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夙孽》 第一章 取恨 , 天色恍然才朦朦亮,无忧已经有些睡不安稳了。 外面雨风扑打得窗棂乱响,自己贴身小婢竹儿一夜未归,这样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蝶儿察觉七姑娘有些辗转,悄悄下地,用手摁住那快被风吹起的窗纸。止住那风。 无忧鼻子热了热。蝶儿在候府中无论是人样子还是手里的活都是数一数二的,却跟着自己受着这样的委屈。无忧伏在床上唤她,“蝶儿,上床来吧。” “小姐,别动被子,会进风。时辰还早着呢,小姐再眯一会儿。” “竹儿她” “这丫头,兴许调皮在跟小姐捉迷藏,明儿个天一亮就打哪儿冒出来了。昨儿个风雨大,也许是哪一处留了她。” 无忧心上空了空,自打外祖父获罪,还有谁会对她这个庶出的丫头上心。 她与娘亲得了天子的法外开恩不用配去苦寒之地,想来想去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娘亲被关在佛堂里自己见不到她,日子过得不知如何了。 从前,她母亲虽是庶出,却是太师独女,那样的日子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在这院子里会有谁肯留自己身边的丫头一夜。 还是秋天,就已经觉得冷成这样,一床的被子似不禁风,想来是心上觉得寒了,如何暖不起来了。 蝶儿将自己的被子取来也铺在她身上。 那是一条旧被子,看着它,忽然就想起,从前屋子里用的香,一丝幽袅,细细密密地泌到被子里面去,睡出一身的香气来。那时分不出这些季节来,竟然爱极了冬天。而那一切来去如梦,现在想起,总觉得连自己都不敢信了。 而现在,纵只是深秋,便已经是冷得不行。 这样辛苦的时候也会想到弟弟,弟弟生下来便有不足之症,并不及常人聪慧,是以得免于诛被充军去了边关。那时升为大学士的爹爹,为了保全自己,竟然未敢向皇上求情。 其实也并不是不敢,爹爹一意向皇上恳请严办。得了新帝不少的赞许。 如今,大太太生的三哥哥都已经领了四品的职位,而年幼失能的弟弟还不知道三餐是否饱食,这样的境地,让人再不敢想及其它。 娘亲从前得宠。真的是伤透了大太太。如今,母亲被禁着,大太太便来难为她。每天到佛堂晨诵之前都要看到她在扫台阶。 大太太从不会正眼瞧她一眼。从前,她过得好的时候也是。她听奶娘说过,娘亲是太师的独女这样的身份,本来是不会嫁给家道中落的爹爹,可是娘亲偏偏看上了二爷,那时爹爹一手好文采,人又风流倜傥,唯一不好的,是早早就娶了妻。 爹爹是文安候府的二房,到了他们这一辈上,早比不得从前开国元勋时的阔绰,便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强撑着。 先帝崩去,三朝元老秦太师获罪。这一年爹爹的地位却风声水起,竟然帮新帝成了一桩大事,就是放倒了把持朝权多年的外祖父。 无忧想不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发生在爹爹身上,从前他那般深爱的女子,他到底要如何面对。 小眯了一会儿,就得起来收拾了。现在少了倚恃,她更不能犯错。偶尔会想到从前疼惜自己的祖母,那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罪臣余孽,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会想靠近了。 风比夜里还大一些,吹得落叶拂拂,无忧握紧扫帚一下紧似一下,可是落叶仍是很快打成堆。持续一个动作太久,感觉手指都没有了知觉。 远处已经照过来隐隐光亮,现下天亮得晚了,大太太又来得早,无忧敛身行礼,从前那人不看她一眼,今儿那双绣鞋却停在了她面前,“奴才的性子也与主人一般,孤情冷意,走失了人口,都不去找的么?让外人知了,还以为我们候府是什么地方,也是那等吃人食骨的所在么?”又对左右道,“让她去好好瞧瞧,倒是平日里不积些德行,脏了好端端的一口井。” 无忧抬头,这般意思里提的是竹儿?大太太也知竹儿昨儿一夜未归么,这样的事情,从前她可是从来都不管的。 被冷冷地“哼”了一声,无忧才反应过来,大太太已经走了过去。 她看着那月白色流云锦拖裙的背影,想去问个究竟。已然瞧见队伍中有人停了下来,正在等她。她急急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米嬷嬷。” 早就听人说的,主子多大,奴才多大,便是这般。 她也是这候府中正经的主子,那米嬷嬷听她唤也只由着她拜礼。 半晌,上下看了她一眼,道,“七姑娘跟奴婢去看看吧,竹儿那丫头投了井了。” 提了一夜的心,忽然就掉进了万丈悬崖。该跳井的是她,竹儿怎么会如此的想不开。 不知道是怎么移动到那口井前面,已然围了不少的人。 无忧扑过去,心里祈着那不是真的。竹儿知道她怕黑,总是伴在她身边,昨个白日里还劝着她宽心。 只是几个时辰之隔,竟然已经天人永隔。 嬷嬷比了比手,两旁等着的人翻过尸身来。 面目已经泡得模糊。可身上的衣服,与手上的镯子无忧早就认了出来。 无忧觉得是下雨了,伸出手抚了一把脸,原来全是泪水。全身的骨骼都似松散,那支撑的力量就像是被谁抽走。有人要抬走竹儿,被她扑上去打开。她从不知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竹儿的手真的被她夺回来,握得紧紧的。 人群呼啦一下涌过来拉她。 嬷嬷不冷不热的声音就响在耳畔,她听得那样的真切,就像是字字都穿骨而过一般,“七姑娘,长日无事,怎么地不教好奴婢。如今出了这般的事,讲说出去,好说不好听,便是姑娘脾气不端,也不必拿我们奴才出这样的气。竹儿这丫头也是,怎么还跟你这主子认起了死理。” 不管她说什么,无忧就是紧抓着那早凉了又泡得发肿的手指。 比之前更多的人上来要拉开她。 她仍是死死地抓住不放。嬷嬷的声音那样凄厉清亮,亦因捂着鼻子发声,显得阴阳怪气,“大家都是瞧见的,这样子下去,七姑娘可要出事,我们都是担待不起的,要不然奴婢也就擅自做个主,将七姑娘敲晕了送回去。” m.。 第二章 取怜于时 , 那样迷茫的时刻,万事都变得混沌,有一个念头却变得突兀清醒。 无忧忽然就松了手。她还要报仇。 上天竟然这样残忍的捉弄,她也不想再蜷在哪一个角落里面了。她只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明白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哪一个角落是能让她安安全全蜷缩的。也想不明白,竹儿到底碍着她们什么了。 蝶儿将她扶回去。 她到底大病了一场。 病中听到有人在床前不冷不热地打着调子,“大太太体恤七姑娘,身子单薄,从前助大太太理佛的活计也免了,如今又缺了得力的丫头,便打发自己屋中用着顺意的丫头芝儿过来。只是姑娘莫不可再任兴为之。奴婢身份虽卑,但这个家却是比七姑娘呆得时间要长上许多,主子对奴婢也是高看一眼的。如今这些个闲话,大太太都着意压着,万一有一日为外人道,那可是于七姑娘大大的不利。” 那声音,如同一道狰狞的伤口撕扯在耳目之间又疯狂生长。 然后,那痛那热就通通不见了。要是落败也不是这么个法子,便是以卵击石,也总要溅那奸人一身的腥。 慢慢给蝶儿扶着坐得起来时,就瞧见了屋子里多出来的姑娘。比自己还大上一两岁的样子,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无忧向她点手,“你过来。长得这般好看。是叫什么名字,十几了。” 芝儿一一应答。无忧觉得自己渐渐生出了力气,将她拉过来身边。 芝儿虽然还装着笑脸,可是看到无忧拉住她的手指骨节泛白,眸间有一闪而过的惶恐。 无忧挣扎出更多的力气,“日间还不觉得,到了晚上就显得院子格外的清寥,接下来让你受苦了。” 芝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进府时,管事的嬷嬷教导姑娘们虽年幼,也是奴婢们的天,姑娘们好,奴婢才能好,奴婢这一生便是跟定姑娘,不敢有违的。” 无忧见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有些抖,心上反而亮堂了一些。笑着拉起她。 蝶儿想起自己的帕子还在妹妹那儿,笑着使了芝儿去拿。 蝶儿的妹妹是新近的候府,被配在了大太太房里做洒扫的丫头。因蝶儿在姨太太面前说得上话,又想着妹妹年幼怕有不济处,还打算着过几日便将她要过来,姐妹相伴。 谁知,偏偏是行将要来的几日里,姨太太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连自家姑娘都变得无依无靠,那样的想法也不敢再生。 恍然间几月开将出去,如今已不大敢想姐妹们还会翻身之日。好在,因妹妹做的是洒扫,自己总能偷偷溜出去见一下,知道她过得还行,心才稍稍落下一些。昨日里偷偷去瞧时,将帕子落在了妹妹那儿。 芝儿出了七姑娘的屋子,并没有直接去蝶儿妹妹常做洒扫的院子,而是转向了大太太那一向的石子路去了。 她知道大太太的意思,是要让她看着七姑娘。 但是,这件事她也有自己的打算。眼下虽瞧着七姑娘失意,可是府上谁不知道二爷从前最疼的也是这个丫头,多年的父女之情到底能断成什么样,谁也说得不准。 现在对七姑不搭不理,不过是要做给皇上与天下人看的。日后若是想起来,这般的过错,就要全堆在自己身上。 大太太那边比这个还甚,乃是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 自己需得在这个中间做个玲珑的差事。况且,听说七姑娘的娘亲从前是太师的独女,家产丰厚。她早打好了自己的算盘。 蝶儿出去跟了一小段,见芝儿拐向大太太那一向,知道事情便是那样。直接向回转。 出来的路不长,想起自己差点忘了重点,还要给姑娘取些药又拐向另一边。姑娘这一病倒是拔出了水深火热,当官的还不踩病人,大太太就是再借佛之名,也越不过明眼人的肝肠去。最让蝶儿牵肠的是自家姑娘的身子,先时的伤还积着,就又添了新的。 她年岁虽比她家姑娘长些到底还小,这般出来,有时候还是有些害怕,尤其是最近少了竹儿。 想到竹儿,她眼圈更红了一遭,可这样的情绪又万不敢在姑娘面前现出来 看见前面有一列人过来,急忙敛身在树下行礼,人群里杂着笑声走过。 侍得走得稍微远了一些,才敢回头打量,原来是大姑娘,还伴着一位公子。如此形状,看不得大姑娘那张俊俏的脸,倒是看着新制的宫装艳艳浮动光色。自家七姑娘生得肌肤泌雪,若是穿上这般光璀的华服,定然是美极的。想想,自己的七姑娘也到了该制新衣的时候。 可到了如今,那样的事情也只得想想,回去就该给姑娘改改从前的衣服了。 姑娘先时的衣服料子与样子都还是不错的,就只是姑娘一天一天地长大,衣服全都小了。 她还想着如何能将这样的事情,私下里做了,不让姑娘瞧着伤心。譬如那件银红的衫子与罩衣合在一起改成一件。 转念时,又想到有那个芝儿在,就知道这样想悄悄掩下的事,是不成了。 又向行了一段路,遇到了六姑房里的萱儿,萱儿年纪小又跟芝儿是同乡,是以对她不比别人那般势力,仍是恭恭敬敬叫她姐姐与她结了伴同去管事那里。 到了管事那里,一前一后都报了姑娘的药单,管事的老李支使着小的们给抓好了药,便递给萱儿,又稍留了她一下。 转而再给蝶儿抓药,递了她。蝶儿知道三爷家的六姑娘是老太太眼前的红人,管事的必定还有什么讨好,便不再等她,自己先提了药包走了出去。 从前,老太太是最疼自家姑娘的。可是出了这般事,老太太便再未过问过一句。自家姑娘心里明白老太太的想法,但凡是与家族利益有关的事情,就不只会事关亲情这么简单。 蝶儿最后只能轻轻叹一口气。虽知老太太心里罩念的是合族上下,但也知道姑娘还是会暗地里伤心。 这些事,在姑娘面前也是从不肯提的。 等转出了药局,再回头时便看到轻轻的几副药,正有老李的徒弟帮萱儿提了,有说有笑向另一边去。 这样的事,在她们身上已经算不得什么,便是七姑娘从前在府上的风评极好,大家私心里并不讨厌七姑娘,可是也都是知晰大太太的喜好,自然再不敢靠近自家姑娘半分的。 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位姑娘是个例外,就是三爷家的那位六姑娘。 府上的大爷早年去了,太太也跟着逝得早,七姑娘的爹爹二爷袭了爵,府上现在管事的大多没有见过那位大太太,又都是势利之人想着叫二爷做候爷,叫二太太终究不体面些,私底下便总是唤大太太的。 一来二去,二太太便成了真正的大太太,这样的称谓也跟着叫开了。连老太太也都没有挑什么。 候爷家里虽是开国功勋,但其实大贤朝到他们这儿,也一共就换过三个皇上。那些声誉也为新帝记着。太师逼宫,候爷择机而动,护驾有功,文安候府几乎是在一转换之间便重回巅峰。 二爷祖上家里本是布衣而并非显族,家里处事的风格便是个内圆外方。外面是显族的制备,内里还是维持着自家多年的习惯。礼制极少,自家风俗习惯不合帝都风制,倒也一直未曾有弃。 如今蝶儿心里想到六姑娘,可巧六姑娘也来了。 大约先她一步,来看自家姑娘的。 蝶儿步进屋中,将药包放在外间,走进里面矮身向六姑娘行礼,六姑娘向她招手,“蝶儿,快来瞧瞧,我七妹妹穿上这衣服好不好看。” 蝶儿快走了几步,到得近前,瞧着自家姑娘换了新衣,正是帝都时下兴起的那般款制,前个儿也曾瞧过四姑娘与三姑娘穿过的,不觉眼前一亮。 自家姑娘本来就生得好看,如今到了十八般变化越发出众的时候,更是出挑以极,就只是反倒没有衬得起她的衣服了,又经了这事,心绪上挂碍,笑容也少了许多。 到底是出挑的美人,稍加打扮就出众以极,不由得点头连道,“姑娘穿上这个极美,六姑娘真的是好眼光,挑得这般颜色,这般款制,再没的登对我家姑娘。” 说起来,六姑娘对自家姑娘,现如今,反比那时得二爷疼爱时候还要更好了。 六姑娘瞧着她,脸上有一个笑,却不肯笑出来,又抿了唇,“蝶儿这张巧嘴啊,七妹妹在病中,怎么还做这个。”六姑娘看到放在针线笸箩里放着的络子,边拿出来看边说。 候府里几家的姑娘排成了七个,其实年纪都没差上多少,只是一、二岁的事,就是月份不同,六姑娘与七姑娘也只差了四个月。 无忧脸上气色好转了不少,眼睛盯着那络子,“闲得无聊了,与她们学着做的,让姐姐见笑了。” 六姑娘看了看左右,“妹妹这般手艺,没得再好。大姐姐前个儿回家里来了,带来了我们那小外甥,皮粉细肉的真是好看。” 六姑娘说的大姑娘,是二爷家里大太太的长女,早在几年前就与户部尚书刘家的儿子结了亲。六姑娘口中的小外甥,无忧其实并没有见过他。大姑娘早年间在家的时候,无忧的娘亲的爹爹正在劲时,是以那时两位姐妹的冲突说不上多,见面的次数也往往是在阖家的会面上。那位姐姐很是温文,除了这些都记不得了。 无忧一笑,“姐姐归家了么,带病的身子,不好出去见客。” 六姑娘其实知道七姑娘不能去见大姑娘的原因,但也并不能说透,于是也跟着续道,“哪里用真的见了,最是姐妹间的情谊,哪里是用表面上来说的呢。倒是妹妹要操心自己才是。” m.。 第三章 取物于时 , 米嬷嬷抖抖手,让守在大太太门口的两个丫头退开,自己缓缓挑帘进去,大太太生性喜静,府上的人在她面前行事都是轻手轻脚。大姑娘回来,大太太也是照旧要将佛经诵过三遍的,是以,大姑娘正带着哥儿到几个姐妹院子里串门子去了。 米嬷嬷候在大太太身边,算计着大太太诵经的时间。 大太太跪在佛像前,米嬷嬷沉淀着呼吸,刚刚听说的,老太太也在给无忧物色得宜的门户,这样的事不得不禀给大太太知道的。 大太太虽然生得不是殊姿,倒是一直注重保养,近四十的年纪仍然肌肤莹水,只是那一双目色里,早已经少了当年的清澈温柔,整个人韵调也沉重了几分。 饶是只对着她的背影,米嬷嬷也不敢丝毫的松懈。 屋子里熏着安息香,挂着静字,一溜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佛经,候爷不常过来是实事,连无忧她娘出事后也一如从前,米嬷嬷对这样的事清清楚楚,但她也清楚,候爷是离不开大太太的。 本来,大太太并不合候爷的意,也并不是候爷的最爱,可是当候爷赶大太太回家时,候府却出了大事,大太太转身就来帮了候爷,而且就像是托了大太太的福,候爷从那之后就一直风声水起。 可是候爷只是敬着大太太,却说不上是亲近,如今冷着的那位七姑娘也只是一时做给外人看的,连着米嬷嬷也看得出,候爷心里还坠着那位姨太太。 若然姨太太还能与候爷重修旧好,这一分的连带,便是她七姑娘。这个时候,她们若能及时指给七姑娘一个去处,裂了那位姨娘心里的伤,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 见大太太放落了经卷,正在叩首。 米嬷嬷又将要说的话重新想了一遍。 等到大太太要起身,她上前连忙扶稳,大太太微一扶腰,米嬷嬷便用手捶了捶。将大太太扶到榻上歇稳,才向外面唤了一声,丫头们立即去备了茶。 这才轻着声音,回了一遍老太太那边的意思。 大太太闭目半晌不语,挑眸时看向米嬷嬷,“这样的事情就全由嬷嬷主张。我一个念佛之人还有什么他求。” 米嬷嬷自然懂得大太太的意思。这样的事情从不会从嘴巴里说出来,但也是要听她的办法的。 大太太接过小丫头手里的香茶,米嬷嬷给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动作麻利地退了出去。 米嬷嬷心中早有了主意,便道,“大姑娘回来的正是时候,现在能与七姑娘争候爷心意的,也只有大姑娘家的哥儿了。这样一击且中、再无后患。” 大太太露出放落茶盏的意思,米嬷嬷连忙接了过来,轻轻放在一边的嵌云石的圆桌上。 本来还想着,这样于大姑娘哥儿不利的事情,大太太多少会有些踌躇,没想到会答应得这么的痛快。 大太太又重新闭起了目,米嬷嬷知趣地退了出去。出了院子便让人寻大姑娘去了。其实,她早想得清楚,比起大太太,大姑娘似乎更加不好说服。 *********** 蝶儿放下手中的绣样,“姑娘真的要去么,可是这个时候,总觉得大太太是有什么打算的。明明是要小姐去见那小哥儿,却打着是要见老太太的旗号,这事本来就有些可疑。” 无忧静了半晌,淡淡地,“她们做事又何曾有心虚过,如此不过是让我骑虎难下。可是早就已经骑在虎上了,又有什么难下的。去看看便是。” 蝶儿道,“可小姐要穿什么呢,六姑娘送来的衣服华贵之极,大太太又会不欢喜了。” 无忧想了想,“就挑之前祖母给的那件吧。” 蝶儿有些忐忑,“姑娘新近长高了许多,那件衣服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无忧伸长自己的胳膊看了看,“啊,是好像长了许多,倒是它还没有忘了流年偷换。病了许久,还以为人也跟着滞住了呢。” 看着蝶儿懊恼的样子,又将目光转向箱笼,“昔年母亲的一件衣服,留在这里瞧花样子来着,便将那件改一改来穿吧。” 蝶儿清醒了一样,马上去翻箱笼。 无忧抓住衣料子的手指蜷了蜷,“时间有点晚了,能牵的地方就先牵一下。” 蝶儿抓住衣料,看了一下自家姑娘的眼色,见姑娘点了头,便向外间里叫了芝儿来帮忙。 即使这般,也难免挑灯熬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头上,米嬷嬷却领着人一大早上登门,送来了新料子。 那般多的料子,一径铺在桌子上,倒显得七姑娘的闺阁小了许多。 蝶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心,无忧还忖着要说些什么,蝶儿已经回复了笑意,双手接过料子来,“怎地亲自劳动嬷嬷,这般事情让小的们传个话来,蝶儿跑腿便是。哪里就要嬷嬷亲为了,嬷嬷每天伺候着大太太安康,那便是姑娘们的福气呢。” 米嬷嬷向无忧拜过了礼便道,“老奴该打,送料子这事,可是大太太多早前儿就传下的话来,只是老奴上了年纪,便将如此了不得的事也给忘了。这才误了时日。” 无忧温和一笑,“前些时日,病中也是,现在也是,都让大太太惦记,是无忧的不是。年纪轻轻便染恙在身,是为不孝,无忧惭愧不已。” 米嬷嬷展了一个笑,“奴婢也劝过大太太,可大太太到底惦记着,又嘱人送了药材与食材来。” 无忧又重新谢过,点了点手唤蝶儿看座,让米嬷嬷坐下歇腿。 不过是客套,米嬷嬷竟真的坐了下来,无忧知道她是有话要说,便笑等着。 米嬷嬷自起了话头,“自打姑娘生病,老太太那边并不叫人过来看,到了今日饮宴,才格外关照下来,那样的事情,乃是因着并未告知给老太太只是劝说老太太几位姑娘学业紧,一统地不过来瞧了,老太太愿意姑娘识得几个字,多念话本子给她听,是以并没什么特别的怀疑。姑娘且不要说漏了嘴,扰得老太太多操心。” 无忧也只是笑应,“母亲想得周到。”那时,米嬷嬷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在七姑娘脸上看到什么想要的,悻悻而去。 蝶儿将将料子点了点,交给芝儿入了院子里的小库。看芝儿走开了些,才道,“都到了这时候,何苦又来送这苦人情。” 无忧轻笑一下,“苦人情送在这个时候才最是得宜。你我也得接着不是。到了这一时,便是送我的是个什么,也要双手接过来,只有道谢的份。就只是大太太从今往后都要将那好物送到这里来呢。” 小心翼翼托起改制的新衣,心里又想到了娘亲。从前,娘亲穿上这身衣服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楚,那样的温柔好看。 蝶儿见小姐出神,知是又想起了太太,为转姑娘心意便说,“姑娘如今的针线真是让蝶儿望尘莫及,当年教给姑娘的时候,姑娘还曾淘气,不愿意学得很,只是我家姑娘就是聪明,这才多长的时间啊,就让蝶儿自叹弗如了。” 无忧敛下目光,柔道,“从前爹爹也如此夸过娘亲,物是人非了呢。” 蝶儿脸色一变,暗暗在心下掌嘴,道,又说错了话。只是抬目时发现,自家小姐已经转了笑意,那笑意如春风拂绿,轻轻窈窈,那样的生动明快。 自病后,小姐就有许多的转变。太太从前教养小姐只望她活得简单顺意,从不曾令攻于心计之谈。可这世事,又何曾如人心意,便是出生在这候府之中,身世瞩目,却也有活不下去的难处。 自今而后,便是步步也不能走错的。 这不是奢求,只是为了谋生。 m.。 第四章 来者是客 , 今日大姑娘归家,阖府饮宴,自家七姑娘居然受了大太太的叮嘱一定要到。蝶儿难免犯起了思量。 席上大家互相见礼,大姑娘瞧着七姑娘一味着夸着好看,蝶儿数了一共夸了五次。又瞧着,大姑娘将娇嫩的哥儿往自家姑娘手里放,一定要她抱抱,吓得不得了,这样的事,若是动得什么手脚 无忧也略有迟疑,可终究,还是伸手抱了过去。 大太太虽恨自己娘亲,连带着恨自己,可也必不至于拿骨肉致亲来做这桩事。 况且古今上下,那样办法都很多。大太太上了些年岁,若要打定主意动用一桩,必定是精致无比的选用。 再况着,几位姐妹均未出嫁,见了这粉团儿,人人都稀罕得不得了,一味地争相要抱在手中,无忧想,经了群手,这样又怎可能会挑出错处来。 老太太在上面瞧了,笑得前仰后合,又道,“这群小妖,可千万不要让你们日后的夫家看了去,那便是一个也嫁不出去的。” 五姑娘无非一向嘴甜,扑到老太太身上,“不嫁不嫁,谁要嫁那劳什子劳什子婿的,我们都要陪着祖母当神仙,过神仙日子呢。” 老太太又笑了起来,五姑娘跑下去,将粉团抱在怀中,又跑上台阶,交给歪在榻上的老太太瞧,老太太将小粉团抱在怀中,上下左右的细看,不住地点头,“嗯,像他娘亲,这眉眼又生得格外好上几分,日后福份要超过他娘亲去。便是老身也阻挡不住,挡不住的啊。” 大太太坐在老太太下垂首,笑道,“能得母亲喜欢,已是他的福气,偏偏又经了母亲仙口亲允,这哥儿日后的福泽便是定下来一般的准成儿了。” 今日里的大太太只着了一件银红百合团瑞,凤鸣吉祥的罩衫下配同色襦裙,端庄雅致,一双眼睛自幽深之上轻轻笼起一层和悦,微微侧着身,笑意欣欣。讨着老太太喜欢的神情,做得再认真不过。 老太太笑着拍手,对五姑娘道,“你娘亲将老身说成了仙了,可是要我保着她,你娘亲从来就会讨巧。这一出里面,她是最合适的。” 大太太害羞一般地低下了头,静笑着。 无忧脸上坠着一个大大的笑意,心上却空空,从前诸多幻彩一般的憧憬,好似给下在这一生中的雨水给洗净了,只是麻木地看着这一切。 老太太目光转过无忧这边,看了看,“无忧长高了许多,可让你母亲裁制新衣?” 无忧起身笑向祖母揖礼,“母亲早早就送过了衣服料子来,正在裁制当中。” 老太太点点头,“我昨日,影忽儿地瞧见大理寺家的丫头,穿得一身别致衣裳,那料子水葱质地,可让丫头们多裁几身,老身也跟着借借目泽。我就偏爱她们穿得水灵些,到了这秋天人都干巴巴的,见了她们才觉得心上爽快。” 大太太眸间绾住一个笑意,避过老太太目力所及的地方,已转得冰冷,只是厉厉地扫了无忧一眼。 无忧仍是欣笑,回话,“母亲送过来的,正是祖母说的那样的料子。这府上是独独让人备给姝儿的,母亲一直很是爱怜珠儿。” 大太太最懂老太太的心思,先时顾忌太师之事,对无忧不闻不问。可到底是从小捧在手心里的丫头,撂开手几日,又觉得心上不大敞亮,如此这般再疼爱起来,只恐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心思,她扭不得,就只有日日在老太太面前做出最心疼无忧的样子才是上策。唯一不好的,少不得要将好一些的东西真的拿给无忧。 无忧从小就很讨老太太的喜欢,打着出了事,才消弭几日,而眼下的情形任是谁都瞧得清楚,骨血之事,谈何容易一笔购销。老太太上了年纪,难免不只重利也重起情来。 无忧只是在心下冷笑,如此,大太太这贤惠,还需得是来日方长啊。 老太太瞧大太太如此,果然就一直称道她贤惠,是三个儿媳中最出众的,料理得家事很得条理,待这几个姑娘,也是脑袋上的夜明珠一般让她放心。 无忧认准这个时机,也就着祖母对大太太的疼惜之意,向大太太也拜了拜,“母亲心疼孩儿,比对五姐姐还要好上许多,祖母没瞧到的还有更多。” 大太太这临时抱佛脚抱得好。无忧觉得,于自己来说,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如今这般,将事情讲说在明面之上,大太太就再不能暗地里将自己亏待,她喜欢半掩着脸害人,也就只能真的使出一半的力气。 今后恐怕无忧的吃穿用度都要一应提升,如果想要翻身,女孩子家最要争的也是这个。 大太太用手中绢帕略掩了掩唇,“无忧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大家都喜欢多疼她一点。” 老太太饮了一口茶,点了点头,“说来,几个孩子都到了要出阁的年纪,她们那爹爹们也不知道多留意这个,老身便要插手,我这几个孙女可是一定要嫁到京中的,时时回来瞧我才行。” 大太太点头,应是,又道,“候门贵女,前来巴望的人,如过江之鲫,最后还是要合母亲的意,才是正宗。” 一轮笑闹刚刚结束,大姑娘便站起来说,自己归家带来了一位哥儿是自己的小叔子,这会儿上给大家瞧瞧。 此次,大姑娘便是借着送这位公子来京城科举的机会,前来省亲。当年的大姑娘,也是嫁给京官家的长子的,哪知道,这位尚书大人不到一年便改任到了苏杭,大姑娘随着夫家合族移府去了南方,老太太为了这件事,还上了很大的火。 无忧想,这些都是别人的热闹,而需要自己做的,只是脸上仍不弃了那欣欣笑意罢了。 大姑娘向外面唤了一声,走进来一位翩翩公子。 无忧抬起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 便觉得有所领悟,书上说的俊逸出尘,原来是这般。 先时听先生讲,总觉得模糊,寥寥的空词,摆在那里的,现下见了这人,一下子就觉得心里就像是给谁寻指引目,指点得清亮。 “刘合周给老祖宗大太太请安。给各位姐姐妹妹问好!”翩翩公子做了个揖,堂上才兴起点动静。 “这位周哥儿跟那位小哥儿长得真像啊。”五妹妹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无忧淡淡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粉青釉杯。听着祖母极感兴趣地问合周读了什么书,几岁了,又练了什么功夫。祖母果然是好眼力,合周悠然一笑,说是练了几年的功夫又自谦道不过是花拳绣腿,让老祖宗见笑。 祖母也似乎很喜欢他,还说,他像极了自己的长孙。祖母一直很疼三爷家的大兄长,现在说合周像他,就是很喜欢他的意思。 果然,祖母将合周安排在自己身边坐,这样就离无忧很近了。 他转过头来冲着无忧一笑,无忧见他冲自己笑,忙还了一礼。 可这样似乎是做错了,他收起了笑容,有些意味颇深地打量起静珠。 无忧还只是维持着笑意的端正,如是而已。 m.。 第五章 世态 , 又用了一点鲜食,才上了正食,盥洗结束,老太太打了一个哈欠,众人便按序告退了。 蝶儿也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蝶儿看自家姑娘脸上,并没有褪下庄重神色,似乎还沉浸在什么情绪之中。想想,自己也跟着变得黯然。 眼下,到了姑娘们选婿的时候,大太太自不必在小事上起什么争端,只要在那着紧处下一下手,自家姑娘的前路便是坎坷。 姑娘家穷其一生的所望,不过是得遇一位良人,而这件事情俨然把持在大太太手中。想想就不能让人安心。 蝶儿有时候都在想,不如将这样的事情,直接说给老太太,毕竟老太太是真的喜欢自家小姐的,请老太太给姑娘作个主。 刚刚姑娘却在老太太面前称道了大太太,蝶儿忽然就觉得有些不懂了。那样好的机会,说给老太太听,虽然不能有十分上的把握,可也总是个机会。 等回到了屋里,蝶儿才终于忍不住问起。 无忧细细将手上的脂膏打开,滑滑的涂匀,“你看,这样上好的东西,这么快就跟进了,只因多说几句好话。从前,娘亲只说说必要的话,可珠儿已经注定无法活得那么随心了。如果不做些什么,下一个出现在井中的就是你、就是我。那剔透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个活法,这一世注定是不能知了。” “可姑娘真的不打算将这些告诉给老太太了么?” “小儿顽皮的话,老太太能信上几分,况且这名面上的东西,又何曾独独少了我的。若是现在就掀开一切,只怕更厉害的也会早些到。”说着推开窗,已到了秋时,叶木知秋,已现萧索,扶苏韵致终会被漫天秋风吹得不见踪影,根植在心中的好,又有谁瞧得见。 自己的这院子,其实要比大太太生的大姑娘与五姑娘的都要好,那时是大太太据理力争要让她住的。 这里的每一块瓦片上都雕了画,花鸟鱼虫不一而足。只在一檐一拱间,都细腻了心思,儿时只觉得那是美轮美奂,现时只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仿佛是在沉恨细思。就像这世事的渊源早就藏在了里面。 有多么绮丽的开头,就会有与之匹配的落寞。是谁说的,一语中的。 上好脂膏的香气,很快弥漫了整个屋子,蝶儿小心翼翼地说,“这个,要比之前用的七****好了许多。” 是要好得许多,新来的料子也很不错,这样打扮一下出去,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走在廊上,只觉得一切都浮华得苍白,也都不及娘亲在身边温柔抚过自己发顶。 再转过一个弯子,忽然见到带着一个小厮,正面而来的那位合周公子。 这一片儿不常有人来的。 无忧只是想随便走走。 想了想,便远远的福一下,打算别向另一个方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渐次加快,有些奇怪,下意识回头,正看到合周追了上来。 “七姑娘似乎有很多的心事。” “公子何出此言,无忧堂皇。”无忧退后了一步,又向他行礼。 “那种眼神,我一看就能看出来。”他神色微微有些自得。 “公子与无忧是第一次见面。眼神之说,恐怕也还要时日累成,才能看出个中。” “七姑娘说的,是寻常之地的看法,首善之地当然会有些许的不同。” 无忧抬头看了他一下,只做听不懂他的话,“公子初来首善之地,肯定还有许多去处,无忧就不打扰了。” 时间与万物好像是在这一霎时静到了极致处。 “七姑娘请便。” 没有想像中的纠缠,那人转身很快消失在廊柱之后。 无忧眸珠不动,紧紧地盯着那人好一阵,才慢慢转身领着蝶儿行向另一个方向。 “姑娘,这会不会是什么试探。”无忧转过头来看了看蝶儿,蝶儿见她目色有些疑问,提醒到,“他毕竟是大姑娘的人。” 无忧动了动眸珠,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反感。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事,所有的人与所有的事,就都视得平淡了吧。 太多的事情,她已经没有那样的心思。爹爹不是母亲的良人,自己也一样遇不到,这一生遭的苦,担的任,熬的痛,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样的重,那些梦一瞬就散尽,连睡梦中都再也勾不出一笔。 到了第二天,一切也一如从前,倒是大姑娘家的哥儿,听说昨个日间发起了烧,连不怎么去外面转的蝶儿也听了一嘴回来。 进门就说了起来,“昨天见着那哥儿,还是活泼可爱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烧起来了。” “姑娘,不知是不是蝶儿多虑,总觉得这里面像是有些什么蹊跷。一看到大太太镇定以极的样子,就会觉得心上毛毛的。” 无忧一直都只是默着。提起的笔蕴饱了墨,继续写字了。 到了下午,老太太觉得闷,便找姑娘们去读话本子,无忧还是同从前一般,虽然是坐在老太太身边,却只是笑听着大家说话,几个姐妹们都抢着给老太太读书。她倒是静如处子一般,只是静看着。 姑娘们一进来,这空荡荡的厅室就如春暖花开一般,老太太成天念叨的乏,也瞬间消失不见,半倚着榻抚着五姑娘的头,听她讲着书生与狐仙相遇。 姑娘们的表情也最是有看头的,一个个都睁大的眼睛,深深浸到故事里,倒比那书上写的更有韵致,到了情致处,还会发出叹语。 今日不同的,是大姑娘抱来了哥儿,并着那位合周公子是一同来的。 无忧向大姑娘行礼,也向合周揖礼。他还礼,目光挑起,很是自然地看了无忧一眼,便回到了座位。 仿佛是一夜之间无忧已经长大,这些幼齿时,爱极也相信极了的东西,像是被世态炎凉轻呵了一口气,呵成了心上的一片荒芜再也拾那不到一分的快慰。 不是不羡慕这些姐妹,只是自己再无那样的心境。 世人目光的喜厌深淡,身边人来去近远,她都只觉得正常无比。 大家笑闹了一场,合周公子也站了起来,双手向老太太揖礼,要求自己也讲一个故事给老祖宗听。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让人给他搬了个凳子,就坐到自己面前来。 无忧抬起头,琢磨着,他会讲什么样的故事讨祖母欢欣。 他似乎也在看过来,察看无忧的反应。 无忧将目光掠过,投向了祖母一边。祖母拉过她摸了摸发顶,指给她听合周公子的故事。 无忧只得转过头,一时与合周公子目色相对。无忧低下头,却感觉到,那目光仍留在自己这个方向。 合周到底聪明,选了一个祖母最爱听的蓬莱仙阁求长生的故事,祖母听得一直都没合上嘴。 末了,还让人给他抓果子。简直将他待成了小孩子,他也一点不嫌弃,做出惦记着老太太的果子的样子来,很得祖母的喜欢。 无忧与蝶儿对视一眼,都在想,从昨天到现在,是不是真的多心,大姑娘抱着哥儿,一直好好地坐在一边,也未见哥儿哭闹。 只是,放下那般担心不到一刻,大姑娘便说哥儿又烧了起来,众人看时,都是面现骇色,这才多大的功夫,小孩子脸颊已经烧得红扑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刚刚到家时,会讲几个字的哥儿,在众人围过来瞧时,却忽然念叨起了“婵栖”,这二字,大家一时都没有听清楚。 只有大太太身边的米嬷嬷变了脸色,提醒道,“哥儿说的是婵栖,听着倒熟。”顿了一顿,恍然大悟一般,“姨娘的闺名是叫做婵栖啊。” 大姑娘在慌乱中抬头,目光漫过无忧,又转过来对上老太太,“可这样的事,是从未对哥儿讲的。哥儿又是如何知道的?”语到末句,已现出大大的惶恐来。 三姑娘惊呼一声,“难道是通灵。”说完之后,捂起了嘴巴,如此已经涉及到了灵犀之事。众人脸上纷纷变色。 m.。 第六章 脏水 , 大姑娘在慌乱中抬头,目光漫过无忧,又转过来对上老太太,“可这样的事,是从未对哥儿讲的。哥儿又是如何知道的?”语到末句,已现出大大的惶恐来。 三姑娘惊呼一声,“难道是通灵。”说完之后,捂起了嘴巴,如此已经涉及到了灵犀之事。众人脸上纷纷变色。 老太太默默沉吟。 米嬷嬷找准了机会,一副欲说还休的表情,“老太太,这样的事情,做奴婢的本不应该说,可小哥儿的病情如此反复,又说出了这样古怪的话来,想来是沾了什么邪气。” 无忧看着那好戏敷在眼前,又给米嬷嬷等人细致铺开,反倒觉得心里面落实了许多。从前,只要想起娘亲与外祖父家的事情,便会觉得心血上涌,而今,也能淡然处之。 一说起邪气,姑娘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五姑娘的目光就看了过来,在无忧脸上剜了剜。身边的四姑娘,也悄悄将衣襟向一边拉了拉与无忧隔开些距离。 门外传来脚步声,原来是三太太得知了消息赶来,几个婆婆等在了外面,三太太只领了个小婢进来。姑娘们起身拜礼,又都愁云惨淡地坐下,小哥儿又叫了两声“婵栖“,三太太也听得正着。面上恍过一阵阴霾。 如果在她们指证自己之前,还来得及的话,无忧甚至想要睡上一觉了,缓解一下疲乏心力。 看遍了各色的惊慌与嫌弃的笃定,无忧的目光转向了合周,他目光炯炯状似不经意与她对视,那眸中的光色,恍然让人觉得是自己看错,似乎轻轻安慰自己。 冥冥之中,传递出的感觉错乱至此,无忧低下头缓了缓心境,此时此刻还能真正平然,一定是自己在骗自己,太想得到一点依靠了,才会错生出如斯的感觉来。 她终究是太孤单了! 敛下目光,重新抬起头时,重又做出淡然无信的模样来。在这世上,再没有可以轻易相信的人。这感觉并不好,但也别无它法。 老太太道,“我堂堂正正的候府之内,哪来的得邪气之说,便是候爷的正气,也压得住世间万邪,找大夫来,我要听他说个什么才是正经。” 米嬷嬷吓得再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去请大太太的示下,大太太点头,她便亲自去请大夫。 无忧知道,一会儿被唤来就是皇宫中的御医,当初,也是他下的定论说自己的娘亲疯了,与常人一般居在府内,只会扰人忧乱,生不可测之事,请老太太将自己的娘亲关进了庵堂之内的。 而那一切,全都是大太太与他的串通,这一次,这一次,心血翻涌的两遭,终于平复,不过是故伎重演。 但,这也没有什么可悲伤的。每一件事都会有利弊,她已经算清大太太会得到什么,而自己又会失去什么。 张御医候得太近,来得确实有些快了。 无忧微动了动唇角,垂眸不语。 张御医为哥儿把了脉又看了看舌象,才向老太太行礼,言之凿凿道,“小儿热惊风之症,主邪气外盛。惊吓所致。医书也有一说是过袭阴邪之气,这种邪气也不只是在小孩子之间过袭,有的大人也会因此发昏,胡言乱语,若与那等邪晦之气相处日久,恐会更加的不利。医书上这样的事例再多不过。” 因张御医曾愈宫中贵人顽疾无数,老太太也不得不动问,“果真有邪气之说,这是风邪,还当真是人因所致。” 张御医目色鲜活,双眸当中立时生出肯定气力来,“确有此事,于大人而论,尚需时日久久方可显相,可是小孩子天灵未满,灵魂在天灵盖处游走进出,是以最易感受外邪。过袭病气等等。”然后,他顿了顿提醒道,“府上可有新丧在身之人与哥儿近身,纵然没有直接靠近的,若是在命星定位之上,都是不吉之潜在隐患。或者,哥儿唤出这几个字可是什么人的名字么?” 他如此说的邪气,便是再没有旁个,在这候府之中,无忧便是首席的地位。 大太太对她娘亲着实上心,连多年前,娘亲还在闺阁之中的一个孩提乳名都被她获知。 如果米嬷嬷不提点出来,连无忧都要忘了,这是自己娘亲的乳名。 五姑娘已经忍不住指了无忧,“一定是五妹妹的关系,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恶意,只不过,五妹妹在此间非常时刻里,并不应该出来行走,也不可抱了哥儿,这样的事,妹妹应当是有自知之明才是的,娘亲她最疼你不过,你却不肯为她着想。” 无忧只是静着,过了一会儿又站起来道,“无忧从前不知有此等讲法。无忧也是同样并无恶意,只是不知道这卑贱之躯不只是自己不济,还会连累了哥儿,如此这便回去深居简出,只望哥儿早日大安,无忧愿抄经为哥儿祈安赎罪。”无忧身着薄绡,说出如此可怜不识见的话来,老太太一时险些落下泪来。又指了张御医,“太医,医术精湛,即知此等不足,必当是有法可破的。也想出一、二办法来救救我这可怜的孙儿。” 张太医有一瞬踌躇,“办法不是没有,可是与没有也没有什么分别,只要隔开足够的时日来,散开了邪滞方无事。” 老太太倾身道,“那足够的时日,是到几时啊。” 张太医,端然捻须,“三年是为最低的。” 几个妹妹窃窃私语起来,若是三年最低,可就是错过了最好的出嫁年龄了,这且不说,如果一意不出门,帝都之中又不知会传如何的口舌。候府在这帝都端然门庭,任一的差池都会为人持柄,到时那些嫉恨于候府的人,不知会如何拿这个大做文章,好好的闺阁名声可沾了灰。 这样的结果,一时让众人无语。 坐在一边,一直默默无声的合周站了起来,“老祖宗,合周忽然想到这里面似乎有一个误会,生我哥哥时有僧人前来,说哥哥是天上的善财童子,降生人间,需得瞒过众天神才得保此生无虞,是以要娶一个女孩子的乳名来唤,就是叫做婵栖的。我那侄儿,想来一定是平日里听得多了,娘亲抱他的时候,也会在他面前叫的,兄长是断不肯将这样的名字告诉给长嫂的,是以才瞒到了今日。” 六姑娘听了眨眨眼,“原来是小孩子早学了爹爹的乳名呢,真的是聪明的哥儿。”大家循着她的目光看时,哥儿好好地抱着果桃,向嘴巴里送呢,已然全无了发热的征兆。给六姑娘伸指撩了撩,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 此等情况,大家都是看得出的,已然不用太医再行探脉,便知已是退热。 m.。 第七章 转机 , 无忧心下一动,若不是合周,自己显然是撑不到哥儿转好这一刻,本来也觉得,为娘亲的心,能够狠到如何的地步,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是个临界时刻,不想中途跳出了合周,更助了自己一臂之力。 可是再向他投过目光时,合周又觉得,自己对他生出了明亮的疑心来。 那样的目色温暖,仍消不退自己从指尖升到心间的犀利寒意。 从何种角度来说,合周相助自己这件事,都让人觉得荒唐以极。 难道,他们想得到的是更大的好处。偷偷向大太太目去,没有半分的失落之色,反倒同着老太太一起笑靥欣欣。 心上似乎已经生起飞沙,将一切蒙蔽,然后是沓迭杂乱的黑手,这一生再不能简约清澈。连从前偷偷想到的良人,现在,也只能是自己想要借其助力、向上攀爬的一架人梯而已。 大姑娘抱起哥儿,贴住自己的脸,一时没忍住哭了起来。 太医扁了扁嘴向老太太告辞而出。 无忧记着是这次之后,自己的祖母一直就说张太医是个跳大神的,同当年老太太年纪还轻时见过的跳大神的一样一样的。所以,七姑娘再不记得,自己有再见过这位太医出现在候府之中。 五姑娘撇了撇嘴,“七妹妹莫怨五姐姐说话直肠,只因哥儿年纪太小,诸事上不得不谨慎,我们做大人的不比婴孩,难免要苛责一些自己。” 五姑娘读书甚多,说起话来,从来都是要透出自己的道理来,七姑娘当然不能在老太太和大太太面前强接,不仅不能用强,还要婉转认同,当即点头,“姐姐即是用心良纯,自不必负累心债,妹妹也并不会存续异念。一切不过是人心。”语调轻绵,目意流盼,可是那中间的意思,五姑娘自有说不出的体会。 米嬷嬷指尖隐有些抽搐,这样的事情,自己办得不利,大太太自然不会满意。 近日内、若再想故伎重演也会被老太太看出纰漏来,当时脸上已经有些不自然。目光更是向那位合周哥儿瞧了瞧。似乎是看不懂,这位本应该与大姑娘相近的合周哥儿的做法。 倒是大太太那壁厢,已经流利对起了老太太的问语,说到姑娘们的衣料上去了。 又隔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太太让人引着大姑娘送哥儿回去,又嘱她放宽心肠,莫听些有的没的,教养小孩子也是,虽不能衣食窘迫,倒是怀些饥寒,少生高热琐碎之症。皇家里遵的多是这个风格的,平常人家不知的。哥儿生在候门之家,福禄之事还在长远打算,可莫在儿时便浓蓄了爱意,扰得他锁碎不断。 大姑娘一一点头应下,众姑娘们起身为礼相送。 大姑娘抱着胖乎乎肉嘟嘟的哥儿给老太太行礼,小粉团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向老太太那边,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老太太稍微一逗他,小粉团肉肉的小拳头又挥起来,扑腾几下,欢实得不得了。 这下,老太太是真的放心了,大姑娘也心满意足地笑。才抱着哥儿退了下去。 姑娘们平常都是热闹惯了的,刚刚给那一出吓得不轻。 这会儿上,已经又开始笑闹。 四姑娘是出了名的胆小,大喝了一顿茶,才褪了褪脸上的白,有些怯怯地望向七姑娘。 倒是无忧显得坦然无比。由着各色目光打量。 现下厅中目光的集中处,其实也非是无忧这一厢里,姑娘们与各房婆婆、嬷嬷们,一统儿地看向的那位叫合周的公子哥儿。 都说是长嫂如母,合周能同嫂嫂一同来京,自然是与大姑娘极是亲近的,但是,恐怕几位知书达理的姑娘也看出了,刚刚这位哥儿真的是帮了无忧一把。 合周就像完全没有看出,这堂上人目色里的猜量一般,就只是规规矩矩对着老祖宗坐定,教养极好地听了老太太的话,留在堂上娴静吃茶。 渡地了这一遭难关,无忧却忽觉得心上那痛楚丛生,就像是那些深压在心底的痛,反倒在这一刻得到生长力量,疯狂长起。 不久之前,那些都还不敢想起,甚至就是在睡梦之中,也是禁着自己。每每揽镜自照,都会觉得这张姣好面容之下,深深隐藏的那颗心早已垂垂老矣。 那是怎样的一日,新帝颁下诏书来,整个候府的动作是最快的,要将母亲送往庵堂。 那一切,爹爹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并不是临时起意。无忧紧紧抓住娘亲的手,不肯放开,娘亲也在用力气可却是想将她放开,又想将她推得远远的,不要带她一同受苦。 无忧狠狠地扑打着那些上来要拉走母亲的人。她抬起泪眼,看向文安候,那样爱着娘亲的爹爹只是漠然,抬手让人将她拉开。 模糊的视线里,是娘亲含泪的回望。 她们的指尖一点点被拉开距离,终而触不到母亲的指温。 无忧被好几个嬷嬷用身体拥开了距离,纷乱入耳的声音,都在叫着七姑娘小心,她不想听、不想听。 那天晚上,她不肯吃饭,爹爹温温地讲给她听,唯有用外祖父一家的命去换她们母女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拉住爹爹袖子的手,像是烫了一样地猛然放开,那是没有用的,没有用的。 一切忽然就全明白了,她眼睁睁地眼看着娘亲被带走了,整颗心都在大动干戈,可是,爹爹还是这样的平静。 怅然走在回廊之上。因为知道今后步步皆是凶险,所以,这一天也并不是什么不同的一天。 大太太给小婢捶着腿,听着米嬷嬷述着刚刚的事,哥儿正在学话要紧时,就教给了他“婵栖”这个名字,哪知道闹出来这一桩正巧。哥儿那热,不过是稍稍给荷包让大姑娘配了散寒的药来嗅给哥儿的。并不碍的。 大太太闭目沉吟良久。 等到大太太终于出声时,米嬷嬷简直是觉得过了半世的光荫。自己在大太太身边这样久,深知大太太的脾气属性,这一次的事情办得糟糕透顶,而且还无异于扫草惊蛇。 最怕的,是一直看中大太太贤惠的老太太,品相出什么味道来,对大太太转了心思。 可奇怪的是大太太声音里沉静平和,不见一丝的怒意,伸出手来,示意米嬷嬷起来回话。 大太太似乎是打量着什么心思。 米嬷嬷经了刚刚的一遭也乱了分寸,一时间有点摸不透大太太的心思。 大太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米嬷嬷知道大太太是要说什么,不想让佛爷听到,便赶紧落了帘。 大太太道,“此事恐怕老太太已经动疑,面上的功夫绝对不能错,便是七姑娘那边,也要卖一个好过去才是。” 米嬷嬷一直低头应是,闻听此言,忽然有些不解地看向大太太。方看到大太太保养得宜的饱满额头时,就被大太太回视过来,米嬷嬷忙垂下目光。 m.。 第八章 借花献佛 , 大太太道,“只是,这人情也要做得深刻。小姑娘家的,不是爱忘恩负义,只是太多时,识不得那般事情罢了。” 米嬷嬷这一次并没有弄懂大太太的意思,抬起袖子拭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惶恐道,“太太的意思是”说到一半,想到大太太的禁忌忙说,“那都是奴婢的章程。”然后,伏身过去,倾耳听大太太的吩咐。连连点头。 出了门细思,原来候爷向庵堂送了几大篓银炭的事,大太太早就得到了消息。 ******** 秋日已近,无忧看了看大太太给配来的一应使唤奴婢,再看了一眼芝儿,既然担了这般的名分,总要有些用处才是,平日里在眼前晃得自己头晕,又要诸事禁忌,只觉得是些累赘。今天倒觉得是个正好。从轩窗望出去,眸目挑了挑。 扣落茶盏,使让蝶儿唤得芝儿来自己面前。 又慢慢饮下那半盏茶。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才抬起头来,赞了她一番,终而绕向今日的正题,命她领着几个新人,将院子里四处收拾齐整了,那些娇花挪盆的挪盆,留根的留根。 这么些时日里,无忧是第一次唤芝儿到面前来。略为郑重,又简直是耳提面命一般,道,“近日里,才觉得精神好上了许多,便想做些事情。你们看,天气到了这个时候,若然是旧宅深院,已然要烧些碳火取暖了。是该当向佛堂里供奉些碳料的时候了呢。” 芝儿好奇地抬起头,想要问什么,又给无忧身后的小轩窗上折回的日光晃了一下眼,慢慢垂下,细声慢语地应了一个,“是。” 心下默默犯起了思量,这样的事说来是供奉佛门,不过是记挂着庵堂里的姨太太,不知是不是应该偷偷报给大太太知晓,七姑娘年纪虽幼,且不得势,可这样明晃晃向自己望来的眼睛里面薄笼起的一层轻笑,似乎是含藏着无尽的深意。 又恍了恍神,觉得自己真的想多了。七姑娘还只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小姑娘而已,并比不上大太太手段通天。 如今,虽做些送碳的大动作,可往事儿里面想,只怕还是七姑娘还只是小孩品性,当不得大事。 倒是米嬷嬷每见自己一次,都叮嘱得厉害,端地白担了许多心。 转念又想到,上一次米嬷嬷白闹了一场,才头皮一颤,这位姑娘似乎果真有些不简单。 无忧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绣布了,芝儿不得姑娘的意思,仍旧在边上陪着,好半晌,七姑娘绣合了牡丹,才抬头,看向她,“这样的事情,终究是要问一问大太太的意思。” 见七姑娘起来似乎是要去大太太那儿,芝儿想去外面叫蝶儿。 无忧止了她道,“大太太操心着整个候府,这样的事,先向米嬷嬷通风过气才好。” “姑娘说得是。”芝儿向无忧福福身,轻着声音道,“奴婢这就去问。” 无忧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芝儿出了院子,向大太太院子里去。 米嬷嬷正听着几位采买报帐,屋子里算盘珠子拨得噼噼啪啪响,芝儿挑帘子进去,只觉得一阵热风扑脸。 见米嬷嬷手上不停,便默声在一边候着。 看到采买们过了一波,米嬷嬷抬起头来饮了些水,才上前万福。 米嬷嬷朝两厢挥了挥手,顷刻,眼前只剩下芝儿一个人。 “她让来的么?”米嬷嬷早告诉芝儿没事不要向这里跑的。 芝儿道,“是七姑娘让来问,能不能向庵堂中供奉些银碳。” 米嬷嬷,“今儿,大太太也提了银碳的事,你先回了七姑娘府上的难处,看着事小,恐怕一时也做不到。” 见芝儿福身要告退,米嬷嬷又道,“你且慢着,这是头里,你要说的,若是你家姑娘要去找大太太就再不用多说什么,若是你家姑娘不去找,你是要提的,让她去找。” 芝儿不太明白米嬷嬷的意,又不敢多问,也只得应了。 一路上,芝儿都没有想到好的提法,总觉得有小小的破绽。只是好在,七姑娘本就是强了心要去问大太太要的。倒也没用得上她提什么。 看姑娘的意思,像是本就知道米嬷嬷会不准的。 无忧看蝶儿手上还绣着东西,便带着芝儿过去的。 到了大太太院子,大太太的经课还未结,无忧很是懂事地等在廊下,米嬷嬷按礼让她进屋,她将中指竖在唇前,对着米嬷嬷做出噓声的动作来,并不再言语别的。 米嬷嬷只她垂手陪在一侧。 大太太院子中一向布置得别有禅意,而其中最最引人注目的是从泰山请来的一方巨石,这么多年,无忧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向这块巨石,石峰走向并不是如何的陡峭,只是奇大,那样的峰石缓角,从某一个角度看去,就像是可以掩住整个天空,遮蔽云日。 室内佛香满满,等到大太太念过了经,才叫人卷起垂帘,放出奇南香气来。那香气缭如团雾,先时齐齐被垂帘掩在室中,不得脱迹,一放出中庭来,便煞时变幻形状如舞如蹈,浸清人身,透人心脾。 微微有些呛人,无忧只是努力掩下那喉间的痒,轻移莲步拾阶而上。 日光转了西照,窗棂上太平有象的剪纸形状,投进室中虽然拉得有些变形,却再清楚不过。无忧一瞬想起,儿时自己在室中的大柜上,用小手指描的也是这样的图案。 彼时,大太太袭着富贵无顶的团富字水纹云长裙,正打佛像之前转过身来,岁月在她脸上打磨下的痕迹,还并不如何的明显。那眉目原本是视着水磨的地面,忽然打起目光来时,只觉得明亮刺目。 心中那些回忆的温馨,一瞬被这光亮淹没,渺入层层飞沙之中。 无忧儿时,就一直不敢看大太太的眼睛的。那时奶娘也曾说过的,她一看到大太太就会啼哭不止。现在却忽然觉得,这样的目光之下那一躯之中,却必定有着残破不堪的一颗心。 想想,那笑就盈在心上,所以,也就真的能对着这目光,生出回对的笑意来。 福下身子,轻唤着母亲,仪态与音调,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大太太顿了半晌,方道,“无忧身上才大好了,老太太早免了你来拜礼,怎么又出来吹风?”说完,让人给她抬了椅子来。 无忧在座位边上向大太太又施了一礼,“无忧见近日天气转了寒凉,想要在庵堂上供奉些银炭,不知是否有不合规矩的地方,特地来询问母亲!” 米嬷嬷见大太太要起身,忙去搀扶,大太太走下座位来,拉过无忧的手,那目光如瀑直泻,汹涌澎湃,出了门的无忧也只觉得那样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流淌,“你身上才见好,怎么又操心起了这个。” “无忧想着,最近身上琐碎事情不断,原是该向佛祖请愿的。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芝儿只是低头听着,想这等事,大太太没得为难,况且那庵堂之中住的是谁也一清二楚,便是如何拒绝也是说得通的。 大太太那边却已经应声,“无忧有心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能落下,便是那庵堂之中,也早差了人,送了上好的几篓银炭过去的。老太太是早说过的,要你们都做喜欢做的事情,我们虽然是这京中华贵之家,内里却只如平常百姓一般,不愿拘着你们形迹。大体还在便可。” 米嬷嬷从旁添语道,“大太太可是苦口劝过了候爷才送去的呢,为这件事,差点引得候爷生气。” 大太太当即止了米嬷嬷,“嬷嬷不可多说!候爷是行大事的人,此事原该如此。” 无忧明白米嬷嬷著意从旁添补的意思,起身行礼道,“母亲操持家务一向辛苦,这件事又劳母亲费心,都是做女儿的愚钝帮不上忙。” 大太太似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无忧行礼后退下。 m.。 第九章 游园知心意 , 出来的时候,遇到正六姑娘、五姑娘、四姑娘陪合周游园。 无忧目光越过廊柱,见那边新架了灯笼,才想起来,这两日府上正在造进贡给皇上的年礼。到了年下,府上不知会如何热闹,可自己最怕那样的时刻。只怕自己在人前那点脆弱的支撑,会一瞬倾垮下来, 六姑娘手里还掐着一段绢花,瞧见了她,便喊,“妹妹。” 无忧缓了缓心境,扭过头来时,已是笑意欣欣,打量着几位姐姐身边,都退了婢女的陪伴,也打发芝儿离开,迎步上去,给几位姐姐并着那位合周公子请安,笑问,“姐姐们与公子何往啊?” 六姑娘指了指灯笼的方向,“去瞧那个,七妹妹一同去吧。” 五姑娘脸上仍只是摆着那个笑,静静地看着无忧。 找不出拒绝的合适理由,无忧只好随往,期间也曾将目光瞥向合周,他倒是淡淡地在赏着廊柱上的木雕,一眼也没有瞧向这边。 无忧一路上并不多言,只是静静地随着。 园中的管事,见着几位姑娘并着哥儿过来,连忙打点着几个花匠与工人仔细着手上的活计,又挑出一条路来让姑娘们畅行。 四姑娘道,“今次这里灯笼格外的多啊,听说,也会有出彩的置备,倒不知道是什么?” 六姑娘将手中绢花摇了摇,“嗯嗯,听说,今年的准备像是比往年早了一些呢,也更著心意,这些可都是表哥哥想出来的呢。” 一抬眼,瞧到管事的已经候在一边,正向几位姑娘行礼,又要说什么,一阵笑声先了管事一步从洞窗另一边传来,“早就听到枝头喜鹊叫呢,原来是几位妹妹驾临。”伴着语音,月亮门处转出了三位华服的公子,当先出步的人还是笑意浓浓,一双桃花眼睛,泛起惊鸿沙润,水波潋滟,后面跟的两个也是油头粉面。 几位姑娘立即福身。 唯只六姑娘一听这声音,便拍手嬉笑,也不行礼,扁了扁唇,乐呵呵地正要说什么,忽看到从假山后面转出来的大兄长,立即噤声,福礼道,“给大兄长、表兄长们请安。”旋即仪态端方,深似换过了一个人般。几位姑娘不禁也肃整起来。 看到大兄长也在,几位姑娘又重新福了一次礼。 无忧抬起头,目光独独留在几位公子中央,一身白衣简致却是贵气中来的大兄长身上。他的目光是望向自己身边的六姐姐的,视线沉沉。一线下挑到她手中的绢花。 无忧余光中,六姐姐就着大兄长那道目光,慢慢将绢花挪到了身后,低下了头。 大兄长是候府三爷家的长子,亦是老太太长孙,在姐妹兄弟之中一直起的也是表率作用,为人颇为正直,京中多有颂扬。 就连爹爹也是称道,这么年轻,便是这么勤勉的贵家公子,怕是不多了。比起大太太生的三公子深荫,更是高下立现。 但,无忧毕竟年幼,见他的次数终是不多,自以为,并不是很了解他,也称不上有多亲近,晰知的,只有他是六姑娘的亲哥哥,自幼便对他自己和妹妹要求严厉。 这样的地方,想来,不喜六姑娘来的。 那样的理由,无忧也知道一、二,不过是因为大兄长一直想让六姐姐无殒进宫陪王伴驾,那般志向,自是与姐妹们薄志许良人,不可同日而语的。 六姐姐无殒与无忧亲近,从前,曾经在无忧欠过这样的牙缝,说哥哥要她去选秀。可六姐姐却一直觉得云飞不碍空,自己一则没有那样的福气,二则也不需要那样的福气,只想选个她中意的良人。那时,六姐姐说到良人二字脸上红红的,倒像是她已经在心中藏了某人一般。 彼时,无忧年幼,尚觉得进宫是一件体面无比的事,所以也曾拍手叫好。 可观察六姐姐,觉得她很是不喜,便有些觉得奇怪。等长大了一点儿才知道,进宫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不知道能不能得圣眷的情况之下,更是瑟瑟不禁。 纵然有得宠之机,若然是色衰爱驰,也是一般的晚景堪忧。 但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大哥哥可不是这么想的,一直督着六姑娘学习繁杂的宫廷礼仪。 看那架势,是一定要六姑娘超过京城的贵女去的,自己更是以精进为训,听说,夜夜都会挑灯而读。 当今新帝,还在年少时,大兄长便已经是他的陪读,很是得太子之师的称赞。 是以,无忧其实很少见到他。 大兄长应该是想跟六姑娘说什么的,但,见着众位妹妹都在不好开口教训,也只是颌首,稍稍向六姑娘掠眼,便又看向几位表兄,道,“进奉的事情近在即日,不可耽搁,我们这就去见大伯吧。” 几位表兄立即点头应承,脚步之间动作不停,面上却仍是舍不得离开的表情。 大表兄是一向与四姐姐亲近的。而六姑娘就是与二表兄很是说得开话。 倒是五姑娘一向眼高于顶,这两位只能倚着候爷府混饭的败家子根本就看不上眼。平时也只是爱搭不理,今日却有这样的兴致将这些人一一介绍给合周,不过是觉得合周有几分贵气,不同于俗流。 五姑娘望着几位公子的背影一一点指给合周公子,“当中那个衣服最最华贵的是荣表哥,姑母家的大儿子,还有那个小的是二儿子瑞表哥,之后的是表姑姑家的儿子,南表哥。那个那个最最严肃的就是我们三叔家的大兄长,也是今上的伴读呢。”说到大兄长时,脸上才露出一点点掩饰不住的赞赏之色。 六姑娘见大兄长走得远了一些,才慢慢拿出藏在身后的绢花,面上愁云顿生,也不那么乐呵了。 合周抬起头,向几位兄长远去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向五姐姐颌首,“谢五姐姐教导,合周记下了。”直起身子来时,似乎已经从这些浮华之中脱得身来,周身上下自盈一种卓落风范,如此的与众不同。 无忧想,他年纪虽小,却不像是与那帮哥哥们一般,必不是喜欢终日嬉戏的纨绔子弟。 下一刻,觉得自己真是走眼,那人没有一分嫌弃游园的感觉。兴致上,虽说不上是激烈,倒也一直未曾让人品味出他有半分不耐来。 无忧微微冷笑。富贵家的公子就是富贵之家的公子,又有几人能不被这温柔富贵乱了胸襟。 m.。 第十章 转心意 , 倒是这园子,让无忧开了几分眼界,早年给娘亲禁着,做个乖小姐,并不曾从这园中舒舒坦坦地逛过,后来又遭了这样的变故,再无此般心思。 可不幸的是,能踏出来的这一步,走的是血路。 候门之深,深似血海。 心上已然觉得倦到了极处,忽听到六姐姐叫了起来,声音里满满溢出来的惊喜诧异,一听就是在园子里瞧见了什么新鲜东西,“你们快看,那个传说的新鲜玩意是不是那个。” 几个姑娘匆忙上眼,但见前面不远处,一只八角飞亭之侧,彩绸逶迤,层层漫漫攒成一束巨大的鲜花。在这秋时,如焰欲引燃人双眸一般,欲焚欲烈的焰焰烧空。两侧用绿柱做的花枝,反而成了那万红之间,渺渺遥遥的一点翠快点缀。 几个姐妹绕到那后面去,才发现大花中间竟是中空的。 五姑娘,左右思量似乎仍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仍一直支着下巴不肯放弃。 几位姑娘也都出这个是要用来做什么的,无忧注意到,只有合周公子淡淡笑了一下。 合周如何会不知这东西的用意,他随父兄远离帝都,所见所闻定会比首善之地更为开化,也更奇巧。当下只觉得,当着几个女孩子不便说透。所以略上了一眼,便已经别开目光,径自打量这园中的步步景致了。 无忧虽一时还猜不出这东西的用意,心里却只觉得恹恹的,表哥们聚在一起,怎么会不想到好点子来讨皇上的欢心,这样的事只怕在这候门当中从来稀松平常。 而且,就在这个转念之间,她心中似乎也已经想到了什么。可是又是自己最不想明白,最不想清楚的。 自己只要记着诸什之下,不要透露出形迹来,如此便可在这府中安生无事就好。 脚下一滑时,给一只手稳稳扶了一下,无忧心下道着好险,回头时正对合周静静的眉眼,心下还念着这人的好,可是一对上的他的目光,又觉得有丛生的危险。 他似乎总是看得到自己的心意。本与他这样相忌无因,偏偏又平生许多奇怪的感觉。 从他手中几乎是夺出手来,于是又打了一个趔趄,终于站好,转身向他道谢。 他也还礼。却还是还定定地瞧无忧。 终于将无忧给盯毛了。觉得一直这样对视不好,移开也是不好的。 六姑娘那边忽然笑了一声,他似被惊醒一般转过头。 无忧终于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也转头看向六姐姐那一边,原来是六姐姐发现了那花绸中的机关‘消息儿’会自动开放或是闭合。 退后一步,转过身,远远地离开他。向六姐姐那边儿走去。 六姑娘看向无忧,“这里面可是有消息儿埋伏的。七妹妹快来瞧瞧。” 无忧顺着六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大大的绸花已经缩合成很小的一株花苞了。六姑娘向她眨眼,“这个可是我弄的。大家都在想办法打开呢。不过好像没有那么容易哟。” 无忧抿唇微笑,“六姐姐一向聪明,这些雕虫小技才难不倒姐姐,看得多了,倒没法惊奇了呢。” 六姐姐一瞬又变得颓然,“七妹妹才最适合做皇上的妃子呢,温柔和美,也会得宠。如果我是皇上,就一定会喜欢上你。封你做宠妃。” 无忧刚松下去的那口气,一下子提了起来,六姐姐说者无心,可是无忧却忽然动起了心思,一时凝定了,给六姐姐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六姐姐一边伸手在无忧眼前摇来摇去,一边说,“七妹妹也想不出来吧。我是不是太狡黠了。” 无忧已经听不到六姐姐下面说的是什么,心内暗涌层叠,从前千头万绪的拿不准一个方法,现下却有什么峥嵘闪闪。 这几日里想法的主意有很多,可一掰开一揉碎,便觉得太不济,也曾想到过放弃 最后,只接住六姐姐的话尾巴说,“姐姐头疼的女官之选,是在冬月日里么?” “是啊,我正在愁着这个,看了今日里哥哥气结的情形,怕是从今而后再不肯放我出来胡混的了” 无忧转过头道,“姐姐可求老太太!” “兄长只需要几句话,就会将祖母哄转了。现在,无论是祖母还是爹爹,都是与兄长一般的看法。” 无忧不知如何接话,只有低着头,陪着六姐姐默默无语。 古语说候门深似海,再向上便是宫门。 几个姑娘转了好大的圈,都有点累,无忧一直与合周隔着几个人,眼神再也没有望过他一眼。 如果能去选妃这样的想法轻轻的脑海中的氤开,心跳就已经渐次加快。眼前假山层叠,分明棱角仿佛着意探伸出来,蓄着锋利刺向碧华清亮的天空,心下就像是簌簌地在落着一重雪花,那寒刺向肌里,一分一分地凉遍了全身。 她想起,她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给人好生生地推下陷阱,所以得有一个机会 静静坐在铜镜前好久,蝶儿亦默了好久才说,“大太太那边这是怎么了,要是放在平时,小姐便真的是只做寻常事情,大太太也会当成是要命的事,明里暗里地使绊,这一次竟然只要小姐绕个小圈。不会还想着要小姐戴了她的德吧。”蝶儿说的是银炭的事。 无忧仍旧轻轻出手循着衣服料子上的花纹,慢慢走指,图画,一边道,“从前是暗处的绊,现在可是明里的恩。” 蝶儿道,“小姐万不可生急。像六姑娘一样去宫中的事情也是。或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出了园子,无忧将自己的心思,大致说给蝶儿听了。 听蝶儿此时语气带愁,无忧冲她眨了眨眼,只做出无事一般的神色,心下却在叹气,那些人,能给自己的时间又会有多少呢。蝶儿是明白的,她不想让自己伤心说得委婉,可是世事待她早已经不那么婉转。若说还有一分的盼头,就是那至高无上的地方。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想开的,只是想着多一条路也总是好的,并不会执著于此,蝶儿你也不用担心。”蝶儿勉强笑了笑,在无忧转过头时,极快地看了她一眼。 那些事情,无论是蝶儿还是自己都是心痛得不敢提起的。 蝶儿紧紧交合自己的双手,用尽心力说道,“蝶儿虽然没有小姐读书读得多,可也看到了一些,她们做了那样的事,是会遭到天谴的。” 天谴之事,无忧已经不是十分地相信了。坏人都活得很是快活也是真的。 却仍然点头,道,“这的确是老天爷会做的事。”没有说出的后半句,“只可惜,我怕自己会等不到那个时候。有些事,还是要趁早,哪怕是坏事呢。” 最后,无忧就开始望向窗处出神,这时的景象,似乎从前都没有怎么注意过。也许那样的希冀过后,会是一生之中长长的后悔也不一定。可自己终究已经别无选择,收回目光时,对蝶儿说,“昨日间我们远远的瞧见的尚书家的小姐,穿的那件衣服不错,我也裁一身吧。” 蝶儿愣了一会儿,“可姑娘从前从不喜欢那样的艳色”语半,见无忧回过头来瞧她,终又咽下了后面的话,看着姑娘又将目色投到窗的景致上去,也只得静静随着看着窗外,窗外是几个小丫头在角落里斗草。 自家姑娘离开那样的日子,真的好像很短。可是那样的笑容早已找寻不到。 m.。 第十一章 探路 , 早上的时候,蝶儿思忖着七姑娘要过去看六姑娘的事情。 自打那件事情发生后,自家姑娘是很少出门的,自己也曾劝自家姑娘出去走走,可是姑娘一直说,觉得累,不愿到世情里面去。 昨个晚上就让她备下了一应的衣装,早早起来,梳洗得了,便向六姑娘院子里去。蝶儿觉得自家姑娘还是在进宫的事情上活动了心思。 可这也是姑娘能坚强活下去的一点盼望。 想到这儿,一时心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进六姑娘屋子的时候,六姑娘正在练习倒茶,一桌子上一应的杯盘罗列,只当中有一只小盏。 看时,只那么简简单单倒茶的动作,便是个反复精磨细作,要完美地避开眼前的一切干扰,在众杯盏之中穿行,仍能画出水弧优美,以适合的高度,使得茶香能够完美晕开。 这世上的一切,如果想做到极致,就都不是简单事。 小婢见到七姑娘,忙从内间走出上前行礼,又扭头有些忐忑地看向七姑娘。 无忧明白她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冲了六姐姐练习的兴头,于是很理解地点头,又将中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小婢感激地向七姑娘一揖。 七姑娘向她扬了扬手,要她这就回去快伴着六姑娘,再指指外间的座位,随意走了过去坐下,候着,目光却不曾离开六姑娘的手上。 小婢拜了拜,又匆忙走回六姑娘身边陪着。 六姑娘一开始还练得好好的,至了一半,终究还是烦了,扔了杯盏,将宫装衣领松了松,喘着气直接坐了下来,又将两只手一摊,撅起嘴巴不满地嚷嚷,“不练了不练了,这个是要磨煞人的。若然是天子,人中之龙,九五之尊,眼前的席面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 婢子听了,唬得什么是的,赶紧去捂六姑娘的嘴,“姑娘可别乱说,若是让大世子听到又是一桩官司。” 六姑娘一张小嘴在婢子手下仍旧翕动,且狡黠地眨眼,“今个头晌,兄长已经往表哥家里去了。你不用诳我,这个,我是早就知道的。” 婢子悻悻拿开手。垂头无语。 无殒,举起双手向上挽了挽袖子,舒了舒身子骨。婢子知她是真的要撂下,吓得暗暗叫苦,又知道自家姑娘给这些事情烦得,早就要恼了,也不敢深劝,只是担心地瞧向门外。 见六姑娘果真罢了心思,无忧知道这便是谁也劝不回的,这才悠悠上前给六姐姐行礼。 六姑娘听了她的声音转头,果真见是她,一怔,“七妹妹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进来,站在外面又吹了风可怎么办。”语罢回头向婢子狠狠瞪眼。 婢子连忙垂头,有些支唔着,不知道要如何说才是。 无忧拉了六姐姐的手,看了婢子一眼,又转向六姑娘,笑道,“哪里还要怪这个伶俐人儿了,是妹妹自己不要她告诉姐姐的,刚刚看姐姐如此手法,当真是不得了的。便是在这帝都又有几人能得如此。” “耀州窑,青泉瓷,豇豆红,封门青,”一只只杯盏被点出名字又被她随手抛在一边的榻上,“整天看这些,看得我脑袋都大了。” 一转眼看到静珠做出的疑问神色,抿唇解释道,“兄长说,皇上是极喜欢这些的,都要我一一背下来,最后熟练到一眼认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像哥哥说的那样的程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才觉得我哥哥是个官迷。”叹息一声,“这才应了那句话,先有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事。” 静珠想了想,“姐姐要先挑几样要紧的款式学才是!否则也确实太多了。” “只挑几样要紧,对啊几挑几样要紧的”六姑娘兴奋到一半,神色转得黯淡,开始不以为然地说,“六妹妹哪里知道,要紧的几样也够人头疼的。” “那也比临场时一个不识,只是抓头来得好啊!” 六姑娘再叹一口气,“一开始,我还在庆幸,皇上不爱读书的女子,要不然,哥哥非让我生吃了他书房里的书。现在看来,还不如吃书呢,整日辨识这个,才是更加的枯燥无味。” 无忧一笑,“我说六姐姐这样的性格,那帝禁之中肯定是没有的,皇上一看就会喜欢上的。不会这些也罢。只是要会一样平常人不常会的,又与这些瓷器有关的东西才好。” 六姑娘的眼睛亮了亮。拍着脑袋,“这样的事,我真的是要好好想想了。”语罢,又开始点指七姑娘的额头,“你来了,就陪我说些别个,总是提这个,闹得我脑瓜仁都疼。”然后,拉起七姑娘的手向自己太阳穴位上拉,“你摸摸,你摸摸这跳得是有多快了。” 向回走的时候,蝶儿压低了声音问自家姑娘,“六姑娘属实是要进宫的么,府上的小姐们都在怕着这个。前两天,节度使的女儿在宫中遭后妃构陷,开罪于现下的新帝后,失了圣宠,过得日子,还不如草民之流,想要自戕又怕带累了家人。最后直到薨了,才好歹托了可信之人带出消息来,说是自己活活饿死自己的。奴婢也是前几天听得一个姐妹讲的,便是那般的事情,在宫中也是司空见惯的。帝心无常,宠爱之事,又有几人能说于一定。” 给蝶儿不知叫了几声,无忧才反应过来,自己立在那株花前不知已有多久,稳了稳心神,慢慢向前出步时,话题已经转换,“六姐姐这样的冰雪聪明是一定会得宠的,可是我们要帮帮她。”眸意深深定在脚下的青石路面,一颗心,只为这几句话,便是山呼海啸了一般。 果然不出所料,这句话倒是将蝶儿给说得愣住了。 是啊,如此自顾不暇的时刻,说出这样话,也当真是难以取信于人,所以刚刚在六姑娘面前,无忧什么都没有说。 静珠想,现在自己能做的,应该就是隐忍。人生总要有些变化,她想自己的变化,不过是有些剧烈。那也没有什么,至少还是逼出来了一些变化。 静珠轻轻语着,“总会想出那样的办法的,至于是在什么时候就要听凭于天意了。一切不过是天意。这一生、这一世,总归不过是人算不如天算的活法。” m.。 第十二章 指点 , 蝶儿是服侍过娘亲的,是以,从前跟着娘亲见过京城之中的许多巨门贵女的,现下由她仔细想来,光是凭着人样子,六姐姐是一定会胜出的,只是那贵女当中,也不乏闻名遐迩的才女。 然后,蝶儿边回忆着边说,“光靠着人样子似乎并无绝对胜算,大世子想得不错,总要有些别的才好稳妥,”再皱眉,“这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姑娘身上不大好,还是静养为宜。” “总会有用处的。”看看时辰,也快到了传烛的时候,便随便拣过一块点心来吃,心思却总不在上面。皇上虽不是戎马生涯,但先帝开国那一辈上,却是靠戎马格杀得来天下未久,想必,会有那般情结。便纵然是书生公子,偶然也会有戎马之心,这个,想来是一定不会有错的。 可是,对那般情结,又要配合着六姐姐的喜好才能得行。 到底要做些什么呢?掐指算算,时间已然并不充裕,其中,还要包含说动六姐姐的所用的时间。当然,那也并不会简单。六姐姐本身就拗着呢。 上了灯之后,无忧静静在灯下看书,蝶儿在一边仔细做着针线,不时站起身,在自家姑娘身上比比身长,如今,求人都是看脸色的,因着老太太惦念,向大家表了表自己爱惜孙女的心意,大家手下才溜出一点缝来,自家姑娘在吃穿上终于不被屈着了。 但也都到底懂得人情事故,终是不像先时那般有好脸色瞧。 是以,蝶儿便自己动手给姑娘裁制衣服。 手里是水亮亮的翠绿料子,一边沉思,一边抚着那水灵俏色纹理。自家姑娘真的是变了不少,这般的色调,从前是绝对不喜的,现下却自己提了出来要穿,行动上明显素气了很多,看颜色的风格反而是亮堂了不少。可自己的心上却隐隐觉得有些发沉。 整个晚上,自家姑娘一直很安静,蝶儿不敢问小姐有没有想出那个办法,直到姑娘上床,也没有多说什么。 无忧听蝶儿睡得实了,方有些辗转,到底是要如何呢,到底是要如何呢,夜里是死一般的的凝静。 在几月之前,她一定不会这样形容每一个这样的夜晚。 她曾天真地以为,这世上的一切人都会像娘亲一样待自己,甚至真的就像娘亲说的那样,有一天还会有一个人比娘亲更爱自己。可那幻梦破碎得太快了,成了尴尬。 只因她还不知道,在这一切之外还有一个人,坐在禁城中的那个人,他在掌控着一切。他可以让一切长,春华秋实,也可以让一切灭,荡然无存。 而现在,自己却想要紧紧抓住他的喜好,用尽全身的解数想让一个女子去讨他的欢喜。这种感觉如同被冰层冻住,却要一意帮助它不会破碎,将自己冻得更严,亦如饮鸩止渴。 无忧知道自己更可怕的想法还在后面,自己在设法通过任何一种可能靠近这个人,她并不是要自己荣耀,她只是想救出娘亲,救回哥哥。如果说,还有唯一的可能做到这些,就只有走这一条路。 想到这条,又不由越发地想要逼自己想出一个办法来。昨个日间见了六姐姐那般情形,便知道入宫的路,大兄长与三叔父都是为她走通了的,可接下来,能不能得宠不仅系于她一身,还系于整个候府。 无忧想这样的想法,不能由自己想出来,得让个聪明人去想,比如说大兄长自己去想。 这么许久,也是蝶儿第一次见自家姑娘想去外面走走。不光是走走,还要穿上新制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蝶儿就是觉得心上酸酸的,因为她知道自家姑娘还没有舔拭好伤口,那些伤不过是紧紧地深掩,可罩上这一层明快之后,自己反而是看出了鲜明的伤痛来。 默默地为姑娘尚衣,努了几次嘴,都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能假装用全部的神识是在为姑娘尚衣,才说不出话,而不是无话可说。 无忧一直在动那袖子,复又低头看那上面蝶儿连夜绣出的纹样,却不出一声,主仆两个都只是默然,屋子里只有衣料轻微磨动的声音。 蝶儿拉过绦带,细细地为姑娘打精美的结式。 姑娘生得俊俏,穿上这样的华服自然是美得晃眼,净瓷一般的肌肤在晃进的天光之下,又染了一层薄光,漫然莹神沁心。 从前,祖母并不喜欢她这个孙女,只因她娘亲是太师之女,太师在帝都权力虽炙,风评却不好,市井之家的小儿都会唱,‘皇帝瘦,太师肥’那样的儿歌。可待她大了一点,长得粉嫩可爱时,祖母还是被她给融化得无可无不可。 太师家满门获罪的时候,老太太也想着不再理她了,那般讨好皇帝也是为了合族的永袭,可最要命的,还是只是几个月的不理不睬,又禁不住要爱她,想她。 祖母却依旧不喜欢娘亲,那让她失望,是祖母一意让娘亲入庵堂,不是不知道不得已的原由,可那真的无法让人原谅。 她想这世上,她只剩下了一个人。像这样艳帜的衣服料子一般,连这生动艳丽也是死的。 真的只能赌一次,将这样的办法交给六姐姐。 回廊上,那抹艳丽身影色明如花。 秋风落在身后,荡起浅绿深霞。秋时已深入骨。 六姑娘让人送了七姑娘出去,坐在榻上想着七妹妹说的话,看似无心,又仿似有意。 温凉的瓷片就握在掌中,微微蜷指便有一点点刺手的感觉。如果像这样在哥哥面前狠狠握下去六姑娘不禁望了望院中的桂树,风枝扶摇,手上的感觉一出,枯枝上就像是疯狂生长了血色桂叶,一瞬晃得自己眼晕。 兄长见到七姑娘手里的瓷片一时哑然,心上唬了一下,脸下却还是平静自持,悠悠道,“你侍如何?” “我不要再认这些瓷器。” “吾妹,该懂事了。”那嗓音浸着轻和字音,更多的确是漫不经心的情绪。 六姑娘的手抖了抖,“我以为兄长到底是爱我的。” “世人皆以为爱便是纵溺么?吾妹也想错否?” “然。我的确想错多时。”合握手心时,六姑娘甚为平静地微笑着。 殷红的血滴从莹白指尖流溢,白的愈白,红的越红,两者都是恁地刺目耀眼。一滴接着一滴坠下,像是点燃了一直徘在空中的细小尘屑 大世子脸色一白,仿佛已自耳间,听到锐利瓷片边缘割破血肉时发出极是细小的声音。六姑娘脸上的笑意并不坠去,不仅不坠去,还变得更加的浓愈。大世子愣了半晌,方才想起冲上去,去夺六姑娘手里的瓷片。 血涌得更多,六姑娘的贴身小婢也连忙向外面唤人进来,要一齐来夺姑娘手中的瓷片。慌乱异常之中不知是谁,借得巧力掰开了六姑娘的手指,拿出瓷片,叫来的太医早已候在外间,一见瓷片取出便过来包扎伤口。 六姑娘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布着。 大世子一边扶膝喘着气,一边抬头再看向六姑娘,六姑娘仍然只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无殒,痛苦的感觉只是你一时的情绪,而不是一生。” “兄长为什么从来都会将简单的事情说得这么难呢,想将现在的情形用一生那么长来解释,不是犯规么?” “滤过心尘一切都是好。” 六姑娘一笑,接口道,“先说出口的就是对的么。如果这一句是妹妹先说的,哥哥可否滤去心尘。” 大世子微微凝眉。 六姑娘道,“好了,我知道了,兄长快被惹恼了。我要小心了。”顿了半晌,“兄长似乎要换一个办法,有别于别的贵女向皇上求取悦念的办法。”看向不动声色的兄长,“这已然很是公平。” 对着哥哥的目光,无移。 大世子终于点头,起身离开。 六姑娘看了看已经给快包成粽子的手,“竟然一点儿也不痛。”说完,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看向两边的婢子们。婢子们纷纷低下头,不敢则声。 m.。 第十三章 心机 , 大世子出了妹妹的院子,悠悠凭立半晌,回望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疑问神色。 远远立在阁上的正在打量着他的七姑娘,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之前乖巧的妹妹怎么突然改变了风格。让他不得不想知道在她身后那人在打什么主意。 蝶儿有些担心,伏向自己姑娘耳边,“这样,大世子会生气的,会不会暗地里跟大太太他们转了一伙。小姐明明只是告诉六姑娘小小威胁大公子换个东西学,可是六姑娘发了狠的不想进宫呢。” “他,会来找我的。”七姑娘转身走下阁楼,回屋里饮茶去了。 蝶儿最后望了一眼六姑娘院子方向,刚刚凭立着大世子的地方,早已经是空空如野了。 至于自己给六姐姐想出的办法,还有延伸的用意,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也许,六姐姐的绝决才正是自己所以希望的呢。 大世子身边的得福,弯身伏在桌边,仔细为自家世子研墨,手上动作不停“世子,这样的事,会不会是大太太所为。” “大太太对无殒的好,虽是旨在用小恩大惠收买小儿女性情的女孩子家,但是,无殒若是进宫对她也极有好外,我倒是在想,这样的事可能是出于一个小人物之口。”大世子语毕,将目光变变转向东南角落。 得福撩了一眼,心底大概有数,转眼又升起疑虑,那个方向上住的是七姑娘,七姑娘年岁还小,应该不懂得这些事情的。 转念时也想到一桩,七姑娘与自家世子的妹妹过从甚密,也是几位姐妹中最亲的,或者会偶然说些体己话,只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接到大公子让得福带过来要见的口信,蝶儿微微有些咂舌,一切都让自家姑娘说中。 “世子何在?”从月亮门中踏出的无忧,笑向两边的小厮。 大世子身边的得福忙哈腰迎出,引手向花厅中请入七姑娘。 得福见七姑娘的机会不在少数,从前只觉得是个冰雪可爱的小姑娘,现在的感觉却同从前大大的不同。便是在步履之间,也觉得这位七姑娘都是在笃定着什么的。 望着七姑娘的背影,得福忽然觉得出了秋意,今日里好像穿得有些少了。 见七姑娘进屋,大世子少有的让人看座。 “这是七妹妹想见兄长的请贴么?”动了动自己的袖口,大世子抬眸问道。 七姑娘知道他想出了那件事情,此时问的,也是关于六姐姐会手握瓷片相挟的事。他如此的聪明,不愧为天子伴读。 七姑娘静了片刻,方在椅子又向大世子福了一遍礼,故作糊涂道,“妹妹院中清冷,是以常到六姐姐屋中坐坐。不知妹妹如此可有不妥之处。” 大世子目光明亮,看了七姑娘一眼,“现在与妹妹对座,仿佛长大只在瞬息之间。而昨日仍映在眼前,从前不曾觉得妹妹已长大,现在也不觉得妹妹还在年幼。”顿了顿,又道,“长大总是要添些东西。妹妹想添的是什么?难道不是金钗环带,各色锦衣。” “兄长想要添的,也恐怕不只是书香卷墨。”无忧慢慢挑起眸光,与大世子对视。 那光束悠悠,纯然妥贴,倒让大世子生出几分敬佩之情来。 “不知母亲当年生产,可有否抱错,七妹妹这般,更像是我的家生妹妹。” “是家生哥哥也不一定。” 无忧虽然心下已经轰鸣大跳,可是唇齿间仍是不让半步。 大世子闻言一怔,转而又终于自若,“妹妹已与从前大不一样,兄长失察,且是能与无忧一同入宫定可相互佐佑,等同于,候府的一桩福气。于无殒来说也是幸事。” 立在七姑娘身后的蝶儿攥紧了手心。 无忧连着压了几次,才压下心上的波澜,“无忧年幼,一切不过听从兄长安排。” “可大世子这就答应了么。”回去的路上,蝶儿忍不住轻声问向自家姑娘。 “大世子的意思是六姐姐先行一步,他会随后助我。” 蝶儿一时给自己姑娘说得糊涂了,“姑娘会否听错,奴婢似乎没有听到。” 七姑娘动了动珠眸,“方才大兄长那说的那段话中,每个停顿上的头一个字和最后的头几个字就说了这样的事。” 蝶儿惊诧得已经说不出话。 得福想了想,还是近前提醒给大世子,“大世子真的要帮七姑娘,可七姑娘还是一个小孩子。这样的事” “从前也听祖母备言我这七妹妹聪明,今日看来,的确不可小觑。”大世子落盏时不胜感慨,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妹妹,又带着端端疑问,只是眼下还顾不上这些,只是道,“从边地运来的那套名瓷可妥当了?”轻抿一口茶后,才抬眼望向得福。 得福忙哈身回话,“回世子爷的话,万事齐备,只待咱家七姑娘中选,便会让节度使亲自贡上去,等到那时,自然是咱家姑娘出彩之时。可,刚刚那七姑娘真的有造化听懂世子的暗示?” 大世子微微凝眸,“要听得懂啊,那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帮手啊。” 得福在一旁唯唯诺诺地点头。 六姑娘接到哥哥的新办法,竟然是作弊? 那是一页画好了,所有将要由边国进贡来的瓷器的形制款识图,只要她一一背好名字与来历即可。省了大半的劲儿,可是也没意思了。 六姑娘压着心里厌烦的性子,反复看了几遍,便将纸片丢在榻上,揉了揉额头,扭头问向一边儿正费力盯着那张纸想去拾的婢子,道,“不许拾,兄长呢?” 婢子止了动作,不敢轻举忘动,又听到姑娘在问,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六姑娘趴到榻上,再起身时,已拾起那页纸,在婢子面前扬了扬,做势要捻成团儿,婢子禁不住吓,只好实话实说道,“世子出了城。可是留下了得福,就在这院子外面守着姑娘呢。姑娘万万不可轻举忘动。” 六姑娘向她撅嘴,“是谁说我要妄动了。不就是这一页上面的东西么,背下不就成了么。”说完,又从像宝贝一样捧着那页纸的小婢手里将它夺了出来,“我背就是。” m.。 第十四章 整治 , 六姑娘趴到榻上,再起身时,已拾起那页纸,在婢子面前扬了扬,做势要捻成团儿,婢子禁不住吓,只好实话实说道,“世子出了城。可是留下了得福,就在这院子外面守着姑娘呢。姑娘万万不可轻举忘动。” 六姑娘向她撅嘴,“是谁说我要妄动了。不就是这一页上面的东西么,背下不就成了么。”说完,又从像宝贝一样捧着那页纸的小婢手里将它夺了出来,“我背就是。” 做出好好背诵的样子来。眼角的余光从纸页上面瞥,看到婢子探究过来,遇到她,又缩回去的目光。 六姑娘无殒重新看上纸张,“我记得,去年这时是姐姐娘亲的生日来着。虽记不得到底是上下哪一天,却也是八九不离十的。” “姑娘总是记得。”小婢嗓音颤了颤。偷偷拭起眼角。 看姑娘看她,又好好地放下手,装作若无其事。 六姑娘将她拉过来,“我们出去瞧她,好不好?” 小婢双眼水水的动来动去,可就是不敢点下那个头来。六姑娘一脸泄气地看着她,又抖了抖手,“知道了,是要在背下这个之后的。现在,让得福进来。” 小婢有些惊奇地看向她。脚下并没有动作。 “只是不喜欢独个遭罪,让得福也背背这个,说梦话的时候也好有学问。”说完,自己已经当先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小婢也给姑娘逗笑了,果真出去叫了得福。 得福早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当。还在外间,就跟小婢那呲牙咧嘴。最后也只得拧着鼻子进来。进里间的时候,到底还迟疑。 六姑娘就在屋子里唤他,“得福,兄长一向说你记性好,记他的贴子,先生的门生孤僻名字,背礼单都是溜精的,今儿这些,你需得是背到我头里去的。” 得福一脸的苦瓜相,又不敢违抗。 六姑娘给他指了一个座。自己就歪在榻上,向他使个眼色,得福机灵地念了起来。 有些词拗口得很,六姑娘笑得肚子都疼,指着他道,“这个读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踉踉跄跄,这可是你做的采买,买的时候可是丧心病狂了。” 整治归整治,六姑娘到底佩服从没有念过什么书的得福,记起东西来那叫一个快,所以一直很得哥哥的意。虽然念得有些磕绊,可是记起来就异常地快。 如数家珍。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六姑娘笑道,“是了,得福最爱的就是宝贝,是以,这些终究是难不倒的。” 得福赶紧应承,“姑娘说得是呢。” 六姑娘见得福一脸喜气,忽然道,“得福跟我一同入宫吧。”语气诚恳得连婢子都觉得心生感动,这样的想法,自家姑娘是从未说过的。 得福吓得,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爬过去,拉六姑娘的脚求饶,“姑娘,我的好姑娘莫拿奴才开心,奴才这般年纪上,已是入不得宫的了,那样便连命也没了。” 六姑娘站起来去扶他,看他不肯起来,袖着手道,“我都要忘了你是个好脑筋,去想办法,让哥哥放弃带我入宫,否则我就会妥妥地带上你。”之后一笑,得福配着那笑意,跌坐在地上。 七妹妹想出的办法是在这里,连大世子都猜错。 大太太房里奇南香满溢,候门一入了秋,便比平日里还要忙上几分,转眼便是春庆节日,米嬷嬷早早在外面候着大太太诵经完毕,示下今天一天的事务来。 今日里大太太似乎是多诵了一章经。 女官冬选之日日近,大世子那里要多给六姑娘裁衣服,米嬷嬷见了那帐单,深深咂了下舌。她最了解大太太的心意,恐怕大太太也会不喜。是以,格外要小心谨慎,免得触了大太太的霉头。 等大太太诵了经,室内通了风,米嬷嬷才仔细回着大太太府上一应事项。 新帝登基万民同庆,今年的春节,难免更要喜庆。况且,数月之后六姑娘又要进宫,前一番是国欢,之后的便是家喜。表面上看起来风光至此,但各股抗衡势力也都在萌芽当中,如日中天也有如日中天的难处。 从前,六姑娘入宫之事,曾让大太太不痛快过,还是米嬷嬷轻声细语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太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一个人在皇上跟前照应着候府,也总是好的。 今日里,大太太掠了一眼账单上的名目,打那一溜六姑娘的名目上溜过,也只是点头,“如此,就照这上面办就是了。” 米嬷嬷点头称是,却并没有离开。大太太轻轻抿了一口茶,抬头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 米嬷嬷犹豫了一下,低声回着,“前天,六姑娘手里握着瓷片闹着不想进宫呢。”顿了一会儿,“听说真的出了不少的血,看样子是铁定了这样的心思,倒是后来,被大世子劝过了才好转,又提到了七姑娘。” 大太太慢品着茶香,“小孩子的事闹闹也就算了,我怎么听着还有七姑娘的事。” “有人说,闹过了这件事后,大世子在院子里独独见了七姑娘。” 大太太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阖,沉了半晌,“你是说,这主意其实是七姑娘出的?” 米嬷嬷看着自己的足尖回着,“想来极有可能。”等了一会儿,见大太太并不想说什么,觉得大太太差不多要烦了,便道,“奴婢退下了。”瞄到大太太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便敛身倒退出来。轻轻阖了门,在门前微静候了一会儿,才径自走开。 蝶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传饮的小婢并没有来,便知道今天是要一齐在老太太那儿用了。 转过头来,让姑娘早做梳洗。今儿个姑娘在小厨上历练了一天,可是一直都不顺手。现下正在榻上凭着,蝶儿进去时见自家姑娘并没有眯眼,而是对着那写好的食单,左右研究。想着过一会儿老太太身边的人就会来叫了,便叫了声姑娘。 七姑娘没抬头问,“怎么了?” 蝶儿拾起一边落地的荷包,道,“今天,看来是要到老太太那边用饮了,姑娘还是早些洗漱才好。” m.。 第十五章 意玲珑 , 七姑娘没抬头问,“怎么了?” 蝶儿拾起一边落地的荷包,道,“今天,看来是要到老太太那边用饮了,姑娘还是早些洗漱才好。” 今儿个姑娘在小厨上历练了一天,可是一直都不顺手。现下正在榻上凭着,蝶儿进去时见自家姑娘并没有眯眼,而是对着那写好的食单,左右研究。想着过一会儿老太太身边的人就会来叫了,便叫了声姑娘。 七姑娘没抬头问,“怎么了?” 蝶儿拾起一边落地的荷包,道,“今天,看来是要到老太太那边用饮了,姑娘还是早些洗漱才好。” 七姑娘半晌没有吭声,又过了半晌,才瞧了一眼窗外,时候还早,蝶儿一向谨慎,今时也确然不同往日,起身默默坐到妆镜前,对镜自照,“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这般了。院子里换过了一般。” 蝶儿手上利落地给姑娘通发,对着铜镜中的姑娘看了一眼,就见姑娘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姑娘的意思是挽些简单俏皮的样式。其它的一任自己摆布。倒是硬要穿上那套水葱似的新衣。 去的时候,堂上已经来了不少人,无忧心道个正好。人多时才反而心安,这个年岁上的姐妹们已然想要得到别人的瞩目,并不会有谁独独注意自己。只要脸上有笑意即可。 目光撩起时,正看到大兄长望过来的眸光。几分探究意味就在眸间,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无忧只是自如地对视回去一个安静的目光,其中并未蓄如何的意,这样看起来,会更加的深不可测吧。再自顾自挪开。 过了一会儿,老太太才发现六姑娘没有来,问了一嘴,“无殒那丫头,我怎么没见啊?” 大太太站起来恭恭敬敬回话道,“媳妇这就叫人去瞧。”侧脸吩咐米嬷嬷亲自去瞧。 老太太就着一边大丫鬟倾月的手吃了两勺莲子羹,正见到米嬷嬷小跑着进来,伏在大太太耳边说话。 老太太扬了扬手,倾月躬身退在一边。见老太太瞧着,大太太赶紧上前道,“无殒昨个日间顶了汗气吹了风,现下吃了药正在发汗,便没有出来。” 老太太道,“她那娘亲倒是糊涂,也不来知会我这老婆子一声,倒是让人好猜。” 大太太唯止陪着笑,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三太太才紧着步走进花厅,给老太太请安,见老太太一看到她影子,转了个头扭向另一边,知道老太太还在生气,便柔着道,“是媳妇的不好,原想着这样的事不让母亲知道才是,反让母亲担心,无殒现下已经觉得好多了。母亲勿念。” 老太太将身子掉了个个,将两厢坐着的指点了一圈,“你们从来都只知道报喜歌儿给我听,这样的事情都是要我猜的么?” 三太太偷偷瞧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会意,默了一会儿,也站起来道,“什么样的事是敢瞒着咱火眼金睛老祖宗的,便是我们起了那般意思,也是料在母亲后面的,我们刚使了个小聪明,就被老祖宗给瞧了出来。不仅事没成,还给老祖宗寻了开心。” 老太太被大太太说得,顿时撑不住也喜笑颜开起来,“我是不是记错了,你不是大太太是巧太太。”有小婢正举着菜盘进来,老太太伸手一指,“那个最大的狮子头一定是要给大太太的,看我这巧媳妇能不能一口吃了。” 众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静珠抬眸,整个过程,大世子一直保持着候门世子的雅量高洁,打这众人遮掩中也明珠一般出尘。 正如帝都人人传诵,候府公子世无双。 老太太看了一眼倾月,倾月便传老太太的话,让人捡六姑娘爱吃的,用食盒独独送过去。转过头来道,“六丫头从小身子就好,这次上不是要入宫的事给吓到了吧,你们倒是好好告诉给她,她那人样子,便是女子看了也是爱极,何必惶恐,况着他哥哥也是受过龙恩的。” 无忧随着一众目光,大大方方看向大世子。但见他微倾头,以示谦虚之姿。 他总是这样无可挑剔。目光回转时看到合周探究的神色,明光一盛。那眼神要透露出什么时,无忧赶紧避开了。 四姑娘怯怯问道,“六妹妹真的要去做皇妃么,那,我们日后见到她岂不是不可正视了,从今天起,我可要好好看看咱们六妹妹,日后可就不敢细瞧了呢。” 小婢端过玉洗,跪在地上服侍着老太太漱口。老太太漱口到一半,听了六姑娘的笑,忍不住喷了出来。 倾月连忙接过一边婢子的手巾给老太太拭着脸上还有衣服上的水珠,也笑道,“老太太一见各位姑娘,真是要返老还童了。都越发地不规矩起来。” 老太太一向爱听人称道她童颜,是以接过手巾来笑道,“这么一看还果真是年轻了,这个水喷得又高又多。四丫头说得对,从今以后我们都要紧着看六姑娘。” 众人都笑应着是。 老太太忽然指着合周道,“大家看,我看着周哥儿心里就痛快,来来来坐到七姑娘身边,我就欢喜看你们这个年纪上两小无猜。” 无忧抬起头,看着两个座位外的合周被懂事的倾月给调换了一下座位,竟是坐到了老太太旁边与静珠相邻。 他似乎是对老太太这个做法很是满意,要不然,就是他并不想做出讨厌的神色来。是以,神色清徐,略带喜意。 “七姑娘!”他忽然向无忧行礼。 无忧有惊诧看他,他也抬眸向她。 想起还在人前,便起身,思量着唤他公子,又想起老太太似乎很是喜欢他,便改口道,“兄长。” 他唇边含笑点头。向无忧伸手,示意她随意。 无忧看似乖乖等着蝶儿给自己布菜,目光却只是流连在祖母席上。随时看着祖母的动静。她记得,祖母喜欢在食间饮水,倾月忙着布菜是分不开手的,这正是自己可以搭一把手好时机。 m.。 第十六章 芝儿 , 想起还在人前,便起身,思量着唤他公子,又想起老太太似乎很是喜欢他,便改口道,“兄长。” 他唇边含笑点头。向无忧伸手,示意她随意。 无忧看似乖乖等着蝶儿给自己布菜,目光却只是流连在祖母席上。随时看着祖母的动静。她记得,祖母喜欢在食间饮水,倾月忙着布菜是分不开手的,这正是自己可以搭一把手好时机。 合周一换过来,婢子又忙着重置一席,大太太用绢子拭着唇角,目光似漫不经心视来,眸光在无忧眼前的酒杯上流连,那样根本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无忧没有抬头就能感觉得很清楚。 六妹妹入宫,自己的出现。无忧想,大太太一定会知道得清清楚楚,自己的野心在她看来,是否已经是若隐若现,这并不难于猜想。 “母亲,前些时日珠儿生了病,荒废了好些学业,这次新学,媳妇打算让珠儿重新读起。”大太太忽而提起这个茬口。无忧目光很轻落在大太太的红唇这上鲜艳的颜色,说着决定人一生的话语也能这么语调轻轻,柔和温流,大太太毕竟是大太太。 大太太知道无忧一直在看向自己。语毕时,目光也扫了过来。无忧不停在自己心中说着要淡定,也轻易想出大太太的用意,她不肯让自己藏在暗处了,拉到阳光下,这些事,放在早前,她是理也不会理的,可是现在却最是放在心上。 祖母听了就笑,“嗯,你不说,倒是疏忽了这桩。不盼她们通什么大义之事,便是读起话本子来畅快才是正题。” 大太太点头称是,无忧谢过老太太并着大太太,落座时裙角碰到一边的合周,微微侧头,想要拉回裙角。 动作细小,如果不是一意盯着无忧的人大概不会发现,下一瞬,裙角被一只手给轻轻拾起。 感觉上很奇怪。这双望上来的眼睛总像是在说着什么。 自己要答些什么,无忧微微有些踌躇。 对面这人同样是一瞬寂然之后,眼前的如湖深眸一刹微微弯起,“七妹妹小心。” 无忧移目过去,淡然一笑,“兄长体恤。”感受到他目光并不掩饰的光泽。无忧觉得,自己的脸颊似乎在微微发烫,还在想如何 “妹妹不坐么?”合周已经将身子向一旁尽力躲闪。 似乎是自己想得太多。 头皮微微发胀,无忧只得再次点头。端庄地走过去,等坐得好了才转过脸来,以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道,“兄长不喜欢府上小食。” 老太太一听也看过来了。 无忧知道,祖母最喜欢的,就是每天席上的这道小食,而且还特别喜欢她喜欢的人也喜欢这道小食。 这是她送给合周的回礼。 合周一时有些懵懂。但只有一瞬已经转出了笑脸,“是舍不得,它们看起来就有趣,想必吃起来也更加的得味,因此舍不得。” 如此阿谀的言辞,配上那道望向祖母的真挚目光竟然像是真的。 虽然不想承认那情致不得不说,真挚得上层。 祖母上了年纪,在财物上已经不是见不得好的人,可是在这小来小去的事上,却是到达了执著的境地,合周无疑又胜了无忧一筹。 祖母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了,又对合周向四周一番的叹为观止。可以确认,祖母是真的很喜欢他。 忍不住又去看他的眼睛,真挚还在停留,又别添了一丝笑意。似乎是自己的小技俩更让他觉得有趣。 轻轻咬破一块梨肉,看向祖母一边。这人的角力到底是为何而来。是喜还是忧。 蝶儿一直在说,这个合周公子是大太太的人。 可见过了她的同乡之后,连蝶儿自己也开始疑问,合周到底是怎样的人。听说从打合周来这里,大姑娘将他撂下,便再也没有去看过他,对下人们也无格外叮嘱那样的吩咐,倒是合周自己,得了老太太的喜欢,常被叫在眼前。 蝶儿这样说时,无忧并没有说什么,那也许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自己当然不想他们有什么不诡,可若接下来真有什么,也再正常不过。那些较量也许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不知为何,竟然吃得有些撑了。 蝶儿不让自家姑娘这样睡,怕停了食。找来了明日里到学上去的需用的文墨。跟姑娘说些闲话。 第二天一早,蝶儿去大太太那儿领年底的支用。 无忧见芝儿在廊下向屋子里探了几次头,微微眯了一会儿目,向她招手,叫她进来。 芝儿低头行礼,静珠注意着,一双浅绿色的绣鞋上有微微打湿的痕迹,无忧是记得的,向大太太的院子去会经过浅湾景致。设计得匠心独韵,若是由打上面过,无论怎样都会打湿鞋底。 目光向上,看到芝儿微有些闪躲的目光,“姑娘,有件事,奴婢想了好久不得不说。” 无忧将袖子上的皱抚了抚,喝了一口杏露,微微点了点头。 芝儿似乎鼓起了一些勇气,说出了两个,“蝶儿”外面有小婢们欢笑声透进窗棂时,芝儿顿了一刹。 无忧想自己不会猜错,因为现在正是时候,微微颌首,鼓励她说下去。 “蝶儿蝶儿姑娘恐怕是有了别的想法。”说到一半,眼帘微微向上挑起,瞄了一眼悄无声息只凭在榻上的无忧。 那是一张初露殊姿的脸,连女人看了也会觉得美丽。 记得之前一次,自己故意在话里话外说蝶儿的不好的时候也是,七姑娘的表情当时就是这个样子,淡淡的漫不经心。 室内一下子变得静极,外面的笑闹声也不见了踪影,芝儿低着头,却无比真切感觉到无忧淡淡目光的扫过她周身,轻而慢。 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芝儿又一瞬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从前,她也在大太太面前撒过谎的,那时的感觉却并不是这般。大太太目光锐利是锐利,常常剜得人肉疼也是真的,但自己却能敛身说谎,容止如常。 m.。 第十七章 交心 , 室内一下子变得静极,外面的笑闹声也不见了踪影,芝儿低着头,却无比真切感觉到无忧淡淡目光的扫过她周身,轻而慢、周流如线。 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芝儿又一瞬气结得说不出话来。 从前,她也在大太太面前撒过谎的,那时的感觉却并不是这般。大太太目光锐利是锐利,常常剜得人肉疼也是真的,但自己却能敛身说谎,容止如常。 而此时的七姑娘,只是如花儿般自在静开,自己却漫生恐惧,努力咽下,上到了喉咙的心跳,才终于做到无可怀疑地说,“奴婢听到蜜儿向米嬷嬷说过蝉栖二字,当时并不知道是姨太太名讳,事关重大。芝儿罪该万死。”蜜儿是蝶儿的妹妹,性子很好。现下在大太太院子里做洒扫。 无忧的目光驻在她唇间半晌,纯然一笑,“我有看错否,外面下了秋雨呢。” 芝儿恍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向外看了一眼,懵懂道,“正是绵劲之时。” 无忧从榻上起来,坐到书案前半晌,终于开口了,“将我之前写的旧诗稿拿来,在雨时,正宜改那些。” 雨声滴答,在七姑娘身后天地一帘幽梦般垂挂,芝儿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是好,才说了一半,可见七姑娘提笔饱墨并无继续听的意思。 转身要默默退出时,七姑娘忽然叫住了她,那音色清冽且幽幽的,“那故事才到一半。” 芝儿提起心力,越已觉得有些扫兴。也越发地气短,就着七姑娘的半个问句,续下,“蝶儿这几日里去蜜儿那里时,奴婢总是在想,是不是得了大太太的召唤。”她似不经意顿了一下,“毕竟,知道姨太太名讳的人,阖府上下仅有她们姐妹。” 无忧拈笔之间,向她望了一眼,天色有些泛暗,窗棂之外渐枯之枝疏影横斜,慢慢在无忧眸中兴起的笑意,反如一种力量覆下,芝儿止不住喘了一下,“奴婢多嘴!” 无忧轻轻勾划下诗稿中的旧句,“人心反复,流年暗换的何止是容颜。你有心了。” 芝儿忙垂头,“这样的事让芝儿惶恐以极,才会告诉给姑娘,并不是求姑娘赶走蝶儿,行败恶之事,只是想着姑娘若然能想出个办法来,对蝶儿姐姐旁敲侧击,大家便和从前一般无二。” 无忧转眸去看外面的半窗雨帘,淡淡地问,“这覆雨岂是能收的的。” 芝儿如感寒意,在无忧看不到的暗角里悚然抖了一下。 秋雨虽寒,无忧已觉得室中气闷不堪,伸手就推开了窗。 “姑娘!”芝儿忍不住出声劝阻。 无忧回头看她,笑道,“知道了。这就关上。” 芝儿动动唇再没有说什么。 无忧觉得自己的心终于静了,看人与人之间的心计转换,也一如墨画,倒是知道要挑哪里的毛病了,冉起一个笑意来,“外面那池莲,现在越发地让人珍爱,总想着,到了夏时傍晚,支张桌子,傍着荷花饮上几杯,不知会是如何的惬意。” 芝儿原本咬紧着牙关听姑娘的意思,可就只有这些么。 出了七姑娘的屋子,外面的小丫头们早都回到屋里避雨,半个影子也捞不到。 再抬头时,正见着蝶儿打着油纸伞从打外面回来。不由地怔了一下,方才自己一颗心思全在蝶儿身上,现下见她向自己笑,自己反而觉得怪怪的。 “姐姐鞋都湿了,这好端端的天气竟然下起雨,竟像是夏天时的样子。”语气有些涩。 “姑娘可睡了午觉?”蝶儿问道。 芝儿帮蝶儿扑打着身上的水珠子,答道,“因听了下雨,正改从前诗稿的旧句呢。精神着呢。” 蝶儿又望了两边,“我说呢,怎么小的们都藏了起来,也不到姑娘屋子里看看。姑娘改诗的时候,最是专神,必是要撵了她们去玩的。” 芝儿若无其事一般地点头。伸手又接过蝶儿手中的药包,掂了掂,“就只有这些的么?” “说这是全部了,我看那人是想抬价,这样偷偷出去、原本就是不可告人的,也不好与她吵,倒是这药看起来不错,像是淮产的。” 蝶儿收拾好自己,便不再与芝儿絮叨,挑帘子脚步轻轻踏进。直到小姐身边,轻声道,“姑娘吩咐的事都得了。” 无忧手不缀笔,淡淡道,“她娘亲还住在那里么?” 蝶儿点头,压低声音,“可能并非易事。” “从今而后恐怕这是最简单的。芝儿也是苦命的人,若然那般对她,终会过意不去。” 蝶儿点点头。却立着不动。 无忧看一眼蝶儿满是犹豫的脸,知道是有话要说,在案头点了点头,示意她直说。 蝶儿狠狠地咬了咬唇,“知道姨太太乳名的事,蜜儿始终逃脱不了干系。” 无忧放下笔,说出她心里早想好的话,“无妨,蜜儿若是不这么做,在大太太身边就会不得保存之法。她年纪又小,原是我对她不住。”这也是真正的心里话,失去太多的人,最会了解害怕失去的感觉。偶尔也会推己及人。 蝶儿含泪争辩,“可她呆在她们身边这样适合她们利用。奴婢想着要她出府。” 无忧也不晓得到底要怎么做才是好,但只一点,不该害更多的人总是对的。蜜儿年幼,身子又弱,不要说是撵出府去,就算是受些惊吓,也是不成。 遂摇摇头,“放蜜儿在她们身边,才会让她们安心。说起来,反倒是让蜜儿担了很大的风险,不只是她,你也是一样。咱们耿耿于怀的已经在她们心上,才刚,芝儿过来就是说的这件事。” 蝶儿一听,双眼已然湿润,“扑通”一声跪在自家姑娘脚下,“蝶儿与妹妹初来候府时不幸染了时疫,大太太是吩咐给扔了去了,是姨太太看着蝶儿可怜、才嘱人偷偷留下将养的。姑娘也是如此对待蝶儿与妹妹,蝶儿一直很清楚,总想着一直要好好服侍姑娘才是,可是寸心卑微,何及姨太太与姑娘对我们的好。” m.。 第十八章 身外之身 , 蝶儿一听,双眼已然湿润,“扑通”一声跪在自家姑娘脚下,“蝶儿与妹妹初来候府时不幸染了时疫,大太太是吩咐给扔了去了,是姨太太看着蝶儿可怜、才嘱人偷偷留下将养的。姑娘也是如此对待蝶儿与妹妹,蝶儿一直很清楚,总想着一直要好好服侍姑娘才是,可是寸心卑微,何及姨太太与姑娘对我们的好。” 无忧眼睛也变得湿润,“难为你了。”将她扶起,“大太太若想坐稳在爹爹心中的唯一地位,必会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只要锄掉我一个人,娘亲绝难再原谅爹爹,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事。今后的路何其凶险,也没的清楚。蝶儿,你是知道的,若然有一线生机,我也望你去寻。” 蝶儿一听这话,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执住无忧的衣角,不肯起来,“蝶儿虽没有读过书,却是个认死理的人,报恩是一世长情,绝不会随境而转。” 许是从前的日子过得太是安逸,痛都挤到了一起,这双眼已经再见不得悲伤。不由得握紧蝶儿的手,眼眶温热却狠狠板回泪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蝶儿也努力拭着脸上的泪水道,“都是蝶儿的不好,惹得小姐想起伤心之事。小姐身体要紧,不宜这样大喜大悲的。” 无忧点了点头,用了好久方平复下来。 拉着蝶儿的手,要她在榻上坐好,蝶儿要起来,又被无忧按下,“便是芝儿,我也不怨她,良心丧于困地的又何止是她。”目光望了一下窗外,压下声音来,“芝儿也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么会不求温饱富足,而现在,也要陷进这漩涡来,为人的欲念所牵绊挂碍”语至一半,起身,果断道,“可终究还是陷进来了,那样的事便不能再拖。就只当那一切只是梦中之梦,而此身本是身外之身罢了。” 蝶儿眼眶又有些湿润,努力抑住,点头道,“不管怎么说,姑娘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奴婢这就去熬药。”说完,转身出去。 无忧慢慢坐在书案前,自己还是不惯这样与人计动心机。何况是要害一个人的性命也未可知。 晚些时芝儿进来时,又瞧见七姑娘坐着看书,一边的药碗犹冒着热气,直接走过来,“姑娘怎的不先喝了药,一会凉了,可要破了药性。” 七姑娘一笑嫣然,“我可是老老实实让它独自己凉的。”说着,接过芝儿递过来的药碗,吹皱了黑幽幽的药面。面色平然地饮了下去。只在最后一滴时微微皱了皱眉。 芝儿紧着眼色,等七姑娘一落了手,便执起放着一边蜜酿梅子来。 七姑娘伸过手,葱段一般细细指尖一顿,在芝儿手边微微探头,目光炯炯地看向她,“看来,她是不与我们同梦的。” 那眼神清澈如泉,一眨不眨。 芝儿执着捧盒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七姑娘沾了药汁的唇,仍是不退的红艳,幽如魂缕般的字句落在芝儿耳边又轻又清。一时间倒不知是要说个什么好。 七姑娘已收回目光,自语,“倒是好久没有到学上去,可是要追不得人家了呢。” 这一句似点醒了梦中人一般。 芝儿开始服侍七姑娘梳洗,七姑娘嫌这些脂粉玩腻,叫她只是薄薄均了一层。 见芝儿选了大太太新差人送来的金钗,无忧对着铜镜摇了摇头。 芝儿小心翼翼放下,目光忍不住又盯了一眼,“姑娘,六姑娘昨个儿就戴上了呢。姑娘戴上会更好看。” 一直对镜审视自己妆容的无忧将目光眄然移开,由打镜中看着芝儿,“昨夜里做了梦,总梦着有什么灵异事,今天且要简素些。从前就听人说莫做坏事,要不然,福泽并不厚重的人就要替命里有太极的人去当替罪羊,戴手饰,动用心思都是这般。这些都是她们贵重之人做起来无关紧要的事。若然命苦之人,这些也是最做不得的。” “姑娘”无忧感觉到,芝儿放在自己发髻之上的手,变得有些僵硬。 无忧用力看了一眼芝儿,目光之中似乎是凭空生出一根弦来,将她自己与芝儿两头牵住。绷得越来越紧。 不待芝儿真的踌躇出来个什么。 已然轻声道,“拭拭这铜镜吧,看人都不真了。从前花几上的花便只是看着,都能看出是婷婷生香的,现下像是不能了。” 七姑娘的下一句就只说了这个? 芝儿点头答应着。手上利落地给姑娘结了发。无忧揽镜自照得了。 望了望天色,起身,向学里去。 院外秋雨初歇,芝儿手里拿着出去的蝶儿给七姑娘早早备下的披风。不紧不慢随在七姑娘身后。 时间愈久,七姑娘的性情她倒愈有些摸不准了,一忽儿觉得是不经世事般纯澈,一忽儿又觉得如果这只是假象 还在小径上时,无忧仰头看看天上流云, 去路上一仍其旧,无忧却已觉得是恍如隔世,如沉睡一场,乱将一生梦成离殇。 几日前,大太太轻巧地向老太太买了个好,乱梦中又插上了这一出。没有夫君相伴,没有女儿柔慰,没有族人信息,甚至被关在庵堂之中不得踏出半步的娘亲,那样的情境,每日每夜让无忧在午夜梦回时,止不住心痛难熬。 还不等无忧真正平复过来,五姑娘已经出现在另一侧回廊尽头。 无忧微微昂起头,起码看起来会从容些。 有些人虽只是涟漪路人,却注定是要纠缠一番。 轻步上前行礼,“请五姐姐的安。”然后,又向那不认识的人颌首为礼。 那个陌生的小姑娘,打量无忧两眼,看向五姑娘疑问了一下,转而眉眼生出一丝笑意来,“是六姑娘,还是七姑娘?我可猜不出了。” 五姑娘淡淡还了无忧礼道,“是老七。”身子稍稍向无忧侧过来一点,目色泽过无忧的脸时,也是淡淡的,“这位是锐安候府家的大千金贤训姐姐。” “从前也听人提到过七姑娘无忧。”贤训目光望过来,“与所传是不错的呢。今日前来打扰,七姑娘莫嫌贤训吵闹。” 哪有什么嫌弃之说,做主的原本也不是自己。 m.。 第十九章 拙选 , 五姑娘淡淡还了无忧礼道,“是老七。”身子稍稍向无忧侧过来一点,目色泽过无忧的脸时,也是淡淡的,“这位是锐安候府家的大千金贤训姐姐。” “从前也听人提到过七姑娘无忧。”贤训目光望过来,“与所传是不错的呢。今日前来打扰,七姑娘莫嫌贤训吵闹。” 哪有什么嫌弃之说,做主的原本也不是自己。 无忧默想一刹,带点羞涩,道,“姐姐如此倒叫妹妹惶恐,姐姐前来候府,自然是宾至主人福的。” 贤训刚刚说的对自己有耳闻,并不是在夸自己,那样的旁敲侧击,无忧亦然明白得很。 至于现任锐安候,无忧早就听说过他。也是京中炙手可热的权臣。且是帝都中的旧族,数百年的门阀世族,先祖原是前朝故臣,却在本朝开国时迎帝入都,成功移势入了大贤朝。到了新帝这里,更是有两位小姐被选入宫中陪王伴驾。 五姑娘目光只视着面前一寸之地上落下的柱影,待得无忧语罢,伸手向前点指给贤训,“学上就在前面,我们一起走吧。” 七姑娘傍在五姑娘身侧,随她们闲行着。回廊两侧还似旧时,婢子们脚步匆忙往来迂回。 贤训目光并不东张西望,也都只是清然平视,端然贵族门庭风范。走了一会,视线似乎是被什么吸引。 无忧与五姑娘看时,贤训脸上生起的笑已是十分。 无忧与五姑娘亦随而转目,原来家生奴才元二,天生粗短,此时正要将一个灯笼挂在杆上,脚下恃着木梯,动作笨拙地跳来跳去,却总是挂不上去。 后来,梯木摇摇,元二在上面张牙舞爪地找着平衡。 木梯下面几个家丁瞧他那般,都已经笑得肚子疼了,本来扶着梯子的手也都散了开来。 等到梯子向后仰了,元二大呼救命时,下面的人才反应过来一把扶住梯子,幽幽搭回原来的檐头。 整个过程,着实逗趣已极。 看过了这一出,五姑娘脸上微微有些变色。这元二是家生奴才,是以一直留在家中,唯有一桩,生得形容猥琐,寻常时是不让到园中来的,今日不知如何要他到后庭来挂灯。 五姑娘虽然与这位贤训小姐交好,但其实最是要面子,看贤训笑了许久,心上更是不痛快。 眉目划过元二,“家生奴才粗鄙至如此,让姐姐笑话了。” 她这般自谦,住了,便引手请贤训继续向行起。 贤训扶着婢子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嫣然有笑,“这样的奴才瞧着得趣,看了他这个样子,倒觉得心上的烦恼如风吹云散,世情都变成了趣味。”无忧记得这是贤训第一次转头回望,这一下,才看得出也是青葱年纪的女孩子,那笑容亦甜朗。 “果然!”五姑娘温柔应了,但是,脸上总是不那么自然。 无忧抬目。 学堂在繁枝掩映处,远远现出形影,便刹时印上心中形状。 从前轻花落梦的日子,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进得堂中的时候,众位姐妹已然都是在的了,大家一见是锐安候府贤训姐姐来了,便都起身行礼。 原来在无忧病中,贤训与几位姐妹已然是通熟了的。 今天要读的书仍是千字文。其实,各个姐妹早都在自己屋子里学过的,如此聚来,不过是为了讨老太太欢欣。 贤训打量着大家聚得齐了,便向五姑娘点了个头,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五姑娘看到贤训的示意,眼中一诧,又隐去,只是蔼然点头。 贤训道,“皇上的妹妹,当今永亲王家的王妃,想要找一位女学生去学跟她学写字。王妃与我娘亲通熟,说了要文安候府家的姑娘呢。” 五姑娘听了,一脸的肃正。 芝儿在一边为七姑娘捧书,心想,七姑娘的这位姐姐是候爷的嫡女,候爷又在权炙之时,公主若是指定在文安候府选,那就再没旁人,不过是五姑娘无非。 