看到她腿上都是伤痕吗,所以好奇啊,你怎么那么多伤?” 虽然武贤的确是看到了胡正媛白花花的腿上,那红彤彤的伤痕,但他当初为什么会趴下来看人小姑娘的腿,这原因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不过看他的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的,或许真是无意的?不管你信不信,他自己是信了! 这话一说,姐弟俩脸色立马暗了下来,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下来,耳边是隔壁传来没完没了的牲口动静,和胡正媛一声叹息。 “唉,强子,你看你误会公子了吧,还不快给公子赔礼!” 对姐姐的话,强子一向言听计从,可是今天,他却把姐姐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不是他不想听姐姐的话,是他根本不愿意相信武贤的话! 武贤撇了撇嘴,又来了,电视剧里的苦情戏都这么演,瞎子都能看出来那副肯定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看来这姐弟俩是有故事的人啊! “方便了就说,不方便就算,本来还想帮你们一把呢,看来你们这是有苦说不出啊,我不强求!” 挖了挖鼻孔,武贤瞌睡眼如今也变成了水蜜桃眼,肿的这个厉害,就冲这眼角一拳,想帮他们姐妹的心思,也得打个折,就当随便一说吧! 他是随便一说了,可是强子却灵光一闪,立马揪起武贤的衣领,想想又有些不对,放开了拍了拍弄平整了,扶武贤站了起来。 那俩人都愣了,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强子,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似的,这也太刺激了,先兵后礼吗?听都没听过。 刚这么一坐下,武贤就忽然觉得一张大嘴凑到了自己眼前,还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地问道:“你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官府为什么通缉你?” “靠!” 武贤一下惊起,强子早晨起来没刷牙是一方面原因,可是他更不明白的是,官府脑子又被哪道门夹了,通缉自己干什么? 被武贤忽然起身大喊这么一吓,强子后退了两步,心道完了,会不会是揭穿了他的身份,激怒了人家,他要杀人灭口啊? 想着就将胡正媛一把拉到了身后,武贤看了一愣,还真把自己当杀人放火的啦? “强子我要真是江洋大盗,刚刚能被你揍成那样我还不还手,以为我真打不过你啊?” 额,理由好像很充分,强子也纳闷了,他要真的像贾林说的那样,是个杀人放火的通缉犯,又岂会被自己揍了半天,连反抗都没反抗? “那为什么官府会通缉你?” “你带我去看看,我瞅瞅官府为啥通缉我的!” “你傻啊,如果你真的被通缉了,这么大摇大摆走出去,不立刻被官差拿了啊?” 被强子这么一说,武贤发现,好像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莫名其妙被通缉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事儿就算现在不去了解下,将来也要好好探探风声。 有气无力地重新又坐了下来,武贤竟然就变得跟没事儿人似的了,前后巨大的反差,让强子和胡正媛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小丫头,你去给我弄点儿什么东西敷敷,强子你给我说说你姐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我警告你,我姐有名有姓的大号胡正媛,也不是什么丫头,你再这么叫她,我我还揍你!” 唉,武贤这个无语啊,丫头不就是个性别吗?早又不知道她叫啥,不叫丫头叫阿姨啊?这代沟,哦,不,是界沟,还真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啊! 挖了挖鼻孔,发现竟然有点儿血丝,里面儿火辣辣的疼,武贤脸上抽了一下,应付道:“哦,那就麻烦你了,媛儿!” 也是在牢里被人伺候惯了,武贤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强子无奈又无语,偏胡正媛似乎很喜欢言听计从,屁颠儿屁颠儿就跑出去了。 这一跑,也是急了点儿,白花花的大腿,明晃晃就甩了出来,武贤眼睛一瞪,小腿曲线太特么给劲了! 强子的视线就没离开过武贤,目瞪口呆地指着他鼻子吼道:“你在干什么?” 武贤一愣,发现衣服上竟然有些血迹,摸了摸鼻子,一手红彤彤的,讪讪地说道:“被你打的,还有脸问!说说吧,你姐姐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终于说到正题了,强子的脸色十分难看,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被人打的!” 这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答案,武贤分得清,那肯定是被打出来的伤,现在还红的扎眼,可能才留下来没多久。 武贤无奈地追问道:“谁打的?” 强子紧紧攥住了拳头,沉声说道:“邵三娘!” 最烦这种跟审问犯人似的问答方式了,武贤有点儿意兴阑珊,但是对这答案并不意外! “你能不能痛快点儿说?” 武贤的声音是百无聊赖的,武贤的动作还是老一套,仿佛挖鼻孔跟睡了个小娘们一样。 哪怕现在流了鼻血,想必他也十分享受,甚至可能有种破处般的变态快感! 可是,那道血红的伤痕,仿佛不光是留在了胡正媛的大腿上,也像是留在了胡正强的心上,让强子都不敢提起。 那种被提起的痛楚,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其中又似乎掺杂着某些绝望的东西。 胡正媛不知何时回来了,边俯下身,将一盆凉水放到了武贤脚下。 “公子,我方才唱的小曲,您可仔细听了?” 0033章 胡氏姐弟的遭遇(求收藏、推荐) 根本没在乎胡正媛问的话,武贤眼前一亮,注意力全集中到了那条若隐若现的事业线当中,却听身边胡正强歇斯底里地喊道:“靠,你又干什么!” 他这也是多余,武贤方才已经给过答案了,却还来问一次。 “被你打的!” 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有些委屈,可是武贤的眼神,还是不时向下飘去,胡正强一把拉起胡正媛,弄得后者一愣。 “强子,干什么,我弄汗巾呢,好给公子敷上!” “敷什么敷,你看他!” 听了强子的话,胡正媛扭过头来一看,发现武贤本来就像没睡醒一样的眼睛,此刻简直就消失在了红肿的眼皮下面,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一副若无其事的脸上,那个红红的鼻头下面,挂着两条红艳艳的血迹,手指却还在狠挖着鼻孔! “哎呀,你别挖了,都挖出血了!” 说着,胡正媛就俯下身去,给武贤擦拭血迹,武贤嘴角浮现一丝坏笑,让强子气的说不出话来,姐啊,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就不能注意点儿吗?没看你穿的什么样? 话说回来,在这伏月楼里上漏肩膀下漏腿,这也是标配,小姑娘胡正媛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发育的也不错,已经十分有料了。 武贤真不是故意的,他就那么一瞥,好深的沟,挤得好厉害呢!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无所事事,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刚还被接二连三成批次挑逗,负责任的年轻人,武贤十分笃定,不流点儿鼻血,对不起只对胡正媛有反应的小弟弟。 当然,就算流了,强子也无话可说,谁让他刚非多此一举,照人鼻子来了那么一拳呢? “不挖了,不挖了,接着说正事儿,你的小曲儿怎么了?” 其实经胡正媛这么一提,武贤就已经多少明白了,胡正媛唱的应该就是自己的故事,不过有风景谁不想多看会儿,所以嘴上说着不挖了说正事儿,手指却一刻没停过。 “哎呀,你还挖!” 一把打开了武贤挖鼻孔的手,胡正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武贤的阴谋这才没有得逞,鼻血也很快擦干净了。 体质本来就不好,流也得省着点儿,不然他哪撑得住? 而胡正媛姐弟两个的故事,就在胡正媛轻描淡写和胡正强对姐姐的无奈与对武贤痛恨的目光中,展现在了武贤眼前。 胡氏姐弟,官宦世家,他们的父亲胡镇定,乃是大郑朝从五品监察御史,因江南亏空案奉皇命巡查办案,发现了幕后黑手,于是上京回禀正德皇帝。 谁知到了京城,却屡遭阻隔,有一天在街上碰到了幕后黑手的家仆,正驾着幕后黑手的车,在京城里狂奔,耀武扬威,气焰嚣张,却没人敢指责。 于是胡镇定就当街鞭打恶仆,谁想恶仆不但不知悔改,还叫嚣自己所乘是当朝二品官车官轿,谁敢打他就是找死。 胡镇定不但没有恐惧,反而更是怒发冲冠,一怒之下,放火烧了幕后黑手的官车,幕后黑手护短家仆,更气被人当街烧了官车,颜面受损,于是告上朝堂。 胡镇定借机抖出江南亏空案,引得正德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彻查,胡镇定本来暗自欣喜,谁想这不但不是什么好事,反而给他全家招来了灾祸。 幕后黑手手眼通天,不知用了什么肮脏手段,不但颠倒是非黑白,还给胡镇定横加罪名,甚至将江南亏空案的黑锅,扣到了他的头上。 最后,胡镇定含冤而死,其妻听闻此事,郁郁而终,死在发配为奴的路上,而其女却被贬为官妓,来到江南苏州伏月楼,正是胡正媛。 其子胡正强,因胡镇定挚友相助,逃过一场劫难,隐姓埋名,藏身苏州府内,几经周折,才找到姐姐胡正媛。 至于胡正媛腿上的伤,是因为她不肯乖乖听话接客,被邵三娘和七郎毒打留下的,刚刚愈合没多久,幸好胡正强入了籍,她姐弟二人这才安定了下来。 武贤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听话一点不就不会挨打了吗?笨死了!” 胡正媛讲的云淡风轻,那是因为她从小教养好,而且大郑朝的女子,大多温文尔雅,没有什么反抗的意识,遭逢家破人亡,如今姐弟相依为命,她也多少有些认命了。 然而武贤这话,却激怒了胡正强,只听一声巨响,胡正强拍案而起,面目狰狞恶狠狠地指着武贤喝道:“你懂什么?我姐姐才多大年纪?进了伏月楼,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呢,你让她听话,岂不是让她自己跳进火坑?” 越说越激动,胡正强竟然又要动上手了,胡正媛忙伸手揽住他的胳膊,苦笑道:“强子,公子可能也是怕我再遭毒打,只是为我着想而已,你不要乱发脾气!姐姐命苦,姐姐认,只要你好好的,姐姐就算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听了这话,胡正强满腔的怒火都变成了自责,脸上的表情,也从狰狞变成了扭曲,狠狠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蹲到了地上。 “姐姐,是弟弟没用,弟弟没办法给你筹够赎身的钱,你放心,我等下就将这个白眼儿狼送到官府去,换来赏银就为你赎身!” 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胡正强狠狠地瞪了一眼武贤,武贤甚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样子,而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 “哎哟,你别浪费力气了,不就是钱吗?多简单的事儿,不费力气就帮你们给赚来!” 话说的有气无力,脸上的表情也是死样活气,那根可恶的手指,没完没了地还在挖着鼻孔,可是这次却没有鼻血流出来。 眼角肿起一个通红的大包,下巴上一个明显的拳印,鼻头现在还红彤彤的,在胡氏姐弟眼中,武贤的形象真的不怎么样。 但是,看他说话的样子,好像这事儿真的就易如反掌,胡正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了武贤,心中笃定,他说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而强子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武贤那神乎其神的拿人魂魄的本事,眼中灵光一闪,问道:“你是想拿了人家的魂魄,逼人用银子来换?” 武贤的表情,在强子话音一落的时候忽然变了,颇有意味地打量着强子,嘴里还啧啧作响,撇了撇嘴,又摇头不已。 0034章 以后你是我的人了(求收藏、推荐) “我知道你们家为什么这么惨了!” 武贤忽然的转移话题,让姐弟两人一愣,异口同声地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一问出口,强子才想起来,这不是重点吧?你说到底该怎么赚钱才对啊! 抽出带着血丝的手指,武贤四处看看,汗巾敷在脸上,肯定是不能擦的,上面还有血丝,怎么也不能抹衣服上啊! 忽然瞌睡眼一睁,触动伤处,哎呦惨叫一声,但嘴角的笑意却不散去,一边将手指又塞回了鼻孔狠狠地挖起来,一边说道:“你老爹叫镇定,可是一点儿也不镇定,当街烧人车马,那不是等于当众打人脸吗?怪不得会得罪人了,冲动是魔鬼啊! 你就更没出息了,胡正强,多好的一个名字,正正当当,男儿自强,可是你看看你干的事儿,哪样正当?哪里自强了? 要么就是出去行骗,还加入非法社会组织,现在更好,要么就是想拿我去官府换赏银,要么就是想让我拿人魂魄去换钱,这就是你的自强?” 抠弄了半天,结果鼻子竟然还是一点儿血都没流出来,武贤失望地抽出手指,对着满眼冒出敬仰崇拜小星星的胡正媛说道:“丫头,过来帮我一下!” 被武贤这么一通训斥,胡正强早已无地自容,低着头红着脸,暗自悔恨自己为什么真的像武贤说的那么没出息,连个赚钱的本事都没。 还不能保护姐姐,让姐姐受伤,在火坑中苦苦挣扎却无法脱身,不顾祖宗教训,与道上的人有了来往,竟然还无耻地做了骗人坑人的勾当。 这么一想,胡正强还真觉得自己的名字,就是个讽刺,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自己的心头,羞恼惭愧,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再见人。 被武贤这么一叫,胡正媛收回了自己眼睛里冒出的小星星,脸上一红,刚才武贤说的话,虽然还是有气无力的,可是为什么听来,却好像是晨钟暮鼓,让她一阵心动? 摸了摸狂跳不已的心,想把里面那头不安分的小鹿揪出来,想想自己竟然那样痴痴地看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胡正媛羞臊地俏脸通红。 声若蚊蚋地问道:“啊?” “我说你过来,我流不出鼻血了,你帮我一下!” 嘿哟,武贤这个郁闷,怎么和她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老是脸红脸红的,现在竟然对自己说的话充耳不闻。 再次强调了一遍之后,胡正媛虽然不明白武贤的意思,但脚却不听使唤地挪了过去,凑到武贤身边,问道:“怎么帮?” 没管胡正媛的问题,武贤继续对胡正强说道:“你要真的是个男子汉,那就给我想点儿正道,赚钱这事儿,还不简单至极吗?用得着想那么多歪门邪道?就算赚的少、赚的慢点儿,至少你也算个堂堂君子,也对得起你的名字,学学我,好吗?” 说完,扭过头来,对胡正媛一笑,胡正媛楞了一下,忽然发现下边儿凉飕飕的,只见武贤竟然撩起了自己外衫下摆,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光溜溜的大腿。 “啊!” 惊叫一声,胡正媛赶快俯下身来,捂住下摆,武贤鼻子终于有些动静,可是刺激还不够,见胡正媛的样子,双手一拉,竟然将胡正媛的外衫衣襟拉得大开。 高耸入云的山峰,一眼看不到底的沟壑,够了,这刺激够了,武贤的鼻血,立刻犹如涌泉般喷了出来,吓了胡正媛一跳。 “哎呀,怎么又流鼻血了,早说了不让你挖!” 哈哈,单纯的妹子,总是最可爱的,是不是?人胡正媛不但没气武贤,竟然又要帮武贤擦,可没等拿下武贤头上的汗巾,就见武贤忽然扑倒在地。 扭头一看,竟然是满脸愤怒和不屑的强子,原来他听到姐姐的叫声,看到武贤那无耻下流的行为,下意识一把就将这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推倒在地,甚至有再动手的欲望,可惜被胡正媛给拦下了。 “跟你学什么?你是君子吗?难道跟你学无耻下流不要脸?” 安抚了下强子,胡正媛赶紧去扶武贤,顺手拿下汗巾,就要给武贤擦鼻血,武贤却一躲说道:“别擦,有用!” “姐,你别管他,让他流血流死才好,也算为民除害了!” 武贤连鸟都不鸟在一边打嘴炮的强子,走到床边,将本来被他和胡正媛弄得有点儿乱的床弄得更加乱七八糟,然后掀开被子,将鼻血一股脑抹到了床单上! “好不容易流出来这么多,可别浪费了!三娘七郎,都给我滚过来!” 胡师姐弟愣了,根本没明白武贤什么意思,就见他开始喊隔壁那两个牲口,那两个牲口听到这位要命的小爷召唤,连滚带爬闯了进来。 还以为是胡正媛又没伺候好,惹得小爷不高兴了,谁知推门一看,武贤搂着衣襟大开的胡正媛,满脸青肿地坐在床上,旁边儿还站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强子。 “哟,小爷,他们姐弟两个是我们这儿最不懂事的,她要是没伺候好您,您可别怪我们,别的您都看不上不是? 强子,你他妈来这儿干嘛来了?还不给我滚!” 邵三娘看到武贤一脸红肿,就有股不祥的预感,忙跟武贤请罪,顺道开脱下自己的责任,别一不小心让他把魂魄给毁了,那可就玩儿大发了。 谁想武贤有气无力地说道:“媛儿,扶我起来,哎哟,腰酸,三娘啊,把床单换一换,都是血,我可不爱住。” 听了武贤的话,三娘明显一愣,看了看满脸通红的胡正媛,又看了看满是血迹的床褥,不由惊奇地暗自嘀咕道:“事儿办了?这也没听到动静啊?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看到了三娘的疑惑,武贤也回头看了看,靠,太投入了,这鼻血闹的有点儿多,谁家****,也弄不了这个量吧,跟来了大姨妈似的,还是量大的。 心里想着,嘴上却嘀咕道:“这小姑娘我喜欢,够辣,妈的要不是强子在这儿,我都搞不定她,就是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没意思!” 说着,拉了拉胡正媛的衣襟,把属于自己的风景先遮好,免得便宜了那个眼珠子都快掉地上的七郎,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以后不许安排媛儿接客啦,她是小爷的了,谁也不许碰,谁敢碰我就让他的魂魄灰飞烟灭!” 七郎吓的一哆嗦,赶紧把瞪老大的眼珠子拍进脑瓜子里,低下头瑟瑟发抖。 却听武贤对胡正媛用温柔到让人听了身子发软的声音说道:“以后你是我的人了,要听我的话啊!以后别挣扎那么狠,跟今天似的流这么多血,我会心痛的!” “嘭”“嘭”“嘭”三声倒地的声音,接连传来! “爷,以后不会流血了吧!” 没文化,真可怕! 0035章 腿上的伤痕总会好的 听了三娘善意的提醒,武贤回头怒道:“要你说吗,小爷会不知道?我是怕媛儿太嫩了,容易弄伤,你懂什么!收拾完赶紧滚蛋,以后少特么给我整那牲口动静!” 三娘和七郎,脸上都是一红,他俩办事儿时候的奔放,那是远近闻名的,据说都有伏月楼的邻居上门找过,让他们小点儿声,今天算是收敛的。 听了武贤的话,这二人忙告辞出去了,三娘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道:“这官宦人家的子女也真敢玩儿,亲姐姐被人上了,弟弟竟然还带帮忙的,我算开了眼了!”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里面儿的三人可都听到了,胡正媛自打那两人进门,武贤硬把自己搂在怀里,还死活不让整理衣襟就开始脸红,到现在都没敢抬头。 听了外面那议论,更是无地自容,可是想起刚才武贤对她说“以后你是我的人了”,心里却不自禁地一阵欣喜,甚至都想问问武贤,他是不是认真的。 女孩儿毕竟矜持,问不出口,幸好她还有个弟弟,胡正强当然也听到那两个牲口的话了,气的小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说话就不想想别人的感受吗?你那么说你让我姐姐以后怎么见人?” 武贤却好像就当没听见一样,谁让强子说的太委婉呢?不明白什么意思,也属于正常,惯性地搂着胡正媛,问道:“告诉我,那个幕后黑手叫什么啊?” 被人搂在怀里,胡正媛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听到了武贤的问话,她的心瞬间冰冷,但却隐隐有一丝暖意传来,好像自己挨了欺负,有人要替自己出头一样,仿佛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可是,提到那两个字,胡正媛虽然逆来顺受惯了,也不禁咬牙切齿。 “武臣!” 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传来了一下轻颤,胡正媛看了看脸上还是没精打采的武贤,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哎哟,疼死我了!” 武贤很好地用捂着下巴的动作,和及时的叫痛,解开了胡正媛的疑惑。 胡正媛看了看被晾在一边瞠目结舌的强子,投去抱怨的目光,斥责道:“你看你下手多重,以后再敢这么欺负公子,我” 话是没说下去,因为胡正媛发现了一个问题,刚才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他的人了那个人,说自己流血会心痛的那个人,自己竟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公子,媛儿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说着,竟然在强子诧异的目光里,羞涩地低下了头。 强子已经蒙圈了,姐姐这是怎么了?人家毁了你的清誉,还敢扒你衣服,你竟然还为了这么个人渣,不止一次地斥责自己的弟弟,现在还主动问人家的名讳!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此时真的像对恩爱夫妻一样抱在一起,连理都不理自己,仿佛自己在这里就是多余,就跟屋里的一个摆设一样。 太没有存在感了! “我问你,你究竟想怎么对我姐姐负责?” 还是没人理,武贤也希望强子像空气一样透明。 “我叫武贤!” 说这话时,武贤的眼光温柔而深情款款,让胡正媛的心一阵悸动,真不懂武贤都被打成那样了,胡正媛是怎么看到他眼神温柔的! “这名字好好听哦!” “喂,我在问你,你准备怎么安顿我姐姐,你听到没有!” 喊完这一句,强子也许是忽然发现了不对,也许是再也忍受不了被包括姐姐在内的两人当做空气的尴尬,猛地拉过武贤的衣领,吓得胡正媛惊声一叫。 强子瞪着武贤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刚才说你叫武贤?你和武臣什么关系?” 愣了一下,武贤无可奈何地说道:“哎哟,天下姓武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我就非要和他有关系了?” 听到武贤的解释,强子半信半疑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发现姐姐竟然紧紧搂着武贤的胳膊,还满脸担忧的样子,强子心头一震。 这才没多久,姐姐就被虏获了芳心了? “姐,他搂你半天你没反应也就算了,你现在竟然” 听了强子的话,胡正媛才反应过来,忙娇羞地放开了手,坐到床上玩儿手指,好像数银票呢似的。 “武贤是吧,我告诉你,我姐虽然伤在了大腿上,在伏月楼也有一阵子了,但绝对是清清白白之身,你今天那么说,无疑是毁了她的清誉,你必须负责!” 我靠,说两句话,就要负责啊,你不是来这儿碰瓷儿来了吧? “那你让我怎么说?我说你们姐弟两人把我关屋里一顿暴揍了?你是嫌你姐受的苦不够是吧?还是说你姐动粗,把我给上了?你过来是帮她按住我的? 我这是帮你们,你就不懂吗?你这个榆木脑袋是不是九块九包邮买来的?” 一通东拉西扯的话,武贤成功把强子的榆木脑袋,改造成了浆糊脑袋,然后气定神闲地说道:“先把眼下的事儿给办了,负责不负责的事儿,以后再说好不好?” 忽然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武贤瞥眼一瞧,胡正媛怎么满脸委屈和失落啊?不会是真的看上自己了吧?小爷可不是萝莉控,你至少先长大了再说啊! 管胡正媛怎么想,胡正强的注意力是被成功转移了,强子疑惑地问道:“眼下的事儿?” 看了看一脸委屈的胡正媛,武贤叹了口气,说道:“你不是想赚钱给你姐赎身吗?听过清倌儿没?” 强子点了点头,在外面混了这么久,又在伏月楼落脚,他会不知道这个词儿? 看强子点头,武贤愣愣地看着胡正媛,回想着她在给自己唱曲儿时候的样子,喃喃说道:“听过的话,就先给我弄张你说的那个什么通缉令去,拿回来我看看!” 虽然不明白这事儿跟清倌儿跟赚钱给姐姐赎身有什么关系,但是强子还是听话的赶紧出去想办法弄个通缉令回来。 至少在武贤这里,他看到了希望,而且,很可能还顺便解决了姐姐的终身大事,也不必担心从伏月楼出去之后,姐姐会孤苦一生,自己这个弟弟也算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有些尴尬,武贤想了想,还是得说点儿什么,于是走过去,拍了拍胡正媛的肩膀,谁想胡正媛竟然作势躲了一下,但不是很坚决。 叹了口气,武贤说道:“放心吧,你腿上的伤痕总会好的,你还年轻嘛,你家的冤屈,也总会洗清的,就和你腿上的伤痕一样!” 胡正媛听了,肩膀一抖,嘀咕了一句话,让武贤毫不犹豫地扑街了,这姐弟两个,还真是同父同母的,都是一般的奇葩啊! 0036章 副都统衙门临检 “我腿上的伤真的是被打的,不信你看,不是不是被人用强” 我去,这不是重点好不好,武小爷的意思,明明就是告诉你,事情很快都会过去,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你的未来啊! 怎么跟你兄弟一样,听话都不听重点呢?武贤心里不禁吐槽不断,遇到这两姐弟,他真的是认输了! 胡正媛声音越来越小,边说还边撩开了下摆,将白花花的大长腿漏了出来,哎呦喂,姐们,武小爷今儿可快流了半碗血了,可受不了这刺激了! 幸好,武小爷总是心太软,这次鼻血成功地被控制在了鼻腔中间,没有让它们出来破坏气氛。 修长的手指,有些颤抖,那一道道鲜红的伤疤,就好像一根根利刃,插在自己的心窝子上,武贤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其中最明显的那一道。 这道伤疤正在胡正媛的左大腿内侧,鲜艳的血红色,好像一只充满了仇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武贤,让武贤心里有点儿自责。 胡正媛发现武贤那么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大腿,羞得脸上的肌肤都快渗出血来了,他好温柔啊,好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痛了自己似的。 哎呀,被他摸到了,按娘亲的话说,不就是他的人了吗?自己是不是该叫他夫君啊? 越想头低的越深,胡正媛不由更是回想起刚才武贤竟然扒开了自己的外衫,幸好内衫没有脱去,不然 “啊!” 胡正媛忽然一声尖叫,让武贤吓了一跳,刚刚他的确是想了很多,自责的好像胡氏姐弟的一切苦难都是自己造成的一样,也更加笃定了要帮他们的想法。 “你能不能别这么吓人到怪的,我正想怎么帮你们呢,你这一吓,我又都给忘了!” 可惜,武贤的话,又一次没有成为重点,胡正媛现在明显没有关心武贤会怎么帮自己,紧紧搂住了武贤的胳膊,满脸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刚才摸我了,我们还躺到了一张床上,我是不是会生小孩啦?” 我去! 妹子你真的没一点儿常识吗?虽然武贤不记得前世是不是和自己的右手产生过超友谊的关系,但是今生他是敢对灯发誓,从没有过的! 啊呸,就算是有过,只是摸了摸你的大腿,哪会怀孕?你不要教坏小孩子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脸上的伤痛的,还是被胡正媛的话雷的,武贤的脸止不住的抽搐,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武贤还没适应啊,可不能被雷死! 眼角微颤,武贤强迫自己尽量平静地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吧!” 虽然被那对软绵绵挤在胳膊上一阵摩挲,这感觉的确很舒服,可是武贤还是执拗地掰开了胡正媛的手指。 对武贤莫名其妙的信任,又一次发挥了作用,胡正媛竟然就这么简单的相信了自己不会怀孕。 挖鼻孔的心思都没了,武贤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会把你打造成全苏州最火的清倌儿,不用接客,就能让所有男人为你痴狂,怎么样?” 然而,武贤肯定没想到,此时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胡正媛,心里想的只是简单的几个字:我只想让你为我痴狂,就够了! 毕竟女孩儿的心思不能猜,武贤也没想到过要去猜,站起身来,似模似样地问道:“你就只会弹古筝吗?琵琶呢?” 看到胡正媛愣愣地点了点头,武贤心里才算稍稍安了,他现在心里已经有了点儿计划,只不过还不成熟,有很多事情还要确认一下。 很可惜的是,第一天,强子一无所获得,第二天,强子空手而归,第三天,强子甚至直接就很晚都还没回来。 胡正媛也真是心大,只顾着满眼冒着小星星听武贤唱歌了,以至于天色那么晚了,还没发觉自己一直相依为命的弟弟,竟然还没回来。 “这已经是我第不知道多少遍给你唱了啊,我再说一次,这首歌叫夜来香,你记下调子了吗?” 忽然间发现,这感觉就特么纯粹一自己挖坑自己埋,武贤教了胡正媛不知多少次了,胡正媛竟然腆着脸每次都点头,然后每次又都记不住调子。 您老会说了,武小爷直接把谱子给胡正媛不就好了?算是让您说着了,话说您打算怎么让一个只知道宫商角徵羽的小姑娘明白什么是都来秘法搜拉稀? 能不拿板儿砖拍自己这进了水的脑袋,就算武贤武小爷有修养了,关键是这胡正媛也不像记调子的样啊,分明是来听歌的! 果然,胡正媛小丫头片子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武贤已经不抱啥希望了,清清嗓子,刚要再唱他不知道多少次承诺自己的最后一遍,忽然,外面一阵喧哗。 “大人,大人啊,虽然我们这儿可是官办的绣楼,可你带这么多兄弟一块儿来,我们这儿也没那么多姑娘伺候啊!” 青楼那都是民间叫法,官办的总好个名头,所以官办的青楼,在大郑朝的学名是叫绣楼的。 邵三娘明显是被眼前的阵仗吓坏了,这来的可不是那个衙门的衙役,全都是整齐制备,甲明盔亮的兵哥哥。 “滚开,告诉你,管你官办不官办,敢阻了江宁副都统衙门的差,把你们都特么剁吧剁吧凉拌喽!“ 带头的说完,扭头对一众兵哥哥们喊道:“还愣着干嘛?真叫姑娘来啦?给我搜!” 邵三娘这见惯了风浪的,都吓得说不出来话了,可见事态严重,其他那些龟公、龟奴们,谁还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大头兵一个个屋子搜了过去。 屋里边儿没客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衣衫不整瑟瑟发抖地站着,生怕被这帮如狼似虎地大头兵们给排队糟践喽! 屋里边儿有客的,有正在兴头上被吓得不举的,也有早缠绵到一块儿衣服都来不及穿的,就被副都统衙门的给拉出去了。 轮到武贤那屋的时候,胡正媛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武贤却十分配合,二话没说,都没用兵哥哥们费劲的,自己就颠儿出来了。 往下这么一瞅,嚯,好家伙,光溜溜地一大片啊,原来大郑朝也玩儿临检扫黄吗?这还真是开了眼了。 “就是他就是他,大人,这下可以放了强子了吧?” 循着声望下去,武贤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0037章 敢欺负我的人? 武贤边往下走便问道:“贾林?强子怎么了?” 原来下边儿跟着副都统衙门来的,竟然是那日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的贾林。 被武贤这么一问,贾林恨恨地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杀人放火的事儿你都敢干了,拿通缉令这么点儿小事儿,你也要让强子去,他被官差大人们给抓了,扫把星!” 没想到强子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是被人给拿了,这下可惨了,按照胡氏姐弟跟自己讲的,胡正强可是在这苏州城隐姓埋名偷偷藏匿的,这要是被揭了底,发现他竟然是在逃的钦犯,那可就罪加一等,死路一条了。 副都统衙门带头的翎主,听了贾林的话,拿出来一张告示,拿上边儿的图像和武贤对照了一下,点了点头。 伏月楼的看了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这会法术能拘人魂魄的不是神仙,是个妖人,一时议论声大作。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痛叫,武贤回过头去,眼神一厉,喝道:“你特么干嘛呢?跟一小姑娘动什么手?” 这回头一看,武贤发现一个大头兵正在推搡胡正媛,原来她被吓得楞了,脚下步子慢了点儿,这帮兵痞平日里骄横惯了,哪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小,当然上去就动手了。 他们这一推力道虽自觉不大,可是胡正媛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哪受得了,踉踉跄跄差点儿没摔个跟头,这才叫了出来。 虽然体质弱,可是武贤最看不惯谁跟自己的人动手动脚了,尤其是跟女人动手动脚,还算不算特么爷们了? 没等人官差发话,贾林先急上了。 “大人,您甭跟他一江洋大盗废话了,通缉令也比对过了,正是这小子无疑,您还是赶快放了我和强子吧,强子胆小,非吓坏了不可!” 那带头的翎主扭过头来看了看贾林,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滚,那叫强子的得留下!” 呵,这叫一个乱,一帮光溜溜的爷们娘们看客们在那儿议论纷纷,后边儿那兵痞不忿武贤嚣张狂妄,就要上前动手,武贤还得看顾着胡正媛别受人欺负。 偏偏这个时候,贾林这没眼力见儿的还要出来添乱,武贤一下就急了,抽手就夺过了那翎主手里的告示,满脸无奈地展开来给贾林一看。 “贾林,你识字儿吗?” 贾林都快嫌弃死武贤了,哪有搭理他的心思,强子还在副都统衙门手里呢,不耐烦地嚷道:“我特么就不识字儿怎么了,我至少没伤天害理,没上了通缉令!” 无语了,武贤现在连苦笑的心思都没了,哪还有平日的淡定,一手提着告示,一手指着上面的抬头点数着。 “尼玛,不识字儿,总该数数吧?寻人启事,这是四个字儿!通缉令几个字儿?尼玛你眼瞎心也瞎啊?就是你告诉强子我上了通缉令的吧?回头等我从衙门回来,再找你算账!” 被武贤这么一顿抢白,贾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恼又无话可说,可他只听过挂到城门口的就都是通缉犯了,哪听说过寻人启事这个东西? 气呼呼地瞪着贾林,武贤却忽然又听到了身后胡正媛急躁的喊声。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要去公子那儿!” 回头一看,发现身后那兵痞还在“欺负”胡正媛,武贤火冒三丈,大吼道:“你特么耳朵瞎啊?没听我说别动她吗?” 这下不光是那兵痞愣了,楼里的男男女女们全部都呆住了,这世道啥时候变得这么疯狂啦?一个通缉犯,哦,人家说过了,那是寻人启事不是通缉令。 一个小老百姓,竟然敢跟官兵大吼大叫,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是吸了福寿膏了?额,那会儿福寿膏还很少见,大家宅门里才可能有,小老百姓吸不到。 不管这帮目瞪口呆、叽叽咕咕小声议论的看客们,武贤回过头来,将告示放到了带头翎主手里,指着那个欺负胡正媛的兵痞问道:“他叫什么?” 翎主竟然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恭恭敬敬地告诉了武贤,让看客们下巴掉了一地,看来真是人善有人欺,横行霸道才有马骑啊! “郑瑞德!” 武贤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你们副都统是不是说过,不能伤我?” 我的天哪?这武小爷不是疯了吧?副都统大人那是什么角色?还会管你一小老百姓死活?还会交代不能伤你?你是不是吃药吃多了? 众人心中吐槽,贾林却眼珠一转,忽然发觉了不对,这武贤实在太淡定了,也许他有恃无恐也说不定啊! 结果只见那翎主竟然看了看郑瑞德,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俯下身来低声说道:“是说过,可他是副都统大人的族侄,您” 剩下的话他没来得及说完,武贤一伸手,就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二话不说转过身去,从怀里抽出锦囊,拿出了手机,对着郑瑞德一通拍,然后还给郑瑞德看了看。 郑瑞德正纳闷呢,这小子怎么这么嚣张,还拿出个古怪东西,对着自己闪了半天光?结果一看手机上的图像,立马傻眼了,自己怎么变到那里边儿去了? 没管傻眼的郑瑞德,武贤拉过还在瑟瑟发抖的胡正媛,往怀里一搂,非常温柔地问道:“他打你了?” 胡正媛摇了摇头。 武贤眉头一皱,无奈地问道:“那你鬼叫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自己有点儿小题大做,让武贤烦恼了,胡正媛立马不好意思了,扭着手指低声说道:“他推我,还不让我跟在你身边儿!” 虽然声音很小,可武贤还是听到了,虽然胡正媛没有被打,但是对她这娇弱的小身子骨来说,推和打有什么区别? 眉头一拧,武贤不满地问道:“推了几下?” 胡正媛委屈的眼泪早已流下来了,此刻听到武贤关心自己,这一感动,竟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伸出三根手指作为回答。 看了胡正媛的样子,武贤心里火起,拍了拍胡正媛颤抖的肩膀,说道:“你去那边儿自己呆会儿!” 习惯了对武贤言听计从,又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魂落魄,胡正媛呆愣愣地坐到了角落里一张桌子旁,不再说话,心里却记挂着弟弟怎么样了。 正这时,忽然听到一声脆响,惊得她猛地抬起头来,只见武贤面色不改地被人提着衣领,还晃着手里的那个奇怪的东西。 就听武贤咬着牙有恃无恐地说道:“敢欺负我的人?你魂魄就在这法宝里边儿,你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活不过今天!” 0038章 原来酷就是骨折的意思啊 被自己的演技所折服,武贤也是醉了,要是自己的手机真的能有那效果,他还不飞上天啦? 可是郑瑞德他得信啊,里边儿关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儿那,那不是自己的魂魄又是什么?无奈地咬了咬牙,麻溜地放开了武贤的衣领。 武贤看对方服软,冷笑一声,说道:“那是我的人,你最好给我长点儿记性!” 说着,抡圆了胳膊,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又是一声脆响,伴随着武贤的怒吼。 “以后还特么敢欺负我的人吗?” “啪!” 郑瑞德咬牙咬得,脸上拉出了生硬的曲线,可却还是动也不敢动。 武贤手刚撂下,就又举了起来,对着兀自强忍的郑瑞德说道:“算你是个汉子,知错能改,这么重的耳光打上去,连哼都不哼。 可是今儿你推了我的人三十下,推一下我还你一个耳光,还差二十八个,以后长点儿记性,别恃强凌弱啦!” 我去,三十个耳光,这打完了,郑瑞德非变猪头不可! 听了武贤的话,郑瑞德脸上一阵抽搐,刚要说话,却听武贤身后一声焦急的叫声。 这声叫武贤也听到了,忙回过头去,却见胡正媛满脸幸福的羞涩,低头拉着一角一通揉搓,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三下,不是三十下啦!” “噗通、噗通”的倒地声传来,众人已经三观尽毁了,这世道是怎么了?一个小老百姓,“啪啪”俩大耳刮子打了上去,挨打的竟然是个兵。 这也就算了,挨打的兵竟然还不敢还手,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就那么安安心心地被人当众扇脸,看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凑脸上去送人家打似的。 解放了吗?人民当家作主啦? 武贤满脸黑线,暗自抱怨,明明只伸出三根手指,胡正媛又光顾着委屈不说话,谁知道到底是三下,三十下,没说三百下,武贤就算是很理智了。 回头看着郑瑞德稍稍松了口气的脸,武贤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冷笑一声说道:“哼,算你走运,不过,那也还差一下,你可请好了!” 说着将胳膊抡了个满圆,就要补上这最后一下耳光,却没能挥得下去,武贤一愣。 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那个翎主,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武贤那点儿力气,哪挣得开啊? 可是,胡正媛被推这三下,要是不给他全还回去,岂不是说话不算话? 挑着眉头,武贤口气里满是不满地问道:“兄弟,你什么意思?” 翎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武贤是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来头,但是副都统大人交代过不能伤你,我绝不动你,可是你也不能在我面前,如此羞辱我的弟兄! 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还需留一线,算是给我三分薄面,别再打了,不然你让他以后如何在军中立足啊?” 脸上虽然始终是淡淡的微笑,可是翎主那目光却一片火热,显然也在极力克制着,武贤能够看得出来。 而且,对于这样肯护着兄弟的人,不得不说,武贤是十分有好感的,可惜他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点了点头,武贤的意思明显就是已经答应不再动手了,带头的翎主看到,缓缓松开了手,低头说道:“谢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几位” “叮当”一声,翎主就见一个钢盔调到了地上,还在滴溜溜打转,心头一震,抬起头来,就见武贤还在揉着自己的手,郑瑞德满眼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见众人视线拉了过来,武贤忙将手攥紧,一脸的云淡风轻,直起身来低着头咬牙忍痛说道: “你的兄弟是玉雕的,动不得,我的人也不是泥捏的,随便就能给人欺负的。给你面子不打他了,算咱们交个朋友,但是这第三下,我得凑齐喽!” 明显在努力隐忍的郑瑞德,再也承受不了这种委屈,碍于不明不白的被武贤拘了魂魄,挨打也就算了,可是这第三下,武贤打掉了他的钢盔,却比打脸还让他膈应。 这算是一种忌讳吧,在军营里,盔冠就象征着头颅,大郑王朝有种说法,摘掉头盔可以,要么就是头颅被人割去,要么就是投降自己摘掉。 所以,大郑王朝的兵,都将头盔视为极为重要的东西,有句话叫“宁掉脑袋不落盔”那意思就是想让自己摘掉头盔,除非杀了自己,想要自己投降,没门。 投降是种耻辱,对他们军人来说,这耻辱简直比打脸要重上千倍万倍,所以郑瑞德被打了两个耳光,他能忍,但是被打落了头盔,他不能忍! “我特么跟你拼了!” 根本不明白其中因由,更不知道自己做的事儿多么过分的武贤,没想到郑瑞德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要跟自己拼命,听到喊声,回头一看。 老大个子的郑瑞德,就像个娘们似的,合身向自己扑来,低头的翎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虽然同情郑瑞德,可是却不能罔顾副都统大人的命令,赶紧出手拦住。 还是没有一丝明悟,武贤云淡风轻地走到胡正媛身边,神秘兮兮地凑到小姑娘耳边,低声问道:“刚才酷不?” 胡正媛哪明白酷是什么意思,抬头看了看武贤得意的表情,似乎明白了那是一种值得炫耀的东西,于是点了点头。 可是忽然画风一变,武贤捂着手直跺脚,猛地扎进了胡正媛的怀里,小姑娘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忙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靠,那头盔怎么那么硬啊?手肯定骨折了,疼死我了!” 胡正媛一愣,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莫名其妙地嘀咕道:“原来酷就是骨折的意思啊?” 听了胡正媛的话,武贤差点儿扑倒,不过想想也是这个理儿,耍酷也要有个度,刚才光顾着耍了,那么狠地一下打掉人家的钢盔,武贤为耍酷付出的代价,就是骨折般的痛苦。 “耍酷要适度,更要分场合,如果没分寸,小心要骨折!” 这是武贤对自己今天冲动的行为,做出的最后总结,总结过后,翎主就带着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郑瑞德,来到武贤跟前。 0039章 钦差巡查苏州府 看了看郑瑞德那都能喷出火来的目光,武贤满不在乎地说道:“打掉了帽子而已,至于吗你?” 听了武贤这没所谓的语气,郑瑞德好不容易被安抚下来的怒火,又冲到了脑瓜顶,翎主一看,忙伸手拦住,对着郑瑞德摇了摇头,郑瑞德见了,只好咬牙忍住。 众看客们已经凌乱了,这是什么情况?莫非那小老百姓是有根的?怎么打了人不说,还敢说风凉话,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也就算了,看见没,这被打的兵哥哥想发火,他们顶头上司都不让的,打掉了牙得往肚子里咽,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什么想法都有,但是众人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武贤身上来了,看来今天这帮官差是拿不走这位武小爷了,没见人多大谱儿吗? 等下不会连领头的翎主都一块儿打着吧?失去了被人逼着果奔的尴尬和气恼,众人开始抱定了看热闹的心思,甚至盼望着武小爷再发次威,就是不跟他们走,那才算有了乐子了! 翎主见郑瑞德还能克制自己,只能暗自祈祷武贤别再玩儿火,说实话,武贤这副样子,他也是极讨厌的。 这小子不但满嘴跑马,啥都说,也不管别人啥心情,而且还敢当众扇衙门官兵的脸,这以后他们这些人可怎么在两江地界儿混那? 传出去了,不得被同僚们笑死,依着自己这脾气,就该上去一顿揍,可惜上头有命,不能伤他,不然翎主自己铁定第一个动手。 “武贤兄弟,我弟兄脾气躁了点儿,向来就粗手粗脚,今儿好不容易得了你的消息,急了点儿,有什么冲撞,你该还也还了,这下可以跟我们走了吧?” 听了翎主说的话,武贤早做好了准备,走就走呗,反正又不是没玩儿过,大牢里都混过了,有啥可怕的?二话不说,就带头出了伏月楼。 留下了满眼冒着小星星的胡正媛等一干伏月楼的姑娘们,和完全被这一出装叉大戏弄得目瞪口呆的客人,以及若有所思的贾林。 “怎么不闹了?刚才不挺嚣张的吗?这就跟人走啦?” “是啊,看来又没戏可看了,唉!” “这小子什么来路?是你们这儿的常客吗?我怎么没见过?” “好像是刚来的,管他呢,以后常来就好了,我天天伺候他!” “是啊,你看他刚才多威风,我将来从良了,就要嫁他那样的!” “去吧你,你都三十了,人家会看上你?” “你倒是十八,有什么用?人家看了你,下边儿都没反应的,人家看上的是那个小丫头片子!” 听着众人的议论,看着威风完又变得无精打采的武贤留下的背影,胡正媛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甜丝丝的,甚至都忘记了弟弟落入了官府手中,武贤也被大头兵们给抓了。 正回想着威风凛凛的武贤,忽然扑到自己怀里那种亲密的感觉,忽然听到邵三娘喊了她一声,赶紧凑了过去。 看着满脸堆笑,与往常大不相同的胡正媛,邵三娘实在是有些嫉妒,酸溜溜地说道:“跟我来,有话问你!” 胡正媛三步一回头地跟着邵三娘走了,众人也一哄而散,毕竟谁都不想参加这样突然又被迫的天体活动。 终于回过神来的贾林,看着一个个着急忙慌进屋的人们,啪地给自己一个耳光,暗恨刚才怎么那么傻,竟然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一场伏月楼姑娘们集体裸奔的好戏,叹息一声,出了空无一人的伏月楼大堂。 伏月楼好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切恢复了原状,每个姑娘们心里此时却都顾不上客人了,只在反复回味着方才武贤蛮横霸道的样子。 而蛮横霸道的主儿,此刻却无精打采地在一群大头兵愤怒的眼神中,若无其事地向着此行的目的地,苏州知府衙门前进。 江宁副都统衙门,并没有设在苏州,而且副都统郑泽铎早已将寻找武贤的任务,交给了苏州知府陈国泰,所以翎主自然要将武贤“押解”到苏州知府衙门了。 罔顾一众大头兵能杀人的目光,武贤开始准备打探翎主的消息,这小子虽然总板着个脸,话又少,可是护犊子的脾气招人稀罕。 想都没想,武贤问道:“哥们,你叫啥啊?” 一向不苟言笑的翎主,很显然不大习惯跟人称兄道弟的交谈,尤其是一个不是自己兄弟,方才又不守信诺,让自己兄弟下不来台的人。 所以,武贤问了不止三四次了,翎主都用各种方式,躲过了回答。 可是武贤好像是自来熟到过分了,没得到回应,自己一个人也能说的跟单口相声似的。 “我叫武贤。” “我是唱曲儿的。” “喜欢玩儿乐器。” “也挺爱跳舞的,你呢?” “一边唱一边跳可爽了,想跟我一块儿玩儿么?” “唉,你叫什么来着?” 翎主实在是受够了这种音波攻击,谁不知道你叫武贤了?谁关心你是干啥的?谁想知道你的兴趣爱好啦?谁特么想跟你一块儿玩儿了? 你跟那儿自说自话不累吗?你说得不累,我听得还累呢! 嘴角都快抽抽了,翎主只好无奈的回答道:“李威!” 说完就继续板着脸,希望武贤不要再闹腾自己的耳膜了,可惜武贤那原本很好听,现在听到让李威想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什么官职啊?” “” 李威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个多么错误的决定,给武贤回答,简直就是纵容了他无穷无尽的求知欲,话唠模式开启,音波攻击加成! 幸好,此时前面一阵吵闹,李威总算是非常庆幸地得到了一次转移话题的机会。 “钦差巡查苏州府,行人等肃静回避!” 李威边庆幸,便招呼众兄弟让到一边儿的胡同里,躬身立着,还不忘交代武贤一声,说:“别说话啊,钦差来了!” 然而武贤似乎对什么都十分感兴趣,竟然还不忘小声问道:“钦差?我得看看!” 来到这个时空,他还没看过钦差出巡到底是啥气派呢,说着就趴在李威的肩膀上,翘着头朝外望着,想看看钦差队伍多牛叉,李威无语了! 0040章 钦差三人组驾到 三十二声锣响,三顶红顶官轿,正是钦差的制式标准,李威人微言轻不说,就算他是江宁副都统,也得回避,钦差那可是相当于皇上亲临,你再大能大得过皇上? 浩浩荡荡,旌旗蔽日,终于熬过了钦差驾临的队伍,李威带着什么也没看到,微微有些失望的武贤继续赶路。 “你什么官职啊?” “” “你老家哪儿的?” “”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李威已经无语到无力了,可惜钦差的威势显然对武贤没有造成任何影响,音波攻击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愈加攻势愈重。 “赶快到地儿吧!” 嘴上一句话不敢说,李威心里却说个不停,不断祈祷着赶快到苏州知府,交差走人,要不然,他这耳朵肯定得嗡嗡响上半年的。 也许,老天爷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苏州知府终于近在眼前了,门口候着的,还是武贤的一个老熟人——徐力。 今天徐力总算是走了点儿好运,陈国泰将迎候武贤的差事交给了他,结果苦逼的发现,今天竟然是钦差驾临的日子,自己竟然又被踢开了。 不过想想,这次来的三位钦差,那都是当朝二品大员,自己一个没品没衔的小小捕头,人家肯定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还不如伺候这位失而复得的武小爷武贵人更实在点儿,这不远远看到李威他们来了,一路小跑,到跟前儿拱手一稽,标准的九十度。 李威忙拱手就要回礼,腰刚猫到一半儿,却听徐力说道:“哟,武小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担心成什么样了!” 抬起头来,才看到李威还摆着pose呢,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哎哟,李大人,您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恭喜啊恭喜!” 这小子眼里还有自己啊,李威心里不禁吐槽,见了面儿,先跟这小子搭话儿,一副摇尾讨好的样子,看了就讨厌,反而把自己这九品翎长给晾一边儿了。 九品也是带品的啊,这也忒不拿人当腕儿了吧! 看李威脸色不好,徐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却又不便解释,以免节外生枝,在弄出个抢功的来,于是好歹是出了点儿血,掏出两锭足十两的元宝。 “哥几个辛苦,天色不早了,这点儿银子您收着,带哥几个喝点儿去,我这儿还又差事在身,就不便陪着了,李大人见谅啊!” 李威也不客气,拿钱走人,刚回过头去,就听到那个让自己都快恶心到吐的声音,身子不由一震。 “李威,强子你还没放呢?” 根本没有回头的欲望,李威就怕再一搭茬儿,武贤就又啰嗦个没完,幸好徐力好像比他还着急。 “哎哟,武小爷,您还管他做什么,他可是钦犯,在逃的,现在知府大牢里边儿关着呢,您什么身份,千万别跟他扯上关系,走走走,咱先沐浴更衣去!” 说着,就拉着武贤去知府衙门后门了,前门不敢走啊,那儿今儿来的可是重要人物,陈国泰亲自在门口候着呢! 按下李威落荒而逃、武贤改烦徐力不表,单说陈国泰在知府衙门大门口战战兢兢等了一下午,终于这都过了未时马上戌时了,才听到锣响。 远远得看到旌旗飘扬,一众亲兵也纷纷散开队形,三顶红顶官轿,并排落地,前两顶里分别出来了一个黑脸孔武汉子乃禁卫统领高准,一个瘦高书生打扮的太子少傅纪尘。 陈国泰忙不迭下了台阶,对着二人恭恭敬敬一稽,然后一路小跑来到第三顶轿子前边儿,俯身亲手打开了轿帘儿,满脸堆笑地说道:“武大人,请落轿了您内!” 里边儿端坐着一个肥嘟嘟的中年人,面白无须,圆脸上油光锃亮,像是正在闭目养神。 听到陈国泰柔声相请落轿,才像是陡然惊醒,眨了两下眼睛,问道:“嗯,到啦?” 忽然好像发现了不对,却不慌不忙地猫腰出了轿子,对着满脸笑容的陈国泰训斥道:“陈大人啊,你我虽然官衔有别,但都是同朝为官,你身为从四品知府,亲自为本官压轿,岂不折煞本官,有失体统,下不为例!” 说着,还从袖子中掏出一方锦帕,擦了擦额头和嘴角并不存在的汗水,陈国泰忙扶住他的胳膊,嘴中连声说着“您小心”,引他出了轿子。 却听高准冷哼了一声,十分嫌弃地瞥了二人一眼,做出恶心状,背过身去,旁边儿的纪尘却笑了。 “武臣大人啊,你这吏部侍郎可没白当,带出陈国泰大人这么不忘恩情的学生,嗯,果然是善有善报啊!” 武臣看了看高准没理,对着阴阳怪气的纪尘一声假笑,说道:“哪比得上你纪尘纪先生啊,身为太子少傅,教的可是当今太子,日后的皇上,前途无量啊!” 纪尘还待说话,却听高准又是一声冷哼,沉声说道:“你们还没完了是吧?我累了,你们在这儿矫情,我要入府了,办完了皇上的差事,还得敢快回京覆命呢!” 这三位可都是当朝二品,陈国泰谁都不敢得罪,任他们在那儿撕逼,自己只能躬身站着,不言不语。 却见高准说完就要迈步走开,陈国泰忙对着武臣点头以示告罪,三两步冲到高准身边,拉住他的胳膊。 可高准乃是武将,一身横练的本事,啥都缺,就是不缺力气,陈国泰这养尊处优的小身板儿,哪拉得动他,竟然被高准带的一阵趔趄。 “高大人,唉,高大人!” 高准听到陈国泰变了声儿的招呼,才停下身来,看着扑到自己身上像个娘们似的靠在肩膀上的陈国泰,不禁得意地笑了出来。 “哈哈,你这也忒不经事了,我还没发力呢,你看你都成啥鸟样了?” 被他说得老脸通红,幸好陈国泰脸皮够厚,忙一个马屁送上,说道:“陈大人您万夫莫敌,一般的武将谁是您的对手,更何况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呢? 只是今日天色依然不早,下官在狮子楼又备好了酒宴,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开始调查不迟啊!” 纪尘听了陈国泰的安排,不由连连点头,凑到武臣面前儿,颇有意味地说道: “嗯,跟着武大人出门,总是能有吃有喝的,陈大人肯定还安排好了行程,这京城怕是一时半会儿咱们还回不去呢,是吧,陈大人?” 话虽然是说给陈国泰的,可是纪尘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武臣,武臣看了纪尘的眼神,竟然颇为会心地一笑。 0041章 一筷子都还没动哪 一巴掌轻轻地打在纪尘的肩膀上,武臣笑道:“你又知道啦,就烦你们这些聪明人,你纪先生最好听曲儿,一副风流才子的德行,陈大人什么不想,肯定也记着你好这一口啊!” 陈国泰忙跟上话茬儿,拱手对纪尘谄笑道:“当然当然,耿浩耿老爷子,伏月楼新来的小丫头媛姑娘,我们早已经定下了,只要纪大人您想听,随时都能给您召来!” 纪尘听了一愣,问道:“媛姑娘?哪个媛姑娘” “哦,就是一十几岁的小姑娘,嗓门透亮,小曲儿唱的也好听,您要是觉得不熟悉,咱还换老人儿!” 忽然看到武臣递过来的颜色,陈国泰忙神色稍有慌张的改口,高准对此都没在意,随便应付了两声,反正自己只喜欢小娘们,听曲儿那事儿留给酸书生们吧! 纪尘却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国泰两眼,片刻之后,哈哈大笑两声不再追问。 见三位钦差都已经应下了,陈国泰忙让人为随行的亲兵们另备筵席,然后便引着三位钦差大人,奔狮子楼而去。 而此时,在内衙刚出浴的武贤,换上了崭新的衣服,一看又是这个郭记衣帽铺的,料子用的都是苏绸,手工也极为精细,不由臭美地对着铜镜看了半天。 “唉,我说徐力是吧?” 等在门外的徐力可算是听到了里面儿有了动静,忙起身进了屋子,好家伙,这是徐力第一次仔细地近距离打量武贤。 原来这个长了一对瞌睡眼,好像从来没睡醒,永远都没精打采的武小爷,收拾了一通之后,还这般俊朗,真是人靠衣装啊! “武小爷,您瞧这郭记衣帽铺的手艺怎么样?” 点了点头,衣服的确不错,就是这袖子太过宽大了点儿,武贤来到这个时空之后,还真就没习惯过。 将长衫前后下摆往腰带里一别,动手撕下了袖子,好端端一件长衫,立马变成了长马夹,看的徐力一阵肉痛。 又动手玩起了肥裤腿,弄成个七分裤的样子,武贤才满意地说道:“嗯,这样看来,还算顺眼!” 边嘀咕着,边朝铜镜里看了看,武贤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出手指,又开始挖鼻孔。 呵,这武小爷什么喜好啊,整天挖鼻孔,这得挖出多少鼻屎来啊?培上这身行头,还真特么违和,徐力心中不禁吐槽,可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 “武小爷,都这个时辰了,早给您备了膳了,还是狮子楼的手艺,您看着凑合吃点儿!” 武贤当然是无所谓啦,反正几天都没吃过狮子楼的东西了,不过不能忘了人鞍前马后的徐力不是,于是笑笑说道:“一起喝两杯,我正好打听打听抓我那天,打我那俩人都是谁!” 嚯,还记着哪,徐力不禁庆幸自己当时没上手,不然被这武小爷记下了,可就惨了。 恭敬不如从命,正好借机和武贤拉近关系,要是一不小心,还能打听出他到底什么来路,看看当初二陈与他的猜测,到底中了没有。 坐在桌边,看着自己平常都很少吃的菜色,徐力的表现还算矜持,低头拱手请道:“武小爷,您看啊!” 谁知他这抬头一看,人武小爷早动上手了,原本还想说两句客套话来着,徐力也都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 刚要动筷子,却听武贤说道:“知府大人哪儿去了?怎么不把我往牢里送了?” 徐力忙放下筷子,盯着边吃边嘟囔的武贤,笑道:“陈大人迎接钦差,现在应该在狮子楼用膳,肯定要很晚回来了,明天吧,明天他就会来见您的!” 他这一说,武贤才想起今天和李威在来路上碰到的钦差队伍,淡淡地哦了一声。 见武贤不再问了,还扔下大闸蟹,抓起了一只蹄膀,徐力也忙抓起筷子,按武贤这速度,要是不抓点儿紧,一会儿恐怕连残羹冷炙也剩不了多少了。 武贤的确是有点儿想念狮子楼的味道了,谁让他们做的的确地道呢?可蹄膀没啃两口,徐力还没想好先吃哪道呢,他问题就又来了。 嘴里还嚼着蹄膀的脆皮儿,武贤嘟嘟囔囔问道:“钦差都有谁啊?” 听这口气,好像他都认识似的,徐力忽然想到或许告诉了他,凭他的反应能判断出什么,再不济,厚着脸皮直接问问也是可以的。 于是又放下了筷子,徐力拱手望天,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子少傅纪尘纪大人,禁军统领高准高大人,吏部侍郎武臣武大人!” 边说着,还边头看着武贤的神色,却发现他神情总是淡淡的,似乎桌上的美味,比这三位大人的官衔和名头都要有魅力,都要吸引人。 没想到武贤竟然是这么个反应,徐力心里不禁疑惑起来了,如果真按他们的猜想,这武贤是武臣的儿子,听到自己老子来了,怎么也该有点儿反应啊? 怎么这武贤看起来,就好像没听过这些人的名字一样呢?难道推断错了? 忽然,徐力想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吓得他无意识地抓起了筷子,嘴里低声嘀咕道:“要是真的,那可就祸福难料了!” 徐力怕了,他觉得武贤很可能是个假名,再想想那天抓武贤之前,那两个锦衣大汉的腰牌,还有武臣拖陈大人照看武贤的话 莫非,他是皇家的? “嘭!” 一声巨响,吓了徐力一条,筷子都抓不稳了,落在了桌上,却见武贤站起身来,满脸嫌弃地说道:“都凉了,还能给人吃吗?都扔了喂狗去!”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还在冒着热气儿的菜肴,徐力有点儿回不过味来,莫非是不合口味了?还是方才在锅里热着的时候,变了味儿了? 可是,自己连一筷子都没动呢,难道就真扔了喂狗去? 那这苏州城的狗食,也真够档次了,要么就是酱牛肉,要么就是狮子楼的席面,特么的,比人吃的还好?呸呸,一般人家都吃不上啊! 还在发呆,一句话都没说上,就听武贤拍了拍桌子,说道:“还愣着啥?走,带我上狮子楼,吃现做的去!” 0042章 闯宴狮子楼之叔伯(求收、推) 徐力一听武贤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狮子楼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但今天偏偏就是不能去,武贤什么货色他还不知道?万一冲撞了钦差,这黑锅,他徐力可背不起。 “别介啦,今儿狮子楼不会接待外客了,那儿今儿可都是京城来的大爷,狮子楼早被陈大人包下了。” 说完抬头一看,却觉武贤手中一阵光芒闪过,就见武贤脸上挂着邪笑问道:“牢头老耿跟你说过我这法宝了吧?” 徐力目瞪口呆地看着武贤,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没一会儿就变了个苦b的脸。 狮子楼上,此刻大宴方开。 流水价传上来的各色菜肴,香气喷喷,色泽诱人,可是除了纪尘好像三天没吃饭似地大快朵颐,其他三人都端着酒杯,装作不认识纪尘,太跌份儿了。 心里一直记挂着江南亏空案,不是陈国泰太敬业,实在是他太怕出什么遗漏了,武臣还好说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可是这高准可向来和武臣不对付,纪尘更是皮里阳秋,表面上一团和气,最不好说话的就是他了,整天打着什么为国为民的幌子,骗谁呢? 想着,陈国泰端起酒来,朝三位钦差微笑示意,双手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说道: “三位大人啊,这江南亏空案,下官已然结案了,刑部那边儿也核实了,连主犯都已伏法,怎么皇上还要查啊?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混账!” 高准的喝骂,让陈国泰一抖,心道完了,说错话了? 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武臣,武臣却没有说话,只听耳边一声嘟嘟囔囔道:“嗯,此言差矣,皇上能办浪费时间的事儿吗?陈大人,说话要注意哦!” 这一瞅,原来是纪尘鼓着个腮帮子,吃得满嘴流油,还装作大义凛然的样子,在那儿说着风凉话。 陈国泰脸上一阵为难,他也没说啥啊,还得注意啥? 武臣却只是笑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陈大人,这是皇上对你的考验,你问心无愧,我们尽心查案,回头皇上一听,必会说‘这事儿办得好啊,赏’,那时候,你就平步青云啦!” 话说得好听,可是陈国泰也知道,这是当着别人面儿的说辞,真要是说实情,那还不就是来办自己的吗? 还赏,能保住项上人头就算不错了! 心里虽然烦乱,陈国泰却只能嘻嘻哈哈一笑,刚要举杯邀酒,却听外面有人聒噪起来。 “让开,我要见钦差!” “哎呦,武小爷,那些可是钦差,您就别跟这儿搅和啦,您想玩儿,我陪您行不?” 陈有大够悲催了,本来跟陈国泰屁股头边儿,是想跟几位钦差照个面,没想到武臣一句话,就让他先跟外边儿当起了传菜的。 “陈大人,我们三人此次来苏州,身负皇命,这安全问题是马虎不得呀,饮食起居都要做到万无一失,像这个外面的宴食,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说要廉洁勤俭嘛!” 武臣这话说的是义正言辞,陈国泰哪有不照办之理?于是乎,只好将后面屁颠儿屁颠儿跟着的陈有大,留在外面尝菜,以保护钦差安全。 苏州城那么大,他们这老三位又是刚到,谁来得及密谋刺杀是怎么地?陈有大怎么说也算堂堂正七品知县,现在变店小二了,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这下可好,武贤一来,他又客串上临时安保了,而且就武贤他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虽然今天这打扮看上去还像样,可脸上怎么看怎么能看出些被殴打过的痕迹。 他又是刚重新现身,在元县大牢也是莫名其妙失踪的,万一真被他们给料中了,武贤真是武臣家的公子,他再跑武臣跟前儿乱说一通,成了元县大牢对他用刑 不敢再想了,陈有大现在只想让这个神出鬼没的武小爷,赶快麻溜地去玩儿失踪也好,去听曲儿也好,逛窑子也好,就是不要跟这儿叫唤了。 可惜,他的期望注定要落空了,不是武贤不肯去快活,而是里面那位武大爷发话了。 听到“武小爷”这三个字的时候,武臣心里大概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于是给陈国泰打了个眼色,陈国泰何等人啊,立马意会。 虽然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的,可是武臣都提示他了,他能装没看见?那是嫌官儿做太大了,还是嫌官儿做久了? “外面吵吵什么那?” 陈国泰这是明知故问,做作到武臣都要赏他一对大白眼的,纪尘看着武臣的样儿,若有所思地哈哈笑了。 “陈大人哪,有人急于造访,那就必有要事,知道来的是钦差,还敢如此造次,说不定有什么天大的冤情啊,不好不见,不好不见啊!” 看样子是搪塞不过去了,陈国泰心里咒骂了半天,脸上却还是一副挤出满脸褶子的笑容,虽然看起来有点儿勉强。 对着三位钦差拱了拱手说道:“既然三位大人都觉得不得不见,那下官就先着他进来,待问明缘由,再由三位大人处置!陈知县,带他进来吧!” 外面儿陈有大这个心那,早就提到嗓子眼儿了,听了里面儿陈国泰一声喊,立刻目瞪口呆地靠在了墙上,仿佛听到了对自己的终审判决,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看着愣怔的陈有大,武贤抖了抖衣服,今儿这身儿行头还算可以,只是这大郑朝的男装稍有些宽大,松垮垮不太精神。 武贤本是将裤子挽起来当做九分裤来穿的,到了这正式的场合,原该放下来以示庄重,可他这四开叉的长袍撩着,袖子也给撕了去变了无袖衫儿,还能庄重到哪儿去? 于是抖了抖褂子,推开失魂落魄的陈有大,就推门进了里间儿。 这一露面儿,就见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太正常,陈国泰苦逼着脸,腰板儿不知不觉就弯了弯,高准黑脸上那对眯缝眼儿,直接瞪成了金鱼眼。 纪尘嘴角撇了撇,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幸好武贤不认识这三位,管他们什么表情呢! 武臣微微颤抖的圆脸,还有那充满欣喜的双眼,似欲起身却又不便起身,手半抬着,嘴角抖了两下,又板起了脸。 看到武臣这个反应,武贤心里也有点儿不大舒服。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连带着将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憋闷感也吐了出来,武贤微微拱了拱手,脸却偏向了一边,说道:“三位钦差大人,武贤有礼了!” 他这不恭不敬的口气和表情,让武臣脸上有些挂不住,训斥道:“什么三位钦差大臣,都是自家人,要叫叔伯!” 听了这话,武贤倒是没啥反应,陈国泰先傻眼了! “自自家人?叔叔伯?” 0043章 闯宴狮子楼之改变(求收、推) 陈国泰现在脑子转的飞快,徐力、陈有大和他的所有分析,慢慢都浮现在了脑海中,看着武贤那张没精打采的脸,他甚至读出了一种嘲讽的意味。 想想刚才武大人对武小爷的态度,再想想这位武小爷,竟然在自己治下的大牢里住了那么久,陈国泰的反应和陈有大一模一样了。 不同的是,陈有大如今还靠在墙上,没回过神来,而他却勉强保持了一丝清醒,双手却不济地戳在了桌子上,一阵头晕目眩。 心中不断告诫自己:“我是透明人,我是透明人,不要冒头啊!” 武贤最烦这些个人情上的面子活,拱拱手,弯弯腰,有气无力地说道:“两位叔伯好!” 叫什么叔伯啊?他连这俩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可是武贤不认识他们,他们对武贤却是极为熟悉的,而且对今天武贤的表现极为惊讶,尤其是高准。 他和武臣算是老冤家了,他们关系的恶化,就是因武贤而起的,当初武臣想给武贤在军方谋个差事,顺便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军方那儿。 当时他找到的就是高准,结果很悲催,送的礼被扔出了高府,武臣也在高准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从那之后,在武臣吏部补缺的名单上,就再没出现过高准一派的人名。 为这事儿啊,正德皇帝是没少操心,和事老做了不知多少次,可这两位啊,还是依旧的真尖儿对麦芒。 可算赶上了,正德皇帝为了调查江南亏空案,也方便武臣和纪尘调动地方兵力,以防不时之需,偏就让高准同行,这俩人凑到一块儿,没干起来,就算是纪尘从中涡旋的功劳了。 见过武贤有数的几次后,高准对武贤的印象就是,活脱脱一个小武臣,笑里藏刀,四处逢源,还带了点儿纨绔子弟的味道。 可是今儿再见武贤,高准却从心眼儿里觉得,这小子变了个人儿似的,看这打扮,就像个会家子,那叫一个利落。 再看这小子的表现,虽然透着那么一股子百无聊赖不恭不敬的味儿,但是原本那让人恶心的武臣味儿,却是无影无踪了。 被这忽然大变样的武贤这么一问候,高准竟然下意识就回了一礼,淡淡地说了句:“嗯!” 虽然心里有第一印象作祟,但高准还是非常慷慨地把自己的视线,留给了武贤三分。 听了高准不咸不淡的那么个“嗯”字,武贤没火也没躁,他没能融合到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对很多人都不熟悉,不差这一个,而且,还要说正事儿呢! 刚要开口,却听见纪尘嘟囔着说道:“嗯,今儿这套四宝算是吃着了,原来真的是内藏乾坤啊,陈大人你们这儿苏州地界,竟然有能把开封府的菜做这么地道的厨子,该赏!”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武贤一眼,武贤甚至有点儿错觉,这瘦高个子,好像有点儿话里有话的味道,可惜武贤没有融合记忆,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变了多少。 陈国泰压根儿就没听清纪尘说的是什么,却神魂失据地点了点头。 纪尘可没管陈国泰到底赏不赏,反正他又没钱,看了武贤良久,扭头对武臣意味深长地说道:“武大人,你说这套四宝,蜕去这鸭子皮儿,里面儿竟然是只鸡,是不是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不可貌相啊!” 听了纪尘的话,武臣眼角抖了两下,他又何尝不是觉得如今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和原本的样子,真的是大相径庭了呢! 往事涌上心头,这一切的变化,却都只是短短的三个月里发生的事儿,武臣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辛苦培养的儿子,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武贤离京的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漆黑的夜色,武贤莫名其妙竟然想做个戏子,让武臣勃然大怒,父子两个争吵半晌,武臣气的差点儿厥过去。 然后就是武贤负气出走,整整三个月杳无音讯,终于在陈有大上京交付陈国泰亲审的江南亏空案所有卷宗时,得到了一点儿蛛丝马迹。 虽然陈有大也只是到京城后听说了武臣家公子离家出走的事儿,和武臣府上管家武全稍微那么一提,打听到了武贤的样貌。 这才在见到武臣时,小心翼翼地说了那么一下,没想到果然武臣很生气,吓了陈有大一跳,可更没想到的是,武臣竟然又安排武全有给自己带了个话儿。 这下才有了后来,陈有大和陈国泰等对武贤的种种忌讳和纵容,如今他们真是不知武贤究竟会怎么说,感觉自己的未来根本就是一片漆黑,比此时窗外的夜色还要黑。 武臣摇了摇头,驱散对往事的追忆,终于见到了儿子安然无恙,他当然高兴还来不及,就算他再生气,终究还是父子俩,武臣只是想让儿子有个好前程而已。 “贤儿,你清减了,以后再不准忤逆爹爹的意思了,爹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应该算是武臣最真心的一句话吧,这么多年官场打拼,武臣早就不知道真心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只有对武贤,他是一如既往的用心操心费心。 然而,武贤似乎并不买账,深处手指挖起了鼻孔,瓮声瓮气说道:“无缘无故地抓个小孩儿也是为了我?” 听了这话,武臣一愣,疑惑地看向了陈国泰,陈国泰见了武臣的眼神,忽然觉得一阵腿软,手也剧烈地抖了两下,说不出话来。 这可真是武贤冤枉了武臣了,武臣刚到苏州,他又怎么会知道陈国泰抓了胡正强的事? 看着武贤的动作,听了武贤的话,武臣微微攥起了拳头,旋即松手,长长出了口气,自从武臣次子夭折,对武贤他是溺爱太过了。 武臣莫名其妙,武贤明显拉开了和武臣的距离,两父子之间的尴尬,迅速地蔓延到这个雅间儿里。 连陈国泰和陈有大,都感受到了这种尴尬的气氛,凑到一起,准备看一场父子争执的好戏,太没有政治觉悟了,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他俩现在本就处境堪忧,还来凑这热闹。 不过,所有人之中,唯有一人,发现了这父子俩的对话有些异样,那就是纪尘,他听说过武贤负气离家出走的事儿。 只是大略看了看如今的武贤,纪尘在震惊于武贤的巨变同时,也十分笃定,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武贤不会主动找上门来。 看来,这事儿另有隐情啊! 0044章 闯宴狮子楼之要人(求收、推) 眼珠一转,纪尘呵呵笑了,起身拉住武贤的手,走到桌边说道:“没吃东西呢吧?来,咱们边吃边说!” 虽然看着武贤的表情有些异常,可是纪尘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性格忽然巨变的武贤,一定和他老爹的路子不一样,至于是不是同道中人,还要观察。 拍了拍武贤的肩膀,纪尘说道:“父子见面这是好事,你们爷俩咋都板着个脸,笑笑!” 武贤无语了,抖了抖被纪尘抓住的手,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抓着我的手了!” 刚才纪尘就是用这手在抓套四宝吃来着,油乎乎的,纪尘看了看武贤的表情,以为他是讨厌自己手太油腻,纪尘自己也觉得这么做是有点儿失礼。 纪尘尴尬地笑了笑,松开手指着武贤说道:“你啊你,跟你那贪官儿老爹一个德行,瞎讲究啥?” 说着,重新拾起了套四宝上扯下来的鸡腿,又啃了起来,武贤的脸色更难看了。 纪尘看了看目瞪口呆盯着武贤的高准,瞠目结舌看着两父子的陈氏二人,从头到尾想维持自己当父亲的尊严,没说两句话,却差点儿把脸上的肥油都气得抖出去了的武臣。 这个气氛有些沉闷,也有点诡异,纪尘很不适应,会影响自己消化的,于是捅了捅武贤说道:“吃啊,愣着干啥?” 武贤伸出手指挖了挖鼻孔,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刚才抓着的手,是我用来挖鼻孔的!” “呕!” 这是他现在光顾上吐了,不然肯定要训斥训斥武贤这熊孩子,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武贤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只见武贤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道:“别急啊,慢慢来,吐啊吐的,就习惯了,习惯了就好啦!” 难得看到纪尘这么被整,武臣哈哈大笑起来,还直夸武贤道:“好孩子,不愧是我武臣的儿子,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干得好!” 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武贤看了看心情舒缓下来的武臣,说道:“我想跟陈知府要个人!” 听到武贤有求于自己,武臣立刻来了兴致,却非常克制地收起了笑容,看了看周围呆若木鸡的几人,一拍大腿问道:“说,要谁?爹爹都给你办了!” 没意外武臣对自己的慷慨,武贤扭头看向了陈国泰,神情一敛,问道:“陈知府,强子什么时候给我送回去?” 听了这个名字,武臣有些摸不到头脑,不由将疑惑的目光瞧向了陈国泰。 可怜陈国泰陈大知府,此刻见了武贤父子两人截然不同的两道目光,竟然浑身一抖,这事儿可不好办了。 一来纪尘可向来是个老顽固,整日间一副清廉为官为国为民的架势,当着他的面儿,陈国泰还真是不好说胡正强的事儿,万一追根究底,那就麻烦了。 二来这武臣答应的痛快,他又怎么会知道胡正强正是胡镇定家的漏网之鱼?这要是让武贤给带走了,不等于放虎归山吗?谁知道这小子手里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证据啊? 三来武贤在他手底下那是吃过苦的,虽然陈国泰一直都没露面儿,可这苏州究竟还是在他的辖下,武小爷在他管辖下的地界儿,蹲了那么久的号子,万一自己不答应人家的要求,武贤恼羞成怒把这事儿给捅了出去,武臣得咋收拾他? 把胡正强放了呢,将来没准儿就得死,不放呢,没准儿立马就得倒大霉,倒霉总好过掉脑袋,陈国泰决定赌一把,只不过得和武臣把事儿说明喽! “武大人,这事儿要么就稍后再说吧,我跟您好好汇报汇报下这个钦犯的情况。” 听陈国泰这么一说,武臣当然立刻明白了,这个是个钦犯,而且似乎事关重大,陈国泰这是缓兵之计啊! 高准和纪尘也是官场厮混这么多年了的,还会不知道他们这个样子,肯定是私下里有事儿了?遮遮掩掩的,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听了陈国泰的话,第一个不满意的就是武贤,自己不惜暴露身份,为的就是救出强子,今儿晚上怎么也不能让他白跑一趟啊,你陈国泰当我武小爷是练腿来啦? 想着,眼睛一横,往桌子上一趴,武贤有气无力的声音,听在陈国泰耳朵里,那是相当的刺耳揪心啊! “不行,今儿晚上我就要带他回去,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听了这话,陈国泰和陈有大俩人儿,就感觉菊花一紧,武小爷什么时候需要救命了?还不就他在元县大牢失踪那段儿时间,这武小爷是要全给抖落出去啊,要糟! 然而,这武贤的话,也顶多让他俩菊花紧了紧,可接下来这位的话,可就让他们不得不好好掂量掂量了,这分量不低啊! 高准倒还好,来苏州就是为了方便军方调派,对什么亏空案,他也没多上心,可纪尘不一样啊,他是身负皇命来的,为的就是整治这些贪官污吏。 看陈国泰和武臣那样子,就知道他们俩肚子里没啥好水儿,如今武贤还死了心的要人,纪尘多年练就的敏锐第六感,瞬间让他察觉到事情不对。 把手上没啃完的鸡腿往桌上一扔,纪尘用好像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哎呀,陈知府有什么事儿就和武大人说了,如果我没记错,这次钦差好像有三个人吧?” 这高帽子带的,陈氏二人可算是麻了爪了,这武小爷可把他们给害惨了。 陈有大更是不济,他哪跟这么多大官儿一块儿呆过啊,上次入京就武臣一个人都把他吓够呛。 如今可是仨,还都是当朝二品,还都特么是钦差,被纪尘这么一吓,立马软了,哆哆嗦嗦拱手颤声说道:“三位大人,下官下官去趟茅厕!” 可惜,没人理他,他在这雅间儿里边儿,基本就是生物链的最底层,连没品没衔的武小爷,稍稍动动手,他也得玩儿完。 看了所有人的反应,武臣早就看出了事有蹊跷,陈国泰可算是他那波的,这事儿必然是和他们有些联系的,陈国泰如今压不住场子了,当然得劳动他老人家了。 0045章 闯宴狮子楼之抢人(求收、推) 脸色一板,武臣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十分有点儿威严的,朗声说道:“纪大人啊,你也不要吓唬陈大人了,多大点儿事儿。 改明儿让他当咱们三人一块儿汇报不就得了?都是为皇上办事儿,瞧你那样,好像这事儿是你家出的似的。” 听了武臣这么轻描淡写地就把危机给揽过去了,陈国泰是一阵轻松,可惜纪尘也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人。 纪尘颇为玩味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撇撇嘴笑道:“咱们的确都是为皇上办事儿的,可惜我纪尘啊,信不过你这个大贪官——头儿!” 大家把话都说到台面儿上来了,谁都没藏着掖着,该损就损,有话都直说,弄得气氛实在尴尬,三个钦差三派势力,两个地方官吏,又都是人微言轻。 如今,能破了这个局的,反倒成了武贤,武臣希望他直接当自己没要过人,赶紧吃完了走人,跟自己叙叙别后经历。 纪尘希望武贤能把这人给要到底,也好打破暂时的僵持,找出这事儿的突破点,切入进去,没准儿江南亏空案就真相大白了。 高准则希望武贤能赶紧把事儿给平了,自打进了狮子楼,他还没动筷子呢,这满桌的美味佳肴,全被纪尘捷足先登,剩下的别再凉喽! 可惜,他们都要失望了,因为武贤压根儿就没打算搀和这乱七八糟的你争我斗,他不在乎胡正强身份,不在乎什么狗屁的江南亏空案,他就想要回自己的弟兄。 怎么说,胡正强也算救过他,对他也还算不错,而且看的出本性敦厚善良,关键是,救了强子万一胡正媛为报他的恩情,以身相许呢? 额,想歪了您啊,武贤武小爷可没那心思,他不是萝莉控,他就是冲着这姐俩那么命苦来的,而且这苦难和遭遇,好像还是他父亲造成的。 “两位陈大人,把强子放了,元县大牢的事儿,我就当没发生,保证我爹也不会追究!” 武贤这么一说,两人蒙了,小爷您不说就别说啊,您这么一说,他不说也等于是说了啊! 苦逼着脸,他俩还能怎样,只能战战兢兢对武贤拱了拱手,满脸苦笑。 可惜啊,武贤是不在乎了,武臣他听出口风来啦,怎么还闹出元县大牢了?看这样子还有故事啊,怎么陈国泰他们没跟自己说呢? 没等他问话,武贤却扭过头来,对着三位钦差大人拱了拱手,说道:“我不管强子为什么被抓,但他现在是我兄弟,我不能让他跟牢里边儿挨着。 你们之间要是有什么事儿,你们问陈国泰去,人,我今儿必须带走,现在,立刻,马上!” “混账,有这么跟当老子说话的吗?” 武臣怒了,一来武贤不恭不敬,二来这关在牢里边儿的人,看陈国泰的样子,那必是事关重大的。 纪尘当然也能看得出来,他和武臣想法都一样,不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对方手里边儿去。 正想着,却听一声爆喝,吓了所有人一跳,竟然是一直眼巴巴看着菜快凉了,这里边儿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准高大统领。 听了武贤的这番话,高准拍案而起,眼放精光,盯着武贤笑着说道: “说得好,就冲你这小子这番话,人我做主立马让陈国泰放了,改明儿回了京,你小子去我那儿报道,爷们给你安排个差事,跟爷们混!” 说完,哈哈大笑坐下,高准看了看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家伙,对着不明所以的武臣笑道:“武臣,你老家伙竟然能养出这么个仗义儿子,见了鬼了。 你要是早说他是这么血性的汉子,不用你找我,我自己就利利落落地请他来我禁卫军当差。诶,他是你亲生的吗?” 毕竟是军人出身,高准看人就喜欢看他有没有血性,军队里讲究的就是个仗义情谊,不然生死关头,谁都顾自己,那还打个屁仗。 刚刚武贤说半天,最对高准口味的,就是那句“他是我弟兄,今儿人我必须带走”,有这句话,他高准就对武贤彻底改观了。 陈国泰这儿可就坐蜡了,高准什么人那?他老人家发话,自己还不得乖乖听着? 可惜,毕竟有人还是不能让武贤胡作非为的,纪尘和武臣听了高准的话,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行,这个人得交给我!” 看了看武臣,纪尘不得不小心,万一他们父子俩做戏,这个重要的人,岂不是落入虎口?看了看纪尘,武臣更是笃定了要将这个人留下的决心。 同时让他更为纠结的是,自打武贤从马上跌了下来,先是死活要做个戏子,又是一声不吭离家出走,听说还在苏州街边卖唱。 今儿更是过分,竟然跟别人沆瀣一气,给自己老子找麻烦,这还是原本对自己惟命是从的那个儿子吗? 看三个人都发话了,陈国泰他哪个都伤不起啊,看来也只好孤注一掷了,咬了咬牙,踢了一脚软在旁边儿的陈有大。 对着三位钦差还有地上那位要命的武小爷,陈国泰拱了拱手,说道:“三位大人,武小爷,这人啊,我谁都不能给,他可是江南亏空案主犯,胡镇定的儿子,在逃的钦犯!” 经陈国泰这么一说,那老三位都是大惊失色,高准是暗自后悔,自己轻易就为武贤出头,救钦犯这事儿,他可是从没敢想过要干的。 纪尘和武臣则是暗自庆幸,没有轻易让武贤将人带走,不然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证,落到对方手里,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钦什么钦?犯什么犯?他是拿了江南府库一钱银子了,还是掘你家祖坟了?就算是确有其事,那也是他老子干的,关他什么事儿?你丫的老揪着一孩子不放干啥?” 正在众人都震惊之余,大动脑筋准备将强子弄到自己手里的时候,武贤这句堪称大不敬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陈国泰最是苦逼,自己一堂堂从四品知府,被武贤一个平头小老百姓这么臭骂了一顿,竟然都不能还嘴,谁让人家老子是顶头上司呢!而且还正在身边儿。 苦着个脸,陈国泰没别的招儿了,只好向武臣求救,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就跟被特么十八个大汉给轮了似的。 武臣当然知道武贤刚才那话有多么忤逆,而且这胡镇定的儿子,他是肯定不会放手的,抖了抖下摆,站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道:“贤儿,不准胡言乱语,这江南” “爹,您别说话行吗?” 武贤忽然的一句,让武臣瞠目结舌,这,这是一个儿子在跟他这当老子的说话吗? 0046章 闯宴狮子楼之冲突(求收、推) “混账东西,你这个逆子,怎么跟爹爹说话呢?跪下!” 武臣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了,圆脸毫无血色,脸上的肥肉,都抖出了亮晶晶的汗珠子,眼睛满是血丝,瞪得溜圆,紧握的拳头,甚至捏得虎口爆裂。 被气成这样,盛怒下的一声大声喝骂,吓得陈国泰也步了陈有大的后尘,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高准看向武贤的目光,多了一份讶异,纪尘也皱着眉头,想看看武贤到底会如何回应自己父亲的怒骂。 深深吸了一口气,武贤实在是不忍忤逆武臣,可怜他穿越至此,对前世的记忆,几乎荡然一空,武臣算是他真正有印象的父亲。 而且刚刚醒来那会儿,武臣那关切的目光和焦急的神情,在他心里就像一股暖流,滋润了他初到大郑朝那彷徨失措的心。 可是,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武贤多少听说了武臣那几乎可以遗臭万年的名声,贪官之首、弄权奸臣、惑乱圣听、枉法无情、视人命如草芥 这是他想要当成自己亲生父亲的人啊,怎么可以是这个样子的?武贤那时候是第一次决定拉开和武臣的距离,然后尽量去改变他。 可惜,因为对梦想的追逐,武贤对武臣提出想要出去唱歌,跟武臣说的时候,两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改变武臣的机会,烟消云散。 激烈的争吵,让武贤有些执拗的心,蠢蠢欲动,于是离家出走来到了苏州,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认识了胡氏姐弟。 而这对苦命的姐弟,竟然就是父亲手下造就的一场悲剧中的主角,听到胡正媛说那个幕后黑手名字叫做武臣的时候,武贤心里就像顶上了一根尖刺,无时无刻不让他痛不欲生。 那对姐弟,是多么可怜多么懂事的人啊,却无端遭受了这样的噩运,身为始作俑者的儿子,武贤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武臣,但至少他能尽量替武臣弥补过错。 胡正强,他一定要带走,这,谁也改变不了。 “爹,胡镇定究竟是不是江南亏空案的元凶,烧没烧你的车有意义吗?人都已经死了,他的妻子也郁郁而终,如今只剩这点骨血,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武贤的坚持,让武臣有些错愕,高准眼中那丝异样瞬间一扫而空,纪尘也好像是终于安了心,长出了一口气,可陈氏二人,却还眼巴巴看着武臣,猛打眼色。 终于,武臣回过神来,虽然儿子并没有直接说埋怨自己,可是这话字里行间的意思,武贤显然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分明是怪罪自己因为烧车案害得胡家家破人亡。 看了看纪尘的眼神,武臣心里有些打鼓,这纪尘向来以清官贤臣自居,本来这次就是打定主意要捞出自己这个幕后黑手,如今武贤说的如此明显,怕是要让他抓住把柄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被揭出真相,否则,就不是被儿子埋怨那么简单的事了,胡家家破人亡无所谓,武臣他绝对不能被挖出来,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啊! “贤儿,不要胡说八道,这不是我们要赶尽杀绝,是皇命难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胡正强不能放,你也不准再搀和这件事,就当不认识这个人,听话,爹都是为了你好!” 前面几句,武臣说的很无情也算义正言辞,可最后一句话,却说的深情无比,可见武贤的确是他心中最在乎的,然而,这在武贤听来,却好像个笑话。 无奈地笑了一声,武贤的神情有些悲哀,有些纠结,眉头扭成一团,问道:“为了我好?我想唱歌跳舞,你不让做,也叫为了我好? 武全横行霸道,驾车逞威,被人烧了车,原属罪有应得,你不但不对他责罚,反倒为此害了胡氏一家,也叫为了我好? 人家如今只剩一点骨血,就算他爹真的是江南亏空案的元凶,他也不知情啊,你们却非要抓着他不放,也叫为了我好? 这么多年,我听了太多外人的流言蜚语,你知道在人们心中,你究竟是什么样子吗?你做出那样的事,也叫为了我好?” 一番话连珠价说了出来,武贤几乎是用吼的,说得高准目瞪口呆,说得纪尘点头不已,说得陈氏二人瞠目结舌,说得武臣 武臣没有想到,在武贤心中,自己这个父亲竟然如此不堪,第一次,这是武贤第一次这样跟自己说话,这何止是苛责,简直就是指控! 看着武贤那扭曲痛恨的神情,听着武贤咄咄逼人的语气,武臣觉得这么多年,为了他这唯一的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浮云。 伸出手来,颤抖地指着武贤的鼻尖,一步步走了过去,武臣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粗喘着说道:“你你这个逆子!” “啪”一声脆响,武贤脸上一道血红的掌印,慢慢浮现出来,好像在他脸上盛开了一朵鲜花,那么刺眼,又那么讽刺。 而武贤面前,是武臣难以置信的脸,还有犹自生疼发红、微微颤抖的手,武臣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么多外人面前,扇了武贤一个如此无情的耳光。 这个耳光换来的是武贤的一声苦笑,慢慢抬起头来,舌头顶起了被打得鲜红的脸颊,武贤终于恢复了一晚上都没出现过的瞌睡眼。 笑了笑,武贤若无其事地说道:“一个耳光,你是父亲,打我是应该的,可是,今天,我想用这个耳光,换强子自由,您看成吗?” 谁都没想到,武贤竟然会用这样淡淡的语气,重提引起父子二人冲突的那个关键人物,这样柔柔的坚持,让每个人都不禁愣住了,包括武臣。 “好,好小子,爷们还是撑着你,陈国泰,放人!” 这是高准最后的决定,为了能安心说出这句话,他甚至放弃了盯了很久的美味佳肴,改为观察到底是什么让武贤竟然如此的忤逆父亲,他不喜欢不肖之子,但是武贤征服了他。 “好,武臣啊,你有这样的儿子,你自己不觉得脸上有光吗?这辈子,你算是恶事做绝,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惹人讨厌,但唯独生了武贤这么个儿子,算你做得最正确的事儿!” 这是纪尘对武贤的行为,做出最后的判断,他现在甚至为刚才误会武贤和武臣父子俩唱双簧而感到羞愧。 拍了拍武贤的肩膀,纪尘笑道:“武贤,你做得对,我虽然跟你爹不对付,但是,我为他有这么个儿子感到骄傲,陈国泰,放人!” 陈国泰和陈有大听了两个钦差的话,已然是不得不放人了,可所有人却仍将目光看向了失魂落魄的武臣,想听听他到底如何决定。 0047章 闯宴狮子楼之留下(求收、推) 武贤也慢慢抬头,看向了武臣,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深深的刺痛了父亲的心,可是,武贤不希望父亲真的变成无恶不作的人。 至少,至少不要让自己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也许这就够了。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武臣长声叹息,忽然觉得很累,拍了拍大腿,无奈又尴尬地笑了两声。 “好啊,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嗯,爹骄傲,你放心,爹问心无愧,放人不放人爹不在乎,陈国泰,带我去将人放了,我要亲眼看到他一根毫毛都不差地走出大牢。” 说着,就起身对高准和纪尘拱手道别,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武贤,没有说话,抿了抿薄薄的嘴唇,拍了下武贤的肩膀,就要迈步出屋。 “爹,咱们吃完饭再说吧,儿子虽然不肖,但离家之后,甚是挂念爹娘,还有好多话,想跟您老说呢!” 看了看武贤的眼睛,武臣久久不语,回头又瞅了瞅满脸笑容的高准和纪尘,武臣说道:“不会再呵斥爹爹一顿吧?” 脸上一红,武贤有点儿尴尬,说不出话来。 可是纪尘却明白,这爷俩是跟这儿耍花腔呢,指着武臣笑骂道:“武臣,你这一辈子都假,跟你儿子也玩儿矫情,看你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装什么装,坐吧!” 说着,当先一个坐了下来,高准一看纪尘坐下来了,也赶紧跟着坐下,抓起了筷子,这纪尘风卷残云的速度,他可是记忆犹新啊,不能让他把这东西都干了,自己还饿着肚子那! 看父亲没走,听纪尘的话,武贤意会,忙伸手扶住武臣的胳膊,恭恭敬敬地说道:“爹,坐吧!” 看了看武贤,武臣点了点头,也没答应,伸出胳膊让武贤扶着,就转身回座,边走边说: “少跟我这儿装讲究,谁不知道你纪先生是个吃货,还我流口水,我武臣什么没吃过,会像你 嘿,你还越说越来劲了,满朝文武,我就见你吃饭像个饿死鬼托生的,德行!” 正在这时,外面一声吆喝道:“江南名菜八宝鸭,爷您请嘞!” 随着吆喝,冒着热气,红丝丝亮晶晶的八宝鸭,上了席面,滚滚地冒着热气,传出阵阵香气,纪尘随和,叫上了陈国泰和陈有大入席,让陈有大感激涕零,可算是不用尝菜了。 看了看还愣着的武贤,纪尘笑了笑,说道:“看见没,这甭管之前的菜凉成啥样,额,被吃成啥样,这好菜啊,总是得留到最后,它耗功夫啊,好事多磨吗!” 这明明就是说给武贤听得,在座的没谁是傻子,都听得出来,如今这位武小爷也算如愿以偿了,该翻片儿翻片儿,要没点儿曲折,最后的压轴菜,也不见得多美味。 没想到,武贤却挖了挖鼻孔,瓮声瓮气地说道:“八宝鸭是不是放醋啊?我怎么闻到了一股特别特别酸腐的味儿呢?” 听了这话,武臣和高准都看着瞠目结舌的纪尘,哈哈大笑出来,谁让他纪尘就是个酸腐书生呢?这话啊,就是说你那! 被武贤这么一说,纪尘老脸一变,拿他那油手指着武贤说道:“嘿,这小子真是你亲生的,没事儿就想着埋汰我呢是吧?” 众人听了,笑得更欢,陈国泰和陈有大两人,却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武小爷已经发出了信号,和那天在牢房vp用膳那会儿,一个模样,得赶紧吃,不然等会菜根儿都没了。 果然,武贤慢悠悠抽出挖鼻孔的手指,在身上一抹,可怜苏绣的郭记衣帽铺大师傅的杰作啊,成特么抹布了。 还在众人笑的前俯后仰的时候,武小爷开动,嚯,这动静就让那三位爷愣了,娘诶,这是得饿多久才有这吃相,好悬是没上手了。 呵,套四宝也来抓着吃的,跟特么纪尘一个德行,被武贤这么一刺激,纪尘算是棋逢对手了,高准也如临大敌,忙三火四地就要开动。 呵,武小爷人套四宝干掉一半儿了,完了还嘬了嘬手指,就盯上那还冒着热气儿的八宝鸭了。 陈国泰陈有大人微言轻,可是吃饭这事儿上,大家都公平,紧紧盯着,以防不经意间,八宝鸭就不翼而飞。 高准瞄着纪尘,心里暗暗笃定,这次不能再让纪尘独享,纪尘瞅了瞅脸上表情淡淡百无聊赖的武贤,打定主意敌不动他不懂,敌若动他先动。 嘬完手指,武贤看了看呆愣愣的四个人,瞌睡眼微睁,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威胁,不由紧张地盯好了四个人,谁动,他都要抢先一步,拿下头筹。 这些人里,只有武臣,坐下后,见了武贤的吃相,若有所思,此刻尚在神游物外,拈起勺子,也不管几个人诧异的眼神,云淡风轻地挖掉了一口肥鸭肉。 那几位一见,目瞪口呆,这是高手啊,轻描淡写,完全没顾忌别人那警觉的目光,就这么吃到了第一口,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 而他这一勺八宝鸭,仿佛是个信号,众人纷纷举起勺子筷子,不约而同地朝八宝鸭攻了过去,一场激战,顿时展开。 大约一炷香之后,陈国泰和陈有大苦着脸,看着武贤没精打采的挖鼻孔,纪尘拍着肚皮直喊撑得慌,高准那幽怨的小目光,从来就没离开过纪尘和武贤的身,这俩人太恐怖了。 似乎是片刻的宁静,让武贤有了说话的空儿,武小爷抽出了手指,对着唯一一个吃完这顿饭之后,还温文尔雅的武臣说道:“爹,我想在苏州多呆一阵儿,这次就不跟你们回京了。” “为什么?” 被武贤忽如其来的一句,弄了个措手不及,武臣惊讶地问道,随后便已经知道武贤的想法了。 果然,武贤继续说道:“爹,孩儿在这儿遇见了两个朋友,想在苏州唱唱小曲儿!” 被武贤的话,弄得早已心力憔悴的武臣,极力忍耐着,还是忍不住问道:“回京城,一样可以听小曲儿啊,高大人已经答应了给你谋个差事,你好好的官儿不当,为什么偏要做个戏子呢?” “爹,儿子喜欢,儿子是真的喜欢!” 武贤的执拗,已经让武臣无可奈何了,噗通一声靠在椅背上,狠狠地揉着太阳穴,武贤看了,有一丝不忍。 今晚,他实在是给武臣太多刺激了,前世的父母,连影子都没在他心中留下,如今到了这里,他不想失去这宝贵的父子亲情。 也许是为了安慰武臣,也许是为了给自己留个余地,武贤非常坚定地说道:“三年,三年之内,儿子一定干出点儿名堂来,如果不能,儿子听您的话,自己回京当差!” 0048章 跟您,呵……配 天啦噜,陈有大都被震惊成狗了,他是靠着陈国泰的关系,才捐来的一个小小七品知县,还费尽了周折。 人武贤只不过是两句话儿,官职就给搞定了,比自己大小不说,那还是京官儿啊,这么好的事儿,怎么没让他摊上。 可你瞧人武小爷,根本就不尿那码事儿,宁可当个唱曲儿的戏子,也不愿意当官儿,是陈有大他听错了?还是武贤脑子进水了? 这还不算,您听见没有,这爷俩搁这儿说的,三年,等他三年,唱曲儿唱不出名堂来,三年后再回去当差。 我靠,朝廷你家开的啊,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还得给你留着,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陈有大是大惊小怪,可武臣却不知是感动于武贤的坚持,还是听到了三年之约,有了点儿盼头,毕竟你唱曲儿就算唱一辈子,那也是个戏子,能有啥名堂? 不过就是多等三年而已,等得起! “行,贤儿,这次爹不为难你了,可是,你孤身在外,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你就去找陈知府,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的!” 还是妥协了,这已经是武臣今晚第二次妥协了,陈国泰却悲催的发现,武臣这一妥协,就把自己和武小爷这个要命的主儿给绑定到一块儿了。 还有什么事儿就去找陈知府,敢问陈知府能搞定这位武小爷吗?就算能搞定,恐怕也只剩半条命了,唉,这条烫手的山芋啊 然而,武贤却抖了抖褂子,站起身来笑道:“儿子不需要帮忙,儿子自己能搞定,好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儿子这就自己去接强子,麻烦小陈大人跟我跑一趟了。” 小陈大人?这是什么鬼?显然陈有大是一点儿觉悟都没有,知道武贤拎起了他的领子,陈有大才发现,自己这个七品知县,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武贤口中的小陈大人了。 无奈地看着武臣,陈有大实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喝武小爷走,刚才武臣可是说过,要亲自看着胡正强一根毫毛都不少地出了牢房呢! 看了看武贤执拗的眼神,武臣有些疑惑,纪尘却站起身来,笑道:“走吧,你和高大人先走,我多陪你儿子一会儿,放心,我不是人贩子!” 非常配合地向后闪了一步,武贤装作怕怕地样子,说道:“陌生人,来打岔,转身走,不说话,纪大人,我不好养活,没人买的!” 也没犹豫,武贤和纪尘说说笑笑地拉着苦逼的陈有大,当先走了,高准也是舟车劳顿,随即下了楼,只留下躬身候着的陈国泰陪武臣,半晌无语。 终于,武臣像是回过神来,收回一直盯着门口的视线,一拍桌子,苦笑道: “贤儿啊,爹爹一言九鼎,答应你了,就绝对让胡正强安然无恙地走出苏州大牢,你又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么防备着爹爹呢?” 见武臣吭声了,陈国泰忙上前一步,扶起武臣,低声说道:“武大人,这胡正强当初不知为何人所救,在胡家可是没搜到胡镇定的账册啊,难道” 缓缓下楼,过程中武臣一句话都没说,出了狮子楼,武臣抬头望望漫天的云翳,月亮时隐时现,像他的心思一样,变换不定,忽然一阵夜风吹过,武臣打了个激灵。 “陈国泰,我们这次来,不过是先探个路,咱们圣上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告诉你,没准儿他如今可能就在来的路上,甚至已经到了苏州城啦!” 听武臣这么一说,陈国泰立马想到了武贤刚在元县大牢里落脚时,那个神神秘秘的锦衣大汉,不由心头一颤。 “大人,您说皇上会不会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先派出眼线了呢?” 武臣听了“嗯”的一声疑惑,问到陈国泰何出此言,陈国泰才战战兢兢地将那锦衣大汉夜探知府衙门的事儿说了出来,当然波推到一半儿萎了的事儿,他没好意思提。 听了前因后果,尤其是听到那锦衣汉子竟然拿出大内侍卫腰牌的时候,武臣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忽然眼神一寒,冷冷地说道: “这事儿蹊跷,你最好多留意苏州城来往出入之人,最好是赶快把那胡正强给我抓了,问明了账册的事儿,嗯!” 说着,在脖子间比划了一下,意思就不用解释了吧! 陈国泰看了意会,凝重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武大人,这胡镇定在苏州伏月楼那女儿,您看她” 似乎是恨透了陈国泰事事都要问自己,一点儿脑子都没长,武臣不耐烦地说道:“还用问吗?你脑子进水啦?这样的人能留吗?” 陈国泰忙点了点头,赔笑连声道是,而武臣似乎是想到了武贤今天晚上说的那番话,长叹口气说道: “手脚利落点儿,最好别动用官差,暗地里就把事儿给办了,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不能让贤儿知道。” 说着,陈国泰扶着武臣上轿,在旁边儿跟一跟班儿似的跑着,这要大白天让人看到,堂堂苏州知府从四品朝廷官员,竟然当了跟轿的,他陈国泰可也算扬了名了。 轿夫们一路小跑,走出好远,还能听到武臣轿子里说道:“回去给我调查下贤儿这段时间都接触过什么人?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给我说说元县大牢的事儿!” “噗通”一声,陈国泰似乎是绊到了什么,华丽丽扑街了,还好夜深人静,没人看到。 在武臣和陈国泰出了狮子楼,还在密谋的时候,武贤和纪尘也一路颠儿着,慢慢溜达向苏州大牢,哦,忘了还溜着个陈有大呢! 额,溜着陈有大? 形象不大像,可这状态,实在与这个溜字太贴切了。 陈有大跟前边儿一路小跑,心里不断抱怨着这两位爷,好好的轿子不坐,非溜达着去,真是没事儿找罪受,心里想着,可嘴上却一声不吭,闷头往前小跑。 而武贤和纪尘却在后边儿有说有笑,纪尘甚至还要让武贤哼哼小曲儿。 武贤当然不会拒绝,看了看纪尘的样子,想了想他的表现,嘴角一撇,笑道:“有了,这首您铁定喜欢,跟您呵,配!” 0049章 救出强子 “嘿,说好好的你怎么骂人啊?” 被武贤无缘无故地给呸了一句,纪尘不乐意了,嘟嘟囔囔说道:“跟你爹学点儿好,啥事儿都没有,你呸什么呸啊?” 看纪尘有点儿急,武贤哈哈大笑,指着纪尘说道:“我说的是匹配的配,不是呸呸呸的呸,你这样还太子少傅那?能教出个好来?教出得还不都得是文盲太子啊?” 被武贤这么一调侃,纪尘竟然颇有意味地看着武贤发笑,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生气,武贤才发现,根本就是被纪尘戏弄了。 “您可真坏,得,给你唱一段儿吧!” 武贤话音一落,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想了想铁齿铜牙纪晓岚的主题歌,一曲颇为轻松的谁说书生百无一用,缓缓唱出。 “谁说书生百无一用,谈笑那风生,只靠那三寸不烂。 莫笑文人迂腐寒酸,大肚能容,偏有那义胆忠肝,义胆忠肝。 啊 也知道自古漫漫人生路,只不过这人间,世道不该贫的贫,不该富的富。 也知道难得糊涂才是福,却忍不住要为天下,天下苍生,登高一呼。 一副铁齿,嚼烂那层层叠叠你来我往的人情关系网。 一口铜牙,咬断那肮肮脏脏尔虞我诈的权力斗争路。 一个烟袋,装满了许许多多嘻笑怒骂的风趣幽默事。 一支秃笔,写出那风风雨雨恩恩怨怨千古传奇,一部一部一部部。 谁说书生百无一用!” 唱完了,扭头看了看旁边儿还在摇头晃脑的纪尘,哈哈笑出声来,这形象也太配了,就差一大烟袋锅子了。 听到武贤的笑声,纪尘不但没恼,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武贤,意味深长地说道:“给我说说,你怎么忽然变了?以前你可跟你爹一个德行,这回知道我是好官儿了?” 苏州城的晚上,虽然正在盛夏,可也多少有些湿冷,不过在武贤看来,却在湿冷中透着一股清新,虽然跟武臣有点儿不愉快,可是发泄完之后,浑身一阵轻松。 纪尘的话也一样,好官做着轻松啊!不过,谁是好官谁是贪官,对现在的武贤来说,没意义,他只想身边儿别出现被贪官儿害了的苦主就好。 看到那些苦主们,武贤会有一种负罪感,这东西很累,所以武贤也不想想得太深,他毕竟只是武贤,不是纪尘,用不着和贪官斗智斗勇。 挖了挖鼻孔,武贤剑走偏锋,上下打量了一下纪尘,嘟囔道:“你还不算好官,缺点儿东西。” 这下纪尘可来了兴趣了,疑惑地问道:“缺啥?” 要是现在说句缺心,你说纪尘会不会成咆哮帝啊?武贤颇有兴致地暗自揣度,嘴上却说道:“你缺了一副铁齿,一副铜牙,还有一杆大烟袋!” 听了这话,纪尘可不乐意了,嘀咕道:“哦,合着要当好官儿,我还得先换一副铁齿铜牙,再预备一大烟袋锅子?” 颇为玩味地盯着纪尘看了一会儿,武贤皱了皱鼻子,撇嘴说道:“别介啦,抽烟有害身板儿健康,还影响下一代,不好!” 这下纪尘是有点儿愣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武贤这不是拿自己逗乐子呢吗? “那你说怎么办啊?” 真幼稚!武贤都没法说了,一个好官儿的名声,就那么重要吗?以至于让一个看起来正直清廉的二品大员也如此较真儿。 忽然觉得有点儿意兴阑珊,武贤抽出手指,在陈有大肩膀上蹭了下,说道:“所以啊,你永远也算不上好官儿,最好别想着怎么才能做好官儿,先做好你的官儿再说吧!” 听了这话,纪尘一愣,这话咋这么别扭呢?可是听来又有那么点儿道理,呆站了半晌,才听到前边儿走出几步的武贤说道:“行啦,好官儿,我再观察观察,也许不用烟袋你也算!” 肩膀一抖,纪尘看着武贤那没精打采的笑容,忽然回过味儿来,赶上两步,边小跑边说道:“嘿,你小子耍我!” 武贤的笑声听起来意外的爽朗,也许是放开了心中的某一个执着吧,听得纪尘有些感慨,看了看那张没精打采的脸,说道:“你爹有你这么个儿子,上辈子是烧了高香了。” 虽然扯了半天淡,但是纪尘已经试探出来了,武臣是什么,他纪尘又是什么,人武贤看来都无所谓,不是他刻意回避,而是他真的不在乎。 这个小伙子,就是那么简单地用自己的方式,追求着自己认为的真理和梦想,守护着身边儿他想要守护的人,多惬意的生活啊! “唉,你这么久了都住哪儿啊?今儿晚上我不回去了,跟你住一块儿得了,正好还能听你,你刚才唱那叫什么歌来着?”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苏州城黑暗的夜色中,天上的云层,不断变幻出各种样子,只肯吝啬地在那几个云层缝隙间,投下点点光亮。 虽然黑暗让人们看不到前面的状况,可是武贤和纪尘一路你来我往的嬉笑怒骂,却总能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而永远都在这声音的笼罩下,陈有大早就已经头昏脑涨,这俩人就好像打起了哑谜,说了半天,自己也没能听明白,还要忍受这俩深夜里狼嚎般的笑声。 “快点儿到地儿交差吧,受不了了!” 也许陈有大的祈祷,被老天听到,如他所愿,苏州大牢的牢门很快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一番交涉之后,牢头将强子架了出来。 没错,是用架的! 看到了浑身血迹,走路一瘸一拐脚都不敢沾地,深深的低着头,一只手无力垂下的强子,武贤心里有些焦灼。 等到了跟前儿,翻起了强子乱蓬蓬的头发,武贤才看到一张面目全非的脸,顺着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看下去,脖子上,袒露出胸口的地方 没有好地方了,一点儿都没有,武贤有点儿恼怒,将强子接过来交给纪尘,回头就掐住了陈有大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竟然把他打成这样,他只是个孩子!” 听了武贤冷冷的语气,陈有大不寒而栗,战战兢兢地说道:“武小爷,爷,这,这不是我干的啊,这是苏州府的大牢,我哪儿使唤动了啊?” 虽然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武贤依然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拳头,刚要挥下,却听强子说话了,恨恨地一把将陈有大甩开,赶紧转过身来。 只听强子声音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甚至有点儿哽咽的味道。 “姐夫,我要回家,我想姐姐啦!” 心头一震,武贤恶狠狠地瞪了陈有大一眼,颤声说道:“纪大人,帮我架着他回伏月楼吧!” 0050章 窗口传出的《夜来香》 ps:谢谢,谢谢起点端的朋友们给的收藏、推荐票和打赏,也谢谢创世端的朋友们给的推荐票和收藏,不忧继续让书更有意思一些,点进来的朋友们如果觉得书还过得去,收藏一下,顺便帮不忧给您的朋友推荐一下,不忧感激不尽啦!另外,请朋友们放心,只要您还在看,本书绝对不太监! 这还没到半天的功夫,武小爷就回来了,走的时候满脸的无所谓,回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无所谓。 走的时候,兵哥哥们围的这个严实,前呼后拥的,还有几十号果奔的老爷们儿小姑娘,依依不舍地集结送行。 回来的时候,带来个陌生的老爷们,还架着个满身血迹的人,没人欢迎,也没人围观,甚至都没人给开门。 武小爷并不在乎,以武贤这个体格,翻墙入院,还真有点儿困难,幸好楼上胡正媛担心武贤安危,一直没敢睡,深夜还秉烛翘首以盼。 想着武贤为了自己,竟然敢当众殴打官兵,胡正媛心里甜丝丝的,尤其是他吼出那句:“敢欺负我的人”时,小姑娘心里就像钻进了一只小鹿,跳个不停。 朦胧的烛光,照在胡正媛的俏脸儿上,映着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从眼神看的出,她有点儿魂不守舍。 双手撑着下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小脸儿莫名其妙通红一片,脑海里都是这几天和武贤相处的点点滴滴。 “唉!”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胡正媛发出了一声悠长而略带惆怅的长声叹息。 “我爱这夜色茫茫,也爱这夜莺歌唱,更爱那花一般的梦,拥抱着夜来香,吻着夜来香,夜来香” 不知不觉地,胡正媛哼起了武贤教了她三天都没教会的夜来香,小姑娘的手指,打着拍子,点着桌面,脸上俏皮一笑。 可歌刚唱到一半,只听窗口“当”的一声,吓了她一跳,忙拍着胸口,眼睛死死盯着窗子,动也不敢动。 “媛媛” 一声悠长的,听着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在窗外响起,小姑娘吓得浑身一抖,忙捂住了耳朵,不断摇晃着脑袋,死命忍住,不敢出声。 可是那声音的穿透力实在太强了,穿过她纤细的手指,不断地钻进耳朵里,让她几乎快要崩溃了。 终于到了第四声,胡正媛忽然发现,那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武贤的声音,战战兢兢地蹭到窗边,犹豫半晌,猛地推开窗子。 “啊!” 连眼睛都没敢睁,胡正媛窗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声尖叫传出,反倒吓了武贤一跳,差点儿没把强子扔到地上。 本来他体质就不好,架着神志不清的强子走了一路,累死个屁的了,再被这么一吓,立马腿软,蹲到地上,嘟囔道:“靠,大半夜鬼叫,吓死我了!” 原来武贤和纪尘架着强子来到伏月楼下,发现楼上有个窗子还透着烛光,本来不知道是哪位姑娘的屋子,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听到了胡正媛正在唱夜来香。 武贤一下就知道那个屋子必定是胡正媛的房间了,搔了搔后脑勺,抱怨道:“靠,原来她不是傻得,早就学会了,我特么还教了她三天,这是我傻啊!” 强子不重,可怜武贤体质太差,纪尘年纪虽然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了,而且缺乏锻炼,没走多远也是气喘吁吁。 武贤这一蹲下,纪尘立马难以为继,跟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可怜强子“噗通”一声,躺倒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竟然没人管了。 从楼上,刚好能看到阳台外,强子露出的半个身子。 胡正媛这时瞅见楼下忽然闪过一道影子,吓得捂住了小嘴瞪大了眼睛,正好看见躺在地上一团白白的东西。 正巧这时候,月亮从云层里稍稍冒出了个头,漆黑的夜色顿时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光,隐隐约约地,小姑娘就看到那竟然是个头发乱糟糟,只穿着内衫的 “还说人家吓死你,你听听你那喊声,媛媛,哎呦,怕人家不把你当鬼那?” “太晚了,我们不能吵到人家休息啊!” “那你也不能故意弄成那个调调,跟断了气儿似的啊!” “我不是累嘛!” 空无一人,哦不,有个比鬼还像鬼的影子躺在地上,可是为什么会有两个人声?每句话都让胡正媛眼睛瞪得更大,小嘴儿张的更大。 忽然一阵冷风吹进屋子,胡正媛浑身打了个冷战,才反应过来,一下蹲到了窗口下,不再言语,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 武贤和纪尘的争论此时已经愈发的激烈,在武贤喊人的腔调和态度上,一直上升到了建设大郑朝和谐社会的高度,两个人都嫌坐着没有气势,先后站起身来,直斥其非。 胡正媛听着外面的争论越来越激烈,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忽然想起了强子一直告诉自己的,要坚强,要勇敢,立刻镇定了,双眼闪出决绝的光芒。 都说女孩子的内裤里有脏东西,可以辟邪的,鬼最怕这东西了,那不知刚刚用来洗亵裤的水,是不是也能驱邪。 想着,胡正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起了洗亵裤剩下的水,蹿到窗口,闭着眼睛,就朝外一泼,大喊一声:“让你们吓我,啊!” 水泼出去了,一滴都没有浪费,楼下两个不干正经事儿的主儿,对这忽然的天降甘霖,显然没有任何准备,淋了个彻彻底底。 不过,这盆水,好像真有驱邪的效果,两位瞬间就冷静了下来,纷纷缓缓抬头,向楼上看去。 舔了舔从头发上滑到嘴角的水珠,武贤一愣,嘀咕道:“有点儿腥” 胡正媛这时候睁开眼睛,发现这“圣水”真的奏效了,空无一人的楼下,两个鬼影竟然现形,立马气壮了,看着盆里还剩一点儿的水底儿,小下巴一扬。 “马上天亮了,你们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再吓我,我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小丫头的理直气壮和忽然的勇敢,让楼下两位莫名其妙,武贤十分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无可奈何地说道:“媛媛,是我,武贤!” 可是胡正媛好像忽然间变聪明了似的,嗲嗲一哼,说道:“少骗我,公子被官府拿去了,怎么会在这儿,你们这些孤魂野鬼,会点儿变化之术就想骗我,当我是小孩子吗?” 无语了,你刚还怕得浑身发抖,转眼就敢跟鬼聊天儿了,你以为你不是小孩子吗? “我真是武贤,我把强子带回来啦!你快给我们开门吧!” 武贤这话一说,胡正媛愣了,瞪着眼睛,仔细看了下去,才一捂嘴,铜盆“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0051章 这水味道有点儿腥 胡正媛是手忙脚乱的,也是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的强子,她的眼泪就好像免费的自来水儿一样,流个不停。 幸好纪尘算是博学多才,稍稍给强子把了把脉,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内伤,就连看起来比较严重的外伤,其实也只是个假象。 “给他好好洗洗吧,洗干净了,静养一阵,也就好了,放心,没有大碍,只是” 忽然间说不下去了,纪尘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为难,弄得胡正媛心里没底了,他们老胡家可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了,如果 “先生,求求您,您一定要救他,只要强子安然无恙,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您的恩情,求求你,求求你” 边哭诉边捣头如蒜地给纪尘磕头,纪尘连忙扶住,看了看一边皱眉沉思状的武贤,长叹一声说道:“只是他受了惊吓,又邪风入侵,外伤无碍,心伤难愈啊!” 武贤还是皱眉沉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胡正媛听了不明白纪尘的意思,哽咽着问道:“先生,您说心伤难愈,我弟弟他有什么心伤啊?” 摇了摇头,纪尘站起身来,说:“我看他心脉郁积,而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平常是不是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啊?” 听了这话,胡正媛就纳闷了,虽然弟弟一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很无所谓,可是她知道强子一定是记挂着家里和自己的事儿. 但是强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这事儿能对一个陌生人说嘛?万一他不可靠,去官府告发,强子不是 纪尘要是知道在胡正媛眼里,自己这副忠实可靠,老实厚道的脸,竟然那么不可靠,他肯定得气死,大郑朝一共多少好官儿啊? 身为好官儿中的扛把子,竟然被人看做不可靠了,何其可笑。 然而,胡正媛不得不小心翼翼,所以,只能摇了摇头。 见小丫头摇头,纪尘扭头看了看扔在沉思的武贤,或许武贤正在思考的,就是这个事儿,看来这小伙子,比自己还有先见之明啊,早已经断定了强子神志不清的根由。 “武贤,我见你一直在苦苦思索,你一直在想什么呢?还是你已经知道强子心里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结?” 被纪尘的话一震,武贤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胡正媛满脸的为难和躲躲闪闪的眼神,再看看纪尘疑惑的神情,武贤点了点头。 “你也在疑惑吧?” 有门,纪尘听到武贤的问话,立马知道,武贤看来已经想出些什么蛛丝马迹了,于是急忙点了点头,示意武贤继续说下去。 走到纪尘身边,皱着鼻子闻了闻,又看了看床上的强子,扭头眼神一厉,死死地盯住了胡正媛,小姑娘被他凌厉的眼神一下,打了个哆嗦。 纳闷了,纪尘根本就没看明白武贤这些小动作到底有啥深层的含义,不由对武贤的洞察能力佩服不已,看来他一定是通过什么细节,推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可是,他竟然盯着强子的姐姐不放,难道,问题还出在胡正媛身上?当姐姐的,能有什么事儿,让强子这么的抑郁呢? 一步步走向胡正媛,武贤的瞌睡眼早已消失不见,眼神中充满了一种发现真相的笃定,直走到胡正媛身边,才沉声问道:“你刚才泼下去的水,是洗脚水吧?” “噗通”一声,纪尘倒地不起。 看你冥思苦想了半天,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你特么竟然还惦记着刚才人泼出去的是什么水?这床上可还躺着个伤员那! 听了武贤的话,胡正媛肩膀一颤,想到自己竟然拿洗过贴身亵裤的水,泼了武贤一身,脸上一片通红。 看了胡正媛的表现,武贤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扭头瞅了瞅那个据说是当朝二品大员,担当教习太子重任的纪尘,撇嘴摇头道:“切,还太子少傅呢,这都承受不了。” 然后扭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胡正媛说道:“刚才被泼,一不小心,那水流到我嘴角,我下意识舔了一下,发现有些腥味儿。 虽然这腥味和脚上的味道不大一样,可是随着时间越久,我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腥味儿却越来越重,而且有些布料的味道。 所以,我敢断定,你就是用洗脚水泼的我们,而且,洗完脚之后你没穿袜子!来,只要看看你现在是光脚,还是穿着袜子,就真相大白了!” 说着,伸出手去,就要撩胡正媛的裤腿,胡正媛大急,这个武贤怎么这么爱撩人裙子裤子的,不知道人家会害羞吗? 伸手捂住,胡正媛急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我洗洗亵裤的水!” 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纪尘和武贤都愣了,没想到这竟然是个女孩子洗贴身衣物的水,纪尘是倍感晦气,武贤是倍感疑惑。 眯缝着眼睛,武贤撇嘴问道:“那是哪儿来的腥味儿呢?” 看着武贤怪异的眼神,胡正媛的小脸儿越发红了,不安地玩弄着手指,时不时偷偷看纪尘两眼,最后还是受不了武贤那求知欲爆棚的眼神,轻轻俯身过去。 武贤毕竟比她高好多,胡正媛翘起脚来,还够不到武贤的耳朵,忙一把拉住武贤的衣襟,武贤顺势向下一倾,正好枕在了某处温暖的沟壑中间。 只觉一只小手,轻轻盖在自己了耳边,胡正媛的声音极低,充满魅惑,此情此景,让他忘却了被人泼了个透心凉的愠怒。 “公子,我来月事,不小心沾到亵裤上,所以才洗的,那水” 没等胡正媛说完,武贤就跳起脚来喊道:“你说你来大姨妈啦?我去” 胡正媛也说不下去了,武贤也听不下去了,被人用洗过沾了大姨妈口水的内裤的水泼了一头,这还真是“鸿”运当头啊! 虽然不知道大姨妈是什么意思,跟自己来了月事又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的出,武贤似乎十分苦逼,胡正媛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内心极为愧疚。 正在两人非常尴尬的情况下,忽然纪尘大吼一声:“我知道啦!” 这一声豁然开朗的吼声,让那两个人忘记了尴尬,回过头来,只见纪尘如癫似狂地跑到了强子床边,附在强子耳边,低声问道:“你姐夫是谁?” 胡正媛听了不自觉就低下了头,继续玩儿手指,武贤若无其事地又挖起了鼻孔,想着等下得好好洗个澡,强子却好像恢复意识了一样,嘴唇不断翕动,纪尘瞪大了眼睛,凝神倾听,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0052章 你说的公理我不懂 强子的嘴唇不断翕动,可是纪尘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慢慢俯身,耳朵都快贴到强子嘴上了,还是没有听到,于是只好轻声问道:“强子,你说什么?大点儿声!” “啪”地一声,武贤吓了一跳,差点儿没把挖鼻孔的手指插到脑子里边儿去,胡正媛满脸尴尬,一直给纪尘赔礼道歉。 可怜纪尘就是靠的近了点儿而已,强子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这大嘴巴把他呼得,血红的五道手指印啊! 看了看满脸歉意的胡正媛,再瞅瞅全当没看到的武贤,纪尘下定了决心,小眼一眯缝,盯着还在胡言乱语的胡正强,嘴角一撇,说:“还是算了吧,等他醒了再说。” 醒或是不醒,这是个问题,但对于强子来说,这不算个问题,因为他根本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看着这姐弟俩竟然在青楼妓馆栖身,纪尘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些原本可是朝廷忠臣的子女,不该落到这步田地啊。 拉着武贤和胡正媛坐到桌边,纪尘的心有些沉重,看了看没精打采一点儿都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武贤,再看看温婉淡泊心思单纯的胡正媛,纪尘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 窗外夜色更深,黑的让人不寒而栗,夜风灌入屋内,吹的烛火摇曳,纪尘双手护住灯芯,待风稍弱了,轻轻挑了挑灯芯,盯着一点点流下、慢慢凝固的烛泪,幻化成一个不知名的形状,长叹了一口气。 “胡御史清廉为官,为国为民,勇斗贪官,义惩恶奴,纪某惭愧,上不能为胡大人平冤昭雪,下不能护其子女周全,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说着,纪尘微攥拳头,狠狠在桌上一拍,惊得武贤瞌睡眼一睁,旋即又变成那副半睡不醒的样子。 听到有人能为父亲说句公道话,胡正媛心里有些悸动,可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微微有了些笑意,安慰的笑意。 纪尘无可奈何,少年不识愁滋味,眼前这两人,分明都不明白,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拍了拍大腿,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比黑还要黑的黑夜,摇了摇头。 “武贤,将他们姐弟两人带到我身边来吧,我会尽心照顾他们二人,总有一天,还要为胡御史平反昭雪,还他们胡家一个公道。” 猛一回头,眼中泛起坚定的神光,表情严肃,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一定说道就能做到。 武贤趴在桌子上,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直起上身,伸了个懒腰,蹭了蹭鼻子,淡淡地说了句:“哦!” 这算什么答案?哦,是答应了?可是怎么看着武贤一点儿郑重交托的意思都没有啊?纪尘显然没有这个悟性,焦急地问道:“你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看纪尘那急得跟热锅上的屎壳郎似的样子,武贤是提不上一丝力气吐槽他,淡淡地问道:“你问我干啥,他们有他们的自由,跟不跟你走,又不是我说了算!” 纪尘苦逼了,这不是正商量该如何解决呢吗?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你得说说你是啥态度啊,可怜武贤的脑回路好像没那么复杂。 见纪尘苦着个脸,武贤搭理都没搭理,扭过头支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胡正媛,小丫头被他看的俏脸微红,低头玩儿着手指,时不时瞥眼武贤。 唉,这俩人还有功夫在这儿眉目传情呢,也真亏他们心够大,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处境多危险,纪尘也是醉了。 武贤眯缝着眼睛,嘴角微微扬起,轻轻说道:“多干净啊!” 话音一落,胡正媛小手忙捂住脸颊,纪尘一愣,不明白武贤想说什么。 看到胡正媛的动作,武贤蓦然失笑,拉开胡正媛的手,说道:“我说的是你心里干净,比最清澈的山泉还要干净。” 胡正媛正巧瞥到武贤的笑容,心头一颤,笑得怎么这么好看啊,哎呀,想什么哪? 心思一闪而过,却在心里留下了淡淡的痕迹,那痕迹从心中一直扩散到脸上,在胡正媛的俏脸上勾勒出一丝羞涩的笑意和淡淡的红晕。 盯着荧荧的烛火,武贤长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看着稳稳守着窗外黑暗的纪尘,脸上表情变得非常认真,沉声说道:“纪大人,别让这么干净的心,被官场那些勾心斗角弄脏弄臭好吗?” 这是纪尘第二次见到武贤认真,第一次是在狮子楼上,武贤和武臣争吵的时候,这两次的认真,都让纪尘读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或许可以称之为信仰。 到底信仰的是什么,纪尘不知道,可是他纪尘也有信仰。 “武贤,这世上总得有公理,真正的贪官污吏不应该逍遥法外,我们要站出来指证,让好人不喊冤受屈,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胡大人并非鼠目寸光之辈,他当初安排其子出逃,若我所料不错,胡正强或许掌握着非常重要的证据。”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武臣的儿子,但是纪尘就是从武贤那认真的表情上,找到了自己可以信赖的东西,所以毫不犹豫将自己心中的猜测,对武贤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竟然只换来了武贤不屑的一笑。 伸出手挖了挖手指,武贤觉得纪尘说的很有道理,可惜那是纪尘的道理,不是他武贤的道理,站起身来,走到纪尘身边,抽出挖鼻孔的手指,在纪尘身上一拍。 “纪大人,你说的什么公理我不懂,我只知道,像胡氏姐弟这个年纪,他们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开开心心的,而不是背负那些大人都不愿意背负的重负。 什么线索啊,证据啊,如果强子醒过来,愿意帮你,我不会有任何意见,那是他的选择,可是,我绝对不答应你再带他们搅进那滩浑水。 够了,让他们消停消停。” 被武贤说的一愣,纪尘还是想不明白,可是武贤说的话,好像又很有道理,可是 “你在干什么?” 0053章 强子醒了 忽然发现武贤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在自己身上蹭着,纪尘瞬间出戏了,不由问道。 然而武贤似乎还没完没了了,这下不仅捏着鼻子,干脆撇了撇嘴,转身问胡正媛道:“丫头,你这次月事,是不是量好大啊?他身上味道这么浓,还有呕!” 被当着个老爷们问这问题,胡正媛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红着个俏脸,低着头轻声说道:“是很多啦,还有点儿痛!” 纪尘低头看了看衣服上好像还真有点儿黏糊糊的血迹,赶紧抓住武贤在自己身上蹭着的手,可劲儿地拍打着。 结果耳边立马传来武贤哈哈的大笑,心道不好,抬头一看,武贤鼻子上挂了一丝淡淡的红痕,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这到底是什么?” 听了纪尘的问话,武贤没有回答,将手指伸进鼻孔了,一通掏弄,不一会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抽出手指。 只见他纤细修长,白嫩地跟小姑娘一样的手指尖上,一坨红红的黏糊糊的鼻屎,在微微泛亮的天光下,显得那么刺眼。 纪尘老脸一沉,也不管抓起的是什么,随手一捞,就要照武贤身上砸,结果发现武贤一愣,转身从胡正媛床边揪出一条汗巾,扔进了他怀里。 低头一看,手里拿的竟然是个铜盆,就听武贤戏谑道:“你最好快点儿,等天真亮了,这后院儿可都是小姑娘,在青楼后院儿果奔冲凉,可不是啥好名声,这里好多客人的,不定谁能替你扬名苏州呢!” “你个小兔崽子,跟你爹就学不到好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人的追逐打闹,也可以让时间变得这么快,胡正媛看着那个平常没精打采,有时偶尔认真,抽冷子总会跟你胡闹的身影,脸上的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 鸡鸣声响彻苏州城,旭日东升,冒头的太阳,给胡正媛脸上绽放的花儿,又添上了一丝别样的色彩,娇艳,绚烂。 看到了胡正媛那么开心的笑着,仿佛任何事儿都没在她心里留下阴影,纪尘忽然止住脚步,愣愣地呆了,也许武贤说的对啊! 见纪尘不再追自己,武贤气喘吁吁地走了过去,这小身板儿,真不成啊,肩膀碰了碰纪尘的后背,笑道:“干净吧!” 没有回答,纪尘只是点了点头,阳光干净,笑容干净,胡正媛的心里,也真的很干净。 两个人发呆一个人笑,这样安静的气氛真的很好,然而,总得有人让场面热闹起来不是,所以,胡正强醒了。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加上胡正媛不断地给他擦拭热敷,胡正强的烧终于是退了,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正如纪尘所说,这孩子心里积郁太深了。 一声沉吟,打破了三人间沉默的对视,胡正媛第一个冲到了强子身边,低声叫到:“强子,强子你醒啦,怎么样啊?身上哪儿不舒服还?姐姐,呜呜呜” 欢笑只是一时的,痛苦才是永恒的,被武贤和纪尘的胡闹弄得开心了一会儿的胡正媛,一见强子脸上的红肿,想起他身上的伤痕,便忍不住哭了出来。 没想到,胡正强第一件事,竟然还是 “姐夫他死哪儿去了?” 纪尘愣着,武贤就当没听见,胡正媛的哭声立刻停止,闹了个大红脸,真不懂她是不是要去吐蕃混,整天脸红难道想变高原红啊? “瞎叫什么,你哪儿来的,哪儿来的姐姐夫啊,臭小子!” 可是强子立刻怒了,看姐姐这个样子,莫非那小子打算不负责任,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偷偷跑了,么得! “他跑了?这个王八蛋,扒了你的裤子,偷看你的大腿,还敢扒你的衣服,盯着你的胸,如今屁都不放一个,就这么走人了,早知道,昨天他们审我的时候,我就都招了!” “咳咳,第一我没跑,第二这不算啥责任,第三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啥话都敢说。” 可不是咋地,当着纪尘的面儿,胡乱编排武贤,他武小爷是干那事儿的人?额,好像是都干了。 扭头看了看纪尘那老嫌弃老嫌弃的暧昧小眼神儿,武贤挖了挖鼻孔,权当没看见。 这强子也是,什么时候都特冷静,自己那天毫无理由把他原来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也没见他生气。 可唯独涉及到胡正媛的事儿,立马发飙,冲动莽撞,一点儿都不理性,武贤越来越觉得,强子啊他就是巨蟹座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强子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立马扭头说道:“你快带着我姐走,反正三娘七郎他们也不敢拦你,官府为了打听你消息,差点儿没把我打死,你这是犯了多大罪啊?嗯,你是谁?” 絮絮叨叨一大套都说完了,强子才发现这里还站个外人,这神经反射弧,也是够大的。 听到强子的问话,武贤和纪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撇了撇嘴,非常默契地说道:“昨晚累死累活,怎么架回来这么个东西!” 是啊,这一夜,纪尘年纪不小又养尊处优的,武贤是体质太差,两人架着强子不知道走了多远,累死个屁的了,结果人可好,一转眼嘿,人给忘了! 胡正媛忙将昨天的事儿给强子说了,强子这才发现自己是间歇性失忆了,忙硬撑着支起身来,对着纪尘拱了拱手,说道:“谢恩公,敢问恩公尊姓大名,胡正强来日必报此恩。” 话说完,纪尘还没吭气儿,武贤先不乐意了,挑着眼眉问道:“就谢他啊,没我你出的来吗?” 没想到,强子理直气壮一扭头,噘着嘴说:“你是我姐夫,救我是应该的,再说要不是你,我会进去吗我?” 淡扯了半天,纪尘早就按捺不住了,推开武贤,三两步来到强子床边,拱手道:“胡公子,我是太子少傅纪尘,和胡御史是老朋友,你快说说,当初贵府蒙冤遭难,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唉唉,干啥?” 回头一看,武贤竟然拉着他离开了胡正强将近三尺距离,纪尘纳闷了,这人好不容易醒了,正是时候问事儿呢,你捣什么乱啊? 武贤当然看到强子醒了,纪尘就上去问这问那的,有点儿不满意了。 “我说你行不行啊?人刚醒,不能让人消停会儿?” “我这儿说正事儿那!” “什么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我就知道,他在牢里肯定受了不少苦,问问他想吃什么,这才是正事儿,你靠边儿!” 纪尘这个憋屈,在武贤心里,好像啥事儿都比江南亏空案重要,无了语了。 还好,不是人人都跟武贤一样。 0054章 公道不公道的那么重要吗 “纪先生,只要能还我胡家一个公道,媛儿做什么事都无所谓,哪怕哪怕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只是” 一直逆来顺受的胡正媛,此时竟然没有再听武贤的话,怯生生地插进了两个人的争论,声音低到不仔细听都听不到,可是纪尘却听得真真切切。 刚要叫出好来,这正直门风,才不愧对其父胡镇定一生清名,然而,胡正媛却话锋一转来了个只是,只是什么? 见武贤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纪尘也是满脸期待,胡正媛咬了咬嘴唇,低头看了看伤痕累累的胡正强,继续说道:“只是强子伤势甚重,先容他休息一下吧,待痊愈个七七八八了,再说不迟啊!” 躺在床上的胡正强,一直呆呆地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时舔舔干到爆皮的嘴唇,攥下拳头,又立刻松开,眼神明灭不定,忽然眼睛一闭,咬着牙侧过身去。 他的所有小动作,都没有逃过武贤的那对瞌睡眼,纪尘也发现了强子侧身而卧,低下头,思虑片刻,说道:“好吧,我老纪别无所求,只求胡大人在天之灵,可以瞑目而已,你们,你们先休息吧!” 伸了个懒腰,看着纪尘终于放弃了追问,武贤打了个哈切,瓮声瓮气道:“隔壁就是我房间,你睡桌子,我睡床!” 听了武贤的话,纪尘抖了一下,头都没回,就走了出去,武贤回过头来,挖了挖鼻孔改,嘟囔道:“何必呢?我想你爹娘也不愿意看你们又卷入这场纠纷,公道不公道的那么重要吗?你们俩好好活着,他们的在天之灵,才会瞑目吧?” 边说着,边走了出去,轻轻地合上房门,胡正媛呆呆地看着武贤消失在房门外,心里忽然一阵阵地酸涩,好好活着,自己如今这样子算是好好活着吗? 武贤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老实不客气地往床上一横,也不管纪尘坐在桌边发呆,没多久就传出了轻轻的喊声,还时不时磨牙,偶尔通过直肠排泄下身体里的废气。 然而纪尘就那么呆呆地坐着,表情一丝变化都没有,皱着眉头,直到天亮,很准时地,武贤在知了开始嘶鸣的时候,醒了过来。 起身见纪尘还是昨晚那个姿势,还是昨晚那个表情,还是昨晚那个位置,仿佛自己这一觉,只睡了几秒钟而已,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伸了伸懒腰,抱怨道:“跟个老男人一个房间真是别扭,衣服都不敢脱,这血液循环能顺畅吗?哎呦,这个腰酸!” 可怜他的话真的成了自言自语,人纪尘都没搭他那茬儿,忽然间说道:“不行,我想过了,我这些日子就得留在这儿,至少这样他们还能有点儿顾忌。 不然强子你们都会有危险,甚至可能性命不保,如果出了什么事儿,胡御史的冤屈,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洗清?你说对不对?” 哎哟喂,武贤这个无语,闹半天,您老一夜没睡,坐那儿连个姿势都没换,就是为了想这么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啊?还以为您老坐化了呢! 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武贤满不在乎地说道:“随便你啊,如果你觉得你天下无敌啦,或者是你认为你有能力保护他们姐弟,你爱住多久住多久,我是有事儿要忙去了!” 看武贤竟然对自己的提议如此不屑一顾,神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留下根本就没一点儿用处,纪尘老脸一板,怒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事儿要忙,不管强子和他姐姐的安危了吗?” 可怜纪尘急的跟热锅上的屎壳郎似的,武贤却连理都没理,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了,还边走边哼着小曲儿,你说气人不? 武贤这前脚一走,纪尘心中的阴暗面就开始疯狂散发各种负能量,眯缝眼猛睁,赶忙追了出去,边跑边说:“臭小子,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过武贤也的确是有事儿要忙,下了楼就直奔邵三娘的房间去了,到门口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推门就进,结果一下就在门口愣住了。 身后边儿那当朝二品太子少傅大跟屁虫,也横冲直撞闯了过来,一下没注意,差点儿没把武贤撞个大跟头,头昏脑涨地抬起头来一看。 “啊!” 这声不似人声的叫声,可是纪尘纪大人发出来的,可那音高飚得跟女高音似的,可让人都吓个跟头。 却见邵三娘不紧不慢地披上一身薄纱,慢悠悠扭着她那水蛇腰走了过来,一声淫笑,扶起武贤,说道:“哟,这大清早的,这么急啊,还带了个爷们来,三娘可最喜欢一下伺候两位爷了,诶这位大官人,您别老背着身儿啊,来,三娘给您见个礼!” 纪尘听这音儿都浑身发颤了,一听要自己转身,一脸的惊恐,朝后挥手抢道:“别介,不必了不必了,我说武贤,你怎么唉,你快让她穿好衣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武贤揉着被纪尘装的生疼的后脑勺,直起身来,瞟了三娘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果睡是个好习惯,有利于身体发育的,得,你快穿好衣服,我们这位可不是一般人儿,别吓着人家,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可邵三娘那是什么人啊?三教九流达官贵人,人谁没见过,一声娇笑,拍了胸口一巴掌,嗲声嗲气地说:“三娘这样也没见吓着你啊,不好看吗?” 额,这个可不好说,说实话,武贤对她这副身体啊,还算有点儿反应,可惜反应太小了,撇了撇嘴,头都不回,推着纪尘出了门,边走边说道:“好看,好看到我都受不了了,你赶紧儿的吧啊!” 见武贤连头都不回,不带一点儿留恋地出了门,邵三娘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气呼呼地一跺脚,关上房门换衣服去了。 拉着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纪尘来到了大堂,武贤皱着眉头一拍纪尘肩膀,笑道:“您叨咕什么那?醒醒了嘿,不用闭眼啦!” 现在正是白天,伏月楼里也没什么事儿,楼上楼下的姑娘们都忙活着洗衣服洗头洗澡的,在这地界儿惯了,都大大咧咧的,也没谁注意点儿形象啊,穿着啊,暴漏啊啥的。 纪尘听了武贤的话,纪尘慢慢睁开眼睛,见真的不在那屋子里边儿了,低头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就要抬头训斥下武贤。 没想到这一抬头,又是一声尖叫,闭着眼睛,就朝楼上跑去了,这个世界太疯狂,还是武贤的屋子里正常。 武贤一看这架势,扭头瞧见一位姑娘包着块纱质的布料,不该漏的地方,基本上都漏出来了,浑身湿漉漉朝这边儿走了过来,看了纪尘的样子,差点儿笑岔气儿了。 “行啦,武小爷,你有啥事儿啊,是不是想三娘了啊?” 0055章 工作要求被拒 邵三娘这衣服,换和没换好像就是多了那么两层纱,连路过的姑娘们都目瞪口呆了,三娘这是春天来了吧,怎么这封藏已久的战袍都给拾掇出来了? 可惜在武贤眼中,三娘的烟视媚行、性感妖娆,几乎就是个赠品,可有可无的赠品,因为对他来说,三娘衣服里边儿裹着的身体,还是不够水准。 上下瞟了一眼,立马就不再关注那些红的、白的、黑的了,虽然小兄弟有点儿翘头,可是这反应还是不够啊,照萝莉小萌娘胡正媛来比,那可是差到天上地下去了。 至于其他姑娘,虽然也都个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可惜就算她们挨个儿给武贤来上一套大保健,武小爷他还真不一定顶得住! 不过一想到纪尘,武贤立马觉得自己高大上了,要是这爷们留这儿,恐怕随便来上一个,他也就缴枪卸货举白旗了。 “走,上我屋说去!还有,这以后啊,让你们这儿的姑娘们都注意点儿,没见来了这么多爷们了吗?” 稍稍对邵三娘及伏月楼里姑娘们的生活作风提了下意见,也算武贤够照顾老纪了,毕竟老纪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受不了刺激,后果严重啊! 三娘一笑,纤手搭上武贤的肩膀,嗲嗲地说道:“哎呦,姑娘们平时都这样,一时哪儿改的过来,再说了,来这儿的爷们,不都是想看这个吗?” “行啦,多少注意点儿就好!” 武贤也不强求,要真让这些人也都板板正正的,那可真是断人活路了,说着两人已经来到武贤的屋子。 三娘亡武贤之心不死,进屋也不瞅瞅,转身就抱住了关门的武贤,娇滴滴地说道:“小爷把人家叫到你屋里,这孤男寡女的,你到底想干啥啊?” 说着,手上还不老实,这儿摸摸,那儿撸撸的,闹得武贤无可奈何,指着纪尘说道:“那不是大活人啊?我想在你这儿工作,你看给我腾个地儿,最好是视野开阔的。” 一听武贤要在这儿工作,邵三娘第一个反应就是娇笑一声,坐到武贤怀里,伸手将武小爷的命根子给一把抓住了,武贤抖了个激灵,这娘们,太野了,有人看着也拦不住啊! 根本就没拿纪尘当回事儿,邵三娘嗲声嗲气地说道:“哟,我们这儿可没有好男色的,您跟我们这儿也就只能当个龟奴,除非” 说着,狐狸眼轻轻眨了一下,先给武小爷放个电,然后骚啦吧唧地说道:“除非你就专门儿伺候三娘得了,三娘养着你,呵呵!” 我去,这是要让武小爷当“老鸨子的贴身高手”啊,还是那个“高手”,你懂的! 一把推开了她,弄得她一声娇叫,武贤挖了挖鼻孔,不屑一顾地说道:“小爷我是卖艺不卖身,准备在你这儿吹个曲儿,唱个歌,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翻了翻白眼,邵三娘气呼呼地拍了拍肥嘟嘟的胸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抱怨道:“说事儿就说事儿呗,干嘛非一本正经的?人家要的好处,你懂得!” 武贤也是醉了,这邵三娘对自己手里握有“神器”手机,随时随地能取她性命的事实,好像一点儿顾忌都没有,到底是人家看穿了自己的“神器”根本就是水货,还是人家看穿了自己这个“凶徒”其实才是山寨的啊? 其实他不是不能用这个威胁一下邵三娘,只不过武贤是想在这儿开启自己追逐梦想之路的,或许将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这里就会成为自己活动的主要场所。 武贤不希望身边的人,对自己总是闪闪躲躲,或者是敬若神明,幸好,无论是这里的姑娘们还是邵三娘,对自己似乎并没有惧怕,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期待什么?武小爷可是有颇为犀利的“凶器”的,你懂得! “别给我扯淡,成不成给句痛快话儿!”武贤说。 “不成,我这伏月楼是官办的,可不是谁都能在这儿混食吃,而且你一老爷们,我没法给你派台啊,派给谁?你就算女扮男装,好像也动不了真刀真枪吧? 再者说,这里的姑娘们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罪臣之女,谁不会点儿琴棋书画的,就你会吹曲儿?姑娘们不但会吹曲儿,还会吹箫呢! 人大爷们来这儿都是为了找姑娘,谁会看你一臭老爷们瞎摆活?你根本就赚不到钱,别在毁了我伏月楼的招牌,不成,不成!” 虽然时常胡闹,但是邵三娘这一说起正经的来,还真不含糊,一番话虽然杂七杂八的,可是还真是在理儿,可惜武贤想的跟她可不一样。 “那我告诉你,我肯定能成,赚钱不赚钱还不消说,关键是将来还会有更大的好处等着你,到那时候,咱们才算开始合作,如今这不过是我一时急缺资金的权宜之计罢了。” 武贤的说法,很是让邵三娘难以理解,更别说纪尘了,想想昨夜在狮子楼武贤那一通关于梦想和现实之间痛苦的抉择,怎么现在看来更像个屁了呢? “臭小子,我也觉得不妥!”纪尘说。 “有你什么事儿啊?”武贤不耐烦。 看了看武贤那德行,纪尘的宁劲儿也上来了,皱着眉头道:“怎么就没我事儿了?我是怕怕你耽误了时间,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不是!” 差点儿说漏了嘴,纪尘可不想打草惊蛇,尤其是这地方,总是接触各种达官贵人,万一邵三娘走漏了风声,那不光亏空案会更添阻碍,强子姐弟也性命不保了。 看武贤没有说话,纪尘低着头,沉吟一声说:“第一,你唱曲儿我听过,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路子,人家听着怪,不代表就叫新鲜了,被人轰下去是最有可能的。 第二,以你这脾气,哪儿受得了苦难挫折,这儿什么人都有可,到时候人不爱听了,说三道四了,你还不揍人一顿。 第三,就算你成了,那可是会招来很多人的,你知道这些人中间儿都有谁?会不会威胁到谁?乱了,事儿就不好办了!” 俩人说的话,其实武贤多少都听进去了点儿,自己也有点儿为难,他们说的不全对,但是有些事儿,还真得考虑,想着,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0056章 有种幸福叫坚持 看武贤神色有些动容,纪尘决定再追加攻击,以武贤的身份,能有不苟同他父亲的想法实属不易,纪尘不希望武贤做出让他自己后悔的决定,哪怕那个是他的梦想。 “臭小子,我知道这可能是你的梦想,可是你想过没有,所谓的梦想,到底能不能让你幸福?你这样的坚持,真的是正确吗? 如果等到一天,你的梦想破灭了,曾经付出的越多、希望越大,当将来一切都要面对残酷的现实时,你就会越绝望,你懂吗?” 被否定,很正常,武贤似乎找回了一点前世的记忆,这样的否定,对他来说太熟悉了。可是,同样的,武贤觉得这次的决定,也会和前世一模一样,虽然他不记得了。 “纪先生,梦想是什么?我觉得,梦想就是让你觉得坚持,就会感到幸福的东西,只要坚持了,不论成败,我都会感到幸福。 也许有一天,我会发现自己所走的是弯路,那我很可能就已经走在正确的直道上了,坚持是不分对与错的。 至于希望和梦想会破灭,我不怕,人生本来就是要在绝望中寻求希望,在失败中谋求胜利的,真正需要面对的现实,就是我正在努力着,也将继续努力下去。” 武贤说这些话时,纪尘仿佛产生了错觉,他好好像看到了虔诚叩拜信仰的人,浑身散发着一种执着的光芒,虽然这种执着是他并不认同的,但是他觉得很佩服武贤。 一个完全可以纨绔一生的年轻人,为了虚无缥缈的梦想,选择了独自默默的打拼,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难道真的是那种叫做坚持的幸福吗? 忽然间,纪尘觉得自己好像反被武贤说服了,摇了摇头,总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见武贤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纪先生,不如你留下来当龟公吧,三娘特需要你这样的老处男,哈哈!” 画风转变的太快,武贤那有些戏谑的笑容,让纪尘觉得,刚刚他看到的不是错觉,根本就是幻象。 忽然身边一道灼灼的目光,让纪尘心头一颤,三娘听到“老处男”三个字时,眼中闪现的狂热与贪婪,让他浑身不自在。 不行,这件事必须得解释清楚,纪尘忙干咳了一声,骂道:“臭小子跟你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谁告诉你我是那个,那个什么了?” 看着好像害羞的小娘们一样的纪尘,武贤真是开心极了,一通笑闹,最终武贤还是固执己见,跟三娘要来了七天的试用期。 送走了忽然转移目标,开始热切关注老处男纪尘的邵三娘,武贤推开房门,准备去看看强子的情况。 打开门的刹那,正好见到对面房门倚着墙呆呆站着的胡正媛,她似乎有很多话要问武贤,可是朱唇轻启,却不言不语。 武贤一笑,瞌睡眼也显得不那么瞌睡了,让胡正媛一愣,这样的笑容,仿佛在她心中绽放了一朵涟漪,本来就悸动不已的心,如今更是躁动不安了。 刚才,在武贤装模作样大谈梦想与现实、成功与失败的时候,胡正媛就在门外,听到武贤那番说辞,她很想问问,没有那个什么所谓的梦想,就静静地守着现状,不抱怨、不逃避,这算不算坚持,会不会感到幸福? 然而,武贤的笑容,仿佛就给了她答案,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公子,你要是急用钱的话,我这里还有些首饰,可以换些钱的,在伏月楼里当个戏子,会让大家看不起的,你还是不要了吧,虽然公子唱曲儿媛媛很喜欢,可是” 从胡正媛的眼神中,武贤看得到担心,也看得到支持,可惜,更多的还是不认同,武贤知道,这些人的眼光和别人的没有什么不同,虽然多了些温暖,本质却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当戏子就要被看不起?我觉得每个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无论性别、无论身份、无论做什么,其实你担心的,根本就是我可能不会成功,是吧?” 被武贤淡淡地戳穿,胡正媛觉得自己的委婉似乎都浪费了,可是武贤的话,却让她心中的躁动,更加激烈。 什么人都值得尊重吗?那青楼女子呢?他好像真的没有看不起过谁,自己也就算了,他好像也没看不起这里的姑娘们,也许,至少他是在尊重每个人吧! 尊重,这个词听起来好虚幻,可是也让人觉得好踏实啊! 胡思乱想着,胡正媛紧紧跟在武贤身后,进了强子的房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纪尘,纪尘看着那个痴痴看着武贤的小女孩儿,苦笑一声。 “这些孩子,心里都真的很干净,可是,一个看上了自己仇人的儿子,一个毫无所觉,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着其父绝不能容的仇人之女,造物弄人啊!” 嘀咕完,纪尘并没有跟着去强子房间,默默退回了武贤的屋子,坐在窗边,望着苏州知府衙门的方向,神色凝重。 让武贤觉得惊讶的是,上午还一脸不情不愿才答应自己要求的邵三娘,下午竟然就麻溜地开始张罗上了。 整整三天,武贤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不用那么铺张,三娘还是特意在伏月楼大堂建起了一个颇为华丽的表演舞台。 大红的背景墙,上挂几幅字画,看样子邵三娘也算出了血本了,都是当代书画大家的作品,一个字儿,雅,雅的都不应该挂在伏月楼这样的地界儿。 红毯铺地,两边陈列几个座位,有的前面放张小鼓,有的前面摆方古琴,有的前面儿戳着胡琴儿,有的前面放了锣磬 台下面的摆设也都换了样子,原本两边格子中用来喝花酒的八仙桌,这时候都跟戏院里似的给凑到了一块儿,一张一张地紧紧挨着,都是朝着舞台的方向。 走在台上,武贤挖了挖鼻孔,看了看同样瞠目结舌的纪尘,扭头问邵三娘道:“三娘啊,你这儿是早就打算好了,准备让我给你赚钱呢吧? 这台子搭得也太痛快了点儿,连台下的陈设,都摆的过了点儿,挨得这么近,难道你是想让大家一块儿热闹,集体喝花酒给我看啊?” 可惜,邵三娘同样也很苦逼啊,没听说过青楼里还有这么布置的,可是,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一眼武贤,发现他说得戏谑,可神情还算满意,不由安了安心。 “小爷,您可是说好了,就七天,这七天完了,您还是别祸害我了,赶紧儿该哪儿享福哪儿享福去得了,我这伏月楼啊,不能赶您,可是您也别害的姑娘们都丢了饭碗!” 0057章 伏月楼首演(一) 邵三娘说的很耐人寻味,武贤心情大好,也没听出来,可是纪尘却听出了一些端倪,颇有意味地看了眼三娘,心中大概已经知道了其中缘故。 不管怎么样,今天这内部装修算是完成了,邵三娘还特意到门口放了挂爆竹,苦着脸拉开了门前一个花牌上的红纱。 只见花牌上苍劲有力几行大字,“重新开张,特聘乐坛大师武贤,庆祝演奏,免费听曲七日”,嚯,这“武贤”两个字,写的那叫一个龙飞凤舞,看着就觉得气派。 吸溜了一下鼻子,武贤觉得这样一个出道方式,还真够特别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邵三娘虽然准备的很充分,甚至有些超过了,可是明显她对自己这个想法是不信任的,纪尘更不用说,那就是明摆着地不看好,胡正媛 呵呵,那个小丫头竟然想给自己钱,当武小爷真是让人包养的小白脸吗?其实,真让人给包了也不错,可惜那不是武小爷想要的。 路上行人见到碎成一地的爆竹红纸,纷纷好奇地聚拢了过来,看着门口戳着俩傻大个子,撇了撇嘴,然后就瞪大了眼睛。 “伏月楼什么时候改戏院了?还来个吹曲儿的,姑娘们都从良了?” “真的假的?嘿,还真是啊,这武贤什么人啊?也没听过这名号啊,还乐坛大师,切!” “挂羊头卖狗肉的这是,还特聘,谁到伏月楼来,会是来听曲儿的啊?肯定随便街上拉个卖唱的,就当乐坛大师了,其实还不是卖肉的!” “我看也是,不然今儿晚上来转一圈儿?也好看看乐子,这春园变梨园,肯定特有意思,今儿晚上请好吧!” “来什么来,随便哪家酒楼上没个唱曲儿的,一文钱听七段儿,来这儿,闲的!” 人越聚越多,可是明显所有人都当这是个乐子、是个噱头,众人意兴阑珊地退去,纪尘的脸色可有点儿不好看,早躲到里边儿去了。 亏得这不是在京城,不然自己站窑子门口,跟特么拉客的龟公似的,铁定用不了半天,那全京城都传遍了。 而且,这些人说的那些话,明摆着就是对武贤这个乐坛大师的不待见,唉,臭小子也是,这不给自己找别扭呢吗? 结果瞪眼一瞧,嘿,人武贤可好,脸上的表情淡定的跟大家说的都是别人似的,他没听到那些讽刺和挖苦吗? 终于,武贤淡淡地转身,皱了皱鼻子,吸溜了一下,就进了伏月楼,外面的人越说越难听,不是武贤顶不住,实在是他怕脏了自己耳朵。 金乌西斜,残阳如血,千家万户炊烟袅袅,路上行人渐少,伏月楼门口,更是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姑娘们都备好了行头。 三天都没啥进项了,姑娘们急,三娘更急,可乐坏了这帮龟公、龟奴了,不用做事儿不说,胆儿大的还跟野点儿、需求高点儿的姑娘们炒个饭。 为什么说胆儿大?废话,按照大郑例律,官妓龟奴是不能随便儿碰的,而且这一行的行规,也是一样,所以,也只有黄七郎,才敢仗着跟三娘的关系,偷摸爽一爽。 至于三娘和七郎两人,呵呵,人家不受这个管制了,三娘如今跳出苦海,成了老鸨子,七郎跟他就算玩儿到疯,众目睽睽地玩儿,也不犯法。 终于,这算是重新开张了,姑娘们早憋足了劲儿,等着客人上门呢,可是,这都快半个时辰了,连个人影都没见。 “武小爷,您看见啦,这不是三娘我不帮你,你这牌子一立,我这儿都没客人上门了!” 三娘连带撇清关系,加之抱怨连连,跟武贤这么一说,期望着武贤脑袋能开个缝,别老是揪着这事儿不放了。 武贤眯缝着眼睛,挖着鼻孔,似看非看地朝着伏月楼大门口的方向,瓮声瓮气地说了声:“再等等,你这儿是午夜场,还没到上人儿的时候呢!” 谁明白那个见鬼的午夜场是什么东西,三娘都该忍无可忍了,可是想想三天前来那俩苏州府官差,三娘还是绷住了一口气,往武贤身上一靠,对着门口发呆。 纪尘看着武贤一点儿都没有异样的神采,多少有点儿心疼他,今儿看来,肯定是要给他个重重的打击了,也许早点儿放弃,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臭小子,别等了,你这想法根本就行不通,再说就算来人了,人也是找姑娘的,谁会看你,谁会听你的曲儿?” 听了纪尘的话,武贤淡淡地扭过头来,没精打采地说道:“哦,试试吧!” 试试吧?试试什么?试试有人没人上门?试试别人爱听不爱听?试试你在这地界儿搅扰客人的雅兴,会不会挨揍? 纪尘无语了,邵三娘脸有点儿抽,姑娘们虽然平时看武贤也不作践自己,还把自己当个人看,但是也忍不住有点儿抱怨。 “唉,他倒没事儿,还试试,这不断咱活路吗?” “是啊,本来伏月楼生意就越来越差了,我这点儿银子,连最好的绢花胭脂都快买不起了,他可好,还拿咱们姐们儿试试呢!” “对啊,你看他那样,还吹曲儿,乐器都没见在那儿,吹啥?跟咱姐们学吹箫啊?人客人也得要他!” “我就不管他试不试,可是这手里没银子,想买啥都买不了了,我还琢磨着搭上那小少爷,给自己备份儿嫁妆呢,要是再跟这儿混下去,我们家祖宗牌位都得倒喽!” “是啊,谁想跟这儿混啊,不就是憋着劲儿想赚点儿赎身钱,要不然搭上个富家子,也好脱离苦海啊? “我家可是官宦世家,虽然如今获了罪,但也没见谁跟窑子里呆过,我这都头一份,唉,啥时候能出去啊?” 姑娘们是越说越悲伤,越说越抱怨,她们家里原本可都是豪门大院儿的,如今为了能离开这地儿,别给祖宗脸上抹黑,忍辱负重地这么久,没人想半途而废。 可是经武贤这么一胡闹,眼看着本就渺茫的希望,也都纷纷濒临破灭了,以前忍受的屈辱也都白费了,谁还没有点儿怨言啊? 这些话,武贤也听到了,可是他的表情依然是淡淡的,不急不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门口,他也紧张,也希望能进来客人,哪怕一个都好! 终于,门口闪过几个人影,伏月楼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心中念叨着:“进来,进来!” 0058章 伏月楼首演(二) 那人探头探脑往里边儿看了看,疑惑地退了几步抬头看了看招牌,皱着眉头还是走了进来,嘟囔着:“你们搞得什么鬼?好好的地方咋给糟践成这样了?” 众人见终于有人进来了,忙不迭迎上去,见姑娘们还是这么热情,那人笑道:“进来吧,没走错,真是的,还以为进错门儿了呢!给我们备个间儿,今儿来的可都是行家,把那几个弹的好唱的妙的都给我找来啊!” 三娘看是熟客,脸上更是有些尴尬的表情,但还是一挎那位的胳膊,撒娇道:“哟,弟弟诶,咱这儿现在没间儿了,您就跟外边儿这儿对付一下儿吧!好不好嘛?” 那位公子一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外边儿?你说这儿?那不成,玩儿不开呀这也,我倒好说,可来这几位可不是一般人儿,那可是我江北来的主顾,这要是玩儿的不尽兴了,别再砸了我的买卖,不成不成,你现预备,也得给我备个间儿!” 三娘见人不乐意了,忙给姑娘们使眼色,姑娘们早就眼泛绿光了,一得这提示,立马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就说开了。 “诶呀,哥哥,您别介啊,外边儿多好,外边儿敞亮!” “是啊,哥哥,您再去别家儿,不得耗费时间嘛,再说这儿又没别人,你看整个大堂随便你玩儿,哪会玩儿不开啊!” “哥哥,您好久没来玩儿了,人家都想坏了,再说今儿来的不是行家嘛,我们这儿正好来了个新乐师,免费听曲儿呢!” 进来的那两位,一见这架势,心里也有点儿疑惑,这不是戏园子啊,怎么这个布置法儿?可是看了热情的姑娘们,还是软了骨头应了下来。 三娘赶紧儿安排好这三位,特意多叫了几位姑娘陪着,也算是安了心,走到台上,看着没精打采的武贤,投过去一双抱怨的眼神。 “小爷,我求求您了,您就甭耗着了好不?你看这差点儿没黄了一单买卖,我这儿可本就不景气了,求您了行吗?” 挖了挖鼻孔,武贤长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今儿会这么背,也不知道是伏月楼真的不招人儿,还是自己的决定是真的错了。 纪尘看武贤虽然还是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可脸上多少有些后悔的样子,忙在旁边儿撺掇,说道:“你看人家来这儿,那为的就是听姑娘弹曲儿,你跟这儿坐着,人看你一眼了没?行啦,快收手吧,够啦!” 武贤的样子,还是阴死阳活,谁也看不出他是真无所谓,还是假淡定,反正纪尘的话,是真的被当成耳旁风了。 这时,武贤忽然觉得身后一阵香气十分熟悉,扭头去看,原来正是盈盈然抱着古琴走下楼来的胡正媛。 身后还跟着刚刚康复不久,脸上还有些鲜红疤痕的胡正强,胡正强脸色十分难看,一边走着还一边嘟囔:“姐姐,你就不要去了,好不好?” 可是他的话明显没有任何力度,胡正媛走到无限身边,盈盈一拜,脸上挂着暖暖的笑意,说道:“公子,看你急用钱,媛儿无以报答你解救强子的恩情,只好略尽绵力,希望能够多少帮到你一些!” 这话说得众人一愣,武贤皱了皱鼻子,看了看满脸惊讶加愤怒的胡正强,再看看对胡正媛一脸欣赏对自己却猛翻白眼的纪尘。 忽然间他明白了,胡正媛竟然以为自己缺钱了,所以想赶上一场花酒,弹奏两首曲子,换些赏钱,而这些赏钱,还都特么是为自己赚的。 呵呵一阵无奈地笑容,武贤算是无语了,撇了撇嘴说道:“我自己能赚,不用你,你该回去还是回去呆着你的吧,有我在三娘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然而胡正媛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固执,就是执拗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能为公子做些事情,媛儿很开心,公子放心吧!” 武贤的脸上肌肉有些抽搐,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尤其是在强子和纪尘嫌弃的目光下,他更是觉得自己有点儿颜面扫地的意思。 强子终究年轻,忍受不了这种场面,不屑地瞥了一眼武贤,冷哼一声说道:“整天就会吹牛,忙了三天了,没招来客人,反倒把客人们都吓跑了。 要不是为了你,我姐姐会再出来抛头露面?你就是准备这么帮我照顾我姐姐的?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难道想吃软饭吗?” 话说的很刻薄,甚至连纪尘都有点儿听不大下去,可是武贤的执拗的确是太过火了,大动干戈了三天,早就和他说过这事儿成不了。 可是他就是不听啊,他就是要搞,就是要搞,搞到现在,被人嫌弃了吧?越想越觉得武贤靠这个吃软饭也不是不可能,纪尘第一个成功被强子洗脑了。 “臭小子,不行你再忍忍,你要是真急用钱,还能找你爹呢,干嘛非要一条道走到黑呢?再说,就你那点儿本事,能赚来钱吗?不被人揍一顿就是老天没长眼了。” 其实不用纪尘和强子这么刺激他,更不用胡正媛做出这种决定,武贤心中早就纠结上了,只不过他还真是固执,固执到不见棺材不落泪。 所以,没到最后一刻,没到约定的第七天过完,武贤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但是他又真的不希望胡正媛去抛头露面表演赚钱。 这伏月楼是什么地方,表演那是就单纯弹个曲儿唱首歌就能搞定的吗?太天真了。 一时间还是难以抉择,但是武贤心中已然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他不能逼得胡正媛做出牺牲,靠女人吃饭这个名声,武贤也是绝对不像扣在自己头上的。 难道,所谓梦想的起步,就这么无疾而终了吗? 忽然之间,武贤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每个人都在看着自己,嘲笑自己,顺便还送上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头衔给自己。 心中压力猛增,可是面上武贤还是没有动容,坚持或者放弃,这是个问题,尤其对于现在的武贤来说,这是个大问题。 愣怔着出神,武贤没有发现,胡正媛已经走向了刚才那几个人,更没有发现,在伏月楼门口,有个鬼鬼祟祟一闪而过的身影,朝对面远处的胡同跑去。 “大人,还是没有动静,怎么办?” 一个轿子前刚才闪过的那个身影,拱手低头问道,轿子里沉默片刻,传出来一个武贤还算熟悉的声音。 “先看看吧,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插手!” 0059章 伏月楼首演(三) “刚才我看到人影闪过,可能来客人了,我去看下!”武贤说。 口气很淡,可还是藏不住那明显的颤抖,纪尘看着武贤稍微有些紧张的脚步,不由摇了摇头,这可不是武贤一向的状态。 武贤在平日里,那基本就是个永远没睡醒的样子,可今天他的确是有些紧张了,表面上的从容淡定,根本就掩饰不了心中的在乎。 每个人似乎都在嘲讽自己,嘲讽自己的梦想,可越是这样,武贤就越是想坚持下去,被嘲讽的梦想,才更有实现的价值不是吗? 看似闲庭信步,实则有些凌乱的步伐,让武贤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和谐,慢慢地淡淡地向下走着的胡正媛,看起来或许比他更在意一点似的。 愣愣地站在台阶上,翘首望着外面开始变得漆黑的夜色,心里忍不住期盼着,真的能有很多人来看武贤的表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就是那么热切地期待着。 “切,你看他那样子,这时候了还走四方步,他根本就是闹着玩儿的,姐姐,你不用理他,还是回去吧,要赚钱,等我过两天再好一些,我去给你赚!” 胡正强对武贤是失望透顶了,什么事都无所谓,什么时候都是那么阴死阳活的样子,最恶心的是,好像跟鼻孔有仇,没事儿就挖挖,不带这样恶心人的都。 武贤在门口张望了两眼,失落地回头走向了舞台,舞台上纪尘的眼神有些怜悯,胡正强的样子有些不屑,各种乐器都好像没精打采地开始打盹儿了。 大堂里就那一桌开始了吆五喝六的调笑,他们好吵,吵到武贤心里有些焦灼,也让武贤的脸色有些难看。 第一次将头低得这么深,武贤觉得自己的所有努力是不是更像个笑话?邵三娘再嘲笑,黄七郎在嘲笑,姑娘们都在嘲笑。 忽然抬头,看到胡正媛也在笑,那是嘲笑吗?不,那是一种让人很安慰很温暖的笑容,武贤尴尬地赔笑了一下。 “我先上去眯一会儿,今儿怎么忽然这么困哪?”武贤说。 边说边打了个哈气,瞌睡眼看起来没有聚焦,可余光仍然瞥到了胡正媛眼神里闪过的一丝哀伤,是在为自己的放弃感到悲哀吗? 武贤想放弃,因为怕坚持下去,会成为更大的笑柄,武贤也想坚持下去,因为他是真的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公子,回去吧。”胡正媛强笑说。 “走吧,臭小子。”纪尘怜悯地说。 “还呆着啥?走啊!”胡正强不耐烦地说。 “歇会儿吧,小爷!”七郎谄媚地说。 “小爷,回去吧,明儿”三娘的话没有说完,可也听得出一两分动容。 武贤一笑,扫视了一下围着自己的几个人,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耸耸肩,伸出手来,挖了挖鼻孔,点点头说:“哦!” 可脚步那么沉重,沉重到他迈出一步,就会掉进无底深渊一样,心中长出了一口气,还是踩了下去。 “对不起,还是没能帮到你!”武贤在心里,默默说道。 “啊!”地一声轻叫,武贤抬头见胡正媛双眼慢慢瞪大,大到仿佛亲眼看到了神仙下凡,之所以不说仿佛看到了怪物,是因为那惊讶的眼神中,还有明显的喜色。 扭过头去,看到门口忽然停下了两顶轿子,远处向这里飘来了几丝灯火,他们会是来伏月楼的吗? 摇了摇头,武贤没抱多大希望,可轿上走下的人,分明就那么淡淡地迈进了伏月楼的门槛,闲着的姑娘们,也都朝门口迎去。 一时间三娘娇媚的笑声,传遍了本来就有些吵闹的大堂,姑娘们也开始热络了起来,远处那几丝灯火走得近了,原来是几盏灯笼,也都纷纷在伏月楼大堂内熄灭了。 真的是,真的是来这里的,都是为了看自己表演的吗? 武贤本来跌落谷底的心,忽然又提了起来,扭回头,见胡正媛难以掩饰的喜色,胡正强目瞪口呆,纪尘微微点头,笑意明显,连舞台上死气沉沉的乐器,都好像挑起舞来。 忙赶了两步,顺手拉住了胡正媛,回到舞台上,在扭头间,看到胡正媛似乎比自己还要开心,武贤心中大慰。 “说过了,坚持一定会有收获,果然,果然!”武贤心中快慰,不断小声嘀咕着。 来到舞台中间,对着纪尘淡淡点了下头,推开了呆若木鸡的强子,将胡正媛手中的古琴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拉着她坐下,看着她脸上绽放的笑容,武贤觉得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回头看着忽然间多出来的几桌客人,武贤心中充满了期待,三娘也算给力了,和每一桌客人都介绍了下武贤免费听曲儿的服务项目。 可惜,似乎没人对这个感兴趣,姑娘们一个个被点到,去了自己位置,客人们虽然觉得伏月楼这样的布置方式有些不大习惯,但也颇感新鲜,没有离开。 人挨人,座碰座地挤到一起,苏州城很大,苏州城又很小,无意间就发现,原来背后的人,还是自己的朋友。 你一言,他一语,聊将起来,竟然气氛颇为热烈,于是并桌、串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老朋友嘻嘻哈哈,新朋友慢慢热络,伏月楼终于热闹起来了。 可是武贤几人,还是那么淡淡地坐着,静静地坐着,没人需要他们的演出,刚刚的惊喜,又被渐渐袭来的失落冲淡。 纪尘忽然觉得有些残忍,扭头看了看这次眼神不再犹豫纠结的武贤,心中一声长叹,明明都已经决定放弃了,为什么又给了这个臭小子希望? 既然给了希望,你为什么又跟开玩笑似的,不立刻让臭小子的希望变成现实?这样怀揣着希望继续等下去,如果最后还是失败了,那 纪尘不敢继续想,越想越觉得心里揪得慌,故作轻松地推了推武贤,说道:“也没看过你表演,咱们也没见识过你的本事,不然先给我吹一段儿呗!” 扭头看了看纪尘的眼神,武贤笑了笑说:“不必安慰我的,我不会放弃,放心吧!” “谁安慰你啦,我真是想听听,快点儿吧!”纪尘笑说,心里有点儿酸。 看了看纪尘的眼睛,扭头接收到了胡正媛鼓励的眼神,武贤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 0060章 伏月楼首演(四) 嗯,说声对不起吧,亲们! 8月14号开始,就没有办法写快乐的东西了,因为不忧听到了个让人气愤的东西,实在是没办法淡定地继续写着马上要快乐起来的剧情。 王宝强是不忧最喜欢的男演员之一,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些年来的努力。 不忧一直是信奉努力就会得到上帝的青睐的,然而,宝宝没有得到青睐,这次马宋臭不要脸的行径,让不忧也很不开心,事件步步升级,各种深挖八卦小道消息,不忧一条条的看,深深地感觉宝强根本就生活在一个完美的精神世界里。 所有东西都交给老婆打理,或许无可厚非,所有工作都由经纪人安排,应该是圈儿里的规矩,然而在宝强那么高调地秀出自己的爱时,他却从来没想过,一个掌控自己生活的老婆和一个安排自己工作的经纪人,在自己忙三火四拼命为未来流汗打拼的时候,做出了对他最大的背板和欺骗。 不管亲们怎么看,我是觉得宝强做的还不够到位,他现在仅仅是在尽量挽回自己在这场仗中损失的一点点东西而已,却很少有他的朋友支持。 据不忧所知公开发声的宝强的朋友,有叶璇、陈思诚、李晨、小沈阳等,很多人猜测,他的诸多好友,应该是已经打电话安慰过了,之所以不公开发声支持,是因为高情商、高智商,怕事情会有翻转,真相尚不明朗。 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是什么,但是我就是想说,抛却这些考量,不牵涉谁对谁错,但就交情和感情的角度,公开发声安慰下宝强不行吗? 当然,不忧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指责谁,我只是单单以一个宝宝粉丝的角度来说这个问题,并且为那些为数不多但是坚定地站在宝宝身后支持他的人们点个大大的赞。 到了这个程度,宝宝无疑已经是最受伤害的人,这场仗根本就没有输赢,宝宝付出了那么多,从一个穷do丝,慢慢成长成现在这个程度,不说最火,但是确是不忧最喜欢的。然而,在不知不觉中,却遭到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有人说同情宝强的人,是看不起宝强,我却想说,没谁同情一个人的时候,是怀着看不起的态度的,他们都是真心希望宝强能够少受些伤害罢了。 很多人都希望马蓉能够净身出户,觉得这样对她是个惩戒,我却觉得,浸猪笼、上木马、满清十大酷刑都还不够,对于臭不要脸的人,就要给她最直接的惩罚。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不忧这两天断更了,真心对不起朋友们,实在是因为宝强的事儿,写不出来快乐的东西,这一章如果算的话,那就当不忧回来水了下文吧。 不忧会尽快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然后继续为朋友们奉献不忧尽可能做到最好的文字,最后,希望好人一生平安,希望宝强能够加油,虽然你不知道不忧是谁,但是不忧挺你! 0061章 不速之客 众人本来都被武贤的音乐所感动,享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回味与憧憬,没想到这时候有人竟然发出了这么不公的论断。 有人不满地打抱不平道:“你特么耳朵瞎啊,这么有味道的曲儿,怎么能” 可是他的话说不下去了,边说边回头的客人,忽然发现,原来他口中耳朵瞎的那位,是他不敢惹的主儿——代檀。 代檀心情很不爽,儿子代浩然如今醒倒是醒了,可是却变得痴痴傻傻,连爹娘都不认识了,只要见到绳子就会吓到晕厥,听到笛声就会疯狂扭动,像条蛇一样。 可是陈国泰亲自找他说过,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再追究此事了,否则代檀不光只少了个正常儿子,恐怕全家都要人头落地。 代檀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夜夜笙歌想要驱散心中忧愁,今日酒友召唤,来伏月楼喝花酒,没想到碰到害了自己宝贝儿子的罪魁祸首。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武贤,甚至在武贤的音乐里,很是感慨了一番,毕竟他的人生也很坎坷,靠着裙带关系才慢慢有了出头之日。 但是圈儿里的人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称兄道弟,背后里却说他吃软饭起家,他都知道,听了武贤的隐形的翅膀,很是有种别样的滋味在心头。 音乐结束了,大家开始鼓掌叫好了,他也回过神来了,仔细一看台上的竟然是武贤,他又喝了不少,想到儿子的遭遇,心里那股劲儿一下就爆发了出来。 听到代檀的喝骂,武贤有些疑惑,当日在牢里虽然见过,但是武贤根本就没把代檀放在心上,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那个花花公子的老爹。 得到一点点肯定的武贤,现在心里还是比较放松的,并没有因为代檀的无理取闹而觉得气恼,反而还微微笑了一下。 “哟,老朋友,你儿子怎么样了?”武贤说。 “你你害的我家浩然那么惨,现在竟然还敢说风凉话?”代檀实在是没有想到武贤见了自己,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不由脸都扭曲成小笼包了。 不过他的话,却让无限有些纳闷,害了代浩然?自己什么时候害他了?差点儿没死在他手里才是真的,这恶人先告状也有点儿太无耻了吧? “我害他?你耳朵瞎心也瞎啊?”武贤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首演还算成功,偏来这么个不问情由煞风景的。 可是他这一说,到把刚想替他说话那位弄急了,本来那位爷是很欣赏武贤这番音乐造诣的,遇到了出来找茬的,还出口要相助武贤。 没想到竟然找茬儿的是代檀,他可是惹不起的,就算再欣赏武贤,也不能得罪代檀啊? 本来看代檀没在乎他的话,更没理什么耳朵瞎不瞎,心里多少松了口气,没想到武贤竟然又旧事重提,这不是给代檀提示呢吗? 不行,得看快摆明立场划清界限,心里一笃定了,立马给代檀帮腔了。 “你个戏子敢质疑代老爷的话,还敢对他不恭不敬?我就觉得你那点儿微末道行实在不怎么地,我也耳朵瞎?” 他这一发声,别的客人也坐不住了啊,代檀可是两位陈大人的姻亲,又是一方的土豪,当然得罪不起了,人家现在讨厌武贤,那他们必须也讨厌。 没准儿因此搭上了代檀这条线,以后很多事儿就好办了。 “是啊,是啊,什么玩意儿?” “三娘你怎么请了这么个东西啊?你们伏月楼还想不想开了?” “就是就是,听他那动静,真是让我耳朵遭罪了遭老鼻子了,快让他滚下去吧!” “这世道滥竽充数的人可真多,什么东西都敢拿出来卖弄。” “代老爷还是各种高手啊,果然是老票友了,一针见血,见解独到啊!” “当然了,论听曲儿,谁有代老爷是行家啊?” 这一番闹哄哄地表明立场,姑娘们是见惯了的,逢场作戏也好,真心实意也好,总得来上那么两句应付。 一时间,所有听众对武贤的表演,都开始了口诛笔伐,各种不待见,就好像刚刚的掌声都特么是别人给的似的。 一看这场面,胡正媛心里有些气恼,这些人也太善变了吧,一直都很平和逆来顺受的她,非常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为武贤十分不值。 纪尘反倒是看惯了这样的场面,而且见过的是更加高大上的层次,官场和如今这欢场又有什么区别??他也只能一笑了之而已。 胡正强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对武贤刚才的表演也是出乎意料地欣赏,见众人忽然转舵,十分地看不惯,怒喝道:“你们懂个屁!” 没想到平日里唯唯诺诺只对自己和胡正媛之间的事儿疾言厉色的胡正强,竟然会对一大帮听众如此高声地苛责,武贤扭头看了一下。 忽然发现,强子竟然真的急了,忙伸出手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强子愣了。 武贤的神情还是那么满不在乎,好像刚才客人们贬斥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自己跟这儿反倒先生气了。 虽然制止的及时,武贤也发现好像还是晚了,客人们对强子的无礼,似乎十分地不满意,纷纷站起身来,各种乱七八糟的喝骂。 “够了!”武贤大喝一声,好像还把他累坏了一样,喘两口气先。 被武贤忽然的大喝弄得众人一愣,听众们竟然真的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武贤在那儿喘气儿。 喘完气儿,武贤将口琴收好,伸手挖起了鼻孔,嘟嘟囔囔地说道:“你们有意思吗?多大点儿事儿啊?我跟代浩然之间有点儿误会,可是跟音律无关啊。 代老爷跟这儿找茬儿,不过是因为我跟代浩然那点儿破事儿,你们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至于?我吹的曲儿不好,你们别听就是了嘛!” 挖出一大团鼻屎,看来武贤最近也是挺紧张的,伸手一弹,淡定地坐下。 他是淡定了,可客人们不乐意了啊,这是啥服务态度?不过,武贤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但是在众人听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可惜,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人代檀根本就不是为这个曲儿好不好来的,眼神一寒,代檀喝到:“来人,把这小子给我绑了,妈的!” 0062章 表演还得继续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儿子疯癫的心痛,总之代檀二话没说就招呼着带着的几个家丁要把武贤给绑了。 七郎和三娘对代檀那可是知根知底儿,哪敢管他的闲事?纪尘倒是站出来了,可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年纪也不小了,人家小家丁三两下就把他给拨拉一边儿去了。 胡正媛死死护在武贤身边,恐慌又坚定地盯着那两个家丁,胡正强上前报上了扛把子的名号,可是人家哪会买账? 眼看代檀失去了耐性,两个小家丁也不会顾忌一个青楼女子死活,伸手就要拉开胡正媛,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口哨呼啸,一股脑涌进了几十个衙役官差,吓得伏月楼里的人们,都噤若寒蝉。 “不用管他们,出了事儿我顶着,先把那个臭小子给我绑了!”代檀嚣张。 结果没等武贤说话,伏月楼门外一个声音,却让代檀一愣。 “代檀你口气不小啊,你能顶得住什么?你顶给我看看!” 声音很耳熟,武贤也认得,纪尘也熟悉,代檀更不用说,可是三人的反应却全不一样,武贤皱了皱眉,略显不满,纪尘捅了捅武贤,悄悄躲了起来,代檀则是满腔委屈,却又无可奈何,恨恨地瞪了武贤一眼。 