再打量几位姑娘,五姑娘,仪态稳然,想的也应该是这个道理。 六姑娘眼睛眨眨,只是觉得有趣罢了,并不大上心;七姑娘脸上永是一个笑;倒是四姑娘,微有些愁味。四姑娘不爱读书的毛病,上下皆知,又爱乱担心,此时,定是怕这样的事落到自己头上抖不开。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无忧更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也不在上头多放心,转了心念,只是微颌首,用一根小指摩着千字文上的字,静静琢磨心事。 堂上一时深静,唯听得窗前帘幕微微冉动风声。本是秋深之时,但是众姑娘聚在一起时,五姑娘总会小开一些窗。 那边,贤训小姐微微顿了一下,笑意吟吟,似乎心中也早有了答案。微眯眼凝着众位姑娘的表情。 恰在此时,婢子捧上由打山西贡来帝都的酥梨来。 六姑娘立时食指大动;七姑娘也将目光分在梨子上;五姑娘微禁着一个力,似乎是在等什么落定;四姑娘一直在望着金贤训,目光融融烁烁,很是要紧。 大家以为她不欲先说下,便一致去选酥梨。贤训却偏偏挑了这么个大家都没有防备的时刻,点出了公主想要传字的姑娘,其实是七姑娘。 芝儿在无忧身后偷瞄了一圈,几位姑娘皆是大惊,唯止六姑娘兴趣还在酥梨之上;五姑娘目色深深,却在一瞬间移到了书房的挂瓶上缘;四姑娘惊了一下,回神过来,已经长长舒出一口气来。 倒是六姑娘,嘴角牵着笑意,颇似看倦了大家眉眼里掩不住的诧恼之色,“姐妹们如此,倒像是谁早就与公主殿下交好,现下是公主殿下忘了你们才选的无忧妹妹?” 语毕众人皆寂了好一会儿,贤训一时笑出了声,“莫不是我一人在此孤语。还是说得太不寻常了。” 五姑娘看向无忧,“妹妹可以相信是真的了。姐姐等着呢。” 如此乐事,似要让无忧觉得,自己是落在两生之间的了。 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也皆是诧异。论来,这府上,无论公主眼拙,挑个谁,也会比无忧好。m.。 第二十章 哈气成墨 , 语毕,众人皆寂了好一会儿,贤训一时笑出了声,“莫不是,我一人在此孤语。还是说得太不寻常了。” 五姑娘看向无忧,“妹妹可以相信是真的了。姐姐等着呢。” 如此乐事,似要让无忧觉得,自己是落在两生之间的了。 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也皆是诧异。论来,这府上,无论公主眼拙,挑个谁,也会比无忧好。 无忧是真的吃惊了,听到五姐姐说话,才想,不该装作若无其事的,复又以惊诧目色望贤训一眼,此间,大家都望着她。赶紧出了座位前来,举止恭柔,向贤训拜谢。 抬起头时,目光滤去一切惧扰,只留清浅疑问。还在这个年纪的女子,目光该当如此吧。 那位公主为何选中自己,她很想问,又明知问不得。便只得不语其它。 这不是算定中的事,无忧看似懵懂,其实,心中早有了另一番划计。 贤训微笑相谦。末了,微微向她点头。 几位姐妹惊叹了半时,也就放开了手,略听先生讲几个字,见都是大家熟会了的,六姑娘嚷嚷着要赌书。几位姑娘都应和。 四姑娘一直喜欢玩这个,这次更是有备而来。举起时贤写的浣冰集冲着几位姑娘轻轻敲一敲,几位姑娘也一致认定,今天就赌这个。 六姑娘又笑看向贤训,柔语道,“姐姐原是强过我们的,如今一起来,可要让着我们这些小的。” 贤训也是看过那本浣冰集的,是以,笑应了,又说六姑娘油嘴。微微侧身时,挨到无忧身边。轻语着,“这不一定是好事,却必定是个转机。” 比起被公主选中,贤训的独语更让无忧琢磨。 见无忧只是颌道,并没有什么答话的意思,贤训便只注目在传过来的花签上了。 谁抽到唯一的花签,便可出一联诗,让大家猜是在原书中的哪一节、哪一行。 赌书开始之前,先置彩头。 六姑娘用玲珑目光盯了一遍所有姑娘,道,“今天,我们换个奇巧的彩头,大家都可以要任一人身上带着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四姑娘也跟着拍起手,目光在五姑娘头上的珠花转了转,六姑娘更是作势跑到五姑娘跟前找,五姑娘今天可曾带了什么让她可意的东西。 七姑娘今日着得素俭,实在没有什么好觊觎的。被姐妹们拉来一起认字的老太太身边的倾月笑说,“可是什么东西都能要的么?” 六姑娘眨眼,“这可是赢了才能说的。中秋时,是谁输得找错了门。” 倾月嗔道,“做主子的笑话人,奴婢们如何强得过姑娘,便是奴婢答了一,主子对得了十,主子也该夸赏奴婢才是。” 六姑娘回笑,“你呆在老神仙身边,早就成精了,若然是石头,也变出了个猴来呢。照你这么说,你在这儿里头一露脸,已然赢了姑娘们十回了。平日里,伴在老神仙边上充仙女,这会儿上,大家瞧啊,她倒是充起个得体的奴才来了。若然我们真当你是婢子,便是老太太也不答应呢。” 倾月笑道,“难怪老太太要独疼六姑娘,那便是想得开了,若然不疼她,还得有无数人疼她,老太太就自己抢了先。奴婢若然是赢了,就要六姑娘亲手剪的麒麟剪纸。” “这猴精难为我呢,麒麟来无踪去无影,岂是剪纸留得住的。我们这一出啊,就叫做夺人之美。我们都夺俗物,她倒要夺起天机来了。” 五姑娘眨眨眼,“这名字不错,大家一起来夺四姐姐的宝贝,也就是说今日里便是四姐姐做庄家,我要四姐姐那块哈气成墨的端砚。” 六姑娘,“我要四姐姐的玉麒麟纸镇。” 贤训微笑,“我么,就要四姑娘的玉臂搁。”然后,看了一眼四姑娘手边的一套文玩,给七姑娘指指那套大小金蟾蜍,“七妹妹可要这个。” 无忧从容颌首。 四姑娘急得抚额,“这便是跟吃多梅子一般酸得人牙根疼了,我的东西可有什么好的,要你们这般。” “四妹妹这表情像是受了惊吓,此时,听我们说起话来一定像是有如听雷声漫过。”六妹妹一说,姑娘们便都笑了起来。 四姑娘嘴上说着,“可恼!”看上去倒没有什么担心的。浣冰集本来就是她的最爱。而且只赌这一本书,对四姑娘来说已经是相当简单的了。 无忧微微偏着头,脸上容色虽一直如前,可那排山倒海一般的惊奇早在心中漫开,看着四姑娘晃好了竹筒子里的花签,让姐妹们抽取时才想起那位贤训还在,犹要顾得眼前才是。 六姑娘伏在桌子上,细瞧花签半晌,然后扒拉开四姑娘紧紧握住竹筒的手,目中带点狡黠,冲着四姑娘挤眼,“这个,不会有问题吧。”顿了一下,又摇头晃脑地比划着,“比如,会让四姐姐识破天机。” 六姑娘总是这样鬼精。四姑娘也并不着急,还好似觉得格外正常,“希望你讨了彩头后,也这样怀疑我才是。” 赌了半天的书,众位姑娘也累了。便叫茶吃。 四姑娘望望自己面前一桌子的文房墨,只是吃茶不说话。 六姑娘又起一个眼色。 于是一路传花过诗。室中一片胭脂墨香。 西风吹断檐铃。十月落叶中。 院子里上了华灯,无忧坐在榻上,想起学堂里贤训的话。 蝶儿知道,小姐在想大公主的事,可看到芝儿也围在姑娘身边缝衣,不好跟姑娘说起这些,也只淡淡容色陪在一边。 好在,今夜是自己在姑娘床下值夜。便耐起了性子。 夜里,无忧在床上翻过几糟,越来越觉得糊涂,难道在人事上,也有‘天生旧物不如新’的道理。公主见惯了清臣廉官家的贵女,现在,是想看看自己这般落魄无援的风格? 将脑袋探出帐子,听着。 蝶儿也想得睡不着觉,翻了个身,看到姑娘向外探头,以为是要水,便起身,无忧将她拉上床来,一同躺着。 m.。 第二十一章 月仙 , 夜里,无忧在床上翻过几糟,越来越觉得糊涂,难道在人事上,也有‘天生旧物不如新’的道理。公主见惯了清臣廉官家的贵女,现在,是想看看自己这般落魄无援的风格? 将脑袋探出帐子,听着。 蝶儿也想得睡不着觉,翻了个身,看到姑娘向外探头,以为是要水,便起身,无忧将她拉上床来,一同躺着。 “姑娘你说,那位公主殿下会不会是大太太相熟的人。” 无忧想了想,“一定是见过的,是不是相熟就不清楚了,只是这个当口,恐惧与欣喜都没有因由。” 没有倚峙,无从诉说,步步险境,当然也就无从恐惧或是欣喜,前者是因为恐惧太多,早不是什么新鲜感觉了;后者只因太过稀罕更是无从感觉。 唯好在只有一条路,不必犹豫该往哪儿走。 秋日如水逝去,一晃都过了半月,大公主那里并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转眼到了大贤朝皇长子的诞日。皇上下诏普天同庆,是夜中开放宵禁。 六姑娘一早就张罗着姐妹们一起去看灯。 无忧想寻个借口不去,却被六姑娘看住了,说是一定要带上她的。 无忧只当六姑娘随口说的,哪知道,六姑娘看七姑娘想寻借口躲避的样子,竟然从一早六姑娘就蹲在自己屋里吃茶了。 七姑娘只得由着她,又说,“倒是我长得好看了,要六姐姐天天看个够。” “好看么也是个原因,却只是一个小原因。另一个大原因是,妹妹这里的茶最是解渴。不像五姐姐那里的含了酸意。主要是姐姐我眼睛太小了,见不得五姐姐那里的好。” 无忧抿嘴一笑,“一开始倒像是妹妹与姐姐在说那人的坏话,后来姐姐怎么又说起自己的坏话来了。” 六姑娘向无忧挤挤眼,“我这性子往好里说是个直爽,其实最是没有心眼,怎么能服侍在贵人身边。想想都头疼。好在,今天先去看花灯,可以暂忘了这些。” 七姑娘道,“今夜可真的有花灯?并不是上元之夜呢。不知道大家都惦记不惦记着这个。” 六姑娘,“如今的权宦之家,哪个不懂得讨皇上的喜,连我们家也赶制了几十盏的新巧花灯送了过去呢。你就等着瞧好吧。” “只怕祖母会嫌闷,招呼姐妹们一同吃酒呢。” “妹妹当我头晌去做的什么,就是去磨的祖母,要她同我们一同去赏灯。” 无忧打量她,笑道,“姐姐最是猴精,如此,祖母就舍不得让我们陪了。又不能真的出府去陪我们看灯,果真是吃了你的哑巴甜蜜亏了。说到进宫,你若使出这般手段来,皇上普天同庆的日子可就真的多了。” 六姑娘笑得眼泪差点流出来,“我们如此混说胡话,让我们那个忠心耿耿的兄长听了去,可是不得了了。到时,可是告了天地,满天巴掌散力来,七妹妹免不了,是那陪绑的。” 芝儿与蝶儿本是陪在一边,听了六姑娘的话,也笑得忍不住声了。 七姑娘看是躲不过去了,便点手唤蝶儿让去选晚上的衣着。从没有出去过,一时,倒不知道是要穿成个什么样子。 无忧自己的意思还是素气一些的好。 蝶儿按着自家姑娘的意思拣了几样手饰并着衫子。想了想又提醒着芝儿,将那件出锋的斗篷也给姑娘取出来。 六姑娘也跟着翻了翻蝶儿手里的东西,道,“哪里就这么素净了。今儿个夜里,听说还要有什么选月仙的彩头。” “月仙?”七姑娘疑问。 “是啊,我却从来不知,这些人的脑袋瓜子里面藏了许多事,皇上刚说了一个放了宵禁的话,这里面的许多东西也就闻风而出了,具体的倒没瞧过。所以,妹妹要穿的,可不是这个。这样素净的东西,玉兔儿才瞧不上。” 一边的蝶儿接话,“玉兔来挑么,那肯定是会喜欢水葱色啊。” 六姑娘立即点头,“这话有理。都要穿绿色的,便是那绣鞋也不能放过那绿色去。” 最后,七姑娘的衣服也是六姑娘指挥蝶儿动手一齐张罗的。 到了晚上,几位姑娘步行出去。个个都是通红通红的衣服,只有七姑娘与六姑娘是翠绿明快的颜色。 从前出去,都是车马出行,也瞧着市井繁华,但到底不算是真正的身临其境,况着今夜里又是非比寻常,加着皇诏的普天同庆,明月都给漫眼花灯衬得无色,人流更是如铺到天边。 两位姑娘身后的小婢,都不出声地抓紧自家姑娘一角衣衫,自家娇滴滴的姑娘,若然出了一点点的差错,想都不敢想。 无忧站在光影里左右瞧瞧,美女盛装如云流过,悄声对六姐姐说,“那边的姑娘长得真是俊俏,才刚有人在讲,像是鑫王府的公主呢。” 六姑娘想了想,“王府有公主,候府有七姑娘。” 无忧低头不好意思道,“我的好姐姐,这个是要外人夸的。” 六姑娘也笑,“就是不肯信我,我找个人给你看看去。”说着拉了六姑娘的手,向另一方向走。 七姑娘小声道,“姐姐不随大流,一会儿偏丢了我们,回去可是要罚的。” 六姑娘道,“我的傻妹妹,你跟我来就是。” 六姐姐竟然几下子就找到了兔仙。而那几位姐姐,估计会迷路到兔仙选月仙结束。不是七姑娘存了坏心肠有这样的想法,而是人着实是越聚越多,此时,若想重新挤进来一遭,绝非易事。 “看来,姐姐偷偷出来的次数不在少数。”无忧冲着六姐姐眨眨眼。 六姑娘也不狡辩,“别人想不出来也就罢了,妹妹也到如今才猜到。对了,不是没有想出来,是没敢这么猜。出来一次就上了瘾,又偷偷出来几次。只是这样而已。” 她们这样参在人群中,反而又随着人流,给挤到了最前面。 身披如雪白毛的兔仙,出现在一早搭好的高台上,人群中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m.。 第二十二章 刁状 , 六姑娘也不狡辩,“别人想不出来也就罢了,妹妹也到如今才猜到。对了,不是没有想出来,是没敢这么猜。出来一次就上了瘾,又偷偷出来几次。只是这样而已。” 她们这样参在人群中,反而又随着人流,给挤到了最前面。 身披如雪白毛的兔仙,出现在一早搭好的高台上,人群中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兔仙先是翻腾跳跃一番,空空两只白毛兔爪上,忽然变出两只绣球来,人群又是一阵喝彩。兔仙抖了抖长长兔毛,高声道,“月满天地,福满京华,现在就要选一位月仙出来。” 六姑娘立即将一直掩在身后的无忧向前拉了拉,“妹妹且向前站。” 无忧忙小声道,“不可不可。” 耳边响起一个炒爆豆般的声音,“什么人啊,怎么地如此不晓事,挤到了我家小姐,也是你们赔得起的。” 两个婢子忙掩到小姐身前,以防有什么冲撞之事。 无忧与六姑娘扭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半臂锦袄,梳着双髻小姑娘,瞧那通身的气质,多半是个婢子。六姑娘只是冷笑了一声,一直跟着六姑娘的彩月笑道,“天子降诏万民同乐,又是哪家的姑娘要大过皇诏去,想要独占了此处天恩福地。” 那婢子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有些向后头看。 不多时,身后转出了真正的主子,竹山福海闪光缎子的大红披风,内罩竹鸡报平安的锦衣长裙,左右灯火明亮,衬得花容月貌,尤其一双眼睛格外闪烁,利闪一样看来,“好尖利的一张巧嘴啊,区区一个婢子的话,哪里就要大惊小怪开口道了天子之事,想来也是有位份的好奴才呢。” 这下,六姑娘才走上前一步,平然与她对视,道,“在天子福地,必要戴德于天子。无错。天下万民皆天子之子,更是要心心念念于天子,姑娘家的丫头是在说这是错的么。” “也罢,如此糊涂的婢子,确实该打。”这姑娘竟喊了左右在人前掌了那婢子的嘴。 六姑娘只是拉了七姑娘的,手专心看向台上,并不再瞧向那姑娘。 蝶儿在两位姑娘旁耳语,“好跋扈的姑娘啊!要不,两位姑娘这就回去吧。” 六姑娘眼前如前只望着台上,嘴上冷利道,“她再大,还能大过理去。好好的恩典让她给搅了。不过,也变得更有趣了呢。我们在这里好好看着,看她是什么变的。” 人群喧闹之中,隐约传来啼哭之声。 六姑娘嫌弃道,“真真污染人视听。没得晦气。” 无忧小声道,“姐姐别气,不过人以群分,物已类聚。淡着她便是。” 六姑娘却笑,“淡不到她了,她得有机会让我瞧她一眼才行呢,我看都不会看她。” 姐妹两个相视一笑。 台上的兔仙用长杆挑起绣球,直直伸到,刚刚身着大红斗篷女子面前。人群中一阵唏嘘,无忧轻笑,“看来,玉兔更爱吃萝卜。” 眼神不屑的六姑娘被逗得乐不可支。 就在大家以为,那绣球一定是抛给那女子时,球身灵动一转,直直伸到了七姑娘无忧面前。 六姑娘笑道,“这下相信是真的玉兔了。原来还打量着是只红眼耗子呢。” 无忧看看绣球有些不知所措。 抬头时,看到那个红衣的姑娘目光辣辣。无忧想,这就要结下了梁子么。 六姑娘本来也只当是玩笑,一看到红衣姑娘那个样子,马上催促起七姑娘,“好妹妹,兔仙的话不可违的。更何况,有人削尖了脑袋还抢不到呢。看来是十足十的好事。” 回去的路上,六姐姐因为这件事一直笑个不停,还说那姑娘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看来一定是个心眼小到没有的人。 重新聚过来的五姐姐见了她们这般情景,虽然有些好奇无忧手里的绣球,但还是很高傲地没有问什么。 六姐姐禁不住又笑了一场。五姑娘负气在头里先走,六姑娘拉住静珠的手,“你五姐姐一脸的跃马弯弓当真的好看。这些灯怎么及得起这些眼色之间的变化有趣。” 六姐姐说得不错,无忧虽然无意兔仙之事,可是看到五姐姐生闷气的样子时,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些好受。这一场不为谁而做的秀。无意中也可以伤一个人。至少有那么一瞬,会觉得是一种快慰。 第二天,无忧刚刚起身,就看到芝儿与蝶儿影影绰绰在外面说话,自己挑了帘出去,见两个都是一脸的紧张,自敛了目光对着铜镜照了照,见她们仍不打算说什么,便问,“怎么了。” 蝶儿有些吞吐,“昨儿个,昨儿个那姑娘来了家里。” “我要怕她?” 蝶儿摇了摇头,“听管事身边的四儿说,那姑娘是合周公子的订过姻亲的姑娘,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去见了候爷,好像是告了姑娘的刁状。” 无忧只是淡淡的,“昨儿个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这种事,却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要不要去唤六姑娘向候爷解释,出了这样的事,候爷当然不好责罚于六姑娘,肯定是发回三太太管的,可是姑娘就惨了,要是大太太插手,哪里会有姑娘的好果子吃。” 无忧还只是静着,对镜看了看,有些睡肿的眼睛道,“取些茶叶水来抹抹,别人的事我们如何管得了,任凭发落就是,但只六姐姐这一桩,任是谁都不能说出口。三太太虽然疼着六姐姐可还有着大兄长呢,六姐姐少不了也得吃些苦头。这姑娘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又何必扯上她进来。” “就怕大太太。” 蝶儿微微将眼睛斜向芝儿,忍下了问意。 无忧会意,微不可察地示意蝶儿不用担心。 无忧淡淡道,“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自己送上门去。” 还不待蝶儿相拦,芝儿那厢已是赶紧摇头,“姑娘可不要沉不住气,万一那姑娘说的不是这件事,可不是成了自己出卖自己。” 无忧苦笑一下,“是啊,要是换了别人,一定什么都不会说,可这位姑娘性子,不像是能藏得住事的。”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候爷便派人来唤无忧过去。 m.。 第二十三章 双携飞 , 无忧淡淡道,“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自己送上门去。” 还不待蝶儿相拦,芝儿那厢已是赶紧摇头,“姑娘可不要沉不住气,万一、那姑娘说的不是这件事,可不是成了自己出卖自己。” 无忧苦笑一下,“是啊,要是换了别人,一定什么都不会说,可这位姑娘性子,不像是能藏得住事的。” 果然,没过多大一会儿,候爷便派人来唤无忧过去。 管事的在外面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蝶儿与芝儿留下来不与无忧同去。 蝶儿想说什么。被无忧止住。 路上,管事道,“是鑫王府家的姑娘来说了七姑娘的不是,候爷为此发了很大的脾气,姑娘万要小心。” 无忧沉吟了一会儿才问,“好久没见爹爹了,爱咳嗽的毛病好一些了么?” 管事微微颌首,“候爷还是老样子” 看着管事的样子,无忧知道他在好奇的是什么,自己并没有问今日的事情,是啊,不会问的,因为现在她只是想看,想看看那些选择。爹爹还会同从前一样聪明吧。 穿过月洞门,再过一进垂花门,看到娘亲亲手植的那株梧桐,只觉得格外刺眼。枯枝在寒风中瑟瑟,无忧想,它明年大抵不会生得好看了。 管事,辨不出七姑娘话里话外的真正意思,只得默默陪在一边。行到书房门外,唤了一声,“候爷,七姑娘来了。”又向七姑娘示意了一下,伸手为七姑娘推开房门,“吱呀”的一声门响,七姑娘端庄无比地迈步,身影转瞬消失在眼前。这背影很像姨太太。 很久没有来过爹爹的书房了。 平日里,这般事,爹爹都不必亲自处理的。今日可是重视了么。王府家的姑娘确实非比寻常。 刚踏进门时,心里竟有几分期待。自己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见过爹爹。 可迈进那一步之后,那些坚硬执著全都消失,只想逃开,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不见,还可以猜测向好或是向坏。 转过多宝阁,看到爹爹,这是三个月之后、得到新帝重视的真正候爷。仍与往日一般一身玄色常袍,不兴纹饰,到底是得意之时,眉角间的意气丰发,已然收纳不住,只是,隐隐带着怅然。 无忧想,自己一定是那怅然的引因。可却无一丝愧疚。 时近日上中天,多宝阁只有一侧被照得炫亮,父亲在那炫亮的回照中抬头,眸中光色点点。那是父亲激动时的特点。无忧目光上挑看到壁上悬的避邪剑,心中暗起一丝冷笑。 一切不出意料之外,他甚至不听她的解释。 园子里的青石路面冷硬突兀。引得父亲盛怒的无忧,被指来罚跪。 抬起头,看得到一角天空,无边秋色,在洞窗之中层层复复,这园中好静,倦鸟都归巢了么,其间,管事在洞窗之侧闪了两次身影,无忧一直那么直挺地跪着。 纵然双膝已经麻木,可这不及外祖父一家所遭的戮杀之罪,几百口的性命,从此,横在爹娘的望眼之间。 无忧始终相信,父亲会有那么一瞬的愧疚,可也永世不足补偿。 石板上的凉透了上来,直透进身上,无忧的身体开始抖个不停。可就是不肯将身子倾一倾。耳边一直回响着那些话,父亲说要她认错;她说,她不知错在何处。那样坚毅的目光看向父亲,却没有任何希求。在父亲那里,再也不会有希求非份的事。 候爷站在阁上眺向远处,这简单孱弱的背影,看不出一点儿妥协。微微闭目,脑海中浸出无忧的一双眸子,幽幽嘲笑自己的贪婪,现在自己也觉得她是对的。 管事候在一边,想说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候爷已经道,“她跟她娘亲真的很像,看着柔弱,却最是要强。” “候爷该跟七姑娘说清楚的。” 候爷无力地摇头,“她会更相信她看到的。” 管事明白候爷的意思,“奴才这就去让姑娘起来。” 刚要动作被候爷叫做,“你还是不要去了,换一个人去。有一个目标可恨,会让她活下去。” 管事一时猜不透候爷心中的人选,便静悄悄地等着候爷示下。 别院有笛管之声悠扬,却让人听出了离殇,四周再次冷寂下来。只是抬头与低头的瞬间,就已经闻得候爷两次叹息之声,“最好是个外人。姑且让那位合周公子去就是了。” 无忧已经跪得昏昏沉沉,忽然有模糊的光影出现在眼前,那样刺目的红色实在无能让人记错,是昨儿个夜里的小姑娘。听蝶儿说,好像是叫做焕离。 已经猜到她来的意思。不过是被羞辱一番,跟去死比起来,那也没有什么。无忧唇边轻噙了一记冷笑。 “七姑娘,滋味如何啊。”大毛福云百合的披风,燕老双携飞的水月裙下,一双小巧绣鞋踏步而来。 无忧慢慢阖上被那红色晃得发晕的双眼。 再次睁开时,焕离已经蹲在她身前仔细打量她。无忧脸上早被冷汗打湿,头发变得粘漉漉地贴成一片。 焕离一眼可惜地笑,伸指在无忧面颊上摩个形状,又摇摇头,“昨夜里,兔仙没能看出来呢,鲜鲜月仙,这么快就碾落红尘里。零落成这般。世事果然无常。” 语毕,观察无忧脸上的颜色变化,却只得平静一种。略有些惊诧。 有些不甘心地狠瞪无忧,还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反应,那有些虚弱却极致的面颊之上,忽然泛出一个笑意来。如云化雨,瞬时滂沱。 “焕离小姐可尝过死的滋味?”无忧问出这句时,太阳光线无比配合地一瞬消失,四周似乎刹那转得黑暗。不知从何处飘来浓云,已经压得很低了,就要触到一旁的高树一般。透露出,要倾倒出如何罕物的样子来。 模糊的视线里,也看得出,焕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之后,仍然强装作镇定。“你是在威胁我。你不怕我又去告状。候爷他并不喜欢你。你只会吃亏。”焕离虽然边说,边做着跺脚吓唬无忧的姿势,其实,已然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半步。 m.。 第二十四章 答案 “焕离小姐可尝过死的滋味?”无忧问出这句时,太阳光线无比配合地一瞬消失,四周似乎刹那转得黑暗。不知从何处飘来浓云,已经压得很低了,就要触到一旁的高树一般。透露出,要倾倒出如何罕物的样子来。 模糊的视线里,也看得出,焕离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之后,仍然强装作镇定。“你是在威胁我。你不怕我又去告状。候爷他并不喜欢你。你只会吃亏。”焕离虽然边说,边做着跺脚吓唬无忧的姿势,其实,已然微不可察地向后退了半步。 “我只是跟焕离小姐问问题,国公小姐听成是威胁了么。其实,死跟青云得路是一般的呢。”无忧用淡淡的眼神,看着国公家的姑娘,那些因为痛心而变得迷茫的视线,就从中透出。 “你你你到底是要说什么。”焕离吓得不敢再看无忧的眼睛。 “焕离,对了姑娘是叫焕离吧。你看到那边了么,那里有好多的人,掉了脑袋,又何止于是掉了脑袋,连身上的血肉都不见了呢。”无忧目光直视着一个方向,其中像是亮起了许多的色彩。 焕离有些触动地回头,视线所及处,散乱枯枝倏然抖成了一团。紧接着又开始疯狂大抖,又并不是因风而起,已然有些诡异。 “你你你你们看见了什么?”仿佛是真的看到了什么,“鬼啊,鬼啊。”焕离本能地捂住耳朵,大喊着向来路跑过去,情急之下,还摔了一跤,跌跌撞撞逃开了。 有什么在她身后掀起一阵急流,大红的斗篷有一半被撩上了天。焕离被惊得更快地消失。 看着她的背影,无忧喃喃,“我的话还只说了一半呢。怎么不陪陪我呢,就像去死时还有人想来陪我,那样该有多好。可你们真的会来么。” “你觉得,你要是真的死了,伤心的人多,还是欢喜的人多?” 无忧睁开眼,看着面前,问出可怕问题的合周。刚刚,就是他动了树枝,吓跑了焕离。而此时,他就静静站在自己面前。 好一会儿,彼此都没有出声,天空中不知是在何时飘起簌簌落雪,那雪打在鼻尖上,无忧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凉度,然后,他们却相视而笑,“我只知道,如果我死了,有人会在那边等我。你是想说,我的选择不值么?” 合周挑了挑眉,那笑意变冷变硬,“你不也觉得不值么,要不然,为什么一早不去死。” 无忧怒视着她,就像这一刻,生出了许多力气,“你又凭什么盼着我死?” 他镇定异常,一片雪花似乎在他眼前静止,“要死的理由,可能有很多,要活的只有一个。但这一个,却敌过千百个。”轻轻一吹气,雪花飘走。 无忧不再看他,“在我赶走你之前,你最好是自己走开。” “你还有力气赶走我么?你还有力气跟我说这些么?你不是要去应付生死大事么?你能做的还有什么?你不是所有人的对手,甚至没有让他们瞧向你,你就主动消失在他们的目光之中,你对他们这样的好。一点痛苦也不想让他们经历。可他们不会谢你。你辜负了他们对你的狠毒用心,你甚至在不敌的时刻加入了他们,你才是真正的敌人。”合周盯着无忧迷茫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她的脆弱。他的话与漫天飘雪一样冰冷,疏离。 可他说得是对的。 无忧觉得自己那颗行将朽木的心,忽然一瞬倾裂,是被现实深深刺中的感觉。转而又刺得更深。 无忧冷笑着抬头,“就算你说得都没错,可这是你不了解的事情,我要等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你要等的那个人也能了解么?”他抖然撑开纸伞,低下眉来看着仰起头的无忧,落雪之间望眼之中,百千念尽,百千念生。 终而,无忧伸出手将那纸伞推开了一些。“你走罢,我的想法不会改变,也无需改变。你不懂我更不懂这些事。那人懂不懂我,我在赌。凡事皆有代价。我的代价我愿意付。哪怕付不起。” 他轻轻合上纸伞,更加逼近无忧,“我们好像都很固执。都会因为这个吃亏,也都会觉得自己无错。若然相遇,会决出胜负吧。” “没有那个必要。” “意见并不统一。可我像你一样固执。就像现在,我要带走你,这就是固执会给周围人带来的不便。” 无忧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变生进退。我倒是好奇公子的进退之间有何所图。” 合周背过手去淡淡道,“此情不关得失。” 无忧抬起头来看他,冷笑出声,“我并不是红拂女不识英雄。也不是绿珠,我谁也不是。你也不是。” 合周忽然探过头来,唇息就在无忧耳畔,“你赢了,他已经来了。”说完,转身没入一边的树丛。消失得无影。 半晌之后,果然有脚步声起,一双人影向无忧挪来。变大、变清楚、亦变得沉重。 半天白雪盈扬之中,文安候,一身玄衣止住脚步,雪花掩去一半情绪,虽然年华流逝,可这身姿仍然英挺,更何况那些忘形年纪里的轻狂不羁。 时光老去的何止面容。 “是要我来说么,要我说,你才肯起来,你竟这样以命相搏。”文安候眼神里似乎犯起一些困惑。 无忧心中冷笑,他果然不懂,“因为爹爹的半阙心思也很珍贵。平日里,无忧装温婉,装懦弱,装不争,真的好累。” 那声音变得颓唐,“你终究是太像你的娘亲了。” 她答得轻松,“可见是不喜欢了,一切都成了过错。” 文安候面色沉定无扰,“我与你娘亲的事情你不懂。” 无忧仍然执拗,“无忧不愿爹爹失言。娘亲她也会这么做。” “起来吧,惩罚得已够了,地上很凉。有些人自然不会忘了可也救不了。” 几个月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背影。到了最后,能凝视的,也就只有背影而已。 第二十五章 等闲换人心 文安候面色沉定无扰,“我与你娘亲的事情你不懂。” 浓云遮蔽天日,头顶似有万钧力量压下,无忧挺直脊背,仍然执拗,“无忧不愿爹爹失言。娘亲她也会这么做。”说出怄气的话。 不过,文安候却并没有去接她的意思,“起来吧,惩罚得已够了,地上很凉。有些人自然不会忘了可也救不了。” 忘不了,她绝决至此,得到的答案,也不过是最好的忘不了。 几个月来,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背影。到了最后,能凝视的,也就只有背影而已。 无忧凝着远处的狂风摇树,“可以忘掉的。” 英挺的身姿有一瞬的颤抖,然后,默默转过身而去。一世情深到底抵不过一世权倾。答案一直都在的。 无忧终于失去力量,跌伏在地上,白雪在掌心融化,无忧并不能很好地感觉到它们。 直到身子被扶起,又因双腿没有力气支撑,再次扑倒。抬头时看到,是蝶儿与芝儿。 蝶儿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无忧看着她们,已然说不出话。所有的力气都用去得到答案了。还好,已经得到了。再也不会心存侥幸,那样也很好。 终于,来到很暖也很软的地方,无忧紧紧握住那温暖,还要留一些给娘亲,似乎是在睡梦之中,她也努力地要挽留一些。 在树丛之后闪身出现的合周过来抱起无忧,快步走着,到了回廊处,被蝶儿止住,“这样于礼不合,姑娘醒来后要是知道了”蝶儿有些无助地看向合周。 合周无法只得将无忧放在蝶儿背上,看她一步几颤地将无忧背走。思绪回转,无忧在他背上时,轻若游丝一般在唤着娘亲。合周定定立在原地好久,渐渐与落雪合成一般的颜色。 无忧一直贪恋着睡里的温暖,似乎也只有梦里是温暖安逸的,还可以握得到娘亲的手,轻易回到小时候,感觉到有人在帮她整理额发弄得她痒痒,她又想起了小时候。然后慢慢睁开眼。 蝶儿欢喜地叫了起来,可眼泪都流到她脸上了,“姑娘,姑娘烧终于退了。” 攒了好半天的力气才发出声音来,“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那时,蝶儿她们都是不在身前的。 “是,是合周公子。” 无忧微微阖了阖眼。 “姑娘,这又是何苦的。”芝儿忍不住说了一句。 无忧抬头看着她,“还不错,换了一个美梦。” 蝶儿心疼道,“膝上都肿了,姑娘也不知道偷个懒。” 无忧弯了弯眼角,“那样心就不诚了。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现在一切都与过去无干了。现在,我最是爱吃芝儿做的暖香蛋粥呢。” 芝儿闻言破笑,“不吃、不动、不使唤奴婢们的小姐才好呢。”说完,已经快步跑去了厨上。 看芝儿出去,蝶儿一下子握住了自家姑娘的手,“听说大太太这两天都多吃了好几碗饭呢。她倒是牵着姑娘。” “她待我最诚。”说完,两人相视而笑。笑了一阵,看蝶儿又要哭,无忧用手轻轻为她拭泪,“这不是好了么,今后也再不会如此,从此,这世上值得我如此的人越发少了,都要想不出,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呢。” 看蝶儿又跟着黯然,忙转了笑脸,“那时,我存了一死的心,可上天却劝回了我,看来,得好好活下去才是,这命坏到没有可惜之处,便要做出些不可惜的事情来。” 蝶儿努力忍下泪去,柔着声道,“姑娘能这么想最是好,倒是这个芝儿,一时间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你看着她是大太太的人,可是这几日上头,也急得跟什么似的,说不定是姑娘的真心打动了她。不过,也不能一时定论,毕竟人心易变又会受境遇之扰。” 无忧摇头,“若然是从前,我必是不懂这些的,但现时看来,任一个人都活得不那般容易,她也自有难处,这世上悲也琳琅,喜也琳琅,既然要过的一生,便要由打长处看,不争这一时的。” 蝶儿道,“蝶儿记下了,从今而后多盯着便是了。” 无忧点了点头,又问到,“大世子那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蝶儿边回想着边说“大世子在姑娘病中派人问过两次,送来一些药材,别的便再没说。大世子的心思当真有些难以琢磨,这般对待的方法,似乎与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但那药材却都是上等的成色。对了,其间,几位姑娘也来瞧过,六姑娘昨晚今早都守了好久。这才回去歇着的。老太太那边也要来看的,还是六姑娘给哄住了的。” 无忧静思了半晌,“这一次的动静真的有些大。” 蝶儿拂着自家姑娘的背,“六姑娘都向候爷与老太太说了事情的经过,老太太生那王府家小姐的气,也生着候爷的气呢。可又不得不碍着皇上那边,才没有真的追究什么。六姑娘也劝着呢,姑娘可以放心。” 无忧见蝶儿几次欲言又止,知道是有什么不好直言,遂轻轻地说,“怎么了,倒吞吞吐吐起来,要我挂心。” “是合周公子。”蝶儿低下了头,“这几天,合周公子一直在外面守着,他似乎,似乎” 无忧扭头看了看窗外,“彩云易散琉璃脆,越美越是不结实呢。” 蝶儿愣了一下,明白了自家姑娘话里面的意思。想再劝,却已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才是。 ******************* 米嬷嬷给大太太捶着肩,觉得大太太是困了,要眯一会儿,刚要向外面的小婢示意。 大太太忽然开口,“看来,不能一味放任下去。毕竟是候爷的骨血,天生的伶俐,近日里来,总是觉得心上不稳,都提不得那二字。” 米嬷嬷忙称是,又道,“听说,那夜出去,确实是得了月仙之名,这会儿上,帝都都是传着七姑娘貌美端庄。恐天常日久,得意于皇家或是贵门属意,事情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大太太微微凝眉,“我在想,从前是不是将她看得轻了,不知她人小鬼大,而这一次,若真的是想做些什么,也不可只是不痛不痒那般了。” 第二十六章 不足之症 米嬷嬷忙称是,又道,“听说,那夜出去,确实是得了月仙之名,这会儿上,帝都都是传着七姑娘貌美端庄。恐天常日久,得意于皇家或是贵门属意,事情可就真的不好办了。” 大太太微微凝眉,“我在想,从前是不是将她看得轻了,不知她人小鬼大,而这一次,若真的是想做些什么,也不可只是不痛不痒那般了。” “奴婢琢磨着,与其害怕今后的变数,不若先为她定上一门名高实低的亲事。一早断了而后的变数。” “你主意倒好,这可是一件福事,也算是我的福德一桩。你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米嬷嬷眼中精光一现,“奴婢想着,不是说大姑娘夫君的另一位弟弟,不日也将到京了么。之前,去看哥儿,听大姑娘说的,这位云周公子乃是庶出,并不得尚书的喜欢。且风流成性,偷偷掩下的风流债已有几桩,人样子倒好,在人前也是看不出的,这样,老太太保管会喜欢。” 大太太眯了眯目,“这位云周公子也听无疾提过。这件事倒是要好好想想,几日前大家虽见了候爷罚了她,倒是候爷难受得时间比她还长。她跪着的时候,也是看了又看,还是亲劝的起来。若是候爷那厢里探出了什么?” 米嬷嬷压低了声音道,“尚书大人为这件事将这位公子打得半死,又花了重金掩了人口,知道得人并不多,也只有咱们家大姑娘,手眼通天,知道这位四公子仍没有改了陋习。就只人样子太好这一桩,就会讨喜于老太太,至于那风流性子,常人也是乍然瞧不出的。来日,熟知了脾气,生米已经做得熟饭,便不关他人的事了。” 大太太沉湎一刻,道,“主意虽好,但是打三姑娘上头,便还未出阁,如此贸然就寻思七姑娘的事,毕竟不妥。” 米嬷嬷似乎是早想好了办法,“这个奴婢也想了好长时间,虽说大礼上如此,若是让七姑娘自己也着一下急,将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论是老太太还候爷也只有怒其不争的份,到时候,也就是锁定给了云周公子这个人。” 大太太打量着米嬷嬷胸有成竹的样子,揉了揉额,“我只是通个念佛,哪里会知道这些事,便全交了嬷嬷去,一切便按你的意思,不必回报给我了。” 米嬷嬷知道,大太太在屋里说事,从来都忌惮着佛祖听到,这些事也必是要派给自己的,当即应下。 大太太一转话锋,便与她说起了,今年候府庄子上的收成,米嬷嬷一向很得答这些的条理,大太太听了也很满意。吩咐着赏米嬷嬷些好料子,又提到近来又要为宫中赶制些贡品,那些采买里面也加华二一个。 华二是米嬷嬷的独子,一直跟有三公子做小厮。现下,便是赏了差事。欢喜得老泪纵横。 大太太微微瞄过去一眼,“嬷嬷年长,还在我身边操持,这些本就是该给嬷嬷的。若是没有嬷嬷,便只是这些小小不言的事,都不知要我操心到几时。” 米嬷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垂头道,“能为太太分忧,才是奴婢的福气。” 见大太太乏了,米嬷嬷悄默儿声地退下去。向大姑娘那里扫听着,那位云周公子的达期。 大太太的意思,这样的事情是不许经了大姑娘的手的,是以,米嬷嬷只说,怕为了年下事务多,一时少了那位公子的置备,慢待了公子才问的。 大姑娘拿了信笺出来,研究道,“也就是这三二天的功夫。嬷嬷向来有心。” 米嬷嬷应承着退下。 转眼过了三日,府上着人去迎那位即要到达的公子。也备了小宴,要给这位公子洗尘。 芝儿来给七姑娘报晚上小宴的事,见七姑娘闲坐对着花几上的花入梦了一般闲静,没敢打扰,又退了出来。 近日虽是转了寒,午时却是这般阳光暖暖,从七姑娘屋子里小心翼翼刚退出来,转身就撞到匆忙进来的小婢子,芝儿瞪了瞪眼,“可是作的什么妖,疯了似地跑,仔细吓着姑娘。” 小婢子上气不接下气道,“三姑娘、三姑娘又抽了。几位姑娘都过去看了,六姑娘让叫咱们姑娘呢。” 府里的姑娘们都知道三姑娘从小便有抽风的不足之症,但是却从未真切见过症发时的样子。这小婢想来也是未见过,都已吓得慌了手脚。 芝儿左右想想,这样的事儿,怕惊着七姑娘,便去厨上叫了蝶儿拿主意。 蝶儿进去缓缓地照实说了,无忧悠悠睁开眼,“小时候倒是听说过,这些年,还道着三姐姐是好了这不足之症的。今时怎么又牵起了这病根。” 蝶儿为七姑娘抱了披风,向前倾身,轻声道,“许是三姑娘不中意大太太提的那门婚事。明明知道三姑娘是温性女子,却偏偏要配一个武将世家。” 蝶儿看自家姑娘一时寻思住了,便罢了手,在一旁候着,半晌无忧起身,伸起手臂套进蝶儿捧着的披风之中,轻声道,“三姐姐多半是装的。”语毕眨眨眼,对着窗外提些音量道,“这可怎生是好。三姐姐身子最是病弱,光是这样想想已经觉得腿上都没了力气。” 蝶儿会意接语,“姑娘莫急,已然进宫找了千金圣手来诊三姑娘了。” 见无忧出来,芝儿忙指挥着小婢们敛身,无忧转出来,向左右瞧瞧,“老太太可知道了。” 得到了信儿的小婢答道,“都还瞒着老太太。” 无忧道,“如此,你们出去的时候,便不可随意提起。” 转身看了一眼芝儿,芝儿会意跟上。 七姑娘到时,听说三姑娘的发症已经和缓了下来。 七姑娘一抬头,就看到跟着三姑娘的小婢一脸夸张的不得了的表情迎着自己,心下更有了几分数。快步走进去,见除了五姐姐几位姐姐都是在的。行了礼,急急跟她们打听了一下情况。 六姑娘想了想,还是点手唤小婢来问更清楚。 第二十七章 病根 七姑娘到时,听说三姑娘的发症已经和缓了下来。 七姑娘一抬头,就看到跟着三姑娘的小婢一脸夸张的不得了的表情迎着自己,心下更有了几分数。快步走进去,见除了五姐姐几位姐姐都是在的。行了礼,急急跟她们打听了一下情况。 六姑娘想了想,还是点手唤小婢来问更清楚。 顺手点了一边三姑娘身边的婢子,问起事情的经过,那小婢一脸心有余悸道,“早起时,姑娘还是好好的,奴婢在外面守着,姑娘独自一人看着集子,就听到咚的一声响,跑进去一看,姑娘就正犯着呢。” 四姑娘道,“这么无缘无故的,就又犯了老毛病,总得因为点什么吧。你可要想仔细了,下次也好防着。” 六姑娘也道,“都还以为是好了呢,怎么又这样了。听着都怪吓人的。但是,我们还不能去进去看看么。” 七姑娘问,“几位姐姐还不曾进去过的么?”几位姐姐都是无奈摇头。 四姑娘道,“三姐姐刚刚订妥了一桩姻亲,怎么就在这个时候身上又不爽利了。听说,明日里还要过礼呢。若是传扬出去” 正说话间,里间有婢子挑帘出来,道,“几位太太让姑娘们进去看呢!” 六姑娘与七姑娘对视了一下,从容而入。 看时,四姑娘头上敷着手巾给遮去了半张脸,大太太与三太太坐在床侧伴着。 几位姑娘一同拜礼。才依次上前探看。 七姑娘握住三姑娘的手心时,觉得她有些出汗。毕竟被大太太跟三太太审视了这么久,想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此时,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与几位姐姐一般,嘱着她安心养病,少做些乏力之事。 想到三姐姐父母早逝,身世凄楚上面,心上又黯然一分。 姐妹只说了两句话,大太太便道,三姑娘需宜养,让几位姐妹们各自散了。 在路上的时候,六姑娘左右看看无有闲人,向七姑娘眨了眨眼,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长廊尽头五姑娘领着两个婢子,疾步过来。六姑娘一路走近,眼神直落在无忧身上,到了她们对面时,才看了一下四姑娘的院子。 五姑娘自从上次月仙的事情,还没有跟无忧说过一句话,此时,目光落到无忧身上也是凉凉的。 看她站定,无忧与六姑娘一同向她行礼。 她有些生硬地颌首,“看来,我来得还不算晚,赶上了妹妹们的尾巴。” 无忧微笑,六姑娘扁扁嘴,“五姐姐福泽深厚,含了真心看过之后看了三姐姐,三姐姐一定会药到病除呢。” 五姑娘想答什么的时候,六姑娘将无忧袖子一拉,赶在她出言之前道,“我们这便退了吧,别耽搁了五姐姐福分泽被三姐姐,那样的大事。” 说完,拉着无忧走开了。 ********** “太太!”米嬷嬷盯着大太太的脸略有些不安地问,“三姑娘的病想来是装出来的?奴婢却没有想到,咱们现在可是被三姑娘牵着鼻子走了。” 大太太微眯了眼,许久没有开口。 米嬷嬷只能识趣地默着。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大太太才开眼,道,“她可中意了谁。” 米嬷嬷低声答着,“说是光禄大夫家的儿子,三姑娘平日里看着温柔不争,其实,到了各种时候最是有主意,这一出上,奴婢才是领教了。” 大太太仍旧一脸的沉静以极,“我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这事早就该想到的,就给她中意的人吧,接下来的你知道怎么办了,她这一出,也提醒了我们不是。” “太太之意是”连米嬷嬷一时也瞧不出大太太的心意来。 大太太转头看向她,“一切嬷嬷打量着料理就是。她那个提法,我去向老太太提了就是。” 大太太要去老太太面前提三姑娘的心意,这话让米嬷嬷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但是,最后大太太看过来的眼神她却是懂的,先扬后抑。 一切的重点,是三姑娘惊风这病根子,便是换过一遭良人,也是一样的结局。大太太的意思不过是这个。 可如何让三姑娘那么及时地在自己良人面前犯一遭,还真是要难为一下米嬷嬷。 想到自己儿子晚上会过来,自己要他仔细想想才是正题,那臭小子每日里的脑壳想的不过也是这些。左右是不难的。 ***** 华二抱着胳膊喊冷,钻进来的时候,米嬷嬷还以为他今天不过来瞧自己了还琢磨着明天抽空去瞧他。 “娘亲”,他擦着鼻子问,“干嘛叫得这么急,幸亏三公子今日里睡得有些早,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过来,今儿个晚上真是冷啊。” 边说,边到暖笼上熏手。米嬷嬷一向得大太太器重,屋子温暖如春,华二转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见米嬷嬷仍然默着,追问了一句,“娘亲要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将胳膊伸得老远,拖过来糕饼捧盒。 米嬷嬷只管瞧着自己的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听说惊风之症最怕陡然受惊!” 暖风扑脸,华二愣了一下,推开捧盒、立起了双眸,“是谁得罪了娘亲,直接告诉给大太太,或是”向窗上看看,压低了声音,依娘亲今时今是在大太太身边的地位,便是这等事,娘亲若然不告知大太太,而以大太太的名义罚了他去,也是正常,又何苦动这般的心思。” 米嬷嬷白了他一眼,“你哪里又懂得这其中的门道了,你当现在最碍大太太眼的是谁。这样的人也能是你亲娘出面对付得了的。” 华二低声,比出一根手指“你是说七。” 米嬷嬷抿了抿唇,“现在是三。大爷他们过世得早,可到底还是留下了根,又不是跟大太太在一条心上的,大太太不得不操他们的心。只要你想出一个方法来,神不知,鬼不觉惊着她,在大太太跟前就是立了头功一件。” 华二立即噤声闷思,转而滑动了几番眼珠,很快一私邪笑滑入唇角,“这简单,放些爆竹就好了。在三姑娘从没有想到会放这个的地方放,就会一下子惊着她。这些年她身上之所以好,一直就是注意着这些的。” 第二十八章 出锋 , 米嬷嬷抿了抿唇,“现在是三。大爷他们过世得早,可到底还是留下了根,又不是跟大太太在一条心上的,大太太不得不操他们的心。只要你想出一个方法来,神不知,鬼不觉惊着她,在大太太跟前就是立了头功一件。” 华二立即噤声闷思,转而滑动了几番眼珠,很快一私邪笑滑入唇角,“这简单,放些爆竹就好了。在三姑娘从没有想到会放这个的地方放,就会一下子惊着她。这些年她身上之所以好,一直就是注意着这些的。” 米嬷嬷眼中睛光一现,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转而又出现了顾虑,“一般男子如何是近得了三姑娘的,这个不管是你,还是大太太身边的人都是不能出面的。” 抚过出锋的领口,心上窜过一道侧寒。若然事情败露,后果无法可想。 华二油滑一笑,这个最是容易,“二公子,二公子,想办法让三公子将二公子引过来。” 米嬷嬷倏地一惊,“二公子不是充了军。” 华二猴七似地踮着身子,得意起来,到一半,又向外瞧了瞧,俯近米嬷嬷耳畔,“前些日,皇上下了密诏,将二公子从边地接了回来,娘亲只要将这个告诉给大太太,准还能讨大太太的欢喜。”语毕又自乐了半晌。 米嬷嬷直接皱眉,“傻小子,大太太若是听了这个,哪里会来得什么喜,反倒是闷得慌,暗里知道了,还得在候爷面前装成是个不知道。不过,现下这个却又成了个机会,你只要让三公子将二公子给引过来点燃了爆竹,便可一举两得。既让大太太名正言顺知道这件事,让大太太能在明里提起这件事,还顺道结结实实吓三姑娘一下促了那症。只是这般大事,候爷怎么都没有对大太太讲,三公子更是没有提过。” 华二摊手,盘腿跳上椅子,将桌上的捧盒拉了回来,捡了一块糕饼扔进嘴巴里,“是候爷好好地数落了三公子一次,说如果这件事等闲被大太太知道,便是三公子透的风。要打的。” 米嬷嬷心里有了数,又嘱咐道,“这件事,只是我们私下的一个商量,现在想得虽好,还不知道那边光禄大夫家里是个什么意思,你且要守严了口风,不得透露出一丝才是。” 华二听到这些,早已是心花怒入,急急吞下口中的糕饼,“大太太会发个怒,不过等这次事情冷静下来,也必然会赏了娘亲,娘亲可要记得提我的婚事。五姑娘身边的紫叶。”抹了抹嘴,又叫着,“紫叶。” 米嬷嬷点他额头,“我倒瞧着五姑娘身边的花殊好。看紫叶看大公子的样子,便是个狐媚子。” 被华二轻巧躲开,满脸不屑,“她一个婢子,哪有不讨好,不向往主子的,若然我成了她的当家人,他也便是看得我好了。”边说边得意地在椅子上颠起身子来。 米嬷嬷瞪了华二一眼,“小心你吃不到她,还让她反咬了一口去,近些日子来我看五姑娘倒是看中她。” 华二怕他娘再唠叨什么,说怕三公子半夜醒了找人,急慌慌地出门去了。 ********* 盼着的事没有什么眉目,倒是添了另一桩说不上是好是坏的事。 候爷身边的管家先送来消息,三日后有国舅家里的家宴,只因全是国舅拟选的亲近之人,是以文安候府中,只要候爷房中两位姑娘前去便可。 这样的意思无忧也稍稍明白,大抵是跟择亲有关的会面。 当朝国舅有两个儿子,隐隐记得,是与大兄长相仿的年纪,择亲正当时。 可,自己能与五姐姑娘同去,是万万没能想到的另一部分。 蝶儿在一边提醒着,这一定是候爷的意思。 无忧微微颌首,目光已经别开,“这样能让大太太好好讨厌我吧。” 蝶儿默默低下了头。 小姐在心中对候爷失失望,无论候爷做什么,都会想偏。 从前候爷最是宠爱自家姑娘,可自太师一门出事,就再也没来看过小姐,而自家姑娘似乎对候爷的宠爱与否也没了所谓。 要恨一个自己最亲的人,如煎心肠,从来都是两败皆伤的事。 看蝶儿仍看着请柬。“放下吧,要不要去,不是看我们的意思。”七姑娘接下来就只是这淡淡的这一句。 有些不舍地放下请柬,不再出声。姑娘的意思,蝶儿也明白,候爷的意思再是清楚,中间还隔着大太太。 候爷虽是文人,权治之术却是初心。平日里放在府上的心思并不多,是以这样的小事,候爷也只是提一提就会撂开手了。并不会多问的。 大太太只要先应下来,照做了头里的事,等到真的要去的时候,多半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阻下来。 到了第三日白天里,蝶儿还是忍不住向外望。往常里,从中作梗的人早该来了。 越想越无望时,候爷身边的管家又来了一次,只不过不是来拒,而是送来了鲜鲜华服。 抚着那衣角好久,七姑娘才似乎醒过神来,看蝶儿打量着自己的意思,笑了一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从前听姐姐们说国舅家的八宝豆腐,帝都一绝,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上这道美味。” 蝶儿听出姑娘要去的意思,欢快起来,“总之出去走走就是好的。现在倒觉得大公主本是好意,大太太又从中作梗了呢。”手上已经麻利地抖开衣服。 无忧目光仍在书上,声音清徐直下,“得做啊,要不然就会觉得她是好人了。特色要鲜明才好。” 蝶儿听了觉得心上酸酸的。 忽听廊下有惊呼声,瞧瞧自家姑娘还在出神,便赶紧出去看这些毛手毛脚的婢子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看时才知道,春天时用来浇花的木渠,忽然被冻坏了。现在,水撒了好些,一直都到姑娘住的屋下了。近几日,天气偏偏又寒得厉害,现下都已经结成了冰。有小婢不知,走上去,摔了个仰面朝天。 m.。 第二十九章 贪功恋势 , 蝶儿听了,觉得心上酸酸的。 还想说些什么将自家姑娘安慰一下,忽听,廊下有惊呼声。瞧瞧自家姑娘还在出神似是不闻,便赶紧出去看这些毛手毛脚的婢子们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看时才知道,春天时用来浇花的木渠,忽然被冻坏了。现在,水撒了好些,一直都到姑娘住的屋下了。近几日,天气偏偏又寒得厉害,现下都已经结成了冰。有小婢不知,走上去,摔了个仰面朝天。 婢子们见她出来,问她的意思,是不是要到外面去找人,将这冰面给铲掉,芝儿也在一边提醒着,“蝶儿姐姐,现下,姑娘心情不大好,若是一群人在此吵嚷,怕是更要惊动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蝶儿也觉得有理,便道,“今日姑娘是要出去的,等姑娘出门了,我们再找几个人过来铲这个就是。” 芝儿点头。婢子们退了下去。 蝶儿再进去的时候,见无忧没有问,也没有提这件事。 出了院子才知道,并不是与五姑娘同去的。五姑娘之前回了外祖家,此一次,是从那里直接去国舅府的。 坐在马车上,无忧摸了摸衣服,问向蝶儿,“怎么总觉得这衣服哪里不对。一时又挑不出来了。” 蝶儿听自家姑娘说有问题,赶紧拉起衣服来看,“衣服不是少年姑娘的样式,而是传统的礼服,姑娘难道说这个不对。” 无忧摇了摇头,“不是说款式的问题,总觉得有些什么。” 蝶儿又上下看了看,忽然大惊失色,“哎呀,总想着姑娘能走出家门是好事,又想着要怎么应对五姑娘,倒忘了这衣服上的绣样是不对的,现在是秋近冬时了,可上面的花还是夏时的,若在寻常没有什么,这次去的却是国舅家,如此的不合礼法定会被人拾成笑柄。都是奴婢的错。”蝶儿吓得对着自己的脸上就抽。 无忧反而静了下来,“哪里是你的错,这不过是大太太的心意。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我们去找五姐姐,她去外祖家小住,必带了换服。” 蝶儿一听就低下了头,“只怕五姑娘未必肯。这样的事,正合了五姑娘的心意。” 话音落定,马车停住,国舅公的府上已到,再没有拨头掉转的道理。 五姐姐一直对自己冷眼相待是真的。更不幸的是,这一次又要试这个冷眼到底有多冷。 七姑娘下了马车,紧了紧披风,让蝶儿递上请柬,便随人流进了国舅府。 虽说是国舅近枝才能登门,但人已经多至如此。国舅一门的势力可想而知。 无忧尽量捡着僻静的地方前行。 在衣服上动动手脚,这方法已经算是小伎俩了。可是虚弱的自己就已经很受不起了。 国舅家的别院,亦深似海。无忧想五姐姐会出现在哪里? 忽然有人从斜刺里拦住她,“你是从哪儿来的。” 无忧抬头,见是个长相干净漂亮的男孩子。 这里是国公府,无忧目光游上男孩子月锦华服,知道是一位贵公子,于是只是向他颌首并没有随意答话。只因不想节外生枝。 没想到,他继续问道,“我叫福添,他们都说,爹爹今日宴请是想给兄长讨一门贵媳,你也是来这里让兄长瞧的么?” 蝶儿吓得有些僵,反应过来时,赶紧站在无忧身前,“公子,公子是国舅家的公子吧,我家姑娘是走错路了么,失礼了,公子勿怪。我们这就离开。”抬脚就想拉走无忧。 那公子从袖出掇出手来,向着无忧一指,“可是她还没有回答问题。” 无忧挪出一步,“我们来向国舅府贺喜的无名氏。” 那公子眼间升起一泓冷笑,“无名氏?算了,我兄长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对他可以知难而退吧。我却没有喜欢的人也不像这府中所有人那样贪功恋势。” 那句子还未完结,便又有更多的脚步声响起,微微的环佩之声渐行渐近。 然后,一个姑娘子的清越嗓音响起,“福添表哥,你怎么跑来了这里?” 无忧并没有回目去看,并不是熟悉的人,也不应该在这个情境上相识。 才刚迈开一步,那女子已经站到了眼前,一根纤纤细细的葱指向她一指,目光挑向那位叫做福添的公子,“问你呢,她是谁?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什么?” 无忧迎上她打量的目光,刚要说些什么,又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你们都不会首先觉得她的衣服有些问题么?” 无忧扭过头,看月洞外走进一个陌生的姑娘来。 自己似乎真的成了不速之客。 无忧目光带诧望去,见到陌生姑娘身后之人,又一瞬平静。她身后,盛装光耀的小姑娘正是自己的五姐姐,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如喷火焰。 情况已经很清楚,看来五姐姐是不知道自己会来。这相遇使她怒火中烧。 那样的目光入眼,无忧也只是平静地收着情绪,向她福礼,才做到一半,就被她直接拉起,“又是爹爹的意思么?” 无忧原想从她手中夺出手,又想起是在人前,也就是说,她的任一举动,都会被非议妄言,遂乖巧地随了她拉走。 走出几步开外,五姑娘已经忿然难耐,“文无忧,你是来向候府讨债的么,为何穿得如此,让人笑话,若然只笑话你一个也就如此,毕竟你还顶着候府的名声。更顶着奸佞之后的名声。” 无忧想到身在的陷阱,手指微微发颤,也好,总算可以说出心里话。“丢脸么,姐姐该当装成不认识无忧的。”无忧语声轻轻不注悲喜亦无怒气。 五姑娘气极反笑,“你是承认你是故意的了。” 无忧仍然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是不是故意,五姐姐又何必明知故问!”语半左右看看,“姐姐选的地方真是清静,可开诚布公的。” 小时候,也曾想过如果五姐姐是亲姐姐都要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死了这样的心。 m.。 第三十章 不能更糟 五姑娘气极反笑,“你是承认你是故意的了。” 无忧仍然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是不是故意,五姐姐又何必明知故问!”语半左右看看,“姐姐选的地方真是清静,可开诚布公的。” 小时候,也曾想过如果五姐姐是亲姐姐都要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才死了这样的心。 五姐姐之所以一直体面对他,只是想做个爹爹的乖女儿,可是这也让她有了更多的戾气。 无忧有时候都在想,如果她们真的打一次架,会比现在好很多。 “所以,还要在这里献丑么。” “只能请五姐姐相助。” 五姑娘笑着摇头,“我不会让你看错我的。” 这样的结果不是没有预料。 转过去的背影,仿佛全然陌生的人。 确实没有看错。 蝶儿看着无忧眼里满是惊慌与问意,是啊,现下连自己也在问自己该怎么办呢。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 猛然插入的声音竟是合周的,最近听得太多,无有可能听错。可无忧不想理他,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国舅府。 出人意料的是他同样也不想问无忧的意思,拉起她就走。 连蝶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哪一出。 等他们这样拖拖拉拉走出了好远,才想到要追上去。 登上一重阁楼,无忧打量左右时,才发现,他们来到是一间姑娘的后罩绣楼。 他,是来私会情人的么。 想清楚这个,转身就想逃,他并没有拦,冷笑了一声,“比起你误会我的,她们的误会才更可怕不是么。” 无忧慢了一步,但仍旧没有开口理他。 他也不再言语,而是走到桌案之前,有条不紊调笔蘸墨。 这件事的门道,无忧还没有看出来。又似乎有点看出来。 他向她招了招手。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停下来好久了。这样子,太像是在期待什么了。 “不是已经在期待了么,那就再相信自己一点儿。” 无忧继续愣了愣,他,说得不错。只是自己。信与不信也只有自己。 合周的目光走上她的罩衫,点点头,“还有容笔添改的余地。” “你的意思,是要帮我改这上面的花。” “怎么?你是怕我这帮凶不称职?” 无忧抬眼看他,他正笑眼看回。 鬼使神差般的,无忧点了点头。之后,两人一直无话。 他近至身前,轻轻在无忧衣料子上添了几笔。想想,再添几笔。 屋子里有些静,这人呼吸时无忧听得清清楚楚。衣料摩擦过毛笔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可更清楚的还是自己的心跳。无忧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 似乎很快,又像是一生那么长的时间,他退开了一些距离,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无忧亦抬袖,秋菊写意,富贵安长。合时宜景,更衬足了国舅家的富贵。 “为什么帮我。”此时,前厅丝竹环绕,渺渺透过亦幻亦真的音色来,熏得世事斑斓若梦。 合周走至桌案前放笔,似随意一问,“之前为什么不问。” “之前,之前我并不确定你能帮我。”无忧说的是实话。 “那还上钩?” “已经不可能更糟。或者说即便是更糟我也想看看。就当是在看笑话。我也在看自己的笑话。” 第三十一章 步步致 合周走至桌案前放笔,似随意一问,“之前为什么不问。” “之前,之前我并不确定你能帮我。”无忧说的是实话。 “那还上钩?” “已经不可能更糟。或者说即便是更糟我也想看看。就当是在看笑话。我也在看自己的笑话。” 出来的路上,蝶儿一直闷着,可能还没有转过这个弯来,也有可能是怕人多耳杂,不过,脸色倒是轻松了不少。 再次遇到五姐姐的时候,她冷冷的瞧了无忧一眼,但又马上一愣。 同她一起的小姑娘也是一愣。又揉了揉眼。微微张了嘴巴。 她们的感觉无忧正在感同身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换了一身衣服,又好像是换过了一个人。 五姐姐的茫然点到为止。别开目光不再看她。 无忧想,有时候,她是能想到五姐姐在想什么的,因为她们毕竟是亲姐妹。 忍受力是她们的天赋。 不过有一点,也许是五姐姐没有想到的,自己无意在今天与她相争什么。 爹爹想的比大太太长远多了,自己虽然也出现了,却并非为五姐姐之绊。 对候爷而言,他只需要一个女儿嫁入国舅家,以姻亲关系辅助于候门权势永续。 国舅家的子媳,能为候府形成一个护伞。 既然,一切不过是权势之逐,自己是不是应该劝劝为候的爹爹,其实,可以做更大的梦。 候门之子,并不是为亲情所生,而是候门权势欲望延续的工具。 还没想完,觉得心都凉了。随风都可以一瓣瓣吹去。 国舅尚未到场,厅中已经宾客如云。无忧实在不愿再这热闹凑下去,稍稍向蝶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向厅外去。 国舅家的园艺了得,称得上步步景致,虽在冬时,万木凋零,但是假山飞亭,也不殊于花木扶疏的景致。 可这些都无用。心境若然颓唐,物物颓唐。 无忧在想,大兄长怎么还没有消息。按理说,他不会变卦,从六姐姐近多是闲暇,就可以看出这一点的。他一直没有动。大家也都没有动,芝儿也是。上次一个小小的挑拨过后,愈发安静起来了。 还在静静地想着这些,忽然有人拉起她的手,带得她快步向前。 突发状况如此荒谬,无忧险些惊叫出声,抬眼,竟是合周。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拉着她正常无比一般向外走。他是用走的,她已经小跑起来。 看他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忧只得一面跑,一面低声警告,“你放开。要不然我会喊的。” 前面这人微侧过头,对对她生气的目光,一眼的漫不经心,目光向厅中看了一眼,“给你个机会逃路而已。不是很想逃走么。” 她想的离开,可不是这个样子。但又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她也不知道。 “可这又算什么。” “啊,打劫是打劫!”他一脸的漫不经心更有十分的清闲淡逸。 再一拧头,发现已经走出大半的路,自己都不能劝自己再回去。所以 第三十二章 天设 ***** 无忧,“可这又算什么。” 鸣棋,“啊,打劫是打劫!”他一脸的漫不经心更有十分的清闲淡逸。 再一拧头,发现已经走出大半的路,自己都不能劝自己再回去。所以 “无非回来了么!”大太太从经卷上略抬了抬目光。 米嬷嬷轻轻回着,“姑娘说是累了,回去就睡下了。看来是都回来了。”不晓得大太太这就罢了,还是要接着看经卷,米嬷嬷不敢再接其它。 大太太抬头看了窗外天色一眼,“才一转眼就到了这滴水成冰的时节了呢。” “奴婢给太太用鹿尾绒线搓了条护腰呢。” “嬷嬷一向知道疼人呢。”大太太放下手里的经卷,接过米嬷嬷 递上来的鹿绒护腰带,对着灯光仔细看着。可思绪并不像是在这上面。 米嬷嬷看出大太太的意思是在想那件事,便轻声道,“那件事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大太太只闭着目,点了点头。 米嬷嬷明白,大太太是让即刻办了的意思,便转身出去,之前早安排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厮跟那位云周公子混了几日,时时不提到七姑娘的美貌。 一个帝都传有貌美之名的千金小姐,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云周公子自认为是绝配。偏偏,小厮受了米嬷嬷的嘱,平白说了七姑娘水性轻浮。早引起云周公子抓耳挠腮。 现下,小厮得了米嬷嬷的信儿便按原计划的,告诉云周公子,今日里候爷携大太太入宫,三爷携着三太太亦去了京都国公府,老太太身上不大舒服,服了药睡下,是天设的好时机。 云周本有些顾忌,却是架不住小厮怂恿,又见着天色黑暗,便当真向小厮指的去了七姑娘院子方向。 此时七姑娘的屋子里只有五姑娘身边的紫叶一个人在等自己的姐姐。 平日里有七姑娘在,紫叶并不敢过来看姐姐。 况且,芝儿与紫叶其实是亲姐妹的事情,也都是瞒着候府上下的。 只因,从前就听人说,候门当中有房有各房的小九九,两个姐妹之间,如果被知道是亲生,又是在两房里容易被猜忌,并不是一件好事。是以,这件事情一直也是掩着的。 大家都只道,她们二人有些像是天生的缘分,更多就不知了。 芝儿知道今日姑娘去的时间会长,恰巧五姑娘也会去,而且也是留下紫叶,便将妹妹叫到七姑娘的院子里,想拿些七姑娘赏下来的好吃的,给她吃。 五姑娘性子一向急,妹妹在五姑娘手下虽然得了一些脸,可是暗里遭的罪去不再少,自己从前在太太面前不得脸,现下被唤到七姑娘这边却是得天独厚了一般,七姑娘吃的用的,赏下来的也多。之前一直也是存着这般的心思。 芝儿去开小库的时候,紫叶独自在屋中看着绣架上的花样。 七姑娘处的花样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觉得奇巧正在研究,听到窗棂上有点声音才刚看过去,外面就已经有人撞破了窗棂扑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 灵骨 芝儿去开小库的时候,紫叶独自在屋中看着绣架上的花样。 七姑娘处的花样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觉得奇巧正在研究,听到窗棂上有点声音才刚看过去,外面就已经有人撞破了窗棂扑了进来。 ***** 云周也在纳闷,他只是刚到了窗下,还在想要怎么样,怎么样出现,脚下一滑,知道是实在冰上时,已经实实撞在了窗上。 小厮在墙处听到“哗啦”一声窗棂散开的声音,暗想之前弄坏的管子放出了水,现下也起了作用。连忙转身去向米嬷嬷通风报信。 声音这么大,一下子惊动了,两侧耳房里的婢子们,鱼贯而出,还来不及说什么。大太太已经火速赶了过来。 待大家看清是七姑娘的屋子被什么破烂的窗棂时,大太太已经踏进了院子。道,“打院子外过就听得这里面闹腾,姑娘还在,你们倒是不守规矩的胡闹,可是当了七姑娘年岁小。” 婢子们吓得全都不敢抬头。 芝儿听到声音也跑出来,看到大太太,吓得一怔。回头时,心下大跳起来,在屋子里的并不是七姑娘而是紫叶。 大太太看向七姑娘的屋子目光沉沉,米嬷嬷四下里打量一眼看到,刚刚云周公子为了靠近窗下而脱下来的帽子,泼了命地高声叫道,“大太太,这屋子里竟有男人。这是公子文生的冠。怎么会出现在未出阁的姑娘屋中。” 芝儿急忙跑过去,“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请大太太稍安勿躁。” 屋子里忽然传出云周喊痛的声音,然后是姑娘的惊呼声,大太太扬手打开芝儿的阻拦,踏步进去道,“怎么会有男子,七姑娘行的是什么不端事。男子脱衣冠而入么。要是传扬出去成何体统。” 芝儿扑过来又要拦。 米嬷嬷已经向两边喊道,“大太太身边岂容她放肆,拉到一边去。”说完,用身体护着大太太进了屋子。 大太太精神为之一振,示意左右堵住窗棂处,防了那男子逃了去,自己搭着米嬷嬷的手向里进。 屋中窗棂骨架散到各处,凌乱不堪。 看到这般景象,大太太心上端然一喜。移过目光,却看到,掩面伏在地上哭着的竟是五姑娘身边的紫叶。再将目光向四处寻,完全不见七姑娘踪影,吃惊不小。 刚刚的喜气,一时之间也飞到了九宵云外。 事实上,从打大太太一进来,便是找了人去请候爷的,此时正看到这里,就听见外面有人咳嗽一声,知道是候爷来了,额上筋骨大力跳了跳,眼前的事情如何成了这般。 与米嬷嬷对视一眼,转身恭迎候爷。 候爷步进来,周围一静,转眼乌压压地伏倒一片。 大太太不知是自己脸上什么情绪,让候爷稳稳地瞧住了半晌,一时间,更觉得面上不自然,见候爷没有要自己起来的意思,也只能继续福着身子。 半晌,那声音才响“起来吧。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如此兴师动众。”似有些不奈。 第三十四章 眸幽 大太太不知是自己脸上什么情绪,让候爷稳稳地瞧住了半晌,一时间,更觉得面上不自然,见候爷没有要自己起来的意思,也只能继续福着身子。 半晌,那声音才响“起来吧。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如此兴师动众。”似有些不奈。 大太太看了一眼米嬷嬷,米嬷嬷当即会意,抢先一步跪倒,“是奴婢,是奴婢会错了大太太的意,叨扰了候爷,” “会错意?”候爷目光挑向大太太。 大太太目光一闪道,“之前,无忧身上不好,看今日晴暖,便想过来瞧瞧七姑娘的,不想,米嬷嬷会错了意,还道是要候爷同我一起过来!这才去扰了候爷听闻。我刚刚正说她的。” 候爷不理米嬷嬷一连串地点头,只是望了一眼大太太,审视几瞬,才别开,“既然如此,”语半,目光望到破碎的窗棂上,倏然皱起,摒开两厢随侍,大踏步向屋中去。 大太太似乎激灵打了一个冷战,瞥了一眼米嬷嬷,也跟了上去。 室中呜咽之声已被止住。紫叶惊得缩到了墙角,吓得浑身颤抖。 大太太虽有些窘迫,还是沉声道,“紫叶,你不在五姑娘房里。怎么独个来到七姑娘这里,况且,七姑娘又去了哪里,这位云周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候爷微微阖目。并不出一声。 合周公子扭了脚,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又看了一眼紫叶,“我们是,我们是我们是我们私许了终身。所以才所以才” 之前一直在发抖的紫叶,突然疯了般扑到大太太身前,哭叫着,“大太太,大太太,并无有云周公子说的事。奴婢不知公子何来。” 大太太看候爷并无要说话的意思,只得自己稍微权衡利弊道,“合周公子岂能是赖上了你一个婢子了,来人,先将这婢子押在柴房中,待事情明了再问。”语毕,向米嬷嬷用了个眼色,还不等紫叶再出声辩些什么,已经被家丁拖拉出去。 完事儿,大太太又转头向芝儿道,“七姑娘何在。” 芝儿见妹妹被拉走,魂都丢了一半,虽知五姑娘待妹妹还算是与众不同,可见今,这事惊动了候爷,怕是不好。 听到大太太问,才想到七姑娘,赶紧回话,“七姑娘去了国舅府,尚未归家,这些事都是不知道的。是奴婢擅自做主,叫紫叶姑娘来看花样子的,不知,不知” 听说无忧并不在,大太太心上一悚,心知不好,做为娘亲,竟然不知女儿的去向,知道芝儿下面要说什么,当即抢先一步阻住,转身向米嬷嬷道,“还不派人去寻。” 候爷越是不出声,大太太就越是摸不透候爷现在生气的点儿是在哪儿。背向候爷时,眼眸眨眨,努力拭平那些紧张。 待转过身时,察觉到候爷看了自己,眸光深幽,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听得他问,“无非呢?” 有些不自然答道,“在她房里。” 候爷听了,面色一沉,“难道,夫人一向不过问无忧的事情么?” 第三十五章 情非 待转过身时,察觉到候爷看了自己,眸光深幽,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听得他问,“无非呢?” 有些不自然答道,“在她房里。” 候爷听了,面色一沉,“难道,夫人一向不过问无忧的事情么?” 大太太愣了愣神道,“今儿个,想着她们是同去的,也必是同归的,是以,并没有多问。”想了想,还待续下。 候爷直接打断,“叫无非来,现在就问问个中明细。” “夜色深了,恐是睡下了,这样恍然叫起,会惊”大太太有些担忧道,语到一半,见候爷目色凌厉不敢再说下去,只得向婢子点头。 云周公子被晾在一边半晌,独个瑟瑟。再过半晌,等到他满头大汗淋漓,候爷才终将目光看向他,“即是与人订了终身,便将她带在身边归家去吧。” 见候爷下了逐客令,云周也不敢出言其它,向大太太与候爷行礼,慌慌张张退了出去。到门槛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狼狈爬起,发足奔了去。 大太太手指在太师椅上来回摩了摩,轻声道,“候爷还是坐等。” 候爷没有言语,撩袍坐了。 大太太小心翼翼陪在一边。又向小婢使出倒茶的眼色。再接下来,又恍然不知如何是好。依候爷目力,这些事情,恐怕早已经看得个八九不离十了,自己万不能透露出一分的知晰之态,万不得已时,就要将一切推到米嬷嬷身上。 正想到这些,听到外面米嬷嬷的声音回话,“五姑娘来了。” 大太太偷瞧了一眼候爷脸上的颜色,知道是在生着气,想要叫无非小意一些,又不能当着候爷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得使劲地瞧着施施然走进来的无非。 无非目光掠过父亲与母亲,看到母亲使给自己的颜色,知道母亲的意思,可还是气不过,父亲竟然也会让无忧到国公府上的事。是以,一进来就是犟着。行礼也僵硬。 候爷问道,“既然是与你妹妹同去,为何不同归。” “回父亲的话,本来也不是同去的。” 候爷看住了五姑娘,大太太心度着候爷快要发作,实在坐不住,接口道,“无非,她昨个是从她外祖父那边去的,是以” 候爷充耳不闻一般,只看向五姑娘,良久,“看你的意思,是见到你妹妹了。”说完,低下头饮了口茶。 “见倒是不如不见。” 候爷闻言抬头。大太太紧张着。候爷问,“怎么说!” 大太太忙拦道,“姐妹们之间的玩笑话,候爷不用听的” 候爷微蕴恼意地看过来,“无非不是要说的么。要她说。” 五姑娘理直气壮道,“是无非自己穿错了衣服。女儿以为,若是在家中便罢,可是,毕竟是在人前,无非身上又缠着事儿,因之说了她几句。她便不依了,现下不知道跑到哪儿哭去了。我这样,原也是为她好的。现在瞧着,倒像是欺负她了。就会装可怜。父亲与母亲明鉴。” 第三十六章 见累 候爷微蕴恼意地看过来,“无非不是要说的么。要她说。” 五姑娘理直气壮道,“是无非自己穿错了衣服。女儿以为,若是在家中便罢,可是,毕竟是在人前,无非身上又缠着事儿,因之说了她几句。她便不依了,现下不知道跑到哪儿哭去了。我这样,原也是为她好的。现在瞧着,倒像是欺负她了。就会装可怜。父亲与母亲明鉴。” 五姑娘身后的米嬷嬷一直咬着牙,就怕五姑娘说出这些话,原本七姑娘没有回来,便是回来时,想来候爷也会生了她的气。到时候,只要自己似口无遮拦一般,说上些不中听的联想,便可为五姑娘扭转局面。 可现在,被五姑娘说出了实情,候爷倒是要怀疑到衣服上面去了。那些在七姑娘衣服上动手脚的人,自己还没有处理。不禁暗暗叫苦。 候爷忽然站起身。大太太也赶紧跟着站起,想着候爷会不痛快,再一一掀起这些事情来自己要吃不消。额头上已经浸出了丝丝冷汗。 哪里想到,候爷只是看了大太太一眼,道,“这样的事,你娘亲自会处理。你母亲,本来就通晓如何为人之母,那也是为父一直很信任她的原因。” 候爷离开的时候,又看了大太太一眼。 大太太温婉低头。恭送候爷。 五姑娘还想说什么,被大太太瞪退。 大太太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一些喜出望外。 五姑娘则是老大的不高兴,道,“我就知道,父亲他会是这样的不问青红皂白。” 大太太从沉思中挪出思绪来,“胡闹,你可知你做错了什么,若是你寻常就做得好,她再也钻不进空子来。” 五姑娘气得跺脚,“娘亲又是如何让人钻的空子。” 米嬷嬷见状,忙拦言道,“五姑娘想来是出去一日,见了乏累,该去休息的。” 五姑娘仍是理气道,“若是娘亲真的想像父亲说那般为人母,就放着,让女儿来处理。” 抬头见母亲看着她,才低下头。 大太太也一改往日的威严,只安慰道,“你年岁还小,哪里要在这上面用心了,这些事,母亲自有安排。便是她有何不对,你也不能推开她,离得近才能看清楚,若是推得远了,便是老虎,也同打盹的老虎没什么区别了。” 五姑娘一时没听明白娘亲话里的意思,仍旧执著道,“爹爹藏着私心,便罢,旁人家的庶女可是去不了的。今日里是在人前丢了女儿的脸。” 大太太扶了扶额,“娘亲刚刚说的话,你自己想想吧。去吧,娘娘亲乏了。” 见五姑娘退了出去,米嬷嬷上前道,“太太是要在这里等她。” “是啊,要等啊,候爷这般做,就是要我展现温婉良母心。” “可候爷就真的不想再问七姑娘衣服的事了?还有七姑娘到底去了哪里。” “这便是候爷给我的好处。由此,你就可以看出候爷如何爱她。事情到了现在,候爷不察我的错处,也是要抵了她的错处。” 米嬷嬷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太太的意思是候爷看出了什么。” “是全部。” 大太太长叹一声,“罢了,这也算是个平手,可是她还没有出手,我已劳了筋骨。” 第三十七章 逗趣 米嬷嬷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慌,“太太的意思是候爷看出了什么。” “是全部。” 大太太长叹一声,“罢了,这也算是个平手,可是她还没有出手,我已劳了筋骨。” 米嬷嬷瞄了一下左右,见七姑娘的人都被吩咐在外面守着,压低声音道,“紫叶那边?” “就由了云周公子去。” “天气寒到这般,大太太还是回” “越是天寒地冻,才越能显出真心不是。” ******** 无忧跟着合周出了国公府,转过街角时停住,“公子就助到这里吧。无忧已经感恩不尽。” 感觉到他目光注视,语到一半抬头,对面的府院挑起风灯,映着石狮白雪,他的目光似有凉薄愠意,又像是看错。 无忧只扫过一眼,便又低下头,只盯着他玄色袖口处同色暗纹,想继续之前的话。 他语声淡淡,开口道,“这些,难道都是大太太做的?” 无忧微微挑眸,满地红灯雪影,“这是合周公子不必知道的事情。” 他一怔,“可这样闯了祸回去,总要找个说辞?从前也就算了,见今,我们该说得一样才是。” 无忧淡淡道,“她们并没有看到我们是一同走的。” 合周一脸逗趣,“本公子系出名门,一点有碍门声的事都不得不防。所以要串一下。这样。”蝶儿有些忍俊不禁,但见可自家姑仍只是淡淡的,也不敢造次。 无忧想了想,道,“公子待如何说辞。” 他凑到无忧耳边,“实话实说。” 无忧心中有所触及,比防备更快地说,“不可。” 他眼睛亮亮地回看,“为何。” 察觉自己失言,无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平复。 现下看不透他的意思,也还忌着他与大姑娘的亲近关系,虽不至于立地对自己有害,可从长远来看,毕竟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想到这些,心下略有些酸涩,可脸上升起的笑容犹是鲜艳明丽,“既然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不想给父亲与母亲再添烦乱,是以” 合周公子目光四处看看,漫不经心道,“是以,更要说得清楚,全无可曲解的余地才是。” 说完,人已经提步向前走。 一直候在一边的蝶儿越看越急,忍不住拉了无忧的袖子,“姑娘,我们这下该怎么办。合周公子不会是不帮我们了吧。” 无忧看了她一眼,蝶儿知道自己失言,住了口。无忧静静发了一会儿呆,才添步赶上去,向合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就是不解释,看起来光明正大。” 合周在原地停下步来,回看向无忧,“姑娘好生聪明。”然后一路上就只是默然无语。 二人是一同大大方方回去的。 大太太自然也没有追究。 可七姑娘却不得不彻夜想想,这一桩桩凑巧到让人心惊的故事怎么个来头。 看着已经是恐怖丛生,想到细里,只剩下胆战心惊,一切本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合周的关系,侥幸逃脱,那么下一次呢。 第三十八章 大太太自然也没有追究。 可七姑娘却不得不彻夜想想,这一桩桩凑巧到让人心惊的故事怎么个来头。 看着已经是恐怖丛生,想到细里,只剩下胆战心惊,一切本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次只不过是因为合周的关系,侥幸逃脱,那么下一次呢。 蝶儿向外望了望,“是芝儿与大太太做的扣么。要她到庙上添香,回来得倒快。” 无忧凭在榻上,凝了凝眸,“计成计败,本在情理之中,芝儿现在这个样子,倒像是陷入到不能自拔的伤痛当中了呢。” 蝶儿也有些困惑,“感觉是有点怪。昨个儿晚上虽说是出了事,可是大太太与候爷都没有说什么,芝儿却像是失魂落魄了一般,是不是之前姑娘警告芝儿的话有了什么作用。” “轻言微语又怎么抵得过情格势禁。那时说出来,也不过是想看看她的反应。如何撑得到今日今时。”无忧缓缓摇头道。 蝶儿一脸地无可解,“那可就是真的奇怪了。” 话音未落,就听有婢子的声音在外面轻声叫着,“蝶儿姐姐。” 蝶儿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见七姑娘向自己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昨儿回来得确实有点晚了,无忧有点儿犯困,快要迷糊着的时候,听到蝶儿轻着声音唤小姐。 睁开眼,见蝶儿眼中满是惊恐,一瞬清醒过来,问,“怎么了。” 蝶儿道,“紫叶那丫头,是个刚烈性子,在柴房里面碰壁而亡。” 越是清醒,越是觉得不寒而栗。 还在震惊之间,有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入,一直膝行到无忧榻下,无忧揉了揉眼竟然是芝儿。想来是晨起时没有梳洗,头发披散,涕泪横飞。无忧目光落在那哭出的血泪上,一悚。 蝶儿也呆了半晌,才恍过神来,忙用身体将她拦下,“芝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如此冲撞了姑娘可就不好了。” 无忧趿鞋下榻伸手相扶,“是有何事,要她说吧。” “是奴婢对姑娘不住,才害死了自己妹妹。”芝儿已是泣不成声。 无忧与蝶儿对视一眼,惊问道,“妹妹,你是说妹妹,难道紫叶是你的亲妹妹。” 芝儿一边发抖,一边点头,她目光忽然转得呆滞,“是大太太,是大太太害死了她,是我,也是我,一直对姑娘存心不良才会有如此的报应。” 从前相依为命的姐妹天人永隔,那样的痛,想想都会让人怕得发抖。那是无忧经历过的事,无论何时,都会轻易回到那个时刻,一颗心痛得不能粘合。 芝儿告诉无忧,她从此之后,会当这条命是与妹妹同去了,在世上的这条,便会为七姑娘而活。只要能为妹妹报仇,不辞水火。 无忧向她点了点头,“活着的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你且想开些吧。” 心中幽叹,权势弄人,大太太为一己之私,戕害人性命之事,也如常做了。只是可怜紫叶小小年纪,便折了性命。 “姑娘!”蝶儿过来,扶住弯着腰去扶芝儿的无忧,亦伤感道,“姑娘身上才刚刚好的,且不可太过触景生情。” 第三十九章 佛眼相看 心中幽叹,权势弄人,大太太为一己之私,戕害人性命之事,也如常做了。只是可怜紫叶小小年纪,便折了性命。 “姑娘!”蝶儿过来,扶住弯着腰去扶芝儿的无忧,亦伤感道,“姑娘身上才刚刚好的,且不可太过触景生情。” 待蝶儿将芝儿扶了出去,无忧一个人在榻上凭着,看来,今日里的事情与芝儿无关,目光幽幽望向院中,那么,还有一个芝儿在这院中么! 会是谁? 一时全无头绪。 叫了茶,使蝶儿去安慰芝儿,便由另一个小婢送进来。 那小婢,见七姑娘坐看着她,便紧走了几步,撩步之间,内裙飘了出来,无忧眼尖,瞧了个正着,是上好的蜀锦,自己院中的婢子,是不会配给这样的料子的,目光滑上婢子脸上,瞧着是个机灵的,心下更是认定了几分。 小婢见无忧默着,蝶儿与芝儿又都不在,很有眼力见儿地要给无忧捶腿。 本想多看她几眼,原是无因的。现下,她自己提了出来,无忧当然会允。 她手上功夫亦是出众,揉得无忧很是舒服。 “七姑娘真美,像天仙呢!”她忽然深情道。 无忧轻声一笑,问,“叫什么名字?从前好像没有见过。” 小婢机灵抬头,“婢子叫小南,是从杂洗房换过来洒扫的小婢。” 无忧颌首,再没有多说什么。 小南又手脚利索地将放得有些温热的茶水端过,取来一块小点心放进其中,轻轻沾了那么一下。手形灵巧,倒不像是常年做洒扫的小婢。 一切都是无忧爱极的习惯。 无忧心中冷笑,杂洗出身的小婢倒是懂得秘中巨细。 “这些是谁教你的?” “无人,是奴婢听几位姐姐们说的,就悄悄记下了。想着,有一日若能为姑娘做上一点点,也是奴婢的福分。” 无忧就着她的手饮了一些,抬眸对视着她。 她乖巧垂头。少顷,无忧眯眼,“倒是个伶俐的姑娘,放下手上的活,跟在蝶儿身边吧。” 那点心给茶水浸得丝丝甜,确实是无忧得意的味道。 见无忧眯了眯眼歇着了,小南知趣地退了出去。 听到阖门声响起,无忧缓缓睁开眼,大太太对自己还不算轻视,连盯着的人都会选些灵巧的。 蝶儿安顿好了芝儿,过来看自家姑娘。无忧告诉给她,自己发现了小南的奇怪。 蝶儿想想前后几处对照,更加确定自家姑娘的发现。道,“如此,该想办法除去才是。” 无忧却摇了摇头,“注意着她一些就好。去了她,又会来一个新的,本就是无穷尽的。我们何苦自找麻烦。” 蝶儿也觉得姑娘说得是对的,但,到底顾虑着有时会照顾不周,让她钻了空子。 但看姑娘心意已决,就没再多说。 无忧拨开一页书,一时看进去了,醒神时才想起,忘说了最重要的,合了书,看向一边侍候着的蝶儿道,“小南的事先不要告诉芝儿,丧妹之伤毕竟非比寻常,若知了是小南,怕是会节外生枝。” 蝶儿亦低眉,“从前,只道芝儿可恨,现下又觉得甚是可怜。有妹妹在的时候,不能敞开两相照应,如今见妹妹殒命,都不能上前哭一声。”说到一半,想到自家姑娘的伤,伸出手指,疾疾捂住嘴巴。有些惶恐地看着自家姑娘的表情。 无忧目光只是淡淡,抚一抚桌角上举世无双的雕镂,指尖高高下下着向前,“天地不仁以万为刍狗。从前读时总会叹息,而似我与她今朝这般身受之后,竟是连叹息也不能了。” 蝶儿平日说话一向是注意的,不想,一时感慨又提到姑娘伤心事上面去了,忙岔开话题,“到了这个时序上,姑娘最是怕冷,今日里听说厨上要生福锅,看姑娘是要白锅还是红锅。” 无忧伸手再握了书,如常道,“打量着老太太吃的什么,也照例按样素简地要了。” 蝶儿望了望姑娘,答应着退下,心下却如霜露兴起,添了一道薄愁,自家姑娘步步如意,从打生了那样的事,便再没有做过自己。似这般而活,又不知要到几时。 ******* 米嬷嬷从婢子手中接过最后一道汤饮,见大太太用的又不多,忍不住劝道,“太太最近的食量变小了,晚上又不大用。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 桌上饭菜冒着腾腾热气,一室香气馋人,大太太慢慢放下食箸,“那厢,三姑娘的事也要着紧了。” 米嬷嬷低声道,“老太太那里,准了三姑娘自己拿主意么,” 大太太用帕子点了点唇角,“不光是老太太,连候爷也是这样的意思。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到光禄大夫家里求亲,用无可搏回的理由。” 米嬷嬷也有些挠头,“这个”动了半天唇,实在说不出来什么。 “关于这个光禄寺卿,虽说算不上多了解,倒是知道,他文彩卓然,其子在这方面也是天赋异禀。世上从来就有兴趣相投之说。只需拿了四姑娘的文笔一试。可是也不能普通的试,先找些人,在那些公子中传传四姑娘的诗作。可这些,仍然不是重点。”住了声,瞧瞧米嬷嬷,米嬷嬷会意附耳过去,大太太深了深眸光道,“找宫廷里的画师为五姑娘绘一幅小像出来。” 本是说着三姑娘的,怎么又搅进了五姑娘,米嬷嬷想说自己没听懂这些,可看到大太太的样子,也只能暂时如此。不懂装懂,再做打量。 画五姑娘小像这种的事,当然该去求五姑娘的,偏偏五姑娘还在气头上。只能先放开手莫去触那个霉头。 另打量向三姑娘要些诗的事。与三姑娘同样的份量上的大姑娘,身份贵重,自己也说得上话,可大姑娘却是不喜欢这些的,与三姑娘向来又不睦。算计着,只能去求四姑娘向三姑娘要些诗。 也想问大太太,为何不直接向三姑娘要。又想到是在佛前,大太太不愿多说,住了嘴。 一路上向洗院去。 呲的一声,脚下一滑,仰头时,发现是摔在了七姑娘脚下。 没有比这个更凑巧、更无奈的事。正在费力爬起。 第四十章 幽幽 另打量向三姑娘要些诗的事。与三姑娘同样的份量上的大姑娘,身份贵重,自己也说得上话,可大姑娘却是不喜欢这些的,与三姑娘向来又不睦。算计着,只能去求四姑娘向三姑娘要些诗。 也想问大太太,为何不直接向三姑娘要。又想到是在佛前,大太太不愿多说,住了嘴。 一路上向洗院去。 呲的一声,脚下一滑,仰头时,发现是摔在了七姑娘脚下。 没有比这个更凑巧、更无奈的事。正在费力爬起 七姑娘已然叫左右将米嬷嬷搀扶起来,目光上下看看,“米嬷嬷没有伤到哪里吧。”然后,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她。 “七姑娘!”米嬷嬷见礼。偷瞄了一眼七姑娘又道,“奴婢不长眼,不要惊着七姑娘才是。” 再抬眼,看七姑娘仍看着自己,心里忽然想起要对三姑娘动的那个心思,临时起意道,“大太太昨日梦到佛祖想寻些诗篇,听说三姑娘喜好写些这个,奴婢想着去要,又想着,三姑娘近日身上不大舒服。不便见人的。”语半,眼中现出几分怜惜情愫,泪花闪动,似动了真情一般,“三姑娘打小便多磕绊。” 七姑娘将目光调得正一些,不惜目力地看住她,“米嬷嬷的意思是求诗么?” “正是。”米嬷嬷垂头。 无忧似是打趣,微微笑靥中带得几分字正腔圆,又兼了几分用活了的虚实相生的目色,“佛祖说唯要三姐姐的么?” 米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七姑娘的意思,憨起脸来讪笑,“大太太在诵经,奴婢不敢打扰,是自揣着三姑娘诗情才意俱佳的。” 语毕,哈着腰,等着无忧意思。 无忧展颜一笑,“我正要去看三姐姐,这样的意思,会说给三姐姐听。可那诗能不能赠,我说的也不作数,现下不能全答应给嬷嬷,只是会尽力。” 米嬷嬷仍然是千恩万谢告退而去。 无忧注目着她的背影,转回身,看到蝶儿忧心的目光。半是解释半是自语道,“当然不会是好事,但也总要知道,这份危险是从何开始,我自己就来开这个头好了。” 蝶儿有些怄气,“真羡慕他们,能随便在我们身边安插棋子。” “棋子,我们好像也有一颗啊!” 蝶儿有些奇怪地看向言辞凿凿的自家小姐。虽然不忍拂逆,可真不知如何回应。 无忧看她这副样子,笑道,“是芝儿。” 蝶儿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抬起头,“姑娘真的要帮米嬷嬷要三姑娘的诗么,总觉得,她又没有安什么好心肠。姑娘这样,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什么危险当中啊。” 无忧想了想,“虽然一时全无头绪,不过,也大抵离不开三姐姐择婿这件事。五姐姐的亲事没有定下来,大太太便容不得府上的姑娘们嫁得好。总归这一点上是明显的。” “还是念佛的人呢,居然如此。”蝶儿撇嘴,眸光也晦暗了一圈。 无忧仰头看了看天上云飞如流,轻声道,“世人妄解佛慧,修佛不修身。看来,是果然了。” 无忧这一次来看三姐姐,两位太太都不在,才是真正的说得上话。 见三姑娘下床,无忧忙快步上前,“姐姐身上还虚着。” 三姑娘笑,“我这好妹妹倒是也当了真不成。” 无忧低头,“那时看姐姐的情状、可是由不得人不信。” 三姑幽幽地瞧着她,“怎么还猜了出来?” 无忧凑近一些,轻声道,“姐姐抱了大太太。” 三姑娘转头看向一侧的书案,“我做这个主意,就是打量着她亦如你这般了解我的心思。” 大太太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只恐三姑娘一个眼神都能探看出几种玲珑心思,况且三姐姐又不是着急隐着,双方皆是心照不宣。但这也太过铤而走险。 无忧明白三姑娘所赌,于是说,“这回老太太一定会过问,她虽不情愿也必然会收敛,能重新择婿也不一定。”顿了顿,不安道,“可也一定是换汤不换药。” 三姑娘摇了摇头,“如若真的是换汤不换药的换法,还是好的,只恐这一次来的,会是外表甜如蜜,内里煎如油的做法。” 无忧见三姐姐与自己所想殊无二致,心上横过去一道酸,“三姐姐既是析知的,又何苦犯这个险。” 三姑娘面上只是静静的,“可如今还有的可选么?” 无忧心上一痛,轻瞬已蔓延得指尖轻微酸涩。三姑娘看她也跟着自己黯然神伤,轻然笑了一下,宽慰道,“好妹妹,保不齐她们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叫花子还有三年好时气。”语毕,自笑笑。 无忧知道那是三姐姐不想让自己多思,弗忍拆破,终而迫着自己笑了一笑,“三姐姐一向是聪明人,可是情境如此,一切都未有定数。早早寻条退路才好。” 三姑娘从烛头上移回目光来,“妹妹怕她识破我不想让她识破的那些?” 无忧轻轻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三姑娘点了点头,“我们能否赶在她动了心思之前自救,着实有些难办。” 这一直都是不能回避的事实。 无忧颌首,又不想连三姐姐这点儿念想也打破,遂抬头添了丝笃定,“正所谓事在人为。应该会有办法的。” 三姑娘笑着摇头,似雪山之巅浴雪而绽的雪莲一刹花开,“总要赌一次再听天由命吧。” 将这些全都说出来,三姑娘才听了七姑娘的劝,又回到了床上。这次症发虽然是装出来的,可也到底伤动了筋骨,脸色不胜苍白。 无忧看着她饮毕了药,才说了米嬷嬷的意思,看三姐姐是什么想法。 三姑娘冷笑一声,“他们也知道避着人了么。巴巴的托了你。” 三姑娘本文弱优雅,这一次,显是生了大太太的气。三姑娘打量无忧的迟疑,道,“妹妹是虑着这一次她们要将奸计与那好并行着。” 无忧点点头,“常言道灯下黑。这一次事情算是捅到了老太太那里。可大太太这么多年与老太太周旋多少也有了心得。保不齐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先哄了老太太再来坑了姐姐。” 第四十一章 三姑娘本文弱优雅,这一次,显是生了大太太的气。三姑娘打量无忧的迟疑,道,“妹妹是虑着这一次她们要将奸计与那好并行着。” 无忧点点头,“常言道灯下黑。这一次事情算是捅到了老太太那里。可大太太这么多年与老太太周旋多少也有了心得。保不齐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先哄了老太太再来坑了姐姐。” 三姑娘心上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因着妹妹,米嬷嬷也算是吃了几回的瘪了。这一次,摔到妹妹脚下,就不知她是活该,还是有意。”三姑娘停下语音来,抚着眼前的手炉,默了好久,“这一次用计已经算是惊了她。” “那要诗呢?又做何用。”无忧觉得仍是想不通其中的道理来。 三姑娘的脸微微泛起红来,“那就是甜头,是她给的甜头,也说明,那翁婿的人选八成是换人了。 “姐姐是因为这要诗的举动才猜出来的么。” “是为了传诗。” 无忧将目光对上室中的挂画,想到了什么是传诗。帝都之中,贵门家的小姐们会写一些秀阁诗,而贵族门庭的公子,暗自结会时,会互相传阅,亦有不少以此为媒,成为佳话。 只不过,现下不可思议的,是大太太想为三姐姐传诗为媒。 无忧瞧向一旁的书案,三姐姐一向于诗作上面精进,此时看桌案上摊的,就数目可观。 还道三姐姐要在那上面拿。 三姑娘已经转身,在榻上的软枕下面,取出一小摞来。 小心翼翼交给无忧,羞涩道,“七妹妹可别笑我。这一次就是圈套,也要钻一钻。” 无忧拍拍三姑娘的手,“希望只是虚惊一场。姐姐身上终究是有些不好,还是不要多思才是。” “这些年的日子,不过是忍耐。也是因姐姐要强才这样的。有时想想,自己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看看无忧沉思住了的样子,又数落起自己的不是,“还是个做姐姐的,说出这些不中听的话来,便是此时的风雪丽日就是无价的,做人需得想开则个。我不求能耐她何,只是想钻出这牢笼去,仅此而已。只是愧对了妹妹一直都帮不上什么。” 无忧握住三姑娘的手,“三姐姐说得、做得都是对的。与其终日里坐以待毙,倒不如挑出头来试一下,那些事,到底有没有那么可怕,无忧也想试一下了。可三姐姐说对不住无忧才是折杀了无忧,姐姐从来真心待我,如此情分已是可遇不可求,姐姐又何必如此自责让自己难受。姐姐也总盼着妹妹过上好日子,只是境遇不许”看看三姑娘担心的目光望过来,不欲三姐姐再添心事,又道,“总之,不会像从前一样就是,三姐姐莫心忧,无忧会慢慢来。可大太太这个转换寻诗的心意是否在中间又使了如何的手段,姐姐当真不再顾及了么。” 三姑娘明白无忧是怕自己拿了好诗,可到了大太太那儿不过是付之一炬,换了些别的。 她抬眸时神态已经放得恬然,“不想理了,也因,着实是想不出的,她强我们弱,只怕想了,也是白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不争的事实。 无忧也只能如此,一时到了饭点,三姑娘便留了七姑娘用饮,无忧笑应了,看婢子们添桌,是大太太嘱着加给三姑娘的几道简单又精致的菜款,宫式鸡丝黄瓜,丝瓜爆肚丝芝麻金卷,水晶糖蒜,酱莲蓬,五味豆皮,一品白菜珍珠汤,几样清爽不过油的菜式,另附几样配食。 无忧嗅了一下香气道,“姐姐到底让那人上了心。” 三姐姐一笑,似这等事,再掠不起她心头风月一般,淡然道,“我们目力短,只由着她左右,好也不过好,坏也不过是坏,全凭着她打量就是。此是寒时,要不然,邀着妹妹去瞧花摇月下风,才是真正的得趣呢。” 无忧抿了抿唇,忍不住笑,“由此,就看出了三姐姐更胜了一筹。这世上始终是有无为清静力的。” 三姑娘放下了食箸,对外望望,“无为就只有无力了,哪里还来得清静力,你瞧,天月破云窥向人间的,也只是冷眼而已。长日里与它做个伴看得罢了。” 无忧跟着三姑娘移过目光,前轩处摆的软垫,想来三姐姐一直在那里赏月写诗的。目光移到旁边摆放七弦琴时,忽想起,最近都不闻三姐姐琴声了,一时动问,“姐姐最近,怎么都不弹琴了。” “是我自己禁不住曲中凄凉了呢。时间长了,回头一想,倒觉得那些曲子,在心中都已蒙尘,越发地不敢弹起。” “我看姐姐还是去学里的好,姐妹们多了,自然就会淡了那些事。” 三姑娘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望着轩前树影淡为出神。 无忧出了三姑娘院子,刚刚上了水榭,便碰到米嬷嬷打对面来,蝶儿冷笑一声,“她倒是猴急,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无忧领着蝶儿冉冉行步过去,笑道,“本来也想着找嬷嬷的,嬷嬷一向是善解人心事呢,这就来了。” “姑娘如此说,可是折杀奴婢了,是奴婢给姑娘添的乱。” 无忧从袖中取出诗篇来,递过去,“三姐姐的事,便有劳米嬷嬷了。” 米嬷嬷赶紧接过去,千恩万谢。行礼而去。 蝶儿向着她背影撇嘴道,“那时,打量着姑娘失势,嘴脸粗鄙,哪里还顾得主仆之仪。现时,知道了老太太对姑娘的心意,又装出一副讨好的嘴脸上,看了,就让人心生厌烦。” 无忧亦对着米嬷嬷背影寻思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蝶儿从那消失不见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想来,是姑娘念着三姑娘失了父母庇佑,熬过来不容易,格外盼着她好,才如此的患得患失。再怎么说,三姑娘这婚事,也是摆在明面上的,她还要怎么倒反天纲。” 无忧也晓得自己最近杂念颇多,想多了也不一定。稳了稳心神道,“回去准备一下,也该到学上了。” 第四十二章 牵制 蝶儿从那消失不见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想来,是姑娘念着三姑娘失了父母庇佑,熬过来不容易,格外盼着她好,才如此的患得患失。再怎么说,三姑娘这婚事,也是摆在明面上的,她还要怎么倒反天纲。” 无忧也晓得自己最近杂念颇多,想多了也不一定。稳了稳心神道,“回去准备一下,也该到学上了。” 大姑娘无疾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饮了些茶,抬头对正在绣花的五妹妹无非道,“国舅家的公子可见着了?” 五姑娘脸上一红,“好几天了,都快要忘了,姐姐怎么又想起来提。” 大姑娘道,“你打量,我是现在才想提这个的,多早之前就是想对你说的,看你在这上面并不曾注意,姐姐最是心急不过。现下,家中姊妹们,都是玩在一处的,可是到底都是要嫁出去的。便是与人如何的要好,在这个上头都是要争的。七妹妹那日也是过去国舅府上的,娘亲阻不了,我就打量着妹妹要吃亏。姐姐是过来人,深知,夫君之爱只能唯一。妾氏可以成群,却要他念着,你是发妻才是正经。家里若是只有六姑娘进宫,咱们不争这个便罢。却是着意要在选得个门当户对的知疼知热的人。你道,娘亲为何如此在意,在京的有公子当龄的,也就那么几个,我们家这几个姑娘分出去一个就少一个。” 五姑娘手上的绣针一顿,一瞬刺痛,指尖已然见血。 大姑娘看她若有触动,更着意提点,“姐姐不在京中。尽孝之事,能指着的也只有妹妹。” 五姑娘知道,自己的姐夫并不钟爱自己的姐姐。家中又是妾氏当道。姐姐行事亦步步受制。 “姐姐说的牵制?”抬起头看向大姑娘。 大姑娘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时候,是该看向七姑娘了。” 五姑娘扑到大姑娘怀里道,“姐姐,在这家中,除了娘亲便是姐姐最疼我的,无非又何曾不想,但爹爹那里,你也知道,最是挂心他的小女儿。” 大姑娘将手中的哥儿将到奶娘手上,让她们出去转转,放下手中的茶,专注道,“若是放在候府上下的利益当中,这个牵制就做得成。到时候,只恐爹爹也不能偏袒于她。” 最后,大姑娘又嘱着五姑娘,事情虽然摆在这,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 其实,从国舅家回来,五姑娘已经清楚,无忧见今在人前的样子,不过是隐忍,也一定会伺机而动。 刚刚姐姐的意思,倒是她从前没有想过的,这个牵制的方法,是与七姑娘多亲近。只有走得近,才有更多的机会。之前,娘亲也说过,当时自己正恼着,给略了过去。 看来,伺机以待的悠闲,自己还是没有学会。 也不得不学。 所以,五姑娘也决定到七姑娘屋子里走动一下。 ****** “五姐姐怎么会得闲。”七姑娘屋中,七姑娘亲自接过蝶儿手里的茶,奉过五姑娘。一脸的笑意,对于五姑娘的不请自来,未染上丝毫惊诧。 五姑娘亦是没有半分的不自在,道,“昨儿个学里玩骰子,觉得有趣,今儿个是专门来找妹妹玩这个的。” 无忧将目光游到她眸间,光彩华璀。 “姐姐说得是。无忧也想着这个呢。”唇边噙笑。 前轩上一抹明丽日影,引得五姑娘注目,无忧见了,要蝶儿打起一点帘来,又取了小茶桌过来煮茶。 无忧抬眼,见蝶儿还迟疑着,眸间微微挑了一点颜色,蝶儿立时会意,转身去出去迎,给姑娘取绣样的芝儿。 现下的芝儿,情绪还未稳,若是此时进来,见到五姑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无忧这才扭头,对候在一边的小南道,“取两领披风来,前轩光线虽好,却透进来雪风来,五姐姐的没有带过来。”边说边看向五姑娘,用目色问询着,“姐姐就先拿我的,将就着披一披吧。” 小南机灵识见地应是。转身亦出去。 五姐姐感激地点点头,下一瞬抬手,自己分杯。 是在何时,想与姐姐一起像这样坐在一起。又是在何时,心底已经很讨厌这样。 先时已经将话说到那般,也不是不心痛,可是换来五姐姐真正的注意了么。又或者,是背后什么人在指点着五姐姐这样。 不可多想,只能见机行事,“这是三姐姐自己种出来的,一种叫做清玄的叶子。五姐姐可曾喝过么。”无忧语声柔柔,却是一脸的打趣。 “三姐姐在诗茶上的功夫,可称得上是大家呢。我那份,当时记得是教人好好收着了,现下,却忘到了脑后,七妹妹可别告姐姐的状呢。”五姑娘住了手里摆盏的姿势,认真地看向无忧。 无忧端起茶盏,摇了摇,探过身去,与五姑娘密语般,“一开始,妹妹也打量着,这个到底能不能喝,问了三姐姐,她也只给个但笑不语。是泼出命一般来尝的。初品时,不觉得什么,倒是回味悠长。总算没上三姐姐的当。” 五姑娘转头看向前轩,“妹妹这里的前轩最是别致,能与妹妹这样沐着阳光坐于轩下,心中更是豁然澄清。之前的事,妹妹不要介意,这可是一个没长大的姐姐要妹妹给的担待呢。”语尽,蔼然和笑,一脸的诚恳。 无忧看罢那明媚笑脸一眼,也跟着笑起来,“姐妹之间,哪来隔夜的恩仇,姐姐说的那事,妹妹早就忘了呢。” 五姑娘回了个嗔眼,再做一个安心的动作,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日后可要经常来叨扰了。说出来,不怕妹妹笑话,忽然就觉得大家都长大了,日后各自安了家,像这样随着性子的时候,又能有几何。现下,握得这时光一刻,可是要需尽欢的道理。” 无忧温和道,“姊妹之间原该如此。就只是,那几位姐姐们知道我们如此,会不会说,这种是叫花前月下。” 四十三章 丝语如雾 ♂ 五姑娘回了个嗔眼,再做一个安心的动作,道,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日后可要经常来叨扰了。说出来,不怕妹妹笑话,忽然就觉得大家都长大了,日后各自安了家,像这样随着性子的时候,又能有几何。现下,握得这时光一刻,可是要需尽欢的道理。 无忧温和道,姊妹之间原该如此。就只是,那几位姐姐们知道我们如此,会不会说,这种是叫花前月下。 无忧的鼻尖被手指刮了一下,看时,五姑娘已经摇头郑重道,不是花前月下,是海誓山盟啦。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这样的氛围很好,就像重回儿时,可装模作样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无忧的心狠狠地缩了一下。 等五姑娘去了,蝶儿才问自家姑娘,五姑娘可是撞了鬼了,忽然改变成这样,倒叫人心里突突。 无忧指着人,将杯盏一径收拾,小声道,我们进了这漩涡,一时出不去,索性在漩涡中起舞,才不至浪费这千金的年华。 蝶儿有些疑惑,是闻鸡起舞么,姑娘说的这个,奴婢可不明白了。 你可是跟我读了不少书的,这会儿上是要我说,敌人来剑时,优雅格挡,最好还能弹两段凤求凰,这样的话么 蝶儿明白静珠是在苦中做乐,配合着道,我们姑娘可是无所不能的。 无忧看,后进来的芝儿只是在一边默默立着,拉她过来,你可是又想不通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是要我,不因为被一时待见而迷惑,失了警觉。 芝儿看着无忧的眼睛,深深地点了个头,五姑娘的性子可不是这般的。七姑娘有打算,奴婢也知道,可就是就是。姑娘这屋中还藏有能成为她耳目之人。 无忧明白她的意思,在她手上拍了拍,我是她心上的一道疤,从前,她只记得痛,现在是要将这疤揭了去,所以使出了一些耐性。我们做疤的,也不能只想着自己的痛恨,还是要礼节地配合才好。也是因为太弱了,就不能在这表面的敷衍上,惫懒半分。 看芝儿似懂非懂的,住了声。看了一眼蝶儿,蝶儿明白,拿了扫帚到院中扫落叶去了。 那人如烟云一般虚无飘渺。奴婢是怕一但滑入人头之中,再难拾寻。芝儿放轻了音量,丝语如雾。 无忧看着她,目起安抚之色,自迷惘之中又夹杂着浓郁的笃定,我又是如何发现你的 芝儿顷即点醒了一般,是啊,当时看我倾吐心声,姑娘明白得那么快,就知道姑娘是早看出了我的。不仅不怪我自作孽,还对我那么好。只是她目光忽然骤亮,姑娘的意思是,已经知道那人了么。 无忧轻轻摇了摇头,还不曾。却是迟早的事。纸如何包得住火。便是大太太也不会放了她轻闲。既然动作,便是燕过留影。 芝儿看了一眼桌上的佛经,有些抱怨道,姑娘为人和善,佛祖该当庇护才是。如今,连五姑娘屋子里的花殊都能借着候爷的关系为娘家里添彩,可唯止姑娘过得如此。大太太身边的米嬷嬷最是能经营这些手段,姑娘却是清正之人。 无忧轻轻冉目窗纸上影影绰绰的枝条疏影,沉在心底的诸什骀荡而上,如云行经满空却又乍然给风吹散换得青天白日,一般了明,你的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们此时比不得她们,唯能笃信什么,不过是一颗深恨之心。 芝儿那边却已流下泪来,自从失妹,她形销骨立一般消减了不少,此时,只如伶仃一片人影,跪倒在无忧面前道,楚楚可怜道,竹儿之事,奴婢自知罪孽浓重,才害了妹妹误了性命。那便是天谴之故。 无忧心头原本存着竹儿的事,也笃定芝儿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至于,从打芝儿表白心迹之后,一直没有主动问起,便是安了这试探之心。是想听她自己说起。 这下听她终于主动提起竹儿,眼角间濡起湿意,昨日种种历在眼前,缓缓压下心头悸动道,你主动讲给我听,我真的很欣慰。竹儿也是苦命的身世,原是我带累了她。现下又不得给她寻仇,常常午夜梦回见她孤苦飘零,这一事我是发了誓,若是有一朝翻身,定为她雪恨。 芝儿目光一黯,带得自怨如流水一般,姑娘不要将一切归咎到自己身上才是。这是奴婢的错,奴婢当时就在那里,却只是离得远远的,亲眼眼看着他们将竹儿姐姐推下井中。 无忧语气间已经转得犀利,果然是他们么是啊,也逃不出他们。又转而疑惑道,竹儿最是机灵,这样的事情大抵会逃开。 芝儿忆起当日,身子都在擅抖,只因大太太听说姨太太被求下情来,不令斩命而可归家,发起了怒,闹得心口疼,米嬷嬷便跟着咋呼起来出主意要吓吓姑娘,大太太点了头。米嬷嬷道出了个办法说竹儿是姑娘身边顶顶中用的丫头,若然是去了她,那年幼的姑娘便是两眼一摸黑,其后也只会自生自灭,归于寂然。如此姨太太也就再没有苟活下去的道理。 无忧唇瓣微抖,目色杳然沉恨,轻轻启唇,寒浸浸道,而后就指使人她推入井中么。 不料,芝儿却摇了摇头,大太太这厢再之后的事情,奴婢便不知了。米嬷嬷说让我去备汤婆。将我赶了出去。本来也是的,这样的话,大太太是不会让在佛祖面前讲出的。是怕佛听了去的。 无忧轻轻叹息,芝儿显是怕了,竟将事情说得前后混乱,可结局也是一般,总不过是大太太所为。 尤陷哀戚之中不能自拔,又给那句怕佛听了去一说,气得冷笑一声,也唯有大太太这般掩耳盗铃之人,才能做出这般事来。在她看来,佛也不过是失聪之人罢了。 第四十四章 吴园 ♂ 无忧轻轻叹息,芝儿显是怕了,竟将事情说得前后混乱,可结局也是一般,总不过是大太太所为。 尤陷哀戚之中不能自拔,又给那句怕佛听了去一说,气得冷笑一声,也唯有大太太这般掩耳盗铃之人,才能做出这般事来。在她看来,佛也不过是失聪之人罢了。 可芝儿忽然出声打断无忧的沉恨细思,纵然到了现在,奴婢还想不好,这是,怎生个道理。奴婢听到出主意的是米嬷嬷,可看到的,是候爷身边的起助亲手将竹儿推落井中的。到了现时,也不能确认这两厢上的干系到底有多少。能有这样的怀疑,也是因一直在大太太身边是晰知的,初一与十五大太太都会给佛上贡,做许多事都不会选在那一天。可奴婢所见竹儿被推入井中去是初一之夜。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至此,无忧心中才是滚了热油一般,原来,问题是在此,看来其中的因连,也必要找到当事之人,才可以分拨得清。也就只能再次耐下心思,细细磋磨。也罢,此事再不必对谁提起,只是心上存着便可。 芝儿似有不甘,抬头望向无忧的眼睛,慢慢点头。 无忧闭了闭眼,让芝儿去了,回转过头来,去看桌案上大世子送过来的波镜。 听说,这是一种不世出的宝贝,看向内中,人影如浸层波,果然似临波照影。一晕一晕的水光之后,还能看得见波底的鲜鲜欲燃的红莲。 蝶儿见芝儿出来,便放落了扫帚,进屋重新给姑娘绣花。 听到姑娘清亮地吟着,红莲原来是红莲。 蝶儿连忙由打外间进来,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家姑娘。 无忧亦抬头看她,眉睫眨眨,宛生天致芳华,眼波凝转处,似剖得些了什么,浴血而生,大世子想要帮我们找出第二个芝儿呢。 蝶儿心上一喜,转而又生疑问,可大世子怎么又会知道这样的事。 此时,无忧的眸光中已经去了芳茵无限,只剩下万事运筹之态,大太太不对我们百般使诈,大世子才不会这么快让我看出他的心意来。事有利弊,这就是她不能想到的代价。再默半晌就按上次去见大世子的方法去见。 蝶儿伸手去扶姑娘手边快要坠落的臂搁,道,芝儿呢还要瞒着么。 无忧摇了摇头,不必。语音平静而笃定。 翌日,蝶儿出去的时候,天还朦朦亮。 芝儿过来服侍着七姑娘晨起。提起昨天在学里众姐妹说的,今日要到吴园赏梅的事。 无忧道,说到吴园,我最爱看的还是那几竿竹。按理来说,我们这里的不长这种东西的,可吴园偏偏像是得天独厚。 芝儿抿了抿唇,奴婢只是听人说过。当时还不肯信。 此时,院子里静静无声,轻寒满树,无忧声音也轻悄悄的,看着像是死了,到了第二天又会出了新叶,像是重生了呢。 芝儿忍了一会,觉得实在是忍不住,姑娘,真的要我也去见大太太么。我,我,我怕我会。语到一半,垂头不语。 无忧转过目光静静看着她,像是问她,也像是在自问,对花入梦,听雨成诗。芝儿是怕自己对着大太太,会变成什么 芝儿低头,奴婢明白,如果想助到姑娘,大太太那里是不得不见的。我从来没有过妹妹,奴婢从今而后会做得很好。她这话说得极是动情,泪珠儿闪闪,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无忧看住她,难为你了。我们在她手中,最好就是去当她的同伙,我无这样的可能,你却是最好的选择。看来,她确实不知你妹妹的事情,之后没有叫你去打理后事,她永远不会知道你有妹妹了。就只在心里想她吧。我的也在心里。 芝儿认真地点了点头。 一路行出去,路过三姑娘院子,芝儿打量无忧意思,是不是叫着三姑娘同往。 无忧看了一眼关着的门,微笑道,三姐姐常日里最是诗情雅致,现下一定是在关门弄棋,我们不去扰她才是。 芝儿有些不懂无忧的意思。但确知的是,无忧与三姑娘极为要好。心意大抵相通。 跟姐妹们上了车,一路向吴园去。 那是候府的一处别院,先帝开国那会儿,按功封赏下来的。 开国时,候府是在全盛之时,是以,这座吴园,气派自然不同一般。 无忧小时候,就听娘亲说过,每一代的候爷,都喜欢晴雪吴园,玉鳞浮升万瓦,冰华世间的极致景像。可第一次见吴园的无忧,却喜欢竹叶飘离袂时的那股畅悠恬淡。 现在,她想,自己与他们终是不同,可也太不同了,误了娘亲,也误了自己。 吴园在帝都西郊,不多时便至。 六姐姐在车上,就开始抱怨三姐姐不让叫她,又要锄花午睡,看她最近炉薰什么的都不爱用,倒还有弄棋的雅兴。 芝儿在无忧背后暗赞自家姑娘聪明,只打量个关门就明了心意,又有一点哀戚,无论是三姑娘还是七姑娘,外人看着是候门贵女,却是终日惶惶禁忌无凭忧熬竭虑尽此十余字。 行进园中,翠景一带铺了白雪,雪影浸着飘枝掩了失绿的寡淡,极目之远处亭台层次起伏,这还不算是最佳处,吴园地下有温水活流,是以,再向前行便是绿流东西南北,桥榭红栏横斜,六姑娘笑道,小时候,就是数过的,说是有三百五十六桥榭呢,总是数到一半。今天一定一定要数个明白。 无忧转目桥榭处一带枯竹,它们的存在,就是靠不信天由命。 需要多少信心,才能在天命颠扑,时运不济时依然持定,守得云开待得那瞬月明。 手忽然被五姑娘抓住,听说,这竹子要一百年才能开一次花呢。时间真的是够长的。看时五姑娘笑意丝丝儿地含甜。 原来如此。无忧点头道。 第四十五章 灵犀 ♂ 行进园中,翠景一带铺了白雪,雪影浸着飘枝掩了失绿的寡淡,极目之远处亭台层次起伏,这还不算是最佳处,吴园地下有温水活流,是以,再向前行便是绿流东西南北,桥榭红栏横斜,六姑娘笑道,小时候,就是数过的,说是有三百五十六桥榭呢,总是数到一半。今天一定一定要数个明白。 无忧转目桥榭处一带枯竹,它们的存在就是靠不信天由命。 需要多少信心才能在天命时运中持定,守得云开月明。 手忽然被五姑娘抓住,听说这竹子要一百年才能开一次花呢。看时五姑娘笑意丝丝儿地含甜。 原来如此。无忧点头道。 我看妹妹喜欢这竹子不如叫人移入院中两竿。虽说北地不宜植竹,但看着这里的情形,总让人想要一试。 