众人目光对准了门口,忽然发现迈步走进一个中年胖子,官步迈得方方正正,走起来气势不凡,竟然是身穿便装的苏州知府陈国泰! 今儿来这里玩儿的都是非商即贾,自然与陈国泰多少有过那么几面之缘,谁会不认得苏州府的大当家呢? 他怎么会来这儿?虽然官员们也会来官妓窑子里来寻欢作乐,但是如此明目张胆地进窑子,苏州城还真是没谁了。 “堂兄,我儿子我儿子他”代檀是真委屈了,话都说不出来。 “少废话,赶紧滚蛋,以后再让我知道一次,有你好看!”陈国泰有些愠怒,眉头拧成一团,这个代檀太不识趣儿了。 虽然这也不能全怪代檀,虽然陈国泰交代的很清楚,安排的很周到,布置的也很全面,但是武贤的身份,就是个不能说的秘密,不然传出去问题就可大可小了。 陈国泰可不敢保证,苏州城全都跟自己是一伙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个居心叵测的知道了武贤的身份,给自己背后来上那么一刀,陈国泰不敢说自己一点儿不怕。 所以,代檀到现在都不知道武贤的身份,他要是知道自己惹了大boss的儿子,恐怕就算代浩然再惨上一倍,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敢不敢这么嚣张。 陈国泰都发话了,代檀还能说什么,他可是代家打根儿上起的靠山,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给自己找不痛快。 恨恨地瞪了武贤两眼,代檀咬牙说道:“走!” 谁知武贤却立刻喊道:“代老爷留步,这事儿弄得我又点儿蒙,咱们得把话说清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坐会儿?” 见到武贤竟然这么自找麻烦,陈国泰可不乐意了,忙说道:“武公子,您不用和他一般见识,代檀就是他儿子有点儿毛病,急的。” 看到这儿,众人都有点儿纳闷儿了,这代檀和陈国泰的关系,众人可都是知道的,怎么今儿陈国泰会众目睽睽之下,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代檀留呢? “这人谁啊?你们伏月楼这也太卧虎藏龙了吧?” “我哪儿知道,他平日看着挺不起眼儿的啊!而且还有点儿那个不行。” “陈知府对这小子太那啥了吧,难道这小子还有啥背景不成?” “反正他挺邪门的,第一天来,就让七郎和三娘服服帖帖的。” “走眼了,这位一定是个贵人!” 众人的议论,没有逃过三娘的耳朵,本来那天武贤带了个大个子回来,完了马上就有官差上门,说陈知府特意交代的,要对武贤言听计从,能满足的全满足,哪怕是要她的后庭,也决不能给前边儿的洞! 武贤要是要她献身她得乐坏咯,可是人家对自己没反应不是,不过种种迹象,三娘可是心里门儿清,武贤是个有料的主儿。 原本以为也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或者是官宦子弟,没想到陈国泰今儿竟然对武贤这么格外的恭敬,这武贤的身份,可就真是让人震惊了。 没等别人招呼,三娘哪七窍玲珑的,怎么会看不出咋回事儿,不管陈国泰,反而直冲代檀来了,娇滴滴地喊道:“哥哥,别走了,坐下来听听曲儿吧!” 一见三娘这么乖,武贤不由是咂舌撇嘴,又暗暗竖了个大拇指,这三娘太会来事儿了,一见陈国泰的态度,立马站到了自己这边儿,果然是混过场面的人。 代檀看了看陈国泰没说什么,也不坐也不走,就那么站在门口不动了,陈国泰这时笑道:“武公子,咱们备个雅间儿聊聊?” 这抱手拱拳的,大厅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快要麻木了,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加下巴颏,然而武贤却只是吸溜了一下鼻子。 “陈大人,您要是来听曲儿的,我正要唱一首呢,您要是来帮忙的呢?我好像说过我不需要的。” 武贤说话的时候很随意,口气也只是淡淡的,但是陈国泰可就不能随意地听了,没成想武贤这个纨绔子弟,和他印象中大部分的纨绔子弟都不是一路货色。 他这一记马屁算是拍到马腿上了,心里虽然有点儿不舒服,但是人武贤是什么身份那,人有这资本这么说话,陈国泰还得乖乖听着。 可是观众们却都快炸锅了,这可是苏州知府啊,跟一个戏子说话,虽然说不上低声下气,但是骨子里投出来那股子低姿态,让众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陈国泰无奈,至少赔笑道:“我是来听曲儿的,听曲儿的!” 说着,回头给徐力打了个眼色,徐力意会出了伏月楼,武贤也没在乎那些个东西,就回到台上,朗声道:“诸位朋友似乎对武贤方才的演奏不大满意,武贤厚颜了,将这曲子的词唱给朋友们听一下,希望朋友们能够喜欢,不爱听了您吱声,武贤自己下去。” 这,这是还准备继续表演啊,众人都愣了,武贤这心也忒大了吧? 0063章 隐形的翅膀 是的,武贤的心很大,不过这次却是无关梦想。刚刚与苏州城名流爆发了一点儿冲突,而且观众也都是非商即贾,相信明天伏月楼发生的事儿一定会成为新闻,全苏州的目光都会盯到这儿来! 更何况,陈国泰这个苏州城的大当家也来到这儿了,而且在子龙的引导下,也说是来这儿听曲儿的,如果这个时代有报纸或者媒体,这个新闻一定是百分百的头条了! 即便如此,口口相传效果也不会很差,这简直就是一次无意的炒作啊,人家送上门来话题,不利用一下,简直是暴殄天物! 所以,子龙决定将其他事都放一下,借此机会好好为自己,也为胡氏姐弟铺铺路,争取短时间内吸引足够的目光。 夜来香这首歌武贤和胡正媛已经练习过好久了,子龙一个眼神,胡正媛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抱着一方古琴来到了子龙身边。 子龙特意将胡正媛的琴案设在了舞台中央,希望她能一下吸引到全场的目光。胡正媛没有让他失望,本就出挑的外形,加上恬淡的气质,一袭白衣胜雪,简直不要太抢眼,连不知她身份的陈国泰都有点儿动心了。 胡正媛看武贤的目光有些异样的光芒,微微颤动的睫毛下,掩映着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眸子里的整个世界好像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那个有些瘦弱没精打采的身影。 子龙回头对着胡正媛点了点头,胡正媛有些犹豫,搓了搓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了琴弦上,抬头好像仔细回想了一下曲调,咬了咬牙,轻轻拨弄琴弦,曼妙的音乐,在指尖流出。 听到琴弦搏动,武贤立刻对着方才还诸多微辞的观众们笑道:“朋友们,一首夜来” 武贤的话没有说完,眼睛瞪得斗大,回头惊讶的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儿,没想到小丫头弹的竟然是隐形的翅膀! 真是太草率了,这首歌他们都还没有练习过,胡正媛甚至是第一次听,她怎么能这么仓促就随便演奏? 可是胡正媛只是闭着眼睛,似乎陶醉于其中,深深地陷入了歌曲的意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第一次听就记住了全部的曲子,竟然至今为止不光没什么错误,还创造性的发挥了古琴的演奏特点和技巧,完美的融合到了这首歌里,武贤非常惊讶。 客人们看着胡正媛投入地演奏,觉得这曲子甚是耳熟,才想起也不就是刚才武贤吹奏的那一首吗? 可是为什么武贤说唱也不唱,就站在那儿发呆呢? 关键是,对武贤的身份有了猜测,客人们可是准备好了给武贤捧场的,但是他不唱,是该鼓掌还是不鼓掌呢? 忽然,子龙觉得自己背上被什么砸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原来是贼眉鼠眼的纪尘,嘴上一阵翕动,看口型是在提醒自己,“唱啊!” 对啊,忘了这茬儿了,音乐都已经进了一阵了,自己还在发呆,看着下面的人们都还呆呆地愣着,武贤才赶快清了清嗓子。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开歌开得有点儿突兀,唱曲儿的方式跟平常卖唱的戏子有很大不同,音色不是平常听的那种圆润悦耳的脆生生的感觉,有点儿沙哑,有点儿奇怪,听众们都有点儿诧异。 “他这是哪个曲种?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是啊,这发声方式也太古怪了点儿吧,不过听起来好像还行。” “嗯,气脉不错,只是这曲牌是啥啊?这也太乱来了吧?” “曲牌我也分不清,一点儿也不合格韵,但是为什么还是觉得挺好听的呢?” “哎呀,唠叨那些有啥用,人家可是陈知府都要以礼相待的主儿,赶紧鼓掌吧!” “鼓掌,鼓掌!” 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与刚才的那种自发的掌声完全不是一种感觉,叫好声也矫情的很,可是武贤没在乎,正如那天他在河边吹口琴一样,武贤相信,好东西总会有人欣赏的。 正好进高潮了,武贤的感情开始肆无忌惮的迸发。 “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忽然间高昂的歌声,让听众们都是一愣,当时听武贤用口琴演奏时,感情的确被激荡起来,不过远没有如今听起来震撼,歌词里蕴含的深意,清晰地融合进古琴流淌出来的曲子里。 胡正媛的手,犹如穿花蝶影,让人眼花缭乱,听众们忽然发现,没有曲牌的一首小曲儿,竟然也有这么强的代入感,以前听曲儿,都是喜欢它流畅的曲调,追求的是舒服和明快。 今天听的这曲儿,却让人有一种跌宕起伏的感觉。 从一开始那种隐忍的坚持和淡淡的倔强,到后来仿佛独守希望却无法达成只能付之空想的固执,再到后来面对绝望,却依然乐观面对,始终坚信自己的坚持终究会有收获,在绝望中寻找希望,发现希望的光那种欣喜。 进入副歌,人们才发现,曲子竟然将自己带入了那样一种意境,歌词虽然通篇都是很白话的饱含希望的词句,但是配合上曲子,竟然又是另外一种意境,让人变得坚强,变得勇敢,变得能够面对所有挫折和苦难。 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吗?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感觉? 歌曲已经到了第二阙,虽然是一次重复而已,但是听众们的神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认真而痴迷,没有了敷衍,只剩下欣赏。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 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飞过绝望。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 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 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 歌声戛然而止,音乐还在继续,武贤看了看被自己的演奏感动到泪流满面的胡正媛,笑了一笑,这个鬼精灵! “好!” 一声叫好,打破了久久的安静,掌声在伏月楼再次爆发出来,月色正明。 0064章 口音古怪的女子 非常意外地,众人的反应非常热烈,完全没有一丝作假的样子,胡正媛看着那些客人,身为堂堂的爷们,也会眼泛泪光,和自己一个德行,不由敬佩地看了看微微有些笑意的武贤。 “各位朋友,武贤身体太差,只能献艺到此,希望大家继续欣赏我妹子胡正媛的表演,相信她一定能让大家尽兴而归。”武贤功成身退,说完便走下舞台,直朝陈国泰走来。 “陈大人,让代檀过来吧,我有点儿话跟他说。”武贤话说的随意,可是陈国泰不敢随意应对。 但是回头一看,代檀竟然早就不见人影了,陈国泰也只好尴尬地说道:“武小爷,他肯定是觉得对不住您,先走了,您看在下官面子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喝多了两杯,对您绝对不敢不敬的。” 这话说的,好像武贤要兴师问罪似的,武贤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陈大人,您以后别再来了,老这样,人家看了不好,怎么说您也是堂堂知府大人是吧?” “小爷您开玩笑,我这知府,还不全是令尊提携的?您在我这儿,比皇帝老子还尊贵,您甭跟我客气,我来这儿给您捧场那是应该的。”陈国泰谄笑。 无语地挠了挠头,武贤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来就来吧,难道还要在门口立个牌子,“陈知府与狗止步”啊? “成,那你给我说说代檀他儿子是怎么回事儿吧!”武贤问。 陈国泰当然知无不言,这事儿其实和武贤真没啥关系,就算有关系,那人武贤也是动不得的,虽然从表面证据看来,武贤的嫌疑最大。 但是要真有仇的话,哪会光给弄傻?直接宰了不更解恨? 在陈国泰给武贤讲着代浩然同学的遭遇时,代檀被人一口凉水喷在脸上,醒了过来,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弥漫着一股腥臭,代檀麻了。 “哪位好汉,认错人了吧?在下代檀可从来没做过啥亏心事儿,您一定是抓错好人了!”代檀颤抖。 “呸,里死辣一锅好人喏,好人都死光咯,里还活地好好类。”一个女只操着别扭的口音,在黑暗中不屑地吐槽着,让代檀抖得更厉害了。 “女好汉,您仔细看看,您兴许就是认错人了呢!”代檀狡辩,其实他多少已经知道对方的来路的,那是他惹不得的。 “化岑非,我也楞认得里,里不就死辣锅行代里嘛,所,我死锅里?里们让他壳拉孩儿做地撒子买卖喽?”那个女子声音有些气恼,但是口音实在让她说出的话对代檀没啥震慑力,不过代檀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真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女英雄,你师兄他也没完成任务啊,我还在找他呢,人没杀也就算了,反而还害了我儿子变得痴痴傻傻的,我”说着竟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那女子一听,沉吟片刻,说道:“好,辣里带我去看里滴龟儿子喏,我要问他发。” 说着一提代檀,两人就出了柴房,一溜烟儿踩着人家墙头房梁,按照代檀指的路,来到了代家大院儿。 代檀老婆见他带回来一个女的,打扮古古怪怪,但是小脸儿非常俊俏,立马发了母老虎威,哭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啊,你儿子都这样了,你还带小妖精回家,你是真那我们娘俩不当回事儿啊,天哪,我这可” 代家这是家风斐然啊,一路货色地哭活儿好手,代檀老婆比代檀和代浩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这哭词儿实在是让那女子听不下去了,一掌把她打晕了事。 代檀吓了一跳,完蛋了,这等他老婆醒了,恐怕又是一阵哭天抹泪儿,鸡犬不宁,可是他也顾不上了,被那女子一把推进了代浩然的房间。 房间里乱七八糟,地上一地的碎片,代檀看了都心痛,最次的也是前朝的物件儿啊,花了他多少真金白银,都废了。 卧室里空无一人,床上乱糟糟地,里间儿发出了不像人的动静儿,叮咣乱响,没用代檀说,那女子就知道里面儿的必然是代檀儿子了。 推开书房的门,只见里面竟然还有一块木板,这大户人家真是讲究,一道门要里外都加门板,奢侈。 不过这门板好像有点儿奇怪,前前后后忽忽悠悠,好像一碰又要倒了,上边儿还绑着三圈儿绳索,相当诡异。 那女子试着推了推门板,忽然一惊,见那门板竟然自己跳了起来,什么东西? 当当当几声闷响,那木板竟然自己跳出好远,吓了女子一条,拉过代檀在前边儿顶着,朝屋里边儿走去,进门就是一阵恶臭,女子不禁捂住了鼻子。 “里是在苏房养足类,咋地辣莫凑撒?”女子瓮声瓮气地抱怨。 忽然见门板又是两跳,不由向后闪了闪身子,有任何异常,赶紧走人,可仔细一看,不由诧异,一个胖子下身湿漉漉黄橙橙的,口水拉了老长,垂在胸前,脸上笑的让人看了就恶心,可他却不自知。 这人,正是代大公子,浩然哥。代檀自打进了这道门,就一直苦着个脸,看到了代浩然的样子, “鸟叫、吹箫、大蛇吞了,小鸟飞了。”代浩然凌乱地说着。 那女子捂着鼻子凑到了跟前儿,撇着嘴向后闪着身子,扒了扒代浩然的眼皮,弄得代浩然一阵鬼哭狼嚎。 女子忙朝后跳了两步,嘴里啧啧道:“啧啧,里还养着他做撒子嘛,废喽,救他要费好大功夫类,不如死喽更安心塞,要不要我帮里?不搜费!” 虽然女子说的很嫌弃,但是代檀明显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信息,救代浩然只是费工夫,不是不可能! “女英雄,不不,姑奶奶,您救救他吧,只要您救了他,我啥都愿意给你,要我的命都行啊!”代檀这是真爱啊! “里离我远点儿,我辣里来嘚里则锅龟孙儿嘛,克克,边儿凉孩儿一哈克!”女子嫌弃,不过也只是说说,毕竟代浩然是知道她师兄的去向的,从那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就能猜出来,这小子有重要信息。 0065章 绣楼是绣花儿类 代檀乖乖地滚远远儿地看着那个女子,倒头就跪,捣头如蒜,那女子看着痴痴傻傻的代浩然,一脸嫌弃的样子,可也无奈地点了点头。 “干掉他,好容易撒,口以不搜费,救他,好贵类,里准备哈钱塞!”女子的话,说的很无情,可是对代檀来说,简直犹如天籁,哪里还会有二话? 时间过得飞快,伏月楼首演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强子的身体已经复原,每天都要拍拍脸,不然咧到后脑勺的嘴都合不拢。 七郎和三娘如今都把武贤当财神爷供着,没想到,武小爷和胡正媛每天的两手曲儿,成了伏月楼的招牌,每天都会有慕名而来的人,到这里听曲儿。 纪尘每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武贤和胡正媛收那么多的赏钱,一个月的时间,都快赶上自己一年的俸禄了,当然,养廉银子不算,那才是大头。 可是这千把两银子,也够让纪尘流口水了,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学个一技之长,留着万一以后落马了,也好跟武贤来走场子。 的确,好多绣楼,发现了武贤这么个宝贝,听说他和伏月楼并没有什么契约关系,于是都重金聘请他去演出。 可是武贤一律都给拒绝了,对外的理由就是没有胡正媛,他没有搭档,效果不好,其实是因为胡正媛很快就快凑够了赎身的钱了。 武贤觉得,需要为将来打算一下,伏月楼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他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去做呢,尤其是在看了名气值渐渐接近了一千五大关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强烈了。 一千五百名气值,是兑换木吉他的标准,口琴还没发挥多大作用,就快退出战斗序列了,木吉他才是武贤的最爱。 看来还得再努力点,整天混在脂粉堆里,毕竟不是正事儿,这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武贤可受不了多久了。 “小爷,今儿来我房间过夜呗,人家也想听你吹那个什么口琴,你来吹给我听,我给你吹箫啊!呵呵”某女郎娇笑,武贤鸡皮疙瘩要掉。 “小爷答应我了,今儿来给我唱曲儿呢,你边儿呆着去,是吧小爷?我用金莲服侍你,你可是应了的!”某女郎撒娇,趴在武贤背上磨球,武贤冷汗要流。 “嘿呀,小爷,我们姐妹俩一块服侍你,你就来我们房里吧,人家两个人呢,吹口琴和唱曲儿都要听!”某孪生女郎双双发嗲,附在武贤耳边狂吹气,武贤好像要来劲儿。 “公子,我们今晚还练新曲吗?这个甜蜜蜜已经用了五日了。”胡正媛笑眯眯地看着武贤,远远地坐着,淡淡地说道。 其他几个某女郎听到这话,立刻就不乐意了,胡正媛已经霸占了武贤多久了?银子不知道赚了多少,还夜夜笙歌地,别人只能看着吃干醋。 “妹妹,你就让小爷歇歇嘛,咱们姐妹可都还干巴着那,你看你这滋润的,都快能拧出水了,别跟姐姐们争了好不好么?”女郎们集体投诉。 “嗯哼,媛媛,明儿再练新曲,一天时间,我相信你不会像夜上海那样了,是吧?”武贤是真累,尤其是看着辅助物品兑换里的药剂还在冷却,再忍上一个半月,他就能兑换了,可是木吉他却偏偏散发着诱惑地光彩,让他难以挪动视线。 所以,武贤是真累,不过是心累。最烦的就是这种两难的选择,武贤忍得好辛苦了,忍什么? 这么多烟视媚行,光能看,不能吃,还能忍什么? 就每天后半夜在这儿过夜的客人们发出狼嚎阵阵,姑娘们娇喘连连,是个正常男人都心痒,没见纪尘耳朵总是塞着两团棉花,还夜夜难以入睡吗? “哦,好吧!”胡正媛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夜上海她听了第一遍儿就已经能够记下曲谱了,可是为了听武贤唱歌,生生装了好几天糊涂。 最后伏月楼首演那天,一时没控制住,暴露了自己在音乐方面过耳不忘的天分,被武贤数落了好久,这样的事儿不能再干了。 因为胡正媛忽然发现,自己很怕武贤会不理自己,人都是有承受限度的,胡正媛得小心点儿别踩了武贤的忍受底限。 说完,微微一福,胡正媛就要上楼去,刚走没两步,却听门口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操着别扭的口音。 “好心人,里坐孩儿有莫斯活死我口以干类?” 听到这个声音,武贤在脂粉堆里抬头,见门口一个五官十分立体,穿着有点儿邋遢,脸上有些脏污,但明显是个美人坯子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着。 伏月楼开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有女孩儿跑到这个地方来找工作的,不由都笑出声来,武贤皱了皱眉,却见三娘走了过去。 “你是哪儿的人啊?知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怎么会来这儿找活儿干?”三娘问。 “自道,里坐孩儿死绣楼,绣法儿里,我不会,但死我有力气,口以干粗活儿。”女孩儿答。 三娘脸色有点儿尴尬,问道:“你能好好说话吗?我有点儿听不明白!” 自从武贤来了之后,三娘竟然慢慢改变了很多,这样客气地说话,让姑娘们很是不适应了一阵,现在却见怪不怪了。 其实这也不是武贤的功劳,主要还是因为纪尘,武贤发现,纪尘来了之后,三娘很少再找七郎快活了,最大的爱好居然从随时随地炒饭,变成了听书。 听纪尘说书,不是讲故事,而是讲道理,纪尘就这点武贤很欣赏,大郑朝男尊女卑的思想十分严重。 但是纪尘不光没有把女人当玩意儿的想法,甚至有些民主意识的萌芽思想,武贤的确很佩服,而且纪尘没有职业歧视,跟武贤一样。 大家都是出来混,赚的都是钱,只不过赚钱的方式不大一样罢了,这是纪尘和武贤十分相似的地方。 话扯远了,说回那个女孩儿,听了三娘的话,费力地重新说了一边儿,虽然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口音还是很别扭。 “我知道这儿死绣楼,死绣花儿类?我就光死有力气,可以干粗活,里就搜留我吧!我死逃荒粗来的,家里遭灾咯。”女孩儿说。 三娘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儿解释,武贤却站起身来,看了看愣住的胡正媛,分明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那个女孩儿。 “我和纪先生也正好缺个人伺候,你来帮我们干点儿杂活儿吧,洗洗衣服什么的。”武贤忽然站起身来说道。 女孩儿听了,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看着武贤,憋出了泪花儿,猛地扑到武贤怀里,众人一愣。 0066章 勾勒美好未来 忽如其来的拥抱让众人有点儿发愣,这女孩儿也太奔放了吧? 然而武贤只是笑笑,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扭头看胡正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忙推开了女孩儿,笑道:“这前面有点儿乱,你先在后院儿委屈一下吧!” 忽然背上一阵发痒,武贤伸手去挠却怎么也止不住,尴尬地笑了一下,交给三娘安排,武贤赶紧回房了。 背上痒的越来越厉害,还没等武贤反应过来,胡正媛竟跟了过来,一把推倒了他,武贤配合地翻过身去撩起长衫和褂子。 胡正媛咬了咬下嘴唇,跨坐在武贤屁股上,慢慢推起了武贤的衣服,心如鹿撞。 一团淡淡的黑影,在武贤背上显现出来,胡正媛惊叫一声,武贤忙问:“怎么了,快帮我抓啊?” 胡正媛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小嘴儿,还是将内衫推了上去,只见武贤后背上一团浓浓的黑影,慢慢流向他胳膊上那只古怪小蛇的嘴里,小蛇还张开嘴吸食。 “公子,你你胳膊上的纹身活了!”胡正媛颤抖。 武贤扭头一看,胳膊上的小蛇不还是那个样子,忙说道:“别闹,快帮我挠挠,越来越痒了!” 可是他没看到,自己扭头间胡正媛的神情更震惊了,小蛇竟然好像知道了武贤在看,竟然闭上了嘴。 “啊!”一声尖叫,胡正媛差点儿跌下床去,武贤背上的那团黑影,也几乎消失殆尽,痒的感觉也慢慢淡了。 看胡正媛演的也够卖力的,武贤无奈地苦笑了一声道:“好啦,不用你了,不痒了!快起来吧,我要起身了。” 胡正媛难以置信地发现,小蛇竟然好像在对自己笑,惊讶地捂住了小嘴儿,完全没注意武贤说些什么。 眉头一皱,武贤还觉得胡正媛像其他姑娘那样,在都自己玩儿,扭了扭屁股,将胡正媛扭到了床上,假笑着扑到胡正媛身上。 “死丫头,跟谁学的,想吃哥哥豆腐啊?”武贤打趣。 “公子,我没骗你,也没有”胡正媛羞。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胡正媛也和武贤有过几次亲密接触了,当时还没啥感觉,这一阵却知道害羞起来,甚至无意间肢体接触一下,也会弄得俏脸儿通红。 武贤也没想接着逗他,笑着起身,胡正媛却好像浑身的力气都没了一样,躺了一会儿,闻够了床上武贤留下的味道,才站起身来。 “公子,我觉得那个女孩儿有些奇怪,你”胡正媛小心地说。 “哦,是挺奇怪的,口音别扭成那个样子,一定是异族人。”武贤点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胡正媛皱眉。 回过头来,武贤疑惑地看着胡正媛,笑道:“别管人家奇怪不奇怪啦,想想咱们自己的事儿吧!” 咱们自己的事儿?这句话说得太暧昧不明了,两个人的事儿,那可是终身大事儿,怎么能如此草率,再说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身为官妓,这 胡正媛很明显是想错了方向,声如蚊蚋地说道:“公子,你不嫌弃媛儿” 没想到她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武贤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说道:“钱也快差不多了吧,你们赎身有没有什么规矩?是不是该和三娘先说说了? 赎身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强子也不小了,你要是不成家,他恐怕也不能成亲吧?咱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多赚点儿?” 武贤完全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当中,没发现胡正媛脸上有些失落,却又有些崇拜地看着武贤在那儿为她谋划未来。 说了半天,武贤发现胡正媛竟然没有回应,不由奇怪地扭过头来,发现胡正媛竟痴痴地看着自己,眼神迷蒙,神情复杂。 见武贤扭头看自己,胡正媛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赶紧低下头来,脸又不自禁地红了一大片,连脖子都红的像要渗出血来。 “问你话呢,想什么那?是不是想到马上要脱身了,高兴到言语无法表达了?”武贤误会不小,胡正媛其实根本没想这个。 “不,不是,媛儿是在想,该怎么报答公子的大恩,恐怕做牛做马几辈子都还不清了。”胡正媛找了个借口。 这话说的武贤其实挺惭愧的,但是眼见自己多少能弥补他们姐弟一些,武贤心里还是有点儿满足的。 很是感慨了一下,武贤驱散心中多多少少的那一点儿阴郁,笑道:“说什么那,我早说过了,你是我的人,我不帮你谁帮你?说什么当牛做马的,我家不养奶牛的。” 也不知怎么蹦出来这么一句,胡正媛倒是没啥想法,因为她也不知道奶牛是什么东西,在她的印象里,牛或者拉车,或者耕田,和牛奶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 可是说出这番话的武贤,却不由被自己这话给弄得走了个神,看着胡正媛的小傲娇,吧唧吧唧嘴儿,嘀咕道:“越来越大了!” 胡正媛这句可听明白了,疑惑道:“公子,什么越来越大了?” 武贤尴尬地笑了笑,眼珠乱转,说道:“哦,我说你和强子都越长越大了,得为未来打算下了。” 是啊,得为未来打算下了,原本根本没想过能有逃出魔窟的日子,一辈子都要在这污淖之地孤老终生,没想到武贤来了之后,竟然只用了一个多月,就快完成她觉得一辈子都玩不成的事儿,虽然武贤没答应,但是胡正媛已经准备好了永远跟随他,不管去哪儿。 武贤还在给胡氏姐弟勾画美好的未来蓝图,门外的胡正强却神色复杂,看了眼身边的纪尘,长出了口气,纪尘看了看强子,走到了对面的房间。 强子犹豫了一阵,跟着走了进去,咬了咬牙,说道:“纪先生,您真的能帮我父亲正名平反,帮我胡家伸冤昭雪吗?” “不去做,又怎么知道能不能?我知道,你手上一定有什么证据,以前我小人之心,以为武贤这小子没安好心,不过相处越久,我越觉得自己真是太小人了。”纪尘感慨。 “是啊,我也以为大哥只是贪图我姐姐的美色,所以才出言蛊惑,但是他真的做到了,我都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为姐姐赎身,可是现在竟然马上就成了。”强子惊讶。 “唉,你们你就说你愿不愿意为胡家出这把力吧?”纪尘欲言又止,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悲悯,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何叹息。 0067章 不能赎身 “强子,你姐我俩找你有事儿,你老纪你在这儿啊?” 正在胡正强面对问题不知如何表态的当口儿,子龙忽然推门进了他的房间,看到纪尘一脸严肃,强子一脸纠结,顿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这段日子以来,纪尘是越发地肯定,胡正强手里一定有江南府库亏空案的线索和证据,只不过出于不信任或者说其他什么原因,胡正强并没有打算将这个东西交给他。 之后,在武贤的操作下,胡正媛和武贤搭档,开启了疯狂的圈钱模式,由于武贤的曲子和歌词比较新颖,效果非常好,纪尘在欣喜之余,又旧事重提。 强子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能将姐姐救出火坑,现在眼看达成希望了,他自然要考虑一下以后该如何生活的事儿了。 武贤和胡正媛在对面屋里,勾画的是一个重新归入平凡,但却可以幸福平淡生活的好日子,而强子想得更多的是,该怎么为胡家正名。 所以,当纪尘旧事重提的时候,强子是非常动心的,只是强子还没能看到真正的希望,想推翻皇帝钦定,满朝文武一面倒支持的铁案,难度非同一般啊。 皇帝如果为胡家平反,那无异于自己打自己脸,关乎皇家颜面,又牵扯到朝野稳定,就算是明君,也不得不考量下。 而满朝文武,则变成了一帮昏官,不能帮皇帝做出正确的决断,除了名声要有影响,很可能一些主要人员,还要受到责罚。 在这样的前提下,很显然,大郑朝铁案很多,冤案很难平反,这是所有人都共知的事实,胡正强没觉得胡家惨案有什么一定能让皇帝自己打脸的理由。 可是,如果这件事不洗清冤屈,就算生活再幸福,胡氏姐弟,也要一辈子背负着本不该属于他们的罪名和重负,这无疑是一种不能承受之痛。 对于武贤,强子已经很刮目相看,而且很感激了,武贤的出现,让他救出姐姐的计划,提前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完成,他现在可以安心地筹谋如何洗冤了。 “姐夫,你有什么事儿啊?”强子一直认定了武贤是自己姐夫,不光是因为武贤和胡正媛有过那样亲密的接触,更因为强子觉得武贤可靠。 也许听起来有点儿像个笑话,武贤一直都是吊儿郎当,而且对于伏月楼姑娘们的示好,也从来没有拒绝过,甚至很享受其中的过程。 但是强子就是觉得,武贤这样浪荡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让人无法估量的超级正能量的心,只要是武贤想做的事儿,好像都能办到。 比如保护胡正媛,比如救出强子,比如答应帮胡正媛赎身 “瞎叫什么,被你这么胡说一通,将来你姐姐怎么见人?”武贤心里比较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仍然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怎么,你又要反悔啦?”强子皱眉逼问。 “哎呦,你为什么要加个又字?好像我反悔多少次了似的!”武贤不满。 “你没有吗?反正你得照顾我姐姐,不然我做鬼都不放过你!”强子认真。 忽然间的一句话,让武贤有点儿异样,看了看强子,又看了看纪尘,发现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有点儿凝重,立刻意识到有问题。 “老纪,你又干啥了?我说过,这事儿,你别添乱,你还嫌他们姐弟俩不够闹心吗?”武贤生气了。 “你别转移话题,就说答不答应照顾我姐姐吧!”强子执着。 “强子,我没别的什么想法,说照顾,我也没意见,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得知道,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 追究太多过往,只能让你们更加痛苦,甚至甚至有不可预测的危险,何必呢?你们的父母,想看到的,就是你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你就不明白?” 说这话的时候,武贤的口气有些重,不像嘱托,不像寄望,反而更像是一种恨其不争了,当然,武贤也知道,人的追求不同,可能他不在乎的,强子很在乎。 但是,没有什么,是比好好活下去更有意义的了。 显然,强子也认真了,看着武贤的坚决,摇了摇头,看了纪尘一眼,强人所难,强子不介意去做,但是姐姐的安全实在事关重大,强求来的保证,他信不过。 “这事儿还没了,今儿不跟你纠缠,先说说你有啥事儿吧?”强子暂时退了一步。 看着强子的表情,听着强子的话,武贤知道,这事儿不会完,虽然他和这对姐弟相识不久,而且他们要弹劾的还是自己的父亲。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武贤才愿意为这对姐妹做些什么,毕竟,这弹劾自己的父亲,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与其为此费劲心机,不如就用实力,来让他们姐弟有个至少不会太凄惨的未来,这也算是一份力所能及的补偿吧! 所以,武贤的下一步,跟这对姐弟,关系匪浅,仔仔细细地跟强子说了下自己的计划,强子倒是觉得,的确不错。 武贤无非是想,先凑够了银子,然后想办法弄点儿钱,给这姐弟俩安置下来,然后走场也好,街头卖艺也罢,找个营生,让他们姐弟俩以后不至于没钱开饭。 之后的事儿,那就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武贤控制不了。 然而,武贤刚说完,纪尘反倒先摇头了。 “臭小子,你这计划从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是空想了,绝对没可能实现。”纪尘严肃。 “为什么?”武贤和强子异口同声。 看了看两个人惊讶的表情,纪尘无奈地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却听外面胡正媛在敲门了,声音不疾不徐,不过却很轻。 “公子,你出来下,媛儿有些话儿,想单独告诉你。”胡正媛声音有点儿低沉,听得出心情有些失落。 武贤示意两人稍等,就走出了强子的房间,出门就看到了胡正媛那张悲伤地带着泪花儿的脸,急忙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说着,武贤就要发飙喊人,结果胡正媛却伸手捂住了武贤的嘴,抽泣道:“公子,没人欺负我,只是” “哎呀,只是什么?”武贤急。 “只是我恐怕不能赎身了!”胡正媛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伤心欲绝。 0068章 只能求恩赦 “为什么?”武贤难以理解,为什么就不能赎身了?难道是钱不够? 可是看着胡正媛委屈的样子,明显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如果是钱的问题,她不会有这么绝望的眼神。 “根据大郑例律,侵吞库银乃欺君罔上的大罪,最轻也要判处主犯斩首示众,从犯流放千里,抄没家产,满门上下,男配军旅为奴,女没官妓为娼,如无皇恩,永不赦免。” 凝重的声音,让几人心胆俱寒,武贤的眉头拧成了麻花,胡正媛眼神中充满绝望,胡正强紧闭双眼,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这条大郑例律,强子是知道的,但是他从没告诉过胡正媛,就是怕他姐姐失去了希望,了无生趣之下会寻短见。 可是,如今当着胡正媛的面,纪尘直言不讳,简直就等于在众人心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而且,还是在他们刚刚看到希望的时候。 人生浮浮沉沉,在最开心的时候,胡正媛从三娘口中听到这句话,差点儿晕厥,能硬撑着走上楼来,已经算是够坚强的了。 然而,此时心中最痛的,其实就是她了,听着武贤给她勾勒出来的美好未来的蓝图,胡正媛简直开心的要死。 可是正在开心的时候,却得到了这样大的打击,被告诉她所向往的所谓美好未来,根本一辈子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怎不让人心如刀割。 可武贤听到这话之后,愣怔的样子,让胡正媛读出了很复杂的悲愤,勉强地笑了一笑,胡正媛轻轻说道:“公子莫要忧心,媛儿命该如此,媛儿没事儿的,您就不必在为媛儿费心了,但是,请公子请公子一定要帮帮强子,他还小,他” 任谁在这个时候,恐怕都笑不出来,可是胡正媛在得知自己获救无望的时候,竟然还去劝别人,终究是难以久持,还是抽泣起来。 武贤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胡家的惨案,罪魁祸首就是他爹武臣,虽然武贤十分不愿意将武臣想得太坏,可是官场的黑暗,他能想象的到。 胡正媛越是委屈,武贤的心越揪得慌,可是也越觉得无力,或许是他想太多,所以他反倒不如纪尘来的那么纯粹。 “看到了没有,臭小子,你一直在用自己的方法,想让这姐弟俩不那么悲惨,可是这有可能吗?从一开始,他家就已经冤到了极点了,你做这些真的能弥补”纪尘激动。 但是话他不能继续说下去了,纪尘是个明白人,知道武贤的纠结和为难之处,也看得出武贤一直都是为了弥补这姐弟俩。 一时情急,差点儿说漏了嘴,万一他纪尘说出弥补这两个字,这姐弟俩听出什么缝口,恐怕武贤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武贤明白纪尘的意思,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眉头皱得整张脸都快扭曲了,也皱不出什么办法,至少现在他想不到。 “可是老纪,你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走上了那条路,意味着什么吗?”武贤反问。 “意味着正义终将伸张,意味着冤案终能平反,意味着胡家及大小涉案人员的冤魂终会获得安慰”纪尘激动,眼睛瞪得斗大,在他心里正义和公理比生命重要。 “正义,呵,老纪你是觉得胡家的人死的还不够多吗?你是想在冤魂谱上再添上他们胡氏姐弟的名字?”武贤歇斯底里,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三人都是一愣,他们也曾经想到过这一点,可是被武贤这样直接地说出来,那种冲击,来的更强烈一点。 脸色煞白,胡正媛将嘴唇都咬的发紫,脸色铁青,胡正强对这种官场黑暗义愤填膺,脸色绛红,纪尘明显被憋得厉害,武贤说的,很现实。 “老纪,官场的黑暗,他们那些下作手段,他们姐弟不清楚,我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吗?”武贤追问。 “”纪尘无言以对,他比谁都清楚,因为他看得太多太多了。 “丫头,如果冤屈和活着让你选一个,你会选择什么?”武贤长吐了一口气问道。 咬着牙看了看一脸气愤的强子,胡正媛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说道:“公子,媛儿怎么样都无所谓,我只想让强子好好活着,他是我们胡家最后的一点血脉,冤屈” 说不下去了,胡正媛的表情里,充满着对这个情况的无可奈何,现实总是让人无力,谁也奈何不了,胡正媛只能选择活着,至少让强子活着。 “姐,我不怕死,我不能让胡家蒙受不白之冤,纪先生”强子咬牙坚持。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让纪尘惊得肩头一颤,胡正媛喊着泪水,瞪着强子,意味深长地说道:“胡家就剩你一个男丁,难道你准备让这香火断绝吗?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武公子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够跳出这个漩涡,好好活下去,给胡家留下一点希望吗?难道你还不明白?” 这是胡正媛第一次打强子,这么久以来,强子都被当成掌中宝一般,被胡正媛捧在手心里,为了强子的鲁莽,胡正媛必须打醒他。 愣怔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胡正媛,强子将脸颊咬出一道生硬的线条,胡正媛半步不退,紧紧盯着强子。 终于,强子还是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转过身来,胡正媛对着纪尘微微一福,恭敬地说道:“谢谢纪先生有为我胡家伸张正义之心,请恕媛儿不能领情,为了我胡家香火延续,我只能如此,您费心了。” 纪尘一时还是不能接受,可胡正媛的态度很强硬,由不得他再说什么,武贤知道,这根本不符合纪尘的原则,可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纪先生,您还是回去吧,一个月了,您不能老是玩儿失踪啊,小心其他两位大人,在皇上那儿”纪尘逐客的意思很明显。 “你们我我不走,我跟他们在一块儿恶心尤其是”纪尘说不下去了,这样当着人家的面儿诋毁人家的父亲,很尴尬的。 “唉,随你吧,如果你真的有心,多磨磨皇上,要想让他们姐弟能少背负些什么,只能靠您磨来皇上的恩赦了!”武贤选的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嘭”一声,四人一惊。 0069章 伏月楼改建计划 出门一看,发现了正趴在地上讪笑的三娘,武贤无语了,“来吧,正好找你有事儿呢,好事儿!” 三娘亡武贤之心不死,进屋转身就抱住了关门的武贤,娇滴滴地说道:“武小爷找奴家有啥好事儿啊,是不是呵呵!” 一阵媚笑,手上还不老实,这儿摸摸,那儿撸撸的,闹得武贤无可奈何,干咳了一声说:“你要是想多赚银子,你就给我老实点儿听我说,没见屋里还有人呢吗?” 邵三娘一下就正经起来了,玩儿归玩儿闹归闹,多赚银子的好事儿,她还是十分感兴趣的,眼见武贤随便儿出个招儿,就让胡正媛赚翻了,她早心痒了。 其实自打武贤这个唱曲儿的方式一出,伏月楼的客流量稳步上升,收入也水涨船高,不过能赚更多,谁不乐意? 没正形地往床上一靠,揪着本来就露到够标准的衣领扇着风,三娘笑道道:“哎哟,那你可得快点儿说,这屋朝阳太热,一会儿我忍不住就想脱了聊了!” 武贤是无所谓,玩儿果聊,他又不果,直接说正事儿,这原是武贤想了几天的办法,稍作了点儿修改,套用在伏月楼就好了。 “我想把伏月楼改建成一个俱乐部,到时候必然有人会图个新鲜,来咱们这儿” 还没等武贤说完,屋里的几人就已经开始目瞪口呆了,其实武贤的想法实在是超前了一点儿,这几个人哪儿听过俱乐部这个词儿啊? 他这说了半天,又是调酒啊,又是驻唱啊,又是灯光、音乐啊,又是包厢、vp的,乱七八糟说了一堆,那老几位压根儿就没听明白。 不过,人民群众的创造力,的确是伟大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武贤单个来解释后,所有的问题都有了解决方案。 首先是环境问题,要想营造暧昧放松的环境,光线一定要够暗,暗才够暧昧,三娘贡献构思,将所有窗户都用黑红的窗帘蒙上,保证屋里基本上白天晚上一样黑。 至于灯光,蜡烛肯定要少,霓虹灯是不可能有了,纪尘贡献想法,改造过的走马灯,来提供迷幻灯光,武贤不得不拍手叫好了。 要保持音乐和表演的不间断性,又必须准备好至少两个以上的表演组,表演内容还不能太单调,而且这音乐还不能是如今这苏州的江南小曲儿风格。 酒吧嘛,要的就是个气氛,你音乐要够颓靡、够放松、够让人沉迷,这曲子的教习这块儿,就得下功夫,还得让各种乐器用的恰到好处。 不然正听着沉醉呢,气氛也上来了,你给他弄套唢呐玩儿,呵,这效果,别再特么整成红白喜事儿去。 这一点,武贤当然是主力,胡正媛经过了这么久和武贤的合作,也摸到了武贤现代音乐的路子,可以分担一下。 像其他的什么酒水啊、服务啊、格局啊、多元功能的融合啊暂时没有提上议程,只要群策群力,总会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案。 其实武贤有点儿蒙,属性面板里没有智力,自己体力这么差,难道系统给设定的是默认智力满值? 不过他也没纠结,反正到现在为止,没在自己身上发现脑残啊,智障啊类似的情况,关键时刻能有主意就行。 纪尘盯着武贤看了半天,张着个大嘴,瞠目结舌地问道:“你小子这是哪儿想出来的主意?我怎么听着跟做梦似的,一点儿都不靠谱呢?” 唉,界沟这东西,真不是那么容易填补的,要让武贤给纪尘解释清楚这主意是哪儿来的,为什么靠谱,武贤他也不明白。 不过,三娘却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她是干窑姐儿出身的,当然明白这样的设计,会给男人带来多大的刺激,而且,这个主意,至少她混迹苏州特殊服务行业十几年,还是第一遭听说,这么新鲜的事儿,肯定能招人儿啊! 只是 “小爷,我倒是明白,你好像把伏月楼给变成卖酒的了,但是有两样事儿,我就不大明白了,第一个,姑娘们都干啥去?第二个,这么多钱,哪儿弄去?” 三娘毕竟还是大郑“先进女性”的代表啊,很快就大概理解了武贤的意思,只是她不懂这些伺候惯了男人的姑娘们该怎么过活。 听到三娘第一个疑惑的时候,武贤多少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她还这么惦记自己的姐妹们,不亏姑娘们平日里都妈妈、妈妈地叫着。 “姑娘们以后还是老套路,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儿,不过,最好少陪客人睡了,以后慢慢的,这个事儿就直接给取缔,别让姑娘们成了男人的玩物,我帮她们从良!” 武贤的话,其实听起来十分不靠谱,毕竟男人们来这儿玩儿,那就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的,你现在变了个法儿,姑娘们还赚什么钱? “嗯,以后就给他们按月发工钱,当然,客人开心了,打赏了,那就伏月楼和姑娘们五五分。”武贤补充。 第一个问题,算是基本解决,具体的细节,武贤不是伏月楼的当家的,也没去想,毕竟临时改出来的方案,不会太适用。 但是就这,已经让屋里的人够震惊的了,尤其是三娘,她伺候了这么久的男人,忽然听到从良这两个字,竟然差点儿掉泪儿。 这一行从来都是被人鄙视的,武贤本人从来没看不起过伏月楼的姑娘们,现在竟然还要帮她们也不再成为世人鄙夷的对象,三娘甚至后悔,为啥早没碰到这样个人。 第二个问题,也确实是最迫在眉睫的,要钱,武贤倒是有那么二百多两,演出赚来的赏钱,基本都给了胡正媛了,她急需嘛! 伏月楼应该也有点儿,可是这一套置办下来,这点儿钱哪够? 钱啊不是万能的,可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也不知道这么大笔银子,该上哪儿弄去,继续卖唱?笑话,那得卖到啥时候去才成? 武贤第一次接头卖艺,就累个半死,他可不想再这么整自己了,长叹一声,戳着下巴一筹莫展,忽然间抬头看到了纪尘,武贤眼睛亮了。 看着武贤眼泛绿光,纪尘没由来浑身打了个冷颤,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看我干什么?” 0070章 兑换木吉他 “纪先生,您是当朝二品,每年有俸禄怎么也有万八千儿的吧,您看咱俩关系这么铁,路见不平的,您扶扶贫呗!” 这是第一次,纪尘听到武贤这样讨好般的语气,惊讶之余,也不由满脸通红,不是他不想给,是他真没有。 “万八千两银子,你纪大人平常没啥嗜好,能花到哪儿去?”武贤鄙视纪尘的抠门 “我这刚提的二品,还没过半年呢,再说平常那些古董啊、先贤的字画啊哪样不得个千八百两啊?有的上万都不止呢,再说”纪尘抱怨。 不用等纪尘说完,武贤就明白了,这纪尘肯定是有收藏的癖好,这在他们这时代,还真不少见,依着纪尘这文人雅士风流才子的样儿,肯定那是收藏达人。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算想找,又能碰到几件儿?所以这钱啊,多半也是花在了这“再说”后边儿的事儿上。 果然,纪尘脸上不再是尴尬,而是一种悲悯,一种无奈,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不像你老爹,身边儿都是给他送钱的,我这儿往外送,还都不见得能顾得过来呢!” 这么仔细一想,武贤就明白了纪尘这些钱的去处,以纪尘这性子,他铁定是看到这个朋友太狼狈,就接济接济,那个官员太清贫,就帮扶帮扶,没准儿路上遇到个落魄书生什么的,还得给点儿力所能及的援助。 这样的人说多不多,这个世道风气就那样,但是说少也绝不会少,至少武贤现在就知道两个,一个纪尘,一个胡镇定。 唉,想想那些贪官污吏整日酒池肉林的,他们这些好官儿却紧吧着过日子,武贤觉得自己再打纪尘主意,貌似有点儿落井下石的意思。 “怪不得见了狮子楼的东西,你就跟饿了三天没吃过饭似的,饿死鬼投胎一样,行,不找你了,小爷我自己想主意。” 被武贤这么一说,纪尘倒不乐意了,嘀咕道:“你自己还不一样,还是饿死八辈子的鬼!” “你根本就不想弄吧?我刚才可听说了,你爹的朋友可都是给他送钱的,这点儿钱”三娘问。 被三娘这么一问,武贤倒是真的很惭愧,可刚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找武臣去要钱,纪尘倒先说话了。 “这位妈妈,您可听好了,他爹不是你能胡乱打主意的主儿,你可得小心着点儿,我估摸着,就算开口了,他爹也不能出这个钱,就算出了,臭小子他也不能要!” 众人都愁上了,一时间都没了言语。 “公子,我这儿还有呢,反正不能赎身了,不如”胡正媛怯生生地说道。 没等她说完,武贤就抬手制止她说道:“你那钱留好了,再说也解决不了啥问题,太少。” 其实武贤已经有了点儿想法,不过一时间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能达成,他不想让众人失望,所以暂时按下不提。 当晚演出结束,武贤没像往常一样陪着胡正媛,小丫头还有点儿失望,武贤看得出来,但还是忍了忍,回自己房间,将门窗关好,才拿出手机来。 点开名气值兑换界面,显示名气值一千五百三十二,武贤有点儿小激动,木吉他图标已经变亮了,处在可兑换状态。 其实口琴实在只是个噱头,也是武贤不得不做的临时选择,用口琴的话,武贤不得不只在吹曲儿和唱歌里只选一个,但是有了吉他,就可以自弹自唱了。 这算是个不小的进步吧,而且,有了新的乐器,武贤的口琴会有更大的作用。 想想自己从街头卖艺开始,这把口琴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也让他锒铛入狱,额,其实在元县大牢里的日子,还真是舒服地令人怀念呢! 如今,终于可以有自己最心爱的吉他了,这才算是演艺事业的真正起点吧! 胡乱感慨了一番,武贤颤抖着手点击确认兑换,一道亮光闪过,一把民谣吉他出现在了武贤怀中。 柔软的云杉木手感很舒服,薄薄的一层天蓝色油漆,看起来就很舒服,竟然还有琴体背中线。 broe的琴弦,算是最常见的音色也最清脆明亮,抱着吉他的手有些颤抖,轻轻拨了下琴弦,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一丝丝淡淡的记忆,好像穿越了时空,传到了自己的闹海中,仿佛前世弹了一辈子的吉他一样,今生终于找到了那穿越了生死也割不断的感觉。 稍稍感慨了一下,武贤珍而重之地将吉他放到了床下,轻轻抚摸了下劳苦功高的口琴,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那个女孩儿早早地来到了武贤的房间,让武贤有些意外,他只是因为同情那个女孩儿,才收下了她做些杂工,没想到这个女孩儿竟然把自己当成丫鬟了。 昨天通过闲聊,武贤了解了一些关于她的情况,女孩儿叫兰雀儿,云南人,家中没有亲人了,只身一人逃荒到苏州,再找不到活儿干,就得饿死了。 兰雀儿看着柔弱,不过个性却是极强硬的,所以不愿意和人家一样入丐帮,而是到处去找活儿干,幸好遇到了武贤,所以对武贤是感恩戴德,愿为奴为婢伺候他。 无语,武贤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儿,是需要人感恩戴德的,兰雀儿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兰雀儿,你平常就浆洗浆洗衣服,收拾下房间什么的就行了,不用这么早过来,额,其实我这儿也不用你做啥,你还是多照顾照顾那位纪先生就行了。”武贤交代。 “辣怎么行类,死里搜下我嘞,我当然要报答里塞,里不用我伺候,我还留在左里做撒子嘛!”兰雀儿执拗。 “行啊,随你吧,额,我还有事儿,马上要出去,你自己看着找点儿事儿做吧,没事儿你就歇会儿!”武贤无所谓了。 “哎呦,邪了门了,怎么又痒上了?”武贤忽然一叫,然后找了个床柱就开始蹭,却一点儿效果都没有。 “要不然我帮里抓抓塞!”兰雀儿边说便走了过去,竟然还撸了撸袖子。 “停!”武贤眼睛瞪得老大,忙伸手制止。 0071章 典当口琴 这还了得,给人抓痒还带撸袖子的,这是要抓痒啊,还是要挠人啊? “雀儿,你记住,男女授受不亲,再说我不痒了,我要出门了啊!”武贤的理由很官方。 边说边朝外走,走路有风,还得忍着痒装不痒,也是没谁了。 看着武贤狼狈的身影,兰雀儿秀眉微蹙,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忽然抽泣起来,武贤听到了身上一麻。 “你怎么啦?”武贤无奈。 “我一锅人在左儿不安逸,都么得认识地人,里走了,我怕怕类!”兰雀儿梨花带雨。 真是服了,一个敢到伏月楼找工作的女孩儿,竟然说她会怕,真是荒天下之大谬,可是兰雀儿无意中点中了武贤的死穴,武贤是最怕女人哭的。 “好吧好吧,你别哭,我带你一块儿出去好了吧?”武贤说。 “怎类?”兰雀儿破涕为笑。 “我去,你不哭啦?”武贤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地上。 糟糕,武贤这一说,给兰雀儿提了个醒,又哭上了。 “走吧!”武贤无语到脑袋都扎地上去了,兰雀儿却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但是笑容一闪即逝,换上了一副疑惑又惊讶的表情,跟着武贤出去了。 武贤这次是出去找钱的,或许想碰碰运气,或许想空手套白狼,总之希望不大,溜溜转转,最后发现,苏州城的当铺,都特么挂着“郭记”的招牌。 本来还想多找两家比比价,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没办法,只好挑了间最气派的走了进去,进了当铺,入目柜上一个大大的当字,旁边标着三不当。 神袍戏衣不当,旗罗伞扇不当,低潮首饰不当,这三不当一来防的是拿寿衣、敛衣来典当,而来是防止那些琐碎物件儿来开涮。 柜前两级台阶,上面儿一溜六个大高凳,说是高,但坐上去也没人柜里的伙计高,这要的就是你来当东西,进门先低头,利当铺东家。 看来苏州这儿当铺是赚钱的买卖,柜里的伙计一个个都板着脸,眯缝着眼睛,瞥见其中一个小丫头手里拿的貂裘,一脸的不乐意。 “虫蛀鼠咬,破衣烂衫一件!”这伙计一喊,那小丫头都该哭出来了,看来是没当出个好价儿来。 幸好武贤今天没准备跟他们这儿胡闹,走到台阶上跟高凳上一坐,里边儿那伙计看这位还跟着个小丫头来的,觉着应该是个阔主儿,脸上稍稍露出了一丝笑意。 “您东西呢,我先开看眼!”伙计说。 瞥了伙计一眼,高出自己四个头了都快,翻了个白眼,武贤说道:“你站太高了,我听不见你说啥!”边说,还边钩钩手指,让那伙计附耳过来。 伙计眉头一皱,这为不像是来当东西的,倒像是找茬儿来的。 “我们掌柜的跟里边儿给东家报账呢,没空,你没事儿边儿歇会儿,别碍着我们做生意。”伙计挺不客气,店大欺客啊,老郭家这产业这么大,伙计的脾气也跟着大。 “成,你给我瞅瞅,这东西你给我开什么价儿。”武贤没犹豫,将口琴递到了柜上。 伙计没见过这东西,以为武贤是来寻开心的,敲了敲柜面儿,眯缝着眼睛说道:“瞅瞅柜上标着那,三不当,您要玩儿,换一家儿吧,我们郭记不收这物件儿!” “我看见啦,你觉着我这口琴是哪个不当?”武贤耐性大大滴。 “低潮首饰不当,您甭那我们开涮,郭记可不是你能玩儿得起的。”伙计嫌弃地瞪了武贤一眼。 淡淡一笑,武贤也没收回口琴,瞅了瞅旁边儿看过来的人们,那眼神都像看神经病似的,武贤没在乎,笑道:“你别走了眼,爷们这口琴,换一个地儿没个三两万的,我连眼皮都不抬。” 一阵惊疑声,从当铺里弥散开来,这什么东西,那么小一点儿就能当三两万?冥钱吧? 兰雀儿看着武贤那作死的样子,差点儿没把下巴笑掉,幸好她够克制。 不过伙计倒是挺敬业,他这刚入了高等学徒,保不齐还真可能看走了眼,于是拈起了口琴,仔细看了下。 外面儿亮晶晶一层金属皮儿,不知道是咋弄那么薄的,这得怎么打制的,可得费点儿功夫,里边儿包着的东西,什么材料的还真没见过,上面两排小孔也不知道是干嘛滴。 “这位爷,您这东西,恕小的眼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伙计挺谨慎,毕竟没谁闲着没事儿来郭记逗着玩儿,苏州城谁不知道郭记啊? 整个江南,乃至全大郑,郭记那也是排的上号的,一般人啊,惹不起。 “不认识啊,吹着玩儿的,吹这东西,一个月赚个千八百两就跟玩儿似的。”武贤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得嘞,您还是外边儿请把,白日做梦也别碍着我们做生意,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伙计完全没耐性了。 什么东西啊,吹吹还就一个月赚千八百了,你以为是朝廷的大官儿哪?动动嘴皮子,就财源滚滚了,神经病。 再看旁边儿当东西的主儿们,这时候看武贤的眼神,就好像看怪物一样了,这话说出去,别说人当铺伙计不信,你就是郭记的东家来了,他也不会信啊! 还当个三两万不成问题,我看是打你个三两万不成问题,找茬儿找到郭记来了,看来是不打算在苏州城混了。 兰雀儿冷眼旁观,看好戏的态度,都挂到了脸上。 “成,我就跟这儿等着,你们掌柜的来了,我跟他谈,到时候别怪我嘴下不留情。”武贤还赖上了。 伙计这个气嘿,上去就吆喝着护院们送客,两个彪形大汉皱着眉头就奔武贤来了,兰雀儿看这架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却忽然愣住了。 原来武贤竟然将她往后一拉,护在了身后,还低声说道:“你小心点儿!”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兰雀儿心里微微颤了一颤,看武贤的眼光也慢慢变了点儿味道,不过也就是那么一恍惚,就又装作怕怕的样子,缩在了武贤身后。 武贤忽然觉着后背又开始发痒,皱起了眉头,大难临头,还得忍着痒,心里这个难受。 两个汉子撒花儿似的跳到了武贤旁边儿,沙包样大的拳头举了起来,凶神恶煞地表情,相当到位,吓得当东西的主儿们,都往后退了两步,武贤却盯着他俩身后眯缝着眼睛细看。 “嘿,你怎么在这儿?”武贤惊喜地叫了出来。 0072章 又见伊人 武贤碰到熟人了,在这儿碰到熟人可不容易,无论是在整个大郑朝来说,还是在苏州城来说,武贤都还是个外人。 但是眼前这个人,由不得他不记得,来到苏州城,第一个请武贤吃大餐的,对于吃货来说,印象无疑是极其深刻的,没错,这个熟人正是郭莹。 作为一个在武贤视线中消失了好久的人,能让武贤记住,这不得不说,真是缘分啊! 郭莹是来查账的,作为郭家的长女,郭莹在郭家扮演者极其重要的角色,没错,郭家老家主郭昭没有儿子。 作为江南首富,郭昭甚至都没有小妾,这一直都是让很多人都难以理解的事实,郭昭自从发妻亡故之后,没有续弦,也没有纳妾。 家里只有独女郭莹,郭昭很早就开始培养郭莹关于生意上的所有东西,幸好郭莹很好的遗传了郭昭的生意头脑,从衣帽铺入手,到布庄,现在这个当铺算是第三个接触的行当吧。 其实郭莹一直在关注武贤,从狮子楼分手之后,就一直关注,当初武贤进了元县大牢,郭莹还以郭家的名义,派人给陈国泰施压。 可惜武贤选择在牢房vp享受,所以郭莹的情是白表了,之后武贤失踪,郭莹也曾经试着找过,可惜没有音讯。 当她外出游玩,偶然间看到伏月楼的告示上武贤的名字,当时也冲动地想进去看看,可是她家也有私营的青楼,当然知道伏月楼是什么地界儿。 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所以没能放下矜持,进去给武贤捧场。 今天这次意外的会面,倒是很让郭莹惊讶,出乎掌柜的意料之外,郭莹竟然扯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趁着两颗小虎牙,分外可爱。 “呀,你怎么在这儿啊?”郭莹很开心。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啊?”武贤反问。 掌柜的刚要介绍,郭莹却赶忙抢话道:“哦,我是来赎当的!”说完还给掌柜的使了个颜色,掌柜的会意。 “我们打开门做生意,当然讲究的就是个信誉,虽然我本人很乐意帮你,可是,当铺是东家的,我们自然不敢随意给你免去利息,你还是凑够了钱再来吧!”掌柜的严肃。 郭莹很满意地暗自点头,却顺势伸手掩住了脸,委屈地说道:“掌柜的,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多了,你就帮帮我吧!” 彪悍的人生,全靠演技,郭莹和掌柜的那点儿小把戏,武贤早看在了眼里,虽然也很认可郭莹影后级别的演绎,但是武贤还是有点儿看不上这行为。 “唉,太不专业了!”武贤心道,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一把拉过郭莹的手,顺手就楼上了郭莹瘦削的肩膀。 这个感觉,郭莹太熟悉了,狮子楼上那一次,武贤的一搂,就让她心跳了三天,到现在还能回想起那种感觉,如今重温了一把,霎时间就红透了个脸。 掌柜的目瞪口呆,伙计们瞠目结舌,兰雀儿小嘴儿微噘,郭莹向来多穿男装,今儿自然也不例外,可是被一个男人当兄弟似的搂着,大小姐竟然没反抗,反而一副享受的样子,天黑了吗?没黑咋就开始做梦了呢? 武贤却不管众人的反应,大咧咧说道:“掌柜的,这是我朋友,你一老爷们,看在我的面子上,痛快点儿,把她的利息给免了算了,能有几个钱儿?” 掌柜的更诧异了,大小姐哪儿找来的这么不要脸一朋友?谁认识你似的,干嘛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得给人免息啊? “不成,做买卖有做买卖的规矩,不能破,你要是有别的事儿,赶紧说,没事儿就别碍着我这儿做生意。”掌柜的很有原则。 就算他没有原则,当着郭莹的面儿,也得装作有原则。 “哦,那成,我也是来当东西的,你们伙计不开眼,你给鉴定一下,能当多少!”武贤竟然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不是看在你面子上吗?你的面子这就没啦?还是一句话就不要面子了?掌柜的无语。 找掌柜的鉴定的,那都得是金贵物件儿,没等刚才那伙计说话呢,掌柜的就把武贤领导里间儿了,郭莹的朋友,那东西差不了。 然而当武贤拿出口琴之后,兰雀儿一脸冷笑,准备继续看笑话,掌柜的满脸疑窦,都看不懂这是啥,郭莹却瞪大了眼睛,这东西她可认得。 虽然当初她亲眼看到口琴被抢,但是听闻武贤在伏月楼演出,用的是一种奇特乐器时,郭莹就已经知道,武贤肯定是把口琴弄回去了。 看郭莹的神情,掌柜的可不好办了,这东西他没见过,看着也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可是郭莹这表情太能说明问题了,难道自己真走眼了? 对于获得从业资格二十多年,一直在典当行业打拼的掌柜,承认自己走眼,那是相当的没面子,不过他至少能确定,让郭莹惊讶的东西,不会多差。 “这东西叫什么?是用来做什么的?你想当多少啊?”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道。 想也没想,武贤深处了三根指头,说道:“这叫口琴,独一无二的乐器,就当这个数。” 掌柜的松了一口气,三两银子,看在郭莹的面子上,还能承受,一拍大腿,掌柜的应道:“成,三两就三两,活当死当?” 活当可以赎回,死当东西就是人当铺的了,可以随意处置。 掌柜的觉得自己够慷慨了,可是武贤却不这么认为,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三两!” 这个人怎么这么贪啊,回头别再把大小姐给骗了,不过看郭莹好像没有制止的意思,掌柜的咬了咬牙,说道:“成,三十两就三十两,活当死当?” 这回轮到武贤咬牙了,不过不是下决心的咬牙,是恨掌柜的不开眼。 “不是三十两,是三万两!”武贤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不如去抢,这么个破东西,你要当三万两?”掌柜的别武贤给刺激地喊出了口。 “你喊什么喊?神经病啊?出门吃药了吗?”武贤挖了挖鼻孔。 “去去去,你快回家喝药吧你,我看你病的不轻!”掌柜的嫌弃死了都,可刚说完,他的下巴就掉地上了。 0073章 四好男人的悲催 他们的郭大小姐,竟然在武贤背后,偷偷地给掌柜的点了点头,武贤看不到,可是兰雀儿却将一切尽收眼底,颇有意味地看了看郭莹,兰雀儿眼珠乱转。 收起掉到地上的下巴,掌柜的一脸郁闷地点了点头,以郭莹的行事作风,肯定是不会插手当铺分号的生意的,掌柜的坚信这一点。 那么很明显,郭莹是准备自掏腰包为武贤的口琴买单了,由不得掌柜的感叹,干得好不如出身好,出身好不如娶得好,娶得好不如有个白富美的小相好。 我们的武贤武小爷,正是这四好男人中的最后一种,啧啧,羡慕嫉妒恨啊! “三万两,成,不过这么高的活当,你准备什么时候赎当啊?”掌柜的还是很专业的,虽然东家大小姐出血了,但一切还都得照规矩来。 其实武贤只是想当个万儿八千的,就已经顶天了,不过就地起价,坐地还钱,人家肯接你的当,你就有资格讨价还价,额,前提是你得有个东家大小姐的相好。 不管怎么样,三万两已经超出武贤的预料太多了,多到武贤都怀疑,是不是掌柜的脑袋进水了,还是自己在做梦。 痛痛快快地接了一份特质的当票,武贤就万分不舍地将口琴交给了掌柜的,掌柜的挑了一个专门儿的柜子,里三层外三层的红布包好之后,锁进了柜子里点儿的檀木盒里。 掌柜的取了银票交到了武贤手中,武贤揣着银票,底气十足了,得意地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说道:“嗯,还是你有眼光,半年后我来赎当,你给我保管好了。” 扭头就要走,却发现郭莹一直还跟旁边儿陪着呢,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事儿没了,转过身来问道:“嗯,他的当我帮着赎了,本息一次性付清,东西拿来吧!” 掌柜的一愣,郭莹笑的更甜了,兰雀儿却好像第一次见这种白痴,猛翻白眼儿扶着额直摇头。 掌柜的没办法,从柜里随便儿取了个物件儿,送到了郭莹手里,郭莹暗暗给掌柜的打了个手势,掌柜的又是一愣,今儿是不是撞了邪了? 大小姐平日里不苟言笑,今儿怎么想起来拿这么个人开涮?想不通其中的关节,掌柜的也懒得费脑筋了,反正今儿不是大小姐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武贤看掌柜的这么听话这么乖,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说吧,多少钱?” 看了看郭莹的眼神,掌柜的确认大小姐她没开玩笑,伸出了一根手指,武贤一看,这也值得要利息? “一两是吧?诶呀,这个散碎银两我平常都不带,今儿还就恰好带了,给你!”武贤说。 “不是,不是,嗯!”掌柜的晃了晃那根手指,武贤一愣。 “十两啊,也成,等我看看啊,有没有,碎银子带着麻烦,我都懒得带了。”武贤吹。 “不对不对,不是十两,是一万两!”掌柜的眯缝着眼睛,十分欠揍地学着武贤的口气,这下轮到武贤掉下吧了。 “你是猴子派来逗比的吧?今儿早上出门儿之前喝药了吗?”武贤歇斯底里,比掌柜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掌柜的不说话,笑着,看着。 报应啊,武贤发现,今儿是有点儿太过高调了,三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但是武贤也不缺,他老爹给他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 可是,现在是啥情形?现世报啊,装逼容易遭雷劈,现在雷没下来,武贤武小爷的下巴下来了。 看着武贤拖着下巴的狼狈样,郭莹心里简直都快乐疯了,兰雀儿在后面儿看过了全部过程,当然也乐不可支。 郭大小姐忽然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公子,还是算了吧,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总能还上的,你我一面之缘而已,不必为我费心了。” 必须得说,郭莹的人生,飚的就是戏,这为难到潸然欲泣的表情,掌柜的和兰雀儿都给打满分。 武小爷哪受得了这种蔑视,“说什么哪?你当我是一面之缘,我当你是兄弟,这点儿钱,无所谓!” 大义凛然地转过身来,乜斜了掌柜的一眼,冷哼道:“掌柜的,你这儿有会员价没?或者说可以打折不?” 掌柜的摇了摇头,他连听都没听过这些东西。 “给”武贤有点儿不舍,一万两银票,给攥得紧紧的,不情不愿地向前一递,回过头来对着郭莹勉强一笑。 “好了,哥哥给你赎了!”武贤说。 嘴上说的好听,可是武贤在心里都快把自己骂死了,“活该你嘴欠,让你充大头,一万两银子啊,买小笼包,都能装满苏州府库了!” 刚到手的一万两,还没捂热乎呢,就又送人了,武贤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当铺,对天狂汗一声,“我特么才是脑子进水了!” 谁想,这时候郭莹追了出来,讪讪地给武贤拱了拱手,感动地说道:“公子,大恩不言谢,郭某记心里了。” 立个字据比较靠谱吧,武贤心道。 “说什么那,走,跟我去伏月楼玩儿一趟,今儿哥高兴,哥请你搓一顿儿!”武贤的演技,也是没谁了。 “额,这个”郭莹很为难。 武贤也是刚想起来,郭莹是女扮男装来的,伏月楼,她可能不大感兴趣吧! “哦,哦,对了,我一会儿还有点儿事儿,改日吧!”武贤忙给郭莹找台阶儿下。 郭莹看着那个晃晃悠悠,像是踩了高跷一样的身影,捂嘴笑了出来,直到武贤走远,展柜的才拖着当票和檀木盒,送到了郭莹手里。 “明天到我们府上拿钱!”郭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就没离开过早已经没有了武贤身影的方向,良久才一声叹息。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不是吗? 四好男人之首的武贤武小爷,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摊上了这么个好事儿,苦着个脸回伏月楼了。 兰雀儿跟着武贤,眼珠都快转疯了,最终还是放弃了杀人越货的打算,只因为她想起了刚刚在当铺,武贤的那一拉。 “里索,为莫斯里们赚钱就辣么容易类?”兰雀儿找着话题。 “花钱也很容易啊!”武贤哭丧着脸,扭过头来,那表情看得兰雀儿都快哭了,四好男人的悲催,果然非同凡俗啊! 0074章 这些款式我看不上 回到伏月楼,武贤苦着脸接受了众人的热烈欢迎和各种吹捧。 “你个臭小子,跟你爹一个样,随便出去溜溜就抱着几万两银子回来了!”纪尘眼放光,这么多银票他见过,可惜不是自己的。 “我爹收钱不打条,我收钱有当票!”武贤郁闷。 “姐夫你当的是什么啊?能值这么多钱?不会是美男计吧?”胡正强怀疑武贤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儿,严肃地问道。 “我卖身还用去当铺?你问三娘要我不?”武贤嫌弃。 “当然要了,我们武小爷只要点头,三娘我绝对养着你,供着你,十二个时辰陪着你!”三娘媚笑让人不寒而栗,眼冒绿光的样子,更让人心惊胆战。 “去去去,说你你还来劲了,说正事儿!”武贤认真了。 眼前这帮人,其实也多是见过世面的,当朝二品大员有,官宦子弟有,就连三娘那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是,他们看着两万两银票的样子,咋就这么下作呢? 哦,有个例外,胡正媛的目光,一直都含着淡淡的笑意,专注地放在武贤身上,兰雀儿目光复杂,不过也是半眼都没瞧那银票。 虽然应对着你一言他一语的吐槽,但是武贤还是非常意外地将一切看在了眼里,多少有点儿惊讶,尤其是对兰雀儿的反应,最是惊疑。 “计划有了,钱有了,找谁做这个活,就得三娘来联系了,要货真价实的,有质量保证的。”武贤安排。 “当然了,这方面我认识不少人,一个个都是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价格嘛,实在不行,找姑娘们多陪他们玩儿玩儿,肯定让咱们满意。”三娘精于此道,当仁不让。 “监工与核价这面儿,就得劳动老纪的大驾了,事成之后,我把三娘赏给你!”武贤很认真地打趣。 “没问题诶,你小子嘿,有点儿正形没有?”纪尘竟然反应很慢。 没接那个茬儿,武贤扭头对众人说道:“行,之后的事儿咱们慢慢来,按部就班地搞定,不过这段时间就要委屈姑娘们清苦点儿。 但是我保证,只要俱乐部上了正轨,以后的工作会更轻松,赚的钱也不会少,最重要的是,大家再也不是必须靠身体赚钱了,会获得越来越多的尊重!” 尊重,这个词很陌生,伏月楼里的姑娘们,曾经也享受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尊重,他们都是犯官家属,再经过了家庭巨变之后,不得不选择了这条道路。 如果生活平安幸福,即便不是很富庶,也不必这样讨生活,谁会心甘情愿走这条路呢?所以,当听到这个记忆中有些遥远的词眼后,所有人都有些愣了。 没有给人惆怅的时间,武贤蹭了蹭鼻子,笑道:“开工,都勤快点儿,偷懒的要接受惩罚,给给老纪洗脚,哦,老纪的脚味儿可冲啊,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儿!” 众人先是一抖,又看了看老纪,纷纷大笑出口,纪尘却没有继续跟武贤插科打诨,拉着他回到房中,问道:“你投入了这么多钱,也不想想能不能赚回来?”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官办青楼,那所有收入都是要入府库的,大郑例律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不准有人投资分红,但是也从来没有先例。 也许武贤是操之过急了,不过武贤是什么人?得纪尘指点之后,麻溜地带着三娘去了趟知府衙门,事儿就给办妥了。 听到武贤要入股伏月楼的时候,陈国泰神色是复杂的,表情是古怪的,挑着眉毛确认了好几遍,武贤很坚持,陈国泰只有照办。 因为没有相关的规定,所以陈国泰选择走了一条民间的路子,让武贤与伏月楼签订了一份契约,由苏州府公证后,加盖了知府衙门的印信。 这是民间私办商铺的路子,用在官办的青楼,绝对应该属第一例,陈国泰本来很纠结,但是武贤给他提了个醒。 “陈大人,还有其他一些效益不好的官办机构,不妨也试试同样的方式,走公私合营的路子,也许会有点儿效果。”武贤说。 听了这话,陈国泰眼前一亮,忙给武小爷作揖行礼地表示感谢,三娘早就知道武贤身份特殊,也没大惊小怪。 施工队顺利地找到了,跟三娘说得一样,两个姑娘用了一夜时间,成功软化了包工头的某个身体器官,顺便也软化了他强烈的利益意识,最终以五折的低价,搞定了施工费。 内部装潢部分,全部按照武贤的计划,结合了三娘和纪尘的意见,逐项完成,其他一应物资供应,也都陆续到位。 一个月的工期,其实富富有余,不过对两组表演小组姑娘们的培训,还需要时间,而且还有一项重要的事儿要去做制服的定制。 虽然资金有限,但是武贤还是坚信宁缺毋滥,最终仍然是选择了全苏州最有名的郭记衣帽铺,贵是贵了点儿,不过武贤有办法。 看着招牌上熟悉的“郭记”两个大字,武贤不由想起了自己那一万两打水漂的银子,哪儿跌倒,就哪儿爬起来,武贤不仅要将这一万两给赚回来,还要从郭记手里分一杯羹。 今儿兰雀儿没跟着,被安排在伏月楼打个下手,胡正强受到姐姐示意,来给武贤帮忙,顺便保护武贤的安全,绝不能出现上次那样被人的护院围攻的局面。 大咧咧进了店门,武贤嚣张地叫道:“掌柜的呢?来客上门送银子了,赶快伺候着!” 强子一听,就知道上次武贤是咋给人家围攻的了,这态度,也太特么嚣张了吧? “姐夫,您这样人家要不高兴的!”强子无奈。 “放心,你就瞧好吧!”武贤自信满满。 伙计皱着眉头,就要上前搭话,结果见里间儿的门帘儿撩起来一点儿,就又放下,不一会儿掌柜的出来了。 “客官要做衣服吗?我们这儿的师傅,可是全江南最有名的,包您满意!”掌柜的笑脸相迎。 武贤四下看了两眼,皱着眉头说道:“最有名的啊?我看也不怎么样嘛,这些款式我看不上!” 这话一说,伙计大惊失色,掌柜的眉头微皱,强子直接就倒地不起了,你这是来办事儿的,还是来找茬儿的?强子已经后悔答应姐姐保护武贤了。 0075章 搞定制服 最有名师傅的手艺都看不上,那还是穿皇帝的新装更合适点儿。 掌柜的有点儿犹疑了,朝里间儿瞧了一眼,门帘儿还撩着一丝缝儿,掌柜的勉强地笑了一下,问道:“那客官您想要什么样式的?” “我这儿倒是有点儿新款式,保证独一无二,肯定会很受欢迎,可是如果告诉了你们,我有什么好处呢?”武贤不像来做衣服的,倒像是来谈生意的了。 捂着脸,强子已经丢不起这个人了,武贤实在太能吹,他都听不下去了。掌柜的也有点儿忍不住了,咬了咬牙,让武贤稍等,走向了里间儿。 “大小姐,您这朋友我可招待不起了,要不然您就自己去招呼下吧!”掌柜的苦。 当然招待不起了,进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将江南第一师傅的所有东西都给否定了,掌柜的也就忍了,毕竟他满足不了所有的人。 可是,想做什么款式的衣服武贤不提,还问自己能得到什么好处?疯啊还是颠啊?你买衣服,掏了钱,有了衣服,除了这好处,难道你还想顺便解决下终身大事?还好处! 这样奇葩的客人,可是在掌柜的职业生涯里,第一次碰到,要不是碍于大小姐郭莹的交代,早就把武贤赶出去了。 可惜,郭莹是真的好奇了,本来她最先接触的郭家产业,就是衣帽铺,今儿来衣帽铺转转,没想到又看到了武贤,真是缘,妙不可言。 本以为武贤唱曲儿厉害,没想到他对衣帽服饰竟然还有研究,还有独一无二的服装款式,还保证受欢迎。 她郭家的衣帽师傅,可是有口皆碑的名师,也不知道武贤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会比这样的名师设计,还要出彩。 郭莹现在不光对武贤口中的独一无二的款式觉得好奇,对武贤这个人,也越来越有兴趣,不过为了当铺的谎言不被拆穿,她只能选择不露面。 “你去劳烦李师傅一次吧,如果李师傅认可他的款式,或许我们也真的可以给他点儿好处,当然,是在印证了效果之后。”郭莹还是很为店里着想的。 掌柜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外面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竟然让大小姐如此宽待?看了看郭莹提到那人的表情,掌柜的若有所悟。 叹了一口气,出去让武贤稍等,就让伙计去请李师傅了,不一会儿带回来一个板着个脸的老头,看样子十分不开心。 “什么东西也要我开眼?不知道手里正忙着呢吗?”李师傅对掌柜的打断他的活儿,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不难听出,对什么所谓的新款式,他是十分不屑的。 掌柜的跟李师傅耳语几句,说这是大小姐的意思,李师傅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嘟囔道:“臭丫头,竟给我找事儿干,要是今儿不让我满意了,看我回头怎么跟老东家说去。” 看出了这个李师傅跟东家关系应该不错,武贤这次态度恭敬了很多,上前问候道:“李师傅是吧,相信我,这次绝对让你受益匪浅。” 额,可真够恭敬的,强子已经能够想到等下武贤会多狼狈了。 李师傅一瞧武贤,眉头一拧,不屑道:“老夫就看看,你拿什么让我受益匪浅,小崽子毛儿还没长全呢,哼!” 相处的气氛有些尴尬,掌柜的带着针锋相对的两位进了里间儿,郭莹早在隔壁藏好,暗暗听着武贤他们的对话。 没有犹豫,武贤进屋之后开门见山,将现代旗袍的大概样子形容了一下,李师傅听得眉头皱的更甚了。 “不成,这样的衣服,谁敢穿出去?你这根本就不合礼仪,有失体统,不但不会受欢迎,反而要招人唾弃,老头子我不干!”李师傅吹胡子瞪眼。 也是,大郑朝礼仪之邦,女子保守的紧,现代旗袍掐腰托胸的,漏胳膊漏腿,实在不符合时代对女性的要求,武贤的建议,太超前了。 强子听了倒是没什么,他在伏月楼待了这么久了,每天见到的姑娘们,穿的比这个要出位的多,反倒觉得武贤的这点儿想法,还嫌保守了。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武贤知道,想要得到好处,必先有付出,淡淡一笑道: “无妨,咱们且行且看,你先照我说的,弄上一套,后天我来看看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如果符合要求了,就给我弄三十套先。” 李师傅想到要做这么不成体统的衣服,心里十分别扭,可是三十套可不是个小数目,大单买卖,人掌柜的可不想放弃。 央求着李师傅先做个样衣。如果符合武贤的要求了,剩下的三十套,让学徒们去做,李师傅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送武贤出了门,掌柜的乐呵呵搓着手回到里间儿,听到李师傅正和郭莹抱怨呢。 “这是什么人,为了他你就让我跑这么一趟?”李师傅不乐意了。 “李师傅,您就先试试吧,也许真的效果不错呢?”郭莹温柔地坚持。 “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我不想再见这小子了,不然我告诉老东家去!”李师傅无奈,对于郭莹,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郭莹笑着恭送李师傅出门,对掌柜的交代说弄好了先送到郭府,自己先过过眼,掌柜的有些讶异,但也应了。 虽然没什么立可见的收获,不过武贤还是十分开心,毕竟他也没打算一下就扭转人家的思维惯性,按他自己说的,且行且看呗。 “要是所有女人都穿上了你说的那种衣服,恐怕回家都要被爷们揍个半死。”强子担忧。 “想一想,街上都是那样的女子,你会不会觉得赏心悦目,鸡动不已啊?”武贤诱导。 “谁会激动啦?谁想看啦?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强子吐槽,不过那样的画面在脑海中闪了一下,竟然就挥之不去了,嘴角也扯出淡淡的贱笑。 看着强子的表情,武贤就知道这小子也是个闷骚的主儿,没说话,只是笑,狂笑。强子也没计较,这个武贤实在太疯癫了,莫名其妙地笑,也很正常。 跟着武贤在街上转,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拍,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拍了拍胸口,说道:“是你啊,大个子!” 武贤听了,回头一看,见是个人高马大,留着八字胡的汉子,看样子,应该五十多岁了,虽然穿着打扮很普通,不过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子劲儿。 究竟是什么劲儿,武贤也说不清,但是武贤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人不简单。 0076章 老纪惊见黄三儿 “哈哈可算找到你了,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干什么啦?都没见你人影?”大个子问。 “额,我一直在陪我姐姐,顺便帮我姐夫打打下手,哦,这是我姐夫武贤。”强子开心。 “哦,你还有姐夫?我怎么不知道?”大个子有点儿疑惑。 看了看大个子的样貌气度,还有他那豪爽的笑声,武贤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没等强子开口,武贤就先说话了。 “别听他瞎说,我不是他姐夫,我叫武贤,你大号叫啥?”武贤问。 “额,我姓黄,你就叫我黄三儿吧!”大个子没有犹豫。 强子和黄三儿好像关系不错,拉着他就要回伏月楼,两人一边儿走一边儿聊着,武贤反倒闲在了,不过从他俩的对话中,武贤了解到了一些关于黄三儿的事儿。 原来,这个黄三儿也是不久前强子认识的朋友,按强子的说法,就是个有点儿傻的大个子,自己还穷的叮当响,偏对别人阔手阔脚的。 据说强子刚认识他那时候,这大个子在人馆子里吃了饭,愣是连钱都不给,就往外跑,被人抓包了还装傻充愣,说有人会给付账的。 强子看他有点儿傻,生了恻隐之心,于是帮他把钱给付了,然后黄三儿就和强子成了朋友,黄三儿这人不错,对朋友相当仗义。 强子说,要不是黄三儿傻了点儿,江湖上也肯定是个有名号的人物,武贤可不这么看,大个子可一点儿傻气儿都没有。 想想强子的身份,武贤有些担心,这大个子来路不明,看样子也绝对不像强子说的那样,很可能是故意装傻,就是为了接近强子。 虽然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儿多,不过武贤还是多少对黄三儿有了点儿戒备之心。 “强子听说你被官府抓了,为什么啊?怎么出来了?事儿解决了没?没解决的话,我衙门里边儿有人儿,帮你平平事儿。”黄三儿口气不小。 “没事儿了,都是误会,我姐夫把我接出来的。”强子笑。 说着就到伏月楼门口了,黄三儿看大门儿紧闭,外面一张告示牌儿,是纪尘亲笔“内部休整”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黄三儿却眼角一抖。 “嗯,这就是伏月楼啊,嗯,你们到地儿了,我就不进去了,以后有空我再来找你吧!”黄三儿告辞。 “别介啊,强子难得有这么好的朋友,以后再在外边儿行走,还得多得你照应呢,进来我请你喝酒,正好让他姐姐也见见你!”武贤挽留。 其实强子有点儿蒙,大个子黄三儿道上的规矩还不如自己懂得多呢,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总是犯傻闹笑话,怎么就成了自己得他照应了? 想想以为这是武贤恭维的话,觉得自己朋友的确不多,除了大个子就是好久没见的贾林了,自己现在也不用再外面儿跑了,怎么也不能忘了朋友。 “大个子,我以后不用在外面混了,不如你也来伏月楼吧,能干就干点儿,不能干你就跟这儿玩儿,放心,但凡我有一口汤喝,就有你一半儿。”强子很真诚。 说着还摆着叫姐夫的口型看着武贤,武贤最怕这个了,乱叫容易出事的,赶紧点头道:“成,你额,你就先跟着我当个跟班儿吧,长这么魁梧,正好保护我。” 这也算人尽其用,武贤现在身子骨忒弱,虽然说娱弄天下系统里的药剂冷却时间快到了,可是就算能再吃了,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黄三儿有点儿疑虑,还在犹豫着,就被武贤和强子给拉到后院儿了,正是当日武贤晕倒的小巷,不得已,只好跟着进去了,可是心中还是有点儿不自在,四处张望着。 刚从后门儿进了大厅,就见一派忙碌景象,中间一个一个矮胖子和一个瘦高个子在墨迹着什么,黄三儿马上侧过了头。 “老纪,制服我都搞定啦,后天咱们带着胡正媛去试试,行的话,就跟郭记那儿定了。”武贤喊着,黄三儿微微有些变色,抬头望天,见上边儿还有人施工。 听了武贤的吆喝,纪尘转身点了点头,马上就转过身去和矮胖子继续说道,这一个转身,只有不到一个呼吸的功夫,纪尘转回身去之后,刚说没两句,却忽然瞪大了眼睛。 也不管矮胖子还在那儿唠叨,纪尘又扭过头来,诧异地喊道:“皇” 黄三儿瞪了纪尘一眼,纪尘立马吞了一口口水,顺便也将剩下没说的话,给吞了进去,眼珠一转,继续道:“黄三儿啊!” “你认识他?”武贤有点儿惊讶,向纪尘问道。 纪尘不知道该咋所,低头弯腰地盯着黄三儿,黄三儿哈哈一笑说道:“哈哈,认识纪先生曾经在京城帮过我的忙,怎么会不认识呢!” 疑惑地看了看纪尘的反应和黄三儿的样子,武贤摇了摇头,认识就认识吧,“你们聊,我上去还有点儿事儿。” 武贤上楼了,强子正要拉着黄三儿继续喷,却听到胡正媛喊他,正想带着黄三儿去见见姐姐,谁知道黄三儿居然说跟纪尘聊聊。 也是,按黄三儿的说法,纪尘和他认识要早得多,而且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苏州,肯定也是许久未见了,让他们聊聊也无妨,于是自顾自上楼了。 纪尘这时候跟矮胖子说了下,让他们务必加紧进度,保证质量,舞台的支撑一定要稳固,之后就四下看了看,拉着黄三儿走开了。 回到纪尘的房间,黄三儿大咧咧往桌子边儿一坐,纪尘压低了声音,跪下道:“臣,叩见皇上!皇上,您怎么会” 黄三儿竟然是当今皇上正德大帝! 这要是被强子知道了自己交了皇上这么就的大个子,不知道他得多凌乱,要说武贤,其实小时候还真见过皇上,不过也多年未见,正德帝没认出武贤,武贤没有了这句身体的融合记忆,自然也不认识正德帝。 正德帝姓李名琰,算是个风流皇帝,最爱做的事儿是离宫出走,这是年轻时在外面厮混,落下的坏毛病。 能在这碰见纪尘,他的确有些意外,不过相较之下,纪尘的心情就得用震惊来形容了。 “嗯,看到外面的字儿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本来不想进来的,可是有些事情要办,说说吧,你擅离职守,来青楼是干嘛的?” 完了,皇上要兴师问罪,这擅离职守的罪名,纪尘可不敢担。 0077章 伏月楼重开夜(一) 没办法,纪尘只好将前因后果对正德帝一说,正德帝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嗯,念你此举实是为公,朕就不追究了,但是,你绝对不能泄露我的身份,还按老规矩,叫我黄三儿。” “皇上,怎么也得叫您一声爷吧,臣可不敢叫您那个,回头您再用这个名头治我的罪,不成不成!”纪尘委屈。 “行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快起来吧!想不到你竟然也会到这风月场所里来,朕觉得挺有意思,你要是敢抗旨,朕罚你永远给我待在伏月楼!”正德帝装狠。 “”纪尘无语。 其实正德帝现在最感兴趣的是,武贤竟然是武臣之子,多年未见,不光是长相变了,连气质都不一样了。 说起来武臣算是个军方出身,正德帝记忆里的武贤,还是又骨子武将的傲气劲儿来着,身手也不错,体格也很强。 没想到,再见的武贤,竟然比文弱书生看起来还要弱,这变化也太快太出人意料了。 纪尘和正德帝在这边儿特意压低了声音聊着,隔壁的武贤却没有闲着。 现在诸事已定,也该是时候练习下吉他找找手感了,其实他前世也不过是个刚要高考的学生,对于俱乐部啊、酒吧啊、pb啊印象也只是停留在电视层面上。 如今照猫画虎,心里也不是十分笃定结果会有多好,但是既然已经准备好了,而且在帮到胡氏姐弟的同时,还能让这些姑娘们找到新的人生路,他还是挺开心的。 摸着熟悉的琴弦,武臣想到了很多,可偏偏想不起自己以前的事儿,默默感慨了一番,手指轻拨,琴弦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共鸣箱里震颤,来回冲撞着底板上的音梁。 像流水一样清脆细腻,充满空气感的圆润音色,传了出来,正在交换情报的正德帝和纪尘突然愣了,有人在弹琴吗?怎么这音色如此饱满,完全不像平日听的弹拨乐器音色。 木吉他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伏月楼第二层,那曲子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激荡起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出去,房门一间间由近到远地被打开,姑娘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 “武小爷又有新曲了,啊,听起来好舒服啊!” “是啊,武小爷的曲儿总是那么特别,能天天听就好了。” “武小爷唱的才叫好呢,每次听了都让人好感动呢!” “咱们也就只能想想了,你看人家胡正媛,总是和武小爷形影不离,看着就让人嫉妒。” 吉他声舒缓又清脆,随着人们的谈论,从二楼蔓延到一搂,最后,竟然连施工的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头寻找着音乐的来源。 兰雀儿从后院儿原本强子的房间出来,倚着门框,抬头望着二楼武贤房间的窗户,眼神复杂,忽然一柄飞刀,扎在头顶门框上,上面还插着一封密函。 凝重地取下密函,看了一眼,叹息一声,皱着眉头,转身回屋了。 现代旗袍的定制,武贤很满意,胡正媛虽然有点儿觉得这制服太过不合礼仪,不过闪着精光的眼睛,视线从来没离开过那身专门为他订制的粉色旗袍。 终于,一切工程完工,在耗费了一万九千多两银子后,一切都准备妥当,经过了一次伏月楼全体简单的庆功宴之后,伏月楼重开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晚上。 黄三儿和强子与纪尘三人的关系,发展的非常迅速,如今三人都已经住到同一间房了,要是多心点儿的,还得以为他们你懂的。 三娘很担心,伏月楼之前虽然经营状况不算很好,可是总算是勉强能够维持,可如今投入了这么多,又做了这么大的改动,以后究竟如何,却还未可知。 “说实话,武小爷你究竟有信心吗?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悬呢?”三娘已经有点儿醉意了。 “其实臭小子这么做,我也不认可,不过他爹有钱,要我说臭小子你赶快先找你爹商量下,看以后该咋填补亏空的好。”纪尘风凉话说的很到位。 “其实姐夫就是冲动了,我们现在手头,就剩下几千两银子,要是放在普通人家,可能算是一笔巨富,可放在伏月楼的开支上,恐怕”强子也不无担忧。 “公子,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无论成败,我都会跟你一分担。”胡正媛的话说的很坚定,可是听起来,也知道她并不是多有信心。 “我觉得别个人,不菲稀饭则锅东西类,里左儿以前字少还有女娃儿口以造揽阔人类,如今不做左思儿,万一亏了类?”连兰雀儿都有些不看好了。 “你们不早说,钱都扔进去了,还想让我咋弄?一个个都马后炮,蛋用!”武贤话里不满,可语气却是满不在乎,甚至有点儿小小的自信。 “行啦,记得明儿晚上都加把劲儿就好,咱们且行且看!”这是这次庆功宴最后一句话,由武贤贡献。 是夜男男女女,皆是烂醉,唯一清醒的,大概就是伏月楼新设的收银台上那只貔貅,整夜没有合眼,额,合眼的话,可就吓人了。 第二天一上午,没人出屋,各个要么在床上蒙头大睡,要么就聚到一块儿谈天说地,看起来都不怎么介意今晚上的成败。 可是,整个伏月楼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紧张气氛,每个人做任何事儿都心不在焉,就连睡觉的都睡不安稳。 夕阳西下,整个苏州城都罩上了一层血红的残阳,街道上行人渐少,千家万户炊烟四起,好像只有伏月楼,刚刚开始热闹起来。 忙三火四地到处乱转,伏月楼从上到下都好像有说不尽的事儿要做,可是人们手里却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有的忙才怪了。 黄三儿被武贤分配到后勤,和强子一组,主要负责各种物资的调配协调,纪尘负责各项出入账的记录和收工后的核对。 三娘带着一众不用表演的姑娘们来到门口,点燃爆竹,巧笑嫣然,候着邀请的嘉宾和自来的贵客们上门。 夜色渐深,兰雀儿没有听从武贤的安排,躲在后院儿,摆弄着一只布袋和一个罐子,布袋偶尔蠕动,罐子里腥臭味逼人,后院儿连蛐蛐儿的叫声都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 0078章 伏月楼重开夜(二) 视线从还很清晰,变得开始模糊昏暗,一直到看不出二十步开外,姑娘们的脸都笑僵了,可是根本见不到任何客人,连嘉宾都没来。 零星的路人,倒是被门口站着的几个姑娘的打扮吸引得连连回头,可却没人进门,这可怎么办? 三娘有些着急了,进门问了武贤不知道多少次了,武贤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三娘别急,再等等。 可是已经到了戌时了,往常这时候早就开始上客人了,今儿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七郎都已经开始组织龟奴在大厅开始打苍蝇了。 不远处几个巷口阴影下,却躲着几顶轿子,不时有跟轿的偷偷观望,和轿子里边儿的爷汇报两声,然后就是继续观望。 “臭小子,你说说你上次要是好好招待陈国泰,会有今儿这场面?单靠他的面子,这儿就断不了人,唉,你也太倔了!”纪尘摇头叹息。 “原来老纪也与想动这手段,看来你的确有做贪官的潜质啊!”武贤还是不温不火的。 “你诶,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好嘛!”纪尘无语。 “公子,或擦!”兰雀儿放下两杯茶,瞥了武贤一眼,退了出去,武贤拨开漂浮的茶叶,闻了闻茶香,点了点头,抿了一口。 忽然背上又是一阵痒,这已经是两个月以来的第十二次了,武贤甚至都有些习惯了,他天天的也洗澡啊,怎么个人卫生保持的这么不到位吗? “老纪,给我抓抓!”武贤说着,提起了上衣,侧过身去,纪尘摇了摇头,转到武贤身后,刚要动手,却大吃一惊。 “臭小子,你这条蛇活了,你看立起来了!”纪尘大惊小怪。 “说什么呢?我这条蛇明明服服帖帖地在裤裆里边儿软著呢,立什么立?赶紧儿动手。”武贤不耐烦。 堂堂一个当朝二品,却和胡正媛个小丫头一个德行,真是没见识。 可是这后背的确是越痒越厉害,发作起来,也着实让武贤痒不欲生,可能是南方天热,容易生虱子吧,这是武贤给自己的解释。 “真的,你背上有一团漆黑漆黑的东西,看样子好像长在肉里边儿一样,你胳膊上有个蛇头,一直在吞呢!”纪尘焦急地解释着。 “得,不用你成了吧,诶!”武贤说着站起来靠到门框上,自己蹭了起来,可这东西好像越蹭越痒,忽然痒到极点,武贤倒地翻滚,纪尘大惊失色。 蹿到武贤身边,抓起武贤的手腕,纪尘硬是捏着不动,只碰了一下,就瞪大了眼睛。 “你中毒了!”纪尘失声喊道。 可武贤翻滚了一阵儿渐渐止于平静,满头大汗地站起身来问道:“你说啥?” 看那个样子,竟然好像全没有一点儿不舒服,纪尘犹疑地再次抓住武贤手腕,轻搭三关,中毒的脉象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没事儿!”纪尘也怀疑是自己多虑了,可眉头仍然紧皱,似在思索。 武贤出了一身汗,演出服也湿透了,又在地上滚了半天,脏兮兮的,没办法只好换另一套,多亏在郭记多订制了两套。 拔下身上的衣服,扯下湿漉漉的内衫,武贤惊讶的发现,胳膊上的纹身,竟然好像长大了一圈儿似的,摇了摇头,也许是自己记错了,武贤心道。 “郭记老东家恭贺伏月楼重开,携郭大小姐莅临,姑娘们好生伺候嘞!”楼下有人喊着,武贤听了一愣,这个人可得好好结识下,顺便看看郭家大小姐到底长什么样! 郭昭是武贤发帖子请来的上宾,当然是上座的贵客,武贤急忙穿好演出服就出门去打招呼了。 由于改建了俱乐部,伏月楼再不是只有男人才喜欢来的地方,可是这也是头一天开张,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女客上门,连武贤都有些惊讶。 下了楼,见三娘正引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汉子上楼,楼上的专座能俯瞰舞台和现场的情况,当然要留给尊亏的客人,武贤叫它vp座,虽然众人不懂其中的意思,可是都觉得很高大上。 正好迎头碰见郭家父女上楼,武贤微笑着拱手,还有几步远就已经笑着朗声招呼道:“郭老东家,您可是贵客,伏月楼有您的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郭昭没有抬头,一步一个台阶地慢慢走到了武贤身边儿,这才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武贤,微微点头笑道:“武贤公子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等会儿可有机会一叙?” 当然有机会啦,这不就是武贤想要的结果吗?和郭昭这个江南首富搭上线,以后很多事情都会更好办的,武贤求之不得呢! “没空,也要和郭老爷聊聊呢,您先请,明月、艳儿、梅儿感快伺候着,两份儿果盘二,麻溜的!”武贤招呼,三个姑娘应了,两个过来搀着,一个去拿果盘儿。 做了个请的手势,武贤便转身要下楼,却忽然瞥到郭家大小姐对自己笑了一下,看起来分外眼熟,努力回想了一下,回头又看了一眼,正瞧到郭大小姐幽怨地回头看自己。 四目相交,郭大小姐一扫阴郁,终于笑了,武贤却瞪大了眼睛,紧了几步跟上去,郭大小姐跟父亲耳语几句,让郭昭先行,自己则落下来等武贤。 果然,武贤一看没人在旁边儿了,惊讶地走了上去:“原来你穿女装这么俊秀,那你为啥还要女扮男装那么久?还有,你怎么会成了郭家大小姐?” 其实早在狮子楼第一次见面,武贤就已经看出了郭莹是女扮男装,但是他现在的惊讶也不是假装的,主要是郭莹女装真的很漂亮,而且她的身份,武贤可是不知道的。 “你知道我是女扮男装?那你还”郭莹其实比武贤还要惊讶,没想到武贤早就识破了她女扮男装的小伎俩,可更让她有些恼羞的是,武贤在明知这个情况下,还曾经不止一次地和自己有过亲密的接触,这 “嘿嘿,我以为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拆穿你,再说,你有口难言,我当然不能放过这好机会啦,你太瘦了!”武贤一脸的猪哥相,笑的那叫一个毫不掩饰。 “你无赖!”郭莹羞红了脸,低下了头,想玩儿玩儿衣角,解除尴尬,可惜她今天的穿着,实在是不方便。 “哼,想到的衣服样式都这么无赖!”郭莹浅笑着嘀咕道,武贤一愣。 0079章 伏月楼重开夜(三) 仔细一打量,直到郭莹被他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武贤才感叹道:“好好一件旗袍,给改成这样,可真是废了。” 本来郭莹还有点儿害羞,这在她的一生中,都是十分罕见的表情,可是到武贤这里,狮子楼上一搂开始,她这金刚不坏从不会羞红的脸,都快变成高原红了。 每次一想到武贤,就莫名其妙脸红一下,其实郭莹挺讨厌这种感觉的,一点儿也不像她的个性,听到武贤这句话,郭莹倔强地抬起了小巧的下巴。 “哼,总比哪儿都漏出来要好!”郭莹嘴硬,其实她穿上给武贤订制的样衣时,也很心动,自己身上的每一条曲线,都被淋漓尽致地勾勒了出来。 可是,毕竟是要出门的,无袖大开叉的旗袍,太不成体统了,所以,郭莹特意让李师傅给她改了一下,重新做了一件。 腰被放开了,不再是紧贴身儿,顺带着连胸也凸显不出来了,上身儿接了袖子,照顾到旗袍的整体视觉效果,适当稍稍放宽。 下身儿旗袍里,穿上了一条改瘦了的裤子,虽然改瘦了,可是没有了大长腿诱惑,怎么也不对味儿,关键是还少了一双高跟儿和一条黑丝。 限于条件关系,武贤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不过日后还是一定要弄出来的,不然不成套,岂不是太扫兴了? 想想将来街上满街的大长腿,黑丝高跟鞋,武贤就有点儿激动,流着口水出神片刻,喊道:“媛儿,拿剪刀针线来!” 本来在屋里正紧张的胡正媛,听了毫不犹豫地拿了针线剪刀,就出来了,巧笑嫣然地走到武贤身边儿,刚要递过去,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猛抬头。 两个女人,几乎同样高规格的颜值,同样带着一丝防备和警惕的眼神,在空气中摩擦出阵阵电流,让身处两人中间的武贤不寒而栗,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头,自嘲有点儿敏感了,武贤从愣神的胡正媛手里接过了剪刀,扯起了郭莹的袖子,咔嚓咔嚓两剪,就把郭莹的袖子改成了七分袖。 郭莹本来也十分喜欢无袖的旗袍,本来穿上样衣那天,自己都被眼前铜镜里大变样的自己给美呆了,可是今天见到了胡正媛同样的穿着,不知为何,郭莹就有些嗤之以鼻。 “没有我高,衣服包在身上,肥肉都勒出来了,气质虽然恬淡,可惜一样是个风尘女子,穿这身衣服,也没有我漂亮!”郭莹心道。 “比我高了点儿,衣服还不算包身,胸就那么明显,身条也好像更苗条些,气质好霸道,原来公子喜欢这样类型的,唉!”胡正媛心里有点儿想太多。 “这是我朋友郭莹,这是胡正媛,以后都是朋友,那个媛儿,针线女红我不在行,你帮郭大小姐锁下袖口。”武贤实在有点儿神经迟钝。 “以后叫我莹莹!”郭莹气恼,凭什么叫她媛儿,叫我郭大小姐? 武贤一愣,稍微有点儿明悟,刚要说话,却听三娘喊道:“陈知县、代老爷、代公子到,姑娘们迎着啊!” 这三位到了,武贤有点儿惊讶,尤其是代浩然,不是说出了点儿事儿吗?今儿见着怎么好像挺好的样子? “你们俩聊,我去招待客人啊!”武贤不得不离开一会儿,可仍然记挂着这两个安全隐患,不时回头张望。 代氏父子,见了武贤的时候,微微有点儿惊讶,接着脸一拉长,不言不语,陈有大倒是说了不少客气话,可惜武贤已经没空光听他摆活了。 这三个人一到,伏月楼开始客似云来,请的嘉宾、自来的客人不断涌入,外面巷口的轿子也在人流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动了。 “苏州知府陈大人到、江宁副都统衙门郑都统到、禁军统领高大人到,姑娘们干劲儿招呼着几位大人上座啦!”七郎的破锣嗓子快喊哑了。 在他作为龟公的职业生涯中,这么多年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高官莅临,而且还是如此冠冕堂皇地来逛窑子,这可太出人意料了。 果然,几乎若有客人,都在下面儿议论纷纷。 “这些大官儿都来了,这伏月楼到底有什么背景啊?邵三娘在这儿也许久了,没见过这么气派过都!” “莫非是伏月楼新来了什么重要人物?也没听说啊!这场面也太夸张了吧!” “据说是来了位乐师,叫什么武贤的一个小伙子,的确有两把刷子,前一阵儿才红起来的,难道” 众人纷纷落座,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熟人见面免不了寒暄几句,陌生人见了,也都从别人口中得知对方不一般,纷纷攀谈。 楼上的大人和贵客们自然尤为热络,都是场面上行走多年的老油子,两三句话就称兄道弟了,而郭莹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 本身郭莹就长得异常俊俏,个性又是极好强的女强人性子,商场上打拼有了一阵,自然应对如流水,让人颇为舒服。 再加上这一身行头,虽然和伏月楼的姑娘们有些相似,可是样式稍加改良之后,即得体又大方,身条勾勒得恰到好处,七分袖又让整个人稍显俏皮,少女的青春气息,一览无余。 连二品大员,向来粗狂豪放的高准都不由赞叹道:“嗯这身衣服,量体裁衣,样式新颖,不知出自何人之手啊?” “是小女子的一位朋友,姓武名贤,也就是伏月楼的半个主人,今天表演的主力,词曲一绝的一个少年,多才多艺,让小女子万分敬佩,望尘莫及啊!”郭莹高调介绍。 可是众人的反应,却让她有些迷茫。 代氏父子一脸的尴尬中,带着点儿愤恨,陈有大有点儿意外,却好像如释重负,陈国泰心有余悸,却并不惊讶,郑泽铎反应最是淡定,但也有些惊讶。 唯有高准最是夸张,失声喊道:“那个臭小子啊,他竟然有这么些本事?跟他老子比,可真算是多才多艺了,不赖,不赖!” 代氏父子不明所以,却大惊失色,没想到武贤的父亲竟然和高准相识,听高准的口气,关系还不远。 陈家两位大人和郑泽铎,则早就知道武贤的身份,不由一脸冷汗,也就只有高准能这么说话了。 “诶,这个纪大人和武大人怎么还没来啊?”郑泽铎向高准问道。 刚问完,就听外面儿一声吆喝。 “吏部侍郎武臣武大人大驾光临,请大家起身热烈欢迎!” 0080章 伏月楼重开夜(四) 听到这个名头,就已经震惊全场了,吏部侍郎,当朝二品,竟然也来这儿了,这伏月楼到底藏了什么大人物,值得这些个大官儿来道贺? 又是吏部侍郎,又是禁军统领的,绝不可能是适逢其会,这些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看来伏月楼暗藏玄机啊! 谁都知道武臣的重要性,不需七郎三娘再次组织,就纷纷起身,楼上三位江南地方官带着代氏父子忙散伙四赶到楼下,郭昭走到楼梯口相迎,高准却端坐不动,一脸的不屑。 郑泽铎算是江南地方官之首,陈国泰很识趣儿地没有和他抢先,敢抢也就等于官儿做够了,郑泽铎凑上去笑道:“武大人,您也来啦,令郎能有如此成就,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武臣脸色不善,郑泽铎不明所以,代氏父子大惊失色,武臣武大人的公子?想到这个姓氏,那个让他们恨之入骨的身影,就挤进了父子俩的脑海中,代檀惊慌失措。 “郑大人,草民”代檀急抢到郑泽铎跟前,想要说些什么要紧事,脸色焦急,可惜郑泽铎眉头一皱,没有理会。 陈国泰脸色一冷,陈有大忙上前拉住代檀,揪到角落里,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糊涂,人家什么身份什么层级,我都不敢搭话,你们上前边儿显摆什么?活腻了?” 听到陈有大的斥责,代檀似乎有话想说,可是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咬牙收口,目光四处搜寻,像在找人,结果一无所获,神情更见焦急。 陈国泰凑到郑泽铎耳边,低声说道:“武大人和公子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郑泽铎意会,哈哈一笑带过,不再提及,武臣脸色稍霁,伸手和向他行礼的众人打着招呼,不管认识不认识,都好像能一一照顾到,众星拱月般地上了二楼。 一搂通往后院儿的走廊暗处,正德帝将一切看在眼里,脸色不善,久久不语,纪尘暗自发笑,怂恿道: “一会儿要上茶了,委屈黄三爷您去那边儿溜一圈儿,听听他们聊啥,如何?”说着,递过来一张面巾,塞到正德帝手中。 正德帝看了看如鱼得水,左右逢源的武臣,将手中的面巾捏得都皱了,才点了点头。 楼上武臣落座,和高准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两句,便开始和郑泽铎与陈家两位大人攀谈了起来。 “三位大人,为江南的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啊,这样娱乐性质的店铺,就能招来这么多人来捧场,看来江南富庶,果然名不虚传啊!三位大人,居功至伟!”武臣笑。 “哪里哪里,这都是大人您的功劳啊,若不是您监督吏治,选出两位陈大人这样的好官、清官,江南岂会有如此盛况?”郑泽铎赔笑,高准冷哼一声,郑泽铎立马闭嘴。 说起来郑泽铎算是武将,地方的武官,算是军方管辖,兵部委派,如今在高准面前,这样狂拍武臣的马屁,能不让人嗤之以鼻吗? “郑大人过奖了,有郑大人这样的楷模,我们才能上行下效,况且,这伏月楼新来的股东,心思机敏,创意颇佳,人品端正,才能想出这样的点子,才能招揽这么多的宾客,非下官等一人之力啊!”陈国泰倒是聪明,一记马屁拍两人,能不让武臣喜欢吗? 果然武臣笑了,郭昭和郭莹,却不屑地冷笑陪衬,当然没有惹人注意。 “三娘奉茶!”陈有大也只能说这些了,好话都让人家给说了,他还是干点儿实事儿吧。 没过多久,一个大汉,脸上蒙着黑布面巾,提着茶壶朝桌上一拍,吓了武臣一跳。 “什么东西,怎么伺候人的?三娘,立马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轰出去,换人伺候!”陈有大倒是很积极,没等武臣说话,他先发火了。 三娘没来,武贤却来了,陈家两位大人立马收了颜色,武臣的眼光也缓和了很多,郑泽铎不明所以,郭昭乜眼细瞧,郭莹眼睛里蹦出了小星星。 “诸位都是贵客,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在这儿帮忙,各位请多担待,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各位谅解!”武贤说道,原来大汉就是正德帝。 “哪有,哪有,就是一不小心,我是怕烫了令烫了武大人,一时情急而已。”陈有大是墙头草。 “武老板快请坐!”陈国泰用词相当考量,没引起任何人的多余想法。 “这位就是武老板啊,久闻大名,果然少年英杰,名不虚传,请坐!”郑泽铎有意靠近。 “臭小子有两下子,今儿可得好好看看你还有什么名堂!”高准对武贤印象本就不错。 “武老板竟然和武大人同姓,真是有缘,一起坐会儿吧!”郭昭淡定,眼现精光。 正德帝被晾在一边儿,吹胡子瞪眼,蒙面黑巾被吹的一晃一晃的,武贤不便推却,挨着郭莹做了下来,郭莹一愣,哼了一声,脸上却扯出了微微笑意。 “还不快奉茶!”陈有大这方面很积极,别的他也插不上话! 正德帝瞪了一眼陈有大,努力克制着情绪,给这些人满上,这可真是他活这么久第一次做这事儿。 “嗯,武大人您大驾光临,在下可真是与有荣焉,一会儿还有表演,就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希望不会让你失望。”武贤说的别扭,武臣听得也别扭。 “嗯,祝你最好是得偿所愿!”武臣语气僵硬,脸色不善,明显对武贤这样做个抛头露面取悦众人的戏子的行为,相当的不认可。 几个知情的,听着更别扭了,气氛有些古怪,郭昭反应尤其灵敏,若有所思,郭莹光顾着看武贤了,没想到他此刻到如此彬彬有礼了,果然是个无赖,看人做事儿。 “承武大人吉言,您就瞧好吧,绝对让您大失所望!”武贤不喜欢武臣这个态度,不等武臣回话,忙道:“诸位贵客,咱们一起举杯吧,谢谢各位捧场了,在下先干为敬!” 一饮而尽,扭头低声道:“黄三儿,走吧!”说完,拉着气呼呼的正德帝,就下了楼。 代氏父子,被陈有大扔在下边儿,抬头看着武贤和众高官相处融洽,脸上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算个什么东西?哼!”代浩然嗤之以鼻,代檀大惊失色,忙道:“别瞎说!”眼神却明灭不定,神不守舍,从没有停止四下寻找。 郭莹盯着那个洒脱的背影,笑着嘀咕道:“真是嚣张!” 郭昭看了看女儿的神情,若有所思,却听武臣竟然不顾身份,站起来喊道:“你好自为之!” 表演开始了! 0081章 伏月楼重开夜(五) 武贤当然是第一个上场,准备来个开门儿红,他只带了胡正媛。 伏月楼这舞台已经被众人议论了半天了,没想到,竟然弄了这么个空中楼阁,五根大柱顶着木架,木架上铺着一层厚木板,四面均有阶梯连接二楼。 舞台正好卡在一搂过半的高度,高于地面五尺,低于二楼五尺,围着舞台下大柱占据的空间,用木板隔断出来一个单独的小间儿。 小间儿里备有绞盘,绞盘以机括连接着四根儿臂粗的铁索,铁索挂在舞台上一处单独出来的木板,可以用来将演员绞上舞台。 还有个准备间儿,用来为即将上台表演的姑娘们临时休息,做上台前的准备,小间儿留有木门,正好直通一搂原来的大厅。 大厅也已经大变样,梯次修建了三层地面,每层都备有观众坐席桌椅,最下边儿一层刚好能看到舞台上的表演。 除了三层平台,留下的空间,够五个成人并行通过,平台下也备有通道,连通厨房、酒窖、传菜间儿、后院儿、前门和姑娘们的休息室。 这样的布置相当紧凑,充分利用了空间,而且还刚好让一搂二楼的观众,都能看到舞台上的情形。 武贤正是从舞台下的小间儿,被绞上去的,空空如也的舞台上,忽然出现了武贤和胡正媛的身影,二人一个俊朗一个灵秀,郎才女貌。 武贤今日的穿着比较随性,长发飘飘,自己改良的长衫,也更合体,袖子全部被扯下,以防影响弹吉他。 胡正媛脸色稍稍有些红润,身穿武贤亲自设计,李师傅量身定制的现代无袖旗袍,身材玲珑凹凸,纤毫毕现,让客人们不禁暗吞口水。 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表演,这真是胡正媛头一遭,虽然经过了前一阵表演的磨练,可她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武贤。 强子从一开始视线就没离开过武臣的胖脸,眼神几经变换,还是咬牙躲进里间儿再不出来,就听头顶武贤说话了。 “各位朋友,大家晚上好!”武贤高声一喊,所有人都静下来了,代浩然看着武贤受到这么多人的瞩目,暗暗咬牙,却碍于父亲的管制,没有说话,忽然一愣。 “诶,父亲哪儿去了?”代浩然说这话的时候,代檀早偷偷摸摸出去了,不知去干啥。 “伏月楼重装上阵,今日首演,感谢大家的捧场,想必一些熟客早已发现了伏月楼的变化,但这只是表面,等会儿将有更大的惊喜,留给大家去体验。”武贤故作神秘。 “什么惊喜,这个样子,怎么喝花酒?姑娘们都哪儿去了?也不出来招待!” “是啊,这样子,在哪儿过夜啊?” “狗屁惊喜,我就想要姑娘们出来,废什么话啊?” “客人足足比以前多了一倍,伏月楼能有那么多姑娘陪吗?” 显然,大部分客人对伏月楼的改建,并不满意,毕竟,伏月楼的姑娘们才是重点。 “以后,伏月楼将不再主动提供任何特殊客人的特殊服务,当然如果您得了哪位姑娘的芳心,那您要找姑娘陪着过夜,伏月楼也不会横加阻拦。”武贤听到熟客的不满,补充道。 “这算什么啊?窑子里窑姐儿不陪睡了,还来这儿干嘛?” “都是婊子,何必装紧呢?没意思,走了走了!” “伏月楼这是瞎胡闹,要是以后真没姑娘陪睡了,爷们还来他干嘛?” 说着,已经有一些客人纷纷离席了,武臣看到,笑得灿烂,三娘七郎和众姑娘看了,不免心慌,暗自责怪武贤,代浩然看着武贤作死,当然乐的开花。 郭莹看着武贤的身影,觉得似乎有一团光晕,围绕着他,可惜旁边的胡正媛实在碍眼,让郭莹十分气恼。 胡正媛只有那么一刻担心,看了一眼武贤,眼神却立刻变得坚定无比,微笑依然。 “而且,以后我们伏月楼,将改名伏月俱乐部,不光招待男宾,也将对女眷开放,男客女客一视同仁,欢迎大家携家带口地来捧场!”武贤貌似有点儿激进了。 这话一说,众人哗然,带着家人来嫖娼?带着媳妇来找姑娘?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还对女人开放,难道还有男色可买吗?简直胡闹! “走走走,这地儿人都疯了,我就没听说过!” “扯淡,简直就是疯子,你怎么不带你老婆来逛窑子?走!” “还男人女人一视同仁,那这世道还不乱了套了?我可不想尝这个鲜!走了。” 客人们这下走了大半,留下的也就是想看看笑话,或者碍于陈国泰的面子没有离开,当然那几位高官都知道武贤的身份,更不能走了。 武臣眼神复杂地看着武贤,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三娘七郎和姑娘们看了这情况,心都在滴血了,伏月楼完了,代浩然竟然狂笑出声,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郭莹却眼睛放光地看着武贤,回味着方才武贤的那句“男客女客一视同仁”的话,心脏剧烈跳动,好像跑进了一直小兔子在里边儿蹦跶。 胡正媛早就听过武贤男女平等的说法,可是没想到武贤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众说了出来,此时她看武贤的目光,简直火热到让旁人都感觉到了灼热。 藏在通往后院儿通道里的兰雀儿,也听到了武贤的话,浑身一颤,目光软了下来,却好像想起了什么,立刻又变得决绝。 “姑娘们,每桌一个果盘儿一坛女儿红,算是我伏月俱乐部赠送的。好,废话不多说,马上开始表演,请大家拭目以待!”武贤终于要开始表演了! 一个个和胡正媛一样打扮,穿着旗袍颇显庄重的姑娘们,开始按桌上酒,可惜虽然走了很多桌人,但是人手还是相对不够,毕竟旗袍只定制了三十套。 其他姑娘们被分到了哪张桌子,客人们都有些不悦,纷纷找三娘希望能够换个穿旗袍的过来陪酒,三娘就一句话:“武小爷可说了,这些姑娘们,不陪睡的,你要真有本事,带走我们也不会管,您可想清楚了!” “清楚,清楚,这个妈妈您拿着,我要艳儿姑娘!”那客人满脸淫笑,三娘一愣,不屑地将那两锭十两银锭拨开了,武贤可早就有过交代了! “啧啧”两声,三娘拿出了一张银票,“诶,周公子才出二百两,勉强给他配一个吧!” 客人傻眼了,代浩然听愣了。 0082章 伏月楼重开夜(六) 可惜,他们已经没时间后悔了,三十个旗袍姑娘而已,很快就被狼性强的客人们给瓜分了,有的竟然还叫了两三个,客人们都目瞪口呆了。 有些熟客抱怨着,三娘只好说道:“放心吧,一会儿还有精彩的表演呢,您就请好吧!” 说着,回到舞台下的小间儿,里面垂着几根绳索,三娘轻声问道:“武小爷,准备好了吗?” 武贤点头说道:“嗯!” 三娘轻轻拉了其中一个,里间儿没任何变化,外面的人们却传来一阵惊呼,只见从楼顶上慢慢垂下来五个巨大的走马灯,几面全是黑纸遮覆,上面镂空有图案。 四盏稍小,围着中间最大的一个,最大的正在舞台上方,看到如此巨大的走马灯,众人当然惊讶,武贤笑了,这些东西,可都是定做的,武贤设计,全是精品,价格不菲。 接着三娘又拉了一根绳索,二楼的灯火全灭,又拉一根,楼下灯火亦灭,整个伏月楼煞是陷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尖叫声四起,众人全部不明所以,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儿灯光都没了? 不对,还有灯光,正是五盏巨大的走马灯,透出的光亮,在伏月楼里形成了各种图案,相互交错,时而在客人们脸上划过,仔细看去有山水鱼鸟,有美女英雄,甚至还有春宫! 这,这的确有点儿意思,已经有人开始趁黑对旁边儿的旗袍姑娘下小黑手了,没分到旗袍姑娘的客人们听着邻桌传来的娇笑声,气愤不已。 忽然,一阵香气袭来,耳边一个软绵绵的声音问道:“大哥,要不我陪您吧?” 借着倏忽闪过的灯光,客人瞪大了眼睛,看到伏月楼原本标配的轻纱套装,立刻眼直了,暗自吞了口口水,猪哥地说:“好好啊!” 一个月的培训,没有白费,姑娘们都学会了如何拒绝客人的非常要求,尽量地保证自己的安全,并成功地让客人们将口袋里的银子乖乖地掏出来。 “武大人,这武老板果然是有见地,这样的场景,很方便行事啊!”郑泽铎意有所指,武臣却脸色剧变。 他根本没想到,武贤的脑瓜里,竟然还装着这么多名堂,如果光是这样经营些店铺,武臣也不是不答应,现在看来,甚至支持他的可能都有。 “嗯,还算他对得起这个姓氏。”武臣略表满意。 郭昭话很少,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不时扫过舞台上那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莹莹,你一直说的那个小家伙,真的就是他吗?” 听到郭昭的话,郭莹忽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问道:“爹爹,您说什么?” 颇有意味地一笑,郭昭低声道:“看来你交了一个很不一样的朋友啊!” 本事一语双关的话,暗示武贤在郭莹心里有特殊地位,身份也很不一般,可是郭莹心中早有情结,听了不禁只想到了一面,幸好的灯光昏暗,不然郭莹的脸现在一定红的渗血。 忽然,舞台上灯光亮起,武贤坐在一只椅子上,旁边站着胡正媛,灯光掩映下,胡正媛的曲线尤其诱人。 武贤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阴影下的面部曲线,模模糊糊,却仿佛有一层荧光笼罩。 吉他声来的突兀,在满场的欢笑声中,分外清晰,多亏了吉他声音的穿透了,人们纷纷静了下来。 代浩然看了半天武贤在那儿作死,之后又故弄玄虚,心里早就得意洋洋,推断这伏月楼怕是走到头儿了。 没想到,三十个旗袍姑娘,就让伏月楼大赚了一笔,恨得代浩然牙根痒痒,没想到这还没够,武贤现在又开始出风头了,还抱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琴的古怪乐器。 想起让他痛不欲生遭遇连连的口琴,和这个乐器一样古怪,代浩然就浑身发抖,“妈的,小爷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刚说完,身后忽然有人一拍,浓重的汗臭味儿让代浩然欲呕,“你特么的谁啊?” 走马灯的光忽然闪过,代浩然一惊,竟然是失踪了半天的父亲,忙问道:“爹,您去哪儿啦?怎么也没说一声?” 可代檀已经顾不上代浩然的疑惑了,气喘吁吁说道:“走,回家,我们得马上离开苏州!” 代浩然蒙了。 吉他声响起,胡正媛捏起洞箫,低沉忧郁的声音,奏出懒洋洋的曲调,客人们闭上了眼睛,虽然灯光已经很昏暗,可是闭上眼睛感觉还是更好。 “华丽舞衣,拥抱的温柔。美妙琴弦,舞影撩心动。” 只这一句,郭莹就完全沉醉了,武贤富有磁性的声音,配合着很有空气感的吉他音色,将气氛整个烘托的开始朦胧起来,郭莹心中悸动不已,双眼已经迷蒙。 听众们看着身边同样痴痴听着的姑娘们,无论是无袖旗袍,还是轻纱套装,都仿佛音乐里华丽的舞衣,靠在自己身边,淡淡的温度,温柔地在彼此身上传递。 那只古怪的琴,发出的美妙音乐,让人仿佛看到了一个绝色佳丽,正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舞影凌乱,让人痴迷,让人沉醉。 “在沉醉的气氛,一场海市蜃楼,无奈的心灵多空洞。 迷惑眼神,不一样相同。纠缠的心,沉默地相送。 情若流水情浓,盼等待已情浓,午夜的请柬总是去。” 从第一句开始,所有的音调都是那么懒洋洋的,让人十分舒服,武贤的声音沙哑而魅惑,琴声清脆却不刺耳,好像穿透了自己的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放松下来。 也许是酒精的麻醉,也许是走马灯真的像制造了海市蜃楼,放松下来之后,听众们的眼神开始迷惑,往事流入心扉,仿佛回到了青春年少时,佳人相候日。 不管多久,你侬我侬,情谊浓浓,盼望已久,绝不赴约,不知不觉间,竟然被人搂住了腰肢,仔细感觉,发现是那些陪酒的姑娘们,竟然有人还滴酒未沾,就已经沉醉了,泪眼迷蒙。。 一首曲子,竟然让人感动至此?忽然,琴声突转高昂,武贤的歌声,到好像在发问,在倾诉。 “你心里的爱情是什么?让你我一切随风。 猜得对不对,面对却很累,谁来琢磨? 你心里的爱情是什么?这一刻记忆如风。 甜蜜有几多,苦涩又如何,总会解脱,谁知我心里痛楚!” 歌声到此结束,可琴声和箫声,扔在低徊纠缠,让人惆怅百转,宁静,长久的宁静。 嘤咛一声,郭莹竟然哭了起来,随后整个伏月楼里充满了低声抽泣,也许是黑暗让人少了好多顾虑吧,这也够让武臣惊讶了。 “武大人,有人拖我给您传个条儿,您看一下吧!” 一张纸条落下,武臣一惊。 0083章 伏月楼重开夜(七) 虽然纸条上只有“后院”两个字,可是这个字体他太熟悉了,看了看其他几个高官,武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告了声罪,下楼了。 通过通道来到后院,见纪尘身边一个汉子背身站着,背影熟悉至极,忙单膝跪地叩拜道:“奴才参见皇” 话没说完,纪尘干咳两声打断他的话,武臣反应何等机敏,顺口改叫道:“黄三爷,您怎么到了苏州也不和我说一声啊,我好安排一下!” “哼,等你安排,安排到青楼喝花酒吗?”转过身来,正是正德帝,挑着眉毛瞪着眼睛,撇着张嘴,看样子是气的够呛。 “三爷,我已经查验过了,账面儿和府库中全无错漏,再说今天到这儿”武臣急着解释,可正德帝没心思听那些虚的。 “今天到这儿给你儿子捧场来了?”正德帝语气不善。 “黄三爷,我”武臣无言以对。 “黄三爷,我倒觉得武二来给他儿子捧场也没什么不好的,武贤这小子挺有意思!”纪尘难得替武臣说句话,弄得武臣都有点儿诧异又有点儿感动了。 “老纪,患难见真情,果然你才是我的知己啊!武臣我”武臣激动的有点儿过了,实在是他根本就没想到纪尘会在这时候维护他。 “去去去,少来,谁你知己啦?你倒是想,我可没这福分,我的意思是说武贤不错,捧场应该,你正事儿给办妥了,那就更无可厚非了,你办妥了吗?”纪尘认真。 武臣这一看,原来纪尘是想将话题往江南府库亏空案上引,一下就将刚刚产生的那么点儿好感给冲散了。 “黄三爷,我辛辛苦苦核账盘账,老纪可是一直跟伏月楼里边儿风花雪月的,你看给他滋润的!”武臣倒打一耙,将话题扯到纪尘身上。 正德帝瞥了纪尘一眼,满脸的疑惑和玩味,纪尘慌了。 “谁风花雪月了,咱们心知肚明,胡镇定的儿女都在伏月楼,我这是来保护他们来了,黄三爷慧眼,岂是你能混淆视听的?”纪尘说。 “保护犯官子女,你还查案,你查出什么来了?我看你就是看上那些旗袍姑娘了。”武臣咄咄逼人。 “你”纪尘无语,他倒是想说胡正强手里有证据,可是这事儿还不确定武臣知道与否,万一被武臣知道了,那胡氏姐弟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爹,老纪,黄三儿,你们三个怎么凑到一块儿了?”武贤的声音让三人都觉得有点儿突然,按理说武贤应该正在舞台上表演才对啊,怎么也过来了? “额,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正德帝自然是三个人当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个,可惜,时间不对,这身份也 “你还没事儿,你去看看强子都累成什么样了?快去帮忙,再偷懒小心我不给你酒喝了!”武贤嫌弃。 “混”武臣大惊失色,敢对当朝皇上这么说话,不要命啦? 可是,黄三儿还是比武臣更快进入角色,听武臣要教训儿子,赶忙拦住,插话道:“额,混日子的确是不好的,我马上就去,你们聊!” 意味深长地看了武臣一眼,正德帝先离开了这个是非地,纪尘一看这情况,也识趣儿地把空间都留给了这对父子。 趁着武臣出去的当口,代檀终于抓准机会,将陈有大叫到一边,陈有大正在和上司与上司的上司们闲聊,正是沟通感情的当口。 结果被代檀这一叫,打扰了自己的好事,陈有大哪有什么好心情,一脸嫌弃地问道:“有什么着急事儿啊?没看到我正跟高大人和郑大人讨论大事呢吗?” 代檀一脸冷汗,伏月楼有几个放得开的、有几个长得俊的、有几个才貌双全的这样的话题,是哪门子大事儿? “妹夫,你要是相信我,就赶快想办法让那些大人们赶快离开这儿,不然一会儿就晚了!”代檀真的急了,平常他可是很少称呼陈有大为妹夫的。 陈有大也意识到代檀有点儿不对,就像问清楚缘由,可代檀哪儿敢明说啊,干着急,却一个字儿都不敢透露,就差跪下求陈有大了。 陈有大终于还是妥协了,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好,好,我一会儿尽力,真是的,什么都不清不楚地,事儿多。” 听着陈有大答应了下来,虽然口气不怎么好,可是代檀终于还是稍稍放下了心,自己也带着代浩然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舞台上胡正媛的表演还在继续,正是一首古曲,十面埋伏,琵琶铮铮,气势压人,平白给充满欢声笑语的伏月楼的暧昧气氛,给搅成了一派紧张。 和武贤沉默对视了半天,武臣依然没有说上一句话,他是十分不赞成武贤做戏子的,这让他武家名声扫地,幸好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然而,在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武贤的表演之后,他脸上的那种认真投入又享受的神情,让武臣有一丝动容,再加上现场的反应也十分好,武臣甚至有点儿错觉。 似乎曾经那个纨绔子弟,整日游手好闲的武贤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了,会认真,有手艺,肯努力,这根本就不是官二代或者说富二代应该显现的形象。 然而,武贤坐到了,甚至隐瞒身份,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独力完成了如今的这一幕幕大戏,看得武臣都有些酣畅的感觉。 “也许,这孩子可以适当鼓励一下。”武臣心说,于是打定了主意,刚要开口,却听里面琵琶声戛然而止,闹哄哄的尖叫声传出,武贤双眼大睁,心头一颤。 三步并做两步,武贤当先跑进了伏月楼大堂,一股浓郁的熟悉的气味,让武贤大惊失色,果然,只见正中间对着舞台的走马灯上,垂下不知多少条小蛇,如雨般落下。 宾客们你推我搡,急着想要逃出这忽然变了蛇窟的伏月楼,也顾不上什么姑娘不姑娘、旗袍不旗袍了,瞪着眼睛往外挤。 可是改建之后的伏月楼,空间实在拥挤,本来就不大的门口,如今都要被挤爆了,宾客们仍然大多寸步难行。 武贤心中一急,想舞台上一看,胡正媛不见了,再一瞅楼上,郭莹正小脸儿惨白,不知所措,愣怔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二话没说,先救明显的目标,不然找胡正媛,恐怕还要花费些时间,武贤冲上了二楼,刚到楼梯一半,却忽然背上再次痒了起来,这次跟以前的感觉有些不大一样。 不计其数的毒蛇,在伏月楼里到处流窜,房顶上还有毒蛇援军不断落下,武贤背上痒的厉害,寸步难行。 忽然,一声惨叫,武贤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0084章 伏月楼重开夜(八) 陈有大后悔死了,早知道应该听代檀的话,赶紧离开的,可惜现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跟着一堆宾客挤在一起,朝外面逃命。 陈国泰大惊失色,竟然突发奇想,不顾生命危险,从二楼跳了下去,这分胆识也是没谁了,他的方式给了别人很大的启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效仿。 一时间伏月楼内,天上下蛇雨,伏月楼外,天上下人雨,景象颇为壮观,郑泽铎和高准不愧是军旅出身,面对这些毒蛇面不改色。 面不改色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见到的毒蛇十分有限,当意气风发地走下楼梯,看到地上密密麻麻一层有一层叠起来的毒蛇时,二人迅速地成为陈国泰的追随者。 “黄黄三爷?老纪?儿子!”武臣这时候,竟然表现出让人惊诧的勇气,不但没有逃走,反而还逆着人流,从通道挤进了伏月楼大堂。 看都不看脚下一眼,踩在肉呼呼的“毒蛇地毯”上,四处张望,神情焦急,让人看了都心酸,可怜的胖子。 “什么叫老纪儿子,你个老东西,这个危急关头,竟然还不忘占我的便宜?”纪尘的声音,让武臣心中一喜,找到他,相信也就能找到正德帝了。 其实纪尘也挺佩服武臣的,就冲这份儿忠心,也不忘正德帝对武臣如此宠信,看来没人是一无是处就能飞黄腾达的。 果然,正德帝此时抱着胡正媛,从舞台下的小间儿里,抱出了胡正媛,看了里面儿的强子一眼,咬了咬牙,说道:“出去先!” 纪尘回头看了一眼,见强子左手抓着三条,右手抓着四条,脚下踩了不知几条,嘴上还叼着一条,简直就成了驯蛇人了,可是那状态,却让人毛骨悚然。 顾不上许多,强子其实只是想救姐姐而已,姐姐不知是不是被毒蛇咬了,已经昏迷不醒,决不能让她葬身蛇腹。 可是现在,他自己反而正面临着被万蛇啃噬的麻烦,而一边儿的三娘还有几个姑娘,都已经被吓得昏厥,帮不上一点儿忙了。 强子自身难保,也救不了他们,只能狠跺两下叫,希望踩死脚下那两条最大的毒蛇,然后想办法溜出去,忽然肩头一痛,又一条毒蛇,亲切地环住了强子的脖子,做了个围脖。 楼上楼下,管你是旗袍姑娘还是标配姑娘,见到这样群蛇出没的场景,也都吓得魂飞魄散,挤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 郭莹和郭昭,与姑娘们挤在一起,被围在中间,最安全也最危险,可是他们都失去了判断能力,只知道尽力躲避。 伏月楼的混乱之中,却有非常违和的两处平静的所在,一个就是武贤身边,竟然没有一条毒蛇出没,一不小心落到那个范围的毒蛇,也好像见到了天敌一样,惊慌逃窜。 而另一处,就是刚来伏月楼不久,专门伺候武贤和纪尘的兰雀儿,她很淡定,完全没有其他女孩儿那样见到毒蛇的惊慌。 她很平静,任外界乱成一团,她的眼光始终盯着翻滚的武贤,从来没有转移过视线。 她很潇洒,轻轻迈动步子,脚下的毒蛇,即便堆叠得再多,也都逃之夭夭,让出一条路来。 她很惬意,边走还边吹起了一只精致的小短笛,只是笛声听起来,却十分诡异。 走过前台,前台上供奉的貔貅,忽然闪过一道毫光,却无人发现。 慢慢地,兰雀儿走到武贤身边,一手便按住了武贤,推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一通打量,结果却失望地皱起了眉头。 “龟儿子,地四三次喽,为莫斯里还不死类?揽到死我嘞哟哈轻喽?”犹豫了一下,兰雀儿还是抽出了小短笛,吹了起来。 这一次,武贤的痛苦,远超之前所有发痒时带来的痛苦总和,因此才忍不住在地上翻滚磨蹭,想要解痒,可是当听到兰雀儿吹起短笛的时候,武贤终于想到了元县大牢里的那一夜,一样的曲调,一样的万蛇阵。 猛地翻身跃起,武贤一把抓住了兰雀儿的脖子,忍着背后的巨痒,恶狠狠地问道:“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代浩然父子请你来的?” 可惜,感觉到武贤紧绷直颤的手,兰雀儿就知道武贤根本就没有能力杀死自己,轻笑一声道:“里锅瓜娃子存曾左样撒,我嘞目的里会不晓得?代家两锅怂蛋,能四唤我?” “我自问,从来没有的罪过你们,你们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还有,不是代家父子,又是谁指使你来的?”武贤的痒到了顶点,说话都要咬着牙强忍。 “反怎里也快死喽,告诉里也么得私情,我来坐孩儿,就是为了里,里害死我四兄,让我搜了活寡,我怎么能轻饶里塞? 另外,我也死奉命而为之,冤有头在有组,里去了阴曹地府,阔不要造我来寻凑塞,里壳早买凶类人塞。” 明显感觉到武贤已经难以为继,以为武贤的毒已经全面爆发,兰雀儿没了孤寂,可惜,她不知道,武贤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马上痒感就会渐渐消失。 可是不得不考虑的一点是,武贤的身体属性,实在太弱,没准儿根本就不是兰雀儿的对手。 而且只有过了今夜子时,辅助物品兑换里的药剂兑换才能冷却,可惜就算冷却了,那可怜的一点儿属性,还是救不了武贤。 “啊,啊”武贤灵机一动,倒地不起,装作抵挡不住痒感的样子,在地板上蹭着挪动,忽然一条粉红色的小蛇,竟然咬了武贤一口。 武贤大惊,本来他是要抓住一条毒蛇,来威胁兰雀儿将所有毒蛇赶走的,可惜,自己反而先被咬中毒了。 一不做二不休,武贤抓起粉色小蛇,捏着它的蛇头,就朝兰雀儿跳了过去,兰雀儿以为武贤危在旦夕,也没注意,竟然被武贤偷袭成功。 满脸震惊地回过头来,看到武贤手中毒蛇的样子,兰雀儿大惊失色,“啊,里,里则锅流氓” 边骂着武贤,边伸手入怀,惊慌之下,解药竟然散落一地,刚要俯身挑拣,却不想武贤竟然早就等在了下面,一把将所有解药全部揽入怀中,同时抓着粉色小蛇的手向前一伸。 “想要解药,赶快把毒蛇都给我赶走,不然的话”武贤嘚瑟,可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来袭,武贤一阵晕眩,竟然产生了幻觉。 糟糕! 0085章 伏月楼重开夜(九) 横生的幻觉,让武贤眼里的兰雀儿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姑娘,要说兰雀儿的确长得相当标致,本就算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 如今再加上这小粉蛇的毒性,武贤竟然流口水又流鼻血了。 看到武贤这个样子,兰雀儿更加惊慌,咒骂不止:“里锅白瓷,里不晓得则锅死催情蛇塞?我要被里害死喽,快把解哟给我,不然我俩都惨喽!” 兰雀儿的焦急,不像假装,可惜,武贤依然受到了催情蛇毒性的影响,神智有些不清了,甚至都没听清兰雀儿的话。 催情蛇,是兰雀儿门派中选养出来的异种蛇类,此蛇性最淫,毒液的效果即能催情,也能夺人性命,视中毒的程度区别。 幸好二人都只挨了一口,不然他俩都性命难保了,最终的结果,要么是脱阳、脱阴而亡,要么是欲火焚身而死,反正没一个好下场。 而如今两人中毒都比较轻,如果没有解药的话,只有一个办法能够接触毒性,那就是你懂得。 而且,在用这个办法解读之后,还会有很奇妙的一种副作用,那就是 忽然背上一痛,武贤瞬间清醒,发现自己竟然这样狼狈,暗道好险,却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没有受到蛇毒的影响,看着早就落到地上逃之夭夭的粉色小蛇,武贤打了个冷颤。 可是,更让他毛骨悚然的事,还在后面,抬起头来的武贤,忽然发现,兰雀儿竟然痴痴地望着自己,还伸出小香舌舔了舔嘴唇。 朱红的嘴唇,涂上了一层唾液,显得格外妖艳,不好,她中毒了这些毒蛇怎么办? 武贤麻了,连忙抓住兰雀儿的肩膀,狠狠地摇晃着,喊道:“你清醒一下,快点儿把这些毒蛇都给我赶走!” 可惜,武贤的动作,仿佛更加刺激了兰雀儿,兰雀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娇躯一软,扑到了武贤怀里,可这劲儿地磨蹭着,武贤是又惊喜又无奈。 惊喜的是,自胡正媛之后,兰雀儿成功地成为第二个让他一柱擎天的人,无奈的是,现在这情况,实在没有办法想这些有的没的。 人命要紧,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武贤身后看他的后背,就会发现武贤胳膊上的古怪小蛇,正将最后一丝粉红色的影子吸入口中。 可惜没人看到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吸入粉色影子的古怪小蛇,竟然像喝醉了一样,扭动了起来,武贤心中记挂着该怎么样驱赶毒蛇,也没发觉胳膊上的异状。 忽然一惊,发现竟还有条蛇趴在自己肩膀上,武贤用力一甩,将小蛇甩了出去,眉头一簇,这小蛇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圆滚滚的大肚子,奇怪的像龙一样的蛇头,奇怪的像琵琶柄一样的角,这这不是那天在元县大牢自己苦战群蛇时,最后赶走蛇大爷那只小蛇吗? 有救了! 这只小蛇的厉害,武贤可是亲眼见过的,简直就像个蛇王,所到之处,万蛇辟易,可是,今天这古怪小蛇,怎么好像是喝高了来的? 晃悠悠朝着蛇群蹭了过去,果然毒蛇像见了鬼似的仓皇逃窜,不一会儿就清出一片空地来,武贤心中一喜,果然如此。 趁此机会,武贤赶紧翻腾手中的解药,可惜他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一包才是解粉色小蛇之毒的,急的武贤头顶直冒汗。 忽然,一只古怪的小东西,头像龙,身子像马、整个形象倒像头狮子,浑身灰白色的短毛,竟然还能在空中“滑翔”,就是个头小了点儿,跟前台上的貔貅差不多。 武贤一愣,好像长相也和貔貅一样,这 顾不上多想,只见那只小东西,从自己手中抢走了一包解药之后,“滑翔”到了古怪小蛇的身边,武贤冷汗直冒。 古怪小蛇竟然真的跟喝高了似的,还在空地上挑起舞来,那个像貔貅的小东西,立刻将抢走的解药一甩,连包一块儿甩进了古怪小蛇的嘴里。 这场面,太诡异了,可是武贤没心思管这些了,怀里的兰雀儿扭动的越来越厉害,手也不老实地插进了自己的裤子里,一通摸索。 武贤的擎天柱实在目标明显,一不小心就被兰雀儿抓住了,额,好销魂,自学成才啊,这手活好厉害。 “啪”地一声,武贤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个时候还敢胡思乱想,没办法,慌乱中看到兰雀儿脖子上垂下来的一只小短笛,想起了那夜元县大牢里神秘人驭蛇的短笛,灵光一闪。 幸好武贤对乐律十分熟悉,光靠回忆,就想起了七八分调子来,看了看缩成一团,拼命驱赶毒蛇的妹子们,竟然已经有两个倒在了蛇堆里,状况惨不忍睹,惨叫从未间断。 武贤用力想推开兰雀儿,却发现她的小手竟然好像长在了自己的擎天柱上,没办法,只好拉着兰雀儿一块儿上了二楼,来到姑娘们跟前儿。 将短笛塞进嘴里,边回忆,边试着吹出记忆中的旋律,果然,毒蛇纷纷退去,姑娘们死里逃生,一下就将武贤为了起来,各种哭诉各种磨。 而武贤则定定地看着原地神不守舍的郭莹,正在给她老爹郭昭顺气,艰难地从姑娘们的包围中突破出来,武贤伸手一探郭昭鼻息,幸好,只是晕厥了,可能是吓得。 大概看了两眼,发现郭昭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被咬痕迹,看来他挺幸运,没有中毒,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个姑娘,身上竟然没有一块儿好肉了,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 武贤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兰雀儿,打定主意,一定想办法让她清醒过来,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看郭莹小脸儿惨白,姑娘们也都哭成一片,武贤也没工夫安慰他们了,努力地回忆着,将那一夜听到的全部旋律都吹奏出来,毒蛇总算是潮水般退却了。 赶快四处搜索,终于在小间儿里看到了三娘七郎和几个姑娘,都已经吓晕了,让姑娘们赶快看看有谁被咬了或者受伤了。 武贤自己则继续寻找,胡正媛还不知所踪,强子也没看到在哪儿,老纪和黄三儿是不是也逃出去了? 幸好爹爹武臣一直在后院儿,应该安然无恙,正这时,小间儿里传出一声惊叫,武贤赶紧冲了过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 0086章 伏月楼重开夜(十)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条蛇,但是绝对没有一条是完整的,裂成两段、三段的蛇尸下,一具辩不清面目的躯体,痛苦地抽搐了两下。 那人浑身上下漆黑一片,不光是衣服上发黑的血污,连身上每一块肌肤都变成了紫黑的颜色,还有不知多少伤口,在汩汩地冒着黑血。 三娘和几个小姑娘显然已经吐习惯了,脸色犹如一张白纸,坐在一边瑟瑟发抖,但就是不敢上前验看。 推开还抓着自己擎天柱的兰雀儿,武贤费了好大力气,弄得自己下身生疼,可是他依然十分坚决,兰雀儿嘤咛一声,倒在地上,却立刻猛扑回来。 蹲在地上一条条蛇尸小心地翻捡开,生怕还有咬在强子身上的,生拉硬拽会造成更大的创口,还要抵挡着兰雀儿愈加猛烈的骚扰,和越发浓重的喘息。 强子手里还攥着两节蛇尸,虽然被拦腰截断,死蛇仍然在蠕动着,武贤想要掰开强子的手,发现强子的手死死地攥着竟然分不开。 忽然强子好像再次受到了毒蛇的攻击,猛地松开了双手,武贤一惊,发现强子竟然抓住了自己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武贤明白这些蛇都是怎么死的了。 手臂已经开始流血,顺着强子的嘴角滴落到地上,可武贤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曾经想要补偿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武贤轻轻俯身在强子耳边说道:“强子,是我!” 似乎强子对这个声音已经再熟悉不过了,武贤刚一开口,就觉得强子的嘴松开了些,正在这个时候,强子忽然睁开眼睛,拉住了武贤的衣领。 “姐夫,帮我照顾姐姐,替我们胡家伸冤,账册在在”后面的声音简直就像断了气一样,武贤根本没有听清,强子就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 因为胡正强嘴里可能沾染了蛇毒,武贤胳膊上的伤口开始肿胀变黑,麻木的感觉迅速扩散,占据了整条臂膀。 忽然那条古怪小蛇好像酒醒了一样,窜进了小间儿里,姑娘们被小蛇一吓,又是一阵尖叫,甚至有人开始扑打,古怪小蛇却好像闪电一样,全部闪避过去了。 蹿到武贤跟前,见武贤胳膊上竟然有伤,一口咬在了伤口处,红肿马上开始消失,虽然还有些不大一样,可显然已经没有太多毒性了。 姑娘们早乱成一团,被这条古怪小蛇吓得跑出了小间儿,外面不光蛇去楼空,人也都走光了,地上躺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分辨不清到底是谁。 小间儿里只剩武贤、兰雀儿和不知生死的强子,古怪小蛇的蛇头扭过去看了强子一眼,竟然像人一样,低下了头,看起来好像很无力。 忽然那只古怪的像貔貅的小东西也跟了进来,在古怪小蛇旁边转了一圈儿,两个小家伙,竟然好像在交谈一样,没一会儿古怪小蛇顺着武贤的手臂钻了进去。 那只像貔貅的小东西,则跑到了强子身边,嫌弃地抖了抖脑袋,一口咬在一处伤口上,开始吸出毒血。 可能是中毒太深,可能是失血过多,强子虽然肤色好转了很多,但仍然昏迷不醒,也分不清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像貔貅的小东西逐个伤口吸完毒血之后,好像很累,噌一声窜进了武贤的右臂,像古怪小蛇一样,变成了一个十分生动的纹身,傲娇地抬着头颅,静静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切。 而武贤,竟然对这一切都毫无所知,他从强子跟他说了那句话之后,就开始天人交战,心中纠结的都是到底是不是要帮强子达成心愿,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也未可知。 小东西钻进右臂的异感,让武贤陡然醒了过来,还有好多人要去救,正这时黄三儿带着纪尘和武臣、胡正媛,闯进了小间儿,看到强子的情形,胡正媛大叫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小东西吸走了毒血,可是没吸走强子身上被咬噬的伤口,几乎可以说遍布整个身体的伤口,任谁看了都触目惊心。 一句话没说,武贤抱着强子上了二楼,将他放回房间,兰雀儿所中的毒,此刻仿佛毒性爆发到巅峰,她竟旁若无人地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胡正媛扑在床边,暗暗垂泪,武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正德帝眉头紧皱,牙根暗咬,只有纪尘,看着兰雀儿的情形,所有所思。 “强子的情况太严重了,我力有不逮,可是看兰雀儿的情况,她好像中的是某种迷情之类的毒,臭小子,你或许可以救她,快扶他去你的房间吧!”纪尘语气不是很坚定。 回头看了看兰雀儿的样子,雪白的肌肤红的快要滴血,身上多处春光外泄,武贤咬了咬牙,扶着她回了房间。 武臣关心儿子,乞求的眼神盯着皱眉的正德帝半天,正德帝点了点头,武臣立刻转身,想跟着武贤过去,却被纪尘拉住。 “你别去添乱,你看那姑娘的样子,还不知道待会儿需要怎么解毒吗?在这儿好好呆着,就会添乱。”纪尘嫌弃。 看了看武贤关紧了房门,武臣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动身,站在原地,陪着正德帝一块儿皱眉咬牙。 回到房间之后,兰雀儿的躁动和疯狂,还在继续,武贤看着兰雀儿的样子,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她立刻毒发身亡。 可是,想要弄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想要找出幕后指使,武贤就不得不救回兰雀儿,一时间,武贤坐在一边,愣怔出神,任凭兰雀儿撕扯自己的衣服。 兰雀儿好像寻找到了欲望的宣泄口,很快将两人之间最后的阻隔给清理干净,赤果果的两具身体,一具像是死尸,那是不情不愿的武贤。 另一具却像条美人蛇,蜷曲扭动着,疯狂磨蹭摸索着,那是此刻显得分外妖艳的兰雀儿,兰雀儿从武贤的脸上一直亲到了他脚底,留下长长一道亮晶晶的唾液线在武贤身上。 武贤早已经一柱擎天,可是仍然皱着眉头,没有一点儿发现能让自己起反应的第二个人的兴奋和开心,忽然擎天柱一阵暖热,接着是疯狂的****和吞吐。 “呃啊!”武贤忍不住呻吟出声。 抬起头看着头不断上下摆动的兰雀儿,武贤心里一根弦终于被拨动,不知是复仇的快感,还是情欲的推动,武贤猛地翻身,将兰雀儿扑倒在床上,兰雀儿发出一声欢乐的尖叫。 窗外云开雾散,街上再无行人,对面屋里强子生死未卜,伏月楼下走马灯徒然旋转! 0088章 情~蛊反噬的后果 静静地趴在武贤身上良久,直到觉得呼吸和情绪都已经平复,兰雀儿才站起身来,可是初经人事的她被子龙猛烈的挞伐一夜,双腿绵软,还没抬起多少,就又瘫倒在武贤身上,从始至终,两人都保持着负距离的接触。 也许是一出一入的刺激,也许是心里产生诡异的变化,兰雀儿的呼吸竟然又有些不稳,可咬着嘴唇想了半晌,还是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 一、二、三,“啵”地一声,兰雀儿娇叫出声,仿佛非常重要的东西离自己而去,一汩浓稠黏腻的液体,顺着双腿流下,她没有理会。 怨愤地看了一眼武贤,兰雀儿蹙着秀眉走到床边,淡定地穿上了衣服,看着自己被肆意玩弄过的身体上,到处伤痕累累,激情过后的痛,让她眉头紧皱。 咬了咬牙,看着床上绽放的鲜红花朵,兰雀儿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心中的委屈,无穷无尽一波又一波地袭来。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难道你看到那些死尸,心中不会有愧疚觉得不舒服吗?”武贤淡淡的问道,虽然他知道现在问这样的话,会让兰雀儿难受。 可是,现在正是兰雀儿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武贤希望她能够将真相和盘托出,兰雀儿算是配合了他。 “我自想撒里,为我死兄报凑,阔死我么想到,左毒色会辣么疯狂,我不想哩,真哩不想。”兰雀儿的话,让武贤有些惊讶。 “你师兄?就是那个穿黑衣黑斗篷的怪异男人?他又不是我杀的,再说,你驭使的东西,你会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武贤问。 其实,从种种迹象上看,兰雀儿的话,的确是真的,虽然那些死去的人身上伤痕累累,但是蛇类吃东西,向来都是生吞的,即便是人。 可见,兰雀儿的确没有杀人之心,因为整个一场群蛇乱舞的戏码中,并没有出现那种能生吞一个人的大蛇,这个证据看起来,好像有点儿牵强。 “我则死第一次自行任务,根本么得想会死则锅样子,都怪里,如果里早点儿毒发森亡,我辣里会如此大费奏脏?”兰雀儿怒吼。 “毒发身亡?”武贤疑惑了。 兰雀儿没有理会武贤的疑惑,只是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原来,他和师兄算是青梅竹马,师兄接到了组织的命令,要执行任务。 任务就是杀掉武贤,而委托人,正是代檀,可是任务的结果是只有他师兄从小豢养的五花本命蛇逃回了组织里。 本命蛇必须是以特殊的毒药,辅以豢养者的心血喂养长大的,除非豢养者身死,否则本命蛇绝对不会独自逃生,至少会守护在豢养者身边不出一里的范围内。 兰雀儿师兄的本命蛇,正是那日从蛇大爷口中逃脱的色彩斑斓的小蛇,乃是用五种剧毒花朵辅以他的心血喂养长大的,故称五花本命蛇。 兰雀儿的本命蛇正是那条粉色小蛇,它的本名叫情丝蛇,毒液中具有很强的催情成分,兰雀儿自小又以情花辅以自己的心血喂养,情毒更甚。 看起来好像这种毒并不是多么致命,但是为什么兰雀儿还要养这种蛇呢?那是因为经过情花催化,情丝蛇的毒素会形成一种天然的生蛇蛊,正是情花生蛇和合蛊。 这种蛊毒的最大特点,是中蛊之人的蛊毒永远也解除不了,只能每月饮一滴施蛊者的心血,才能暂时缓解毒发的痛苦。 中蛊之人,如果不能及时饮血,就只能受尽心酸苦楚,最终心脉尽断,生生痛死,所以为求活命,大多数中蛊的人,都成了施蛊者的傀儡,又不敢杀了施蛊者,断绝自己的生路。 这种蛊毒,本来是苗疆女子,为了让情郎对自己死心塌地炼制而成的,而且她们给情郎下蛊之后,如果情投意合,甚至会自行催发蛊毒反噬,以求同生共死。 所以另一种解除蛊毒的方法,便是让施蛊之人与受蛊之人啪啪啪,进行体液交换,而蛊毒反噬之后,效果却恰恰相反。 施蛊者被反噬,为求保命,绝对不能杀掉施蛊对象,而饮用心血的方法,却失去作用了,只能靠每个月至少一次啪啪啪来压制蛊毒的反噬。 反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让沾染了受蛊者血液的情丝蛇,再咬上施蛊者一口,将蛊毒混合者受蛊者的心血,一同融入施蛊者的血液。 机缘凑巧,如果当时情丝蛇并没有先咬武贤一口的话,兰雀儿就算是被情丝蛇咬了,也不会被反噬,然而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兰雀儿中招了。 当然,兰雀儿并没有将关于情花生蛇和合蛊的任何事情,告诉武贤,想到各中因果,兰雀儿越发委屈难过,哭的更厉害了。 “辣本来死为我死兄尊备里,你则锅凑流氓、死无赖,我”兰雀儿说不下去了,她不想让武贤知道,自己反被武贤控制了,而且还必须每个月都自动来找武贤 “好喽,该所地我都所喽,里想咋地我,我都不菲反抗里,撒了我撒!”兰雀儿委屈到想死了,死对她或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然而,回应她的,是武贤一声不屑的冷哼,“哼,我不喜欢杀人,不过今天破了你的身,是我不对,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我绝不会饶过你,滚!” 在武贤想来,今夜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虽然直接凶手是兰雀儿,可是这个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己,能怪谁? 不想为难兰雀儿,看了看床上那两片殷红,武贤穿上衣服,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想看看强子的情况。 可兰雀儿现在心思凌乱,还以为武贤是想借情花生蛇和合蛊来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怜她都没有将此事告诉武贤,这个误会可大了。 “里放心,我还会回来早里报凑哩”剩下半句兰雀儿没说,因为她知道,武贤身亡之日,便是自己丧命之时。 “哼,来吧,我等你!”武贤一声冷哼,头都不回去了强子的房间,不是因为兰雀儿的威胁不恐怖,而是因为武贤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大秘密。 正是那时而消失时而出现的纹身,古怪小蛇,似乎能控制所有的蛇类,连那日元县大牢里的蛇大爷,都对古怪小蛇恐惧无比。 而现在,武贤的纹身又多出了一个,正是貔貅的样子,栩栩如生的两个纹身,细长的小眼睛中,仿佛正放射着妖异的光芒。 0089章 胡家洗冤的关键 为了避嫌,正德帝命武臣马上离开伏月楼,并且绝对不允许透漏任何关于正德帝在苏州的消息,否则革职查办,武臣只能苦着脸走了。 前脚武臣刚走,后脚子龙就来到了强子房间,见父亲竟然不在,有些奇怪,想想自己竟然在房间里荒唐了那么久,想来父亲是等不及了,所以先走了,不由冷汗直冒。 屋子里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说话,胡逢变故,可能都在不安之中,武贤也没多想。 “老纪、媛儿,你们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武贤说道。 听了武贤的话,纪尘看了看正德帝,想要和他交代一声,正德帝却看着强子,看都没看纪尘,便点了点头。 没有发现这个异样的情况,武贤当先走了出去,胡正媛和纪尘默默跟上,出了强子的房间,出门时正碰见头发有些凌乱的兰雀儿。 兰雀儿复杂的眼神盯着武贤,武贤神色有些尴尬,没说一句话,兰雀儿哼了一声便下楼去了,胡正媛看着兰雀儿的身影,神色凄切,咬了咬牙没说什么。 看着武贤、兰雀儿和胡正媛三人异样的神色,纪尘若有所思,开口道:“臭小子,她今天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是不是” 伸手阻止了纪尘的追问,武贤笑了笑说道:“这事儿以后再说,咱们先商量下强子的事儿吧!” 说着,走进了房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体液混合后的腥味,武贤走到窗口,打开窗子,让夜风清扫下屋子里的浊气。 床上一片凌乱,床单上绽放的血红花朵颜色已经开始变暗,武贤忙用被子盖在上面,可惜依然没有逃过另外两个人的目光。 “嗯,对强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刚才他忽然间浑身火烫,媛儿说过来找你的,你怎么没过来?”纪尘问道。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尴尬了,胡正媛的脸色十分难看,低着头偷偷抬眼偷瞧着武贤诧异的神色,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视线也跟着模糊起来。 “公子今天太累了,我没敢打扰他,只求妈妈去找了大夫,可是现在天色已晚,恐怕”胡正媛神色有些慌张,说起话来支支吾吾,显然是在说谎。 子龙双肩一震,纪尘的问话和胡正媛的回答显然证明了一件事情,自己刚才在胡正媛的面前,上演了一幅活春宫,当然只是非常可能。 只能祈祷和兰雀儿刚才的阴错阳差,没有被胡正媛发现,子龙忙转移话题,干咳一声道:“这个纪先生您学富五车,相比略懂医术,依您看强子情况如何?” 这显然是大家都关心的事情,纪尘脸色一沉,看了看胡正媛关注的目光,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直言不讳了,情况非常不好,你们不是没有看到,那么一堆毒蛇,是毒蛇,不是普通的蛇,如果只是这些皮外伤,那根本没什么问题,可是这毒” 他们还不知道,这些毒素,早已经被那只像貔貅的小东西给吸走了,自然是非常担心,胡正媛噗通一声坐到了椅子上,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失去了支撑。 走过去拍了怕胡正媛的肩膀,武贤说道:“我大概也能知道一些,但是没想过会这么严重,媛儿,你要坚强,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满足强子的愿望,在他” 忽然觉得这样说真的很残忍,武贤感受到了医生们出了抢救室,对病患家属说出那句“我们尽力了”时的揪心,可现实终究是要面对的。 “让他尽量没有遗憾吧!”纪尘非常贴心地替武贤分担了这样的尴尬和残忍。 强子的愿望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武贤,在强子彻底陷入昏迷时,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强子的托付,帮他们胡家伸冤。 可是最关键的证据,强子最后却没有能交代清楚其下落,武贤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支持强子将证据交到纪尘手上,是自己变相断绝了强子的伸冤之路。 “我决定带强子上公堂,陈清冤屈,为胡家洗雪!”良久的考量过后,武贤咬牙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胡正媛是感动于武贤为了强子的愿望,肯替他们胡家出头,眼泪扑簌簌流下,可是纪尘更明白,武贤这样做,要下多大的决心。 这等于是武贤直接走上了自己老爹的对立面,如果一旦成功,很可能就亲手送武臣上了绝路,能下这样的决心,何其不易? “好小子,我今天才发现,你老爹生下你,真的是他一辈子的幸事,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啊!”纪尘拍案叫好,武贤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了。 可是胡正媛却不知道武臣和武贤的关系,更不知道武贤这样做,需要多大的勇气,她现在更纠结的是,纪尘的最后一句话,证据该去哪里找。 其实武贤同样也对此十分懊恼,因为强子本来是要说出账册的下落的,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根本没给强子说完话的机会。 找账册,成了现在最大的问题,也是最伤脑筋的问题,不过,武贤觉得不是无迹可寻。 账册是关乎他们胡家一家清白的重要证据,强子不可能不将之放在最稳妥的地方,而且胡镇定安排强子在苏州落脚,这么久竟然都没有被发现,显然苏州城里有护着强子的人。 而这个人,必然是胡镇定十分信任的朋友,不然强子的安全根本没有保障。 保护好强子之后,最大的问题就是为他们胡家伸冤,胡镇定不可能让强子为了寻找证据还要费一番周折,所以这账册,必然也是在一个与胡家关系匪浅之人的手中。 这个人,无疑更要能让胡镇定信任,如果是武贤安排的话,可能不会让藏匿强子的人同时掌握如此重要的证据,但是值得信任的人真的多吗? 当然并不是,所以,账册的所在,只能两到三种可能! “媛儿,令尊生前关系最好,来往最密切的人是谁,你知道吗?”武贤忽然问道,纪尘不由点了点头,显然是觉得武贤问在了点儿上。 可是胡正媛想了良久,仍然没有什么印象,这条线,很轻易就断了,让三人一阵气馁,不过武贤还有第二条线。 “强子身边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一直随身携带,从来不肯轻易交给他人,甚至连你都不行的?”武贤继续问。 胡正媛抬头看着屋顶,忽然间神色间有些明悟,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哦,这个” 被胡正媛这话吸引,武贤和纪尘都朝胡正媛凑了过去,瞪着眼睛等胡正媛的答案。 0090章 别扭的留言 “我家有一枚家传的红玉扳指,应该是我们最重要的东西,最初强子找到我的时候,还曾经见过,后来就再没看见了,其他的应该就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了。”胡正媛说。 红玉扳指? 武贤听到这个东西的时候,总是觉得应该有印象,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看来,只能好好翻翻强子的房间了。 决定从强子身边开始着手,显然算是符合了纪尘的意思,纪尘的第一个动作却不是积极和武贤展开搜索,而是对正德帝汇报了下武贤的决定。 听了武贤的决定和安排,正德帝板着个脸,若有所思半天,最后挑着眉毛对纪尘说道:“嗯,让他去做,记住一定要全力配合他!” 从正德帝的话里,纪尘闻到了一丝道别的味道,忙问道:“黄三爷,您这是要” 显然正德帝也没打算瞒着纪尘,眉头依然微皱,却哈哈一笑说:“无双这个丫头实在太调皮了,和我分手了这么些日子,也不知道跟我联系下,我要去找找他,不然被她母亲知道我不管她,不知道又要跟我闹多久呢!” “可是,皇上”纪尘脸色瞬间不好了,不顾正德帝的告诫,竟然直呼皇上。 “诶,你刚才叫我什么?”正德帝有些不悦。 “您就算要治我的罪,我也要这么叫你,江南府库亏空案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几乎就是线索全断,若无您居中坐镇,恐怕胡家姐弟的命一个也保不住,您还想着”纪尘不满。 “怎么,你的意思是无双公主的安危,比不上一个江南府库亏空案?再说,这些都是你的臆测,若不是朕相信你的为人,我才懒得理呢!”正德帝满不在乎。 “皇上,您不想理还找上胡正强干什么?”纪尘戳穿。 “机缘巧合而已,机缘巧合,嗯,好了,你帮我跟武贤道个别,这个年轻人有点儿意思,好好教导!”正德帝撂下最后一句,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 看着正德帝的样子,纪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却忽然看到武贤竟然不知何时也来到这里,心里一惊,很是怕武贤发现正德帝的身份。 可是武贤只是满脸失望地看着纪尘,摇了摇头,“强子的东西都看过了,什么异常都没有,你说他到底有没有证据啊?”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肯定是不会随身携带的,既然你说他昏迷中曾经和你提过,那必定就是有账册的,只不过肯定是藏在一个十分稳妥的地方。”纪尘有些惴惴,嘴上答着,心里还想着正德帝的身份问题。 “哦,对了,黄三儿有事儿先离开一阵子,因为很急,让我帮他跟你道个别。”纪尘若无其事地说道。 听到黄三儿离开的消息,纪尘愣了一下,半晌才满腹心事地点了点头,怅然叹道:“哦,走啦?好,走吧!” 说着还回头看了看强子的房间,脸上都是一阵惋惜之情,不用说,纪尘也知道,武贤是误会正德帝看事情大条,不想惹上麻烦,自己跑路了。 刚想说些什么,武贤却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老纪,你帮我看看兰雀儿的房间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吧!” 听了武贤的话,纪尘有些纳闷,问道:“为什么要查兰雀儿的房间?莫非你觉得兰雀儿是人家买凶来灭口的?” 想到这种可能,纪尘的表情十分严肃,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更坐实了江南府库一定有猫腻儿,只是苦无证据,看来这账册必须尽快找到,以免被有心人捷足先登。 “那倒不是,只是那里是以前强子的房间,我觉得强子可能会在那儿留下什么线索。”武贤说道。 “那你自己去差啊?”纪尘说。 “我你唉!”武贤竟然无言以对,难道要说,昨天一不小心干了人家,今天一时间还没办法面对? “好了,我自己去吧!”武贤还是决定自己走这一趟。 来到后园时,子龙不自禁地想起当时被强子救回,自己在后园内醒来时的情景,本来他当时是打定主意想帮姐姐胡正媛赎身的,十分缺钱。 可是面对子龙怀揣的二百多两银子,竟然愣是没有一丝贪婪,甚至为此不惜怒斥好友贾林 “贾林!”武贤忽然想到了这个和强子关系相当不错的小混混,只是不知道强子和贾林的关系究竟好到了什么地步,强子会不会向贾林透漏账册相关的信息。 不管怎么样,这终究是个线索,武贤顿时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不禁笑了出来,虽然如此,他还是决定先将近在眼前的事儿给查清了。 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武贤有一丝犹豫,咬了咬牙,还是轻轻敲了下门,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 又敲了两次,结果还是没人应声,武贤觉得有些奇怪,上前推开房门,发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兰雀儿早已不知去向,甚至连一点来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兰雀儿走了?”武贤有些惊讶。 不过想想也是,兰雀儿早已经坦白了,来这儿就是为了师兄报仇,如今报仇无望,又阴错阳差上了武贤的床,而且还被破了身这么严重。 她就算是武林中人,可终究是个女孩儿家家的,怎么可能会若无其事?想来,肯定也是怕见了自己有些尴尬,所以离开了吧! 离开也好,只希望她不会纠结于这些错综复杂的误会,而找武贤报复,不然恐怕武贤麻烦就打了,那诡异的驭蛇之术,让人毛骨悚然啊! 仔细地看了下强子的房间,终于在强子的床板上,看到了几行小字。 “此事难成我深知,若姊幸免万幸斯。纵有千般洗冤念,勿忘当年授艺时。” 看了两遍,武贤忽然嗤笑了一声,强子终究还是个孩子,留话都留的如此别扭,知道想要洗清胡家冤屈很难,准备独力承担。 可是又怕自己遭难,只期望姐姐能不要卷入此事,如果有幸幸免于难,就算再怎么着急洗清冤屈,也一定不能忘了授业恩师的教诲。 这根本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忽然武贤瞪大了眼睛,或许,这看起来颇符合强子年纪,却绝不符合强子家教的留言,或许是强子故意留下的暗号。 那么 0091章 授艺恩师竟是他 守着强子,胡正媛的眼睛基本上已经肿得像个核桃了,武贤进去的时候,看得很心酸。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问东问西的,好像很不照顾胡正媛的情绪,可是武贤还是要问,毕竟这事关强子很可能算是最后的愿望。 这些日子以来,强子就一直在各种痛苦和挣扎中做出各种吓人的行为。 按照大夫的意思,这种情况他真的从没见到过,强子现在几乎已经是个毒人了。 像貔貅样的小东西虽然已经尽量去吸光强子身上的毒素了,可是为了不破坏他体内各种蛇毒的微妙平衡,小东西只能或多或少留下些残毒,免得某一种毒素占据上风,压制了其他蛇毒顺便要了强子的小命。 越到后来,越要控制的小心翼翼,可小东西也越来越疲惫,人力有时尽更何况一个不明的小东西? 当然,这些武贤都是不知道的,他们能看到的就是强子一直在昏迷,时常说胡话,偶尔各种行为失控,简直就让人心如刀割,他还是个孩子啊! 越想武贤就越是愧疚,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让胡氏一家蒙冤而死的江南府库亏案不要和自己父亲也有关系,虽然武贤也觉得希望好渺茫。 “媛儿,我在强子原来的房间有点儿发现,想跟打听点儿事儿。”武贤说。 看向武贤的眼神,有些幽怨和哀伤,胡正媛总是忘不了那天晚上自己闯进武贤房间时看到的画面,可惜武贤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胡正媛勉强地笑道:“公子,你问吧!” 没有发觉什么异样,武贤将自己在强子房间发现的那个别扭的留言说了一下,听到这些的时候,胡正媛的表情越发地悲戚。 强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原本对武贤怀有深深期望的胡正媛,在看到武贤和兰雀儿激情四射地场景后,也已经变得无所皈依。 “如果按照我的分析,强子这句话定然是有所指的,而关键人物,必然是授艺术恩师这个人,强子有没有什么很重要的老师?”武贤问道。 愣了一阵,胡正媛的心思总是不能平静,刚才听武贤讲强子房间发现的留言时,她还在走神,被武贤忽然这么一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媛儿?我的话你听到了吗?”武贤再次发问。 “哦?哦,强子和我都是同一个老师交出来的,有一个是江南恩科正德三年的进士,平常与父亲来往也不算太过密。 不过父亲落难之前,他补了个正八品的江南道的正八品学政一职,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胡正媛答道。 按理说,这个人必然就是胡正强和胡正媛共同的授艺恩师,可是此人教授的,却是姐弟俩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与所谓的艺并没有多大关系。 稍稍有些失望,没找到授艺恩师,先找到了个授业恩师,武贤微微有些希望。 如果强子也和胡正媛一起接受的基本教育,那么自然那个共同的老师,只能算是传道授业解惑者,该是授业恩师。 这样的人未免也太过惹眼了,而且此时还是江南道的学政,而且是在胡镇定被冤枉斩首示众之前的事情,看来,这件事与此人应该没有多大关联。 那么只能从授艺者中来碰碰运气了,按照古代的说法,儒家有六艺,分别是礼、乐、射、御、书、数。 礼依照胡镇定的学识,肯定无须向外人求助,他本身自己就是个儒学大家,所谓的礼自然也算是滚瓜烂熟,教导儿女,无需假手他人。 胡家算是书香世家,射、御应该都不会有太大关系,那么就只剩乐、书、数三艺了,可是所谓的数,在大郑似乎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学科,多掺杂在四书五经当中。 而数就更是已经衰落很久,可能性也非常小,关键是所谓的数之一艺,当代并无大家,教授的也多是皮毛,说授艺恩师,似乎不是太可信。 那么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武贤看了看胡正媛的古琴和琵琶,心中越发的确认自己的猜测,问道:“你的音律是由谁教授的?” 这正是武贤排除很多干扰项之后,想到的最为可能的一种情况,显然,也是最接近真相的,有人说过,如果你没有线索,那么当排除一切无关问题,最终剩下的那个即便是再匪夷所思,也一定是问题的答案。 那么好了,现在问题确定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当代音乐也数百年没有产生过登峰造极之人了。 但是,这种情况,正是淘汰一切因素后,仅剩的一个匪夷所思,但是却越发像是事实的真相了,或许强子提到的那个关键人物,正是此人。 看着武贤那瞪得相当大的眼睛,闪过一丝丝求知的光芒,胡正媛不假思索地说道:“江南第一乐师,耿浩,正是我的乐律恩师,不过,强子并没有学过乐器。” 听到胡正媛前半句话,武贤十分兴奋,但是当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武贤明显有些纠结了,这个人究竟是还是不是那个可以托付一切之人? 最关键的是,耿浩,武贤没有听过,不过与此有些关联的,武贤倒是认识一个,那就是初到苏州时,口琴卖艺受到挑衅,声称要指教自己,却一直没有动作的人——耿老。 “这个耿浩是不是高高瘦瘦,山羊胡须,通常神情傲娇,但是为人却有些风趣样子的老头?”武贤急忙追问。 “公子竟然认识耿浩老先生?”胡正媛惊讶。 这一句话,让武贤也惊诧无比,没想到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授艺恩师竟然是他。 当然,现在一切都是猜测,不过既然有了熟人,也许试试也是无妨,就算不能得到证据,但是至少还可以通过耿老,稍微追忆下一代忠良胡镇定的风采。 点了点头,现在涉及到关键人物的别扭留言,总算是有点儿眉目了,旧的问题算是有了个解答的方向,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耿浩耿老爷子,如今到底身在何方? “你知道耿浩耿老先生家在什么地方吗?”武贤问道。 0092章 拜访耿老 “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不过他家恰好正在苏州城内,至于具体地点,我就不知道了。”胡正媛有些唏嘘。 找耿老,下一个目标明确了,现在只需要想办法找到耿老的地址,看来要想尽快找到线索,只能走点儿特殊渠道了。 陈国泰这批苏州父母官是没指靠了,他们身份太敏感,没准儿就与亏空案有牵连,万一因为找线索反而引起了他们的关注,那就得不偿失了。 也许,郭莹会有些办法。 知道了郭莹竟然是郭家的独女,武贤当然多少了解了一下。 这个郭莹也够能装的,在自己家的当铺坑武贤的钱,着实让武贤郁闷了一把,枉他聪明一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给忽悠了一万银子,简直堪称武贤之奇耻大辱。 找郭莹,子龙倒是有点儿办法,他先是做了郭记当铺的大客户,又成了郭记衣帽铺的大主顾。 可惜,伏月楼重新装修改做俱乐部的庆典表演和体验营销遭遇了变故,可恶的兰雀儿真是给武贤找了个大麻烦。 虽然一不小心占了兰雀儿点儿便宜,可武贤真心是被迫的,而且这也弥补不了伏月楼的损失。 但是武贤知道再找兰雀儿麻烦也无济于事,现在最该做的是赶快找到耿老,拿到账册,然后最好能让强子安然度过危险期,再帮强子了却心愿,一切就都完美了。 “走,媛儿,我们去郭记衣帽铺。”子龙决定先在这里下手,算是他压对了宝吧,郭莹正是常驻衣帽铺的。 提到郭莹,胡正媛记忆相当深刻,那带着淡淡敌意的眼神,她一直没有忘记过。 不过现在她也无暇多想了,强子想要为胡家平反昭雪,以前顾及胡家香火,胡正媛阻止,可现在强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来到郭记衣帽铺门口时,胡正媛的眼神已经变得坚定无比了。 掌柜的见武贤来了,立刻肃然起敬,伏月楼经过重开夜庆典,已经成了苏州时下最热门的话题,武贤自然是最热门的话题人物了。 “武爷,您来了啊,快里边儿请!”掌柜的将小爷改成了爷,对武贤的重视可见一斑。 “你家大小姐在不在?我找她有事儿。”武贤开门见山。 掌柜的犹豫了,他可是从来没提过郭莹,郭莹原本在衣帽铺也没当着武贤漏过面,这武贤找大小姐是什么用意呢? 可能是掌柜的犹豫的太久,也可能是武贤性子太急,没等掌柜的反应过来,武贤就直接往里间儿奔。 “唉,武爷,您”掌柜的急了。 “卢叔,让他进来吧,我在第二个门。”熟悉的声音,让武贤一喜,果然猜对了。 进了里间儿,武贤心中忽然有些忐忑,莫名其妙的忐忑,推开门之后,发现一张斗笠垂着轻纱,里面的人轮廓依稀与郭莹十分相似,但隔着轻纱看不清楚,武贤一愣。 “你怎么了?”武贤问。 “没怎么,有事吗?”郭莹急忙带转话题。 “我想知道耿浩的家,或者他的行踪。”武贤的确急用。 有一点颤抖,双肩缩了一缩,郭莹斗笠上的轻纱跟着颤抖了两下。 “就在苏州城南五里外,一个僻静的小别院,我告诉你了但是希望你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打扰师傅。”郭莹的声音有点儿失控了,武贤也听出了一点儿异样,不过他更惊讶的是,郭莹竟然是耿浩的徒弟。 怪不得她听了自己第一次用口琴吹的明月几时有,会那样激动,原来也是个懂音律的,这样说来,她与胡正媛应该算是是姐妹了。 扭头一看果然,胡正媛有些愣怔,可也没有说话。 武贤当即保证不会无故叨扰,跟郭莹告辞,郭莹见武贤来去匆匆,有点儿失落,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坐了下去。 武贤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却听郭莹问道:“只有此事吗?” 声音里满是期待,武贤心急没有注意,可胡正媛的第六感十分敏锐,看了看武贤,低下了头。 “嗯,对了,你骗我那一万两就不必还了,当我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嗯告辞!”武贤说。 说完,就带着有点儿不对劲的胡正媛走了,头都没回一下。 抽出袖子里的口琴,郭莹轻轻抚摸着,轻轻的啜泣声,在那个小屋里分外清晰,也分外忧伤。 按照郭莹的提示,武贤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耿浩的别院。 别院很有点清新脱俗的味道,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好像都在音乐中轻轻摇摆,连天上的白云也留恋此地不愿离开。 家丁是个看起来有点儿古板的中年人,双眼中闪烁着迷蒙的色彩,仿佛还沉醉在音乐中一样。 “我家老爷正在练琴,贵客可先于偏厅稍候,顺便品品我家老爷的新曲。”看来他更像是个管家,疑惑的是他怎么不问来意,就直接开门迎客。 来到偏厅时,隐约能听到一缕缕音乐声传来,仿佛一对好友相互应和,敲着酒杯唱着曲儿,好不放浪形骸。 忽然,其乐融融的待友图画风一变,只觉阴风阵阵,遍地白骨,曾经对酌之处,如今已成断壁残垣,和声歌唱的曲儿犹在耳畔,可唱曲之人却成一缕青烟。 画风再变,却已经音符凌乱,只剩狂躁与怅然,无章法可寻,武贤愣了,心中隐隐觉得会有不妥。 果然,铮然一声,琴声戛然而止,只留一声撕心裂肺的断弦之声,让人心中犹在滴血。 不一会儿,耿老板着脸来到偏厅,看到武贤时竟然没有一丝惊讶。 可是看了胡正媛一眼,耿老便激动的神色大变,戒备地看了武贤一眼,问道:“媛儿,为师未能救你出火坑,真是惭愧,可怜的孩子,你近来好吗?” “师傅,徒儿愧对师傅,这么久没来叩谢师恩,今日来,也是为求一件极重要的物事才来,徒儿不孝!” 说着,胡正媛就要磕头,耿老却忙拦下,拉着胡正媛向后走去。 武贤被晾在一边,又看了一场师徒重逢的戏码,撇了撇嘴,跟了上去,他们别伤感半天,将正事儿给耽误了。 “喂,你们好没好啊?这是重逢,该开心的。”武贤边走边说。 一听武贤声音,耿老回过头来,怒道:“谁让你跟上来的?厅里侯着!”武贤一愣。 0093章 口琴交换? “喂,我是跟媛儿来的,去哪儿还要你决定啊?切!”武贤不满。 看得出来,这个耿老就是因为口琴事件,对武贤耿耿于怀,可那有怎么样,武贤今天是来办正事儿的,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这是我家!”耿老暴怒。 “”胡正媛无语。 “你说谁有道理?”耿老和武贤异口同声地问到胡正媛,让胡正媛有些发愣,这两个人,怎么如此针锋相对又默契十足啊? 看了看耿老,又看了看武贤,胡正媛像是遇到了一个人生最大的难题,撇了撇嘴,说道:“师傅,公子他一直都很帮我的,您就别” “嘿,女生外向,你认识这个臭小子才多久,就这么帮他,我”耿老暴走了。 其实耿浩没有子女,胡正媛也算是他精心调教出来的弟子之一,平日里,耿浩都是将胡正媛当做自己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当时胡家遭难时,他甚至冲动过要找人将胡正媛用特殊的办法救出来,可是当他从胡正强手里拿过胡镇定给他的亲笔遗书和账册时,耿浩放弃了。 因为账册实在太过重要,关乎到整个胡家,尤其是自己的挚友胡镇定的清白,冤屈能否洗雪,就看这账册能不能保管好了。 所以,虽然看着胡正媛落入火坑心急如焚,可耿老依然尽力克制自己,希望能够帮挚友保存他胡家清白的最后一根稻草。 “媛儿,我是有正事儿要跟你说,你乖乖地听话啊,别带些靠不住的人搀和!”耿老说着,还防备地看了武贤一眼。 被人这么怀疑,其实武贤是无所谓的,人生终究会遇到很多非议,可是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儿,武贤做了什么是武贤的事儿。 不过,耿老显然是个例外,武贤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老头子有点儿针对自己,武贤可以不在乎,但是不代表武贤就一定会忍受着。 “切,不过是一本账册罢了,以为谁稀罕吗?”武贤满不在乎,可是耿老却不能不在乎了,这件事是及其隐秘的,除了强子还没谁知道呢。 这个臭小子武贤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什么账册?我怎么不明白你说什么?”耿老装傻。 “切,一把口琴换,你换不换?”武贤这也不知是真的在胡闹,还是假意在试探,抛出了这个对耿老来说,有绝对吸引力的价码。 果然耿老动容了,可是咬了咬牙,耿老眯缝上了他刚刚瞪得斗大的眼睛,无所谓地说道:“东西我是很想要,可是我真的没什么账册。” “公子,师傅说没有,就一定是没有了,唉,我们还是走吧,我怕时间久了,强子那儿没人照看会”胡正媛竟信以为真,说着就要转身跟耿老道别。 这个单纯的思想,真是让人捉急啊,不光耿老给胡正媛挤眉弄眼,连武贤都被萌的哈哈大笑。 “你别听他胡说,看他手指上的红玉扳指,再想想他为何要带你单独说话,不过是觉得我是外人,信不过我罢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武贤吐槽。 果然,胡正媛看了看耿老的手,大大的红玉扳指十分抢眼,难道这竟然是真的?可是为何耿老却说没有,还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呢? 耿老似乎是被武贤给弄怕了,没想到连红玉扳指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个臭小子都知道,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胡家姐弟岂不是 “耿老,这么说吧,我来就是为了帮胡正媛,你觉得我不可信,可以,账册收好,机会就只有这一次,信不信由你,以后再想为胡镇定平反,恐怕”武贤欲言又止。 耿老真的有些犹豫了,看胡正媛的样子,十分相信武贤,武贤近来风生水起,耿老也早有耳闻,当然也或多或少知道些武贤的不简单。 可越是不简单,那耿老就越要谨慎,“你真的这么相信这个臭小子?媛儿,他没给你灌什么迷魂药吧?”耿老问道。 “师傅,你根本就不了解公子,公子他”胡正媛开始滔滔不绝地将武贤怎么帮她们一一说明,说得耿老连连扭头看子龙,可是看到的脸永远都是无精打采百无聊赖的样子。 这样的人,真的能替胡家伸冤吗?耿老虽然怀疑,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出不了这个头的,谁又会听他一个老戏子的话? 或许,武贤真的可以是一次尝试,证据放在耿老手里,其实相当于白费了,与其如此,或许交给胡正媛姐弟也是可以,毕竟他们总是跟在武贤身边的,应该不会有纰漏。 相同其中关节,耿老珍而重之地进了内厅,许久才翻腾出来一个红布包,红布包里包着牛皮纸,牛皮纸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一段红绸,红绸里就是一本书页有些泛黄的账册。 看到账册,武贤伸手就要去拿,却见耿老伸出一只手来,阻住了武贤的去路。 “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明白呢啊?我是要帮她们姐弟,你怎么这么”武贤有些腻烦,暴躁地说道。 可是话没说完,他就看到耿老不住地摇头,不由疑惑地停了下来,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口琴,你说过要换的,现在兑换承诺吧!”耿老理直气壮。 我去,武贤扑倒了,这个时候,还要不要这么出来搞笑?武贤可真是没想到耿老竟然把他嘲讽的话当真了。 这个老头,够可以的,武贤都觉得无语了。 “好,不过现在不行,你得等等!”武贤不是没有计划。 在伏月楼重新开张的表演上,武贤就获得了一大笔名气值,大概有三百多,不过武贤暂时没动。 一是没时间,二十武贤在等,不过武贤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世道,最好有点儿防身的东西,例如属性提升小药丸。 三百说多还真不多,也就够武贤浆浆糊糊兑换些小药丸,幸好武贤也没准备像上次那样一次性兑清,到时马上代强子上台指正,体力真的很重要的。 可是,这个口琴如果兑换了,那么小药丸又得等一周,武贤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空,所以,武贤觉得,应该拒绝耿老的要求,只少暂时拒绝。 