无忧眉目之间含妥笑意,若然是托姐姐的福乐取天真,想来能竹报平安。 五姑娘啼笑,怎么也学起六妹妹那油嘴滑舌的打趣。若是它们不肯活,我便画出几竿来与妹妹一世安长。 无忧脸上笑意转得欣欣明悦,探过身去,用手一拍五姑娘正在比划着竹子的手心,点一下头,这便是与姐姐结誓,若然是植不成,就要画竹给我,保得我一世安长。 五姑娘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许你就是。看你好打发的样子。我画那几竿竹,你也当了彩头。 还要说什么,被四姑娘做来的雪团子,打中右脸,溅开团团雪花飞散。还有一半粘在脸上。被五姑娘呼出来的气儿二次吹散开来。 无忧抬袖本欲掩唇,但见五姑娘受惊怔怔的样子,已经撑不住笑得肚子疼。 四姑娘拍着手跳起脚来笑,犹不知五姑娘也已经结了雪团,在手里左一压右一压地用力。 等看到五姑娘做得了雪团子时已经为时已晚,只有逃命的份。 四姑娘才逃出了五姑娘的追击,又瞄上了无忧,做个团子向无忧笑笑。 发现得仓促,无忧也只有逃命,恍然抬头见是三姑娘伴着两个婢子过来,定下脚步给四姑娘指,咦三姐姐。 四姑娘呵呵乱笑,骗人,三姐姐说是不来的,七妹妹倒是使诈,这还了得,看我不 雪团刚要出手,又止住,跟七姑娘商量道,还真的是三姐姐的声音。我们不打了,就这么看看。你可不许反悔。 无忧点了点头。确是三姑娘过来了,穿着团红的福字貉子毛披风,两个婢子伴着,一路行来,脚步轻寂无声。 听到四姑娘说三姑娘来了,大家都转回头来看三姑娘。 三姑娘打老远就笑开了,你们这般样子,像是迎人的架势,姐姐耐看了这么多年,如今才被你们看出,可是要寒心。 六姑娘刚要问什么,三姑娘身后转出了米嬷嬷,捧了宣纸,向几位姑娘行礼。 五姑娘道,嬷嬷拿的是宣纸么,是要去做什么使的。 米嬷嬷一笑,是要给三姑娘画画使的。 六姑娘道,怪不得三姐姐肯来了呢。但是,六姐姐向三姐姐眯眯眼,我们不能去看么 边说边摇着三姐姐衣袖,三姐姐被她摇得头大,只得点头应着,一会儿画师准将你们轰出来,我可不会管,是你们自找的。 六姑娘道,管他是一刻还是两刻将我们哄出来,能进去才是正经。这个可是要托三姐姐的福呢。 米嬷嬷只是在一边恭敬候着,等着各位姑娘们的意思。 三姑娘思量了一会儿,正色道,让你们去,都是要默声的,没的,扰了画师灵犀,可要将你们罚了去。 四姑娘跟着应承,我们都是只带着眼睛不带嘴巴的。 来到别院画室,一名婢子将三姑娘扶到椅子上坐好。几位姑娘也打量着各自安坐。 画师低头而入,向六姑娘行礼,然后,在指定的书案上铺开画纸,提笔做画。 七姑娘瞧着这画师每一次都只稍稍抬头,瞧上三姐姐一眼,便灵动数笔。心中很是称道。 整个过程,三姑娘都是一直都浅蕴笑意,举止气派都不下于帝都绝顶的贵族门庭。又因着爱读诗,更有个中雅致。堪称绝代芳华。 再观那画师,笔力亦是精道,时间不是太长,已然勾出轮廓。之后罢笔,站起身来,向三姑娘行礼,姑娘轮廓已勾出,后续只需填画,不需再劳动姑娘贵体。 转眼,已是毕成画像后的三天的下午,三姑娘身上好了不少,也同去了学里。姑娘们在学中读罢了诗,各回住处,走到一半,见前面一个小婢急惶惶地从打廊那头拐过来,见了她们,仓促间转了脚步,作势要避开,被五姑娘手疾眼快给拉住了,问着,是何事,如此慌张。 小婢见拦,脸色白了白,低下头,开始支支吾吾,只是只是天寒地冻,所以,才会如此疲于行路。不想冲撞了各位姑娘。 五姑娘冷笑一声,疲于行路么,难道不是疲于隐藏么,拿的是什么。 小婢慌忙将手藏到了自己背后,不是什么,真的什么也不是 说到一半,已经给五姑娘劈手夺过手里的东西。 是画轴。 小婢瞪目哆口,求饶着喊,五姑娘,不,不能,不能看的。 五姑娘看了她一眼。展开 几位姑娘一齐聚过目光。 竟是三姑娘的画像。 四姑娘奇异道,这个,不是说,三天前已经送过光禄寺卿的府上了么,怎么还在家里。 六姑娘向婢子狠狠瞪眼,说,这个怎么还没有送过去。你还要藏去哪里。 小婢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越发让人起疑。 不是,不是,是,是送错了,送给光禄寺卿家里的画像送成了五姑娘的。 音色晃晃如同照日,三姑娘觉得字字都刺在自己耳中,又一寸寸浸入股里,激在自己眼中心上。 这样,就真的是再也无法装模作样了。 第四十六章 风影 ♂ 六姑娘向婢子狠狠瞪眼,道,说,这个,怎么还没有送过去。你还要藏去哪里。现在各位都在,岂是你掩得过去的。 小婢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越发让人起疑。 不是,不是,是,是送错了,送给光禄寺卿家里的画像三姑娘的那幅画像,错送成了五姑娘的。 音色晃晃如同照日,三姑娘觉得字字都刺在自己耳中,又一寸寸浸入股里,激在自己眼中心上。 这样,就真的是再也无法装模作样了。 扶着三姑娘的小婢,忽然惊叫了一声,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大家看时,三姑娘已经跌到了地上,犹自用一只手要强地苦苦撑着不肯伏于地面。 见到这般光景,无忧心上蹦了好大一下,三姐姐几岁上便失了父母,看似性子柔弱,其实最是刚强,对于光禄卿公子这一次更是压上自己为赌注。但只刚强遇折,也会最是禁受不起。 谁人不喜东床快婿,而那位光禄卿家的少爷,对三姑娘来说,亦并非捕风捉影的盲目喜欢。 一来,幼时这位公子曾出手搭救过落水的三姑娘。 二来,这位公子文采卓然。性情亦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也合着三姑娘出离的心性。 曾经朝朝暮暮地盼了多时,一朝见毁。 见到三姐姐如此,七姑娘禁不住扑过去相扶,三姐姐,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可不要,此时便想不开。总会找到办法。 三姐姐向四周看看,觉得都是失色的草木,浑身上下的力量一分一分的失去,连自己都劝不得自己。这是第一次。 七姑娘因离得近,见三姐姐眼中光一分一分散失,心上一惊,连忙向左右还跟着呆愣的姐姐们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快去。 小婢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听七姑娘如此说,才恍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六姑娘也过来抚三姑娘的手,姐姐可将终身之事,信了一个不知道是哪来的区区婢子,我看她是混说的,一会儿就拖她去用了罚,看她还混说不。姐姐万万不可就此上心,一切还不知细里。 三姑娘已经完全跌坐在地上了,显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一双泪珠慢慢夺眶而出。 五姑娘见三姑娘哭了,道,能哭出来是一件好事呢。 唤得几个厨使身大的丫头过来,才勉强将三姑娘背了回去。 大太太与候爷一早入了宫里,三太太一听说,便赶过来看。听了太医的话,以调养为主,便打发着姑娘们散了,让三姑娘清心。 七姑娘也是一同走了的,到向晚时分,又偷偷溜了回去。 进屋时,见三姑娘呆呆坐在床上。一旁的小婢说,自家姑娘这样不吃不喝不动,坐了整整一下午了,怎么劝也是劝不住的。 无忧看着三姐姐孱弱又致美的侧影,在心下组织了会语言,刚想出声。就听到三姐姐道,无忧,这样的事又一次发生了呢她们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无忧握住三姐姐的手,压下胸中重重暗涌,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着轻松,越是此时,姐姐越是镇定才是。现下,大太太唯一不能夺走的,就是姐姐名正言顺的身份。因为叫了太医,爹爹也必会知道。姐姐需得想,这有可能是一件好事,由爹爹亲自督着才说到一半,觉得有些没有底气,自己是爹爹的亲女儿,可眼下的情形,当真没有什么说服力可言。 三姑娘嘴角仿佛起了一丝笑,可是,佛怎么没帮我呢。 无忧努力攒起笑意,他一定是想,姐姐可以自己胜任。 三姑娘摇摇头,不,我在求他,求他来干涉。求他来帮帮我,我真的真的没力气了,我应付不来了。 就像是有热油泼在了心上,嘴角笑弯都是热热僵僵的,佛会来帮姐姐的,现在他还在来的路上。这段时间,姐姐要自己坚持。起码也要赢一点点时间。 就为那么一点点时间或者根本无法出两的情况在劝我么这样的诘问,当真是字字锥心。 无忧挣扎着平静,姐姐明明知道,那不是一点点。是跟无极差不多的时间。只要你愿意。我们的努力就都会成真。 三姑娘微微抿唇,侧脸之间更见心灰,她不会收势的。 无忧分明想说太多,又偏偏无话可说。她们终究太过弱小。 只是默默陪坐。 到上灯时分,小南过来看无忧,也带来的在路上的听闻,无忧与三姑娘才知道,从宫中回来的候爷因为画像的事,都大太太发了很大的脾气,连大太太端过去的茶都摔了。 无忧很有希望地看向三姐姐。 三姐姐的眼珠终于转了转。 小南脸上的表情倏然转得喜不自禁,似是天大的喜事一般,无忧心下疑了疑,小南已经脱口而出,大太太跪在候爷面前澄清,送过去的却是三姑娘的画像,是有两幅的,那个小婢是个糊涂人。总之,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无忧只觉得一颗心落地,一直坐在榻上的三姐姐却忽然一头栽下。 无忧只觉得自己真的是笨,这样乍然悲喜的,三姐姐又怎么受得了。心血澎湃了好一阵,才压下又使人去传太医,亲手掐了三姐姐人中,好一番捉弄才将她唤醒。擦时,头上已经出了好多冷汗。 清醒的三姐姐,慢慢濡出一个笑意来,我还好,吓到了吧。 是妹妹没有注意,是妹妹。目光微微侧过一边的小南。 一直跪在一边的小南正膝行着认错。 七姑娘嫌她吵,厉厉地看了她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此的不通事,还不出去又转眼看向三姐姐,刚要说什么,听到外面小婢道,大太太三太太还有太医都过来了。连忙下床,立在一边行礼。 一时拥进得满屋子人。 三姑娘身边的小婢跪在地上,给两位太太回了原委。 第四十七章 通天 ♂ 清醒的三姐姐,慢慢濡出一个笑意来,我还好,吓到了吧。 是妹妹没有注意,是妹妹。目光微微侧过一边的小南。 一直跪在一边的小南正膝行着认错。 七姑娘嫌她吵,厉厉地看了她一眼,道,这是什么地方,如此的不通事,还不出去又转眼看向三姐姐,刚要说什么,听到外面小婢道,大太太三太太还有太医都过来了。连忙下床,立在一边行礼。 有三姑娘身边的小婢跪在地上,给两位太太回了原委。 大太太一脸的关切,忧语道,这孩子还是太单纯,听了那等婢子混气胡说,便做了真,连自己的身子也不爱惜了。要是让老太太知道可如何是好。 三太太亦拉过三姑娘的手,轻抚了抚,道,倒是让人说,我们做婶娘的独疼了自己的,疏了我们三姑娘。听闻出了事,吓了一大跳。看这脸色,白得吓人,真让人心疼。此时才最是要想开,一切不过眼前浮物,到底有打开的那一天。 三姑娘只是点头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大太太理解地道,看这孩子都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呢,太医何在。说完,让人将椅子搬过一边,让太医行动无碍,众人屏息在侧,只待着太医说出如何结果来。 大太太目色绕过无忧,无忧也给吓到了吧。 无忧行礼,是女儿添乱。 那边太医已经请好了脉,向大太太行礼道,前次惊吓,倒不怎么着紧,刚刚这一喜,才是足足的大害。伤损折动肝脾,且需长日调养,心志悦喜才是。 大太太长长松了一口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是要长长久久的调养得宜才是啊。眸中神光轻轻晃动,可后日那位公子便会动身出京,一去三载。候爷想见见他呢,事情怎么偏偏都赶在了一处。你且不要动别的心思,候爷对此事格外上心,也是最疼三姑娘的,会好好与那位公子说的。想来也必会了了这层波折。 无忧觉得,自己忽然又看不懂大太太的意思,这是来通风报信明儿个能见那位公子的。 想来,是因为知道三姑娘这个样子,不可能去见才说的。 可转念时,又觉得不对,依着三姐姐的个性,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去见的。大太太也该是猜得到的啊。细想那话的棱缝处,似乎是那位公子并不是很欢喜这件事。 三姑娘倒像是没有听一样,只是静静地呆着。 看着三姐姐这个样子,现下,连无忧都觉得想不好了,这个到底是要见还是要不见。 到底哪一种,对三姐姐来说才是最好的。 恍然觉悟已经送走两位太太,自己拐脚又走了回去。 挑帘进去,见三姑娘正在喝药,便接过小婢手里的蜜饯捧盒道,我来吧,你先下去。 小婢们恭身退出。 直到三姑娘喝剩了残汁,将碗递过来,无忧才缓缓开口,这一切都是大太太做的,与那个小南有关。 三姑娘呆了半晌转过目光来惊诧,小南也是,我们身边一干人,又有几个逃得了虚与委蛇。 无忧略略含思,终而道,大兄长已经帮我们想了一个办法。 三姑娘突然自虚弱中牵出精神来,如何的办法再者,又怎会是大兄长想出的。 无忧轻轻述来事情的本末,本来,就等着她做出一件专心事,再籍着那个吓她一吓。看来是要籍着姐姐这桩事了。至于大兄长,不过是两相利用。 三姑娘抬眼看向无忧,再继续打起了一点精神,她们总是这般,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从前是姐姐不对,只想当蜗牛,从不曾助到妹妹。可是大兄长又需要无忧的什么。难道是入宫之事,他明面上选的是六姑娘,其实选中的是你么。 说到这一层,三姑娘脸色变了变,深看着无忧,似乎是痰气上涌,一下子又咳了起来。力气却不够,拄着床沿猛咳起来。 听到无忧又要向外面叫人,连忙摇手示意不必。好半天才渐渐自缓下来。 无忧目光早就有些,不过是一直强忍着。借转身取手的空当,略略展了展眼睛。转回来时已经如前平静,姐姐身子不好,只做擅长的事就好。而现在只要养好身子才是。指尖晨映上釉瓷玄明。再用力握一下杯面,递过三姐姐手里,让她就着自己的手,饮上几口也压压那咳嗽。 三姑娘饮了两口,才慢慢平复下来。 无忧将她扶到软枕上靠好,自娘亲被关进庵堂,弟弟又远走他乡,外祖一家做了冤魂,我这一身过得如何,早就没了所谓。 见无忧如此说,三姑娘硬撑着要起来,被无忧按住,姐姐身上好了,才是头等大事。姐姐能劝的是真心,可这世上只有假意,与其自我措磨还不如出去与人搏搏,便是输了也不枉这一遭人世。可大太太口中现成的那位公子的消息,三姐姐要怎么办。 三姑娘独自沉吟了好半晌,那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要引我去见。任她手段通天,我便也只求这一面之缘。 姐姐还是莫去。 但且避过,就可保无虞么,三年之后,会有多少事情发生。这些事教无忧跟着殚精竭虑,我这个做姐姐的好生过意不去。 姐姐且别这么说才是,有姐姐这个依靠不知道有多踏实。我之所愿,是姐姐好好的。 出来时天上下起了雪,夜色比往日里暗上了一重,天边却有朦朦的红云,看起来格外诡异。 蝶儿给姑娘撑给画荷油纸伞,近耳道,姑娘从前与三姑娘亲厚,别人是不知的,可现在被大太太撞了个正着,会猜到几分的。 无忧伸手接了一瓣飘雪,从前那般,是不欲给三姐姐添麻烦。现在看那人生生的失了自重,连疯狂乱咬也担得起了,倒也不需我有何顾虑了。 第四十八章 血烛 出来时,天上下起了雪,夜色比往日里暗上了一重,天边却有朦朦的红云照来,看起来格外诡异。 蝶儿给姑娘撑起画荷新雨的油纸伞,与无忧近耳道,“姑娘从前与三姑娘亲厚,别人是不知的,可现在,被大太太撞了个正着,应该会被猜到几分的。” 无忧伸手接了一瓣飘雪,“从前那般,是不欲给三姐姐添麻烦。现在看那人、生生的失了自重,连疯狂乱咬如此不齿事,也担得起了,倒也不需我有何顾虑了。” 一路走去,雪越发地下得急了起来,抬头看看,天上云层压得很低,知道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便嘱着蝶儿,“回去,你便叫小南去摆香案。这件事再也拖不下去了。” 蝶儿答应着,将七姑娘扶上门槛,便转向侧厢安排去了。 明明来来夜色之中,小南轻着脚步出现,彼时香案边上守夜的两个婢子,都已经迷糊得沉了,她又偷瞅了一圈,看四下里无人,“扑通”一下子跪在佛前,小声叨念着心愿。 四下里又重归于寂然。 蝶儿隐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小南的一举一动。其实,目光更多的,是看向案头那一对烛火上上下下跃动的明烛。 大世子身边的峰儿说,一会明烛会先灭再着的。因着,那上面,他已经找人不着痕迹地做得了手脚。 等了有一会儿,蝶儿慢慢闭上眼睛,再使劲张开,烛火依然跃跃,没有半分会熄的样子。心下凉了凉,会不会是峰儿言过其实。那样一切划算可就无从提起了。 正慌乱时,冷不防,烛头爆出一声火花,继而,火光一闪诡异地熄灭,跪在地上的人影一颤之间,烛火又炫然大亮。 看实了如此两番惊变,佛前的人儿犹如石化。 蝶儿也惊了惊,反应过来时,赶紧亦盯着看小南的反应。但见她被烛火反应惊得浑身上下一颤,忽然跌在地上,又慌乱爬起,再行叩拜。 知道第一步已经事成。小南一定已经信实了,眼前的一切乃是佛祖显灵。 轻悄悄退离的蝶儿问向自家姑娘,“可是显灵之后的事呢,譬如,我们如何知道她许了何种心愿。是否还记得自己的亏心之举。” 无忧高卧得自在,悠悠睁开眼,“勿虑,这一件,大太太会为我们做下的。” 蝶儿觉得有些奇怪,也不敢问。 到了晚些时,果然见被七姑娘使出去取衣的小南,喜滋滋地回来。眼尖的芝儿发现,她内里配了一块新玉。 进到屋里,伶俐地回着七姑娘取衣的巨细。 彼时,七姑娘正在屋子里读经,听小南秉得差不多,向她轻轻勾了勾指,“近前来,我正寻一人,要给她讲讲这经上面的事,你那蝶儿姐姐恐都听得腻了,便给你讲来听听。” 小南灵巧道,“奴婢爱听姑娘说话,姑娘肯说话是天恩,那是如何也不会听腻的。” 七姑娘似听得开心,放下一点经卷来,笑瞧着她道,“这般油嘴在佛前、佛后两般行径,佛祖首当其冲地要罚了去。” 小南像是被什么扎了,眼神晃了晃。 七姑娘只做不见。不等她平静下来,已经一阵风地给她讲起佛前一套,佛后一套的各种惩罚来。 小南出了一头的冷汗。就像淋雨了一般。 将将读毕了书,无忧以手抚心胸,似有万般领悟道,“佛道也要与人同享才好。我虽不清楚个中到底怎么个说道,但早就闻说似我们这般,天生多磕绊的,最是做不来悖逆初心这些事的。这些从前我也是对芝儿说过的。” 小南又怔了一会儿,才福下身来,“奴婢何堪与姑娘相提并论。折杀奴婢了。” 无忧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外面雪扑窗纸声哗啦啦的响,无忧抚了抚眼,“莫再说些无用的了,外面的供案可是上好的楠木制的。吹多了雪风毕竟不好。小心收回来才是。” 为何让小南去搬,也是别有用意得很。当小南搬动的那一刹那,伏在外面的峰儿会用弹弓将桌子四腿打断。这样,刚刚盛放大量供品的供桌,就在她碰触的那一刹那折断。 而这样诡异不断,也还只是个开始。 听到外面稀里哗啦与惊叫声层叠而出,紧接着又是芝儿与蝶儿叫着的佛祖显灵。 无忧摸了摸搭在身上的软毯,面色却只是黯然如此的借佛之名如不是走到这一步,也断然不会 听到帘栊挑动之声,头也不抬,道,“我会遭天谴吧!” 挑帘进来的蝶儿,听姑娘这般口无遮拦自损福禄,又是心痛又是着急,“姑娘行的是善事,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救小南一命。若依了大世子的意思,恐怕” 无忧看了一眼理直气壮,又像是在打抱不平的蝶儿,“知道了,你家姑娘便是要祸国殃民,也自有她不得已的原由。” 小蝶笑,“我家姑娘当然好。能好好去睡觉、不胡思乱想才是真的好呢。是姑娘说的,要对珍惜自己的人好的。” 无忧将手递过去,让蝶儿扶着自己起来,趁着蝶儿给自己铺床,揽镜自照了照,抬眼望向窗纸外的黑暗,“但愿自己是对的,也真的只是身不由己。” 离小南的屋子不远处,峰儿偷偷溜进来安了蝙蝠笼子。又看了看一边长得正宜的两棵树,猕猴一般攀了上去。 小南服侍了七姑娘更衣之后,与蝶儿换了交接,才回了自己的小屋子。七姑娘的院子是姑娘们里面最大、最好的,房间亦是最多的,连几个小婢也各有一间。 见小南过来,院中值守的小丫头忙不迭帮她推门。小南逶迤而入,跟小丫头点了个头,合好了门。 过了一会儿院中便静静无人了。 蜂儿蹲在树上,数了五百个数,跑过去,由打怀中的小瓶子里取出蟮血来,轻轻涂在小南的房门之上。 转身动作灵敏轻快,跃到之前栖身的树下,由打笼中放出数只蝙蝠来。 第四十九章 广蝠 见小南过来,院中值守的小丫头忙不迭帮她推门。小南逶迤而入,跟小丫头点了个头,合好了门。 过了一会儿院中便静静无人了。 蜂儿蹲在树上,数了五百个数,跑过去,由打怀中的小瓶子里取出蟮血来,轻轻涂在小南的房门之上。 转身动作灵敏轻快,跃到之前栖身的树下,由打笼中放出数只蝙蝠来。 蝙蝠早被圈得不耐,一下子放出来便乱飞起来。 但不到一刻,嗅到蟮血的味道,便一齐扑向小南的房门。 峰儿躲在树上,见公子说的都对,两只眼睛亮了亮,握紧了拳。 小南本已睡下了,忽听到有敲门声,侧耳听了听,还有些急,便披衣下床。打开房门时,惊飞了蝙蝠,自然不见人,莫名其妙地关上了门。 才一转身,又听到敲门声,打开,又不见什么。 第二次,已经有些慌乱。 如是几次,才觉得是招惹了什么。忽觉手上有些粘腻,低头看时,竟然是血,吓得身子一软,歪在了地上。只因她手上粘了蟮血,引得蝙蝠往复来撞。小南一动,方惊飞了它们。她四下里看着,竟然没有看清是什么。这当口,才是真正地吓破了胆。 开始求饶。先是自己反省了一番,说是自己害了三姑娘,又省着害过七姑娘,说到害死紫叶时已经哆目瞪口,冷汗如流。 如此动静已然不小,周围几间熄了灯的婢子房,渐次点了烛台。 夜深人静之时,寒风瑟萧,疏疏枝条之间,恍有什么影子团团缭缭,似从无穷虚远自己伸出的不可测的手,又像是深而无境的幽洞在天上撕开巨大的裂口要吞噬一切一般。 小南抬头看一下那天,像有无穷妖气凝聚,压低,又似乎正在奔放而来。 全身猛然一震,砰然堆坐在地上,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既而一双眼向四下里看,“是你,是你,是你么,你是自己死的,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怪我。怎么可以怪我,我,我,我那时也是迫不得已,是迫不得已的。”连珠而发的诘问,又似被什么生生截断,似乎眼前真的有什么,正横亘于她目前一般,恐得她体如筛糠一般,伏地求饶。 压得低垂的天空一带红云游移,众人皆是扶了胳膊,寒浸浸地咬牙。 婢子提来风灯高照之下,但见小南脸色铁青,一双眼睛差点就要努出眶外,嘴唇上咬破了血口子在歇斯底里之时,如同不断开开合合的血盆大口,将小南衬得不似活人一般。 口中的血给她处胡乱抹到脸上,又粘下披散零乱的发丝,变得更加可怖,似乎是嗓子已经喊哑再出不得声,本还是伏在地上,却忽然一跃而起,要在人群中扑出一条路来。 眨眼之间冲向打头提灯的婢子,那婢子,尖叫一声,惊得险些背过气去。 芝儿在人群外听得差不多了,才分开心惊胆战的众婢子道,“还瞅着什么,快上来压住她,如此的事我也拿不得主意,要问蝶儿姐姐的意思,你们前去且轻着手脚莫惊了姑娘,想是早睡下了的。” 几个婢子脸上皱得如同苦瓜,可也只得上前拉小南,谁知她力气极大,左冲右撞,一眨眼就撞倒了两个婢子,到了此时,芝儿才挽了袖面上来,目光逼近那毫无生气又染进了血的眸子,“还不清醒,不要命了么。”说完掌了两个耳刮子。 见小南似被打得傻了,不话不动,全身脱力再次伏倒于地,才语调森严道,“动了多余的心思,自造的罪孽,你这是闹给谁看。” 散发糊面之下,望不到此时小南的模样,但到底是缓了下来,全身也是在抖,看着像是再无一分多余的力气了。 另一厢里,蝶儿认真地点头,又附耳过去七姑娘耳边,“这黄蟮血真的可以吸引来蝙蝠么。” 无忧想了想,“这个是到底是一物降一物,还是志勇困于所溺用法,似乎也有些分不清了。但大世子竟然是懂得这些、倒叫人琢磨。” 蝶儿分析道,“大世子博览群书,又是天子伴读,当然是见多识广。” 无忧看了她一眼,又默了下来,现在自己心乱如麻木,完全不能看出这景中的真正深邃之处来,是在何时,自己已经完全醉心于此,再无恬淡。 叹息之际,外面已经传来尖利地一声惊叫。在心头打过一道厉闪般骇动听闻。连蝶儿也不禁拽了拽衣襟,又慌忙伸手捂上自家姑的耳朵。 无忧知道那是被吓到的小南。轻轻拍了拍抚上自己耳朵的手,示意自己无事。起身,开步,裙角拖起一线金流,已立在前轩,淡淡月色透入窗纸,如在她身子上薄加了一层含月色轻纱,“我会遭天谴吧。” 蝶儿出步上前,“佛亦说杀恶人即是善念。佛受不了的是身在福中却还行恶事。姑娘只是自保,佛眼慧眼是不会误会姑娘。” “只恐,佛已忘了我。”话还没说完,外面已经响起婢子脚步声,轻轻唤着蝶儿姐姐。语声虽低,却是一句连着一句地急。 蝶儿见她们一意只唤着自己一个出来,想来是被芝儿嘱了,不要一下子吓到七姑娘。她还真是细心,如此才作得真呢。 轻手轻脚开门,见她们一个个惊恐得失了形状的样子,也故作惊奇道,“刚刚是什么声音,姑娘听了有古怪动静,正起来呢。” 小婢们一个个战战兢兢道,“小南,小南像是中了邪,一直说有人唤她,一开始是唤门,后来是唤她,然后又是对不起七姑娘,对不起芝儿,左右不过是这两句话,像是疯癫了一般车轮地说,不停地叩拜。此事不知如何办,芝儿姐姐还在看着小南,特叫我们过来报信儿的。芝儿姐姐也是嘱着别惊到姑娘的,哪知姑娘听到了呢。” 蝶儿作势欲气,“可是胡说,刚刚才是小南伺候着姑娘躺下的,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倒让你们说得魔障了呢。” 第五十章 气死风灯 ♂, 小婢们一个个战战兢兢道,小南,小南像是中了邪,一直说有人唤她,一开始是唤门,后来是唤她,然后,又是对不起七姑娘,对不起芝儿,左右不过是这两句话,像是疯癫了一般车轮地说,不停地叩拜。此事不知如何办,芝儿姐姐还在看着小南,吩咐了叫我们过来报信儿的。芝儿姐姐也是嘱着别惊到姑娘的,哪知姑娘听到了呢。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万气。 蝶儿作势欲气,可是胡说,刚刚才是小南伺候着姑娘躺下的,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倒让你们说得魔障了呢。 小婢已经要哭出声来了,蝶儿姐姐,是真的,是真的,小南姐姐眼睛瞪得那么大,五官都扭曲了,似乎是真的看到了什么的样子,当真是可怖极了。几个人都拉不住她,力气大得很。 蝶儿做出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面前的婢子,天寒地冻的风中站了半天,却是出了一头的冷汗,姐姐快拿主意,晚了,只怕真的会出什么事情。 蝶儿叫她们小心在外面等着,且不要惊了姑娘,这才回转身进去禀告。 无忧凭在榻边。蝶儿轻语着,一切如大世子所料。姑娘要起身了 无忧点了点头。蝶儿不慌不忙去寻姑娘的大毛披风,太急了反而不好。她们也只当着无忧是才起的。 蝶儿给无忧仔细系了飘带,又将披风边角压得稳顺了,才扶着姑娘出去。 无忧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蝶儿,蝶儿知道,是因着将芝儿留在那儿的事,自家姑娘一定是怕芝儿知道了是小南做的,会情不自禁。可自己竟然是疏忽了。 一个小婢道,这样的事,要不要去问大太太的意思。 蝶儿正色道,胡说,也不看看现下是什么时候,已惊了小姐,大太太那里怎好也一起劳驾。锁严了大门,我们自己理会便是。 听说小南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前面挑灯的丫头手上,握得有些发颤,地上那团光晕微微跃动,给蝶儿轻轻呵斥了一声,才略略稳住。 寒风扑得周遭万籁俱响,又显得格外混杂不堪,仔细听去就像是混有哀怨哭声。五更天上,正是鬼呲牙的时辰,除了七姑娘与蝶儿心上坦然,其余几个都是战战抖抖。 再兼着想起前不久冤死的紫叶,那恐惧更是实了七分,一个个已觉吓得没脉了。惶惶惧惧地跟着七姑娘后面。 七姑娘走近小南,夜风的罩影里,身姿袅娜如寒天花开,踏过被小南折腾过落满了血渍,衣屑与乱发的地面,仍然不沾丝毫污秽的绣鞋,轻轻停在小南面前。 那绣鞋上的那朵忍冬是小南亲手绣上去的。与众姑娘绣的都不同,动了一色的线,更显得栩栩如生。 小南知道是七姑娘,极费力地扬头,飘零如落叶的身子忽然一震,伸手想要抓住七姑娘,却被手疾眼快的蝶儿给打开。 小南徒劳地抓向空中,姑娘救我,姑娘救我。奴婢也是迫不得已。 七姑娘看向四周,声音沉正深稳,字字铿锵,拿一桶冰水来。 左右答应着去取。 又看了姑娘的再一个眼色,兜头泼下去。小南大大打了一个寒战,才似从刚刚的魔障中清醒了一点儿。 七姑娘只是恹恹瞧着她,原来对不起我的人,也会遭了天谴。 小南膝行过来道,是,是,是因为不忠于姑娘,而遭了天谴,这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奴婢再不敢了,求姑娘成全一死。 七姑娘目视着那道水痕顷刻结了冰痂,唇角微抿,已含了个冷笑,你可知在这世上能得善终,也得是自己成全自己。窝囊之人的拒绝和窝囊之人的诉求都是一样的,只能被漠视。若小南这般,可等指使她之人前来救她便是。到了最后一句,已是说给院中其它人的,语结了,转身移动一步,才回头看向小南,这里无鬼,可你心上已经有鬼,会日日来缠的,你我主仆一场,好自为之才是。 小南哭爬着跟上去,奴婢已知错,就是知道得太晚,那人也绝对不会来救我。奴婢只想只想赎罪。说完,打着颤,咬破一根手指,今日里,便是那血先是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如何会来呢,折损的也不过是个棋子。 住口,谁要听你动辄起誓发愿的。紧跟在七姑娘身后的蝶儿厉声给止了。 七姑娘看了看,夜影阑珊之中,摇曳不定的沉沉浓云,有一刻的恍若未闻,小南只道自己再无机会,再一次委首于地。七姑娘忽然道,罢了,你们给蝶儿移了灯,暂且退下吧。 婢子们本是规矩地低着头,听到七姑娘让人将风灯交到蝶儿手里,闲杂人等全部退下时,懵了半晌。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姑娘吩咐么这里自由我与芝儿来打点。听蝶儿训斥,那小婢才缓过神来,交过风灯。 小南见状,再次挣扎着上前,奴婢只说一句,不会再错半步。求姑娘可怜奴婢心愿。 七姑娘目光向来漂亮,此时含了犹疑看向她,生生地妩媚含芬。只淡淡吟了两个字,是么 小南忽然变得精神起来,目光也变得神采奕奕,伸手就咬破一根手指,小南对不起紫叶,已无机再偿。至于那原意,乃是要对姑娘不利,从今而后。小南眼里只有姑娘,再无旁人,以此指血为证,赎罪于姑娘。若违此誓,便还受今日之苦,不对,便是万劫不复。 无忧看她语气笃含深定,像动了真情。知道力气没有白费,却也只淡然而对。 此时,天边已有了亮色,那些乱树中央,恍恍地徘回弥弥光色来。小南说完这句,便虚脱倒地。不省人世。 此情此景,无忧心中从前当然无法漠然,而今却觉得,已是不能体会得更多,虽然百般不愿,却也是一样地明白,一日在这里面熬着,便要一日的手段。 第五十一章 风雨之拂身 ♂, 无忧看小南语气笃含深定,像动了真情。知道力气没有白费,却也只淡然而对。 此时,天边已有了亮色,那些乱树中央,恍恍地徘回弥弥光色来。小南说完这句,便虚脱倒地。不省人世。 此情此景,无忧心中从前当然无法漠然,而今却觉得,已是不能体会得更多,虽然百般不愿,却也是一样地明白,一日在这里面熬着,便要有一日的手段。或残酷或计诈,身不由己。 转眼看向芝儿,芝儿明白七姑娘赞赏自己撑得起大局,轻轻向七姑娘躬身。她自己能得如此行事,只因她亦明白,小南是可怜之人,这事里虽是因她,可是真正颠倒乾坤的却是佛香前浸着的人。 自从国舅府一别,这一日,是无忧第一次见到合周。之前,他弟弟云周的事,让无忧心系了个疙瘩,偏偏同一日里又承了合周的情,两相之权较之下,倒是让人莫可言语。 而这人,现在就在眼前。 合周目光冉动,似是伴风而送,轻轻落在无忧脸上,听说,大公主想教姑娘书法。 这人一向这般,直奔主题。 可那些根本不可与他共勉。 所以,无忧只是蔼然和笑,上次多谢公子相助。无以为报,过意不去。 合周眼里的凉薄目光好似化开,隐隐含着一丝真挚情意,如此客套,怕是每次都要谢个不停,因为我太热心,总是做好事。 那样的目光幽幽如魅,无忧觉得不可多看,不着痕迹移开目光,只是随意道,是无忧多舛。劳公子惦记。 可姑娘似乎不怕。合周语气上又转成疏淡心肠。 无忧极轻巧地说,是没有资格害怕。想来公子还要正事,无忧就不再烦扰公子了。便欲行礼,先行经过。 合周伸手拦住了,我还有话说。 无忧向他身后看了一眼,该听公子话的人来了。无忧再不走,那人就恼了。谢公子以诚相待之礼。 说完,绕过合周的手臂去。身后两重脚步声经过,一个远去,一个踏进。 合周凉凉的收回手臂。 公子,让人好找。娇滴滴的声音如三月春莺,动翅出谷,可听在合周耳里却漠漠离离地刺耳。 回身与她见礼,如此,有劳姑娘找寻。 焕离羞涩低头,离儿做了什么,要公子道谢成这般。说完嘴角的笑意已是合拢不住。 合周面色如上等窑瓷闪着静光,目光不瞬,风雨之拂身,都要感谢,更何况是姑娘苦寻之意。 焕离眸中有夺目星璀耀动,动情幽语道,江浙公子数合周。公子故乡不是有如此说。离儿今日才是分明见识了。 合周一笑淡然,谣传何可信。况且并不是士人之传,而是市井之谈,更加无从信起。 焕离笑得如蕊心含蝶,眨了眨眼,那就是真的有此一说了。 合周轻揖一礼,语气沉静道,姑娘至此,想来还有事,合周便不打扰了。就此别过了。 她漫漫冉动笑意,侵步在他身前,阻住了去路,文安候府景致,虽算得上是匠人尽心竭虑之造作,可也太尽心了,就见了痕迹,在这一点上算是一个遗憾。讲到此处,她眉尖一挑,也是啊,本不是百年传下来的贵族,神情上一倦,又叹道,能得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想来公子是不爱看的。我们国公府可是几百年的贵族门庭于这个还精,不如 合周转目瞧了焕离一眼,哦,原来姑娘想要归家,只因合周亦是候府客身,恕不远送姑娘。语毕,翩然转眼,疾步而去。 合,合周公子。听合周捡了自己话里的漏子,焕离脸上些挂不住,气恼地跺脚。一边跟着的小婢转转眼睛,悄声提醒到,刚刚,在姑娘身边经过的是七姑娘。 焕离一脸的不屑,我当然看到了,居然还向我行礼。这么好的日子遇到她,还真的是晦气。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目光仍然眺着合周公子去的方向。 小婢轻轻附耳,奴婢总觉得,合周公子是听这府上七姑娘的什么话,才变得这样奇怪的。 焕离一怔,又向七姑娘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瞪了一下眼睛,胡说,合周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怎么会听那丫头的。那不过是客气罢了。 她那个样子可怜不实见的,最招男人疼的。姑娘也不想想从前的桐姨娘。 离焕从小与她娘亲一般诸事多疑,何况是眼前最珍视的合周公子的相关。儿时那些失意,如轻雪扬天,瞬时密布,寒风亦是豁起,扑打着她的高傲。若论个真招,她自己也是庶出,只不过,爹爹的大妻早早过世,娘亲从妾位上扶了正。眼中莹雪眸光刹时暗淡了几分,又恍起一股喧波来。 如此沉着怒气,走出一段距离,转回头道,这次,亏了你长了个心眼,看来,上一次告她那一状,还没有让她长记性。到底要如何,可要好好想想了。若她当了寻常,可就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婢子听出了姑娘的意思,忙道,姑娘这就打算回去了么,不去见合周公子了么。还有候府大太太那里也是。一早都是通知了的,小姐不去不太好。 焕离瞪了她一眼,不耐道,让人去说,我身上不舒服。就不去见大太太了,反正,大太太不是有求我娘亲的事情么,应该不会在乎这个。至于合周公子,我会让他来见我的。 焕离从来说一不二,婢子不敢回驳,招来远远跟着的小婢陪着姑娘,自己硬着头皮去到大太太面前回话。 其实,哪里见得到大太太,不过是要跟米嬷嬷道个短长。而且也必知如何的狡辩也是枉然。小姐失礼是实的。 去时,因大太太诵经,米嬷嬷正在房里喝茶,听了手下人禀,特意迎了出来。 这文安候府来去两遍,婢子已是了熟于心,此时,亦是急步上去先给米嬷嬷问好。 第五十二章 安然富贵 ♂, 焕离从来说一不二,婢子不敢回驳,招来远远跟着的小婢陪着姑娘,自己硬着头皮去到大太太面前回话。 其实,哪里见得到大太太,不过是要跟米嬷嬷道个短长。 去时,因大太太诵经,米嬷嬷正在房里喝茶,听了手下人禀,特意迎了出来。 这文安候府来去两遍,婢子已是了熟于心,此时,亦是急步上去先给米嬷嬷问好。 米嬷嬷向她身后打了打眼,见是独个,便携她手,是姑娘要来见大太太现下正诵着经呢。姑娘去几位姑娘处坐坐才是。 婢子赶紧摇头,可说呢,初来时还是好的,路上这一段,侵了风寒,现下,正闹着不舒服,怕见了大太太过袭病气,大不敬,便头里往家里去了。 米嬷嬷惊道,离姑娘金枝玉叶又讨人喜欢,大太太今儿个早起还称道着姑娘的事喜爱得紧,如此,哪有再虚留姑娘的道理。且要仔细姑娘身体,小小年纪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姑娘一切都好,可是我们的福气。 姑娘愧疚得不得了,本来是来拜见长辈,却如此失礼。是奴婢劝了几次,才肯回去的。有嬷嬷您如此通理之人在大太太身边,姑娘听了身上那不舒服都能好得几分。 米嬷嬷,姑娘出身贵族门庭,克谨守礼得很呢。你心上还担着你家姑娘的事,更不多留你了,回去替我们太太问姑娘的好,难为姑娘懂礼,如此时候,还打发了你来讲说原由。 婢子一副忧急又感激的样子,大太太心慈,嬷嬷也是通理的人。千恩万谢后径自去了。 米嬷嬷看看日头转了中天,上下整理得当,才挑帘进了大太太屋子。 方迈过门槛,就听到大太太问,离丫头可来了。 她忙紧步上前,毕恭毕敬道,方才是离丫头身边的婢子来回,离丫头说是身上不好,打方才自去了。 大太太正拔着腕间珠串的手指嗒嗒地一下接着一下,哔的一声止住,恍然觉得刚刚的自己念的经,都忘了是哪一段了,那丫头当真如此不懂得礼数。 米嬷嬷躬身,只怕,因着大太太求了她娘亲,亦将对七姑娘的气,用到了大太太身上。到底是不聪明些,在您面前还使着如此的小性子。 大太太鼻尖哼了一声,不成事的丫头。我还想着要予她些甜处,现下,瞧着倒是我见不得好了。 米嬷嬷知道大太太从无受人这般对待,况且还是个毛丫头心上定然是涨气,一时之间也少不得小心翼翼伺候,又道,看来是个鲁莽丫头,又不精明,或可为太太所用。 大太太鼻间哼了一声。只怕是扶不上墙吧。 米嬷嬷回道,听闻几次的事情,都是因着七姑娘祸起。此一次,也断逃不出这个道理。至于今后,只要那位合周公子在府一天,再少不了这样的事情。 窗上是新剪的安然富贵的窗花,衬着正午时分的暖阳似是活灵活现,一切都是富贵满满的样子,大太太看了半晌,又重新转过头来,不屑一顾地说,小女儿家的心事当得了什么用。既说是身上不好,也只打发人,当是身上不好,去看她莫亏待了她。若然是有用处,也是极浅的用处,可也保不齐要用到。 米嬷嬷低头应是,有一件事,说起来,已经被她压了整整一天,总觉得那不到一个好时机说,本想着今日里大太太心情会不错,哪知又冒出来了离丫头这件事扰了大太太心绪。 如此略有些支吾,看已被大太太瞧出了首尾,忙不迭回道,是大公主那边,说是要挑个吉时,来接七姑娘过去拜师之礼。 大太太手边的玉兔把件,正是大公主所赠,大太太从来是喜爱非常的,可此时却觉得太过耀眼,撂开一边,道,没想到,她竟来真的,这一出,连我都蒙住了。到了现在还想不通他的意思。 米嬷嬷自然是知晓自家太太的所虑,宽慰道,说到底,太太您与大公主是有过往的,当年大公主也托过您成全她的好事。七姑娘如何也论不过去是个罪臣余孽,现下,皇上也记挂着这宗事,外面也是一月风吹草动便旧事重提,想来,不仅成不了什么气候,不知哪天的睡梦之中又要被牵扯进去,拔了根。大公主不会不懂这个。 怕她兴风作雨倒是其次,但只怕候爷与她系着血脉,一时糊涂做出违背圣恩的事情来。想想候爷如今的地位,可是血雨腥风中来的。若是一任候爷心疼她们母女的光景下去,只恐会坏了整个候府的前程,光是想想就叫人忐忑上下。你是局外人,倒要看看,这里面怎生个路数。大太太深深吸了口气,再叹出。 米嬷嬷低声道,不如押宝在长公主身上,如今老太太给七姑娘闹得也是活动了心思,三爷又向来在候爷身边说不上话,能说这个话的也就只有长公主。 大公主当年因瞧上了现在的太守,是大太太的哥哥帮忙过的话,递的相思叶。可那时,自己家里也已经问大公主要过了好处,大段的赏赐自不必说,现下自己三弟的将军一职也还是大公主给的好。 大太太一时沉静不语,怎么跟长公主说这个话,她连个意思也没有。候府上下也未拿此做个事,我兴师动众去说了,反而露了行迹。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们说是让我们选么,这里面也有一些起因,不过是候爷最近得势,给候府的脸,他们掌权弄势的人最通这个。我在想,这个事,到底又是不是候爷从中求的她,也未可知。 米嬷嬷吓得什么似的,还是太太有远见,若真的是候爷的意思,我们去跟大公主提,大公主弄不好会去问候爷的意思,反倒成了不打自招,可奴婢想着,这个会不会是候爷的试探。 第五十三章 名目 ♂, 大太太一时沉静不语,怎么跟长公主说这个话,她连个意思也没有。候府上下也未拿此做个事,我兴师动众去说了,反而露了行迹。此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们说是让我们选么,这里面也有一些起因,不过是候爷最近得势,给候府的脸,他们掌权弄势的人最通这个。我在想,这个事,到底又是不是候爷从中求的她,也未可知。 米嬷嬷吓得什么似的,还是太太有远见,若真的是候爷的意思,我们去跟大公主提,大公主弄不好会去问候爷的意思,反倒成了不打自招,可奴婢想着,这个会不会是候爷的试探。而那试探之前的意思是早动了猜疑 大太太一双水眸添近思索,候爷读书最多,与我们转动心思,当然不在话下,有些事,他是不愿与我们论短长,幸好我娘家还在盛时,又有几位兄弟是助得上的。要不然,少不得要有与我掰扯的事呢。还从哪里得来如此的清静。他们外面都道我旺着,哪知这些内里的。 米嬷嬷知道大太太心上不痛快,自打那位姨娘家出了事,足有几月候爷都没有来过她屋子。 若是寻常,还可以跟老太太吐吐苦水,偏偏左贤王的儿子骑马摔了腿,说是最喜欢听候爷讲经史,央着候爷日日陪着他。 这样候爷便天然得了名目,再不进大太太的屋。大太太心上不痛快,也是有口提不出口。 米嬷嬷劝道,候爷早晚会知太太您于文氏一族不同于别人,此时,大公主既选了七姑娘,无论是明里暗里,都是与太太的一桩往来。太太可想着,三哥儿的事还要借助大公主,这才是赶巧的时机。 大太太看向她,一时未解她话里的意思。 米嬷嬷轻道,太太也给同着他们一般,以七姑娘的名义,往大公主那厢去。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哥儿得脸,七姑娘再怎么闹,早晚也是泼出去的水。大太太日后只会母以子贵。 大太太道,这样的好事,何时能轮到我头上,似乎是从嫁给候爷那一日起,用尽了这一生的福气。恍然回首,两手皆空。说完叹息一声,目里幽幽转着不可测的幽光。 米嬷嬷摇头道,太太心诚,必得佛祖眷顾,况且钱能通神。天家的公主也有自己终爱之物。只需一刻让太太握得先机即成大事。 大太太又向身后的榻上歪着了,半晌道,若只是一般礼遇便寻常了,重金是当然的,也要堂堂正正,一点心虚都没有才是。如何让她的目光只看过三儿 米嬷嬷道,大公主金枝玉叶,眼界本就不比一般,那些个俗气金银,只恐是看不上的。眼下,各房虽未各自分出,可是帐上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出项,几位太太不免又要红了眼睛。万万不可躁进了。 大太太但只眯了眼,七姑娘一下子成了罪臣余孽,非但如你我所想的,让她脱了老太太的眼,眼下的光景瞧着,倒像是老太太更加宝贝了她。如今这趟既是七姑娘的名目,我们就从老太太那里取这些东西来。 米嬷嬷听了一喜,脱口道,这样的没得是一箭双雕。 大太太只是淡淡道,这世上事,怎生是个真切的好,又怎生是个真切的坏,老太太也是个心里通亮的人,你当她不知,只怕是明白得很。装着那糊涂而已。 米嬷嬷一时慌了神,还道着大太太是说如此不当,大太太已开口,不过是为了候府的长远打算,候爷现在得了势,可是花无百日开,人无千日好,老太太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们那候爷你看着有大聪明,却是最最的正真固执,必不肯行这些鸡鸣狗盗之事,往细里看,我们这些妇孺倒需顶个门户。 见大太太向她点点头,米嬷嬷早已会意,为大太太准备去见老太太的穿戴。 等进了老太太屋子,才知道,老太太听了姑娘们教的。对花入眠呢。 大太太微笑着问倾月是怎么个典故。 倾月笑答,可说呢,是我们老神仙问了七姑娘如何长得像是朵花呢。七姑娘便回了老神仙,是因为常常对花而眠才这样的。又说,要在午时一刻整整入眠呢,等姑娘们去了,老神仙就让我们看着点儿叫呢。 大太太向来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虽然上了年纪,却最是孩子气,这些事看着可笑,却是喜欢。当即也做得真事儿一般,羡声道,最是老神仙灵通广大,偏就笨了我们这些没福的。好在有老神仙导着,也叫我们看一步,学一步。总不至于混到无地去。 语尽了,听到帘子里老太太在叫,这话说得真好,可见这一阵子没少抹了你夫家的蜜去。 大太太迎着声挑帘进去,道,那是候爷家的蜜传得天下香啊。 见老太太要起,忙过去亲扶。 老太太就着她的力起身,笑瞧着她,道,你那夫君娶了你,真是好端端的福气。 大太太,我如今只管着捡老太太看不上眼的福气,所以日子合意得仅,这福气虽不是天生,可是得了老太太的真传,想必也是不同的。 哄得老太太笑成一团。 又服侍着老太太进了宜养的药丸,才提起大公主让七姑娘去行拜师礼的事。言语间带出大公主好字贴与画作的事。 老太太一脸笑意地听着,让七丫头去学着,也是一桩好事。她外祖家无德出了那样的事,亏了这孩子福气大,才留条命下来,之后不图青云之贵,多近贵人也总是好的。我怎么瞧着你还有另外的意思。 大太太只等着老太太瞧出这一桩来,也不再掩,直道,三儿年纪也不小了,可却不像他爹在这个时候读书有个起色,更别提比上三叔家的大世子,做媳妇的为这个头疼。 老太太亦是点头,他那老子确实不是护赎子的人。 大太太听是说候爷,便默不作声。 第五十四章 进谒 ♂, 老太太一脸笑意地听着,让七丫头去学着,也是一桩好事。她外祖家无德,出了那样的事,亏了这孩子福气大,才留条命下来表面上同众丫头一般,内里吃了多少忧苦,之后不图青云之贵,多近贵人也总是好的。我怎么瞧着你还有另外的意思。 大太太只等着老太太瞧出这一桩来,也不再掩饰什么,起身近到老太太面前,扶了老太太手臂,亲眤无限,直言道,说起来七姑娘要媳妇心疼了一阵子,可眼下也总算有了着落,日后也必是有福之人。倒是三儿年纪也不小了,可却不像他爹在这个时候读书有个起色,更别提比上三叔家的大世子,做媳妇的为这个头疼。总想着若是我们做长辈的不为他计量,日后误了他。 老太太亦是点头,他那老子确实不是护赎子的人。孩子都到了这般年纪也不为他多想想。 大太太听是说候爷,不好再行多说,便默不作声。 老太太叹一声,反扶了大太太手臂,才道,三儿虽是爵位上的正苗,但到底因着年小,又得了偏疼才不拿事些,你也别狠逼了他,让他受苦。罢了,我那里还存着吴画与王字,你都拿去送了公主。我们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日后如何的情形,也只靠了他自己。他那老子,我们也助了他风轻云淡。 大太太执意不肯。眼中已经闪闪泪光。 老太太道,这又有何拿不得了,孙子是我的,孙女亦是我的。往哪里说,都是我最占得便宜,怎么能巴巴地做只铁公鸡。只是,这番事,就不必向着她们说了。我年纪大了,总爱听些好听的,那些争啊,夺的,让她们自闹去。一般的事我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囫囵过去,可是候府千年万年的续上,便再糊涂不得。 大太太推阻了几次生生地痛哭了一顿,老太太亦不肯收回。便只接了出来。 翌日,给公主那边妥信。便带着七姑娘去王府。 蝶儿举着烛台,一边给七姑娘挑衣服,一边埋怨着,原该好好准备的。可大太太那里老是捂着消息,等着事到临头,才让我们着急。公主门庭,比不得别个,今夜姑娘又要睡得少了。 无忧倒是淡然,这般事又不新鲜,白气了去。那些衣服首饰也不必找了,公主生在天家,难道我们还要以什么盛状压人么,只得个大方得体足矣。无忧不是不清楚,相比于大太太,亲近自己这样的罪臣之女并无一分的好处。 至于那个不可或缺的理由,不必烦想,总会揭开来。只是不知是不是自己能承受得来的。现下也不想早早忧心 蝶儿也想到了这一重上面,有些担心道,就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好意。 无忧冷笑,不会行尽天下,不与好人遇吧。 蝶儿极是笃定道,叫花子还有三年的好时气,便是她们再恶,也总越不过天理昭昭去。 大太太虽然处处掣肘,总归有老太太在上面规着,一直以来都是暗里使绊子的功夫。这回上却是天家的公主便是个眼风,也是风起云涌。自己并无十分的确保能游刃应付。总归是走一步是一步。天无绝人之路。 到了向晚时分,大太太唤过无忧,讲一番王府仪制。 无忧一一恭谨应了。 察看大太太颜色,只是平常,一盏茶的功夫不闲不淡地嘱咐几句礼仪,便叫退了。 翌日是正时,无忧早早收拾得当了,等在府院前,候了半晌,大太太才扶着米嬷嬷的手出来,无忧问了安,与大太太一同上车。 一路无话。不多时给人迎进王府花厅之中待茶。 大太太转头看了一眼无忧,无忧微不可察地点头应着。 厅中暖如三月阳春,花几上娇蕊艳艳,公主端坐正中受了无忧的拜师礼,一壁让身边的姑姑扶七姑娘起身,一壁抬眸缱绻一眼那袭银珠团瑞如掩在福堆里的命妇,悠道,夫人倒是为本宫之事,劳驾了此趟。 大太太赶紧起身上前,垂首道,公主折杀了,无忧何德何能得大公主青眼,臣妇是怕她年幼鲁莽贻笑大方,才一道追随而来。扰了公主清闲罪该万死。 公主温笑之间大气华彩,似有真真的敬佩之意轻舒字里行间,夫人一向如此,事无巨细都真正的操心,我与无忧无主臣之分,只是忘年之交。能有这个想法,也是因术士占得无忧八字与我的最是相宜。 大太太见大公主性致酣然,趁机献上吴画与王字。 大公主笑道,就怕你们这般大动干戈,索性才简简单单操持这个事。 大夫人赶紧换上一脸的愧疚神色,本也是微末家藏,当不得什么宝贝,若是公主摆开了排场,左右就成了拿不出手的了。 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大公主向两边挥了挥手,便有人紧步上前接过大夫人手里的宝盒。 公主座边的姑姑由打婢子手中接过宝盒,启开来,取出了吴画与王字,但见公主,平和眉色陡然生出一道悦然来,可是真真的宝贝呢,如此的,便是宫中都是罕缺。 大夫人道,不过是家中祖上恰巧藏得了,老太太一直收着,我们妇人瞧不出什么好来,想来,要送到公主这来才有大用处。 大公主既悦了,当然也瞧出了大夫人有一肚子话要说给自己听,便对身边姑姑道,你领着七姑娘到书房那侧瞧瞧,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也要熟识才好。 无忧起身辞去。 大夫人陪笑观着,大公主又品了一道茶,才道,如此大礼,本宫也不好大模大样收了,还不消了你的愁。便是何事,说来与我听听。 大夫人起身福礼,公主向来火眼金睛,如何藏的心思,也逃不会殿下眼睛,这样的事原是不该提的。只是臣妇三儿羸弱不成器,候爷又向来不肯予他有私,有赖大公主提携。 第五十五章 大公主 ♂, 大公主既悦纳了东西,当然也瞧出了大夫人有一肚子话要说给自己听,抬头看看无忧,对身边侍候着的姑姑道,你领着七姑娘到书房那侧瞧瞧,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也要熟识才好。 无忧起身辞去。 大夫人陪笑看着无忧出去。 大公主同着大太太又品了一道茶,落了杯,才道,如此大礼,本宫也不好大模大样收了,还不消了你的愁。便是何事,说来与我听听。 大夫人起身福礼,公主向来火眼金睛,如何藏的心思,也逃不会殿下眼睛,这样的事原是不该提的。只是臣妇三儿羸弱不成器,候爷又向来不肯予他有私,臣妇不敢指望,他自造化能有如何的出息。思虑了很久,想着若然是有赖于大公主提携一二,才是他的福气。说完屏起气息,静待着公主答复。 大公主听了微微沉吟半晌,那有何难,便让三儿与鸣得他在一起读书便是。朝上的事,我们妇孺之辈懂什么,可左不过将孩子培育成了才,给这家国贡力总是不错的。固然是我们为他们计深远,可也要他们自己得力,方是为皇上分忧。大太太虽是忧着自己的儿子,岂知也是想为这家国添力,候爷之子不可辱没。 大夫人早已是喜不自禁,听到了此时大公主仍将事情说得体面大度,便知深了大公主的油滑,当下也奉着皇上的好。又将大公主再次千恩万谢了一遍,才告退。 大夫人去了之后,无忧给人引着,再次来见大公主。 大公主早换了天风和月金丝连珠锦,那珍珠串得如同天上飘落的雪瓣,珠珠明媚柔泽,衬得大公主肤色愈发莹碧可人。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自成一段富贵威然。 无忧走上去见礼,贪看了一会儿。才低首恭立问安。 大公主轻笑一声,小丫头在看什么让你瞧久了,倒是本宫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他们可都不怎么看我呢。 无忧仍旧低首,却回答得格外清楚,是在偷看人人神往的公主殿下。不想一时痴看住了,在殿下失礼了。请殿下责罚。 不该见的人若是见了,亦有可能不是好事。这个你可想过公主虽是蔼然而语,却十足的话里有话。挑起目色间添香含威再笑时已是眸光灿烂。如此精致又明媚的女子。 无忧虽是恭谨,却亦有几分不卑不亢,臣女有幸涵泳于公主天恩当中,必定得公主福佑添得福禄。如何的坏事都会沾光变好。 良久,大公主没有出声,无忧心中已是一念花开,一念花落般度过一生那么长时间一样的煎熬。 直到大公主已是忍俊不禁,小丫头好是邪乎,便是看一眼本宫,就能成全得了福寿今日里你若是摔了跤,必定会愿本宫这天恩不济了。 无忧刚刚出门就见得艳丽云霞,可见公主天恩是真的。无忧字字郑重。 扰得大公主又是会心一笑,小丫头小嘴抹蜜才是真的。不过我却爱听,可见我是个浅薄而有福气的人。 大道至简,公主殿下能闲常人之所忙,才是真正的得于道。 难怪老太君年逾古稀还是鹤发童颜,想是听你蜜里调油的好话,才葆得春华。我呀,还有你这小丫头不知的好呢。说话间在婢子奉过来的铜洗中净了手,又拭得净了,才从手边宝盒里取出字帖,展开来观瞧,一时陶醉得连语气都带出来了,你可知,这写字也是如同一段修行。世味繁杂,墨味才最是纯真。 无忧边是寻味边是笃定道,能静下心来放弃诸般般烦恼,但见诸什之下全是墨香冉境最是无尚的修行。 果然是聪明的孩子。人的风骨亦在这字里行间,我想我会因这字喜欢上这人。世人皆道我眼高于顶,其实就只是爱煞了这笔墨之间。语罢看向无忧,如此才会无有顾虑,要你到面前来。我要不是何人,而是一段天然的悟性。 见大公主拿起字帖来要描,无忧便上身研墨,大公主沉静其中,室中一片静谧。足足摹得了大半晌的时光,才歇了手。 转向无忧,小丫头将我说得跟个神仙差不多,是以,本宫不懂得教人的。原是不知道原因的,自你来了,才得了其中原由,看来是因为长得太美了。 等到无忧从宫室中出来,蝶儿早已经望得脖子疼,可一见自家姑娘出来,忙给披上狐狸毛出锋的斗篷,紧张着抹一把冷汗,功夫可真的是不短啊,大公主她人还好相处吧姑娘还适应么 无忧向她做了个嘘声的眼色。她才止住,唬得谨慎起来。可脸上的忧虑并不能散去。无忧想着要赶紧告诉她才是,否则她不知如何的悬着心。 一路向外出去。冷不防一个小厮冲撞过来,直接夺去了蝶儿手里握着的王府的令牌。 才刚要叫出声,一转眼这人便没了影子。 蝶儿又要冲动去追。无忧拉了她,慌什么,这里不是候府,凡事不可造次,回去找大公主便是。 返身时,正瞧见大公主身边的姑姑出来,直向她主仆二人过来,姑娘芳华年纪,腿脚上轻便,奴婢不得脚力来得晚了。 无忧亦向她行礼,姑姑年长怎可以奴婢相称。 承姑娘懂事,照拂老奴。殿下想着姑娘新来乍到,担心绕了远儿,这才目光看到蝶儿一眼惊慌,忙转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蝶儿刚想开口,无忧笑接道,我们粗心,遗失了令牌,要烦请姑姑带我们一程。 那姑姑再次行礼,姑娘聪慧,讨得公主欢欣也是对老奴的一桩好,这边请。 无忧亦回礼,做出请姿,与这位姑姑携行。 走了一段路后,无忧笑止道,姑姑请留步,前面的路珠儿是记得的了,至此拜别了。 姑姑收了步,微笑还礼。仍旧目送主仆离去。 第五十六章 诗已非诗 ♂ 蝶儿刚想开口,无忧已经抢先笑接道,我们粗心,遗失了令牌,要烦请姑姑带我们一程。 那姑姑再次行礼,姑娘聪慧,讨得公主欢欣也是对老奴的一桩好,这边请。 无忧亦回礼,做出请姿,与这位姑姑携行。 走了一段路后,无忧笑止道,姑姑请留步,前面的路珠儿是记得的了,至此拜别了。 姑姑收了步,微笑还礼。仍旧目送主仆离去。 出了王府,无忧刚要上车,车夫慌张来报,车子出了毛病。 无忧扭头向蝶儿道,我也正想走走。它这坏得也算是时候。 蝶儿紧跟上自家姑娘步伐,已在一边偷笑,可是上次出来瞧了外面,姑娘也动起了常来外面走的心思呢。 无忧笑而不语。 大街之上虽是喧闹拥挤,却无计动心思的繁琐,让人如何不起畅快游玩的心思。 刚想说个什么,前面拐角处突然转出人影,只是他的穿着打扮让人有些接受无能,大寒时节里,只着单衣,手里捧着中衣,就这样冲过来。已经快要到了身前,也不见有减速的意思,心上惊了惊。 蝶儿急忙挡在无忧身前,哪里来的莽徒,在我家姑娘面前造次。 莽徒的反应居然是开始脱衣服。 这下,连蝶儿也呆了。半晌没有言语出什么。连指着这人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无忧反而是镇定的,因为观察到那双眼睛灵动敏锐,绝不是痴儿生滞形状,那么,他做这些事就一定有动机。无忧之所以声色无动,就是等着他先道出来什么,自己再施应对。在她自己身上费心劳神的事情太多,又大多关着生死,比得眼前这桩倒没有什么稀奇古怪了。 此处是一个僻静的转弯处,再加上,无忧她们此时是挡在入口的,外面的人又瞧不到里面,是以并没有如何的人众围观。无忧想这很好。现下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人身体很好。脱到如此地步,还能不动声色,不仅不动声色,细细观瞧起来,其实是犹带几分惬意的。不对,还好像是得意。 原来,自己在大太太心中已经猛如蛇蝎,可以让大太太想出如此奇绝的办法来。所谓恨者,大抵得是这般,无所不用其极。 这人的目光逶迤过蝶儿绕到无忧脸上,一脸要她看得仔细的样子,要退婚的话,可以现在回去告状。 蝶儿仍是一头雾水。无忧联想到刚刚令牌的事,却已经有几分明了了,看来,这位是王府的大世子了,而且将自己认成了别人。 脸上的表情仍是镇定平和,字字都如珠玉落盘,清脆笃定,我很是愧疚,给了世子误会的可能,但只,世子需求婉拒姻缘的人,并不是区区候爷家的庶女。语毕,轻轻福礼出步,绕过这人向前。 周遭的死寂,与咫尺间的车水马龙显得格格不入,好似自成了一片天地。鸣棋回望之中,那女子,如天地间的幽兰,涉水而去,带一世馨香,不世情动。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微妙之极。 身后有个声音咋呼着,世子怎么可以真的这样,会冻坏的,但是成功了么,那个那个什么什么郡主,被吓跑了么。 头上被打了一下,我以为你能做得好,真的是高看你了。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高昌国的郡主。 兴瑞揉着脑袋哀叫着,那,那世子这可如何是好。都是奴才的错,都是奴才的错,这可如何是好 掌了你的嘴是好。这公子说完,反倒笑了起来。返回身向公主府而回。 兴瑞只觉得是迷雪纷扰还是怎么回事,刚刚自己请罪世子脸上并不见怒色,反而很是开心,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一时不能摸透世子的意思,莫不是先抑后扬,世子,世子。兴瑞惨叫着追上去,世子还是先披上衣服,这样会着凉的。 蝶儿回去的路上仍糊涂着,怎么会有这么怪的事呢,怎么会认错人呢。刚刚姑娘的意思是说,这位是大公主家的世子么,他将姑娘错认成了与他有姻亲的姑娘么还以为这一出古怪都是大太太闹的,却不是么 无忧语声淡淡,既是不相干的,何苦去动心思呢。 蝶儿用手捶打着脑袋,对啊,真真的舍本逐末,大公主才是关键,就是不知大公主这次真的是恬淡心思,还是毕竟中途与大夫人单独会了一阵子。不知是在说什么。 无忧敛眸,一丝冷意从唇角升起,是她最会的结党营私,送了大公主比奇珍异宝更能打动心思的独好,画作同着字帖。这与她一贯的行径并没有什么出入。 蝶儿听了也是心上发沉,忽然想到,如此,可是走了各家上的账面,那么三房与四房只怕会是不喜,三太太与四太太明里头与大太太一心,可是暗地里也少不得恨着她钻营。 无忧摇了摇头,那两般宝贝,只动一个就是价值连城,只是以我一个庶女并罪女的名义,如何动得了整个候府的进项,定然是别有来处。 蝶儿眨眨眼,姑娘指的老太太那里。可大太太如何肯为姑娘做到这般。惊动了老太太不说,她又何必为我们动这份心思。连这般的奇珍异宝也割舍了。 无忧仰起头望着天边红云团成火焰颜色,听大公主的意思,三兄长要到王府去读书了。心思是在这里的。 入了候府,给老太太与大太太请了安,回转自己的院子,终是坐下来喘了口气。 蝶儿也默声了一些时,等到给姑娘换了衣服,收拾停当,蝶儿又扁嘴,就知道大太太的真正意思是在这儿了,将来三公子,便是跟着王府的世子,也能混得到个可喜可贺的地步。也是呀,总是要让她得到好处,她方肯不坏事。见姑娘起身移到案前,忙问,但是姑娘是要练字么。 无忧点了点头。 蝶儿熟练地铺宣研磨。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室中肃静了一会儿,蝶儿忽然惊声又捂住嘴巴。 无忧并没有看她,自语一般,看出来了么。 蝶儿道,姑娘换了字体么。 第五十七章 石孔 ♂ 入了候府,默声了一段,等到给姑娘换了衣服,收拾停当,蝶儿又扁嘴,就知道,大太太的真正意思是在这儿了,将来三公子,便是跟着王府的世子,也能混得到个可喜可贺的地步。也是呀,总是要让她得到好处,她方肯不坏事。但是姑娘是要练字么。 无忧点了点头。 蝶儿熟练地铺宣研磨。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室中肃静了一会儿,蝶儿忽然惊声又捂住嘴巴。 无忧并没有看她,自语一般,看出来了么。 蝶儿道,姑娘换了字体么。 无忧点点头,嗯,看大公主不是一般的喜欢王羲之。短短的一个时辰提了几次。 可姑娘是一向喜欢颜真卿的么。而且要换成另一种风格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会很辛苦的。蝶儿越说声音越小了下去。 无忧用笔头舔饱了墨,到现在,还是看不出来大公主的意思,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个。 蝶儿心上叹气,语气里不敢带出半分,让姑娘忧虑,可有些话又觉得是不得不说,蝶儿在想,这样的事会不会是候爷所为,或许并非坏事。要不然,老太太也不会当真拿出来那么贵重的东西。就算是连带着三公子,大太太再怎么只顾着自己,老太太也不会做了借用姑娘名头,却无姑娘好处的事。 无忧不是没有想到这个,可她想的更长远,要是有心使绊,当然也不在眼下,况且,她真正想的,是我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未必能在大公主面前立得了足。到时候,她才是真正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一个便宜。说到了底,在大公主这件事上不在其它,便是看我自己的了。略放了放笔,看着簇簇跟跃的烛台,我们到了此时,也要尽力入戏了,只盼着不是一入一生的戏份才是。 室内再次寂声,唯余毫端濡过宣纸时如蚕噬叶的声音,到蝶儿打了几次瞌睡,再默默给无忧添衣时,月色已经移了西窗。如此竟是熬了整夜。 第二天亦去王府,不过,却是王府的家宴。当朝太后诞有三位公主,大公主的妹妹二公主下嫁河间王亦是当朝美谈。今日里的主宾便是这位河间王的大儿子善修,听说比大公主长子还要大上两岁,虽然年纪轻轻已经杀伐决断,享誉朝堂内外。这次从疆地凯旋回朝,又得了天子重赏。大公府设宴正是为这位世子接风。 大公主在前厅操持,无忧换好了童子的装束,被放任在后园游走。 能随便走走是好事,可无忧心中还是放不下,那些秀丽字迹,恨不得一时生了灵璧之心,将它们写得一般模样,讨得大公主的欢欣。一路走一路叹,这点机缘可不能结在它生里,这一世,她只求这个。 想得久了,再看看四下,真是觉得自己如此,暮灰死心的样子煞了这一园的风景。 王府的后园除了匠心独运,其实,也是得天独厚有许许多的奇石。因为习字的原因,无忧亦偏爱这些造化神秀的怪石嶙峋。 一开始放落了心思,想四下游走时,给蝶儿劝着,还只是沿着规矩看看。 后来,想着前厅人虽然多,却少有在这寒天独赏后园的,能有这样的兴致的恐怕再无二个。便卷了衣襟想,略略走上一层,去看看平日虽然垂涎却不敢多看一眼的群石。 怪石冷硬,乖张肆意,却是真实自然。大公主家的后园在布石上很得意境,一脉怪石,铺铺叠看似危如累卵,而那个中趣处,偏又在危如累卵的当心处。 一直爬到那个中间,才发现,中间竟像是别成天地一般,不知如何精选出来的天然石块,拼凑粘连,宛如浓缩世间繁华的一个小小石头王府,不得不赞佩如此奇巧用心。 候府也有很多怪石,但是,比之这里如云如幻的一种奇怪石头,只能是逊色万分。无忧试着找到一个很好的方位,伸出手去碰了碰,石头拼接部分纹丝未动,竟然是靠互相之间借力稳稳地组合在了一起,有如天然的榫卯结构。此时,完全顾不得蝶儿在下面火急万分地唤她,又向里面更进了一重,触景生情自语着,天生旧物不如新。 语毕,正在连环反复感慨从前,感慨现在之中,忽听得有人惊声,你一个小童子竟也懂得等闲变却人心的道理 无忧足下摇了摇,被一块凸起的怪石扶拦住身子,险一险就要掉下去。挣扎撑住,才有力气,移出心思,向那声音方向上看看,圆孔的另一侧,立着一个同样穿着童子装束的人。偏偏那孔太小光是一张人脸也看得不周全。思绪回返,才想到看不全,他也是看不到自己的,如此才真的是万幸。 无忧小心翼翼道,你也是偷跑出来的。 那长长的圆孔中不能尽得他此时的表情,猜想应该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话,无忧已经放弃他会实话实说的想法,冲着那石孔实心实意道,是我的不好,不该问的,你也不要问我。 天边飘过几道云霞,小童子立在圆圆的石孔外面被逸向外侧的石头遮住一半的脸。如云的石头轻轻幻起的影子,叠加在他的影子之上,这样连他的身形也分辨得不太清楚了。他半晌没有出声,无忧也不去管他,只是更向上面看。 时间长了,都快忘了对面还有一个正在偷懒的小童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他问,那种想法是所有的人都该有的么 无忧过的是自己都顾不过来处的人生,突然被这么问起别人的情况,禁不住要去用探索的目光,移回到圆孔石头的对面,冬有初七寒风略温,之前的寒意都好似减淡,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在心底延伸,因为是在站在高处一仰头就看到周流无碍的云,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将心比心,于是直言不讳,不仅会那样想,还会想得更加仔细。人们都是那样的。 看得到那人似乎是在点头。 第五十八章 奈何雨 ♂ 都快忘了对面还有一个正在偷懒的小童子的时候,忽然听到他问,那种想法是所有的人都该有的么 无忧过的是自己都顾不过来处的人生,突然被这么问起别人的情况,禁不住要去用探索的目光,移回到圆孔石头的对面,冬有初七寒风略温,之前的寒意都好似减淡,一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在心底延伸,因为是在站在高处一仰头就看到周流无碍的云,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将心比心,于是直言不讳,不仅会那样想,还会想得更加仔细。 看得到那人似乎是在点头。 那个似乎不着任何世俗气,很是清奇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就只是点了个头而已,但无忧已经忍不住再次出声,世上只有不动声色的脸,却绝不会有真的不动声色的心。反正这个看似极近的距离,其实是要绕得很远才能够到达彼此面前的设计,所以无忧想放肆自己大胆一次。 对面的童子又不说话了。 这样的对话也当然足够叫人哑然的。后面没有再听他到底说不说些什么,提起裙角跃下奇石,觉得心情变好了不少,就像是又准确又优雅地扔了那些不好的东西。也像是将夜色中掉落在身上那些黑色的重物全部都扔了,然后,天下大白一样。 回去的时候,大公主仍在陪客,无忧墨了几篇帖,便被那位姑姑打发来的人,说是今日大公主不过来了。没有一丝可以偷懒的轻快,收拾东西的时候又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位怪人,忽然觉得自己是有些冒失了。之前觉得出的舒服,现在全都破灭,只是觉得不安。 接下来,一连三日,无忧要做的是洗毛笔。那些不安,担了几日,还不见有什么迹象,稍稍放得些心来。 继续洗毛笔,一根一根,认真仔细,大公主说这个亦是修行。 当然是修行。大冬天的是用冷水。冰冷刺骨的水中还要手指灵活,一点点涮净毫端的残墨。也绝对是苦禅,还是苦禅中的最苦禅。 蝶儿心疼的要来替换,无忧不允。都说是修行了,何可找人代替。就算是比这个更难的,也没有理由推据。 她其实也未觉得眼下这般窘境是出乎意料的事件。到了她这步田地,无论是对花还是对月,只要想起那些心上的事,都能立时生成梦魇,从来都是如此。 静寂庭院忽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又狠又快锵锵入耳。细听时,那声音不仅无有绝断,还有由远及近向她这边靠来,已是听实了的。 还未想得到底时何种东西相撞出声,一双人影随即跃入视线。 但其实根本无关紧要。这一府之中,任是人,还是物,都是她动不得,想不得,摸不得,看不得,也说不得的。 无忧收回目光,坐而不动。与身后的亭台楼殿谐成安然背景。应该不会轻易被发现,当然也就不会打扰到他们。 繁乱的格斗当中,她最先时移过的那一眼并不如何细致,只看清那一双男子皆是衣带鲜带,明玉柔泽。 但世事如此的爱凑个热闹,这一双格斗之人,绕到了她面前。距离不过是亭内亭外。只有美人靠相隔。 剑影翻覆之下,锐光如金刚霹雳般扫过亭中栏柱每一寸木理。蝶儿惊得轻声唤姑娘。无忧却再没投过去一眼。 繁华宫城之中禁闭森严,当然望不到塞外寒风瑟瑟,连那些守将是否顺利逃脱王爷也不想知晰。从小在这其中长大,可去了一次塞外,再看到这般亭台华贵,善修就只是满腔的怨气。它们只是冷硬如君王的心肠。 对一切嗤之以鼻时,忽然发现亭中一个专心致志洗着什么的小姑娘,静如处子,对他与鸣棋的刀剑相向,充耳不闻。 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他们忽然停了下来。 就算是无视一切的鸣棋也停下来看向那亭子。 善修当先收回目光,语气清冷如千载寒冰,我不会再应王爷的差。 鸣棋声音里满是吊儿郎当,不是你自己的修名造利么人生本就有取舍。边关讲和,利大于弊。为了要救他们,搭进去的那些值得么。兄长当以王家为重。 善修抬头目光逼向鸣棋,可他们以为,为王爷将命留在那里也是值得的。 鸣棋不疾不徐地摆开着手里的剑道,你是给他们来要身前身后名的么。那要到了。我去跟父王说,他们的愿望其实这么简单。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善修沉声打断,你会为今天这个决定后悔的。 鸣棋嗤地笑出声来,这个要问佛祖。仍旧一副,无心会神的散漫样子。 终于洗得了最后一支大笔。仔细抖了抖水珠子,无忧抱起大个头的毛笔,走下台阶,一双云头上殿靴出现在眼前,还不等她抬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头顶上已响起的声音,如果已经是这样,再用明大哥千辛万苦得到的雪狼毫的话会得到天谴吧。 下刹,无忧已经看到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被那样的眸光震惊,传说中断绝间的从容与肯定。 手中的狼毫毛笔已经被人抽出。 感知到这一情况时,那人转身已经行去,无忧抬眼时,只看到他最后瞥向自己的目光。是复杂中带着肯定,亦蓄满哀伤的眼,那是自己从镜曾看到过在自己眼中出现的伤情。竟如此的相似。 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忧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转身时,另一个身影已经停在身侧,说来真的是很有缘,该看不该看的,你都看全了。你说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无忧并无一分多余的反应,只是低头为礼,然后道,怕世子会忧虑,所以提前表白,无忧跟这些山石,这些木廊没有什么区别,对不懂的事都不会留有记忆。 鸣棋竟然眼睁睁让这个对自己说了奇怪话的女子走掉了。自己应该是被冒犯了,还没有恰当其时地生气。 看向一边紧张兮兮的兴瑞,得到的回答是,小的,问过了,这是文安候府家的七姑娘文无忧。 第五十九章 求告 ♂ 转身时,另一个身影已经停在身侧,说来真的是很有缘,该看不该看的,你都看全了。 无忧并无一分多余的反应,只是低头为礼,然后道,怕世子会忧虑,所以提前表白,无忧跟这些山石,这些木廊没有什么区别,对不懂的事都不会留有记忆。语毕再次为礼,恭身退了几步,才转身施施然走得远了。 鸣棋竟然眼睁睁让这个对自己说了奇怪话的女子走掉了。自己应该是被冒犯了,还没有恰当其时地生气。 看向一边紧张兮兮的小厮,眼里带了询问,得到的回答是,这是文安候府家的七姑娘文无忧。 文无忧过了好久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才想起,好像是迟了。 无忧跪在大公主面前,等待着失了毛笔的发落。 大公主只是捧茶在手,极是耐心地吹着浮起的茶叶,足足半晌的功夫,才止了动作抬头道,他既然是特地抢去的,无忧也要特地要回来才对。怎么瞧着这都真的像是我安排的呢顿了顿,他是我姐姐的儿子呢。被我那姐姐惯成了老天也难改的个性。今时已晚,明日里,无忧去要回来吧。 无忧并没有慌张,因为她面对的一切,从来也不是慌张能够解决的。 还是同往常一样,从王府回到候府。无事之人一样地去问了老太太与大太太的安,便歇下了。到了现在她已经习惯一切都不对别人提起。 蝶儿为姑娘掩好被角。想说什么,又作罢,慢慢退出去。无忧忽然开口,没有什么可怕的,这样的事情王爷都做不好,我们不用去做的。可却要试给大公主看我们的心意。而且只要让大公主看到点到即止的心意即可,这没有什么难的。 蝶儿长出一口气,佛祖保佑,原想着,那位世子我们如何求得动,原是这般么。可姑娘怎么不早告诉蝶儿,方才蝶儿连去那位世子家撞壁的心都有了。 翌日照例向公主府上去,大公主的意思也是清楚明了,虽然不会催她,但是也不会收回成命。 无忧也将这一切认真地待,郑重其事向大公主请了假,向那位善修世子的府上去。 一路上是左右仔细合计过的,那日,那位世子的样子,自己是见过的,勇猛刚烈,目中无尘,眼高于顶,说上一天这样的词也不过分,唯一能让人触动的是同大公主一样都生得顶顶好看,人长好看,可此去自己要见的脸色一定不好看。 不过,现在想这些就太是为时过早,因为此去,一定也是见不到的。会被拒之门外,也有可能被奚落驱逐。 早有了解的无忧,只会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跟门人提了来意,门人去通禀。被拒,一切都一气呵成。 现在正被门人驱赶。无忧坚持了一会儿。 估摸着,大公主派来跟踪自己的人看到这儿,就会走开了,便想自行放弃。忽有婢子从角门处走出来,问事情的原委。说只要告诉了她,便会代为转告。 不是正常的程序,要是来问,也绝对不会是个婢子这种情况。但,既然是来求饶的,当然也是要什么当,都要上一上的。 无忧据实表明来意。最后,总结一下自己的意思,总算是深入浅出,求世子宽纵,赏回毛笔表情极尽恳切之能事。 婢子听了半晌,表情已经变得愈发奇怪,无忧只作不见。心里盘算着那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人怕是该登场了。所以,并没有即刻离开的意思。 等了这么许久,已经算是长的了。 下一瞬,焕离果然从王府大门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玉阶朱门之前,寒风轻绕过富贵深禄,也识趣地变得和柔清淡,慢慢浣洗过人鼻息,绽成眼前的温柔福喜的颜色。 焕离一脸嘲讽,站在台阶上凭了无忧一眼,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找堂堂的世子的。出现在这里,也不觉得会因为身份卑微而尴尬么 无忧对焕离的反应一脸的心领神会,又伴些感慨道,身份与理由都没有。 焕离冷笑一声,那就等有了再来。说罢神态倨傲之间,已做转身之姿。 无忧只是淡然应言,我猜世子会有。 焕离转回身来,面色已是惊怒重叠,再无之前的淡定恬然,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无忧举止之间仍是合于礼节风范,半丝不悦都不现在脸上,只若平常絮语一般,有什么,比不尤不饰地晃在眼前,更让人心神意动。恨能到达喜悦去不了的地方,人有的时候会因睹物思人,贪想仇恨。 焕离想了想,似乎已不想在无忧古怪的意思中费神,伸手在面前拂了拂,轻笑一声,可人罪不会消衍,岁月也从不会辜负身份与地位,庶女已然很是要不得了,还偏偏是罪女,如此地位还自不量力。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世子当然也不会见你。世上的事还是挑容易的做吧。 无忧仰起头听她说完,趁着她一脸得意未散之时已经接道,没有注意身份而来到这里,还说了高高在上的姑娘竟然也能听得懂的话无忧愧疚万分。烦请,焕离小姐添枝加叶传话的时候,断然不要忘了大意,无忧不想让焕离小姐因为如此不济的我而举止不周。先告辞了。 到了此时,焕离已经被大大地撩起了火气,你你,你一个庶女凭什么言辞凿凿,要咆哮王府么。 无忧慢慢摇了摇头,目光似不经意间向两侧的侍卫瞥去,稍作停顿折回,焕离小姐的声音才当得起咆哮二字吧。两边的侍卫因为焕离句子里的破音在不断眨眼。见焕离也挑去目光忙低下头。 焕离将脸都气白了,还要再说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够了。但见府门内转出两位公子来,立地之间已含极萧瑟剑气。 无忧并没有多看,已经猜到是谁。 第六十章 无不如愿 不如无愿 ♂ 无忧慢慢摇了摇头,目光似不经意间向两侧的侍卫瞥去,稍作停顿折回,焕离小姐的声音才当得起咆哮二字吧。两边的侍卫因为焕离句子里的破音,着实刺得人耳朵疼,在不断眨眼。 见焕离向他们挑去目光忙低下头。 焕离将脸都气白了,还要再说什么,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够了。应着话音,但见府门内转出两位公子来,立地之间已含极萧瑟剑气。 无忧并没有多看,听到那声音,就已经猜到是谁。 她想她这个人要闯好多次,好多次大运,也许才能闯到一次传说中的大运。这一次没有闯到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因为已经不可能更坏。 焕离一扭头,当即如同找到救兵的欢喜不胜起来,修哥哥,这臭丫头就是罪臣蔡氏家的余孽,现在竟找到哥哥门上造次来了。 善修世子全都听到了么。刚刚还好奇他是从哪里听到的,好吧,他听得全了,也省得好些事。 不过,一切应该也没有会改变。他根本不会还回那只毛笔。而那些根本也不需要什么道理。 无忧衣带当风,悠悠下拜。 善修并没有叫起,是以,无忧只得低头回话。看来善修已经实实将他当成了大公主府的人。理解与体谅一直是很珍贵的东西。它们与那些大运一样,很奢侈。 是要我将毛笔还回去么。就这样空口无凭善修淡淡几个字,真真让人听出千军万马的威胁来。 一阵富贵寒风掠过,无忧衣带飘出很大的动作,却也更衬得语气柔和无澜,世子如何的意思,取决于世子所虑。 头上那人似乎笑了一声,如果我现在就交给你,不知姨母她会不会从此忌惮于你。 无忧微微抬眼,又敛下眸光。并没有作声。看来,这位世子不光是将自己并入了大公主一伙了严阵以待,还要主动出击。可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她没有说话。毛笔被听差递了过来。 善修眼风凌厉,这就是你自作聪明的代价。 焕离那边没有闹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只是闻言要如无忧的愿,当即就不干了,修哥哥,才不要还她,明大哥的东西,也是她能拿得起的么。没得脏了那宝贝一样的东西。 语罢转动眼神,要两厢听差的上去抢。 却被另一个方向上来的声音止住,离儿不可胡闹,王爷自有打算。怎可在王爷面前僭越。怎么越大就越没有规矩起来了。 无忧只稍稍掠了一眼,是一个武将装扮蓄须的年轻男子。看来是鑫王府家的长子。想到这,便再没有多看去一眼。只是接过毛笔去。 善修,站直了身子,已然笑道,比起你这个哥哥,我更喜欢的是焕离啊。相信世子哥哥,眼下的主意才是最好的主意。 焕离亦笑,就是就是,世子才更像是我的亲哥哥呢,然后看向无忧,挑了挑眉,你腿短了么,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了么,不会告退么。 无忧不再看向其它,再次福了身,依言告退,整个过程,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贵族门庭雅致风范。慢慢恭身退去。 焕离望着无忧的背影依旧嘟嘴,可是离儿还是想不通,明大哥的东西好不容易拿回来一件,怎么又给要回去了呢。 善修脸上淡淡出现的笑意,瞬即之间已经宛成悲郁,因为她说得不错,是要握在手里才会一直想起明大哥啊。况且,这样才会真的为离儿出气。 可是离儿不懂,所以还是气得厉害。焕离努着嘴。 善修耐心地解释着,姨母没有派别的人来,就是以为,我说死也不会交出这只笔来,看来是为了难为她才让她来的,谁叫她惹了我们离儿,所以我就将计就计,还了她,那样姨母反倒会不高兴。也会想,她到底有什么鬼主意。姨母从来都是个多疑的人。 一边的大胡子开始插言,世子真的是有些奇怪,她们小姑娘的事如何也来插手,况且,我自己的妹妹我自己知道,这件事,少不得是她难为了那姑娘。那姑娘看着才更楚楚可怜。来人是焕离的亲哥哥鑫王府的长子,少年时就曾救过善修的命,两人堪称生死之交。善修对于焕离的好,也是因着她哥哥与善修情同手足。 焕离一脸的不痛快,我的傻帽哥哥,你知道什么,她是文安候府家的罪女,跟她外祖父一样最是会耍心机,不知做了什么,还要合周公子讨厌我。 大胡子道,我的妹妹我最是知道。定是有什么隐情,那小姑娘,举止从容,比离儿强。 焕离明知他哥哥在逗她,亦跺脚恼怒。想了想,又拉住善修的手,可是蔡氏一党的事情,皇上就当真的不再究了么。 善修身边的小厮赶紧讨好道,怎么不究,近日里正有些风吹草动呢。 这次连善修也正色,何可妄议朝政。 小厮吓得缩起脖子,焕离总算是满足地转了转眼睛,不再纠缠。 蝶儿一脸气咻咻地跟着无忧,怎么会在这里碰见那个焕离呢,这又不是国公府。还有那位世子,怎么还说焕离是他妹妹。真的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还那样对小姐,就算他地位显赫,可怎么能欺负人。 无忧在这上面却是心思通灵,只是淡语道,别人的事怎么能如我们的愿,日后远远离着就是,若是在这上面生气,才是中了坏人的道儿了。 蝶儿发起愁来,姑娘不是说大公主不会喜欢要来这只笔么,刚刚世子也是那么说的。我们现下要怎么办。 无忧一时也是默然,是啊,大公主不会喜欢。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让大公主做这个主吧。我们何苦自愁呢。 蝶儿见自家姑娘早看淡了这些,便不再说什么。 待大公主睡罢了午觉,姑姑才出来叫无忧进去。 第六十一章 富贵无极 无忧在这上面却是心思通灵,只是淡语道,“别人的事怎么能如我们的愿,日后远远离着就是,若是在这上面生气,才是中了坏人的道儿了。” 蝶儿发起愁来,“姑娘不是说大公主不会喜欢要来这只笔么,刚刚世子也是那么说的。我们现下要怎么办。” 无忧一时也是默然,“是啊,大公主不会喜欢。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让大公主做这个主吧。我们何苦自愁呢。” 蝶儿见自家姑娘早看淡了这些,便不再说什么。 待大公主睡罢了午觉,姑姑才出来叫无忧进去。 无忧只作不懂大公主最初用意,欢欢喜喜递过毛笔去。心中却不指望,能从这个上面讨到欢喜,一棒子被打死也不至于,运气之说再不敢指望了。 大公主笑意盈盈看过来,“可是对他笑了么,比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还好使。” 无忧立在大公主身前,一派娴花照水的宁静端然,“要回的并不是名正言顺。” 大公主一脸感兴趣的样子,“既然不那么名正言顺,干嘛要说出来。倒是引起了我的好奇。” 无忧认认真真讲了一遍自己如何同焕离交恶。反正已经中了那焕离的毒,就只能以毒攻毒。 大公主起身,跟无忧比划着自己当初如何同自己的皇妹们打架,还笑说连父皇赏的云锦都撕破了呢。忆及少年时光,脸上少有地出现了小儿女的情态,只是太快,便化为雍容华贵之中的一点微痕了。 无忧照实道,“无忧还以为,说出与焕离交恶的事,老师会无忧的生气。” 大公主微微弯了弯眸目,“生气,你知道什么性子写字最好,就是狂肆。纵然不在行止,便是心中狂肆也是好的。人的七情六欲都有所用。偶尔我很想生生气。但现在那样很难。提不起喜悦,也提不起怒意。这真的是个不容易说清的事。”顿了顿,“可你不问问,焕离与那位世子的关系么。怎么听着是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无忧目光盯在那只笔上,淡淡溶溶,“问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大公主眼中灼灼燃烧着肯定,“不问,就一定不能改变什么。”再多的,大公主也不再提及,只是捧着那只笔在手目光上下打量,“谁道旧物不如新,一生都在寻找忠臣良将,却不知找寻到的那一刻,就是要舍弃的那一刻。是该庆幸还是该可惜。” 无忧想,她说的,一定是那个善修世子口中的明大哥。从先时到今次,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那位明大哥是被抛弃的良臣忠将。善修对他的可惜与哀痛转化成了对大公主府的憎恶。 无忧再抬眸望向大公主时,那张有倾城雍容的姣好面容上淡淡泛起一丝明愁。是无忧先时不能理解的。 公主之贵倾极天下,即使不能说万事顺意,也仍然是富贵无极。 但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惬意,才俨然是眼前看到的事实。 想想,又觉得真是嘲讽,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哪有多余的时间想大公主的事。 白日里看大公主写字,夜里仍在摹王羲之的字帖。 然而书法其事,字形尚可轻易模仿,神韵养成却并非易事。 好在,就无忧习字的时间与年岁上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大公主很是高兴,准了无忧无事可到王府的藏书阁阅览群书。 不巧的是,本来以为不会成为王府常客的那位善修世子,奉皇上旨意来访王爷新造的艺园。 既是奉旨而来,王府上下积极响应,但是都被善修大世子婉拒。只是传过话来说,让大家待做平常即可。 大公主也乐得如此,由了大世子随时进进出出,王府各处都各忙各的。 是以,那个并不待见自己的人,来不来王府,无忧都没有感觉到他。也以为,根本不会有机会烦他入目一次。 ******* 第二天一早,公主进宫向太后问安,无忧换好了习字的童子衣服,领着蝶儿稳稳向藏书阁上去看书。藏在那里很好,不用担心得罪谁,连一个笑意都要思索再三才能笑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平日里除了蝶儿,就都是她要防备的人。墨香纷溢的藏书阁除了她与蝶儿,全是笔墨心声。 王府的藏书阁给四面高起的轩阁围起,寒风经了几重减缓,已经变得温柔。虽是冬日却有几分春风骀荡错觉。 无忧记着昨日看的一本,宫词小札不由加快了脚步。 依旧找到位置,取下来坐读,看了半晌,抬眼,“看了这本书,可知宫怨深重了。也许会不如现在,也未可知。” 蝶儿低声,“姑娘可要想得仔细了。如果进宫不成,我们恐怕会成了弃子。” “只等着就太闲了,大公主将我要来,也许是太闷了,我一介庶女又有罪责在身,能在这王府中出现已是鸿福,即便是个陷阱也不过殒身聊聊。”说出这样的话,无忧脸上也只是淡水无痕,可也只有她自己深知,心事已经流深。 蝶儿听了心上不好受,紧紧咬着唇,不再出声。 无忧的初衷是想安慰她。然而成了这样,再多的,也无话了。只是默着。 阁中一时落针可闻。 又并不明亮,四壁都挂了壁烛,烛头忽而晃了晃,似乎是有什么经过,带来风涌。 蝶儿本能地扶住无忧,向着那个方向喊谁。 无忧低着头,已看到地上靠过来的影子变大、变清楚起来。 抬头,是棱角分明如刀裁的脸。因为精致得是如同书上的说的那种,不免多看了两眼。许是看这些宫怨词,心中有了怨气,看到他眼中如寒霜般的惊异,也不大当回事。 人说灯下观美人,原来,也可观公子,这位善修世子,比昨日里见时,看得更细致,也就看出了风情来。 蝶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又偷拉无忧衣襟,无忧倒是少有的无所谓样子。 第六十二章 书读 无忧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如刀裁的脸。因为精致如同书上的说的,不免多看了两眼。许是看这些宫怨词,心中有了怨气,看到他眼中如寒霜般的惊异,两厢冲抵得干净了,也不大当回事。 她不必问他,但其实已经知道他听到了所有。那会是她致命的弱点。可她信他实在没有心思去钻那个空子。原因简单,他很骄傲。 人说灯下观美人,原来,也可观公子,这位善修世子,比昨日里见时,看得更细致,也就看出了风情来。 蝶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又偷拉无忧衣襟,无忧倒是少有的无所谓样子。 他就站在她面前了,她仍然从容地想着,刚刚的话,他若是真的听全了,现下,会觉得他想对了吧。自己确实像他觉得的那样,不过是个钻营之人。也会想胆子更大一些吧,他瞧不起的这个女人,打的还居然是皇上的主意。 可他虽瞧不起她,却不能拿她怎么办。 想罢,向他行了个平礼。是有点想得多了。 因并未起身,听到他在头顶发出的那声冷笑,“这又是何意,已经不打算文过饰非了么。”他的意思是看出来,她并不想解释刚刚那些越矩的话。 “委过于人也并不那么容易。”无忧只淡如独自闲坐,独自呤一般地答着。言辞之间并无一分求饶之色。 那冷笑继续,“道理不错,表情也够平淡,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么像是有意为之的偶遇。你这样心有不甘的女子,想要的不只是做皇上的一个玩物吧。” 无忧行礼,“一切全凭世子判断做主。奴婢不敢有私。” “有姨母在,我当然做不了你的主。现在看来,姨母也不大能做得了你的主。我只是好奇,我那位聪明一世的姨母怎么会主动将你招到身边。”善修凉着语声,“哼”了一声。 无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也并不打算辩驳什么。只是淡然凭立在他面前,随他刻意菲薄。 他目色依然清冷,看来对自己很是不屑。如果自己在他眼中不屑到尘土里,那样,也不会有什么发生,足以。 这并不是说他是好人,无忧只是信实了他眼里十分的不屑。他是连看都不会看她的人,他不会觉得她是危害。她做的这一切只是要他这样想。其实他本来就会这样想。 “打扰世子巡访,万死不足。”说完,无忧做出告退之姿。 面前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无忧倒退出几步来,才转身出了藏书阁。 出来时,太阳西转了不少风也渐凉,蝶儿赶紧给姑娘披上斗篷,伴在身后,行到一半,姑娘停住了脚步,回望向藏书阁,驻立了半晌。蝶儿也忧怨地瞧了一眼,又努嘴低下头。 无忧道,“今日里好生的大意。让这人握了实柄。了然了我们的意思。” 蝶儿接口,“是奴婢的错,不曾看里面竟藏了人。但是,我们说的话会不会到大公主口里。”冲动了好几次,到底是咽不去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忧转回身,挑了挑斗篷上的飘带,继续向前,“这位世子,与大公主的关系,还没有到了讲闲话那般亲近,况着,近日还白着脸,一时不会传过去。我也只是要这个一时。做成那些事,远远离了这里。一切也就与我们无关了。”说罢向蝶儿笑笑,要她不要太担心。 蝶儿看自家姑娘脸上还带着笑,心上总算是平了一些。想想又问,“三姑娘那边,过些时,是要见那位光禄卿家的公子的,六姑娘早就打发了人来问,说是要躲在山石后面瞧,问姑娘去不去呢。” 无忧眼中现出一点点慰色,“终于得见了。三姐姐不知盼了这一日多少时呢。” 蝶儿点头,“从前说那位公子是二日内出京呢,后来因事又延了几日,看来是与我家三姑娘有缘份呢。三姑娘人样子与诗情都是上好的,那位公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想到三姐姐,无忧先撂了下眼前的愁,慢慢点头,“从前还想到底要不要去,现下她们都埋伏下了,就真的忍不住要去看看了。” 再转过一重榭,就要下楼旋转木梯了,忽然一个声音骄盛泠泠道,“像你这样没心没肺乱过活也挺好的啊。不知愁,万事不愁。” 一头扎进沉思中的无忧被刹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头看,是国公府家的焕离小姐。刚刚看到善修世子,对于她的出现也就不奇怪了。但并没有必要真的理她,所以,还只是礼到避开的意思。 行礼之后,向左侧出了一步。想让出地方来让她先行通过。 焕离亦向左,摆明了硬拦她。 无忧只好停下来,淡色看着她,不著悲喜,只是那么看着。蝶儿欲抢步上前护住自己姑娘,被无忧拦下,转回身笑看着焕离,道,“焕离小姐并不是粗鄙之人,况着也是宾客的身份,怎会轻易造次无礼。” 焕离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撇撇嘴,“我只当是什么东西变的,原来还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罪臣余孽。” 从打外祖一家获罪,母亲被关进庵堂,无忧自认为已经再没有什么事会让自己心念悸动。哪怕是心中的伤痕被撕开的这种事,自己也会咬牙挺下去。 是以,声音还只是宁静平和,“罪臣余孽是不该有人搭理的,焕离小姐又何必蹚这混水。” 焕离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时扭曲,“你什么意思,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这点可不用你操心。” 无忧听她将她自己绕进去,觉得可笑,“原来焕离小姐知道自己是出于淤泥的。” 焕离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连脸色也白了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无忧觉得无趣,本就是没有所谓,更犯不上为此伤一分的脑筋。已经想要罢了手,离开。 识懂了无忧脸上的漫不经心,焕离气了气,又忽然笑了起来,“是啊,身为罪臣之女,卑微如尘,一来到大公主身边便繁花乱眼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亲人还要受罪。” 第六十二章 书读 ♂ 无忧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如刀裁的脸。因为精致如同书上的说的,不免多看了两眼。许是看这些宫怨词,心中有了怨气,看到他眼中如寒霜般的惊异,两厢冲抵得干净了,也不大当回事。 她不必问他,但其实已经知道他听到了所有。那会是她致命的弱点。可她信他实在没有心思去钻那个空子。原因简单,他很骄傲。 人说灯下观美人,原来,也可观公子,这位善修世子,比昨日里见时,看得更细致,也就看出了风情来。 蝶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又偷拉无忧衣襟,无忧倒是少有的无所谓样子。 他就站在她面前了,她仍然从容地想着,刚刚的话,他若是真的听全了,现下,会觉得他想对了吧。自己确实像他觉得的那样,不过是个钻营之人。也会想胆子更大一些吧,他瞧不起的这个女人,打的还居然是皇上的主意。 可他虽瞧不起她,却不能拿她怎么办。 想罢,向他行了个平礼。是有点想得多了。 因并未起身,听到他在头顶发出的那声冷笑,这又是何意,已经不打算文过饰非了么。他的意思是看出来,她并不想解释刚刚那些越矩的话。 委过于人也并不那么容易。无忧只淡如独自闲坐,独自呤一般地答着。言辞之间并无一分求饶之色。 那冷笑继续,道理不错,表情也够平淡,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么像是有意为之的偶遇。你这样心有不甘的女子,想要的不只是做皇上的一个玩物吧。 无忧行礼,一切全凭世子判断做主。奴婢不敢有私。 有姨母在,我当然做不了你的主。现在看来,姨母也不大能做得了你的主。我只是好奇,我那位聪明一世的姨母怎么会主动将你招到身边。善修凉着语声,哼了一声。 无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也并不打算辩驳什么。只是淡然凭立在他面前,随他刻意菲薄。 他目色依然清冷,看来对自己很是不屑。如果自己在他眼中不屑到尘土里,那样,也不会有什么发生,足以。 这并不是说他是好人,无忧只是信实了他眼里十分的不屑。他是连看都不会看她的人,他不会觉得她是危害。她做的这一切只是要他这样想。其实他本来就会这样想。 打扰世子巡访,万死不足。说完,无忧做出告退之姿。 面前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无忧倒退出几步来,才转身出了藏书阁。 出来时,太阳西转了不少风也渐凉,蝶儿赶紧给姑娘披上斗篷,伴在身后,行到一半,姑娘停住了脚步,回望向藏书阁,驻立了半晌。蝶儿也忧怨地瞧了一眼,又努嘴低下头。 无忧道,今日里好生的大意。让这人握了实柄。了然了我们的意思。 蝶儿接口,是奴婢的错,不曾看里面竟藏了人。但是,我们说的话会不会到大公主口里。冲动了好几次,到底是咽不去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忧转回身,挑了挑斗篷上的飘带,继续向前,这位世子,与大公主的关系,还没有到了讲闲话那般亲近,况着,近日还白着脸,一时不会传过去。我也只是要这个一时。做成那些事,远远离了这里。一切也就与我们无关了。说罢向蝶儿笑笑,要她不要太担心。 蝶儿看自家姑娘脸上还带着笑,心上总算是平了一些。想想又问,三姑娘那边,过些时,是要见那位光禄卿家的公子的,六姑娘早就打发了人来问,说是要躲在山石后面瞧,问姑娘去不去呢。 无忧眼中现出一点点慰色,终于得见了。三姐姐不知盼了这一日多少时呢。 蝶儿点头,从前说那位公子是二日内出京呢,后来因事又延了几日,看来是与我家三姑娘有缘份呢。三姑娘人样子与诗情都是上好的,那位公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想到三姐姐,无忧先撂了下眼前的愁,慢慢点头,从前还想到底要不要去,现下她们都埋伏下了,就真的忍不住要去看看了。 再转过一重榭,就要下楼旋转木梯了,忽然一个声音骄盛泠泠道,像你这样没心没肺乱过活也挺好的啊。不知愁,万事不愁。 一头扎进沉思中的无忧被刹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头看,是国公府家的焕离小姐。刚刚看到善修世子,对于她的出现也就不奇怪了。但并没有必要真的理她,所以,还只是礼到避开的意思。 行礼之后,向左侧出了一步。想让出地方来让她先行通过。 焕离亦向左,摆明了硬拦她。 无忧只好停下来,淡色看着她,不著悲喜,只是那么看着。蝶儿欲抢步上前护住自己姑娘,被无忧拦下,转回身笑看着焕离,道,焕离小姐并不是粗鄙之人,况着也是宾客的身份,怎会轻易造次无礼。 焕离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撇撇嘴,我只当是什么东西变的,原来还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罪臣余孽。 从打外祖一家获罪,母亲被关进庵堂,无忧自认为已经再没有什么事会让自己心念悸动。哪怕是心中的伤痕被撕开的这种事,自己也会咬牙挺下去。 是以,声音还只是宁静平和,罪臣余孽是不该有人搭理的,焕离小姐又何必蹚这混水。 焕离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时扭曲,你什么意思,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这点可不用你操心。 无忧听她将她自己绕进去,觉得可笑,原来焕离小姐知道自己是出于淤泥的。 焕离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连脸色也白了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无忧觉得无趣,本就是没有所谓,更犯不上为此伤一分的脑筋。已经想要罢了手,离开。 识懂了无忧脸上的漫不经心,焕离气了气,又忽然笑了起来,是啊,身为罪臣之女,卑微如尘,一来到大公主身边便繁花乱眼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亲人还要受罪。 第六十三章 跪求 ♂ 焕离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时扭曲,你什么意思,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这点可不用你操心。 无忧听她将她自己绕进去,觉得可笑,原来焕离小姐知道自己是出于淤泥的。 焕离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连脸色也白了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无忧觉得无趣,本就是没有所谓,更犯不上为此伤一分的脑筋。已经想要罢了手,离开。 识懂了无忧脸上的漫不经心,焕离气了气,又忽然笑了起来,是啊,身为罪臣之女,卑微如尘,一来到大公主身边便繁花乱眼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亲人还要在暗无天日的地苦苦受罪。如果能好好受罪也是好的,只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保不住了。 被流放的弟弟,无忧只要想想都会觉得心痛。他年纪还那么小,又心智不全,离开亲人,离开看护自己做这一切,也是为了能改变亲人的境遇,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改变。舍身殒命也没什么,如果不尝试,才一线天光也无。 看焕离是知道什么的样子,无忧目色犀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着无忧深了一重的目光,焕离眸波有一点点闪烁,又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下一刹已经带足了笑意,你弟弟是配在我哥哥人的手下,只要我修书一封给他们。哼,看你一直自恃聪明,弄什么手段,连大公主都被你蒙骗其中,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你会自己弄明白的吧。 无忧目色中悲伤痛恨又混了痛悸,一字一顿,你到底要怎么样。说。 她见无忧目色深冷全身都在颤抖,一时之间有些发怔,半晌才说,这么聪明的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真的很简单,我现在就是要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卑贱。你以为珍贵的亲人,只要我一个眼色,就会灰飞烟灭,可笑你还跟我摆什么候府姑娘的架势,还想跟我抢合周公子,说我的坏话,让他不肯理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奴婢性子。可是呢,若然是给我磕了头,发誓不再见和周公子,我就会叫哥哥手下留情,放过他们的贱命。那也没有什么难的。可于你就是千难万难。 蝶儿见无忧脸上的表情有异,忙拉住无忧的衣袖,姑娘不可。姑娘是金枝玉叶, 早就不是了。这世上,从来就会有一些人为了别人眼中的微不足道粉身碎骨。袖角转瞬在手中滑脱。无忧已经直直地跪在了焕离跟前。她怎么会喜欢低头,作践自己,只不过,那些别人眼中视如草芥的性命,是她可以活下去的全部支撑。她一直无法找到自己可以救他们的证据,现在的这个是不是就可以了。 蝶儿执著着又去拉,姑娘,这样的事,奴婢去做。身子扑跪在无忧身边,哭得发颤,只是不死心仍想将她扶起来。 无忧将她的手扑打下去。哪怕是假的,这样的做至少还可以骗自己一下,因为这样做了,弟弟才会无恙。而自己的损失也不过是受辱,比起他们所受的苦,当真一分都不会觉得可惜。就是再难的,自己也会做。 心中悸动翻腾,左右念及胞弟年幼无依。蝶儿以为她会心痛,因为这样给人下跪,其实是欣喜,自己能有救弟弟的机会。 焕离没想到无忧真的会相信焕离的话。一时之间倒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任着眼泪纷纷落下,说好了永不在小姐面前哭的。可上天没垂怜小姐,让她如此艰难,真心终归拗不过天命。她甚至怕无忧会熬不过这一关。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无忧知道是善修世子出了藏书阁,脚步声停止时正看着这一出,可无忧不会在乎。她只求幼弟能够平安无事,哪怕只有一分的幸运也盼望着降临到他身上。让他能从容熬过一切磨难。 焕离抬起头看了一眼无忧身后,目光中大大地闪烁起来,然后开始将身子挪向另一边,似乎是要避开无忧的跪拜。无忧却生怕她反悔了,又向她眼前跪好,小姐说的我都会照做,可贤儿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无论是对谁都不会有一分的威胁。求小姐一定不要让人难为他。是我冲撞了小姐,小姐罚我就是。 焕离开始变得抓耳挠腮,你,你快起来,我只是说说的,谁要你真的信了。那些都不是真的。 无忧就是不肯,却忽然被身后一股无形却不能抗拒的力量给提了起来,那手正提着无忧衣领,由不得她反抗,直接将她提立起来,然后骤然去除扶持。无忧本来就难过不倚,浑身上下仿佛失力,失了那人的力量之后,站立不稳,直直地跌落在地上,一双膝盖跌得生疼,也顾不上了,还爬着去求焕离。 蝶儿再冲过来扶无忧,无忧就是不要她扶,坚持跪在地上,像是疯魔了。 直到被蝶儿的哭声惊醒,才发觉,善修世子已经将焕离给拉走了。那位世子大步流星走着竟然将焕离拉得跌跌撞撞。 终于,这样委顿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焕离说的话还在耳边徊徘音流。她想若那是真的,该有多好。 阳光升得高了一点,透过了长廊,照在无忧脸上,早已无泪可流。 蝶儿小心翼翼地问,姑娘膝盖跌伤了吧。 无忧仍是怔怔望着焕离的背影。 不是装的么这时,有人出声。蝶儿惊得在唤,是谁一只头从廊顶探出,在这,是存心偷听的。 是鸣棋世子,世子。蝶儿的声音里的颤,已经压得不那么利索。 无忧充耳未闻一般,还是没有从那背影消失的方向上移回目光来。 依我看,受惊吓得不是你,焕离才吓得不轻吧。恭喜你,刚刚我母亲看得了个全套。虽然不知道你让她看到这些会有什么独特助益,好在她都看到了。会按照你的所愿理解吧。 第六十四章 雅量 ♂ 后来像是说得乏了,仔细看了呆呆的无忧一眼。 蝶儿一脸想要辩白的表情,又接不上去话。 过了半晌,无忧恍然听清这些,反而觉得他说得极好,是该让大公主看见啊。有软肋才能形成盔甲。不禁在心内冷笑,大公主会更喜欢这样的自己。这一跪真的是有很多的好处。 鸣棋等了一会儿,见无忧如入定一般再无反应。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心里却似乎更奇怪无忧接下来的反应。 这么好奇这些没有所谓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他用左手握拳敲了敲右手的手心,轻轻踱了几步,你打算在这里坐一辈子么。我母妃她已经走了。还是你故意坐在这里想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所有事情的重点其实还是我。 语过半晌,没得到什么回答。不禁加重了语气,你听不到么。 是啊,若是听不到才好。无忧心上兴起这样的感叹,要是真的听不到该有多好。 看无忧看向自己的膝盖。蝶儿赶紧再次扶她起来。又劝着,姑娘且要宽心,地上凉,姑娘快起来才是。 终于借了蝶儿的力,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膝盖上一痛,整个人瞬间佝偻起来,蝶儿感受到蝶儿压下来的力,惊声道,姑娘可是摔坏了,奴婢去唤人来,这样硬走是不行的。姑娘可不要逞强,伤了身,日后坐挫磨的可是姑娘自己。那是无人能替得了的。 无忧却将蝶儿扶住的手也抽出来,哪里会不行,我没事的。 才要迈步,衣袂被人携住,从衣袖上望到那人脸上去,鸣棋一脸的无可奈何揶揄她的神色,怕你用这个,渲染我们王府无情无义,所以才帮你的。下一瞬,无忧惊吓地发现已经被这人抱离了地面。妥妥地抱在了怀里。 想要大叫让他放下,又觉得时间地点都不对。所以只能肃正脸色,多谢大世子宽怀雅量。不过我真的没事。能够自己行走。 他一脸讽刺,那你就让我抱吧,这只是宽怀雅量。感觉不抱都对不起这几个字的存在。 可王府人多眼杂,会有人闲话。她还在说,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阳光下面。她慢慢住了口,从始到终,她都只是一个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人。即使看天上的明月也会觉得是比从前那时小了,暗了,一切不过是命运所致,但她,终是要争一争的。 放开焕离的手时,善修只觉得自己身上箭伤的地方又剧烈人作痛起来。这次负伤,伤口处一直没怎么长好,也一直疼着,可也有几次像忘了的时候。他曾经细细回想,那种忘记疼痛,一切静好的时光,好像一次是在王府与鸣棋比剑,一次是在府门前赶走文无忧。 他皱了皱眉,在想两者的共同点。是文无忧,两次都见到了文无忧。 这次也是,本来因为箭伤倚在书架上,似乎是因为她进来下意识屏气也缓了痛,都要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现下拉了离儿出来,才觉得伤处又痛了起来。 焕离看他神情,就知道是伤势又发作了,忙拿出随身带着小黄瓶,倒出两粒药来,哥哥就说,世子是要向皇上说明伤情的,可怎么就是一意耐着,还不让我随着带药,现下又痛了吧。就是再不爱,现下也只得是天天吃药。从前不是还说离儿,吃药是为了不吃药这样的话么。如今到了哥哥自己身上就全忘了。 善修看了一眼那药瓶,离儿从小不爱吃药,这会儿上也能教训人了。 见他吃下药缓了一些,焕离才有些担忧地问,我刚刚是过分了么,我让她跪下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厉害,她那张嘴才不饶我,可刚刚偏偏就跪了。我又有些受不了了。 善修一时噤了声。眼神只是望着,目前的廊柱不出一声。 焕离细细观察了一会,以为他是默认了,又觉得有些委屈,终于忍不住问,世子哥哥也觉得离儿是个坏姑娘吧。那么落井下石。想想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还那样对她。你们男人都会喜欢可怜巴巴的女子,她就一直可怜兮兮的。 那个身影零落委地的影子,一直善修脑中不断地跪下去,跪下去。看得善修几乎要气喘起来。焕离察觉他脸上表情不对,靠近看过来,善修像是怕她从自己眼中看到什么一样,躲闪开,女儿家的事,哪有问哥哥的。 将一直有些惊魂未定的焕离交还到她哥哥手上,转身要去艺园,刚刚出了门,下意识向那边的藏书阁方向上看了一眼,正看到,鸣棋抱着无忧走下来。 鸣棋经过他身边,不要赋予无意义的想像。说完,低头锁了锁眉目,这么一看还挺美的。不过即使想想像什么也是我来想像。 无忧看到善修面容一僵。想自己的无状都让他看得全面了,今后也倒是省事了。说不上是喜是乐。只是觉得他目光奇怪,竟像是动容之中的怒气冲冲。后来又想,也是,就在今天,她又得罪了一次焕离。那样还未被疼撞到过的女子,会怕了她吧。 很快彼此错过。 无忧知道自己有些羡慕焕离的福气了,焕离的确是被自己吓到了。在亲人的爱护下长大的焕离,满目里只看得到冰雪莹沁,恐怕只看一眼自己眸中释放出来的哀戚,就会被吓到。 从前,无忧也许会接受不了自己已经低人一等这样的事实,可现在即使让这卑微在眼前鲜活表演自己的痛处,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在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自己也不会强求别人,凡事唯能求诸于己。何况,那些伤在她身上的痕,本就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她早厌倦了掩饰。 看鸣棋意已决,也不再挣扎,一任他抱着。 下了廊榭,鸣棋直接走向门禁。打发门人在外面守着。将无忧抱进去。 放下,想要迈步出门,又回头看看她,来这里,你也看得出是为你好的选择吧。 那语调轻轻,似乎现在才是救了她。 无忧目光轻上他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略略定了定神。 第六十五章 惊变 从前,无忧也许会接受不了自己已经低人一等这样的事实,可现在即使让这卑微在眼前鲜活表演自己的痛处,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在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自己也不会强求别人,凡事唯能求诸于己。何况,那些伤在她身上的痕,本就是大家都看得到的。她早厌倦了掩饰。 看鸣棋意已决,也不再挣扎,一任他抱着。 下了廊榭,鸣棋直接走向门禁。打发门人在外面守着。将无忧抱进去。 放下,想要迈步出门,又回头看看她,“来这里,你也看得出是为你好的选择吧。” 那语调轻轻,似乎现在才是救了她。 无忧目光轻上他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略略定了定神。 “谢世子体恤。”无忧平静的笑意中掩不下绵延的痛楚。但那笑意已是好看。 蝶儿其实放心不下姑娘与大世子独处,但左右想想姑娘膝上的伤并不能由着姑娘好强,还是赶紧去外面找等着的马车。 留无忧与鸣棋一双大眼瞪小眼。 无忧抬起头,看到,鸣棋研究似地望着自己。 半晌,那目光移去。无忧也低下头,轻抚自己的膝头。自己心上的痛已不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事,大家都是瞧得清楚的。她不知道在她身上,他要研究的还有什么。如果真的有,也是大公主为何会召她来身前的疑问吧。她确实并没有太多用处。 听到门帘打起的声音时,鸣棋已经走了出去。 见那帘子落得实了,脚步也去得远了,无忧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窗棂半晌,才感觉出膝上的痛。可依然放不下焕离说的话。那是她心中不能说破的伤。虽然一直劝自己看开,可是年幼的弟弟如何能弃。但有一线生机,自己也要拼尽全力为他争取。 ***** 到了正午时分,才躺了一会儿的无忧又坐了起来。 蝶儿陪在一边绣花,见状心疼道,“姑娘膝上都摔青了,略躺些时吧。明日里还要去习字呢。不得养呢。” 无忧向外看着天色,“三姐姐要去见人了吧。” 蝶儿道,“就知道姑娘惦记着呢,可是姑娘又能帮得上什么,前面的事情不说,现在就是剩下两厢情愿了,别人都是帮不上的。” 无忧摇头,“事情还搁在虎口呢,等到咬实了才让人放心。” 说完,强撑着打起精神来,又催着蝶儿为自己重新梳洗。 很快收拾得妥当,扶关蝶儿的手勉强行走。虽是用了药,还是痛得有些呲牙。 缓缓走着平稳一下心绪,方略觉得好些。 并不去六姐姐她们说的地方,而是一个人隐在山石后面观瞧。 听着有生人说话,更掩进一个身位。将自己仔细藏了起来。 待得声音略远才稍稍探出头去,是位陌生公子,暗合心中想像,背影已是修伟,如此,更替三姐姐燃起几分期待。 这样想来,心上略略宽了宽。远远瞧见三姐姐在阁上坐了,是要抚琴了,到目前为止,一切皆称得上是顺遂。心中不禁感念神佛,三姐姐受了太多的苦,想来是修得够了,眼下这就要好起来了。这泥潭能出来一个是一个。 才要转身去了。忽听得一声巨响,看时好大的烟气从三姐姐坐的阁上飘出。 本来略有宽慰的无忧,脸色顺时变得有些青黯。烟气也在这想到什么的一刻变得浓郁,渐渐遮天蔽日。 转刹已经想到什么,但觉心血洞穿身体一般,大喊着,“三姐姐!”向那高阁冲了过去。 膝上那痛带得脚步有些蹒跚,有几次都险险扑倒,蝶儿惊得跳了起来,也紧紧地扑扑撞撞追过去。 浓烟散布了周天,不用通信,高阁之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连六姑娘她们也都赶了过来。无忧本绕了远,脚步上还带累,来时,六姑娘她们是早到了的,正揪着一个从上面下来的家人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人有些支吾被六姑娘一个瞪眼吓住,如实道,“是五公子放了大个的爆竹惊得五姑娘发了病。” 无忧听得清清楚楚,头上晕乎乎的,自己的弟弟就是这府上五公子。早配了苦寒之地,可家人怎么会犯这样的口忌。 六姑娘也马上不愿意了,“你在胡说什么,五公子去了哪里,你不知道么?” 那家人惊惧道,“这里面的事情,奴才也不知道,可是放爆竹的确实是五公子,光禄卿家的公子也在上面,这些那位公子也是亲眼所见的,奴才绝不敢信口胡说。” 那话音才刚落下,已有一个人影从高阁下冲下来,只见那人冲破爆竹的烟火光气,怀里抱着一个人冲将出来。似乎力气不济,还堪堪摔倒,被两厢围绕的人群扶了一把才稳住。 无忧发现,被抱着的是还在抽搐中的人是三姐姐时,也顾不得许多冲了过去。 这人峨冠博带,正是光禄寺卿家的公子。 大太太手段果然毒辣。 三姐姐一定是被这爆竹声惊吓,犯了抽搐之症。 事情再明确不过。刚刚有人提到贤儿,让无忧还悸在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诡异的说法还是挂在心上。贤儿根本不会在这里。可那家人的说法总绕在耳间。 再抬头,正看到有几个家人扭住的小孩子正是贤儿。在场的人无不惊异,本该远配边疆的人,现在却出现在府中,怎能不让人诧异。 赶过来的管事,赶紧命人将贤儿带走,又一应地训斥下去不叫讲闲话。 无忧反应过来,那却是贤儿,泼出命去追上去,却叫管事拦下来,“七姑娘,老奴这样做,也是为了五公子好。” 无忧定了定心神,止了动作,抬手抚了抚乱了的发髻,勉强从容下来,问道,“文叔可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管事道,“七姑娘听老奴一言,这些事候爷都自有打算的。” 打算的意思是,这本来就是爹爹做的。贤儿他并没有去配去边地。而是给藏了起来。可既是做了如此艰险的事,却又何不仔细谨慎些。 第六十六章 不曾 无忧反应过来像疯了一样地追上前面被人拧着带走的贤儿,却叫一直等在一边的管事给拦下来,无忧勉力向前却始终不能挣脱管事,于是转头看向他,目光中有不竭的疑问。 管事不用七姑娘真的问出来什么,已经低下头去,恭谨出声,“请七姑娘相信,老奴这样做,也是为了五公子好。到底能不能救出五公子,并不在这一时之上。” 无忧用力瞧着管事,心里已经想到了他的背后是谁,可就是因为知道他的背后是谁,才不能相信他的话。除了权势,那人并不会做太多。定了定心神,带了丝轻蔑,问道,“文叔可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如果文叔一早就知贤儿在京中,那为什么还让这一切发生。” 管事并不抬头,依旧恭谨道,“此事,实属事出突然,并不是在人预料之中,但七姑娘听老奴一言,这些事候爷都自有打算。” 打算的意思是,这本来就是爹爹做的。一切果然让她猜中。贤儿他并没有去配去边地。而是给藏了起来。可既是做了如此艰险的事,却又何不仔细谨慎些。还不如不猜中。又看了管事一眼,不再出声,脚下并不再出步,可心中的惊怒却一直横在那里。向人们带走贤儿的路上一意瞧了很久,才听了蝶儿的劝回转。管事在她身后躬身,她快步离开。 **** 蝶儿照着无忧的意思打来了些凉水。又拿来了手巾,在一旁侍候着。之前想好的要劝给姑娘,让她宽心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忧上扑了好些凉水,才觉得呼吸不那么灼热了。 见无忧流下的水珠子也不擦,只是扶着盆洗喘着气,知道不能不说话只任着姑娘一意胡思乱想。蝶儿一点点在边上用手巾给熨着,“公子的事,姑娘还要做长远计,万不可现在就忧恼毁了身子。” 蝶儿说得不错,自己的忧与愁又有何用。自己也暗自劝着自己。可怎样才能心无芥蒂。 目光凝着窗外,“贤儿到底犯了什么错,他是这府上最老实的孩子。没有害过一个人,却要因为大人们的勾心斗角在这权力的漩涡里面起起伏伏,会伤到的。早就知道那人不会去救贤儿,可也总是抱着那样的希望,总想着这世上的父母皆是一般,又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会不心疼,可是你看人心就是不同。”越说越觉得心上发寒,可是却也觉得整个人渐渐镇定了下来。 这样也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从前也是如此吧,没有伤心是因为不相知。现下伤心已过,倒可平然面对一起。比一直蒙在鼓里好得多了。重新拿起蝶儿手里的毛巾好好擦了擦脸,“我要忘了我是谁的女儿,在这世上,要想得到一切,最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大难都已经遭了,又何惧这些小小苦处。贤儿,你一定要好好的,姐姐一定会想到办法来救你。” 扭过头时看到蝶儿眼里,惊忧,与心疼,无助与忍都结在眼底,拉住她,“一切总会变好的。就算是有一分的可能也要相信,要不然,怎么办呢,就只得任人宰割了,那才是最痛苦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而用力的点头。 本来想要去看三姐姐,可是大太太阻着,连老太太也给劝了说是怕惊了神,一直也没有看过三姑娘。七姑娘也不脱衣服,一直坐在床边呆呆地等,好歹到了半夜时分,给各院传过话来说是三姑娘已经稳了神了。现下睡下,才算了一点心头事。可贤儿始终是无忧下不去的伤。也总是一时劝得了自己,一时又骗不了自己。明知道,就算是假的,也要相信一切都会变好,可有时,自己真的就是骗不得自己。 一夜睡得迷迷糊糊,还从梦里惊坐起两番,早上起来又用凉水扑了脸,才去给老太太请安的。进去时,看爹爹与几位叔叔也是在的。就知道是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台面上说说。 大太太衣服穿得素气,气色却是上佳,此一番她占得了先机,手段玩得漂亮,当会喜欢得不得了。而这样的心绪,却不能为人瞧出来,是以只是拿着服色压着,就只是那发自内心的欢喜当真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的。 大太太见老太太饮茶,赶紧起身上前扶侍,罢了手,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无忧,“无忧看着脸色不好,怎么还穿得这样少。” 无忧本耐着烦瞧这张脸,现下见话儿递过来了,也只得挣扎着平静道,“早上用了热饭热茶,身子上见了热,便少着些。又让母亲惦念,实是无忧的不是。” 三太太看了一眼无忧膝头,“怎么瞧着走路有些别扭,可是扭了脚了不曾。” 无忧笑答,“昨儿个在大公主家下楼梯时,绊了一跤。” 大太太抚了抚袖道,“你们姐弟、虽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便是一行一动也忧在我心上,偏偏你爹爹不信我是个能当好的母亲,凡事都还瞒相于我。便是贤儿,我还忧他哭了笑了,哪里知道他人还在京中,这等事,叫我还有如何说。”语罢已然盈盈有泪。 无忧已是站起身,劝道,“母亲且过伤怀,还望以身体为重。”五姑娘已经扑进大太太怀里,“娘亲,倒是小孩子心性,如何就掉眼泪了。” 大太太展了展泪,道,“娘亲不为别的,只想着是娘亲无用,贤儿还在京中,却没有递过去衣食,抚养他长大,听文叔说是长高了不少,却也见不到面。那孩子从小有了如此的不足之症,我一直是远远帮着,只想着那样反倒能让她们母亲舒服。但是自打妹妹出了事,我却一样地帮不上什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愧疚万分。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为人妻,为人母的做事脑子不灵光,瞻前顾后地想不分明事情,又助不上候爷的力,现下是连孩子也养得不好了。” 第六十七章 讨怜 无忧说毕了,站起来向老太太行礼,再向大太太并着三太太一并行礼,“是无忧行止不周。” 老太太摇了摇头,“都是好孩子,近来府上确实是有些闹腾,孙二家的昨个儿还和我说,是不是流年不利,荐了几个术士,我看着咱们府上也要用一用了。这些事情上不可全信,也是不可不信的。”众人皆是齐声应是。无忧状似无意地看向大太太,此时虽然没有言语,表情上倒是生动,似是一直戚戚然。贤儿的事,她到底是抓得了把柄,纵然那人不爱贤儿,可于这名义上,贤儿的一切事都只是跟他有关。大太太更会是怒火中烧,此时不过是顾忌着面子,细细咬牙忍着,可也是耐不得多时的,几句话上下来,必是要大闹一场的。 后来,还是五姑娘见着大家都只是沉默,开头问的贤儿。 正在喝水的老太太顿了顿,又继续喝着。 那厢里,大太太展了展泪,已经接过话头道,“贤儿也在京中,我这个做娘的却连一分的消息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真是要想煞人的。”说完,已经有些嚎啕之状了。 五姑娘吓得站了起来,“不管怎样,贤儿还是无恙的,倒是自己又闯了祸,要人为他开脱呢。” 大太太到了此时,已经哭湿了半方帕子,抬起头来,一边抽噎,一边句句清楚道,“娘亲不为别的,只想着是娘亲无用,贤儿还在京中,却没有递过去衣食,抚养他长大,听文叔说是长高了不少,却也见不到面。那孩子从小有了如此的不足之症,我一直是远远帮着,只想着那样反倒能让她们母亲舒服。但是自打妹妹出了事,我却一样地帮不上什么,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愧疚万分。说来说去,还是我这为人妻,为人母的做事脑子不灵光,瞻前顾后地想不分明事情,又助不上候爷的力,现下是连孩子也养得不好了。” 大太太这一次手段确实高明,本来是要向候爷兴师问罪,却是风格一换,演了一出负泪自请罪责,估计连着文安候与老太太都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一手,再不好说出什么。明明句句字字都点指着候爷没有将贤儿的事、知会于她的生分之处。且又婉转不着痕迹地先行自责。 老太太先时备下的主意已是无用。 堂下几个姐妹倒尴尬起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大太太向候爷问情,向老太太讨怜的时候,不是她们这些小辈们该听的。都已感觉出来,这个时候不该留下来看的,有心此时起身离去。可是无论老太太还是候爷,都没有打发她们几个走的意思。又一直不得时机请辞,也只得微微垂头,个个温柔恭谨相陪着。眼观鼻,鼻问口,口问心地做个好好木头人。 无忧再去瞧老太太时,老太太脸上的之前一时惊叹的表情,早已经换过了风清云淡。大太太这出婉转兴师问罪,虽然一时之间占了上风,可是老太太的地位始终是主动,又见惯了场面的,倒也接得下来。 无忧估计着,老太太已经感觉到了这是个警示全家的机会。平日里连着三房与四房,家里外头行事上,虽不是最得意的,但是小动作上也是不少,而今借着大太太这一出,也是要给他们瞧瞧眼色。寻常日子里不好说的,现下也借机说得了,天长日久嘻嘻哈哈得惯了,倒是怠慢了不少的规矩。 老太太如何不懂大太太先时这一出贤妻良母的表演,自然要给足她面子,让她哭上一时半刻,才出声止了,接下来借戏唱戏,向候爷道,“你媳妇本就是个大气的人,才容得下妻妾平分秋色,这么多年,我倒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的不成体筒,还不是你这为夫的欠了考虑。但说到底,也是体量着你,还一径揽了不是去。”堪堪几句话,点了大太太的用意,也指了她的错处。句句圆融,见得长者功力。 候爷起身向母亲行礼,“都是儿子顾虑不周,才兴起祸事。”老太太向倾月使了眼色,倾月会意,过去扶了还在抽泣的大太太,递上帕子,又抚着背,“大太太的好,在这候府上下谁人不知,如今怎么自个检讨起来了。让人听了揪心揪肝地疼的。” 大太太也听出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听着是数落候爷的不是,温文劝慰自己,其实也是在敲打着自己,当下返魂了一般如常恭敬起来,“媳妇本就有不得当的地方,平时也不会这个样子,不过是瞧见了贤儿,才一时乱了性子,那孩子可怜,从前能安然,也全亏了皇上体恤,而今给光禄家公子知道了还隐在京中的事情,让人心下着紧。又况着三丫头一桩事,也让人放不下心来,媳妇一时忧虑过甚,才失了体统。”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担忧地看向候爷,候爷一时也是面现忧色,但见母亲望着自己,不免要振作精神道,“此事的确是儿子疏忽了。今日里本是好事,却阴差阳错至如此地步。扰得母亲担心,儿子不孝御家无方。” 大太太见他那样,又心疼起来,“都是夫妻,我原也不是计较什么,但只是贤儿这一出,伤了三丫头。母亲与候爷俱是知道,那孩子打小便是心思细重。如今这样的病事,被心上之人知道,难免又要多想上几分。这一次,终究不是什么头疼脑热,只怕光禄卿家的公子,终究也要挑剔一二。” 她情意虽假,但说出的却是真真的事实。当时场面混乱成一团,家人们在烟气中扑倒了几个,偏偏又是那位公子救到了正在发症的四姐姐。 那时的四姐姐双眼努睁,口吐白沫,好端端的样子,狰狞扭曲得不成人形,连家人们都不敢去扶,还是那位公子镇定端持,将四姑娘抱下阁来。 四姐姐的不足之症,便是再也隐不下去的。 候爷又叫来的当时的管事,问事情的经过,管事揪了看护着贤儿的家人过来,将他摔在地上,让他回话。 第六十八章 以情 大太太做出的那番深彻入骨的怜惜三姐姐的样子,情意上虽无半分真心,可道理上却是真真的越不去半分。无忧呕心在其中久了,不由心上作痛,当时场面混乱成一团,连身子健壮的家人们也在烟气中扑倒了几个,更别说本有旧疾的三姐姐。那时三姐姐牵了旧症,偏偏又是那位公子救到了正在发症的四姐姐。 说来得遇心上人出手相助的美事,该当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般成就美事。可偏偏三姐姐的旧疾不比别个。 那时那旧症来的四姐姐双眼努睁,口吐白沫,好端端的样子,狰狞扭曲得不成人形,连家人们都不敢去扶,还是那位公子镇定端持,将四姑娘抱下阁来。本来这样的事,还想隐下来,侍到成婚之后与他慢慢提及,眼下却被大太太利用贤儿引出,如此四姐姐的不足之症,便是再也隐不下去的。不仅隐不下去,更会闹得帝都满城风雨。 老太太虽然也起了急,但到底是历过大事的,眼见着这一屋子人个个都是垂头丧气,不免生起气来,将手中的茶盏用力一放,“那孩子经了这样的事,虽然可怜,到底也是天命,但也绝不是死地,怎么要你们这么摆着垂丧脸子,他们小的没历过事,怎么你们几个大人也是如此,一脸土灰色,扰得人心上没缝。便是天大的事,也有个理睬的法子。” 一厅的人连忙应是,大太太也顺着老太太道,“可是我们这群没开过眼的,经了点儿事,就先没了持定,亏了有老神仙做我们这些小的的主心骨。要不然一个个的不早烧了毛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高门大户,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当了我是主心骨,就势必担得住这个劲来。”转过脸来向候爷道,“你平日里都不管这后园的事,如今这桩,倒是不能放开手来。是谁犯了规矩,是谁藏了规矩,是天灾还是人祸,总要见了内里才好让人出气。” 候爷连忙答应,当叫来的当时在场的管事,细细问起事情的经过。这样一问时间已是不短,候爷惦记着老太太身子怕累,问着,是不是先回去躺一躺。老太太摇头,只叫他继续打点这出事,她若是累了,自回去。 管事揪了看护着贤儿的家人过来,将他摔在地上,让他回话。 那小厮早吓得瘫软成了一团,战战兢兢一直的磕头作揖,候爷目色肃厉,开口便问了,“五哥儿在做什么。” 那小厮指天划地答,五哥儿还同平时一样去学上,也会去学骑射,与众位兄弟们皆是在一处的。 听着说到贤儿,无忧一颗心大跳特跳起来,贤儿是与众兄弟呆在一起的么。老太太似乎也有这样的疑问。要不然,本是六哥儿贤儿的事,候爷就不会开口就问五哥儿。 候爷这个时候撩起目光来看了大太太一眼,又回老太太,“回母亲的话,因是私藏的,可也不能总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儿子便将这样的事托付给了他五哥,是以,这些时候一直是跟着五儿在别院里面住着的。教导、骑射也俱是在一处的。” 老太太点头,要他继续。无忧去瞧大太太,大太太脸上神色平定,并无甚起伏。不光是恨色,连着喜色与惊色,皆是不存在的。就只是无情无绪地瞧着。 如此,无忧倒是想出了什么。大太太一定是早就知道这些,且只能是远远看着,心如油烹。她强忍了这么些时候,待的,也不过是今日。至于爹爹一定知道,大太太的用意。经了刚刚那一出让大太太抢了先手,又碍着老太太的意思,万讲不出这个道理来。 那家人得了管事眼色,又继续回话,“今儿个早上的时候,公子偷偷跑了出来,奴才一直找不见,后来才知道,公子是回了候府。奴才紧赶慢赶追了来,谁知道偏偏晚了一步,闹出了大事。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候爷问,“早上的时候,六哥儿都见过谁。”那小厮答,“今日五哥儿去山寺还愿,因着山路崎岖心疼六哥儿,并不叫人带去,只是嘱了奴才看好哥儿。是以,六哥连一个外人都不曾见过。” 候爷瞧了大太太一眼,心烦地摆摆手,那家人被两厢拖了下去。 大太太自然知道候爷瞧过来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既然说是六哥儿从开始便是藏在自己的儿子在那里的,五哥儿便没有不向自己过话的道理。那么今天的这一出就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布置。纵然六哥是不在的,也并不能排除她唆使了一切。 这样的事情大太太一早就想得到,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怕, 候爷现在要担心的,恐怕已经不是这个。自己的夫君自己知道,对三姑娘与亲生姑娘是无异的,他们兄弟早年上情分深重,是以能为三姑娘选个好人家,乃是候爷素来的心愿。 万不想,在那公子面前露了现头,此事慢慢灭了人声,只让家里人知晓也罢,可若是传将出去,那么三姑娘,这一辈子的姻缘之事都成了问题。眼下,这才是候爷的头等所虑。 所幸,自己先前的那步棋走得又对又稳。怎么看都是候爷对不起自己在前,无论眼下候爷使出什么章程来,只怕在老太太这里都说不出她什么来。 在老太太面前都说不出的什么,也就只得不跟自己一般见识。 这些也都是她和米嬷嬷都商量得好的。是以,现在,见候爷怀疑着自己,一切只向五哥儿头上问,也只是作云淡风轻不与他计较什么,面向众人时,只摆出一副正经忧虑的样子来。心下慢慢打量整件事:事情至此,已经算是最坏的地步。三姑娘婚事不保,恐已定形,但她亦深知这样的话,不能由自己说出来。自己已经在贤儿身上,对候爷一报还了一报,对着三姑娘的事情还是要谨慎当头。沉默即是最佳的,无论如何也挑不出错处来。 第六十九章 笑对 大太太在心下微笑,对不起自己在前的候爷,眼下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做,恐怕都不能在老太太面前说出什么来。 为了那个,在所有人面前都很像那么回事的亏欠,即使他心里再不愿意,也只得不跟自己一般见识。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知道贤儿在京中,她心里一直像开了一锅的热油,为了怕在候爷面前露了形迹,还要一意这么对着他那么笑。可候爷为了贤儿想得再多,也终有疏忽的时候,自己再够不到贤儿,也终有能靠近的时候。 至于今天的所有说辞,也都是她和米嬷嬷都商量得好的。是以,早想得天衣无缝。 现在,见候爷怀疑瞧过来的目光,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瞧了回去,面向老太太时再摆出一副正经忧虑的样子来。心下慢慢打量整件事:事情至此,已经算是最坏的地步。三姑娘婚事不保,恐已定形,。但大太太深知这样的话,不能由自己说出来。自己已经在贤儿身上,对候爷一报还了一报,对着四姑娘的事情还是要谨慎当头。而且是要摆出万分忧虑为最佳的。 候爷一时也不说话,只是那样深深地凝着大太太。大太太心上一动,看那目光渐渐深邃似要说出什么话来,又终而渐渐平和。 她慢慢转过脸去,对着他微不可见地笑。 候爷始终是做大事的人,他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与自己计恨终生的。连他最心爱的女人,无忧她娘出事的时候也是一样,那时他不忍撒开那女人的手,一心一意要去皇上面前求情。她赶过来拦他,拉住他的衣袖,都能感觉到那衣袖上的颤抖。 她求他不要去。真的求她。跪在了他面前,要他想贤儿与无忧。是最后说的自己的孩子们。 他们争执的时候,还打翻了他最爱的青瓷,可最后他还是跟她回去了,那天她亲手提着那盏风灯为他引路。他慢慢伸出手来,最终还是握紧了她的手。 这一次也会一样,他只是一时的想不开,埋怨与记恨她,恨她做了计,让他心爱的人陷进去。可是只要走出去,站在城门上向下看去,那些地方有着灯火的地方会在他执掌之中,就会让他改变此时的想法。 她娘家根基深厚,能给他的扶持是他眼下最最需要的。他恨与不恨都不能将他放弃。她也会想出办法,让这一切的算计,变成是无心之失,只是她的无心之失,她会慢慢拉他来自己身边。 候爷与大太太眼神中的较量与拉扯,无忧看得分明,可也不过是冷笑,不知大太太想了没有,候爷的心意会否烫得她拿捏得不稳。 众人默然了这一刻,心思上却都已较量了几番。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了话,“今天的事情,倒还是要分清哪一头轻重,贤儿的事,虽是皇上的意思,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我们万不能自己闹出来麻烦,是以,如今便是三丫头的事若是光禄卿家的哥儿有个什么说法,也只得放一放了。我的意思,你们都是明白的。” 大太太作势欲辩些什么,终而也是住了口。 众姐妹给老太太,候爷并着几位太太行了礼,先行出去。屋外月浅灯深,黝黑天色亦像比平日里负了几分沉重。刚刚沉默的时间太长,平日里说闹惯了的姐妹们都是有吐不出口的不舒服。只是碍着老太院子里人多眼杂,不便说什么。走来走得远一些了,个个都长长出了一口气。四姑娘幽幽叹着,“三姐姐样样都极佳的。却因病所毁。” 听她提起敏感话茬大姑娘与五姑娘皆在一边,其他几个姐妹皆是默着,不肯吐露什么心声。 四姑娘也不点破,只是一笑,忽然问起大姑娘从前听人说过的招魂可治三姐姐旧疾。 六姑娘与无忧不愿听这些无用的,慢慢落下脚步来,已经离得几位姐妹远了。 六姐姐先上了台阶道,“祖母的意思,便是要保候府么,这样的一来,如果那公子不守信诺,可真的是苦了三姐姐。” 无忧提步上了台阶,瞧了一眼走在她们前面的姐姐们,点头应着,“六姐姐说得不错,贤儿惹得三姐姐发症一事一出,便是光禄寺卿家提出毁婚,候府也要笑脸相送万不敢说一个不字。不仅不能说出一个字,恐怕还得求着人家为贤儿的事掩住口风。” 六姑娘嘴角哼了一声,“可整桩事情也太巧了。”说完,目光抬头向前望了望,忧道,“三姐姐身上不好,又经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伤怀,而今几度牵扯旧症,只怕是要作实了旧症。”说完,伸出手扶了无忧肩头,“你也不轻巧,贤儿的事,怕是着了人的道。现下大伯理着,你也别轻易踏进去,再扰进有的没的事里。看她们那用心劲,怕是一时都摘不干净。” 无忧心上终究无法轻易释怀,一直容色淡淡,听了六姑娘的话才强起一些笑颜,“总归姐姐与我知心,才总说些体已的话,这样的心意在这家中怕是难寻。妹妹在事中,深一脚浅一脚,亏得姐姐看得个明了。” 六姑娘还想说什么,见几位姐妹回过头来瞧了,便住了,赶上去,与她们行了礼,不再说什么,各自散了。 蝶儿见自家姑娘晚饭用得少,知道是虑着公子与七姑娘的事。公子那边被老爷关着,连大太太都见不到,也就罢了,可是三姑娘那里,自家姑娘是觉得没脸儿见了,别开一时也是好的,可又念着三姑娘的身子。 夜里也觉得姑娘睡得不好。翌日还在愁着这些事如此化解,就见三姑娘身边的婢子一大早地赶过来。看姑娘在喝粥,便没有出声,自己迎出去。 那婢子脸上神色很是疲惫,想来,昨夜亦是不好过。 还在廊上行着,蝶儿握着她的手,紧着问起三姑娘的情形,婢子压低了声音道,“这么眼瞧着是没什么了,可是精神头到底还是上不来。” 第七十章 心话 蝶儿见姑娘从白天到了夜里,睡不好吃不香,心上忧急不胜。 到了翌日还在愁着,这些事终究是要如何化解,就见芝儿从门边露头,背着七姑娘,给她使了眼色,要她出来。 问时,才知,原来是三姑娘身边的婢子一大早地赶过来看七姑娘的。 七姑娘在喝粥,她让芝儿进去服侍着。先没跟七姑娘说,自己赶紧出去迎着那婢子。想着,要嘱咐几句,便是三姑娘已经生气,也叫她浅了些分量说。若然已是万不得已的地方,自己便是要拦下来的。 看时,那婢子脸上神色很是疲惫,想来,昨夜亦是不好过。三姑娘经的也不在少了。 远远瞧着面上还好,并无恼怒神色,更多的是哀戚不胜。赶紧走过去握住她双手。她反握了上来,已滴下一双泪来。蝶儿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无论是三姑娘还是这小婢子年岁都还小,可要承担的却已太多。 还在廊上行着,紧着问起三姑娘的情形,婢子压低了声音道,“这么眼瞧着是没什么了,可是精神头到底还是上不来。” 蝶儿见了归前情形,心里便有了底。还在划算,如何在前头先问问三姑娘可是还气着七姑娘,毕竟那件事情是五哥儿的过。很容易迁怒到自家姑娘身上。最怕是那恼生在心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万若是被大太太她们一边寻了去,反成了麻烦。多事之秋,心上总要多几分猜测。 还不等她真的问出什么,小婢子已经主动提起,“姑娘就是怕七姑娘多想,才让奴婢过来的,这一桩事上,底细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姑娘怎会错怪了七姑娘。昨夜里晚了,才拖到了今天。” 蝶儿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脚下也加快步子,道,“亏了三姑娘病时还惦记着这个事,我们姑娘虑的就是这个,左右不敢过去瞧姑娘,怕三姑娘若是一时想不开,见了反而添病。可若是不让我家姑娘看着三姑娘现下的情形,又是吃不下,睡不着,你也是知道的,姑娘这些时日一直不大好的。三姑娘的事上一直是盼着的。” 婢子听了眼圈又红了红,咬了咬唇,点点头。 这边挑起帘子来,那边七姑娘还对着面前的茶托腮虑思着心事,同之前蝶儿出去时的动作如出一辄。 蝶儿心上一紧。知道姑娘还在想不开。回头向那婢子苦笑一下,赶紧走过去捡起掉落在一边的软毯,轻声唤道,“姑娘膝上的肿还未消,下晌还要向公主府上去,这会可要仔细休息,万不能经了风吹。”顿了顿,才道,“三姑娘还惦记着姑娘,让人来瞧姑娘来了。”又侧过身来让三姑娘身边的婢子,近到七姑娘身前回话。 七姑娘听了,果然神色上的凝滞轻了一重,唤了婢子近前来,将她神色打量了一番,似乎妥贴了不少,又握了婢子的手,“三姐姐可想得开么,昨天不便去瞧她,这会儿上可是用了早饭?她身子弱,可还经得起。” 婢子听问,抽抽鼻子,眼泪险险落下,“七姑娘身上有伤,奴婢本不该添乱的,可是三姑娘这一次不哭不闹,醒转过来之后,虽然精神有些不济,却是对这些事只字未提,一副平常样子。奴婢瞧了,反而心惊,这才想着,趁着姑娘让来跟七姑娘报平安的时候,求七姑娘想个法子,劝劝三姑娘,左右事以至此,莫一时增了心病。来日方长,可不能沤在这个一时的晦暗里。幸好,姑娘一直肯听七姑娘的话。” 无忧脸上微露赞同神色,再拍拍她手,“说得好,难为你有心,这样挂着你家姑娘。等三姐姐明白过来了,自然会记得你的好。”倾而又转成笃定,“姑娘心上不好,我们就不要这样挂在脸上才是。在她眼前轻快点儿。现下人多眼杂,等天色淡下来,我便过去。” 婢子点头。无忧犹豫了一下,又嘱道,“三姐姐这两天不比平日里,无论是坐是行,你们都要多盯上一眼。万要仔细。” 婢子自然明白七姑娘不愿讲出中的个中,再行了礼出去。蝶儿指人去送,自己反身回屋。 那婢子走了,七姑娘便一直是静着,蝶儿知道自家姑娘是想三姑娘的事,在这个当口上当然要劝,可事情偏偏已到了回还无力的地步,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也是事实。 其实,在这个时间点上,无忧与三姐姐本都是愁肠百转,又不得破解才是真。无忧苦笑一下,对蝶儿道,“我与姐姐这般,都可说得上是相见无因了。可是怎么办,看起来,三姐姐会更加的受不了。我只能去劝,可去到了那里,能说的又是什么。那些伤,不想也不愿说得透了。三姐姐的痛,我一分的力也助不上她。” 蝶儿仔细掩上门,接过无忧敷过面的手巾,放在一边,知道姑娘一会儿必是要出门去看三姑娘的,便取过了梳子,为姑娘一下接着一下,慢慢地通发,“从前听姑娘读诗,说过人生如梦这样的话,觉得说得真的是好。那时觉得是美,可现在想想,又觉得噩梦是多了些。又像是浓睡不能从梦中走出。这梦的边界真的是大啊,哭啊闹啊,还是如常。可是有时候想起,噩梦也没有什么不好,走出噩梦踏踏实实生活不就好了。天地不愿给我们戳破,我们自己戳破就好了。姑娘不是念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么。” 抚着蝶儿巧手已经绾成的顺滑发髻,无忧微抿了抿唇,“诗上都是说得轻巧,你可晓得。做起来谈何容易。” 蝶儿一笑,“姑娘笑我无知也罢,可奴婢总相信那落笔时的深情。就像姑娘在写诗的时候也是一样,那一瞬的心意上天会相信的也会助姑娘的。” ******* 到了无忧坐到三姑娘对面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此时北风正紧,各屋里的姑娘不大走动,正合无忧心意。 第七十一章 解铃 抚着蝶儿巧手已经绾成的顺滑发髻,无忧微抿了抿唇,兀自出了会儿神,因她素来如此,蝶儿也不出声,只管收拾起佩饰,静悄悄陪着。 半晌,无忧自回过神来,才揽镜自照了照新梳的头,接起了蝶儿的话,“诗上都是说得轻巧,你可晓得。做起来谈何容易。”如此说出心中悲苦来,却是笑了一笑。 蝶儿也笑了一下,到了此时,委实已经拿不出别的表情来,反倒是笑一下最是容易,“姑娘笑我无知也罢,可奴婢总相信那落笔时的深情。就像姑娘在写诗的时候也是一样,那一瞬的心意,上天是会相信的,总有一日,也会助姑娘的。” 无忧心上又汤起那道难受来,只是用手理着发丝,一下接着一下,之前乱乱的,经了巧手那么重重梳结起来,倒变得窈窕好看了,要是这世上的事,也有那样一双巧手 蝶儿旋身去张罗她要穿的外衣。无忧继续坐在那里发呆。自从外祖父出了事,从前好动的她,倒是发呆的时候多。一发起呆来,就像是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是谁,轻松以极。等蝶儿携着衣物过来,她才重新睁开眼,看着蝶儿专挑了素色出锋的披风,只觉得有蝶儿在身边真是合意省力。 ************* 到了无忧坐到三姑娘对面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下,此时北风正紧,各屋里的姑娘不大走动,正衬无忧暗行的意。风雪夜行,自有一番意味,只可惜,时至今日,自己却已有别愁。 挑帘进去,见三姑娘果然如同婢子所说,静静坐在床上不知有多长时间了,手里的一本唐诗却只翻得了个开头,心里顿时觉得不是滋味。 无忧提步慢慢走到三姐姐床前,三姐姐抬头看了一眼,怔了有一会儿才相信是真,打叠起精神来冲着她笑了一下。在灯下瞧着,三姐姐脸色更比平时红润了一些,可无忧知道那是潮热虚虚症所致,乃是病态。可尽管如此也是个十足的美人。 无忧想着自己从打外面进来,身子上寒气太盛,忙顿住脚步,先将自己在熏笼上靠靠,以免凉气过袭了三姐姐,反倒添了新病。 三姑娘欲起身拉她。无忧见状慌忙移过去,又有些气三姐姐如此举动不爱惜自个的身子,可话却不能那样说,只做玩笑一般道,“姐姐唐诗要紧,何肯移动诗气,来助我这个辞气。”说完,俏皮地眨眨眼睛,心想那些事,就全当没有发生过吧。不提起,慢慢淡忘会是好的选择吧。她也不能确定。但,从她来讲,万分不愿提及是真的。 三姑娘知道无忧在变着花地讨自己欢心。 也当真笑了出来,“最是贫嘴。风那么大也还没冻住舌头。妹妹人样子可是赢得过诗气。” 无忧亦笑,“三姐姐这张嘴真是不饶人,要说人家只是个花瓶,偏要你半有之后才听出来,这才当真是真的不逊色于人的三寸不烂之舌。” 三姑娘伸出手来刮了一下无忧的鼻子,“三姐姐不开心,不顺遂的时候最想见到的就是无忧了,总能逗得我真心笑出来。” 无忧见她忽然说得郑重起来,也略收了笑意,“三姐姐该多笑笑的,笑起来最是无人能及。” 三姑娘拉无忧过去,又指向轩前微拂上窗纸的树影,缓缓道,“从前我都不曾注意到,便是这棵桂树,也是那院里生长得好。人言命由前因定,倒像是实话了。” 三姑娘如此说,无忧倒不知道她这是看开了,还是当真看得太开了。 到了此时,才一本正经地劝道,“左不过一时的西风倒灌。”一面说,一面凝目去看三姑娘神色。虽然只瞧得见半个侧脸,却只觉得忧愁不胜。心上又是一阵难受。 三姑娘转过头来看无忧,见她一双眼睛涌出忧色来,知道是误会了自己,又笑意溶溶起来,“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有哪一桩可拿得出手去。从昨儿个到现在,也算想了不少,左右我不出去,留在妹妹身边,也好为妹妹做些事情。这前路啊,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复杂。从前只想着换得一夕安寝,现在却怕再不出手,哪天手还握在怀里,就被害死了。我在等着那一天,她终在河边湿了鞋。”三姑娘仰起目来,定定地望着顶棚,说出的话来只如古井水,静静无澜。 无忧心道,三姐姐如此才让人担心,在此之前,三姐姐虽然不与众姐妹抢风头,安安静静,其实却是最有主见的,没想到这些主见到了现今,却全都无用。抬起目光时,已然略略郑重,“姐姐可是在说泄气的话?” 三姐姐用绢子拂了拂无忧的手,“我也就罢了,还好好在这里,总算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是贤儿怎么办,如今我们陷了大太太的圈套,可谓如何动,都要担着不是。想来,那边早就打算好了,要以我的名义让候爷举棋不定,甚至是伤了贤儿。” 三姐姐说的无忧并不是没有想过,可既然是坠了陷阱,又何能全身而退,心中如烹油之痛,想着贤儿必会遭了爹爹的罚,可还要在三姐姐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免她忧虑,只道,“姐姐若好,这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顿了顿,笃定道,“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姐姐沉吟着,“解铃?”忽而笑道,“我明白了,这倒是个好办法。明儿个叫人给我梳个精神的头前去,前番的事虽不能尽去,可也总能让叔父宽心,贤儿并无错处,我倒是信实了,叔父是知道这一点的。”说完认真瞧向无忧,是看她的意思。 无忧听三姐姐提到爹爹,垂了头,默然不语。 三姑娘知道此时事情都在明面摆着的,无忧定然又是误会了候爷。只恐自己说得不合于常,才是无忧心中所想,也不深劝,只是动了动腿要从下得床来,想去将炉上将那煎得香的茶端来给无忧吃。无忧安慰她而说出的解铃倒真叫她想出了个办法来。 第七十二章 真心 三姐姐沉吟着,“解铃?”忽而笑道,“我明白了,这倒是个好办法。明儿个叫人给我梳个精神的头前去,前番的事虽不能尽去,可也总能让叔父宽心,贤儿并无错处,我倒是信实了,叔父是知道这一点的。” 无忧听三姐姐提到爹爹,垂了头,默然不语。 三姑娘知道此时事情都在明面摆着,只恐自己说得不合于常,才是无忧心中所想,也不深劝,只从下得床来,要去将炉上煎得香的茶端来给无忧吃。 无忧虑着三姐姐身子还弱要拦,被三姑娘轻巧闪过身形,“你不必虑着我,如此向叔父前去,也是恪守着一应的本分,便纵是大太太依着她的身份却也是挑不得什么的。我知,你想我这样,比之于常时,算作是反常得太过了。其实,不过经了一事想得通了,你我半是姐妹,半是知己,姐姐从前过活,太是半醉半痴,只做得一半的人,可那幽芳总也不入梦来。想来,是活得错了,昨日之事,不过是让姐姐醒了过来,知道从今而后,到底要做些什么罢了。”说话间已经打小炉上取下水来,并不假婢子之手,亲自冲泡了两杯。低下身去自盛在捧盘中,捧过来。 那新新的茶幽香带润,游散出一缕烟气来,无忧接过手来,又拉得三姐姐与她同坐,“这样一来,姐姐就站在人前了,她的目光也会看过来。”无忧其实知道,三姐姐做下了决定,都是会一意行之的,三姐姐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人。可这也正是她的担心。 三姐姐捧起茶来微微啜得一口,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是瞧进了什么生动颜色,放下茶盏时才转向无忧,目光已是炯炯,脸上虽然还红着,目光已是翻了新一般,“她不是一直看着么。从前也只是躲着她的锋芒,想着她若然是骄傲了,也就看不起我们了。也不会将我们当成是对手。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的心也就那么大了,总是将你我放在心里,这也是没有法子事,她总是那样记着我们。一朝使出手段来,我们就乖乖伏了诛。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呢!她一直都是一个顶顶小气的女子。” 无忧惦记着三姐姐身上的病,不便将事态说得更加严重,所以只是平静一笑,“姐姐现在身上不大好,还是以休养为主才是,这些有的没的,哪里就要姐姐操心了。再说,她既是小小心眼的一个人,想来能掀起的风浪也就是有数的。”这么说其实与事实不符,可能怎么办呢,为的就是让三姐姐安心。 三姑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也更加知晓姐妹二人所处的境遇,“这外面看着是阳光明媚,其实还是寒风当道,一层单衣何可取暖,不过亦有一句话,一层布一层风,十层布过一冬。你独个应付大公主已是殚精竭虑,对比于大公主身边的人,无忧可算得上是它山之石,现下一径的心思全放在那里才是。可这后院,分明的不安静,姐姐虽不精明,却左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常,世事难说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再是过不得了。”说完时潜过来温温的目光,“从前她也只是鬼鬼祟祟便罢,现下是要亮开明手了。这世间由不得我们的事原就多。原想心行浮世,只是心静如潭即可对得万事,现在也总算是明了,到底是身动还是心静,并不是由我们来选。无忧不用那么担心,接下来,她还会与我们做作一段时间,避过这阵风头。我们要做什么,倒真的是要好好想想了。” 这一番话,说得无忧目里蕴了泪,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拉过三姐姐手来握住,再也抑不住心中所想。世上的事原是这样,原本的难处,一个人撑的时候,眼泪也可以不流一滴,可是这样与三姐姐共话伤痛,知道自己的痛处原有人疼惜,便有些忍不住,要滴下泪来,抬手揉了揉眼睛,“昨日里,大太太如画龙点睛一般,在老太太与爹爹面前一番哭诉、自责过了的。怕是我们再多说也是无用。” 三姑娘冷笑一声,“她那般不入格的眼泪,倒也能真的打动叔父么。”说时,伸出去握茶盏的手,分明使了些力气,握得骨节都泛了白。可还是镇定自如地送到了唇边,微微抿着。 无忧又是一阵的于心不忍,可也实在别无它法,还是实话实说,她与三姐姐的境地,真的是说不上好,却是差到了极点,“爹爹未必不明白,却也未必会去再刨这个真儿。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他第一次做。” 三姑娘却忽然好似振奋起来,就像是将无忧的话听得反了一般,眸光发光,“妹妹的意思我明白。往者虽已不可谏,但来者犹可追。只要她已与二叔生出嫌隙来,那就是我们的机会。从前不耐同她做的,现在更应注下心思来。与她好好地磨一磨。倒是从不听你说起大公主的事。还自猜了好久。” 无忧虽不想她心灰意懒,彻底失落下去,可像这样又给她多添烦恼也是于心不忍,想着大公主的态度还未明朗,只拣些轻快的来说,“大公主虽不曾真的教过什么,但是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时半会上,还真的是品不出这里表来。也许会是好意也不一定。”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三姐姐竟然知道大公主与大太太多年前的一段交情。娓娓与无忧道来,语毕眸间似有忧虑, “不知道大公主到底是如何的意思。但她与大太太曾有过前交也是真的。这点我们不能不防。” 无忧慢慢放下杯盏,分析着,“对付我们这等事,大太太不见得真的去找大公主,她要是真去求大公主,必定得是更大的事。之前,为了三哥求了与世子一同读书的好处,连老太太的家底都奉了出去,若是再求,便是有些见贪了。估计,这样的话也是说不出口的。” 第七十三章 游龙 让无忧真正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三姐姐竟然是知道大公主与大太太多年前的一段交情的。“不知道大公主到底是如何的意思。但她与大太太曾有过前交也是真的。”三姐姐边说边皱起眉来,那样清泠泠的眉目,在生气时也能弯出好看的弧度来。 从前半分俗事不肯说的三姐姐,现下也正正经经地说起别人的是非来,这样的事,看在无忧眼睛里,都有些分不清是好还是坏了,三姐姐原本该过诗书画月的日子,那是自己也一直盼着那样的日子。虽说能有一个人一起商量这些事是好事,可不知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心疼三姐姐,就像是远远地看到了自己,一脚踏进这泥里来,有时都会想着,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忧慢慢放下杯盏,用尽了全部力气,抛了心中的胡思乱想,镇定了心思与三姐姐分析着,“这等事,大太太不见得真的去找大公主,她要是真去求大公主,必定得是更大的事。之前,为了三哥求了与世子一同读书的好处,连老太太的家底都奉了出去,若是再求,便是有些见贪了。估计,也是说不出口的。她与我们没脸,到得外边,还是会装得一二的。” 三姑娘点了点头,又捧起凉却了的茶。无忧见状要去换,被她用眼神给止了,“大太太在三哥儿上面占了老太太的,二叔父要是知道也必是觉得不妥。现下二叔父那里没有什么动静,估计还什么都不知道。老太太虽知道大太太的意思,但觉得是为了无忧与孙儿自然压得下话来,大太太又不会自提起。可是我们也是说不得的,只因当日当时的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此她才并不忌惮,那样做得直截。” 无忧听了这话,觉得得三姐姐分析得当真是透彻,大太太便是拿住了无忧的不能说出口,才在她面前大摇大摆做这种事,很有些无奈地抬头,嘴边又挂起对大太太的冷笑。 三姑娘向她望来,她亦郑重望过去,反倒大家一起笑了起来,无忧笑得最是卖力气,一时之间竟像是忘了之前所有的不好,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她们都还是小孩子时一样笑就只是笑,哭就只是哭,都不及其它。然后还是三姑娘最先不好意思起来,抿嘴道,“你倒是让我唬得真了,看那样子竟像觉得我是个有办法的人。从小七妹妹一双可人儿似的眼睛就是最会骗人,那么忽闪着,骗了我的好处去。现下,也这样忽闪着,让我倒觉得真的是想出了什么办法。”说着说着,反而又带了伤。一双眼睛又有些水汪汪的了。 见三姐姐也是泪光闪闪,无忧忙拧过头去,怕泪滴下来,再转过头来时已经瞪回了泪花,笑了笑,“姐姐肯在这上面动心思,就一定能得出办法来,”说完转回头,瞄了一眼三姑娘放在案头的诗卷,又笑了一下将话题带到别的上面去了,只因着再也说不得这些事了,这么大喜大悲又怒的三姐姐怎么能承受得来,于是就着那诗卷说起事来,想将事说得结了,“想来,那时,便不是我们忌着她们,而是她们忌着我们了。” 三姑娘被她说得正经乐了起来,“我一个孱弱女子,怎么突然生了獠牙要她们忌惮。你总是怕我抖不起来,这就要将我捧着抖呢。你瞧连她们都能瞧得出呢。”三姑娘边说边指着一边微有笑意的婢子。 无忧见能哄得这说法能哄得三姐姐开心,开始一本正经起来,连姿势也做得端正,正经八百道,“越是没有獠牙,才越是能长出獠牙。只不过这獠牙就算是生在我三姐姐身上,也是美如天仙的獠牙。”现下三姐姐已经是经不得半分打击了,还是多笑笑才好。如此的话并不能当真劝出来,只能像这样尽力不着痕迹去帮三姐姐笑笑了。 三姑娘一时忍俊不禁,两边的婢子们亦跟着笑得弯腰,三姑娘拿手指轻轻点了无忧鼻尖,“这个,可是跟大公主那厢里学来的油嘴滑舌头。”笑闹了半时,无忧想着三姐姐身子虚弱,便打算着告辞,于是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指着那游龙一样的灯笼道,”今夜月黑风高,那些灯火真像是动了起来。“从前的时候,她们最爱在这样的夜色下玩捉迷藏的,都是最讨厌那灯笼照得不夜天让她们藏得不深。现时,却觉得这些灯火越发地离不开,越是暗夜,越要照得亮,要不然心上就会更黑。从前陪自己热闹的三姐姐,这下子是要陪自己孤独了。 三姑娘见她神色渐渐迷离,伸出手来拉起她的手道,“左右不问出这句话来,我今夜是睡不实的,打量着你前次提的大兄长的事情,我思考了这许久,还是放心不下。在家中玩玩心思也就算了,若到了皇庭,只怕许多事,不是常人得以掌控得了的。那里可以让很多人荣耀,相反也是太多人的牢笼。” 无忧听问起她打算入宫的事,先是颌首、慢慢又摇起头来。 三姑娘愣了一下,深深看向她眼睛。想要看明白她的意思。 “三姐姐不同意此事?”无忧抬起头来,这是她第一次肯细说此事。从前也都是略提的。 三姑娘让身边的婢子去门口守好了,才道,“无论何时,姐姐都不想无忧置身于漩涡之中。眼下虽然无必胜的办法,可到底她身边也未必就是铁桶一块。” 无忧一时有感而发道,“姐姐,事到如今,我们的活路与绝路都混成了一条路了,哪里有不走的道理了。” 见三姑娘听了,眸色随之一晦,心里说不出的后悔,三姐姐还在病中自己却扰她心乱,忙换了笑颜道,“我的好姐姐,莫再挂心这个了,大兄长到了现在,其实也并无稳妥的意思,姐姐倒好,已经着紧心疼我,总之无忧是会格外小心的。姐姐也要以身子为重,” 看四姐姐格外不能安心的样子,又多陪了她一会,才真的起身告辞出去。 第七十四章 话对 因是提了大兄长又是说到无忧想要进宫的事,且要防些不必要的大意让人得了口舌去。 三姑娘让身边的婢子去门口守好了,看了看,那映在窗上的影子,才道,“无论何时,姐姐都不想无忧置身于漩涡之中。” 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无忧心上的刺,平日里想都不敢想,可此时看到三姐姐关心的样子,少不得要装出来笑意。 可那笑却也绊着太多的事,到了最后,也终究是笑得不那么利落。 从前,就算是再怎么难,她也不想三姐姐卷到事里来。那时她是破罐子破罐子摔的想法,倒跟佛祖说的我不放地狱谁入地狱有点像。 而此时,事情业已走到了这一步,让她心中似乎是长出一棵树来,在看到三姐姐望来的期盼目光时,又一瞬疯狂生长。仿佛浑身上下都涌出热血来。 她像是在发怒,又像是在兴奋,那些不安的心思,让她终于不再安然只有一个人,虽然也在忐忑,这些会给三姐姐带来什么,但是看到她的眼睛,就想将这一切都说出来。 那一瞬就像是心中再也藏住事,“姐姐,事到如今,我们的活路与绝路都混成了一条路了,哪里有不走的道理了。无论上天入地,也该求之遍的。要不然怎能对得起他们,怎么能对得起他们。”说完之后,见三姐姐递过来绢子,才知道自己说得动情时已经落下泪来。 可见到三姐姐听了她的话,眸色随之一晦,心里又有说不出的后悔,三姐姐还在病中,自己却扰她心乱,还是同从前一样地沉不住气。忙换了笑颜道,“我的好姐姐,莫再挂心这个了,我入宫与不入宫的事,大兄长到了现在,其实也并无稳妥的意思。姐姐倒好,已经着紧心疼我,总之珠儿是会格外小心的。姐姐也要以身子为重。来日方长,我们怎么会永远坐困愁城。”一面这样安慰三姐姐,一面乌乌腾腾地想,大太太既然连三姐姐都不肯放过,又何来空隙给自己与娘亲。她到了现在不是不能心存侥幸,而是再敢不敢心存侥幸了。这些话其实总有一天是要说给三姐姐的。可纵是她再急,也得让三姐姐先养好了身体,只有这样含含糊糊地说着,一时说了真心话,一时又要硬着拗回来。 看四姐姐格外不能安心的样子,又多陪了她一会,才起身告辞出去。 蝶儿看姑娘从三姑娘那出来,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只是默默地陪着,可等到了院子前时,七姑娘又似乎是若无其事了。蝶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的时候觉得姑娘一下子就长大了,甚至计动起心思来,头头是道。这样也不是说不好,只是蝶儿隐隐觉得姑娘是让大太太给逼得变了一个人。在心上叹了口气,为姑娘推开院门。 ********* 无忧伺候着大公主笔墨,听到有内侍进来隔着帘子秉着,“善修世子到了。”仍然向大公主供笔。大公主扶袖接了,向外道,“让他进来。” 外面脚步声响起,然后是循规蹈矩的问安。那声音清泠泠的,让人只听声音,就能听出性子端方。绝难摆布来的特点来。 无忧垂头立在一边,知道大公主叫他来是有话要说,便行了礼准备退下,却被大公主叫住,“无忧墨磨得最好。”然后,向前努了努嘴,似乎是要让善修写什么,而无忧需伺候笔墨。 无忧垂首应了,吩咐两厢备了新的笔墨砚台。仍然低眉站在大公主身后充当个不闻不问的背景。 大公主向善修点手道,“自从从北边回来,倒是长高了不少!”语半,向他招招手,“修儿眼力一向过来,快过来看看,姨母写的这两个字,哪一个更好看些。看了一许多时,竟觉得看不出了。” 善修大步踏过来,上眼,声音仍然平正道,“甥儿一向不懂得写字,不过从形状上看去,更喜欢旁边这个。看起来,似乎是在姨母心境开阔时写的,合涵广阔,并不至于狭隘。”无忧抬起头,看到大公主抬头看向善修,他坦然之极地回视了大公主。那期间,目光的较量,意味很浓。无忧慢慢垂下眼,以免受伤。 大公主向无忧笑道,“哦,听听他们这些勇为的大显砥柱的能人们,不过是看个字,便看出了这么许多。姨母可不懂得这些,这两个倒真的是有些区别的,这个好的是无忧磨的墨,这个却是旁人磨的。在我看来,差的就只有这些了。” 虽没有完全抬头,亦瞥到善修看了自己一眼,无忧抬头向大公主笑道,“无忧不敢贪殿下室雅墨宝精致之功,原还是殿下一时比一时精进,方能为如此。” 大公主环视了一下这书室,“要这么说,我倒少不得要炫耀一下我这书室。无忧总是说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 善修神色更加广逸几分,让人感觉得到那种胸中有丘壑的力量,亦加重了语气道,“只要大就好了。姨母心中不是一向如此认定的么。” 他朗声说的这些话,意有所指,大公主也不与他明辨这些。只是一笑,下一瞬信手从桌子上抄起一物,向无忧递过去,无忧观察大公主的意思,是要她递给善修。 双手从大公主手中接过,又上步递过善修,伸过来的那双手骨胳匀称,轻轻接了过去,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还是打开来看。室中除了他们对话的声音再没有旁的,静得让人有些发慌,信札被拆开的声音在这静室之中已经显得刺耳。 信的内容,让善修一时变得专注,半晌又轻笑一声,“姨母与臣下们的私信,善修岂是看得的。”无忧心上轻嘲,明明看得欢快,看结时还这样阴阳怪气。 大公主骄傲一笑,道,“不能看的,另有其人。不用担心,决断是由皇上来做的。他忌惮的是你和我,一双人。但这件事修儿如何看。” 他亦笑得洒脱,“要是按照姨母的推论,我们现在就应该结盟。”现下,连无忧也有几分感慨,他既沉得住气,也敢于与大公主唇枪舌剑。 第七十五章 针锋 大公主很有些不吝惜地拿出密信给善修看。如此手段一出,现下这位姨母与外甥的对决,倒让人有些看不分明了。之前,在花园见过善修的样子,无忧细细回想起来,似乎还萦在心间。猛然发现自己有一时的出神时,心上大大地跳了起来。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地方。压下那狂跳时,只想到这位世子,与众不同得让人觉得神秘。所以,更加要加上万分的小心。 再次抬头时,善修正在看那密信。显然是密信上的内容,让他一时变得专注,半晌又是极轻的笑一声,“姨母与臣下们的私信,善修岂是看得的。”无忧在心上哼他,不过如此,嘴那么硬,还是看了信。后来想到,那不过是他客套的方式。想明白时,更加仔细地看向他,却忽然撞上他转过来的目光,赶紧低下头,继续眼观鼻背景人。 大公主对他客套的回应,只是骄傲一笑,道,“不能看的,另有其人。不用担心,决断是由皇上来做的。他忌惮的是你和我,一双人。但这件事修儿如何看,这才是我要在意的。”大公主是故意给他看的,自然是问他的意思,也是要从中揣度他的真心。 他亦笑得洒脱,随意将信塞回信封,无忧赶紧上前去接。那信擎在他手指上,并没有立刻交到无忧手上,那么一顿,声音起来的同时,信也飘落到了无忧手中,“要是按照姨母的推论,我们现在就应该结盟。”他既沉得住气,也敢于与大公主唇枪舌剑。无忧听得心上一刺一刺的,除了这位大世子,她可没听到过有人敢这样跟大公主说话,一个神态都没有。但左右想想,又觉得他们真的是很像,其实都是一样的人,这个善修,有时候比那位鸣棋世子还像大公主。如果不是这些利益将他们左右,大公主一定会非常之喜欢他。 大公主又露出那种偶尔会出现的,让人觉得难以形容的表情来,像是真的又像是假的,道,“因为修儿是我在子侄中最喜欢的外甥,所以都要忘了我们还不是站在一起的人。无妨,只要一直记得我们不是一伙的,就更可以好好想出关于这个的办法了。” 他还是笑,可那笑意与之前的笑完不同,几乎要让人恍惚,在这种情况下他是愉悦的。虽然这种感觉并不能确定,但他一定是大大方方而且是万分光明磊落地在说,“皇上忘了历代外戚专权的贻害,准备复国舅的官,连钦天监的星相也备好了,无论我们拒与不拒,一切还是会照样实行。如果我们真的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要想的办法一定不能让我们太费力。因为那位国舅一直都是好动之人。” 而当无忧那点恍惚渐渐变得稀疏时,公主那厢点头道,“是啊,人家有天命,而我们只有叨叨絮语。我们输得堂堂正正,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说完他们竟一起笑了起来。 无忧安安静静立在下垂手,想,他们虽是对立之端,但是不得不说在性子上是几分相像已然到了极致的地步,现下看来,那相像又不光是性子,一双眸子也最是相像,说是人中龙凤也不过,可这就是为龙为凤的代价,萧墙之争。能让他们联手的也只剩下了利益。 善修又道,“所以,我们也推荐他才是。”真是狡猾。 公主笑叹,“看来修儿与姨母一般,对皇上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善修却不领大公主看似告以真心的情份,直言道,“姨母对修儿再告以心语的话,修儿可就要受宠若惊了不分敌我了。” 公主笑得更加开心一般,“那又有何恼的,只要修儿知道,你是第一个见过我私交秘信的敌人就好了。” 善修忽然向公主为礼,似有话说,又一时犹豫。那样子极是诚恳。但不知为何,无忧却觉得是他有意为之的。也是,他们在这里的万般说辞,用的万般眼神,又有哪一个不是有意为之。 公主微微凝了一会眸子,笑道,“善修已经很久不犹豫了,这次又是为何。” 善修道,“那是修儿一直在心中犹豫,一会儿修儿要说的事,并无有自信不会致姨母气恼。” 公主大大的笑了一会儿,“你这么长时间不在这帝都,都不知道,姨母已经学会,不轻易被人挑起情绪,并不致于那么快生气的方法。”说完又笑了好一会儿。 善修等了一会儿,见大公主已然止了笑,接过无忧手里递过的帕子,方才将身姿摆得方方正正,向大公主行礼道,“修儿会向皇上请旨,迎娶瑞叶表妹。” 瑞叶是大公主的独女。才情姿容俱著。亦是大公主心尖尖上的人。无忧虽然没有见过,却经常听得大公主带笑提起。善修无论怎样对大公主不假辞色,大公主都不跟他计较,可他此时提的,应该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部分。无忧想不出大公主会如何像之前一样不着痕迹的回应,这个总是给她出难题的外甥。 大公主似乎也真的并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手,一时间怔住没有出声,良久才复出笑意,只是那笑痕微一露便缩了回去,“修儿说的话原本天经地义,可不知道为什么姨母听了也是真的很心痛。” 善修倒像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一般,说话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冲着大公主深了深笑意,“只因姨母将修儿当成了上好的敌人。” 大公主眸定深深地看向他,“那你是么。” 善修攒回目光,“这世上有些答案,一知半解会万寿无疆。” 大公主抚了抚项上的皮毛出锋,“我们若是结了亲,皇上会睡不着的。修儿也会遇到你这个年纪不了解的危险。不若,姨母当作从未听过好了。”看向善修的目光转得慈暖。无忧想大公主对善修的回应已经算得上是客气,只是语气间的拒绝微微渗出来。 第七十六章 闻听 大公主似乎并没有料到,善修会这样来到自己面前,说什么让她将女儿嫁给他。一时也怔住了,良久才复出笑意,只是那笑痕微一露便缩了回去,“修儿说的话原本天经地义,可不知道为什么,姨母听了也是真的很心痛。可能是瑞叶她不够好吧。想来与我的外甥有殊质,而瑞叶她绝非良偶。” 善修听了大公主的话,做出诧异得不得了表情,也只是一瞬,又将那表情换成了释然,有模有样分析道,“只因姨母将修儿当成了上好的敌人。” 大公主也不掩饰,只是眸定深深地看向他,“那你是么。” 善修攒回目光,“这世上有些答案,一知半解会万寿无疆。我的姨母自然是要万寿无疆才是。” 大公主抚了抚项上的皮毛出锋,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也仍然轻松一笑,“我们若是结了亲,皇上会睡不着的。修儿也会遇到你这个年纪不了解的危险。况且,瑞叶那孩子,你一个做哥哥的当然知道,他父王都将她惯坏了,而你又是独得了王爷的喜欢的好外甥。怎么来看,瑞叶她都配不上你。不若,姨母当作从未听过好了。”看向善修的目光转得慈暖。只是融融间将自己的意思用目光过给他。 善修虽是在行礼,可是一脸的冰傲,看在这温香暖室中,竟然毫无预兆地瞧出几分相反的笑意来,“修儿亦惶恐,给了姨母烦恼的缘由。但修儿还是会一如既往。同姨母当年一般。”他语声轻轻,烘云托月出来的意思实实让无忧吓了一跳,他们的重归于好,无忧想着到底是要多大的利益才能达成呢。大公主并没有马上气恼,或许已经是去想要如何对付这个很有些棘手的珍贵外甥。 待善修再次行了礼,转身出去。 无忧垂首行过了礼,室中静极,大公主忽然笑了一声。无忧惊了一下,才确认大公主确实是笑了一下。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忧心忡忡么,但也很快反应出来那是冷笑。之后就是沉默,无忧悄无声息陪在一侧,也想到应该叫姑姑进来的,可是大公主没有出声,无忧也不敢擅行。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大公主忽然道,“一早看着天色有些暗,还想着会不会下雪,现下下起来没有。” 无忧走到角落里不能吹到大公主的窗前,慢慢打开一条缝,看到外面正飘着雪,轻声回着,“刚刚下起来了呢。”大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又开始了一大段的沉默,就在无忧以为一切还会一直这样静下去的时候,大公主忽然很突兀道,“我小的时候是去过善修他父王家里面的,那时他们府第还很小,我妹妹那时就很喜欢他父王,他们家的人对我也很好,都很宠我。有一次,我跟妹妹都想要玲珑球,可独独我没有拿到,他父王便很洒脱地将自己手中的玲珑球给了我。”无忧发现自己接不上话,其实也无需说什么,此时的大公主只是沉浸在往事之中,与现实做着来来回回的较量,那个办法也许会对善修有所作害,所以,她在犹豫。 又默了一会儿,大公主变得淡然了。似有倦意。这种情形往日也会出现,无忧知趣地默声万福。慢慢退了出来轻轻带合房门。 在榭里转了一圈,发现飘了一会儿雪止了,琢磨着大公主今天会无心写字,就找到蝶儿,去园中去一起踢毽子。来到王府才从这里面知情人口中得知,宫中现下极是盛行这个,连皇上也很喜欢。而且,最近几个得宠的后妃都踢得很是出色。 上有所好,下有所效。无忧已经下定决心要学好这个,踢出上百种的花式来。 眼下才刚刚起步,踢得并不是很好,一个未接中,那长毛毽子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一头扎进了桥下流水中。所幸,这里被布罩成是小桥流水的南地风情,以一道如虹小桥拱起,下面布了浅浅的卵石流水。并不如何阔大深沉。 蝶儿忙跳下去拾,无忧见下面卵石太多,怕她会摔,也下去搭把手,蝶儿慌得让她上去,她笑着不肯,站在突出水面的石头上伸出手来拉着蝶儿,再让她伸长了手,得以去捡飘在水面的上的毽子。 主仆配合得很好,就快要够到毽子的一刹那,忽然听闻有人声在桥面上说话,却不是寻常婢子,是大世子和一个女子。 善修的声音并无丝毫隐藏意味,“瑞叶如果不能嫁给皇上和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嫁给我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瑞叶语气中已经带出怒气,“表兄如此说话,当真是让人万念丛生啊。”语气一路加强,分明火大。 善修的语调从一开始就是春暖花开,“就只有万念而没有悬念么,因为我们的秦晋之好,会大有一些人寝食难安。不会觉得愉快么。” 好在,瑞叶是大公主的女儿,天生懂得怎么守住骄傲,便纵然是在如此被轻视的情况下,也还是字字如珠,“表兄曾说讨厌叶儿跋扈,那样的性格,恐怕是我的身份与家势也补偿不得的。” 可怕的是善修更是声如串玉,“表兄自当多置妻妾用以调合。” 这样的话,这人也说得义正词严。 是一带脚步远去,无忧很是耐心地数着,只是也分明听得清楚,一个是跑着离开了,可还有一个人,琢磨着仍留在原地的是善修,可他为什么还不走,在这里看风景么。跟表妹打架赢了的快感会是多少。无忧忽然有点好奇这个。 一直被拉着的蝶儿有些控制不住身子摇晃得厉害,呼吸声似乎都已经听得到了,无忧在心上哀叹,平时忘了对蝶儿说,越是使劲屏住呼吸发出的呼吸声越大,好在有桥面隔挡,还有这个距离上,他会听不到的吧。然后后又安慰自己隔着这么些石头肯定是听不到的啊。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只听一个声音在说,“我们相遇就是悬念。有风有景就是候门深海。” 第七十七章 桥默 无忧数着那远去的脚步声。只是一个跑着离开了,还有一个人。从脚步声的纷乱程度可以判断出跑开的是瑞叶郡主。 等了半晌。善修,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在这里看风景么。跟表妹打架赢了的快感会是多少。无忧忽然有点好奇这个。 无忧的本意,为了稳妥起见是一定要等到上面的善修离开才能出现的。前后几番见了善修的手段,对这个人只想能避则避。 一直被拉着的蝶儿有些控制不住身子摇晃得厉害,呼吸声似乎都已经听得到了,无忧在心上哀叹,平时忘了对蝶儿说,越是使劲屏住呼吸发出的呼吸声越大,好在有桥面隔挡,还有这个距离上,他会听不到的吧。 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只听一个声音在说,“我们相遇就是悬念。有风有景就是候门深海。世事就是这么让人感叹。” 上面并没有别人,他难道是在自言自语。可那听语气,又分明充满了问意。就像是知道她们的存在一样。 无忧一边仰脸向上瞧,一边向蝶儿示意,他并没有发现。如此说并不是真的肯定善修已经走了,而是要蝶儿先安心罢。只因她们现下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费力些。 又静了半晌,真是磨人,难道是人走了。心里有些恼地想,这人虽是男人,脚步也却是幽美如流云么,竟然是来去无声的不成。 有心就真的当成他已经走开了,那么与蝶儿出去。自顾自刚刚动了这样的想法,那人倒是发出了一“哦。” 吓得无忧扑飞轻举妄动的心思,沉下气来以不动观万变。 “从前不曾细看,从这个角度上竟然能望到西边的月亭,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这里的风景真的是太让人想要沉醉,姨母与姨父从来都追求完美。这么一眼望出去,此间雾弥霰雪的样子,生动曲丽,当真不像是园中一处布景,更像是天生韵动,壮丽非常的自然景观。说不出的色不迷人心自迷。桥下看这样的风景是更好么,让二位能更加地看住了眼。”到了此时,任何人都能听得出,善修早就知道她们这一双儿藏在桥下了。 无忧惊得手上的力量松动了一下,大气也不敢喘的蝶儿打了一个趔趄,扑腾进水里。渐起云朵一样的水花来。无忧跟着湿了半袭衣裙。 已经到了藏无可藏的地步。 无忧走出一步,正能是能仰望桥面的角度,与桥栏上那人福礼,“大世子安福。”目光潋滟流动一周,低下了头。 那人很有些逸性地俯身撑在桥栏上,眸中光景亦是璀璨,而且似乎是别有兴味,“要我告诉你,我的全部想法么?” 无忧听出他的反讽,心上加紧转动心思,表面上只是行止守礼地摇摇头。下一瞬,竟比先时更加平静。心中转而奇怪,刚刚在桥下听到的那些。 桥上人亦摇了摇头,“无忧姑娘,不就是想听到全部的想法。才藏在桥下听人是非的布置么。如果不是呼吸声有些粗重,我也许当真不会发现。那样无忧姑娘也太无趣。” “正是。”无忧只是平常作答,“现在解释,已然回天无力了吧。”她平静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不愿意解释。 善修皱皱眉,脸上似乎是腾起了条条的好奇,“至少要做点什么左右一下我的想法。” “坐以待毙!”无忧疑问间微微蹙蹙眉。不是真的是有不怕的性格,而是眼下当真百口莫辩,心上生出无力感,几乎要让她站立不住。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就是如此,没有半分主动,一切只待听天由命。 桥面并不高阔,无忧看得到这位大世子眸光闪了闪将她上上下下认真打量着,“我的人赃俱获有错么?” 她浑身上下的力气仿佛是被天风夹着再次飘起的雪花吹散,只是勉力摇头,“没有,因为我的嫌疑天衣无缝。” 善候以手掌轻击栏杆,眼中的冷笑已然醒目,“那你的回答也没有错,因为你的态度积极主动。”语毕,转身潇洒而去。一切似乎就只是这样不了了之。她有些摸不清,他最后一个眼神的意思。 看着那人的消失的背影,总算能泄下一口气来,觉得全身又失去一重力气。 蝶儿望着那人的消失的方向,好半天才恍过神来,去了茫然神色,马上又是一脸的忧虑,“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善修世子误会了,怎么看都像是在偷听。” 无忧心上累得很,可表情还是撑着平常,“放心吧,我们没有什么东西可失去的,因为什么都不曾拥有。” 蝶儿疑惑得踊跃,“咱们虽然问心无愧,可那位大世子真的不怕,姑娘将大世子对瑞叶姑娘说的那些无情无义的话转述给大公主么?” 无忧目向天边流云,“他虽然一直相信我的卑微恶毒,却也一定肯定我不是那么重要的人。我们是他不足挂齿的人。”第一次觉得被人无视的好处。 等到无忧回到大公主书室时,大公主正在可惜那刚刚要无忧给善修研的磨,转眸时已经说到善睡身上,“眼看着这孩子,倒让人生起了明月前生的感怀来,从前他还那么一丁点儿大,无忧可知,他是喜欢我胜于他娘亲的。” 无忧一笑轻柔,“儿子都会像向娘亲讨贱,大世子如此任意妄行,所凭的,也不过是大公主的宠爱。” 大公主挑起凤目,“无忧倒是会说,将本宫说得人见人爱一般。” 无忧眸光温从如流,轻轻垂首,道,“从来如此,人天生便有爱美之心。” 大公主一双目光已经滑出宣纸,看定新插的花枝,“你这小丫头,不要以为,如此说了,我便会觉得你写的字有了长进。本宫可是向来公私分明。” 大公主果然没有生气,当然也可能是有了更可怕的绝断。 这些不是无忧能打听的,毕竟,大公主如果能使善修真正归心的话,他会是个上佳的女婿。 第七十八章 隔墙有耳 无忧眸光温从如流,轻轻垂首,道,“从来如此,人天生便有爱美之心。” 大公主一双目光已经滑出宣纸,看定新插的花枝,“你这小丫头,不要以为,如此说了,我便会觉得你写的字有了长进。本宫可是向来公私分明。”顿了顿,“这么多年,可就没听到过如此顺耳的奉承了。无忧瞪着那双无辜大眼睛说的话,即使听了存疑,也让人不舍得不相信呢。” 大公主果然没有生气,当然也可能是有了更可怕的绝断之策。 这些不是无忧能打听的,毕竟,大公主如果能使善修真正归心的话,他会是个上佳的女婿。 大公主口中如常与无忧说笑,心上已经开始划算,到底如何将善修带到自己身边。一定不能像平常一样,将泼天的富贵向他手中胡乱一塞。又或者,从那天那次的事开始,她已经带不来这个外甥到自己的身边了。 瑞叶她当然不会这样拱手相送。如果他并不是出自真心,又怎会以诚相待。 前些时,他恨恨地指责关边发生的事,她以为,她这外甥再不会踏入她门庭半步。 可也不过是几天的功夫,他又这样大摇大摆地杀回来,还跟她说他要娶她的女儿,跟她示威。气焰是真正的迅速嚣张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成了她最是要提防的人,兵权就是其中的核心,不能让那孩子得到啊。 低头时发现自己在纸上写了好多兵权,兵权。下意识抬头去看无忧的反应。一脸平静地研着磨。最近自己身边真的是多出了很多聪明的孩子。 ******** 无忧研究过公主写字的风格,从字如其人的角度来看,就能分析得出公主虽然爱权,却不是冥顽固执之人,有许多事都能聪明地分开来看。 善修的想法,亏他能想得出来。以这样的态度求娶大公主的宝贝女儿。大约只是想让大公主恨得牙疼。 出门时,看到雪还在断断续续地下,云云晴晴,就像是上天在故意捉弄人一样。蝶儿在一边撑起纸伞来,被无忧轻轻推开,轻轻踏步在雪上,感觉到它们从天而降时,就像是轻莹的冰晶小手,那么小巧地只沾一沾人的眉头,就那么轻轻落了下去。一会儿就将万物饰得剔透。原来一场随意的雪,也能让人心情一舒。 蝶儿心上亦堵着白日里的事,默默跟在后面。主仆二人在雪地上,留两行轻轻的足迹,转瞬就为落雪掩去。 今日,无忧总是想起从前,眼前的雪就像是下在小时候,那时娘亲说,这些落雪就是落在人间的福绥。 再转过一重影壁,就能出大公主府的时候,听到鸣棋世子的声音。 并不如何大,给人感觉是应该是不传于第六耳的耳语。但只是一墙之隔,竟然听得清清楚楚。无忧心上不由得一动。回头向蝶儿做出嘘声的动作。蝶儿明白自家姑娘意思,赶紧捂起嘴巴。 漫天雪花晶璀飘落当中,鸣棋不知是在对谁说,“皇上已经给云垂太守发了密诏,虽然只有提防二字,明眼人去都看得出来,皇上属意已清。” 那人接道,“世子的意思,皇上喜欢的是新科状元而不是国舅么?”此时,雪花飘落渐大,远处万物皆隐在冰晶之下。无忧与蝶儿立在这茫茫世界之中,如无暇的两方玉石不动不话。 鸣棋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事,明天早朝立见分晓,你去嘱着鸣禄他们,千万不要说错了话,冲皇上的霉头。”虽然不得见面,但是这语气里气含千山,指挥若定的劲头,无忧可是听得一分不差。大约是多见了几次,他这样的举止,倒让无忧心中升起几分怀疑来。如此不明不白地偶遇,是否,也是在某人的划算之中呢。 存了这道疑惑,无忧已经无意再听下去,可是此时出去不是,走回去也不是,只得在壁墙外面站了。算是进了他半个圈套。 直到那脚步声远去。蝶儿才轻轻伸出手来,扑打开无忧肩头的落雪。无忧身上那袭新裁的银红色轻茵出锋披风汪了一小撮雪花,宛如云霞蒸腾中轻轻流经的行云。看入人眼中时,红里带了那无暇的白来,轻轻一点点地撞开人心扉,让人只觉得舒服。连蝶儿也在感叹,自家姑是这样美丽的女子。 无忧又等了一小会,终是禁不住,风总是吹雪入眸,提起步来绕过那壁墙,继续向外走。 蝶儿见左右无人,轻声问道,“我们眼下有求于大公子,这样的事,让蝶儿去告诉大公子吧。” “大兄长?”无忧微微摇了摇头,“不得首尾的事,如何能够断章取义,今天的话就只当没有听过吧。” 鸣棋这样大意,才是真正的出乎无忧的预料。或者一切本就是试探。她要防的又何止一个善修。 他们一直以为她很贪心。却不知她所想要的,并不是他们所想的。从这个上面看起来,自己也许真的会达成心之所愿。 ******* 翌日,无忧仍到大公主府,心上早已抛开了其它,只想着三姐姐去见爹爹的事。说实话,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主动送上门去见的好,还是等的好。 在窗边研磨,透到窗缝,忽然看到,在外面走来走去的鸣棋。还不断仰视上来。是在等自己,因为昨天的事么。 看来,昨天的事情的确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现在,是否要庆幸一下自己的多疑呢。 一点一点研好了磨,看大公主写字,等大公主敛了兴致,再一点点收拾笔墨告退。 下楼的步子要比平时慢,鞋尖上的簇簇纠缠的金丝映来的雪光,耀人眼目。能这么从容,只因为无忧不相信鸣棋能禁得起清等。最好是他自己禁不住先走了。那样会省却很多无用的心思。 然而,他今日似乎格外有耐心。竟然徒手在楼下堆着雪人。一分一分地堆起,又一分一分地欣赏,兴趣盎然。 第七十九章 错觉 无忧一点一点研好了磨,陪在一边看大公主写字。 之前瑞叶郡主的事,不知道大公主想到如何的办法,看在这字里行间,倒觉得大公主心境平和安稳,如一方宁静湖面。 空气中只有墨香丝丝缕缕那么冉动过人的鼻尖。 说起来,无忧觉得时人之中,大公主写的字还是能占得一席之地的。 那样的笔力,称得上是刚柔并济,既有女子闺阁体的灵动秀婉,又分明夹着大丈夫行事不羁的豪迈气概。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这位公主与世上传说一致,太像她的父皇,如此,也便有了觊觎皇位的余地。 等大公主敛了兴致,无忧很有眼力地一点点收拾起笔墨,又让外面的婢子前来奉茶。 大公主绕出书案,在屋中的挂字前小站了一刻,道,“这是我年少时仿的王羲之的字。当时觉得很是相像,已经到了形神兼备的地步。可是年纪大了,却越来越觉得不像。深感,他写得是真的好。而我只学到了皮毛。而且越发追赶不及。怎么会这样?” 大公主伸出手,一个字一个字地抚摸上去,仿佛是在叹息,但又看不出真实的意思来。 好在,无忧接下来要说的,是她的真实想法,也就不用担心会有这样或是那样的瑕疵,是以柔声接道,“殿下的字,已是现世上最好的。” 大公主抿唇笑着看过来,摇摇头,“写得不好啊,要是写得好,就不会让人找到纰漏,也不会让人有处可攻。” 无忧转动脑筋,知道大公主现下已是从字上,说到了善修身上。 便不肯随意接言。 大公主回头看她,“你这小丫头真是聪明,知不知道,我从前不喜欢别人夸我,可现在我老了,最爱听那些好听的话,无忧说的是最爱听的。明天再来吧。看着你这样年轻,就会觉得开心。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呢。” 这样的话,如果出在别人口中,最多只是一个惊奇,可却是从前睥眤天下的大公主说出的。无忧真的是被惊到了,也想到,这个是要有答的。于是很是认真再认真地说,“如何写字,到如何穿衣,再到如何与人说话,都是在月余之间从殿下这里学到的。殿下对无忧的指点润物无声。连无忧身上的灵动也是见了大公主才越发真切起来。” 大公主笑出声来,“倒是你嘴巴甜,又将这功劳推回来给我。” 后来,大公主累了,无忧才告退。 下楼的步子要比平时慢,鞋尖上的簇簇纠缠的金丝映来的雪光,耀人眼目。能这么从容,只因为无忧不相信鸣棋能禁得起清等。最好是他自己禁不住先走了。那样会省却很多无用的心思。 然而,他今日似乎格外有耐心。竟然徒手在楼下堆着雪人。一分一分地堆起,又一分一分地欣赏,兴趣盎然。 无忧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才提起步来向前。 鸣棋听到她脚步声,回看她,目光挑得别有意味。在这府中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神情,就像他们早就约好的,她来了,他等到了她一样。 无忧默默在心里盘算,到底要如何应对,才能无可挑剔。 这人已经直直走上前来,拉起她就走。 幸而,无忧对此已预见多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惊吓。 被他拉到僻静处,等他放了手,还能向他完好行礼。 这一礼,似乎让鸣棋额外地想到了一些什么,眼角的笑意点点浸染,袖在金丝织锦里的手抬了抬,“罢了,我是来看你问安的?”又一声轻笑,神情恢复往日的不屑道,“不是一直都想得很多么,不可能现在一下子就想得这么少的。”他对她的怀疑,从来都这样直白。也一早认定,她心有算计却只口不出声罢了。 无忧起身,又轻轻抿嘴,并不去接那些怀疑的部分,只挑简单的来回答,“除此之外,无忧想不出世子还有什么要看的。”他说二,她就只说一。他如果说一,她也可以默然无声。 这反应,太平淡了,也太超然了。鸣棋忽然觉得,是自己小看了这丫头。 鸣棋挑起目光来,歪了歪头,了然一切地问,“昨天听到一切了吧,为什么都没有告诉给你兄长。” 这是无忧早料到他会问的部分,而且也早早备好了应对之策,连现下不兴波澜表情也是演习过几次的,是以有条不紊回话,“昨个出府时,无忧是听到了世子说话,奈何无忧一直都愚笨得很,一则没有听清,二则听不大懂。回到家时,实在不知道,能告诉给兄长的还有什么。” 鸣棋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同,又忽然闪转眸光,“虽然,确实应该听不懂,但饶是我想糊涂,也不能真的相信那个不懂,你要怎么办?”他的挑视如一只静静射来的箭,虽然无声,却必定锋利。 无忧只是静静听着,也任那箭一样的目光将自己射中,却并没有任一反驳。面对他的历来的挑衅,无忧也是历来的放置不理。 从前成效都很好,他会自己无趣。 鸣棋倚在背后的山石上,一脸的兴致盎然,“他是你的兄长,你不可能不关心他,至于没有告诉他的理由。”顿了一下,无忧还在想,他能想到的什么什么危险的想法,他已经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将身子向无忧靠近,“原来你是在喜欢我。” 无忧心上虽惊了一下,但最近受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亦得了历练,目光仍然静静无波,“无忧也喜欢王府的山石。”他果然是要语出惊人的。单纯而简单地欺负她不行么。 鸣棋的表情不屑了好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无比笃定,跟她强调着,“不要口是心非。” 她仍是单纯的平淡有礼,“世子的感觉是错觉。” 他一脸好奇,“礼法之说,于候女,不应该是挥之不去的么!” 无忧垂下眸光来,连送重的神色,也只是浅浅一带,“候女的礼法是在心里,因为是庶女,所以会是在更深的心里。” 第八十章 原来 鸣棋的那句“原来你是在喜欢我。”本来是一下子就让人听出是绕过真心的戏言的。可在那一刹,他眼中冒出一瞬间清澈的光来,须臾之间竟似一场旋杀终尽,繁华纷落,那道目光又变得更加的清澈。 无忧一颗心也随之重重惊了一下,惊得不是他说出这样的话,却并没有戏语之色,而是如果让人听到,传到大公主耳中,后果不堪设想。 但最近受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不知道是不是亦得了历练,无忧目光仍然静静无波,“无忧也喜欢王府的山石。”心下暗暗地恨,他就非要语出惊人的。单纯而简单地欺负她不行么。在这一瞬她真的觉得自己很冤。 他看了她半天,像是从她的表情上理解出了什么,然后有些小气恼,“你这个表情,是在说你很委屈,被一个王子喜欢让你很是委屈。”他目光紧紧盯住无忧,“难道你喜欢的是善修。不过,这么轻易比较就能知道,我比他强得不是一点半点。也是,看你现在回答我话的劲头,像是泼天的富贵也看成是身外之物一样呢。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或人能让你奋不顾身么。忽然有点想知道这些了。” 无忧觉得话题像是说远了一点,干脆顺着杆子向上爬,只要让他高兴便是,“无忧太过愚笨,以致于并不懂得如何聪明地过活。” 鸣棋的表情不屑了好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无比笃定,跟她强调着,“所以你就口是心非。” 他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对付,看他平时的样子,不像是个会跟自己这样一个小女差多说半句的人。今日里,却似乎有抓着她不放的意味。 她想,更不能刺激到他,是以,仍是单纯的平淡有礼,“世子的感觉是错觉。” 他一脸好奇,“礼法之说,于候女,不应该是挥之不去的么!而礼法那种东西好像说过,女差会想主人之所想,急主人之所急。现在女差是要置主人所想,主人所急于不顾了么?” 无忧垂下眸光来,连着带重了一丝神色,便到底也只是浅浅一带,“候女的礼法是在心里,因为是庶女,所以会是在更深的心里。” 他笑起来,“平日里也是这么对我母妃这么说话的么。” 无忧再次行礼,“无忧愚笨,让大公主生气的时候,确然很多。是大公主大人雅量,才能容得下奴婢在眼前越矩。” 还不容他再说什么,无忧已经福礼而去。极飘逸又雅致的背影转瞬消失在雪人之后。 鸣棋贪看了半晌。身边小厮来禀话的时候,还没有收回目光。又过了半晌,才应着,“我这就去见母亲。”拾起落在栏杆上的衣角,想想笑了一下,又向无忧离去的方向上瞧了一会儿,才抿了抿唇,去见大公主。 **** 无忧第一次见到永王,其实是又隔了一月之后的事情,已是渐近年时,府上到处张灯结彩,大公主日日也是摹得福字。 这几日,无忧习字的时间都不长,大公主总会去前厅陪永王,无忧便被留下独个习字。 无忧提笔落下两字又顿住,脑子里止不住地在想,到现在为止只见过一次的这位永王。那样无可挑剔的男人。 行止之间,那些心上能生出的最好的幻想,都可在这一人身上找到。纵然上了年纪历了风霜,依然可以看出那些朝朝暮暮年月里的与众不同。 可在他与大公主的感情上面,无忧只觉得是看不明白。又完全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大公主给人的感觉是能嫁给永王何其有幸。永王也在只言片语之间透露出,得娶大公主感激涕零。 无忧分明只看了一眼半眼,却能得出如此体会,也许那些奇怪是这里。 想想又对自己摇头,你也知道只是看了那么一眼么,只是一种感觉,再没有其它,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断,心里支离破碎就将这世上的一切都瞧出了支离破碎感觉来了。 一日天气倏然转得极寒,永王特意前来看的大公主。 第二次见永王才得以细看,也就看出了更多的东西。大公主的眼光真的是不错,这位王爷虽是武将出身,但其实亦有一身的儒气与将气结合,不同于俗流。 二人相处之下,看起来倒是大公主对他对又敬又爱的感觉。 能让大公主敬爱的人当然不会是一般人。 其实,更让无忧印象深刻的是王爷身上独有的一种熏香味道。 纵然一身简单的家常袍子,身姿笔直挺正,英武之气在挑起的眉间,徐徐缓释,已是惊为天人。 王爷一拉过大公主的手,大公主的脸便有些微微地红。 脸红这个事无忧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这位儒将,好像不太儒啊。 出去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园子里练毽子才是正经,心里算着昨天里踢到了几个,又暗暗在心下叹气,没有什么长进。抬眼时,前面的必经之路上竟站着一位美人在赏雪。偷看半晌,见她的目光总是飘向大公主的书室,才在她的美貌中回神,警觉起了她的身份,亦仔细看了看美人。 一袭桃红色的鸳鸯对锦,浓艳如清晨时桃花上给露水氤湿的花色,轻巧间铺满人的一双眼睛,让人不自觉带出感怜来。不光是衣色艳目,倒是上面细密的金线细细游走,经风曳动之间如同金泽水波,一漾一漾带出柔韵来。将衣襟处两衔云福鸟衬得栩栩如生,如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独抹出一带春色盎然来。如此脱尘出俗的女子。 无忧想着,自己与她同是女子,一见之下都已然有倾心之感,可以想像那些男子见到她时的样子,怕是要滴下口水来。 大公主也算美到了极致,但是却并不如此女到达出尘的地步,恍然让人觉得这只是一带衣影,不过是心中的美好,由此连呼吸上也轻了半分,生怕将她吹飞了似的。 其实,这么半天无忧与她几乎对视,只是她目光扬起,盯着书室的窗,竟然恍似全然未觉。 第八十一章 绮丽 无忧想着,自己与眼前丽人同是女子,可这么一见之下都已然有倾心之感,可以想像那些男子见到她时的样子,怕是要滴下口水来。 大公主也算美到了极致,但是却并不如此女到达出尘的地步,恍然让人觉得这只是一带衣影,不过是心中的美好,由此连呼吸上也轻了半分,生怕将她吹飞了似的。 其实,这么半天无忧与她几乎对视,只是她目光扬起,盯着书室的窗,竟然恍似全然未觉。 独独的一条路被这女子滞住,无忧只能琢磨着要不要绕行,那目光一点点缓缓放落到自己身上。美的让人窒息的瞳孔将自己看进其中。好像是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站在她眼前的。也就是说,刚刚她是全身心的瞧着楼上。楼上的人有大公主,与王爷,那么她的这份专注到底是赋予了两位中哪一位呢。 无凭无据之间,无忧已经倾向于这份真心是付向永王的。 因着贪想了一会儿,身子僵在原地未动,猛然听到女子身后有个声音斥着,“好生的大胆,见到夫人如何还不见礼。” 此时,寒风吹得人头脑清醒,无忧知道自己见到了王爷的如夫人。 之前,也只是听说过她,没想到她生得这般极致。对这些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一下子想出来是因为无忧没少在王府的人事上下功夫。而蝶儿也探来了不少,之前一直未能见到她,只觉得那些像是传说,而现在除了各种心思之外,也留有一种心思,她确实太美了,从很多的可能上都会成为王妃的悍敌。 连忙恭敬向她行礼,她看了一眼无忧身后唯一通往书室的路,又打量了无忧一下,微微抿起唇角,“你是从书室中来的。” 那声音,柔软得像是夏日里最嫩的一片叶拂过耳端。手也随之扬起。可从语调里似乎听出了漫天飘雪的寒凉来。 无忧顺着手势起身,然后再行了一遍礼,“奴婢愚钝,冲撞了夫人。请夫人责罚。” 这位如夫人在天光的斑驳里轻轻一沈,摇了摇头,“多漂亮的人儿,怎么舍得罚,倒是我占了这里的路在先。这里没有别的路,你从那边过来,看来是在姐姐的书室里当差。”这里是与传说相同的,传说里说,这位侧妃性子很好,而且这样的温和整整持续了十几年之久。 无忧陪笑,再行礼,“夫人过奖了,奴婢是大公主殿下的侍书女差。” 听她应了身份,这位如夫人的笑意又变得更加浓厚了几分,“姐姐这个时候总是不喜欢人打扰的,不知我来的是不是时候。” 这样的问题,无忧可不能答,只得据实相告,而这个据实也没有多大意义,因为这位如夫人本来就知道王爷在上面。但是表面的过程还是要走的,是以,她垂下眸子来,恭谨道,“大公主与王爷都在室中。” 半晌,这位如夫人没说什么话,无忧并不敢向她面上看,只是本分地垂头瞧着自己的鞋尖。 “那么女差呢,女差的看法呢,我可不可以上去。或者姐姐平日里也提起过我么,我一直怕自己做得不好。现在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不会说话,却也知道,王妃一生是要对王爷好的,而我就要对王爷与王妃好。”她说到动情处,如珠的眸子闪起潋滟光色。 忽然嗅到,由打身后飘来的独特的熏香味道,心上一动,想到什么只做不知,轻轻应着,“回王妃的话,无忧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可也听过大公主殿下,称赞娘娘贤惠。且多有溢美之词。” 后面的脚步声靠得极近了,已经是到了、能听到的地步。面前的人不再问她什么,静了下来。 无忧像是刚刚觉察什么不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如夫人慢慢向着自己身后望过去温暖的目光了,恍然才是惊觉王爷正在自己的身后与如夫人相望,乖巧地让过身去。 王爷与如夫人已是对面而立,如夫人福礼,还不待王爷做答,身后亦有轻轻的声音,“无忧先上楼去吧。”说话的是大公主,一旁伴着的,果真是王爷。 无忧恭恭敬敬行了礼,转身回了书室。一直没有听到王爷说话,倒是听到大公主笑叫“妹妹”的声音。无忧再次向他们躬身行礼,然后慢慢退走。边走边想,刚刚自己的回答合不合适,其实是冒用了大公主的话。这是冒险的地方,也是她期待的地方。是故意要大公主听到的讨好。当然也可以适得其反。谁知道呢,一切从来不过是天听由命。她只好赌一次,这次老天爷是要帮她一次的。大公主会喜欢。 坐在室中当真提起笔来,临帖。 蝶儿站在一边,用眼睛使劲向窗缝上瞄。 被无忧指使着向水丞注水。 蝶儿明白姑娘是不让自己瞧的意思,不敢再去瞧了。可是回去的路上仍然拘不住话,疑问道,“姑娘,那侧王妃很美是不是。” 无忧点了点头。 蝶儿没有说出的下半句,无忧是明白的,这么有力的竞争对手,大公主何肯放在身边碍眼。这真是一个问题,可不是无忧要想的。可到底自己是赌赢了还是输了,她想多半是赢了一次,如果做得错了,大公主会直接将她指回家去。至少现在一切如常。 马车颠了一下,又走得平缓。蝶儿见没有兴起话头,不死心地问道,“姑娘是在想什么,蝶儿怎么觉得,大公主其实还是要看王爷的眼色的。可是在这个位分上,王爷其实还只是个臣。君臣有别” 无忧看向她,直接打断,“女子不过是以夫为纲,贵为公主也当如此。”见蝶儿仍然感慨,无忧忽然也觉得心底苍凉,那个要成为自己依靠的人,自己一开始就想利用他。那么他呢?对自己是不是也会是一样的想法。 蝶儿看了无忧一眼,似乎是惊觉说错了什么,忙道,“姑娘回去当向三姑娘处去的。” 第八十二章 同一个 马车颠了一下,又走得平缓。蝶儿见自己的话没有兴起话头来,咬了咬唇,继续有些不死心地问道,“姑娘是在想什么,蝶儿怎么觉得,大公主其实还是要看王爷的眼色的。可是在这个位分上,王爷其实还只是个臣。君臣有别”当然,无忧也发现了这些问题,但为了稳妥起见,她只是平淡而对,不是必要时,她不会对别人的事情动过多的心思。 无忧看蝶儿似乎是产生了深深的兴起,知道必须减少她对这个发现的兴趣,最好的办法就是佯装无感,然后直接打断她的话,“女子不过是以夫为纲,贵为公主也当如此。” 见蝶儿仍然感慨,无忧忽然也觉得最先劝不住的还是自己,心底之间苍凉涌上来的更多了一些。 那个要成为自己依靠的人,自己一开始就想利用他。那么他呢?对自己是不是也会是一样的想法。他们会那么生硬地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是走出了这段阴影,还是又创造了一个新的阴影退回到其中痛苦。失望一直这样紧挨着她。 蝶儿看了无忧一眼,似乎是惊觉说错了什么,忙道,“姑娘回去当向三姑娘处去的。姑娘托给三姑娘,小公子的事有些日子了。” 无忧在想,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掌控这一切。或是那只是一梦凌乱。 然后又马上逼自己镇定,她的心不能就这样四分五裂。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蒙受着一层细细的纱看着是一番景象,实则又是别一番,都不可太快绝断的。 回过神时,只是平然道,“贤儿的事现在还不急。” 蝶儿不解,“小公子的事情虽在候爷那儿,可不知道大太太会不会又做出什么名堂,伤了小公子。” 无忧都不知道要如何跟蝶儿说清楚自己的意思,总不能说,自己是怕得到坏消息,而不敢去问。 只因越是在意,就是承受不起那些背离,缓缓吐出一口气,状似不经意,“总想着能有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好,贤儿再经不起这些反复。”心底早已泛起地限惆怅。如果不去害一些人,那想要好好见到娘亲、见到贤儿的机会几乎已经没有了。 也许她要做下的错事,会有很多。因挽回从来都是最难的。纷纷的雪花落满了街道,这几天总是这样毫无预兆地下起雪来,我曾问过贤儿最爱什么,他那时还是小孩子,衣食无忧,他说,他喜欢下雪。我心爱的少年,经历了太多的风雪的现在,你是否还依然能爱上这片片雪花。 心中想得千山杳杳,脸上还只是淡然平然。除了这个,实大没有什么表情来对得这个世间。 无忧这般态度的改换,并不像是通俗易懂的,蝶儿咬了咬嘴唇,又想说什么,看无忧已经转头挑开轿帘看向外边了,最后只得摆弄手指禁声了。 等了一会儿,无忧转过头,看向她,认真道,“刚刚你有没有觉察到,王爷身上的味道很是特别。” 蝶儿一时之间还理解不了无忧话里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道,“姑娘是说王爷用的熏香么,蝶儿觉得,大抵是龙涎香一类的。皇亲国戚都是用这个的。” 无忧知道蝶儿一向在香料上粗枝大叶,也不去纠正,只是自己安安静静地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仔细回想。自己似乎是在什么时候闻到过这种味道。她从来鼻子都很灵敏,但在府院之中,虽说也有几种香型,但总觉得这个味道是最最特别的。 可真要在一众味道里拾寻出什么,又似乎是找不到一点点痕迹了。那些就像是飘得再也寻不到的轻烟了。而现在这个也并不重要,她有的只是辉煌的仇恨,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什么了。 蝶儿见姑娘又没了反应,并不敢出声打扰,只得默默陪看着轿厢外面的一角热闹。这一天的雪似乎并不冷。 之后几日,蝶儿对如夫人一直很是好奇,可又不敢在府中打听个谁,乱说话。是以,一到无忧陪公主写字,不需要她的时候就去后园乱转。 转了半月,都没有再碰到那位如夫人。就有些懈怠。 无忧也只是随她,并不多说什么。 可有一日,才真的让她探出了一些东西,说这位如夫人是回疆人,性子没的有耐性,不仅对王爷体贴入微,对大公主更是如婆母般的侍奉着。偶尔碰到大公主心情不畅,惩戒一、二时,也绝不会告诉王爷。所以,大公主对她才一直提不起气来。之后的几年里这位如夫人,好像知道了怎么讨王妃的欢欣,被惩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更重要的是,自从有了这位如夫人,王爷再没动纳妾的心思。 无忧点着手指,眼前浮现的不过这位如夫人的委曲求全的种种。对于这样的事,无忧是不想听也不想想,随手拿起了笔,刚欲沾墨,便有小婢前来唤无忧,说是大公主让她过去内室。 准备换衣服回去时,无忧细细转动心思,像这样被大公主叫回是第一次,不自觉有些警觉。 蝶儿也惊得不轻,一路行去,无忧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着那婢子入了装饰金壁辉煌的内室。 大公主正坐在椅子上,身后有小婢给揉着太阳穴。一眼可以看得出并不是什么气氛肃然。婢子连喘气都压着一拍。 平日里大公主讲究,静宜心性。这样动怒的时候都很少,今日里面上却隐隐有些怒色。所幸,那小婢手法到底得当,几下之间,那怒色已经转成了享受的舒服神色。 无忧刚要出声,被一边陪着的姑姑摆了摆手,给止住了。无忧向那姑姑颌首,然后乖觉向一边迈一步,静静候着了。 这位姑姑,是很聪明的人,她极少说话,但是深得大公主信任,这只能说明,她说的每一句都是有用的话。只是少有无用的奉承。这种是大公主喜欢的风格。 半晌,大公主才冉开双目,摆了摆手让那小婢去了,望向无忧道,“贵族门庭的所喜和所悲当真是同一个。” 第八十三章 那香 无忧刚要出声,被一边陪着的姑姑摆了摆手,给止住了。无忧向那姑姑颌首,然后乖觉向一边迈一步,静静候着了。 这位姑姑,是很聪明的人,她极少说话,但是深得大公主信任,这只能说明,她说的每一句都是有用的话。只是少有无用的奉承。这种是大公主喜欢的风格。 半晌,大公主才冉开双目,摆了摆手让那小婢去了,望向无忧道,“贵族门庭的所喜和所悲当真是同一个。” 无忧一时摸不透大公主话里的意思,不敢贸然接话,便静然相陪,作倾听状。 大公主一时也不再说话,手里翻弄着一只小小的荷包,又托腮发了一会儿呆,向姑姑道,“一会儿,我们去瞧瞧她吧。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帝都中传开,到底会辱没王府声誉。” 无忧虽然不知道大公主说的是谁,又同大公主手中的这个荷包有何相关,心上好奇的很,神色上、却未尝带出来一分。只是规规矩矩在一边听着。 须臾,发觉大公主从荷包上移起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挥了挥手让人将桌面理了理,向她道,“在王爷有如夫人之前,这屋子里都能很好地照进阳光,同所有的殿室都不一样,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这世上最最尊贵的女人这件事儿是真的。然后,那女人入府,怎么回事,我明明跟王爷说我不会在乎,只要他开心就好,却是从那一日开始,都觉得这屋子不再亮堂了。算算从那时到现在真的是很久的时间了。偶尔,我在想,我为什么不让它再次亮起来。可更多的时候,我都迁就地想,只要王爷喜欢。你说这样的心思王爷他是真的理解么。”然后无忧看见那种像传说中彼岸花一样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悲伤与那个笑意,似乎是一生都不会同时出现,一个刚刚出现就萎败,一个随后兴起。 来王府的这段时间,无忧与王妃能说上的话,不过寻常。很少能像这样吐露心声。无忧忽然想起刚刚蝶儿还在说,最近王妃已经很少因为这位如夫人动气了。那些不过是假象而已。大公主与庶民一样会有期待,亦会有失望,唯一不同的是当大公主失望的时候,她有办法让更多的人也同样失望。 无忧向大公主行礼,恭敬道,“在这府中何人的存在意义不是大公主赋予。有人活得福气,也是大公主的恩赐。” 大公主见婢子盛过来的花含丹过来,才稍稍坐得正,接过那香露来,丢进嘴巴里,又复成了之前的姿势。闭上眼睛,慢慢又出了一个笑容,口吐兰花,“你一个小丫头,嘴上的功夫却不逊人。” 无忧一本正经道,“只有真言才能脱口而出。无忧说得自然,只因说得是实话。”这一次无忧说的是真的。起码在这王府之中,任何人的荣耀都要在大公主身上获得,连那位没见过几次面的王爷亦是。所以大家都不想离开,可能靠近的方法又是这样的难。 王妃说要去如夫人的院子时,无忧心上动了动,这样的事,本该叫那位如夫人过来的听大公主训斥的,可是大公主现在竟想亲自过去。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大公主手中并无此事涉及如夫人的真凭实据。二是,大公主还想在王爷面前继续贤惠,连训诫如夫人,也是礼仪第一。 无忧抱了公主的手炉,发现里面的香又换了新的。但仍然不是那日在王爷身上闻到的那种。 王妃已经转过脸来对着还是一脸懵懂的无忧道,“无忧见过她一次了吧。” 无忧赶紧点头。 王妃探了一口气,并没有在多说什么。可那一瞬,无忧已经在她眸中看到了万叶离树。她扶着姑姑的手一直向前走。无忧只是安静地跟着。 忽然,大公主顿了下来,整个仪队也跟着停了下来,然后无忧听到大公主温柔的声音,“人生啊,似乎总会出现一个失望。那个失望其实长了好久,从前,你不知道它的名字,还以为它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于是你对它特别的好,然后等着它长大,直到有一天,它一下子开花结果,才让你看出来,它原来并不是你的得到,而正是它让你失去了很多别的,或简单或重要的东西。” 这次连姑姑也没有来挽救这场沉默。无忧知趣地不动不话地那么站着。心底在想,也许从今而后,再不能无视那位如夫人了。她们的矛盾很有可能让她有机可乘。 来到侧王妃的屋子,无忧算是又吃了一惊,装点最是轻简不过,看来如夫人已经早知道王妃会过来,一直是跪候大公主的。看看周围的婆子丫头也是一脸惨淡颜色。 大公主也不说话,只是瞧了一眼给自己摆好椅子的婢子,道,“二小姐不在么?” 如夫人跪行过来,“浓儿不懂事,求姐姐宽宥。” 大公主反倒是如常神色,“好妹妹,你想想,这种事,若不是我去管,便得是王爷去管,那样反倒要伤了你们的和气。”说完,向姑姑使了个眼色。 姑姑打袖中取出荷包来。矮身递给还跪在地上的如夫人。轻轻叙述道,“这是如夫人的妹妹花浓送给大世子的荷包,于礼不合。” 侧王妃一见那个,一时撑不住,委顿于地。 来看这样的戏码,委实有些遭罪。可也一定要认真看,毕竟大公主一半儿的心意是要送给自己的。 惊恐,颤悸,慌乱,这些无忧也划算着在珠眸之间,一点点闪转出来。想要成了大公主信得过的人,不仅不能让她有所顾忌,更要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妥妥躲进了她的权势之中。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乎自己还在期待着这样一次、可以表演给大公主这些的机会。 忽然,无忧隐隐嗅到了一种味道,并不强烈,似乎一直徘在屋中,那是王爷身上特有的一种熏香,不同于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也不同于一般。 第八十四章 惊回 惊恐,颤悸,慌乱,以上种种,无忧也按着划算着在珠眸之间,一点点闪转出来。想要成了大公主信得过的人,不仅不能让她有所顾忌,更要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妥妥躲进了她的权势之中。 说不上来,自己罢身其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似乎自己还在期待着这样一次、可以表演给大公主这些的机会。 忽然,无忧隐隐嗅到了一种味道,并不强烈,似乎一直徘在屋中,那是王爷身上特有的一种熏香,不同于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也不同于一般。 心里那股子得意劲恍然之间变得澄静,如夫人不仅一早就跪在这里了,还应该是早见过了王爷,而且是王爷给她出的这些个主意。不管那个叫浓儿的到底做了什么,在王爷这里都已经得了原谅。而大公主来这里,也一定有人去报了,之所以迟迟未至,不过是算计好了时间,大抵是在大公主要动手时出现,扶大厦于将倾。 一切不能说不周密。而大公主已经陷了进来。 小的时候,无忧喜欢两件不同颜色的衣服。娘亲就问她,你最先喜欢的是哪一个,之后喜欢的又是哪一个。 无忧给娘亲指了。 然后,继续发愁不知道要在它们之中选择哪一个去参加府中的宴会。 娘亲一开始只是笑,后来就对她说,后一个吧,如果你是真的喜欢第一种,又怎么看得进去第二种呢。眼下的这个情况,与无忧小时候不知道选哪件衣服是一样的吧。王爷早已经移情,因为他的眼睛里面已经看进去了如夫人,而且也只看得到那位如夫人。无忧想,王爷之所以没有再行纳妾的原因也出来了。一切皆因这个女子。 无忧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脸上有着跳动的日光。那颗心也会跳得更加热烈吧。 大公主瞥了一眼在下面悲悲切切的如夫人,面色平静,说出的话来却是字字铿锵,“若是在别家,你我姐妹一场,又同知心于候爷,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我们身份地位尊崇无比,家事即国事,此事若得传扬出去,有伤风化,让候爷颜面何置。正所谓,失刑当刑,失死当死,即便是妹妹身上的过错也是马虎不得的。”语毕,传下令去让人褫去外裳罚跪。 今日雪晴云静,照得室中殊样明亮,更见得大公主不动声色的平静。于这个结果,在场的人想必不会意外。这位如夫人的妹妹与大世子鸣棋到底是谁勾引的谁,大公主并不想知道内中真相,鸣棋是候爷与大公主心尖上的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无忧在心中亦是苦笑,有些人沾到、就已是错。 深吸一口气之间,鼻端已有清楚的异香扑入,看来王爷马上就会推门而入。 无忧一时情急,来不及向王妃耳语,扑过如夫人身边道,“大公主体恤夫人,一定要请夫人起来好好说话,不然。夫人还当真要劳王妃亲自来扶么。” 一句话出口,左右正要执刑的女司、都有些不知所措。 满室静得落针可闻,就知道所有人都糊涂起来了,大公主的意思向来无人敢于忤逆。她们显然已经被无忧的反常举动吓傻了。 无忧已经顾不了许多,几乎是硬拉着扶起的如夫人。然后摆出微笑如常的样子来。却是在拼命咬牙,撑着这位如夫人并不想直起身来的力量。 与此同时,门上响起脚步声。屋子中一时因无忧,安静下来,也就听得到外面必须是十人以上弄出来的动静。不高不低传来的是王爷的声音,“夫人是在做什么,看来,我来得不巧啊。”听到王爷的声音无忧的一颗心总算落地。她猜得没有错。而所有人都开始了第二遍糊涂,连给王爷行礼问安都忘了,只是那呆呆地站着。 到底大公主经过风浪,也见过大世面,看了无忧一眼,已然带笑道,向王爷行礼,带得一屋子人也忙恭下身去,王爷亲自伸出手来扶大公主,要救如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大公主起了身,才接王爷的话道,“就是不巧,佩星正想与妹妹说些体己话呢,偏偏王爷这个时候来。” 说到“体己话”三个字的时候,声调轻柔如棉,眼波向王爷转去,未见一分的惊慌。王爷拉住她眼神,情深回望。 倒是如夫人身上有些抖,无忧出了好大的力气扶紧她。她一定很是失望,本来想让王爷看到的是另一番场面。 王爷在那个时间点儿上进来,少不得会看出一些眉目,但眼下,这出才是真正的喜闻乐见,于是并不点破,只是随着大公主的轻柔袅音点下一个头来,乐得装傻道,“别人家的女人们总是乱成一团,可见我是个有福之人,你们一双儿竟然情同姐妹。” 然后,他走近大公主,拉过她的手,假装理也不理无忧扶着的如夫人,轻着声音问,“手怎么这样的凉。”又看了一眼大公主左右,“王妃出来怎么穿得这样少,若然是有一二闪失,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左右都吓得忙忙垂头,不敢出声。 大公主将她的目光从被王爷握住的纤纤细指上挑起,如清流徐徐到王爷的眼睛,“不怪她们,是我一时心急来瞧妹妹,想着这几步道儿,就这么出来了。倒是妹妹穿得单薄,竟像是吹了风的样子。”然后那道目光很是意味深长地转过无忧,再转过如夫人,最后汇成一汪浓切的关怀之意,终是顿在如夫人身上好久。 室中变得很是安静,如同万古山川之上的皑皑白雪。可又分明喧嚣了这世上最最深重的情感,一切真心假意皆在眼神之间,任意游走。 而那位如夫人,只是站在大公主与王爷你来我往眼中,像一只飘零的叶子,虽然是挂着笑意,但是分外的飘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并不容易。最后还是王爷出言打破如厮寂寂,“之前瞧着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怎么我一来反倒是冲了大家的兴致。” 第八十五章 恍如 室中变得很是安静,如同万古山川之上的皑皑白雪。可又分明喧嚣了这世上最最深重的情感,一切真心假意皆在眼神之间,任意游走。 而那位如夫人,只是站在大公主与王爷你来我往眼中,像一只飘零的叶子,虽然是挂着笑意,但是分外的飘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并不容易。 最后还是王爷出言打破如厮寂寂,“之前瞧着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怎么我一来反倒是冲了大家的兴致。” 不得不说,王爷装傻的功力是一流的,不仅亲自配了这出戏,还将下一步也提醒了出来。如此一说,室中原本心提到嗓子眼儿的众人,也都跟着陪笑起来。 王爷投向大公主一眼,似是极力赞扬的目光,那样的目波如吹在睛云上的风,鲜鲜历历,让大公主不自觉一时沉醉,就像时光那么轻易地回转到与他初识的那一瞬,那是很多时候细细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模糊的眸光,现下却觉得轻晰如昨。 大公主陷入这轻沐芬兰的眼神之中,似已躲避了一生的时间,又恍然醒转,“还是王爷知道我们。” 王爷唇边带笑,仍不看向如夫人,只向大公主道,“我倒惦记你那里的一口温茶了。”轻轻语音,让人忽觉已是风暖鸟声碎语的春暖之时了。 大公主眼中映入室内开得正好的水仙,光色点点之间含藏无尽的神思,倒让人看不清其中的重点了,那一笑虽点染了兰意融融却被细细小小的看穿、带重了心事。可抬眸时,两颊的笑意却一点点变得红润起来,连点个头,也会让人觉得是这般的风致无二。 大公主怎会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他在保护他的如夫人,当即揭穿绝尘而去,会是最糟的想法,现在能做的只是笑得更美。 王爷的意思是与王妃一同离开,然后从始到终都没有多瞧如夫人一眼。这是对王妃不以深究的盛意回还。 大公主亦看了一眼,娇弱不胜,尚于几分震惊的如夫人,抿唇道,“可妹妹看着像是病了,王爷还是留下陪妹妹吧。”心中模糊地想着,他已经为她做到了这般,她倒宁愿他骗得她天衣无缝,不会像这样一切清亮亮地只在眼前转着。 她这样想得心伤时,王爷已经更近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哦,这么半天,我倒了忘了。”他言下之意,是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瞧过如夫人一眼。 大公主在王爷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丝丝冷笑。又转过一点点身子来,“妹妹不舒服着,王爷还有心调笑。” 王爷看了一眼如夫人。 如夫人得了目色,慌忙挣脱了无忧的手,过来向大公主行礼,“妹妹并无恙,只是多时未与姐姐并着王爷一起相聚,喜极了罢了。” 语毕,室中又静了一重。 王爷并未出声,大公主也好似只是在酝酿,如夫人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喉头,继续道,“姐姐为家国操心,王爷从来诸多挂念。今日里王爷若是不若平常诸多政事,自然是应当去王妃那里。妹妹愚钝,这些从来都是心里所想。却笨在嘴上,姐姐面前难为心声。今日里借了王爷的话说出来,才觉得痛快。” 不过是倏然一瞬,如夫人已经做出诚然动情的样子来。 大公主那边却静下面色来。如夫人猜不透她用意,有些发窘,可是下一瞬,大公主脸上的笑意,却似月满中庭一般,几能照亮人世间所有晦暗一般,“这样的心思,姐姐自然是与妹妹一同的。倒是让妹妹先说出来,让姐姐这心里翻江倒海。我们都是为了王爷好,哪里就分了主次。不过是让王爷能专心政事就好。” 话了了,握住如夫人的手一紧,目色的笑意骤然一缩,又缓缓放开,“真的是我的好妹妹。” 出了如夫人的院子,大公主看转过身,紧紧盯看着身边的伟岸男子,神色上升起几分说正经来,说出的话却是,“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这一句在此情此境中十足的话里有话。 王爷听了微浸一笑,长臂一伸已经将大公主揽进怀中。语声低低,“余生,我都是你的良人。” 大家赶紧低头,不敢去瞧。 朦朦细雨从天而降,冲得他们身影恍如隔世。 无忧心上淡淡地想,王爷的终极利器原来是在这里,并不是稀里哗啦的说辞,而是这温暖的胸膛。大公主的身子本来一挣,但王爷不肯放开,似乎又加了力量。最后,大公主伸出手环住了王爷的腰。 随着众人知趣退下的无忧,远远走开了,又轻轻回过头去,天地之间那小小的一双人,拥在一起,却动了太多的心思,是好还是坏。 回去的路上。无忧脸上还是热的,今天的惊吓真是不小.仅是褫去衣服羞辱如夫人下跪,会成为王爷心上的刺。但是让王爷撞见去了犀利的温和版,又另当别论。比如像这样换回一场温柔。 听到蝶儿说大公主说不定会赏自己的话,无忧摇了摇头,自己是帮了她这么一把,可是大公主身上这点闹心的事,自己也看了她的全套。 两相权较,终究觉得不是好事。 正好,今日街上人有些多,马车行得不快,让混乱的脑袋放松下来。看到外边这些人事时,总能让无忧觉得松下一口气来,看他们活得简单,仿佛觉得自己也简单了。 正觉得是不可多得的惬意,又听蝶儿在那里嘱着,“姑娘可不要大开轿帘,当心吹了风,刚刚见姑娘都出了细汗了。”无忧伸出手捂上她的嘴巴,“不许说话,这风很温一点都不冷,不信你试试啊。” 蝶儿一时呆住了,又欣慰地笑笑,“真想这马车一直走下去,好久都没有看到姑娘这样笑了。” 无忧抬眼与她眸光对视,蝶儿眼里已蕴出泪来,忙低下头去。 到了晚上的时候,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蝶儿知道姑娘是在惦记着小公子的事情,想说要不要去问问看。被无忧看过来的目光打住。 