0094章 父子冲突(一) “看你那点儿出息,还一代宗师呢,口琴回来以后立马给你!”武贤不屑一顾,满脸嫌弃。 “公子,那口琴可是值三万两的啊,你就”胡正媛没想到武贤竟然这么轻易就将口琴给送了出去。 “多少?”没等胡正媛说完,耿老就惊叫出口,眼珠子瞪爆了出来,下巴掉到了地上。 “三三万两”胡正媛颤抖着声音说道,耿老的价值观彻底垮塌,武贤的神情却并没有丝毫变化! “别大惊小怪好不好,所谓多少钱,也不过就是个数而已,赶快拿东西!”武贤其实自己对这个都没啥概念,赶紧说正事儿要紧。 耿老托着下巴,带两人来到书房,看书房里摆着一方古琴,耿老带两人来到古琴边,十分不舍地摩挲了一阵,忽然一咬牙,猛的将古琴摔在地上,古琴四分五裂,账册掉了出来。 将账册交给胡正媛,胡正媛随手就给了武贤。 武贤这个时候是有些紧张的,深呼吸一口,珍而重之地翻开扉页,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武贤随眼一看,肩膀颤抖了一下。 “走吧!”武贤声音有些奇怪,胡正媛有点儿楞,耿老瞪了武贤一眼。 “怎么?刚用完人就拍屁股走人啦?”耿老有点儿生气,他还想跟胡正媛多聊聊呢。 “不好意思,我有点儿不舒服,你要是想看媛儿就去伏月楼吧!”武贤声音有点暗哑,有点儿客气,耿老愣了一下。 不过,耿老自持身份,又岂会去那种地方?可是被武贤忽然间那么客气的口气弄得一愣,耿老竟忘了说什么,呆呆地看着武贤低着头走了。 看得出来武贤有些异样,胡正媛一路都很乖巧,没有因为账册到手而多问什么。 到了伏月楼,武贤让胡正媛先回去,说他想去走走,胡正媛也没说话,看着武贤有些垮下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公子”胡正媛自言自语,忽然听见身后纪尘略显焦急的声音。 “你们去找账册有没有什么收获?”纪尘突然的问话,吓得胡正媛一颤,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拿到了。”胡正媛说。 纪尘脸上立刻涌出了一股放心的笑容,兴奋地搓着手自言自语道:“太好了,太好了” 扭过头来问道:“账册呢?我看看!” “在公子手上。”提到武贤,想起他的反常和那个有些佝偻的身影,胡正媛就有些心酸。 “臭小子呢?”纪尘追问。 “他说去走走,刚离开的!”胡正媛答。 “拿着账册走的?哪个方向?”纪尘忽然觉得有些慌乱,有点不安。 指了指苏州知府衙门的方向,刚要说话,却听纪尘大叫一声“不好”,让胡正媛一愣。 “哎呀,你呀你,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让臭小子拿着,那可是事关你们胡家能否洗清冤屈最重要的证据啊,你居然让他拿着,我唉!”纪尘的反应太激烈了一点,让胡正媛很奇怪。 “公子拿着有什么不对么?”胡正媛奇怪问道。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纪尘懊恼,看着苏州知府衙门的方向,咬了咬牙,眼神一定,没在和疑惑的胡正媛说什么,急忙去追武贤了。 “公子是什么人,和账册有关系么?”胡正媛疑惑不解,自言自语。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又一个夜晚就要来了,武贤在苏州知府衙门口转了半天,还是没等到据说出公差的武臣回来。 恰好碰到徐力,才得知武臣为了避嫌,并没有住在衙门,而是同高准在驿馆落脚。 问明了驿馆位置,武贤气冲冲地走了,他前脚刚走,纪尘后脚就到,问了衙门口的守卫,得知武贤竟然没来,不禁有些诧异。 可惜,他没有碰到徐力,一下失去了武贤的行踪,垂头丧气忧心忡忡地回了伏月楼。 回到伏月楼,发现胡正强竟然醒了,这么关键的时刻,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可是看着欣喜的胡正媛和还很衰弱的胡正强,纪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他们这个重大的坏消息。 而这个时候,武贤已经推开了武臣的房门,房间里七八个官员正在给武臣劝酒,发现武贤闯了进来,笑容都僵在了脸上,除了陈国泰。 “让他们先走。”武贤语气不善,武臣脸色不善。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么些个混账做派?还懂不懂规矩了?”武臣气得脸上的肥肉都一抖一抖的。 “我说让他们出去!”武贤晃了晃手中的账册。 虽然不知道武贤手里的是什么,可陈国泰作为知道武贤身份的一个,当然很识相地带着一帮云里雾里的官员们告辞离去,武臣暗赞陈国泰懂事,勉强笑笑送官员们出门。 “你究竟吃错了哪副药,这个时候来这儿给我捣乱?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介绍这个放肆的人就是我武臣的儿子?我教你的那些规矩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武臣怒气冲冲回到屋里,拍着桌子大声呵斥着,一屁股坐在桌边,气得眼睛瞪得溜圆。 “规矩?呵,你教我规矩,那你自己呢?”武贤冷笑反问。 听了武贤的冷笑武臣一愣,他从来还没见过武贤竟然敢质问自己,这除了规矩,就又多了一层父子关系的感情因素,武臣现在除了发怒,又多了一点心酸。 “你这是在指责自己的父亲吗?我辛辛苦苦煞费苦心都是为了谁?今天我自降身份,请这帮五六品的小官儿吃饭你以为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这个逆子。 你以为凭你一个升斗小民,能盘下官产?没有我的交代,陈国泰会通令全苏州所有商家官员给你伏月楼一个过气的妓馆各种方便?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你以为一把稀奇古怪的破乐器,真的能当几万两银子?” 武臣情绪激动,说完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口琴,武贤忽然愣了。 口琴在这里,武贤绝对敢说是独一无二的,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一定是自己那把。 没想到武臣还是暗中帮了自己,自己还以为是凭实力做到的事情,原来不过是武臣早提前给他铺好的路罢了。 “你竟然”武贤情绪复杂,想要指责武臣,却又感动于武臣为自己想的面面俱到,话刚说了一半,便被武臣打断。 “你什么你,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武臣怒喝! 0095章 父子冲突(二) 被武臣一呵斥,武贤立刻也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儿过分了,也忘记了这里的规矩,最重要的是,武臣是这一世为他煞费苦心的父亲啊! “父亲,我说过不用你们帮助的,我今天来是想给你看看这个。”武贤咬了咬牙说道。 而此时在伏月楼上,经过了一番细细思量,纪尘还是将武贤的身份告诉了胡氏姐弟,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一直留在伏月楼,为的就是护你们姐弟两个周全,也希望趁皇上要重查江南府库亏空案,还镇定兄一个清白公道同时也是担心臭小子会是他爹的一步暗棋,没想到臭小子隐藏的这么深,还是被他给骗了,臭小子跟他爹一样坏!唉,我应该早告诉你们他的身份的”纪尘自责不已。 听到武贤竟然是害死自己父亲元凶的儿子时,胡氏姐弟真的是有点儿震惊,胡正强甚至差点儿又昏过去,咬牙暗恨自己为什么要救武贤,还一口一个姐夫叫着,原来都是被武贤给骗了! “纪先生,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我能感觉的到,他是真心帮我们姐弟的!”胡正媛很平静,像是守着自己的一份信仰般,抬头望着天上隐入云层的月亮,夜风正冷。 看着放在桌上的账册,武臣不明所以,看了看武贤的表情,武臣还是打开了账册。 第一页便是武臣从亏空案开始,得到的利益分红,庄庄件件清清楚楚,让武臣目瞪口呆,他自己的账册都做不到这个地步。 “嗯,清晰简明,无分巨细,面面俱到,编撰此账册的人,下了很大功夫啊,可惜如此才华却用在了造假上,真是明珠暗投!”武臣说了一半真心话。 撰写这个账册的人,他太熟悉了,正是御史胡镇定。 胡镇定的才华他是曾真心欣赏过,可惜胡镇定并没有同流,对他来说,当然是明珠暗投了。 “父亲”武贤有些激动,有些纠结,痛苦的纠结。 向左是真相,向右是亲情,武贤站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抉择。 “怎么,你认为爹爹真的是这样的人?会为了这区区一点银两便害人性命,这样的下作事,爹爹是绝对不屑于去做的!”武臣说的慷慨。 然而,武贤的确真的希望武臣说的是真的,可是事实究竟怎样,他却不敢确定。 “既然是杜撰的,那我就带走了,反正里面的假话也掩盖不了真相!”武贤说。 “既然是假的,留着也没用,毁了算了!”武臣强装镇定。 “不行,我要带胡正媛去平反,为胡家洗雪冤屈,这是证据!”武贤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胡氏姐弟的遭遇,免得自己情绪失控,可是强子如今惨淡的模样却总是钻进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的意思是你要拿这个假账册去告发为父?”武臣怒目圆睁。 举着账册的手,极克制地抖着,武贤看了看武臣,伸出手按住了武臣颤抖的手,顺手去取账册,虽然一句话没有但是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一股执拗的抗力,紧紧捏住账册,武贤没有拿过来,又不敢太用力,免得撕毁账册,微笑说:“父亲,这本账册是假的。” 武贤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武臣有些措手不及,听了武贤的话,武臣愣了一会儿,将账册捏的变了形,才忽然松手。 “呵呵,好小子,如果我说让你把账册交给我,马上回京,你答应吗?” 还想尝试努力,武臣再次像武贤确认。 摇了摇头,武贤的拳头攥了起来,强子的惨状,再次从脑海中飘过。 “临泉县洪灾,数以万计灾民等着朝廷救济,可这笔钱还没拨发,就已经准备好了如何分配,吏部三成,补缺赈灾官员两成,江宁副都统衙门以下相关官员共分五成。 临泉县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赈灾粮款迟迟不能到位,上万人在期盼中魂归幽冥。 灾民闹事,竟以贪得无厌,聚众作乱的名义全部斩杀,未留活口!” 武贤脸颊咬出生硬的线条,牙齿咯咯作响,深一口气继续道:“类同临泉县情况的县府,竟然有六个之多,灾民命如草芥,地方官员中饱私囊!远在京城的您,想必还以为只是出了些小灾荒,闹了点儿小匪患吧?” 武贤咬牙说着,武臣脸色阴晴不定,他比武贤更清楚情况远比账册中记载的要厉害的多。 “那一年是陈尚书主持赈灾官员的任命,与我无关,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武臣满不在乎地说。 “陈尚书在上朝途中竟然被毒蛇活活咬死,轿夫毫无反应,随后不知所踪,此事正发生在赈灾官员名单初定之日,我很想相信一切都只是巧合。”武贤眉头已经扭成了一团,眼神中满是忧伤。 武臣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真的与他无关。 “可是,我也碰到了用毒蛇杀人的组织,他们应该是云南五仙教的吧?用蛇的一派,以成千上万的毒蛇作为武器,供奉毒蛇为神龙,呵呵,和人一样冠冕堂皇,却让人不寒而栗。”武贤继续说着。 武臣听了也是一脸向往的模样,喃喃自语道:“是啊,那一夜我也是惊心动魄幸好”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武臣急忙住口,虽然他做出过种种堪称欺君额事,但是对正德帝的确是忠心耿耿,不敢违逆他的交代,小心翼翼地守着他身份的秘密。 “不,在那之前,元县大牢中,我就差点儿命丧群蛇狂舞之下。”武贤想起失踪的兰雀儿,心情有些复杂。 “什么?”武臣震惊不已,眉头紧皱,拍案而起,再没有刚才的淡定。 “雇佣他们的叫代檀,是苏州方面元县官员销赃的代理人。”武贤说着,完全不顾武臣那张扭曲的肥脸上颤抖的肥肉。 “您觉得这些放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意思,或者说能不能给我什么启发,我的好父亲?”武贤问道。 窗外一阵冷风,吹入房间里,武臣打了个寒颤,夜越发深了,也越发冷了。 武贤点燃了一盏灯,他讨厌黑暗,火光下的个色菜肴都已冰冷,却恰恰证明着刚才这里曾有人推杯换盏,热闹非凡。 0096章 父子冲突(三) “元县知县陈有大?”武臣咬牙切齿地说道,眯缝起眼睛,眼角抖了两抖。 “这么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名字你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父亲,胡镇定用命守住的账册,我不敢认为他只是杜撰,我”武贤有点儿痛苦,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没等武贤说完,武臣脸色一整,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 说着,拍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攥紧,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武贤的表现实在让他太讶异了,根本不像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好儿子。 “那天晚上五仙教的行凶者被我抓住了,她说是为了杀我,为她师兄报仇,可是我发现毒蛇的攻击重点有两个,另一个是胡镇定之子,现在还昏迷不醒,前途未卜,要不是看到账册,我真的不会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我来也许只是为了亲耳听到您证据确凿的反驳,可惜没听到。”武贤期望的眼睛,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着微微的光。 武臣有点儿气闷,虽然窗子开着,夜风吹着,可是依旧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跟老子做对了。 “是的,的确有我参与,可是都是陈尚书既定的名单,我根本没做任何更改!还有,你要知道我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将来我的一切都将由你继承,你知道吗?”武臣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最后都快要窒息了。 武贤的咄咄逼人让他有些难以接受,自己的儿子为了别人这么逼自己,他忽然觉得有些苍老无力,身子也佝偻了些。 “父亲,您还要狡辩吗?我”武贤看出了武臣的疲惫,可是却依旧在追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直到武臣终于打断了他的话。 “别再说了,你今天根本就不是来听我为自己辩解的,你就是想逼我就范,让我去自首的!”武臣低吼,声音都颤抖了,透着一股子失落和失望。 不过,他的话也让武贤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父亲,您将库银交回去自首吧,如果能转做证人,皇上会格外开恩的。”武贤的声音都有些近似哀求了。 他的话让武臣心头一震,库银?那才哪么一点,如果自首,恐怕他手下走过的赃银,都能堆成小山。 建立的人脉关系网一朝倾颓,皇上所有的宠信全部成空,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拱手让人,多年的苦心经营也将毁于一旦。 武臣做不出来,他放不下,陈尚书亡故,礼部尚书的位置空缺将近一年了,一直都是武臣代理尚书事。 很明显他就快坐上一品大员的位置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问题。 “不行,绝对不可能,你最好马上回京,不准再插手此事。 胡氏姐弟我会送到安全的地方,稳妥安置,只要他们不闹事,绝对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听到没有!” 武臣怒喝出口,脸上表情狰狞恐怖,让武贤瞠目结舌。 火药味弥漫,武贤盯着武臣目不转睛,武臣喘着粗气,自己都有些惊讶,可能是因为武贤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才格外的不冷静吧。 “胡家马上就要绝后了,他唯一的儿子为了家族的清誉,正躺在床上不知能不能醒过来。 胡家大小姐现在是个随人呼来喝去的青~楼女子,胡家已经算是家破人亡了,您就没觉得自己这是在作孽吗?”武贤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和父亲的正面冲突,痛吼出口。 “啪”的一声,武贤脸上出现五道鲜红的掌印,脸很痛却没有心里痛。 目瞪口呆地看着武贤,武臣也惊讶自己居然打了儿子,这是他第一次打武贤,打的无奈,打的心如刀割。 “你这个混账,我就算是在作孽,也都是为了你,滚,滚!”武臣痛心疾首,指着武贤的手指抖得厉害。 “呵,行,我滚!但是父亲,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止我去首告,我们欠他们胡家太多了,我不想遗臭万年!”说着,武贤便朝门外走去。 武臣伸出手来,却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是挽留还是教训?这是个问题。 眼睁睁看着武贤迈出了房门,转身离开武臣视线之前回过头来,哽咽道:“父亲,您一定也有类似的账册吧? 准备一下吧,在我告发之前,尽量抹去你在所有事情里,留下的痕迹,希望你的罪名不会那么大。 不管案子最后会审出什么结果,儿子都会给您负荆请罪!”武贤说完就走了,再也没回过头。 看着武贤离开,武臣本可以派人拦住,但是他没有,他觉得武贤是鬼迷心窍了,而源头就是胡氏姐弟。 “武全!”武臣眼神一寒,低声喊到。 伏月楼上,气氛有些凝重,夜空中云卷云舒,明月时隐时现,大家都在等着一个结果,等着武贤推开他们紧紧盯着的房门。 忽然,天上云开见明月,月光仿佛惊得三人一震,刚要回头去看,却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武贤脸上的掌印,还有淡淡的红痕,在忽然照进房间的月光下,显得非常明显。 他有些失魂落魄,眼神有些痴狂,手中的账册已经被捏皱得不成样子,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突着,分外恐怖。 “账册拿来,臭小子,让我看看!”纪尘最先走了过去,焦急地想要抢过账册,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看着武贤的样子,纪尘有些疑惑,强子微弱的声音喃喃低语道:“姐夫” 怎么也抽不出武贤手中的账册,纪尘有些着急,额头上冒出了汗珠,武贤呆呆地站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武贤回来最激动的就是胡正媛了,虽然她一直相信武贤,可是武贤的归来,才是证明她没有错信的最佳证据。 可是,看着武贤的表情,胡正媛有些担心了。 轻轻走到武贤旁边,小手抚上武贤攥着账册的手,冰凉一片,胡正媛指尖一颤。 “公子,你怎么了?”胡正媛的声音有些不安,有些焦急。 幸好武贤终于有了反应,扭过头来,看清眼前人正是胡正媛,才漏出疲惫的勉强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将账册递到胡正媛手上,沙哑着声音道:“我没事,账册给你,好好保管。” 说完,转身就要回自己房间,却一阵天旋地转,倒了下去。 “公子” 0097章 父子冲突(四) 武贤忽然晕倒,让等他的三个人手足失措,胡正媛堪堪抱住武贤,却被拉得一阵歪斜,也跟着倒了下去。 小姑娘发挥了超出自己想象的反应能力,紧紧护住了武贤的头,两人搂在一起,“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纪尘看到急忙上前查看,强子费力地支起上身,却又一阵无力,又倒了下去。 “姐,姐夫,你们没事吧?”强子很急,却帮不上任何忙,自责地直掐自己大腿。 胡正媛倒地也很痛,垫在武贤后脑下的手皮开肉绽,滴下了殷红的血珠,她却仿若未觉,翻起身来就赶快看武贤有没有受伤。 纪尘略通医道,三指并拢,搭上武贤三关,屋里虽然很乱,可他依然紧闭双眼,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地上躺着的账册,反倒无人问津,被微微的夜风吹拂,翻开一页又一页,账册没有一丝残缺。 “这孩子脉象很微弱,却不乱,原来他体质这么差,老狐狸武臣怎么这么抠,自己吃得肥头大耳,怎么把孩子养成这样? 心脉几乎微不可查,看来是心力交瘁所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纪尘这是第一次不叫武贤做臭小子,也算是对武贤放心了吧。 让他放心的不光是武贤带着账册回来了,更因为方才他顺眼看了一下落在地上的账册,竟然完好无损。 按照纪尘的猜想,武贤带账册去找武臣,必然是为了给他老爹的罪证毁掉。 可是账册竟然完璧归赵,这就超过纪尘的想象了。 和胡正媛将武贤抬回武贤的房间,纪尘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账册是不是真的没有被动过手脚,结果越看越是心惊。 看了半天,最后用力合上账册,拍在桌上,气得脸直泛白。 “这就是我大郑万千子民的父母官,一个个却都在喝着百姓的血,吃着百姓的肉,自己锦衣玉食,枉顾灾民死活,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纪尘疾言厉色,胡正媛却守在武贤身边,仔细地给武贤擦拭额头。 门口一声轻笑,纪尘扭头一看,发现强子竟然硬生生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蹭了过来,有些伤口重又崩裂,血流不止。 “纪先生,我姐夫没事吧?”胡正强关心的也是武贤。 纪尘神色有些尴尬地过去扶住强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的病症正在这本账册上,我我纪尘真是小人之心,竟然还怀疑唉!” 强子有些疑惑,由纪尘搀扶着,做到椅子上,粗喘问道:“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你来看!”纪尘说着,将账册递给强子,强子刚翻开第一页,就已经大概明白了。 神色复杂地看着昏迷中还眉头紧皱的武贤,胡正媛轻轻说道:“从第一次见到公子,我就知道公子是个好人。 虽然那时候他有点胡闹,可是我知道他那不过是孩子气而已,对我却没有一丝轻薄之心。” 烛火有些摇晃,屋里散发着淡淡的腥味,那还是兰雀儿和武贤一夜疯狂是留下的,当时胡正媛就在门口看着。 虽然她当时心也很痛,可是胡正媛相信那不是武贤有意而为之,所以之后也再没提过。 而当事人,一个现在昏迷不醒,一个却在窗外檐下静静地听着。 兰雀儿所中的情~蛊快要发作了,她的解药事关重大,兰雀儿要确保武贤的安全。 多么可笑,武贤曾经是她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人,如今她却要尽心尽力地守护。 也正是这样,她才有机会了解在别人心里的武贤到底是什么样子。 “嗯,今天我老纪又多了两个敬佩万分之人,一个正是令尊,看他查到的账册和相关的案情细节,几乎面面俱到,没有因为任何一个人的权势而稍有隐瞒,果然是堂堂正正,正气傲然。 另一个,便是武贤这孩子,相比令尊,他可能少了些铁面无私,却多了些重情重义,他父亲武臣乃亏空案之祸首,这孩子竟然没动过武臣半条证据,简直就是大义灭亲!” 纪尘的话让胡正媛一颤,她也算明白了武贤晕倒,不是因为身体原因,而是因为夹在自己家的冤屈和父亲之间左右为难,所以心思纠结,才让他心力交瘁,这才晕倒的。 想通了这一点,胡正媛竟然若有所思地问道:“纪先生,我们可不可以将武臣的罪证舍去,我已经没有了父亲,不希望公子也要承受这种丧父之痛!” 胡正媛的声音,低且深沉,让纪尘有些发呆,没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做出这样的抉择,简直就匪夷所思。 “这是令尊的心血,是他用生命换来的,你舍得吗?”纪尘问。 胡正媛的眼睛有些闪烁,睫毛微微颤动,长出一口气说道:“公子于我胡家有恩,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应在我们这一代身上,家父在天有灵,也会支持我的,我相信!” “好!果然有胡御史家风,今天我纪尘有幸得知世上还有你这样的奇女子,可称平生敬佩第三人!”纪尘拍手叫好,大赞胡正媛的决定。 看着相册上胡镇定的笔记,胡正媛有些颤抖,只要她轻轻一撕,胡镇定的心血就会化作纸屑,武臣这个害死父亲的元凶也将逍遥法外,冤死的官员灾民,便再无昭雪之日。 说放下很简单,可是真到做的时候,胡正媛真的下不去手,手里轻轻的一卷账册,牵扯到多少性命,多少冤魂,真的重于泰山。 看了看眉头难以舒展的武贤,胡正媛咬了咬牙,当武贤强撑着将账册送还给她的时候,也许一切就都该有个结果了。 “姐,这可是父亲平反的希望,胡家昭雪的盼头啊,你真的决定为了仇人毁了它吗?”胡正强一时还是难以决定,他为了账册和胡家的清白,真的做了好多了,比胡正媛多的多, “强子,你叫公子什么来着?父亲的教训,你难道都忘了吗?”胡正媛竟然含着眼泪笑了。 “我”胡正强记得,他一口一个姐夫,那两个字里边儿,包含的不光是对姐姐终身的托付,更包含了对武贤所做一切的感恩,他不是开玩笑的。 “好吧,姐姐你决定吧!”胡正强的话音一落,胡正媛的手也跟着动作,眼看账册就要化为纸屑,异变忽生。 0098章 父子冲突(五) 忽然发觉自己被人抱住了,胡正媛一愣,就那么一瞬间,手中的账册被人抽手夺过,接着就是重重的倒地声。 伏月楼里,异变突生,众人错愕,苏州驿馆也暗潮汹涌。 父子间的正面冲突虽然已经结束,可明争暗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武贤离开驿馆时,曾留下最后无奈的忠告,让武臣早做准备,武臣当然也意识到风暴的来临,不敢懈怠,连夜让武全准备一切事宜。 先是将自己手上的所有江南亏空案相关的小账册全部销毁,然后将其中的关键人物罗列出来,准备寻找两三个来做替罪羊。 至于银两的来源和去向,武臣有的是渠道可以安排,他自己本身就能为自己销赃。 着快马先在吏部、刑部、户部、尚书省和中书省打好招呼,甚至连内务府都给送了消息过去。 当一切安排妥当,武臣算是松了口气,然而,还有三个让武臣心中难安的元素。 第一个是已经来到苏州的皇上,神出鬼没,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儿了,万一被他抓到些蛛丝马迹,那可就完事大吉了。 第二个是老纪,这个老对头就如附骨之蛆,不光处处和自己作对,连官职都和自己一样,几乎同步提升。 而最后一个,也是让武臣最痛心的一个,他的好儿子武贤。 虽然与前两个人比起来,武贤的能量最小,可是他却掌握着最有力的证据。 无论从那一个点切入,都很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直接追查到武臣。 虽然他也能听的出来,武贤还是为他多少徇私了一下,但是被儿子逼成这样,要说武臣不在乎,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儿子啊,你真是给爹爹我逼上绝路啦!”武臣看着武全的回报,长声叹息。 而与此同时,纪尘为首的伏月楼几人,也在忙碌着。 没有超过武臣的预料,纪尘的确对武臣的路子熟悉无比,根据账册上的名单,逐个确认着。 “苏州府官员算是重点,虽然从贪墨数额上说,他们不是最多的,不过他们却是最重要的一环。”纪尘分析说。 “老纪的意思是,这些人会被父亲重点保护起来?”武贤似乎明白了点。 “错,他们是最好的替罪羊,从作用上说,这些人联系了江宁和京城,算是江南案地方官员的一个终点,也算此案京城官员的一个起点。”纪尘说。 “你是想说,在这里找出顶罪的,江南案就不会对京城有影响了?”武贤问。 点了点头,纪尘严肃地说道:“为了保护自己,你那个狡猾的老爹,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完全听不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胡正媛一脸蒙噔地问道:“那我们该做什么?” “救他们一命!从名单上看,我能试着找的,只有一个郭家,官员方面也就陈有大了吧,看来其他官员得你来搞定了,老纪!”武贤没有多做解释。 看着武贤竟然如此竭心尽力帮胡氏姐弟,纪尘有些担忧地看着武贤。 “这样帮人家对付自己老子,你心里一定很痛苦,你为啥不把你爹的名字剔出去?为啥要阻止胡小姐撕掉账册?”纪尘问道。 想起被武贤抱住时的情景,胡正媛笑了,很甜美。 那时候武贤明明应该很虚弱,可是他的拥抱真的很有力,虽然胡正媛和武贤有过不止一次阴错阳差的亲密接触,可是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公子,我们不在乎了,你已经帮我们太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让这场冤孽,在我们姐弟这里终结了吧!”胡正媛说。 其实,胡正媛早就已经感觉得到,武贤似乎对自己有点儿特殊。 青春正好的她,还曾经以为武贤是因为和自己初次相见时的尴尬,所以对自己动了心。 之后武贤每做一件事,好像都让胡正媛轻轻松松地得到很多,她以为这是独一无二的照顾,和 因此,她对武贤不单单是简单的感激,还有一种淡淡的初萌的异样情愫。 可是从纪尘口中得知武贤身份的时候,胡正媛恍然大悟。 一切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武贤之前所做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为了补偿,怪不得这里气氛这么暧昧,胡正媛身份又这么敏感,那么多次孤男寡女的独处,武贤却从没有利用任何有利的时机占有她。 怪不得武贤会和相识不久的兰雀儿做那么让胡正媛想想就面红耳赤又酸涩无比的事。 想通这一点,其实胡正媛多少有点儿失落,可同时也觉得武贤是真的很想补偿自己姐弟。 按照胡正媛的想法,武贤做的其实还不足以补偿胡家的损失,不过如果胡家平反,武贤又做得足够多了,那么 武贤可能就要走了! 这对胡正媛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她可不希望武贤离开,至少再多留一段时间,这也算胡正媛一点点私心吧! “别撕,不然我会一辈子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你的!”武贤当时是这样说的, 胡正媛听了很安心,也很动心。 武贤说的不是难以心安,而是难以面对她,这两句话意义可大不相同。 每当想起这句话和当时的情景,胡正媛都会甜丝丝的。 其实,武贤这样说,基本上就等于对胡正媛坦白了和武臣的关系,在经过了那么心力交瘁的一番心里斗争之后,他是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毁掉账册的冲动的。 “为什么?”胡正媛问。 看了看纪尘,武贤说道:“如果告诉他们我有证据,而且首犯已经知道我有证据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样?”武贤反问。 这倒难不倒胡正媛,“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拿到账册吧?” “不会,他们肯定会先自保,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性命,活着才是最好的。”武贤摇头。 “对,这样的事一旦发生,首犯最先想到的,肯定是拉替罪羊,而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重要性,知道首犯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致他们于死地,所以想保住性命,弃暗投明也是个不错的想法,就看谁的速度更快了。”纪尘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马上去找郭莹!”武贤说。 “我也去公子!”胡正媛有点儿不安。 0099章 利益同盟破裂 带着胡正媛,武贤也是有点儿小心思的,凭武贤的感觉,郭莹一定也会为胡家姐弟的故事感动的,只要她感动了,郭家的事儿就算有希望了。 当武贤到郭家时,郭莹和郭昭都在,这算是武贤第一次见郭昭,没想到郭昭竟然是个看起来十分朴实的老头,按他的年龄,武贤甚至更愿意相信他是郭莹的爷爷。 “我们是为江南府库亏空案来的。”武贤开诚布公。 郭昭笑着开始打量起武贤来,看的很仔细,郭莹在一边有些紧张,时不时偷偷瞥眼武贤。 “既然是府库亏空,又怎么会和我们这些下九流的生意人有关系呢,武公子找错人了吧?”郭昭的声音很平,从头到尾都没半点儿情绪波动,似乎这事儿真的和他无关一样。 “老先生,陈国泰没得到通知吧?你们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了吧?”武贤没时间和郭昭绕弯子。 “我都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武公子,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现在都是小女在处理的,说起来还真有些乏了,在这儿告声罪。 让小女陪你去看看我家后园的荷花,中午不要走,留下来尝尝我家厨子的手艺,正宗的淮扬菜!”郭昭说。 不好解决啊,这个郭昭明显是在回避,可武贤又不能强迫他什么,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不能真心实意的相助,万一有变化,那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郭大小姐,我们可以说点儿正事儿吗?”武贤很怕郭莹也和她老爹一个态度,于是先提出了要求。 “当然可以,咱们边走边聊,不过”郭莹说着,看了一眼胡正媛,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傲娇又偏见的眼神,让胡正媛有些紧张。 “公子,我”胡正媛求助。 “我们要聊的就是关于她的事,按你说的,咱们边走边聊。”武贤态度很坚决,胡正媛本人来说自己的故事,或许更动情一些。 郭府的后园,看起来的确很漂亮,正是花开时节,姹紫嫣红,枝繁叶茂,看着都让人陶醉。 胡正媛看到景致甚妙,紧张感稍稍缓解,盯着花丛中的两只彩蝶,怔怔出神。 武贤已经将江南亏空案的大概说了个梗概,转身介绍道:“这位便是所谓亏空案祸首,胡镇定御史的千金,我想你一定会想听听她的故事。” 瞥了一眼胡正媛,郭莹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官宦子女,怪不得有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心中多少有些改观,点了点头。 “媛儿,媛儿?”武贤见胡正媛正在发呆,回头叫了她两声。 “哦,哦”胡正媛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两只蝴蝶中忽然多出来的一只小蝴蝶,心里有些酸楚。 小蝴蝶那么渺小,那么紧紧跟随,可那两只蝴蝶却总是形影不离,小蝴蝶似乎显得很多余,形只影单。 “把你家的遭遇说出来吧!”武贤说道。 看了看神色稍稍缓和的郭莹,和武贤并肩而立,一个神采飞扬,一个风度翩翩,站在一起真的很般配,心里不由更加酸楚,脸色有些凄婉。 还以为胡正媛是想起家里的遭遇,所以悲伤凄怨,武贤没有说什么,这样正好更让人同情,说服郭莹的机会更大点。 胡正媛叹息一声,别过头去,将父亲被诬陷,母亲殉节,弟弟被人护持,侥幸逃脱,自己被判做官妓,家里人男的充军女的为奴等等一系列事情说完,才多少松了一口气,发现脸上有些湿润,用袖子轻轻沾了沾。 听完胡正媛的遭遇,郭莹的心狠狠地揪了揪,长处一口气,她性子要强,还是勉强笑了笑。 郭莹上次在伏月楼见到胡正媛时的敌意,此刻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同情。 然而,对此她却不是很习惯表达,扭头看了看武贤,见他也是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花丛,一句话不说,花丛深处是三只渐渐靠拢的彩蝶。 “胡小姐,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只是很可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你。”郭莹的话很残忍,残忍到她说出来都让自己心寒。 胡正媛这次没有向武贤求助,只是淡淡笑了笑,目光空灵,仿佛看向了千里之外已经杂草丛生颓败的家,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郭大小姐,千万不要叫我小姐,我现在只是伏月楼的一个清倌而已,多亏有公子护持,才得以保全清白之身,有生之年,惟愿公子安康,好人平安,弟弟长大,便再无所求了。”胡正媛微微一福,说的更让郭莹揪心。 郭莹面现为难,胡正媛敏锐的发现了,叹息一声说道:“公子,我们回去吧!” 再也没有下一句话了,胡正媛轻轻地转身走了,正如她轻轻的来。 武贤起身,见小蝴蝶已经成功来到了两只蝴蝶中间,拐走了其中一只,另一只有些彷徨,却紧紧的绰着。 “你会帮她的,对吗?”武贤问道。 “我”郭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武贤转身已经走出不远。 “武公子,武臣可是你父亲啊,你真的不知道这会让他性命不保吗?”郭莹忽然喊到。 武贤停了一下,头都没回,轻轻说道:“我当然知道,只希望我能尽力保全他吧!媛儿也知道,她甚至为了不让我为难,打算毁了证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武贤和胡正媛双双离去,郭莹失魂落魄,转身的瞬间,看到武贤和胡正媛注目的花丛中,一大一小两只彩蝶比翼双飞,一只大蝴蝶落在后面,紧紧相随,咬了咬嘴唇,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父亲”郭莹不知如何开口。 “你已经长大了,该知道如何抉择,如果陈国泰方才所说属实,或许我们的确可以考虑那小子的话,如今情势危急,爹爹无所求,只愿你可以平安。”郭昭转身,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可是”郭莹犹疑,嘴唇咬的发白。 “我们的同盟各求自保,乱成一团,,如今我们也该早做准备,我们今夜要在狮子楼一聚,你同我一起吧,那儿离伏月楼很近。”郭昭说。 “”郭莹看个父亲的佝偻身躯,沉默依旧。 “媛儿,放心吧,她一定会帮你的,我相信!”武贤安慰胡正媛。 0100章 新利益同盟结成 “我知道的,她是个好女孩,对公子也很好,一个女孩儿,将来要支撑起家族的产业,让人又羡慕又敬服。”胡正媛口中的郭莹,几乎是完美的。 “你也很厉害,肩负着家族的荣辱,却从不惊慌失措,又能放下仇恨,愿意相信我,也希望你能相信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武贤明显看出胡正媛多少有些不对劲,想办法安慰着。 郭家非常委婉的拒绝了武贤的求助,但命运轨迹已定,事情总是会朝他原本该有的样子前行,缓慢却坚定。 以郑泽铎为首的江南涉案官员六人,渐渐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孤立了,很多事情原本都该清清楚楚的,可到了他们耳朵里,就开始模棱两可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郑泽铎的敏感性十足,立刻意识到不对,召集了所有被孤立起来的官员坐下来好好谈了谈。 谈话的结果很喜人,一个全新的同盟诞生了,虽然规模很小,只有六名官员和他们的销赃渠道,很容易达成了一个牢固的攻守同盟。 “他们是要让我们顶缸了这是,汇个帐都推三阻四的。” “我们是风口浪尖,当然是要顶到最前线的,那帮老爷们,得利的时候就争先恐后,出事儿了就都往后靠了,特么的!” “这到底是有啥事儿啊?怎么忽然就变了风向了?莫非上头有变?你们不会都没消息吧?” “郑大人,我们现在可都以您马首是瞻了,您可别瞒着下官们!” 郑泽铎其实比他们还郁闷,按理说,自己做的也够多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反而成了同级官员里最一无所知的那一个,组织要抛弃自己了吗? “都歇了吧,我现在能察觉到的,就是大人们的躲躲闪闪,几乎所有事情,都不再有人同我商量了,这事儿绝对有猫腻儿,可惜我们都是睁眼瞎,都说说最近自己的地头上有没有什么异常吧!”郑泽铎说。 “没发现啥可疑人物啊,上官们来了,也都依旧例孝敬了啊!” “对啊,天下太平,连叫花子我都给集中安置了,能有什么事儿啊?” “湖匪案都了了,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文书也都做得天衣无缝,应该没问题了吧?” “你还有脸说,就你那儿的刁民乱子多,拖到现在刚了结,没准儿就是湖匪的事儿点的炮!” “就你好,你特么的连个下人都看不住,那个缺货也真是眼瞎心也瞎,官银都认不出吗?” “早就说你那官银给我过遍手,早融了会有这事儿?” “你” “够了,瞧瞧你们,都是朝廷命官,这样泼妇骂街似的事儿,你们也干得出来?”郑泽铎怒了。 他怎么就摊上这一帮酒囊饭袋了?可是,这些人就算再不济,又关自己什么事儿了? 不对,一定还有问题! 一言不发很久了,陈国泰忐忑不安,要说他苏州的动静,应该是最大了,可这些事儿该怎么开口啊,就算能开口,这也有点儿匪夷所思了吧? 官商凌乱,气氛诡异,陈国泰的安静,终于还是引起了郑泽铎的注意,这样的情况下,混乱的思绪中,一点灵光闪过,却立刻被他否定了。 “陈大人,武大人的公子,最近”郑泽铎欲言又止。 “大人,武侍郎的公子,我倒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一直都是闲不住到处乱逛的,不过”陈国泰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话说一半,还看了看陈有大和代檀。 对,代檀也来了,作为陈有大一方销赃的主要渠道,他一定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笔,不过,在这儿,他却并没有多少话语权,他身后的那个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个子随从,看他的脸色,还以为是久病难愈的主儿,然而如果武贤在这儿,一定会立刻认出这个人——兰雀儿。 兰雀儿从伏月楼逃出来之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太冲动了,和武贤一番翻云覆雨之后,她体内的情蛊已经深种,要想让蛊毒不至于致命,每个月必须和蛊主保持一次亲密接触。 虽然兰雀儿千不甘万不愿,但是性命终究要紧,蛊毒发作的情形,她可见得不少了,她没有丝毫心理准备,让自己去承受这一切。 而如今,情蛊发作的日子越发邻近,由不得她不小心翼翼,在接到命令监视武贤一切动向,伺机铲除胡氏余孽的时候,她选择了放弃,到底为什么她自己都不明白。 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看自己蛊毒发作致死,要么就是向武贤低头认输,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她想要的。 这次和代檀一起来,也是在代府久了太闷,想出来转转而已,没想到,生命中却处处都是武贤的影子,自从他见到那张俊朗不凡的脸之后。 “你到底想说什么?”郑泽铎的话,让兰雀儿惊醒,看了看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陈国泰的答案,她也不由好奇起来。 “当初武贤被羁押在元县大牢,曾经有人向我为武贤求情,第一个就是郭老先生的家人,还有代老板,最后还有”陈国泰又玩儿话只说一半的游戏。 可是这也够语出惊人的了,郭昭和代檀,这前两个人都在现场,虽然陈国泰并没有明言他们那时候的来意,不过想起来,也都各有想法。 郭昭是有些庆幸,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武贤并不知道,在郭昭的想象中,武贤之所以找上自己,也许就是因为当初那两句话的恩情。 代檀却心惊胆战,因为当初他可是处处和武贤作对的,额,严格来说,是代浩然处处与武贤为难,这就尴尬了。 “这个,还是和大人私下说比较好,不然恐怕”陈国泰面现为难,以郑泽铎的敏感,当然立刻察觉到事情不对,不过陈国泰也真是太不讲技巧了,不知道这么多年书怎么读的都是。 “陈大人,今日我们已经结成同盟,我想大家似乎都有资格听一听,也都想听,就还是不要如此畏首畏尾了吧?”郑泽铎说。 的确是这样,新的利益同盟都已经初步结成了,再这样遮遮掩掩,的确有些不大好,陈国泰也终于反应了过来。 见众人都眼巴巴望着自己,等着自己的重磅消息,陈国泰咬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0101章 不在场也弄得人心惶惶 “大内侍卫?!”郑泽铎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惊叫出声。 陈国泰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当时我正在处理政务”他也不脸红,就算那个给他大的小娘们也是政务,他也没能专心处理。 “两个锦衣大汉闯了进来,给我看了腰牌,说要我放了武贤,可是”陈国泰继续说着,但是他可是不下去了。 武贤那次失踪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虽然没人再追究了,可是或多或少大家心里都明白。 然而,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却直到今天才知道武贤的身份,吓得代檀直接差点儿晕菜。 “我没做什么,什么都没做,我”代檀语无伦次,因为大家都已经意识到,或许这件事就是自己这一帮人被孤立的重要原因。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代檀,郑泽铎也开始倾向于相信代檀就是始作俑者。 “这不是陈有大的小舅子吗?怎么每次都是他坏事儿啊?” “自作孽不可活也就算了,连累咱们就不可原谅了!” “拉他出去顶缸,相信武大人一定不会再计较这件事了。” “没错没错,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找武大人公子的麻烦,凭什么让我们来陪绑?” 众人的小声议论,一起不落地传进了代檀和陈有大的耳朵里,代檀悔不当初,没想到因为一个武贤,不光断了财路,连苏州城恐怕也混不下去了,天要塌啦! 可怜陈有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个代浩然,就惹得自己也成了众矢之的。 武贤是个儿子,代浩然也是个儿子,可代浩然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孙子啊! 想着,陈有大也看向了代檀,代檀的脸都快埋进裤裆里去了。 在这么多一方父母官嫌弃目光的注视下,代檀进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压力爆棚,心思纷乱,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当一个人濒临崩溃的时候,一般都会走极端,走了极端的代檀其实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彻底服软,带着儿子找武贤,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哄武贤开心,化敌为友,解救这里所有的人。 要么就一不做二不休,干干脆脆快意恩仇,直接解决了武贤,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本来同归于尽的想法是最下下策,可是受了这么大委屈,还想让代檀服软?想想自己那可怜的儿子代浩然,现在还有些痴痴呆呆的,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就这么一个念头,代檀眼中立刻寒光一闪,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兰雀儿,不再言语。 症结已经找到,可惜病根不言不语,新联盟才刚刚成立,就已经貌合神离,扫兴而归。 “给我宰了武贤!”代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委托兰雀儿干掉心头之患,兰雀儿听了浑身一抖。 再过两天,就是蛊毒发作的日子了,兰雀儿的心,还在揪着,武贤可是她救命的解药,到底该怎么处置? 陈有大缩头缩脑地跟着陈国泰来到知府衙门,进门还没说话,就被陈国泰一通好骂,他却连解释都不敢解释,现在自己被姐夫代檀连累,正是风口浪尖,他能依靠的也就剩陈国泰这个堂兄了。 “大哥,我是真不知道他们父子俩会这么惹是生非,你可不能不管我啊!”陈有大央求。 “管你?呵呵,你没发现我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吗?自求多福吧,我还要去趟郭府,这边儿稳住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走吧!”陈国泰毫无表情。 这么明显的抛弃,陈有大其实早已经想到了,没办法也只好出门回府,如果他所料不错,代檀应该已经在等他了。 可惜等他回府一看,竟然没见到代檀的半个影子,一瞬间强烈的孤独感和无助感就让陈有大沦陷了,他现在只求武贤能记得在他元县大牢里的那些帝王般的优待,放过自己一码。 双手抱头,陈有大第一次如此狼狈地蹲在正厅里,默默无语。 陈国泰的确找上了郭府,郭昭答应的也很痛快,说多年的交情,他怎么也不会让陈国泰失望。 可是陈国泰一走,郭昭立刻就找到了郭莹,话不多,只有几个字。 “找到武贤,答应他的条件。”郭昭说。 郭莹当然很是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可以放心的给武贤想要的帮助了,只是不知道那只形单影只的蝴蝶,追没追上双宿双栖的大小彩蝶。 看着好像枯萎了一些的花儿,郭莹点了点头,父女两都没说话,安静得让人有些害怕。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只是脆弱的伪装,轻轻一撕,就能原形毕露。 一切如常的苏州城,没人知道伏月楼中正在孕育着如何一场巨变,人们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幸福和快乐,平淡而温馨,心无杂念,一心想着晚上的月色,会不会很美。 纪尘不见了几天了,终于在天快黑时,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伏月楼,他负责寻找的最重要人物没有露面,这让纪尘底气不足,按照大郑律例,四品以上的官员,是不能随意提审的,他又没找到人,难道要先斩后奏? “武贤,有没有办法让全苏州城的百姓都得知后天要重审亏空案的消息?”纪尘问。 “这个”武贤有点儿犹豫了,纪尘的做法,他或多或少明白一点,可是让父亲当着全苏州乡亲父老的面受审,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尤其,首告之人还是他,一个贪官之首的儿子。 这件事会有多大的影响谁也不知道,可是武贤也知道事已至此,只能向前,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 “我也一样,其他都没去,郭家大小姐做不了主啊!”武贤说。 “那就让开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希望能吸引来他的目光。 ”纪尘神色严肃,看样子他真是无能为力了。 “好,就这么定了,我尽量试试吧,一会儿赶制邀请函,应该还来得及才对。”武贤下定决心了。 夜幕降临,连牛魔王都搂着小狐狸睡着了,武贤的灯却还亮着,可是,在偌大的苏州城,却一点也不显眼。 安排好一切,大家各自散去,胡正媛还是目送武贤进了房间,低头准备睡了。 武贤却在进门的一刹那,倒在了地上,脸旁边,是一双熟悉的靴子,她竟然回来了? 0102章 情~蛊威力又显 那双带着朝天尖的青皮小靴子武贤太熟悉了,甚至空气里弥漫的那股味道,武贤都能闻得出来。 “你要干什么?”武贤能保持清醒,让来人一愣。 “里缩类,里毁咯我的清白,我来要里的命,里不用求我,我不会饶过里滴。” 没错,来人正是兰雀儿。 其实她现在也很纠结,向左是情郎的夺命之仇,向右是自己都莫名其妙的异样情愫,再加上自己的性命之重,兰雀儿最终心思还是倾斜了。 “里口以选贼一锅苏坦类死法,残忍类死被我喂咯我的色儿,没好多,几千条而已!”兰雀儿说道。 武贤苦笑一声问道:“那舒坦的死法是?” “让我放干里滴血,次光里滴凑肉,我保增里不会痛苦,还蛮好玩类!”兰雀儿其实只是想逗逗武贤而已。 如果吃肉喝血能让她解了,上次她就不必那么想想就让人火冒三丈,满脸通红。 “我咬舌自尽好不好?”武贤依然有气无力。 话虽然很轻,可是兰雀儿却好像听到了,忙阻止道:“要不得额,有锅不用死的足以,里答应不答应?” “你说,什么主意这么好?”武贤问。 “把里滴小女娃和她类弟弟交给我,我就放咯里!”兰雀儿也是忽然想到的主意。 自从来到苏州,她从武贤和代家那儿也听了不少,多少知道事情的根本还是胡家的冤屈,管他冤屈不冤屈,能活着再有个挺帅的小哥给她当解药,似乎也不错,尤其还可以借机会 哎呀,想想就歪了,怎么回事儿啊?兰雀儿自责。 “不必了!”武贤的声音忽然恢复正常,一只结实的臂膀环住了兰雀儿的脖子,本来这该很暧昧,可惜武贤的动作太粗鲁,这哪里是环抱?这根本是挟持。 可怜,他的体质太差,兰雀儿都没能感觉到一点点压力,这种程度的挟持,恐怕也只有小孩子会当一回事。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兰雀儿本来可以轻松逃脱,甚至顺手扭断武贤的脖子。 可惜她没有,因为情~蛊发作了! 只那么一瞬间,兰雀儿浑身的力气都给抽干了,眼神迷媚,呼吸急促,甚至开始轻轻抚摸起了武贤。 其实真是兰雀儿大意了,武贤几次中了她的各种蛇蛊、蛇毒,她竟然都没点儿记性,还想用迷药。 本来计划迷晕了武贤趁机解了自己的情~蛊,俗称迷女干。 没想到药没起作用,她的蛊毒先发作了,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避免自己出糗,反而让人将糗态看了个彻底。 “你到底怎么了?”武贤想起上次兰雀儿的激情,与这次一般无二,疑窦丛生。 “我要杀了你们,一个不留,想活命就快给我解毒!”兰雀儿意识一半迷醉一半清醒,喘息着说道。 “毒?什么毒,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过毒?”武贤更加摸不到头脑了。 “她是自作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一定是被情~蛊反噬了!”纪尘忽然出现,语出惊人。 “情~蛊?反噬?”武贤一片迷茫。 “所谓情~蛊,缘起于极南蛮荒之地,原是花蛊的一种,需以九十九个负心人之血养之,混用养蛊女子的心血为引,多用在自己情郎的身上。 中蛊之人,每思念一次心上人,便心痛如绞,必须见到心上人才能止痛。 此蛊毒每月发作一次,只有与养蛊的女子同房才能暂时解除蛊毒之痛,否则中蛊之人会每隔半个时辰心痛一次,痛满九十九日,心脉爆裂而亡。 但其中痛苦,非常人可以忍受,故多数中蛊之人,都是蛊毒发作,自杀了结自己的痛苦终局的。” 纪尘一口气说了个清清楚楚,可是武贤却越发的不明白了。 “既然是用在情郎身上,我与她素不相识,又怎么会用情~蛊害我?难道想让我每月找她同房?”武贤问道。 问完自己都是一愣,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岂不是占了个大便宜?兰雀儿的颜值身材,可都是相当出众的啊! 这个想法太天真了,武贤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纪尘,纪尘都被武贤逗得无语了。 “光想好事了,她又不傻,又不水性杨花,会给你这么大的好处? 你想过如果不给你解蛊,你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吗? 而且,早有先人也发现了这种蛊毒的弊端,只能用在情郎身上,似乎太过拘束了,所以百年前便有人将此蛊毒改良了一番。”纪尘说道。 原来,百年前五仙教出来一个天纵奇才兰凤凰,看透了传统的情~蛊有弊端,耗尽心血改良了情~蛊。 于是情~蛊从一个没什么实际用途的小蛊毒,一跃成为五仙教众多蛊毒之首。 她创造性地将花蛊改成了蛇蛊,免去了只能用在情郎身上的弊端。 而且施蛊之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决定是否让中蛊之人爱上自己,而如此巨大的变化,只是由施蛊者的一滴心血决定的。 不过,有利也有弊,改良前的情~蛊,并无反噬之忧。 改良以后得情~蛊却有非常残酷的反噬之苦,被反噬的施蛊者,将会慢慢沉沦在自己用蛊毒制造出来的爱意之中,随着时间越长,越是不能自拔。 而且,解除蛊毒反噬的条件,至今仍没有人知道,除了当初改良情~蛊的兰凤凰。 “因此,被反噬的女子,只会慢慢成为情~蛊的傀儡,违背自己内心的深爱着她的施蛊对象,唉!”纪尘长叹。 可是武贤却觉得有点儿不对,疑惑地看着纪尘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被武贤一问,纪尘愣了一下问道:“哈哈,我是谁啊?我可是皇子的老师,什么事会瞒得过我?哈哈” 他说的当然很有道理,武贤没有再去怀疑,因为兰雀儿的手,又顺着武贤的大腿向上爬了,眼看就要爬到大腿根 “快说怎么办?”武贤慌了,阻止着兰雀儿的小魔手,急忙问道。 “你傻啊?我刚才说过啦!”纪尘问道。 “哪有,求你了,救救我啊!”武贤喊。 “我说过啦,这种事怎么好再说第二次?”纪尘戏谑。 “老纪,你耍我,快说,不然”武贤已经快抵挡不住了。 “要么看着她饱受锥心之痛惨死,要么拿自己做解药和她嘿嘿!”纪尘笑。 “滚出去,快!”武贤喊。 纪尘诡笑出门,却撞见了神情复杂站在门外的胡正媛。 房间里已经传出了羞人的声音,胡正媛咬牙红脸,跺跺脚跑开了。 0103章 武贤有点儿不方便 云收雨歇,武贤累坏了,这不情不愿的,再想到自己竟然成了解药,当然没什么感觉。 幸好兰雀儿资质颇高,又因蛊毒奇效,功夫也无师自通,撩拨起来效果颇佳,才让武贤高歌猛进,半个多时辰,才一泄如注。 “呼呼真特么不得劲儿,觉得自己就像个工具,靠”粗喘着趴在兰雀儿凹凸有致的身体上,狄凡抱怨着。 “呃”地一声婴宁,兰雀儿醒了过来,经过武贤无休止的挞伐,她已经不知道晕死过去多少次了。 睁开一对情绪渐渐消退的美目,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兰雀儿竟然出奇的平静,是妥协?还是认命? 一双小手慢慢搂上武贤的后背,武贤一颤,神马情况?只觉那双滑腻的小手,慢慢爬上了自己的脖子,武贤竟然异常享受,这小姑娘不会是真的动心了吧? “里毁咯我类清白,我怎想撒咯里”兰雀儿说着,抚在武贤脖子上的手忽然一紧。 “额,杀我之后呢?等死吗?”武贤受制,却并不慌乱,淡定问道。 “撒咯就死撒咯,我还能咋过样?”兰雀儿还在硬撑。 “你的蛊呢?”武贤轻笑问道。 “你”兰雀儿竟然无言以对,武贤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情蛊反噬的? 情郎师兄的大仇未报,自己屡次出手都铩羽而归,还被杀了师兄的凶手玷污了身子,如今又被武贤抓住了把柄,一时间兰雀儿万念俱灰。 人就是这样,被现实无情地敲打之后,总是会崩溃的,只不过有些人选择和命运同归于尽,有的人决定彻底放弃得过且过 而兰雀儿心中还充满着不甘和愤懑,却对现实无可奈何,更可气的是,她现自己就算没有被情蛊反噬,似乎对武贤也下不去手,这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她崩溃的表现是——哭,肆无忌惮的哭,旁若无人的哭,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泪眼婆娑。 武贤最怕就是这个了,女人的眼泪,是男人的软肋,这在武贤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唉,你哭什么啊?我是为了救你才哎呀,别哭了,再哭再哭我就”武贤觉自己竟然对痛哭流涕的兰雀儿束手无策。 兰雀儿的哭,不仅仅是声音和眼泪的协奏,还有肢体的律动,浑身摇晃,浑然不顾自己的那对硕大的东西晃动得好像泛起了光晕,在武贤眼前明目张胆地舞蹈。 下身的摇摆,更让武贤火大,似乎是嫌兰雀儿的哭声聒噪,也可能是被下面的湿润带出了火气,武贤果断地朝着兰雀儿的樱唇吻了下去。 “啊唔呜呜嗯” 好吧,外面听墙根的纪尘都蒙了,这是什么情况?一会儿叫,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哼哼上了,年轻人的世界他不懂啊! “听闻纪大人谦谦君子,原来竟喜欢做隔墙之耳么?” 身后娇滴滴地一声揶揄,让纪尘吓得马上绷直了身体,还假装没听见的样子,喃喃自语道:“嗯,这里的门应该不是楠木材质的啊,怎么纹路如此密集又有种神秘的美感呢?” “噗嗤”一声,身后又响起那人的嗤笑,纪尘额头冒出了冷汗,急忙装作入神,低着头朝自己房间走去。 刚要开门,却忽见门缝被一只纤纤玉手遮住,完蛋,再装下去就更是个笑话了。 “哎哟,吓我一跳,什么人?”纪尘硬装吃惊,扭过头来。 “纪先生,小女子有礼了!”来人盈盈一拜,微笑说道。 “哈,哈哈,郭大小姐驾到,也不提前通知一下,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真是哈,哈哈。”纪尘尴尬地笑着。 郭莹莞尔一笑,没有说什么,她这次是带着父亲委托的重任而来的,实在没什么心思开玩笑。 只是见到纪尘隔墙偷听,少女心性使然,才逗了纪尘一下。 现在,该办正事儿了,自然要收起调皮的一面,这事儿关系到整个家族上下几百口的性命,和家族产业里数不尽厮役的生活,更牵动着江宁地区经济命脉半数以上的产业。 说大不大,顶多就是个抄家问斩,几人落马,一家流放。 说小却又不小,多少店铺包括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全部没为官产、停业关张,数以千计的百姓失业、失去经济来源。 郭莹不敢有丁点儿闪失,不敢有片刻耽搁,只好再拜说道:“烦请纪先生引路,莹莹想找武公子叙话。” 这就尴尬了,郭莹竟然听不出里面正勤奋耕耘、喘息如雷的,就是他要找的武贤,纪尘该怎么和一个晚辈小女子说这么难以启齿的事儿呢? “啊,武贤啊,他现在有点儿不大方便啊,不然,郭大小姐先到外面等一下?”纪尘提高音量说着,声音大的让郭莹有点儿奇怪。 “纪先生,此事事关重大,迟恐生变啊,劳烦您通禀一声,莹莹要说之事,武公子一定会有兴趣的。”郭莹有些急了,暗自怀疑,是不是因为武贤到郭府游说被拒绝,怀恨在心? 不应该啊,武贤会是这样的人吗?不可能!他那样的人物,能做出如此惊天动地之事,绝不会拘泥小节,置大义于不顾的。 纪尘都快委屈死了,他怎么会不知道郭莹这是送及时雨来了,如果有郭昭这样关键的人物肯弃暗投明,那无疑将是此案最强有力的证人。 可是,郭莹的及时雨,赶上了武贤的狂风暴雨,这可怎么办啊? 想着,纪尘的眼睛不时地瞟向房门,忽然,武贤的房间里又一波荡气回肠的喊叫和动人心扉的啪啪声传来,中间还夹杂着兰雀儿的胡言乱语。 “武贤,呃里锅无此子徒,慢点,我要搜不不了啦啊放开我要不得” 郭莹早就听到了里面若有若无的喘息,本来在青楼,这种声音才是常态,她家也有这样的产业,于是有点儿不以为意。 可是,如今听到里面女孩儿喊的那个名字,郭莹愣了,武贤竟然 那女孩儿是谁?是那天与武贤同行的那个姑娘吗?他们竟然已经 “纪先生,烦请转告武公子,我们郭府答应他的条件,请放心,我们会尽快准备,让他好自为之吧!”郭莹说着,逃也似的跑下楼去,眼泪飘落,无人问津。 “呼,老纪,郭莹呢?快带我去见她,她一定是准备弃暗投明转做污点证人了”武贤一边喘息着,一边穿好衣服,深吸口气,想赶走脸上激情的余韵。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纪尘的一声叹息:“唉,问世间情是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你小子,得伤够多少女人心啊?” 武贤一愣,神马情况? 0104章 战斗才刚开始 管不了那么多了,纪尘将郭莹的话转告武贤之后,武贤已经开始准备后天的告了。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武贤等人忙着四处拉拢各个备用顶缸官员人等时,武臣这面也没闲着。 从京城六部三省甚至包括内务府,到两江总督衙门,到江宁地区到苏州到各个县郡,几乎所有的相关人员都动了起来。 忙着销赃的、转移财产的、留下后手的几乎各个家里府上都鸡飞狗跳,可是这事儿还不能张扬,一通令下,每个人都噤若寒蝉,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除了准备留着养着准备以后再用来生财的,武臣也没忘了将要被推上前线,承担起全部责任的那一波人,各种安抚、各种解释、各种欺骗。 可谁也不是傻子,私下里关系好的一通气,多多少少现了点儿问题,这不对啊,怎么两样说辞? 再一问,竟然还有没被安抚到的,这就怪了,官员们开始互相怀疑起来,通知到的怀疑没通知到的才是真正要保的,没通知到的怀疑通知到的已经叛变了 苏州,乱了。 这些人互相猜忌,也没有了之前同仇敌忾地新联盟的相互保护,只是苦难还不止于此。 有些人现,自己的下线竟然失踪了,还是连着财务一起失踪的,更有甚者,连府邸都成了一片焦土,怎么个意思?携款潜逃吗? 与之相比,郑泽铎算是最安稳的一个,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是军方的人,除了武臣这吏部的大树,他还有高准这把保护伞。 高准典型的军人作风,最见不得自己人受欺凌,虽然郑泽铎补了副都统衙门的缺,是走的武臣后门,严格追究起来,算是个叛徒,高准曾经为此事颜面尽失,很是上了一阵火。 不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郑泽铎只是爬到他跟前用了个一哭,二闹和三上吊都没动呢,高准就妥协了。 “够了啊,你也是当兵的出身,学这些娘们调调我可要看不起了,早就跟你说了,这些文官靠不住,你就是不听,算了,怎么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得,皇上那儿,我去说,回吧!” 就这么简单,郑泽铎给自己找了个双重保险,武贤这边他是答应了纪尘要痛改前非,指正幕后黑手的,现在又多了高准这么一句话,可以算是高枕无忧了。 如果真如纪尘所说那样,正德帝就在苏州,那等事之日,他便可先行观望,看事情走向再做决定了,这样的主动权,让他很心安。 他是心安了,可有人却已经走投无路,那就是陈有大,这位老兄原本仗着族兄陈国泰在苏州城中风头一时无两,被人暗地里叫做苏州少知府,俨然成了知县一级里的魁,苏州众官中的红人。 可是现在魁成了祸,红人成了黑人,谁不知道他的姻亲代檀父子,是得罪武侍郎公子武贤武小爷的罪魁祸? 私下里甚至有人说,江南闹成这样,都是拜他所赐,武臣武侍郎就是为子报仇来的,要血洗苏州官场,以平武贤心中之恨。 陈有大郁闷啊,憋屈啊,当初他可是对武贤没有半点儿不恭敬,都快把武贤当亲爹照顾了。 可是,如今百口莫辩,他到哪儿,哪里肯定鸦雀无声,原来相好的同僚都闭口不言,陈国泰对他撒手不管,武臣派出的家臣也唯独没对他有半点儿安抚,传说中暗地活动的武贤纪尘也从来没有找上他,天天快踩破他府上门槛的,就只有代檀,还有那个惹是生非如今痴痴傻傻的代浩然。 “妹夫啊,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你可千万不能不管我们啊,好多商家都已经失踪了,传说那都是被灭门封口了啊,我们”代檀老泪纵横。 “够啦,要不是你们,会闹成今天这样?我还救你们,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功夫顾得上你们?自求多福吧!”陈有大老大不待见代檀这德行。 “妹夫”代檀没想到陈有大会如此绝情,惊得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 陈有大也真是苦恼,说些什么也算泄而已,至于到底该怎么做,他说的很对,只有自求多福。 夫妻还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都各自飞呢,何况一个大舅子?陈有大真是顾不上了。 代檀看今儿又没戏了,垂头丧气地转身欲走,打算回家交代下后事,带着他这傻兮兮的儿子,就此了却残生,也免得再受折磨。 “等等”代檀刚走没两步,就听身后陈有大又说话了,不是幻听吗? “唉,算我上辈子欠你们的,你要想活,倒不是不可能。”陈有大继续说道,这下代檀相信不是幻听了,急忙转身。 “妹夫,你说,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敢去,只要能保住咱们一家性命。”代檀分外地决绝。 呵,陈有大要是相信代檀,那就是见了鬼了,不过现在这地步见鬼也好过变成鬼,说不定代檀这一身肥肉,真能在刀山火海上滚出一条路来。 陈有大明白,代檀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代檀能转而支持武贤,说不定能弄个将功补过,他也可以搭上武贤和纪尘这条线,那活下去的概率,绝对直线飙升。 关键是武贤和纪尘都没找过自己,这代檀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要破冰这层关系,代檀实在太有立场和角度了,他那宝贝儿子,就是绝妙的切入点。 “唉,这事儿啊,我看只有伏月楼的武小爷能办,你们干那点子好事儿自己清楚,看你能不能拉下脸来去求磨人家了。”陈有大点拨道。 “妹夫,你的意思是?”代檀真是榆木脑袋,这都不上路,死了也活该,省得浪费粮食了。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唉,我天生操心的命,你啊,把你这傻儿子绑了,用荆条,带人武小爷面前儿哭去,求人放你们一马,然后说愿意代表我支持他公开重审江南府库的案子,懂了吗?”陈有大恨铁不成钢,头疼的要死。 “啊?浩然他”代檀为难了,这是负荆请罪啊,一个不小心,他们父子俩就要交代在那儿了,这主意能成吗? “他?他怎么了?还能比现在更惨吗?”陈有大知道代檀的德行,这个老子当的,跟孙子似的。 代檀一想也是啊,没有比现在更惨的了,那 “好,我去!”代檀咬牙说道,代浩然浑然不觉,还傻兮兮地笑着,鼻涕都流到肚子上了,小胖子又猛地一吸溜,又给吸了回去,用袖子胡乱一蹭,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嘿嘿” 0105章 情势陡变旦夕间 没想到,苏州城旦夕间竟然生了这么多变数,每个人都觉得有大事要生了,无论局内局外之人,都惶恐不安。?? ≠ “听说了吗?城西的官方买办董家被灭门了,诶哟,那叫一个鸡犬不留啊!” “何止,没听说么?张家被烧的连渣子都没剩,小孩儿都烧成烤乳猪了。” “胡言乱语,这些人平常作威作福的,会没留后手?据我所知,他们这是听到风声,举家逃亡了。” “诶诶,什么风声啊?” “这都不知道?有人要重审江南案了!” “嘘,小点儿声,这事儿啊,我是亲身经历的,的确有人要重审,这可是事关整个江宁官场的大事,胡说八道要蹲号子的” 这边厢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嘀嘀咕咕,那边儿一个黄衣汉子挺着胸脯子皱紧了眉头,一拍大腿,凑了过去。 “诶,我可听说了,这个什么江南案,说是要进行什么公审,哪天来着?”黄衣汉子说道。 “你谁啊?说什么呢?我们可听不懂。”几人纷纷闭嘴不再说话。 “哦,我叫黄三儿,城西那个额啊,你知道了吧?”原来这汉子就是纪尘遍寻不获的正德帝黄三儿。 黄三儿这阵子不是不知道苏州成的变化,可是他暂时还真没打算掺和进来,先他得好好了解下情况不是。 而了解一部分之后,正德帝有点儿蒙了,先这案子时间不短了,线索什么的该没得也都快没完了。 其次这众说纷纭也都是道听途说,一个个把事情说得天怒人怨一样,可是这么大的案子。都天怒人怨了,他这个天子竟然除了钦批了文书,就再没有一点儿消息了。 事实究竟是什么?一无所知。正德帝不敢轻易现身,武臣这一干人等大多是有功之臣,而且牵涉其中人数众多,他即便贵为天子也不敢轻下论断。 纪尘这老小子倒是忠心耿耿刚直不阿,可是因为他一人之言,就要放倒上百名朝廷命官,这事儿正德帝能干,那他一定是觉得自己这皇帝做得太舒服了。 与其冲动下重提旧事,给当初受难的胡震定翻案,不如且行且看。 武贤这小子他见过了,跟他那老爹武臣完全不像亲生父子,浑身的初生牛犊气息,还有那么点儿意气用事的冲劲儿,正德帝多多少少有点儿欣赏。 可是武贤就是再能摆阵,手里也没什么真凭实据,正德帝不能轻信他啊! 不过不能轻信不代表不能暗中支持,也许放手让武贤去做,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说不定,这加在正德帝身上的压力,也会轻了许多。 嗯,这主意不错,就让他们去闹吧! 做了决定,正德帝还就真的哪儿凉快躲哪儿了,可是这两天来的江湖传言,又让他大动肝火。 蛛丝马迹涉及到的商户、官员,要么拉帮结派,要么离奇失踪、要么干脆灭尽满门,还有没有点儿王法,有没有点儿分寸了? 今儿又听到关于这些事儿的私下议论,正德帝算是火了,就这么愣冲冲地插了句话。 那哥几个就纳闷了啊,不过一看正德帝这身打扮,就像个力巴,虽然身上有股子不一般的味儿,可力巴他还是个力巴。 “黄三儿啊,不是老哥说你,这些事儿啊,咱平头小老百姓可不好瞎说的,咔,懂吗?”一个好说的竖手成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满满的老江湖味道,那意思就是乱说要掉脑袋的。 正德帝一愣,尴尬地笑了笑,眼睛瞪得跟牛犊子似的,“啊,啊,哈哈,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随便?我告诉你吧,黄三儿是吧?这事儿,他就是实的,后天公审,全苏州城谁不知道?我们就是来传这个信儿的,武小爷亲自委派的活,瞧见没,嗯?”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元宝,少说五两。 “哟,今儿你可得请客。” “这好事儿也不叫我。” “这得有十两吧?臭张你了啊!” 这帮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银子给吸引过去了,正德帝却动起了小心思,后天?为什么是后天呢? 这边儿情势复杂,郭莹心里的想法更是复杂,本来以她这么多年受到的教育来讲,是不该这么轻易乱了心思的,郭昭经常教育说,莹莹是要继承爹的万贯家财的,可不能被杂七杂八的事儿给分散了经历。 那么,对武贤这莫名其妙的烦乱,算是杂七杂八的事儿吗? 郭莹不确定,可是她能确定的是,听到房间里的女孩儿喊过武贤的名字后,郭莹心里从五味陈杂变得只有一个味道——酸。 一路上失魂落魄地走着,眼泪总是时不时自己就流下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进了自己家的后门。 后园原本是杂役们干活的地方,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静的渗人,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郭莹没在意,低头走着。 穿过后园,来到后花园,这里平常很少有人来,各种奇花异草在外人看来是普通人家一辈子也养不起的,可到了郭家,却真的成了摆设,空气里的花香,夹杂着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过了后花园,郭莹才意识到有点儿不对,急忙擦了擦眼泪,四下一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一阵强烈的不详预感,让郭莹瞬间意识到了可能生的是什么事情,愣了一下,朝内堂跑去,不多时,内堂传来郭莹凄厉的哭喊。 “啊为什么” 撕心裂肺,吓得偌大的郭府所有的鸟儿乱飞起来,可惜武贤听不到。 武贤在紧要关头马上一泄了之的时候,听到了纪尘故意大声的报信,一阵狂风暴雨弄得兰雀儿都喊不出来了,这才完事儿,急急忙忙出来见郭莹,却只得到了纪尘转告的几句话,不由有些懊悔。 再回房一看,兰雀儿也消失无踪,想了想不去追究,看兰雀儿的表现,明显还是不想死的,那至少在下次蛊毒反噬作前,她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再好好谈谈,该怎么解决这个尴尬的关系。 后天就要告,到时候安排下的那些传话筒、小喇叭的作用,就表现出来了。 而郭莹这个重点,还是要进一步沟通一下的,毕竟,到时候如何成功反水,又能保护好他们自己,这是要小心行事的。 于是,二话不说告诉了纪尘一声,就朝郭府赶去。 武贤走的是正门,所见所闻所感,与郭莹一般无二,惴惴不安,只怕这个时候,郭家这个重要的节点出问题,可是,命运如此弄人,怕什么就来什么。 见到堂内外整齐码放的尸体时,武贤差点儿晕倒,逼人的腥臭味儿,让武贤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和一个组织。 兰雀儿,五仙教。 0106章 账册之失 没现郭莹和郭昭的尸体,武贤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对父女能够未卜先知,早做准备,逃过一劫。 然而,这样的侥幸心理,能有几分把握? 门外的吵闹声让武贤一惊,这时候不能再横生枝节,武贤慌忙从后门逃出,跑了很远。才对着郭府深深一稽,你们都放心吧,等真相大白,你们的冤屈就能昭雪了。 左思右想,兰雀儿当时是和自己正在用心解除蛊毒的反噬,不可能是凶手,五仙教里用蛊使毒的高手不知凡几,真正的凶手虽然不得而知,可幕后黑手,无疑就是就是武臣。 武贤不愿意把自己的父亲想的那么坏,可是,从现有线索来分析,指使者却又偏偏就是他。 为什么?难道自己这一次次的良苦用心,都白费了? 他当初明明连账册都没有想扣留下来,表现的那么像事不关己的样子,现在这一手又是为了什么? 到底还要多少性命,才能将他的罪行全部掩盖,才能让他继续逍遥法外?为什么要是他? 失魂落魄地回到伏月楼时,忽然觉得有点儿奇怪,这里的味道 “哈哈,听所里搜里有本账才,交粗来,我就放咯贼些人。”一个熟悉的口音不熟悉的声音,立刻让武贤明白了一切。 “可以,不过我要问你个问题,老实回答我,我立刻答应你的条件。”武贤笑着说道。 太无耻了,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欺负人家普通话不好,把“给人账册”偷梁换柱成“答应人的条件”。 这不等于,白赚了一个问题吗? 说完,武贤才抬起头来,看到的,的确是一身奇装异服的苗疆人,可是那张俊俏的脸蛋儿,却让人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呵呵,我就稀饭里左样死相类,问吧!”那哥们笑起来竟然翘着两只手指捂着朱唇,还捏着兰花指点了点武贤,不过这痛快劲儿还真招人得意。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有可能,伏月楼的人已经被这个哥们控制起来了,当然,只是可能。 “苏州城最近的案子,是不是都是阁下的手笔?”武贤最关心的问题,就是这个。 “呵呵里左娃儿所拉莫好玩,人死我撒类,问左问题有撒子意义,脑阔骚坏咯里?” “谁指使你来的?”武贤打算浑水摸鱼,利用惯性,多问个更关键的问题。 然而,这哥们显然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娇笑一声说道:“小娃儿蛮狡猾类,想骗人家,没门呢,问题答完咯,账彩类?” 满头大汗,这哥们说着凑了过来,一阵香气弥漫,衣着妖娆带香味,不是伪娘就是g,不好对付啊! “账册在另一个人手里,希望你抓到他了。”武贤淡定地说道。 “小娃儿,左样骗人兰雄阔不稀饭咯,不高兴,我要撒人滴。”原来这哥们叫兰雄,看着样子,叫“兰雌”才对。 “呵,不要骗我,我要森气的哦!带出来!”兰雄一声令下,后面几人吹起了笛子,果然和兰雀儿是一波的。 蛇笛响起,驱使着不计其数的毒蛇,竟然是像放羊一样,将伏月楼众人赶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纪尘。 武贤是很紧张的,不管纪尘到底会不会配合地交出账册,结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要么就是翻案无望,要么就是保了账册丢了性命,更有甚者,可能拿到账册那一刻,就是伏月楼从此灰飞烟灭的时刻,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啊! 这些也都是眼下的一点儿难处罢了,更深远点儿去想,账册没了,后天的公审就成了笑话,纪尘胡正媛等人若是有什么闪失,他又一辈子都难心安。 放眼望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惨白扭曲,惊恐两字写在脸上。 刚经历过群蛇狂舞,大家对这些蛇还记忆犹新,谁都不想像那晚几个遇害的朋友一样,变成万蛇啃噬的对象。 “哼,臭小子快走,这帮人就耍个阴谋诡计,弄点儿蛇虫鼠蚁的本事,吓不倒他纪爷爷我。”纪尘脖子伸着,双眼暴突,浑身颤抖地说着,声音都哆嗦起来了,看的武贤直想笑。 “哟,我就稀饭左儿汉纸,你好有骨气塞,口惜我们不玩乱七八糟的东西,自有色儿才最乖呢!”兰雄娇笑说道。 “行了老纪,账册给他们吧,媛媛对不起,你放心,账册没了,我也要让你们姐弟脱离苦海。”武贤说的轻松,可是心里也很乱,这账册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没了,一切都白费了。 本来只是勉强这么一说,谁知道纪尘竟然惊讶地一叫:“就是为了账册啊,早说我早给你了,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快把这堆长虫给我赶走!” 纪尘这么一说,胡正媛和胡正强姐弟俩心里已经一片死灰,胡正媛还好。 毕竟,她本来就想帮武贤,免去武贤和父亲作对的尴尬和痛苦,虽然也很想让家族的冤屈昭雪,可是,死者已矣,不过是活着的人委屈点而已,为了武贤,她愿意。 可强子就不这么想了,长久以来的隐忍,终于看到洗雪冤屈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的希望了,却忽然一瞬间什么都要失去,他为之几乎丢掉性命的东西,如何能轻易给了别人? 其实看武贤和纪尘如此轻易地就决定配合他,兰雄是十分怀疑的,据说这账册很重要,他们难道真的这么不在乎? “不行,姐姐姐夫,账册不能给他们,爹爹还含冤未雪,难道你想让他九泉之下还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吗?”强子神情有些癫狂。 “闭嘴,强子,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夫,就得听我的,活着重要还是冤屈重要?我别无所求,你和媛媛好好活着就够了!”武贤痛喝出口。 纪尘和武贤之默契,自然不用武贤多说,已经将账册抽出,递向兰雄,兰雄半信半疑地看着,忽然见到胡正强合身扑上,要抢账册,这才妩媚一笑,毫不犹豫地伸手抢过账册。 “不要!”胡正强大喊一声,见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跌坐在地,双眼失神,像死了一样。 兰雄东西到手,娇笑着飘散离去,伏月楼里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顿时各种抱怨,责怪胡氏姐弟扫把星。 胡正媛却恍若未闻,眼泛泪光,走到胡正强身边,蹲下身去,拍了拍胡正强肩膀说道:“强子,这都是命,起来吧,啊!” 武贤看他们姐弟心如死灰,身子一震,就要上去说点儿什么。 纪尘见状,忙拉住武贤,凝重地摇了摇头,武贤嘴唇动了一下,还是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走开了。 “武贤,站住!”身后忽然传来强子的怒喝,武贤一震,回过身来。 0107章 那也要告 账册都被人抢了,还有什么证据?空口无凭的,一个升斗小民想告当朝二品大员以下近百名父母官? 笑话! 曾经无数次,胡正强都动过要拿着账册去为父亲喊冤,可是年纪轻轻的他,却能知道时机尚未成熟,隐忍,隐忍,再隐忍。 隐忍到了现在,本以为武贤是可以托付重担之人,没想到,他用生命保护的账册,竟然被武贤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拱手让人了,让胡正强如何能再忍受的了? “强子,你”武贤听到胡正强叫他的名字,语气之不善,简直犹如世仇见面,不共戴天,有些内疚地想要解释。 可是纪尘在身边干咳两声,胡正强又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让武贤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别叫我强子,你不配,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会相信你,哈哈”胡正强的情绪有点儿失控,连胡正媛竟然都缄默不言。 “强子,你难道这么不相信我?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活着总比死了好,不是吗?”武贤尽力想说点儿什么。 “相信你?”胡正强冷笑道:“相信你一定会将账册变着法的交给你爹么?相信你会把姐姐和我骗个团团转吗?相信你垂涎姐姐美色在这儿装腔作势吗?” 胡正强陷入了疯狂,武贤愣愣地听着他将所有事情都开始朝着一个阴损的方向去想,可是,武贤没办法。 尴尬和刺痛让武贤眼角颤抖,牙关紧要,可是,纪尘就在一边,他不得不衡量得失,就为了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算了,我不想再解释什么,我的计划不变,明天一样会去告,你就看着吧。”武贤说地很淡,表情很苦。 可是胡正强却只是冷冷一笑道:“哼,假惺惺,我管你,姐咱们走,别跟这些坏人待着,我以为自己的骗术已经不错了,和他们比,却只是小巫见大巫,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咬了咬嘴唇,胡正媛看了眼武贤,微微点了点头,就被强子强拉着离开了。 伏月楼的姑娘们这时终于从强子武贤的对话中听出点儿端倪,看武贤和纪尘的目光中,多出了点儿异样的神采,不自觉地拉开了点儿距离。 武贤看着这样的待遇,脸上满是落寞的神情,纪尘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武贤勉强一笑,摇头上楼了。 “唉,看起来衣冠楚楚像个人样,原来骨子里根本就是只狼!” “我以为那些官儿就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还有更不要脸的。” “小点儿声,小胡他们关系那么好,人都能把那姐弟俩卖了,更何况你呢?小心被人暗地里” “唉,这姐弟俩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又碰上这么个假仁假义的东西。” “怎么能说人家假仁假义?根本就是衣冠禽兽,畜生!” 边上楼梯,边听着姑娘们众口铄金的指责和唾骂,武贤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却被纪尘扶住。 “能不能坚强点儿?后天还有大事儿要做呢,别多想,养精蓄锐好吗?”纪尘嘱咐。 是啊,后天还有大事要做,如今几乎所有的路,都被断了,武贤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可是满面愁容,却如何也改变不了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伏月楼里愁云惨淡,苏州驿馆里却乐声阵阵,莺歌燕舞。 相册到手,武臣看了又看,既心惊胆战,又庆幸不已。 心惊是因为这账册是真,桩桩件件都记录在案,恐怕江南府库亏空案,整个从头到尾的一切钱财来往,简直殊无遗漏。 庆幸是因为,这账册再真,到了自己手上,也由不得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武贤再和死对头纪尘翻什么风浪了。 “老爷,这账册,烧了还是撕了?”武全看武臣心情大好,又是听曲儿又是观舞的,在旁边儿咧嘴笑着献策讨好。 谁知武臣看白痴似的翻了翻白眼看着他,武全立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儿说错话了。 “老爷,奴才愚钝,就是个建议,还请老爷指点。”武全低眉顺目,赶紧噘嘴委屈道。 “噗嗤”一声,武臣笑了,伸出手指,想敲敲武全脑壳,看里面是不是空的,可是武全站着虽然弯腰,靠在榻上的武臣还是够不到。 武全一看武臣不满的脸色,立刻自己凑了上去,武臣这才点了点武全的脑袋,笑道:“你呀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这么好的把柄,干嘛要毁了?有了它,老爷我是不是还能大赚一笔?你这脑袋怎么就伺候人的时候才有那么点儿灵光?天生的奴才,哈哈” 看武臣心情大好,只是稍稍点了两句,武全咧嘴谄媚一笑,“老爷当然运筹帷幄,您的想法之高明,又岂是小的能比得了的?” 不声不响一个马屁送过去,武臣受之如饴,哈哈大笑。 苏州驿馆外,满天的云翳,似乎都阻止不了武臣的笑声了,月亮都被这肆无忌惮的笑声叫醒,用皎洁的月光,照亮整个大地,却唯独照不亮伏月楼。 回房后,武贤和纪尘就关上门闷在里面,也不知是不舒坦还是不敢面对如此众口一词的指指点点。 今晚没人来缠武贤,也没人准备吃食送来,这待遇,武贤可是已经很久没享受过了,一朝就被打到原始社会了,难道吃点儿东西还要打猎吗? 忽然外面一阵吵闹,武贤也没在乎,他现在要静心,可是吵闹声越来越近,没多时,房门被人硬给撞开,武贤一愣。 “臭小子给我爬起来,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为什么媛儿姐弟两个要来跟我辞别?你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们?收妥账册?”怒气冲冲的问话,却没有吓到武贤。 “别让他们走,耿老,拜托了,留住他们,帮武贤转达一句话,后天我一定为他们为胡家平反昭雪。”武贤说道,原来来人正是耿浩,见到向他辞行准备远走的胡氏姐弟,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的。 “这几天苏州城都乱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账册都没了,你还要告?”耿浩惊讶。 “那也要告,就算是刀山火海,这一趟。我也是要走的。”武贤的坚定决绝。让耿浩目瞪口呆,账册都没了,拿什么告? 那也要告,凭什么告? 0108章 首告之告官去 “媛儿,师傅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武贤这臭小子没了账册还要去告,你觉得他会自己送死吗?” 从伏月楼回来,回到城外府邸的耿浩,对走投无路的胡氏姐弟说道。 ? 其实,在出了伏月楼之后,胡正媛就已经后悔了,武贤要是有心害自己姐弟俩,机会多了去了,为什么要赶到现在才动手? 听了耿浩的话,她的心就更动摇了。 “况且,我曾听过这小子的曲子,虽然略显怪异,不合乐理,但是骨子里却温润祥和,不见乖戾,曲乃人之心,能吹奏这样曲子的人,不会是穷凶极恶之徒。”耿浩继续道。 “师傅,我”胡正媛也听过武贤的曲子,听了耿浩的话,回忆起之前和武贤的接触,胡正媛才恍然大悟。 是啊,那么美好的曲子,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坏人之手? 可是,她刚要说话,却听胡正强怒道:“姐姐,师傅,你们还觉得他是个好人吗?别再天真了,非要等到我们都被害死了,才能认清他的真面目吗?” “不,我觉得你说错了,如果我们就这么听之任之,最后的结果才会是死,其实根本不是武小爷害的我们,一切都是我们咎由自取。”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内堂传来。 胡正强愣了,胡正媛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娇躯一震,耿浩捋着山羊须,三个人都朝内堂看去,一角旗袍漏了出来。 最近陈有大终于下定了决心,没被灭门,也没被安抚,更没被武贤找上门,很明显这不是逃过一劫的征兆,更像是做定了替罪羊的信号。 想陈有大也是堂堂七品,那也是有骨气有尊严的,既然所有人都煞费苦心的弄死自己,连陈国泰都不例外,那他何必再委曲求全? 明天不知道武贤会不会来,只要他敢来,我就特么敢审,弄死我?哼,看我拉他几个垫背的再说吧!陈有大决绝起来,还是有点儿气势的。 武臣也得到了消息,据说胡家的两个余孽与武贤闹翻了,但是,他也不敢肯定这个变得自己都不认识的儿子,会不会放弃和他这个老子作对。 能和纪尘玩儿到一块儿去,武臣就已经难以想象了,难保还有什么更难以置信的事儿再生。 况且,如果武贤这里放弃了,纪尘早就灰溜溜滚回来了,他还一直逗留在伏月楼干什么? 性子想来谨小慎微的武臣,习惯性地决定,要做好两手准备,如果逆子武贤明早还有异动,立刻将他绑了,至于纪尘,武臣还是不敢动的,毕竟正德帝有个雅兴的时候,总是要找纪尘和刘国庸对个对子吟诗什么的。 而武贤和纪尘似乎是意志消沉了一样,也可能是害怕了伏月楼众美的白眼,一整天闷在房间里,没个动静,放在房门口的吃食,也一点儿没动。 一天时间,匆匆而逝,深夜过后的黎明,死寂中有些异响,也都在几声之后,被黑夜吞噬,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深沉的。 经过了几天的折腾,初夏的苏州城已经疲惫不堪,鸡鸣之后,只有一个窗子亮着,它已经亮了整整一夜,现在,是该醒来的时候了。 “走吧,我心里总不踏实,早点儿到那儿,心里的石头早点儿落地。”纪尘这样阅历丰富的主儿都有点儿不安了,武贤反倒镇定点儿。 “嗯,走吧,我也想早日求得心安。”武贤淡淡地说道,挖了挖好久没挖过的鼻孔。 这感觉真是古怪,按理说武贤今天要告的可是自己的父亲。又是当朝二品大员,本次苏州案的钦差大臣,皇帝的代言人,可他竟然没有一丝慌乱,难道真是无知者无畏? 边下楼,纪尘边各种奇思异想舒缓自己紧张的神经。 大厅的黑暗比外面还深,不久前这里还断送过不知几条无辜的性命,现在却没有一丝迹象可寻。 忽然,一声干咳,蜡烛纷纷点燃,整个大厅灯火通明,武贤一愣。 伏月楼的姑娘们竟然都坐在厅内,愣愣地看着武贤。 “唉,三娘我这辈子就喜欢够劲儿的爷们,碰见你这么大条却对三娘没点儿反应的,也算是奇了怪了。 幸好我家纪先生来得是时候,算了,谁让我花痴呢?我喜欢的男人,就得天不怕地不怕,今儿三娘要送爷们去告官,还是告大官,女儿们谁跟着去看热闹啊?”邵三娘无所谓地说道。 “三娘你别乱说话,什么叫我来的及时?我跟你怎么着了?”纪尘不乐意了。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武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点燃了引线,整个伏月楼里爆出一阵娇笑,姑娘们笑的花枝乱颤,前俯后仰,纪尘翻了翻白眼,弄不懂这些人都想着什么。 还能想着什么?这帮姑娘们大多也是家里的受了冤屈,被连累进了这烟花之地的,她们当然想看看,和自己同命运的胡正媛,到底能不能一朝逃出火坑了。 虽然,姑娘们一个个在长久的迫害中,慢慢消磨了锐气,变得得过且过,不在乎什么贞洁了,可是,心中那团期盼的火焰,在昨天得知武贤原来是要为胡氏姐弟申冤之后,被重新点燃了。 她们深深地希望,武贤能够说到做到,也让她们看看,与命运做抗争,到底能不能成功,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喝彩,虽然谁都知道,希望,很渺茫。 “走,咱们告官去!”武贤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除了纪尘,还有这么多不相干的人在关注着,支持着他,抖擞精神,大声喊到。 “对,告官去!呵呵”几十号小姑娘,却喊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一行人打开伏月楼的大门,外面的天正黑的吓人,静悄悄的,连鸡鸣都消失了,可是,没人恐惧,没人退缩。 纪尘看着这一帮苦海当中的女子们,心中感叹,这是他永远也想不到的场景,但愿这些人,不会失望而归。 “呼呼别急,我们肯定能赶上的!”两女一男,在路上飞奔,相互打气着。 男的明显心不甘情不愿,嘟囔着:“师傅一定是鬼迷心窍了,跟你们一样,呼呼” “臭小子,害我大清早被冻,丫头,这可都是为了你啊,回去你得给父皇捏腿!”一个中年汉子对身边一个小个子乞丐抱怨着。 小个子乞丐嘻嘻一笑,说道:“想得美,你要是让我错过了好戏,拔光你的胡子,呵呵” “武全,备轿”武臣看着微微泛光的天际,目光凝重,心里期盼着,武贤能够识些时务。 与此同时,不知几多路人马,都朝着同一方向,准备出,苏州城,醒了! 0109章 首告之里的命死我类 这一路,暗潮汹涌,武贤等人心无挂碍,一心只想递上状纸,每一步走的都急切而凝重。 忽然,凌乱的脚步声,从侧面的巷子传来,众人一惊,纪尘皱紧眉头道:“果然来了。” 这两天,纪尘和武贤就在思考,几乎所有的细节,他们都没有放过,当然以纪尘之睿智加多年的斗争经验,早料到了,这些涉案犯官们,为了保住性命,绝对不会只毁了账册了事。 现在,这第二层保险来了,没有什么比杀人灭口更直截了当、更有效的方法了。 姑娘们一阵慌乱,武贤低声喊到:“别急,别慌,等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与你们无关就行了,其他的我来。” 在武贤心中,其实早已经确定了一个人,但是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派人来了,那就是武臣。 咬了咬牙,武贤也想看看,武臣到底会不会对他的这个而儿子网开一面。 深深地吐了口气,侧面胡同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漏出了轮廓。 “快走有有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武贤一愣,郭莹? 果然,一阵香风扑来,猛地撞进武贤怀里,又一个。 “公子,我” “武小爷,快” 武贤借着亮起的天光一看,正是无言出走的胡正媛和失踪几天的郭莹,她们到底怎么了? 刚要问,却听身后有人笑到:“呵,跑啊,没想到给爷跑出了这么多姑娘,兄弟们,这下不愁没老婆了,都出来咯!”一个粗犷的声音,有点儿出乎武贤的预料,不是兰雄? 那人一声喊,周围的房顶、巷子里窜出了不知多少人,一个络腮路子漫步走出,贱笑着说道:“哪个叫武贤,跟爷走一趟!” 来了,看来真的是武臣安排的后手,不用再客气了。 “你回头告诉指使你们来的人,让他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放弃,不要以为困住我一个,就能逃过一劫。”武贤喊到。 “哈哈困住?还逃过一劫?你小子好没搞清状况啊?爷的意思是杀你一个和你们所有给的酬金一样,爷没那功夫也不想弄得血流成河,善良的我,当然想少造杀孽了。”带头的络腮胡笑的肚子都快疼了才说。 这 武贤和纪尘对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又是哪一路人?绝不是武臣,虎毒不食子,这人的话里那意思,好像专门针对的武贤。 “先放了我弟弟!”胡正媛喊到。 什么?胡正强竟然在他们手上?武贤震惊。 “小妞,我哪知道他原来不是武贤啊,放心,只要真正的武贤敢露面,我们立刻放人。”络腮胡说道。 “放了强子,我才是武贤!”武贤丝毫没有犹豫,站了出来,络腮胡仔细打量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行,是条汉子,来啊,放人!” 伤痕累累的胡正强被人推了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武贤,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武贤也不想多说什么,将强子扶给胡正媛,这才转身说道:“让他们走,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会留下!” 络腮胡刚要说话,却听身边人嘀咕了几句,皱了皱眉头,“我说了,这里的小娘们,都是我兄弟们的了,那个爷们滚蛋可以” “你”武贤恨恨气结,要不是身体属性实在垃圾,他又没点儿防身之术,早就教训下这个络腮胡了。 不行,人争一口气,男人怎么能说不行,拼了! 想着,就合身扑了过去,谁想一个趔趄,先摔了个跟头,引得那帮人嘲笑不已。 “哈哈,小子,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啊?这会你给我学学爬吧!上,剁了他先!”络腮胡一声令下,两个手下便操刀扑上,眼看钢刀寒光毕现,高举过头顶,就要落在武贤头上,异变忽生。 两个手下举刀的手一哆嗦,痛号着垂了下去。 周围箱子里的人也都惊叫连连,络腮胡一惊,有埋伏? 却听耳边诡异的笛声阵阵飘来,一阵腥臭之味让人几欲作呕,伏月楼一众瞬间变色。 又是蛇 天将放光,陈有大有点儿紧张,穿官服的手,抖了又抖,按照坊间传言,武贤今天就要来他县衙大堂告,到底是接下状纸还是不接? 望着宁静的地平线,一缕光线忽然跳出,顺着老路走下去,必死无疑,向武贤妥协九死一生,也罢,听天由命吧,除了自己势单力薄,那些经营已久的,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就等等看,武贤能不能闯过这道关吧! 武贤听到了笛声,心中生出一丝庆幸,看来武臣这个父亲,还是不想让他死,毕竟是亲生儿子,不过也不知这次是谁来驭蛇,要是那个兰雄,免不了还有一场争斗。 武臣可能放过自己,但是伏月楼一众人等恐怕绝无幸理,不行,这帮有情有义的风尘女,既然选择了跟自己站在一起,那就一个都不能少。 正想着,却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突破了蛇阵的腥臭,让人精神一阵,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了那熟悉的尖头小皮靴,武贤一愣。 “里死我类,我要里死,里才能死,别个休想桑里!”果然是兰雀儿,没想到这个几次三番想要了自己性命的女人,竟然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真是命运使然,妙不可言。 “兰雀儿,你放心,我会负责的,让你名正言顺地用我解毒!”武贤的承诺,是那天就想好的,可惜兰雀儿当时一句话都没留就偷偷溜走,没来得及说。 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兰雀儿也没想到武贤竟然有这个心思,毕竟少女心思,兰雀儿驭蛇虽狠辣,可究竟纯银懵懂,不由浑身一震。 扭过头来看了看武贤,眼中漏出一丝笑意,声音却依然冰冷无情:“我左儿不死救里,里也莫想赞我便宜,异想天开我会饶过里,早晚我会亲搜了结里的性命,拉锅想要狗屁类明赠言孙类解毒?癞蛤蟆!” 武贤听了,无奈一笑,无所谓了,先让大家逃命要紧。 “快,老纪,带大家去元县县衙,我随后就到,这里有我们顶着!”武贤喊。 看着那个有些瘦弱的身体,和一个打扮古怪的女子站在蛇阵边,并肩而立,纪尘咬了咬牙,说道:“走,去衙门口击鸣冤鼓等臭小子!” 姑娘们看这次毒蛇竟然帮自己逃生,困住了那些截道的强人,看了看在伏月楼待过一阵的兰雀儿,顾不得想什么了,都夺命狂奔,目标元县县衙。 可有三个人没动,胡正媛,郭莹,竟然还有胡正强。 两女看着强子一脸的懊悔,淡淡地说道:“不是他不想理你,他只是想让你赶快离开是非地,他知道也相信你总会明白他的良苦用心,走吧,别浪费他的苦意。” “姐,郭姐,我我是个傻瓜、笨蛋、混账、畜生”胡正强哭诉,忽然向前一扑。 “还不快跑,墨迹什么?”竟然是武贤对着他屁股狠狠一脚踹去,强子顿时觉得很舒服,很轻松,向武贤笑了一下,领先朝着地平线的光点跑去。 儿女回头看了看默契的武贤和兰雀儿,心中五味陈杂,咬了咬牙,扭头追了上去。 “里莫碍搜,快滚,不拦我放色儿” 0110章 首告之击鼓鸣冤 通向元县县衙的路,因为黎明曙光的冒头而显得越黑暗难行。 兰雀儿想赶走武贤,又哪里有用? 不过这种并肩战斗的感觉,让兰雀儿十分有成就感。 以前他师兄从来不带她执行任务,兰雀儿真正动手的机会,其实不多,就算有机会,也大多被庇护在师兄的保护伞下。 武贤却不一样,看起来笨手笨脚左支右拙的,但是却竭尽所能地尽量帮兰雀儿挡下了很多攻击。 这让兰雀儿有莫名其妙的安全感,可明明是她在保护武贤啊?想到这个,兰雀儿又有种可以保护自己男人的成就感。 呸,什么叫自己类男人,乱想!兰雀儿啐了自己一口,竟然笑了。 一帮老爷们,自然不会太怕蛇虫鼠蚁,可是成千上万条蛇,还是毒蛇一起出现,堆成团了都,任是多么英雄好汉,也麻。 “风紧,扯呼!”络腮胡一声令下,众汉子落荒而逃。 满地蛇尸人尸,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一抹黎明的曙光,两张微微泛红的脸。 “跟我走吧,我当你一辈子的解药,报答你今日的恩情!”武贤说道。 听到前半句,兰雀儿还有点儿欢喜。可是后半句武贤一说,兰雀儿立刻又心中酸涩,只是为了报恩吗? “呸,里想的美,拉锅要里做一辈子类解哟,我早晚亲搜撒咯里!”兰雀儿嘟嘴。 “不用早晚,雀儿厮妹,子要里一句话,拼咯桑金不要,我也立刻帮里撒咯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人一愣,兰雄! “里快走,我拦阻他!”兰雀儿低声说道。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武贤决绝。 “撒子,里还有更总要类厮去做,放心,我曾好清理门付,活则,活滴好好类,没我允许,里不能死,记足,里的命死我类!”兰雀儿倔强。 是啊,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可武贤也不能扔下眼前的恩人和 好吧,关系很复杂,总之独自逃生,那不是武贤的风格。 “不行,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你的命!”武贤固执。 兰雀儿一愣,这样的话很暖,暖的她有点儿讨厌武贤,一会儿一辈子,一会儿报恩,一会儿又说这么让人欢喜的话,弄得兰雀儿有点弄不清武贤的想法了。 即便如此,兰雀儿却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动心了,这次绝对肯定。 “走,里在我会分心类,里想害死我么?”兰雀儿佯怒。 “可是” “滚!”兰雀儿喊。 武贤是个不痛快的人,可是他也知道,兰雀儿这是想赶他走,更多人的命运还等着他去改变,儿女情长 先放放吧! 一路小跑,一路回头,兰雄的蛇阵已经动,想阻拦武贤,兰雀儿立刻迎上,两下接触,难解难分。 武贤咬了咬牙,心中笃定,等我,我说的一定兑现,决不食言! 掉头狂奔,这下一路上竟然再没阻碍,顺利地让武贤有点儿奇怪,难道只有一路人马? 不管了,鸣冤鼓前,纪尘胡正媛郭莹等人翘以盼,武贤粗喘着走了过去,勉强一笑,沾了血污的脸,伤痕累累的身体,让众人眼睛泛酸。 “姐夫,我”胡正强低着头走了上来,肩膀剧颤,这时候,他越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武贤会变成这样,都是为了谁?可是,他竟然还怀疑武贤,简直畜生不如。 “呼呵呵呼别说了,击鼓!”武贤不能耽误时间,兰雀儿还在那儿,虽然知道这个案子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可是,能快多少就快多少吧! “纪先生,麻烦你找人去刚才我们遇伏的路口,救兰雀儿!”武贤嘱托道,纪尘没有犹豫,点了点头,立刻着人去找高准,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 “咚”第一声鼓响,众人心中一震,脸上神情立刻紧张起来,仿佛胡氏姐弟这一声鼓,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敲的一样。 陈有大浑身一震,来了。 陈国泰长叹一声,让小妾给自己整理下官服,该面对的总得面对。 郑泽铎眉头紧皱,神情凝重,看来还是躲不过去。 武臣无奈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武全,说道:“给老爷备轿,我要看看我的好儿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整个苏州城的人们,都因为这一声鼓响而凝重了起来,不知多少人,开始涌向元县县衙,这样的热闹,千载难逢,不看岂不是可惜? “诶,终于开始了嘿,走,过这村没这店儿了啊!” “哟,好戏开场了,不行,得快点儿,看看这青楼里出来的小子,能闹出多大动静。” “唉,民告官,异想天开,真是异想天开!” “是啊,不管能不能告赢,都得先判个以下犯上,这一关能不能过,还是个事儿呢!” 很快,县衙前聚集起了一波为数众多的观众,有来看热闹的,有面色沉重等待命运审判的,还有些从武贤在城内河畔一鸣惊人后就一直关注他的,还有牢头。 “武小爷果然不是一般人啊,坐监那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哟,你还跟这傻子认识啊?” “傻子?哼,走着瞧吧,武小爷这场戏,赚的就是你们的下巴。” “怎么说?他一平头老百姓,还能翻天?” “信不信由你,托着点儿下巴,省的一会儿满地都是,你认不出哪个是自己的” “切,你也一疯子” “威武”之声传来,众人都看向了武贤,武贤正色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状纸,等候堂上宣见。 看了看还有些灰蒙蒙的天,没想到,才萌天光的大清早,竟然就有些乌云出没,仲夏的炎热,似乎都被乌云蒙蔽,一阵过堂风,吹的陈有大胆寒。 “堂下何人击鼓?”陈有大从没有这么正式地宣过堂号,平常这公堂,似乎闲置的时候更多,今天,不一样了! 带着一众人等,武贤缓步迈入公堂,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虽然带的是一波烟花巷里领出来的姑娘,可是那气势犹如千军万马,让整个公堂都为之颤栗。 看热闹的观众们,也都挤到了堂外,伸着脖子等看好戏。 手托状纸,武贤上堂未拜,长身而立,朗声道:“草民武贤有冤来申,请陈大人为草民做主!” 0111章 首告之请受杀威棒 陈有大这个别扭,您一位二品大员的公子哥,张口闭口都是有冤,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何必拐弯儿抹角呢? 再者说,这案子跟你什么关系了?你爹可还是这事儿的最后黑手,你说你一为人子的,上这儿跟老子找别扭,你看不上你爹,你回家解决去啊,我碍着你什么了? 退一万步讲,你这都自称草民了,升堂喊冤,你倒是跪下喊啊,怎么说我也一介父母官,堂堂七品知县,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吗? 长叹一声,陈有大能有啥招?人身份不一样,自己得谨慎,走错一步,那就是灭顶之灾啊! “咳,状纸呈上来。&bsp;&bsp;”陈有大别扭归别扭,这么大排场,下边儿还有一太子少傅呢,嘿,自己这知县当得,可够窝囊的。 观众们也都愣了啊,今儿这什么情况,咋觉得少点儿什么呢?对哈,这喊冤的,可直愣愣站着没跪,这陈大人竟然也没提这茬儿,奇了怪了! 状纸呈上,陈有大都没敢动,里面儿没准儿还就有自己的名字呢,你说这怎么回事儿啊,自己审自己吗? “有何冤情,说来听听。”唉,陈有大苦逼了,明知道自己也在武贤的状纸上,却还不敢不接这状纸,还得让人明明白白说出来,你说难受不难受? 其实陈有大是天真了,以他在这帮涉案官员里的身份,顶多也就落一个“等”字,上状纸的资格?不好意思,没你的份! “是,大人,臣今日要告的是当朝二品吏部侍郎武臣、正三品两江驻防副都统参照护军统领俸郑泽铎、从四品苏州知府陈国泰” 武贤说的每一个名字、官职,都让围观的人们心头一震,洋洋洒洒近二十个名字,最后还跟了个等,这是什么情况? “疯了,这小子是活腻歪了!” “全特么是官啊,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儿出来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这是要造反吗?我怎么觉悟着,是个官儿都让他给告了呢?” “这就是你说那不是一般人的武小爷?我看就特么一傻逼,我还等着捡下巴,你等着捡你那武小爷的脑袋吧!” “这”牢头也懵逼了,武小爷今儿是不是玩儿的有点儿大了? 其实也怪不了人家震惊,武贤是说了今儿元县衙门有大热闹看,可是也没说一口气要告几十名官员这码事儿啊! 如今这人名单一曝光,任谁也受不了这刺激,按武贤这么念下去,恐怕整个两江,都没剩几个官儿了,这不跟造反一样吗? 陈有大是提心吊胆地听着,脑袋就差猫桌子底下去了,什么时候才轮到自己啊? “等七十五名官员,于扬子江洪灾赈灾期间,贪墨赈灾库银,寻找渠道销赃,为督察院巡察御史胡镇定察觉,胡御史为正官场之风,为民请命,备好奏折,准备参奏当朝天子,却为人所害,还被颠倒黑白,死后仍背负上莫须有之罪名” 这下老百姓们炸锅了,原来胡镇定还是个好官吗?当初洪灾之中,饿殍遍野,灾民无数,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人食不果腹,期盼已久的赈灾款项,迟迟未到。 等到洪灾一过,竟然听闻督察院两江巡察御史胡镇定,以公谋私,贪墨赈灾款项,致使无数灾民丢了性命,为此还有数不尽的人,在胡镇定死后,到胡府骂街。 甚至有人将胡府给翻了个底朝天,烧砸数天数夜,难道,这些竟然都是谣传?莫非,当初骂错了人?烧错了府? 围观的人里,也有当初去凑热闹的,想起那时人们的疯狂,不禁有些懊悔,不过,这个武贤说的话,可信吗? “请陈大人为草民做主,惩治涉案官员,还我大郑一片朗朗晴空,清明官场!”武贤终于结束了这骇人听闻的申诉。 人们心中好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如果武贤所说属实,那绝对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案,一个小小的知县衙门,又岂能主审此案? “咳,这个你口说无凭,可有人证物证?”陈有大暗自庆幸,幸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有点儿不对,陈有大竟然没任何惊讶的反应,而且也算是默认接下了这个诉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知道这案子的确属实?人们疑惑不解。 如果他知道这案子是真的,那他就更不应该接啊?纪尘也纳闷上了,这陈有大的反应,和他们预估的不大一样,按照当初在伏月楼的推演,陈有大该万般推诿才对,不对劲。 “知府陈大人到,闲人回避!” “副都统郑大人到,闲人回避!” “钦差高大人到,闲人回避!” “钦差武大人到,闲人回避!” 一连十数声,人群炸了,怎么天要塌了吗?这一个个官员,好像都是状纸上有名的,而且身份一个比一个吓人,这下两方一见面,武贤要倒霉了,还能活着走出公堂吗? 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大人们簇拥着神色如常的武臣,纷纷走到堂上,气氛一下紧张起来了。 姑娘们都是见过这些大人的,可曾经他们是顾客,自己是玩物,如今自己是告官的支持者,而大人们却成了被告,这 走到堂上,武臣肥嘟嘟的脸上,扯出一丝和煦的笑意,“哟,纪大人,您跟伏月楼玩儿的还痛快?” 人们都愣了,今儿算是见了个鲜,一个平头老百姓敢告几十号大老爷不算,这脂粉堆里,竟然还藏着个大人,伏月楼那什么地儿?住那儿的大人,会是个什么货色? “武臣,你就趁现在好好笑笑吧,有你哭那时候!”纪尘排众而出,毫不留情地挤兑,说完才想起人武贤还在跟前儿呢,这么说他老爹 果然,武贤的神色有点儿不自然,虽然心里已经笃定过无数次了,可是真的面对自己的父亲时,武贤还是有些不忍,今天,自己就要亲手将父亲推上绝路啊! “父亲,孩儿”武贤想说些什么。 这下人们更愣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这告状的,竟然还是被告的儿子?这都什么情况?议论声又一次到达高潮,可是人们都已经快要习惯这种震惊了,表情都是麻木的。 “嗯,好儿子,真是我的好儿子啊!从现在开始,公事公办,你不用计较我们的关系,我也绝对秉公执法,你小心点儿,自求多福吧!”武臣的表情有些僵硬。 父子俩的对话,传到众人的耳朵里,听着那真不叫个滋味,当朝贪官之,竟然生了个装腔作势一副正直之人样子的儿子,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武贤听到了武臣的话,心中却更加不安了,父亲没有大雷霆,没有当堂飙,这和推演的,也不一样,按照纪尘的估计,武臣应该臭骂武贤一顿,让他滚蛋呢! 太多的意外,让局面变得有点儿扑朔迷离起来,纪尘也不得不凝重沉思,武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么淡定是装的,还是另有深意? “父亲,既然如此,那儿子就得罪了!”武贤自己说着都觉得别扭了,他们是父与子啊,他们又如此不像父子,没办法,原则这东西,就是让人别扭的根源。 “陈大人,按照我大郑律例,草民请受杀威棒!”武贤语出惊人,围观之人哗然变色,怎么个意思?自己找挨打? 0112章 首告之峰回路转 杀威棒,其实是犯人收监前,灭其气焰的私刑。 但是,按照大郑律规定,民告官、子告父,必须先手坐笞五十之刑,即便胜诉,告之人,也要流放三千里。 所以,像民告官、子告父这样大逆的行为,也是胆大妄为的举动,为了震慑这种告之人的气焰,也将笞刑称之为杀威棒。 如今,武贤以平民之身份来告官,而被告之人中,又有他的亲生父亲,无论按照哪一项,这杀威棒都是逃不掉的,甚至执刑双倍,也理所当然。 不过,武贤都懂,纪尘也很明白,在场这么多官员,各个心里都很清楚,可是谁敢提啊?武臣只要一天还在其位,这些人就得买他面子。 没人会作死到当着武臣的面儿,给武贤找这通打,陈有大尤其不敢,虽然他给自己承诺,这次一定要堂堂正正,公平执法,可是,这杀威棒 “咳,杀威棒这事儿还是免了吧,刑不上大夫,公子应该有功名在身吧?按照我大郑律例,有功名之人,上堂免跪,如无确凿证据,不可动刑的!”陈有大有点儿尴尬。 “是啊,是啊,这的确是我大郑律规定,不必用刑。” “对啊,对啊,这样的私刑,早该废止了,何必用刑?” 到场的几个官员,也纷纷附和陈有大的说法,还有人暗暗对陈有大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他处理得当,陈有大算是松了口气,可是 “不,我并无功名,且民告官、子告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要什么证据?”武贤却很坚持。 围观的人愣了,本来武贤自己请打,就够让人看不明白的了,这是告官来了?这是受虐来了?这是真活腻歪了?这是坑爹来了? 现在更好,该受刑的人,看官儿们都没话,自己请打,这该执刑的人呢,反而各种想为受刑的人开脱,这也就算了,连那些被告的,都不计前嫌,帮告状的开脱。 世道变了吗?人们都这么善良了吗?这些作威作福的老爷们,也懂得体恤民情了?还是说对哈,这小子貌似有个钦差老爹,嗯,怪不得这么嚣张。 可是,刚刚他要告的人里边儿,是不是也有他老爹的名字?这 “额,公子,这个本堂的主审,可是本官,你看就由我来做主可好?”陈有大小心问道,心里都快憋闷死了,这官儿当得太特么窝囊了。 围观的人们也都快蒙圈了,这是县老爷审案呢吗?和一个平头老百姓,还是被告之人商量在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行不行。 不行了,今天这世界都颠倒了,一定是幻觉,全都是幻觉,人们纷纷揉蹭着眼睛,掐着脸颊,想要从这样的绮梦中苏醒过来。 然而 “陈大人,公事公办即可!”武贤竟然和武臣异口同声说出这么句话来,众人都惊讶了,这爷俩终于有点儿父子相了。 二人说完后,也有点儿诧异地对视一眼,微微笑了出来,气氛有些缓和了。 可是他们倒是缓和了,陈有大可苦逼了,怎么这爷俩都这德行的?你们想修复父子情,跟我这儿找什么麻烦,我招谁惹谁了我? 越想越憋屈,陈有大都快哭了,心中好不容易两三天才鼓起来的勇气,一瞬间消散一空,就因为武贤自己找打了。 “武大人,您武小爷,我”陈有大左看看右看看,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有理由有根据,武贤这打是必须挨的,可是陈有大可不想让这动手的人是自己。 “这案子我不审了,武小爷您爱找谁找谁去吧!就算办我个渎职之罪,我也不审了!”陈有大终于崩溃了,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却不是哀求,更像撒赖。 “哈哈”围观的人们,哄地笑了出来,看着陈有大那苦逼样,头一次觉得,这官儿还真没什么好当的。 陈有大深闺怨妇般的扫视了一圈儿,笑声更甚,现在要跟眼前儿有个洞,陈有大绝对一脑袋扎进去,不带眨眼的。 可惜 “陈大人,这是你的公堂,你不主审,谁来主审?”武贤逼迫,陈有大的反应没有出他的预料,武贤和纪尘,就是要让陈有大退缩。 这个案子,绝对不是陈有大这么个七品知县能审的,甚至整个苏州城上上下下也找不出几个能审这案子的人。 他主审不了,那,谁来主审? 这也是纪尘和武贤的期盼,也是武臣等人的好奇,更是胡氏姐弟和郭莹等人的疑惑,众人都在等待,看武贤到底能招来什么样的人,敢来主审。 “咳,陈知府,您看”武贤见陈有大死不吭气,就是赖在地上跪着不起,整个一死猪不怕滚水烫了,反正没半点儿主审的意思,于是转向比较熟悉的陈国泰。 陈国泰本来也在状纸上挂号了,不过作为陈有大的顶头上司加族亲,这个时候,很是应该支持陈有大,伸出他的援助之手。 可惜,他敢吗? “额,武小爷,这案子按理说,生在我苏州地界,的确该我来审”众人一听,有戏,没想到陈国泰这老小子,还真有点儿胆识。 没想到,陈国泰不但有胆识,还会先扬后抑,只见他眼珠乱转,吭吭哧哧说道:“可是,您也知道,这状纸上,我可是被告,我来主审,恐怕有碍公正啊!” 好一个陈国泰,一句话,给众人提供了一个绝妙的理由,这下,众人算是找到了救命草,死也得抓好了。 陈有大这才明白,原来武贤没在状纸上加上自己的名字,根本就不是放过了自己,而是挖好了坑,等着把自己推进去呢,太不地道了。 这时候要是让他选择,他宁愿自己把名字填到状纸上去,可惜,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状纸的主笔之人,可是另一位大人物,太子少傅纪尘纪大人,他一样惹不起。 “李大人” “武小爷,我也是被告啊!” “张大人” “呵呵,一样一样,我也被告!” “郑大人” “咳咳,我也被告,哈哈,我也是被告!” 问了一圈儿,除了武臣和高准,其他人都是一个理由,这下围观的人都乐了,都没听说过,还有当被告抢着当的,还乐呵呵的抢。 围观的人看乐子,这帮官老爷可是真乐,从来没感觉过,当被告还会这么爽的,连武臣和高准都被武贤给气乐了。 “你小子,真特么损,不过我喜欢!”高准笑的都快岔气了。 可怜,高准这不是吐槽,根本就是给自己找事儿呢! “高大人,您好像不在被告之列吧?” 额,完了,惹火烧身,高准蒙圈了。 “我头疼,哎哟,扶我坐会儿!”高准急忙托辞。 这老小子,还真狡猾,武贤笑了。 “哈哈”围观的百姓们,这个高兴,同样是老百姓,这武贤的老百姓当得,这叫一个爽,一人团灭苏州官场啊! 他们是高兴了,可是有人苦逼了。 0113章 首告之朕来审 人群后边儿一个大个子汉子,正是现在全场最苦逼之人,他算看出来了,武贤和纪尘这两个讨厌的家伙,东拉西扯半天,其实就是在逼自己现身,没错他就是正德帝黄三儿。 这当着这么多百姓官员的面儿,武贤敢把整个江宁地界的官员都给告了,如果这事儿坐实了,谁最丢脸? 官员们?扯淡,当然是他这个堂堂一朝天子啦,七十多个啊,这些官员都是用他的名义遴选出来的,用错一个还无可厚非,七十多个全用错了,那就 可是,他也在围观众人中间,对现场的气氛,感触绝逼的直接又生动,如果他做了缩头乌龟,这现场的百姓们就不答应。 况且,正德帝虽然不是什么千古一帝之类的皇上,可是他也不是个昏君,不可能坐视在自己的统治下,有官员敢如此大张旗鼓地贪赃枉法,他还没坐够江山呢! 看了看身边满脸崇拜的小个子乞丐,正德帝哼了一声,“臭小子,看我回去不要了他的脑袋,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怎么收场?走了!” 一边抱怨着,正德帝一边叫上小个子乞丐想要离开这个是非地,可小个子乞丐正看到关键处,满腔的愤恨之情和对武贤的崇拜,正是巅峰时刻,岂会应允? “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啊?你敢走,以后以后就休想让我叫你声老爹,我没这么胆小怕事的爹爹!”小个子乞丐一撇嘴,正德帝就更憋屈了。 现在这年轻人是怎么了?这么点点儿小事儿,就至于这么认真吗?含含糊糊不是也挺好的?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你敢违抗父命,小心回去我”正德帝假装瞪眼。 “回去怎么?给我来五十杀威棒吗?行,我就请爹爹执刑,那个臭小子能做得出,难道我就比他差?”小个子乞丐嘟囔着,竟然产生了和武贤比较下谁更高风亮节的心思。 “嘿哟喂,你就别添乱了啊?一个武贤我就够头疼了,你学啥不好,学那个愣头青?”正德帝现自己还真是对小个子乞丐无可奈何。 “爹爹,多少冤死的游魂,正等着你去度呢,如果不让该死之人,用鲜血来祭奠,你觉得他们在九泉之下,最恨的会是谁?”小个子乞丐忽然一本正经。 好嘛,正德帝算是服了,本来一有天下泰平的大帽子扣着,二有武贤纪尘用心良苦的请神出山,这下可好,又来了个三,自己出面不出面还就关系到阴间的冤魂是不是安稳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难道,今天竟然真就逃不过这个劫了?也罢,该面对的总得面对,他正德帝也不是碌碌无为的懦夫,今儿就来一次批评和自我批评,顺便教训下武贤这小子。 “得,你给我记住,以后离那个武贤给我远点儿,不,应该是再也不许给我提起他了,不然,我先把他给流放到荒漠去,哼!”正德帝说。 小个子乞丐一听,立刻笑逐颜开,至于正德帝之后说的什么流放之类的,她可没心思管,要是让武贤把这案子给定了,咋着都成。 小个子乞丐能有这分觉悟,其实也跟她平日多与些流离失所的乞丐为伍有关,很多乞丐,就是被当年的洪灾闹得家破人亡,不得不乞讨为生。 听得多了,在一起的日子长了,小个子乞丐,将自己也代入了那样的角色,同仇敌忾又同病相怜,小个子乞丐不是怕东怕西的人。 “油来类,让个道嘿!”小个子乞丐哄了起来,前面儿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来,正德帝一看,呵,这还给自己开好道了,退无可退,上吧! 堂上一众人等看向衙门口,纷纷奇怪这又是什么大人物来了,武贤尤为好奇,这排场不大,可是气势却真不小,到底是谁呢? 距离远点儿,堂上之人都伸长了脖子,眯缝着眼睛仔细地看,却只见个布衣打扮的汉子,威风凛凛地缓步走来,围观的人看了纷纷纳闷,这爷们谁啊,这么牛逼? 他们哪里知道,正德帝牛逼那都是表面,其实他内心正无限苦逼着呢,而让他苦逼的人,正是堂上那位最满不在乎的武贤。 “谁啊?竟然胆敢冒犯公堂,来呀,给我拿下!”陈有大像是现了救星,这个汉子来的可好,正愁没人转移注意力呢,他就抢走了全场的目光,比武贤可爱多了。 然而走得近了,有幸瞻仰过龙颜的官员们这才看清正德帝的面目,慌慌张张跪了下来,没见过正德帝的小官儿们,见上司都跪了,也莫名其妙地跪下。 武臣瞪大了眼睛,战战兢兢地倒头跪倒,纪尘满脸欣喜,也跟着跪下,这下只有两个人对正德帝的到来,无动于衷。 第一个是武贤,在他看来,正德帝就是黄三儿,应该是来为自己助阵的,虽然高兴,但是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心思沉重的他也没现官员们的异状。 第二个是陈有大,他还沉浸在自己终于解脱的喜悦当中,想象着等会儿该怎么来个分散精力,让众人不再关注这个案子,心思不在公堂上,也没现众官的异样。 两三个衙役上前拦住了黄三儿的路,竟然被正德帝松松放倒,废话,这两三只小猫,怎么能挡住十全武功自称的马上皇帝正德帝呢? “嘿,反了你了,来呀,给我拿下!”陈有大一看正德帝这闹得欢,心里都快乐开花了,闹吧,闹越大对他越有利,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吩咐手下,打算将事情弄再大点儿,方便一会儿行事。 谁想武臣却在身后骂道:“混账东西,跪下!” 陈有大听了武臣的话,连忙学舌道:“对,把他给我打跪堂前,反了天了还!” 说完回头一看,这才现,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跪了一地啊? “哎哟,各位大人,我是说让那汉子跪下,你们怎么能如此多礼啊?”陈有大急忙要扶,气的武臣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的。 “我说的是你,给我跪下!”武臣咬牙切齿,陈有大就纳闷了,怎么个意思?自己干嘛跪啊? 正抱怨着,忽然听武臣继续说道:“这是当今皇上,还不跪下,瞎了你的狗眼啦!” “噗通”一声,陈有大这跪的可够彻底的,简直都五体投地了,趴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神情呆滞地像个死人,“完啦,完啦” 武贤也听到了武臣的话,才现纪尘原来一直在拉自己裤子,怎么不早提醒一声啊,光拉裤子谁知道怎么回事儿啊? 再者说,今天会有这情况,完全就是正德帝用人不查,他才是罪魁祸的说,想想就来气,武贤愣是咬牙没跪,看你能怎么着。 正德帝见武贤没跪,冷哼一声,小子你尽量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 “武臣,伺候朕更衣!”正德帝一声令下,武臣麻爪,这龙袍哪儿能随身带着啊,正慌着呢,几个身影忽然从衙门外飞快掠入,手中拖着几个包袱,武臣一看,好么,大内侍卫。 更衣很快,正德帝也着急,威风凛凛重新回到堂上,看了看地下还在跪着的众臣道:“都起来吧,今天这案子,还是得朕来审啊,你,跪下!” 武贤一看,正德帝说的正是自己,这天子都明令了,他是跪还是不跪呢? 0114章 首告之打不得 “我去,皇上都来了啊?这武贤够能的,把皇上都请来了?” “他真的是皇上啊,刚跟我旁边儿站半天了,我竟然跟皇上并肩而立,真亏了武贤,要不然我哪能有这机会,不行回家得给武贤立个长生牌位,贵人啊!” “我怎么觉悟着,这武贤要遭呢?刚还请打没人敢来着,这下皇上来了,这打是没跑了吧?看好戏吧!” 人们议论纷纷,当正德帝换上了龙袍,高准早准备好的亲兵们将场子围上,围观的老百姓们这才相信,坐在堂上的,竟然是当今皇上,一时间跪倒一片,山呼万岁。 正德帝着百姓们起来,目光凛凛地瞪着所有麻烦的源头,武贤。 “怎么,见了朕还不跪,你是想谋反吗?”正德帝先来个下马威,谋反的大帽子一扣,就不信你还不跪。 “禀皇上,草民现在忽然决定,在诉状上再添上一个人。”武贤语出惊人,还没玩儿够啊?嫌事儿不大吗?还是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又要加人,这回谁倒霉啊? 众人都很疑惑,想看武贤怎么作死,正德帝同样好奇,武贤这是准备出什么奇招?纪尘等人担心武贤安危,大气都不敢出,武臣担心儿子,直接就差晕倒了,这孩子疯了。 “哦,说来听听,我大郑还有什么官,是你没告到的?”正德帝揶揄,武贤明白了,正德帝这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他很可能得维护江南官场,也好保住自己的颜面。 “朕还要告告当今皇上正德大帝!”好吧,武贤你赢了,你彻底让所有人都可以去扑街了,纪尘听了这个话,就差没蹦起来打武贤的脑瓜门了。 这是办正事儿呢,你跟这儿作什么作?咱不闹,等皇上定了案,你在作死可以吗?到时候肯定助你一臂之力! “逆子,跟为父没大没小,敢跟皇上也没大没小吗?我看你是活腻了!”武臣回头骂完武贤,赶快转过身来,战战兢兢地看向了正德帝那张气的绿的脸。 不成,这是皇上要飙的前兆,得赶快,“皇上,逆子在家被我宠坏了,这以下犯上,触怒龙颜之罪,罪当问斩,只是看在微臣多年侍奉皇上,尽心尽力的份上,请皇上格外开恩,放过逆子一条狗命啊!” “皇上,武贤乃心思单纯之人,说话不过脑子,您别望心里去,饶他一命吧皇上。”纪尘也赶快为武贤求情。 “皇上,武公子是好人,您可别杀他!” “皇上,武小爷是为了我们才这样的,皇上您开恩啊!” 这围观的老百姓们算是懵逼了,敢告官算了,竟然还敢告皇上,武贤你这个死作的得给满分,这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两个大官为他求情,这还算了。 怎么这一帮风尘女子,竟然各个都为武贤求情,完全不顾圣心之怒?这武贤到底有什么能耐,又是什么样人,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正德帝傻眼了,这个武贤实在太无法无天了,不宰了他简直都对不起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皇上。 可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儿,如果明目张胆地辜负民心,恐怕他这昏君的名头,就要坐实了,正德帝别的不好,就好个面子,这怎么能行?得想个折中的办法。 眼前一亮,正德帝正色道:“好,你要告朕,朕先不计较,不过刚才谁说请受杀威棒来着?我没记错的话,正是你小子吧?” 得,正德帝还真就想起这码事儿来了,纪尘和武贤当初推演时,根本就没把这事儿给算进去,谁知道武贤还敢兴起,连皇上都给告了? 事到如今,纪尘也束手无策,武贤你玩儿大了,摊上大事儿了吧?这下正德帝怒了,你高兴了? “禀皇上,正是草民请受笞刑,草民心甘情愿,愿意受刑!”武贤淡淡地说着,正德帝心中得意,算你小子识相。 “嗯,看在”正德帝刚要法外开恩,营造下自己宽大为怀的形象,却没想到,武贤竟然继续说道:“但是” 又要闹哪样?你说话这么大喘气是想憋死自己还是郁闷死别人?正德帝算是服了,这小子简直就是个愣头青,不,应该叫傻逼,纯傻逼! 幸好一朝天子应有威仪,否则正德帝这时候绝对得骂人,很难听那种。 武贤可管不了那么多,正色说道:“但是,皇上下令行刑,就算是决定一切按照程序,按照规定,公平公正地裁决此案了,希望皇上不要徇私。” 我去,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这是个坑啊,正德帝算是明白了,武贤这小子就是专业挖坑的,还专门坑爹,坑官,坑皇上,太特么嚣张了。 “子告父、民告官,依律执行,杖责一百,高准,你亲自动手!”正德帝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得窝囊了,岂肯善罢甘休,公平就公平,至于怎么公平,等打了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再说。 “皇上,大郑律例是笞刑五十!”纪尘忙道。 “两罪并罚,不行吗?”正德帝瞪眼。 “皇上,不能打,这告之人,是我们姐弟两个,要打打我们好了!”胡正媛和胡正强上前一步,想要顶替武贤。 “我不管,状纸是他写的,也是他击鼓喊冤的,你们姐弟给我退下!”正德帝耍赖了。 “皇上,武贤打不得!”又有人说话了,正德帝就郁闷了,堂堂一个皇上,摘个脑袋都是点儿大的事儿,难道今天,想打人板子,就这么难? “为何打不得?他还能有免死金牌吗?”正德帝怒吼。 “有,皇上,他有!”最后那人连忙补充,正德帝就蒙了,这算怎么回事儿?自己这是什么乌鸦嘴啊? 正想着,就见一个老头,不疾不徐地迈着四方步,手中托着一个丹符铁卷,走向大堂,山羊须无风自动,另一只手还提了一把琵琶。 没错,就是耿老。 围观的百姓,对耿老还更熟悉点,都没想到,这个颇有名望的老者,怎么也会搀和进来,为什么要帮着武贤,关键是,所谓的免死金牌,真的靠谱吗? 堂上众官疑惑地看着耿老,现这老头似乎颇为自信,可是免死金牌这东西,只有前朝才有,那是正德帝的老子特意赶制的几枚,为的是奖励当初帮他登上大宝的有功之臣。 可这么个小老头,他又是从哪儿得到的呢?祖传的?看这岁数不像,太老了点儿,假的,一定是假的,能不能保住武贤不知道,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吧! 是啊,伪造免死金牌,那可是等同谋逆的大逆不道之罪,要掉脑袋的,这人应该也知道啊,那干嘛还来送死? 谁都没现,正德帝此刻眯缝着眼睛,仔细地辨认着,似乎想从耿老脸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终于,神色一震。 “师傅,怎么会是您老人家?”正德帝的话,让众官和百姓们都蒙圈了,这俩人明明年龄相差不多啊,正德帝又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窜出个比自己只大几岁的师傅来了? 0115章 首告之民心和官心 其实,耿浩曾在宫中有过一段经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得到了这块丹符铁卷,而且,是年幼时的正德帝,亲手交给他的。? 正德帝,这下终于彻底无语了,没想到,武贤竟然还认识耿浩,耿浩竟然还要用独一无二的丹符铁卷,换武贤一个不挨打,这个面子,正德帝就不得不给了。 可气,这武贤怎么就这么多帮手? 本来以为,武贤就此逃过一劫,意兴阑珊的正德帝,失落地说道:“既然师傅开口,丹符铁卷就免了吧,我放他一马便是。” 谁想,武贤还就杠上了,竟然推辞掉耿浩的好意,淡淡地说:“皇上,草民不需恩赦,草民愿意受刑,这个案子,从头到尾,草民都想让它公公正正,不想有一点儿污点。” 武贤的偏执,让耿浩摇头,让纪尘长叹,让武臣揪心,让正德帝刮目相看。 “啪啪啪”忽然间稀稀落落地想起了一片掌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武贤的偏执,终究是让围观的百姓们心服口服了。 “好样的,要公平!” “纯爷们,真汉子!” “牛逼,打今儿起,你武贤是我偶像啦!” “武公子好厉害!” “武公子我爱你!” “武公子,我们支持你!” 终于,民心这次正式明确指向了武贤,再没有看热闹的心思,百姓们真真正正算是开始支持起武贤来了。 听到众人的掌声,武贤心中多少有些安慰,有些原则,是不得不遵守的,有些事情,是一定要面对的,虽然,代价会很大。 是的,武贤的体质,弱得可怜,他还没来得及让自己具备可以承受笞刑的能力,不用说一百杖,就算是五十杖,打完后,武贤也很可能一命呜呼了。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啊!”武臣揪心不已。 “唉,臭小子,你这样不是找死吗?”纪尘摇头叹息。 “臭小子,虽然你这样挺让人佩服,可是,你得记得,还有人需要你的照顾呢!”耿浩苦口婆心。 “公子”郭莹和胡正媛眼中已经满是泪痕。 众官懵逼,这个小子,就为了这么一个所谓的公正,难道就甘愿自己被打?胡镇定是他什么人了?值得他这么去坚持去固执? “武贤,你可想好了,一个胡镇定,真的值得你这么去做?”正德帝仍然寄望着武贤能够迷途知返,过刚易折,这可不是好个性。 “不,皇上,我不光是为了胡御史,更重要的是,为了心中的一份信念,每个人都有这种坚持,只不过很多人自己都没有现而已。”武贤说着,昂起头来,笑着示意高准可以执刑了。 高准全程看着武贤的表现,现自己越地喜欢武贤这个臭小子,虽然看起来武贤很文弱,可是他身体里,却藏着些什么让自己热血沸腾的东西。 这么多年啦,从战场上退下来之后,高准再没看到过谁身上有这种执着和坚强,现在的官员们,哪怕是以勇武著称的武官,也都被纸醉金迷的生活给掏空了。 掏空了身体,也掏空了思想,何其可悲! “好小子,就冲你这话,今儿我行刑,可绝不会有半点儿手软!”高准大咧咧拍了下武贤的肩膀,弄得武贤一个趔趄,这手劲儿,太特么牲口了。 “你要是手下留情,别怪我记你一辈子!”武贤勉强说道。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武贤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的,现场的所有人,也没有一丝看武贤笑话的意思,那个执拗的身影,就那么淡淡地趴伏在长凳上,静静地等待着。 高准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抡圆了杀威棒,重重地打了下去,“嘭”地一声,让众人心头一震,眼睛一眨,这老爷们,真打啊? 可不是真打,就这一杖,就已经差点儿要了武贤的亲命咯,那种火辣辣直入心扉的痛,从屁股上的一点开始扩散,慢慢地席卷了整个身体。 嘴巴大张,刚要喊出来,武贤却猛地吸了一口气憋住,不能叫,一叫泄了气,那就等听杀猪的动静吧! 第二仗、第三杖一下下没有停顿,一下下鲜血淋漓,一下下让人胆战心惊,最先忍不住的,是武臣和纪尘,两个老对头,在这件事上是前所未有地意见统一。 “皇上开恩,这小子身子骨弱,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正德帝也有点儿头皮麻,找高准执刑,那是有深意的,武贤敢不把各路官员放眼里,那就让官员亲自出手教训他,高准无疑最合适。 他没卷入江南岸,又和武贤没什么交往,应该能做到不偏不倚,可是,怎么高准也得忌惮下武臣的面子,多少应该会手下留情吧? 真可惜,武贤彻底燃起了高准激情澎湃的血液,正德帝猜错了,他半点儿没有留手,从第三杖开始,武贤就已经皮开肉绽昏死过去了。 随后忍不住的,是胡氏姐弟和郭莹为的伏月楼众美,一个个娇滴滴滴小娘子们,见过血腥,可是不代表他们能忍受亲眼见武贤被打到血肉模糊啊! “皇上,放过武公子吧!呜呜”这一个个小泪人儿,真是让正德帝头疼啊,都没看到吗?是武贤非要挨打的,怎么自己成了坏人似的了? 这还不够,就连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看不下去了,纷纷跪倒,齐声高呼:“皇上开恩,不能再打了啊!” 眼尖的正德帝现,连一些亲兵衙役们,都已经倒头跪下,跟着应和,这尼玛真是民心所向,一览无遗啊! 正德帝觉得有点儿棘手了,这么多人,都在为武贤求情,可是很明显,官员们还一声未,不平了他们心中的怨气,这事儿肯定不好办。 现在能怎么办?观望,民心重要,百官的心更重要,在没有确定他们都要论罪的情况下,正德帝还是要站在他们这边才对。 想着,正德帝看向了默默站着不说话的十几名官员代表们,就这么会儿功夫,已经打到第十五杖了,武贤整个和死人一样,任凭杖杖到肉见血,没一点儿反应。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正德帝的视线调转过去,原来,正德帝是在等,等这帮武贤要告的官老爷们话,正德帝这是强人所难啊! 0116章 首告之可有证据 看着这么多灼灼目光盯着自己,郑泽铎也知道,正德帝是在给自己这帮人面子,这面子要是接了,那就等于答应了武贤的要求,正德帝一定会公正无私。 如果这面子不接,那就等于变相要了武贤的命,先不说驳了正德帝的面子,就是武臣那儿,这杀子之仇恐怕也会让他们相当地不好受。 两种选择,哪个都让他们极不舒服,郑泽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长叹一声,郑泽铎毫无表情地带头跪下,喊道:“皇上开恩!” 其他官员们,当然以他的马是瞻,纷纷附和,正德帝这才算松了口气,第二十二杖了,差不多了,“让高准停手吧!” 一声令下,现场几乎是所有人,都高喊道:“万岁圣明,谢主隆恩!” 正德帝有点儿小高兴了,算这帮官员识相,没想到,二十二杖竟然让他在人民群众心中的形象更加高大了一点,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个武贤,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正德帝开恩,武臣急忙就要跑过去查看武贤的伤势,却现自己这养尊处优的身体,还真抢不过,伏月楼众姑娘们,簇拥着胡氏姐弟和郭莹,早将武贤围了个水泄不通。 “喂,让开,那是我儿子,你们让我看一眼!”武臣心急,可谁理他? “公子,公子”、“小爷,小爷”一片莺声燕语中,武臣还是被挤在最外围,忽然肩膀一痛,现纪尘和高准竟然同时拍上了他的肩膀。 “你儿子,比你可受欢迎多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武臣满脸通红。 “诶,我说皇上的心思,你不知道啊?打那么重?”纪尘埋怨高准。 “我当然知道啊,其实我留手了,你一个文弱书生看不出来而已,边儿凉快去!”高准嘚瑟。 他倒真是留手了,之所以前几杖那么重,高准是想让武贤先晕过去,也免了生生忍受这痛苦,可是武贤身子虽弱,精神却很顽强,没奈何,多受了几杖的痛。 至于他昏死之后的那些,高准这点儿力度的拿捏还是有的,虽然表面看起来鲜血横飞的,其实绝没有伤及武贤根本,外实内虚的小伎俩而已。 现场所有人看着武贤跟前儿现在这情况,都有些醋意,么得,这么多妞围着,没被打死,也得被香死,自己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小个子乞丐看着这么多莺莺燕燕地围着武贤,噘着小嘴嘀咕道:“哼,一帮花痴。” 正德帝更是尴尬,这,这明明自己才是主角啊,自己是武贤的救世主,你们不膜拜我,关心那个讨厌的小子干嘛? 武贤伤势颇重,可是受伤的地方却在屁股这个比较的地方,郭莹和胡正媛是最有心看一眼的,却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意思动手。 “让开,我来!”三娘当然是最积极的,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是得老司机来开车,三娘什么没见过? “哟喂,别介了,我没事儿!”武贤好像怕极了三娘,竟然立刻惊醒,众人大喜。 其实,如果有人查看的话,会现武贤手臂上的两道刺青,竟然又活了过来,在伤口附近不断游移,淤血和烂肉正一点点地被吸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结痂着。 只是毕竟伤了身子,武贤还不能立刻起身,诚如高准所说,没有伤及武贤的根本,可原因却不是高准留手,而是那两个长相古怪的小东西。 “媛媛、莹莹,扶我一把!”武贤要起身,这人他还真会选,两女见武贤点名要她们搀扶,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一红。 或许曾经二人互相产生过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是在此刻,事关武贤的时候,她们竟然有奇妙地放下了这样的敌意,再加上共同在耿浩别院度过了两天,默契竟已十足。 心思旖旎地将武贤搀了起来,该是办正事儿的时候了,谁想武贤一起身,似乎破坏了某些奇妙的平衡,身下的长凳轰然散倒,打碎了 长凳都被打碎了!武臣看到这个情景,立刻怒目而视,瞪着高准气的说不出话来,说好的手下留情呢? 武贤却毫不在意,这些小节,等过后再叙吧,现在可以办正事儿了。 一步步蹒跚地走向大堂,正德帝已经收起了怒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武贤,又看了看高准,如果不是长凳都被打碎了,正德帝真得怀疑高准出工不出力。 “念你伤势颇重,免跪了,将冤情细细道来吧!”正德帝将伤势颇重几个字咬的很重,后面问冤的话,却更让人心惊胆战,尤其是那帮官员们,正题要来了。 “谢皇上法外开恩,此事各中缘由,我想还是让真正的苦主来说才更好些!”武贤说着,推了一把胡正媛和胡正强,二人一愣,没想到武贤还要让他们来喊冤。 胡正强到底是个男子,此时表现的,更坚强一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皇上,我们胡家,冤枉啊!” 这个撕心裂肺,这个痛彻心扉,看得武贤脑门冷汗直流,不争气的东西! 胡正媛却比强子要战战兢兢许多,也手足无措许多,看见弟弟的反应,淡淡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地跪倒,叩头道:“犯官之女胡正媛见过皇上。” 轻轻点了点头,正德帝着胡正媛起身,胡正媛站起来,用尽力气去回忆每一个细节,将胡镇定一案自己亲身经历的始末,娓娓道来。 原来胡镇定竟然早有准备,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账册也备了两份,一份已经在灭门时被官兵搜走,一份却暗地交托给胡正强,这家族唯一的继承人手里。 耿浩曾经在宫中与胡镇定有过几面之缘,二人都是喜好音律之人,相谈甚欢,称为知己,胡正媛更是拜了耿浩为师,学习音律。 于是胡镇定以信物托付胡正强,让他到耿浩处寻求庇护。就这样,他们姐弟一个被配为官妓,一个在逃成为朝廷钦犯。 果然苍天有眼,胡正媛正是被配到耿浩身处的苏州城伏月楼,但是,为了保护胡正媛,胡正强在找到姐姐后,并没有将账册的事说出来,而是隐忍下来,等待时机。 之后便有了武贤的出现,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谁想到,其中还有众多周折,真让人感慨命运弄人。 一口气说道如今,胡镇定喊冤惨死之事,大家众所周知,可是很少有人知道,在之前胡镇定调查此案时的各种不易。 听了胡正媛的讲述,官员们面无表情,纪尘、耿浩、武贤满脸悲愤,正德帝面色凝重,众百姓议论纷纷,痛骂众贪官。 这件案子,影响范围实在太大了,上至当朝二品吏部侍郎武臣,下至苏州城九品芝麻官小小县令,其中涉案官员,竟然达到了七十五人之多,真是耸人听闻。 但是,正德帝必须考量,虽然胡正媛言之凿凿,武贤不惜一切,纪尘慷慨陈词,但是,这终究关系重大,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可有证据?”正德帝问。 完了,证据,不就只有那本账册吗?可是,为了保住伏月楼上下人等的性命,武贤已经将之拱手让人了,这可怎么办? 0117章 首告之过目不忘 正德帝的问话,让胡氏姐弟脸色一暗,久久没有言语,正德帝不耐,再三问起,却仍然没有回应。 武臣脸上的自信,让官员代表们有了底气,看来武侍郎真的早就已经搞定了一切,胡氏姐弟手里没有证据,竟然还敢来这里嚣张,真是找死。 “皇上,口说无凭,如果胡氏余孽再不拿出证据,我等不服,望吾皇为官场正名,治胡氏姐弟诬告上官之罪,凌迟处死,以儆效尤!”郑泽铎坐不住了,这时候该出来嘚瑟了。 “皇上,为我等做主啊!” “皇上,我等为国为民,不惜一切,竟然还要被一犯官之女如此污蔑,请皇上做主。” 官员们现了胡氏姐弟的尴尬,怎么会不趁机落井下石?不一会儿就已经将这事儿上升到了关系社稷安危大郑江山稳固的地步,简直不杀了他们姐弟,天下就要乱了似的。 “哎呀,这姐弟俩不会信口开河吧?闹了半天,竟然是找死来的吗?” “我觉得不能啊,弄这么大阵仗,难道就是为了戏弄天子?武小爷不会这么傻吧?” “有什么不可能?人家纨绔子弟的世界,你怎么会懂?可能他就是活够了,才来搅弄是非寻求刺激呢?” 百姓们见胡氏姐弟久久没有说话,也都开始怀疑起来,深深地笃信武贤为的这帮人,恐怕是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伏月楼的姑娘们,更是知道账册之失,所为是何缘故,可是,知道又有什么用?账册拿不出来,胡氏姐弟性命难保,自己这帮人,恐怕也得不着好。 众人想着,不禁将目光投向了武贤,希望这个主事之人,能够创造点儿什么奇迹,虽然这是虚无缥缈的幻想,可是除了武贤,谁还能改变现状? 不对,武贤似乎反应有点儿太淡定了吧?不光是伏月楼的姑娘们,就连官员们都现,武贤现在淡定异常,仿佛根本就没担心没有账册,这 “皇上,草民本来有账册,可是却惨被人夺走,请皇上明鉴!”武贤的话,让众人大失所望,这不还是一样空口无凭?难道就要靠这个来制造奇迹? “大胆,武贤你是想戏弄天子吗?”正德帝怒了,自己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戏弄? “皇上,有幸草民有个本事,任何东西,拿在手上,只要稍一过目,便熟记于心,所以,这账册,我背下来了!”武贤语出惊人。 “扯淡呢吧?过目不忘?” “没听说过都,这得什么样的记忆力啊?他能做到?” “太能扯了,要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还会是个平头老百姓?状元都当得吧!”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谁会相信,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伙子,竟然有这种本事?他们不相信,是因为他们没见过,可是不代表别人没见过。 比如武臣,听到武贤说这话之后,立刻看向了纪尘,妈的,武贤你到底是谁儿子?怎么会老纪的本领? 没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大才子纪尘长了一副非人类的脑子,任何东西,只要稍一过目,便了然于胸,那是大名鼎鼎几经考验的过目不忘了。 现在,忽然又冒出个过目不忘的武贤来,这世界是怎么了?不对,一定是武贤这小子虚张声势。 “纪尘,我记得你有这本事来着吧?怎么反倒武贤出来说话,按理说,应该你是你记住了账册才对啊?”正德帝有点儿疑惑。 “禀皇上,这账册么,我倒是记下了点儿,不过”纪尘有点儿尴尬,他那天只是草草翻了一遍,就光顾着愤懑了,大骂官场污浊,后面儿的部分,嘿嘿,没看! 将这事儿一说,正德帝哭笑不得,要说他两句,可人纪尘的确忠心耿耿,正直不阿,又是关心朝廷,正德帝还真张不开这个嘴。 要不说纪尘两句吧,这简简单单的事儿,让纪尘这么一弄,就变得复杂了,武贤到底是不是过目不忘,这可得考证考证。 “武臣,将我三月巡狩时作得出狩赋拿来!”正德帝说道。 这出狩赋洋洋洒洒万余字,堪称正德帝近年来最得意的作品,只不过知道这内容的人,寥寥无几,大多都是随驾的那些大臣。 武臣听了,忙着人取来,这也是武臣这次来苏州的第二个目的,将出狩赋刊印成册,在江南地区散布出去,也让岭南人瞻仰下天恩。 看到厚厚一叠字帖,武贤毫无压力,众人翘以待,都希望亲眼见识下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到底有多神奇。 官员们捏紧了袍袖,瞪着眼睛祈祷着,希望武贤记错那么三言两语的,那过目不忘这事儿,就成了个笑话,所谓的证据,当然也就不足取信了。 “一刻之内,将之记下,朕就算你真的过目不忘。”正德帝要求。 没想到,武贤拿在手上,只是盏茶功夫,竟然就已经闭目冥思,片刻说道:“好了!” 这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 “这么短时间,他读完了吗?” 不是武贤太嘚瑟,实在是围观的百姓见识少,武贤没等正德帝话,便已经开口朗朗道来,一字不少,语极快,让核准的武臣目瞪口呆。 自己的儿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他以前怎么就没现呢? 正德帝更是吃惊,这武贤不但真的将全篇在短时间内记下了,而且,还在背诵之后,谈了谈自己的感想,这是什么情况? “这武臣,可有遗漏?”正德帝问。 “额啊,回皇上,并无遗漏!”武臣还沉浸在震惊当中,语气中暗藏了些许的欢喜。 他是欢喜了,自己儿子出息了啊,可是大臣们却苦逼了,真的过目不忘啊?还是不是人了?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啊! “天啊,我竟然真的见到了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哈哈,十年寒窗有何用?人家过目不忘,我还妄想着考什么功名?老天你不公啊!” “牛逼,太牛逼了,这下看那些贪官们,还有什么话说?” 百姓的议论声,官员们都听到了,惴惴不安地考量着自己究竟能有什么话说?有,完了,这下完蛋了,也许就只能说这句话了吧! 唯有郑泽铎,却似乎对此不闻不问,微闭着眼睛,淡淡地不说话。 “既然如此,那朕就姑且信你记住了账册全文,不过碍于时间,朕又体恤你刚受杖责,恐你体力不支,准你默写出来,默写完成后,升堂再审!”正德帝要开溜,这托辞选的。 “不,皇上,迟则生变,请皇上恩准,让草民即刻背诵,当着苏州百姓的面,也好有个公正,公道自在人心,请皇上明断!”武贤咄咄逼人。 “你”正德帝真是无语了,这武贤今天出尽风头,眼看着就要用三言两语,让他这个当朝天子用人不察的名头坐实,然后顺带手摘下七十多颗官员的项上人头。 武贤这是在逼皇上啊,正德帝能轻易饶了他吗? 0118章 首告之正德帝之怒 能妥协,就算正德帝格外开恩了,要不是看在围观者众,若无端知罪,难平天下悠悠众口,正德帝真想立刻宰了武贤这个惹是生非的小子。 ? 至于什么贪官污吏,慢慢收拾总好过一次性全给杀了,至少影响可以降到最低。 “哼,退堂,半个时辰后再审,武贤纪尘武臣胡氏姐弟,你们都给朕滚到后堂来!”正德帝这是光明正大的搞特权,准备耍无赖了。 众人不禁一愣,这什么情况?皇帝老子是不是人格分裂?刚还好说好话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翻脸了? 这还不算,把这么多人晾在这儿真的好吗?大家都还等看好戏呢! 可是,再多的抱怨有什么用?人家是皇上,人家有这个权利,天下都是人家的,你能说什么? 无奈之下,众人叩,几个被点了名的,也纷纷苦着脸准备跟去后堂。 “公子,带上我!”郭莹忽然跟上,武贤有点儿为难,这可是皇上明令的几个人,自己随便就带一个进去了,这样好吗? 可是,看郭莹的样子,跟武贤要求同往,似乎不是表面上看只是舍不得、担心那么简单,死就死,反正今天得罪正德帝得罪的也不少了,多得罪一次,也无妨。 “走吧!”武贤点了点头说道,郭莹大喜。 苏州元县县衙后府,如今是正德帝的天下,呸,这天下都是正德帝的天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县衙后府? “都给我滚出去!”正德帝真是忍而又忍,已经不能再忍,大雷霆,赶走了陈有大特意安排来伺候正德帝等人的婢女。 看着坐在主坐上正怒气冲冲满脸铁青的正德帝,纪尘撇了撇嘴看向武臣,武臣最知正德帝心思,此刻也不敢上去轻捋虎须。 一时间,没人敢再说话,正德帝呼呼的粗喘声,成了后府堂内的唯一声响,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样耗着,半个时辰够干什么? 正德帝本来是想用自己的雷霆之怒,引得这几人恐惧,然后主动安抚,做出让步,能有如此童心,正德帝还真特么对得起一国之君的位子。 “没见朕这嗓子都冒烟儿了吗?水哪?”还是绷不住,正德帝决定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可怜堂堂一朝天子,自己给尽了他们台阶,却没人肯体谅下他天子的难处。 这时候,武臣当仁不让,赶紧亲自为正德帝沏好茶,端到正德帝主坐旁的小桌上,“皇上奴才实在无颜再伺候皇上,恳请皇上赐奴才一死,以平皇上之怒。” 武臣这招以退为进,使得还算巧妙,若没有正德帝送过来的台阶,他说啥也不敢在正德帝暴怒的情况下,这样要求。 “你们一个个的,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尤其是你,你看你生了个什么儿子,嗯?他今儿是来告状的吗?他这根本就是来逼朕的,逼朕当着天下人的面,打自己的脸。” 正德帝的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去了,这脸扭曲的程度,直接说明了他内心对武贤今日所作所为的愤恨与尴尬,可是谁管他? “皇上,草民并无此意,草民只想让事情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武贤还在嘚瑟。 “放屁,什么叫本来的样子?本来朕来江南是散心的,现在呢?”正德帝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个武贤竟然现在还敢在这儿咬文嚼字。 “天子本来该勤政爱民,为百姓谋福祉,官员本该清正廉明,视百姓如父母,士农工商本该各司其职,百姓本该安分生活无忧无虑”一口气不知说了多少本该,听得大家都一愣一愣的。 这武贤未免太理想化了,这样的想法都能有,难道堂堂天子,就是为百姓服务的?父母官不是父母官,反倒要百姓做父母了?所有人都围着百姓转,百姓是太阳啊? 众人心中正对武贤这闻所未闻的想法感慨万分,却听武贤竟然真的用这个来结束自己的话,“这就叫为百姓服务,只有百姓幸福了,天下才安稳,才是天下本该有的样子。” 武贤说的很认真,这也的确是他心中的理想国,可是,当他一口气说完抬起头来,竟然现郭莹、胡氏姐弟满脸崇拜,武臣、正德帝目瞪口呆,就连纪尘都呆若木鸡。 看来,是自己说的话,已经触动到他们内心了,武贤对自己这番说辞的效果,非常满意,于是继续说道: “千千万万江宁百姓本该平安度过洪灾,胡御史本该加官进爵,胡氏姐弟本该幸福快乐成长,我本该无忧无虑在苏州专心唱曲,可是,这一切都毁在了那帮贪官污吏手上,敢问皇上,这帮贪官,不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吗?” 武贤的话,让几人终于回过神来,原来拐弯儿抹角半天,重点是耽误了武小爷专心展自己的演艺事业,呀呀个呸的! “武贤,你这是让事情是他本来该有的样子吗?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让他是什么样的,他就该是什么样的!”正德帝终于理直气壮,以牙还牙。 这才是他大郑朝千万官员臣民该有的想法,正德帝是天子,他就该为所欲为。 “不,皇上,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就该是万民的天下,不是您的。”武贤是在玩儿火,这大逆不道的话,直接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你放屁!”正德帝怒不可遏,左右看看,一把抓起武臣刚端过来的茶杯,狠狠地摔倒武贤面前,化为一地碎片。 “皇上,奴才保证这逆子绝无逼迫天子之心,皇上请息雷霆之怒!”武臣大惊失色。 “皇上,武贤所说并非您想的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纪尘现自己无力为武贤辩驳。 “皇上,公子词不达意,请皇上开恩啊,皇上!”胡正媛急忙跪倒,武贤说的,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她很清楚,武贤这番话,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所有人都看着一脸淡然的武贤,可是武贤却并没有稍微变色,只是嘴角冷冷的笑意,让众人心中更加担忧,到底该怎么替这个胆大包天的武贤辩解啊? “皇上,民女郭莹斗胆,私以为武小爷之言,真正的意思是,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但百姓,却是皇上的子民,是吧,武小爷?”郭莹急忙辩解。 武臣感激地看了郭莹一眼,纪尘偷偷为郭莹竖了大拇指,胡氏姐弟暗自敬佩郭莹果然八面玲珑,武贤却仍然无动于衷,也不配合。 但郭莹究竟给了所有人一个台阶,一个希望,正德帝盛怒之下听到这样的辩解,也不由对郭莹多了一份关注。 “算你说的有理,朕其实也是关心朕的子民,才会如此生气的。” 这么好的台阶,正德帝当然要顺坡下驴,连带着也拔高一下自己的形象,武贤却依然不依不饶:“皇上,既然如此,您更该为天下子民计,惩治贪官,还胡家一个公道。” 嘿,这武贤还来劲儿了,正德帝心里这个别扭,可是刚刚他这牛逼都吹出去了,说什么自己都是为了子民着想。 如今武贤用这个来当由头说话,他还真有点儿没法应对。 “你没完了是吧?想逼朕杀尽满朝文武吗?那到时候第一个该杀的,是不是你老子?”正德帝出离的愤怒。 武贤这是要把正德帝逼疯的节奏啊,这不纯找死呢吗? 0119章 首告之激怒正德帝 “皇上臣死不足惜,只是想到日后不能再伴驾左右,臣死不瞑目啊!”武臣躺枪,心惊胆战。() | (八) 可是,正德帝竟然知道最该杀的是武臣,这却让纪尘有点儿小心思,看来正德帝还是要保住武臣啊! “皇上明鉴,若对此案不闻不问,恐怕要遭天下人诟病,若适当作出裁决,在天下人眼中,您就是个公正之君,过而能改,也是美德啊!”纪尘竟然也会拍马屁,武臣都服了。 “我倒是想判,可是,你倒是给我点儿证据啊?就凭他那过目不忘的本事?人家要死活不信呢?百姓是朕的子民,官员就不是了?总不能取信于百姓,却置大臣于不顾吧?”正德帝是真纠结了。 这又绕回来了,原来刚刚那次过目不忘的演示,根本就没起作用,正德帝还是不信武贤。 “皇上,民女有证据!”郭莹又开口了,这次可摊上事儿了。 “你谁啊?刚我就想问你了,未得传召,谁让你进来的?”正德帝又摆出无赖架势了。 “皇上,她是草民带来的,她只是胡言乱语,皇上不必采信。”武贤可怕郭莹也被连累。 这账册根本就已经到了兰雄手了,郭莹怎么可能会有呢?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要是作伪证,恐怕凶多吉少。 “不,皇上,民女不光有证物,还有证人!”郭莹语出惊人,可正德帝却越地不耐烦。 “什么证据什么证人?账册都没了,你哪来的证物?一个个的都过目不忘了,都都成证人了?”正德帝显然对武贤之不靠谱耿耿于怀。 “皇上,这证据正在证人手中,但证人之前险遭不幸,为奸人所害,所以只愿当中指证,当面对质,以防有人从中作梗。”郭莹十分笃定,小嘴倔强地抿着。 “当众,当众,什么事儿那么见不得光,非要当众说不可?就不能让我省点儿心吗?”正德帝暴走抓狂了。 “请皇上恩准继续公审!”武贤却意外地变了态度,看来他还是选择相信郭莹。 “请皇上恩准继续公审!”纪尘当然相信武贤的判断。 “你们好,审审审!”正德帝算是拿这帮顽固份子无可奈何了。 “谢主隆恩!”除了武臣,这帮人答应的这个痛快,正德帝有种错觉,他们根本就是故意激怒自己,好激出这句话,坑爹啊! 可是,君无戏言,正德帝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承受自己种下的苦果。 再一细想,自己没皮赖脸地落荒而逃,就是想避免被人逼迫,可这结果好像丁点儿改变都没有,真他么的 “好了,别卖关子,郭莹是吧?马上把你所谓的证人、证物给朕招来,要是敢骗朕,欺君论处!”正德帝没点儿好气说道。 “是,爹,您出来吧!”郭莹一声“爹”,弄得武臣目瞪口呆,怎么可能?兰雄他 武贤和纪尘,却惊喜异常,郭府灭门,原以为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污点证人彻底废了,没想到,郭昭竟然还活着,而且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来给江南案一众黑手们致命一击,这下总算成铁案了! “陛下,草民郭昭叩见吾皇!”郭昭毕竟是江南富,虽然刚遭新劫,但是依然气势非凡,不卑不亢,不见惫怠。 “你就是证人?你和这案子什么关系?有何证据?”正德帝无奈问道。 “皇上,草民乃一届布衣商人,曾为郑泽铎大人和陈国泰大人销赃。 为防止大人们杀人灭口,特将所有进出账目,一一记录在案,账册在此,请皇上明断。” 郭昭说着,脱掉了外衫,撕开衬里,从夹层中取出一叠丝绢,上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正德帝命大内侍卫接过,仔细一看,立刻火冒三丈,拍案而起。 “混账,混账!”正德帝的吼声,让在场官民心胆俱裂,趴伏在地,捣头如蒜。 “皇上饶命啊!” “哼,朕说什么了,你们就怕成这样?想让朕相信你们,你们倒是出来辩驳啊?考取功名时的伶牙俐齿呢!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信任的吗?”正德帝真的怒了。 本以为,这些官员有点儿小过失,也瑕不掩瑜,谁没点儿小毛病呢? 没想到的是,上上下下七十五号各级官员,竟然利用洪灾,中饱私囊,吞了朝廷的赈灾粮款不算,竟然把整个大郑最富庶之地的大小府库都给趁机搬空。 这简直就是畜生,畜生,畜生。 可是,这么多官员一起砍头,痛快是痛快了,场面也很壮观,那地方政务呢?直接瘫痪那都是好的,不天下大乱就是抄着了他。 看出来了,吃着他的,喝着他的,这帮官员的屁股,还特么得他来擦!正德帝这个憋屈! “嗯,武臣”正德帝也是果断的人,如今就算是让武贤撤销诉状,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与其如此,当断不断,耍无赖就无赖到底吧! 所以,必须有个可以让武贤放下原则的筹码,无疑武臣是最佳人选,正德帝就不信了,武贤还能亲手将自己的父亲也送上法场? 果然,武臣颤颤巍巍跪倒在地,还没等他说话,武贤就抢到:“皇上,草民之父,实为众贪之,罪该万死,但草民身为人子,愿代父受过,死不足惜!” 话说的好听,其实正德帝这点儿小心思,武贤和纪尘早就给摸透了,不就是要挟么?武贤这破案大功臣,还就不能将功抵过啦? 正德帝还能当着天下人的面儿,放了奸的,杀了忠的?武贤不傻! 不过这正德帝也真给气坏了,还死不足惜,千刀万剐那都算他格外开恩了。 “我说什么了,你就代父受过?我的意思是,武臣为国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将功抵过吧!其他人”正德帝在给武贤机会,你老爹我都给放了,难道你还不领情? “皇上,虽然家父却有苦劳,但到底不能抵消罪恶,草民以为,绝不能轻饶!”武贤适时地上点儿”眼药”给正德帝。 所有人都诧异了,坑爹坑的如此到位,如此敬业,除了武贤,也是没谁了。 武臣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儿啊,你这是想置为父于死地吗?” 这只是武贤和纪尘早已经商量好的,为的就是防止正德帝偷鸡,纪尘当然也没多说,笑而不语。 “那你说怎么办,这总成了吧?”正德帝就纳闷了,这武贤怎么老揪着他老子不放呢? 0120章 首告之宰咯 “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该正名的正名,该封赏的封赏!”武贤一本正经地说道。?? 围观的百姓们激动了,谁该赏不知道,可是这些官哪个不该杀?如果真的按武贤说的办,那就是七十多颗人头落地啊,这戏没白看,要上大场面了! “杀贪官,杀贪官,杀贪官”不知是谁起的头,围观的人们竟然开始整齐地喊起口号来,正德帝咬了咬牙,这就是民意吗? “那,你觉得谁该杀?”正德帝皱眉追问。 “哈哈,您是皇上,还不是想干啥干啥,想杀谁杀谁?”武贤笑到。 靠,正德帝飙了,现在他又想干啥干啥啦?武贤这典型是在恶心人么! “朕这个天子,现在又能做主了吗?”正德帝揶揄,武贤听的出来。 “当然,您是皇上么,不听你的听谁的?”武贤反问。 这是什么语气?得了便宜还卖乖么?是谁一直不让正德帝做主的?现在又都听皇上的了? “呵,好,来呀,先把武贤给我拿下!”正德帝这是真被逼疯了。 “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开恩,降罪也请责罚臣吧!”武臣连连磕头求正德帝开恩。 虽然武贤今天貌似一直要置武臣这个做老子的于死地,可是武臣之爱子,简直宠溺到爆表。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武贤,通令整个苏州,于生活处处给予武贤方便。 更不会明知武贤就是要告江南案了,还招来兰雄,为武贤扫清一路障碍,其他官员的几路人马,都是这么被兰雄剿灭的。 当然,这些都是武贤所不知道的,武臣也没打算用这个说事儿,保护自己儿子,还要用来当保命的筹码,那这父子关系也太扭曲了。 其实,这父子关系现在就够别扭的了,儿子一心要告倒老子,老子一心要保护儿子,我就呵呵了 “皇上,武贤”耿浩刚要为武贤求情,正德帝立刻就怒了。 “耿师傅,你还想说什么?免死金牌你可已经用过了啊!”正德帝先堵住了耿浩的嘴。 “额”耿浩无语。 “皇上” “皇上” “皇上” 扑通扑通又跪倒了一片,这下可好,正德帝都要哭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朕的天下,刚还说了,朕想杀谁杀谁,想关谁关谁,怎么偏偏就武贤打不得动不得?”正德帝疯狂地泄着。 “六王爷到”外面一喊,正德帝就蒙了,六王爷也来了?他不是不问政事好多年了吗?难道他也来为武贤求情吗? 六王爷,正德帝的叔叔,当年正德帝能顺利登上皇位,没被居心叵测者篡夺了天下,还多亏了这位老王爷。 不过老王爷随后就放下了一切功名利禄,来到江南水乡,不为别的,就为他喜欢听个小曲儿,仅此而已。 有钱就是任性啊,王爷都不当了,来特么听曲儿。 “这事儿我听说了,来看看热闹,皇上啊,你这脸色可不好看,怎么着,没睡好还是气着了?”六王爷拧着大屁股,挺着大肚子颠儿了过来。 “六叔,你也要为这小子求情吗?”正德帝还是很尊重六王爷的。 “为谁求情?他?我也不认识啊!”指着武贤,六王爷说道。 听了这话,正德帝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有个肯不添乱的了。 “那您就旁听会儿?我这儿正审案呢!”正德帝说道。 “快点儿,快点儿,审完了我带你听曲儿去,有个叫什么伏月楼的,听说有点儿意思。”六王爷还真是就好这一口。 听了六王爷的话,正德帝一颤,不会吧,又来?这又谁干的好事儿? “六叔,到伏月楼,你想听谁的曲儿啊?”正德帝抱着最后的幻想,试着问了问。 “哦,有人说那儿有个叫武贤的和一小丫头叫什么胡正媛的。 这俩小东西,长得还水灵,又年轻,关键是曲儿挺特别的,跟我说那人竟然吹什么我绝对没听过的。 你说说,这全天下,还有你六叔没听过的曲儿吗?我就不信了,今儿我非开开眼不可。” 六王爷说的这叫一个义愤填膺,好像不听武贤的曲儿,他就不罢休了似的。 听了六王爷这一通话,正德帝脸立马就青了,别人他可以不管,他六叔他不能不管。 可是他六叔想听武贤的曲儿呢,怎么着,还要让他跟去牢里听曲儿啊? 看正德帝一脸苦逼,六王爷以为耽误他事儿了,忙说道:“你先该干嘛干嘛,不行我自己就颠儿去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正德帝立刻喊到:“诶,八叔” “怎么着?还有事儿?”六王爷屁股挺沉,立刻坐了回去。 “咳,那个武贤就在这儿呢,你等一会儿就好。”正德帝也没办法了。 让六王爷自己决定是不是放了武贤,总比自己做了主,然后等着六王爷骂来的强。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糊涂了呢?”六王爷有点儿蒙,他不爱动脑子。 “这”正德帝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抓武贤他理不直气不壮的,这太儿戏了点儿。 正德帝不好说,可是有人早就准备好了,这不,正屁颠儿屁颠儿奔这儿来了。 “六王爷,这事儿啊,还是我跟您说吧,我都清楚!” “哦,小纪也在啊,那就好,你快说说!”六王爷看原来是纪尘,这才让他赶快讲讲。 正德帝蒙了,武臣蒙了,大臣们蒙了,所有人都蒙了,只有武贤笑了。 正德帝这才回过味儿来,合着,纪尘和武贤早就把这事儿安排好了啊,这六王爷,根本就他们故意弄来恶心自己的吧? 可是,纪尘已经三八两句话,将这个事儿前因后果,连带眼下的状况都给六王爷讲了。 “混蛋,我大郑竟然选了这么多混账官儿,等着亡国呢吗?宰咯,逮着一个宰一个!” 六王爷之怒,非同小可,这下这帮官儿们可算是绝望了,一个个吓瘫的、求饶的、直接昏的 好家伙,可把围观的人都乐坏了,“好好好” 叫好声连成一片,六王爷点头表示了些微满意。 “六王爷,你要找的武贤啊,就是这小子!”纪尘一指武贤,对六王爷介绍着。 可正德帝的心啊,跟下了雾霾似的,阴沉到无法呼吸啊,怎么就这么寸呢?他这个皇上,恐怕绝逼会是憋屈到驾崩的。 六王爷扭头一看,腆着肚子晃了过去,“你就是武贤?” 0121章 武贤的面子 “正是,你是李老六?”武贤的话,吓了所有人一跳。?? 大郑王朝,李家天下,自从正德帝登基,谁不高看六王爷一眼? 六王爷年轻时不喜欢皇家生活,专爱在市井中厮混,还闯出了李老六的名号。 可那是当年,那时候六王爷还是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六皇子。 到了现在,作为力保当今圣上的功臣,谁敢再叫六王爷的绰号? “混账,敢对六王爷不敬,来”正德帝正愁没机会教训武贤呢,没想到他就送上门来了。 没想到六王爷却摇了摇手,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武贤。 武贤是跪着的,可是却不显得卑微,脸上的表情很淡,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看起来浑身都松垮垮的,可是六王爷就是觉得,他骨子里藏了一把剑,剑身穿过脊梁,剑锋 那双瞌睡眼,为什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原来,剑锋藏在里面吗? “臭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六王爷佯怒,拍了拍肥呼呼的大肚子。 “怎么说?”武贤竟然挖了挖鼻孔却没有一丝的惧意。 “哈哈,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敢叫老子的诨号了”六王爷眯缝着小眼睛,似乎在回往事。 “怎么,你不是那个李老六吗?”武贤问道。 纪尘眼角狂颤,武臣头晕目眩,正德帝嘴角抽搐,所有官员都乐坏了,这武贤胆大包天也不分人,等着被削吧! “六王爷,您息怒,逆子无礼,是下官管教无方,您”武臣现在也看开了,为了救武贤,他是什么都愿意的,反正自己这儿也快没命了。 “哈哈臭小子有点儿意思,老子喜欢!哈哈”六王爷却忽然笑的很开心,上去一把拉起武贤,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 “老子忽然有点看好你,没准你的曲儿真的不一样,走,让老子听听,要是能合老子胃口,你的事儿,老子给你办!” 这 太不套路了,六王爷不是该大雷霆吗?不是该宰了武贤泄气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那帮官儿们心中都是一紧,纪尘武臣松了口气,正德帝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让武贤捡到了。 六王爷那是市井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江湖习性,什么德行他正德帝还不清楚?越是恭恭敬敬,越让他看不起。 肆无忌惮,嬉笑怒骂,这才是他六王爷的喜好,武贤从一开始就赢了,他投对了路子。 想当初,六王爷就是靠着这幅性子,颇得军方的支持。 先帝驾崩时,几乎全大郑的军方,一边倒的支持弟承兄业,让六王爷承继大统。 然而,同样是这幅性子,让六王爷十分讨厌皇位,他的兄长先帝,是怎么在皇位上熬死的,他心里可门清。 所以,六王爷在皇位面前华丽丽地转身,扶着本该继承大统,却被几个兄弟弄得焦头烂额岌岌可危的正德帝,坐上了宝座。 六王爷的意见,代表了整个军方,势单力孤的正德帝,立刻得到了曾经都不敢想象的支持。 所以,在正德帝心里,六王爷这个游手好闲的皇叔,地位跟他老爹父皇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现在,六王爷话要带走武贤,还要帮他出头,看来,这事儿也定了。 “等等”武贤扭头看了眼憋屈的正德帝,正色说道:“草民罪该万死,但请皇上看在草民一心报效朝廷的份上,准臣将功折罪,代父受过! 家父的所有罪愆,草民愿全数承担,求皇上恩准。” 我去,你这是玩儿呢吗?刚还口口声声这事儿要秉公办理,现在又让人买你武贤的面子,放了你爹? 人不带这么无耻的吧?合着里外里,坑了爹又要救爹,就把他手下这一帮小鱼小虾扔里边了啊? 正德帝十分膈应,可是,武贤的面子,可今非昔比了,因为他身后如今站的不是武臣,那可是六王爷。 正德帝不想,也不敢违逆六王爷的意思,武贤这面子他也很想买,可是其他官员呢? “你爹啊?那个小武吗?留着吧,等我听完曲儿回来再说,就当先买你个面子,你最好别让我失望!”六王爷这个痛快。 说完,拉上武贤就出了县衙,这一帮老百姓们那叫一个夹道欢送,武贤的名气值疯狂地飙升着。 然而,公堂上一众主臣,却面面相觑,正德帝咬咬牙,令道:“高准,把他们都给我打入死牢,成天的给我添乱。” 纪尘听了一喜,忙看了看胡氏姐弟并郭莹父女,伏月楼的姑娘们,虽然惧怕朝廷威严,却也忍不住偷偷笑了出来。 “胡氏姐弟先暂居元县县衙,稍停数日,朕自会还你们个公道。”正德帝对这姐弟两个,还是很上心的。 “皇上,民女要留在伏月楼,等武公子。”胡正媛竟然拒绝。 “草民也是。”胡正强自然跟着姐姐。 “你们随你们高兴吧,朕会派大内侍卫近身护持的。”正德帝无奈。 “郭莹郭昭,你们父女两虽然有功,但有罪当先,暂禁足府邸,留后量刑。” “皇上,草民府邸已然被毁,无法禁足,这”郭昭回禀。 “皇上,民女愿带老父于伏月楼禁足,望皇上恩准。”郭莹什么心思,大家都一清二楚。 “额,准了,纪尘武臣高准郑泽铎,你们都随朕来后衙,哼!”正德帝总算收尾,他真的累了。 这边儿总算完事儿,老百姓们终于见证了一次奇迹。 “太牛了,这个武贤到底什么来头?把皇帝老子逼成那样?” “何止,你看那帮官儿,被他弄得哑口无言。” “不行,我也要去告官!” “你?你以为你是武贤啊?作死吧你?” 从此,茶余饭后,多少人,张口闭口都是武贤,武贤已经成了苏州城的一个传说。 然而,这事儿的主角,此刻对这还没有一丝预感,他正苦逼地应对着好奇宝宝六王爷。 “你这叫什么来着?” “怎么跟琵琶一个样儿?” “诶,再给我弹一把那个什么童年!” 天啊,怎么来这么一个奇葩给我啊,把我流放了吧,皇上! 0122章 老顽童李老六 “公子” “武小爷” “臭小子” 这边伏月楼忽然热闹了起来,纪尘没回来,却多了郭昭郭莹父女两、耿浩还有 还有一群从衙门口一直跟到伏月楼的百姓们,额,被大内侍卫保护起来的胡氏姐弟要在这里落脚,所以他们很不幸被大内侍卫带来的官兵挡在了外面。? “伏月楼今儿怎么又来了这么多官兵?” “你还不知道?伏月楼那武贤,就是弹个什么来着?就那特古怪的乐器那个,把全苏州的官儿都给告倒啦!” “真的假的?民告官,还告倒啦?” “可不是咋滴,今儿我算见了真牛人了,武小爷一夫当关,达官贵人们跪满一地,衙门里暗潮汹涌,武小爷决然独立,牛逼!” “有那么夸张吗?” “废话,连皇帝老子都被他给玩儿转了,被他逼得是哭笑不得。” “别扯了,皇帝老子会怕他?” “你懂什么,这武小爷不简单的,听说是朝廷大员的儿子,跟皇帝叔叔交情匪浅,还跟道上扯得不清不楚的。” “拉倒吧,照你这么说,那天下他都做得了。” “别乱说话,没看大内侍卫在那儿呢?不怕脑袋搬家啊?我告诉你吧,人武小爷根本不稀罕那皇位” 一传十十传百,江南府库亏空案的公审本来提前就做过好多宣传,如今更是整个苏州都街知巷闻。 苏州本来就是南北交通的枢纽,全大郑重要的经济中心,南来北往的客商云集,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国各地。 就如今这程度,也明显可以看到,武贤的名气值,正疯狂地指数极增长着。 可惜,武贤他现在看不到,也没心思看。 一众人等回到伏月楼之后,看到武贤被六王爷追得满伏月楼跑,都愣的目瞪口呆,这 这又是什么情况啊? “李老六,你别再过来啦?再过来,我把吉他摔咯!”武贤隔着一张八仙桌,举着吉他喊到。 怎么个意思?拿自己的乐器来要挟别人?没看错吧? “臭小子,你狠,行,我不用你跟着我一辈子了,就五年,给我弹够五年的曲儿,把你有的稀奇古怪的乐器和小曲儿都教会我,我就不追你了!”六王爷竟然出了年龄限制的敏捷又有耐力。 众人都下巴都掉地上了,五年啊?那得多少小曲儿?还不把武小爷给弹废咯! “不行,一天都不行,今儿我就是因为你肯帮忙,为了感谢你,才陪你玩儿的。”武贤气喘吁吁,时刻防备着,这六王爷不愧是跑过江湖的,岁数这么大了,体力还这么好。 正喘着,忽然六王爷一个鱼跃,从八仙桌那边儿跳了过来,武贤一惊,急忙掉头朝伏月楼外边儿跑。 这可完了,外面儿现在是啥情况啊?他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果然 “把他给我拿咯!”六王爷气急败坏地一声令下,门外的侍卫们立刻动手。 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武贤就被五花大绑抓了进来。 六王爷这下得意了,身子一松,摊坐在地上。 毕竟年纪大了,六王爷要不是有股劲儿撑着,哪里能挺到现在?这不立刻喘到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伸着大胖手,朝武贤勾了勾。 侍卫们一看,立刻将武贤押了上来,一脚踹跪在那儿了。 这下六王爷还不干了,“你们怎么回事儿?我说绑他了吗?快给他松绑,混账东西!” 官兵们苦逼了,你让官兵拿人,还有好说好话用请的吗? 刚还怒气冲冲的是谁?怎么一会儿你又成好人了? 可惜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王爷,自己只是个大头兵呢? 麻利地给武贤松了绑,六王爷又话了,“没看我刚让你们拿来嘛?愣着干啥?不会干点儿正事儿吗?” 官兵们更苦逼了,这到底是拿还是不拿啊? 一看官兵们不知所措了,六王爷这个火大,“我说是吉他,一堆饭桶!” 吉他?什么东西?官兵们懵逼了,幸好他们这里只有一样东西不认识,赶紧递到了六王爷手里,正是刚刚从武贤手里夺过来的吉他。 六王爷这下算是开心了,笑眯眯抚摸着吉他,跟摸小娘们似的,都不敢用劲儿。 “小兄弟,你留从了吧,啊?你看我老六这么爱听曲儿,对你又这么好,你还有啥担心的?”六王爷声音柔的都快能拧出水儿来了。 “扑通扑通”声连成一片,官兵们都蒙圈了,说这话的真的是刚才还火冒三丈的六王爷吗? 他们没幻听吧?这是一个人吗?太特么善变了吧? “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什么叫从了你?这么大岁数了,没点儿矜持啊?”武贤没好气。 “扑通扑通”又是一片扑街声,这小子的确是在和王爷说话吗?太特么嚣张了,要是自己有一天能这么挤兑当朝王爷,那不是爽飞了? 靠,牛人! 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下,武贤依旧我行我素,可怜六王爷都年过半百了,还得被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屁孩儿拿对,太没有天理了吧! 可是,人家有这资本,为了能多听点儿那么特殊的小曲儿,六王爷狠狠心咬咬牙,还是得委曲求全。 “那你想怎么样啊?” “不想怎么样,哦,不,我就不想你烦我,成吗?” “我就让你给我弹曲儿而已我怎么成烦你了?” “我弹曲儿是为了更多的人来听,可是你却想让我只弹给你自己,不可能,想都不用想!”武贤终于松了口气,开始的时候他不敢这么说啊。 现在一看该回来的都回来了,他也没了顾忌了。 “李老六,我告诉你,以后你想听曲儿来找我,这是交情,我心情好了自然给你弹,不然”武贤说道。 “不然怎样?”六王爷满脸憋屈。 “不然就是绝情,以后咱俩谁也不认识谁,敢跟我说话,我”无线现自己好像没啥可威胁六王爷的。 “我把它给摔咯!”说着就要抢吉他,没想到六王爷早防着他呢! “呵,成,你小子有种,今儿爷们不为难你,唉,来呀,送我去元县县衙!”六王爷没事儿人似的起身就要走,武贤心中立刻一紧,糟糕! “你干嘛去?”武贤忙问! 0123章 情况好混乱 “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好儿子?啊?无法无天,无法无天,不把你这个老子放眼里也就算了,还敢挤兑我?我是谁?我是当今天子,我是皇上!” 正德帝的咆哮,吓得外面的护卫们一阵惊慌。 “皇上,您”侍卫首领急忙问道。 “滚,都给我滚远远的!”正德帝骂。 “是!”果然外面很快肃静了。 “人也没好嘛啊,你火什么火?”纪尘下边儿嘀嘀咕咕,悲催地被正德帝听到了。 “嘀咕什么那?我动不了那小子,还动不了你么?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儿了?嗯?”正德帝现在是得谁骂谁,火气冲天。 合着在武贤那儿憋屈了半天,火全发这儿来了。 “皇上那人臭小子也没碍您什么事儿啊!再说这又关我什么事儿了?还不都武臣他生的好儿子吗?”纪尘干脆来了招祸水东引。 “你还有脸说,我好好的儿子,都是被你带坏的,你还我儿子!”武臣才是最悲催的那个吧,也许。 “你俩没一个好东西,你生了个非置老子于死地的好儿子,你更胆大,求门子都求到我六叔那儿去了啊?你们自己说,该当何罪?”正德帝本来就烦透了,这俩人还敢斗嘴,果然胆大包天。 “臣,罪该万死!”纪尘武臣异口同声。 “少给我整那虚的,一个一个来,好好给我说说,你们都犯了什么错了?”正德帝似乎累了,终于坐在座位上粗喘着问。 “你先说!” “你先说!” “都给我闭嘴,外边儿还有两个等着呢!你,武臣你先来!”正德帝做了主。 此时当有背景音乐,二胡二泉印月。 只见刚还生龙活虎与纪尘斗嘴的武臣,立刻换上了一副涕泪交加的表情。 “皇上,臣罪该万死,臣一不该”武臣竟然要用唱的! “停,谁让你唱了?再特么唱,我真砍了你的狗头!”正德帝怒骂,却被心思精明的武臣挖掘到一个小信息,正德帝貌似并无杀他之意,这是 “啊,皇上我只是一时糊涂啊,被这些地方官员,尤其是那个陈国泰给蒙蔽了心啊,臣恳请皇上准臣一死以谢天下!”武臣声泪俱下,感人肺腑。 “呕”纪尘快吐了。 “谁让你死啦?你谢天下有用吗?”正德帝更翻白眼。 “皇上,这不对啊,皇上,他是江南府库亏空案的元凶,他不死这案子他就不算结啊!”纪尘急了,罪魁祸首都可以不死,这世道还有救? “咳咳,嗯,纪爱卿啊,下个月太后大寿”正德帝干咳两声道。 “太后大寿怎么了?