第八十六章 赠酥 无忧正觉得是不可多得的惬意时,又听蝶儿在那里嘱着,“姑娘可不要大开轿帘,当心吹了风,刚刚见姑娘都出了细汗了。”还不等她话音落去,伸出手捂上她的嘴巴,“不许说话,这风很温一点都不冷,不信你试试啊。” 无忧是有多久没有调皮过了。这样猛然调笑起来,连蝶儿一时呆住了,醒过神来时,却又眼泪汪汪起来,偏偏还要挣扎出笑意来,反倒添了别扭,“真想这马车一直走下去,好久都没有看到姑娘这样笑了。” 无忧抬眼与她眸光对视,蝶儿眼里已蕴出泪滴来,忙低下头去。 无忧也不将她揭穿,只问着她与小南,一同绣的帕子可是得了。 蝶儿这才忍回泪去,可表面的泪能忍回去,心里的泪却一直流不停,连她都是这样,姑娘心里更是不知道如何,那一切想要的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都是在茫茫处。想要斗倒的并不是简单人,要做的也就会是很大的一张网。而姑娘又是这样的单薄孱弱。越是这样想就觉得是陷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全身上下已经浸出层层的寒意来。 窗外的风越吹越大,原来无忧已经将轿帘挑起来更多。 世事繁华后一拥而入进视线。从前也是这样的一条街,没想到心里冷清的时候,任是如何的喧嚣也激不起心中的浪来。 看到姑娘不可多见地笑。她也跟着笑。 北风穿透这些繁华哀号着从轿帘的缝隙中钻进来。原来是天下又覆了云。路上原本就下了雪,这下子更滑了,轿夫们走得很慢。平日里只有一刻钟的路,竟然花了半个时辰。无忧到了此时也再不能用笑意掩下心里的伤。她想,贤儿不知道在爹爹那里呆不呆得惯,那人一向对他严厉。而他又胆子极小。 想到了贤儿又不由得想到三姐姐。然后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很累,给老太太并着大太太请过了安,只喝了些粥,就躺下了。 好像不大的功夫,她就开始睡得很沉,就像连平日里在梦中都会知道要隐藏住自己的那个灵魂也那样地沉睡了下来。然后又渐渐觉得自己要醒来的欲望在长大,还没有救出贤儿,连在爹爹那里的贤儿,她都不知道是祸是吉。然后忽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太急,盖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到了地上。原来天还黑着,她躺下也没有多大的功夫。蝶儿惊慌地过来看。无忧只是说,还要练字,便披衣起身了。 可提了几次笔,却并不能真的写出什么,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子全是贤儿。贤儿闹出的事非同小可,三姐姐也并未送过来信,无忧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是也就越发地不敢去问。 蝶儿知道姑娘是在惦记着小公子的事情,想说要不要去问问看。被无忧看过来的目光打住。 这些时,唯一能劝得住无忧坚持的事,就是一切终归还未到至绝境。她还未死。 ************* 翌日,无忧在书室候了好长的时间,大公主却是迟迟未至。心下那些担心又踊跃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昨日里的做法欠了考虑。 这个念头还未完,珠帘已经被打起,弥姑姑扶着大公主走了进来,今日里大公主一身银红出风添福添寿的锦祅,衬得肤白胜雪,不敢再多看,忙福身行礼,一双水葱般纤纤手掌伸到无忧面前来。 这等事从未有过,无忧心上难免要犯些嘀咕,状似不经意却露出了在忐忑的马脚来。伸出去接大公主的手有点抖。 大公主凝了一眼无忧眼中的诧异,别开目光看向书案,“愿我身边之人,是可信之人。” 无忧知道大公主在提点昨日里的事情,扶着大公主向座上坐的时候,亦是没有想好要说的话。 只因怎么说都是个错。昨天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大公主的想法,她于大公主来说到底是不是那个可信之人,这些她不清楚。 正在她惊疑不定,一颗心忽上忽下反转不停时,大公主安然落坐,笑看向她,“这是你对我的好,也是上天对我的好,昨个儿晚上我已经打算这样想了。” 无忧定了定神,忙道,“昨日里是无忧鲁莽,抗上违命。” 大公主笑道,“好了,我还没有糊涂到认为你真有什么错。” 无忧能猜得出大公主最后还是会给她机会,但实在不相信一切会这么轻易了结而没有得到一个下马威。 一个时辰习字下来,大公主还是从前的样子,只做不说,一切都要无忧自己领会。那件事再没经由大公主口中提出。偶尔听到大公主再次提起那位如夫人,也依然不提那天的事情。 弥姑姑一脸从冬至夏无换的蔼然神色,让人更看不出,此时大公主的心意。 这也不是说,无忧再无从知道大公主的心意,看大公主写字的次数太多,竟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些什么。接下来会是试探。无忧从这一时开始已经严格地提醒自己要事事小心了。 日子就这么平常地过,这一日,大公主写罢了字,在婢子打来水的洗中净了手,才提起新近买回来的十几名戏倌。 几日前,王爷买了一些戏倌给大公主,供大公主余暇时取乐,大公主去看了一次,很是高兴,常唤人到别院去打赏她们。 弥姑姑微笑道,“这几次的戏倌里面,数这一次的合殿下的意呢,连厨上的新做的糖酥也赏过去几次了呢。” 公主回头想了想,在几幅字中取了个“福”字,上下左右地看,半晌才向无忧道,“无忧代我去别院,送了她们这个。” 无忧双手接过,正准备退去,大公主那厢又笑道,“无忧可不要小瞧了她们,这几个小妖,最是识字,所以那唱词也算得上是尽得精巧。这是多少年了,倒是少见她们这波好的。”语气之间尽是赏识之意。 无忧笑回,“想来,王爷必是同着殿下的喜好挑的。王爷一直珍视殿下。” 第八十七章 似是而非 公主回头想了想,在几幅字中取了个“福”字,上下左右地看,半晌,才向无忧道,“无忧代我去别院,送了她们这个。” 无忧双手接过,正准备退去,大公主那厢又笑道,“无忧可不要小瞧了她们,这几个小妖,最是识字,所以那唱词也算得上是尽得精巧。这是多少年了,倒是少见她们这波好的。”语气之间尽是赏识之意。也带有很是少见的兴致勃勃。 无忧笑回,“想来,王爷必是同着殿下的喜好挑的。王爷一直珍视殿下。” 大公主听了,一时反倒琢磨起来了,半晌才微带笑意向弥姑姑道,“将我昨夜新谱的唱词也让无忧一路带过去。”又向无忧道,“这个才是重点,无忧要给我带一串冰糖葫芦才是。”说这话时,小儿女情态毕露。又像是沉浸在往昔美好之中一样。 冰糖葫芦么,这个可是无忧儿时的最爱,几个姐姐们最喜雪天吃这个的。当然也知道哪里的最好。 想到这里,无忧忙答应着,“听姐姐们说,朱雀大街西方里的冰粮葫芦是最得滋味的。”大公主又沈静起来,看着弥姑姑从小婢手接过取回的唱词交到无忧手中,才缓缓道,“我记得是青龙街的才好。那样的红就像是雪天里的梅花,一下子烙进眸子中去,外面甜得人想笑,里面又酸得人想哭。” 大公主这么一提起冰糖葫芦来,似乎是有太多的往事可忆,先时分明笑得愉快,但转眼之间握住手中的毛笔的画风顷转萧索,那些怅惘太过清晰可见。无忧一时觉得有些应付不下来,索性,只是道,“无忧记着了。”看大公主再没别的吩咐,与弥姑姑对过眼神得到许可之后,这才领命而出。 蝶儿早在楼下候着,还当无忧会是一个时辰之后出来,正对着远处,静静发呆,见自家姑出来得这么快打楼上下来,忙迎上去。隐见有几分担心。 无忧简单说了一下。蝶儿才安下心来,随在身后,扶着她上了弥姑早叫人备好的车马。自己也紧跟着上去。 那车夫早领了命,出了王府的侧门直向别院而去。才行到朱雀大街便稳稳的一步也动不得了,原来,这街上有一处,因着有骑马的官家人撞伤了平民在纠缠。 蝶儿扒开帘子一角,认真地看着外面的情况。 无忧的心思任意游走,忽然想着昔年家里也会采买这些戏倌,可母亲总不叫她去看,还说那些戏倌小小年纪甚是可怜偷偷让人送衣食过去,又叫人万不可看低气了她们。 那时的日子简直就像是天上随意的流云,母亲那样的漂亮温柔,跟了父亲要去办公的仪仗默默地送他。 那时的父亲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一千里的路,母亲都会挂在心上。可也是在那时,还很小的她注意到大太太的眼神,准会在父亲望向母亲时充满哀怨。 大太太的眼睛生得很好看,可是一到这个时候无忧就会不敢看向她,平日里像是水晶葡萄一样的眸光,就像是裂开来了一样,射出如箭的寒光来。太锋利了,让人只是这样的瞧一下,就像是要硬生生在人身上打出一双血洞来。而寒冷的风又穿过那个血洞让人又寒又痛。 想罢多时,仍然暗暗叹气,她不能想这些,再不能想这些,要是陷进这些可怕的昨天里,那么前路会一天比一天熬不下去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试一试才不会有什么遗憾。 更要紧的是这拿到手里面,似是而非的机会。 又等了一会儿,那纠缠的人群渐渐散了,马车才又重新走起。 蝶儿想起姑娘说的糖葫芦的事,有些糊涂,于是压低了声音在姑娘耳边道,“前儿个听姑娘说过,大公主小时候伤过,是不敢贪酸的,今儿个怎么又想起了吃这个。若是吃得有什么不对了,怕是不好吧。那位弥姑姑没有什么反对么。” 无忧与她怀疑目光对了一对,也是一脸的难以释然,喃喃,“是有些奇怪。但是,弥姑姑的反应很是正常。”将手里的唱词拿出来交给蝶儿。“之前的事情太过不了了之,这一次就多少有些担心。现在还想不通。”说完,目光又落到那唱词上面。 蝶儿又是对包好了的唱词一顿研究,“我们要不要看看。”不知道是为何,无忧总觉得这里面是有些什么的,颇有些忌惮地摇了摇头,脑海中浮出大公主写的那些字,怎么瞧都像是试探。自己若然是瞧了,接下来,又要费神掩饰,索性便是真的坦诚相对,只送这个信而已。 打字了主意,心上的大石也就放落了,到了这个时候,便明知道是圈套,也要动作优雅利落地钻进去看看。 王府的别院果然非同寻常,所布之景,也尽数是书上描写天南之地的风光貌美。在这帝都之中,有此等阔手笔的也非大公主这样的地位不可。如此看来反倒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了。 与王府园中多布奇石不同,此地多引帝都玉溪上的温泉之水,看着并不如王府阔大,但却颇得曲径幽往之意,是以一时之间倒要费些脚力。进得府中时早有管事的前来领路,无忧跟他说了大公主的意思,向他示令牌与大公主信物。他向身后小童点手,吩咐了几句,那小童头里跑了,管事引着她们主仆二人转上回廊。 走出了长长的一段路。才见前面隐约转出人群来。无忧想这别院果然是大。 再抬头看,出来迎的粉官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说话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一脸的恭敬,给无忧行礼问安。 无忧比照着对家中姐姐们的样子,与她为礼。看清她眼中的诧异,也并不在意。又转身从蝶儿手中拿过公主要赏的字和新填好的词,从这个角度上能看到,戏倌微笑的样子。 耗了些时,一边有别院厨上的人来问,是不是要准备戏服。正如无忧所料,这小小戏倌竟然当着整个别院的家。 第八十八章 小粉倌 再抬头看,出来迎的粉官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样子,可说话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一脸的恭敬,还不待那管事地介绍,便已经很是小意儿地给无忧行礼问安。应该是从无忧的行动举止与管事的客气上瞧出的端倪,或者也有其它的办法。 无忧赶紧打住自己的浮想联翩,比照着对家中姐姐们的样子,与她为礼。看清她眼中的诧异,也并不在意。又转身从蝶儿手中拿过公主要赏的字和新填好的词,亲手递过去。从这个角度上能看到,戏倌微笑的样子。真的是个灵动的人儿。 无忧目光落到那些词上,“殿下一直惦记着你们,还常常赞你灵巧,无忧甚是羡慕,大家都这样能讨殿下的欢欣。倒是让我当起差来也跟着沾了喜气。”无忧无心在这里留恋,轻叙了些话,没有向深里打听什么。 那小粉倌本就伶俐,当然也看得出,也并不纠缠。 耗了些时,一边有别院厨上的人来问,是不是要准备戏服。正如无忧所料,这小粉戏倌竟然当着整个别院的家。 大公主只说她们只是唱戏的粉倌,无忧觉得多半只是对外掩人耳目,那内里藏的,也许是能倾动江山的力量。眼前的姑娘深看之时,又觉得比初见时美上了三分。而且那样的气质,无端就让人觉得舒服,又怎是江湖上那些只有脂粉气并无灵动天蕴的戏子可比得了的。想到此处,又待她们不同些。 若是寻常之人,这么顷刻之间,是感觉不出无忧这些心思上的变化的,可这些人儿就一定能捕捉得到。 无忧一边安安静静看着她举重若轻地安排了一切,又将那人打发了去,才做势告辞。被她唤道,“女差留步。小的们抖胆相求女差一事。”语罢了,从身边的人手中取出一条金艳艳的丝带来,向前来,恭举而语,“小的们偶得一物,看来尊贵,想来想去,得配此物的必定是殿下。可是这些时日,大公主事繁,我等小的,不得进见,这一次借了女差的力,便想着能让女差将这个带给大公主。” 既然是送给大公主的,当然不能由无忧来推辞,微笑接下。目光只是轻轻向上望去,只觉得心上一震,只见上面飞龙转凤的金丝攒攒密密。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轻率,若是刚刚拒绝了才是正理。 她心中沧海桑田一般地倒换,脸上却不带出一丝一毫异样来,还是宁定安和。 那粉倌又向无忧笑了笑,“有劳女差。我等感戴女差大德。不将我等小的看得低气。”无忧脸上仍是满满笑意,却在她说话的同时思量着,大公主的身份虽尊,但是有皇上在,是不许公主位份轻易用龙与凤的。现下这条金带上面确已犯忌,可自己如果不接,又要以如何的道理。是要说大公主的身份不配么,自己都明知道大公主的野心。是以无论如何都要接下来再说。现在的一切都已经让人看得出,摆明了是在试探她文无忧的真心或是假意。 无忧依旧是点到为止的回笑,还说自己与这粉倌同是为了大公主会心一笑,又有如何不同。又说了许多与这些无关的客套话,这才与那小粉倌告辞。 那小粉倌与她行礼,坚持送到了大门处,才因关规律不得出门止了步。仍然是远远地将她望着。 出了别院,将那东西原封不动地交给蝶儿保管。这才指点着车夫向青龙大街去。 坐在车上,暗暗想着,原来,大公主手中的一针一线,都可以用来作计试探。只是不知,这是个开始还是已经结束。 街上人来人往,冰糖葫芦却不知所踪,这样找下去怕是得到天黑,逼于无奈,和蝶儿下了车,进到人群里去找。 绕了大半晌,可算是给人找见了,一口气多买了几串。 这样从青龙大街转回去再到城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大门处,新增了好多兵士,在严格检察往来行人衣物行囊。 有何人能拦得了帝都的门禁,已然不言而喻。 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处,无忧给蝶儿扶着下车,恍然抬头看到兵士手里拿的画影图形,觉得眼熟得不得了。半晌之后终于想到了什么,蝶儿显是也想到了,惊得捂起了嘴巴。 这些人要找的皇上丢失的金带,竟然是那个小戏倌给她们的那条。 如此的巧合,当真让人不胜唏嘘,不对,应该是生无可恋。 心中想到大公主三个字,头皮一阵发麻。 瞧着兵士向自己与无忧走过来,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打量着先头的马车都是通车搜检的,看来,他们对自己这一辆要做的也是这个事。 刚要想办法拖延,一个声音高喊着,“云诚公主府大世子到,回避。” 守城的兵士哗啦一声响齐齐拜倒,无忧也敛身为礼,心里暗暗叫苦,是善修,真是雪上加霜,他来了只能坏事。况且,那些计恨真的还不算太远。难道自己的那些打算是要到今天为止了么。到了现在还是全然无计可施,也是真的。 正打算退后一步,混入人群中避过,却发现他已经在打量那马车,只可惜,王府的马车长得太过端庄,也绝难与一般的车马鱼龙混杂。 无忧眼角一直盯着的方向,随着众兵士齐整整起身,善修的身影也风行一般向自己移动过来。应该是被发现了,先行礼为强。 她轻轻出步向他福礼。 他视若无睹。 随风飘过的声音徐徐清正,如源头活水般清清如许一般,“这是王府车马,放行吧。”这是善修说的?并不在情理之中。但也来不及如何计较这许多。 摆在眼前的这汪混水,眼下,只能先当成是清水蹚过。 他不叫起,她只得自己抬起头,目光堪堪与善修的相遇。 避过眸光,还记得那眸色中的若有所示。然后他转过身就走开了。与守城的兵士指示着什么,能看得出那将领不断地点头。 第八十九章 圣带 随风飘过的声音徐徐清正,如源头活水般清清如许一般,“这是王府车马,放行吧。”这是善修说的?并不在情理之中。不仅不在情理之中,由他说来简直等同于天理难容。但也来不及如何计较这许多。 摆在眼前的这汪混水,眼下,只能先当成是清水蹚过。 他不叫起,无忧想了想还是自己抬起头,目光堪堪与善修的相遇。 避过眸光,还记得那眸色中的若有所示。然后,他转过身就走开了。与守城的兵士指示着什么,能看得出那将领不断地点头。 城门处堵了不少车,是以,虽然说是放行,可是一时半会还是没有办法,真的通行。 半晌,似乎是看到无忧还愣在那里,他又瞧了过来。 虽然距离上并不是很近,不知道为什么,无忧还是被他太过透彻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远远的又向他行了个礼,才扶着蝶儿的手上了车。 蝶儿等无忧坐得稳了,也跟了上去,一面放下轿帘,一面捂着胸道,“真是吓人,刚刚差一点就出大事了。可大公主怎么会这样陷害姑娘。” 无忧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轿厢,若有所思。 原本,以为一切虽然是这样的不可能,但还是老天有眼这样不可能地结束了。想想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善修的忽然出现,以及奇迹般的解围。自己很可能就要搭上性命。皇家人权利的游戏,这样以人命刍狗。 突然,城门内侧一阵的人仰马翻,蝶儿挑起轿帘,无忧抬目望出去,正见有一骑,从人头顶飞出,尘土飞扬的一个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无忧马车前,堪堪带住缰绳。 突然降下速度,那俊马被带得前蹄高举,咴咴直叫,险险就要踏在无忧的马车上。无忧对着高举的四蹄闪了闪眸光,也仅此而已。蝶儿吓得惊叫了一声。半晌才回过神来,马上去挡住自己姑娘,再一定睛,又尖叫一声。“是鸣棋世子。”惊声之后赶紧行礼,无忧也点到为止地点头。 鸣棋一脸古怪地瞧着无忧,好像是要确认她现在的状况,一瞬之前那目光中似乎觉得有什么很是要紧,然后又倏然变回了从前一贯地吊儿郎当。 那样的表情上,看不出他到底是如何的心意,就更猜不出他的来意。只是看的时间有点长,此时四周定然有太多目光瞧着,无忧并不能说什么话,或者有什么提示,是以脸上有些发烧。慢慢垂下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裙角。 鸣棋忽然长长出了一口气,无忧这才挑起目光,看他已经转头去看了一眼另一厢的状况,目光一定是捕捉到了善修,扭了一下缰绳向那边与守城将领站在一起的善修走过去。 马蹄达达声响,善修却只不过是刚刚转过目光来。好像是才刚发现鸣棋的到来。然后又重新转过头去,还在跟那个领头的说着什么。 无忧仍由打蝶儿挑起的帘子看出去,轻风亦能送来话音,鸣棋的声音很有些阴阳怪气,“兄长来得好快。我以为母亲现在并不能劳动兄长于一、二了。没想到只是小试牛刀,兄长就这么出现了。” 善修目视着远方,“要是不来,就不能见到鸣棋的骑术渐长了。也不知道姨母又想将我扰进什么里面去了。毕竟是关于我的事,我还是了解一些的好。” 无忧示意蝶儿放落轿帘,已隐隐想到这一出是谁搞得鬼。半扭着头,看窗外车马如龙,想大公主确实并非一时能琢磨得清的,就听到外面的鸣棋在说,“前面的事情就谢了,之后,我会送她回去,就不劳兄长挂心了。” 然后不知道他们又用眼神相互示意了什么么,安静的时间有点长,也听不到鸣棋打马过来的声音。也许是另有什么对别人的交待。无忧还在猜着,就听到善修说,“平时这样的事,你都会嫌烦,现在怎么这么反转。” 鸣棋一笑,声音有点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得到兄长的关心,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在兄长眼里鸣棋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好好地挑过兄长做的圈套认认真真向里面钻怎么样。那么费心做给我的,我总要去看看。那么兄长呢,来这里又做什么。而且,看着好像是不光来,还做了什么好事。敢情兄长是一边恨着王府,还要一边付以真心么。” 然后善修没有再答,肯定是漠视了鸣棋。哒哒的马蹄声向着无忧她们的马车过来。 现在这个时候,她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只想要好好地静一静。但鸣棋的说法,也是自己拒绝不了的。索性也不去想。也不去向外面吩咐什么,一切自有鸣棋在打理。蝶儿也听清楚了鸣棋的意思,眼睛里带着问意看向无忧。似乎是有些担心。无忧冲着她摇了摇头。 蝶儿会意地抿唇。 眼前的事情不难看出,连鸣棋会来到这里也是大公主的意思,也就是说大公主并不是真的要她怎么样,而是在让她看自己的手段。无忧现在相反没有那么担心了,只是在想,大公主给她看过这出之后,是要得到她的什么反应,更加的小意还是更加的畏缩,到底哪一样才会是这位殿下的最期待。心中其实还是属意着另一个想法,那就是聪明,看看弥姑姑就知道,大公主更喜欢聪明人,连同那位粉官也是,只是看了信,就这么聪明地理解了大公主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马车走起。蝶儿也明白鸣棋世子,现在就跟在外面,而且完全不知道打的是如何主意,是以与姑娘两个人只是默声。 等到了王府,无忧又扶着蝶儿的手下了马车,没发生任何事情一般与鸣棋为礼,身子还未直起时,就想直接去大公主那儿回话。虽然也没有什么好回的,一切都在大公主掌控之中,好在,自己应该不曾做错什么,该上的当也都上了。起码从这一点上来看,大公主什么会是满意的。 第九十章 逃过 等了一会儿,马车走起。蝶儿也明白鸣棋世子,现在就跟在外面,而且完全不知道打的是如何主意,是以与姑娘两个人只是默声。 等到了王府,无忧又扶着蝶儿的手下了马车,没发生任何事情一般与鸣棋为礼,身子还未直起时,就想一会儿该当是直接去大公主那儿回话。虽然也没有什么好回的,一切都在大公主掌控之中,好在,自己应该不曾做错什么,该上的当也都上了。起码从这一点上来看,大公主什么会是满意的。 然后,慢慢直起身子来。敛身待鸣棋先行。 鸣棋那边也已利索地跳下马来,有人接过缰绳,带过马匹去。他径直走到无忧身前,紫衣掩日却没有如无忧所愿地走过,而是展臂拦住了无忧的路。 无忧看了看那只伸过来的手臂退了半步低头。静等着。 鸣棋向无忧要去的方向上望了一眼,“应该有很多好奇的事情啊,啊,不问的意思,是想自己胡乱猜测。也不对,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更像是不大在意,对于这些都没有感觉?” 无忧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鸣棋,并没有什么多余情愫,仍然垂眸,“奴婢的在意是多余的。世子无需理会。” 鸣棋拧了拧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转了身,当先向大公主书室去。 无忧抬起头来,看着那个身影一往无前地向书室去,不知道他又要做如何的打算,今日里他的出现,不能说不蹊跷。今天好像所有的奇怪都汇到了一处。 隔下一段距离来,遥遥跟着。 一前一后进了书室候着。他坐着,面色不愉,无忧只有站着的份儿。 大公主并不在书室内。婢子见世子过来了,俯身行礼,看鸣棋的意思,并不打算进去内室,赶紧出去问大公主的意思。 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无忧垂头而立,能感觉到鸣棋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转悠。之前,自己一次也没有让他讨到便宜,这一次,他一定是来火上浇油的。 有香气入鼻时,帘子打起,大公主飘然而入,看到鸣棋从椅子上起来有一痕惊诧,又顷时消弭。之前鸣棋其实甚少出入书室。 两个人一齐问了安,大公主笑笑,“棋儿今儿个不去练剑么。近几****父王因着善修,心情不大好,你万不可任性恣意。” 鸣棋已经开门见山,“母亲法力无边,居然还是使得动善修。” 大公主温温带笑,目光是看向无忧的,“我怕我这个做姨母的不经常唤他,他就真的将我忘了。” 鸣棋冷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一向眼高于顶的兄长为什么肯为一纸知会来得这么痛快。”边说边看了一眼无忧。无忧平静如没有瞧到鸣棋扫过来的目光。等得他将目光掠过去,才又转过头,将目光投到大公主案上新画的水仙花上面去。 大公主正看着手上的画,“从前,我说的话,他比现时更肯留意。” 鸣棋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公主却摇头,“他既是我的亲外甥有些事,就由不得只由他来决定。比如是不是继续做我的外甥。或者是要做点其它的什么。不过今天看来,我这个外甥有些意思。” 鸣棋声音微沉,“也许兄长来之前只想看看热闹,来之后见到了某人才改变了主意。” 大公主虚怀若定一笑,“那也是,受利的终究也会是大公主府。意思是一样的。” “我觉得大兄长这次是认真地要同母亲生气。” 大公主已经再提起笔来,“刚刚画这画时间太久,眼睛乏了,他既然来了,便是同我没有什么。你也要改变兄长的想法,我可不会帮你。比起你一生要得到的东西,这个会是最简单的不是么。” 鸣棋点了个头,是同的意思。可他没有要离开的姿态,好像是闲坐着,只等看无忧的笑话。 又等了一会儿,见他闲着也是闲着,非要赖在此处的想法无换, 无忧只能咬牙上前,向大公主述了前情包括如何到的别院,又如何从粉倌手中得来金带,亦说到城门验检与遇到善修世子才得以免检等等事无具细一一描述得清楚,方献上那条差点要了自己命的金带来。 弥姑姑靠过来亲手接了过去。 又献给大公主,大公主将那金带拿在手里,上上下下打量着上面的金丝龙凤的纹理,颊边升起明明笑意,“皇上的东西就是这样,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让人眼红心跳。哪怕是落入了戏倌之手。我倒瞧着那些守城的人无有建树,要是拿发那般的东西,又岂会走天家的城门。”眼风随即一挑,似在欣赏着无忧的反应。 室中几个人的目光都聚无忧身上。 没有觉得恐惧,也没有觉得委屈,脸上只是一贯的恭谨,大公主可以任意对她做些什么,而她在大公主眼中,只能维持一个无怨无悔的忠诚才是对的。如此,就真的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她想,她得好好沉默一会儿了。 最后,是大公主哭笑不得的疑问,“这个么,是我意味深长的恶意,我在等着无忧歇斯底里,可是无忧的平静,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就不能不回话,“将这个看成是殿下的性格,日后会更加习惯。”死死抓住衣角,此时的答话当动心思,亦要堂堂正正。虽然危险,也要赌一次。自从踏入王府,这样的赌几乎日日都要有一次。她似乎已经有些习惯。只因,如果不是这样的惊心动魄,她几乎不知道活着的感觉。 大公主嗔目,“无忧何敢说这个。” 无忧心中大跳了一下,却不得不撑下去,现在离弦断掉还太远,“无忧是抱着掉脑袋的勇气说的。” 室内幽昙一般的香气于无见处汇成一气,静入弥深处一般,似乎还要再静下去,大公主终于璀然一笑,“你最好是保护好你的脑袋,我要了它,可没用。” 如此,算是逃过一劫么。 第九十一章 丝愕 这样很好,忽生忽死,如果不是这样的惊心动魄,无忧几乎会意识不到自己是还活着的。 大公主嗔目,沉声道,“无忧何敢如此无理。”这是无忧第一次见大公主脸上变幻出生气的颜色来。 无忧心中大跳了一下,却不得不撑下去,现在离弦断掉还太远,她只得咬牙坚持,“无忧只敢在明察秋毫的殿下面前说这样的话。奴婢也爱惜自己的性命。”因为早已经打算是要破釜沉舟,所以那般如同万丈悬崖一脚蹬空的感觉,渐渐也觉得并不是真实的。 室内幽昙一般的香气于无见处汇成一气,静入弥深处一般,似乎还要再静下去,大公主终于璀然一笑,“你最好是保护好你的性命,我要了它,可没用。”然后,摆摆手让无忧出去。显然一切都被无忧猜中。所有的变化,都是试探。大公主对她的好奇才刚刚开始。 如此,算是逃过一劫么。 退出书室时,好久不敢迈步到阳光下,生怕这一切都是假的。 想着,还能完好地站在这里,真是让人觉得莫名热血。她不会自暴自弃的,一些都要试试,就像今天,一开始真的是站到了绝地了,但还是逃出生天。 转过长廊,看到在那儿观风的鸣棋,规矩行礼,也并没有迈步,配合着他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恭敬等着。 他转过头看了无忧一眼,然后又转回去看风了,“我母亲对于你,看起来绝不会是帮助而是危险。这个事实,好像没有什么需要迷惑的地方了。” 半晌,身后无声。无忧并不说话。 鸣棋回头看了看无忧脸上的淡然,一丝错愕渐渐化成好奇,“看你这个样子,是清楚得很,怎么不想办法离开?要不然,我就真得怀疑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无忧垂首回话,“那只是鞭策。” 四周一片安静,只余他们对视的目光在闪动。他珠眸闪动,玲珑剔透,仿佛可以洞穿这世上的一切。 无忧从鸣棋静止起来依然让人感觉得出危险的眼神中,做了个一福身,“世子有要事在身,奴婢不敢再多扰,这就告” 鸣棋换了个姿势,看向无忧,“这是我对你的新看法。绝对的不简单,而且还能够吸引更加不简单的兄长的注意力。难道之前的猜测是真的。美色当前,连兄长也会扰乱心神,变得不那么淡定了。”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无忧做何反应。 无忧心上实实地吓了一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鸣棋是从哪里看出了这样的苗头,表情上依然做得静如止水,不慌不忙道,“世子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善修世子,无忧不敢扰乱世子视听。” 鸣棋抬手挑动一下眼前的树枝,有去年的陈叶落下,“不是啊,在我这里不分主次,都一样重要,一个是哥哥,一个也许是更重要的人。对啊,是最重要的人,再黑暗有所图的人生,也总会有最重要的人。从小的时候起,我就总是跟兄长一样的眼光。而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几乎能想到他在想什么。他对你似乎格外看重。这是真的。”说完自笑,像是很赞成自己的说法。 无忧规矩地笑了一下,对着面前煞有介事还一味向里面钻研的鸣棋说,“世子看起来就很爱善修世子。”一切不过是客套。 鸣棋点了点头,又向外吹了一口气,“你确实是与众不同的,我现在这样对他,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在讨厌他,必要时还会对他用些什么样的手段。你,只有你是不同的看法。而且从你的眼睛中我似乎还能看出另外的意思来,你是说我在掩饰我对兄长的喜欢。我这个等同于闹脾气。” 无忧垂眸,“奴婢不敢揣测世子心意。” 他摆了摆手,“揣测吧,多少也揣测一下。之前也不揣测过很多次了么。看你每一次都将母亲的心意揣测得恰到好处,要揣测我的也没有多难。” 这样的话无忧明显不好再回。他也不要答,只是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转身去了。 ********** 另一边,看着鸣棋伴着马车离开的许荡,向善修道,“看来,鸣棋世子也是为了这女子而来。这么多年来,难得看一次鸣棋世子这样着急,属下已经看到马身渐汗,想必是从很远的地方赶回王府,听说了消息,又不辞辛苦赶来这里。” 善修看着手中的缰绳,想着,从前鸣棋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这种情况下,是男人都会去救的。” 许荡回看向善修,“世子,本来我们没有太多的机会,可现在似乎有了呢。鸣棋世子也终于有了会珍而重之的人。” 善修目光仍在远处,半晌,才转过目光,许荡似乎是被自家世子特别的目光惊了一下。那是太少出现在世子眼中的目光,就像是特别地看不懂自己,甚至有些不可能找得到答案的懵懂。 **** 无忧摒住呼吸沉入池中,热水涌上来,将自己包围。 闭上眼睛,还能感觉到,水波在自己眼前曳曳漾动,那么的金光闪闪。明明都闭眼了,可还像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些一直在不停闪动的光。 从外祖父一家出事的那天起,文无忧就已经死去。在他们面前,文无忧可以死去,可是做为罪臣余孽的文无忧就绝对不能死去。 这也是自己的最后一点执著。 如果说,这是在这世上自己最后想做的一点事也并不过分。 慢慢地,就像是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还有这尘世。所有的期待离她而去。所有的痛苦也是。 直到蝶儿惊慌失措地将她从水里拉出来。然后,所有的水珠就那么一下子从她的魂魄里面被抽离而去。 魂魄回归这个身体的感觉,好像就在刚刚感觉到了一次。 任蝶儿给自己披好衣服,然后反身就紧紧抱住蝶儿,笑一笑,“我没事,吓到你了吧,其实这样也不错,希望大公主对我的试探都是用在明面上的。” 蝶儿亦紧紧扶住自家姑娘的手,心里一阵热烘烘的暖流融过,想了想,“姑娘还真能笑得出来。今天这几位公主世子的一一的露出了手段。姑娘又要做事,还要生出防他们的心思来,真是辛苦。” 第九十二章 乱梦 直到蝶儿惊慌失措地将她从水里拉出来。然后,所有的水珠就那么一下子从她的魂魄里面被抽离而去。 蝶儿声音里面已经能听得出轻颤来,“姑娘这是在做什么,无论是太太,小公子还是蝶儿可都不能没有姑娘啊。” 无忧听出她声音里抑制不住的轻颤,心中涌起一阵过意不去来,那样泛着莹绿光色的魂魄,倏然而回归这个身体每一处的感觉,好像就在刚刚切实地被体体验了一次。若是那样沉下去,她就对不起他们了啊。 任蝶儿给自己披好衣服,然后反身就紧紧抱住蝶儿,笑一笑,“我没事,吓到你了吧。其实这样也不错,希望大公主对我的试探都是用在明面上的。” 蝶儿见了刚刚那一出,觉得非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才行,“可奴婢担心的是刚刚。外面的事总有办法可想,奴婢是怕姑娘想不开,有自毁的想法。” 无忧就在蝶儿的怀里大声地笑,“死实在是太简单了,那才不是我的风格。” 蝶儿亦紧紧扶住自家姑娘的手,心里一阵热烘烘的暖流融过,想了想,“姑娘还真能笑得出来。今天这几位公主世子的一一的露出了手段。姑娘又要做事,还要生出防他们的心思来,真是辛苦。” 无忧慢慢松开抱住蝶儿的手,仍然笑着,“你也不要太小看了你家姑娘我,在他们身边久一点儿,也学得到几分玲珑。善修世子脾气有点大,却胜在离得远,对我纵然有什么不满,也不能一下子伤到我。鸣棋世子倒是阴阳怪气,发起威来,抵挡不了。可我毕竟是大公主身边的人,他也不好将我如之何。总之他们个个都将我看得紧,大太太倒是害不得我了呢。这下放心了吧。” 蝶儿其实并不能真的放下心来,但她还是安慰地点头。扶着无忧起来,看着无忧若无其事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 挑了一会儿花色,无忧似乎才起了一些睡意,蝶儿扶侍着无忧上床,自己伏在床下迷糊了一会儿。 恍惚中发现书案边是姑娘的身影在习字,还觉得是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过去,才发觉并不是梦,姑娘真的是坐在桌前临帖。 窗外天色还黑得浓重。连自己每天只做和一个等字,都觉得浑身乏累,姑娘在王府还要计动心思。可以说得上是身心俱疲。 眼圈一热,险些要掉下泪来,赶紧悄悄爬起来,取过披风来。微微咳了一声,提个醒,然后小心翼翼走过去,给姑娘披得仔细了,又默默立在身后。 那轻触在无忧肩上的温暖,仿佛是娘亲在下雪的日子向无忧手上轻呵的气,无忧心头氤氲起往事,便如一直藏在心中的河奔涌决堤,一冲而下,在心里密密下起了一场雨,没有出声,因为怕止不住泪水。 又临了一会儿见姑娘搁了笔,才出声道,“现下时候还早,姑娘现在躺一会儿才是。明天也有许多事情要姑娘费神劳心。” 无忧点了点头,拉蝶儿上来一起睡,两人并不说话,只是握着手。唯一能让无忧觉得安稳的状态。 半个时辰里一直都是亦梦亦醒。 一忽梦到,自己见到了娘亲,娘亲拉着她的手要她快放下现在要做的事,要她一起去到庵堂里面,再也不要在这污浊的尘世间害人害己。 一忽又梦到,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揭在人前,所有的人都厌弃的目光,都在说她人长得很好看,心却是黑的。每天就只知道算计别人,还只是在小小年纪,可怎么得了。 然后,她被抢去了所有穿上最最破旧衣服,弓着身子,藏在角落里,接受所有人的唾弃,那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五姐姐,大太太,焕离,她们都在她面前开心地笑。然后是鸣棋,善修,再有的,就是像是等在她视线之外的全天下。 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时,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隐约传来蝶儿的声音,显然是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因为刚刚做的那个梦,她出了一头的汗,一双手因为用力都握出了指甲的痕迹来。那样的梦,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 等到蝶儿给她梳好头发,才算得上是真正平复下来。 ****** 去倒水丞里的水回来,正待将水丞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到弥姑姑已经脚前一步进了书室。 其实,弥姑姑寻常书室来得并不多,因为王府虽要打理的事情实是太多,大公主避在这里寻清静的时候,那些主意基本上都是弥姑姑在拿。今天,一大早就在这里出现,看来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无忧向大公主并着弥姑姑行礼,然后无声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放下水丞时,听大公主在问弥姑姑国舅家的事。无忧认真将毛笔摆正,又开始收拾宣纸。想不听到她们说话,很困难,所以顺便听了一下,原来当朝地位最最显赫的国舅已经有了三房妻妾,这次要入帐的是第四房。 到了国舅这个年纪,娶妻已经娶出了心经,于是乎,这一次对外只是说都是由发妻张罗的,只因膝下子息单薄。已有两个儿子的国舅,喊冤的手法真的是太过谦虚。可无忧想不出这样的私事,弥姑姑为何郑重以极地告诉给大公主。转念想到,那个存在的可能非敌即友。 再默默放好笔搁,继续安静本份做个背景人,反正她们能放开量说的,也必不是要瞒自己的。 此时弥姑姑正亲手将茶承给大公主,大公主接过轻呷了一口,就放开手了,道,“你是说,这也是国舅的试探,我派去的人,我送去的礼,我对他的贺词,这些也要被当成是我是否支持他的依据。他如今也是学得这样的猴精,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要看我的意思了。” 弥嬷嬷轻声回道,“在他还没有得到大公主的认可之前,肯定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国舅其人从来如此。” 大公主微微夹起视来静了半晌,“控制不住的不知天高地厚啊,让无忧去吧。” 第九十三章 菲薄 无忧默默在一边充当背景图时,弥姑姑正亲手将茶盏承给大公主,那茶盏子一打开,幽幽茶香便在一室浸润开来。吸进了人心肺之中,如同被小儿的手轻轻浣洗过一遍般地舒服。 大公主接过去,低头轻呷了一口,就放开手了,弥姑姑赶紧接回去。大公主微微抿唇,道,“你是说,连这没完没了的纳妾也是国舅对我的试探。我派去的人,我送去的礼,我对他的贺词,这些也要被当成是我是否支持他的依据。他如今也是学得这样的猴精,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要看我的意思了。皇后可正是着宠呢。他在这上又来了远见。也不怕白费力气。” 弥嬷嬷轻声回道,“在他还没有得到大公主的认可之前,肯定会一直是这个样子。国舅其人从来如此,眼睛里只看得到最高最上面的人,其它对他有异议的人,他倒还没瞧得上眼。兼之从没有在朝中行过事,难免奇奇怪怪,做起事来不顾首尾。但于我们也是好事。回敬给他的,无非是同他一般的模棱两可罢了。”无忧想,自己猜的从来不错,弥姑姑虽然一直极静,可真要是到了大公主纠结的问题上,她定然会是个最好的谋事。 大公主微微夹起眸子来,盯着眼前开得正艳的花,静了半晌,“控制不住的不知天高地厚啊,我懒得见他那副样子,让无忧去吧。也让他好好琢磨。” 弥姑姑一时也有些没料到大公主会让无忧去这件事,略踌躇,“可无忧的身份。” 大公主轻然一笑,像是找到了乐趣一般,“是我的伴读女差,并不是一般的女差,皇上一向是知道的,我很重视读书与写字,能陪在我身边的伴读女差怎么会差。这样的身份可供这位国舅好好解读我的心意。想想已经觉得有趣。” 弥姑姑应了声,“是。” 无忧听得真而切真,可是一开始还是紧着自己,想要若无其事,后来才想到,那样也太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她也就会被大公主彻底看透,于是便放下那重心锁,干脆让自己任由着性子发起怔来。这样的好事,于她来说,该当是这种情绪的。 大公主看了一眼在一边微微发怔中的无忧道,“不用有太多顾虑,国舅原本就很奢侈,所以席面会不错。但也要细心一点,毕竟,我今后要看待他的态度,会从无忧的见闻里来。” 无忧抬起一半的目光正看到大公主金玉满堂福纹锦衣到腰身处,道,“是。”侧头看向弥姑姑时,她还是一贯的表情,微微含着笑意。已向大公主回着,“女差去国舅府的事情,奴婢这就去安排。” 说完,用眼神向无忧做了示意。当先向大公主敛身,然后退了出去。无忧也向大公主行了礼出来。跟在弥姑姑后面一路走出了些距离,弥姑姑才停下来等她。 无忧向她行礼,知道弥姑姑等她的意思是要告诉她接下来做什么。这样一边向弥姑姑走过去,一边挪出神思来想,这样终究是好事还是坏事。而一颗如同在热油里滚的心,已经由刚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极度震惊,变得平常,甚至在想到这会不会又是大公主的另一个试探。 走到弥姑姑近前,还是先行了礼,垂首立定。 弥姑姑轻声说了自己的意思。 原来是要给无忧做衣服。其实,除了量尺寸需要无忧,其它的一切都是弥姑姑在安排,无忧等着就好。 出了制衣坊,转过了一重榭,一带环水的桥中,弥姑姑停下了下来,无忧知道她这才是有重要的话要说,静静候着。 弥姑姑一时没有说话,顺着她望的方向望去,是王府的一带奇石错落,“姑娘不必有什么负担,到了国舅府中一切只要随意就好。咱们府上与二公主府上的二位世子也会去,他们与国舅儿子一向交好,所以只是以个人身份而去的。” 无忧乖巧点头,“大公主对无忧恩重如山,只是无忧愚钝怕是有负大公主信任。心中实是忐忑。” 弥姑姑还是从来一样的笑容,“姑娘是聪明人,自然是知道公主从来都看重书室之事,此时郑重提了姑娘是伴读女差,意义已经非比寻常。姑娘此后再不可妄自菲薄,虽说不至于跋扈,但也要当得起女差的身份。”她并没有将一切点透,但是目中的意思已经升腾出了些许。 无忧忙点下头来,“弥姑姑提点得是,如今倚着大公主身份不同,如何的行事,都会三思而后行。” 弥姑姑脸上再不添其它表情,只是如常道,“只有一点,絮言给姑娘,做为候府的姑娘会说“是”的事情,做为王府的女差却可能要回避。这一点姑娘是清楚的吧。” 无忧点头道,“姑姑说的极是。” 弥姑姑这才轻轻揖礼离开。又过了一会儿,蝶儿轻手轻脚从假山后面转过来,一边回身看向弥姑姑离去的方向,一边道,“姑娘做了侍读女差么,之前只是普通女差,现下向世人昭告姑娘是伴读女差,应该就是大公主的人,应该是件好事吧。” 与她安静对视了一会儿,无忧轻道,“也许吧。”又向她安慰地笑,“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可以狐假虎威是最起码的。” 三日后,新衣服已经做得,穿戴好了,揽镜自照。是制同于宫中女差的样式,隐有几分大气,细瞧之下镜中人少有的陌生起来。比起华丽的绣饰,无忧倒觉得,自己更喜欢袖口处简约的设计。 晚上坐在灯上分析了一下,国舅与大公主的立场:一个是想在大显打出盗洞,中饱私囊;一个是想在大显打造万年基业,取今上而代之。当然会是水火不容。 而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公主即使很讨厌国舅,也不得不适当容忍,因为国舅外戚势力的存在,就是用于牵制大公主与二公主慕得天下的野心。为了让皇上安心,大公主对这个国舅,自然也只能以礼相待。但是,只要看看这次去祝贺的人是自己,就会知道这个以礼相待的程度了。 第九十四章 静寻 晚上,无忧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坐在灯下仔细分析了一下,国舅与大公主的那个并没有多难的双方立场:一个是想要国库当中打出盗洞来,中饱私囊;一个是想在大显之上另打造出一个万年基业,取今上而代之。两个立场如此相悖逆,当然会是水火不容的存在。 两颗能吃肉的队伍。没得选,无忧是要跟定大公主的。 然后自己在心中笑自己。什么时候,自己终是成了同他们一样的人,血海深仇将一切简单变成重重漩涡的险滩。 这么一整天下来,她从不许自己闲着,只因那样连呼吸都会觉得是罪过。她凭什么能轻松地活着。 想到那样的从前,心中就会起一种痛。 又马上压下来,想这些是没有用的。唯有改变。记忆中惯看的平和,反而成了再也看不得的伤。一想到就会惋惜得心伤。 大公主与这位国舅是她眼下不得不想的人。即使是那些痛一直藏在血流里窸窸窣窣个不停的时候,她也要逼自己去想他们。因为那些看似不可能东西,终要在他们身上获得。 如果此时还会有遗憾就是,她的力量得来的太慢,太慢。慢得想让她出去抢一些回来,也慢得她再不想顾及什么。是不是有一天,她真的会为那些力量而变得不择手段。她不知道。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大公主即使很讨厌国舅,也不得不对他进行适当容忍,一切皆因皇后外戚势力的存在,就是用于牵制大公主与二公主慕得天下的野心的扩张。为了让他们以为这个牵制可行,大公主对这个国舅,自然也只能以礼相待。 但是,只要看看这次去祝贺的人是自己,就会知道这个以礼相待的程度了。 想想,这样前去,也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唯一不好的是,一意想躲避又偏偏都惹上身的世子们也会去。这样看来,就不是只要做好缩头乌龟就行的。想想同这些人的周旋,就觉得浑峰上下都精疲力竭。 这世上所谓的骑虎难下,想来也便是如此了吧。 转眼到了当日,蝶儿从一早就开始琢磨着如何打扮自家小姐,珠玉首饰的摆了满桌,无忧坐到妆镜前,却只捡了几样简单的放在了一边。 蝶儿有些惊异道,“平时也就罢了,可是这样的时日,又是王府的女差,这些是不是过简了。” 无忧对镜照了照,温柔一笑,“你看这件衣服,配简装才更对衬呢。” 蝶儿拍了拍额头,“是呢,蝶儿倒是忽略了这个。而且越是端详起来越觉得姑娘这样装扮真是漂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美人。” 无忧向她撇撇嘴。小丫头还是自顾自沉醉。无忧以手托腮,又静静自寻思了。如何如何才能让这些人的争斗,来将她的意愿成全。 到了午时,大公主府已经派人来接。无忧等着蝶儿最后检查一遍齐整了,才出门登车。 蝶儿注意着在自家姑娘身后看了一圈有没有什么纰漏处,半晌看得了,也跟着上去。之前一次去国舅家的事,现在想想仍是骇人,蝶儿的目光止不住地又向无忧身上打量,生怕又有什么不妥之处。 ****** 大太太在老太太房中端起茶盏,笑道,“珠儿在王府当得女差是得脸的事,况且那并不是一般的女差,而是大公主最为看重的书室。天下的的大事,大公主都会于其中办理。如此,可是向世人说明了些什么。母亲怎地还为了此事忧了起来。”昨日得到的消息,大太太一夜都没有睡好,本想着要处理了无忧是会需些时日,费些心思,哪里想到这才一个稍不留神,就已经让她得了真正的实惠,大公主的意思到底如保还看不出,但这个侍读女差的地位绝非一般也是实情。 这样一来,她将来要对无忧动什么样的心思,也不好再过大公主的手了。一种无力感如飞烟一般弥上她梦境,似乎一夜都是半睡半醒之间。 老太太给一边的婢子轻轻捶着腿,微阖双目,沉吟了半晌道,“并非忧这个女差,而是忧在是这个时候,国舅与大公主,大公主与二公主,大公主与皇上,直到一方压到一方的那一天出现,否则就是日复一日的争斗不修,没个消停,便是你那夫君搅在其中也平添烦恼,更何况无忧还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理得清这其中的瓜葛横生。” 大太太心上已长起明亮亮的愁来,嘴上还是一味地宽慰之词,“母亲,候爷现在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们个个都想着巴结,趁着这个时候上,让无忧出去经经世面,说不定也可以让候爷看看最后的选择,毕竟哪里来的绝对中立。”这些倒也是大太太真正的心里话,这是无忧当上了女差的唯一好处。 其实,老太太也不是不知道,大媳妇的话是对的,现下候爷虽然位极人臣,但到底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的道理,候府权势要想世代永续,多一个出路,总好过坐吃山空。点了点头,又长叹一声,才重复拿起茶来吃着了。又给大太太指了指她的位置,“你也尝尝,这府上,到底还是你最是操劳。” ****** 怕姑娘手冷,一上车,蝶儿就递过早已经准备得好了的手炉,给无忧捧着。无忧抱着手炉顿觉得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于是眯了一会眼,蝶儿又鼓鼓捣捣地折腾着什么,果然,快要到国舅府时,捧到无忧面前,说是托六姑娘求的符咒。 无忧看了看她的眼睛,心上更多过了些暖烘烘的热流,接过来倒舍不得揶揄她了,只是柔声说,“今日会无恙的。” 蝶儿惊喜起来,“姑娘是想到什么了,才会这么的说么。” 无忧拿着符在头上晃了晃,“这个说的。”马车一颠,蝶儿赶紧扶住小姐。无忧在她扶过来的手上拍了拍。 时维冬月,天寒地冻,下得马车来瞧见国舅府倒是因着张灯结彩暖了满眼。 有喜乐从府中传扬出来,恍惚天地间都是一片祥和。 蝶儿递上王府的请柬与礼单,自然有国舅府中的另行招待。 第九十五章 兰童 无忧看了看她的眼睛,心上更多过了些暖烘烘的热流,接过来倒舍不得揶揄她了,只是柔声说,“今日会无恙的。放心吧。” 蝶儿惊喜起来,“姑娘是想到什么了,才会这么的说么。” 无忧拿着符在头上晃了晃,“这个说的。”蝶儿的被泼了一盆凉水,喜笑颜开的样子慢慢缩了回去。马车一颠,蝶儿赶紧扶住小姐。无忧在她扶过来的手上拍了拍,“逗你的,今天是真正可以狐假虎威得很好的时候。”向着有些似懂非懂的蝶儿做了个个的笑容。 时维冬月,天寒地冻,下得马车来瞧见国舅府倒是因着张灯结彩暖了满眼。 有喜乐从府中传扬出来,恍惚天地间都是一片祥和。 蝶儿递上王府的请柬与礼单,自然有国舅府中的另行招待。 无忧也只是不动声色。大公主未曾让带过一句话来,所以,国舅夫人亲临时,无忧也只是点到为止地代大公主恭喜了一下。眼中也同着那些人一般蕴上了喜气,只转向无人的方向时又变得索然无味。她的世界早就没有了悲喜之分。 总之,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休息室都是不同的。 被让到的是在京城都很有名的国舅府高轩之上。熏笼蒸得太暖,是以还在这样的时节,四周的轩窗却都是打开的。抬眼望出去,整个国舅府是新新的布景,要知道国舅府曾是前朝旧府,而今这些亭台楼阁都是皇上赏赐给国舅时的重新翻修,像这样的革故鼎新,不知要抛多少银子进去。大显四边上游敌亦存,却这样的大兴土木,这位国舅并不是可以倚重之人。他身边的人都不劝他收敛么。 慢慢将手放落在茶盏上,感觉到有人盯视的目光。转过头去看。 是焕离。身边还伴着同样衣着华丽的两个小姑娘。三个人坐在一起,如在这初春之时胜开了夏花一般的艳丽非常。 只是蜻蜓点水的对视,焕离的目光多少有些闪烁,无忧也知道是为什么,上一次被骗并不是无忧反而是焕离被她吓得不轻、虽然焕离其实还是罪魁祸首,但无忧已经不想追究。 当然,这个不追究也并是她文无忧有多么的胸怀宽广,而是畏着所有人都在保护她,光是一个善修就是惹不起的。 还好躲得起,无忧将目光越过她们,放在外面的更远处,一点残雪,万幢民居。这里真的是很高。随便看看都会觉得视野无限开阔。 再转过眼来,向着人群中最中央被簇拥着的人,就是国舅,上次见过,是将贪婪都写在脸上的人,所以皇上会用这样的人,大概要除去的时候很容易,也是在这个非常之时将他启用的一个原因。 其实有些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埋下了伏笔,如果肯细细想想几乎是能想得到结果的,便能看透的从来都是局外之人。自己的人生,自己是最最最过不明白的人,这话是真的。 给无忧的感觉是,到了现在,连大公主都懒得收买这位国舅了。又或许大公主对于国舅的末路,只是静待花开会有时。 无忧不愿看他们彼此之间的虚与委蛇,那些事虽然有关这大显,却真的是与她无关。 目光再向下,看到下面的小阁里居然摆着一些兰花。她从未见过那么美的一盆兰花。那个品种似乎还不到花时,又添了一重惊异。 是以,伸出手来,特意地指给蝶儿看。 蝶儿睡到了也觉得奇怪。无忧看看,要来的人还有很多,看起来那位胖胖的国舅还有得应付,索性要拉着蝶儿走下去看看才舒坦。 从前这个时候,蝶儿都会拦的,可是今天是借了焕离的光了,蝶儿在她身后一直都撇着嘴呢,估计早就想离开了。 一路走下来的距离并没有多远,等真正走进了,再回看,自己刚刚坐过的高轩,才看清,原来这个小阁掩在小石之后,并不能看到那厢里正厅的张灯结彩,是以有些清冷了。 无忧却觉得很好。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的金戈铁马他们自己闹就好,她就不必苍凉地围观了。 一直走到那些兰花前面,觉得竟是比刚刚看入眼中的那些如花美眷里还要惊艳上几分。一朵朵地妙蔓,一枝枝地折回好看的光色。 看这些兰花生长得好,就知道这里平日里也会少有人来,兰花的性子本是这样的。喜欢长在人不常至的地方,它本就不喜欢热闹。这一点儿有点像她。 转念想到这里是国舅府,忽然觉得奇怪,依国舅的性子不大可能喜欢这种空谷幽兰。也不应该养得这么好。 不觉间更近兰花一步。还在惊奇! 听到有哭泣的声音。是从最大盆的兰花后面传出来的。惊了一下。给蝶儿拉住袖子。知道蝶儿就快要叫出声来,无忧赶紧回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走过去,心上想着小时候,是看过兰花仙的话本子的,这种情境之下,最是合宜出现的。 等转到后面,看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兰花的大盆后面哭。一边哭一边想要止住,紧紧地咬着怎么的袖子。但是应该是因为实在是太伤心了,所以没能真的止住。 这个场景,让无忧一阵心酸。轻易让她想到她自己的身世,那些笙歌的婉转处,一张可怜微微发抖的小脸。 指尖微微发凉,轻着声音问,“为什么哭呢。前面很热闹的。怎么不出去玩。” 小男孩忽然听到她话说,有些惊异地抬头,看了一会儿无忧,似乎是察觉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才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小阁的顶梁。无忧移目看过去,原来是毽子落在了上面,“啊,这个嘛,我可以帮你。”心上随之一轻,也是呢,只是一个小孩子,会有多大伤心的事呢,一只毽子足以成为他伤心得要死的全部理由。还好自己长得这么高了,应该可以帮得到他。 抬头伸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是够不到的。心上生出一些过意不去,她竟然帮不上忙,蝶儿比自己个子还要小啊,又想了想,“啊,我去叫这府上的家人帮你吧。” 第九十七章 连遇 确定这位国舅家公子应该重新归于安稳,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后。无忧才用目光向蝶儿示意,离开这里。 一双主仆方踏了半步,后面这位公子的声音,并无预兆亦无波澜地平地响起,“这样倒是公平得奇怪。我们一人见实一次对方的尴尬。算得上是两清了。” 听他说话这样奇怪,无忧微微凝起眉,看来,自己好心被揣测成了恶意。这位公子定然以为,刚刚,她留在这里,没有即时离去,是故意在瞧他如何出丑。 之前还想,他的这副长相,倒不像是国公家的儿子。 现在看来,像了。 回头去瞧,他到底如何的意思时,这位公子尚未转过身来,可一只手却向无忧她们伸出来,手掌是张开着,要拿什么东西的意思。 无忧好奇地瞧了瞧那只手。那只手不耐烦似地动了动,叹气,“是要借帕子。” 无忧微微抿唇,他倒是这样的理直气壮。 蝶儿有些惊地瞧着那只手。一阵风吹过吹得蝶儿有些迷眼,可感觉到无忧将帕子交到她手上,还是懵懂地瞧向自家姑娘。 见无忧用眼神示意着,让她将帕子给那位公子递过去。蝶儿微忖忖,小心翼翼跑过去,在那手掌之上放上了帕子。又有点别扭地边回头看那公子的反应,边向回走。 无忧只是对着这个背影福了福身,便很正常地转身走了出去。蝶儿赶紧小跑着跟上。 出了阁门时,有一个小厮打一边慌慌张张跑了进去。路过无忧时,微微一愣。又掩饰着跑走。 无忧只做当不见,脚步不停地走出来。 到得无人处,一边任蝶儿打理肩膀的衣服褶子,一边仰头向对面的高轩看,忽然发现,善修竟然站在高轩之上向下望着自己。 小阁那里有些背光,但是,从他那个角度,刚刚发生的事,会不会是一览无余?关键问题是,他是现在才站到这里,还是从刚刚一直就站在那里。而且,也要想想,如果是从那个角度上,自己刚刚做的一切是不是都已经清晰入他眼,然后别有想法呢。 分析了一下,又觉得不大可能,这里的兰花很多,他们又是在那盆最大的兰花后面,角度那样地刁钻。总之,不看到是最好的。她可不想无事生非。 下意识与善修对视起来。看到一边蝶儿发现他的第一反应是行礼,才想自己这样很是失仪,不慌不忙福下身,也跟着行了个礼。然后,继续怀疑地看着他。 他也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悠悠直盯着无忧的眼睛。那样的目光很是神奇,竟能让无忧在这个并不算近的距离止,看到他由远及近,一点点地掉落在自己的身上,简直如针芒扫过一般的视线。 然后,浑身上下都觉得是在微微发刺。让人很是难受。 慢慢侧头时,发现这人身旁缓缓站定了的另一个身影,竟然是鸣棋,现下也一同看着自己。 隔着一院香靡。气氛一直静下去,让人恍然要疑,此身是梦。 终是被身后的脚步声惊动。低下头去。想着,这种氛围之下,自己到底要如何装成是若无其事地离开。或者,这样的情况也要打招呼? 一双云头上殿靴停在自己眼前。距离上的逼仄,让无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向后退了半步。 抬头,是完全神采熠熠的国舅家公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他对正无忧惊奇的目光,又在那样的目光之下,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高轩,再看了一眼无忧,俯下身来,扬了一下手中拿着的帕子,附近无忧耳边道,“会还的。他们都在那里看你啊。对了,那里看这里真的很清楚。我试过的。不用费神纠结了,他们会看到全部,也会想很多。只要想好能应付他们的借口就好了。”说完,揣起丝帕,大摇大摆自去了。 无忧端庄行礼,没有说什么。高轩之上已有小厮来寻人。善修转身离开,鸣棋亦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又转回身看了一眼无忧。 两道目光约住一丝寒风,在无忧眼前打了一个旋儿。无忧一眨眼,鸣棋已经回过身去,消失不见。 ****** 远处喜乐齐鸣,散在四处的宾客们听到了,知是拜堂成亲 吉时已到,纷纷挤在堂上看新人成礼。 无忧同蝶儿也随着人流,走回了喜堂。 蝶儿附在无忧耳边道,“看来,候爷没过来。” 无忧看了她一眼,她立时噤声。爹爹当然不会过来,看看这满堂的女眷就知道了,帝都的权势都在观望皇上的心意。 目光浏览过一圈,意外发现了盛装来贺喜的合周公子。 他好像要比自己发现他早一点儿,正在看着自己,此时,见自己发现,笑了一下,无忧向他点头。马上收到一束辣辣的视线,原来在他身边的红衣女子是焕离。 刚刚只是礼貌的对视,并无其它,可这样的意思,又不知要如何在眼神中传给这位总是爱加戏的姑娘。 无忧目光平平转过。并无喜怒。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此时,新人还在拜礼,众人尚未入席。 宾客列了两厢,喜乐重起新调,爆竹齐燃,迎新人入堂。无忧还在想,怎么没有发现大世子他们,就在外面走进的富泰新郎一列中,捕捉到了那一双的身影。在这众多人中,依然俊逸出尘。从这个距离上,总是能感觉出,他们兄弟间的相像。他们都很像他们的母亲。 慢慢融入到人群之中,静静看着堂上的热闹,就听身后有两个姑娘在悄悄耳语,“那不是大公主家的大世子与二公主家的大世子么。传闻中他们关系不好的,可怎么今日里,都是同来同往的。看着倒像是兄弟情深。” 另一个道,“那两位公子,越出落越发清秀了。” 先前的道,“才不是清秀是武健,他们身手也都很好。” 无忧向那个方向望上去,正瞧到他们相视而笑,也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是一个被另一个绑架了么。转念已经想到,他们装得如此,不过是要给外人瞧瞧罢了。毕竟,现在皇后的外戚势力,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的合流简直是势在必行。 合周来到无忧面前时,新郎与新娘正被送入了洞房。看到他直接走过来,无忧有点意外。(。) 第九十八章 仙渺 无忧随着这个两个姑娘的声音,向善修与鸣棋并排站着的那个方向望过去,正瞧到,他们在说过什么之后,相视而笑的潇洒动作。 这个,不能不奇怪,是在多早之前,还是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是言笑晏晏了么。能让他们如此神速和睦的方法,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一个被另一个威胁了么。 转念,已经想到其中的玄妙,他们做出如此亲密举动,不过是要给国舅瞧罢了。毕竟,现在皇后的外戚势力,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他们的合流简直是势在必行。就算他们实在坐不到一处,最起码也会做些什么,来迷惑皇后与这位不太懂事的国舅。更何况那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难的。 合周来到无忧面前时,新郎与新娘正被送入了洞房。 看到他直接这样向着她走过来,无忧有点意外。向他之前的方向上打量,焕离不知道是去了哪里。 自从知道焕离与他的关系,她一直想办法避开他的。要恨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像焕离这样本无事的,就不要让她在恼自己了。 合周转到无忧身侧之后,并没有说什么话,就只是静静地站着。 无忧努力在脑海中拾寻了一阵,亦觉得,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借口离开。就只是默着。越来越觉得不妥,也越来越没有办法。 后来想着,他应该是将焕离支去了哪里,反正国舅府再大,她一会儿是一定会找来的,才安了心。只是礼貌地向合周点了个头,又看了他的回礼,然后,很自然地转开目光,向另一边,只向着喜堂上热闹的地方瞧。却并没有将什么瞧到眼中。 之后,宾客们开始入席。 无忧与蝶儿顺着大溜向里进,这样,很自然地甩开了一直立在身侧的合周。要落座时,却发现,与鸣棋善修也都是一桌,左边的正是合周与焕离。这个巧合真的是让人觉得幕可奈何! 刚刚,焕离一定是去找善修了。 心下暗暗叫苦,本来想要避过,却收到鸣棋示意她坐下的眼色,看看他眼神里,并没有隐藏的不可悖逆的戏里神色,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下去。 没坐下多一会儿,便有小厮过来附耳对鸣棋禀了什么,他点点头,站起身。 在坐的几位,也跟着起身,只有善修如若不见。依旧轻携着酒盏,四平八稳地坐着。 鸣棋在这个节骨眼走了,是最好的。少一个算一个。无忧这样想着。 可鸣棋起身之后,又不立即离开,站了一会儿。 众人也只得相陪,那时戏台上青衣声色婉转,正唱到动人处,他忽然看向道,“无忧国舅喜事已结成,就不必在此叨扰了,我送你一道回去吧。” 无忧抬头看着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是拒是从。终究,他语气太盛,让人轻易品味得出如果不应的后果。所以只得站起身来,与这桌上众行了一礼,与他一同出去。 外面宾客结群,鸣棋自视孤高也要难免寒暄一、二。这是个机会。 无忧领着蝶儿信步游走,如果更快找到门的话,会先行一步。虽然不知道鸣棋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总觉得,刚刚在高轩那里被他瞧见的事情,有些不妥。 呃,这个国舅家费了好些银钱建造的府第,真的是有点乱。因为是回形的府建,一直在里面绕也是有可能的。而且两人越是焦急,就越是找不到这个回形院子的头绪。 无忧与蝶儿乱走一气,越来越觉得气氛荒凉,直到身后传来很乱的脚步声。 回头看时,似乎是一道白色人影追着一群人跑过来了。 渐行渐近,嗯,看清楚了一些,前面的是都家仆打扮的下人,其中一位公子打扮的少年就显得很是抢眼。这么一打眼还觉得有些眼熟。再向后瞧,后面紧紧追着他们的竟是一身白衣的女子。 一个女子,在追打一群男子? 整体的画面让人有些看不懂。 但下一眼,无忧已经认出那个有些眼熟的公子。身边的蝶儿也在惊叹着,“啊,那个,不是刚刚在小阁里面,要了姑娘帕子的那位公子么,那群人像是国舅府的家人,可是,他们是在被一个女子追么?” 无忧也觉得奇怪,因为表面看起来,事实确实如此。但这也确实不干她们的事。 想到这儿,无忧自顾自扯住蝶儿,想要让开一点地方这样,却被疾如闪电的人影拉起一同跑了起来。蝶儿转眼就被远远落在了后面,疯了似的喊着,“小姐。”但她被这人带得速度太快,根本就停不下来。 如此没道理的事情正在发生么?她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却这样冤枉地被这人拉入泥中。 奔跑中看清拉着他的人,确实是之前的那们国舅府的公子。他拉着无忧跑得真的是很快,因为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又丢下了那群家人,遥遥跑在前头。 后面又哭又喊,跑得风快的是个女子,转眼追上了那群家人,竟然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被他们拉住,而是直接向着他们一双追了过来。 无忧在心里在他与那女子之间做了一根连线。是娘亲,是小妾,还是正室,要不然,就是没有名份的女人。 被他拉住的手有一些发烫。腿上也没有力气了。跑得也太快。而且那女子也是真的锲而不舍,看这公子害怕的意思,那女子也是绝对不好应付的。无忧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跑下去,心都要跳出来了。 前面赫然闪出了一条死胡同。明显的选错了路啊,还是在他自己家里面,也是不容易,堪堪要撞上对面雕得精细的砖雕壁,停住,回过头去,后面根本没有人追,此人此景,如梦如诗。 无忧以怀疑的目光看过去。他用同时怀疑的目光看过来,两人对视半晌,又相视大笑起来。 然后,好像是对视的时间有点长,意识到他只不过是自己今天鲜鲜遇到的陌生人,无忧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只瞧着自己的脚下的方砖。再想这种情况自己要如何应付。 终于,后面是蝶儿气喘吁吁赶上来,“好像是个误会。”说完,指给两人看,下面的荷池里,有白衣女子在赏花,雪白衣裳早湿了大半。 那身影太好看,朦胧间,有一种如立在梦中花落处的感觉。仙姿渺渺。(。) 第九十九章 听者知音 无忧一边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膝头喘气,一边以怀疑的目光向那公子望过去。那公子也慢慢平复着气息,用同时怀疑的目光看向无忧。二人目光妥妥相遇,又妥妥对视半晌,终而相视大笑起来。 然后,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中闪动的暖暖的光,意识到,他只不过是自己今天鲜鲜遇到的陌生人,自己对他有目光暖暖体会这种,实在是太不正常,慌忙移开了视线,然后又觉得移开的目光实在是无处着落,最后只好别扭地只瞧着自己的脚下的方砖。 他说,“刚刚” 无忧就只是低头静静地听着。 终于,后面是蝶儿气喘吁吁赶上来截断了他要说的话,“好像是个误会。”说完,指给两人看,下面的荷池里,有白衣女子在赏国舅府上特意装饰的绸子荷花,雪白衣裳落在半冻半化的池水中早湿了大半。 那身影太好看,朦胧间,有一种如立在梦中花落处的感觉。仙姿渺渺。无忧一阵发呆。 回神后,等了半晌,发现这位公子看到这个场面太是安静于理不合。 无忧向他移过目光去。 他直直瞧着那边的荷池,显然是感知到了无忧看过来的目光,惋然道,“又一个伤心人。我的娘亲。”那时已有下人们过去,将那女子扶出来,又披上衣服。 无忧看到这儿,几已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大概,这位公子同先前的小孩子一样亦是庶出,而那个现在正被下人们簇拥着回去的白衣女子就是他的娘亲,似乎是有失心之症,得宠也应该是从前的事了,“看来这是,只有我这种罪臣余孽的身份,才可以听到的秘密。也是,英雄不能有太惊艳的背景。”无忧又向他一笑,“听到这样的安慰,有没有心头一活,死水变澈的感觉。” 他目光闪了闪,似乎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无忧轻轻抿唇回看。那一瞬,他眸中流过好多东西,有怀疑,有不屑,黯然再到惊喜。 整个人好似打开一重,颇为认真道,“这种好处,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得来的。而且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是谁。” 看得出,他已不再疑自己有其它目的,无忧调皮一笑,“我只想活着走出这里。文安候的次女,文无忧礼过去了。因为不是在正式场合与公子相见,有些礼节就忽略了,请公子见谅。” 语毕,看着他眼神里的一点点变化,知道他已经反应出了她是谁,便不再多说,本想一直就这样静着,或是到了要走开的时候,却提鼻子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忽然没过脑地说,“你又喝酒了,不是不能喝的么。”觉得不妥时话已出口。明明是他喝的酒,怎么自己光是闻着就要醉了呢。 沉默如海。想来他不会回答了,本来也不该是自己这个身份该问的话。他没有将自己掐死就算不错的了。表示满足,想要离开,如果离得开的话。 他提起袖子来放在鼻子边闻一闻,再瞧向她,“如果看不出来就好了。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风流好少年呢。” 与初见时的锋芒毕露不同,现下也是风流少年的感觉,却是真实的一个人,与那些华丽并存的伤感,又何尝不是鲜血淋淋。许是触景生情,一时感慨颇多,对这个人的感觉似乎是顷刻不同,从之间的千里之距,一下子拉近,自己都觉得神奇而不可思议。 给他凝视了一下,无忧才发现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神实在失礼,想想他刚刚说的话,还有自己说的奇怪的话,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自己的奇怪,“我们是真实里的暂时相见,很不容易。” 他挑了挑眉梢,一脸的煞有介事,“需八拜结交?”他的真诚模样忽然让无忧又想放下刚刚升起的戒备。 “反正身份相近。”无忧就这么磊落而答了。 二人再次相视而笑。 转过身时,瞧到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已经站在一边若有所思的鸣得,笑容顿敛。之前一直没有发现,这位大公家的二世子也来了这里。闲闲负手认真地看着他们相视而笑,同之前一样,无忧比较担心他是从哪里看起的。毕竟自己在大公主府里太过守规矩,刚刚的举止就显得有些放纵。可心里也在庆幸,幸亏出现的不是鸣棋。 心里还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向鸣得行礼。 他冲着无忧冷冷一笑,甩了一下袖子,“还是笑吧,要不然就太明显了。这位公子给你糖吃了么。”看他说完之后直接走人,无忧向那位公子行了个礼之后,赶紧跟了上去。 鸣得走得很快。无忧与蝶儿皆是小跑地跟着。这种时候应该解释些什么。哪怕没有做错什么,也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解释,也就是说要向他示弱。 跟了一段距离,鸣得突然停了下来,扭过脸来看向无忧,“刚刚见面的人就说到了结交?那么接下来要什么呢,马上就到生死之交了吧。” 无忧比着脚尖险险停住才没有扑到他身上去。骇于他一脸怒气,只得忍气吞声。 不过是一个小屁孩,但这个脾气太过爱憎分明。但心中已越发想得多起来,比起之前的一味想要在这位世子身上找到办法,触类旁通了一些。这位鸣得世子,还是个小孩子,大公主面前说话未见得会有多大的份量,既然是要恶人先告状,那么还是让她先见到大公主为妙。 等他转身,又跟着他走了几步。瞄了一眼府门外边随从给这位小世子亦备的是马,再瞄一眼王府的马车。心中有些焦灼,不知道他要选哪个。 见他走向马匹,心里叫了一道苦,但也没办法,依旧如常向他行了礼,自己快步上得马车。也还记得不让人瞧了端倪去,虽是快步,亦是典雅。 蝶儿随后跟上来。无忧伸手去拉,却见挑起帘,动如脱兔的人却是鸣棋。 “与陌生人对语,还到了听者知音的地步?对了也要结成生死之交。看来除了国舅女差最是事冗。”鸣棋语出时已经是一脸不屑,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是鸣得告的状。这才多大的功夫,这孩子是长舌妇么。 不待她说话,鸣棋继续,“这么快要赶回去做什么?如此才是真的露了形迹。”(。) 第一百章 一切的一切 蝶儿当然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随在姑娘之后,也动作灵敏地跟上来。无忧伸手去拉她上马车,却见挑起帘,动如脱兔上来的人却是一身隆重官服的鸣棋。 那么庞大的官服并没有让他动作拖沓。 无忧惊奇的目光在他淡定以极的眼神中跌宕了一下,又赶紧垂眸。 她的手就在这一瞬间,被他轻轻握住。小小的借了她的力。转眼就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想拿回手时,却被他神色不变地握住,“女差就是女差,万事都想得周到。”然后,举起她的手来向上一抬,“我这样被人拉着是第一次。嗯,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好。” 无忧又想抽手。 他长长叹气,握得更紧,“听说,刚刚一直在与陌生人对语,甚至是到了那种听者知音的地步?对了,也说了要结成生死之交,关照一生。看来,今天这里,除了国舅喜频,就数女差最是事冗了,星刹之间就结了莫逆之交。”鸣棋语出时,又将那个长叹换成一脸不屑。 看他这副了然一切的样子就知道,是鸣得告的状。这才多大的功夫,这孩子是长舌妇么。 不待她说话,鸣棋又将目光落在无忧被他紧紧拉着的手上,继续,“这么快要赶回去做什么?如此,才是真的露了形迹。但是,手怎么不发抖呢,我的靠近不觉得会是危险么,或者,根本还很是享受。对刚刚的公子,也是如此的了么?”然后,自然而然地放开了无忧的手。无忧脑子里想到的最坏的事情也并没有发生。 她飞快地将手袖进衣袖当中,琢磨着应该说点什么让他觉得无趣自动退去就像她每一次做的那样,他已经转成自嘲的笑脸,“当然不可能,云著可不是那样的人,目空一切是最根本的。啊,会视女子为小人的人,因为他娘亲的缘故,他原本就讨厌女子,甚至他也讨厌他自己的娘亲,他一直是这种人啊。所以,你的任何举动都无效。” 无忧并没有听鸣棋的冷嘲热讽的部分,只是在琢磨,云著原来他叫云著。刚刚并没有问。自己却很是猴急地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当然那也是为了安慰他。 那时候,从他的眼睛里伤是能看得出的,他其实很爱他的娘亲。他才不像鸣棋说的是那么冷漠的人。 还有,他的娘亲好美啊。他长得也很好看,虽然用好看这样的词去形容男子多少会有些别扭,但是真的好看才说的。 嗯,今天真的天气很好,如果不是这样坐在马车上,对面的人也不是鸣棋,也不说如此讨厌的话就更加好了。这世上的事从来都是美中不足。 正沉浸于遐想当中,眼前给人晃了一下,鸣棋的脸由刚刚的得意变成了惊怒,“你没有在听我说话?世子在说话的时候,你在琢磨什么,你不会是还在想云著吧。” 这个是当然的不能承认。 淡定地摇摇头。还只是静着。 他又盯了无忧一眼,似乎是要判断真伪。到一半,放弃,发声,“王府的势力本就如日中天,得人青眼也是平常。你不会误会这是你一己之力吧?” 自从进了王府,鸣棋就左左右右地杀出来为难无忧,无忧也有点见怪不怪了,但凡他说话时,只要面色恭谨就好了,仍然垂着头。 他忽然又不说话了。 时间有点儿久。一点儿也不像他。弄得无忧也有点好奇了。他可是从来有话藏不住的性子,至少跟她是这样的性子。 慢慢抬起头,碰上他的目光,深幽如潭,直直地看过来。让人感觉这双眼睛似乎是要沉进自己的眸子里面,带来日月星辰,清溪大地,一切的一切。温暖与干净。 宽广的空间在眸中延伸虽然知道这是应该让她害怕的美好,还是忍不住徜徉其中。 马车颠簸了一下。惊破这些美好。无忧急急移开目光。摊开的手心却被他覆住。一热。 马上就将手抽开了。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更应该委曲求全。也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抽开手的原因,还是这样不知死活地我行我素了。 可能是寒风吹乱了做低伏小的心意。 反而觉得找到了内心的安静。 他没有再行强求。仍然这样相对而坐。大概已经是习惯了她自以为是的狡猾。 无忧现在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马车仍在喁喁而行,街市上的喧嚣入耳时都变成了奇怪的声音,直到他跃身下了马车。眼前与心上同时像是空出了一块。 终于,可以长长呼出一口气。在此之前,她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生命就像是无以为证一般虚无。 那消失的触觉中,有什么在慢慢呈现在那相握的手间生出一朵娇艳的花来,也生长出轻细的惶恐来。 她的人生构成里面,怎么还可能会有娇艳的花,尽是仇恨罢了。至于他们境遇不同,能看到的东西也不会相同。只要回神到这现实里来,她就知道,她不会得到一切。她需要的是别的。 等他递过马鞭转过身来时,无忧也已经跳下了马车,见他看过来一眼,向他颌首。 那边鸣得也跳下马来,却是一路向无忧走过来,看定她,“刚刚一定是没有看错,是与云著相视而笑了。”听他到现在,还疑惑这件事情,无忧反而已经觉得心无所扰了,刚想离开,就听他在说,“仔细断定一下,应该告诉母亲吧。毕竟是在身边的人。” 嘴长在他身上,无忧当然知道这是对自己极其重要的事,却更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理会得了的事。所幸,看他并着急的样子,一定会留有时间让她到大公主面前自陈。 虽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但是,从大公主角度看来,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鸣得一定是对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在那个时间的缝隙里,她有一点点想知道,这个偏见它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回过头向他们行礼,然后大概可以在他们不在意她的时候,自作主张地离开。一树雪花在春时冷日下散着淡淡的白光,仿佛树上生出一朵朵微微袅袅的云花来。鸣棋与鸣得还并没有走近,他们只是静立在画面的那一端,后面跟着悠哉游哉的俊马。她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来,说着,“奴婢告退。”(。) 第一百零一章 緋影 无忧回过头,向鸣棋与鸣得行礼,然后,计算着,要在他们不注意她的时候,自作主张地退去。那很容易,她只是这明媚日子里的一道风,人们想要在意时就会发现,无心时随时都可以来去。 一树雪花在春时冷日下散着淡淡的白光,仿佛树上生出一朵朵微微袅袅的云花来。鸣棋与鸣得还并没有走近,他们只是静立在画面的那一端,后面跟着悠哉游哉的俊马。这样的画面,如果不是如斯的心情,该当是人生乐事吧。 她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来,说着,“奴婢告退。”然后想,不会有人听到,自己自作主张即可。 提起裙角,刚向蝶儿使出个眼色。 “我还有话说。”鸣棋直接对无忧发下话来,他并没有看无忧,而是直接看向鸣得,“书读了么。怎么有时间在这里玩。” 鸣棋发了话,无忧只能站定。 鸣得本是刚刚转过头去看无忧的,现在听兄长问他话,马上转过头看向他兄长,一脸的不懂,再看一眼无忧,还是不死心,又向鸣棋道,“可她,这样的人留在母亲身边。难道兄长真的会放心。现在是非常时刻,不可有一丝的马虎。”说完低下头。 鸣棋面沉似水,“这些事,什么时候又转到了你一个小毛孩子来操心,昨天你拆了太子的铜件,怎么不为王府着想。去读书吧,近来,父王已经看你很不顺眼了。”鸣得坚持了一会儿,看兄鸣棋面色不渝,完全是不可忤逆的表情,再看了无忧一眼,终是气呼呼地跑开了。 鸣棋向着鸣得跑走的方向上看了半晌,并没有出声,无忧想他要自己留下,看的也是这出吧。一看鸣得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再次告退了。 无忧略寻思了一下,接下来的情况唯有礼节如常,才不露痕迹,刚刚做了福身的姿势,就发现鸣棋身后闪出一人,素锦袍子,清风明月一般的公子,也熟悉得让人惊异,是合周,竟然是合周。他是从国舅府就跟了出来么,现下倒是不见焕离的身影。一见到他,无忧总是能如影随形般地想到焕离。 细想想,刚刚合周出现在国舅府可以勉强解释,现在出现在这里又是个什么缘由是真正的想不出了。 是以,微微怔了一下。 鸣棋看到对面的无忧脸上的神色变化,就知道她看到了合周,亦转过头来打量了合周一眼,神色淡淡,“母亲的书室在上面,要回什么话就上去吧。” 看来合周真的是要去见大公主。能走上这个门路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由此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比候府上下想像中需要得更多的公子。 不是想管别人的事,她只是永远纠结着这位合周公子与大太太的关系。 那位大太太到了现今的地步,连老太太的东西都敢打算,更何况这样的年轻公子。她会不会,别开门路要在合周身上对自己做出文章,同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想到这些时,明明是站在有一点点春日冷阳的光亮地方,却觉得一瞬就进入了黯淡的寒风之中。冷得浑身发抖。 无忧仍不住向合周看去,想不明白,合周要向大公主说的是什么。是主动而来,还是受邀约而来。 合周虽然是个闻名天下的才子,但为大公主看重的,似乎不会单单只是才华而已。正如大公主不甘心只是做个公主而已一样。她想要得到的人或者是物都必定与她的野心相连。再那之后又会不会与某人的野心再边上一遭。 “林无忧。”鸣棋的声音出棱出角,如凌峻山峰。连眉目也微微皱起。 无忧知道自己打量的时间有些长了,赶紧将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尖。心中余悸还在,就绕在胸间,脸上却不带出一分的颜色来。原来这世上没有什么学不会的东西。进入情境,事入心境,不会都不行。 可余光中还是可以瞥到,合周也向鸣棋点头,然后向径自向书室去了。 鸣棋沉静了半晌,看过去另一个方向。 无忧觉得他是要离开了,行了个礼,刚想跟着合周的方向上去看个究竟。又被鸣棋叫住。回过头来看,发现鸣棋正看着自己,目光深遂,颇多研判,看来这人今天是盯上她了。 赶紧规规矩矩站好,垂下目光来,等着他说话。 “上去也会下来的。”鸣棋脸上依然是同于之前的嘲讽之色。 无忧只能继续无语,看鸣棋又看了一眼,自己转身离开了。才松了一口气。 无忧默默立在日光的绯影当中,心思一时缭乱,自己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光靠自己却是一定得不来的,所以才要扰进这道乱流。 可这些真的是自己能身处得了的吗,看看今天的事就知道,只是与人的一个对视,一个微笑,都会引来如此的猜忌,日后的牵挂羁绊又不知道会有多少。 抬头时,看到合周从书室上下来。在这异府相见,心中有说不出的亲近,就像他其实是自己的亲人。 向他行礼,他笑了一下,还礼,“在这里还好吗?” 无忧挠挠手心,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疑似担心的眼神更奇怪,终于想到,他是不是同自己一般是这样被稀里糊涂弄进王府的,跟自己当初一样顾虑重重,所以,很是认真地说,形同于安慰,既是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小心翼翼还是可以应付的。” 作为一个想要做些坏事的人,必须要睁着眼睛说瞎话。现在开始好像已经有了这样的天赋,就像那些本就是藏在她的血液中的一样。 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说,“不要再给大公主出主意,也不要再努力学字,最好也不要穿这样搭配的衣服。我这样简单的说,听明白了吗。” 无忧奇怪地看向合周,她与他的关系,论不上远近,而且从很多方面来看,他们更应该是相反的方向。 虽然,之前他救过她,但是,整个情况,仍然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难道,是因为焕离之前对自己做的事。在那一瞬间,无忧觉得这个想法是有些靠谱的,很有可能他就是为了焕离,才对她过意不过的,“就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才不明白。”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大可不必了。(。) 第一百零二章 我们 听合周说完他的意思,无忧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论来,她与他的关系,还不到说远近的地步,因为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从更的多方面来看,他们该是殊途而且绝不可能同归的关系才是。 虽然,之前他确实救过她。但是,那时的情况与他的意图,仍然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而且,就无忧个人来看,从他那双眼睛里从来也是瞧不出端倪的。她以为,他会讨厌她。却不防,他有相反的态度。一直明白地向她表露出来,要帮她的意思。 那些不该有,现在却算得上是层出不穷的关心,不知道恼得她费了多少心思去想。最后,还要笑自己,真是傻,连在这上面费心思都没有必要。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配合着去上别人的钩。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得多,合周这样,只是因为之前焕离难为她的事。毕竟,他就要娶焕离过门。而她,还是名义上他的亲戚。 在那一瞬间,无忧觉得,这个想法相对有些靠谱。 很有可能,他就是为了焕离,才对她过意不过的。而想挽回这个过意不去的方法,就是不自量力地要帮自己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像绝对没有含及诸如以上这些复杂心思一般纯净安和地回着话,“就是因为太简单了,所以才不明白。无忧一向愚钝,还请公子不要见笑。”如果真的是那样,就大可不必了。这是她用眼神传递给他的意思,并没有脱口而出。 他会看得懂。他一直很是聪明。但这世上还是有他不能理解的人和事。 就比如,她文无忧会怎么看待焕离这件事,她承认,若是在从前,她家里一切安好,她还有心思至情至性,会针斤驳两地与无理取闹的焕离论个短长。谁要是敢那么平白无故地欺负她,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只怕还会讨厌她一辈子。并不会这样无感。 可现在经历了太多的事,那样的小伎俩在她心中甚至激不起一点点,想要挂怀去怨恨的涟漪。 再抬起头时,看到合周脸上的认真排山倒海,不仅有认真还有那种绵绵付以真心的目光,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给她听,“我是说,你要做的事,换我来做,你看过我画画,如论是画画写字,还是你要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比你做得更好。所以,都换成我来做吧。我会做得更快更好。我只是不想让你这样涉险。本来你需要一些时音来了解我,我也是那么想的。可现实转得太快了。我不能再那样等下去,看你一步步走向深渊。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些被他顺溜说出的话,简直像是电闪雷鸣这些事,都这样平常地从眼前闪过一般,可是却惊天动地般响在她心里。 无忧听得真而且真,这些确实是从合周,她从没有想过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听那样清楚,却依然觉得,这只是她偶尔的异想天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陌生人。怎么会。 无忧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一切,不可说不突然,虽然他之前也帮过自己,但这次的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他的意思是说他是为了她才来到大公主身边的么? 静静地看着他,终而摇了摇头,“我的锁链我自己打开。公子才大,定然会有更重的事情去做。”无忧这样说时,已经意有所指,能来到大公主面前的人,哪一个不是有所图。而以他的家世,更该图一图的。这样的话,他也自然会明白。 他紧紧抿着唇,目光中生出咄咄逼人的力量来,那么具象在无忧眼前,亦如刚刚的电闪雷鸣一般投向她的眼睛,“在我身上就找不到你可以依赖的地方吗?” 为什么觉得这人像是认真了呢,无忧觉得今天真的是被太多的五雷轰顶了。 他这样问,无忧也就再无不能如从前一样避而不答了,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她的拒绝都会是一样的婉转,“我并不是活在这阳光下的。公子进京只为求取功名,那些功名就在眼前,公子何必为它事分心。焕离小姐自然也不愿意公子这样做。焕离小姐她比公子看到的,更爱公子。” 无忧觉得突然间提出的焕离,会将一切问题阻隔开来。 她那样掷地有声地扔出了焕离,这个能隔绝一切问题的法宝去,第一次觉得,这个尘世上的事确实是这样的,哪有无用的人,再想不到的人也许还会用上三遍呢。 可提过焕离之后,这人的脸上,并没有如无忧所想的,出现如何的温暖气息,反倒越加的阴冷,就像是无忧说了什么样的话,让他生气。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种犀利裹挟起来了,那样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忧,“那我就走进那夜晚,有你在的地方,即使是暗夜也会让人觉得舒服。” 无忧疑惑地看向他,他竟然错过了她说的焕离小姐,就这样的跑题了,还是,这本就是他的雄辩之风,有意的忽略不提。 看她一脸的怀疑,他再次重复,“是的,很舒服,就是那样说的。我们之间没有走近的距离,也许真实走上一次,也并没有想的一样那么多黑暗,因为我始终看得清你。朝有光的地方走吧,我们。” 听完这些话,无忧觉得心上隐隐地疼了起来。一个依靠,自己一直都很想找到。可眼前的一切来得太快,还让人来不得及想得透彻,而心底最真实的感觉,也在最没有打算的时候出现,自己是在抗拒吧。只怕会一步步走进一个圈套。 别人哪里知道呢。她的人生本来也是一个大大的圈套呢,套中了别人,也正套着自己。 合周看见无忧在那里满脸的怀疑与纠结,淡极也力量之极地说,“我知道这一切太突然,你都还没有认清我。所以,我也来了这里,能足够靠近你的地方。”然后,他忽然转了题,说起了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你看过甲鱼么?” 无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还想要再说上一个话题,他点了个头,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尚糊涂得不轻的无忧,静静立在原地。 那样的背影,就如雾天里的一串串水珠,轻轻在雾气里面一流转,便消失得不见。(。) 第一百零三章 梦遐 合周对她说出的那些话,无论怎么想,都应该不是真实的事情,那是些,应该只能出现在梦中的遐想。 这样,随便跳出来,要帮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否则,就没有办法解释,在她最最痛苦时,她最爱的人,都不向她伸以援手,只是冷眼旁观的从前,是怎样的存在了。 可以肯定,之前,她是有一点点想要相信的。只因,她太孤独了,她与蝶儿太柔弱,她们太需要有这样一个人罢了。 然后,很快,她又清醒了过来,看清是欲望,那些燃在她心底熊熊不肯熄灭的欲望,在她眼前,轻易将一切如此雕琢。 却并不妨碍,一切只是幻像。什么都不能带给她。 给一阵冷风忽然吹得清醒,记起,眼下可绝不是能想这些的时候,她还要再打点精神去见大公主。 慢慢转到正确的方向上来,抬起的第一眼,就看到,鸣棋又从那个消失的方向上,慢悠悠地又转了回来,看意思,好像是往书室上中去。看到顿在那里的无忧,道,“还不上去吗?” 无忧赶紧收起胡乱成一团的心意,点了下头,他当先走上去。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阁中暖风扑面,无忧才察觉刚刚在寒风中站得久了,手都这样凉了。可刚刚有什么东西一直要塞入自己的手心。她没有握住,所以一切都跑远了。 转过屏风去,随着鸣棋向大公主行礼,偷偷察看大公主颜色。却并不能看出什么。合周与大公主的相见,并没有在这书室之中留下如何的印记。 无忧在一边本想等着鸣棋先说话。结果偷看向他时,发现他眼神明亮地挑了她一眼,接过婢子上的茶,一味地品起茶来。 无忧心上一缩,想他是不是又要找事。大公主此时也正看着无忧,“国舅府中见闻如何。” 无忧回话的当中,他就静静坐在一边。赏着手中的瓷盏。 无忧先说了那些寻常的,还在想,要不要说那位云著公子的事,鸣棋已经道,“儿子有事回秉。”然后,看向无忧。 大公主向无忧点了点头。 他这赶人的手法还真是精妙,无忧只得行了礼退出去。几乎能猜得到他要说什么,应该是善修的坏话,至于自己还不配世子来向大公主挑拨,所以可以放心。 转到水榭的时候,碰到蝶儿过来接自己。 蝶儿见无忧还在回头看,忙道,“姑娘现在下来还早,是来取什么的么。” 无忧摇头道,“今天应该可以回去了。” 蝶儿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刚刚看到合周公子去见了大公主。刚刚以为在那里见到他是与大世子交好的原因。” “嗯!”无忧点了点头,“他是专程来见大公主的。” “可合周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无忧默了半晌。蝶儿知道,姑娘不想在王府多说,便不再问下去。 接下来,一连几日也没有机会碰到合周,仅有的一次,却只是远远地瞄得过一个影子。他到底在为大公主做什么事,与她又会产生如何的相关。 那时,他分明是那样说的。现在,她回忆起合周的语气,都能感觉到其中多到可以奔腾的恳切。就像他说的其实是掏心掏肺的实话。可是,只要回望一眼她文无忧的人生,就再无相信这些话的勇气,而且业已变成了本能地猜测,猜测得更多,更深。 连续几夜在想他说的话,因为失去太多,更害怕错过,如果能有一个帮手,哪怕只是一句暖心的话。可几夜过去了,无忧发现,即使那是一颗真心,也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应该见他说个清楚的。 这几日多在楼下观望,似乎又发现了王府风景的好处,本来觉得阔大的地方又多会布些小景,并不至于虚无,而那些小景致,又独具匠心偏偏自成方圆。心中忍不住涌起赞叹,想到那个传说就更加的赞叹,传说里显示,这府中诸景全是王亲手所布,是喜欢心有万山又细腻温柔的大公主最为偏爱的风格。时人虽多这样传但是只要想一想就知道一位戎马生涯的王爷,怎么可能有这样文人情怀。照理说很容易想到过一切不过传说,却一直这样传了下来。 早上她正在给大公主汲水的时候,合周来过了,但是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连个照面都没有打上。之后是她去为大公主选纸笔,又将他错过一次。 可一直想见的合周就这样完好地错过去了几次。她都要怀疑他是在躲着他。是为了那天的荒诞之言么。她只是想对他说,她不会当真的,他也不必太有负担。 但,怎么看,都像是没有那样的机会。 到了冬月的最后一天,大公主念叨着因梦成诗。是以让人摆了软榻,要在书室梦诗。 见刚刚上去的姑娘又下来了,蝶儿用疑问的眼神向上边飘。 无忧笑笑。浅浅地说了一些大公主的意思。 蝶儿惊得差点将整个下巴掉在地上,“姑娘是说大公主在梦诗。”边说边咽了咽口水。 无忧向她嗔笑,又伸出手来点她额头,“难不成还是我胡说。” “可,大公主这样的年纪。”蝶儿还是一脸震惊,当然没有任何立场置喙,却一定要惊奇一下的表情。这样子真要将无忧逗得捧腹了,最初的时候,她听到,也惊了一下,然后就是深深的羡慕。这样的心境,是她这一世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想了半晌,觉得,已是荒诞,才看向蝶儿,轻道,“这是可爱之处,也是幸福之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心境,对了,我要一边相陪,这样的时间点上就有些说不定了。与她们在一起,且要当心。”蝶儿明白无忧说的是她们是大公主府上的婢子们。 这些日子,蝶儿一直是同她们呆在一起,来等无忧的。她聪明机灵,与那些婢子们相处的也还不错,又因着嘴甜,手上又很巧,也帮过几人婢子的忙,所以,时不时,还能为无忧打探出一些消息来。 看着、蝶儿跟弥姑姑指的人,去婢子们居住的地方歇息,无忧想着,自己要做些什么呢,除了无用的羡慕。 一路走回书室,仍然想不出做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习字,才能不胡思乱想。遂研了些墨。(。) 第一百零四章 画兰 这些日子,蝶儿一直是同大公主府上杂事房的婢子们呆在一起,来等无忧的。她聪明机灵,与那些婢子们相处的也还不错,又因着嘴甜,手上又很巧,也帮过几人婢子的忙,所以,时不时,还能为无忧打探出一些消息来。 无忧回身看了一会儿蝶儿跟弥姑姑指的人,去婢子们居住的地方歇息去的身影。才提步向书室中去,一边走一边想,如此空下来的时间,自己要做些什么呢,除了无用的羡慕之外。 之前的踢毽子仍然毫无建树,但此时并不能真的离开去练习。因为因梦成诗这种事,大公主还是第一次做,无忧还摸不到其中的规律,是以记着要小心谨慎。也就是说,即使这种情况下,看起来有了一点点的自由,但不允许她真的偏离这个书室之外,至少脚步不能走出去,而一梦至少会有半个时辰吧。也就是说,还是要找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没有什么准备,走了一路仍然想不出做什么,而且思绪似乎是那么轻易地想到了要入宫的事情上去了,慢慢联想起宫中种种,莫名悲伤。轻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习字,才能不胡思乱想。遂研了些墨。 多亏了书案上放的好字,分去了她几分注意力,又从死胡同中转了回来平复了下来。如同一场起死回生。她知道自己再不能闲下来,任那些可恶的胡思乱想将自己无情地淹没。 临了几帖字,抬眼看到桌上的屏风上的兰花。因着室中温暖,这样越时而放得轰轰烈烈。 将目光放落在上面太久,不觉间看进花间,叶瓣都变得模糊,心上的痛却在眼前清晰。 她想,她真该忘掉那些不快。起码暂时忘掉。又逼着自己只看这兰花。 然后,连自己都觉得是突发奇想,沾指入墨,在纸上画了起来。 手法有些别扭。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字帖什么的,向一边推推开。认真地去看兰花的形态。又想着,如果是开在冰天雪地之中会是怎样的情景。那样的白雪,那样的柔叶。 雪,啊,外面就有啊。 屋子里的熏笼蒸得太暖。冒着汗可想像不出那种情境。 四下里看了看,抿了抿唇,打定主意,慢慢点指,推开一点点窗,是刚刚能看到外面的一线白雪的程度,微微的寒风吹在脸上,呼出一点点热气能看到形态。似乎是真的能想像得出兰花开在雪地之间的妙态了。带得心境也变得澄平,如此美妙的心境是有多久不曾造访。 然后,动指,在宣纸上刷刷点点。 今天的兰花也是画得最好的。枝叶见柔也见硬骨。正在感慨,忽听有人在耳边说,“关上窗吧,一会儿兰花要受寒了。” 这几天,一直与这声音打过交道,是以,一听之下唬了一跳,扭头看到鸣棋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从窗中探进来,目光正落到她画兰花的小指上,一脸的感慨。看他这样,无忧才想起来,自己脸上的表情也肯定是一脸震惊,沉下气去,脸色才做得平常。起身向窗外行礼,“大世子金安。” 他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叫起。一副已经对无忧所画的兰花感兴趣的样子。 可是今天不容他继续感兴趣下去的原因早早就存在了。 只因今日不想理他,可以祭起大公主旗号。他抓不到她的毛病的。想到这里几乎是有些自顾自兴奋地同他说,“大公主在屏风后面就寝。请世子低声。”他留不下的,她赶走他,还不用失礼,这可能是唯一有可能的一次。 他旋身消失在窗前。无忧长长出了口气,合了窗,刚准备坐下压压惊。却发现他已经走了进来。 扶着太师的扶手,无忧略有些怔。 他坦荡一笑,“我来给娘亲送些五彩奇石。” 无忧信以为实恭敬去接。他忽然又收了手。 无忧疑问地看他。 他一脸凝神沉思的样子,道,“少了最重要的一块,一定是掉在来时的路上了。”然后,挑了挑眉,示意无忧跟他去寻。 他一动手就将桌子上的兰花抽了出来,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遍,随便一折,塞进怀里。又看向无忧,“有了这东西在手,你要相信我是丢了最重要的一块了吧。” 无忧垂着头,没有动。这种是一点儿也不高明的骗术。不对,根本不是什么骗术而是胁迫。 但仔细想想,此时大公主就在里面,若是纠缠反而会惹出乱子。 还是跟了出来,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他终于停下身来,道,“你觉得,你能从这里得到什么。” 无忧并不诧异他会有此一问,“大公主殿下曾说做书法如修行,来王府亦同一场修行,奴婢无它求,唯只修个清心。” 无忧这样的回答应该并不能挑出什么纰漏,鸣棋却并不买帐,“这位公主殿下,可不是什么信重天下的人。昨天,我也问过另一个人同样的问题,所以这样问你,也并非有所针对。这只是谈心。只因想从这府中拿走什么的人太多了,可是真正能得到的又太少了。你能明白吗,我是在担心。” 无忧的回答干净利落,“无忧当然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想要讨大公主的喜欢。讨这世上得喜欢我的人的喜欢。” 他只是看着无忧,脸上的神情含了远日,熠熠生辉起来,“当你希求非分,一定要小心谨慎。尤其是在还找不到途径投身其中时。有些事并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别到时候后悔。” 空中翔过的飞鸟牵了一点无忧的神思,垂头次看向鸣棋时,没有半分失礼道,“无忧多谢世子教诲。无忧自知道福缘浅薄,并不敢贪求过甚。大公主福慧双修,无忧能看向大公主就已是三生有幸。在这世上谁还能说无忧命薄呢,不是有很多人,想要踏入王府,却不得通路么。” 无忧不会被他激怒。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除了这条路,她能走的还有什么。似乎是想不出了呢。 她的态度同之前如出一辙的平静。 鸣棋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无忧就着他的背影依然福礼。心里涌起奇妙的想法,他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骗走她的画。那兰花,她从来没有画得这么好过。有一点可惜了。(。) 第一百零五章 将将 无忧不会被鸣棋激怒,因为不敢怒,还因为怒了也没用。更加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委实没有别的路可走。 尽管奴颜婢膝那么可耻,她还是眼睛不眨地将表情调整到跟之前如出一辙的平静。甚至,能在当中,添上更多的一丝恭维。 鸣棋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无忧就着他的背影依然福礼。他的不喜,她不会引以为戒。最好是让他觉得她无趣。心里涌起奇妙的想法,他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骗走她的画。那兰花,她从来没有画得这么好过。有一点可惜了。真的很是愁人。 可刚刚未有丁点变化的脸已经渐渐添上深思,鸣棋的话是警告,忠告还是无聊的揶揄,以他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对他的眼神不管不顾。真的是一颦一笑都要细细分析,虽不清楚,他脸上表现的与真心差上多远,却没有想到终究是越想弄清楚就越是弄不清楚的。 还在望着他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长长叹气时,冷不防,从一旁一带草丛中钻出一双公子。看他们一脸兴奋加困惑的混合表情,就知道,大概看了刚刚无忧与鸣棋的全部对话,而现在鸣棋绝尘而去得不见踪影,他们又变得一脸神清气爽,应该是又想到好不精彩的坏事。 无忧淡淡想了一下,就瞧得出,他们身份尊贵,不可轻慢,遂拧转过身去,一本正经向他们行礼。 一双少年,看无忧,并没有吓到,还反应过来,举止优雅地向他们行礼,又都愣住了。 其中一个小一点也长得最像鸣棋和鸣得的少年道,“你,干什么要向我们行礼,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世子。”问完之后一副等着无忧出丑的小小得意样子。 无忧慢慢起身,心上暗笑,明明像是一个模子雕出来的,对上他们的视线时,已经调成恭敬的笑意,“金质玉相,非福即贵。”心里却不知如何涌起了对鸣棋小时候的猜想,肯定也是一个聒噪又调皮的小孩子。 一双少年反倒不知如何接话,半晌,其中一个转转眼睛,很是一本正经地问,“你就是那个能跟大兄长说得上话的文家无忧。明明是跟我们相似的年纪,却有几分不同。倒不像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家婢。” 看无忧并没有接话,另一个接了过去,“可二哥说,昨天这丫头跟国舅家的云著很是投缘,还有很多的时候她都根本不把二哥放在眼里。他们都还在国舅府里,她与那个云著就结成了生死之交。” 听着的世子,不像说话的这个世子那么大张旗鼓,表情一直就是个淡定,若是他镇日里都是这样的表情,倒像是个大人了。是以,当他再打量过来时,无忧向他淡淡一笑,是以大人之礼相待的。然后垂下头,只是等着他们吩咐,心上在想自己的事情。 表面上虽然如此,无忧并不想掺合进他们小孩子的心思里面去,只是淡然静听。可等了一会儿,他们还是未有要离去的意愿。是以无忧又向着正在激烈讨论的一双世子看过去。整个王府都没有看全过,可如今这些世子们倒是看得了个全套。 上上眼,就能分得出他们大概是鸣琴与鸣泽。却搞不清楚哪一个是鸣琴,哪一个又是鸣泽。好在,这不是必须的。 忽听得远远有人在唤着三世子,左厢的少年触了一下右厢的少年,“你那个聪明的跟班,发觉你甩了他,这会儿要找到了,我们自己出去。”说完,头里走了。 无忧依旧向他行礼,算着,那么,这个离开的是四世子,鸣泽。这个留下的是三世子鸣琴喽。 向离开的世子的方向上望了半晌才发现,后面的世子并没有跟上,仍然立在原地。 无忧觉得很是好奇。 回头看时,发现这位猜测着应该叫鸣琴的世子,不仅是还留在原地那么简单,他正一丝不苟地打量着自己,半晌,不见他有什么进一步的反应,无忧还觉得奇怪,他忽然,问道,“你会下围棋。” “不会。”无忧摇了摇头。 “那大哥为什么说你与别的婢子不同?”然后他目光中蜂拥而入了好奇。 无忧想了想,答道,“大抵是因为奴婢很笨,才让大世子留下了印象。”面前眼高于顶的公子,怀疑也高于顶了,那么审视地望着无忧,都要让无忧忘了,这只是一个小孩子。 前面唤着三世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有些疑惑地又看了无忧一眼,转身离开了。 无忧福身,再起来的时候,小婢子已经转了出来。看婢子用眼神打量两位世子的背影,无忧知道她该看到了一切,略略想想刚刚自己并没有什么失仪的地方,只是有一个问题还需要证实,是以很是赞许地向她道,“三世子性格很是豪爽。” 婢子目光诧异望来。见无忧在注目自己,又慌乱掩了那道诧异。 无忧这么说不过是试探,看来这位三世子,并不好接近。一边琢磨着他为什么会问自己那个问题,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也不过将将对望了那么一眼,就觉得这个鸣琴,是个小大人。比较来看甚至要比鸣得更成熟一些。 心上呼啦啦添了一拨愁。虽然不清楚,一个如此的小孩子会给自己带来如何的麻烦,但总是觉得在这王府当中像是多了一双看着自己的眼睛。从今而后连这位小世子也是能避则避的才好。 回来之后,总算知道了,鸣棋忽然紧张起来的原因。 合周被大公主选做了门人的事。居然是同皇上商量过的,还定了合周的位分,是大公主的门人管事。 前朝没有这样的事。当今圣上从来不会拒绝自己的姐姐,因为他知道,他一种方式拒绝,她又会找来许多事麻烦。 可大公主又为何这样做呢。合周是与自己有关的,这一切是否是对自己有所针对。 被大太太买通,送无忧上风口浪尖。不是最能说得过去的方法,原本可以更无形的。他们做出精美的不会发光的圈套,自己去上就是。如何转这个弯子,劳神劳思。 无忧又在心上摇摇头,应该是跟自己无关的。大公主的心思必在国事之上,断不会分出一分的心思,用在自己这样微不足道的人身上。(。) 第九十六章 惊遇 小男孩忽然听到无忧说话的声音,有些惊异地抬头瞧向她。 无忧就着那映入眼帘的稚嫩面庞,心上发出一声巨大的惊叹,是因为蹲在兰花后面的原因么,这可真是一个长得像是兰花一样明媚可爱的男孩子。 此时,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那么泪汪汪地望着自己。让人一不留神将心都要让他给看化了。 这么好看的男孩子。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得很是齐整,看那面料精良,应该是国舅的儿子吧。 但,说一句实话,真真长得不像那位国舅爷呢。 小男孩亦回看了一会儿无忧,似乎是察觉她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才可怜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小阁另一边的顶梁。 无忧随着那根手指移目去看,原来,是长长的羽灵毽子落在了上小阁的横梁之上,“啊,这个嘛,我可以帮你。”心上随之一哂,笑自己真是自己心伤瞧着处处都是伤呢,武断地错会了这个小男孩的意思。还要盲目地将人家同情。 也是呢,只是一个小孩子,会有多大伤心的事呢,一只毽子,足以成为他伤心得要死的全部理由。 还好,自己长得这么高了,应该可以帮得到他。 抬头伸手时,却发现,那看起来不太高的横梁,也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矮。自己伸长手臂踮起脚来,还是没有办法够到。心中生出一些过意不去,她这个救星真的不好使的。 回头看看,蝶儿比自己个子还要小啊,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再转转眼睛,冲着已经有些垂头丧气的小男孩一笑,说,“啊,我去叫这府上的家人帮你吧。” 刚转身,就被稚嫩的童声焦急喊住,“不行,不行,不能去找人,要是大娘知道,会说的,”说了几个字,声音又由刚刚开始的焦急大声,变得渐渐弱下去,“这里不是我随便能来的。千万不要叫别人知道。要不然,大娘又会找娘亲的麻烦的。” 对着小男孩委屈得可怜的一张小脸,无忧一时默声,心中猜测着,小男孩口中说的大娘,应该是国舅的大夫人吧。这个小男孩应该是庶出的。 想到这儿,心中又重新不好受了。还是在这样小的年纪呢。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好吧,让姐姐想想,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办法。这个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办法。”说完还跟小男孩比了比脑袋。 然后,站起来,向着这小阁四处看了看,怎么收拾得这样的干净呢,一点能借用攀高的东西都没有。 再转回头,看小男孩一副不能在此久留的样子,又见左右无人,无忧打定主意,向小男孩招了招手,“我扛你,你去够下来。”这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真的是轻巧,可听到蝶儿耳朵里,就像是要去犯险一样地让她惊慌。 唬得急忙来拦,“姑娘不可,不可,我们是来为客的,况且身上肩的还是大公主侍读女差的身份,可是万万出不得错的。还是找人吧。这样是万万不行的。若然是让人瞧见了可是不得了。” 无忧看向她,“找你么?” 身材娇小的蝶儿努力向上跳了跳,“这个有点高啊。可怎么办呢。” 无忧向她努努嘴,“你看这里四下无人,我们只要一下下就可以的。”蝶儿不情愿地抱起小男孩,放在无忧肩膀上,道。“姑娘可要小心啊。” 无忧用尽全力将小孩子顶起来,心中确定了一下位置,然后停在下面,又用了一些力气,再将小孩子顶起来一些,嘴里有些颤抖地问,“就这样,差不多了吧。” “向左边移一点点。”小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无忧左移了一点儿,好像还差一点。小男孩真的有点重啊。她从前连一只鸡都没有扛起来过。 但,拼了。又没有人。也让她放肆一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这个想法还没有散去,就听到人声,“你们是谁,在这里,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其实无法回答。所以沉默。 那个声音也像是不需要回答的冰冷,人直接走了过来,取走阁上的毽子,还一点劲都没费。 蝶儿接过无忧从肩上取下的小男孩。呆呆地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无忧则长长喘了一口气之后,就那尴尬地杵在那里。心中哀叹,衣服一定全皱了,自己这个样子一定是很奇怪。从陌生人的眼睛中就能看出全部。 不过,让无忧真正看得入神的是这双眼睛,真的很美,偏偏又觉得那种美有一定的深度,不知是为了什么,明知道现在被人捉住了不好的事,该当先头疼这个,却一定要向那眼睛的更多更深处看下去。如同疯魔。 直到蝶儿不知第几遍拉自己的衣袖,无忧才真正地回神,蝶儿附耳跟她念,“姑娘,这人是国舅府的公子。” 无忧转眼看到小孩子怯生生地从这公子手中接过毽子,叫着哥哥。再转眼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原来真的是国公家的另一位公子,收起眼神当中的戒备,规规矩矩向他行礼,又忽然觉得没意思了。 本来是尴尬得脸红的事,可是也真的很没意思。 这种情况告退就可以了吧。就算他是国公家的公子,她也只是行止不端的客人,这个称不上是犯罪。但是不得不说,国舅家的儿子真的是长得很是梦幻。先前的小男孩与这位公子皆是美貌。 本以为是平平的擦肩。 但这位公子忽然全身上下一动,然后就出了大事了,他大呕了起来。 这样的情况算得上是事发突然。无忧已是回避不及。终是无忧多事,还想着他是不是需求帮忙,是以,慢下脚步来,略等了等,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不时之需。 待他重新归于安稳时,无忧才向蝶儿示意,想要离开。方踏了半步,听到后面的声音并无预兆也无波澜地响起,“这样倒是公平。我们一人见一次对方的尴尬。” 看来,好心被揣测成了恶意。他以为,刚刚她是故意在瞧他出丑。现下,倒真的是像实了是国舅家的儿子了。 回头看时,看到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他,向自己伸出手。无忧好奇地瞧了瞧那只手。那只手不耐烦似地动了动,叹气,“是要借帕子。” 他倒是这样的理直气壮。 蝶儿有些惊地瞧着无忧。(。) 第一百零六章 思蜀 前朝没有这样连随便选的门人也要同今上商量的事。 可大公主这样直接去向今圣上提,也是一定不会被拒绝的。只因今上知道,他提出一个理由拒绝,大公主便会找出一万个理由要他答应了事。 现在这样直接给了大公主面子,反倒省了许多麻烦。 而大公主为何会有如此蹊跷举动。想不明白的人应该有很多。一切皆因现下大公主府上握有兵权,又多结交权臣,养门客无数,哪一个也从不是如此大张旗鼓进来的。反倒是合周一个无名小卒闹出了噼里啪啦好大的一出动静。 悄默静声,确实不是大公主一向的行为作风,但是在无用的事情上挑起如此轩然大波还是第一次。 合周是与自己有关的,这一切是否是对自己有所针对。无忧不得不多想这些。 但大太太要想买通大公主,得她助力送无忧去死路。与大太太能买通今上直接连无忧也同了外祖一家的罪一样势比登天。 动用大公主的力量,倒不若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做出精美的不会发光的圈套,引自己去上就是。怎么会去转这个金碧辉煌的弯子,启动大公主这尊神。 无忧又在心上摇摇头,应该是跟自己无关的。大公主的心思必在国事之上,但凡有那一分的心思,也会用在天下相争上面,断不会与大太太做什么勾搭连环,更莫说是用在自己这样的微末人物身上。那就太瞧得起自己了。 那么就要想想合周这个人的独道之处了。 自己对于合周算不上是了解,从他上次搭救自己来看,画画的技艺是为第一。现如今便是在这帝都一眼望出去,也是翘楚的地位。 谁人不愿一步登天。连无忧都恨不得一步就踏到天下去。 像合周这样年少有才的公子,自然也想青云直上。而与其在候府苦苦蹲候,倒不如剑走偏锋。尤其像他这样称得上是有些手段的少年公子。 身后有轻轻的触拂,让无忧从繁复思绪中回转过神来。 是蝶儿过来将她身上的披风除下,又打来的水给她净面。她本能地扑了好些水在脸上,似乎是想将这一切想不通的事情就这样冲洗掉才好。 六姑娘是赶着前后脚进来的。 一见到无忧就端庄以极地行了一个礼。 那个姿势真真的算得上是倾城之姿。稍加以调教,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可大兄长还是那样的不放心,可见入宫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无忧也故意仿着她的样子,笑着还礼道,“六姐姐这是从哪儿来的规矩啊,到处讨喜。又偏偏做得这么漂亮。妹妹若然是与你一见钟情可如何是好。” 虽然无忧人不在府中,但是芝儿一直是个耳目灵通人,是以一些事都知道得很是清楚,六姐姐入宫的事提得很紧。而且也并不是像从前一样诸多避讳。 看来,大兄长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促成此事。 然后六姐姐就一直在很是受苦。这么瞧着,怎么都像是瘦了一圈。 还不等无忧要六姐姐坐下,六姐姐已经好像是在刚刚那一刹完成了脱胎换骨一般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秀气全抛,开始诉苦,“选妃这种事怎么这么难,要人板得跟得木棍似的,皇上还是看柱子好了。我从不知道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是这么个爱好。这样的话,后宫里的妃子们可是有的愁了。” 无忧竖起食指,噤在唇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这些话,怎么可随意出口。 她扭过头去,自委屈着,下一瞬搬过一个绣墩,将脚搭在上面,挑起一本书来看,翻了几页,向无忧道,“兄长一会儿又要派人来催做功课,我是来逃课的。他们要找上些时才会找到这里,一早上我都她们念着鱼肉丸子,那几个耳朵听出茧子的,说不定会出去找我。对了门房那儿我也绕了几圈。他们会说看见我这事的。我就是让他们糊涂。” 无忧嗔笑,“六姐姐头脑聪明,只是要学些规矩这点事,哪里就伤了筋骨了。” 六姑娘开始皱眉,一脸的不能相信,“现在怎么连珠儿也这么说,我遭的这罪当真是无处诉苦了。” 无忧微笑凝了一会眉,道,“姐姐可想,若是来日得宠于帝王,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到时候,六姐姐想要的,想玩的,有无数人想要献给六姐姐都来不及呢。” 六姑娘一脸的痛苦险些要在无忧面前捶胸顿足,“可,讨喜,与皇上论及天下,烧瓷、鉴瓷,这些我都是一窍不通,真不知道要怎么讨喜于皇上。无忧,这些都我做不来的。怕是不能讨喜,而是讨苦头吃,听那些来教我的姑姑们说,当今皇后是连吃饭、睡觉时都端庄慧雅的人。上至头发丝下至袍角都会一丝不乱。嗯,真的是要命啊。” 无忧抿唇一笑,“那就由着大兄长的话总不会错的,姐姐可想,大兄长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是最长的,也是最了解皇上喜好的。皇后也是过去小姐,小姐是未来后。姐姐要是入宫,好玩的好看的才多呢,到时候姐姐可就不会像这样叫苦连天了,怕是会乐不思蜀了。” 六姐姐的目光转过来带着几丝哀怨,又带着几丝憧憬,与几丝疑惑,终于问道,“宫里的桂花糖会更甜吧。” 无忧梨涡带笑,“姐姐到时候可要赏我糖吃,妹妹现下就要向姐姐要呢。” 六姐姐抢过一边芝儿手中端的茶,一口灌在嘴里,将杯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放,“给你,全都给你。只是,这个皇妃的位置,若是个现成的还好,偏偏要人去泼命地争。其中几位都是名声在外的,但凡抽出来一个就够我学上人家半晌了。也不知道兄长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 与六姐姐在一起,从无过多讲究礼法,小时候并不曾玩到一块的,可是渐渐长大,却如同姐妹致亲一般,亲热起来了。 蝶儿私下里常问自己,六姑娘也是亲近的人,可有那么多的事,姑娘宁肯跟三姑娘商量,也从不多问六姑娘半句。 那样的原因,一则,是因为六姐姐一向是装不住事儿的。再有就是,六姐姐性子豪爽,人也活得自在,就像是自己的一个梦,当真是不忍破坏它于万一。(。) 第一百零七章 眼神 无忧看着眼前垂头丧气,只想着如何跟大兄长讲条件的六姐姐,心上一阵的辛酸。在众姐姐当中,她与六姐姐虽然不是小时候就能玩到一起的,却是长大之后最亲厚的姐妹。 连蝶儿私下里也常常问起自己,六姑娘也是姑娘的亲近之人,可有那么多的难解的事,姑娘却为何是宁肯跟三姑娘商量,也从不肯多问六姑娘半句。 那样的原因并没有多难以理解,也不是要隐藏什么,一来,是因为六姐姐一直是小孩子心性,一向是装不住心事儿的,很有可能前脚刚听到什么,下一刹就想去解决。但这世上有太多事,却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头脑热得太快,最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再有就是,六姐姐不仅性子豪爽,人也活得自在顺意,就像是自己的一个梦它是真实存在的完美,当真是不忍破坏它于万一让自己第一个失望。 现下,六姐姐说的话,并不是她自己的忧虑,也是无忧的。大兄长虽然算得上是聪明周全,可那些,同样巴望着天家富贵权倾的百年旺族们也是同样的手段通天。 大兄长能依靠自己的聪明与判断,先行送六姐姐进宫,可那些技艺,六姐姐确是要真正掌握才好。毕竟,入宫不止是只要入了宫就成的,六姐姐要走的路还很长,也并不能称得上是好走。 可看六姐姐刚刚安定下来,只是低头扯起桌子上的绣线出气,就不想再行提起更深的东西让她更烦。低下头,缓了缓心上的忧虑,只捡些轻淡的笑道,“可大兄长得皇上赏识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这是姐姐最大的胜券。” 然后又瞧着六姑娘的脸,一阵认真打量,托腮道,“看看啊,这是谁家的仙女啊,只要在这里一坐,就光芒万丈。这么一看向你啊,饭都不用吃了。” 六姑娘还没有扯断手中拿着的桌子上的绣线,听了这话,倒是笑得前仰后合了,“这话可不像是在夸我,倒像是不让我吃饭,说到饭,今天也要一道在妹妹这里用了。” 无忧向着一边的蝶儿点了点头,蝶儿马上出去准备。 六姑娘扔了手里的绣线,走到床边,自己拿过一个软枕来,再到外间的榻上左右安置了一下,靠得舒服了才变得高兴一点儿。 无忧想了想道,“大兄长若是找得紧,我这就让人去告诉他别担心,你会吃过饭再回去。” 六姑娘马上一副要呼天抢地的样子。 无忧赶紧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姐姐的心意。姐姐若是再大声,那大兄长可就不是我知会来的了,而是你处招来的。” 她说,“我要在你这里多呆上一些时候,这是抗议。”还不等无忧说什么,已经又问,“大公主有没有再招女差的想法么,听说,她家世子长得貌赛潘安。” 无忧笑说,“性格也很潘安。” 六姑娘奇道,“那是什么话,脸长得像潘安,性格也如潘安,等等潘安到底是个什么典故来着,你这是要考我么,说起来怎么觉得这么怪怪的。” 无忧笑,“就是也很神。” 她探过身去,再去拿之后翻过的书,轻轻翻了一页。无忧还以为她这是彻底安稳下来了。扭头想要去问蝶儿去厨上的事得了没,六姐姐忽然又坐得端正起来,一脸的乍暖还轻寒,“你老实说你这么去到大公主府,她没有欺负你吧。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她这隔墙送过来的心意,是真情还是假意呢。” 无忧明月一笑,“是人家不惜得欺负我。姐姐倒将那样位分上的人说得像个孩子。” 六姑娘听了点点头,继续翻书页了。 少些时,厨上送过饭菜来,不过简单清爽的几样,全是用来泻火气的菜式。六姐姐却吃得津津有味。 又抢起无忧一张字帖包了蝶儿从外间烤的地瓜,才捧着肚子心满意足离开。 无忧笑看着她去了,心上想着,六姐姐这股宽肠子真是让人羡慕。想犹未尽,却听到外面芝儿在问蝶儿,姑娘是不是在练字。便当真走到书案前,提起笔来练了一会儿字。 平日若是有了心烦之事,像这样写字画画总是能心上挪开一些沉重。今日里却觉得是不管用的,贤儿的事就像是一块重重的大石,亘在胸间。到了一刻之后终于是再也坐不住了。 站起来让蝶儿备了斗篷,向三姑娘院子里去。贤儿的事真的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是好还是坏也终是要问一问了。 路上落了些雪珠子,打在兜帽上听得沙沙地响,无忧与蝶儿两个人加快了步子。眼见着才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前路上都如撒上了一层细盐,夜色被返得光亮。连风灯也不必提了。 今夜下雪,人们不大出来走动,是以三姐姐院子都上了锁。轻轻扣动了铺手。 才只几下,耳尖的小婢便已经出来开门。听说是七姑娘,还在开门,就已经问好。 待得进去,三姑娘屋里的婢子一边帮无忧扑打着雪珠子,一边道,“七姑娘可是不禁姑娘念叨的,这不就来了么。” 无忧轻声道,“今儿个下雪天色暗得紧,三姐姐不会是先歇下了吧。” 还不侍婢子回答,三姑娘还在里间就听到无忧说话,笑着,“刚刚还念叨着,这会儿就来了。倒是不肯负我。” 无忧走上利落了几步,转进去里间,笑道,“无忧最是不禁念的,茶也是三姐姐这儿的好喝,香也是三姐姐这儿的好闻,都是喝不够也闻不够的。哪里舍得不来的。” 三姑娘凌空点了一下,笑道,“这可是在大公主府上学的。” 无忧笑了笑,一时两人都静了下来。 强颜欢笑,当然不能长久。 半晌,三姑娘打破平静道,“贤儿在二叔那里很好。”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无忧,“叔父也是一直爱着贤儿的。” 无忧只是静静地听着。三姑娘亦知道无忧一时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的。也不强求,只是拉过无忧的手来,“好妹妹总归你是相信姐姐的,有时候,有些事不得不以妥协的法子去憎恨。”看看无忧还是拗着这个劲,便移开了话题,“虽然不知道,大公主给你的这个女差名头,是吉是凶。只恐,大太太近日里睡不踏实了。”(。) 第一百零八章 旋覆 与三姐姐打趣了两句之后,无忧与三姑娘又俱是安静了下来。这么听着,外面的雪,好像是下得更大了,风也变大起来,如此一双人儿安静下来,都能听到大大的雪片扑到窗纸上沙沙个不停的声音。 无忧想,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脱离开这古怪的氛围的。 可越是这样心急地想要找出无牵扯的话来说,越是觉得说哪句都是错,都能勾起三姐姐的伤心事。心上越发焦急,连汗都出来了。 半晌,三姑娘打破平静道,“贤儿在二叔那里很好。”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无忧,“叔父也是一直爱着贤儿的。这世上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啊。只是方法不同。安排易有轻重缓急。都是根据当时的状况而定的。” 无忧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说什么话。三姐姐亦戳中了她的心事。 三姑娘知道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了,无忧一时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的。也不强求,只是拉过无忧的手来,“好妹妹,总归你是相信姐姐的,有时候,有些事不得不以妥协的法子去憎恨。从前那些最难熬的日子都熬了过来。二叔也未尝不是在煎熬之中。”一想到“难熬”两个字,心上酸了酸,本来也没有打算轻易就将无忧说通,看看她很是拗着劲儿的眼神,轻轻在心上叹气,还是移开了话题,“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大公主给你的这个女差名头,到底是吉是凶。起码有一桩事可以肯定。只恐,大太太近日里睡不踏实了。” 无忧听换了话题,垂头换了一遭精神,默了少顷,才抬头,“姐姐也认为,大公主并不至于与大太太同流合污?” 三姑娘笑笑,“太多人围在大公主身边了,我们那位大太太,想要真的上位,还太早也太弱。现在,最要想的是大公主的真正用意,当然,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想得出的。总是要在心里先记上有这么个说道,来日方长,慢慢品将。” 无忧幽幽道,“虽然不一定就是什么恶意为之,可大公主做事并不同于俗流,又喜欢随心所欲倒是实。接处越久,就越能体会到性子里不羁,说句越规矩的话,只恐比今上更像先帝的还是大公主。” 室中暗香微度,三姑娘细思了一会儿道,“传说中掌管着大显绝对权力,甚至可以左右皇上诏令的大公主内里是怎样的,只恐,这普天之下想错也辨错的人,会不在少数。好在,我们蒙头一步踏出去。妹妹只用自己的真性情,就博得公主的喜欢。现下,我倒是觉得,妹妹得了女差为个差事,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无忧虽算定三姐姐已有她自己的看法,却不想,三姐姐的看**如此的胆大,毕竟大公主位及至尊,性子多变也是有的,“大太太那边,恐怕是我们难过的一关。就算这女差做得好,也只是在王府活动,便是府中一分的力也是借不上的。倒是引了她觊觎。我也在想大公主会不会只是个心血来潮之心,不及其它。” 无忧抬头看着三姐姐眼神中传递出来的考量,凝神之中的一点细味变深变重。 姐妹又静了一会儿。 三姐姐终于开口问道,“无忧可知道,什么是这世上最最纯净的东西。” 静珠端起茶道,向内中瞧了一眼,再看向三姐姐,“是水么,善涤万物,以为新。” 三姑娘摇了摇头,“最初是纯的,却终是污秽了,最纯的乃是灰烬,淬火焚欲,万般无含。可也要看上一段时日,我总想着这个大公主会是不同的。” 无忧有些踌躇道,“有些个时候,倒真的不是在害怕大公主而是那些个世子,大公主家的,还有二公主家。王权争斗,显然无人能独处清高。只怕是绊在其中,怎么旋覆进去的都不知道。不知怎么在他们中间周旋,当然也不一定就会出什么乱了,可是我不知道的却不仅仅是这个,这就成问题了。” 这是几月来,无忧第一次将问题带给三姐姐,从前,这些她都是藏在自己心里的,可现在,如果不跟三姐姐弄明白这些,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找来,两相权较,也只当如此了。 至于,提那位三姐姐中意的公子的事情,却一定得到三姐姐真正心神皆宁的那个时刻。尽管,事发之后,三姐姐一直用眼神告诉无忧,她努力过并不后悔,可一心一意的希求,如何在破灭之后边记忆都灰飞烟灭。 三姑娘抬起目光来,那样的目色,映着一边的百花灯光潋潋生辉,“这样的事,姐姐原不该说,妹妹不得不在他们当中周旋。” 无忧明白三姐姐的意思,轻轻点头,“无局也无出路。虽然,他们也只可能是瞧着我新鲜,并不是真的有如何的意思。但有意无意之间或许能让我们找到点什么。” 三姑娘侧过身来,眼中蓄了要紧神色,“但一定是要小心。而且我总想着,最开始总是淡着他们的好奇,才比较好。” 无忧摊了摊手,“除了那样,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他们都是完全不了解的人,我初来乍到,还没有办法在他们争斗中人不知鬼不觉地轻巧渔利。所以,只能从远远的地方那么瞧着。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未来又是如何的走势。其实,现在还是在迷惑之中。” 三姐姐笑道,“手把芙蓉才好,那样,他们才会不一般地瞧过来。姐姐虽然这样想,却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愧疚,无忧还小,就要肩起这样的事,我一个病身子,又见不得世面。纵有一颗不服的心,又能做得如何,只是难为了你。” 无忧嗔道,“才刚好了,怎么又说起来了。姐姐难道还巴望着我这罪臣之女有什么好风相从的日子。我也早绝了那样的想法。” ***** 翌日梳洗得当了。又向着大公主府上去。将目光投向车帘的缝隙当中去,想着,是啊,三姐姐说得对,大公主府的一切,都是她要细细找那的机会。 才到书室楼下,就见几个婢子捧着几个托盘鱼贯而出。大公主写字时喜静,这样的氛围从没有过,无忧跟蝶儿点了一下头,撩起裙角拾阶而上时心上多了几分思量,蝶儿在她身后退去。(。) 第一百零九章 有没有三只眼的 翌日,晨起后梳洗得当了。无忧携着蝶儿又向着大公主府上去。 每每像这样,坐在马车之上时,都感觉到,这里像是天地隔出来的另一个所在,让她得以有那么一时只是文无忧,也可以让心事流上心头。细细地想了想昨天跟三姐姐的一番长谈。 从前的她,对那些深藏在心底的苦,不忍出口,不愿发泄,只是一味含着,默默在心里反复凄楚。直到昨天,一股脑地说出来才觉得是有些痛快。 终归是,她与三姐姐再不能坐以待毙。纵使常常像这样说服不了自己的心意去坦然做一件坏事。只是那贯彻心扉的痛,再不允许她有一丝的退缩。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她真正能拼却的也只这一身了,又何谈可惜。 再抬眼,一直盯着的轿瓶前多出一双手,在她眼前摇来摇去,无忧定下神来,看到的是那双手之后,蝶儿有些惊恐的脸,还有渐渐大声叫,“姑娘。”的声音。 是多长时间了,一直告诉自己,不可轻易出神,可一遇到心事上涌时,还是会像这样轻易出神。幸好只是在蝶儿面前。 心里的怅惘不减,脸上却已经能升出明快的笑意来,如果此时是她自己揽镜自照也会瞧不出,她这样的笑是真情还是假意吧。 又有些哀叹从此,连一个笑容都不再会简单。她能过是只是那样的日子。 她伸出手去覆住蝶儿的手,“我没事。” 蝶儿慢慢垂下头,“姑娘不可太坠入心事,回头在大公主面前纰漏了什么。”说完,眼含担心地看了无忧一眼,又低下头去。 无忧直接伸出手去戳她鼻子,“净瞎担心。刚才有点困养养神而已,也要大惊小怪。”又渐渐轻声,伸指指了指外面马夫,“不怕吓到外面的。” 蝶儿这才吓得伸伸舌头。 ****** 才进了大公主府,再到书室楼下,远远地就瞧见,几个婢子捧着几个托盘脚步利落地鱼贯而出。无忧低头动了动心思,大公主写字时喜静,都是不许婢子们轻易出入的,这样的氛围从没有过。不由得在心上琢磨了一下。转瞬又息了心思。现下,注重眼前即可。 无忧跟蝶儿点了一下头,撩起裙角慢慢拾阶而上,蝶儿在她身后瞧到她身子隐进书室当中了,才转身退去。 无忧进去的时候,正瞧到,大公主歪在一边的美人靠上,听着弥姑姑说着什么,少顷,慵懒抬手,从打弥姑姑手里接过一个什么,上了上眼,又放下。 不待细瞧,已走上前去行礼。 大公主仔细看着那个,并未出声,是身后的弥姑姑在说话的间隙向她点了点头。无忧行了礼,赶紧退在一边静静候着了。 大公主道,“上一次的相亲让棋儿搞砸了,我想着是好姑娘备得少了,只要多备上一些,就会不一样了吧。他那性子,做事上还成,他父王嘴里不说,心里上还喜欢他几分。但是在女人上面,我倒瞧着这孩子跟他弟弟在读书上是一样的毛病。他自己一点儿都不急。帝都中传他是风流公子,真是冤枉他了,成天只知道跟那群称兄道弟的家伙们玩。眼里也瞧不到什么女子似的。” 弥姑姑道,“这次是按着殿下的想法,从周边几个郡国中应诏而来的几位国主的女儿。个个都很出众。” 大公主又抿了一口茶道,“太后的寿诞礼物是要抓紧了,今年想着是要出彩才行。这事不好淘弄。棋儿的事,”顿了一下,“你先放开手,让无忧去做吧。” 弥姑姑点头。应着是。 这才是无忧想不到的部分。 或许是另一条出路。又向下想了一些,觉得脑子更乱,才索性只是这么听着。 惊奇也要有点儿。却也并不过分。还有就是适可而止的顺遂。 大公主目光瞧过来时,看无忧脸上的表情还很得当,很是满意地点点头,道,“无忧,将这些姑娘们的绣相,都带过去给大世子看,等他挑好了即刻送回来。无论他手头上做着什么,都要他先看了早做打算。” 无忧答应着接过装着绣相的锦盒。大公主向一边服侍的小婢点了个头,那小婢先向无忧见了礼,然后领着无忧去向大世子的住处。 还没转出水榭,远远的,就看见鸣棋在同他的跟班说着什么,脚步上没有停顿仍然向前,鸣棋转过头来瞧了一眼见是无忧,挥挥打发了跟班,等无忧携着婢子到了且近时,鸣棋看了一眼无忧身后的婢子,婢子会意,福礼之后退去。 无忧想,他又要闹什么弯弯了。不过也习惯了。只是静静地默等着。 鸣棋赶走了婢子,也不说话,径自走向水榭上里的美人靠。坐下,见无忧还只是杵在原地,伸出手在美人靠上拍了拍。示意她过去坐。 无忧微微抬眼瞧了一眼他的表情,一脸的有趣样子。她当然不能过去坐。但大公主吩咐的事情也是耽误不得。 只得走过去,行礼,然后恭敬道,“这是大公主殿下送过来的各国国女的绣相,还请大世子过目择出未来世子夫人的人选来。” 鸣棋见无忧没有坐的意思,收了手,支起下巴,打量了一下她,才道,眼睛微微凝起,放低了音量,就像是在同无忧说着悄悄话一般,“有没有三只眼睛的。” 无忧低下头,平声静气道,“有高郡琴倾天下的美如郡主。” 知道他不会满意这样的答案,也还会继续找茬,连声音里都听得出他的欢快,“听说,她赐死了自己的情郎。” 无忧就像不明白他故意刁难一样,很是认真地翻拣了一下,拿起下一张,看了一下绣相上的标注,轻声道,“有东奇郡郡主染日郡主。” 鸣棋拍拍手,一脸嫌弃的样子,“她好像还没有剔死她的情郎。” 无忧还想现在取出来一张,被他叫住,只能站着不语。 鸣棋拍拍屁股起来,“看着很多啊,会把我吃穷吧。真是不敢选啊。你从那些当中随便选一个吧。”然后摘下自己的玉佩,“这是给她当信物的。”扔起。又补了一句,“不用选好看的知道吗,我只要吃得少的。对了楚宫腰的啊,不盈一握最好。” 无忧堪堪将玉佩接在手里的空当,他已经转身扬长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倾染染 无忧还想再取出来一张绣相时,被鸣棋叫住了。 这个时候的无忧,已经被嘲笑、被找茬了半天,却反而觉得,要撑不住的会是小心眼、又爱乱发脾气的鸣棋了。 所以,无忧很是听话地静了下来,站着不动,连表情都做得小心翼翼。 她可不想,被他的无名火烧到。 能这样在他面前小意,主要是参考刚刚大公主说的,鸣棋并没有在这些公主们身上动心思的事情。相反觉得,他是在那位善修大世子身上动了太多的心思。 大公主的这个观点无忧无比认同。 鸣棋拍拍屁股,从美人靠上站起来,一脸不满道,“啧啧,怎么挑来了这么多人啊,看得人眼花缭乱,你能看出么?这么的就能看出么?哪一个吃得少!来了这么多,会把我吃穷吧!真是不敢选啊。你从那些当中随便选一个吧。”然后,动手摘下挂在他肋一的玉佩,“这是给她当信物的。”直接向天上一抛。半转身时,又补了一句,“不用选好看的知道吗?我只要吃得少的。对了,这个意思就是要传说中的楚宫腰,不盈一握最好。记住,一定要挑得到这样的,要不然,我会生气。”他将目色向着无忧凝了凝。 无忧此时可没有功夫看他的眼神,正仰起头来,左左右右地比划着,堪堪将鸣棋扔在天上的玉佩接在手里。 他冲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冷笑了一下,已经转身扬长而去。 无忧接住玉佩喘了口气,才想起还有话要对鸣棋说,看他已经走出了一些距离,只得大声道,“大世子要去殿下那里确认一下心意才好。” 已经走出了好些距离的那个背影,只是伸出手来,高高举过头顶摇了摇,继续消失中。 无忧叹了一口气,只得向回去,等到上了书室才听婢子说,大公主说累了,已经离开书室。看来自己手上的事,只有明天再回了。又去问了弥姑姑的意思,说是可以自行回府了,这才去换了衣服,携了蝶儿一同登车。 等到坐在车上捶肩的时候,脑子里又浮现出鸣棋全套的别扭样子。娶得娇妻美妾,虽然在他们这样的皇室家庭算不得什么,但也绝不对不应该是这种洪水猛兽,一脸要不得的反应。他就是的真是个怪胎。 将这个说给蝶儿,蝶儿却觉得是平常,大公主本已不是俗流,更何况是更加优越的世子。 这么一想,蝶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此时,马车刚刚转出大公主府,无忧变让外面的马夫停了下来。 蝶儿有些惊奇地看向无忧,“姑娘怎么了,是不舒服了么?” 无忧摇了摇头,“只是想走一走。” 马夫不敢忤逆,可又不敢真的就这样听了小主子的话,擅自离开,是以一直慢慢跟在后面。 蝶儿见车夫与她们离开得远了一些,再无六耳,才直接忧虑道,“可大世子没有说到底是哪一个啊,这个要怎么办。这样是不是又是在有意地难为姑娘。” 无忧摇头,“不是啊,我简直觉得他这是在配合。” 无忧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配合,毕竟,上一次看过他拒绝的手段。 蝶儿说的忧虑也没有什么可愁的,无非是要在那些姑娘中选一个势力最强的。纵然是自己来代选,也不是多难的问题。 而一切的前提是大世子点头。 摸出那块玉佩来,上等的羊脂玉,温润油亮。放在手中转瞬合于体温。 回头看看,车夫还是一直跟着,便让蝶儿去说,前面的路也近了,不必乘车了,早早打发了自家的马车先行回去了。 才转出永安门,就瞧见有一列车队过来,无忧刚打算避到一边的阴影里去,那车队便堪堪停在了无忧与珠儿面前,轿帘挑起,由打上面下来一位异族打扮,配了面纱的女子。 此时落日未坠,有倦鸟翔出风云,轻冉莲步的女子夕阳满衣,净尘而来。 无忧打量那神色,竟像是为自己而来。 稳住脚步站定了。只是看着她要做什么。 “高国倾染染。”窈窕身影盈盈站定在无忧面前,点下头来,果然是为无忧而来 ***** 躺在床上时,无忧细细寻思起,方才与那戴着面纱女子的对话,“我想假女差之手,成为大世子鸣棋的世子妃。” 这样不明不白的单刀直入,无忧当然会拒绝,“郡主似乎有些误会。” 倾染染脸上笑意不坠,“但女差知道其实不是。” 直到坐到王府的书桌前,这样的事,还没有个决定。而真实的内心中已经为有这么一位郡主在这个时候到来,而产生多得令人发指的联想。 蝶儿说,不能听那个郡主的,她都没有提到回报,小姐怎可为她去犯险。 无忧的想法却是另一个,那位郡主要的,自己究竟能不能做到。看鸣棋昨天听说要为他选妃时候的样子,是并不在意人选的。那时她还觉得是难题。但现在如果真的能促成别有用心郡主的婚事,她将会真的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取出昨日的锦盒,动动手指,将那位高国的郡主放在了最上面。是个漂亮的人儿,但这其实并不重要。高国的国力是最弱的。从眼下来看,最不可当选的也是这位郡主。 是啊,这也是那位郡主会来找自己的原因。 那么答案呢,要如何给出。 现在放入手中的一切,总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而且从知道有这样一位郡主的存在时,无忧就一直担心,说话不那么算数的鸣棋会改变主意。毕竟是要择一位永生相伴的王妃,就连大公主也不会让他那么恣意。 去见大公主的时候,鸣棋是早就在了。也许他反悔了,根本就已选好了世子妃。 无忧还记得那块玉,已经折磨自己一个晚上了,现下是该拿出来,让鸣棋办正事了。 玉佩拿到一半,正听到鸣棋对大公主说,“我的玉佩也送了出去,这样就行了吧。” 大公主察看了一下鸣棋意思,那是任何人都看得出的,只得漫不经心四字,于是,重了重语气,以示接下来要说的话的郑重,“你总该知道与这联姻并行的是什么吧。善修已经在打你妹妹的主意了。能与这其中某位姑娘联姻,让我们有所借助,可是现下针对善修最不麻烦的办法了呢。”(。)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二三 大公主闻言,察看了一下鸣棋意思,那是让人能轻易看得出的,漫不经心。 不过一切也原在大公主的意料之中。但想了想还是加重了语气,以示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的重视,“难道这天下,会一直打打杀杀个不停?如今四方也算得上是稳定。你要做的,是该跟征战四方不同的事了。你也不小了,总该知道,与这些郡国联姻并行的是什么吧。另外,善修他已经在打你妹妹的主意了。针对善修最不麻烦的办法了,就是在那里面的姑娘中找到一个作为王妃,这不是我儿子最该擅长的方面吗。” 大公主的语气真的很郑重,却惹得鸣棋一直大笑个没完,然后,他挑了挑一贯英气的眉梢,一脸古怪表情地反问道,“善修提出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还以为母亲会一直不再问了,凭他去了呢,看来不是啊。母亲偶尔也会体察一下民意。” 无忧心想,还真是个别扭小孩。现在更像是个讨不到母亲欢喜,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孩。然后又在心上叹气,真的是小孩子就好了。她就将那些绣相在面前一晃,直接给他挑一个。利国利民。 大公主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情愫飘飘,转过眼风时,已展笑意,“到了母亲这个岁数上,已经将化繁为简这种事,运用自如了。” 接下来,反倒是鸣棋的怒意,已经是合涵不住,“善修哥他,即使娶了妹妹,也一样会与母亲您为敌的。看您现在的应对态度,简直是就是巴望着用妹妹与善修哥的联姻,是要用这个联姻,来模糊大家本来已经撕裂的伤口么。”又等了一会儿,见大公主并没有什么反应,一脸地满不在乎道,“母亲如果不打算,问鸣棋要娶的那个女子是谁了,鸣棋就告辞了。” 大公主只是一味自己琢磨着,似乎并不想理他,鸣棋行了礼就想出去,大公主那厢里终于开口道,“有人想要寻找可乘之机,我们就一定要提供可乘之机。” 鸣棋冷笑了一声,还是一脸的不屑,仍然道,“鸣棋告退。”路过无忧眼前,道,“那个郡主都在盒子里面么,那就把那个盒子抱出来,我现在要再确定一遍我要娶的那个人。” 无忧抬头,还想看大公主的意思。已经给鸣棋拉住了手腕直接向外拖。走到一半,听到大公主在说,“跟他去吧,也好问问他到底是哪一个。” 一前一后出了书室。一直被他拉着向前走。直到鸣棋停了下来。放开手。无忧马上向后退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刚刚站定,他已经笑道,“还抱着那个盒子做什么呢,让人看着怪想抢过来的。啊,你说,这里的鱼会不会爱吃。毕竟都是某人嘴里漂亮得无以复加的郡主呢。”说完,一步就走过来,取过无忧手里的锦盒,眼睛都不眨地直接抛入水中。 池中瞬时激溅起好大的水花和咚的一声响。 无忧受了一点惊吓,反应却不太大,这些还不算是太出乎意料之外,只是平然恭顺道,“世子妃们的绣相还在里面。可万万不能经水打湿的。”还要再说去捞的事情,被他看过来的目光吓得不敢再出声。之前都没有挑战过他的底线,所以,对他的脾气并不能很是了解,以至于有些担忧,会不会出现那种无可挽回的局面,比如说,将她一同丢进去。 他的目光望过来良久,很是满足地凝了凝眉,“我要娶的是有玉佩在手的人。女差没听清么。你到底是要我说多少遍,或者是干脆来点大家都相信的东西。让女差真正地意识到我在说什么。” 喘气的时候,觉得心都要跟着跳上来了,本来听到他那样的意有所指是该高兴的,直接投身到世子的怀抱,会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捷径,然后一切的艰辛就此结束。但下一瞬,她已经苦笑着阻止自己在他的意思上面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 当无忧再次疑惑望去。感觉到他凌厉的回视,这就是全部。他说的那些,才是她真正垂涎却永远不会得到的东西。他这是在拒绝大公主,也是在拿她出气,这就是全部此时的真实情况。 想清楚一切,又赶忙低下头去,“奴婢这就找人,将世子刚刚失手掉落池中的锦盒捞上来。”因为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与精力。 他笑着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我只肯定我的话。但为什么,那个锦盒,就一定会是我失手扔下去的。你对我这个世子还真的是恭谨啊,连借口都替我找到了。但是为什么要听这些的是我,这个应该说给我母亲听,还有那些个郡主听。等她们来时,你那样说吧。但是,现在我想听的是对于我的提法,你那闪避的眼神到底是在说明什么。” 无忧一时只觉得脑仁跳了跳,避开他得意满满的眼神,又想着这不过是他素日里的性子,就只能以不变应他的万变,遂轻下声音来,从大公主的立场上来助劝道,“大公主是真的很爱世子。这些郡主的绣相,个个倾国倾城与世子您都很是相配。” 他一点儿也不肯领情,还一脸无辜道,“我要给你玉佩当信物的那天,你接的可是很痛快的。而且你知道即使是我会错了你的意,也是会错了,再透露给女差一个秘密,我很好面子。我比较喜欢说一不二。所以,女差既然当时已经答应,就不能对堂堂世子始乱终弃。” 无忧忽然觉得一切正是向着无法控制的方向去,由于之前从未想过会出现他持续胡搅蛮缠的状况,总是以为他会是一味的不入眼,漠视她更多,所以现在真的是开始紧张了起来,连冷汗都要冒出来了,“世子何可如此混淆始末。” 他的笑容在脸上很是明显地定住,“看来你要修炼的是接受大任时的淡泊与宁静了。”然后,清清了嗓子,“女差平时都喜欢做什么,除了像这样给大家看戏之外的那些。我很是好奇。” 无忧慢慢平复一下心情,“奴婢还是去叫人”说完就想快速逃离这个不明不白的氛围。 他直接打断她的话,“站在那里,我会不想太多的事,也不会找太多的麻烦。”(。) 第一百一十二章 阑珊 有那么一刹,无忧心上崩坏了一般觉得,一切有可能是无法挽回的。 但是下一瞬已经变成是努力慢慢平复自己心情,连语声也平静温柔“绣相很重要,所以,奴婢还是去叫人”说完,就想动作。 鸣棋直接打断她的话,“好好站在那里的话,我才会不想太多的事,也不会有时间去找太多的麻烦。” 从之前的半信半疑他会找麻烦,到确定他是认真的在找麻烦,心上一阵发堵,低头静思了一会儿,不卑不亢道,“听说,这世上人手中的权力取决于能容忍的程度。世子的生活从今而后只是多出一个世子妃,世子可忍。” 以她的地位,这已经是绝对的激将法了。 书上不是经常这么说么,然后英雄奋力而起。一切迎刃而解。 鸣棋终归不是那样的英雄,他只是很是飘逸地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也最无用的笑话,“我已经另有想法。”他那样的眼神,让无忧感受最多的,反而是他觉得自己刚刚对他用出的激将法,更像是某种比较强烈的暗示。 最要命的,还很是像样地接受了他自以为的暗示。比如,他竟然冲着无忧那么和蔼可亲地笑了一下。让整个局势由此变得分外不明朗。 顺着他的意思迷惑到了一半,无忧才醒过神来,“但大世子喜爱权力,更知道权力的好处。自然不会迷惑在其中,也一定会看到最简单的通途。” 他利落地挪到无忧眼前,又利落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个来回,然后眼睛亮了亮,“我很好奇你为何如此率真。以一个女差的身份。” 无忧想,他是要揭穿她来王府的目的,可她还是要装作一无所知地一穷二白。 “如果世子喜欢无权无势的女子,不愿身背藉名之说,世子妃最适合的是倾染染。奴婢告辞。” 他笑出了声,“那怎么不将我想得更喜欢无权无势,甚至是喜欢罪臣之女那样的世子呢。还是大公主殿下的女差呢,可不能只是鼠目寸光。” “奴婢一向愚钝。会将绣相打捞上来的,世子请放心。”说完,再行下礼去,已经转身离开了。 今日之前,她以为在他们的兄弟相争,或者是在对她有好奇感觉上面,她会从中渔利。 所以当三姐姐那么说的时,她也是那么想的。要那个那么想中,她以为可以渔的利必然是正向,也是对她有利的。但她好像一直忽略了鸣棋是一个跟他母亲,跟他表兄甚至要跟王爷还有皇上都别扭一下的孩子。 这次她虽然能用逃的,以后却不见得真的逃得开。 鸣棋刚刚立起眼睛,就只对上了无忧的背影。恍然觉得有些意思,从来看惯的就只是逆来顺受与奴颜婢膝,这小丫头是在挑衅么。还有那么难得能听出来的奉承,自己会是个怕人言是借妻之名的人吗。区区的流言。 从假山后转出的侍卫轻声附在鸣棋道,“她恐怕没有听清世子在说什么。属下这就将她带回来。”眸中释放出凶光。 鸣棋冷笑了一下,又摆了摆手,“不过是个小丫头。 也就是说在选妃那天,各位公主住的驿馆会着火吧。说是善修做的怎么样。” 侍卫点头。然后再抬眼看了鸣棋眼中的意兴阑珊有些奇怪地退去。 鸣棋对着无忧消失的方向看去,忽觉今日园子有些好看、衬得那恍以消失的裙角,犹觉得风暖石秀。 ****** 晚上回到自己屋子里时,无忧一直坐着不动地发呆。接下来的事情会有多少的蹊跷生怪,已经可想而知。鸣棋抗拒态度的忽然加剧,虽然让无忧感觉到了害怕,却也在另一方面让她坚持了某种想法。 蝶儿有些慌张道,“我们去找那位倾染染的公主么?姑娘,说句不该说的,那位姑娘有着不合年龄的老道而且又是我们绝不了解,也无从打听的异族人,奴婢是怕姑娘会中什么圈套。大太太那边一直是手眼通天的。这位姑娘会不会也是她的安排。” 这些无忧也已经想过,给鸣棋择妃的事情对于大公主来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不是大太太敢于插脚进来的。蝶儿是被大太太给吓怕了,时不时的草木皆兵。 也不去揭穿她,无忧只是将目光凝周遭屋檐凝雪,“我所能有的,不过是坦诚而已。你放心好了。虽不是我们擅长的,凶险本身也是一种机会。我们之前一直只是爬行,现下也该换条路走走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出路也不一定。”然后招招手让蝶儿附耳过来,教她如何去马夫那里动用说辞。 自己的动作,大太太一向是盯着的。马夫一定就是她的眼线,可是如果说一切皆是大公主吩咐的,就可以轻巧地避开怀疑。大公主与王府对自己来说,真的是上好的一块挡箭牌。 于是马车很是轻易被调了出来。无忧人也可以自由出候府。 倒是蝶儿还是一百个不放心的样子。她以前被大太太的手段害得,现在事事都仔细得很,从前一些时,无忧也有别出心裁的时候,但,那些好像能引起的后果都不会很大。这一次是要去见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蝶儿是真的担心了。 无忧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当先爬上了马车。蝶儿只得跟上去。她觉得整个事挺不好说的。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又听了一些大太太从前对别人的手段,还心惊胆战地讲给无忧听。却绝没有想到,她听来的那些,不但没有吓到无忧,反而像是越发地激励了她家姑娘。 几位郡主住的驿馆,不论是离王府还是离候府都很近。那是大公主特意吩咐的,也是弥姑姑的主意,如果能在无意之中让鸣棋世子多多与几位郡主相遇,说不定联姻会更加容易。 可鸣棋总是有办法让人家对他的期待落空。这些日子反而一直没有遇到。不得不说,他总是很诡异地出现。那些郡主们,都做了些功课,但运气实在是不太好。还没有偶遇成功的情况出现。 转眼已经到了驿馆。这是无忧精心挑选过的时间段,所有的郡主都会应了大公主府上的邀请前去饮宴,只有这位郡主称病未有出席。现下,整个驿馆人去楼空,是绝佳避人耳目的见面。一切似乎都是这样的正好。(。)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面会 转眼已经到了驿馆。这是无忧精心挑选过的时间段,所有的郡主都会应了大公主府上的邀请前去饮宴,只有这位郡主称病未有出席。现下,整个驿馆人去楼空,是绝佳避人耳目的见面。一切似乎都是这样的正好。 无忧让蝶儿前去门上报通自己的姓名之后。马上就有位侍者出来躬身向她们主仆揖礼,转身打发了驿馆的接待,展袖将她们向里请。 行步之间,无忧听着那人说他家郡主等候多时,并无一分惊诧,仍然趋步向前。蝶儿倒是微微有些唏嘘。自家姑娘并没有说要来啊,这位郡主却已经猜到了吗? 无忧与蝶儿堪堪停住时,侍人向房内道,“殿下,女差已至。”语毕推开门,做出请姿。 无忧迈步进去,抬头见座上的女子正在望着自己。福身下去为礼。听那纤纤袅音道,“看座。”又谢了座,坐下。 喝茶时,无忧打量了一下倾染染,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与汉人的礼法无异,虽是生在边地,却一直礼教有加。全身上下并无残存一分异族气息。难能可贵。 倾染染慢慢品着茶,似乎是等无忧打量得尽了,才抬头道,“一直以来,没有与女差多说个中原由,一则是怕女差误会,二则是想等女差自理会得清了才好说话。现在看来,女差果然是个聪明人。当然也说明我没有看错人。这也是要给女差证明的东西,我亦是个聪明人,是值得女差选择的帮手。” 无忧冉冉一笑,“郡主过奖了,无忧愚钝,郡主才是真正的聪明。无忧之所以这样冒昧前来,是来求问郡主并未言明的那些指点。比如,世子一定会娶郡主的理由。” 倾染染似知她早晚有此一问,而此时不过是应中她心事,一笑欣然,“女差的夸奖我不会自谦。至于女差的问题,我能给出的答案即是人心二字。女差有所不知,公主府与高国本有嫌隙。帝都之中也有很多本与大公主府上有嫌隙的人吧,但也确实是人才,能让他们归附的办法,娶一个仇人的女人,没有比这个更直接更奏效的办法了。” 无忧微含笑意,“郡主果然心眼通明。大千虽大,纤毫阅尽。” 倾染染神色自若,“别的不敢当,事成之后,我会在女差感兴趣的事情上出一把力,会是一定的。” 无忧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深了一重看向这位郡主,“无忧亦有几句话,不知能否讲在郡主当面。” 倾染染一笑,伸出手来做了请姿,“我与女差本来就是开诚布公的。” 无忧温笑,“只是奴婢的微言陋语,只怕有辱郡主听闻,不过,以奴婢浅见,郡主眼下最该做的事,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倾染染听了,再也保持不住淡定,微微露出惊诧,“女差所言是为何意?” 无忧不慌不忙,从容道来,“郡主是在努力,而大公主殿下是在观察。郡主的一举一动,皆会入眼,至于选择的决定,会发生在观察当中的每一个瞬间。大公主只是喜静不喜动。” 倾染染更露一分惊奇。 无忧知道她意思,“是不是要将全部都倚重在无忧身上,自是郡主的选择,可是在无忧来看,除了从最外围的突破,一切皆有可能是弄巧成拙。” 同无忧预料的一样,倾染染一旦对她产生了好奇,她们之间才算是真正的进了一步。无忧只提点一个意思过去,睿智如倾染染已经明白了她大半的意思,“女差果然是聪明人,弥姑姑的门路,也想走走。只是要送给她的东西还未想好,才慢了下来。” 无忧笑道,“如此,一切就来得及。无忧与郡主是初见,若想说让郡主完全信任,自己都觉得是在痴人说梦,也并无这个信心,但只有一件事想要告诉给郡主,弥姑姑对大公主殿下的忠诚并非你我之所想的那么简单。” 倾染染一时无声,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之中。无忧也不打扰,只是轻轻端起茶盏,半晌倾染染笑道,“最开始,我以为女差必是我此行遇到的贵人,时间过了这么久,我想我还是对的。” 无忧向她微笑,“郡主果然是成大事之人,早在来中原之前,就做好了全套的功课,必与其它俗流不同。” 倾染染一笑生花,“我要说的,还是同之前一样,如果女差能助得我毕成此事,我也会助得女差一臂之力,不是在这件事,就会是在那件事上,总之,若然是力所能及的,必会女差竭尽所能。” 无忧起身颌首,然后道,“奴婢就在谢过郡主愿代奴婢的诚意。”看看倾染染眼中的好奇,才慢慢顿下脚步,“郡主一定是想问奴婢,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见面,不会被发现么。奴婢想说一定会被发现。” 倾染染愣了愣。 无忧慢慢道,“所有前来的郡主,都来找了门路,公主殿下找的是最小的门路,如同没有。这个大公主会很喜欢。” 之后,告辞出去。 整个对话早将蝶儿惊得目瞪口呆,坐在马车上,还陷在刚刚的巨大惊悸当中一样,竟然一句话也没有问无忧。 直到坐到了自家姑娘屋子里,伺候着姑娘喝了好大一杯水,才惊问道,“姑娘,她说的话,我们真的可以相信么。还有姑娘给她许下的愿望她也是真心相信了么?” 无忧眼中慢慢放出一种奇怪的光,但只一刹,渐渐又变得平和如潭,“她对我们是信如不曾信。我们对她却是不相信怎么办,那就证明我们无路可走了。” 蝶儿这下是真的被自家姑娘给弄糊涂了,又默了半天,终是眼前一亮,“奴婢想的是合周公子,我们或许可以求助。” 无忧一时静住了,合周说的那些话,在耳边徘徊萦绕,如果不管不顾地逃开这些事。枯坐了半晌,苦涩一笑,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是以,不想再在这些事情耽搁情思。自己并不是心狠之人,如果有一丝动摇,接下来怕是会支撑不得了。 蝶儿见姑娘不出声,知道是不愿听提到合周公子,知趣地也不再说话。只是将灯挑得亮一些,耐心陪在一边。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与她们家姑娘又要空手套白狼是真的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丑八怪 蝶儿被自家姑娘的话,惊得差点要跌个大跟头了。先时,认真粘起的惊慌之心,又重新碎了一遍。 原来,自家姑娘在那位郡主面前的笃定,并不是真的那么笃定。即使,以自家姑娘一贯的行事作风,当然了不可能完全是空手行事。但,面对那位高国完全有备而来的郡主倾染染,这真不是一点点忽视。 而且也完全想不到,这么危险的情境下,自家姑娘竟然还坚持主动送上门去。 世事坎坷,眼瞧着到手的一点点幸运,却是更加颠簸的坎坷。越是想下去,就越是觉得眼睛发潮,只觉得就要流下泪来。 偷偷看向自家姑娘,见无忧将手中的书册翻过了一页并没有注意到她,要扭过头去,暗暗抹泪,就听到无忧问,“这些时,王府中在一起的婢子们,可有得大公主脸,随侍时,见过皇上的?” 蝶儿听无忧如此说,就知道,姑娘已经是下定了要入宫的心意。要愁的事,从来都不只一桩,但到底怕勾起姑娘心底的伤,忙又打叠起精神来,点头道,“有一个叫时儿的,侍奉过大公主入宫。我与她还算说得上话。” 无忧看向蝶儿,眼神中有光泽慢慢流动。蝶儿早已会意,“奴婢会多亲近她,再借机打探皇上的喜好的。但”接下来又欲言又止。 无忧知道她在想什么,拉她过来,“这条路,已经不能再变得缓慢了,却总比最残酷的时候好。看娘亲与爹爹就知道了,当年的爱,也会沦为对权力时的舍弃,相信,本身就是一种弱点。” 蝶儿动唇又要说什么,无忧已经摆出笑意,“昨日的酥合很好吃。再去拿来些。” 蝶儿知道姑娘不爱她听劝这些,又要将她支开,便做了个鬼脸,“姑娘可夸着好吃呢,可不要就只拈了半块,就罢了手。” 无忧向着她笑,“知道了,你这是为那酥打抱不平呢。” 蝶儿撅撅嘴,“姑娘爱吃的东西那么少,倒是这酥长得美,独独入了姑娘的眼。” ****** 翌日,传来风声,皇太后忽然要召见焕离。 无忧隐约觉得,这与合周去见大公主有关。 仔细观察些时,却没有瞧出了什么眉目,倒是蝶儿打听出来,听说,皇太后要焕离给自己跳了,那种在一瓣花叶落地之间二十四种舞步的留仙舞。又赞过很好。 其实,不是没有想过,合周既然说出那样的话,就会将焕离与他剥离开。可这样的速度,还有大公主对他的相信,还是让无忧吃了一惊。 任是谁都看得出,从未见过太后,也没有闻名于宫廷的焕离,能入太后的眼,是大公主从中起的连线。 大公主想要将焕离献给皇上,这样一直静止不动的善修就再不能静止不动。 善修侍焕离如同亲妹。让如此豆蔻年华的女子嫁给皇上,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而他的动作,必会正中大公主下怀。 年轻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时,有此许的嗟叹。只要能过得了皇太后这一关,焕离一定会选为秀女。 到那时,局势是否会变得明朗一用力,刻鬼工球的刀尖走偏,将她手尖划了个好大的口子。 包扎好手指,进入自己的息室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书案边的鸣棋吓了一跳。 一身闲逸的公子衫,衬得他眉目清秀,无忧只淡淡地瞧上那么一眼,心中就涌出了如此多的感慨。而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问题居然是在那些心思之后出现的。这些一瞬让无忧觉得惊恐。不觉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胸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要向他福身,抬头时,看到他手里正拿着她做得形同丑八怪的鬼工球。那是皇上喜欢的东西,也是蝶儿费了些力气,从王府的时儿口中问出来的。可一直都做得不好。 眼下见他那么拿在手上,一瞬冲动想要夺回来。马上又想到,对他忤逆,从来都没有起到什么良好的效果。 慢慢调匀吐息,等他的意思。 鸣棋将那只鬼工球无比认真地打量了几遍,又转了几遍,也抬头了几遍无忧的惊慌,再将眸目向下到她受伤新新包扎过的手指,动了动唇角,一脸认真却带几分气恼又顷刻泯然,让人不知他到底如何态度地笑了笑,“果然我没有猜错。” 无忧向他注目。不明白他那个没有猜错之后似笑非笑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鸣棋挑了挑眉,“看来,你对我母亲很是失望。是因为野心太大的原因么,如果本来就是为了野心,也就没有理由不去不择手段,所以,现在的你已经开始属意皇上。也想要看看,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人手里,到底能得到什么。” 无忧想了一百种绕开这个问题的借口,最后还是选择实事求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要遮掩,更何况本就是不可遮掩的野心,“世子不喜欢么,这是对王府有利的事,公主殿下会喜欢。” 他脸上花一样开放的笑意升起,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还能立时衬起那种可见的绝对温柔,“女差以为,这样私下里随便告诉我的话是闺房之乐吗?我没有办法告状了么?这种情况,我们世子这个位份的,至少都应该得到以身相许的回报才会视而不见或者同流合污。” 无忧略略低下头,沉静了半晌,“什么?无忧不明白世子的意思。” 他直视着她,“因为你犯了错。” 无忧看向他。仍然保持着心平气和的表情。 “你是一把刀,不知是在何时,搅得我这里疼。”他伸出手拍着自己的心。他的表情,他的声音,还有那些流传在空气中的莫名生成的一切都那样的真实,就像他一直在掏心掏肺地说着最真实的心意。寒风在那时掠过,已经到了春时,却还是吹得人发抖。在他强大的目光里,她的孱弱根本无所遁形。他用目光紧紧盯着她,似乎是在说,“我要骗这样的你,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折。” 可她要是这样的相信,就真的太天真了,他是与众不同的王子,“简单”对他来说,才是最无聊的事。折磨一个人,他根本不想那么简单、那么无趣,才是事实吧。所谓折磨最可享受的即是过程,他的理解应该是这样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咬 无忧想自己要是真的就这样相信鸣棋说的,就太天真了。那样也会很是如大太太所愿地,很快淹没进尘世的泥土之中吧。 他绝对是与众不同的王子,“简单”对他来说,才是最无聊的事。折磨一个人,他根本不想那么简单、那么无趣,才是事实吧。所谓折磨最可享受的即是过程,他的理解应该是这样的。 无忧伸出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梢,恭谨端庄并不坠于优雅,“无忧虽然长大了,却仍是童心雀跃,让世子见笑了。”最开始,她就该这样回答,那时,她好像丢了自己,傻到对他全盘托出心意都不觉得危险。 鸣棋轻笑了一声,“嗯,看出来是童心未泯了,这么快就不承认自己说的话了。”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目光之后,继续道,“啊,忘了告诉你,我会说你属意皇上可是有证据的。你不是连那位最聪明公子的合周公子的邀约也拒绝了么,他是真心的。可你践踏了。不过真是做得好。他太自不量力了。我才好点儿不是么。选我吧。他之后会拥有什么,谁也不知道,就算是国师也算不清楚那样的未来。可我却不一样,起码在你眼中的有一大半会是我的。不是一直都很聪明么,这样的帐,不会算不过来吧。” 无忧握紧另一只腕子,用出好大好大的力气,想要让自己自己镇定再镇定,然后,被手腕上的镯子狠狠硌了一下,就着那道疼,才像是想清楚了眼下的情况,格外平然道,“倾染染比奴婢有更多的理由嫁给大世子,因为是仇人的女儿,在这个时候选择,会天下归心。”这是她能送给他最最天衣无缝的说法,像他与大公主这样对权势有着天生期待的人,一定是无法拒绝的。 他并没有急着否定或者是肯定,而是更深地看向无忧,那样的目光让无忧一时想要躲闪却并不敢真的转开目光。他是她一直避不开的危险。和着往来于面颊的风,生生地觉得如刀子般刮过脸庞,不等无忧再多想,鸣棋已经出声,“倾染染确实有很多用处,但是用我自己换,还不值得。”是他一贯不屑的语气。也是老天厚赠直面一切的傲然底气。 无忧不再与他争论什么。是她疏忽了,像这样的话,还是告诉大公主比较得当。一直只看重利弊的大公主才更容易说得通。她真不知道,她在这里用尽了这么多的力气,到底想与这位公子说明的是什么。 好在,一切都可以到此为止。 这样想过之后,俯下身去做了告退之姿。也想好了,鸣棋绝无可能拒绝的借口,他却只是扬了扬手由了她去。 这人一直都是如此的难以琢磨。 她本想优雅离去,可是事后怎么想都觉得那个时候任是谁都瞧得出她的落荒而逃。 *************** 用过中饭时,大公主由婢子陪着午睡,无忧独自回息室,整理东西,转头时,见门外人影一闪,正在暗自惊异,思量着自己身在大公主府,诸多干系,这种情况到底该如何反应时,一张纸条轻轻滑入门缝。轻轻躺在地面上。 无忧疾步跑过去打开门看时,外面空无一人。低头想了想重新阖好房门,直到那纸条面前,失了一会儿神俯身拾起,再轻轻展开纸条,上面几个蝇头小楷,清心堂。周。其实在拾起纸条之前,无忧就已经能想到,在这府上,到底还有谁能像这样,与她这样传递信息。 可以单独表达意思的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无忧一直想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这么多天来,一直避开她的合周也终于打算听了。 可让无忧犹豫的是,在这个王府,上一次合周说的话,鸣棋竟像是一字不差全都听到了。说明他耳目众多。更说明,自己不能再有半分的行差踏错。手上紧紧握住那张字条,开始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真的就去见合周了。 午后大公主邀了几位命妇游园,无忧想着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清心堂是去不得的,周边也不要去,就向大公主提了安以园。 大公主心情很好,况且这个节气上安以园的池子里化了好些天春水,也是府中最暖的一带地方,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大公主的首肯。 弥姑姑命人先去做了准备。无忧陪大公主写了会儿字,见大公主乏了要告退时,大公主吩咐道,“后晌去游园,无忧也同去吧,也好见见那些命妇,是我新收的徒儿,要这样向她们炫耀一下。”大公主一脸素淡笑意,无忧眉目恭顺应承着。 到了时候,收拾妥当,陪着大公主与几位命妇到了安以园,从别具匠心设计的幽道进去,直通到安以园的湖心亭,正是看池里的游鱼的绝佳赏地。 几位命妇嘴巴里抹了油蜜一般,感叹着外面天寒地冻,江河结流,可大公主的安以池中却注了温泉之水,让人在这严冬之中仍然得见照日深红暖见鱼的妙景如同玄幻妙境。 忽有一位命妇惊道,“那水中好大的一尾鱼。” 大公主与无忧她们闻声看去时,圆叶蔽去鱼影。大家什么都没有瞧见。 不由都转过头来笑她看错。 可那命妇不惜红了脸也要坚持一定是看到了,而且还说是在大公主面前呢。如此一来,大家也觉得奇怪。大公主尊贵无比,命妇姑且要说梦话,也会想着大公主面前不敢妄言。 大公主看了一会儿她们的争执来了兴趣,伸出手搭了个凉棚向池中望了望,一笑,唤无忧去近前瞧。 无忧向池边走进,也觉得像是一晃看到了有什么,于是矮着身子向下看,再看,是一只乌龟么,想着,伸手撩了一下水。刚觉得摸到了什么东西,已经被一口咬住住了手指。 那疼一深邃,想要夺回手来。水中那东西却并不松口,也因此是跟着一道被提了上来。 听到身后有人惊呼,“是王八。” 也看清了大个头的王八正狠狠咬在手指上,不肯松口。 左右抖手,想要甩落它可就是不行。 手上的疼只是一方面,今天在这么人面前出了这个大笑话才更加的要命。她要得到的大公主的常识本就是在这无数的细枝末节中积累起来的看重,今日里这是毁于一旦了么。指痛与心痛一时俱袭向无忧。(。) 第一百一十六章 谋机散 被这不肯松口的王八咬得很疼,可身为王府的女差还要顾及到一举一动的精致优雅,所以无忧纵然是这样被咬着左右抖手,想要甩落王八也只是点以为止的用力。于是本就不肯松口的家伙,只是这样优雅地甩甩,根本不能将它甩开。 而且现在无忧已经是顾不上手疼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真的是命苦,今天在这么人面前出了这个大笑话才更加的要命。她要得到的大公主的常识本就是在这无数的细枝末节中积累起来的看重,今日里这是毁于一旦了么。指痛与心痛一时俱袭向无忧。 命妇们一时也惊呆了,寂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叫人快来帮无忧。场面一时变得热闹无比,大家尖叫来尖叫去的就是没有人想出切实的办法。 大公主扶扶额不耐,直接命人掐死王八了事。 正闹得不亦乐乎,鸣棋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径自走到无忧身边,看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去。 很疼,真的很疼,可无忧还努力维持着平静。鸣棋拉她时,她还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可他到底要做什么,推开了前来抓甲鱼的侍从,直接将自己拉到了水边将手放入池中,她有些挣扎,这不像是在救自己。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王八一入水,嘴巴立即张开,游得远了。 看无忧瞧着自己伤口发呆,鸣棋向一边的侍从努了努嘴,有人快步过来给她包扎。 那边的几个命妇也缓过神来叹道,“真是吓人,这个时节上有池鱼已是了得,还看到了甲鱼,殿下真是肯让我们开眼。”不难听出语句里的意思,是想将这出尴尬,圆成个故意使然的乐子。 众命妇也纷纷称道,王府自然是能成众家不能成之事。如此的阿谀奉承着。 无忧心上一分也不在意指上的疼,只想着,这一切怎会如此巧合,王府池中从来没有甲鱼,合及合周的纸笺与鸣棋的忽然出现,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目的又是什么。而眼下又无时想这个,毕竟,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是丢脸的事情。大公主几乎一定会生气,要么将自己训斥,要么就是会将自己赶走。 大公主看了一眼无忧给人包扎好的手指,就着命妇们的话音道,“可是为了你们高兴,才这一出一出的闹,庆幸你们还懂我这份心意,倒是难为了他们这些小的。” 声音落入风里。众人都笑着应是。 无忧想,这是给自己找托辞了,到底是生气还是平淡,现下从公主的脸上,还猜不准,想来是要等写字时琢磨了。 一通笑闹得了,大家随着大公主上岸去岸上看春风皱水,据说这是王府在帝都中闻名的春景。早些年,皇上也会摆驾来王府赏此美景。只是后来今上自己也察觉了,权力这种东西一经上身就像是长在了身体里一样,不是你只有你传下去的人会接到,你多看一眼,你多赞一句的人身上也会那样流传下去。皇上对王府奇景的青眼,被臣子理解成了对大公主的青眼,是以后来就发生了很多让皇上有口难言的事情,是以,这些年,皇上便不再来大公主府上赏这一时的春景了。皇上可以不想他日大公主用来将自己扼死的力量,原是自己亲手所赠。 只是这一处的景致早已经是名声在外,时人都好与王府的几位王子交好,也是想借机能够来王府游玩一二。 到了池边,放眼一望,绿如浩瀚烟海,这池本不大,奇处也在这里,本不大的池子却借了身后的风烟绿石,让人一望之下如在无极碧海一般的阔大不着边际。 这一世都像是浸在一池之中,上含了天,下括了地这一世也就像是只有这一池,而那池中人,就像是永远也走不出。 无忧远远地跟着,落在伤指上的目光又忧又虑,接下来要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大公主放弃自己的一瞬,就会成为自己无助一生的开始。啊,刚刚连鸣棋说了什么,何时离开的都忘记看了。 这一瞬简直是欲哭无泪。 弥姑姑早就备下了煮茶焚香的一应用具。呼出的白汽在眼前清晰了一点,无忧才发现自己出神了,幸亏,今日前来的几位命妇很是会说话,此时大公主正笑眯眯听得出神。鼻尖已经嗅到浸入心脾的香味,原来是到了要煮茶焚香的亭子。 看来,只有到了那时,自己才有时间缅怀一下从前在大公主眼中的美好。现在,无论怎么想,之前的努力都已经是烟消云散。 到了煮茶焚香时,无忧看几位已经入境,厌烦打扰,便慢慢退出。 外面的随侍,正忙着煮茶,天地缱绻一派茶香。 无忧长长叹了一口气。扭头时撞进一人胸膛,也不管会不会摔倒,赶紧退步,身子一失重心歪了歪,又给那手扶正了。灵巧避开了那手,又退了一步终是稳了。 瞄一眼那金线生动勾勒出海水纹路的衣角,已经知道来人是鸣棋,但现下被他挡得日月无光,想来是不得法门逃走。 所以更要先发制人,“刚刚的事,谢谢大世子。” 他沉下目光来,看着她那只受了伤的手,目光点点,“你还好吧,刚刚看着出了很多血,怎么还在这里,不赶快回去。” 听他一提,才觉得手指上残存的痛意,于是点了点头。点过头之后又觉得自己再次在他面前大意,无忧还是知道的,他不会是真想知道自己疼不疼的。于是很是轻描淡写道,“奴婢无事,幸亏大世子见多识广,出手相救。奴婢感激不尽。” 鸣棋抬手向池中投了枚石子,“看来,你在王府中接下来的日子危险了。” 无忧止不住惊异抬头,但又马上缓和下惊异来,“奴婢愚钝,只知道对世子感激涕零。” 他微微敛眸,冷哼了一声,“我图的是那个么。但是那家伙,可真不像是手软的,这就要对你不利了,方法一点儿也不好,是想让母亲赶你出候府。对待焕离也是一样的办法,只是远一点儿,让她都找不到回来的路。。” 无忧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他说刚刚做出那个圈套的,真的同了自己的猜测是合周吗,焕离那个自己也猜得正着。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发何应对这样的揭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多事 但只要是大致想想眼下的情况,就立时能做出最最明确的选择,清楚明白什么的,都于事无补,最紧要的补救方法还是装糊涂。无忧轻轻福礼,柔声道,“奴婢从没有见过甲鱼,也不知它有攻击性,所以闹了笑话。一切都是奴婢的不好。这个是愿不得别人的。” 鸣棋一脸要杀过来的表情,“是不是,我说话的时候,你只要装糊涂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不接才对,无忧只是垂首默立,立了半晌,听到鸣棋叹了一口气,“好了,该去换一些药了吧。不是被王府的东西咬的么,就用王府的药吧。还有,我会为你求情的理由并不是你想的那些。你害怕的事情并不会真的发生,我的好心也只有这一次。记得珍惜。” 无忧再次向他行礼,“不敢烦世子挂念。” 他用指尖戳了戳额头,一脸惯常的嘲讽,大约已经是要被她的不配合气得要背过气去,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情绪。连现下的嘲讽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保。 无忧一直觉得她从前没有真的看透过鸣棋,而且那样的原因,并不是他们没有长时间在一起的机会,而是他本就是一个不可能让人看透的人。 又过了半晌,鸣棋微微抿了抿唇,“那是有目的的。今天你是我救下来的,救人这种事情,我是不常做的,你可要长久地感恩啊。要不然,你还真当我们是一伙的么。你不是错记了你已经对我以身相许了吧。” 无忧被他呛得无话可说,只得很正式地行礼,准备退下。 忽闻那边婢子们问安的声音,两个人一起抬头,正看到远远的假山之侧,善修的身影在一双行过的婢子身后出现,此时也正瞧向这边,脚步不停地朝着这边过来。 焕离刚刚被太后传召,入宫为妃可能等等,也被传得形形色色。 现下,恐怕不光是无忧与鸣棋,帝都之内的所有人,都能猜到善修像这样风风火火闯来的目的。不由得对视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别开。鸣棋咳了一声,使给无忧一个眼色,让她直接离开。无忧本也不想多事。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 放下一点点心事的时候,觉出手指上的痛了,食指连心呢。任何的动物,哪怕是蝼蚁,若是性命受到了威胁,也会愤力一搏。果真如此。 但心上的轻缓,只是那么一瞬感觉出了手指上的痛楚,接下来,就像是一直惦记着什么一样,老是觉得有什么放不下。 听身后的脚步声停止,善修一定是停在鸣棋跟前了。 还想疾步快行不要招惹上什么是非才好。前面的水榭处,几个侍婢抬着一大樽熏炉过来,刚刚自己想着心事,并没有早早瞧到她们,现在要想这么径直地过去,已然是不可能了,再没有别的路,自己只能倒退回回桥下,给她们让开路。 那么,刚刚自己仓皇的逃离,其实也就变得没有意义了,因为又走了回去。暗叫自己真的是太傻。 纵然是低头头向回走的。 还是就无可避免地听到他们说话。 “要找娘亲吗,在烹茶焚香。这样的天气太适合做这样的事,如果是来扫兴的,最好就回去。要不然我也可勉为其难地听你诉苦。最近想要独挡一面不是吃了很多的苦吗?”鸣棋的声音里很有嬉戏之意。他总是有办法撩人怒意。纵然只是说如此正常的话,也是这般。 善修似乎是盯了他半晌,没有说话。他像这样不立时说话,让无忧心上的好奇一层一层地生长起来。然后,偷偷抬起目光来,看向他们一双。 那时天上飘来了好些游云,天色一时之间变得低黯起来,他们一双的袍袖生风,目光生电的对立,光是这样瞧着,都能让人看出一触即发的激烈之感。 这些时,无忧在这王府之中,真的不能说学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知道他们一双是怎样又爱又恨的兄弟关系。 无忧甚至想要想,如果他们一双此时上了战场,也会一起对敌,互救对方,可是这个眼下,相遇的他们,却只会分出胜负,不惜抛弃性命。 视线可及里,善修的表情,说不上有多愤怒,可当他讲起话来时,却冷冽如同上古寒冰,字句里衬着锋芒。“总要这么刻意为之么。我一直知道你与姨母一样,都只看得到权势,包括当今圣上在内,再没有什么人会让你们肯于舍弃手中的利益,可我从没有想过,你们会如此恶毒,甚至只因我一人,而要伤害无辜的女子。” “所以,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循声问苦。要帮别人挡灾。清清静静不好么?”鸣棋的语音还是之前的清冷,中间还带着涩涩的刺儿。说着说着,又出来一种觉得好笑的感觉。激得人更加愤怒。 “最好还是走开些,我没有自信不揍你。”善修这样说,看来他并不是来找鸣棋的,也知道这些决定,终归也不是鸣棋做的,虽然鸣棋那么乐于承认,可是事实的真相,是谁也掩饰不了的。 “我要是想激怒你,会更简单。不过就当是我做的吧。因为会使你生气的事,我比较乐此不疲。你看,那个也没有多难想,”顿了顿,“这次生气只是为了一个黄毛丫头,最近哥哥生气的水准在下降啊。” “你们能想像的我会因为焕离入宫而对皇上做出什么?”善修的目光那么硬生生地落到鸣棋脸上。 鸣棋轻轻一笑,“各种各样的事都可能会做。也总会做点什么吧。哥哥不是一向那么冲动么。我们就是打的那样的主意,接下来的事情要哥哥自己做主吧。做或者不做,怎么能反身来找自己的姨母呢。” 几个婢子因抬着的东西,硬着头皮通过。他们暂时止声。 无忧也赶紧夺路而去。还好刚刚那么近没有溅到身上血。 不过是走出几步的距离,之前一直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四下里突然变得安寂。 时间有点长,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一只将另外的一只吃了,无忧忍不住回头,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善修扯住了鸣棋的衣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他们一齐看向了自己这边。 无忧也不管露不露痕迹,赶紧转过身,眼前的路已经给让开了,快步而去。终究还是听到了鸣棋在说,“兄长这样一下子下去,可就变成我有理了。” 脚下步子加快,再说的什么已然听不清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周 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好好较量打架的鸣棋与善修,就在无忧看向他们这一瞬,他们一齐看向了无忧这边。 六道视线堪堪相遇在空中。 像是从来不确定的命运那样。一直想要避开他们的她,这样被他们认真地注目。这并不在预计的情况之中。也是无忧没有必要再多添的负担。 所以,也不管露不露痕迹,赶紧转过身,眼前的路再无障碍,终于快步而去。 可在距离还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听到了鸣棋在说,“兄长这样一下子打下来,可就变成我有理了。怎么办,变得有一点点期待了。理亏的兄长到底要怎样勇闯大公主府。” 鸣棋还是一如继往地不合时宜地挑衅。他在这世上就没有可怕的么。真的是被宠坏了的小孩。无忧轻轻叹了一口气。 脚下步子再加快一些,善修会如何做答,已然是听不清了。 *************** 是合周,鸣棋那样清楚地指出了,策划今天的八王事件的是合周。 在鸣棋对她说这些之前,她怀疑的是合周与鸣棋两者之一。但其实一直也想得到,鸣棋做这些事,其实还真是挺没有必要的。之前他还很好地讽刺了自己。 至于为什么一直不肯轻易相信做这一切的会是合周,只因着,这里可是大公主府,对于进出这里不那么容易的合周,要做到这些就真的是要花费一些功夫了,所以那时候,也在犹豫这个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还是同之前一样一无佐证的现下,她就是觉得鸣棋说的是真的。 想想,每次看到鸣棋似笑非笑的脸,会觉得有一点想要避开,觉得那是危险。 可是在今天的某一个瞬间,却察觉这并不是自己全部的情绪。真实的感觉似乎是另有感触。 一路低头走着,明知道这样下去,有可能会南辕北辙,也有可能会有失偏颇,可就是想这样走,似乎是想将那隐藏的看法清清楚楚地找出来。 走着走着,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抬头时,发现了出现在树下的一身青衣的合周。 尘世静了一分,前一刹,他被风吹动的袍角,忽然慢慢停歇。无忧在想,自己要如何矫饰自己的心意,像这样明明可能知道一切,却还要装成不知道一切的感觉。 那些亲人离失的楚,摧毁了她太多的好,也有可能不再有什么好。像她这样只怀有愤恨的人,再无可能有什么明月清风,只是妄想着在这一身殒灭之前,能看到大仇得报,至于那些会失去的种种,就算是明了清楚的又能怎么样,这世上的事,真像是河岸边上的沙子,不管它们从前是什么,但是碎到那个程度的时候,再难真的聚回从前。 他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说话,而是递过一个药瓶。他是在等自己。也承认了鸣棋所说的话,知道她受伤的人,此刻除了鸣棋,都应该在这园子里固定的地方。 他并没有要向自己掩饰他的所作所为。她一瞬困惑,他如此执著地要践行他对她的那些所谓诺言,到底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想要开口问出的这个瞬间,却忽然觉得,问出的一切,并没有什么真实的意义。十年窗下无人问的时光,堆积起来的心意,大约是在支持着他做些事情的基础。而她不觉得那又与自己又什么真正的相关。亦或从来都不是相关的东西。 “快上药吧。”他似乎很是安然这种顺序——先害了她,让她受伤,然后再来妥妥地医治她。 这些学终于却勾起了无忧的火气,伸手搏开那东西,触动了一下手指,不去感觉那疼,只是冷笑一下,“这就是你要我相信的东西。疼痛与诡计。虽然不知道,你还要做什么,但住手吧。焕离她也很无辜。而且如果要是让那位大世子知道这一切是你的主意,可能也会招来新的麻烦。” 他仍然坚持着将那药瓶放在无忧的手中,也将说话的声音压得很是轻柔,“我只是想带你离开。如果焕离实在不愿意,善修世子会带她离开。想要她对我死心,唯有这样。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她成了我们最大的障碍,也会时不时地要你难堪。” 无忧目光堪堪定在他眸间,“可我并不这么看,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权力的诱惑使然,而是在这种诱惑中发现了你自己。那就是你的欲望本身。” 他面露包容一切的微笑“无忧说得很对,就是啊,那真的就是欲望,那欲望本身就是对你的难以忘怀。” “如果你只顾执拗,那我也执拗好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看错我而后悔的,可你又没有办法怪我,我是告诉过你的。公子只做为自己好的事情就可以了。当然也要记住再不要做对我坏的事情才更好。”语毕转身。不管方向,快步离开这里。她想,她是又一次的落荒而逃了。最近她真的是逃过太多次了。 像这样快行了许多时才想起来,合周根本不会追上来,这里可是大公主府,一举一动都会让人猜测。合周只会比自己更顾忌这些。 心里如同一团乱麻,等走过了廊桥,才想起来又循了刚刚的旧路了,那里还有鸣棋与善修,她是走不得的。担了好大的心,向前边望,所幸,鸣棋与善修都已经不知所踪。 一切还算刚刚好。 那一日竟然安然度过。 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公主还夸赞了无忧的字。目光落在无忧食指之上时,无忧想,大公主终是要发配刚刚自己出的丑了。 等了一会儿,听到大公主淡淡道,“你看,外面的的那棵桂树,长得那样高了啊。” 其实,此时门窗皆闭,是看不到那棵桂树的。无忧不知道大公主到底是要说什么,也无法接话。而且更加好奇的是,大公主这样郑重其事,说的竟然不是自己白日里出丑的事。 看到大公主望向自己的目光移开,便向她看过去的方向上望,暗暗记下了这个位置,是轩窗的西侧。无忧从来不记得那里是有那么一棵树的。 又默了半晌,大公主见无忧没提告退的事,知是有事要回,便道,“要说什么。” 自然是倾染染的事。无忧低头道,“高国的郡主倾染染,毛遂自荐为世子妃。”(。) 第一百一十九章 荐妃 又默了半晌,大公主见无忧没提告退的事,知是有事要回,便道,“要说什么。” 自然是倾染染的事。无忧已经考虑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应该推荐一个,于是低头道,“高国的郡主倾染染,毛遂自荐为世子妃。” 其实,在为鸣棋选世子妃这件事情上,无忧也看出了大公主的不上心,自打交给了自己,便再无过问一、二。想想也是,小小的郡国对大公主的帮助说不上少,但也确实说不上多。大公主前些时逼了鸣棋,只不过觉得他一个人在这帝都之中游来荡去过于放纵,是想让他娶妻生子收心罢了。 最开始的时候,无忧一度怀疑,大公主并不想让鸣棋世子在这些异族郡主中真的择妃。只因,帝都之中,从来不乏百年望族的世家小姐。试看帝都之皇室的选择,也都是经年不变的强强联姻。 唯独大公主在鸣棋世子身上的这一道选择,却是出人间料地与众不同。 很快,无忧又觉得自己想通了大公主的目的。联姻之说,其实在现在这个发育不成熟的帝都,是并不成立的。与任一望族联姻,届时也只是选择了数目众多中的其一,就意味着,势必要与其它的所有望族为敌。 大公主现在的做法是并不对这些纠缠不清的望族做出选择,让他们一直有对大公主将要做出的选择有垂涎之姿。 这些所谓郡主,背后的国家势力太弱,如果大公主想,任一时候都能剔除那位所谓先来的世子妃换以他人。 如此剩下的事,就是要这些望族赶紧表现,是不是要做对大公主有利的人,得到大公主的选择。 大公主抬起眸子来,“这倒是个意外的人选。”这个情况,弥姑姑早已知会无忧,当年,这位郡主的哥哥曾射中过王爷一箭。底子显然不好,算得上是世仇。也就是说无忧现在是在剑走偏锋。 回答大公主的说辞也是早就想好了的,“奴婢不敢欺瞒于殿下,这位郡主无忧之所以知道她很是仰慕世子,皆因,就是早些时,曾邀无忧一见。” 大公主笑道,“据说,最初还是她是亲身前往见你的。那日里的天气不错,无忧还觉得她是个美女,看呆了好些时。” 无忧心下安然,这样的事情大公主果然无一不晓。 忙点头应是。 大公主又道,“是有多少年了呢,没有见过异域风情了,我年轻的时候曾到过高国,那里的人都戴着高高的帽子。”边说边比划着,“大概有这么高,就来真的是滑稽,”放下手时又道,“罢了百无一用是前仇。这位郡主,倒是好胆色,明明是仇人,又这样的来求娶。必得有个雷打不动的理由。她如何说。” 无忧心思一动,听大公主的意思,是想听听这位郡主如何的说辞,也就是说,自己承诺给这位郡主的事情应该是打开了一扇门,不再是出口之前的说说而已,这一点倒是从未曾想过,这些心中的变化,不曾在脸上显露出来,只是做出幽幽回想之状,“不计前嫌要比千金市骨来得更真切。那位郡主如此说。” “她倒是敢胆用这种方法衡量。”说完大公主好生地笑了起来,似乎是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这也符合大公主一贯好玩的性子,无忧知道大公主必然还有别的话要说,便恭恭敬敬地候着,直到大公主笑了一时,扶着桌子慢慢沉静下来,也果然又道,“听起来有点理所当然了。去跟大世子提吧。他一定不会答应。”说完再笑笑。 无忧本来想着,察言观色之间觉得大公主已经被说动。可反应了一下大公主的话,有些惊异地望向大公主。 大公主此时应该是想到自己的儿子,笑容已经变得越发柔软,“有什么办法呢,这孩子与我年少时一般的呢,不容易被人说服。我每给他一个东西,他就会用奇怪的方法来捣蛋。让我想想,高国人都擅长蹴鞠,棋儿他们也都喜欢这个。来一场蹴鞠吧。真的是太多年没有给什么人牵过红线了,如今这出,却是给自己儿子的,不知道传出去,又被人嚼什么舌根子呢。” 无忧明白大公主的意思,是在用蹴鞠这样算得上是鸣棋喜欢的事情来给高国的郡主制造机会。可没想到是让自己去安排。时人都爱极这个,可因着在候府,姑娘与公子们是分别教养的,是以鲜有观过赛的。对蹴鞠当真是一窍不通。别说是安排,看都没有看过一场。 用有些担忧的目光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却不再看她,“退安吧。” 一路出来,想着像这样自己从来都不懂的事情要如何应付,应该去看书,时下人们都喜欢这个,亦有很多时贤,总结蹴鞠精要,对,一时欢喜起来,那个是最快速又好用的办法吧。那喜气还未真的潜到心底,又觉得自己太慌乱了,完全的不得顺序,眼下并不是蹴鞠如何重要,而是大公主会如何看待这场蹴鞠。抓了抓头,这个问题比去翻浩如烟海的蹴鞠典籍还要缠人,因为几乎是无处可解的问题。 正遇上来接大公主的弥姑姑觉得有如有神顾。赶紧迎上去向她福礼,紧着问了一句,“有劳姑姑慢步说话,公主殿下也喜欢蹴鞠么?” 弥姑姑一如从来的淡然,蔼然一笑,“年轻时是爱甚的。” 无忧行礼别过之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如此就是真的不可掉以轻心,慢慢合计着,“如此就不光是因着鸣棋喜欢而是大公主也喜欢,,当真是要外面看起来随意,内里是半点也马虎不得的。” 行至一半,忽然想起大公主说过的那棵树,来了点奇怪的兴趣。 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么的没心没肺,蹴鞠的事情都已经急成了这样,还在想刚刚那棵树的事情。 而且也完全不能说服自己停下来。 行到刚刚说的大致位置,顿下身来,目测了一下方位,大公主说的那个方向上其实并无一株桂树。不仅没有树连一点点植物也不曾有,只是一列假山而已。 又要近步走到那边看看,发现书室中人影闪动,大公主她们怕是要出来了,是以,快步离去了。(。) 第一百二十章 书阅 无忧一步一步,仔细地行到大公主刚刚说的大致位置,顿下身来,认真打量左右。 大公主说的那个方向上,其实并无一株桂树。不仅没有树,连一点点植物也不曾有,只是一列假山并列而已。 又要近步走到那边看看,发现书室中人影闪动,大公主她们怕是要出来了,是以,快步离去了。 ****** 晚上,无忧在自己的屋子里走来走去。 三十圈之后,继续锲而不舍地走来走去。 蝶儿很有些看不下去,“怎么能这样,姑娘自己的事情还操心不过来,为什么又要操心别人的事。那位高国的郡主想让姑娘做的,就是将她自己想当王妃的意思,提给大公主。姑娘完好做得了,也就不欠他们的了,怎么他们一双眉来眼去的事情,也要姑娘来安排?单说蹴鞠这一项,就是姑娘完全不明白的事情。” 无忧看向她,双眼发光道,“你刚刚说什么?” 蝶儿好奇地看着自家姑娘,以为是说错了什么,赶紧回想,又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错处,然后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比了比,“就是别人的事,这种。就是那高国郡主” 才重复到一半,无忧忽然扶着她跳了起来,“就是就是,说得对,这是别人的事,我们交给那个倾染染做就好,不是说,她们那儿的人都很喜欢蹴鞠么,就将此事交给她自己做。而我就去藏书阁了解一下蹴鞠,我只要会说就可以了。” 蝶儿愣了半天,才小声说,“这个,这个其实也可以去问大公子,就是,就是大公子最近陪皇上回来得都很晚,不太好见。说来这些玩的东西,大公子都很在行。” 再抬头看看,无忧对她这个新提法没有什么反应,住了嘴。 蝶儿宁愿让她去找大兄长,也不想让她去找那位高国公主的想法,无忧能理解。大公主上次已经毫不隐晦地点出,她的耳目遍及帝都,无忧的一举一动皆在她掌握之中。自己如果想将蹴鞠的事情交给倾染染,大公主的耳目也必然会打探得到。又或者并不能真的听到她与倾染染说话的内容,从而误会成是别的用心。 可从无忧领了这份差事开始,就已经再没有置身事外的安逸,无论是左还是右,无忧必须要有一个态度,在大公主面前她的态度就是倾染染。这个,从打她敢于跟大公主推荐倾染染,就没有必要再行隐瞒了。 有时候无忧都在怀疑,事情是不是可以这样想,无聊的大公主会否愿意看到她这样左右逢源取乐。虽然也会看到她的投机取巧,可在大公主眼前的人哪个一又不是如此,又何来忤逆,兴趣而已。 无忧在打定主意的翌日,趁着大公主陪王爷的下棋,就到藏书阁上找关于蹴鞠的书看。 不仅要通读,最好还要背下来,就是一提起来头头是道那种。虽说,从没有看过,会影响在脑海中形成的极致场面,也会因无知而漏出一些马脚。但已没有退路,如果这种破釜沉舟下的她,还是不能挑战一下她自己的极限,那这条抗争的路,她也没有必要走下去了。前路上哪一件不是比这个更难的事! 转过一道书阁,发现那边是蹴鞠一类的工具书,走过去,刚伸出手,一只手比自己动作更快地取走了那书。 抬头,鸣棋仿佛从天而降一般站在眼前。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本写着蹴鞠的书。这种不算正常意识里的东西,是以,无忧一时很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愣眼看着他。 他从左到右用眼珠读了一遍无忧的眼神。用手比了一个姿势,那个,不是什么友好的风格,跟深情的眼神不同,这是在让自己让开吗?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一瞬失望的感觉。赶紧转过身想逃,又不对,还得行礼。然后,想到倾染染的事,自己不能一直将当事之人蒙在鼓里,虽然他很可能知道细节什么的、比自己还清楚。但,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就是跟他将一切都表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后他日后与倾染染如何与她再我纤毫关系。 是以,无忧吞下全部吃惊的下一瞬,已摆好姿态,规规矩矩立在他面前,一脸恳切,“奴婢有话要说。” 他头也不抬地只管翻开着那本书,一点也不像是要看其中的内容,倒像是觉得故意在气某人,所幸还是听到了无忧的请求,道,“愿闻其详。” 虽然总觉得这么说出去,会让他气恼,还是一往无前,声音尽量放得轻柔,“倾染染郡主一直仰慕世子。” 书页嚯地一顿,他从那些墨字上抬起头来,“这世上有女子见到我,会不仰慕的么。我相信没有。你也该相信。” 被口水呛住的是无忧而不是他。 看来,他自己是真的相信了以上的表达。 “无不仰慕”简单易懂的四字,又是多么美好的词汇,但他好像是偏离了她的重点。就是,就是此仰慕非彼不求回报的仰慕,此仰慕是倾染染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衣食无忧,得到夫君之爱。哪里像他说得那么不费吹灰之力。 真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无忧揪着手指,刺痛了才发觉,自己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说法。一室书香之下,眼前这人似乎正慢慢沉浸到那本书中,是她从不曾见的美好。 她想,她是不是该避过这个时候,等他离开了再重新回来找书。 但就这样离开,大有老鼠见猫的感觉。左右想想,貌似该找本茶书,掩饰一下尴尬才好。 拧眼时发现,一边的桌子上,摆了几乎有关六艺的所有书。 他并没有抬头,可是似乎已经了然无忧的目光。洋洋得意道,“这里是能改写人一生的全部书籍。但我今天全部要看。昨天我好像救了你,可你没有回来看我的死活。” 无忧一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缓缓回味过后,才想起他说的,是昨日善修因为焕离进宫而找过来的事。听他故意夸张善修会杀了他,无忧一时有些失笑。 想了想道,“二位世子的本质还是兄弟。” 那样一痕笑意,落入鸣棋眸中的一刹,他怔了怔,一双眼睛定在无忧似脸上久久未动,半晌久久未动的眸中大量地积蓄起潋滟光泽,那样的目光吓得无忧赶紧低头回避。(。)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国色天香 无忧那样微微现在颊边似有非有的一痕笑意,落入鸣棋眸中的一刹,他怔了怔。 一双眼睛定在无忧似脸上,久久未动,之后,也是那双久久未动的眸中,平地烟云一般,大量地积蓄起潋滟光泽,那样的目光只在一个凝目之间就像是要聚出风雨来将人吞没,吓得无忧赶紧低头回避。 无忧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抖,然后极力地控制着身体,不让自己真的抖出来。 直到鸣棋看不到无忧眼睛时,才好似慢慢回神,眉目之间有深深的温存缱绻,“刚刚你是笑了么?是为什么?因为听说善修会来夺我的命,还是昨天那么危险,我还是自救成功?” 听出鸣棋语气里的挑逗之意,无忧将头埋得更深,不再出声。 看她像是被吓了一跳,鸣棋很是得意,偏着头,将她打量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更凑近了一步,笑意满满地俯视着无忧,“哈,你在发抖,因为面前的世子太俊逸而发抖的,还是不相信善修会杀我才发抖的。” 无忧觉得眼下这个状况真的是越来越不可思议了,最后做出的决定是不管怎么样,先逃了再说,想要退一步,再拉出大公主的意思,当挡箭牌。可是还没有等她真的退成那一步。 鸣棋已经将挽起了袖子的胳膊送到无忧眼前来,“所以,你要看看,善修儿时对我的咬痕是吧。他那个做哥的可从不吃亏。学会动刀之后,基本就是要命了。”最后,一字一顿地强调,“所以,我绝对不是在说笑。”声音忽然又轻了一重,“不过你可以多笑笑。并没有哪一条国法上写着,大公主的女差是不可笑面待大世子的。” 看看被他一步封死的退路,无忧觉终于意识到,自己必须得面不改色地接下话去,要不然一切就显得太过突兀和尴尬。好在她终于硬着头皮想出一个说法,又像这样硬着头皮说出来,“那么,每一次请世子以血缘的因由原谅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倾向于鸣棋的吧。他会满意么。 鸣棋嘴角抽了一小抽凉气,声音也变得颓然道,“虽然知道你现在嘴上即使服气,真正行事的时候还是会反着来。不过,我就认为你已经想通了我们才是一伙的了这种事。偶尔也与我这你最需要的人的儿子同流合污一下吧。” 无忧眼中出现了一丝紧张,“无忧不敢。” 他轻笑一下,“不敢也抬头吧。我不习惯总是看着人家的头顶说话。都不知道你这个姿态到底是在恭敬我还是在藐视我。” 无忧半天没有什么实质的反应。 他移开目光哼了一声,忽然道,“那些高国的仆役们从今天早上开始都在买蹴鞠用具,还满帝都找建场子的帮手。而你在这里满王府找蹴鞠的相关书籍。”他将手指在无忧与驿馆方向做了一个连线,然后道,“这是要准备一场盛大的蹴鞠比赛?”语毕示意无忧回答。 无忧点头。 鸣棋又像是混不在意无忧刚刚的种种,脸上的表情变得缓和眼里闪过一瞬莫可名状的光彩,“今天那么早去见那位高国的公主,也是为了告诉她这些事情?不过,你有没有告诉她我说的不喜欢王妃吃饭的事情啊!我一直在说我喜欢的是楚宫腰。”这个人又从神秘变成了戏谑。 无忧知道大公主会安排眼线观察自己,却不晓得,连鸣棋也对自己的事知道得事无巨细。 今日自己确实早早出门,将事情的进展告知了倾染染。也说了,大公主的意思也想要促成此事,特意因着鸣棋世子喜欢蹴鞠才安排了蹴鞠一事,而要倾染染做的,就是安排关于蹴鞠的一应事项。 见面过后,无忧完好将自己从一窍不通的蹴鞠安排中解脱出来。 接下来要做的是,如何在这场蹴鞠当中,为倾染染与鸣棋牵出那一根实实的红线来。 待到他们眉目生情,自己就会亲手交给她大世子的玉佩。了结了在鸣棋世子身上的相关。 一切都似乎是安排得这样好。可在这个眼下,又忽然觉得在哪里出了纰漏。 他们都是在各取所需。她一直这样告诉她自己,所以如何的相互利用都是正常。可终归她不是一个恶人,忽然面对这个自己要全全出卖的世子,倒觉得有点对他不住的意思。低下头道,只是看着自己鞋尖,“奴婢看过真人的,倾染染可谓国色天香。虽是异族女子,可却称得上是大家闺秀的风范。不逊帝都任一贵族门庭的千金小姐。这点请世子放心。”以她的身份能给他的道歉就能是这些。 他似乎是看出无忧这次,带了点诚意,点了点头,紧接着已经用一脸对此觉得莫名其妙地表情道,“国色天香?那我该娶静音寺里的牡丹。据说,那个也是国色天香。而且还国色天香了几百年更加真实可信。” 见他忽然直直看着自己。一时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愧疚的表情。只能直接低下头去。轻声道,“奴婢羞愧,这就告退了。” 他没有理会无忧说要走的事,转而旋身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打开手里的书,一脸饶有兴致地翻起,直接道,“虽说我这世子,一向当得宽宏大量,但是如果女差是真的觉得愧疚,也想要对我这世子弥补一二,至少要陪我看书啊。” 无忧犹豫不决,他也没有再催。似乎是沉浸到书中。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无忧瞄着那本蹴鞠。心想,他真的是在看么?或都说他真的需要再看这些么。因为是与他相关的蹴鞠,所以打探不少这位世子从前的底细,尤其精于骑射与蹴鞠。书上硬邦邦的讲解,他这样的蹴鞠高手,一定是会嗤之以鼻的。 而自己是否就这样走掉呢。骑虎难下啊。 左右权衡,自己务必在今天之内看到这本书的,距离大公主写字的时间没有多少了,高台也已经在搭了,可大公主如果问起来,自己还全然的一窍不通可就不好了。 索性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伸手拿过一本鞠城铭。 偷眼看他时,见他伸过手来。吓得瞪圆了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将她手中的书翻了个个。“是这边。” “啊!” 再偷看去,他嘴角处若有若无的一丝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从头到尾 无忧索性硬着头皮坐了下来。伸手在鸣棋面前的书堆中拿过一本鞠城铭来看。 他没有任何别的反应,也一样低头看书。 这样很好。是无忧求之不得的乖巧。想想在心上狂笑,眼前这个人也当得起这乖巧二字么。 但还是看书要紧,自己要在这有限的时间将这些都背下来。不求如何实战,只求能接得上大公主偶尔的问语。 那些最初的担心渐渐化散开来,大段的词句被无忧吃进心里。 书室四角的烛光中微微跃荡,映出磨石的地面上,他们一双分别读书的身影。 看了些时,觉得有些累了,直了直身子,发现鸣棋不知道是从何开始那样一手托着腮,直直地盯着她看。 她忙低下眼去,伸手揽过书来借以掩饰惊慌。 蓦然见鸣棋伸过手来。吓得瞪圆了眼,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将她手中的书翻了个个。“是这边。” “啊!” 再偷看去,他嘴角处若有若无的一丝笑。 偷偷掐了自己一下,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正读到精髓处,觉得对自己极有助益处,书面上忽然出现了破损,一时急了,来回翻。但好像可以确认是真的破损了。 还在惋惜。但又极力掩饰着不想被眼前这人发现,那样就不必同他说什么话了。只想记住这一处,晚些时再来找找。 却不知道如何又被他察觉,他从自己的书页上抬眼,如宝石流丸滴溜溜生辉的眸珠,看了一眼无忧的书道,“闭上眼睛。” 无忧没功夫理他,只顾着不死心地从头翻到尾。 渐渐觉得他是在欣赏自己的狼狈才停了下来。 他仍然看着无忧,“闭上眼睛,我会使你看见。这本书整个王府,不,整个帝都只得一本,具体来说从前朝开始就已经失传,只有手段通天的王府还留有残本。可我小的时候,这本书还更全,也就记在了脑子里了。” 半信半疑。可也要奇怪自己怎么还会有那个“半信”的状况。 似乎是更回过来一点神了,开始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么。这本失传已久的书上的文字他还记得么。好像不是个爱读书的世子啊,又是这种他本不会在乎的书,是以,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但自己却更神奇的发现,自己这样望出去的目光,竟像是充满了相信的那种期待。 他似乎是对她这样望向她的目光很是满意。 又像她使了个眼色。 是要她闭眼。 慢慢阖上眼睛,有一瞬觉得自己真的是傻,他让自己闭眼的原因,就是他会手拿小抄。 朗朗读书声响起,“圆鞠方墙,仿象阴阳。法有冲对,二六相当。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 先是的怀疑烟消云散,那些字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脑海里。正听要得意处,忽然又停了下来。无忧睁开眼才反应过来,他是真的在背诵给自己听。 可现在,却是真的停了下来。 与他的目光对望。觉得,他又抛开了正经的心思,在读自己的眼睛了,赶快低头。 等到低下头时才发现,原来,他背诵的部分,已经跃过了书上的破损处。心上一时喜悦,深深吸了口气,又抿了一下唇,心里快速地想到,这本书写得一定是最好的,连那么自高自大的鸣棋都想要铭记于心。这样自己也可以少起不少的弯路。白日里的空闲,就背好这个吧,到了晚上的时候再想,如何牵那道必须要系在鸣棋与倾染染之间的红线。 又一头扎下去读。 读到一半,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什么不对劲。抬起一半的头,发现,鸣棋又在瞧着自己。这一次,无忧并没有直接抬起头来,而是只抬起一半的头来继续观察着鸣棋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室中只有烛火跃动,无忧也只是侧目余光将鸣棋相望,却觉得他眼中有着让人炫目的光泽,让人不敢注目。 时间过了好久,他的姿势都没有换过。 无忧微微咳了一声,“世子有什么吩咐么。” 他托腮嗯了一声,“嗯,做那根红线的时候,记得做得残次一点。身为大显的世子可不能真的与异族女子通婚啊。” 无忧鬼使神差般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迅速地后悔了一下。听听另一个方向上那人似乎是笑了一声。这次无忧连半个头也不敢抬起了。 接下来,两个人再没有你来我往的说话。就像是在相伴读书一样。 又读了些关于蹴鞠的书,觉得心中豁然开朗。觉得这样应该就可以应付一、二了吧。 再抬起头时,看到他读书的样子,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平时惯常冷嘲热讽,天生傲视一切的人。 一种安静舒服的感觉在流传,虽然不知它从何而来,却可以确定它不会转瞬即逝,缓慢而持久,就在这纸墨之间。 想到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合好书,起身向他告退。 他抬起头,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嫌弃地笑人,但却回声,“去吧。”像是对她刚刚的表现很是满意。 出了藏书阁,一路加快脚步走出去。到门边时,又想回头看他,还是忍住了。 满脑子奇奇怪怪地出来。转过几重廊,忽然听到那边有说话的声音,扭头一看,是善修还有大公主的女儿那位奇贞郡主在说话。 脚下直接加快步伐。 不想听,也不想看。 脚下一快,身上挂的荷包却松落在地上,折身去拾,正暗自叫苦,还是新做的呢,就这样差点掉了。清晰的语声已经从廊栏那侧传过来,“那么到底是要如何才肯嫁给我?” 是善修的声音,和自己初次见他时是一样的,连求娶也是这般只要自己认定就好。 “还是一样吗,你需求的只是让母亲左右为难,而不是我。那么,我的回答也会是一样的,如果你死了,我会为你守洁,如果你活着我绝不嫁你。”旑贞的声音听得人心痛。明明听出了满满的爱意,也明明听出了满满的恨意。 无忧去拾荷包指尖顿了一下,心中不忍猜测那一分的可能,旑贞郡主是喜欢大世子的。她的恨,是多么容易看穿的谎言。 字句间早已就不攻自破。 原来鸣棋与善修是这样的像。此时看来不光是因为母亲的原因长得相像。连这样别扭的性子也是一般。(。) 第一百二十三章 旖贞 听真切善修与旖贞的对话,无忧去拾荷包的指尖,就那么生生地顿了一下,心中不忍猜测那一分的可能,旑贞郡主是喜欢大世子的。她现下口中所说的恨,是多么容易看穿的谎言。 纵然是无忧这样的局外人,也能轻易听出那些字句间早已不攻自破的深情。眷恋如同饮鸩,一杯饮下去,倒头就亡,哪里还有时间,有精力去掩饰。被看穿是一定的事。 原来鸣棋与善修是这样的像。此时看来,不光是因为母亲的原因长得相像。连这样别扭的性子也是一般。 拿到荷包时,已不忍再听下去,因为自己已怀疑,善修是不是被误会,转念又笑自己真是多愁善感,如果这样的事都要跟着倾心动念,就太菩萨了。 善修的声音板正地响起,“说一个你绝对不会嫁给我的原因。起码要让这个不嫁能将错就错。” 旖贞立时冷笑起来,她果然如无忧所料地发起火来,“哼,理由,你要理由么,太多,那真的是太多,你现在还没有喜欢上我,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吧。无论我是生气还是开心,对于善修你来说,都是没有一点点感觉吧。你自可以说,那是因你是一个将军,能在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当然不会与这世上寻常男子一般情动纤毫,可是哥哥你不是知道么,你对我连那纤毫都还没有。” 善修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久而久之都会让人觉得,在说话的其实只是一尊泥塑,本就不及情感那种东西,不光是现在不及情感,以后,永远都不会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娶一个人,真的要有那种山鸣谷应的感觉么,旖贞少画点画吧。这世间不会有画上的东西的。旖贞拥有的东西那么多,也不需要有什么人那样对你吧。” 这样的回答,连无忧也觉得脚下的步子变得沉重,他将他只是为娶而娶的意图,表达得这样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如此,旑贤还可以装作是糊涂,装成不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听他这样说出,连最后的余地都被断送,会是怎样灼烈的滋味。 无忧扭回头去,已心疼旖贤,更加地怀疑着是不是自己心中有伤,才看伤了这世间。 上一次也是相信,都有点觉得是因自己的原因他们才会这样,她一看到他们对话就是这种情况了,真让无忧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出现得这么不是时候的原因。 所以她慢慢转回头去,打算再看一眼就直的离开,眸光落定时大吃了一惊,旖贞居然抽出了善修肋下的剑。 那把剑的锋利,让远远在事外的无忧一瞬间也跟着长剑出鞘时的剑气狠吸了一口冷气。那,似乎是看得到的锋芒毕露。 一切不过是个眨眼之间,从爱得死去活来变成了锋利得死去活来了么? 看破一些事,原来是这世上很要怕的一件事。而善修做的就是要旖贞看透她,然后像他需要那样,干净利索地嫁过来。在那之后再也不会解释什么。她也不会向他索求什么。今后他对大公主府上一切的针对也都会变得顺理成章。 至于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一看就知道,无论是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也要让大公主的回击变得投鼠忌着玉瓶。 善修觉得他如此打算,真的是针对大公主的最好对策。而这个现在,他做到了他想要的一切动作,还从容得像是天经地义。 无忧原本以为,面对着这样的善修,以她自己一贯的个性,她会痛恨之,讨厌之也想要远离之,可这个现在她有的那种情感,似乎只是对旑贞的同情,然后就是对世事的无可奈何。天地日月如此美丽,它们都是远远地明明灭灭,可还是交所有人逼到了这一步。 善修对旖贞还有唯一的好就是,他不肯给旖贞一点点的希望。他是想让旖贞早早就对他死心的。 但一想到他还是如此坚持要娶旖贞,无忧又觉得一阵心痛。 那样远远地看着他们,就像看到树上的叶子在寒风中孤苦地摇荡。在寒风之前这一切却都无法抽离。 这是高贵之人的烦心的事,像是在验证,世之不如事,十之八九。 无忧紧紧握住手心里的荷包,在心里说出劝告自己的话,不想要得到太多大抵会幸福。那些我们盼望了太久的事情,也许不是对的,我们却找不到可以停下来的理由。 就像现在无忧痛快地离去,还可以骗自己,他们没有那么痛地彼此远离了而已。 打算完毕,无忧快步跑起。 “原来你都是说谎的,那个说喜欢画的人,一无所来径,他已经死了,所以你也死吧。”旖贞的声音忽然加大。而且那话里的意思,让无忧止不住一颤,然后,慢慢停下来,回过头去看。 那一幕是,旖贞正从善修肋下抽出他的配剑,然后用出全身的力气,向着眼前的善修刺过去。 虽然有一些凶险,但是善修也必躲得开。无论如何,都是骁勇的将军呢。 剑面返来耀目的日光,一阵晃眼,无忧伸出手去挡了一下。但其实心上并无震动。哼,一个百战沙场的将军,一个大概连剑也从未碰过的弱女子。要怎样才能像这样正面冲击的情况下刺得成他一剑,要了他的性命。 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响在空中。 无忧看到旖贞手里的剑有大半没入善修腹中。 天黑了一刹。 天红了一刹。 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 耳边像是响过大片大片的风,灌满了眼睛也溢满了袍袖。 他竟然没有躲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长剑向他刺入。这一家子执拗性子。不对,他是想以这个为聘礼,有那么一瞬这样的念头飞快地闪过无忧的脑海。 还没有想结,听到旖贤惊呼一声,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再看过去时,旖贞手中那柄带血的长剑已经被对面的善修拔出,那么血淋淋地交还到旖贞手里,她早吓得手软,一惊沾满血迹的长剑锵然落地。而刺目的红色,仿佛一瞬点燃无忧看过去的视线。并在她的视线里长长地喷出如一道长虹铺满了半个天空。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仔细看,被刺中的竟然是挡在善修身前、焕离的哥哥。(。) 第一百二十四章 焕成 而那样刺目的红色,仿佛一瞬点燃无忧看过去的视线。顷刻间在她的视线里长长地喷出有如红色绸缎的血带来。 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 仔细看,被刺中的,竟然是挡在善修身前,焕离的哥哥焕成。 善修惊慌地扶住他。旖贞就一直在发抖。这些人在这个紧关捷要的时候居然都在发呆。 无忧已经想不清楚,刚刚的一刹中,善修与焕成到底是怎么对换过来的。 唯一可见的情况,就是焕成伤口处的鲜血,那么着急着向外喷涌。让无忧想自己一定要做点什么,去帮一下旖贞才是对的。要不然,她就真的杀人了,会难过后悔一辈子。 像是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到了近前,能做的,却只是全身吓得抽抽地看着那个血人。连手都抬不起来了,鲜红的血液之中,那人如同时刻都会凋零枯落的叶子,全身都在发颤,天光将他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可是无忧觉得那影子也像是要消失了。 冷冷的空气中传来的,是无忧的急促呼吸声,而眼前焕离的哥哥还是努力再撑得平静,就像他身上的伤口,其实是不存在的一样。 无忧几乎可以想像得出焕离的跋扈是从何而来,都是他的哥哥用了这样的忠诚,在善修那里换过来的。这世上真的就没有白来的东西啊。 过了一会儿,才想到,重点是伤者,对,是受伤的人,先救人再说,剑扎进去的有点深,焕成的身子已经在摇,足够说明这一点。 下意识地过去扶焕成,连无忧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真的在帮这个陌生人,或者只是为了纯粹地帮到旖贞,为了得到大公主的喜爱,也要得到大公主最心爱人的喜爱。 原本以为接近旖贞会有些难,不想,善修竟然制造出了这样的机会。 自从外祖家遭了大难,能让她真正动以真情,再到震撼的事情,早已是少之又少。 但直面伤口时,无忧又一次吓得捂起了嘴巴。那是血肉狰狞,人命在旦夕的时刻。 也许是在这一刻,无忧觉得自己还是良心未泯的,起码,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惊吓。 然后是一时竟忘了喊人。应该找来人帮忙的。也有一瞬,无忧也在想,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现身帮助呢,直接走掉也不会有人察觉。至少那样会少惹一些麻烦。想要喊人的念头很快打消,最初善修与旖贞的目的,是要避开人的耳目的,所以这一带是王府少有人来的僻静处。 忽然想到,让旖贞去找人吧,虽然她现在一定是腿软得不能走路,但是走一步是一步,说不定也会在半路上遇到人。 抬头看向旖贤时发现,她应该是受了更大的惊吓,大公主与王爷一直将她照顾得很好。虽然有些恣意妄为,但是像是杀一人这样的嬉戏方法,肯定是没有玩过的。 无忧刚要开口,呆愣了好半晌的旖贞却在那个节骨眼上,忽然俯下身拿起剑,然后一直抖啊抖,最后还是擎住了,比划着自己的脖颈,看那架势、似乎是想也给自己一下。 无忧没有想到旖贞的看不开会来得这么快。张大了嘴巴,正不知所措。 玄色的身影扫过她眼前。 善修已经腾身过去,夺下剑来。 看到那把剑被扔得远远的,无忧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倒在地上的人血越出越多。无忧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才反应过来,一定不要惊慌,一定不要惊慌, 而且,这个时候是应该按住伤口的。但,善修虽然在旖贞手中夺下了剑,可却不能确保,她不去拾回来再来一次。 所以无忧猜,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善修也同样想到了,是以,夺了剑之后,还在一直瞪着旖贞。 这样他们两个人也就都不能过来帮忙了。 