难道就要让这样的贪官逍遥法外,做我大郑的蛀虫?”纪尘之正直,让正德帝都感佩不已。 “好,说得好,纪尘听旨,朕命你立刻将武臣革职查办,将他过往所犯过错,一一查明,算盘清算!” 正德帝一说,武臣瞪着溜圆的眼睛,瘫坐在地上,纪尘喜出望外立刻准备跪地接旨谢恩。 没想到啊,天下第一的贪官武臣,竟然一朝就倒在自己手上,额对了,还有他的“不肖子”武贤,这真是大快人心,天大的功德。 纪尘简直就快乐颠儿了,可是世事不如意者常八九,正德帝又吭气了。 “唉,别急,还没说完呢,照例该由罪臣武臣筹措的皇太后寿宴,也一并交由纪爱卿办理,加紧筹措经费,不得耽搁!”正德帝正色说道。 武臣双眼重新闪烁着光芒,纪尘却咬牙切齿,垂头丧气。 “皇上,臣做不到!”纪尘蔫儿了。 “哦?怎的了?你天下第一大才子都做不到,那谁能做得到?”正德帝明知故问。 纪尘一看,武臣正在那儿咧着嘴指着自己的鼻子,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 “皇上,臣保举一人”纪尘扭头倔强地把武臣的求援当做没看见。 武臣一看,尴尬地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嘴唇,无奈地吧嗒吧嗒嘴,瞪着眼睛不再说话。 “哦?何人啊?”正德帝也很好奇。 “他就是吏部士郎武臣,都不带这么玩儿的!”纪尘都快委屈死了。 好不容易看到了盼头,结果还得他自己帮武臣脱离苦海,这叫怎么回事儿啊! “这怎么能行?武臣乃罪臣,罪无可赦,不成不成”正德帝还嘚瑟上了,似乎想把在武贤那儿吃的闷头亏一股脑都在纪尘身上找呗回来。 “皇上恩准,让武臣戴罪立功吧,况且其子在此案中,居功至伟,代他老爹承担些,也是为人子之道。”呵,纪尘怎么就这么别扭? 天下第一大清官,来这儿为死对头天下第一大贪官求情,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儿呢! 他在皇上面前憋屈,可武贤却在六王爷很前儿难受。 “等等,你上那儿干啥去?你不都发话了吗?该宰的都宰咯,可是你亲口说的,君子一言”武贤看六王爷真要走,怕自己惹怒了他,事情有变,急忙拦阻。 “我又不是皇上,又不是君子,我就一老头,说话本来就没准儿,岁数也大了,一时忘了也说不定,你刚才问我啥来着?”六王爷笑问。 我嘞个去,这老流氓还真能装,他怎么不去奥斯卡呢,铁定影帝的料啊! 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武贤说道:“我问,我这儿有新写的小曲儿,要不要听啊?” “哦,当然听啦,可是”六王爷这还装上瘾了。 “没有可是啦,留下吃个晚饭,我们边谈教你乐器的事儿,边商量下该咋处置贪官呗”武贤要疯了,在正德帝身上获得的那点儿小成就感,全特么毁在六王爷手了。 “哦,我很累啊,那管得了那点儿破事儿,聊聊音律还勉强可以。” “你别得寸进尺啊,大不了咱们两败俱伤!媛媛、强子,你们怨我不?”武贤要发飙,看这叉腰踢腿踹凳子的泼妇样儿。 “不怨!”胡氏姐弟当然不会了。 六王爷也不是好惹的主,凳子上一踩,胳膊撑在大腿上,凶巴巴的说道:“怕你就不叫李老六!” 我去,一言不合怎么办?动手呗,武贤是豁出去了。 剑拔弩张,好戏刚要开始,却听外面一声喝骂:“妈的,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简直就是老天瞎眼,简直就是你们干嘛呢?” 来人一看武贤和六王爷这架势,立马蒙圈,也顾不上骂街了。 0124章 关于出仕 “老纪,你总算回来啦?”武贤惊喜,纪尘应该会带来最新也是最终的消息吧! “你们这是”纪尘还有点儿蒙。? “碰见不要脸的了”武贤气。 “臭小子你考虑清楚再说话啊!”六王爷当着纪尘的面儿,当然更不能服软了! “你们唉,算了,我也懒得管了。臭小子,你别气六王爷了,今天要不是他,你唉,皇上要被你气死了!”纪尘唉声叹气,将皇上跟他与武臣说的话原原本本学了一遍。 “混账混账,四哥把江山交给他,他竟然敢这么糟蹋,等着,老子今儿看看究竟大郑朝少了他武臣,会不会亡!”六王爷义愤填膺,纪尘脸上的表情可就古怪了。 “咳咳,六王爷就这脾气,武贤你”纪尘想安慰安慰武贤,六王爷这才想起来,老子不在,这儿子可还在呢,一时不免有些尴尬。 “嗯,臭小子,你啥都好,啥都招老子得意,可是你这爹选的,老子可不大满意!”六王爷多少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爱憎分明。 有这么说话的吗?这个安慰,好像有点儿太勉强了吧? “额,其实,我好像没啥能耐选谁当我父亲吧?”武贤有点尴尬。 其实,武贤知道,碰上武臣这样的父亲,肯定会遭人议论。 所以,这点心里准备,他还是有的,只是被人当面说出来,究竟还是刺激有点儿大。 对于六王爷,武贤更清楚,这是个可爱的老头子,六王爷救了他的命,他当然也了解。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适合记在心里就好,说出来反而没什么意思了。 “李老六,其实当初你要当皇上,是不是也易如反掌?怎么就想起来,保正德帝登基呢?” 武贤说这话,心里跟凉水儿似的。可是别人听起来,可就不是那么的平静了。 尤其是外面儿有那么多官兵,他们的头头还是大内侍卫,这话要是辗转落入正德帝耳中 果然,六王爷听了,也不由小心地看了看外面,幸好没人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于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这小子跟别人不一样,不过 你还年轻,你爹又是当朝二品,将来可有大好前程呢,有些话当讲则讲,不当讲呢,最好守口如瓶,知道吗?” 六王爷能说出这番话来,实在出乎武贤意料之外,连纪尘都有点儿惊讶。 不过,武贤是没想到六王爷这样的正直之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纪尘,更多的是惊讶六王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向来不关心朝政的六王爷,何曾管过谁的前程? 可看他跟武贤说的这些,明显就是希望武贤能够韬光养晦,不要太过锋芒毕露,将来好能够在朝廷谋得一席之地。 这 “我却不觉得这样,什么叫当讲的话?天下万民的声音,便是当之声,有损朝廷的事,便是不当讲之语。 万民与朝廷,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不是吗?”武贤正色说道。 “哎呀,你理解错了,臭小子,王爷的意思是”纪尘忙想点播。 谁知,六王爷竟然神色复杂地组织了纪尘的话,看着武贤的眼神,时而欣喜,时而欣赏,时而叹息,时而遗憾,良久才一声长叹。 “好,臭小子这话说的好,就凭武臣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小四放了武臣,我也就不追究了。 可是,臭小子你要知道,出淤泥而不染,好说不好做啊!”六王爷意味深长。 他哪里会知道,武贤根本志不在此,别人削尖了脑袋要挤上去的仕途,武贤根本半点儿兴趣都没有。 当然,谁都是按照常理来考虑的,六王爷也不例外。 在这时候的全天下追名逐利氛围里,六王爷想象不到,还有人放着唾手可得的官儿不做。 纪尘是个正直人吧?刘国庸是个正直人吧?可他们不一样踏上了污浊不堪的官场? 显然,就是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呵呵,王爷,或许我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但是至少我能做到让自己的父亲能够有所改变。 瞧着吧,你眼里的武臣,很快就会变得你,都不敢认识了!” 不知道到底是在给别人承诺,还是武贤和自己的约定,这句话,他说的很认真。 或许,这是一种执拗吧! 在胡氏姐弟身上,武贤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贪官害的可能是很多很多的人,绝不止一个人唾骂那么简单。 相信,如果武臣知道了将来史书上给自己写下的断语,或者知道自己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他也会后悔,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情。 当然,武贤也不能真的怎么样武臣,毕竟,武臣还有个身份,是武贤无论如何甩不掉的,父子的血缘关系,这是让武贤一直纠结的事情。 “好,如果你做得到,只要我还活着,只要大郑还没亡,我为你们武家讨个封爵,至少是公爵,世袭罔替,决不食言!” 六王爷这豪气,好像天下都是他坐的似的。 “不过,李老六,你怎么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你不是对这种事儿嫉恶如仇吗?为什么会想到让我收敛。”武贤对这事儿还真有点儿糊涂。 六王爷笑而不语,纪尘却心里明白,趁这个机会,还不做个顺水人情? “臭小子,六王爷是希望你能出仕,为大郑效力!”纪尘的话,让武贤一愣。 看着纪尘一副他全明白的脸,六王爷叹了一口气,纪尘明白是好事,至少有个好官知道大郑朝的问题,否则纪尘也想不到这些。 “哎,可惜啊,贤臣不是那么好当的,小纪你说说,贪官奸,你这样的清官怎么样?” “当然是比贪官还要奸啦,要不然哪里斗得过他们!”纪尘一脸不好意思的笑。 能这样推心置腹地说话,很显然,六王爷和纪尘都已经将武贤当成了自己人,完全没有因为武臣的关系,而对武贤有丝毫偏见和防备。 不过,一语惊醒梦中人,武贤立刻笑道:“所以,你连我都瞒着,偷偷跑去找了这个老顽童,其实早就料到了,皇上肯定要为难我,是吧?” 纪尘和六王爷听了,对视一眼,纷纷哈哈大笑出来,武贤当然笑的更痛快些,一切比想象的,都容易了很多,不是吗? 可是,“当官?太累了,就不要了吧?” 当然,武贤这话,只是在心里说说,如果说给六王爷和纪尘听,不知要引来多少的埋怨和大道理。 大道理他都懂,可是人终究是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的。 0125章 回京面圣 所有的事情,都要有个了结。? 做了那么多事情,终于在公审后半个月,江南府库亏空案算是定了案。 纪尘作为主审,意外地并没有大开杀戒,而是选择让以苏州为的七十五名官员,都有了不应得的处罚。 武臣因为还有重要任务,且之前为皇上效力不少,特准许戴罪立功,为下个月初八皇太后寿辰筹备一场别开生面的寿宴,最后只落个罚俸一年的下场,让人瞠目结舌。 郑泽铎意外地逃过一劫,让武贤十分不明白,只是撤职待用,实在便宜了他。 陈国泰非常憋屈地被推到了替罪羊这么重要的位置上,此时已经在押解进京的路上了,看他那情况,恐怕是要一路喊冤喊到京城。 其他知县以上近二十名官员,由于在洪灾中表现太过消极、府库亏空严重、设计杀人灭口、灾民等各种原因,都落得个随陈国泰一路西去的下场,也算大快人心。 其他五十多名官员,只是革职查办,抄家的抄家,配的配,充军的充军,一时间,江南官场几乎被一扫而空。 幸好,正德帝为了地方安宁,让百姓有处伸冤,从全国各地尽快选拔出大批有为年轻官员,临时领任州府郡县政事,若表现优异,可留任扶正。 看着又一批新官员走马上任,可怜武贤并没有丝毫的欣喜,他知道,这些人中间,很快又会诞生下一批的陈国泰、郑泽铎,甚至比前任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为这些贪官污吏销赃的商家,除了郭昭之外,一律财产充公,充军为奴。 郭昭因年纪原因,再者于岭南经济有重大影响,甚至连每年岭南进贡的贡品,都有一部分是要从他手里才能找到的。 所以,意外地只是罚没了一些产业。 不过,这对他们郭府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大事,没了官商勾结的背景,郭记反而省去了大笔开支,而且 一个月后,伙计衣帽铺,大门口快被挤破了。 “哟,陈大人,难得啊难得,您怎么会来我这小店儿转悠?怎么着,想弄身便装吗?”郭记衣帽铺掌柜的笑脸迎人。 他口中的陈大人一露面,所有人都惊讶了,正是陈有大。 因为当初没有犹豫,就敢接下武贤的诉状,纪尘力保、皇恩浩荡,竟然准他降级留任。 “恩,夫人看最近大家都喜欢穿那个什么无袖的旗袍,所以央求我来你这里看看,我都说了,这衣服贵得很,我为官清廉,哪里买得起啊?” 陈有大这脸皮,可够城墙标准了。 “嗯,陈大人之清廉,绝对是雾中之花,水中之月,更有几分妙滋味啊!” 也不知是谁,竟然敢捋一县知县大人的虎须,陈有大皱眉来看,却憋着满腔怒火,不敢作。 “哟,武小爷,您怎么在这儿啊?真是嗐,有缘啊,有缘!”陈有大的嘴脸变得那叫一个快! “想要什么随便看,今儿我送你!”武贤竟然要给陈有大买单,这可真是让陈有大受宠若惊。 “哎哟,这怎么使得,想想数月前,我”陈有大想起了初见武贤的情景,当真是感慨万千。 “陈大人不要挂怀,我这不是记得当初元县大牢的恩情,这才想送你点儿什么么!”武贤倒是说的真心话。 元县大牢,他住的舒坦,而且间接让他来到了伏月楼,一切故事,可不就从那时候开始的么? “这那下官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有大倒是真不见得买得起这无袖旗袍,郭记向来走高精尖路线,没便宜衣服,他在江南案后,家里又被查封了大部分财产。 因为代氏父子,陈有大夫人一气之下,卷走了不少财务,也让陈有大雪上加霜。 如今,再无往日风光啦! 今儿要不是他的新妻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真不想来丢这份人。 “武小爷,伏月楼还不够你玩儿的,郭记您还有兴趣啊?那当初”陈有大不敢说完,他知道武贤并没有半点儿趁火打劫的意思,武贤人品,他信得过。 不过,放着郭昭莫大的产业不动心,陈有大是做不到。 “呵,陈大人,让你重新来过,就别动歪心思了,人没那么好命,总能从头开始。”武贤意味深长。 “呵,武小爷,别骗我,您和郭大小姐”陈有大笑的暧昧。 “合作伙伴,仅此而已。”武贤说着,却听里面一声杯子落地,苦笑了一声。 陈有大似乎明白了什么,大笑离开,武贤赶紧进屋。 “怎么了?”武贤问。 “没什么,不小心而已!”胡正媛眼睛抖了抖,含情脉脉地看着武贤。 “公子,我和弟弟如今都在郭记做事,有郭小姐照应,你不必再担心了,您您还是回京城吧!”胡正媛哽咽道。 “哎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顺便,父亲安排我留下,为的是太后大寿的乐队安排,耿师傅又不愿离开苏州,我当然只能逗留些时日。 再说,我在苏州这儿的产业,当然要好生照应啦?” 武贤解释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胡正媛还是老赶他走。 “你就继续装吧,妹妹的心思你不懂?你要是无心,何必逗留,何必害妹妹心乱呢?”郭莹从里间儿出来,为胡正媛捅破窗户纸。 “我”武贤竟无言以对。 其实,郭莹又何尝不是一直惦念着武贤呢? 而胡正媛与武贤的关系,又属最亲近的,怕是再亲密一点,那就只有夫妻关系了。 可是,武贤暂时还不能,因为他心中有愧疚。 而愧疚的对象则是兰雀儿,当初兰雀儿拦阻兰雄,救了可不只是武贤一命而已。 可惜,之后兰雀儿就消失不见了,武贤曾找过兰雀儿,可惜,毫无音讯。 兰雀儿到底在哪儿呢? “六王爷到!”一声传令,武贤立刻色变,这老家伙,真准时啊! “臭小子,老子又来听曲了,听完曲儿,有要紧事儿跟你说!”六王爷还真迷上武贤这一口了。 “诶哟,您就不能让我歇一会儿吗?”武贤是真拿六王爷没招了。 “你别那么多废话,一会儿还有正事儿要说呢!”六王爷真招人嫌弃。 “先说事儿!”武贤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 看得出来武贤很急,也知道这事儿很重要,六王爷没耽搁,说了出来。 武贤听到之后,二话没说,赶快收拾东西,看的郭莹、胡正媛一愣一愣的。 “公子,我也去!”两女相当默契。 “不行,这次不方便了,我要回京面圣!”武贤语出惊人。 0126章 一片狼藉的厨房 快马加鞭,武贤总算是在半个月内赶回了京城。? ? 作为大郑帝都,北平城当然与苏州小城有着天壤之别,单看城门就好像要比苏州城城门高大了三四倍不止。 一色的三尺青砖,严丝合缝低堆砌起了一国国都的威严和安全感,给帝都的人民创造了可以享受悠然自得、慵懒惬意生活的条件。 都说京城遍地皆有品,随便在街上撞见一位,很有可能就是个五六品的闲差。 如果一不小心碰到个大的,踩了宰相的脚那也是常有的事儿。 看着熟悉的红瓦青砖,武贤感慨万千,没想到走时桃花始盛开,归时菊花已将残。 眨眼间数个月过去了,物是人非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 “哟,这不是武贤武小爷吗,听说去了趟苏州,你可干了点儿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啊,牛,果然虎父无犬子啊!” “武小爷,您在苏州的事儿,我们可都听说了,太牛了,老百姓们可都敬仰的紧啊!” “武小爷,听说您的曲儿,都打遍江南无敌手了,有空可要指教指教” “武小爷,我家的闺女今年才二八年华,听说您还尚未娶亲,不然哪天见个面吧?” “武小爷,以后您来我们这儿吃饭,一概免单,千万要来捧场啊!” 进了京城,武贤规规矩矩地下了马,敢在京城内纵马狂奔的,要么是王公贵胄,要么就是事关天下安危的军机急件。 虽然说,武贤也有这个资格,不说纵马,至少城内骑马代步,还是没有问题的。 可如今看了这帮热情的老乡们,武贤说不得赶快应付三两声,利落低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后边儿的百姓们,还在追着武小爷这、武小爷那,武贤哪敢再耽搁? 不过,跑归跑,武贤却没有先回武府,而是直奔纪尘府上。 江南府库亏空案后,纪尘功劳不小,正德帝虽然心里记恨他请来了六王爷掣肘,但是面子上多少要做出点儿姿态。 于是太子少傅一下变成了三江阁大学士、礼部尚书,官居一品,宏图大展。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纪尘的府上,却没有设置这个官衔,不是他面子小,而是他银子少。 按理说一品年俸一千五百两,再加上养廉银子和各种供奉,一年纪尘能有个万两以上的收入简直不要太轻松。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当朝一品大员,竟然愣是连个看门的都养不起,你说出来谁信啊? 话不多说,少了门俸这道关,武贤进纪府如入无人之境,这是他第一次来纪尘府邸,万万没想到,就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四合院儿。 院子里没有什么花园假山、亭台楼阁、曲觞流水,只有简简单单的两畦青菜,三两只老母鸡,一架葡萄。 葡萄架下一张藤椅,四个石凳一方石桌,石桌上放着一本书,两杯茶,还有一局残棋。 如果没有厨房里传出的吵闹声,这样清淡雅致的生活,这样简单到堪称寒酸的布置,武贤想象不到,纪尘究竟是如何过的。 “老纪,老纪,我回来啦!”武贤狠狠吸溜了一下鼻子,高声喊道。 “诶哟,别喊别喊,你别吓着了人。”纪尘急急忙忙跑了出来,围着围裙,脸上黑乎乎地,看样子是正在做饭。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做饭,你不是答应我了,会好好照顾我老爹吗?怎么让他斩监候了?”武贤不满地抱怨着,一屁股坐到石凳上,气呼呼地瞪着纪尘。 “嘿哟,你我怎么说你啊,你快进去看看,去!”纪尘说着,就把屁股还没坐热的武贤拉起来,进了厨房。 厨房里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战,到处都是浓烟,几乎让人无法呼吸,地上扔着各种菜头,锅碗瓢盆胡乱在桌上摊着,案板上还放着一只吊着半个脖子还活蹦乱跳的小鸡。 这样的情景,武贤并不惊讶,更让他惊讶的是,厨房里还有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忙三火四还不忘骂人的汉子。 “你要是还搞不定这只该死不死的臭鸡,我保证让你该不死也给朕死咯!”站着的汉子,竟然是当今皇上正德帝。 “皇上,奴才马上叫人来,即刻就处决这只惊了圣驾的鸡!”一听这个声音,武贤就懵了,都忘记了捂嘴。 浓烟立刻涌进了武贤的喉咙,剧烈的咳嗽声,将里面投入的两人,都给吓了一跳。 “纪尘,这就是你请来的救兵啊?连点儿小烟都受不了,还能干点儿啥?”正德帝怒问道。 “皇上,臣去哪儿给你找这个救兵啊?”纪尘苦逼地说道。 这 情况太过混乱,简直比被六王爷缠着还让人头疼,看来得先搞定这君臣三人的麻烦才行。 这一个月来,武贤的名气值始终保持着较高较快的增长,六王爷死缠烂打,也没从武贤这儿套走梦寐以求的口琴和吉他。 更可气的是,武贤竟然成套送给了郭莹和胡正媛,气的六王爷只骂“见色忘友、遇人不淑、狼心狗肺”。 就这样,武贤还在激活了名气值第三、第四格的兑换权限之后,整整服用了一个月的中级体力小药丸,男人么,腰不好怎么行? 哦,不,是,体力不好怎么行? 至于其他属性,先放放还是可以的么,急什么,武贤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 中级身体属性药剂,全是加五点属性的,兑换所需名气值也变成了二百点儿,不过服用的时间间隔也增加为十天。 所以,武贤连在苏州寻找乐队和曲谱,再加上回来的路上,一共才四十五天,只来得及增加了二十点儿体力。 体力四十五,敏捷六,协调十二,耐力十三,政治三,三项隐藏属性还打着问好。 四十五的体力值,让武贤对自己有了点儿把握,没多说什么,看着奄奄一息趴在案板上的那只惊了正德帝圣驾的鸡,走了过去。 左边儿一扑,慢了,右边儿一扑,没站稳 可怜啊,这样的情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改变?体力值高了,其他属性还在原地踏步,哎,坑爹的娱弄天下系统啊! 终于,似乎那只鸡也累了,或许它活够了,竟然直接扑到了武贤的脚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所有人都呆住了。 “别乱动,快,一起包抄!”正德帝一声令下,君臣三人立刻紧张地行动起来。武贤脑海中自动浮现四个人扑一只半死不活的鸡,结果撞了个结结实实的画面,吓得他猛地伸手。 “站住,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吗?” 说完,直到武贤轻而易举低将气已经断到不能再断的小鸡抓在手上,正德帝等君臣三人,才算是大大松了口气。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武贤问道。 0127章 洋妞丽娜 君臣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看着武贤,都没好意思开口。?? ≠ 冷哼一声,正德帝出了厨房,武贤这才想起来,正德帝一皇上,怎么跑纪尘厨房里来当厨子了? 看了武臣一眼,那满眼委屈的泪水儿啊,好像小可怜儿似的,武贤也没问,怕他情绪太激动,失控哭出来,那就太有损大老爷们的形象了。 纪尘一看,这事儿还是落到了他的头上,没奈何,跟武氏父子出了厨房。 到外面儿一看,正德帝已经坐那儿喝上茶了,假模假样地拿着那本书看着残局呆。 武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残局也没啥,比照棋谱也无所谓,可你家书是倒着看的啊? 看破不说破,武贤一句话没说,光这一声笑,已经让正德帝很尴尬了。 也许是心里有鬼,也许是想起苏州之行武贤给他的难堪,正德帝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还是不说话。 君臣三人都有点儿不对劲儿,武贤也不急,总有人会先开口的。 本来他在苏州挺惬意的,唱唱歌,喝喝茶,陪六王爷耍耍吉他,没事儿看满大街穿着他设计的无袖、半袖旗袍的姑娘们花枝招展的巧笑嫣兮。 关键是,还有钱拿,还能赚名气值,没事儿兑换点儿属性,看着自己的身体越强壮,未来的性福也有保障了,额,是幸福。 最后就差一个,找到兰雀儿,然后给她一个交代,生活就完美了。 话说回来,这兰雀儿自打上次解了蛊毒反噬,到现在早过一个月了,怎么就还是杳无音讯呢? 武贤当时还让人回去找过兰雀儿,可惜,连蛇尸都没了,更别说人了。 武贤只担心一件事,兰雄看起来对兰雀儿很上心,想必不会伤她性命。 就怕兰雀儿对情蛊反噬、靠武贤解毒的事儿羞于启齿,兰雄对这事儿不知情,耽误了兰雀儿解毒,那 武贤心里有牵挂,君臣三人也各有心思,一时间小院儿里静的出奇,连几只老母鸡都好想不忍破坏这难得的安静,一声都不吭。 “纪先森林宅家么?”一阵古怪的口音传来,武贤一愣,可惜不是兰雀儿,不过,这声音听着怎么这么像个刚学汉语的洋妞呢? 回头一看,好家伙,果然没猜错,就是个洋妞! 这是武贤第一次在大郑朝见到外国人,感觉真的很奇妙,武贤不禁多看了几眼。 穿各种现代服侍得洋妞他见过不少,可是这穿着古装的洋妞可是头一次见。 严格来说,这是个外国小姑娘,年龄和自己相仿,有着白的像纸一样的皮肤,蓝的像琉璃一样的眼珠,棕色波浪样的头,梳着丸子头,两绺长长的鬓角,随意又懒散地垂着。 这可太有穿越感了,武贤有点儿呆,这样熟悉的外貌,竟然套上了大郑朝的汉服,明黄色的长衫,让本就活泼的外国小姑娘显得越的阳光耀眼。 小姑娘高高的鼻梁,下,是粉红的嘴唇,俏皮地微噘着,很好地显示出了她活泼的个性。 是啊,这样传统的服装,裹挟着的,是那么热情洋溢的身体,即便再多的装扮,也掩盖不住来自异域的气质。 小姑娘似乎也觉了武贤不一样的眼神,那种眼神,少了别人看她时的惊艳和距离感。 “里好,我叫丽娜,按照里们大郑的风俗,里可以叫我娜娜!”这口音,真。 不过,小姑娘的人,更,看几眼就已经赏心悦目了。 被丽娜这么一自我介绍,武贤立刻惊醒回神,上前几步问道:“你是哪个国家的?流行什么样的问候礼节?” 这话问得丽娜一愣,“里这个人很有意思,别的男人看到我,总是很好色的样子,可是里看我,就像很久不见的老朋友,我从里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很久没见面,忽然又来到一个地方见面时候的感觉。” “呵,那叫久别重逢,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来自哪个国家。”武贤追问。 “我的祖国叫做英吉利亚,是一个里门没有听过的伟大国家”丽娜骄傲地扬起了小下巴。 “哦,etomeeto!”武贤随口问道。 惊呆了,武臣一脸诧异,纪尘瞪大了眼睛,正德帝嘴巴张得都快圆了,丽娜满脸惊喜。 “哦,天哪,里是我遇到的第二个会说我们语言的汉人,太好了!”丽娜惊喜地跳着脚搂住了武贤的脖子,轻轻在武贤脸上一啄。 “咳咳嗯”正德帝大声咳嗽了几声。 “臭小子你”纪尘拉着武贤,一个劲儿使眼色。 “儿子,你怎么敢哎呀!”武臣更是急得要死,手足失措。 可怜被纪尘拉得转过身来,丽娜仍然没有松手,她实在太娇小了,挂在武贤脖子上,就像个树袋熊。 武贤莫名其妙,不知道纪尘的眼色到底是什么含义。 耸了耸肩,武贤的这个小动作,更是让丽娜惊喜,就真的好像在异域他乡遇到了同乡一样,小脸儿立刻笑意满满。 没想到的是,武贤给她的惊喜,还在后面,武贤竟然单膝跪地,轻轻抬起丽娜的小手,浅浅一吻。 丽娜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转瞬又小脸儿通红,目光烁烁地看着武贤。 “里我还没有结婚,而且也不是上层人士,里竟然对我行吻手礼,这这是不合规矩的!”丽娜有点儿口不择言。 “不,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这只是表达我的敬意,希望你能理解!”武贤睁着眼睛胡扯。 他哪里懂得什么外国的传统礼仪,纯粹就是心血来潮,照猫画虎,学电视上看到的样子而已。 不过,这样的小动作和小伎俩,取得的效果却是惊人的。 回头一看,那君臣三人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额,臭小子你”纪尘忽然觉得不知道说点儿啥了。 正德帝脸色难看至极,黑着脸呼呼喘着粗气。 武臣看情况不妙,立刻怒喝道:“逆子,怎么敢这么不知廉耻?跪下!” 武臣的怒喝,让丽娜莫名其妙,不自觉地竟然揽上了武贤的胳膊。 0128章 正德帝的小心思 丽娜情不自禁揽住武贤的胳膊,武贤有点儿懵,低头一看,丽娜正挪动着小脚,往武贤身边凑。?? 这是一个象征,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依赖感和安全感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靠近。 武贤倒是还算习惯这样的距离,可是,总有人是看不过去的,比如他们面对的君臣三人。 当然,武臣或许看不过去是假,关心才是真,武贤看得出来,正德帝有点儿不对劲儿,不管是脸色,还是小动作,还有 还有看丽娜的眼光,不是吧,老牛吃嫩草的悲剧,还能在正德帝治下大郑王朝的太平盛世生? 其实武贤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吃到嫩草的老牛,不会是正德帝这样的表现,那也就是说,吃嫩草未遂? “为什么他这么凶对你?”丽娜问道。“他是我父亲!”武贤额头见汗。 “可那也不能没有原因就这样对人这么凶啊?”丽娜说着,忽然脸色一变。 “里说,里是武尚书的儿子?天啊!”丽娜的反应,让武贤有点儿奇怪,这么惊讶干什么?等等,武尚书?怎么个情况? “爹,你不是”武贤就想问,武臣急忙拉武贤离开了这里,又跑回纪尘狼藉的厨房里,纪尘没吭气,赶快跟上,顺便还把门关上了。 外面儿只剩下正德帝和丽娜,气氛有些尴尬。 作为一国之君,正德帝竟然这样畏畏尾,与平日作风迥然不同,要是武贤现在有心思,肯定要惊诧一番,可惜他真没心思。 “皇上没判你斩监候?”武贤问。 “你别说啊,你应该知道皇上多好面子了!”武臣惶恐。 “不就是有事儿想让你办,可是他不好意思开口吗,才传了个假消息,骗你回来了!”纪尘插嘴。 “天大的事儿啊?不知道我正为皇太后的寿宴乐队做准备吗?不准备当孝子了他?”武贤抱怨。 “你懂什么?皇上这事儿,更是着急,只有几个月甚至几十天的时间而已!”武臣忙解释。 “哼,你看着吧,他到时候肯定得用别的方法,把那洋婆子留下!”纪尘冷哼。 “洋婆子?怎么个意思?能不能直说啊你们?”武贤迷茫。 “不能说,不能说,窗户纸还没捅破呢!”武臣大惊失色。 “谁想说这破事儿了,就你大惊小怪的!”纪尘翻白眼。 “我说,你们说来说去,是不是说外面儿那外国女孩儿?”武贤似乎有所觉。 “哎哟”武臣脸都吓绿了,赶忙捂住武贤的嘴。 “你不用捂也没事儿,皇上现在哪儿有功夫听这个,你瞧!”纪尘猫门缝那儿往外偷看。 武臣和武贤,对外面的情况,也很好奇,于是三颗脑袋,整齐地排列在门缝里,纪尘一脸嫌弃,武贤一脸无所谓,武臣一脸暧昧的笑意。 门外正德帝和丽娜相对而坐,丽娜四处看着,似乎这是第一次来纪尘府上,正德帝煮着情冥,难得的没有皱眉瞪眼,安静的让武贤都有点儿不认识了。 正德帝的动作很细致很小心,好像生怕会弄得茶水溅出来,或者破坏了茶的香气,盖好茶壶盖之后,便拿起了棋谱,假意看着。 可惜,一切早已经被武贤识破,看正德帝偷瞄丽娜的眼神,就知道丽娜显然比棋谱有吸引力。 “皇上,你今天让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丽娜问道。 “喝茶、谈词论赋,看淡雅风景,观真龙棋局,喜欢吗?”正德帝自以为很高雅。 可惜武贤已经断定,正德帝已经输了。对一个外国人,说什么诗词歌赋,说什么围棋之道,说什么雅致山水,说什么茶中人生 这,这简直是对牛弹琴! 果然,丽娜撇撇嘴说道:“喝茶?我们英吉利亚人,从来不在这个时候喝茶,我的汉语还没学好,听不懂你们大郑的诗歌,这样的小石子怎么能叫棋,这里只是个小院子,哪儿有什么山水?” 这一口气说出来,可把正德帝憋屈的够呛,在他眼里,这可都是清淡高雅的事情,怎么外国人,竟然这么不上路呢? “那小丽娜你喜欢什么啊?”正德帝勉强问道。 “我?我喜欢大郑的衣服,喜欢大郑的食物哦,我还喜欢唱歌跳舞,可是你们大郑的歌舞,都太奇怪了,让人听了想睡觉!”丽娜说着,嘟起了嘴。 粉红的朱唇,让丽娜看起来分外的调皮可爱,正德帝的肩膀抖了抖,武贤看到了,甚至还看到了正德帝的耳根脖颈都有点儿红了。 害羞?不对吧,说羞愧还差不多。 “他们刚才进去做什么?里们这里都是这样接待客人的吗?”丽娜虽然嘴上说的是他们,可是更多出现在她脑海当中的,还是刚刚那个让她觉得十分亲切的武贤。 “你不是喜欢美食吗?他们就是去准备大郑的美食给你的!”正德帝终于找到了和丽娜聊天的切口,论美食,谁会有他一朝天子见识过的更多? “可是,我已经吃过饭了,下午茶还要很久才行,我要减肥,不能吃太多!”丽娜竟然一棒子,将正德帝准备好的无数话,都给怼了回去。 “如此”正德帝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其实他心中倒是有个人选,可以解决这种尴尬,可惜,刚刚丽娜的亲昵,已经直接让正德帝断掉了让这个人出手的机会。 “真的很没意思,我想走了,下次如果还是这样,我就马上回英吉利亚,我想家了!”丽娜说着,就要起身。 正德帝见了,惊慌失措,忙起身道:“别啊,我已经找了全国最好的乐师,今天就是为了让你听他的曲子,才请你来的!” “真的?可是我没看到啊?”丽娜惊讶。正德帝咬了咬牙,看了看门缝里的三颗脑袋,眉头一皱,干咳两声。 吓得里面正看热闹的三位立刻躲到了一边儿,只听外面正德帝喊道:“会吹曲儿的那个,过来给丽娜小姐来上一段儿!丽娜小姐有兴趣了朕有赏,丽娜小姐要是不喜欢听哼,等着掉脑袋吧!” 还有这种道理?武贤就纳闷了,正德帝这是要找他帮忙泡妞吗?根本就是故意找茬的吧? 武臣脸色一暗,看着苦命的武贤,说不出话来,纪尘也是一脸担心,小心提醒了一句:“洋婆子口味刁钻,你的曲儿有用吗?” 0129章 正德帝的醋坛子 这谁说的准啊?外国人喜欢的音乐,武贤倒是知道一些,可那是他原本的现代世界啊! 这个世界,又是古代,他的那套,在这时候,能吃得开吗? 武贤没把握,但是武贤能看得出来,像丽娜这样活泼又看起来很简单的女孩子,一定会喜欢些快乐的音乐。 快乐的音乐 好吧,就这一试试! 推门走了出去,武贤很恭敬地对丽娜来了个绅士礼,这样熟悉的礼节陌生的人用出来,让身在异乡的丽娜感觉很舒服。 “原来你是音乐家吗?”丽娜很惊喜,刚刚还百无聊赖的脸色,一下变得阳光灿烂。 正德帝的脸色,却无奈又阴郁,冷哼了一声,测过身去。 “武贤,还不快点儿,朕和丽娜小姐还等着呢,小心朕治你的罪!”正德帝这口气里 怎么就有那么酸的醋味儿呢?武贤没在乎,他真的是很高兴能认识丽娜这么个朋友,尤其是听说丽娜也喜欢音乐的时候,更是如此。 “是,皇上!” 武贤应下,随即转身,偷瞄了两眼手机,还有三千二百三十五名气值,可惜苏州回不去了,不然这样赚名气值的日子多惬意啊? 这次回来,武贤将吉他和口琴都交由郭莹保管,放在她那儿,武贤放心。 主要他也没想到,这次回来会用上,谁能想象一个天子,为了泡妞,特意以斩监侯之名,威胁一个臣子的儿子,回来玩儿音乐啊? 当今之计,也只能临时兑换出来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有点不好吧? 问过正德帝,武贤忙跑到纪尘的书房,声称是去拿乐器。 “诶,这家里什么时候有的乐器啊?”纪尘纳闷。 武臣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纪尘道:“原来,老纪你还有心思当个戏子伶人,果然是读书人,心思非凡啊!” 瞪了武臣一眼,纪尘没再说话,就这么大空,武贤已经拎着一把吉他回到了正德帝和丽娜面前。 “哦,原来是吉他吗?原来你们大郑也有这种乐器,不过,索尔演奏的吉他好像是无根琴弦,为什么你的是六根呢?这琴弦是什么材料的?不是金属也不是羊肠,很古怪” 丽娜忽然一扫刚才与正德帝相处时的拘谨,像只快乐的小麻雀,围着武贤绕了不知道多少圈,还凑到武贤鼻子下面,轻轻地摩挲着光滑的琴弦。 “谁是索尔啊?”武贤却只对这个感兴趣。 丽娜抬头,正好看到武贤的清澈的眼神,心里一颤,不知道是转了太多圈,还是看到熟悉的乐器有点儿激动,小脸儿瞬间变得红扑扑的。 英吉利亚人,本是白色人种,皮肤白的像纸,武贤本身有点儿不大习惯这个颜色,还是黄皮肤看起来更漂亮也更自然。 然而,丽娜那带了淡红血色的年轻的白嫩肌肤,却让武贤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丽娜似乎是察觉到了武贤微微有点儿火热的眼神,心噗通噗通跳个不停,都忘记了回答武贤的问题。 两人在这儿眉目传情,正德帝气的吹胡子瞪眼,干咳了不知道多少声,怕是都要把喉咙咳到飙血了,武贤和丽娜也没反应。 嘭地一声,正德帝拍案而起,屋里纪尘和武臣吓得一哆嗦,武贤和丽娜这才回过神来,丽娜有点儿不好意思。 “啊,哦,索尔是我们国家非常厉害的音乐家,他也有一把吉他,他的民谣很动听,我们那儿的姑娘们,都喜欢听他唱歌。”丽娜愣了两下,才回答道。 “哦,那你来听听我们大郑的歌怎么样?”武贤问道。 “我听了好多,虽然评剧啊、黄梅小调啊都很厉害,可是我不喜欢,不过,我想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丽娜蓝色的大眼睛,盯着武贤,眼中充满了期待。 太目中无人了,正德帝咳了半天,喉咙都痛了,武贤和丽娜竟然当他是空气,里面儿两个也不知道过来安抚一下。 “纪尘武臣,出来给朕倒茶!”正德帝气急败坏。 屋里两人其实早就知道正德帝就快气炸了,可是这样的当口,他们这样的聪明人,知道忍着或许有可能不被误伤,冲出去就是个死无疑。 所以,两相权衡下,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谁也没想着出去安抚讨好下正德帝,吃醋的男人,就像受伤的狗熊,谁敢靠近? 更何况,外面儿那吃醋的男人,可是当今皇上! 现在好了,所谓在劫难逃,这俩人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被正德帝一喊,急匆匆冲了出来,一个倒茶一个揉肩,看的丽娜目瞪口呆。 “嗯,那个丽娜,看来今天这里不大适合听歌,不然哪天我去找你,单独给你唱,也顺便见见你说的索尔好吗?”武贤知道情况不对,他可不想激怒正德帝。 这里是京城不是苏州,没有六王爷掣肘,正德帝想收拾他或者收拾他老爸,那就是四个指头捉田螺,十拿九稳啊! 这话说道丽娜心坎儿里去了,这里的人都好奇怪,非常影响她听歌的心情,要是能到她那儿,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捣乱,安静地听歌,那才完美啊! “我住在”丽娜这就要说自己的住处。 谁知,正德帝忽然站了起来,急道:“别,就这儿,朕还想听呢,额,丽娜明天住到和怡园去,住在驿馆实在太不方便了。” 和怡园是正德帝的行宫,平常很少去,只有盛夏来临,皇族才会到那里去避暑,如今虽然空着,可是里面的奇珍异宝和别致景观,绝对还能让人心旷神怡。 丽娜也早对和怡园心向往之,如今听正德帝一说,惊喜地差点儿跳了起来,说道:“真的吗?太好了,我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武贤却没多在乎,正德帝的小家子气,可真是用错对象了,和怡园乃皇家庄园,未得正德帝的允许,武贤是决然进不去的。 很明显,这就是正德帝想要金屋藏娇,将丽娜和武贤这个对手隔离开来,可怜丽娜毫无所觉,武贤对此也无所谓,所以没说什么。 唱歌才是正题,轻轻地拨动了琴弦,流水般的音符,钻进了丽娜的耳朵,熟悉的感觉,不一样的音色,让她心中欢喜,嘴角扬了起来。 “就是这个感觉,音色好像更完美了点,你会给我唱什么歌呢?”丽娜喃喃问道。 武贤微微一笑,道:“甜甜的!” 0130章 甜甜的 甜甜的,这歌武贤十分熟悉,整歌都充满了一种阳光快乐甜蜜的味道。&bsp;&bsp;≈ 对丽娜这样活泼开朗阳光快乐的妙龄少女,应该很有点儿吸引力,试了试音,感觉不错,最近都在忙着赶路,抓马缰都快把手给抓出老茧了。 没想到,一拿起吉他的时候,还是这么有感觉。 刚刚弹起伴奏,快乐的感觉瞬间如潮水般涌出,立刻让丽娜的肩膀开始耸动起来。 “好快乐的味道!”丽娜一脸欣喜地说道。 坐在旁边儿的那三位,却都拉长了脸,一个是因为羡慕嫉妒恨,另外两个则是苦逼。 “乱七八糟的,根本不是雅乐,简直有辱视听,还快乐的味道,快乐有味道吗?”正德帝撇嘴。 “完了,又要遭殃了!”纪尘武臣相对而视,撇撇嘴忙着伺候吃味的正德帝,谁也不敢搭话,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啊,老虎的肩膀可以揉揉。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想象着自己在阳光下,海滩边,品尝着与心爱女生的初吻,武贤的歌声里,都带上了阳光的温暖,海风的和煦,和初吻的甜蜜。 这样快乐的感觉,立刻让丽娜的想象喷涌而出,好像在一片沙滩上,吹着海风,晒着阳光,轻轻地走,留下一串串脚印。 身后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刚转过身来,就被一个大大的暖暖的拥抱包围,火热的唇和甜甜的吻,让丽娜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真的好甜!”丽娜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喃喃自语。 “噗,这什么茶?苦死了,给朕换了!”正德帝故意将茶水喷了一桌,可惜丽娜毫无反应。 纪尘苦着脸说道:“皇上,这是加了冰糖和蜂蜜的,怎么会” 还没说完,就看正德帝回头瞪了他一眼,纪尘一缩脖子,急忙端着茶壶跑开了,心里还有点儿欢喜,终于不用守着皇上了,他这壶茶得多泡一会儿! 看着纪尘脱难,武臣是望眼欲穿,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机会呢?唉,他这个儿子啊,唱的哪里是什么甜甜的,根本就是苦苦的! “你爱过头,竟然答应我,要给我蜂蜜口味的生活。 加一颗奶球,我搅拌害羞,将甜度调高后再牵手。”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在苏州城和胡正媛经历的一幕幕,武贤的心里,真的泛起了甜蜜的感觉,现在胡正媛的沉冤已雪,以后会慢慢过上平淡又幸福的生活,快乐就不可抑制了。 “嗯,蜂蜜口味的生活,真的让人很想要啊,还要加颗奶球,那不是香喷喷的?又香又甜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我身边啊?”丽娜的眼睛还是不舍得睁开。 那个甜蜜的吻之后,一双有力又热乎乎的大手,牵着他一直走,来到丛林里的一所小木屋,那里有音乐有快乐,还有丽娜憧憬过无数次的白马王子相守。 真的是甜甜的! “纪尘怎么这么慢啊,朕嘴里又苦又涩,茶还没好吗?”正德帝唠叨,武臣翻着白眼。 这才两句话的功夫,纪尘能回来才叫怪了呢!可怜,他倒是有机会躲过这一劫了,谁来可怜可怜我啊! 皇上是嘴里苦,武臣可是心里苦! “武臣,去给朕找点儿水果来,朕要爽爽口!”正德帝不耐烦地说道。 这简直犹如久旱甘霖,武臣心中立刻幸福感爆棚,皇上英明啊,知道自己心里苦,这下总算有救了。 甩着捏正德帝肩膀都捏酸了的手臂,武臣挺着肥嘟嘟的大肚子,屁颠儿屁颠儿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歌声还在继续:“你的爱太多,想随身带走,想你的时候,就吃上一口。我温热着,被呵护的感受,却又担心降温了要求。 我尝着你话里面的奶油溜啊溜,听过的每句话都很可口呦啊呦,那些多余的画面全被跳过,你的眼中只有我,oo” 随身带走,是啊,多想将胡正媛随身带走,可惜,这次原来是正德帝的恶作剧,武贤恐怕刚逃出苦海的胡正媛再受牵累,没带她来京城,不然 忽然,想起和胡正媛如今相处融洽的郭莹,一丝别样的甜蜜,竟然异军突起。 郭莹是个调皮的小鬼,第一次见武贤,就是用女扮男装的形象出现,其实在苏州城,武贤最先认识的,貌似就是郭莹。 这个姑娘才可谓武贤的第一个知己,听明月几时有能够听得热泪盈眶,也算是懂得武贤的音乐了,咳咳,暂且说是武贤的音乐吧! 音乐总是随着心情的改变而改变,想起了郭莹,武贤的歌声里,少了一种淡淡的甜香,多了一股调皮的甜味。 就好像溜溜糖一样,酸酸甜甜地,循着舌尖上的味蕾流淌,让人欲罢不能。 “嗯,这种甜味真的好奇妙啊,真的让人爱不释手,太美妙了!”丽娜说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另一幅画面。 调皮的情人,揪起丽娜胖嘟嘟的脸颊,丽娜噘嘴、抬头,啊 竟然是 怎么会是他?明明是刚刚认识的,为什么想象中的白马王子会是武贤的样子? 丽娜一吃惊,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武贤闭着眼睛,沉浸在歌声里,丽娜不禁暗暗猜测,他是不是也在想象那样甜甜的画面? 画面里他的情人,会不会是自己的样子呢?想到这里,丽娜觉得自己的脸颊火烫,心跳更加不受控制,剧烈到让她手足无措。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舍不得吃会微笑的糖果。 我轻轻地尝一口,份量虽然不多,却将你的爱完全吸收。” 又是这个,丽娜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了,明明只是听歌,却让她产生了这么多旖旎的想象,这太让人害羞了。 虽然身为开放文明的英吉利人,可是丽娜依然觉得自己这样想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么的奇怪,但却那么的 甜甜的,对,就是甜甜的! 0131章 抢了皇上看上的女人 “我微笑着,让香味停留,缘分走到这也赖着不走,像夹心饼干,中间有甜头,继续下去不需要理由。 我尝着你话里面的奶油溜啊溜,听过的每句话都很可口呦啊呦,那些多余的画面全被跳过,你的眼中只有我。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我轻轻地尝一口,这香浓的诱惑,我喜欢的样子你都有。 我轻轻地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舍不得吃会微笑的糖果。 我轻轻地尝一口,份量虽然不多,却将你的爱完全吸收。” 武贤的歌声,很快结束了,丽娜旖旎的幻想,却像倔强的小草,努力在她心中生根芽,无限蔓延着。 其实,歌词里很多东西,她都是一知半解,可是光听这音乐,就已经让她能够感受到这歌里那浓浓的香甜味道。 爱情,真的是让人如此甜蜜的感觉吗?可是 心中忽然有一种苦涩,丽娜觉得歌声和生活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也许,只有在武贤的歌声里,她才能体味到这样香甜的味道吧! 原以为,是自己的经历和处境,破坏了整歌给人带来的甜甜的感觉,丽娜哪里会知道,武贤在郭莹的影子,闪过脑海后,想到的竟然是兰雀儿。 兰雀儿,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却在武贤苏州一行中,扮演重要角色,在武贤生命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女人,你 你到底去了哪里? 想到兰雀儿,武贤甜甜的心境,自然带上了一丝异样情绪,是期待,是迷茫,是遗憾,还是亏欠?武贤说不清楚。 但是,曲由心生,武贤这样的情绪,自然而然通过音乐,传递到了丽娜心里,惹得丽娜的一颗心,也各种情绪,层出不穷。 正德帝在旁边儿看着武贤和丽娜的表情如出一辙,看得是又惊又气,却无可奈何,他这喉咙都快咳出血了,这俩人,还是各自沉浸在情绪中不能自拔。 “纪尘、武臣,你们两个都死哪儿去啦?给我滚出来!”呼呼地喘着粗气,正德帝火冒三丈,纪尘武臣是心惊胆战。 “你出去吧!”纪尘道。 “还是你去吧!”武臣摇头。 这俩正德帝的左膀右臂,如今都已经成了偏瘫了,正德帝还不自知,在那儿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武贤听了都快翻白眼了。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打扰到丽娜,从睁开眼睛那一刻起,丽娜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武贤,虽然她好像根本看不清武贤的脸,可是目光就是那么专注。 “武贤,这歌,真好听,如果有机会,能不能来我们的舞会?我想大家一定会很高兴认识你,更会为你的歌声欢呼!”丽娜的声音,仿佛来自天际,连丽娜自己都没有觉。 “好啊,这算是约会吗?”武贤也是从自己的想象世界中,刚刚脱离出来,听到丽娜的话,不禁随口一问,问出来,才想起这里不是现代,这里可是大郑。 如此轻薄地对一个芳龄正好的少女,主动提出这样的邀约,实在是太失礼的,幸好丽娜是个外国人。 然而,对于丽娜来说,这也是个惊喜,约会,多么甜蜜的一个词语,和方才武贤唱的甜甜的,简直是一个味道。 脸上一红,丽娜颔点了点头,没等武贤等人再说什么,便狼狈地逃出了纪府。 坐在车上,路的颠簸似乎一直传到了丽娜心里,长期以来从未萌动过的春心,此刻再无往日平静 “混账、混账武贤谁让你回京的?”正德帝终于盼到了丽娜离开。 丽娜在时,他顾及形象,即便再多的闷气,也只能自己独吞,如今丽娜走了,积压许久的怒火,终于一瞬间喷薄而出。 地上碎成粉末的茶杯,让武臣惊心动魄,散落的茶叶,让纪尘不知所措,怎么办?怎么办?武贤这也太猖狂了,竟然敢抢了皇上看上的女人,天要塌了! “皇上,草民实在不知到底我是如何混账了,请皇上明示!”武贤明知故问。 “你你未得朕的诏令,私自放下手中公务,悄悄回京,这这是欺君之罪!”正德帝想了半天,才算是给武贤安上了个罪名。 然而,武贤也没准备当做待宰羔羊,笑着问道:“皇上,草民是听闻家父无缘无故被皇上治了斩兼候的罪名,因此特来京城为家父伸冤,何罪知有?” “你朕何时判了武臣斩兼候?明明是你昏聩不差,道听途说,还以此为由,私自进京,你你这是渎职之罪!”正德帝现在是逮着罪名就安。 “草民无官无衔,哪里来的渎职?”武贤淡定异常。 那边厢,武臣纪尘都心惊胆战,这里可不是苏州,没有六王爷护着你,武贤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看不清形势呢? 果然,正德帝听了,再也找不到什么罪名颗安,来了个莫须有! “混账,你你以为这里是苏州城吗?敢如此狂妄,对朕不敬,简直就是就是大不敬之罪,朕”正德帝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实在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然而君无戏言,只要他这一开口,除非有天大的转机,否则,就地正法,那武贤是逃不开了。 “皇上小儿实无此心,私自进京,全然是为了为了我这个不争气的爹爹啊,若皇上怪罪,请皇上连臣一并处罚!”武臣跪地喊道。 其实,武臣心里早就埋怨死正德帝了,明明是他自己挖坑,以斩兼候之名,骗武贤进京,为他追洋妞贡献力量。 当初,这可都是商量好的,所以武臣不但没有被拘禁,真的斩兼候,反而还一举达成多年的夙愿,正式坐上了吏部尚书的职位。 可是,自古伴君如伴虎,如今正德帝来了个翻脸不认人,武臣是有千般怨言,也有口不能言啊,只能跪地苦苦哀求。 然而,武贤如此执拗,不肯认错,正德帝又本就对江南案耿耿于怀,没了六王爷的压制,这武贤还敢如此嚣张,真是唉,大祸临头啊! 0132章 丽娜的未婚夫 正德帝是什么?那是一朝天子,本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可是,到了武贤这儿,他就没好使过。 ? 先是江南案,本想将影响降到最低,到头来,又是民意、又是丹符铁卷、又是六王爷护持,正德帝愣是拿武贤没办法。 最后莫名其妙就都随了武贤的心意,一举杀了那么多官员,流放了那么多官员及亲眷,最后弄得江宁地区差点儿全官场瘫痪。 现在更好,英吉利亚使团来访,一不小心碰上了这么个让人心动的小丫头,每当想起丽娜来,正德帝都有种冲动,虽然丽娜当他孙女都差不多了。 可是,谁让他是皇上呢?本想一道旨意,就要赢取丽娜,没成想丽娜给他讲了个什么爱情,那是什么东西?正德帝都没想过这东西有什么用。 进了皇家门,需要的是爱情吗?是顺从,是服侍他这个皇上,这就够了,爱情?能用来吃啊,还是能用来花? 可是,丽娜毕竟不是天朝子民,正德帝也希望丽娜能够心甘情愿地嫁给她,不然弄个身在曹营心在汉,正德帝可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天天想着别的男人。 退而求其次,多方打听,听说丽娜这次跟着来,一是对古老的东方帝国有着各种浪漫的想象,想要亲眼见一见马可波罗描述的那些天朝气象。 二者,这随行使团里,有个重要的人物,丽娜的未婚夫,说是未婚夫,可是看起来,丽娜对那个什么叫汤玛士的,根本就不怎么上心。 一种非常刺激的感觉,让正德帝,更加想要得到丽娜了,幸好,丽娜喜欢音乐,这事儿正德帝也打听到了。 于是,找来了京腔、评剧、秦腔、黄梅调 基本上宫里娘娘们喜欢听的段子,正德帝都快给丽娜听完了,没想到,除了一开始丽娜还有点儿新鲜感之外,之后基本是昏昏欲睡。 国粹啊,一个外国人,连汉语都没说利索呢,怎么可能听得懂?那拉腔拉调的味道,更是让生性活泼的丽娜有点儿不耐烦。 千思万想,这才想到了调武贤回京,武贤的小曲儿与众不同,正德帝对这个从没怀疑过。 可是武贤这个人很讨厌,正德帝也从来没放弃过这样的想法,让正德帝求一个自己很讨厌的人,帮他追洋妞,这 正德帝做不到,于是才有了这么一出,假借斩兼候做要挟,赚取武贤急还京的戏码,如今可好,这个不要脸的臭小子,刚到京城没一个时辰,就快把正德帝的心上人抢走了。 正德帝心里憋屈! “武臣,朕告诉你,不要用你的命来考验朕的耐性,否则,朕的大郑朝,不缺你这么一个吏部尚书!”正德帝无奈地瞪了一眼武臣,掉头出了纪尘的府邸。 “皇上”武臣愣怔着目送正德帝出府,始终没力气站起身来,武贤见武臣还在跪着,忙将武臣扶起。 “爹爹,你没事就好!”武贤说道。 “你逆子,你到底是想要顽劣到什么时候?皇上看上的女人你也敢碰,不要命了吗?”武臣痛声厉喝。 “谁碰啦?”武贤纳闷,自己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还说你没碰,你问老纪,你是不是亲人家小姑娘手了?”武臣还不忘拉上纪尘。 纪尘无语点了点头,对武贤的前途,满心忧虑,眉头也皱着紧紧地。 “那不是亲”武贤准备解释。 “哎呀,你连这都敢狡辩,不是亲是什么?嘬吗?”武臣瞪眼。 “嗨,我那是一种礼节,吻手礼,表示敬意的,你懂什么啊?”武贤无语。 武臣眼睛瞪得更大了,肥嘟嘟的脸上,别武贤气的肥肉直抖,都快飞出油花儿来了。 “嗯,英吉利亚的确是有这么个礼节,可是,一般都是对已婚的贵族女人吧?据我所知,这个丽娜小姐,似乎还没成家呢!”纪尘凝重说道。 武臣愣了,还真有这么个礼节啊?都没听过! 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你一大老爷们,生拉硬拽着人家小姑娘的手,在上边儿蹭了半天口水,这这成何体统? “你们唉,反正以后你就是不能再用这个什么吻手礼又亲嘴礼的,听到没有!”武臣孤陋寡闻,只能耍无赖。 武贤无奈应下,这敬意已经表达过了,再见面谁还一直吻手啊,下次就该吻咳咳,贴面而已! 想归想,可是想想丽娜小脸儿通红那时候,蓝色的眼珠晶莹剔透,仿佛散布着潮气,武贤的心也不由悸动。 而武贤想着丽娜,丽娜也没停止对武贤的回味,不管是音乐,还是人。 暂时居住在驿馆,丽娜还算习惯,幸好使团带来了厨师,不至于吃不惯大郑的饭,也睡不惯大郑的床。 可是,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毛毯里,丽娜的脑子一刻也静不下来,这次她是来跟着使团玩儿的,没想着竟然会碰到让她心动的人。 这样的心动感觉,是他那个外交官未婚夫从来没给过她的,丽娜觉得很羞愧。 晚上,汤玛士回到了驿馆,非常惊讶地看着六神无主的丽娜,讶异道:“哦,我们的小丽娜到底用了什么魔法?大郑朝的皇帝陛下,竟然下旨要让我们住到和怡园去!” 汤玛士不明所以,可是丽娜心里却很清楚,但是,前因后果,她又怎么能说得清呢? 看了看汤玛士,他是个优雅的绅士,有着高贵的血统,还有着对她深深的包容,两个人算是青梅竹马,但是丽娜从来没在两人之间,感觉到哪怕半点儿激情。 “汤玛士,我们真的要住进和怡园吗?”丽娜魂不守舍地问道。 “当然了,这是莫大的殊荣,就像在我们英吉利亚,一个外国人被安排住在皇宫一样,怎么,你不开心吗?”汤玛士敏感地现了丽娜有点儿不对劲儿。 “没有,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汤玛士,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想家了,我想家里的牛奶和土豆泥,还有大不列颠的鱼子酱!”丽娜对自己说出这些话都有些惊讶。 “别急,大概还要一阵子呢,我们的贸易才刚刚开始而已!”汤玛士说着,揽上了丽娜纤细的腰肢,没想到丽娜竟然一扭,逃了出去。 两个人都呆了,彼此对视着,半晌没有说话。 情况有些不寻常! 0133章 十三皇子 “对不起,汤玛士,我想休息了好吗?”丽娜有点儿尴尬。 虽然说,两人还没有正式举行婚礼,可是,按照英吉利亚的习俗,未婚夫妻之间,住到一起,已经不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甚至可以说是理所应当。 可是,从订婚以来,丽娜一直都很抗拒,在结婚之前生关系,汤玛士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 但是,日常的亲密,两个人还是经常性有些小的互动的,搂搂抱抱很随意也很舒服。 今天,丽娜拒绝了,汤玛士有些不大明白,但是他是个绅士,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微笑着亲吻丽娜的脸颊,出去了。 丽娜心里有点儿慌,自己这是怎么了?刚刚汤玛士搂上她的腰时,丽娜竟然想起了武贤,然后就鬼使神差地逃出了汤玛士的怀抱,这 一阵头痛,丽娜觉得自己一定是真的累了,将自己摔到床上,不久便安静地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的眼睫毛还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梦里面的白马王子,究竟是谁? 而作为白马王子候选人之一的武贤,此刻却在被两位当朝一品,六部尚书之二各种语重心长、各种威逼利诱。 “孩子,那是外国人,都没长膝盖骨的蛮夷!你不会是想给我领回家个洋媳妇吧?”武臣痛陈利害。 “嗯,的确没有膝盖骨!”纪尘帮腔。 武臣扭头看了眼纪尘,这是重点吗? “我儿啊,那可是皇上看上的女人,你难道想当皇上情敌?”武臣痛心疾。 “嗯,皇上的确看上了。”纪尘插嘴。 武臣回头狠瞪了一眼纪尘,这是重点吗? “贤儿”武臣还要游说。 “停,爹爹,你们不要这么敏感好不好?我这只是交个朋友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吗?”武贤不耐烦。 “嗯,是有点儿小题大做。”纪尘搭话。 嘿,丫丫个呸的,武臣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瞪到纪尘身上,这句话你倒会找重点了哈? “可是,你今天还”武臣就要质问。 然而武贤可不想给他机会了,“爹爹,我去找十三爷了哈,好久没见了都。”武贤跑的这叫一个效率。 武臣只有眼巴巴看着武贤绝尘而去,吧嗒吧嗒嘴,瞪着大圆眼珠子,好尴尬啊! “他到底是你亲生的吗?我怎么看着像个天外来客那么不靠谱呢?不过,比你可爱多了。”纪尘临了补刀。 “去去去,你还忠臣呢,我看你就是个转拆皇上台的佞臣!连个老妈子都养不住,做个鸡汤还要皇上动手”武臣揶揄。 “唉武二,咱可说明白咯,我那不是老妈子,人才刚三十出头!”纪尘忙着辩驳。 武臣扭头翻了翻白眼,越怀疑,纪尘这才子的名头,一定是花银子买来的,连重点都分不清 逃也似的离开了纪府,武贤还真就去找十三爷了。 十三爷是正德帝第十三子李鲲硕,生性敦厚宽仁,颇有当年正德帝的风范。 咳咳,这句话是正德帝自己说的。 正德帝迄今为止,共得十六子,其中大皇子、三皇子颇为庸碌,早早被正德帝打出去,自行开府,做了无忧无虑的王爷。 二皇子身患残疾,五皇子、七皇子,、十二皇子早夭,唯独四皇子聪慧过人,且胸怀大志。 然而,恃才自傲的四皇子,美美在朝堂上顶撞正德帝,正德帝大雷霆之下,谴他去边关防御蛮族。 没想到,四皇子就此一去不返,落得个身死异乡的下场,为此正德帝十分自责,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叹了多少气。 其余皇子,除了十五皇子、十六皇子年纪尚幼,十皇子与十三皇子过从甚密外,其他皇子皆唯八皇子马是瞻。 八皇子在正德帝十六子中,有着仅次于四皇子的才干,且为人磊落贤德,在文武百官中颇有威望。 甚至有人断言,八皇子必然是将来承继正德帝大业的人。 然而,武贤对此却有点儿不敢苟同。 先,八皇子只是一地方官员之女,出身并不突出,又是以秀女之身入宫,与十三皇子皇子那出身将门的母亲相比,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十三皇子的母亲,那是先帝钦点配婚给正德帝的,她的父亲,那是当朝护国将军。 虽然,护国将军已然驾鹤西归,但是多年领军,其麾下兵将。如今大多非同小可,十三皇子在军方的势力,可以想象。 二来,十三皇子,为人低调,对正德帝几乎是唯命是从。 与大臣们的关系,十三皇子也向来不会刻意拉拢或者失了分寸。 八皇子虽然没有四皇子那么自负,但是,满朝文武,多因其贤名,与八皇子关系甚密。 正德帝每每想到八皇子,都不禁回想起当年太宗皇帝,凭借众臣支持,逼迫高祖禅位的事情。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正德帝不得不详加思量,绝不能重蹈覆辙。 最后,也是武贤认为正德帝功夫下的最深的,那便是对八皇子和十三皇子的保护。 二人同从一师,成绩也不想上下,十三皇子甚至更好一点。 但是,正德帝每次考较二人学业,都对八皇子赞赏有加,而对十三皇子则多有苛责。 平常人看来,这似乎是出于对八皇子的偏爱,但是武贤却偏偏觉得,这分明是对十三皇子的保护。 因为少了几分恩宠,所以十三皇子更懂得以平常心自处,而身为正德帝最倚重的皇子,八皇子则太过顺利了。 这样,八皇子不免滋生些骄傲情绪,虽然这样能让八皇子更自信,却也让八皇子更容易受挫,降低了他的抗压能力。 而十三皇子虽然没有了那份自信,可同时,却多了一份难能可贵的平常心。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点,为人君者,承担着全天下人的命运,当然少不了强的抗压力。 单从这一点上,武贤也觉得,十三皇子,必然是被正德帝刻意培养和保护的。 这次正德帝为了让武贤心甘情愿主动回来帮忙,随便给武臣扣了和斩监侯,阴错阳差下,不但没有让武贤投鼠忌器,反而给武贤提了个醒。 正德帝对武臣有偏爱,可这种偏爱,很可能不是毫无条件的。 武贤熟知的历史上,就已经有这样的例子了,由不得武贤不提前做好准备。 想着,十三皇子府已然近在眼前了,武贤能从十三皇子那儿得到些什么? 0134章 雍王府 十三皇子李鲲硕,住在城东雍王府,雍王府算是众多皇子府中,最奇葩的一个。 其他皇子府,大多有重兵把守,而雍王府,却几乎是对所有人开放的。 除了看门的几个兵将之外,只有一个门子,把守着皇子府的门户。 原本的武贤,和十三皇子只能算是泛泛之交,这还是得益于十三皇子为人敦厚,从没有的罪过任何人。 故而对原本的武贤那样的纨绔子弟,也相当的包容。 在武贤的记忆中,十三皇子的雍王府,他其实顶多也就来过那么两三次而已。 今天,武贤就是希望能根据记忆中的线索,对十三皇子进行一次初步的判断,看十三皇子到底是不是可堪大用的王者之才。 守门的将士,当然知道武贤其人,见这位稀客到雍王府求见十三皇子,各个都很惊讶,但是按照十三皇子的交代,他们也没有阻拦。 是的,十三皇子说过,没有极其重要的原因,不准闭门谢客,武贤算是抄着了。 “诶,那不是武臣家的败家子吗?怎么来十三爷这儿了?不怕被骂个狗血淋头吗?” “什么败家子?你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没听说吗?江南一行,这位公子哥,可是大展拳脚啊,立刻咸鱼翻身,全天下都在传说他的威名!” “真的假的?败家子还能有啥威名?不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是好的了!” “你不知道,来来啦,我告诉你啊” 武贤刚进了雍王府,这守门的就开始议论纷纷,有知情者,将他在江南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让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有些怀疑,也有些赞赏。 “若真是如此,那算他还有点儿良心!” “切,道听途说,我还说武臣不贪了呢!” “你还不信,咱们打个赌,以咱们十三爷的脾气,如果这武贤真的还是那个败家子,肯定用不了盏茶功夫,就要被赶出来。 如果我说这事儿是真的,那十三爷肯定会礼遇有加,怎么样,赌不赌?” “赌就赌,我就不信,十三爷这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主,会容得下这么个纨绔子弟,在他府上,多做逗留!” “行,你说的,二两银子,谁输了,谁请一顿花酒!” 他们的话,武贤当然没有听到,他正沉浸在雍王府的景致中,深深地被震撼着。 这里没有奇石险水,但是假山小池的设计,却又那么的深邃。 表面上看来,似乎山势平缓,但仔细看,却现山势连绵不绝,层峦叠翠,幽幽暗暗之处,必能曲径通幽。 看完山则观水,小溪潺潺泉水涓涓,并无半分异样。 但见落红一瓣,莹莹坠落,怎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刚一接触水面,连个旋儿都没打完,就沉了下去。 如此平静的水面,却暗藏如此凶险的杀机,真是令人惊诧! 观山识人股,观水知人魂,看来十三皇子果然是深藏不漏啊! 这一番走下来,武贤心中大概有谱了,由人引着,踏进中厅的第一刻,武贤又纳闷了。 这样一个有城府的皇子,怎么会喜欢这么烂俗的布置? 进了中厅,抬眼见得是副自然风光图,虽然水墨画颜色单调,但武贤还是在其中看出了浓浓的“春意”。 一副对联高挂,左书“花鸟鱼虫天然趣”,右和“儿女情长别有意”,好嘛,简直赶上青楼了都! 左边厅里挂的都是西厢、金瓶的手绘,右边厢里张的都是纸醉金迷的诗,前面堂里列的都是五彩斑斓的瓷器,后面室中陈的都是坦胸漏乳的陶塑 这哪里堂堂皇子府,这根本就是莺歌燕舞的烟花地啊! 武贤脑子有点儿乱,到底十三皇子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 一直着呆,连下人奉茶进来都没察觉,武贤看着堂内挂着的那副花鸟虫鱼图,虽然不大懂得欣赏水墨画,可是这幅画总是让他觉得有点儿不一般。 正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内堂十三皇子的声音,“原来是武贤兄弟啊,快,快坐,刚才有点儿要紧事,千万担待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从这声音中,武贤多少分辨些,至少十三皇子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儿。 正想着这空,从后堂转出一个年轻人,甩着泥腿子,擦着满是泥的手。 这 这是什么要紧事啊? “冒昧来访,耽误了十三皇子的事儿,多有搅扰,望十三皇子见谅!” 武贤说的自己都有点儿恶心了,然而,为了长久之计,先忍一时吧。 “哪里的话,快,快坐!”十三皇子格外的热情,让武贤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既来之则安之,武贤也没多话,大咧咧坐下。 坐下的过程中,武贤现,十三皇子并没有坐到主位上。 而是紧挨着武贤,在客座上坐了下来,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已经让武贤觉得十三皇子亲切了许多。 “兄弟你江南一案,早已传遍大江南北,本王听闻此事,也是倍感钦佩,没想到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兄弟你真是让本王吃惊啊!” 十三皇子一通吹捧,武贤并没有觉得他半分做作,相反还觉得有一丝骄傲,但旋即心里一紧,没想到,就这么不知不觉间,被十三皇子钻了空子。 人的心里总是很奇妙的有种防备姿态,而十三皇子在不知不觉间,让武贤卸下放手,不得不说手段之高,让人胆颤。 不过提起江南案,武贤的确对十三皇子有些顾忌,其中缘由,说来话长。 江南案,各级主从案犯,共计七十五名,其中,只有三名官员侥幸逃脱。 第一便是武臣,仰仗的是正德帝的偏爱,借筹备皇太后大寿的名头。 第二个是元县知县陈有大,靠的是不起眼,且见风使舵的度够快,而且敢接了武贤状告整个江宁地区大半官员的状子,这才让正德帝法外开恩。 第三个,正是江南案江宁地区的罪魁祸,江宁副都统衙门副统领郑泽铎。 他算是最幸运的一人,也不为过。 别人都是戴罪立功、暂时降级留用,以观后效,而郑泽铎呢? 他简直都要逆天了,官职虽然降了,可是从地方给拉到了京城,这可是多少官员梦寐以求的。 而且,暂归禁军编制,这更是个美差。 人家靠得是什么?还不就是姻亲? 没错,郑泽铎本是十三皇子生母,令妃娘娘的表哥。 母凭子贵,令妃娘娘又因十三皇子的缘故,颇受正德帝的宠爱。 今天,武贤来到十三皇子的雍王府,大部分原因,还就是冲着郑泽铎的事儿来的。 “草民怎敢居功?上有皇上圣明,中有纪大人从中指点,草民只是个跑腿送状子的,还做的战战兢兢,幸好郑大人并未受到牵连,不然草民实在不敢再见十三皇子的面啊!” 武贤这是主动求和了,虽然他本心并不想如此,可是形势逼人,为了长久考虑,做些让步也是值得的,尤其是十三皇子态度尚且暧昧不明。 直接说出来,或许正好可以探听下十三皇子的意思,武贤说完,偷眼去瞧,果然,十三皇子脸色骤然一变。 武贤心里一紧,不好,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看来,今天雍王府一行,总要说出个四五倒六了! 0135章 御衣黄 “哈哈,我平常都不管这些事的,舅舅也老大不小了,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武贤兄弟都大义灭亲了,他还能没这点儿觉悟吗?” 没想到,十三皇子竟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一笔带过,武贤有些迷茫了。? 十三皇子,是武贤比较笃定的一个,将来会继承正德帝大统,未来大郑王朝的皇上,他将来如何为君,直接关系到了武家的荣辱存亡。 武贤如今就是在赌,赌十三皇子继承皇位并不是十拿九稳,这样的话,他必然需要更多的支持,武贤也就有下手的余地了。 如果十三皇子对皇位势在必得,那么武家的下场很明显,有句话叫和珅跌倒,嘉庆吃饱,他们武家,无疑扮演的就将是和珅的角色。 这 并不是武贤希望看到的! 哪怕最终没有富可敌国的家财,至少,武贤不希望武臣也落得与和珅一样的下场,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提前站好队。 当然,即便是站好了队,也不一定能改变武家的下场,毕竟,武臣在朝廷那儿,折腾了太多太多不该得到的财产。 而大郑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在外,有外国势力的来访,除了能证明大郑远扬的生命,也预示着大郑正在外国人贪婪的目光觊觎之下。 在内,有官场贪腐成风、百姓麻木不仁、连年征战灾荒,随便哪一方面,如果出现了不可挽回的过失,都可能造成一个朝代的覆灭。 所以,大郑朝统治者,一定会尽量对内营造出一种心忧天下的假象,对外筹备国防,不使外国势力有可趁之机,而这些 需要的恰恰是白花花的银两,而如今,这些银两落在了谁的口袋? 就是他们武家,武贤想的可能很遥远,但是,世事无常,谁也无法保证,明天的太阳,能够照常升起。 所以,先打通十三皇子的关节,实在是无奈之举,同时又是最好的保命办法,武贤,别无选择! “话虽如此,但是我心中终究难安,日后十三皇子但有差遣,和武贤说一声便是,武贤绝对不会推辞,必定竭尽全力” 这算是直接表示效忠了,武贤从十三皇子进屋之后,便一直盯着他的眼神,可十三皇子城府之深,出了武贤的预料。 一直都是淡淡地笑着,浓浓的欣赏,谁能看出十三皇子内心到底怎么想的? 这样泥手泥脚的形象,这样平易近人的态度,实在让武贤看不出半分破绽。 所以,铤而走险,将事情说开来,正是武贤最后的一搏。 果然,十三皇子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精光,满满的喜色。 但生性克制的十三皇子,瞬间又恢复了老样子,武贤有点儿恍惚,但心中已然笃定,十三皇子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副忠厚老实的样子。 忽然,十三皇子哈哈大笑,伸过手来,大大的泥手,紧紧攥住了武贤的手,武贤一愣,什么意思? “兄弟,这可是你说的,来来来,正好现在就有要紧事要你帮忙!” 十三皇子笑意浓浓。武贤心道,来的也太快了吧? 难道十三皇子这就相信了自己? 十三皇子起身,拉着武贤朝后园走去,脚步很快,显然是很急的样子,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武贤心中思绪纷乱,木讷讷地跟着。片刻,来到后园,武贤呆住了。 同样是堂堂的皇子,人家八皇子每天打交道的都是达官贵人,说的都是天下大事,可是这十三皇子竟然以莳花弄草为要紧事,这 十三皇子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凡明贵花种,必须精心打理,古有牡丹八书,言种、栽、分、接、浇、养、医、忌,一朵小小的花,想要生好,就如此繁琐,别说人了,更何况还有国家?” 武贤一听,不由暗暗点头,却忽然现,十三皇子,这或许是借花之名,谈天下之事呢! 四下一看,后园果然清净,且四下空阔,的确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草民向来不大懂这花草莳弄之道,还请十三爷指教。” 武贤说的倒是实话,他弄的花草,大多都是枯萎凋零、尸都难全的下场。 “别的不说,先说这栽之一道,凡栽牡丹,不宜太深,深则根不行,而花卜旺,以疮口齐土面为好。人呢?心思太深沉的,终究难以久持,即便一时得意,瓶颈来到,怕也难有寸进,放到家国来说,士族经营太久,必然于国家无益!” 武贤有点儿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我的做法,是分而袭之,今日就正在分花,若是能分的好了,两株都能再次焕生机,若分的不好,恐怕最坏的结果,就是双双都要化为尘埃了!” 正说着,十三皇子似乎是一不小心,折断了其中一支,脸上立刻闪过一丝狰狞,虽然武贤对着他的侧脸,但是也从这半边脸上,捕捉到了蛛丝马迹。 “可怜的花儿啊,即便枝桠折断,但根基犹在,还有复生之日,可是人呢?” 十三皇子说着,扭过头来盯着武贤。 从十三皇子的目光中,武贤竟然读出了一种决绝和无奈,这 “还不快点儿动手帮忙,我这株御衣黄,可是由御衣红和一拂黄嫁接不知多少次,才选育出来的珍贵品种,天下间也难得再见第二株了。 ”十三皇子的话,让武贤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忙动手帮着十三皇子清除了断枝,分出了断根,寻一精致花盆, 重新载上,期待着断根能够重萌新芽。忙三火四一通,武贤也弄得满手泥污,匆匆告别了十三皇子,出了雍王府,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人影,从后园花坊中慢慢走了出来,盯着武贤的身影,久久不语。 今天武贤十分郁闷,临时起意,也是被正德帝的小动作提了个醒,本想着试探下十三皇子的深浅,没想到被他弄的云山雾绕。 到底十三皇子是个什么样人?武贤急需弄清他对那个宝座的态度。 然而,世事总难预料,此行无功不说,还弄了一手的泥。 或许,唯一可以称之为收获的,只能说是知道了十三皇子,绝对是个城府颇深之人罢了,武贤永远也不会忘记,折断花枝时,十三皇子脸上闪过的狰狞神色。 回到武府时,下人通禀武臣正在待客,交代了让武贤回来之后,马上去中厅见客,武贤一愣,什么时候开始,家里接待客人,还要他专门去见个面呢? 也不知究竟是谁,让武臣这样重视,还特意交代要自己去见礼,看来,来人的确并不寻常,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泥点,武贤摇摇头,急忙回卧室更衣。 来到中厅时,里面传出的别扭的音,让武贤一愣。(。) 0136章 汤玛士还是特么死(2更) “武大人,这次交易的事情,还需要您多多提携,我想大郑朝的皇帝陛下,也会喜欢我们的福寿膏的!” 原来,别扭的音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福寿膏! 这个万恶的词语,让武贤联想到了太多事情,前世的历史中,就是这么个小小的乌漆墨黑的东西,击溃了国人的意志,打开了天朝的大门。? ? ? 更因此而使国人在长达百多年的历史中,遭受了难以忘却的切肤之痛。 今天竟然让武贤听到了这么个万恶的字眼,怎能不让武贤义愤填膺? 推门进去,入眼是武臣满脸堆起来的笑容,和一个黄毛瘦削的外国人,看来该是那个什么英吉利亚的使臣。 刚刚听他那意思,是想用福寿膏来大郑做贸易,看武臣这表情,很显然受了不小的好处,已经准备接受这项贸易了。 要是不碰见则罢,可在武贤眼皮底下,想把这东西送进大郑朝的国门,门都没有! 也许是武贤推门的动作太大,也许是良久的沉默让武臣和对方都觉得有点儿尴尬,气氛瞬间变得不那么和谐了。 “嗯哼,这位是英吉利亚来的汤玛士先生,主要负责这次与我大郑的通商谈判,过来见礼!”武臣严肃地说道。“哦,你好,特么死!”武贤大大方方地问候,然后大咧咧坐到了汤玛士身边。 听了这话,武臣脸色一暗,心道糟糕,武贤这是抽了什么疯了? 汤玛士眉头一挑,很尴尬地笑道:“这位一定是武公子了,没想到,你比我这个老外的音还不准确,我叫汤玛士,不是特么死。” “额,汤玛士还是特么死?你再说一遍我听听!”武贤偷笑,汤玛士的音,导致他说这两个名字,其实都是一样的味儿。 “是汤玛士”汤玛士非常认真一字一顿地“矫正”着武贤的音。 “这不还是特么死吗?”武贤挖了挖很久没挖过的鼻孔,耸了耸肩说道。 我嘞个去,汤玛士的脸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他算是这次英吉利亚使团里比较大郑通的使臣了,对汉语有着很深的了解。 只是由于先天因素,所以一些音的确难以矫正,但是,特么死是大郑俚语中,相对难听一点的口头禅,汤玛士还是一清二楚的。 自己的名字,被人家叫成了一个笑话,如果是个人交往,或许可以一笑置之。 可是现在他是代表英吉利亚帝国来的使臣,他的脸面等同于英吉利亚帝国的脸面。 这 “武大人,我觉得令公子对我似乎有些不好的感觉,我希望您能明白,我是代表了大英吉利亚帝国的使臣,如果以没有善意的基础来谈判商贸合作,恐怕” 这是裸的威胁,武臣又如何不知? 但是今天来这儿本是私下会面,哪里谈得上什么国与国之间的问题? 简直就是小题大做,武臣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名字的问题,影响了自己这次的收获。 难道不让贪污,还不行人家主动送礼吗?更何况,还是个外国人的礼物,不收岂不是浪费? “贤儿,快给汤玛士大使道歉!”武臣面色阴沉。 然而,他忘记了,现在的武贤,再不是以前唯他命是从的那个纨绔公子哥了! “toms,父亲,你给孩儿读一遍我听听!”武贤竟然拱手躬身,恭恭敬敬地要求道。 武臣愣了,这什么意思? 然而,武贤这样恭敬的姿态,让武臣有点儿久违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就小心翼翼地说道:“特么死?” 刚说完,脸色一震,急忙捂嘴,可是已经晚了,汤玛士的脸已经快要扭曲了。 武贤,当真是坑爹界的鼻祖啊! 武臣无意间还是读出了汤玛士英吉利亚语原名的音,让武贤无意中为自己洗了白,还顺便恶心了一下汤玛士。 这 高,真高,真特么高! 武臣心中不禁都对武贤刮目相看,这小子的心思倒是随了自己 咳咳,这句话只代表武臣个人立场。 如此深沉机智,简直是太让人 太让人惊喜了! 没想到,武臣竟然有些欣喜,回过神来,才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不过,这老外的名字,怎么起的就这么寸呢? 你就不能叫杰克,要不然叫约翰,再不然叫詹姆斯也好啊?偏偏叫了个特么死,好尴尬啊! “父亲,你看,这就是他的英吉利亚名,在大郑随便挑出个百姓来,也会这么翻译吧?他自己的名字起错了,怪我咯?又不是我给取的!”武贤“冤枉”啊! “武臣大人,我看,我们的贸易协定还是另外找个时间谈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汤玛士竟然无言以对,这就要落荒而逃。 武臣还想挽留,没想到,武贤倒替他先说了出来。 “等等!”一直不肯道歉的武贤,竟然主动出声挽留,让汤玛士和武臣都是一愣,怎么个情况? 汤玛士驻足,回,忽然见武贤甩过来一个大黑泥丸子,浓浓的罂粟味道传来,让汤玛士瞬间反应过来,福寿膏? 一把接过福寿膏,汤玛士疑惑地看着武贤,却听武贤不冷不热地说道:“拿好你的福寿膏滚蛋吧,最好直接滚回英吉利亚!” 听了这话,武臣和汤玛士同时变色,玩儿太大了点儿吧? 对一个帝国大使说滚,还让人滚回老家,武贤你是长了几个脑袋? “放肆!”武臣拍案而起,汤玛士脸色铁青。 然而,武贤却依旧不咸不淡地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福寿膏是什么东西,如果说你们就是准备把这个作为贸易货品,不好意思,大郑的门,对你们永远是紧闭着的!” 反了,反了,简直就是反了天了! 这下轮到汤玛士怒不可遏,武臣脸色铁青了,不过武臣这脸色是吓出来的! 作为帝国大使,汤玛士是有机会见到正德帝的! 如果让汤玛士在正德帝面前随便说上那么两句,什么“一句话破坏两国贸易”啦、“一个草民插手大臣国事”啦、“侮辱使臣有辱国体,破坏两国和平”啦 后果,不堪设想啊! “汤玛士先生,小儿是宿醉未醒,头脑昏才会说这些混账话,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边儿去,我回头肯定唉,汤玛士,汤先生、特么死留步啊,特么死你” 武臣苦苦挽留,汤玛士怒极反笑而去,武贤满不在乎,这 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逆子,跪下!”武臣这次真是怒了,眼睛都快瞪圆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0137章 福寿膏之乱(3更) 武贤这次没有犹豫,立刻端端正正跪下,让武臣有些诧异,这个逆子什么时候又变回这么听话的样子啦? “你你不要以为这么一跪就能弥补了,你知道刚刚你的所作所为,会有多大影响吗?”武臣声音又转柔和。&bsp;&bsp;“知道!”武贤凝重。 听到儿子明知故犯,武臣知道即便现在再怎么生气,也于事无补,还不如想想如何善后,正德帝那儿该如何过关! “诶,知道你还明知故犯,你想过这样会给我们武家带来如何严重的影响吗?灭门之祸啊!”武臣痛心疾。 “没想过,”武贤淡定说道,气的武臣眉头紧皱,但是武贤的话,却还在继续,“父亲,你可知这福寿膏到底是个什么样祸国殃民的物件吗?” 武臣满脸不屑,从小武贤就是这样,明明自己犯错了,可还要找一堆借口,他想不到的是,如今的武贤,和当初的武贤,只是躯壳相同,骨子里却是完全不同的灵魂。 “好了,不用狡辩了,我得马上进宫一趟,给你擦屁股!”武臣长叹一声,起身就走,完全不理会武贤的挽留。 看着武臣决然而去,武贤心里有点儿无奈,福寿膏一旦进入大郑,那大郑要面临的,很可能就是灭国之祸。 可是,现在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这小小的福寿膏和那短短的烟枪,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看来,要好好准备一下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英吉利亚的阴谋得逞。 三天里,武臣上蹿下跳,努力地想要促成这笔贸易,武贤却一直在苦苦思索,该如何制止这场自毁之祸。 没记错的话,鸦片战争,正是因为虎门销烟造成的,如果武贤现在将这件事破坏掉,不知道英吉利亚是不是也会采取同样极端的手段。 武贤有些暗悔,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实在是太少了,娱弄天下系统,到现在还只能兑换些物品而已,没有这样查询的功能。 也不知道英吉利亚的国力,展到了什么程度,以如今大郑朝的能力,是不是能够抵抗? 然而,想这些事情,还是为时尚早,必须要找到一个方法,让福寿膏丑陋的嘴脸,彻底展现在所有大臣眼前,让正德帝明白他的危害。 不然,没人会相信自己的话,武贤深深的明白其中的害处,可是,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达成这样的目的呢? 找人做实验吗?太不人道了,这简直就是要了人家的命! 找动物实验吗?那就是扯淡,动物口不能言,怎么表现出福寿膏的危害? 单凭口述搞定?那更扯淡,面对巨大的利益,没谁会相信武贤的话,尤其是正德帝。 一个个否定了自己的方案,武贤越来越苦恼,想了又想, 最终,武贤还是决定,试着看能不能找到丽娜。 她,是武贤现在唯一一个了解英吉利亚的途径,可是,丽娜现在已经搬到了和怡园,就连武臣和纪尘,想要到那里,都要等候正德帝传召。 也许,只有依靠皇族的力量了,六王爷?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这老头,一定会帮自己的,胜在稳妥,不论如何,还是先写封信飞鸽传书吧! 写信的同时,武贤的心思,一刻都没敢休息,还在斟酌着,是不是可以从十三皇子身上下手,可是刚刚才有过一点儿深入接触的十三皇子,会伸出援手吗? “老纪,陪我去雍王府走一趟吧!”武贤说道。 这种事情,武贤当然不会放过爱国忠君更心怀天下的纪尘纪大人了,所以,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第一个先想到的也是纪尘。 此刻,纪尘被武贤说的关于福寿膏的一切,已经弄的义愤填膺,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没办法,两国通商这样的大事,不是他礼部主管,而且,也不是他匹夫之力可以解决的,所以,必须寻求更多人的支持。 十三皇子当然是很好的一个选择,可是纪尘更倾向于求助八皇子,毕竟,八皇子在朝中,看起来比十三皇子要有说话权的多。 “我们还是先找下八皇子吧,他为人热忱,且关心社稷,心怀天下,是众所周知的一代贤王,他说出来的话,肯定会更有说服力点。” 唉,果然如此,可是,这件事,不正是试探十三皇子的最佳机会吗? 让武贤认同十三皇子,真的就只有表面上这点儿力量,说什么也是难如登天的。 这件事虽然很大,但是未来谁才是一国之君,也是不得不考虑的事情,这件事,只有一个途径了解,那就是正德帝的态度。 然而,正德帝如此深藏不漏地保护着十三皇子,至少武贤是这么认为的,想要从他口中套出蛛丝马迹,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八皇子虽然是个绝佳的人选,但是武贤又恐怕由他插手,会适得其反。 早就说过了,四皇子的案例在前,正德帝绝对会对如今在朝堂上左右逢源的八皇子有所顾忌。 如果,这件事情上,八皇子登高一呼,一呼百应,那正德帝很可能私心作祟,疑神疑鬼,最终不但不会采纳八皇子的建议,还有可能一意孤行,准了这场贸易谈判。 武贤,不想拿这件事情做赌注,一切,都要小心从事,这可是关系到整个中华民族兴衰荣辱的大事! “不,老纪,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八皇子,绝对不是最佳人选!”武贤坚持。 纪尘犹豫,但是,江南案上,武贤的判断力已经得到了完美的体现,纪尘又不得不慎重地考量武贤的每一句话。 可是,万事总需要个理由吧?“为什么?”纪尘问道。 武贤无奈了,难道要让他说,这是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推断出来的?笑话! 但是如今一切还真的就只是猜测,连武贤自己都不敢确定,让他拿出真凭实据来,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他还是只能凭借一张嘴来说服。 “老纪,相信我!”武贤笃定的眼神,让纪尘有点儿沉重,沉思良久。 “好,那就找十三皇子去!”纪尘应下来,马上去换上朝服。 雍王府平日里,甚少有官员来访,今天不但来了个官,还是六部之一礼部的掌门人尚书大人亲临,而且还是袍服冠带齐整地郑重来访。 门子和守卫们,也都觉得看来的确是有要事,不敢怠慢,放行还由专人引入,专人通禀。 同样的场景,武贤再次见到,心中充满了期待,希望在前园看到的那些精致,真的就是十三皇子的真实写照。 今天的十三皇子,似乎府上正在待客,武贤和纪尘被引到偏厅稍事休息,等候召见。 不一会儿,十三皇子面色深沉地来了,见了武贤纪尘,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纪大人,武贤兄弟,久候了!” 机会来了,从十三皇子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武贤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十三皇子半寸,今天他一定要探知十三皇子的本来面目! “看十三爷脸色,似乎是有些什么难处,看来我们来的不大凑巧啊!”纪尘先打了个官腔。 “唉,都是那个福寿膏弄得,无妨,有话便讲,忝为皇子,我却只能跟你们先说尽力而已,实在惭愧!”十三皇子的话,让武贤和纪尘两人眼睛一亮。(。) 0138章 应对方案(4更) 没想到,十三皇子竟然已经接触到了福寿膏,而且,看样子这福寿膏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可是,到底是谁,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里了呢? “十三爷,原来您已经知道福寿膏的事情了啊?”武贤问道。 “嗐,还不是那个什么英吉利亚的特么死,非要让我将福寿膏当做敬献太后的寿礼,那东西黑乎乎的,简直有碍观瞻,成何体统?” 十三皇子抱怨,武贤和纪尘面面相觑,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对福寿膏有所怨言,这可真是舍本逐末了! 不过,更让武贤震惊的是,英吉利亚的使者实在是野心勃勃,竟然想将福寿膏直接打入皇室,简直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十三爷,你没答应最好,今天我们来也是为了福寿膏之事,你有所不知,这福寿膏可不光是有碍观瞻那么简单啊!”纪尘趁机提出了此行的来意。 十三皇子听了,不由有些惊讶,忙让纪尘细细道来。 武贤最了解福寿膏是什么东西,自然一一如实说了,听得十三皇子是震惊不已,听完武贤最后一句,拍案而起! “简直是混账,不行,这件事我得马上向父皇说明,刚才听那个特么死的意思,贸易谈判马上要接近尾声了,而且成功的希望极大。 不行,必须马上去见父皇,二位,你们都是我大郑的好臣民,这一功鲲硕记下了,你们先行入宫,我随后便道!” 十三皇子果然是个果断之人,听到了福寿膏的危害,决定立刻动身,让武贤敬佩不已,但是 “不,十三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武贤忙劝阻道。 本以为,十三皇子不会听自己劝阻,谁知,只是这么一句,十三皇子便冷静了下来,沉吟一声,随即坐下,点头道:“嗯,武贤兄弟说的对,不能急躁!” 武贤一看,更加觉得,十三皇子的确会是更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这样紧急的状况,还能强令自己冷静下来,可见其心思之沉稳。 可是纪尘却急不可耐,叫到:“还不能急躁,如今福寿膏之祸,迫在眉睫,见皇上是重中之重,再不劝阻,恐怕就晚啦!” 武贤刚要说话,却见十三皇子伸出手来制止了纪尘,摇摇头说道:“不,纪大人,先,这贸易协定之事,众所周知,能给我大郑带来不菲的收入。 故而,众臣必然十分支持,况且,你该知道,这些官员,大多鼠目寸光,利益当前,谁能拦住他们这帮短视之徒?” 武贤听了,不由点了点头,十三皇子果然考虑周全,只是,这还不足以让武贤确定,十三皇子才是正德帝最欣赏的皇子。 正这时,只听十三皇子继续说道:“二来,贸易协定谈判到如今地步,一切都顺风顺水,并没有传出丝毫阻碍的消息,可见英吉利亚使者对此事下了多大功夫。 若我们出言阻止,先是会引来使者不满,再又会惹怒支持此事的官员,彼时朝廷内分歧一成,对局势稳定必然造成冲击,朝政不稳,动摇的可是国之根本。” 再听这句,武贤越欣赏十三皇子,果然是真龙之命,看来自己的推断,越地值得肯定了。 “当然,我们最需要顾及的还是,英吉利亚贸易协定下了这么大工夫,若一旦失败,肯定会恼羞成怒,到时若战火一起,恐怕遭殃的还是百姓啊!” 十三皇子最后这一句话,立刻让武贤确定了,十三皇子,必然是正德帝内定的继承人无疑。 “可是,事情他不该是这样的啊,他们居心叵测,我们还要如履薄冰吗?这,这根本就不合理啊!难道世间就没有正义没有公道了吗?”纪尘气愤不已。 武贤却笑了,纪尘还是这样可爱,满嘴满脑子都是公道正义,难道江南案还没让他醒悟吗? 不过,如果一个江南案就让纪尘醒悟,知道什么公道正义都是狗屁,那武贤也不会如此信得过他了,也许这分可爱的固执迂腐,也正是人世间越稀缺的品质吧,武贤才会倍加珍惜。 “纪大人”十三皇子和武贤异口同声地无奈说道,可是却不知该如何才能说通这个固执的朝廷重臣。 听了两人的语气,纪尘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儿天真了,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武贤和十三皇子的默契,竟然让人觉得他们如此的 心有灵犀! 这个词或许不大合适,但是不光纪尘,就连武贤和十三皇子,都觉得不用它来形容,根本就说不清两人之间这莫名其妙的默契。 “哈哈”三人都笑了,虽然笑的原因不一样,但是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在笑声中,三人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这件事必须阻止,但是要从长计议。 武贤最早有这个心思,思量的算是最成熟的,但是也要说出来,三人一起参详。 先,就是要取得朝廷内部的共识,毫无疑问,在此关键时刻,十三皇子没有顾及,直接将担子揽在身上。 其次,要详细了解谈判的进度和过程,一丝细节也不能放过,纪尘在朝中算是有些根基的,也不能都由十三皇子来承担,所以,他勉强应了下来。 当然,武贤心里清楚,以十三皇子的能力,这些事情,他一定能第一时间掌握最可靠的消息,甚至效率一定会比专心于此的纪尘还高。 最后,就是武贤最担心的事情,也是十三皇子的最后一个考量,如果英吉利亚恼羞成怒,冲动下动战争怎么办? 这件事情,纪尘是帮不上忙了,但是十三皇子和武贤都有能力和渠道,十三皇子的更官方些,武贤的却更片面些。 没办法,外交官带回来的,一定是双方国书照面时的说辞,不管是有所夸大还是有所隐瞒,暂时都是无从考证的,所以十三皇子的信息,无法尽信。 而武贤只能通过丽娜的片面了解,才能知道一些可怜的消息,虽然可能有失偏颇,但是武贤相信,丽娜不会骗他! 没办法,只能双管齐下了,武贤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尽量融入到丽娜的圈子里去,借机了解丽娜眼中英吉利亚的军事力量。 