事先虽然告诫过自己,不应该插手到这样的事中,到底人命关天,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救这人,时间这么一拖,焕成的血流得更多了,虽然他意志坚强,想要勉励看上去无所谓,事实上早已站立不稳,整个身体渐渐滑落,成了单膝触地的颓势。看他这个样子,是撑不了多久的。 要救他,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血流减慢。无忧曾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虽然从来没有实践过。本以为一生都不会亲自用一次,现在却不得不尝试。 狠狠咬了咬唇,尽力像书描述的那样,帮忙按住那个血流如注的伤口。然后再想办法包扎起来。 那个快要倒下去的身影,忽然像是生出了一点力气,稳住了一点儿。 焕离哥哥并没有失去意识,仿佛还是格外清醒,感觉到伤口上的重压,费力地看,看到无忧时,惊了一下,还轻声道谢。不得不说,他的忍耐力真的很好。都在这个时候了无忧生气他们这样,一时气胜,道,“不要再说话了,留些力气吧。”抬头看到善修已经抱住了被夺去剑之后几近疯狂的旖贞,才总算松了一口气。果然旖贞又来了一次。 善修也终于出了一口气,这次他抱着旖贞看向这边,看到帮忙按住伤口的无忧,怀疑的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无忧不理他一脸拒绝与怀疑并行的表情,仍然努力按住伤口,“在救他,快去找人。带上郡主一起去。”到了现下,也还一直知道旖贞的重要性,无忧觉得自己真的是清醒,而此时,善修也一定会这样想吧,自己这个所谓的帮忙,针对的并不是他们。 善修就那样看着她,动用的心思跟她的猜测也不会大相径庭。满满的怀疑。 还没等善修说什么,焕离的哥哥居然在颤声拒绝,“不要找人,不可以找人的,这样的事,会落人口实。”然后看向大世子,“属下可以支持得住。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 无忧不搭理他,只是抬头看向善修,“快去找人。他出血太多了。他不是世子的心腹吗,这样的时候,还在为世子您着想。一定是不可多得的。世子您,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只要带上郡主一起去就成了。我在这里,是不会伤害他的。” 善修目光冷冷地望着无忧,断然否定,“不行,我们只能回去。”然后,他已经向无忧这边走了过来,做势要自己去扶焕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施救 , 善修目光冷冷地望着无忧,断然否定,“不行,我们只能回去。”然后,他已经向无忧这边走了过来,做势要自己去扶焕成。 无忧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发现,他的衣服也已经透出血迹来。 善修看到无忧与大公主一起惊吓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迅速地转过身去。焕离的哥哥虚弱道,“大世子你的旧伤怕是撕裂了。我们得赶快回去。”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关心他的主子。这人还真的是愚忠得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反应让无忧有些怒不可遏,扶住他伤口的手上加了些力气,他差点喘不上气来。 真想一走了之。可那样他一定会死。自己讨好旖贞的想法也就不会顺利达成。 善修直直地盯着前一刻还毕恭毕敬,现下已经对他们大声呼喊的无忧,视线变得越来越凝聚。 看他们似乎还是想就这样走掉,无忧直接向旖贞道,“不要听他们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一定要在这里治,鸣棋世子在藏书阁。快去找他。郡主不要担心,他伤得并不是很重,只要鸣棋世子来得及时就一定有救。” 善修听无忧提到鸣棋时,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无忧根本没有功夫去顾及那目光里的意义,只是对仍然杵在原地的旖贞加强了一些语气,“郡主快去啊,要不就来不及了。他若是死了,您会后悔一辈子的。” 旖贞一脸茫然,却又像是懂了无忧的话,转身就跑,想想不对,又换另一条路,一连错了几次,终于向正确的路上跑了。 善修想要拦,只走了几步就捂住了伤口。估计伤势也是不轻。 他一边咬牙耐着疼,一边向无忧投来冷冷的目光。那力量直逼人心。 平白受这样的目光真是冤枉。 但不管了,救人要紧。 他冷冷道,“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些不关你的事。” 无忧毫不在意地挪开目光,“可关郡主的事。” 他的声音一线冷下去,像是在字句之间已经能结就成寒冰一般,“即使鸣棋这样来了,也不会得到他要的好处。如果他有什么不轨,我们只能两败俱伤。” 无忧的声音并含及丝毫的起伏,“即使那位世子得到什么,也好像不会有世子您得到一条新命的好处多。况且,世子可想,这件事原是鸣棋世子他们理亏,毕竟是郡主所为。” 善修低声冷笑,“鸣棋他告诉你,说他学会愧疚与歉意是什么东西了么?女差这风格真的是与姨母相像,总是喜欢擅自作主呢。” 他说到了最最重要的症结处。无忧也还不知道那个一贯别扭的鸣棋的想法。是来瞧个热闹还是真的出手相助。 无法无天的鸣棋,天生不懂得同情,而且善修又成了他的对手。可连无忧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坚信,他一定这个危急的时刻,可以倚重之人。 “这是最快的方法,世子您可以赌一次。”说完,觉得善修真是要让她气得下巴快要掉下来了。他的骄傲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怒气冲冲,如果不是身上伤得厉害,这个时候一定会冲过来杀掉自己吧。无忧扶着的焕成也不肯老实配合,声音虽然已经越发低微,却不断重复着一句话,“不行,不行,不能告诉鸣棋世子的。” 无忧一时生气,道,“善修世子难道会怕鸣棋世子么?不过是要他先帮个忙,日后再还给他就是了。平时的骄傲与战功对眼下要承受的帮忙都没有帮助么,难道,觉得没有把握还清这个人情么。”说出去一瞬,觉得自己真的是在找死。 听蝶儿说,这位善修世子受伤的时候,也是快要奄奄一息,但还是竭尽杀了伤了他的敌人,还提着一口气,杀了有十个之多才晕了过去。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他真的恼得不行了,要杀掉自己也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说,她文无忧也被吓到了,才会有这么一系列大胆到自己都不敢想信的想法,更要命的是,还一一付诸了实践。好吧,好吧,一切都是为了郡主好。 不想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服表面,却真的很难说服自己。 关于为什么会去救人。 更多的理由似乎都是绕在善修身上的。 其实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说服自己,整个想心事的过程都在抬起头向远处焦急张望,这是府院大的坏处,那一院的秀美丽色,在这个焦急时刻妥妥地皆成了障碍,本来能直接从那个方向上过来,可却被廊桥修得弯弯曲曲的九曲回肠,绕出好些距离去。 终于一道宝蓝色的身影在那样并不强烈的日光下,映出显眼的颜色来。无忧从来没有这么火急火燎地盼望过这人出现,当他从遥远的地方一路飞奔过来,忽然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也没有那么不可理喻。旖贞被他远远甩在后面。再向他们身后更远的地方看,发现没有带人过来,有些诧异。 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实话,无忧还猜不到鸣棋面对这一切时的态度,会不会是袖手旁观。而且也越发变得忐忑。 鸣棋来的时候,也被眼前这个场面吓了一跳,想了想,回头看了一下,原来后面的人刚刚赶过来,鸣棋摆了摆手,让人将焕成抬进自己屋里,又看了一眼善修,“还没有痊愈么?那么高贵么,连伤口也缠绵高贵。” 善修并没有回答。可也不是怕了他,无忧只感觉那样的的善修其实是在无视鸣棋。 无忧看到那边已经叫了医馆的医生来,也有鸣棋身边的侍卫接过手去,不想再行掺合,向他们两个方向上福礼,准备退去。 刚出了一步,就被鸣棋叫住,“这本书写得更好。也没有缺损。”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声,所有人都看向无忧,无忧只得停下来等着他说什么。 他扬起手扔出一个东西。无忧本能地接住了。鸣棋挑了挑眉梢,道,“怕你以为王府的藏书阁虚有其名才给你找的。要记住,千万不能有一点点破损,嗯,一点点也不要有啊,记住了吧。” 堪堪接住,向他行礼,他却已经转身去扶善修。这是没有计较善修冷言冷语的节奏么。 看他们都转过身去了,无忧索性停下了脚步。(。)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疏淡 , 西北天空涌来密云,转眼,雪风扑面。无忧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仍旧像那个方向上看。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权势之家,身居清明,并无权力所惑,他们,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心里暗暗叹一遭权势欲念之毒,又想到,何止是他们,自己又哪里是一尘不染。不想再想下去。索性转身。 走出了一些距离,低头的时候,看看身上与衣服上都沾了血迹,绕道回了自己的息室,先洗了洗手,解衣服的时候,有什么掉了下来。 看了一眼,坠在地上的书,缓缓蹲了下去。拾在手中,叹了口气,又放在桌子上,利索地换好衣服出去。 她出来的时间是有点长了,既怕在这期间大公主找过,也怕没有跟鸣棋对过说辞,如果大公主问起来要如何回答。 刚刚鸣棋会出手相助是义气,但却比不过时间里的世俗气,万一,他又厌了做什么好人。现在想想,自己刚刚确实不是大意了那么一点点。 所幸,回去的时候,大公主午睡还未醒。 其实,无忧早已经想到这样的事,旖贞估计会瞒不住这么大的事,全盘告诉给大公主,而一个心思正常,并没有它图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会做如何的选择呢,无忧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觉得还是隐而不报才是对的。那样,看在大公主眼里的,会是自己对旖贞的义气。也会有自作聪明的愚笨。这些,都是无忧想让大公主在自己身上看到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公主的想法也肯定是一般,大公主身边的聪明人有一个弥姑姑就够了。那并不是无忧相争的方向。 打量远处,层台楼阁顶处,都已经覆上了一层疏淡的白。自己身上也落了一些雪花,又过了些时,里面的婢子挑帘出来,大公主已醒,梳洗过了叫无忧进去。弥姑姑也从打里面出来,看来是新近去的时间不长,但是从时间上分析她足够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也有足够的时间向大公主禀报一切。 无忧心上不由略略有些犹疑,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照之前想的那样,什么也不说。 再将全身上下又看了一遍没有不妥之处,才打帘子进去。屋子里暖如阳春,热气扑脸。大公主还在榻上倚着品茶,她走过去行礼,老实候在一分听吩咐。 大公主微呷了些香茶,抬眼向外面瞄了下,“刚刚听姑姑说外面又下起了雪,今天倒是比着往年多下了些。听说云头很浓,这必是要下一场大的。他们建蹴鞠场地的事可别耽误了。” 无忧见问忙点头,“因是高国郡主的相关奴婢想着还是让他们出人来建,那样也合得他们的想法,到时不至于在世子面前出错。” 大公主听了眉目流转出嫣然一笑,“虽不是多大的事,可无忧将他们使得团团转了去。” 无忧见大公主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自是不敢欺瞒,“高国郡主慕世子之名,对此事极其上心,奴婢怕不合郡主对世子倾慕的心思,特以让他们参与其中,才不见得我们以大压他们的小。” 大公主点了点头,“虽是这么说,可也别太随了他们的规矩,到时,两厢悖逆了,可就瞧不出趣味来了。” 无忧一边点头应是,一边道,“那位郡主最通大显的风俗习气,是很有才情的女子。奴婢才越发将这些事推给了未来的世子妃。” 大公主点了点头。扶着无忧的手到了书案前,开始写字。竟然来来回回只写了太子妃几个字。 无忧见那几个字反复入眼,知道大公主现下稍稍挂了心思,刚刚自己说的话是在再一次试探大公主的心意,而大公主现下将这几个字写来写去倒像是在问她自己的心意。这一娶高国公主,便是开了各个宗亲想与大公主府结亲的口子。那时利益盘根错节,想入府门的热度不退,才是真正要抉择的时刻,或者还会更深的无忧想不出的好处也藏在其中。大公主从来都是铁腕且心思缜密的人。 大公主只写了一个时辰,就换了衣服入宫去见太后。 无忧收拾好东西,盘算着今日回不回候府,听到门上有敲门声,以为是蝶儿,便随口说着,“知道了这就回去。” 等了半晌,无人回应。知道并不是蝶儿,想着那就是弥姑姑了。 赶忙过去打开门,外面却是空无一人,这种情况是忽然觉得自己是猜中了什么,如果关门就会出来吧。 刚做了个动作,鸣棋已然轻步从树后转了出来,直直看着她,“他们,没事了,告诉你一声。” 无忧心上惊得一跳,面上却是平静无澜,还能做到如常向他行礼。然后是垂手默立,不再都说话。 回顾刚刚发生的一切,心情却并不能平静,他现在这么说,是他真的已经同意了,还是他又转了别样的想法,又或者只是纯粹地想让自己放心。 现下放松精神回想起这些,竟而使那时刺目的颜色一瞬从那时那地逾越而来,一瞬间在眼前铺天盖地,腿有些软,伸手去扶一边的树,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那会儿上的勇敢,看来是找不到来处了。我还在想,刚刚是不是看错人了。大声吼叫着叫我一定要救那人。” 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发烫,夜色还轻很容易被窥破,无忧忙抽手。他却不肯放。 抬眼看他的意思,夜色降落之中,那双眼睛明亮起来。四周人声寂灭,应该是他做了手脚。但还是不想说话。 他也不在意,抬头向悠远,自道,“他不会领情的,下次避开吧。如果不是我第一个发现,会很麻烦。” 无忧从他手中拿出手,“为什么不换一种说法呢,那个人他其实别有会心一笑的内容。而世子并不了解。” 鸣棋一脸的不能置信,转瞬又转得无所谓,“这么说话,像是对我有什么情绪。” 无忧点点头。 鸣棋笑了,但是是被气的。马上反唇相击,“惹事的人可并不是我。对了,忘了告诉你,英雄不许世人看落魄的。你危险了。善修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看到他无助。在这府中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听说过,他受伤要晕倒之前,杀死所有的敌人的事么。他那性子从来都是如此。”(。)m.。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飘雪 鸣棋笑了,但是是被气的。马上反唇相击,“惹事的人可并不是我。对了,忘了告诉你,英雄不许世人看落魄的。你危险了。善修他从来都不喜欢别人看到他无助。在这府中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听说过,他受伤要晕倒之前,杀死所有的敌人的事么。他那性子从来都是如此。”说完之后还一副很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忧琢磨了一下,“大世子要找我的麻烦,是不是太将我当回事了。看他的意思,连世子您也不放在眼里。应该是看不到我的。” 这下,鸣棋高兴起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还是你的替罪羊。而要究其原因,却是因为我有这个善修看得见、也摸得着的世子身份。这个么,好像是我从你嘴里,第一次听到有关于我的好话。也是,平时也说过一些极尽恭维的话,可那些都是为恭维而恭维的,我一点儿也不爱听。这次有很大的长进。”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还是被他带偏,这人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样。 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无忧想了想,还是对鸣棋说出,自己关于焕离因为合周而要入宫的事的想法,“焕离的事情,我会找机会跟大世子说的。虽然,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是世子您所愿,但到底,是因我而起。我应该跟那位善修世子说清楚的。” 他伸出手来拂落飘在眼前的雪花,嘴角抿出一丝冷笑,“你还真是要承担好大的责任啊。怎么!现在也想看看,善修他如何对你恩将仇报了么。别人的事,为什么总要向身上揽,还是说,你这样,其实是在帮合周。简直将人气糊涂了。” 无忧一早就知道她这样说,他会误会。也可能会生气,因为她提到了善修会找上门来的由头,一切正是合周为了无忧才联合大公主做的。 可没想到善修的反应,却是这样的不着边际,只顾着怪鸣棋与大公主。 但鸣棋听完,自己完全讨好的古道热肠之后的反应,也太古怪了。没有捡到便宜的快感,反倒,像是生气了。 不过也习惯了,无忧从前也一直都在好奇,鸣棋在军中是如何指挥队伍,给敌人以致命攻击。听说还是个常胜将军,那无忧只能说他的将士辛苦了,整个都摸不着个头脑。 鸣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肯放低了一些语气,“从前不是很怕善修的么,现在又要去跟他说这些难道就不怕了么。” 无忧很是肯定地说,“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而且大世子早晚都会知道,那个时候找过来就更糟了。”无忧握紧自己的手,是真心真意地说的这番话。而且好像是说完之后才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的,想想也没有什么害处,干脆不去后怕了。 鸣棋如一颗玉树直直立在那里好半天才说,“那你就没有想到过,让我帮帮你么。我可是善修的对立面,有全部的理由帮助你。”他微微偏着头,用他爱作的表情那么似是而非地深情一般地炯炯望着无忧。 无忧知道他一直盯着自己,却不敢对正他的目光,“世子政务繁忙,忧天下事,无忧不敢轻扰。” “如果,如果我娶了你,就真的不用怕他了。也会让那个合周的想法落空。他简直比我这个做世子还要更加的放肆不是么。” “不可以。” 见他望过来,忽然察觉了一丝异样,这么长时间,自己说话都会计较几个弯,怎么说才对自己有利,又怎么说才会不留把柄,今天竟而完全心意使然,就像这样脱口而出。 觉得自己有点太肆无忌惮了,开始沉默。 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开口。 又过了半晌,才掩不住惊奇道,“可你真的不问问伤势么,那时看起来甚是着急,连我也你的手指呢,不是被切慕者算计咬伤了么?” 他说的是合周设计让自己被王八咬伤的事。 无忧仍然不回答,只是施了一礼,“世子出来的时间久了,恐家人们找,奴婢这便告退了。” 他只是看着无忧,“我很高兴,你很信我。这么多年的兄弟,善修他并不信我。”虽然是简单的几句话,但是觉得他说得很是动情,天色已经转得浓黑,这里又是避人的角落,无忧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黑暗之中这一切只是凭感觉去感知。 无忧又再次告退。黑暗中那人点了点头。并没有拦她。 一路向回走,心里算是参差地想起前前后后,今日里恣意了几次,甚至想到鸣棋是和从前认知里不一样的人。可是在这夜中,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再不去看他的眼睛。偶尔黎明与黄昏也会相似,可是在其后却是大大的不同。自己还看不懂太多。宁可错过也不可看错。 但是耳边去一直回想起他说的那句,“如果我娶了你。”那并不多的字句,无忧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然后就那么直直地走错了路,转到了另一边。眼睁睁地和着鸣棋很是悠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吓得差点晕过去。 她是追着他来的么。 他看了看她身后,一脸的醉人笑意,俯身到她耳边,“是追着我来的么。” 吓得她赶紧摇头。 鸣棋去是一脸,反正走错了路也是错了,大家一起呆一会儿的表情明了清楚。 无忧努力镇定了一下情绪,“奴婢愚钝,还没有适应王府的构造。” 鸣棋点了点头,“他们在如何缩短距离上,确实是毫无建树。但是,你这样对我紧追不舍,我会想多的。而且事实上我本来就想得多了一些。” 一想到如何说出告退两字,无忧就出了一头细汗。 他却忽然如同做贼一般压低了声音,“天色已经擦黑了,这里又少有人来,我们不会被人瞧见。” 不等无忧说话,他又说,“好吧,等那边的亭子雪花覆满你就可以离开了。” 无忧心上松了一口气,亭顶上的雪花只剩下一小片有些稀薄了。 雪花飘落如幻的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安静得如同一尊塑像,不动不话。可眼神又变得分外不安静,那样流转着盯着无忧。那是无忧总怕会陷入其中的谜之眼神。想要切近相看,又想要远远避开。 无忧只能硬撑着,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更不知他的眼神里有什么在流淌。(。) 第一百二十八章 谜之眼神 雪花飘落如幻如梦的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鸣棋整个人安静得如同一尊塑像,不动不话。可眼神又变得分外躁动,那样一刻不停流转着盯着无忧。 那是无忧总怕会陷入其中的谜之眼神。想要切近相看,又想要远远避开。一直都是如此的别扭。 眼下,纵然这么别扭,无忧只能苦苦硬撑着,不去看他在看什么,更不去看他的眼神里有什么在流淌是最佳办法。 但他却开口叫她的名字。“无忧”,他那样轻轻地叫出那两个字。像是与众不同的。和着雪色返回来的微光,他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着光,而她的名字又从那中来。 看她已经不知不觉抬起头来,他脸上已经慢慢现出笑容,“你还是很喜欢我的。” 无忧忽然就想转身,逃开这一切。 只做了这个想法,就被他看出了全部的动机,他说,“不要动,要不然,我就不能确保,接下来我还会这么斯文。也要想想我为什么一直这么斯文,我本不是文人,不应该怕什么斯文扫地的啊。” 无忧一下子被他这个说法给吓住,配合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开始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的眼睛。 无忧湿漉漉的眸目之中,他的样子渐渐升起,那样的清楚,他想他在她眼里这样漂亮,也像是他看到的她。然后雪的光色也跟着他一起出现在她的眼睛里面。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忽然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向他。 然后全身蓦然一震,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眼睛上慢慢抚摸。 暖暖的触觉,就在那不断游走的手指上慢慢展开。很舒服,也很危险。让无忧全身都在发颤。 无忧觉得,到这种程度就是一定要避开的,哪怕他恼起来,直接将她投入那水池当中。 她一动。 他早已经握住了她的双臂。 她吓得睁眼,吃惊地望着他。 然后,看到那亭子上面最后一丝绿色琉璃被雪掩得严实,才呼吸急迫地说,“那亭子上面雪已经满了。” 原以为,他不会有那么好说话。 可他扬了扬手,没有为难。 无忧俯身告辞之后,再顾不得失仪的事情,急急地从他面前跑开了。 去到自己在王府的更衣室中,发现蝶儿还没有来。或者是去找她了。 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想要去拿衣服的手顿在空中,又没力气似地慢慢放落。 虽然像是逃过了一劫,可无忧知道,最可怕的是那些发生在心上的劫动。 那时在她的心上,竟然没有对他的所作所为感觉出痛恨。虽然没有迎合,却绝对没有表面这么抗拒。 又拍拍胸口,料想自己只是太想找到一个靠山而已。男女之情,她再不想依靠了。娘亲就是她的前车之鉴。反而是那种单纯的利用与交换的关系会很好。 然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蝶儿进来时,也如无忧一般在细细擦着头上的汗,无忧知她是在找自己,在这王府当中又不敢声张才出这许多的汗,所以一脸歉意道,“可是我的错。去的时间这样长,原该让你恼的。” 见无忧一脸轻怜,还有着莫可名状的哀伤,蝶儿还以为姑娘必然是知道为着自己挂心的事在过意不过,早已没了脾气笑道,“姑娘就是姑娘呢,拿这倾城一笑来诳奴婢,倒扰得奴婢气不起来了。” 无忧笑笑没有说话。 ********** 回候府的路上,无忧终于平静了一些,也开始琢磨了回给大公主的话,就是在园中两座高轩当中,搭出蹴鞠场地的事情的巨细。 其实,关于蹴鞠场地,一切不过是规矩来去,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 而且,王府在别院本是有场地的,但是为着让倾染染能够从蹴鞠前再到蹴鞠之后,更多要会见到鸣棋、也只有另外费这样的功力了。 至于请大公主定夺的部分,就是将要出战的人选。 无忧本就不会定出全部人选,这样是为了讨好大公主。留给大公主开心的部分,也早就想到了。 在公主定度之后,只需草草拟出几位配搭世子出战即可。 倾染染与鸣棋是正主,当然要到场,而事实上无论是不是草草划算,偏偏都缺了一个人。伸指在那一列名字上摹过,想,要是那人无伤,可否会去呢。 莫名其妙地,脑海中又出现鸣棋似笑非笑的脸。 然后,又再一次被自己古怪的心思打败,想到那时他指腹上的触温上面去了。 待得想罢时,手边茶已凉透。 ***** 翌日,早早到得王府,先跟弥姑姑透露了自己的意思,见弥姑姑没有什么别的叮嘱,才大大方方向大公主请示。 大公主对上这个无人可用被无忧称之为难题的名册,便笑了,“无忧才到我们王府,可是不晓得我那善修外甥原是最通这个的。我们不叫他,才是疏了他。倒让外人笑话。这里面只有添上他一个,才会得趣,那小子,就是脾气倔些,除此之外,样样行事都叫人喜欢。倒是没有长成老头子呢,却是真的固执起来了。”想想又摇头叹了叹气。 无忧吸了一口气,不知该不该将昨日的事情呈以冰心玉盘。但到底又在最后时分止住。 鸣棋就在这个时候踏步进来,瞭了一眼拿在大公主手里的名单道,“上次与兄长蹴鞠是在什么时候,都快忘了,这次可要叫上他,一决高下。从边关回来,会变强了吧。” 无忧一时望住他出神,想着,鸣棋报复善修的方法是在这里,明知道他受了伤,还要他去蹴鞠。那因为昨天救人而表现出来的不同,又因为今天的无耻而变得相同了啊。也因为看起来无耻到了极限,而更进了一步。 见鸣棋望过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转正身子,不再看向鸣棋。 大公主笑道,“说得就是呢,这上面竟然没有那个拼命三郎。真是说不过去。” 无忧躬身接过来名册来道,“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大世子。” 还不等大公主点下头来,鸣棋已经在一边漫不经心道,“这样的事派谁去都不合适,上次国舅家也是女差去的,我看这次也是一样,才显见着没有薄待了善修哥。” 然后,鸣棋看着无忧的反应,犹如在看这个笑话。好笑的眼风,那样扑面看过来,无忧只是低头默声,等着大公主的定度。(。) 第一百二十九章 明镜 还不等大公主点下头来,鸣棋已经在一边漫不经心道,“这样的事派谁去都不合适,上次国舅家也是女差去的,我看这次也是一样,才显见着没有薄待了善修哥。” 然后,鸣棋看着无忧的反应,犹如在看这个笑话。好笑的眼风,那样扑面看过来,无忧只是低头默声,等着大公主的定度。 在这王府,她哪有说话的份。 大公主并未十分在意他们之间眼神与心思的来去,点了点头,“如此吧。” 在那之后,无忧打量鸣棋会这样前来书室、应该是有事要同大公主说,遂向大公主福了礼,知趣地退了出去。 出来时本已穿得极是暖和了,可这么一走出书室,却很是痛快地打了外哆嗦。 关于蹴鞠的事,鸣棋是故意让自己去善修面前说的。低头时冷笑,果然,果然,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和谐小白兔。书室渐渐在身后渐渐远去,就像是一只养着各种心思的符咒,生长出各种可怕来,一时握紧手中的名册,低头看上去,却在脑海中出现鸣棋那时得意的笑脸。 他那时救善修的痛快,也只是为了今时今日将他这样陷害。还以为他们毕竟是十几年的兄弟,再怎么也不会没有底线地相杀却没有想到,相爱相杀的风格不仅一点儿都没有变,反而是更加的再接再厉更上了一层楼,如此,自己就是真正的有愧于善修了,毕竟当时是自己盲目肯定,鸣棋不会见死不救。 鸣棋作恶的方法并不高明,却不可防备。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惟命是从。 每个人都是命运的奴隶。 还有更少的人亲眼见过自己是奴隶的样子。 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将那上面自己新添的字迹看了又看,抬起手将它们扔在风中。风很大,那些册页很快凌散在风中,又吹得不见。 心事沉重地回去,觉得春风更甚于寒风的凄冷,吹得连心上都打起了哆嗦。蓦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因为知道是谁,所以一意快行。可是设法走得更快这种事,终是输在无论走得多快,都快不过鸣棋的步速上面。 还是被追上。然后给他结结实实拦住。 无忧赶紧福身行礼。 他当然知道无忧想要回避的原因,直接开门见山,“这种情况,有点坏。之前你救了善修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如何待你,必会想得千回百转。啊,现下看你也会害他,大抵就不会再那么烦恼了。说来,我这是在做个好人,让你帮那人摆脱了胡思乱想。”鸣棋并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世子地位尊崇,自然可处处福及大显子民。”无忧也平静而待。 “干什么这么轻易地认同我对善修的恶意,这样就跟我站在一边真的是很冒昧。你又在讨好我。” 无忧见他又来无量取闹,但只是静静不言。等了一会儿,见他再没别的反应 又想退去,他却偏着头,煞有介事,“在这王府之中你总是顾及很多的人,要如何对他们笑,如何与他们话话,怎么偏偏到了你最该讨好的人这里就随心所欲地对待。” 无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抛下所有那样抬起头,迎向他的目光,“世子华贵,只是暂时看到无忧,无忧虽然愚钝,但可以理解无忧与世子平日里暂时喜欢的花,暂时觉得好看的云,与上个月得到的瓷器一样,都只是暂时能看得进眼里。之后就会渐渐忘记的东西一样。无忧并不敢对世子有非分之想。” 他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目光偏过一侧,微微撇起嘴,“原来如此,可是你脸上的表情怎么了,怎么觉得是悲伤,因为自己胡乱想一晚,却只是想出这样的结果而悲伤么。一直在努力讨好大公主府一草一木的文无忧,怎么能就这么对世子说出如此的拒绝之语来,这确实是在你身上少见的放肆。” “奴婢不敢亵渎世子尊崇。”无忧差点将全身的姿态缩成了一团来表现对他的尊敬。 心里还在纳闷,事情被说到了这样的地步,到底要怎样收场,鸣棋已经在说,“刚刚,娘亲让我去看看高台。女差前面引路吧。” 这话无可辩证,多半是假话。却无从抗拒。 无忧回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书室,只得俯首唯命。 走在前面引路,鸣棋很快跟上来并肩而行。看无忧不自在,反倒来了兴趣,“昨日里瞧你还坦诚,后来又那样隐藏终是遗憾。” 昨日那时,从尽力在黑暗之中隐藏形骸,到后来的刻意隐藏情绪,他似乎都是不甚在意的,却原来一直都是心如明镜。可也太明镜了。他一直就想抓到善修的把柄,昨日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机会。她送给他的。他接得稳稳的。 “奴婢与世子能说的话,恐怕须穿越,几世身份的长度。奴婢的身份自是不必与世子说及其它的。”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向鸣棋低头回话。 他一脸好笑地反问,“我还这么两手空空时,就这么曲高和寡了么。你是生气了,因为刚刚我出卖了善修,对了,不是出卖那么简单,根本就是让他去送死。他那样的拼命三郎,听说有人邀他,只要站得起来,就是一定会不顾后果地出现。从前读书时,几位王爷都是爱夸他的。现在,我倒觉得,这位哥哥是读书读得太好了,要么就是剑练得太好了的缘故,傻了。” 无忧装作没有听懂他话里意思,将话题引向蹴鞠的事情上去,“高台正在搭建之中,会多风多尘,奴婢觉得,世子可以过些时再去瞧。况且今天天气又不佳,目力并不能广远,有些细节就不得见。” 他倒好,一脸严肃地不满,“女差赶人的办法可不能这么简单啊。尤其是在赶一个世子的时候。”说完看无忧并没有瞧向他,还拍了拍手要她看向他。 无忧只是将头低得更低。 看到前面出现的高轩,无忧心上松了一口气,应该可以好好跟他说这个,却看见他直接坐在一边的奇石上,一副不肯再跟下去的样子。用手指在前面所有的方向上划了一遍,“在哪儿,我要胜利的地方。” 无忧也停下来,伸出手去指了指前面。虽然是雪风扑面的天气,仍然有很多人在搭两厢观赛高台的地方。(。) 第一百三十章 在哪儿 我要胜利的地方 , 鸣棋直接坐在一边的奇石上,一副不肯再跟无忧走下去的样子。用手指在前面所有的方向上划了一遍,痞子样地问,“在哪儿,我要胜利的地方。” 无忧也停下来,退在他身侧,伸出手去指了指前面。虽然是雪风扑面的天气,仍然有很多人在搭两厢观赛高台的地方,在前方不远处格外显眼。 诸色神旗在风中迎风招展。另有小旗系在长长的围栏上一直延伸到他们面前来。 鸣棋带着一丝玩味地左右看了看,又将目光转向她,“说点好玩的吧,我和兄长的蹴鞠对决,女差会更看好谁呢,对了,我劝娘亲也添上合周。他好像很是切慕你,我要感谢,他让我们变得同命相连。” 无忧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鸣棋目光灼灼地将她回视,顷刻之间,似乎是自认,在她的目光之中,搞懂什么,自己先点了一下头来,“同命相连的意思,是大家都是被人惦记着的人。都有一个切慕者需要我们摆脱。” 无忧并不打算接他的话,只是垂头恭谨立着。让他觉得没意思就可以了吧。 从前有些时,她觉得她在扫他兴致方面,还是做得很是突出的。但是最近,却像是时常在失效。 就像是这个现在,她的沉默不仅没有浇息他的兴奋,还显然是将他的兴趣吸引得更多一样,他似乎是觉得他自己说对了问题的重心,甚至觉得,无忧已经开始按照他的思想,在担忧蹴鞠的事情了,无所以谓地一笑,用手比划着无忧,“放心吧。只是一个小小的比赛,比这更大的伤,我那兄长都受过,总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而你要担心我,一不小心将我自己输出去。那个切慕你的人,一心要将你带离这里却要依靠先害你达成那样的想法。而我的作用与他相反。不是一直有权衡利弊么,会想到,起码想要呆在这里,我是最重要的事实吧。讨好了我,可比讨好这王府里全部的草木还要好啊。” 看他声情并茂说得开心。 无忧能做的也只是淡淡静默。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大多时候这样,并没有什么气恼,也不再逼她说什么,下一瞬似乎起了些很奇怪的感叹,“之前,你说我对你的一切都是暂时的,我很是生气,可是现在才觉得,你肯对我说话,那就是好事,是不是惹我生气都并不重要。我只是很头痛,这个要用一生时间向你证明的东西。怎么能应你所想,就哗的一下那么被你看见。文无忧,你怎么能提这么难的要求。” 无忧瞪大眼睛那样瞧着他,这是离他最近的距离,她与他的距离,一生中最近的距离。这是她一直太明确的前提,所以连幻想也不会陡然升起。 可拒绝,俨然要比讨好一个人难。尤其是这个人能给的东西,是那么的虚无飘渺的时候。那样连这拒绝本身都会变得可笑之极。 无忧试想了一下,眼前这位富有极权的世子,是在跟自己开着巨大玩笑,心中就像是长出深得不见底的洞来。 他一定不懂得失去,所以他根本就猜不到,他对她说的这些话,她不会当真的原由。这种对世事的荒凉之心从前她自己也不懂。但那血腥的一切发生了,就像是自然的生长,她的心中出现了巨大的伤口。 他放落了手中的握住的枯条,喃喃道,“如果你这样不问不答一直沉默的意思是想试验一下我对你的耐心,那你恐怕真的就要失望了,从前我在边塞时,为了守到雪狼,等了三个月。只因为一个传说。而你并不是传说,是个切实的存在,这就是我会一生都不能放弃的原因。你等着瞧吧。” 无忧仍是静静立在原地,可是心上却忽然放轻,如果他没有说及一生,她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心动,可就在刚刚他那么轻易地动用了一生这个说法,她就再不会相信。 从前也有那么个时刻,母亲陷入了父亲所说的一生当中。 整个人一旦变得清醒,也就想到了要如何岔这个让人难堪又不知如何应付的话题,那天被甲鱼咬的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很是郑重其事也很是感激地说,“那天谢谢世子。” 他一伸手抓住了诸色神旗下面的一面小旗,一脸不满道,“这一声恩人可是被逼出来的,不好,我还是当别的吧。” 无忧看着他。 “比如说虽然亦敌亦友,但无聊时也可以娶回去慢慢看。”说完击了一下掌,假山石后面转出了随侍,手里还捧着箱子。他一努嘴。那侍从就将箱子捧到了无忧眼前。 无忧接过来,算不上重,却有些大,疑问着看向鸣棋。 鸣棋转了转眼睛,并没有卖什么关子,直言相告,“是蹴鞠球,对了还有,姐姐也会参加” 看无忧的眼神终于变幻了一下。知道是她是听进去了,也好奇了。 他笑了起来,“会男扮女装的。你口中那位倾国倾城的,不也要参加么。” 这个原是个中机密,他也猜到了。难怪要叫自己过来冷嘲热讽。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一切也不过是个报复。 他一直很小气。 到了晚上的时候,终于坐下来,给大世子拟了封极尽客气的信,通知他大公主的邀请他出战的意思。措了几遍词,写好后看时,自己都有点忍俊不禁,这世上的仰慕与愧疚还有请求之词,堆砌在一篇之内,完全的投其所好。只差能滴上几滴善修能看得出来的辛酸泪了。 想结了,又笑那个“其”,脑海里断续不清浮现出的双眼。忽然笑不出来了。似乎是找不到区分对错的理由,一切都变得无比复杂。她的不忍,不关感情,只是觉得自己是助鸣棋设下陷阱的人。而且如果有必要,她应该去面见善修,劝他拒绝。 那个她糊涂了许多时的陷害,原来还可以这样一下子解决。只要让善修拒绝就好了。 然后,自己紧接着哑然失笑,关于这个拒绝,鸣棋早就给出了答案,善修世子从来都是一个不懂拒绝的人。 但是在那之后,她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在惊吓的决定。她想要去找善修而不是用这样的一封信将一个人推上险境。 这样的事,其实无法避过鸣棋的眼。(。)m.。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用误会那么多 无忧并不打算对鸣棋有所隐瞒。 照鸣棋的意思,自己应该不敢去见善修。像那样当面对他说出蹴鞠的邀请,然后又像猫哭耗子一样地同情他,让他不要去。这个简直比明知他善修受了伤,还要在蹴鞠名册中将他邀请,恶毒上一百倍。 无忧的真实想法却是另一个,她不敢不去见善修。如果有可能她不想平白伤人。哪怕一切现实都被扭曲成了这样。或者在她的心里,她仍然觉得,善修是足够聪明将这一切理清的。 现在,最困难的,是要如何跟鸣棋说出这样想法。 其实,在这王府之中想要遇到鸣棋,比想要遇到弥姑姑还要容易得多。 他练剑的剑园离这大公主给无忧的休息室很近。他每天都能变着花地出现在无忧面前。制造各种花式的偶遇。 问题是这种想法,要如何说出口。提到鸣棋一直敏感的善修。本来就是她一直的禁忌。这一次却要主动说出口。 今日的风吹得很大,她又一次精准无比地遇到坐在假山上吹寒风的鸣棋。 他看到她出现,一脸惬意,“你这是在找我?” 无忧点头。 他诧异回视,“我能当真么?” 无忧无奈地看向他,“千真万确。” 他点了一下头,“那跟上来,找个我能听到你说话的地方。在这里我只是能看到你。却听不到你说话。” 看他不容拒绝的样子,无忧只有跟上去,“奴婢是来求世子的。” 他眨了眨眼,“你是来求娶的?”然后一脸邪媚地冲着无忧笑。无忧的脚步有些慢,他回过头来,“好了,不逗你了,不是说要求我么,那要先帮我做些事。”他眼神又是一阵飘荡。 无忧有些警惕地看着他,“奴婢可以先说么,看世子能不能答应。” 他一脸的不乐意,“我说了要帮我做些事。” 无忧有些瑟瑟地说,“世子忙碌,无忧不敢再打扰。” 他哼了一声,“已经打扰了。什么都已经了,所以不许走。只有做了事我才听。到时,我会看看你想要求我的事,值不值得我礼尚往来的。” 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只得一直跟着他。 一路跟到了剑园。 他扶住她双肩,“就在这里吧,好好看我练剑。” 文无忧目视了一下左右还留在剑园中等鸣棋的二十几个侍卫投过来的齐刷刷注目的视线。忙低头说,“奴婢并不懂剑。” 他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剑,一脸无所谓道,“那就弄懂,你这不会是要我教你的意思吧。” 看他当着这多人痞子劲又上来,无忧吓得再不敢多说什么,他目的达到,得意一笑,“不用误会那么多,让你来看剑,没有想收你为徒的意思。” 无忧本想垂头避开他目光,结果他直接出手抬起她的下巴,“总是低头不看我,我就会产生收你为衣钵传人的想法。” 无忧差点被他的举动惊得跳起来,有这么多人看到这个场景,说不定会很快传到大公主的耳朵里。 看她吓得面色发白,鸣棋早已经会意她在想什么,咳了一声,“我不让他们看到,他们就看不到。这句话反过来也同样适用。” 怕他靠得更近,无忧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应了一下。 他抿唇一笑。拿开了放在无忧下巴上的手指。 返身走回了侍卫中间。开始舞剑。 从前,无忧只在书上看过这种场景的描述,还有就是见过鸣棋与善修的对峙。 虽然是被迫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但是一会儿的功夫,无忧就看呆了。鸣棋舞动的那团剑影之中,一切事物都好似被笼上朦胧轻纱,前一式与后一工之间是这样的接近,近到诸什之下全好似再也躲不过那青锐之锋。虽然是在远处,却能感觉到剑气无声直吻上人的颈项,让无忧不自觉地抚住了自己的脖子。 可以证实,他确实是个中高手。 就在无忧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时,他已经抽剑挪身,站到了她的面前,而且无忧却完全没有反应出他是如何过来的这个过程。是以,第一口冷气还未抽完,又抽了第二口,直接将自己呛住。 鸣棋眯眼看着她,“看来,还分辨得出什么是上好的剑法,善修他可不如我的。” 无忧继续迷糊了一会儿,才想起之前种种,忙不迭地去应他的话。 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刚刚,不是说要求我么,现说出来让我听听,有没有那个可能,达成你所愿。” 无忧抬起头看着鸣棋,“求世子能想个办法,让奴婢能到二公主府上去见见善修世子。奴婢想,当面对大世子发出邀请,才是王府风范。” 早在当天包扎好伤口,鸣棋就将善修与焕成送回了二公主府上。这件事无忧是知道的。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面沉似水。怒极反笑,“你是觉得我对善修的反对,仍然是兄弟情?那我可要明明白白地表示否定了。我与他并没有那样的情深。” 无忧一直没想出什么循循善诱的说法,只得说,“据说,世子您是大度之人。” 鸣棋哼了一声,“这是借谁的光得来的夸奖啊。听得人头疼。你就对善修那么没有信心。” 无忧干笑着回,“奴婢是自己胆小,想求得心安理得。” 鸣棋乐得欢快,“大度,有些人当然觉得重要。可我这个堂堂世子,又为什么要在乎。执掌生杀大权堵住世人的嘴就好了。没有人敢于说我不大度,我的人生一直就是这样度过的。今后也会一样。” 鸣棋会如此反应,早在无忧意料之中。 只是她还更多地预料了一些,比如,大概要半刻,鸣棋会改变主意。无忧这样想,却没有找到这样想的依据。想来,占卜大抵不过如此吧。 果然,鸣棋一开始的拒绝,很快变成了这样,他那因为动了气渐渐发红的脸颊又以无与伦比的速度,升起了亮亮堂堂的傲慢,“区区一个善修再加上一个区区女差,两者的相见,能产生的区区负作用,我一个堂堂世子,到底有什么,要我来怕的,倒是想见识一下了。” 无忧恭顺地点头,“奴婢正是如此想。”这么说出口的声音都是颤的,原来,在深深的内心之中,她还是怕会算错,他会不顾一切的否定。 所幸,他的骄傲没有变,这很好。(。) 第一百三十二章 神对 , 无忧恭顺地点头,“奴婢正是如此想。”这么说出口的声音都是颤的,原来,在深深的内心之中,她还是怕会算错,他会不顾一切的否定。 所幸,他的骄傲没有变,这很好。 心上的庆幸,并不敢带出来。又因为鸣棋刚刚的那个拾下巴的举动,不敢低头,简直不知如何处理脸上的表情。 “好吧,我会如你所愿,担下这个责任来。要是母亲问起,我会说,是我让你去的。因为我又对善修感兴趣了。可文无忧,善修他不会领情。只有懒得理你。”边望向远处,边长长叹出一口气来的鸣棋一脸肯定地说“他一向很忙!你这样去见他,无外乎被他嫌弃,运气好的话还会得到几句讽刺。运气不好的话,也可能是更加可怕的事,那样也要去么?” 无忧觉得自己很是不怕死地给鸣棋的这个问题扑腾出了一个答案,“既然是注定要被误会的事,就更应该当面奉上请帖。” 鸣棋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无忧也不像是能被打动小模样,冷冷一笑,“要是他要打你,可以报报我的名字,或者揭发一下我们的关系,诸如如胶似漆、情投意合之类的,他可能会注意一下下手的轻重。” 无忧轻笑,“难道不是会被牵怒么。”心上却像是有什么流过,是一道暖洋洋的感觉。 鸣棋气得怒气上涌,又转瞬生笑,“这个说法我喜欢,祝你被牵怒,以鸣棋的女人这样的名义。” 冷风吹得无忧眼睛有些发涩,微微揉了揉眼。 鸣棋哼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去见善修的那天,无忧向大公主府回望,远远瞧见鸣棋上了高阙,在看着她。 她远远地颌首,知道他一定看到了,也一定会无动于衷。 慢慢放下车上的帘子。脑子里过了一遍蝶儿的说法。 蝶儿隔着车帘,仍然放心不下,“姑娘,我打听到了,今天那个总是难为人的焕离会入宫,是再好不过的时机,可姑娘能不能不去。那位大世子有很多人说,脾气很是古怪还杀人不眨眼。” 无忧笑道,“我可是大公主府的女差。好歹也是有名目在身上的。” 蝶儿还是不放心,但已不好阻拦,不再出声。 三月的春时,帝都还是冷得让人发慌,雪也下得更勤,是以马车跑得并不快。 但赶到大公主府时,却多出了一些日光。云层似乎薄了些。 这是无忧第一次去二公主府上。递了名帖,被准许进入,有人来引路,无忧向他过了礼,才开始打量这座堂堂的二公主府第,二公主府并不见大公主府上一般的大片石山,倒是多遍植奇珍异树, 现下虽是落叶期,可是那些修伟高木,还是于静处娜娜生姿,远远这么望去,让人觉得府院格外阔大,气势磅礴,并不落于俗套。 无忧给人引着稳稳当当行去善修的书房。那是掩应在楼阁之后的一处木质轩室。按着引路人的说法,善修会在那里亲见她一面。但是时间被细细要求掐得很紧。 这位引路人的王府家人不知是故意要掩饰,还是真的不知道善修身上有伤,只说,大世子政务繁忙才致如此,请女差不必见怪。 无忧向他轻轻点头,应是。差点忘了,鸣棋给她的这次会见找了很正式的名目,也很好地借了大公主之名,是来替大公主下请贴的。 比起大公主府上的重重明卫与暗卫交替,二公主府上更显得安静,来回巡卫的兵士很久才能看到一列。 就在善修书室门前许久,半个都瞧不到。建筑风格沉逸的书室中间的门是开着的。无忧在那位二公主府上家人的引导下由打那道门走进去。 兰草气味扑面而来。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副彩色珠帘。 打开的门涌进来一些风,那炫色珠帘,轻轻扬动,闪过闪闪碎碎的光。 本来透过帘子瞧到一点点身影被那些细碎的光掩掉了大半。 按照那位王府家人的意思,无忧只能停在这里,递上请贴。 里面还有一道,轻纱的帘幕。 那位家人轻轻掀起帘幕进去,身影变得影影绰绰,只听得到低声说着,“世子,大公主府上的人送过蹴鞠的请贴来了。” 那影影绰绰的身影一动,无忧猜善修应该是点了头,让他递过去。 然后,听到里面善修的声音说,“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我从不接受原因不明的邀请。” 无忧还在琢磨这样的对话要如何作答。 善修的身影慢慢从帘子后面走出来。一旁的府上的家人,圆瞪着眼前大世子出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无忧知道那肯定是因为,这位向来骄傲的世子,几乎不轻易接见身份卑微访客的原由。是以,好些时过后,那位家人手里拿着请帖,仍是惊异满脸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善修向他摆了摆手,表示这里不需要他了,要他出去。 看来,只能见一刻的说法,也是这位家人按照善修从来的习惯自己加上去的。 无忧只是娴静地默立着。听到家人在身后的阖门声,又等了一会儿,才在善修注视与等候的目光下,答道,“蹴鞠的目的并没有必要隐瞒,是为着鸣棋世子与各位郡主的婚事。” 他轻声一笑,迎着光的笑脸有点发白,他的伤还在影响他,可是他努力让他自己看起来精力十足,无忧低下自己能够明察秋毫的眼,就像是冥冥中对他有一丝体量那样地装作不知道他身负重伤。 他甚是不领情地冷笑,“你这样实话实说,我姨母也知道么?” 无忧抬头道,“只是我自作主张,向鸣棋世子要求的。” 他玩笑似的点点头,可眼中却有纸鸢断线一样的轻离,“要求什么,对我又想说什么?”问完之后仍是一脸不知无忧所云地看来。 装糊涂的能力,兄弟两个亦是一样的,无忧觉得自己看多了也多少学到了点皮毛,“世子不必一意参加?” 他的表情继续是阴暗的迷惘,“理由呢?” 可问题问到了这一步也就贴近了它的本质,那是无忧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的部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对决。而是月老的红线。” 他的视线更加阴冷,似乎可以冻结这一刻的光阴,“哈,那告诉我,还给我找到可以不去的理由是为什么呢,是怕我因伤血崩当场,而替我害怕了么?”(。)m.。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讨好 那是无忧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的部分,“因为这本来就不是真正的对决。而是月老的红线。” 他的视线更加阴冷,似乎可以冻结这一刻的光阴,“哈,那告诉我这些事,还给我找到可以不去的理由是为什么呢,是怕我因伤血崩当场,而替我害怕了么?” 迎着他剔透的目光,无忧强自镇定,“如何理解,是世子的事。” 他冷笑出声,“难道得到我姨母的欢心与鸣棋的心意还不够么,你是有更大的贪婪了么?你应该知道脚踏两条船不会见容于世的。只会发生更坏的事。贪婪从来都是毒药。” 来之前,无忧就知道,会听到这位世子的冷嘲热讽,或者是更加的为难。也曾劝自己不必理会。可此时,伴着他一脸阴沉说出那些让人分外难忍的话来,还是觉得心上并不好受。 却也没有绝对的难受。 比起生死命悬,一切都是云烟。 她其实只是并不晓得,她怎么会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诚如善修所言,他对她的看法,并不是必须的,说到底,她现在只需要好好攀附大公主的一切。就像鸣棋所说的,那样的攀附与讨好应该是具细到大公主府的一草一木才是。 她连自己为什么执意要来,都不是很清楚,又或者是某一瞬清楚,某一瞬就不太清楚。 然后,她似乎并没有将善修说的那些话,听为诘问之类的话,脸上仍然是好看的平静,“这样的话,奴婢来时也对鸣棋世子说过,只是为了能心安理得。” 他亦直白,“你所谓的心安理得,是因为焕离入宫的事。”目光中的冷光凝成一道光线,边缘锋利刺目。 无忧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当然是想减少一个敌人,或者是求得自己的安心,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向那样好的方向去,这从善修冷意上就看得出,是以忧索性一股脑将要说的话抖了出来。“奴婢来这里的目的是这样的:只因,善修世子您长于蹴鞠,大公主特意提到您,特此相邀;也许是为了讨好,奴婢还告诉给世子,此次蹴鞠的真正含义。据奴婢想,这是奴婢的好意,但结果到底如何,这些就要等世子做出选择,事情全部结束才知道了。” 他一脸奇怪地问,“刚刚不是讨好得很好么,现在又为什么言辞激烈?” 室中的兰草气息更浓郁了一些。也更热了一些。 她用尽了最大的努力才做到平静以极地回答,“奴婢知道世子至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少顷之前她还害怕来着,可现变得越来越平静,而且是真的平静。那些关于善修的传说,除了绝世的美男子是千真万确之外,还有一点是对的,他很重情义。无忧几乎是要好奇起来了,鸣棋到底做过什么,让他们这样反目成仇。 他深凝着无忧,用带一丝笑的轻蔑口吻对无忧说,“你那么了解我,就更应该知道我是爱记仇的人才是。”他的整体状态一直很是出离,亦或无忧自己也是如此,但不知道无忧是不是要庆幸,这人一直都在配合,配合着挖苦她,也配合着恐吓她。 让早有预谋的无忧,一时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有些话也更像是不走心的,就那样脱口而出,“为了当得起世子说的‘了解’,想问问世子,多少年了,与那些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兵士像兄弟一样会心心相映的时间。”话已出口,才惊觉自己的问题,真是大大地超出了必要知道的范畴。回想着自己刚刚的放肆,一不小心抖了一下。 但,能想像得到的恶果都没有发生,善修只是心有回响一般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他早已了解无忧问的是什么。却在掩饰。 无忧觉得,自己几乎是含含糊糊念出了准备多时的腹稿,“高高在上的世子,视一切犹如草芥的世子,还是和那些出身****的人结成了兄弟。所以,就这样壮着胆子来到世子面前,为世子并不在乎的事情,却豁出一切地想对世子说,如果不是必要的话,请不要出席这样以相亲为目的的蹴鞠。” 他愣了一下,然后又转成漫不经心的锋利模样,似问非问,“看来,是不得不了解一下女差这样心疼我的原因了。难道是一见钟情?忽然想要告诉女差,我会怎么看一个人,不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是这样看的:这个人哪里会弱一些,一看他的走路动作就知道他腰部有没有力量,是要砍他的颈还是他的腹部;一听他说话就知道他有没有内力。我只会看得出这些。女差虽然会与我有一点点的不同,但本质上却还像是相同的,这样一眼望去,看看,谁是值得讨好的,谁是容易讨好的,谁是该放弃的。因为看到我的软肋了吗,也这样过来找我。” 无忧觉得眼睛忽然有点酸,也许是因他说中了她的全部,可她仍要表达她自己的意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世子。想要讨好世子,就如世子所说,并没有那么容易。奴婢只是想世子能更快地想出应对焕离入宫的方法。” 他忽然转得痞气流露,这是在他脸上不多见的神色,那么神似鸣棋,又偏偏不同,“我凭什么?” 无忧低着头没有去看他接下来的表情,“想出办法的那个人,也在挑战我的忍耐。” 他似乎是呆了呆,“难道真的没有感觉出倾慕之意么。听说那个人是个聪睿如诸葛孔明的文生公子。” “焕离是无辜的。” “这可不像,我一直看到的苦心孤诣的女差。” “从前的世子也不会听我说这么多话。” 语毕他们相互对视。 尘世时光的流转像是暂停在这一刻。无忧与这位一直冷如冰霜的善修世子的不被人看好的相见,除了与鸣棋警告里冷漠,其它的倒是让无忧觉得比预想的都要好。 在这尴尬的时间里,说出了她想说的。听了他要讽刺的。之前想要的与这位世子绝无瓜葛,被无忧自己幡然打破。她要织起大大的网,每一个结点都会成为最后的关键。 好吧,还是承认吧,她是有目的前来。 要送给善修不可磨灭的人情。 虽然,自大如善修会认为这等同于一种轻视。可她会成为挥之不去的影子,总能让他在某个瞬间轻易想起,她的不图回报。 她已不再清纯,只因时移事异。(。) 第一百三十四章 揣测因 这一趟前来,似乎是收获颇丰,说出了她想说的,听了他要讽刺的。之前想要的与这位世子绝无瓜葛,被她忽然兴起的念头幡然打破。她要织起大大的网,每一个结点都会成为最后的关键。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目的前来。 送给善修不可磨灭的人情。 虽然,自大如善修,会认为这等同于一种轻视。可她会成为挥之不去的影子让他轻易想起也将成为事实。 她已不再清纯,她要计算自己的利益,只因时移事异。 善修最后的目光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和缓的。 这一点点的转变,她已经酝酿苦心积虑了好久。 他们,他们所有人,都是让她****思虑的心事。是抬眸微笑时阻止的力量,是午夜梦回时永不干涸的泪水。也是不能不去靠近,不能不对之微笑的人,那么来吧,她会微笑前来,含下所有的苦,只因他们身上,有她要的目的。 今后就是割开自己的皮肉,也要微笑,也要微笑,只要能将他们引入那张网。她知道她不会感觉出疼痛。积聚起复仇的力量又怎么会是痛的。 一步步走出二公主府,听到身后厚重的阖门声,她回过头,永远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府第,回看也是如此。一个人动用了所有计谋,于是所有人都变得纯良了。 一尘不染的绣鞋,无声无息地慢慢向前走。心里只在想着那一句,老天爷不宠的人,一定要自己宠自己。所以连踏到微铺了薄雪的地面时,脚步也是轻轻。她要小心保护起自己。 ******** 窗外细雪微飘,善修立在窗前,想着刚刚立在自己面前的明媚女子。那一刻,伤口似乎又忘记了疼痛。他看见了她眼底的欲望。那是从第一次见她起就藏在她眼睛里的东西。 她说她不想要什么,可是看得出五里烟雾之中设伏之敌的善修,可以轻易看得出她紧握不肯放落的那些东西。 在鸣棋与姨母身边,有这样的人存在,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断送一世谋划,只消倾情一眼。她是能让鸣棋那样的女子。 不是让人有乍交之欢的女子。他在心底轻轻地想,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更加清丽恭顺,却又于恭顺处,兴起小小的倔强来。似乎是真实给人一种平生所见女子总不如的感觉。她的微笑里藏着她的痛。一定是那些在深深地吸引着鸣棋,鸣棋的人生是甜的,甜到了骨子里,而痛那样的刺激对他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圈套不能自我迷陷,这一点很重要。 他慢慢从思绪中抽出身来。 细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所有,有一点可以肯定,要不了多久,想鸣棋会来找他了。 果然门外响起家人的报门声,有些惊慌失措地,“世子在里面读书,老奴这就去通报。老奴”然后,声音变得踉跄,一定是被鸣棋推开,也一定会倚上门柱,因为最后一声是闷闷的声音。 善修唇边挂上一个浅笑,那女子已经让他到了如此地步,只不过是这小小时间的相见,他便找了来,也会担心他对那女子做了什么。如果自己说听从了那女子的建议,他又会如何想。善修觉得那样鸣棋一定会与他做此生最长的一次攀谈,虽然不会是心平气和的。 下一瞬,鸣棋已经闯了进来,拍拍推门板的手,“我这不速之客要世子表哥担待了。” 善修安静地抬头,脸上有浓浓的为鸣棋准备出的笑意。 鸣棋看到这样的笑,这样太少时间出现在善修脸上的笑,皱了皱眉,随即又装得漫不经心,“表哥听了那个某人的话没有不胜清怨,反而是这样开心。” 善修仍是沉着地不紧不慢。继续笑意满满。 鸣棋一脸疑问,“伤得太重了?所以打算真的听了个某人的话,不去参加蹴鞠了么,还是闻名于大显很久的高国领阵呢。这么轻易放弃有点可惜,虽然是高国的阵容,却硬要在其中放上女子,亦是可惜。” 这是激将法,善修却无比配合地点了个头。笑眼看向鸣棋,“她说得很有道理。为你牵红线的办法也想得不错。” 鸣棋走过去熟门熟路地绕到书案之后,坐在因善修站在窗边而空下来的椅子,“她是给你什么诱惑了么。”左右动动,似乎是在试舒服不舒服,然后摇了摇头,一阵叹息,“这是要卧薪尝胆么,座椅如此不舒服。不会也枕戈待旦了么。” 善修在窗前回过头来,“她也诱惑了鸣棋。” 鸣棋那时仰着头看向善修,然后点了点头,“就是啊,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们在这里,因为那个某人,像这样不计前嫌地展开对话。真的是太了不起了。兄长多早前就决定不再同我言语了呢。而这个现在,见过某人的现在,虽然得意于我已深陷那个某人的迷惑之中,会让兄长有机可乘。却也让我发现兄长本身也是在神游天外,这样的怪事。”说到一半,管事进来,说是到了饭时,问善修的意思。还不等善修吩咐出什么,鸣棋看了那管事一眼,直接冲他道,“叫他们多添双筷子。兄长说会留我吃饭。” 管事答应着出去准备。 善修并没有转过身来,还是瞧着窗外,“是在用你自己的心意揣测我的?揣测出来的饭点倒是不错。” “兄长不也是在做同样的事。”摆弄一下桌子上的毛笔,鸣棋笑说,‘饭点儿这事,可纯粹是天意使然。” 那个背影在兰草香中声音平静,“你同意世人说的,我们太像。” 鸣棋抿了抿薄唇,“无论何时我都那么认为。他们好像忘了说一件事,四海之内,最配得上兄长的,其实只有我。”鸣棋说些话的样子由兴起一点点的兴趣,逐渐变成了大大的兴致盎然。 善修很是随意地转过身,笑,“那我要告诉你,她在引诱我是真的。” 鸣棋煞有介事地惊问,“那你上钩了么。” 善修略带沉思地摇头,“没有。” 鸣棋一脸遗憾地说,“真是可惜,你该上钩的,然后我们斗得你死我活。” 善修用牙齿抽了抽气,“那是我们可以刀剑相向的理由么。” 鸣棋仍携着那样清晰地遗憾开始表白,“那么大的赌注,我没有办法不去赌。”(。)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引诱策 , 善修很是随意地转过身,笑,“我说她在引诱我是真的。是说真的。” 鸣棋做出一脸煞有介事样子,惊问,“那你上钩了么。” 善修略带沉思地摇头,“没有。” 鸣棋一脸遗憾地说,“真是可惜,你该上钩的,然后我们因为那个某人争得你死我活。” 善修用牙齿抽了抽气,“高贵的世子也要刀剑相向么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么。” 鸣棋轻笑,“看来兄长领会错了。高贵的意思其实是就算是伤了,也不会回家告状。” 然后,鸣棋目光看过来。善修目光看过去。二人相视大笑。 “这是气焰嚣张的战书。”善修做出问色,由打室外来服侍他们出去用饭的家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此时,候在门外,随时听着善修吩咐。 鸣棋向门外的恭立的家人瞧了瞧,道,“从兄长那里收到的更多。” 善修向着外面等意思的家人点了点头,表示他们这就过去,家人行了礼,轻手轻脚离开,又转头扫了一眼鸣棋,声音不高也不低地说“愿你在真正准备应战之前,准备好全副的盔甲,让我无处可攻。” 鸣棋站起身,一脸要急切跟上去的样子,“可我想的,却是要送给兄长一副盔甲,有些喜欢知道得太晚反而更不利。” 善修仍是不紧不慢地浅携笑意,“你真的认为,我在对今天我见过的某人动心。” 鸣棋已经当先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看了一遍善修的书室,“首先是为她与我的连带动心,然后在你自己不知晓的地方也对她动心。这屋子里的一丝一毫上都写着你这样的心声。” 善修慢慢跟上,“那么你呢,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这种事情并不该提醒给我的。而不是该阻止么。” 鸣棋要去开门的动作停止,转回身,很是郑重地对善修说,“阻止了,怎么让你知道她只可能会喜欢我一个人。” 善修露出赞美的表情,“你不怕最后得到那个某人的会是我。这种事情完全可能一眼万年。也可能瞬息万变。” 鸣棋打开门,向外走,“像我们的兄弟情么。”走到那管事身边,看向他道,“头前引路吧,最近帝都革故鼎新了不少。我都找不到路了。” 那管事偷偷看了一眼善修的意思,不见什么反对,躬身向鸣棋做出请姿,然后伴在身侧,小心翼翼地引路。 善修对着鸣棋做出的请姿,回了一个,偏头问道,“胜负之上果然有更多的东西。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鸣棋快步与他并肩而行,“我只能说是久处不厌的女子。” 善修背着手,脚下一直很快的步速顿了顿,“这个回答让我想问问我又是怎样的男子。” 鸣棋像是边品味边回答一般,“有阴影的人。但容易让女人出神,这很不好。” ******* 更衣室中无忧听蝶儿的话,惊异地转头道,“你是说鸣棋世子去了善修世子的府上。我去了没过多久他就已经出发了么。” 蝶儿惊异地点头,“怎么,姑娘并没有遇到么,鸣棋世子这么不声不响的不会做什么不利姑娘的事吧。难道一切都是早有预谋,他会不会将姑娘求他见善修世子的事,全盘托给大公主殿下。” 无忧淡淡瞥向远处,“如果时间隔得那么近,不可能追不上我的。他是有意避开我的。他会对善修说什么。应该不是针对我要说的内容,如果是的话,他应该到得更早,难道是在他本就是想阻止我去那里这一点上。” 蝶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无忧向她笑,“不要摆出那副表情来,连我自己都不懂呢。虽然有一点可疑,也不见得真的有害。” 蝶儿想了想,“善修世子呢,会不会真的领情。” 无忧轻笑,“会觉得我很吵。” “啊?”蝶儿听得又是一脸惊异。明明是自家姑娘冒了些许风险要见的人。这个意思是见得不成功么。 无忧看向她深深的疑惑,细细回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表现,分析着,“看他对焕离的事只字不肯提,就必然已是胸有成竹。况且焕离的哥哥又是新近为了挡了剑。” 蝶儿欣喜起来,“这么说这件事,姑娘也不必再行愧疚,等那个焕离彻底摆脱了皇上,此事就再与姑娘无关。” 无忧还在一点一点的细味着,“可为什么这么慢呢,这种事都是越拖越夜长梦多的。” 蝶儿点头,“就是,搞不好,生米做成了熟饭,焕离可是皇上的女人了。” 无忧点头,幽道,“也就是说如此的陷阱之中,善修他也想要捞出来点什么。” 蝶儿一脸惊恐,“所以善修世子是连皇上都不怕的么,这种事无论如何做,结果还不是一样,皇上得不到心爱的人,一时不明白,又怎么会一世都闹不明白,总会一天会发现一切不过是善修世子的手段。到时也会龙颜大怒,善修世子也知道这些,还要做就是根本不怕。” 无忧点了点头,“所以说会是更高明的办法。” 蝶儿一脸的叹服,“那可要为难好些人的脑袋瓜子了。” 无忧却摇摇头,“大道至简,也许是最简单的办法也不一定。”然后动了动指,“按你说的时间,这会儿上鸣棋世子也该转回来了吧。” 蝶儿点头,“没吃饭的话会很久。如果打一场会很快回来。” 无忧微微一笑,“身为世子会跟我们的想法有所不同。” 蝶儿拒唇点了点头,“不同,很多不同。可姑娘您要去做什么。” “怕这位世子,因为太不同,而说我不愿意听到的话。所以事先去外面等他,好第一个见到他。” 蝶儿有些心疼地说,“姑娘才刚回来,也不歇歇。况且还要吃饭。” “有好的结果,才能心安理得地吃饭啊。” 无忧慢慢向外走,是在今天,她改变了从前的想法,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即使是要动用美色,她也不会回避。 香执园是鸣棋的必经路。 无忧打算在那里等鸣棋。 无忧算得很准,刚到香执园的时候,鸣棋已经远远的出现。可无忧打算先隐在树后,在他身后出现的打算却没有达成。刚退了一步,就被他看到,想要藏身已经来不及,他走过来,低头笑了一下,又继续行过来,“是在等我。”(。)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共骑之初 ♂, 无忧打算在那里等鸣棋。她要问他的想法。其实也不是真的要问出口,大概是要装成偶遇然后看看他的表情,自己推测一下这样。 无忧算得很准,刚到香执园的时候,鸣棋已经远远的出现。可无忧那先隐在树后,在他身后出现的打算却没有达成。刚退了一步,就被他看到,想要藏身已经来不及,他走过来,低头笑了一下,又继续行过来,是在等我。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口是心非道,那并不是奴婢的份内事。 他也扭着头,看了看她的样子,怎么,怕我沉醉不知归路你这么望眼欲穿,我怎么会沉醉在兄长那里,我只是去问问,兄长他有没有对某人心生眷恋。 无忧目光半抬起,到看到他腰间的玉坠的位置,漫不经心地问,善修自己有倾慕的女子了么 鸣棋用手指挑着肋下的玉坠着玩,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他那人就那么别扭。 然后,他深深地看着无忧,其实在刚刚我去见善修之前,弥姑姑好像是在找你。说是要你去锦园。然后我说我一会儿会见到你,要她再不用知会旁人。 无忧勉力维持着镇定,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现在几时了。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呢。 鸣棋向一边的护卫递过自己的马鞭去,一边凝眉思索,还有不足半刻,从这里到锦园好像只能坐我的马,而且考虑不要超过三个字。然后他翻身上了马,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做出如何的决定。 他是故意的。她却没有退路。 还是先同他同乘一骑再说。 她还在想要如何上马这种事。 马上的身影已经将翻身下来,再一个跃身将她抱上去这种动作合二为一做得出神入化。 身子一轻,已经稳稳坐在他身上。连那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呼出。他已经打马加鞭。香执园名字如此好听,可却通着大显直道。锦园是王府另一处别院。 无忧惊了一遭,又赶紧稳下心思来纳闷,大公主到底去那里做什么。怎么事前会这样无声无息的。 马向前驰了一会儿,鸣棋忽然纳闷地问,你在想心事,还想得如此认真,我现在与你相拥共骑这件事,不会平淡到可以不走一点儿心吧。 无忧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人算得上是肌肤相亲。赶紧缩了缩身子,意图能与他隔出那么一点点微小的距离来,其实是徒劳无功的。 他的声音又过渡成了淡淡的,让我猜猜让你出神到如此地步的心事,一定是关于我母上大人的。 无忧静静听着。 他却不说了。 无忧慢慢转回头去看他。 他一脸高傲地说,我可不是白说的。 无忧转过脸来,轻声说,世子尊贵,奴婢连性命都由世子决断。世子要的,奴婢付不起。 鸣棋直接打断她话,所以是想什么都不付出,就听到珍贵的秘密么。我要的东西很简单要你实话实说,针对我的几个问题。 无忧看着马前不断延伸的直道,奴婢并无相瞒的必要。即使奴婢有所隐瞒,世子也可以从别的渠道得知道一切。世子富有四海,无所不能。 鸣棋笑得欢快,四海我有么。果然是聪明的女人,你这么一说,我就无法告状了呢,是在什么时候,拉我成了一伙的。 无忧声音细柔,奴婢不明白世子所说。 鸣棋亦是轻声,你看我的眼神变了。 我的眼神。无忧淡淡地重复。 他用无比肯定也无比自大的语气,你在勾引我。 无忧惊讶被他说中了心事,但,好在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也就看不到出现在她脸上的绯红。 半刻静默之后,无忧平静地说,那很难做到吧。世子可高贵非常呢。 他语气无比笃定,不会,你手艺高超。 两边的树木层层倒退,无忧的眼中有什么光华闪闪,又很快变黯变淡,世子说的是现在么。 鸣棋好奇地低下头,下一瞬,发现自己刚刚想得太入神竟然驰马向另一个方向,是无忧紧紧待住了缰绳。从前他可是能在马上睡觉的人。 因为用了一些力气,无忧在快速地喘气,然后抿一抿唇,回头向着鸣棋笑了一下,继续将缰绳交给鸣棋。在鸣棋看来似乎是想解自己因主动握上缰绳也握上了他的手的尴尬。 然后鸣棋低下头,瞧着他们交握的那只手,又发了一下呆,马的方向又乱了一次。 无忧惊呼了一声,前面。世子看前面。 鸣棋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低下头来,将自己的下巴抵在无忧肩上,柔软的发丝痒痒地拂在无忧耳侧,他的声音酥润如油,一下子就滑落人心间,看看,就是这样,你就是这样勾引我的,我又找到了证据。你还怎么不承认。 无忧一阵紧张,可让她更紧张的是这战马太不像传说中龙驹,现在,是要一头向路边一棵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树上撞去么。今天,她与这位世子之间的一波三折,竟然个个都要命一般。 眼看就要撞上的瞬间,鸣棋忽然回过神来努力待住缰绳,他们的马堪堪停在了树前,马鼻子离树干不过一寸远。 无忧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头就要撞到树上,赶紧紧紧闭上眼睛,忽然感觉到鸣棋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一瞬是一种不同的感觉。 就像是这些年的哀苦,只在这一瞬拥住自己的坚实胸膛上,化成了过眼云烟。所有的不甘也被这样的依靠挥散殆尽,原来,却原来,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深藏着这种想法,而这得到确认的一刻,让她觉得害怕。 他们是在王府的直道上,这样的举动让容易被人看到,若是在从前平常的时候,无忧一定会狠狠地从他怀里挣出来,可是现在几番涉险,只觉得筋疲力尽,已经没有力气再行挣扎,只能任他那么抱着,一边急促地喘息,一边说话,世子,我们这样不好。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温温地向她耳朵着吹着热气,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安静。我受伤了。像这样能靠抱着你支撑,已经是最好的,要不然一会儿你还得背着我。那样才更不像话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怆然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温温地向她耳朵着吹着热气,一下又一下就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止。“安静。我受伤了。像这样能靠抱着你支撑,已经是最好的,要不然一会儿你还得背着我。那样才更不像话吧。” 无忧想要偏头躲开,整个身子被他用手固定住。“不要那么快又想着要逃走,你要说清楚啊,你在乎我,却要将我拱手送人,做我的女人好了,那样就再也不用讨好别人。” 又是之前的那些把戏。 他肯定是装的。 无忧抿了抿唇,“世子伤得厉害,说出的话,自己是没有办法理解的。奴婢当即刻回去求援。” 他咴咴地笑,“没有上当。母亲确实不会让我就这么娶你。” 无忧垂下眼睫,“可我上了世子的另一当,大公主根本就没有要我去锦园。” 鸣棋很是无赖地说,“所以要对身负重伤的我落井下石吗,比如,把我丢在这直道上自己回去求援。刚才你也看了,这里只是王府直道通向大显直道的分支,而我们又走岔了路,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你这么把我丢下,我这高高在上的世子会很危险。” 现在的鸣棋,好像是沉醉到胡言乱语的把戏之中。 她慢慢叹了一口气,“奴婢卑微,世子如何处置都会无声无息,没有半句怨言。世子的随便说说,奴婢也会随世子所需地忘记。” 刚刚就算是她文无忧受伤,有她当肉垫的鸣棋,也绝对不可能受伤。但他说他受了伤。 他微偏着头,像是感受着此刻的风,“那刚刚那些都是什么,不是怨言,是对我的威胁。不过,原来抱住你是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得到了全天下的珍宝,也像是干脆得到了全天下。这才是你说的富有四海吧。这种感觉我不会随便忘记,你也要记得,我是这么抱你的。” 尽管对他的无赖见识过太多次。但眼下种种,却是无忧从没有经历过的状况,比如他不管不顾的拥抱,小的时候她会认为这些很好吧,然后太多的事情残酷地逼迫她认识到,得到会成为伤害,求之不得才是美好。 她不能太快走近他,要对他若即若离,在他身边若隐若现,永远让他抓心挠肝才好。那样他才会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工具。 那样快,看清一切的眼睛,分清利益的心,她自嘲地想,她已经变成了这样。 现在要怎么错过,他的无礼。她想深深地引诱他一次,再将他推开是她最好的选择。之前都是柔情与恭顺。现下,该是来点不一样的东西的时刻了。 打定又打定主意。 低下头,对着他裸露出来一小段手腕,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的气息弥漫进嘴巴里。这一下她用尽了全力,连牙齿都觉得疼了。 鸣棋痛得大叫起来,很自然地放开了她。 她狼狈地从马上下来,险一险扑到地上,努力地爬起来又跌了一次才站住了。 寒风倏然而起。鸣棋还在哼着痛。她头也不回向回走去。 他叫她,“无忧。”那两个字就像是从花心中吐出来,轻轻启开唇,任那样美好的声音从中发出。 她的心轻轻一震,这是她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最好听的一次,可归根结底,一切终是不可能的妄想罢了。 她是早早就知道的,何必让自己沉迷,她希望她能一直保持清醒,能成为这短暂的妄想当中游刃有余的那一个,“世子的游戏是我负担不起的人生。世子是只能存在于奴婢心里的人。” 她不相信,他会为她抛弃什么,就在刚刚他也做过肯定。他表面肯定一切,内心里也在犹豫不决,世子们好像都懂事太晚,他们没有看清自己,就轻易说出一切负重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其实他们也没有必要准备。只要抛弃就好了。 他的声音从远远的身后传来,恍若隔世,“可你勾走了我的魂再没有还回来过。” 她只是轻声叨念,并没有指望他能听到,“奴婢从没有要求过,世子对奴婢青眼有加。” 他很大声地喊出他的问话,“你在怕我母亲。”然后自问自答一般,“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她挑起目光,看着天下第一的大显直直通向无止境的远处,道,“现在就处理好吧。一直以来世子对奴婢的任一想法,都抛弃吧。” 他更加地声嘶力竭,“站住吧。我说,你要用那跛脚走到什么时候,如果现在上马,明天母亲会看不出你脚上的伤。要不然,她才会真的问。” 无忧倔强地继续向前,身后马蹄声响奔来,他探出手臂来那么轻而易举将她重新捞了回马上去,“到底要怎么样,才是你认为的安全。” 他就这样用手,将她合困于胸前,不顾伤口上不断涌出的血痕,那一下真的很重。无忧已经不敢去看那个狰狞的牙印。 紧紧的束缚类似于温暖的依靠,从前她的想法里只有太多的伤太多的痛,还有太多的恨。这样闭上眼,这样的抱在他的胸前时,心中积累起来的层墙像是一层一层地坍塌下去。漫天扬起破碎的沙尘,那样一层一层地重新覆盖上来。记忆中深潜的血红色,从心底浮上天空映出了血色,而大地则是巨大的空洞,他们就向是一直要走向那里,陷落永远地陷落。 无忧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这不是事先计划的部分,眼泪就那样一直掉下来,花朵般的面颊上晶莹剔透的泪珠那么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那是种幽如满月,满世炫亮的美丽,这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面八方,无以复加地进入鸣棋的眼中。 尘世似乎是在她的悲伤中怆然老去。找不到意义。鸣棋忽然扶住自己的心口,那是二十年来无从体会的感觉。被敌军重重围困时也找不到的心颤,竟然真的发生。他在害怕什么。 他伸出去的手顿在空中,停了一下,又渐渐落下,抚上无忧的脸颊,一点一点擦去那些泪珠,然后轻轻捧起她的脸,“我是认真的,拥你在怀里的感觉,就像现在觉得这世上的所有就在眼前了,这种奇妙的感觉我要怎么弄清,你要帮忙,因为这都是你闯的祸。可又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要将我推给别人,自己又去到别人面前。让我害怕。”(。)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三折 ♂, 看看无忧继续哭个不停,忽然又笑了一下,我才是被咬的人,怎么还是你哭啊,这个顺序有失,大公主的女差可不能这样本末倒置啊。弥姑姑她就一向条理清楚。 说完,低头看看,无忧还是大哭着。不为他的逗语所动。挠了挠头。继续去擦那些泪水,轻声说着,哭成了这样,还是这样好看。好了,先看看我吧。这么俊的世子,这么不可多得的世子,再哭就要一生那么久了。日子还那么好,风景还那么多,连要算计的东西也那么多。 怀中的无忧终于动了动,却是伸出她自己的手却打开鸣棋还抚在她脸上的手,自己用力地擦去泪水。奴婢只求世子放过奴婢,大公主在那些世家的小姐中选了我,我只能做好。那些心疼我的人,他们,他们都遭了难。连我的娘亲也被关了起来。这世上我再不会相信谁。 鸣棋慢慢递过袖子去,别哭了,皇上在气头上,有些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却也不是再没有机会。这样哭下去,就更见不得娘亲了。 无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样一度无法控制的大哭连她自己都吓坏了,不知道除了一往无前,还有什么好哭泣,可就是觉得世事都想让她哭泣,世子就成全奴婢下马去吧,奴婢是不能与世子共骑的。 鸣棋抿了抿唇,我有要事,也可以启用一下得力的女差吧,这种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 怀疑是从无数细枝末节中的锁事中来的,她与鸣棋的某一个眼神都可能会让大公主愫,一切都要避免,可奴婢想要做得万全,就是连世子的面也不会见到。 鸣棋偏着头,似乎是被无忧气得无话可说。抽了抽嘴角,声音却还是温柔以极,就走半程,我们这样就走半程,我也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你今后就一定会一直记仇。嘴上这么说心里又那样想。说完之后,眼神中已经布满二十年没有在他眼中出现的茫然之色,这还是那个征战四方,蔑视天下的自己么,还是那个确定不会对任何人付以真心的自己么。 伸出去要扶无忧的手顿了顿。 忽然发觉自己也会想不通。 从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现在却发现那些都不是必要的事。 今天是发现自己不足的一天。 真是伤心。 不过一个女子。 却在他够不到的远处。 他低下头,极长地一声叹。手终是落在无忧肩头,干什么无视我的妥协。 因为鸣棋不肯放手,无忧只能义正词严,或者就像是心上所想的,想要看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将他激怒,这一刻,她真的想试一试,事实上并没有。一开始她觉得能挑到底线的是疼痛诸如伤口,后来笑自己太傻,他是个将军,他习惯了触目惊心的伤口,那么对他来说最生动的挑衅也是他的惯常样子,轻蔑与无视,否定与反抗。 日光在枝条之间穿过,轻轻流泻在鸣棋脸上让他整个人都亮了一圈,轻轻的笑声晌起,连那里都带着疑问,也带着肯定,帝都里很多人都在说关于他,聪颖而傲气,蔑视天下万物,他们那样形容他,还有他的美貌,分明的天下第一。那一刻,无忧想到了太多。 然后,她听到鸣棋那样能轻易穿透人心的语气,没有什么。本以为大兄长说的,我已经被你迷惑是假的,现在来看,他说的是真的。 无忧诧异了,但很快掩下,心底的那些感觉弥漫上喉间,她想了想将它们说了出来,也许他说的是真的,确是此时是真,彼时是假。古往今来,酒色财气,无人能避,世子位尊天下,该当知道时移事异在所难免。然后位尊天下的世子依然如故,被他抛弃的女子个个命途坎坷。像是为得到世子短暂的眷顾就已用尽了这一生的幸运。既然是想看他的底线,就不能不用尽力气。 他的笑声夹着寒风扑到人的脸上又飘向长长的大显直道,故事真是一波三折啊,你那样看我。 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我那样看这尘世。无人能逃,无人能避。 他的嗓音从无间的近处来,就像我想避也避不开的你。 她的心跳得很快,世子现在已埋怨。觉得他似乎感觉得到。他的手就胸在她心间。 可马行的太颠簸,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到。 他笑了,他肯定地说,完全猜错,我是在想一个办法,类似于那种天然巧合,然后只有我和你明正言顺在一起。 她也笑了,然后轻蔑地说,世子果然天生不懂得拒绝。 他在颈后轻笑,温热的气息,就那样喷出来,因为是你,那太难了。 她咬牙让自己声音镇定,看来世子不只读蹴鞠一类书。 风吹动他的长发,让它们一下接着一下地撩着无忧的痒,可又偏偏因为他的束缚动弹不得。 倒有点希望他说话了,那样吹动热气,还可以拂开那些痒。 他声音里带着憧憬,而且是绝对能听得出来的那一种,正好相反就是因为那天十多年后,重读了一遍蹴鞠的书的那天,让我有所发现。听到世子的垂青也不肯开心的你。我想要研究研究。 无忧故意锐利起来,像一只打磨得光亮的箭镞,我是故意的。世子当规避,如果大公主知道会阻止。也会这样说。 他毫不在意,傲气从打他骨子里来,是天生的,欺骗还是谎言我都无所谓,我喜欢了,这就是全部。我喜欢的你也就包括了你的那些欺骗与谎言,没准,我就是爱上那些的。 无忧觉得自己已经无话可说,骗人。 他将头探过她肩颈,那一瞬,他们将脸贴到了一起,我早说过多笑最好,嘴上不饶人也好。看到你对母亲对所有人都恭顺就知道会有你不饶的那人。现在看来是我。 无忧使劲一挣,他抬头才看到,原来已经近了王府。他将她放下马去,然后看着她,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大显直道永无尽头。 无忧行了个礼转身告退。 风舞动她衣袍让她整个身影丽如蝴蝶。 鸣棋对着她的背影对话,我会做到你不肯相信的那些事,就算是会费一些时间,可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弥姑姑 ♂, 推门进府的时候,无忧意外地瞧到了立在侧门不远处,假山之下望着另一个方向的弥姑姑。 无忧早就肯定又肯定地分析过,在这王府之中遇到鸣棋也会比遇到弥姑姑容易的。 所以她是来见她的。 为了什么。 似乎不难想出。 大概是为了刚刚与鸣棋世子的事。 大公主的耳报神一向多之又多。无忧不禁低下头担心了一下,估计要不了多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骑着马慢慢回来的鸣棋也会出现。 大公主的怀疑即被验证。 要是那样自己当真是百口莫辩。 然后,大公主会如何处置自己。 由于刚刚受到的刺激有点多,现下这么大的危险当中,无忧却忽然察觉到自己想到了将行的外置仍然镇定异常,还可以像这样顺藤摸瓜一样想到,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要见的就不会是弥姑姑了。 也就是说,一定不会是为她与鸣棋的事。起码在身后的鸣棋出现之前,一切还尚算是安全。 那么弥姑姑的这个出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忧觉得自己是想不透了。 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弥姑姑果然没有诧异,看来是真的在等她了。 弥姑姑轻轻点头还礼。然后,目光那么不紧不慢地对上无忧的目光,女差很是困惑吗。 无忧不知道她问的什么,但自己困惑的东西一向良多,所以,肯定地应了是。心上到底还在提拎着,鸣棋要不了多大功夫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事情。 弥姑姑已经平声说起自己的意思来,姑娘是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殿下的意思,不想将郡主嫁给善修世子,起码不是现在的善修世子。 本想,她会提今天她半日不归的事情,可说的却是旖贞的事情。 好在,事情不是特别难以琢磨,但看弥姑姑神色郑重,似乎又有什么发生,于是心中慢慢想到了什么,抱着试试的态度问,难道是善修世子送过彩礼来了么。 本来是无意的一问,谁想弥姑姑已经点下头来。 今天,大公主其实一直都没有到书室。 可无忧想不通,这样的事情又为何要单独找她商量。 难道在她文无忧与善修身上,其实是有着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却确实存在的利益纠葛么。想想早上才刚被善修奚落,又觉得真的是不靠谱。那人眼睛里不能轻易瞧到人的。 虽然自己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利用之心,但到底能用到哪一步,其实也并无胜算。一切不过是投石问路罢。 此时不是这样异想天开的时候,赶紧静下心思来,给弥姑姑提建议,这些也是早早前就想好了,之所以压在心底的原因,是实在无法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现在弥姑姑不是这么问了么,本着既能将她讨好,又能小小炫耀,无忧一边琢磨一边说,如果想要避开的话办法至少有三十种以上,虽然不能避开太长时间,但是让这点彩礼送回去的可能还是有的。要不然,就是大世子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先寄放在这里,再给郡主制造一个不能嫁的理由即可。总之办法还是挺多的。姑姑是不是早已经想到了。奴婢多嘴。 无忧噼里啪啦说了半天,对上弥姑姑的目光一看,觉得弥姑姑的神色很是古怪。 假山之侧的她,第一次露出的是个苦笑,这样的时候并不多见,弥姑姑给无忧留下最多的印象就是一直都是一副温笑的样子。 可,今天这样的笑意之中,竟然带了丝苦涩。虽然是那样的轻,比对之前的完美还是这样的突出。 见她不肯轻易出声,无忧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说得不对么。请姑姑海涵。 弥姑姑的目光瞧向王府深远处,静了片刻,说得很对,也是很好的办法,然后,她转过头来,看着无忧,笑容一瞬染上光彩,虽不是喜色,但一双瞳目之中那样地明亮,可我要求女差的,却是相反的事。 风从高高的树头吹过来,然后一帘纱一样地拂过入目的每一件事物,弥姑姑的裙角掀起大大的波,似乎是在她的脚下刚刚兴起了一个风穴,但又很快消失。 她深深地看过来,郡主与善修世子,我们帮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吧。她脸上在这个时候,展开了笑意。 无忧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其实在她的眉间已经有皱纹生出,弥姑姑并不年轻了啊,她一定来王府多年了吧,而且深得大公主信任也是真的。 所以,这是试探吧 这是此时无忧的能想得到的全部想法。 弥姑姑的忠诚不用任何人说,连无忧也能体会得全面。 可就是那个弥姑姑,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说,我们联手让旖贞与善修的事生米煮成熟饭吧。她明明知道善修根本就不爱旖贞,他的求娶其实别有目的。 无忧想了想,这样做,是因为如果拒绝,大公主府上什么危险么。 无忧以为她会点头。 可她摇了摇头,二公主虽然广交天下,可跟大公主一样,谁都不可轻易动得了谁。而且近些年二公主都在禅修,似乎早已无意天下。 这下无忧觉得真的是搞不懂了。 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可怎么会,实在说不通啊。 又或者无忧抬起头,弥姑姑是不相信我么。 弥姑姑仍然望着她,然后再次摇了摇头,也是相反的,在这府中我无比信任你,原因与之前的也是一般,因为你是聪明人,你永远知道要做出如何的选择,就算有时候,会失误,但起码还可以说得通。 无忧低下头,不再去想她为什么会这么说,而是在劝自己一定要找一个退路,只因她不相信这样的弥姑姑,更不相信这样背叛大公主之后会付出的代价是她自己付得起的。 弥姑姑望着她笑,笑容里有读懂她一切想法的了然,女差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所以做为女差可以相信我的理由,我会告诉女差一个秘密。而且从今之后,我也会扶持于女差。女差这样的天姿,应该到更高的地方去。我会助女差达成所愿。 无忧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慢慢将自己的袖子挽上去。 无忧不懂她的意思。稍微做出猜测:她可能是想让无忧看什么。比如胳膊上的胎记,或是别的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章 刺墨 ♂, 弥姑姑望着无忧笑,笑容里有读懂无忧一切想法的了然,女差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所以,做为交换,我会告诉女差一个秘密。从今而后,我也会助力于女差。以女差的天姿,应该到更高的地方去。我会助女差达成所愿。 无忧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脸上还挂着同于之前每一次的笑,慢慢将自己的袖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挽上去。 无忧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只要根据眼下情况,稍微做出猜测,就能大致猜出她意欲何为:她应该是想让无忧看什么。比如胳膊上的胎记,或是别的什么价值连城的猫眼翠石。总之是依着弥姑姑的身份在人前,不会轻易见之于目的东西。 弥姑姑挽袖子的动作有点慢,让无忧有时间分神去想,从之前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太突然而且貌似完全没有道理,简直不能用情理去推断。而且,无忧心上还担着另一件事,就是不知道还在磨蹭着什么还没有进来的鸣棋到底会何时出现,让她彻底转成被动。 心里暗暗祈着,不要出现,不要出现,要不就绕到王府前门去。但心中很自然地又在否定这种可能。之前鸣棋可都跟扭股糖似地紧粘着。下一瞬从身后出现简直是无可避免的事。 他若是在某个下一瞬那样出现,一切又将大乱。那么她到底要不要向姑姑先行坦白一切,好留给自己最起码的退路。 那厢锦姑慢慢展起的袖子在臂弯处,雪白的肌肤之上,有一块刺墨慢慢显露出来。 女子身上有种标记。很令无忧吃惊。虽然听说过这种东西,真实见到,是第一次。 可,以无忧的见识还是不能领悟,弥姑姑要告诉她的秘密与这块刺墨是如何的相关。 看弥姑姑没打算马上说话,是要她深思一二的表情,她有些抱歉地看向弥姑姑。 继续研究弥姑姑的表情就可看出,她认为无忧发蒙的反应是正常的,她说,这是我在失散的女儿身上留有的独特印记。 到了这里,终于有点秘密层级故事开头的风味了。 挽好袖子,弥姑姑抬起头看着无忧。 就是从那样的目光中,无忧体味到一些别有深意的东西。那就是弥姑接下来要告诉给无忧的事。必然非同凡响。 弥姑姑的声音像是含着重量,一字一字跌在无忧心头,我要告诉给女差的,是我以为这一生我与大公主都会固守的秘密,旖贞她其实是我的女儿。 从弥姑姑吐出来的字句,让无忧目眩神驰。 旑贞会是弥姑姑的女儿。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弥姑姑这一次的意图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将要由此引出的部分。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当年我带着旖贞流落街头时,是大公主救的我们母女,并为了我赶走了所有的知情人。旖贞臂弯处也有与我一般的刺墨,这个女差可以去看。 那王爷呢。 王妃对王爷也只说了是抱回来养的。大公主对我恩重如山。 往事已经不再需要细节,大公主对弥姑姑的绝对信任乃是因着这段绝对的恩情。之前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无忧,这一刻她坚信弥姑姑说的是真的。只因她看到弥姑姑在说这些往事时,眼睛里面漫进的忧伤,那样大片大片漫进了天地也漫进了万物的忧伤,就在弥姑姑眼中出现。 那些与弥姑姑平时的目光是如此的不同。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能让她如此动情的唯有孩子。 无忧望着弥姑姑眼中的澄静,姑姑要帮大公主真正地拉拢一次善修试试么。她想,这就是全部的目的吧。已经是国舅成为阁老的第三个月了。皇上也听了他的建议出巡了两次。接下来,外戚势力会更加稳固。而大公主与二公主家的实际掌权者善修,还在较量。如果这样下去,朝堂上的势力就永远不会真的明朗。善修世子还在大公主牵制的力量中缓缓地走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不见踪影。让皇族宗亲的力量瞬间失去屏蔽。 弥姑姑抬起头,看向天边远日,又因那光线眯起眼睛来,如果他们今后举案齐眉也不是不可能。 无忧低头看着落在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可这样对郡主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弥姑姑脸上出现一过即逝的微笑,然后只是平静,她是真的喜欢他。大公主也是真的疼她,想要让善修世子失去兵权来挽回他对她的爱。可那样就太危险了。大公主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况且若然不是大公主,十七年前,若是我与郡主继续留在街头,我们会冻死,她已是一具白骨,怎么可能再去嫁人,当上郡主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而现在,不过是要她用她的一切去换取一个她本来就喜欢的人的喜欢。总要是好过弃尸荒野。 无忧沉下气去,问向她,奴婢听了全部的秘密就没有办法拒绝姑姑的意思了吧。 她笑了,是为数不出地笑出来,你果然是不会拒绝的。 无忧那惊诧还没有全然退去的眼中,又多出了一些不能置信的疑问,可要算计到一直对王府心有戒备的善修世子是不是太难了。而且蹴鞠一旦结束,我估计善修世子是不会留宴的。 弥姑姑摇了摇头,从前会很难,可自打知道他有旧伤在身,一切就变得简单了,五日后的蹴鞠他会来,也会旧伤复发,一切就选在那时吧。他伤重撑不下去时会主动来找女差的,女差就将他送到旖贞那里吧。他不会怪罪女差,一切不过是他所愿。 弥姑姑果然知晓一切,包括善修的受伤。那么大公主也应该是知道的。而她竟然没能看透。 无忧有些犹豫,郡主那里。如果帮人煮饭煮到一半,被罚扔进锅里烫死了那就真的是太冤枉了。 弥姑姑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我早说过,郡主是真的爱他。一切都敌不过他在她心上。这是弥姑姑能想到的,报达大公主的最为稳妥的办法。那是纵然白昼为黑夜焚毁也纠缠在她心上的事。所以她才这样不惜挑起多年的旧事,来求她相助。 这样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的,真正需要判断的人是弥姑姑。而她文无忧只是被迫。这就是全部。。 第一百四十章 刺墨 ♂, 弥姑姑望着无忧笑,笑容里有读懂无忧一切想法的了然,女差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所以,做为交换,我会告诉女差一个秘密。从今而后,我也会助力于女差。以女差的天姿,应该到更高的地方去。我会助女差达成所愿。 无忧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脸上还挂着同于之前每一次的笑,慢慢将自己的袖子一点儿一点儿地挽上去。 无忧虽然不懂她的意思。但只要根据眼下情况,稍微做出猜测,就能大致猜出她意欲何为:她应该是想让无忧看什么。比如胳膊上的胎记,或是别的什么价值连城的猫眼翠石。总之是依着弥姑姑的身份在人前,不会轻易见之于目的东西。 弥姑姑挽袖子的动作有点慢,让无忧有时间分神去想,从之前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太突然而且貌似完全没有道理,简直不能用情理去推断。而且,无忧心上还担着另一件事,就是不知道还在磨蹭着什么还没有进来的鸣棋到底会何时出现,让她彻底转成被动。 心里暗暗祈着,不要出现,不要出现,要不就绕到王府前门去。但心中很自然地又在否定这种可能。之前鸣棋可都跟扭股糖似地紧粘着。下一瞬从身后出现简直是无可避免的事。 他若是在某个下一瞬那样出现,一切又将大乱。那么她到底要不要向姑姑先行坦白一切,好留给自己最起码的退路。 那厢锦姑慢慢展起的袖子在臂弯处,雪白的肌肤之上,有一块刺墨慢慢显露出来。 女子身上有种标记。很令无忧吃惊。虽然听说过这种东西,真实见到,是第一次。 可,以无忧的见识还是不能领悟,弥姑姑要告诉她的秘密与这块刺墨是如何的相关。 看弥姑姑没打算马上说话,是要她深思一二的表情,她有些抱歉地看向弥姑姑。 继续研究弥姑姑的表情就可看出,她认为无忧发蒙的反应是正常的,她说,这是我在失散的女儿身上留有的独特印记。 到了这里,终于有点秘密层级故事开头的风味了。 挽好袖子,弥姑姑抬起头看着无忧。 就是从那样的目光中,无忧体味到一些别有深意的东西。那就是弥姑接下来要告诉给无忧的事。必然非同凡响。 弥姑姑的声音像是含着重量,一字一字跌在无忧心头,我要告诉给女差的,是我以为这一生我与大公主都会固守的秘密,旖贞她其实是我的女儿。 从弥姑姑吐出来的字句,让无忧目眩神驰。 旑贞会是弥姑姑的女儿。 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弥姑姑这一次的意图是她所不能理解的。并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将要由此引出的部分。 我就知道你会相信。当年我带着旖贞流落街头时,是大公主救的我们母女,并为了我赶走了所有的知情人。旖贞臂弯处也有与我一般的刺墨,这个女差可以去看。 那王爷呢。 王妃对王爷也只说了是抱回来养的。大公主对我恩重如山。 往事已经不再需要细节,大公主对弥姑姑的绝对信任乃是因着这段绝对的恩情。之前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无忧,这一刻她坚信弥姑姑说的是真的。只因她看到弥姑姑在说这些往事时,眼睛里面漫进的忧伤,那样大片大片漫进了天地也漫进了万物的忧伤,就在弥姑姑眼中出现。 那些与弥姑姑平时的目光是如此的不同。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能让她如此动情的唯有孩子。 无忧望着弥姑姑眼中的澄静,姑姑要帮大公主真正地拉拢一次善修试试么。她想,这就是全部的目的吧。已经是国舅成为阁老的第三个月了。皇上也听了他的建议出巡了两次。接下来,外戚势力会更加稳固。而大公主与二公主家的实际掌权者善修,还在较量。如果这样下去,朝堂上的势力就永远不会真的明朗。善修世子还在大公主牵制的力量中缓缓地走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不见踪影。让皇族宗亲的力量瞬间失去屏蔽。 弥姑姑抬起头,看向天边远日,又因那光线眯起眼睛来,如果他们今后举案齐眉也不是不可能。 无忧低头看着落在地面上自己的影子,可这样对郡主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弥姑姑脸上出现一过即逝的微笑,然后只是平静,她是真的喜欢他。大公主也是真的疼她,想要让善修世子失去兵权来挽回他对她的爱。可那样就太危险了。大公主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况且若然不是大公主,十七年前,若是我与郡主继续留在街头,我们会冻死,她已是一具白骨,怎么可能再去嫁人,当上郡主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而现在,不过是要她用她的一切去换取一个她本来就喜欢的人的喜欢。总要是好过弃尸荒野。 无忧沉下气去,问向她,奴婢听了全部的秘密就没有办法拒绝姑姑的意思了吧。 她笑了,是为数不出地笑出来,你果然是不会拒绝的。 无忧那惊诧还没有全然退去的眼中,又多出了一些不能置信的疑问,可要算计到一直对王府心有戒备的善修世子是不是太难了。而且蹴鞠一旦结束,我估计善修世子是不会留宴的。 弥姑姑摇了摇头,从前会很难,可自打知道他有旧伤在身,一切就变得简单了,五日后的蹴鞠他会来,也会旧伤复发,一切就选在那时吧。他伤重撑不下去时会主动来找女差的,女差就将他送到旖贞那里吧。他不会怪罪女差,一切不过是他所愿。 弥姑姑果然知晓一切,包括善修的受伤。那么大公主也应该是知道的。而她竟然没能看透。 无忧有些犹豫,郡主那里。如果帮人煮饭煮到一半,被罚扔进锅里烫死了那就真的是太冤枉了。 弥姑姑的声音平静地传来,我早说过,郡主是真的爱他。一切都敌不过他在她心上。这是弥姑姑能想到的,报达大公主的最为稳妥的办法。那是纵然白昼为黑夜焚毁也纠缠在她心上的事。所以她才这样不惜挑起多年的旧事,来求她相助。 这样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的,真正需要判断的人是弥姑姑。而她文无忧只是被迫。这就是全部。。 第一百四十一章 猜不透 ♂, 这是弥姑姑能想到的报达大公主的唯一方法,那样的成功会让她感到有一些心安。所以她才这样不惜挑起多年的旧事,来求她相助。 这样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的,需要判断的人是弥姑姑。 待弥姑姑离去,无忧行下礼去目送,还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难当。仔细想了一遍,又想了一遍,都不能确定这一切不是在白日做梦。被时光掩埋的旧事,当事人这样轻而易举地揭开一切旧风尘给她看。只为找到一个她这样不那么得力的助手,这件事再谁来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该有更好的办法的。 想不明白。 半晌之后,无忧觉得这几乎是连时间也不能搞定的糊涂事。干脆放弃。除了上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心事自动降到了下一格。鸣棋,一直没有从身后出现的鸣棋。却了哪里 明明是一直紧跟在后面,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进王府的鸣棋,在无忧与弥姑姑说了那么长时间话的这个当中,就是真的没有出现过。 唯一的解释,是狡猾的那家伙,听到弥姑姑的声音,避开了。他可真是狡猾。不过也是这狡黠,几乎是救了她一命。要不然,简直是主动与弥姑姑互换一个秘密。 本来觉得这样想,一切就都得到了解释,可当无忧也想离开的那个转身,动作了一半之后,院门被推开,鸣棋又从外面走了进来。 无忧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从一开始就藏在门后,听到了一切,那么旖贞的事对他会是个打击。旖贞与鸣棋的兄妹情还是不错的。贸然知道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会很受伤。 但这样的向他看去,在他脸上,完全打不到一丝被打击过的痕迹。于是,无忧感到自己被打击了一下。起码不会镇定得这么自然。 他看到她站在那里,好像是误会了什么的眼光,一直走过来,并得意情绪从脸上升起,后悔那么对我了么,要么就是在想我。我们才刚刚分开那么一点时间,我早就说过不可能有姑娘不对我动心的。如果你是,就说明你有问题。 无忧茫然地看着他。他还是兴奋依旧。一点点也不像是个听过惊天秘密的人。 他抿唇一笑,那是有如孩童般甜美的笑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心怀诡计还笑得出来的,刚刚的种种,无忧想问他听到几何,或者说是误会了几何。但是一对上他满脸的喜悦就有些说不下去。他不像是听到了什么。因为刚刚那些不可能是能让他开心的事。 他现在却这样的开心。 无忧看了他良久,在对眼前的情况越来越糊涂的情况下,勉强将鸣棋试探,世子怎么才刚回来。 他指了指院外,欲言又止。 无忧也向外面瞧了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于是又挪过目光向他望去。 他掩饰着什么。然后又摆出世子的派头来。可也是那个姿势让无忧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但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任一古怪举动都能让无忧想到不好的地方,于是只在这一瞬间,无忧心上已经忘情地辗转了几个悲剧风格。枝繁叶茂地开出几何忧伤来。 无忧忐忑地问,世子遇到什么怪事了么。这已经是无忧能想出的最最最隐晦的问法了。 他全身一震,我们是真的心灵相通了么,这种事情你都猜得到。 无忧觉得他的回答让她不明所以,所以干脆不说话,以免言多语失。 他一脸倒霉地说,刚刚居然遇到了陷马坑。你能想像么,竟然有胆大狂妄之徒将陷马坑挖到了大显直道上,而我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无忧认真观察他颜色,觉得他说得有那么一点真,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听到一切。由此得到安慰,狂跳的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陷马坑,就一定是弥姑姑所为。鸣棋为了骗无忧事先打发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弥姑姑借机见了她,但随后而来的鸣棋又会成为新麻烦,所以弥姑姑派人暂且拖了他一下。 不过一切终究是猜测。虽然那么像真的,也含着更多的可能。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无忧再也不会问起。 这样沉浸到自己的神思里有一丝分神的样子,引起鸣棋的不满,那是陷马坑啊,你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吧。 无忧用懵懂的眼神看向鸣棋。 他应该是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开始给她细细地讲,那个高度,然后感叹了一下,真的不算高,只是角度太过刁钻。然后又看了一眼无忧的表情,你那到底是什么表情,不会是在嘲笑我吧。那个可是个坑啊,我说不算高,那是谦虚,你懂吗,是谦虚。我说,你是在笑吗,啊是在笑吗。这种情候,忠实的女差,是会扑到世子怀里,心疼一下世子的吧。 大约是今天经历了太过不同寻常的事,无忧并没有特别地对他以牙还牙,只是恭敬地点头,奴婢不懂这些。 鸣棋,一脸受不了她的回答的样子,这又不是蹴鞠,当然不要你死记硬背地搞懂什么,不过,我有可能受伤这件事,你就当真没有一丝心痛 他一直将胳膊向她面前伸。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伤口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世子的伤口不可随意看。你只要知道就好了。 无忧觉得要联系起整件事的核心还在合周鼓动大公主将焕离献给皇上这件事情上,而且鸣棋对这件事情的打算,她好早前就想问了,今天似乎是个机会,想了想,道,善修大世子为什么没有急于去救焕离呢,从前看时,他一直对焕离很好。 鸣棋不动声色,只是继续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在上面找到一个伤口。也显而易见地失败。 无忧想,他的世子脾气又犯了,这个时候,最好告退。 他忽然出声,你是想要将焕离留下给合周是怕母亲真的会将焕离送出去。 