而这中间,还有个障碍,那便是和怡园的进出,十三皇子当仁不让,自然主动给了武贤一个腰牌。 这是出入皇家园林的通行证,武贤有了它,就可以自由进出和怡园毫无阻碍了。 “二位都是我大郑的栋梁,以后叫我鲲硕就好了,千万不要在以十三爷相称,不然鲲硕就真的自惭形愧了!” 商量完正事儿,十三皇子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谢意,纪尘连道不敢,武贤却大方地叫了声鲲硕。 “那好,此事十万火急,咱们就分头行事吧!武贤兄弟,此事一了,鲲硕还有个不情之请,望武贤兄弟能够成全!” 十三皇子如此正式的口吻,让纪尘和武贤都觉得有点儿诧异,纪尘忽然觉得,这事儿一定非同小可,既然十三皇子单指武贤说的,自己还是回避才好。 “既然如此,纪尘先行一步,十三爷您和臭小子先谈着。”纪尘告辞。 “不,此事并无不可告人之处,纪先生不必回避!”李鲲硕忙叫住纪尘。 武贤和纪尘都纳闷了,到底,他有什么事要这么严肃地请求武贤呢?(。) 0139章 湖心坊(5更) 只见十三皇子十分郑重地站起来,整理了下袍服冠带,对着武贤拱了拱手,正色道:“鲲硕请武贤兄弟千万莫推辞,一定要出仕为官,为我大郑子民谋一个太平盛世!” 武贤有些尴尬,为官,他是万万没想过的,伴君如伴虎,给大郑效力,拘束太多了,他是个喜欢自由追逐梦想的人。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前呼后拥权倾天下什么的,要快乐太多太多了,但是十三皇子又关系到武家未来的命运,武贤自私不来。 是啊,武家可不光是他武贤一个,有太多人需要顾虑,有太多事要小心翼翼,他不是孤儿,做不到云淡风轻。 “殿下,草民” 武贤才刚开口,没想到十三皇子立刻笑道:“听六爷爷说过了,他也曾请你出仕,但是被你拒绝了。 没关系,或许你志不在此,但请兄弟考虑一阵子,不必急着答复。 更何况,兄弟自己并非只是独夫,若你出仕,无论是对武家还是对天下人,都有莫大的好处,你觉得呢?” 十三皇子的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是武贤明明听出了一丝暗示,十三皇子难道一直都知道自己来结交他,是为了武臣吗? 点了点头,武贤也决定给自己点儿时间,直到回到纪府,武贤才算缓过神来,纪尘一路的唠叨,都快让他耳朵生了茧子了。 “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人家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官途上钻,你可好,六王爷要你出仕,你拒绝,如今十三皇子要你出仕,你还拒绝,你在等着皇上来求你当官吗?” 只这句话,纪尘这一路都快说了八十遍了,他哪里知道,在武贤心中,官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家,是自己能不能随心所欲。 “老纪,你有没有自己很想做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和你正在做的事情冲突了,你会怎么办?”武贤忽然问道。 纪尘没有能马上理解武贤的意思,有些愣怔地看着武贤就那么失魂落魄地走了,人生总有太多无奈,武贤能怎么选择呢? 出纪尘府邸的时候,被一个样貌非常年轻的女子撞得差点儿摔个跟头,武贤也没在意,走出了很远,才觉得一股熟悉的香味还萦绕在自己身上。 也许是这香味,也许是一路的考量,武贤觉得走一步看一步算了,计较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瞬间的豁然开朗,让武贤轻松无比,哼着甜甜的,就朝和怡园去了。 和怡园是皇家园林上千年来中华艺术的集大成者,作为园林文化的巅峰,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神秘的魅力,尤其是对一个英吉利亚女孩儿来说。 但是,行动的严重受限,又让丽娜对这里慢慢失去了耐心,幸好正德帝对丽娜是越来越娇惯,甚至连一些平常人难以进入的书房啊、议事厅啊,都准许丽娜进入。 可惜,这也是丽娜和整个英吉利亚使团矛盾的开端。 “你们看,丽娜都能进去这里,可是我们和大使却不能,为什么?” “这是歧视,我知道,大郑的皇帝陛下一定是喜欢丽娜,所以才给她这样的特权。” “就是,我亲眼见过大郑的皇帝陛下,亲自带丽娜去湖上的很漂亮的船上喝酒。” “可是,汤玛士大使都不会生气吗?丽娜可是他的未婚妻,和别的男人这么公然的” 使团中的议论,越的明目张胆,甚至有人都会在汤玛士面前,阴阳怪气地说些什么,这让汤玛士觉得很没面子。 “丽娜,我们不要住在这里了好吗?” “为什么,汤玛士,我觉得这里很漂亮,那些古怪的瓷器和青铜器,简直就是艺术品里最伟大的杰作!” “不,丽娜,你不觉得在这里很不自由吗?而且,随行的使团人员,都没有你的特权,他们看不到你觉得很漂亮的那些东西!” “为什么?大郑的黄帝陛下已经答应了,我可以随时去任何地方啊?” “那只是你,丽娜,你难道没听到使团里的人们,都是怎么说的吗?” 丽娜也听到过一些闲言碎语,可是她觉得汤玛士不会理会这些,汤玛士会相信她,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如今,正是汤玛士忍耐接近极限的时候,丽娜想不到汤玛士的醋意,来的这么快、这么毫无预兆。 “汤玛士,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 “丽娜,我一直很相信你,但是你要知道,在大郑朝,皇帝就是神,决定了一切,我不敢确定,大郑的皇帝不会用些特权来留下你,这样是对你的伤害,你懂吗?” “哦,汤玛士,我觉得你真的有些不可理喻,你如果担心他有什么,你可以直接和他去说,你为什么要和我说?”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汤玛士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越来越差了,看着赌气离开的丽娜,汤玛士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着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殿宇,盯着房屋内精致靓丽的布置,眼神中散出贪婪而仇恨的目光。 丽娜也早有感觉,人们似乎都和自己越地拉开了距离,原本她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沉浸在和怡园的瑰丽中无法自拔造成的。 而听了汤玛士的话,虽然她很生气,但是也明白,关系的裂痕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朝着一个自己怎么也想象不到的方向,扩大着。 该怎么办呢? 青春的年纪,让丽娜本来并不在乎这些烦心事,但是,身在异国他乡,丽娜却不得不多加考虑,毕竟随行的使团成员,才是家乡人。 在房间还真的有些气闷,出去后园散散心,丽娜蹲在湖心坊栏杆边,看着水里自由自在的鱼儿呆,每洒下一点鱼食,就有数不清的红鲤跳出来争抢。 “丽娜小姐,你是想家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惆怅的丽娜脸上浮现出惊喜的表情,好久没见过他了,自己没有听错吗? 扭过头来,果然是武贤。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第一次进入和怡园的武贤,的确也沉浸在和怡园中的景致里,不可自拔,不知不觉来到了湖心坊,却见到一个金少女独倚阑干,这真是缘分啊! 所以,才轻轻凑了过来,遥望近瞧,从丽娜微皱的眉头上,武贤读出了一种思念,或许这就是乡愁吧? “哦” 丽娜惊讶地轻叫了出来,想跑过去给武贤个拥抱,可是瞬间又有些犹豫,还没说什么,脸上就浮现了淡淡的红晕。 “原来是音乐家武贤先生,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让我惊讶!” “只是惊讶,没有惊喜吗?”武贤轻笑。 有的,可是丽娜会说吗?(。) 0140章 舞会邀请(6更) “当然没有了,我现在苦恼的很,怎么惊喜的起来?”丽娜噘起了粉红的小嘴。? “为什么呢?”武贤有点儿惊讶。 于是丽娜便将使团中随行人员的流言蜚语和汤玛士的不信任,一一对武贤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丽娜自己先有点儿惊讶了。 为什么每次在武贤跟前,都会这么放松呢? 如此轻易就将心事都说了出来,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武贤倒是听出了点儿味道,正德帝和汤玛士之间,还有这么一层矛盾,或许,可以稍加利用,效果也不错啊! 但是,再细想一下,如果拿这个来做文章,那丽娜就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伤害,而且还是最无辜的,还是当其冲的。伤害朋友的事情,武贤做不来。 “嗯,丽娜,我觉得,你最好能够搬出去住,要知道,这些人才是你以后要面对一辈子的,他们比你见到的这些美丽的艺术品,更值得珍惜,不是吗?尤其是” 武贤顿了一下,看着丽娜盯着自己一瞬不瞬的眼神,那浅蓝的眸子里,散着异样的光芒,让武贤都有些尴尬了。 “尤其是,这些人里,还有你的未婚夫,要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不是吗?”深吸了一口气,武贤继续说道。 本来是因为丽娜的眼神,而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武贤才做了一次深呼吸,没想到,在丽娜的耳朵里,这次深呼吸,却变成了一声长叹。 武贤哪知道丽娜有这么多的心思,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可是丽娜的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岁月静好,时光如梭,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越拉越长,直到完全隐没在最后一丝余晖中,就此消失不见。 忽然的黑暗,让两个专心交流的人,都吃了一惊,原来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可是两个人都没有一丝一毫地察觉。 “天色晚了,我该走了,不然,宫禁的侍卫和太监,会把我当成刺客抓起来的,那时候,你想听歌,恐怕要到天牢里来找我了!”武贤意犹未尽地说道。 “啊,难道你不能住在这里吗?”丽娜似乎有些不舍。 “我只是得到了一个自由进出和怡园的腰牌而已,好了,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武贤起身要走,丽娜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音乐家先生”丽娜轻声叫到,武贤回头,丽娜有些痴了。 彼时明月初升,淡淡的光晕,照着武贤棱角分明的脸颊,一种异样的气氛,笼罩在两人中间,徘徊不散。 淡淡的月色下,湖心坊里的威风,撩起了武贤漆黑如墨的长。 丝间,看得见天上闪烁的繁星,一颗颗仿佛镶嵌在武贤的丝间一般。 偶尔飞过的夜鸟,似乎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要来打扰,除了扑动翅膀的声音,再没有一声鸣叫。 水里鱼儿不再乱跳,偷偷地冒出头,吹了个气泡,又悄悄沉了下去,湖边的堤柳,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间杂着蛐蛐儿的初啼。 丽娜有点儿恍惚,多么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不要那么无情地流逝,让这个肯倾听自己心声的男孩子,为她唱一舒服的情歌 情歌? 丽娜被自己的想法惊呆了,她也不过才见过武贤两面而已,为什么这样的想法,会来的这么突然、这么快? “还有事吗?”武贤疑惑。 这眸子好干净,没有那些人见到自己时的狂热,丽娜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可是,这样干净的眸子,竟然让她有点儿失落。 “过一阵我们会在和怡园举行一次舞会,到时候,会有很多达官贵人参加,还有你们大郑的皇帝陛下,您也来好吗?”丽娜小心地问道,很怕武贤会拒绝。 过一阵,过一阵就快太后大寿了,举行舞会在这个时候,合适吗? 武贤有些纳闷,这些洋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达官贵人什么的,武贤倒是不在乎,但是丽娜的邀请,他却真的不忍心拒绝,一个身在异乡的女孩子,给了他很强的同命相连的感觉。 对啊,武贤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何尝不是个异乡人呢? 丽娜还能找到自己回家的路,可是自己呢?武贤知道,或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当然!”武贤答应了下来,丽娜很开心,惊喜地像个忽然得到糖果的小孩子。 “太好了,到时候汤玛士为大家都准备了特殊的礼物,看来,我也要为音乐家先生,特意准备一份不一样的礼物了!”笑着、跳着,丽娜反倒先走了。 还是个孩子啊,呵呵,武贤不由轻笑。 忽然脸色一震,汤玛士准备了礼物?特殊的礼物? 武贤想到了很多,看来,他这次决定来参加舞会,真的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本来很好的心情,忽然就沉重了下来,汤玛士真是用心良苦,不行,这件事情,必须要找老纪和十三皇子商量一下! 如今华灯初上,和怡园离雍王府又有一段距离,看来是赶不上了,明天一早,汇合了老纪,立刻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给十三皇子! 心里有了决定,武贤惴惴不安地回家了。 丽娜一路哼着武贤唱给她的那甜甜的,回到房间,刚关上房门,回过头来,却现汤玛士竟然在这里等着他,看样子好像喝过酒了。 “汤玛士,时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丽娜问道。 “你还知道很晚了吗?丽娜,我真的受够了,你知道吗?”汤玛士的话,让丽娜摸不到头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丽娜说道。 “那个男人,你怎么会认识?”汤玛士的脸色有些狰狞。 “什么男人?”丽娜很不满意汤玛士的态度。 “哈哈,丽娜,有人看到你和那个叫武贤的讨厌家伙,在湖中心坐了一个下午,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他的?”汤玛士整张脸都扭曲了。 “汤玛士,你没权利干涉我交朋友的自由,还有,以后不准你再监视我!”丽娜有点儿生气了。 “我告诉你,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离他远点儿!”汤玛士恶狠狠地说道。 “你哼,我告诉你,他是我的朋友,会唱很好听的歌,是个伟大的音乐家,我很喜欢他,还有,我已经邀请他来参加我们的舞会了,你最好别干涉我的事情!” 丽娜的态度,不同寻常,汤玛士很敏感地现了她异样的坚持。 也许是酒后的错觉,也许是丽娜无意间的流露,汤玛士甚至听到了丽娜提起武贤时语气中的崇拜和欣喜。 “好,丽娜,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我一定会让那个讨厌的家伙,在舞会上丢尽脸面的!”汤玛士脸上怪怪的笑容,让丽娜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一直很绅士的汤玛士吗?他又将如何给武贤难堪? 丽娜忽然觉得,自己邀请武贤来舞会,好像是个错误!(。) 0141章 舞会之一派欢庆象 却说七日后傍晚,武贤和纪尘,随着十三皇子来到了和怡园,此行,正是为参加英吉利亚特意为三天之后的太后寿宴,打的前哨。 没错,英吉利亚使团,以为太后贺寿的名义,对满朝文武以及皇室成员出了盛情邀请,连四皇子的遗腹子这样早已失势的小透明,都没有落下。 不得不说,这样充分的准备,让武贤万分敬佩,然而,十三皇子他们三人定下的揭破英吉利亚阴谋的日子,也正在今日。 和怡园乃皇家园林,闲人勿进,英吉利亚使团又是正德帝的贵客,这次有幸得到邀请函的,自然没理由也不想推脱,雀跃而至。 走下十三皇子座驾,武贤看着这帮兴奋的官员们,淡淡地笑了,一帮愚昧无知的蠢货,自以为受到重视才收到邀请,殊不知,早就成了人家对大郑倾销鸦片的工具。 十三皇子面色凝重,这和怡园他来过不知多少次,可这一次他的心情与往日却截然不同,十分凝重,并无半点游玩心思。 纪尘皱眉看着和怡园,他心里不怎么开心,却不单单是因为这次事关重大,更是为皇室的堕落和正德帝的任性而觉得遗憾。 按照大郑律和大郑礼制,皇家园林,非得皇上准许,一般的大臣休想迈进半步,可如今,正德帝竟然为一帮蛮夷的小小舞会而大开方便之门。 不得不说,正德帝的做法,已经让纪尘越来越失望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忠君爱国的思想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爱国之心绝不动摇,忠君之心,却已然开始松动,这个老迈的朝廷,实在需要一个人力挽狂澜,一扫颓唐奢靡之风,重振声威了。这个人,也许就在 “八哥,你来啦!”十三皇子拱手问候,满脸堆笑,绝没有半丝方才的凝重表情。 武贤回过神来,他的心思,与纪尘一般无二,不过,他们所寄望的那个力挽狂澜,拯救大郑的人,却并不是同一个。 八皇子的形象,和武贤以前想象中的贤王一样,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中正平和的气质,又有让人心折的气势,更有一种胸藏大千世界的气度。 然而,这些都只是表面而已,一个可以包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的皇子,极可能成为一个将来一呼百应的君主,但是他肯定不会是个明君。 “十三弟,听说你最近又有新花种,哪天我差人到你府上去取,你不会舍不得吧?” “八哥说笑了,莫说是区区花种,便是再重要的东西,只要八哥一句话,弟弟也绝不吝啬,尽管拿去!” “哦,那父皇的恩宠呢?” 八皇子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武贤立刻从八皇子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咄咄逼人的味道,这是取笑?还是宣战? 都不是,这是试探,纪尘看过太多这样的戏码了,早已经习惯,十三皇子更是如此。 “八哥说笑了,在父皇眼中,弟弟只是个玩物丧志的孩子罢了,八哥本就已经宠冠天下了,还用从我这儿要吗?” 十三皇子的笑容,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改变,让武贤不得不感叹,皇族中人,果然都是非凡之辈,这样的小打小闹,不知在平日里,上演过多少次了。 听了十三皇子的回答,八皇子哈哈大笑,领着众臣当先朝和怡园内走去,众星拱月般接受者众臣明目张胆的奉承。 一个肥胖的身影,落在了后面,正是武臣。 “十三皇子,犬子这些日子,可给您添麻烦了,您多担待啊!” 武臣总是如此的圆滑,借着擦肩而过的当口,也不忘和十三皇子告罪一声。 不过,也仅仅是一句而已,说完,瞪了武贤一眼,便拂袖而去。 “诶,你们爷俩,真是命里的冤家!”纪尘感叹。 “十三爷,看出来了吗?八皇子他” 武贤却没理会纪尘的吐槽,而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果然,十三皇子轻轻点了点头,长出口气道:“唉,八哥啊,希望今晚你不要误入歧途,否则,全天下的大郑子民,都会因你而置身于苦海啊!” 边说边摇头走了进去,武贤却忽然好像打了个冷颤,嘴唇抖了两抖,冷汗瞬间流了下来,纪尘关切地问道:“撑得住?” 点了点头,武贤强打精神,吩咐下人跟上,随行的人,都是挂着十三皇子侍卫的名义,但是其中却有几人,与武贤的脸色一般无二,甚至更加不济。 一行人浩浩汤汤进了和怡园,天空中朗月初升,秋风拂过,已有一丝凉意,众官络绎不绝,场面却不见半死冷清,热闹地让人觉得,今日似乎已经是太后寿宴,举国欢庆一般。 沿路上,灯笼高挂无数盏,婢女恭立几多人,整个和怡园今日都张灯结彩,花的是英吉利亚的银元,仗的是正德帝的恩准,趁的是太后的寿辰,何其隆重? 湖心坊一枝独秀,瑰华园一片欢然,大臣们各自寒暄,歌女们莺莺燕燕,大郑人拱手道庆,英伦人谈笑甚欢,红白酒各自斟满,地海鲜珍馐满盘 如此景象,怎不让武贤感叹,在这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中,竟然隐藏着一个倾覆大郑的阴谋,想起来就让人胆寒。 “音乐家先生,武贤,我在这里!”一个熟悉的有些别扭的口音,让武贤从感慨中回过神来。 转过身,但见大红灯笼下,站着一个一身雪白晚装的俏丽身影,武贤心中忽然觉得,世界上还是有一丝美好残留的。 至少,丽娜能让他觉得,世界很简单。 “丽娜小姐,你今天晚上,真的很漂亮。” 缓步走去,武贤轻轻捉住丽娜的小手,嘴唇浅浅一啄。 这是第二次,丽娜竟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灯笼的关系,雪白的肌肤上,透出了淡淡的红晕。 口哨声,来自英吉利亚使团的成员,议论声,自大郑朝臣的人群,武贤的动作,让丽娜开心,自然也让有些人难以忍受。 难以忍受的有两个人,第一个,当然是我们尊敬的特么死大使,大红的灯笼烛光,仿佛也驱散不了他脸色的铁青,和头顶隐隐笼罩的绿光。 一阵淡淡的酸味传来,不用猜,武贤知道,正德帝来了。 “嗯哼,武贤啊,今天来的似乎都是朝中大臣,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有朕的肯吗?接到邀请了没有?” 正德帝竟然先难,让在场众人,都有些诧异,不过,正德帝所有的问话,都在情理之中,没人怀疑他的用心,也没人敢怀疑。 “你今天身上有种迷人的味道,”丽娜在武贤耳边低语,随即扬起了小下巴,对着正德帝解释道:“皇帝陛下,音乐家先生,是我邀请来的贵客。” “父皇,是儿臣送给武贤兄弟的腰牌!”十三皇子竟然和丽娜同时声,为武贤辩护,正德帝愣了。 这个武贤,是什么时候和十三搭上线的?这感觉,可真不好! “嗯,那就好,十三啊,最近都在看什么书啊?来,让朕考较考较!” 正德帝说着,拉走了十三皇子,走的那么毫无挂碍,让武贤暗自庆幸,幸好,正德帝没忘了,这个天下,远比一个洋妞重要。 然而,武贤以为自己过关了的时候,还有人在跃跃欲试,想要戳他一下。 可惜,这个人,却并不是泛着绿光的特么死大使先生,来人的身份,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0142章 舞会之几多痴昧人 “哟,这不是武家小子吗?你爹没教你礼义廉耻啊?当众轻薄一洋妞,你还要不要脸啊?小姐别怕,我来保护你!” 一个声音,让武贤有点儿蒙圈,这是什么情况?无知也就算了,眼神不好使,可就不可饶恕了,你看人丽娜有半点儿害怕的样子了?瞎啊! 丽娜也蒙了,为什么这个声音的主人都还没露面,光听声音就已经让她很恶心了? 扭过头一看,还真有点儿恶心,这位明显是个挂职的公子哥,衣冠楚楚也掩饰不了他满脸让人恶心的贱笑。 ? “高泽?”武贤循着记忆里的碎片,试探性地问着。 “呵,咋地,还装不熟啊?别以为在苏州忽悠了俩傻老百姓,就能在这儿装成正人君子了,你啥德行,谁不知道?” 高泽的做派,像极了粗犷的军派作风,可惜,他只学到了皮毛,骨子里的那股味道,只能称之为粗俗。 没错,一听这个姓氏,你们肯定能联想到他的身份,正是苏州案中,开始抱有敌意,却马上变成欣赏的那位禁军统领高准之子。 高泽,作为典型的军派高官之子,继承了其父对文官的轻视,尤其是像武臣这样,比他家富有的文官。 当然,蔑视武臣,不代表高泽就是什么好东西,吃喝嫖赌,哪样他都没有落下,甚至比一般的富家子弟更加痴迷。 而因为武臣,连带地讨厌武贤,已经成了高泽这么久以来,从未忘却的原则性问题。 不过,以前的高泽,讨厌武贤,是因为与武贤欢场争锋,总是棋差一招,而近日过来戳武贤,却是看不惯这小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别以为跑苏州给自己镀了层金,回来就能披上层皮装成人模狗样了,以前那个武贤的德行,的确是高泽再清楚不过的了。 “呵,高泽,今天这么隆重的场合,你是不是该保持点儿绅士风度?” 武贤不想和这样的下作人计较,淡淡地回应着,也没见生气。 “哈,你小子还跟我提什么狗屁的绅士风度?真以为自己是个洋鬼子啦?” 高泽旁若无人地一口一个洋鬼子,殊不知,连特么死大使,都该受不了这位公子哥了,不过,高泽的出现,也让汤玛士现了一个十分合格的代言人。 福寿膏生意的代言人! 高泽,不光能成为他在大郑朝的代言人,还能顺便帮自己教训武贤,这样好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儿让他心动,当然,前提是高泽别再说什么假洋鬼子! “这位先生,我想您喝醉了,还是到一边休息下比较好,我们会为您准备效果很好的解救汤水,请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可以吗?” 汤玛士的忽然出现,让高泽多少有点儿尴尬,他虽然虎,可是不代表他就傻,刚才之所以一口一个假洋鬼子,就是因为没看到汤玛士这个洋鬼子头。 高准早就给他交代过,大郑和英吉利亚正在谈贸易,要是得罪了汤玛士,那谁也保不住他,让高泽在舞会上收敛点儿。 高泽当然不会牛气到敢于做破坏两国商贸谈判的罪人,汤玛士给了台阶下,他当然得乖乖接着。 然而,汤玛士给了台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那么给面子让他下。 “慢着,我要求你道歉,并且马上离开我们的舞会,这里不欢迎你!”莉娜原本带着红晕可爱的小脸蛋,此时一片冰冷。 “丽娜,这是我们的贵客,你怎么能如此无礼?你的淑女教养跑到哪里去了?”汤玛士急忙制止丽娜的无理取闹。 “汤玛士,你要知道,音乐家先生,同样是我们的贵客,而且,还是很重要的贵客,与他的绅士风度相比,这位先生简直像是从垃圾桶里钻出来的猫!”丽娜是真气了。 “额,丽娜小姐,希望你不要侮辱猫好吗?” 武贤这时候竟然插话,汤玛士和丽娜愣了一下,才绕过这个弯来。 丽娜见武贤竟然这么调皮,不由笑的花枝乱颤,汤玛士却狠狠地瞪了一眼武贤,那眼神活像个独守空房几十年的怨妇。 围观的大部分是大郑朝的官员,当然能听出武贤这个小玩笑里,隐含着满满的恶意,平日里他们对高泽就不怎么待见,如今更是肆无忌惮地笑了出来。 “这武贤还真特么损!” “高泽这脸,定然是要丢到国外去啦!” “狗咬狗,这戏有意思!” “什么狗咬狗,人武贤在苏州城,可是风云人物,江南案的事儿,你都不知道?” “怎么个意思啊?快讲讲我听听,你知道我一直在甘陕边境驻防的,快,我听听有啥新鲜事儿了又!” “这事儿啊” 高泽可不是聋子不是瞎子,在外国人面前丢脸他到没所谓,这是大郑的底盘,谁敢轻易取笑他禁军统领之子? 然而,平日里相处的文武百官们看了自己的笑话,这可让他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在圈儿里混啊? “武贤,这就是丽娜小姐口中的绅士风度吗?”高泽急眼了。 “不好意思,一时失口,别往心里去啊,我就是说顺嘴了! ”武贤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着?” “嘿,你看这小子,这表情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嗨,你不知道,在苏州的时候,连圣上都被他给气够呛,高泽这次啊,是碰钉子啦!” “我靠,又是苏州,有没有人可以给我讲讲啊,我刚从甘陕边境回来的!” 不知道苏州城江南府库亏空案风波的,可不光这位仁兄一个,大郑子民总是喜欢热闹,最爱道听途说,自然有人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武贤自己都听愣了,这些人的文采、口才,这要放到前世去,那绝逼是网络大神级别的人物啊,都是万恶的旧社会,埋没了这帮人才。 “哼,你也就会动动嘴皮子了,有没有胆子跟我手底下走两招?也让外国朋友们见识见识,他们眼中的绅士,到底有什么手段!” 动手,这是高泽的强项,不过,在这个场合动手,可实在有些失了体统。 然而,这也真的给武贤出了个难题,以他现在这小体格,能在高泽手底下活过几秒钟?特么的体质问题,真是让人煎熬! 武贤也会抱怨,但是此刻骑虎难下,不接招的话,岂不是成了众官口中的笑柄? 刚要咬牙应下,却有人横加阻拦,所以说一个人的命运,真的很重要,武贤看到来人,满心的苦逼,真是祸不单行啊! 却不知来者何人?(。) 0143章 舞会之万万没想到 “我素闻高泽仗势凌人之辈,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人边走边说,武贤呆了,纪尘蒙了,郑泽铎,他怎么好像要帮自己的样子? 按理说,郑泽铎算是生生被武贤推下高位,打落下马的,应该十分记恨武贤才对。 仗着裙带关系,侥幸逃过一劫,却也被还京城,天子脚下,怎么也不会像在苏州那么随心所欲悠然惬意。 那他见了武贤,有什么理由会出手相助呢?不把武贤打出翔来都已经是好的了。 毕竟是武官出身,虽然在苏州过了那么久太平日子,郑泽铎走起路来还是威风凛凛,颇有点儿练家子范儿。 细算起来,高泽、武贤和郑泽铎年龄相仿,算是同辈人,高泽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郑泽铎的对手。 “老郑,我说你是想架这个梁子?”高泽一脸的难以置信。 “有什么梁子吗?我怎么没现?我只看到有人恃强凌弱罢了!”郑泽铎四下看了看,歪着下巴说道。 “呵,行,老郑,你心大,我服,没想到你从苏州夹着尾巴滚回来才没几天,就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高泽挖苦。 那的确是郑泽铎耿耿于怀的,不过,他掂量的清这事儿,所以只是听高泽提到苏州的时候,肩膀抖了抖,眼角颤了颤而已。 捏紧了拳头,想说什么,却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郑泽铎不是圣母婊,做不到以德报怨。 武贤当然有些尴尬,的确是自己把郑泽铎赶出苏州的,郑泽铎会帮他,他是万万没想到的。 难道,误伤好人了?武贤怀疑。 “郑大人”武贤想说点儿什么,却被郑泽铎制止了。 “你别说话,我这不是为了帮你!”郑泽铎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我的事儿,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就说今儿你打算怎么办吧?”刚阻止了武贤,郑泽铎便扭头继续逼问高泽。 “哈哈今儿我什么也不干了,能看到这世上还真有被人骑在头上拉屎,还给人家擦屁股的好戏,值了!”高泽的讥笑,毫不掩饰。 “诶,你别说,高泽这王八犊子,这次说的还真有理。” “是啊,郑泽铎脑袋是不是让门挤了?” “谁知道啊?要我,我是做不出这种高风亮节的事得。” 在场的可都是大郑的官员,还都是京官儿‘,郑泽铎觉得脸都要烧着了。 “你”郑泽铎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却无话可说。 让谁看看,高泽所说也都是实情,他没办法反驳。 高泽狂笑,拂袖而去,郑泽铎浑身颤,脸色铁青。 纪尘若有所思,不言不语,武贤愧疚难当,有言在心口难开,额,难开。 “郑郑大人,多谢援手之德,在下”武贤觉得自己这是第一次如此口拙。 “哼”高泽一走,郑泽铎对苏州案还是难以释怀,对武贤哪有什么好语气。 冷哼一声,弄得大家都很尴尬,人们莫名其妙地散开了,郑泽铎却迟迟未动。 局面僵持住了,武贤想走,却过不去良心这道关,人家帮了你,你倒拍拍屁股走人了,太不仗义了。 可是如果不走,他又不知道如何面对“以德报怨”的郑泽铎。 太憋屈了,武贤觉得,这是他自打来到大郑,遇到的最纠结的情况。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有人笑道:“舅舅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如今已经翻然悔悟,今日之事,算是向武贤兄弟求和,不知武贤兄弟是不是愿意接纳?” 但见郑泽铎背后绕出一个人来,走出了郑泽铎的身影,借着烛火,武贤才看清,原来是十三皇子。 我靠,原来自己纠结了半天的所谓“以德报怨”,不过是十三皇子不失时机导演的一幕政治交易而已。 当十三皇子出现的那一刻,武贤就已经看透了一切,额,虽然晚了点儿。 既然武贤和十三皇子的攻守同盟已经形成,日后免不了会有更多接触。 已经确定了十三皇子有夺嫡之心,十三皇子也开始用更稳妥的方式,尝试将武贤收归麾下。 而郑泽铎,能跑到苏州任要职,还能完好地从江南案中脱身,足以见得十三皇子对他也算照顾。 退一万步讲,正德帝最后的决断,很可能就是对十三皇子羽翼的保护。 武贤算是明白了,十三皇子这是不希望自己的内部会存在矛盾,武贤更能肯定的是,如果自己不接受这个求和,被踢出局的,一定是自己。 这样的情况,让武贤有点儿别扭,不过幸好还算公平,对自己唯一的影响,恐怕就是天天要面对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如此而已。 有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没有了所谓“以德报怨”的道德约束,武贤自然轻松了许多,毫不犹豫地接受了郑泽铎委婉的求和。 不过,武贤更深的感触是,面对政治利益,是非对错被扭曲的多么严重,自己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天真了。 微微仰望星空,明月高悬,皎洁而干净,可是那淡淡的如桂树玉兔般的阴影,却如何也挥之不去。 世间本就没有完美的事情啊,既然选择了承担,那就要付出代价,也许这个代价可能大了点儿,牺牲了武贤的天真。 但是,在看到了大郑朝连坐之惨重,尤其是胡正媛的遭遇后,武贤知道,以后他绝不会后悔! “郑大人不要见怪,武贤只是年少无知,日后少不了要郑大人和十三皇子多担待了!”武贤的客套,假的连他自己都恶心了。 不过,这就是政治! 郑泽铎这次的态度,好了很多,这样的游戏,他玩儿的可比武贤熟练的多。 “过谦了,兄弟手段高,郑某人甘拜下风,日后该兄弟多担待郑某才是!” 看到自己将来的臣子们如此和谐的相处,十三皇子信才有鬼了。 这样的虚情假意,在十三皇子看来,就是小儿科,不过,至少这是个开端,还是不错的开端。 十三皇子相信,在共同目标的趋使下,他们相处的一定会越来越好。 这边同盟的整合十分顺利,可另外的角落里,同样的戏码,也火热上演着。 汤玛士带着怒火淤积的高泽,来到了一间偏厅,高泽正要抱怨,趁机结识汤玛士,谁知一进门,就被里面的人们惊呆了! 这 这人也太多了,而且,算是朝中重臣,还有 还有八皇子!(。) 0144章 舞会之汤玛士的支持 八皇子为的大郑朝臣们,正在偏厅集会,高泽混迹于市井朝堂之间,当然对八皇子的野心有所耳闻。? 不过,他实在是没到级别参与这样的集会,所以这还是头一次,见识这样的阵容。 这个尚书、那个侍郎,这个大学士、那个中郎将,嚯,还有俩军机大臣,一个太监。 这 高泽有点儿腿软,满朝文武几乎快来一半了,三省六部,均有人到场,那太监八成是内务府的,没准是皇上身边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会是要造反吧?高泽觉得自己来这个地儿,好像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那个特么死先生,我还有点儿事,就先告辞了”高泽说完,就朝外要逃。 谁想八皇子竟然说道:“高泽,见到本王,竟然不知行礼吗?” 高泽身子一崩,战战兢兢回过头来,噗通一跪,“原来是八爷啊,下官眼昏,没瞧出来,给您请安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嗯,本王听说,你在京城里,手眼通天啊,是以有些事情要你去办。” “哟,在八爷面前,我哪儿敢自称手眼通天啊?您有事儿吩咐一生就好了,何必如此郑重其事啊,下官侯着呢!” 八皇子听了,示意汤玛士去说,汤玛士这才带高泽下去了。 出门的一刹那,八皇子看着武臣空出来的位置,“各位,如此便要大家同心协力了,福寿膏,一定要给本王卖得有声有色。” “八爷,可是武臣的儿子武贤和纪尘好像正在调查这件事啊!”有人提到。 “哼,不止,老十三也在捣乱,要不是汤玛士找上了我,恐怕他这次就是竹篮打水,纪尘和武贤不足为虑,老十三才是个大麻烦啊!”八皇子说着,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武臣空出来的位置。 武臣是八王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平日里,八皇子对武臣可谓敬重之极,谁让正德帝就是宠信武臣呢? 是以,每次集会,武臣都会被邀请到场,而且永远是紧挨着八皇子落座。 然而今天,武臣竟然缺席了。 是因为武臣改变了立场?还是因为武贤的关系,武臣的身份特殊了? 都不是,武臣此刻,正陪着他最大的靠山呢! 他最大的靠山是谁?八皇子?不,应该是正德帝! “武臣,你看他们英吉利亚的这个什么舞会,所有的食物都摆在桌上,谁爱吃什么自己取,酒都有专人托着,想喝了随便拿,看起来热热闹闹的。 不如朕以后大宴群臣时也这么搞,热闹有新鲜你看如何?”正德帝问道。 “呵呵呵,皇上,您真是仁圣之君啊,可是,这洋鬼子的玩意儿,您可学不得!”武臣竟然反驳,虽然先送上一记马屁,可是也是难得的一次了。 “哦?这是为何?”正德帝眉眼一斜问道。 “呵呵呵,皇上您要是图个新鲜,在后宫家宴上,倒也可以偶尔玩玩儿。 但这有失礼制的蛮夷作风,又怎么能轻易推广呢?”武臣笑道。 “怎么说?”正德帝追问。 “这向来天子,九五之尊,凡饮食起居,皆有格致,如果让奴才和皇上这样在同一个餐盘里取食同样的食物,奴才宁可杀头亡身,我不做此大不敬之事!”武臣情绪激动,忠心可嘉。 “哈哈哈,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吃饭而已吗,你没和朕一起吃过吗?要这样就得死,你早死过千万次了!”正德帝大笑苛责道。 虽然是苛责,但是武臣这话却让正德帝相当满意,还是武臣懂事啊,就是这生出来的孩子吗 “皇帝陛下,汤玛士给您请安了,不知道这次的舞会,您觉得怎么样?” 汤玛士和高泽交代完之后,竟然这么快就回到宴会上,也没返回偏厅,见了武臣和正德帝,凑过来问道。 “嗯,不错,你们英吉利亚人,地方狭小,又罕见人迹,却偏偏这么爱热闹,这个什么舞会,也是一样热闹。” 正德帝对汤玛士这个使臣还是很满意的,不光进献了很多贡品,还知道为太后贺寿,不错,懂事! “谢谢皇帝陛下,不过,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接下来还会有美妙的音乐,和动人的舞蹈,如果皇帝陛下您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一起跳舞!”汤玛士话说的非常小心,他在尽力给正德帝留下好印象。 虽然看起来姿态有点低,但是,对于大郑这样狂妄自大的老大帝国来说,奉承和恭维,是最好的麻醉剂。 只要正德帝觉得有面子了,贸易谈判的事情就会希望大增了,到那个时候,究竟谁才是老大,可就显而易见了。 “放肆,特么死,想让皇上给你们跳舞,简直是大逆不道!” 忽如其来的怒喝,让汤玛士一惊,武臣和正德帝听了汤玛士的话,也正有点儿皱眉,听了这声呵斥,也下意识扭过头来。 来人是十三皇子,但武臣和正德帝都听的出来,说话的是他身后的武贤。纪尘和郑泽铎紧紧跟着。 看到武贤,武臣的心里有点儿别扭,毕竟,谁碰到了一个只会和自己作对的儿子,都会很尴尬。 正德帝颇有兴致地看了眼武贤,复杂的眼神,不知道在表达着什么,看到十三皇子,欣赏的神情,一闪而逝。 武贤冷笑着走上前两步,说道:“特么死,我们大郑的皇帝,岂会跳舞博取你们一笑?哼,你邀请陛下做这等有损威仪之事,居心何在?” 严肃的表情、严厉的语气、中气不足但颇高的音量,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从一出现就跟着武贤的丽娜,此时悄悄拉了拉武贤的衣角,他不希望武贤和汤玛士生什么大冲突。 可是,武贤不理。 “又是他啊?”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火啦,还嫌不够热闹,准备连外国大使都踩吗?” “瞧好吧,这下,他摊上大事了,破坏两国邦交,羞辱番邦来使,这可大可小啊!” “对啊,小了说,这叫有辱国体,充军流放是免不了啦!” “那要是往大了说,哼哼,挑起争端,轻启战火,这罪名” “死了都要遗臭万年啊!” 人们议论纷纷,武贤却充耳不闻,这些愚昧的老爷们,难道不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 汤玛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没想到武贤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己挑衅,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难堪吗? 更可气的是,丽娜此时竟然还站在他身边,难道丽娜忘记了自己体内流的是英吉利亚的血吗? “武贤公子,请你向我道歉,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让皇帝陛下快乐地度过今夜而已!还有,我叫汤玛士不是特么死。”汤玛士态度颇为强硬。 可是他的音,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汤玛士和特么死说的一模一样,弄得在场的文武百官们,一阵狂笑。 汤玛士的脸,已经绿了! 谁知,正这个时候,武贤痛苦地打了个冷颤,身体一晃,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可知情之人,都关切地上前一步,想要扶住武贤。 甚至正德帝和武臣都身子一倾,想过来看看。 武臣这才现,武贤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豆大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流下来了,到底怎么了?(。) 0145章 舞会之赌斗 “武贤,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自从出现在舞会就一直跟着武贤的丽娜,从十三皇子身后跑了出来,关切地问道。 “没事儿,丽娜小姐,我只是有点儿累了。”武贤敷衍。 “怎么可能,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你一定是病了!我马上送你去华生医生那儿!”丽娜焦急。 “丽娜,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还要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武贤痛苦地说道,可以看出,他现在支撑地有多痛苦。 丽娜不能理解,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为了那件所谓很重要的事情,难道连身体都不管不顾了吗? 然而,武贤恳切的眼神,让丽娜投降了,犹豫良久,丽娜才点了点头,武贤心里松了口气。 看了看一言不的八皇子,还有来自武臣、纪尘、丽娜、十三皇子很多人的关切目光,武贤笑道: “道歉?笑话。特么死,你口口声声说,想让皇上快乐的度过舞会,可是,以你们英吉利亚那沉闷又古板的宫廷舞蹈,能让谁快乐起来? 更何况,就算不论皇上不可能纡尊降贵,跳舞给你们当笑话看,就算连我这个平头老百姓,都不屑于跳你们所谓的舞蹈!” 这话一说,不光是汤玛士,所有在场的英吉利亚人,都瞬间变色,唯一咬牙忍住不表现怒容的,也只有丽娜而已。 英吉利亚宫廷舞蹈,乃是源自于乡间被称为英格兰圆圈舞的一种舞蹈,以充满活力,自由而节奏感强著称。 而成为宫廷舞蹈后,虽然度降了下来,少了一份奔放的自由气息,却多了一份优雅和大方的贵族绅士格调。 武贤这样说,分明是为了激怒汤玛士,以便争取时间而已,就为了等那个人,等他露出破绽,然后一石二鸟而已。 当然,这些话,是不足与外人道也的,武贤之所以苦苦支撑,到现在还不破坏计划,就是为了等这一个字而已。 不过,在场的大郑人,听了武贤的话,多多少少有点儿欣赏武贤,英吉利亚人的某些做法,的确是于礼不合。 汤玛士奴极而笑,摇着头问道:“呵,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大郑那些懒洋洋的动作,才算是舞蹈?哈哈” 汤玛士这是被武贤气的昏头了,当着这么多大郑人的面儿,还当着大郑的皇上,竟然敢这样公然挑衅大郑的尊严,简直就是找死。 不过,人们之所以没立刻叫嚣着反驳回去,恰恰是因为,如今大郑流行的舞蹈,当真是绵软无力的,大家都知道这一点无可辩驳,所以也只能咬牙看着汤玛士嘚瑟。 然而,这样的人,不包括武贤,武贤何许人也?人们慢慢都开始有些期待,武贤这个臭小子,能够来此绝地反击,让汤玛士无话可说,可惜,这样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太小了! 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气氛,在整个舞会会场蔓延着,所有人都咬着牙,偷偷瞧着武贤,希望他能够快一点给汤玛士点儿颜色看看。 英吉利亚使团的嘲笑声,在武贤耳边回荡,大郑人的期待,在武贤心中激荡,武贤,当然不会让大家失望。 “当然,我大郑的舞蹈,才算是真正的舞蹈,不过,你的话未免也太以偏概全了,我大郑地广物博,有多少山药光辉的艺术,你都没有接触过,谁告诉你,我们大郑的舞蹈,软绵绵的呢?” 武贤可以将重点引到一边,很显然,这就是宣战,汤玛士也听得出来,真不晓得,武贤这是哪儿来的那么大自信。 关于之前武贤在苏州开展娱乐事业的事情,汤玛士已经问过一些相处融洽的官员,然而贝多芬成不了舞蹈家,汤玛士相信,武贤也不可能是全能。 风闻武贤在苏州唱的一好歌,汤玛士理所当然地认为,武贤根本就不会跳舞,他哪里知道,武贤这方面的艺术天分,根本不是他们能想象得到的。 “哈哈哈,好,好,好,我倒要见识下,你所谓的大郑的艺术,到底是不是如此的神乎其神。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汤玛士一直都对武贤怀恨在心。 而此刻,终于有机会狠狠地教训一下他了,汤玛士怎么会放弃? 赌斗功夫、文采等等,多少人都听过,武贤在京城表演,这还是头一次,人们心中不免疑窦丛生,毫无把握。 “赌就赌,我出五百两银子,你们一定会折服在等下我要表演的异乡舞蹈的,然后,夹着尾巴滚蛋没商量。 赢了钱你拿走,不过,如果你输了呢?” 武贤当然不会傻到,只由自己来付出赌注,汤玛士和他代表的英吉利亚人,也必须交付赌注。 然而,汤玛士在乎的不是钱,也没看上武贤这么小家子气的赌斗,绅士地一挑眉毛,说道:“拿钱做赌注,岂不是太过庸俗?我想没人会喜欢” 还没说完,汤玛士就愣了,没办法,赌博是种世界通用语言,在场之人,除了整天没屁事儿干的大臣,就是有今日没明朝的使团护卫。 对于这帮人来说,赌博,是寻求刺激和打漫长旅程的重要渠道,谁肯错过? 所以,等武贤刚提出这件事儿的时候,不管是大郑人,还是英吉利亚人,都挤在一起,认真地探讨着什么。 “快啊,买定离手,小于五百两的,就别拿出来丢人啦!” “我一千两,赌英吉利亚胜出,他们人多,我们今天也没准备舞姬,临时拼凑恐怕也凶多吉少啊!” “五百两,英吉利亚胜出,张大人言之有理。” “你们这帮家伙,知道什么叫爱国吗?我赌两千两” “疯了吧,武贤可就一个人而已,能赢得了人家人多势众吗?” “额,我赌的是英吉利亚胜,你们着急什么?” “我日” 众人乱作一团,很快纷纷落住,仔细一瞧,武贤的支持者,寥寥无几,连十三皇子的属下,都有两个,偷偷地去买了英吉利亚舞团胜出。 看到这个情景,武贤冷笑一声,自肺腑地叹道:“一群傻逼!” 说完,看了看汤玛士,只见他满脸的小傲娇,仿佛英吉利亚已经胜出了似的。 “别嘚瑟啦,你说说,谁来当这次比赛的评委啊?” 武贤似笑非笑地问道,汤玛士一下有点儿蒙了。 忘了这茬儿了,这里可是大郑朝的国土啊,怎么才能让评审标准对自己有利呢?(。) 0146章 舞会之魔鬼的节拍 “既然我是代表英吉利亚,你是代表大郑,不如我们就各自选出三十人,组成一个评委团,然后右丽娜小姐来作为评委团团长,这样你们觉得还公平吗?” 听起来各国派出三十名代表,似乎很公平,然而,武贤明白,汤玛士这就是耍的小聪明,谁都听到了,买英吉利亚胜出的人多。? 那么,出于个人私利,当然希望英吉利亚胜出的人会更多点,所以,武贤基本上已经立于必败之地了。 不过,武贤可没打算就这么吃了哑巴亏,于是淡淡说道:“不如我们玩儿更大点,就以现场所有人的掌声作为评委,谁获得的掌声更多一点,谁就胜出,你可敢吗?” 汤玛士有点儿犹豫,如果说所有人的掌声的话,他还真的没有必胜的把握了,毕竟,虽然听起来买英吉利亚胜出的人多点,可是那些没投注的呢? 但是,汤玛士相信一点,以英格兰圆圈舞的互动性,一定可以让更多的人,在更短的时间内认同这个可以和女士亲密接触的舞蹈。 没办法,毕竟在场的,还是男性多,汤玛士赌地不是谁的舞蹈更有魅力,而是赌地所有男人都会喜欢交际舞。 不过,既然这评审规则由武贤来定了,那么在胜负赌注筹码的约定上,汤玛士可不会仅仅满足于几百两银子。 “可以,不过,赌注还是不要用钱来充当了,我们不如约定,如果你们输了,必须答应我们关于福寿膏贸易的一切提议。”汤玛士说。 “那如果你们输了呢?”武贤反问。 “如果输了,这份贸易契约,最大程度按照你们大郑的提议来决定最终的内容!” 汤玛士笑道。 果然是个狡猾的小狐狸,别人听不出来,武贤可听出来了。 汤玛士这意思就是,不管输赢,福寿膏的商贸协定契约,就等于拍板了,只差细节再一敲定,那汤玛士的福寿膏生意,可就火啦。 “玩儿大了吧?国家大事,岂能当做筹码?” “这武贤要是真的敢自作主张答应了,那就等于让朝廷在谈判中处于劣势,皇上肯定饶不了他!” “唉,答应他也不敢答应,胜出他也没希望胜出,武贤这次可算是犯傻啦!” “也不一定,只要他能赢了,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你觉得武贤能赢?” “不觉得啊!” “滚” 众人的议论声,一丝不落地钻进了正德帝等人的耳朵里,武贤也听到了,于是看了看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在犹豫,这毕竟不是儿戏。 没想到,答应下来的竟然是正德帝! “武贤,朕准你自己做决定!”正德帝神色凝重地看着武贤。 这次交流,或者说赌斗,关系到日后在谈判桌上的主动权,正德帝竟然答应了,让武贤有点儿措手不及。 得到正德帝的肯,武贤再无顾忌,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给了点儿准备时间,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动,喝酒或者吃点儿地道的英格兰美食。 武贤身上的冷颤,打的越来越频繁,谁都知道他这次状态不好,又从来没了解过,武贤竟然除了唱歌,还会跳舞。 如此一来,再看武贤时常作的冷颤,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开始后悔买武贤胜出了。 “武贤,你好些了吗?” 一个别扭的口音,让武贤立刻准备落跑,没关系,节操这东西,早就顺着风不知道刮倒哪儿去了,再者跟玩儿政治的讲节操,那就是对牛弹琴。 “我早就好了吗,没事儿,你就公平去判决就好了。” “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是担心你现在的身体。” “等等好好看我跳舞就好了,如果想学的话,我可以给你补补课。” 一阵关切对上无所谓的气氛,让大家都很尴尬,武贤耸耸肩,随便他们怎么说吧,反正这次,自己一定要赢。 准备工作很快就结束了,十二对男女,穿上了传统的英吉利亚服装,来到场中,先暂时休息一下。 而武贤,却还在换衣服没有出现,音乐响起,英吉利亚风琴和风笛的合奏,让人立刻进入了状态,男男女女们挎着优美的步伐,欢快地旋转着 慢慢的,竟然连原本凝重的气氛,都被冲淡到消弭无形,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了参差不齐的掌声。 音乐度加快,英吉利亚的舞蹈配上英吉利亚的长裙,颇有一番风味,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认真又情不自禁地鼓掌。 一小波高潮来到,男女们忽然分开,然后小跑着合拢,观众们看得是赏心悦目,掌声越来越密集了。 可是,武贤竟然还没出现,高潮后马上要面临的,就是尾声,如果武贤在英吉利亚的表演结束后一炷香时间内再不出现,那么一切就都是空谈了。 风琴快地抽拉,风笛欢快地歌唱,终于,音乐停止,所有人都愣了,武贤难道不敢来了,作了缩头乌龟来了? 倒计时已经开始,眼看着线香越烧越短,越等越临近淘汰,武贤这次,恐怕要遭很多人唾骂了。 眼看着线香最后一丝光亮落到地上,众人心中不免多少有些遗憾,没想到这次比赛竟然不战而败了。 正当沮丧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轻轻的音乐声,声音节奏很快,听起来很鲜明,可是,这绝对不是大郑的音乐。 正在所有人都纳闷的时候,忽然一个身影,从人群后窜出,众人一愣,这 这是什么奇装异服?这是什么古怪打扮?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音乐?这个人又是谁?武贤到哪儿去了? 然而,疑问都在心里,没人说出来,虽然各个都觉得古怪,但是每个人都跟着节奏的律动,开始点起了脚,似乎也想跟着一起跳一样。 汤玛士也不自觉地想要起舞,可骤然反应过来,不禁牙根暗咬,扭头一看,几乎一半以上的英吉利亚使团人员,都已经沉浸在这节奏里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音乐?难道是魔鬼的调调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中了魔咒一样,不自觉地跟上了节拍?(。) 0147章 舞会之牛仔很忙 忽然,跳舞那人将头上造型古怪的帽子一甩,露出真面目来,正是武贤。?? 帽子好巧不巧正落到了丽娜手上,丽娜边跟着节拍扭动,边看了一下,长得很像礼帽,可是顶子却是软的,还有根长长的雉尾羽毛插在上面。 没错,正是牛仔帽。而武贤选的音乐,也正是周董的代表作之一:牛仔很忙。 刚刚那段时间,武贤一直没有出现,就是让十三皇子专门为他在和怡园中,找了一个房间,兑换物品! 由于在苏州收获颇丰,武贤的名气值兑换选项中,第三栏已经被激活了,虽然代价竟然高达一千名气值,不过,武贤觉得这第三栏的东西,真是真是鸡肋! 原因无他,因为名气值兑换选项的第三栏,竟然是日常杂货,想象着自己将来背着个杂货担子走街串巷,当时武贤就一身冷汗,满头黑线。而第三栏解封后,一共出现了四件物品,无一例外全是衣饰,不过刚好成套。 正是牛仔帽、半袖衫、牛仔裤和牛仔靴,这分明就是演出服嘛,还什么生活杂货,虽然只是简单的生活杂货,可是价格却高的离谱。 每样都要二百名气值才能激活,激活后按照以往的经验,也同样需要二百名气值才能兑换,武贤蒙圈了,果断选择了暂时不激活不兑换。 这都不是急用的东西,有那个名气值,还不如先兑换体质药剂更合适些,武贤不是土豪,每一个名气值,可都是他用血和汗换来的。 一个名气值摔八瓣儿来用的武贤,可舍不得在衣饰上,浪费这个名气值。没想到,今天竟然就用上了。 上次兑换了吉他之后,武贤的名气值,就只剩一千五百三十五了,幸好自从苏州江南案后,武贤的名气值每天都保持着一定的增长。 否则,他还不够兑换这四样东西呢! 看着刚刚一千七百六十二点名气值,武贤又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抓紧时间,想办法赚点儿名气值吧,穷啊! 虽然纠结,但是武贤知道,关键时刻,必须果断行事。 想到现代电子音乐带来的强烈节奏感,武贤就有种必胜的感觉,只要运用得当,利用节奏,让大家跟上自己的节拍,想要掌声,还不是易如反掌? 英吉利亚乡间舞蹈的节奏虽然也很强烈,可是与自己掌握的那些快节奏电子音乐相比,还是差上不止一个等级。 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熟悉的音乐,联系着名气值兑换系统里的这四件救命的衣饰,武贤立刻想到了周董的牛仔很忙。 绝配啊!没二话,立刻兑换衣饰,一千六百名气值眨眼间就消失了,看着剩下的一百多点儿名气值,武贤心痛啊! 可现在不是心痛的时候,还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那就是伴奏,因为武贤想边唱边跳,也好让大家领略下自己的风采,顺便提高下人们对自己这个表演的认可度。 于是,翻了半天手机,才找到了这牛仔很忙,幸好,所有和音乐有关的东西,都被娱弄天下系统保留了下来,不然,武贤还真得抓瞎。 换完衣服时,外面的音乐早就停了,妈的,这特么死选曲子选的真操蛋,竟然这么久,这不是故意拉长战线,好多获得掌声吗? 不过幸好,大郑人究竟还是听不惯这些英吉利亚带着牛羊膻味的调调,虽然也有些人象征性地给点儿掌声。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保持了观望态度,从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动作。 急急忙忙朝会场跑回去,眼看着线香就剩最后一点儿火星,武贤离会场人圈儿还有几步距离,先打开了音乐伴奏,接着放慢了脚步,喘口气先。 于是,我们的武贤武小爷在京秀,隆重揭幕了。 牛仔很忙的前奏,就已经是很明快的路子了,立刻让人不由自主地扭动了起来。 “呜啦啦啦火车笛,随着奔腾的马蹄。小妹妹吹着口琴,夕阳下美了剪影。” 火车是什么东西啊?口琴又是什么? 大郑人大多都开始迷茫了,他们没见过这东西啊,夕阳倒是见过,可是这武贤唱出来的夕阳,怎么感觉这么不一样呢? 不过,这节奏真的很古怪,好像有什么在身体里一跳一跳的,让人忍不住也想跟着跳起来似的。 仔细一看,武贤跳的不知道是什么舞蹈,肢体动作似乎都很简单,虽然自己平日养尊处优,可是多看了几眼,就大概能跟着作下来了。 当然,武贤可是精心按照周董的牛仔很忙的mv改编出来的舞蹈动作,简单又有趣,随意又任性,官员们都能跟着学两下了,更别说本就能歌善舞的英吉利亚使团成员了。 “我用子弹写日记,介绍完了风景,接下来换介绍我自己。 我虽然是个牛仔,在酒吧只点牛奶。 为什么不喝啤酒,因为啤酒伤身体。 很多人不长眼睛,嚣张都靠武器,赤手空拳就缩成蚂蚁。 ”这子弹又是什么?牛仔就是小牛犊吗?酒吧是什么?啤酒又是哪里的酒?大郑满朝文武,此刻都已经愣怔成一群傻子了。 原来,他们竟然这么孤陋寡闻吗? 简单的一歌里,就有这么多他们听都没听过的东西,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大? 于是,全场就多了几百号人,目光呆滞又暗藏着兴奋,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节拍,跟着武贤的动作整齐划一地照葫芦画瓢。 不分肤色,不论种族,音乐就是有这种力量,舞蹈也是一样,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忘记了自己刚刚到底是买的谁赢,全部沉浸在节奏轻快鲜明的音乐和动作简单又随性的舞蹈中去了。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自制力强,又碍于身份强迫自己忍住的正德帝,就是满脸的不屑,尤其是看到丽娜盯着武贤那光的眼神时,嫌弃的表情就更是毫不遮掩。 再比如未来的储君,将来正德帝的继承人十三皇子和八皇子,自持身份,又有人一等的意志力,当然也勉强控制了自己动起来的冲动。 然而,这也只是暂时的,因为,武贤准备的杀招,马上就要来了。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跟我一起,动起来!” 武贤一声喊,众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立刻精神一紧,浑身绷劲儿。(。) 0148章 舞会之事发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每天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副歌不长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 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从第一句开始,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就好像找到了力量爆点,紧随着武贤的每一个字动了起来。 武贤之前铺垫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该收获效果了。 这一段也是他舞蹈改编的重点,特意选择了西班牙斗牛舞中一个经典的动作。 侧过身来,一脚轻轻踏地,双手高举,快而有力的 拍手!是的,就是要这个鼓掌样的动作。 果然如之前一样,所有人都有样学样,额,除了脸色铁青的汤玛士、紧紧绷着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还有一脸复杂表情的正德帝。 “皇帝陛下,您不觉得这样很开心吗?为什么不一起跳?”丽娜边拍手,边问道。 “嗯哼,开心吗?”正德帝口气里,醋味儿很浓。 “当然,只有英明的皇帝,才能培养出这样有才华又有心的臣民,不是吗?”丽娜也调皮地耍了个小心眼。 正德帝这一听,丽娜是在夸自己圣明呢,当然心花怒放,于是也僵硬地学起了武贤的舞蹈动作。 十三皇子看连父皇都不再板着了,自己还忍着什么?也跟着跳了起来。 汤玛士咬牙切齿地来到脸上堆满笑意的八皇子身边,“八皇子,福寿膏的事” “汤玛士,现在就是机会,你没看父皇很开心吗?放心,既然我们早有约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八皇子伸手制止了汤玛士的唠叨,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八皇子也蠢蠢欲动了。 福寿膏的事儿一旦谈成,汤玛士已然和他达成协定,让八皇子作为大郑朝福寿膏事业的总代理。 借着正德帝和丽娜跳的正开心,汤玛士已然决定上前说服下忘我的正德帝,希望能够尽快达成大郑与英吉利亚的贸易协定谈判。 “父皇,英吉利亚用心良苦,皆为能够将福寿膏这样有寓意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皇太后,孝心可嘉啊!” 凑到正德帝身边,八皇子跟着正德帝说起了好话。 然而,正德帝只顾着和丽娜凑近乎,又怎么会听得到。 “父皇,英吉利亚大使汤玛士”八皇子不气馁,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每天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副歌不长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 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从第一句开始,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就好像找到了力量爆点,紧随着武贤的每一个字动了起来。 武贤之前铺垫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该收获效果了。 这一段也是他舞蹈改编的重点,特意选择了西班牙斗牛舞中一个经典的动作。 侧过身来,一脚轻轻踏地,双手高举,快而有力的 拍手!是的,就是要这个鼓掌样的动作。 果然如之前一样,所有人都有样学样,额,除了脸色铁青的汤玛士、紧紧绷着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还有一脸复杂表情的正德帝。 “皇帝陛下,您不觉得这样很开心吗?为什么不一起跳?”丽娜边拍手,边问道。 “嗯哼,开心吗?”正德帝口气里,醋味儿很浓。 “当然,只有英明的皇帝,才能培养出这样有才华又有心的臣民,不是吗?”丽娜也调皮地耍了个小心眼。 正德帝这一听,丽娜是在夸自己圣明呢,当然心花怒放,于是也僵硬地学起了武贤的舞蹈动作。 十三皇子看连父皇都不再板着了,自己还忍着什么?也跟着跳了起来。 汤玛士咬牙切齿地来到脸上堆满笑意的八皇子身边,“八皇子,福寿膏的事” “汤玛士,现在就是机会,你没看父皇很开心吗?放心,既然我们早有约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八皇子伸手制止了汤玛士的唠叨,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八皇子也蠢蠢欲动了。 福寿膏的事儿一旦谈成,汤玛士已然和他达成协定,让八皇子作为大郑朝福寿膏事业的总代理。 借着正德帝和丽娜跳的正开心,汤玛士已然决定上前说服下忘我的正德帝,希望能够尽快达成大郑与英吉利亚的贸易协定谈判。 “父皇,英吉利亚用心良苦,皆为能够将福寿膏这样有寓意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皇太后,孝心可嘉啊!” 凑到正德帝身边,八皇子跟着正德帝说起了好话。 然而,正德帝只顾着和丽娜凑近乎,又怎么会听得到。 “父皇,英吉利亚大使汤玛士”八皇子不气馁,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每天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副歌不长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 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从第一句开始,所有人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就好像找到了力量爆点,紧随着武贤的每一个字动了起来。 武贤之前铺垫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该收获效果了。 这一段也是他舞蹈改编的重点,特意选择了西班牙斗牛舞中一个经典的动作。 侧过身来,一脚轻轻踏地,双手高举,快而有力的 拍手!是的,就是要这个鼓掌样的动作。 果然如之前一样,所有人都有样学样,额,除了脸色铁青的汤玛士、紧紧绷着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还有一脸复杂表情的正德帝。 “皇帝陛下,您不觉得这样很开心吗?为什么不一起跳?”丽娜边拍手,边问道。 “嗯哼,开心吗?”正德帝口气里,醋味儿很浓。 “当然,只有英明的皇帝,才能培养出这样有才华又有心的臣民,不是吗?”丽娜也调皮地耍了个小心眼。 正德帝这一听,丽娜是在夸自己圣明呢,当然心花怒放,于是也僵硬地学起了武贤的舞蹈动作。 十三皇子看连父皇都不再板着了,自己还忍着什么?也跟着跳了起来。 汤玛士咬牙切齿地来到脸上堆满笑意的八皇子身边,“八皇子,福寿膏的事” “汤玛士,现在就是机会,你没看父皇很开心吗?放心,既然我们早有约定,我一定会帮你的!” 八皇子伸手制止了汤玛士的唠叨,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八皇子也蠢蠢欲动了。 福寿膏的事儿一旦谈成,汤玛士已然和他达成协定,让八皇子作为大郑朝福寿膏事业的总代理。 借着正德帝和丽娜跳的正开心,汤玛士已然决定上前说服下忘我的正德帝,希望能够尽快达成大郑与英吉利亚的贸易协定谈判。 “父皇,英吉利亚用心良苦,皆为能够将福寿膏这样有寓意的东西,作为礼物送给皇太后,孝心可嘉啊!” 凑到正德帝身边,八皇子跟着正德帝说起了好话。 然而,正德帝只顾着和丽娜凑近乎,又怎么会听得到。(。) 0149章 舞会之一石第二鸟 舞蹈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楞了,看着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穿着古怪衣服的身影,在蜷缩、颤抖、翻滚,他身边还有个光的东西,传出阵阵音乐。? ?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每天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副歌不长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是的,武贤和其他二十多个汉子,都染上了福寿膏的毒瘾,是武贤自己的注意,现在,汉子们都在吸食福寿膏,脸上的扭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缥缈的满足感觉。 武贤,却并没有吸食,他在克制自己的欲望,抵抗空气中福寿膏被烘烤出来的气味,他希望能用现在这个状态,给大家点触动。 武贤知道自己这样做好像很不值得,可是,他就是希望能让所有大郑的大臣和皇上,都能亲眼看看福寿膏给一个人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所以,他才想到了以身试毒的办法,自己是第一个小白鼠,已经整整吸食福寿膏半个月了,毒瘾已然初成。 而十三皇子精心挑选的二十多个意志坚强志愿试毒的汉子,都比他晚了整整七天,毒瘾尚浅,正是武贤担心,他们之后会戒不掉,那就等于毁了他们一辈子了。 强忍着站起身来,武贤现在的脸上,表情很扭曲,像是有几分癫狂,但是却有努力忍耐着,原本体质就不好的他,现在脸色更是煞白到让人恐惧。 一滴滴汗珠,顺着额头流下,简直就像刚刚从水里爬出来,嘴角不时的抽搐,肩膀偶尔的颤抖,都能带出一阵水花。 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正德帝身边,正德帝满脸震惊,还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现场的所有人,都被武贤东倒西歪的步伐弄得心里一阵松一阵紧。 他现在好像精神极不稳定,不会趁机刺杀皇上吧?人们心中竟然还在做这种猜测,尤其是八皇子。 盯着武贤离这边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忍不住,挡在了正德帝身前,双手向外一送,想要阻止武贤的靠近。 他本来没用力的,可是掌心刚刚碰到武贤的时候,武贤竟然直愣愣朝后倒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八皇子蒙了。 “八哥,你没见他现在虚弱的很吗?干嘛还要伤害他?”十三皇子大吼。 武臣暗暗瞪了八皇子一眼,却敢怒不敢言,扑过去要扶起武贤,纪尘比武臣更快一步,扑倒武贤身边,一边拉武贤起来一边骂道:“傻子,疯子” 丽娜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听到纪尘的骂声,才回过神来,也慌张地扑倒武贤身边,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眼泪不由自主滚了出来。 “呵呵,呼呼你们别怕,我没事儿,来,让我起来喘口气先!”武贤竟然笑了,可是笑的那么难看,那么艰难。 盯着武贤的动作,郑泽铎的心微微颤抖着,良久,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是知道武贤的试毒计划的,面对武贤,他觉得自己很渺小。 伴奏声在远处传来,武贤的手机还躺在地上,一个穿着明黄色长衫,华服盛妆的年轻女孩儿轻轻将之捡了起来,里面还在唱: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你们一起上,我在赶时间,每天决斗观众都累了,英雄也累了。 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副歌不长你们有几个,一起上好了,正义呼唤我,美女需要我,牛仔很忙的。” 女孩儿听着,看了看远处坐在地上,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背影,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 女孩看看周围人似乎并没有谁关心这个歌声,偷偷将那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内衫,向后两步,融入到了人群中,暗暗看着。 终于,在纪尘和武臣的帮助下,武贤站了起来,他现在心里有种冲动,想要从哪些汉子手里抢过烟枪的冲动。 暗暗咬了下舌尖,疼痛的感觉似乎也变得迟钝了,但是仍然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咬了咬牙,说道:“皇上,草民可能输了,表演没办法继续了。” 正德帝疑惑地看着武贤,不明白他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更不明白到底他想要说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朕看你似乎身体欠安,恕你无罪,今日就在和怡园休息吧,赶快下去,宣太医!” 正德帝今日对武贤似乎格外的开恩,可惜,武贤没有因此而感恩戴德,现在不是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皇上,草民并非抱恙,之所以会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福寿膏!” “什么?” 最先喊出来的,不是正德帝,而是武臣,他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武贤,怎么也想不到,把自己儿子害成这样的,竟然是自己一直想要促成贸易协定的福寿膏! 爹,听我讲完,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支撑不住了。”武贤暂时不打算向武臣解释,他的体质本来就不好,被福寿膏的药性一折腾,如今依然接近崩溃。 就连说话,他也要要紧牙根才能办到,这次,可能真的托大了。 “福寿膏不是要敬献给太后的寿礼吗?” “如果这帮人都是因为吸食了福寿膏变成这样,那英吉利亚人根本就不是来献礼的,根本就是来索命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英吉利亚人,果然居心叵测!” 人们议论纷纷,不仅是那些不知情的官员,就连一直被汤玛士蒙在鼓里的八皇党们,此刻也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了。 八皇子更是心惊胆战,他可从没想过,那黑乎乎的大药丸,他就不是汤玛士说的仙丹,根本是要命的毒药啊! 瞪了汤玛士一眼,八皇子悔恨不已,刚刚为什么那么冲动,竟然在武贤病之前,向父皇推荐福寿膏? 然而,一切都晚了,这本就是十三皇子一石二鸟中的第二鸟而已,现在,十三皇子只需要静静地看着,等着就好。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德帝更是震惊不已,急忙追问。(。) 0150章 舞会之英雄也累了 “福寿膏就是鸦片啊皇上,难道你忘了祖宗的禁烟令了吗?”武贤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吓得正德帝身体一晃,差点儿摔倒。? 鸦片这个称呼,他不会陌生,那是三百年前波斯属国进贡给皇室的贡品,其后历代大郑皇帝均有吸食的记录,甚至有的皇帝将至视为最强春药! 然而,正德帝的先祖,在查看了历代皇帝饮食起居之后,现了凡是吸食鸦片这种贡品的帝王,均是死于各种奇异的怪病,而且对鸦片有强烈的依赖性。 而未曾吸食鸦片的帝王,则大多寿终正寝,于是即下令严禁皇室成员沾染这种祸国殃民的“秽物”,甚至有严令,若后世继位者吸食鸦片,则皇室阁老可以祭天弹劾。 没想到,这个鸦片竟然换了个名头,在皇室中死灰复燃,正德帝甚至还真的有曾经考虑过,听从八皇子的建议,将之敬献给太后。 想想自己差点儿违背祖宗遗训,甚至还有可能被阁老弹劾,正德帝就吓得一身冷汗。 “啊,原来福寿膏就是鸦片?” “天啊,这祸国殃民的灾星,可是差点儿害得国灭家亡啊!” “可是,为什么八皇子还极力将之推荐给皇上呢?而且在贸易协定谈判中,也一直支持英吉利亚,难道” “闭嘴,乱说话,小心了你的脑袋!” “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众臣议论纷纷,胆小者甚至颤抖着擦起了额头的冷汗,八皇子则从头到脚,一片冰冷,无力地瘫倒在地。 福寿膏竟然就是鸦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曾经见过这东西啊,谁又能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将这东西送进宫来? 听了众臣的议论,八皇子明白,自己这称帝的梦想,算是断送在今天了,果然,只听一声厉喝,八皇子颤颤巍巍地跪下了。 “鲲鹏!”正德帝脸色不善,李鲲鹏,正是八皇子的大名,所有人都知道,八皇子完了。 “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福寿膏就是鸦片啊,如果知道,您就是给儿臣吃雄心豹子胆,儿臣也绝对不会碰这东西啊,父皇!” 八皇子痛哭流涕,现在已经不止是称帝之梦破碎那么简单了,想要将鸦片带进宫,而且还要作为敬献给太后奶奶的寿礼。 只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正德帝将他逐出皇族,贬为庶民,就是一刀砍了他,都是很有可能的。 由不得一向春风得意、沉稳机敏的八皇子不惊慌失措,谁能想到,被认为是诸皇子中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八皇子,竟然如此糊涂,自己毁了自己。 “唉,福寿膏是小,这储君位是大啊!” “是啊,八皇子出局已成定局,其他皇子天资、形象、年龄都不合适,十三皇子现在是唯一合适的继承人啦!” “怎么可能这么巧?八皇子一提到福寿膏,就有人毒瘾作,揭穿福寿膏的真相呢?” “哼,你啊,什么都不懂,妄说这巧合之极的局,就算是福寿膏到底是不是鸦片,还不一定呢!” “难道,武贤敢用鸦片的名头,来欺瞒圣上?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我哪儿知道,接着看呗,圣上英明,肯定会有决断的!” 众臣议论纷纷,正德帝脸色凝重,皱着眉头沉吟良久,忽然眼睛大睁,沉声道:“来呀,将李鲲鹏羁押天牢,没朕的旨意,不准任何人探视。 所有英吉利亚使团成员,暂时在和怡园禁足,不得旨意,不准出园半步。今日与会臣民,但有将今日之事外传者,格杀勿论,株连九族! 纪尘、武臣、十三、武贤、丽娜、高准你等今夜伴驾,朕要在和怡园过夜,所有人都散了吧!” 正德帝一声令下,群臣一窝蜂散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看这情形,就知道正德帝是打算先将此事压下了,大郑朝 又要不得安宁啦! 回到正德帝行宫,几人都心情沉重,武贤能撑到现在,实在是匪夷所思,如果此刻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后辈,必然会现,两条古怪小蛇,正没精打采地吸收着一团团黑雾。 吸收毒雾,这不是第一次了,然而两条古怪小蛇没精打采的样子,可是初次出现,可见福寿膏之剧毒,何其恐怖。 此事按下不说,单说到了昭德殿,正德帝晃了又晃,毫无预兆就倒了下去,还好武臣一直留心、高准身手矫捷、大太监寸步不离,三人联手才堪堪拖住。 “快去奉茶,取龙胆香燃上,风油精、风油精”大太监胡顺叫着,小太监们手忙脚乱找着,幸好正德帝常来和怡园,这昭德殿里东西齐备,没多久就纷纷到位,众太监簇拥着伺候上了。 没多久,正德帝一声沉吟,醒转过来,头痛欲裂,眉头紧皱,今夜一时受了惊吓,又对八皇子失望至极,再加上多少察觉到此时肯定与十三皇子不无关联,气恼之下,才让正德帝昏厥了过去。 此时,外间更无六耳,屋内只得君臣几人,都是正德帝的心腹,说话也没了顾及,怒火暂时按下,正德帝先将问题抛向了丽娜。 “丽娜小姐,朕自忖对尔等英吉利亚属国一向恩后,何以贵国竟然以此等不祥之物,暗害我大郑社稷?”正德帝的语气凝重,但不见急躁,可见对丽娜他的确是动了心的。 然而,丽娜只是个随行来大郑玩耍的小姑娘,她又能知道多少? “皇帝陛下,这件事情,我根本就不知情,你为什么要问我呢?”丽娜一脸的无辜。 “嗯,不知情便好,朕会给你另外安排落脚之处,千万不要掺连此事了!”正德帝揉着太阳穴,低声说道。 “我要住到音乐家先生家里去,好照顾他,我看他的身体很有问题。”丽娜竟然要求去武府,让正德帝心里一阵波澜。 然而,太多事情困扰着他,这件事,他也不想再耿耿于怀了,于是点了点头,让小太监带着丽娜下去了。 丽娜回头见虚弱的武贤,勉强对着她笑了一下,才忐忑不安的离开了,她虽然单纯,但是也知道什么时候不能添乱。 “来呀,给武贤赐坐!”正德帝竟然赐坐给武贤,这可出乎众人意料,但是没人惊喜,因为都知道,接下来的事,对武贤不见得有利。 也许正德帝只是顾念武贤冒死劝谏、以身试毒的忠心罢了。 武贤当然多少明白一些,自己一句话,就产生了这么多影响,正德帝没先治他个妖言惑众、欺君罔上的罪名,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谢皇上,您问吧!”武贤开门见山,正德帝有点儿惊讶,看了武贤很久,众人心中惊疑,不知正德帝到底要问武贤什么?(。) 0151章 内忧外患 “第一,你怎么会染上鸦片毒瘾的?第二,谁指使你在这个时候揭破真相的?”正德帝的问题很简单,但是也很直接。 随便谁都能听得出来,正德帝明白,这件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了。 他怀疑的是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当然是十三皇子。 自古从来,皇位之争都是最残酷的,当年太宗为了自保,更为了还罹受多年苦楚的百姓一个太平的天下,不惜杀掉了自己的亲兄弟,逼迫高祖禅位。 虽然,在之后他开创了大郑一代盛世,可是,用皇族的血换来的盛世,仍然是多少年来大郑人讳莫如深的事。 自他之后,多少代储君之争,都是用皇族的鲜血和阴谋阳谋换来的,谁也说不清,但是正德帝更知道,自己的皇位,便是权利的倾轧,自己的继承人,必然也将承受这样的考验。 只不过,这么多年的展和案例,让后来者越来越明白,光靠武力换来江山,是最受人诟病的手段,只有阴谋阳谋,才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堵住悠悠众口。 为了给将来的储君扫清道路,以免皇室生灵涂炭,正德帝已经很用心地做准备了,废长之后不立幼,储君之位直到如今仍然空缺,设置秘密立储三司共管的制度 可这一切的用心良苦,不但没有让储君之争淡化,反而使之愈演愈烈。 前面的那些皇子,要么就是已然亡故,要么就已经远远地封往他地,要么就是身体残疾,要么还年纪尚幼,明摆着的,未来的大郑皇帝,就是八皇子和十三皇子的二选一游戏。 正德帝已经慢慢老迈,他只想安安稳稳当几年皇帝,趁着自己还在位,弄些歌功颂德的小玩意儿,使后世子孙不至于忘了他正德帝的伟大形象 多么简单的要求,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心地完成呢? 可是,他也明白,就算直接问,也没人会直接回答,他只能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来推断,武贤,正是这蛛丝马迹中最敏感又最明显的一个。 “皇上,草民之所以染上毒瘾,是为了让皇上和百官亲眼看到福寿膏之害,至于指使草民这样做的,他就是” 武贤也知道正德帝的心思,同时,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如今已经成为定局,不是随便谁都能轻易更改的。 但是,他能如此轻易地将计划和盘托出吗? 不能,正德帝不是在弥留之际,甚至可以说,与历代皇帝相比,他才正在壮年而已,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还不能跟他说。 不然,这个老家伙到底会做出什么样出人意料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以,看了看一脸淡定,根本就像没听到这些话、没经历这些事一样的十三皇子,武贤还是放弃了说出真相的打算。 不管未来结果到底如何,武贤希望,这件事情,可以永远沉入历史浩瀚的长河中,永远不要在有人提起,尤其是福寿膏这个东西。 “皇上,是大郑万千黎民指使草民这样做的,是草民的良心指使草民这样做的,草民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陷入福寿膏之祸,更不能让自己心里留下永远的遗憾。” 听起来很是高大上,正德帝都差点儿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然而,没人会相信这个,虽然武贤开始的立意,的确是避免福寿膏流入大郑,制造数不尽的悲剧。 “哼,黎民百姓,武贤,我可以赐你座,同样也能赐你死,朕只想知道真相,明白吗?”正德帝似乎有些固执,今天他真的是累了。 “真相?皇上,真相就是,英吉利亚图谋不轨,鸦片只是用来敲开大郑国门的一个小工具而已,真正的杀招,恐怕人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是时候该做防备了!” 武贤有些心痛,到了这个时候,正德帝竟然还在关心什么皇储之争,对于岌岌可危的江山和天下无辜万民的安危,竟然置之不理。 长长出了口气,正德帝感觉整个身心都被掏空了,他又何尝没想过这些,高准也被叫了过来,为的不就是早作准备么? “朕念你今日揭露英氏阴谋有功,暂且将你对朕不敬之罪记下,下去休息吧!”正德帝还是决定放过武贤。 然而,武贤却并没有动的意思,只是稍稍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后背上传来的麻痒感觉已经越明显,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现象。 正德帝也没有赶他走,而是开始逐个问话,逐项交代。 纪尘负责调查福寿膏来路与去向,并拟国书往英吉利亚。 武臣负责查点国库,缩减朝政开支,以做好资金准备,当然,太后的寿宴,是万万不能耽搁的,地方送来恭贺太后寿诞的贡品与节目,正在来路上,明日应该就快到了。 高准暂代兵马大元帅之职,兼任兵部尚书,节制全事,核实国界线上邻国动向,一有异样,即刻回报。 十三皇子 “鲲硕,朕想问你,你知错吗?”正德帝揉着太阳穴问道,这是他最头疼的问题。 错?错在何处? “父皇,儿臣不知,儿臣只是希望大郑江山永固,父皇身体康泰,儿臣为国效力,绝无怨言,何错之有?” 十三皇子今日似乎失去了往日对正德帝言听计从的态度,意外又柔软地抗议着正德帝的批评,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混账,朕对你的栽培,你都给抛诸脑后了吗?鲲鹏是你的皇兄,也是将来大郑的栋梁,你不懂吗?”正德帝的火气,还是不可抑制地爆了出来。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也并未咄咄逼人,儿臣知道,父皇希望八哥安然无恙,所以,才将他保护起来,但是”十三皇子原来已经看穿了一切。 正德帝的确是作此打算的,不过,正德帝更希望的是,一切都没生过,可惜,那只是希望而已。 “说吧,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正德帝反而准备继续向上追究,在他看来,十三皇子根本不是敢这样自作主张的人。 “是草民,皇上!”武贤闭着眼睛说道,后背狠狠地硌在椅背上,这样他就痒的不那么厉害了,头脑也更清醒些,也能集中更多的精力,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又是武贤,正德帝早就应该料到了,有武贤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安静。 “哈哈哈”正德帝笑得很无奈,眼泪都快出来了。 “皇上,如果听了我下面的话,你还能笑得出来,那我就彻底服了你了!”武贤冷笑着说道,气氛瞬间凝结了。 武贤到底要说什么?(。) 0152章 昭德殿惊心夜 “英吉利亚的战舰,已经开到了南印度的沙滩上,成片的罂粟果在那儿被榨汁熬制成鸦片。 然后顺着南印度海岸线直接抵达我大郑朝极南之地,只要贸易协定一达成,数不清的鸦片将带着福寿膏的名头涌入湖广闽赣。 装着鸦片烟的,可都是英吉利亚的铁甲战船啊! 除了成箱的鸦片,船上几乎被各种弹药塞满,只要贸易协定一旦未能达成,英吉利亚就会用炮弹取代谈判,打开大郑的南大门,您知道吗?” 武贤一字一句地陈述着,虽然中气不足,说出话来也有点沙哑。 可是,那像要断气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匕,狠狠地深深地刺在正德帝心头。 这些情况很多都是武贤从丽娜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的,或许有些危言耸听,但是武贤就是希望正德帝紧张起来。 这个老大帝国,实在是太平太久了,久到人们都想要安逸,命都不要,就要安逸。 历史的悲剧,绝不能在这里重演,虽然武贤只有匹夫之力,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武贤能做到十分,就绝对不会打折。 有气无力但却坚定异常地盯着正德帝有些震惊又有些疑惑的眼睛,武贤在等,等这个一国之君,能够清醒过来,也许,现在还不晚! “你说的这些,可有实证?”正德帝沉吟良久,凝重地问道。 摇了摇头,武贤笑了,骄傲的正德帝,还是不肯轻易就范啊,可是,他又能如何呢? 天下都是他老李家的,大郑是他的私产,武贤没有话语权,除非 “没有,可是,我已经看到了英吉利亚漏出带血的獠牙,皇上,您可以去验证啊,这獠牙,是不是正朝着大郑的脚趾袭来? 只要让他得逞一次,他就会如跗骨之蛆般蚕食鲸吞,直到大郑的江山,残破不堪,直到大郑的社稷毁于一旦。 其他的跳梁小丑,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随时准备着加入进来,将我大好河山,撕成碎片,无情瓜分” 武贤觉得有点儿累了,上气不接下气,好像随时都会一命呜呼,这样的状态,更让人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危言耸听,小小蛮夷,岂能有胆犯我天朝?就算他们敢,我大郑的军民上下一心,也绝不是他们这帮小小番邦能够撼动的,谁会作此自杀的打算,谁会?”正德帝喊。 虽然看起来暴跳如雷,可是武贤分明只听到了懦弱恐惧的自负而已。 喊完的正德帝,气喘吁吁,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武贤没理,挖了挖鼻孔,说道: “这些只是我从丽娜小姐嘴里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来的一种可能,皇上,十三皇子已经派人去了湖广闽赣与印度番邦核实,即便我的推断是错的。 可是,英吉利亚的不轨之心,您真的就准备置之不理吗?大郑的兵力,就真的让你这么自信? 呵,大郑已经封闭太久了,是时候开眼看世界了,您 您注定会被写到史册上,让后人万世景仰,也可能” 武贤没说完,但是正德帝明白,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武贤不是不敢说,只是觉得说与不说,意义不大了。 “你”正德帝无语,颤抖着抬起手来,瞪大了眼睛指着武贤。 武贤没理,他的眼皮打架了半天了,浓浓的困倦感,让他觉得自己需要休息。 “皇上。草民告退了,十三皇子,草民先行退下,其他的,您来说吧!” 武贤说完,都没等正德帝肯,便昏昏然睡去,正德帝听着武贤轻轻的鼾声,一屁股坐到金光散漫的龙椅上,状若痴呆。 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十三皇子的轻喊声中回过神来,蓦然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鲲硕,你的人,出去多久了?”正德帝问。 “前日出,八百里加急,相信不出本月,就该有消息传回。”十三皇子说道。 “嗯,你去找你九叔,他掌握着我大郑的秘密情报网,相信,会比你的人更快传回消息的。”正德帝心有余悸地说道。 十三皇子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大郑国君最终极的秘密啊,正德帝能告诉他,那就意味着 “父皇,您早些休息吧,今天您劳神太甚了,保重龙体啊!”十三皇子躬身道。 “你先退下吧,朕想静静。”正德帝靠在龙椅上,揉着太阳穴,感觉着后背上冷汗带来的湿冷,幽幽叹了口气。 “是,父皇!”十三皇子告退。 刚走到昭德殿正门前,十三皇子忽然听到正德帝问到:“武贤啊武贤,你到底是” 后面的话,也许是十三皇子没听到,也许是正德帝根本就没说,十三皇子看了看低头无语的正德帝,推门走了出去。 深夜的风,总是让人觉得冰寒彻骨,在这初秋季节,更是让人冷到骨髓里。 秋天都到了,冬天还会远吗? 武贤觉得这次真是托大了,本以为前几次在苏州,不管是蛊毒还是蛇毒,都没把自己怎么着,觉得有些奇怪的同时,也想着肯定是因为自己是个穿越者,所以自己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侥幸心理作用下,对以身试毒的后果估计不足,没想到这福寿膏竟然如此顽固,对他的身体影响这么大。 纪尘、武臣和高准,在接完正德帝的口谕之后,担心武贤有事,都没敢离开太远,就在昭德殿外不远处候着。 没想到武贤竟然安然无恙地出来了,额,好像不能说安然无恙,都昏睡过去了,整个被人连着椅子抬出来的。 “十三爷,我儿他这是”武臣急忙问道。 “太累了,也是被福寿膏折磨的,唉”十三皇子长叹一声。 “他后来跟皇上说什么了?没惹得雷霆震怒吧?”高准倒是也很关心这个,皇上要是真火了,谁都不好使啊! “唉”十三皇子又是一声长叹。 “别问啦,十三皇子现在也压力很大了吧?咱们回去慢慢说。”纪尘是知情人之一,不过,这样重要的事情,他可不敢随便乱说。 “嗯,去我那儿吧!”十三皇子提议,三大臣自然应允。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一个声音,让四人纷纷一愣,扭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