无忧大为不解地看向鸣棋。猜不透,什么是真的将焕离送出去这句的意思。 四周一片寂静,奴婢们都已被关照,不要来这里打扰世子看书。 看来,大家纷纷觉得,大世子特别喜欢寒风中做的事必定也当不是什么清读。更不敢有所违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猜不透 ♂, 这是弥姑姑能想到的报达大公主的唯一方法,那样的成功会让她感到有一些心安。所以她才这样不惜挑起多年的旧事,来求她相助。 这样的付出到底是不是值的,需要判断的人是弥姑姑。 待弥姑姑离去,无忧行下礼去目送,还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震惊难当。仔细想了一遍,又想了一遍,都不能确定这一切不是在白日做梦。被时光掩埋的旧事,当事人这样轻而易举地揭开一切旧风尘给她看。只为找到一个她这样不那么得力的助手,这件事再谁来看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或许该有更好的办法的。 想不明白。 半晌之后,无忧觉得这几乎是连时间也不能搞定的糊涂事。干脆放弃。除了上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心事自动降到了下一格。鸣棋,一直没有从身后出现的鸣棋。却了哪里 明明是一直紧跟在后面,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进王府的鸣棋,在无忧与弥姑姑说了那么长时间话的这个当中,就是真的没有出现过。 唯一的解释,是狡猾的那家伙,听到弥姑姑的声音,避开了。他可真是狡猾。不过也是这狡黠,几乎是救了她一命。要不然,简直是主动与弥姑姑互换一个秘密。 本来觉得这样想,一切就都得到了解释,可当无忧也想离开的那个转身,动作了一半之后,院门被推开,鸣棋又从外面走了进来。 无忧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从一开始就藏在门后,听到了一切,那么旖贞的事对他会是个打击。旖贞与鸣棋的兄妹情还是不错的。贸然知道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会很受伤。 但这样的向他看去,在他脸上,完全打不到一丝被打击过的痕迹。于是,无忧感到自己被打击了一下。起码不会镇定得这么自然。 他看到她站在那里,好像是误会了什么的眼光,一直走过来,并得意情绪从脸上升起,后悔那么对我了么,要么就是在想我。我们才刚刚分开那么一点时间,我早就说过不可能有姑娘不对我动心的。如果你是,就说明你有问题。 无忧茫然地看着他。他还是兴奋依旧。一点点也不像是个听过惊天秘密的人。 他抿唇一笑,那是有如孩童般甜美的笑容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心怀诡计还笑得出来的,刚刚的种种,无忧想问他听到几何,或者说是误会了几何。但是一对上他满脸的喜悦就有些说不下去。他不像是听到了什么。因为刚刚那些不可能是能让他开心的事。 他现在却这样的开心。 无忧看了他良久,在对眼前的情况越来越糊涂的情况下,勉强将鸣棋试探,世子怎么才刚回来。 他指了指院外,欲言又止。 无忧也向外面瞧了一眼。并不能看出什么,于是又挪过目光向他望去。 他掩饰着什么。然后又摆出世子的派头来。可也是那个姿势让无忧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但是在眼下这样的情况下,他的任一古怪举动都能让无忧想到不好的地方,于是只在这一瞬间,无忧心上已经忘情地辗转了几个悲剧风格。枝繁叶茂地开出几何忧伤来。 无忧忐忑地问,世子遇到什么怪事了么。这已经是无忧能想出的最最最隐晦的问法了。 他全身一震,我们是真的心灵相通了么,这种事情你都猜得到。 无忧觉得他的回答让她不明所以,所以干脆不说话,以免言多语失。 他一脸倒霉地说,刚刚居然遇到了陷马坑。你能想像么,竟然有胆大狂妄之徒将陷马坑挖到了大显直道上,而我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无忧认真观察他颜色,觉得他说得有那么一点真,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听到一切。由此得到安慰,狂跳的一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至于那个突然出现的陷马坑,就一定是弥姑姑所为。鸣棋为了骗无忧事先打发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弥姑姑借机见了她,但随后而来的鸣棋又会成为新麻烦,所以弥姑姑派人暂且拖了他一下。 不过一切终究是猜测。虽然那么像真的,也含着更多的可能。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无忧再也不会问起。 这样沉浸到自己的神思里有一丝分神的样子,引起鸣棋的不满,那是陷马坑啊,你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吧。 无忧用懵懂的眼神看向鸣棋。 他应该是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开始给她细细地讲,那个高度,然后感叹了一下,真的不算高,只是角度太过刁钻。然后又看了一眼无忧的表情,你那到底是什么表情,不会是在嘲笑我吧。那个可是个坑啊,我说不算高,那是谦虚,你懂吗,是谦虚。我说,你是在笑吗,啊是在笑吗。这种情候,忠实的女差,是会扑到世子怀里,心疼一下世子的吧。 大约是今天经历了太过不同寻常的事,无忧并没有特别地对他以牙还牙,只是恭敬地点头,奴婢不懂这些。 鸣棋,一脸受不了她的回答的样子,这又不是蹴鞠,当然不要你死记硬背地搞懂什么,不过,我有可能受伤这件事,你就当真没有一丝心痛 他一直将胳膊向她面前伸。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伤口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世子的伤口不可随意看。你只要知道就好了。 无忧觉得要联系起整件事的核心还在合周鼓动大公主将焕离献给皇上这件事情上,而且鸣棋对这件事情的打算,她好早前就想问了,今天似乎是个机会,想了想,道,善修大世子为什么没有急于去救焕离呢,从前看时,他一直对焕离很好。 鸣棋不动声色,只是继续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想要在上面找到一个伤口。也显而易见地失败。 无忧想,他的世子脾气又犯了,这个时候,最好告退。 他忽然出声,你是想要将焕离留下给合周是怕母亲真的会将焕离送出去。 无忧大为不解地看向鸣棋。猜不透,什么是真的将焕离送出去这句的意思。 四周一片寂静,奴婢们都已被关照,不要来这里打扰世子看书。 看来,大家纷纷觉得,大世子特别喜欢寒风中做的事必定也当不是什么清读。更不敢有所违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以 无忧大为不解地看向鸣棋。猜不透,他刚刚说的那句‘真的将焕离送出去’的意思。 四周一片前所未有的寂静,奴婢们都已再次被弥姑姑派人细细关照,‘不要来这里打扰世子看书。’ 看来,大家纷纷觉得,大世子特别喜欢寒风中做的事,必定也当不是什么清读。估计今天一整天对这个地方都要能避则避了。 是以,无忧站在这里,觉得,是可以像这样直直望向他而不必顾虑别人的眼目。 鸣棋不知有弥姑姑持续关照的部分,对今天大家长时间懂事,不来这里走动,表示满意。 然后,无忧继续对刚刚他说过的话表示疑问的目光。 鸣棋一向聪明,他看得出无忧的意有所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释疑,“这本来也算是秘密的,不过,我一向不齿这些小动作,说出来也是无妨。母亲可不是真的为合周的计谋所动,她那么做只是想威胁到皇后,让她同意皇上给焕成官复原职。” 无忧表示听不懂。大公主为焕成复职而计动心思这种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更何况这样主动送官的做法,就更让人猜不透里表。 鸣棋“切”地一声,挑了挑眉,戏谑地看向无忧,“你是不相信大公主也会使用小恩不惠这种小手段。还是认为,焕成他连这点小恩不惠都不值。其实,我的想法是后一个,他哪里值得母亲望过去一眼。”这家伙的骄傲早就化进了血液。 焕成从边关回来,正身处革职的漩涡之中,有可能会永不叙用。鸣棋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如果没有人出手扶持,这样的忠臣良也难免‘古来大才难为用’的下场。 无忧不理其中机宜,只得继续追问,“让他那样的,正是殿下本身,殿下又为什么这么做。看起来像是自相矛盾。” 鸣棋笑无忧看不穿,“生杀予夺。焕成从前还看得不清,以为能给他那些的只有善修,母亲是在调教他。要他知道大公主这个身份的意义。” 无忧点了点头,也说自己的看法,“可我觉得焕成不会背叛善修世子。” 鸣棋一脸嫌弃,“谁要他真的背叛,今后总会有他毫无阅历亦无准备的地方,总之会有那么个地方。” 大公主对焕成;她对善修;几乎是拥有着一样的期待。虽然是大公主能给焕成的恩惠更切实。她能给善修的恩惠则更虚无。但在这一瞬,她觉得,她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 假如一个人已经开始算计他人,那么她是好人还是恶人的分结点就在此时此刻。 她是一个恶人。 也许本来就是。本以为可以做一个好人。却只能是个恶人。 但问题还有一个,就是皇后,听鸣棋的意思是大公主用一个焕离就能威胁到皇后。无忧看向鸣棋,“皇上与皇后一直伉俪情深,可是听世子刚刚所说,皇后似乎是在害怕焕离这个小姑娘入宫。是不是有什么个中原由。” 鸣棋没有即刻回答,他面容上出现一丝傲然,在全部的傲然之上还能再复加的傲然,能做到如此的也就只有鸣棋了。之后他说,“她不是在怕焕离,而是怕任何一个大家兴师动重,有必胜情怀送进去即可讨皇上欢心的女子。” 无忧立在鸣棋对面,看风将他袍吹起,那衣纹依旧优雅,不像自己的,像是要卷上了天,然后继续疑问,“可传说里说,皇上与皇后是真的恩爱。这在历朝历代都不曾发生的事,可见是真的。” 鸣棋好笑地看向她,“这次看来,是只有当局者看得清了。皇上对皇后的选择乃是因为外戚。他们并不是彼此真正的良人。” 无忧凝眉,“皇后之前那么多疑,又怎么可能不会认为大公主殿下是在耍花招,诱她出错。” 鸣棋平然,“所以才是焕离,所以才只有他适合打动皇后,无关紧要的人情,皇后并没有看在眼中,也不认为会对自己乃到整个家族有什么危险。” 无忧心中的疑问被他解释得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大公主送的人情好费脑筋。 再抬头发现鸣棋正在看着她,她小心地握紧的手指,一切会不会就是个转折点,鸣棋忽然说他听到了一切?她的心跳得很快,他望着她的眼神还在加深。慢慢地说,“所以同女差是一样的。” 啊,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在讨好善修最深层的目的。 无忧抬起头,“我是” 鸣棋忽然截断她的话,“不要说。” 无忧仍然说,“我是” 他也继续打断,“我叫你不要说。” 无忧,“我是” 他再次大声地说,“我叫你永远都不要说,永远都不要说,不要说道歉的话,也不要说对你自己不利的话,我会自己判断,就让我自己判断。哪一天揭开你的面具,或者是哪一天,与那样戴着面具的你相守一生。” 他看着她。任由诡异的静将他们包围。任眼前的尘世瞬时荒凉,任这些繁华瞬间消失无状。 终于,无忧向他行礼做出告退之姿。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闭上眼睛,静静地立着。然后摆了摆手,四面八方的风忽然在那一瞬聚向他,他全身上下衣袍飘荡。 无忧觉得也是那一刹的风,吹得她心痛。藏在心底的黑暗苏醒的那一刹那,一定是由内而外将她血肉劈开,然后再也合不拢了。 在他听不到的距离里,她说,现在就摘下我的面具吧,或者那样大家都解脱了。 可他们只是沉默再沉默地远离了彼此。 天上有遥远而飘渺的云,温暖而飘渺。 看云的时候,好像可以摸到心上那个人的灵魂。是温润的。 古怪的直觉在告诉她,他很难揭下她的面具。而那面具也会长进她的血肉里,成为她的第二张脸。她在此之后永远使用的脸。 无忧感觉到蝶儿的轻触时,已经半了半夜,她回来就睡了,连晚饭都没有吃。蝶儿以为她累了,只是让供几个姐妹使用的小厨那边煲了粥,等她随时醒了吃。恰巧今天五姑娘也在那里要了粥,所以并没有费什么话。 蝶儿去取粥时,无忧独自坐在床上,想像着外面的星光满天。今年的春天并不温暖,雪还是一场接一场地下,外面能听到的就一直是呼呼的风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金创药 蝶儿以为无忧累了,早早知会了,供几个姐妹使用的小厨那边煲了粥,等她随时醒了吃。恰巧五姑娘也是要粥的,是以并没费什么话。 蝶儿去取粥时,无忧独自坐在床上,想像着外面的星光满天,身上却升起突如其来的寒。 今年的春天并不温暖,雪还是一场接一场地下,现在屋子里静极,只要驻耳细听,就能听到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吹。 然后,所有的心事,如同归宁一般,回到心上最小的一片角落,暖暖地着落。 几乎是每一次,见过鸣棋,她都会变得奇怪,那么快入睡,再繁重的心事也想不起。即使明明该想得更多。 无忧想,她刚刚忘了问鸣棋,“焕成要如何知道大公主的恩惠?” 转过脸来,轻轻在掌心扣动手指,已经再笑自己的呆,还要一直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善修自然早就想到了,对他来说,好处也是显而易见,那就是他最需要的人可以复职。 即使是由对手达成的这个结果。他也乐得笑纳。他对这些从挑的。 善修就是善修,总会对自己能得到的东西冷眼旁观,然而得到,或者失去。 有的时候觉得,真的是要说不清,这对姨母与外甥之间,到底是谁更加地技高一筹了。或许,他们都是乐在其中。 可这样的他们,总是会让无忧觉得疲倦。 她闹不清,大公主与善修之间的站队。 她甚至还像小时候一样,习惯于将他们分成左右两边,然后妄图看清他们的关系。 但大公主与善修玩的游戏却不是这样。 他们完全不分左右。起码不是那么清楚地分开来。 他们亦敌亦友,忽敌忽友,时敌时友,不敌不友,假敌假友。他们简直无所不能。他们从来让她困惑。 好吧,就算这些尚可归结为来日方长的困惑,但眼前这个,弥姑姑要用如何的办法,让善修伤口崩开时只能来找她,就是一个最迫切的难题。 像这样回想起善修其人,每每只得一个模糊轮廓,却是亦常平稳,就像他那个人,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性子。 鸣棋已算得上是与众不同。他则是更加的难以窥破。真诚与假意都像是随时会消失。 蝶儿在无忧对面安静地吹着粥。 她闻到了米香。心上忽然一缩。将要进宫的三姐姐要面对的就是这些。 很久她都没有舀碗里的粥。 蝶儿担心的声音轻轻地问,“姑娘粥太热了么。” 她摇摇头,低下头来,轻轻搅动面前的细粥。帘幔轻垂的宫殿里,野心与欲望笼罩,三姐姐要做的功课真的还有很多。怪不得大兄长那样着急。 看在眼前的风平浪静,其实并不真的是风平浪静。 可大兄长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这就意味着,三姐姐根本就没有逃避的可能。一口一口将粥送到口中,却实在是吃不出什么味道。 原来,看清之后才是真正的不可挣脱。 心重重地落下,一场宿命。 吃光了最后一滴。舔了舔唇。 蝶儿似乎是深深地出了一口气。 远处的更漏声起。已经过了子夜。 坐在梳台前,任芝儿取下配饰,然后通发。 可三魂七魄还是飞离了一半儿。这一世最不想说的就是宿命,最绕不开的也是宿命。现在只想这么一头扎下去,睡个饱。扶了芝儿的手打算站起来,却发现她微微抽了抽唇角。似乎是有些痛苦。 自从大太太放了新的内应小南,芝儿便是明着背叛了大太太。昨天芝儿在园中遇到了大太太,避不过了挨了罚。 无忧慢慢变得清醒。也立住身,抬起手想要看她长长衣袖下掩住的伤口。 她察觉了无忧的动作,一惊,慌忙想要掩起手。 “给我看看。”无忧抬起头来看向她。 她不敢再动。任无忧掀起长长衣袖,是被用木板狠狠抽过的痕迹,好大的一片淤痕。 大太太不仅是怪她背叛,她更恨的人是无忧。 那是因为近日她在大公主府上看起来有模有样了么。 无忧只是对着那些伤口皱眉。一边的蝶儿也低下了头,看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可没有对自己说。能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合周,刚刚回来的时候,她遇到了他,打发了蝶儿先回来。 他向她陈清,她的境遇有多尴尬。 她没有回答他什么,也没有像每次一样拒绝,连焕离的事也没有告诉他。她只是觉得很累,只是在想,时间长了,他也就累了,有些事早晚会不攻自破。 芝儿做出淡淡的柔笑声,“不疼的。亏了姑娘在王府做得好,要不然,奴婢早就性命不保。” 无忧向那伤口上轻轻吹了吹气,“是我对不住你,我要是真的好,就应该让你大仇得报。” 那是已经好久不曾提起的事。可大家总是忘不了。之前不提,都怕对方伤心,可有时候,却不能不提。不忘旧痛,方能捱过眼前种种。 芝儿慌得摇头,“是奴婢的不好,只是这么一点小伤就这么呲牙咧嘴地吓姑娘。大太太面前再是如何难熬,也总好过像紫叶受的苦。奴婢是真的不疼的。” 无忧想了想,才对一边的蝶儿道,“这伤口怎么看着像是没有上过药的。” 蝶儿将头低得更深,“是芝儿,芝儿她说”她一边吞吞吐吐一边偷眼看向芝儿。 无忧亦看向她。 芝儿抿了抿唇,“姑娘对芝儿的好,可不能人尽皆知啊。以大太太的身份,何必这样为难奴婢,只不过是想试探姑娘与奴婢之间的主仆情份是到了哪一步。” 被提醒的这一刻,无忧心上深深地一痛。 她想得很是周全。可也让无忧更加难过。她还没有能力护得她们周全。 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被芝儿与蝶儿扶到了床上。又昏昏睡了起来。 第二日早早过去老太太与大太太各处请安。无忧给老太太问了安,才往大太太这边转,大太太在吃饭,婆子们引着几位姑娘在花厅里小坐,无忧来前,五姑娘却是一早就在这里了。 无忧一眼看到,五姑姑手边放着的上好的金创药。 抬过眸来看向无忧的五姑娘,笑容甜美,如同九天玄女,“七妹妹,可在瞧这个。” 那是有意的试探。 无忧点了头,感觉到一边蝶儿的紧张,才不紧不慢道,“我是瞧着那小药瓶烧得漂亮。”(。)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合周探 ♂, 无忧施施然入得花厅,一眼看到,五姑姑手边的案几上的托盘中盛放着一瓶上好的金创药。 身穿芙蓉锦衣的五姑娘抬眸望向无忧,笑容甜美,眼波点点如同含极春水,七妹妹,可是在瞧姐姐这新奇玩意儿。 她倒试探得恳切。 无忧点了头,感觉到一边蝶儿的紧张,才不紧不慢道,我是瞧着那小药瓶烧得漂亮。 五姑娘一脸灿笑,就是就是,我与妹妹眼光一般,都是瞧着这个出众,才把它相了来,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边说,边拔下塞子来闻,嗅了一点点便开始皱眉头,好冲的味道。然后抬起头,向一边的婆子道,方才见他们采买,我才拿的,可有人知道这是什么。 那婆子紧陪着笑,姑娘可是要给我们脸,这个便是那不值当什么的金创药,便是咱们候府才用得上这样的装制。给姑娘们瞧个新鲜。 五姑娘听了,恍然大悟一般点头。 无忧跟在一边也跟着轻轻颌首。 才这样说着,几位姐妹也过来了,两人便开始各自与姐妹们打招呼,话题也就随之岔开。后来大太太出来,无忧行了礼早早告辞出去,向五姑娘点头时,看到五姑娘的目光又在药瓶上扫过,无忧只做没有瞧见一般走出去。 心里的各种想法还未展开,就抬头看到,从侧路拐上来,此时正先她那么一步,向外走出去的合周。 看他的步速徐缓,自己躲不过很快就要赶上去的架势。 心里咯噔一下,今天真的生生的不巧。 之前种种,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如何面对他。 低下头,细细寻味,这个时候,如果是与往常类似的正常见面,该是微然一笑的吧。 他似乎是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过来,立定身姿,回过头来瞧。她避无可避,微笑着福礼。他停身,等在原地。 他果然是有意在这里等她的,只不过手法相当高明。 任何人都挑不出其中的毛病,也包括无忧。 硬着头皮走过去。合周心中有帘幽梦,她却不是能同他共的人,这样的话,不知道要如何说给他。唯有等他自倦了。 两厢行了礼。 看着合周伸到面前的手,无忧才反应过来,她人已经是走到了马车前,他是想扶她上车。 如此时刻,身后人来人往,在此磨语拒绝,看在别人眼中,倒像是他们真有了什么,于是只能伸出手去。大大方方借了他的力上得车去。 背去的天光,将他的眉目之间细微的表情隐去,只看得到,他脸颊侧缘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上了车之,落了帘之后,才察觉,今天的惊喜远远不止这些。 合周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七姑娘难道不捎上我一程。 无忧不想拖延时间生出什么事端,于是只能道了声请,就不再多言其他。 马车里面的空间闭塞,无忧向后坐了一些,想要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方才,隐在轿帘中,无忧出现在脸上的那些疑虑,在合周可以目见到的距离当中变得平和。她已经习惯于像这样掩饰自己的情绪。 两个人很长时间只是一直相对默坐,中间相隔茫茫如水的猜测。蝶儿是在下面步行。所以马车的速度不是很快。 本以为,他这样故意与她同行是要说些什么。 可他只是抱臂瞧着她。 无忧只能将目光下垂,瞧着车内一角珠眸不动。 一直等马车行到了王府。他也没有说什么话。当先下了马车,再一次伸出手来接无忧的手。 无忧慢慢伸给他,他握住并没有施出力量来。可无忧已经向下跳,这样无可避免地向他怀中一扑。 他一脸要紧地将她扶住。 无忧震惊地看向他,公子何意如此。 他并不答什么,而是双眼含情地看向无忧。漆漆眸间,有美轮美奂的光泽,无忧一时反应过来什么,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又向后退。 再抬头时听到,合周的声音在说,谢谢了。 无忧不明就里,看合周手中多出的那只一只翠绿玉镯眼熟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取下了她腕间的那只金镶玉的镯子。 应该是刚刚伸手递给他时。 无忧刚想说什么,他已经笑着大声道,小生定不负姑娘厚意。与无忧行了礼,直接转身扬长入府了。 无忧提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也想到,这里可是大公主府,自己这样喊出去才会招惹麻烦。只能闷下声去。瞧着他背影皱眉。 蝶儿在另一侧干着急想不出办法,看合周去了赶紧过来,喃喃道,合周公子不会又想出了什么古怪的想法吧。这次竟然如此。 无忧微微仰头去如何他的背影,反正不会是偶然再一转头,看到正向这个方向看来的鸣棋。 事情基本可以解开,合周要鸣棋看的就是这个。 他赢了,鸣棋看到的,比他想要的,还要全。 看鸣棋那么抽着唇角过来。无忧心又提了起来。抬了抬手让蝶儿去了。才向鸣棋行礼。 这次他要找茬,无忧觉得她能理解。 可他问也没问,只是道,我想了想,我该与那小子做对吧,他不想让你留在王府,那我要做的就是相反的吧。 无忧知道他指的是合周。正待出言迂回,他已经伸出手来放在他自己唇上,向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我会助你相机而动。与他完全相反的。 无忧想了想,合周公子其实并无恶意。一切只是误会。 鸣棋一脸高调地骄傲,这里从来就没有与他的相关。他施计,我就要破计么他的想法会左右我的想法那你也太看得起他了我只是,我现在全部的心思全去了你那里,找不回来了,只要是与你有关的我都想要看看,就这样。 又是危险话题,隔墙有耳,何况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无忧不得不避,奴婢要去见大公主了。 他视线定在无忧眼睛上,像是要细致观察他说出下一句话后无居忧会作何反应,你真的想要名扬天下么。 确实是让人惊讶的话,但无忧依然平然端庄,奴婢不懂世子的意思。 鸣棋却是得意地笑,你说不懂的次数又加了一次,说明你更懂了我一些。也会更懂一些我的坚持。对你那么好奇,总有一天会不止我一个人这样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名扬天下 ♂, 鸣棋脸上的表情,忽然那样迅速地全部淡掉,这样看去,只剩一双明亮如炬的视线,依然定在无忧眼睛上,看样子,是要细致观察一下,接下来,对于他要说的话,无忧到底会作何反应,你真的想要名扬天下么。 确实是让人惊讶的话,但无忧仍只平然端庄,就像她听到的,也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奴婢不懂世子的意思。 鸣棋却是得意地笑,你说不懂的次数又加了一次,说明你更懂了我一些。也会更懂一些我的坚持。对你那么好奇,总有一天会不止我一个人这样的。那是你想要的。名飘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瑕疵就是,你会应接不暇。 无忧动了动唇,还想要找托词,他已经利索地闪身让开路,给你点时间考虑,要不要名扬天下。还有一点也要加进去,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世子。 无忧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着头,从他让出来的通路上走过。 没有想像中的出尔反尔,他让她通过了。仅此而已。 可是走到一半,湖绿色的裙边折出一小迭卷浪来,又慢慢旋回,变得平静,是无忧停了下来。她犹豫了一下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合周他刚刚是故意的,是要给世子看的。 鸣棋笑,我又没有问,你干嘛说啊啊,你是怕我误会,怕我生气,从此以后不会再理你了我可没有那么小气。 无忧很认真地看向他,奴婢这样说,不知得不得当。合周他也误会了世子与奴婢的关系,而且他好像是生气了,他这样去见大公主会不会向殿下说出他的误会。将奴婢与世子的关系混淆了呢。 鸣棋做出一脸糊涂地样子,转过头来问,啊,什么,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怎么听不懂,那个,他会将我们的关系误会成了什么样子会不会是我本来就喜欢的那一种,那他倒是实相。 无忧不愿纠缠,但想想合周在书室,她本来也是要在外面候着的,索性立在原地沉默了一会,鸣棋侧了侧头,似乎不打算再逗趣,而是直接开口,他真要是那样,混淆得不错啊。有前途。然后偏着头看了看无忧变了脸色,又笑,放心,他不会那样枉做小人的。他还不想那么直接得罪我。我是世子这个身份的好处,完全能帮到你,不过要是早知道可以帮得到你,我会爬得更高的。 无忧还是不明白。除了一直都知晓他不甘于世子的野心之外,其余的一切,根本就不能说服她放心,合周真的不会说什么。 鸣棋弯了弯眉,我说让你放心,你就放心,合周跟你这道高一尺比,可是真的魔高一丈啊。他的想法跟你的正相反,他会先讨好母亲的,也就是说,他会跟母亲说的一定是别的事。 无忧点了点头,忘情地思考起来,对啊,他一定是会说焕离的事情,他应该也猜到了他很聪明。 她那样专注地说着合周的名字,像是一种夸赞,鸣棋看她的样子就像是看着一怪物,伸出手来,她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聚集起她的注意力,就只有他聪明么。焕离的事情早就成了过去。现下,善修他们早就想出了谁会使这个坏,他们再不会同意焕离与合周在一起了,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这一篇早就翻过去了。女差可真是爱怀旧。 无忧惊醒了一样地问,那他会说什么 鸣棋一脸神秘,是国事。男人的事。 无忧知道他又要别扭。福身告退。 走出一些路来,才开始慢慢回味鸣棋的话。慢慢分析其中的条理,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合周可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像她想的那样那样简单。他给大公主的建议,必定是经天纬地那样的良策,否则大公主怎么会不吝倾听。 大公主那厢换好衣服出来。 早候在书室当中的合周规规矩矩参见。 大公主让他坐下,笑对他说,她们问我公子来做什么,我对她们说,这位公子是为我一言兴邦的奇才。只因这世上敢于毛遂自荐的人,可都不是普通人。 合周听得出大公主话里有话,赶忙跪在大公主面请罪,合周不才,枉叫公主信任。 大公主眨了眨眼,那你怎么还敢来。其实上一次的计策,我也不是没有收到利处,只可惜,总归是我又在后面加上了个尾巴才算是做结。我不在喜欢帮别人倒是真的。 合周跪着直起身子来,合周在殿下面前藏私,罪该万死。 大公主似乎来了一点兴趣,低下头,问道,是么,那你藏了如何的私呢,我一贯爱听这样的故事。今天看来,会是有趣的一天呢。起来回话吧。 合周不紧不慢站起,娓娓道来,小人为了大公主的绝对权势而来。 大公主只是看着他笑,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听得腻了。可像你这样直接的,倒是第一次。不过,你赌得很对,我喜欢听这样的话,大家也本来如此,并不只你一个,不是么可一定是我的理由呢。 片语之间,大公主将目光放到合周身上的更多了一些。 如果说第一次见面时,觉得他是个出众的谋士,现在大公主认为,他还真不只是出众那么简单。 合周抬眼望去,大公主眼中有着滚滚对于至高无上权力的渴望,书室中的兰草香气将那些热望添了些香气,画面一样看入他眼中。 无止境的索求,才会制造各种各样的机会。合周低下眸去,而之前这一眼中的女子,本该只是衣着华贵,安想位份的,可现在,她想要的绝不止是富贵这简单。然后他再次抬起头来,小人看出大公主必是福有倏归。 大公主闻言早已经是笑得前仰后合,只是这样虽然你说得很对,却没有给福有倏归的大公主留下坚不可摧的印象,怎么办,这位大公主等待多时,你挑起了这个头,开了的头却不能续下去。 合周不紧不慢将头抬头,再将视线,移向大公主身后的弥姑姑。时间仿佛凝固,他只是仔细瞧着,大公主似乎也看出来了,他直直看着是要说什么的意思。 是以,不再言语,举起一边的盏来静喝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千 合周不紧不慢将头抬头,再将视线,移向大公主身后的弥姑姑。时间仿佛凝固,他只是仔细瞧着,大公主似乎也看出来了,他直直看着是要说什么的意思。 是以,不再言语,举起一边的盏来静喝,上目瞧着。 合周对着弥姑姑看罢多时。才轻轻向弥姑姑一揖,“姑姑,合周接下来多有不周,还望海涵。” 弥姑姑虽然已经猜到他意思,却没有拒绝意思,只是向他颌首还礼。 大公主一脸好奇,“怎么弥儿像是懂了,你们是在做什么。” 合周再向大公主揖身,“小人僭越。” 大公主以手支颌不置可否,却已不再发问,显已是允了他做来看看。 合周这才道,“小人,多看杂书,学得一手技能,可略通读人生平一二事。” 大公主看了一眼弥姑姑,“她的事情,我知道得差不多,你来说说看。若然差得离谱可是自找苦吃。” 他再行点头,“这位姑姑对大公主忠心不二,足智多谋。善抚琴,作画,而且育有一女,可惜不在身边,是以常常于深夜之中思念异常。弥姑姑喜静不喜动。爱花却不喜欢开的花。不喜欢喝茶却喜欢泡茶。遍读兵书战策,虽然是女子。可更是女中豪杰。心胸坦荡,不与常人争短长。” 语毕室中寂静。大公主才咽下去,从鸣棋开始说话时就含进口中的那流茶。香润心腑,才笑说,“收买我府中人了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合周明白,他如果想真正说服大公主。就要说出自己如何能看出这些的。并不是多么为难的事情。他从小就善于观察。 此时的合周虽不再看向弥姑姑,却是侃侃如流,说得头头是道。 “这位姑姑给大公主献茶时,指腹多触杯盏,可见对大公主的忠心已到骨血之间,是怕茶热伤了公主殿下,亲自以指尝试,也足见服侍大公主之久,对殿下喜好了如指掌。而且眉角肤色与别处不同,是因为常年思念引泣。姑姑肋下配的荷包并不是做给自己的,而是做给年轻女子,却没有送出去,看来并不能与女儿常常见面。似微有寒症,看来是久静之人。刚刚进来时,目光一直在一旁未开的这盆花上,只因她并不喜欢繁复娇花,听小人这种无稽之谈时也面不改色,说明心胸之宽,已到出世境界,不与世人争短长。” 语到此处,大公主已经拍掌而起,“真是精彩小小年纪,能到如此细心的程度,举世难得。亦让人自惭形秽。同样一双眼睛瞧过去,能看到的就是少之又少。果然是精道的本领。” 合周垂首道,“不敢。大公主眼界方广大千,岂是小人堪比的。” 大公主缓缓走到他身前,“然后呢,如此的合周公子到底有如何的用处。我要用公子目测的人又会是谁。” 合周不卑不亢,“能带给大公主一切爱物的人。” 大公主仍然看着他,并未出声,合周安然而立,比之弥姑姑的安静亦不逊色。用人也是个人喜好的另一种延伸,合自己的意,又能独挡一面,这样的人才大公主从来都求之若渴。 合周只进得书室半个时辰,大公主已经欣然点下头去,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而合周也可走动于书室之中。 而至于他们口中说的那人,并未被明白指出,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从书室下来的小婢偷偷告诉了无忧这样的消息。 无忧想鸣棋也会想不到吧,这人比他想的还要聪明上几分。他也只以为这人不过是说动大公主将他留下,但是留在书室之中这样的决定,应该是他想不到的部分。 寒风夹起屋檐之上的落雪,结成了冰纱一样地迎面扑在脸上。春风得意的合周,背手立在书室门口向下看。 他们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目光中的坚定,掩上一重温柔。无忧微低下一点头,错开他目光中继续加入的东西。 脚步声响起,他一路从复道上下来。目光未曾从无忧身上移开。 直到走到她近前,“我不是要陷害你,我只是要验证,那位世子的心意,起码他暂时是认真的。可不管暂时还是永久,不只是他的动作,连他看向你的目光都会让你受到伤害。” 无忧移目向他,“那么公子呢,公子就能保无忧周全么。公子的身后就是歌舞升平么,无忧无论在哪里出现都不会太平静。”其实,说这些实属多余,他要做什么,自是他自己的事。 但无忧想,只因他先时是帮过他的,她想跟他说清楚。 如果,他能明白,他自己本就是为富贵而来,也是为了他自己,她就再不多说什么。 如果他还一意认为是为了无忧好,那么无忧就想劝他大可不必。 如此庞大的恩泽,她根本无以为报,也不想背负。 况且,她早已经不再会相信,那根本敌不过时间,敌不过环境,敌不过权势的所谓誓言,耳不听,心不记就会无怨无悔,这样很好。 她并不想自取烦恼。或者说她本是无心的,从那个时刻起,她就不仅是为自己活,也为仇恨而活,如果要说得清楚细致,更多的是为了仇恨而活。 想清楚这些,很简短地开口,“公子不必管不相干人的事。” 他有一点急,这倒不常见,也许他刚刚很激烈地经过了什么,他大了一声音,说,“你一上来就说是不相干的事,为什么会这样,说明你心中已经想到了其中的相干。本来只是事情,为何要用相干还是不相干来区别。不过是说明了你心中已经认为是相干的,要不然就不会出现不相干的形容。为什么要欺骗你的心。别有所求的你呆在鸣棋身边会变得无比恐惧,你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们都是心知肚明的。而那样有多可怕你知道么。” 无忧仍然保持着他们相遇时侧身的姿态,这样从远处看过来不会一下子看到他们两个人的表情进行那么多相关的猜测。 比之合周脸上的微微变色,无忧则是平静得出奇,语声中亦是波澜不兴,“公子可以游戏世事,可无忧却万万不能。刚刚耽搁了时间,恐殿下要什么,无忧这就别过去了。”然后,身为礼,轻巧行过他身边。 他衣角被风扬起,边缘处擦过无忧手臂,园中万物皆发出声音,无忧也意在快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 息室 比之合周脸上的微微变色的情绪,无忧则是平静得出奇,语声中亦是波澜不兴,“公子出向高贵无忧,可随意游戏世事,无忧却万万不能如此。刚刚,耽搁了些时间,恐殿下要什么,无忧这就先行失礼了。”然后,敛身为礼,退开,轻巧行过他身边。 合周衣角随风扬起,边缘处擦过无忧手臂,园中万物皆发出声音,一时缭乱,无忧也意在快行。 ********** 刚刚走离了她一步之远,合周的声音,就好似擦着滑过她手臂的衣角响起一般,“你口口声声说的不能。不过是因为痛恨自己苟活的逃避。说来,只是你想得太多。在这世上每个人都各安天命,他们的伤、他们的难也并不是你的过错,可你却活在过错之中。你周旋的这些人中,个个心狠手辣,你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吃干抹净。这样的报仇,会否太过作践你自己。” 这是第一次,她怒目针锋相对,之前她一直婉转迂回劝说,只是因为担心,会将他激怒起了逆返,但现在看来,那些如何的婉转迂回早就失去了它们的意义因为这人一直在装傻,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恕无忧直言,这不是公子该操心的事。”然后,她在心下好奇,他会如何反应。 他一脸救苦救难的菩萨脸,没有她曾想像过的激怒,也没有嘲讽,却看似真挚,“不平则鸣。我心为姑娘不平。” 她还是小瞧了他。这些话,他无所触动。言语之力何其微薄。 无忧轻轻笑出声来,“天下苍生亦有不平事。公子当鸣。” 他一脸有棱有角的淡定,“天下苍生自有该理之人去鸣。我力量薄,只够关心一人。”这人倒是敢于口无遮拦。 无忧冷笑,“先推她入火坑么。” 他抬起头看着天风过树梢,然后对着自己的手指端详片刻,“这世上的事一向奇妙,有时候你看着是失去,其实是得到反之亦然。姑娘所缺的是一个相信。” 无忧袖中的双手紧紧握合,那痛一丝一丝地渗进身体里面,“公子那么手段了得,不能让她相信么。是否真的是有纰漏,而公子当局者迷呢。” 合周沉吟着道,“她受过这世间给的苦,当然不能轻易信人,不敢相信有人会这样关心她。我还在找让她相信的办法,可在那之前,我要让她离开这个随时可能会让她引火自焚的地方。” 无忧凝视着他那周流无碍的镇定,“公子一向如此么,这么的自以为是。不觉得这本是坑害,以籍帮助之名。公子可以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不用看向无忧,我们各自安好,岂不是更佳。” 他好似未听懂无忧话中的意思一般,只是仰起头来微笑,“快上去吧,大公主要找了。” 无忧没有从他眼中看出放弃,却也不想再妄自多说。福了福身,走开。走到一半的路,听到他朗声对她说,“哪怕你会恨我,我也是一样的选择。” 的确是很难想像的执著。更难以想像的是,一切会如他所说,只是为了无忧。她怎么会相信,一个人摇旗呐喊的所谓真心。从来都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想,她真是不走运,到底应了那句老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他这样做的真实目的,有太多可以猜测。而若要逐本穷源,也不过是大姐姐的授意。 要不然,就太不合乎于情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的人如此,那就太像是话本子里的爱恨情仇了。 进到书室的时候,正听到大公主在问无忧怎么没见着,无忧赶紧快步答应走入室中。大公主抚了抚眉,似乎是最后沉吟了一下,才道,“无忧的那位亲戚公子,我已命他常在书室走动,你出去吩咐一下,让他们腾出一间息室来给他,今后,他的一应具细也由无忧打点吧。” 无忧点头答应。然后,见大公主扬了扬手,知道是与弥姑姑有话要说,遂恭身退出。这样的事,本来也是无可拒绝的。 刚走到门口,大公主的声音丝线一样地绕进耳朵,“这个合周倒是不可多得的才子。”大公主虽然不至于在人才上要求苛刻,倒真的是少有这样满口赞誉的时候。 无忧顿时觉得,自己是陷入一个新的漩涡之中。 从前,因合周少与帝都之中的外人打交道,对付他,还可以周旋于大公主虎威之中,充一充那长着脑袋的狐狸。 现下,合周也将他自己送到了大公主面前,无忧优势不再,他若一意为难,一切不可谓不危急。 不敢停脚一路走出去,正听到弥姑姑回着,“现时,殿下广开言路,可收效却不大,有识之士大多也是观望之态。这位公子来得似乎是恰到好处。” “先帝治国以武力驰天下,那些文人被荒废多时,都要忘记这大显与他们有关了。我在想着如何招些奇士。可刚刚他说的那些”之后,大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得不清了。 这么长时间里,无忧一直想甩掉身上的包袱,罪女之名,不明不白的相助,大公主的着意试探,大太太的时时刁难。能稍减一切负重,向前。可天意着实弄人,便只是第一条,就是如此的磕磕绊绊,她从未想过,从天而降的合周,会成为一切的阻碍。 下得楼来,跟出来的婢子向她请示着,“奴婢这就叫合周公子跟女差过去看么。” 无差略略沉吟了一下,对那婢子道,“我先去挑屋子,然后,你带他去瞧吧。我去看看殿下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婢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无忧,之前,无忧一直对大公主的吩咐事必躬亲。这一次竟然是交给她。无忧也懒得解释更多,刚想转身,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在说,“女差当为我引路不容有失,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无忧慢慢转过身来向他行礼,向一边的婢子点头,示意她头前带路,等她走出些距离,无忧才看向合周,“公子总是如此给人立规矩么?” 合周抬起头来看了看,很有眼力见,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婢子,轻声道,“女差可要好好给我选息室。比起读书我对休息更上心。”顿了顿,“不要那样看我。小生在这王府之中休息不好,可要怪女差了。” 一切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落墨 合周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很有眼力见,已经走出去很远的婢子,他继续目视着前方,声音不高也不低地说,“女差可要好好给我选息室。只因我是怪人,比起读书,我对休息更上心。”顿了顿,转过眼来看了一眼无忧注视,“不要那样看我。小生在这王府之中休息不好,可要怪女差了。这是大公主亲允的。” 一切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 其实,王府中的息室皆在这绿园之中,并无如何真正的选择。大公主这样亲自吩咐,不过是想对府中各处以示亲点门客的郑重。 这府中蓄着的门客不在少数,可是能得大公主亲自关照的,却真的是少之又少。现时,几朝堂之上局势未明,是以,能人奇士皆在观望。弥姑姑就一直说他们都藏在山中清候,圣人之出,每到这个时候,大公主就会微微笑。无忧知道,弥姑姑指的圣人是大公主。 婢子将他们引进室中。看了看无忧的意思,见没有别的吩咐,行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阖门声起,无忧心上还在反转着这些。身后的合周已经出声,“这里的谋士数量并不多。而且比我原本想的还要少。” 无忧想了想如何说才不会有错处,于是无功也无过地答,“他们还在想到底要如何做出选择。” 合周看了看,已经退出去的婢子,又见四下无人,才一笑,“可是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无忧向他望过去。目光里含了几丝研读。但也只是淡淡的,转眼就消失得不见。她知道从她打算做些什么开始,她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但她心里一直拗着,就算是泼出这条命不要,也要做到些什么。 而大公主府就是那种事情发生的唯一所在。虽然这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也不是她能运筹帷幄的地方,只是因为这里是她唯一能到达的地方。 尽管,就算是在此时,她依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只是一场不断在续的梦。就算是梦,她也想要拼命抓住。那是幽幽的劲力从骨头里散出来的一般。 他笑,“你果然对这些感兴趣。可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做到无懈可击,王室皇权之中,任一一点点的失误,都可能会有性命之虞,这些你可想过。”他将她看进眸中,就像是将她圈进自己的世界里。然后从心上取出温暖来将她包裹。 无忧对他的话惊不乍,像是已经猜到,他总是会说这些,听到的时候,已经恰到好处地低下头去,“奴婢只要操心自己的事情就好,对这些事从来都不了解。” 他点了点头,又叹气道,“是该不了解啊,若然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你也不会来到这里,那样的我们,又会是如何的一番光景。有很多时候我都会这样想。”她就是让他喜欢,有太多不知来处的理由。已不需要想,就缠满心头。 无忧转过眼去看室中的布置,淡淡道,“公子早就有了焕离。” 他轻呵了一声,“我早就算出了我与她有缘无份。”说完,若无其事,举起室中的一只香鸭左右看了看,“这里布置得很好,看来大公主对我很上心。” 无忧微微抿唇,礼貌道,“公子才重。”她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谨守礼节,那才是她对他唯一的态度。 他已经捡起来一本书没有吱声。 无忧想了想,客气道,“既然公子对这息室满意,奴婢这就告诉他们过来添置物件,那奴婢这就告退,不妨碍公子清读了。” 他摇了摇头,“可我还没有说要你们准备些什么。” 无忧道,“奴婢并没有备及纸笔,是以,一会儿会叫婢子过来详听,实录的。绝不会有失,请公子放心。” 合周抬了抬手,一脸不屑道,“他们么,我说的东西,他们十有八九会听不懂。依小生看,这件事情还得要劳烦女差才是。况且,这里别的东西有缺,笔墨纸砚倒是上好的。烦请女差小等,容我细细考虑一番,再写出那些物件来。” 他即是如此说明显是要拖延时间,无忧一时也就走不开了,只得原地立着。 他嘴上说要写那些东西,眼睛却还是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并没有要即刻下笔的意思。 又转了一会儿,方向无忧抬了抬下巴,无忧观察他意思,是要她研墨的意思。找不到可以说得过去拒绝的理由,只得大大方方扶着袖,细细研起磨来。 他铺开纸,提笔落墨,开始刷刷点点起来。 无忧从前见过他画画,倒是少见他写字。虽也算是接过他的密信,但那上面字迹寥寥,又兼着事情重大,只在事情上担心,都忽略了那些字本身。 此时,落在白宣上的字,棱角氲开,足见风骨,倒是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他半抬起头,看无忧手上一时停住,知道是在看字,稍稍停顿下来,无忧察觉被他知晓,又赶紧去研磨。 他忽然说,“从前我的做法看来是错了。” 无忧赶紧停下手听他要说什么。 他放落了毛笔,“我该像这样,让你更了解我一些,然后,才向你说那些话的。那时,一直想着时不与我,这会儿才知道,一切都是急不得的,纵然本已是十万火急,但也偏偏是急不得的。” 无忧入耳无闻一般,只是雷打不动地研磨。 他目光在无忧手中绕过,抿了抿唇,又继续道,“大公主想要站在这皇城上望尽无边疆域。我若真的助成了她这些,她会让你来到我身边的吧。” 无忧仍是低头研磨。 他伸手扶着白宣,淡淡道,“大公主最大的敌人,其实是她自己。就像是无忧一样,最大的敌人也是自己。无忧是在迷恋着与自己一样的人,却忘了,这里也什么是暗藏不测深渊最多的地方。” 无忧看了一眼,写满了的白宣,仍然是恭谨有礼道,“公子写得了么,奴婢这就差人去准备。” 他淡淡道,“我是来救你的。” 无忧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像是看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但是她终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动作,从桌子上拿起白宣。他的手覆在她手上,“我的纰漏就是一直都太着急了。” 无忧慌忙从他覆上来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去。合周像这样动手动脚还是第一次。(。)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念 无忧抬眸看了合周一眼,就像是看一个不明身份的人,那是短而无救的陌生,但是她终是没说什么,轻轻抬起手,有些费力从桌子取过白宣,之后,太容易猜到,她想就此逃了。 他忽然抬起手覆在她手上,挑起不可捉摸的眼神,“我的纰漏就是一直都太着急了。” 太突然。 无忧慌忙从他覆上来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去。合周像这样动手动脚还是第一次。 太出乎无忧的意外,让无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无忧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心中原来将合周想得那样好,至少没有想过他会这样。有些人不会逾越太多,她以为他是一个。 然后算错。 合周挑起目光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一个动作,就惊慌失措的女子,此时的慌乱将平日里积累的忧郁与沉静一下子打乱,这才像是回到了她本来的年纪。 他静静地看着她。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这样喜欢她,绝丽的容颜一定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一定是打心底泛起的心疼,第一次见她时他就有了要保护她的想法。有时候,他想那么坚决的那个想法,绝对不会是临时起意,也许在前世这样的想法就已经在等待。只是等待着他的出生,她的前来。 然后一切都改变,他也成了一个心有城府的人,也贩卖自己的聪,去巴结讨好,主人需要就拿出主意来,婉转间执掌人的生死。却不是单纯的一言兴邦。从前他不齿的官场,他现在几乎就混迹其中。 门口处一个声音响起,打破这一直蔓延的安静,就像是因久旱而干涸的河底忽然长出一株绿色的树,那样枝繁叶茂前来打扰,“我是来帮你们分析这个场景的。但是,好像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无忧听出那声音是鸣棋的,有些慌乱,又赶紧袖起手来,向后退开一步。 鸣棋伸出一个手指,将门戳开得更大一些,以便自己衣不沾尘地进来,冲着无忧叫,“你干嘛慌乱,要慌乱的另有其人。不要再退了,要不然,那正德年的花瓶要赔了。你一个月的月俸可不够。如果我狮子大开口,某人的一生可就要都赔给我了。这样一想,我都要后悔了,直接将某人赔给我多好,那瓶子又不会说话,也不会惹人生气,无趣真的无趣。” 优雅起身的合周半低着脸微微变色。无忧因为手上还研着磨,没办法逃开,只能像这样僵直了身子,慢慢转回头,身后一寸处是那只淡淡散发莹光的梅瓶。 大公主府上每一样东西的来历都不简单。 合周小静了一会儿,然后离开书案,向鸣棋行礼道,“世子金安。不知世子驾临,未曾远迎多有失礼。” 鸣棋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幽幽地打量,“一向那么谨慎的公子,怎么会这么的不小心,轻易让我窥破你来王府的目的。原来,只是为了得美人心这么简单。可你这样表达,你对她的在乎,就有点太不门客了。” 无忧咬唇低头,不知道鸣棋又要如何动作,如果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大公主,可就要变成最坏的结果了。 是以,她抬头时,有点小求救似的望着鸣棋。也只有一眼,她如一只小兽那样祈求地瞧着他。那个时间点上,任谁都会看出这是在求救。无忧已经顾不得掩饰这些。 这样站在这间屋子里,已经能轻易地感觉出,两种力量在彼此撞击。在任一方毁亡之前,她只想抽身而出。至少保存好她的栖息之地。 鸣棋看了她一眼,读过了她眼里的意思,不置可否地冲着合周一笑,“你自己都说了,门客的心里只能装着我娘,就不必装着姑娘了。要不然,那么小的地方怎么容得下那么多人。还有一个要不然,那就是我会嫉妒的。” 合周面色平静,亦是从来如此的不卑不亢,“王者富有四海,无须嫉妒任何人。” 鸣棋慢慢走近无忧,伸出手来,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然后,没管她脸上现出的惊慌颜色,只是一脸嬉笑地向合周道,“欲念泛滥的公子来王府的第一件事,怎么可能只是想要得一人心呢,该去了解一下像我这样斐声四海的世子的。要不然,人生那些起起落落事,可就要变单调成一落千丈了。要么,就去跟那些早成了精的门客们学一下,门客该当是如何的人。我想寡爱多憎算是一条;无牵无挂是第二条。也见风使舵一下。”然后,他的目光倦倦地看了一眼合周,将无忧直接拉了出去。 鸣棋拉得太急,无忧踉跄了一下,一直要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子。可是那张合周屋子里要添置东西的明细,还忘在屋子里。少不得还是要回来拿的。一想到那个无忧头又疼了一下。 还未想结,被鸣棋拉住的手又被狠狠摔了下来,她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鸣棋偏过头去,语气很冲,“明知道他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带他去,你不是一直很会拒绝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吃醋了,其实是他的世子病。他总是这样说话,她已经渐渐习惯了。 她抬起珠眸,那里像是刚刚浸过清水,水滴沾染的黑葡萄,“他现是大公主的贵客。” 他哼了一声,“要是那么比,我是大公主的心肝。” 这倒是,她配合着点头。他却像是给她踩到了痛脚,“所以才这样对我?” 又开始了。 无忧只能一如继往地垂头。现在的一切都不能给她欢悦,一切已经不能再坏。 他的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又渐渐散开。“我还没有被你卖给那位高国郡主呢,我也随时有可能生个病,不能去蹴鞠的。” 无忧一时着急,脱口而出,“不可。” 他反问,“怎么不可了,怕不能在母亲面前表现。怕所用的心思,一尽白费。那怎么那么轻易就到别人身前呢,还不觉得害怕呢。” 无忧看到鸣棋眼里的认真,一阵心悸。他会真的让她希冀的一切付诸东流的。那会是怎样的结果,从此在大公主眼中再也看不到她。 是赏识还是厌恶,本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感到格外的不安,就像刚刚合周的手放在她手上,然后,从那里开始,她被烧得一无所有,却偏偏要剩下这双眼睛,看着那一切怎样失去。(。) 第一百五十章 烈焰 是赏识,还是厌恶,本也是一念之间的事。 不知道原因到底为何,在这一刻,她只感到不安,就像是刚刚那样,合周的手放在她手上。然后,从那一刹开始,她被那只手所带来的烈焰,烧得一无所有,却偏偏要剩下这双眼睛,要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怎样失去。 鸣棋滑过她的目光,又忽然停住,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反常,伸出手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然后,定定地看着她,“你,你不会是真的怕我了吧。从前,我说这些,你都并不在意的。从前,你甚至敢于给我软钉子碰的。对了,现在想想那个从前,也没有多从前。”他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手,指了指前方,“就是那些时候,可都是你将我气得要吐血了,今天,我只说了这么两句吓你,你白了脸来给我看。你已经在害怕了。” 无忧慢慢转过脸来看着他,良久才感觉到他的手似的,忙跳到了一边,“今天的风凉,奴婢一向怕冷,所以才会脸色发白。” 鸣棋望望外面的高高日阳,低了低头,“对付那位瘦弱公子,我们得来点暗算。” 无忧挑了挑眉。现下,无忧总算知道了合周的厉害,该当怎么形容呢,他是一位能让手无缚鸡之力与生杀予夺等量并行的,不用太费力气的翩翩公子。 曾经,她以为,她至少走出了一步。却到现在才知,她始终是没有办法,真的毫无挂碍地走上那么一步。 鸣棋知道她愁上眉头的意思,“我的身份,是否符合我做的事情并不重要,但是,我要是明里跟他对上,倒是真的如了他的愿。他是在用我,达到他名扬天下的作用。” 他脑子转得可真快。无忧顿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要多加小心。然后,他的眼神就跟了过来,“你知道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某人不被打扰地在这王府中求得我母亲的喜爱。如果顺便喜欢一下我母亲的儿子就更美妙了。” 无忧没有出声,虽然讨好眼前这个人,几乎都要成为她的目标,可越是那么想,就越是做不出什么。 只因她一见到他,内心就会涌动起奇怪的情绪,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会不分条理。那就像是受天命所佐的原因,她能想到鸣棋的所需,却不能真的很自然地讨好他。一到他面前,她就像是另一个她自己。 鸣棋也跟她静了一会,又憋着了一样地说,“若我真是那种下作小人,他又怎么会走到这里。”他眨了眨眼,“看来,你今后就要想办法多跟我在一起了,要不然,很容易被那位人模人样的公子吃掉。” 无忧目光避开他的直视,“世子知道,奴婢这辈子是不可以随心所欲的。一切都是大公主的吩咐。奴婢只会惟命是从。” 鸣棋深深地看着她,“我能感觉到合周的苦心,你从不肯轻易信人。但你是神么?要造命么?什么都你说了算了,我这个世子,该说什么。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谁说的就是真的。应该这么说。” 那些话并不能打动无忧,有时候,她真的想不清醒地相信他,相信这世上听起来会让她安心的话,可她这样敏于感觉,并且无法自欺,“可这一次殿下她是绝对地欣赏合周了。世子在殿下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孩子。” 鸣棋收敛而棱角分明的轮廓因为她的话明显地抽了那么一下,“我在你眼里才是个栩栩如生的小孩子吧。又想激怒我?”看鸣棋回过来的眼神里涌动出要教训她的样子,无忧想,自己是有点直接。他可能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尤其还是一个婢子所说。她怎么能忘了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个尘世不会忘记她的身份。 无忧立在他面前,身形羸弱,心事却是摊不开的浓重,感觉到心中希冀被风吹散,却无力挽回,“合周真的很会选靠山。我知道这样的靠山的力量,但奴婢该考虑还不到这个高度问题,奴婢在自己这个位置上还仰望不到世子。” 鸣棋听出来她话里的忧伤,一时也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本该生气的他,没有说话。 无忧从鸣棋面前离开后,据婢子说,他在那里留了好久。 连侍卫与随从都不敢去劝。 无忧想这次他一定生气了。她那样无节制地说出了伤了他的话。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拥有世子头衔的孩子。他还不能真的帮她什么,甚至不知道他的示好太过明显会对她有致命的打击。他只看到她,却忘了她身后是罪臣之族,死不足惜。这一切的一切就算她想忘了,这尘世也不会忘。 静了一会儿让婢子去合周那里取刚刚忘下的清单。 等了一会儿,见婢子空手回来。 她要向无忧回禀什么,被无忧止了。 早就猜到了,合周是要她亲去。 婢子不懂无忧的意思,但见无忧摆手知是让退下,一步一顿地终是走了。 无忧立在原地定了定神,然后又转向合周息室那一边。 她不让自己想得更多。那样也许就会不朝着那个方向去。 书案之前他在等她。 她迈进一步,他抬起头,“让人知道弱点就很难逃离了。” 无忧只是平板声音道,“奴婢是来取公子的开列的息室清单的。” 他仍看着她,目光点点,“我以为你会生气,再也不来见我。” 她轻声,“一切本是在劫难逃。” 他略有沉吟,“我可以问那个在劫难逃,是我还是他。” 她抬头看向他,“如果回答了能得到公子的清单么。” 他笑,然后点头提起笔,深深回看无忧。 无忧目光无波,“是所有。” 他已经落笔,无忧听到他的笑声,“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么,这么口是心非怕我会报复么。虽然,也是从另一个方向上肯定了我的力量。但怎么觉得好伤心。” 无忧只是无声垂头。 他说,“可我明显是个失败者,那位世子那时像天神降临。”他的声音忽然沾上一些狼狈。又说,“无忧,我没有想到我当时会那么冲动。可是已经晚了。” 她想了一下,抬起头,“公子误会了,无忧已经忘了刚刚的事,只是想要得到公子的吩咐,去安排这间息室的置备。世事本已繁复,何必自添烦恼。” 他沉默了一下,“那时你本该听他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后的婢子 无忧想了一下,抬起头,“公子误会了,无忧已经忘了刚刚的事,只是想要得到公子的吩咐,去安排这间息室的置备。世事本已繁复,何必自添烦恼。” 合周沉默了一下,“那时,你本该听他的。” 不是无忧以为的纠缠,更像是对她的体恤。 无忧半低头的目光,忽然瞧到他的手又抬了起来。 下意识地以为他又要做逾越之举,赶紧撤回手,然后没有留意到,一边早放置了的,紫铜香鸭,结结实实撞到了上面,发出好大的声音。感觉手都撞麻了。却不敢揉一下。 这样的场面真是让人尴尬无能,越是要掩饰,就像是欲盖弥彰。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无忧瞧到他两指之间夹的是那张纸条。 而刚刚是自己对他赤裸裸的误会。 更尴尬的念头在心中滑过。 原来,他并不是那样轻浮的意思,而是想递这张纸条。 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听到他的声音,“你不要我的清单了么?” 她才反应出眼下的情况,赶紧接过合周递过来的宣纸,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奴婢叨扰了公子。” 他顿了顿,“我不会瞧的,揉一揉吧。只会当做不知道的。” 无忧一愣,真的太疼了,索性真的揉了揉。 他侧过头去,并没有看她,“也吹一下气吧。不必有任何的负担,毕竟是我这里的香鸭所为。” 无忧低头,“是奴婢鲁莽。不打扰公子清读了,奴婢告退。” 然后行了礼,向后退。 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一切完全出乎无忧预料。但也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刚刚在他面前真是丢脸。 这样走出去一步,就有小婢直直跑到她面前来,急慌慌地告诉她,大公主命人将一个叫小桃的婢子给拖了出去,说是要杖毙。 听到的那一刻,因为指尖陷进手心的皮肉当中,无忧微微皱了下眉。心中已婉转想到了什么。 然后,尽量平声问向那小婢,“是谁让你来告诉我的。” 那小婢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无忧,“是弥姑姑。” 听到答案的下一刹,无忧脸上微微的震惊,已如雨过天晴般清朗霁澄,“我这就去,前头带路吧。”刚刚迈出一步,听到身后急急跟上来脚步声,看来合周听到了全部的话,她微微在心上沉吟那么一下下,并没有回头看过去一眼。只是随着那婢子的步伐一路前行。 身后的脚步声只踏出了数步,便止了。 ***** 合周望着那样清丽之极的背影行到哪里,哪里就落英缤纷一样幻成梦境,最后还是闪身不见。 他觉得,自己之前认定他是在靠近她,那样的想法真的是错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给她看,他的强大,让她可以依靠,却反而将她推得更远。 但大公主让无忧去看行刑,是如何的意思。 也许与无忧无关,只因着是在自己门前,才特意要那小婢来说也不一定。 分析来看,是自己看出了弥姑姑深藏的心事,比起自己的这些,无忧的那些小聪明,根本不会让她们做到这一步。 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越来越不能推翻这样的想法。放下手中的书,连帽子都没有戴就冲了出去。 ******* 无忧到的时候,那个叫小桃的婢子已经在行杖了。 这样的事,不要说是在这权势熏天的王府,就是在候府中也是早早就流传的可怕传说。 据说,是祖宗的规矩里面早早就定下了的。无忧没见过,但是三姐姐却说小的时候是实实听过的。 后园最荒僻的一落角落,小小的身形委顿在地,场面说不出的可怜不实见的。 这小桃是服侍大公主梳洗的。从前,无忧有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那么瞧着当时大公主也很爱听她说话。 可眼下几杖下去,早已经发不出人声来。 殷红的红慢慢透过衣裤来。 像是开出一株张牙舞爪的花来,又转瞬变成一张想要吞噬一切的血口。 无忧听到行杖的人犹在问,“到底是谁派你来害大公主殿下的。” 然后,那婢子的佝偻着手指在地上画,她早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可见来问的人,本已也不想问出什么。 杖击的速度在变慢。 无忧也很快想出了原因,那是大公主本就授意,让这婢子死得更慢些。 要让她被杖击的恐怖感觉,一点一点在这些观看的婢子与女差中间慢慢地释放开来,从来都是杀一儆百的。大公主更是精道于此。 几杖落下之后,那婢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忽然又下的一杖,似乎是将她打得魂魄又飘散了一些。 然后,忽然腾起身来,向一边的月洞门扑去。 执杖的差役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也是一惊,围观的婢子也都吓得尖叫出声。一边的差役追上去,想将她拉回来。但她好大的力气,一下子将他们推到,歪歪扭扭立在原地,大喊着,“佩星,佩星。”一遍又一遍,直到声音更加的嘶哑难辨。 那是大公主的闺名,听说还是长门僧所起,是以与众不同,她大喊了两声,还没有喊出下面要说的话,更多的差役便围了上去,随便抓地雪地上的雪与土,去灌她的嘴巴。 她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嘴。他们抽出腰刀将她手指斩断。 无忧在那刹那,紧紧闭上了眼睛,然后尘世一片寂静。仿佛天地万物全都隐去。 眼睛一热,她还以为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为别人落泪。却哪知道,这样的眼泪是为别人而流,也是为了自己而流。 她一直以为她已经做好了何惧荆棘深涧的打算,可这一刻,仍然吓得手指冰凉,心上就像是裂开了一条缝。原来恐怖亲临时,会这样的害怕。不是能想像的那种。 尤其是在这样,不知道今后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的时候,这种恐惧,就会变得愈加放大。转瞬就铺满心底。 天上忽然飘起一派细雪,落在眼睛里,酸凉了一下。那样的惨叫声像是还留在耳朵里,一直一直再喊着。而眼睛里面,也好像留下了那样的血色。闭上了眼睛依然能够见到。 终而,那女子动也不动地扑在地上,大公主要她们看的戏也结束了。随着人潮慢慢散去。蝶儿捂着嘴巴,挽住她的手。她们相扶的手一直在抖,却分辨不清到底是谁的原因。(。)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斗法 蝶儿真的被吓坏了,她说话时嘴唇都是抖的。淡淡瞧过去,就可以看到,整个人到现还是哆口瞪目的。 无忧蓦然想到,似乎是在哪里见过有人写的话,这世上的荣华富贵都是有一定数量的,有人在享福,就一定会有人在受苦。 又想到娘亲和贤儿,人世间这些吃人的魔,也让他们在受苦。无忧就是****念着他们的安危才能一直这样挺下去。也只有挺下去。 这个时候,说不出什么劝慰人的话,就只是同着蝶儿一路默行。 时序上,都到了早春,却下了太多的雪,亭台楼阁的后园忽然起了一阵大风,那些王府中不多见的枯枝像是干瘪的手臂一样划在天空,如同群魔乱舞。 无忧心里清楚,这样的事,今后也会见到,自己总有一天会习以为常。 但到底会不会真的那样,却要等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 慢慢走出了一些距离之后,回头再看了一眼那扑倒在地上,始终看不到如何表情的女子,神情淡淡,“之后,她们会凑分子的吧,我不好出面,你与她们多少相熟一些,多出一点,让她们家将她好好葬了吧。” 蝶儿一脸惊恐未平地点点头。看看四周人已散去,才轻声地问,“姑娘怎么也来看这个,会做噩梦的。奴婢之前还庆幸,姑娘在大公主身边是不用来的。”蝶儿还以为无忧会来这里,单纯是因为听说了这样的事,好奇而来。心下多多少少有些怪小姐不谨慎,可这样的话又不敢真正说出来。 无忧也不对她说自己那些猜测,多一个人忐忑而已,于是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扶住自己胳膊的手,撑出一个笑容,“我看到这里人多,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真是不凑巧。回到府中再不可向别人讲起,就是三姐姐也不行。” 蝶儿知道姑娘是怕吓到三姐姐。想了想,又附近无忧耳朵,轻轻低语,“听说,这女子是皇后亲指过来的人。可是大公主却不并因着皇后的身份而有所姑息,是不是在向皇后示威。这下一切都要挑明了么?那皇室之间是要掀起血雨腥风了么。” 无忧在那声音里沉静了一瞬,想着,从前鸣棋那次偶然提及的大公主与皇后的斗法的事。更深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这只是一个开始,也说明了大公主根本不能改换的心意。 像是裂开了的心,涌出了更多的一些凉意。这里确实很是危险,想要得到天下的大公主与亦想得到天下的皇后,她们只是对立想望的身风,都会伤到很多人。尤其像这样孱弱的女子。 可她文无忧根本没有办法走开。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头绪,却可以肯定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会有机可乘。 要不然这条命,就不再会是她的。然后无忧摇了摇头,“再如何与我们都是不相关的。管好嘴巴才是头一条。” 蝶儿听得直接闭起嘴来。 再抬头时,意外地看到,在角落里一闪而过的合周的身影。 他的背影依旧是她眼里的荆棘。他太聪明,也太显眼,那些本属于他们各自的事,她不想他来扰乱。 今天这一出,大公主未必全然是要给自己和这些本就畏首畏尾的丫头们看的,而是给那些更加聪明的人看的。 再抬头,那角落里出现的人换成了衣袂飘飘,轻然而立的鸣棋。 他的目光是向她这边望过来的。 无忧一惊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定睛,可以确定真的是鸣棋。 这样远远地打量他的神情。知道他是在紧张。 他从来爱笑,奸笑、坏笑,出离的笑,轻蔑的笑,生气的笑。不知手刃敌人时是否也会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不常出现。 倒也出现过,她想起来了,只那么一次,转眼就嘲笑了她。 所以,无忧很难确定,那就是真的在紧张,或许,只是他的另一嘲笑也不一定。 看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得上前行礼。然后让蝶儿先行退去。 鸣棋看了一眼,无忧的脸色惨白,真正想说的话,提到了喉头,又生生咽了下去,换成了另一句,“你怎么看。我母亲忽然一改贤德风范,大张旗鼓做这样的事?多少也该有点失望才是。”答案早在他心中转了又转,他肯定无忧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他想知道的是,猜到八九的无忧又要做何打算。 无忧的心潮并没有真的平复,但已经打算出来要说出听起来正常的话,“大公主权力至高无上,奴婢能想到的仅此而已。” 敷衍之后,敛身打算告退。 她没有将悲伤的表情继续给他看。从合周的出现,再到鸣棋的出现让她想了很多,比如,能真正分析了一下,什么才是血案的真正诱因。一开始,她想到大公主要针对的是自己,然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不值得大公主青眼。无论怎么看,这样的举动,该当针对的都应该是合周。 可之后,又联想到的从前种种,在灵光一现的这个现在,忽然觉得,大公主真正要警告的,是还没有发生的,那些有可能让她头疼的事。 无论是她,还是他,连鸣棋都要包括在内。 她想,她要在合周与鸣棋的眼里消失才行。要不然,就撮合他们一下。总之,是让他们不要再来找她。她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成为那个无可争议清白的人。 鸣棋没有即刻拦她,而是转回头去看那一片狼籍的场面。 凄凄血色沾染残阳,一瞬间将人的思绪带回寒风冽冽的古战场。他扬了扬手让那些来处理死尸的人继续。转身向大公主的书室方向去。 鸣棋上了书室。发现大公主果然没有离开。只是推开了窗。 这里并不能看到行杖的所在。 是以,母亲是在看外面的风景。 鸣棋止了一边想要通禀的丫头。 默立在大公主身后。 半晌,并没有回过身来的大公主忽然问道,“怎么没有跟兄弟们去射箭呢,这个时候不总是去的吗。” 鸣棋动了动唇,是一个轻笑,“原来,母亲早知道鸣棋在这里。” 大公主对着窗外的残淡雪景笑,“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是我的另一个分身,你的脾气属性,我怎么会不知道。是来问今天的事的。最近,让我儿子想要好奇的事情多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迭香酥风 鸣棋动了动唇,是一个轻笑,“原来,母亲早知道鸣棋在这里。鸣棋还在想,这样忽然出声,会不会吓到母亲呢。” 大公主对着窗外的残淡雪景笑,“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原是我的另一个分身,你的脾气属性,我怎么会不知道。是来问今天的事的吧?怎么觉得,最近,让我儿子想要好奇的事情,好像多了起来。” 窗外白雪散出发清凉微光。鸣棋的衣角被从打开的窗里透进的清凉雪风吹动。 那风将他吹得更清醒一点,他想,母亲肯定也发现了,他对无忧的不同。现刻听母亲话里有话,以为母亲接下来会提起无忧。 可是等了一会儿,看看,认真看外面景色的母亲似乎没有多说之意。 鸣棋微微凝了凝眉,“母亲是知道的,那婢子是皇后的人。现在消息肯定入了宫。我们这是先发制人?” 大公主微微一笑,“是啊,是要让他们入宫的,最好说得惨烈一些。让他们当哑巴吃一次黄连,那可不是明着赏给我的。是安插。我又凭什么那么听话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难自己。这世上的所谓体量,总会让其中的一个人伤心,所以,体量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皇后还以为,这世上只许她一人兴风作浪了呢。” 鸣棋不解道,“既然是要给他们颜色瞧,又为什么要讨好国舅。这么简单地拉一个打一个,他们会看出来的。也就没了意义,何苦如此劳心劳神。我们要对付他们,总可以想点别的。” 大公主将窗推得更开一些,声音慢慢飘出窗去,“因为别人是假拉一个打一个,而娘亲的这个是真的。我要拉那位国舅。皇后爱扮贤良。国舅就会成为她的硬伤。” 大公主顿了顿,“这样与皇后正面冲撞,能够彰显力量。那些一直在观望的人,他们渐渐就会看出一些东西来,而在此之前,他们瞧到的东西太少了。那妨碍他们做出直观的判断。对他们有利的判断。我不太喜欢他们那样。” 鸣棋一向对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无所谓。虽然知道是事关重大,但是考虑到母亲一向精于此道,无根本无需自己出力,又立了一会儿也就告辞了。 大公主等鸣棋迈步出去,方转回身来,轻声说着,“我的好儿子们都做喜欢的事吧,就由母亲将这天下从那勉为其难执掌的人手中取回吧。从前娘亲真的后悔我不是一个男儿。向他们俯首称臣,真令人羞耻,我才是皇后的嫡女。他们那么轻易夺走我的一切。可是我会自己拿回来。属于我的东西。名声就由你们洗清。” 鸣棋出了书室,一路向回走,走到一半,又折回去,就像是着了魔,总想知道无忧在做什么。脑子里刚想了一会儿关于皇后与国舅的事,就又转回到无忧身上。 然后,将目光投向远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下雪,迎春花却已经开得齐整。从这边向那一丛热闹的黄色看去,似乎可以想像出花叶的香甜来。花丛的缝隙之间,无忧捧着一只新毛笔,正向书室去。大公主从来都重视这些书房用具。这只是下官们新呈上来的狼毫。 鸣棋见她自己过来,并没有再向前。回头看了一下,自己栖身近个角落从楼上是瞧不到的,索性倚在廊柱上。 无忧一路抱着那只笔,远远就瞧到了一动不动的鸣棋。这样狭路相逢根本避无可避,看他故意选的避开书室中大公主视线的位置就知道,现在连他也觉得大公主像是知道了一切,也知道要小心行事了。 几个月来,无忧一直保持着谨慎小心。但横空出现的鸣棋与合周,着实让她无法不在大公主面前出现纰漏。 而现下,鸣棋也懂得害怕,是不是意味着她熬出了头。 一直走过去。觉得他不会说太多的话。 三步之内他没有出声。很好。 然后,更靠近了一些,他才淡淡道,“明日我就要见我的世子妃了,”他的声音这样的轻,如同轻纱细抚过肌肤,但抬眼之际,无忧已经看出他眼里的嘲讽,“可你还这么镇定。” 无忧看着他,轻声回话,“只因奴婢知道世子会赢。” 他有些奇怪地回视她,“我好奇关于输赢,你会对善修说什么。” 无忧视线并不抬起,仍只及那只大狼毫的位置,“奴婢会说一样的话。” 他向前近了她一些,眉心皱起一条竖纹,“看来是刚刚受了刺激啊。这样的话也直接说了么。还是你觉得,我看了刚刚那场面受了刺激。” 无忧慢慢摇头。 鸣棋向她挥了挥手,“去忙吧。” 见他赶人,无忧行礼而去。 真的很好。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哪得绝对的对与错。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 无忧快步上了书室。向大公主呈上大狼毫,大公主却只是瞧了一眼就放到了一边。 然后对无忧道,“无忧真的以为只要有这场蹴鞠,棋儿与那位高国郡主就能结成伉俪情深了?” 无忧略略思考一下,道,“虽无这样的确保,但是有这样的必须,况且那位高国郡主是位蹴鞠高手。情趣相投,是为夫妻之道。” 大公主摇了摇头,“这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无忧抬起头看向大公主。现出明显的惊讶来。 大公主唇角微起一个笑意,“那样的事太慢了,我只想瞧到一个立生的结果。”一颗枚白色药丸出现在大公主掌心。下一瞬,已经被大公主用两指擎起,左右细看着,“这是高国进贡来的上好的迭香酥风,他们倒是知道好歹,送来这种东西。一个机会罢了,让他们做了真正的夫妻吧。” 无忧赶紧俯身接过去,大公主笑意更盛,“放在蹴鞠结束之后的庆功酒里吧。” 其实,这一切本就不容无忧置喙。是以,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谨慎点头。 大公主似乎觉得她能做好。再未有嘱咐,便说累了,要回去了。无忧赶紧服侍大公主穿衣带帽。 大公主穿戴到一半,忽然一拍额头,“刚刚差点都要忘了,鸣棋可是饮酒的行家,一般的酒,放了这东西,怕他嗅出味道来,我特意让人取出一些天山青来。这种酒酒香浓烈,他又少喝,那时必定分辨不出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山青 大公主穿戴到一半,忽然将额头轻轻那么一拍,“刚刚,差点都要忘了最重要的,鸣棋可是饮酒的行家,在军营里无事,喝酒如流水。一般的酒,放了这东西,怕他嗅出味道来,我特意让人取出一些天山青来。这种酒酒香浓烈,他又少喝,那时必定分辨不出什么。” 说完,目光瞧向案角。无忧随着望去,果然看见,一柄嵌宝执壶站在案角。无忧领了命,将酒拿回去,留待明日,给鸣棋与倾染染赐酒时才会特别拿出。大公主的意思即是如此。 取过酒壶时,无忧注意到上面红宝与绿宝两处按钮。大公主一笑,“将药丸投在绿色一边吧。” 无忧点头。恭送了大公主离去,等了一会儿,才抱着执壶满腹心事地走出来。 想着,鸣棋定然是离开了吧,大公主刚刚经过,并没有碰到。 这个念头刚转过脑海,没想到的是,还是在刚刚的地方,只一个眨眼之间,鸣棋已经闪身而出,低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执壶,一脸琢磨,“抱的什么,这么小心翼翼,看着就像是宝贝。让人想要夺过来。” 这话蓦然敲中无忧心中的弦,手上险一险就要抖出来。稳了稳心神,装作若无其事淡淡道,“是为蹴鞠准备的赐酒。大公主亲自吩咐下来的奴婢当然得小心。奴婢对大公主的吩咐一向小心。” 鸣棋偏着头看向她,一脸地研究意味有增无减,“只是赐酒,怎么感觉抱得这么紧。就算是重要,感觉你也抱得太紧了。” 感觉说什么都是错,无忧又只得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无功也无过么,“奴婢对大公主的吩咐向来如此。” 鸣棋只用目光盯着那执壶,“如果我将它扔进对面的湖里,你说它要落地会用上多长时间呢。” 无忧心上一抖,脑子也按那样的意思转了一下,回答不难,因为是真心话,“若世子是真的想知道,那奴婢只有投湖为世子一试。” 鸣棋像是被她的话给噎住了,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脸上的震惊,又说,“母亲现下也打点这等小事了么,要么这壶酒,就是没有那么简单。” 无忧一脸紧张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是王府的珍藏。” 鸣棋抿了抿唇,“听说王府的珍藏只有天山青。” 无忧故作紧张道,“正是。” 鸣棋一脸嘲讽,“看你这意思,我像会硬抢来这酒喝的意思。” 无忧将怀中的执壶越抱越紧,嘴上故意道,“怎么会呢,世子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鸣棋仍没有明确的态度,转而道,“怎么忽然觉得,你是在见风使舵呢。这样必有文章啊。” 无忧垂头,“奴婢不敢妄加揣测世子。” 鸣棋一笑,“没看出来么,这个世子想要得到你的揣测,没事也揣测一下,或者直接问我的喜好也好。怎么能对世子的喜好那么不理不睬呢。” 无忧抬头看了鸣棋一眼,不知他还要耗上多久,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抖了,毕竟如果他硬要试,一切就全砸了。今天真的是好巧不巧。 艰难维持住淡定,“世子明日要带好护具。” 他乐了起来,“你这是在关心我么。我没有听错吧。看来这酒真的是有问题啊。” 无忧已经掩饰不住惊恐地看过去。 他一脸逗趣地看着她,“让你这样没喝就醉了。关心我的话,不是因为闻了天山青才说出来的吧。” 无忧的脸红了红。 看来,他对这样的酒,没有一丝怀疑。 可愧疚就如同浇了水,也施了肥的草,一下子在心头长起,转瞬已经天地茫然。 在那上面一刹开出那样的花来。如果他自己识破,接下来,会是什么。 他的选择会像是王府湖水中偶尔会出现的哭声,它们以神秘的虚无状往来不定,在黑暗的中心,在茫茫的湖水中央,直至光明重现。 呆呆地在他面前立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撇了撇嘴,“看你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算了,拿回去吧。明天亲手倒给我吧。都怪我心眼太好,看不得你受罚,要不然,现在一口气喝了。”他摆了摆手。无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走出老远,还听到他在说,“你还没有哄好我,明天我有可能不会出现。出现了,也有可能不上场。上场了,也可能不会与那位什么什么郡主打交道。总之,你要想好了怎么讨好我。” ****** 眼看着无忧走出了好远,他仍然在自言自语,“又就这样走了。每一次都不会像我一样想尽办法多多出现,多多留在人面前。”握握手里的剑,拔出鞘来,忽然发现无忧站在前面。 他惊喜地看向她,伸出手,然后发现无忧不见。 原来只是一个恍然。 可再挪一个步子再出现。 然后,找到规律,就像是每每像这样挥剑,就像是在画出她的样子。 又开始自言自语,“真的是会出现,我这一生最最喜欢的时刻,练剑和见到你的时刻。怎么办,他们都不信,冷血的世子会喜欢上一个背负罪名降格为婢子的庶女。”他也想不信。可她出现在他的剑风里。怪不得善修说,他的剑进步了。少了那些无用的冷酷,多了一些风婉的灵动。原来却是因为她。一切真的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 无忧一直闷闷地走着,还以为能在他手上救下这壶酒,她会很庆幸,也会很安慰,可真实的感觉却是,一直觉得手里的执壶在发烫。而整个身体,却并没有从这烫中得到一丝丝的温暖,却是由内到外地那么寒凉,止不住要发起抖来。 神思电转的那一个瞬间,很是吃惊于自己的这种反应。打开握住执壶的手,那片的花印印在手上。 握得太紧了。 才想到一切都要放到小库里面,留待明日。遂换了个方向,刚刚太入神了,竟然走错。 好在,还没有走出太远。可如此小小的庆幸,也只维持到了三步之内,就在那个她打算平静一下的时刻,抬起头又一次看到了能用太多这世上最最尊贵词汇描述的鸣棋世子。那么风流倜傥地站在那里。 无忧有点发懵,然后,禁不住担忧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执壶。逃离不成,就只有向他行礼,然后,静待吩咐。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即刻说话。(。)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世子扼 就在无忧打算平静一下,理新那些不明不白心绪的时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抬起了头看向远处,然后简直如同命中注定般地,又一次看到了,能用太多这世上最最尊贵词汇描述的鸣棋世子。那么风流倜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十步远的地方,似乎津津有味地瞧着自己。 从好多的历史经验来看,这都是针对于无忧的危险时刻。不得不防。 无忧有点发懵,然后,禁不住担忧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执壶。本来不该看的。但是太在乎的时候,真的有点做不了自己的主。 逃离不成,就只有向他行礼,然后,静待吩咐。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即刻说话。 他沉默的时候,就像是宽广的天,什么都有可能在其中酝酿。 所以,她不懂他的意思。总之,他可不是真的少言寡语的性格,越是这样反常的安静,就越是在琢磨什么。 可他太久不说话了。无忧手上又有这种要命的东西,想得太多,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只得稍稍提起目光来偷看他。然后再做点什么打算,她这样想。 他似乎就是在等这个。 笑容出现在他脸上,无忧不敢深看,放低目光。他向她走近,飘动的衣袂出现在她垂下的视线当中,“干嘛偷看我,不是说手上的东西很重要的吗,干嘛还追我过来,”然后,他又瞧了一眼她紧紧抱住的执壶,“不是想跟我一起喝了这个吧,喝了也没有什么,明天只要换一壶而我不说,你不说,这世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想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无忧的心大跳狂跳起来。 迎着他洒然目光,她说,“不行,世子妃终有一天会知道。这样的罪过奴婢可承担不起。” 他有一点点不高兴,“干嘛总提起别人,连累人不高兴。” 然后,他的目光里像是升起一些梦的色彩,“如果我想办法,她就永远不会做成什么世子妃。” 他的语音穿过无忧眼前的光束,一字一音都变成好似可以看到般的明亮。 如果是那样的相遇该有多好。这样的想法,只要一过脑子,无忧都觉得会是罪过。她宁愿用那样的可能,去换已经失去的一切,哪怕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坠向了深渊,总好过太多人的不幸。 她不出声。 他也并不气馁,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她。 伸出手去接她手里的酒壶。 经过日光的手臂,在地上投出好看的影子来。 她手上一时脱力,终是让他夺过那执壶去。然后,笑呵呵地看着手中的战利品,像孩子一样甚是狡黠地冲着他笑。 无忧呆愣地瞧着他,低下头时又瞧到地上的光影裂出了缝隙,是带着凛冽的暗色。 无忧看得眼神迷离,鸣棋的身影带了水光,衬得整个王府都像是一幅腾起雾气来的山水画作。 他对于她来说,是那种不应该见过,或者见亦如不见的容易破碎的美好。如果她有那样的退路,也许,她会让自己放纵那么一次,与他一起饮下这杯酒。然后丢失了自己。 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有一点点在乎眼前这个人。也是第一次真正地对自己说,他是她永远触不到的远。因他太宽广,她在清晨启程走了一生都不会与他相遇。 于是她抬起头,“世子会娶高国郡主,完成公主一生的夙愿。” 鸣棋握住执壶准备启盖的手僵住。 他抿了抿唇,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觉得今天是难得的一天么,不觉得,美好的想法会在今天应验么,干嘛又这样说。” 无忧压住沸腾的心,“世子的目光不该落在无名的婢子身上。” 他冷笑,“到了现在还要对我欲擒故纵么。到底还有没有完了。是听他们说我在沙漠上的极度忍耐而要试试我么。千里追击,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就永不放弃。”他的神情忽然冷酷起来,就像是要呼出闪电一样的乌云翻滚。 无忧想,他这样,反倒会让人觉得舒服。仍然不怕死地自他手中轻轻抽出执壶来。 他忽然出手掐住她的颈子。 细弱的颈项之上,蓦然一紧,巨大的力度,让她完全窒息,本能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腕子想要掰开他的手,也只用出一刹的力量,下一瞬紧抓的五指,颓然变得无力下垂。 有很多的风经过她努力张大的口,进到她的心里。 岁月仿佛一下子退后到遥远处。 那是在什么时候,她因不舍而留在自己家院子的后园里,只是低头摆弄一只蜻蜓。 小心翼翼地触它的翅膀,然后是娘亲在唤她,她就那样抬起头来微笑,不发出声音,只是看着好看的娘亲。 那时娘亲的裙子上绣着最最亮丽的花,它们在那样的光线,那样的温度下面就像是真的,温暖的花叶,轻柔的芳香,然后她用小小的脚印向她跑过去。 再然后,一切骤然消失,那么快,她呼出一口气,让她手指随之产生了力量,狠狠地抓住那只手腕,直到神志幡然清醒的那一瞬,才知道,他放开了她,她已经跌进了他怀里,然后是急急地喘,又喘又咳。 他的脸上出现复杂以极的表情,就像是娘亲瞧到她弄伤手指时的样子。 不过,她想,那不是真的,她能将鸣棋与娘亲混为一谈,只是因为她刚刚在意识里游的时候想到了娘亲。 最后出现在他脸上的是惊吓,他的声音都有点抖,无忧觉得自己也知道是为什么,王府虽然势大,但对下人,忠诚的奴婢们还是算得上体恤。连鸣棋也不想背负恶人的名声,一切不过如此。 就在刚刚那个高傲的世子,因为她的忤逆,差一点想要扼死她,这是事实啊。 她伸出碰到了执壶,赶紧坐起,将它搂到怀里。 她是该保护好这个的。 从今往后不会再胡思乱想。 他又伸出手来。 无忧惊恐地望着他。 他的手顿了一下,终还是伸了过来,抚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向后缩身。 他的动作停止,“为什么不怪我。我刚刚是要杀了你,不是闹着玩,没有体会到么,那样的力量,我曾经用这样的动作杀死过太多的人,所以这绝对不是闹着玩。” 无忧抚着脖子还在干呕,但仍然努力将他恭敬,“奴婢不敢。惹世子生气是奴婢的不好,世子原该处罚。”说完仍有些微咳,又细细忍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茶会 鸣棋觉得,无忧样子可笑似地笑她,大笑了一阵,然后,似乎是抑制不住,伸出手指来指着他笑,“是因为高贵而不可责备,还是因为不值得一提才不怪罪。” 她努力抑制住要继续咳下去的冲动,低头整理衣衫,刚刚在挣扎的时候,开得凌乱之极,手上动作不停,回道,“是奴婢不小心惹恼世子。” “不对,是因为太小心而惹恼的。你真的是个厉害的丫头。你知道么,你一直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才算是对你好,如何又会让你记恨。只为了这壶酒么。也不对,只是为了我母亲的吩咐。看来,我不该来讨好你,我干脆去跟母亲说才是。真接让好将你许给我。不是一直说身份卑微么,那就做我的侍妾。做我未来许多女人中的一个。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吧。” 无忧被他的反应惊吓,比刚刚被他扼住脖子时,还要惊吓,现在不说,大公主未必不知道,可是,现在去说,大公主就一定不会由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真的站了起来。目光望向远处的重楼片宇。 无忧扶着地,也跟着艰难站了起来。她看向他,目光中点点祈求,“世子奴婢并没有犯错,请世子饶过奴婢。” 他转回身,却更加地发狂,“现害怕了,怎么现在才害怕呢。为什么总是要拒绝,还要再想别的出路,怎么就不会想我就是你的出路。因为看到了你,我才总是会心神不宁,没有办法看书,没有办法写字,也没有办法练剑,因为从那些上面都能看到你。为什么你要出现,而且还要无所不至。我干脆想让你来我身边。你却不要。不仅不要,还要拿我当过墙梯么。你到底要去哪里,还是同之前一样想去到皇上那里么。”然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是真的生气了,狠狠地甩一下袖子,仍然向大公主的寝室方向去。 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没想到他会定住,然后又走了回来,他看着她,“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她想要说她越矩,刚刚动唇,他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巴,“不要道歉。你陪我练过剑。最近总是陪着我。” 无忧低头看了看那酒,难道真的是这酒的问题,他已经醉了,而且,只是这样闻一闻的原因。 之后,鸣棋对刚刚说的话解释寥寥,无忧当然也不能再冒犯地问什么。就只是一直罪人似的低头,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他消气。 可他忽然靠了过来,那么突然地近身,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无忧扶住身后的廊柱才没跌下身去。 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在,不敢轻易睁开眼睛。 但时间长了又觉得尴尬。 他在她额前弹了一下,“你是喜欢我的。” 无忧的目光从他脸上快速滑落。 他的气息微凉,就在轻轻呵在她面颊。然后转身离开。 她靠在廊柱上慢慢滑下。 这样离开一身都是他的气息。向着自己的息室走过去,不过短短百步的距离,已经出了好些汗。 挣扎着优雅行步,终进了息室。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才终于稳了稳心神。 然后,想起,还要去见倾染染,关于这壶酒,关于明天的流程。本来还要想得更深入的。 神思却猛然那么一转,又转到了鸣棋在眼睛上亲的那一下,伸出手来在上面抚了抚,好像是怕倾染染能看出来什么一样。 这个就是做贼心虚的感觉么。就像是拿了倾染染的什么东西。 因为这些前绪,连动作都变得生硬,总像是少了那么一分坦定。她好像还没有适应如何那么自如地做一个坏人。 等到离了大公主府,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风也比白日更凉了一些,她在之前与倾染染约定好的一处茶楼下面下了马车,微微变暗的晚风扬起她的披风。 她仰起头打量那家茶楼的金字招牌,返回光亮刺得人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与这位异国郡主现在的会面,打的是大公主的旗号,自然不会怕跟着自己的车夫回去向大太太回禀什么。不顾蝶儿的劝阻,无忧朝着车夫扬了扬手,道,“这里离候府已经不过是几步的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也辛苦了。” 那车夫听了吩咐有些高兴地去了。 蝶儿担心道,“他这么早回去,少不得又会去见大太太说姑娘的行踪,难为姑娘还总是对他那么好,对他一个下人也是以礼相待。要奴婢说啊,姑娘就是对人太好了,才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说到一半见无忧只盯着招牌,知道又姑娘又是想自己的心事,八成没有听到她说话,然后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况,才想到,压着声音道,“姑娘与那位郡主是要在这里见面么,这可怎么了得,这里人来人往的,少不得有人是识得姑娘的。” 无忧移回目光来,想了想,“正是。” 蝶儿有些急,“那姑娘怎么还来了。要不然让奴婢去说,只跟那位公主通知一下要她换个地方。” 无忧摇了摇头,“那位郡主是故意要选在这里的。” 蝶儿不解,“如此密事,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无忧一笑,“要其它人知难而退。”当然这个只是表面上的用意,另一个无忧不会向蝶儿说清,她若然是真的知道了,怕是又要担心。 另一个用意就是,在这四周一定有数不清的眼睛,看到了此事,要向他们自家郡主回禀。 说来,无忧无法向蝶儿言明的那个倾染染的用意。才是事情的关键。 倾染染的目的很是简单,要她文无忧得罪了其它的郡主,再也无法回头,只能向着她一个人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从今而后,只怕有更多人视她为眼中刺了吧。 等有一天,到得万夫所指的地步,她就可以拥有炙手可热的权力了吧。虽然会失去很多的东西。但是比起能得到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倾染染的随侍早在外面候着无忧。 无忧在他的恭敬下进了茶楼。蝶儿跟在身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直小心谨慎。无忧想忘了告诉她,现在她们可非同往日了,可以借着大公主的名目狐假虎威了。虽然也是要上一个圈套,但到底是体面得多了。 茶楼中空无一位客人。自然是倾染染的功劳。(。)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赠金 无忧在那侍从的恭迎下进了茶楼。 蝶儿跟在无忧身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直小心谨慎。无忧想,自己还忘了告诉她,现在她们可非同往日了,可以像这样光明正在借着大公主的名目,出来狐假虎威了。 虽然也是不过是个圈套,但到底是体面得多了不是。 偌大的茶楼中空无一位客人。这自然是倾染染的功劳。 无忧进门之后,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向那边起身相迎的明媚女子福礼。 方抬头,就听到这位郡主轻如黄莺的声音,“女差来得正好,我让她新煮了茶。” 无忧再次躬身,道谢。那茶还未启已经满室溢香。 倾染染看出无忧的笑意似有沉浸,知道是嗅出了自己的好茶。当然也就明了无忧眼中的一丝好奇的意思,伸出纤纤素指来,又邀无忧好坐,才慢慢道,“女差果然是出身于世家的官宦小姐,当然知道这样的名茶,女差料得不错,这便是装过魏晋时吴王茶业盒里面的一染香。听说到了先朝,还是大业帝的王皇后亲自取了这样的名字。” 无忧微笑道,“无忧今日是随郡主开了眼。” 倾染染一笑,“女差真正好奇的只恐不是这个,而是此次我们高国一行如此的开销吧。”倾染染必然自知,高国在这些郡国之中实力是最小的,可她如今每一样的置备全都是极力出挑的。不说眼前的这位女差,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公主恐怕也会对此事产生一分的好奇。 无忧微微抿了唇,然后点了点头。明人不说暗话。她们这样在外人看来,早已经是痛快地狼狈为奸了。哪里还需求太多的隐晦。 倾染染笑意盈然,“高国还是那个高国,今天又逢了天灾,一切不过是孤注一掷。女差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到了这样的地步,摆出了如此的气势,也不过是因为再无退路。这也是我能给女差的承诺,是我与她们的不同。她们不过还是一些小姑娘,我却与女差有太多相同的背负。” 这样一本正经地倾诉苦衷,若是在从前,无忧不知会是,作何感想。可那样衣食无忧,不晓人间疾苦的文无忧已经死了。早就死得透了,她是在那些失去人命之上,重新获得的一息之存。苦衷二字,她不只是明白那么简单。 “郡主。”一边的倾染染的随侍抱过来一只箱子,立在她后面轻轻出声问她的意思,看见倾染染点了点头,才放下那只箱子,然后叭的一声启锁,里面是几列金银元宝呼之欲出,几乎要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确然是极好的东西。如此的一箱,可以在帝都置办十几所上好的宅院,估计再买些奴仆,置办些珠宝首饰之后都还有剩。 倾染染挑眉看了一眼无忧,“这是答谢姑娘之前的扶助。” 蝶儿给那样炫目的金光晃了一跳。不觉伸出手来揉了揉眼,连嘴巴也张开得合不上去。 直到听到无忧在说话才回过神来,但马上又提起一口气来,原来姑娘是在谦让,而且话还说得很绝。 “不知奴婢这样说出来,郡主会是如何的想,但是奴婢从一开始想要得到的,便不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奴婢要郡主信任奴婢的真心,只因为奴婢想要从郡主那里得到的东西,是要郡主能够当上世子妃之后才会求取的东西。”无忧知道,倾染染到了此时还是不那么信任她,但她想的也没有错。所谓的帮助一切不过是各取所需。 她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文无忧了。 倾染染想要的承诺,她这样给她。 倾染染的试探,她这样答她。 倾染染见她一副笃定模样,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与女差办事,就是这么的干净利落,会让人省去好些个功夫。大公主真的是有眼光。” 无忧半起身向她点头,“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之前一直恐慌做得不好,现下也是,若是奴婢有做得不得力的地方,还望郡主不吝指出。” 话锋一转来到了正题。 无忧提到了那壶迭香酥风。也点出了,那个原还是大公主的意思。 倾染染大概没有算出大公主会做出如此举动,一时有些思量。然后仔细想了想,“女差果然是聪颖过人,竟然助我至如此。倒叫染染一时感恩不尽。” 无忧再次起身,“还望郡主包容奴婢的自作主张。” 倾染染现下心中才是大大的激动起来,“实不相瞒,刚刚我虽然告知女差,我们这一次是抱着破釜沉舟必胜之心来到这里,其实却知道无必胜的把握也是真的。努力归努力,但是世事从来都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这一切有赖于女差才能答成。” 事实归事实,无忧还是谨守着礼节,侍她如准世子妃一般,半起身,道着,“不敢。一切原是郡主福德过人,才至如此。” 倾染染笑着摇头,又听了无忧说了当时何处落座,大公主如何的喜好,还有一应下场的要蹴鞠的皇亲当中,哪个最擅长什么,哪个又有什么不利。 这些都是无忧打发蝶儿平时在这些小丫头们中间问出来的一些锁事。单凭一人之言,当然是不得信的。 无忧让蝶儿多问了几个人,找到其中一致的答案,才记了下来。然后过目了一遍到现如今提醒给倾染染。 其中也包括,善修世子与焕成都有伤在身,而鸣棋更擅长于左脚踢球。这样的重中之重。 倾染染听得越发打开眉目。似乎心中已经盘算到了什么。脸上微微带出了笑意。 无忧见要说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向倾染染告辞。 倾染染也并不虚留。只是向她点头而笑。无忧想到了之前的几次与倾染染告辞时的情景。对倾染染对自己的信任程度已经心里有数。 蝶儿一路跟在无忧身后,一脸地魂不守舍,无忧也不去管,只管慢慢在前面行步。蝶儿低头掐算着手指,想想那时那只盒子打开时,满室生辉的情景,不禁又开始双眼放光。放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出了有什么不妥,左右琢磨了一下,越发觉得那就是真的不妥,急急问向自家姑娘,“刚刚那间茶楼,确定是没有耳目的么,毕竟刚刚那位郡主拿出了那么些个金银,若然是让人瞧了去可就不好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非非 蝶儿瞪大眼睛放了一会儿光,忽然又觉出了有什么不妥,左右琢磨了一下,越发觉得那就是真的不妥,急急问向自家姑娘,“刚刚那间茶楼,确定是没有耳目的么,毕竟刚刚那位郡主拿出了那么些个金银,若然是让人瞧了去可就不好了。” 无忧很想点她额头,告诉她,那些个事情,明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虽然不至于翻天,但是传到那些郡主们耳中是一定的。 刚这样想了个开头,无忧又很快将这些话吞到了肚子里面去。否则蝶儿又睡不好了,她都有几天这样了,一些在瞎猜。自然若然是说了,她又要睡不好了。 干脆摇了摇头。送她一夜好梦。 蝶儿见姑娘像是肯定,心里有了些底,又高兴了起来。但转眼又开始低落,“唉,要是能拿着该有多好。那么多。都够府上吃喝一年了。那位郡主还真的是出手大方。不过,她这样是不是早就算准了姑娘你不会要啊。那样可就太卑鄙了,她自己还一直说,是因为姑娘,她才捞得着与鸣棋世子的婚事,这人可不能过河就拆桥啊。啊,不对,她这种现在还没有过河吧。那就更不能拆桥了。本来世子可不是要选她的,一切都还不是姑娘从中帮忙。” 无忧只是淡笑着,任她在一边埋怨,又惋惜,这位郡主她今后到底能用到哪一步,并不是敢打保票的。但这么来看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多一个朋友总好过一个敌人。况且,这一切本来也是大公主的意思,她只不过是顺杆爬罢了。 回到屋里,见蝶儿坐着也想着那箱子元宝。给她端茶也想着那箱元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倒是肯见钱眼开,那样的钱我们如何拿得回来,要这样明目张胆地抱进来么,到时候还不一样进了别人的肚子。” 蝶儿知道无忧指的是大太太,想想,正是那个道理,这下才终于平复下来。 无忧也静了下来,本以为,放空了脑子,会想想明天如何应付这么一出大摊子,可倚在榻上,让身子舒服下来的那个刹那里,却只想到了鸣棋凑过来的气息。清清凉凉的龙脑香的味道,一瞬间占据全部的神识。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天地都已迷醉。 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阻止自己再行想入非非之后,无忧又很快地想他说的那些话。她的本心里也想他说的是真的,她也是真的能接受。至于后果如何索性不去想,要是真能那样该多好。可那些终不能当饭吃。 “姑娘,喝些杏露吧。这原还是厨上给五小姐留的,可是五小姐去了外祖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就便宜了我们。”无忧刚埋怨自己胡思乱想得没完没了,蝶儿已经端着杏露进来,轻轻吹着气。杏仁奶露的味道幽幽散开。 无忧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好像是过了大公主与倾染染的这两关,鸣棋还不个定数,好歹有大公主在那里压着他。 明天他一定会出出现的。 喝了半盏杏露也就放了手。歪在榻上一会儿,又坐了起来,如此几次,蝶儿知道姑娘定然是又惦记小公子了。 虽说小公主现下是在候爷那里,出不得大错,但是上次的事,干系重大,那位光禄大夫家的少爷与三姑娘结亲的事,还那样一直不上不下的悬着。 自家姑娘虽小也算得上是决断的性子,可只此一事,连问一问都要胆怯上三分才叫人心疼。 不敢提去见三姑娘的话。只好当作不曾察觉一样收走剩下的杏露。再去铺床。 “姑娘今日也乏了,不如早早休息。”蝶儿道。 无忧点了点头,轻轻站起身,却没有迈出步子。 蝶儿知道自家姑娘是在犹豫。 是以并不催促。 无忧抬起头向着闪着悠悠灯光的窗纸上瞧了一眼,没头没尾道,“我们还是去瞧瞧吧。有些时不见三姐姐了。” 蝶儿却听得心里透亮。那些事总是要问的。但马上又愁了起来,怕姑娘会问到不好的消息。之前听在家里留着听风声的芝儿提了一嘴,说光禄大夫家提出来了好像要改聘府上的另一位姑娘。 这样的话,蝶儿一直压着没有对七姑娘说。 可眼下。 看蝶儿有些踌躇,无忧自己取过披风来,再打量一下蝶儿觉得她有什么心事,一边自己打着披风的带子,一边问,“三姐姐身上不好么?”三姑娘从来如此,一到换季的时候总有几天不舒服。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还没等蝶儿当真说出什么来,又觉得内疚,因为贤儿,忽略了三姐,毕竟身子弱,又经了先前的事。 等打好了披风的结,扭过头来看蝶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索性扶着桌案坐了下来,看向蝶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你满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见姑娘这样正经问起来,蝶儿知道再也瞒不过去,就将从芝儿那儿听到的那些话,学了一遍。 无忧扭过头来,目光加深道,“你说那位光禄大夫家是欲另聘化解此事么。” 蝶儿一脸无奈地答,“好像就是这么个话。他们家也想跟咱们候府结亲,是以根本不会在乎是哪位姑娘,如此倒是苦了三姑娘。” 无忧想了想,再问,“这样的事三姐姐那边可是知晓了?” 蝶儿有些小嘟囔,“依奴婢想,即便是候爷嘱着说不让三姑娘知道,大太太也会想出各种办法来让三姑娘知道。”然后抬头看看自家姑娘脸上担忧的颜色。心疼道,“姑娘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虽说是在大公主府上招得他们红眼,可是那里各种缠头的事儿也多,姑娘也是不得清闲的。” 无忧发觉这几日自己太专注王府的事,太忽略三姐姐了,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三姐姐不知道要怎样心生煎熬。 到了此时,蝶儿才开始想自己的脑子真的是笨,开始还一直想着自家姑娘该去见三姑娘,现在才算想明白,自家姑娘如此在意三姑娘又帮不上忙,心上受的苦绝不比三姑娘少,这样的事,自己原该多瞒瞒的。 是以,瞧了一下外面的天慢慢劝着,“这样的事还未做实,姑娘现下去又要如何说,今日已经晚了,不如姑娘先躺下,隔几天再去瞧,毕竟明日王府的蹴鞠宴还赶着姑娘制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援手 蝶儿瞧了一下外面的天放轻了声音慢慢劝着,“这样的事还未做实,姑娘现下去,又要如何说。反正,今日已经晚了,不如姑娘先躺下,隔几天再去瞧,毕竟明日王府的蹴鞠宴还赶着姑娘制备。” 无忧挑起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门楣,“三姐姐本已承体弱病重,又错失了良缘,现下这样的峰回路转几近是要将她逼向绝路。 这种时候她不能伸出援手。哪怕这样的援手,就只是有心无力。 也终要一试。” 蝶儿见自家姑娘主意已定。便不再作声。满腹心事地替自家姑娘整理好衣服上的纹理,又多添了一条狐领,才扶着无忧出去。 白日里就不暖和,此时,日阳落了西山,风吹到脸上来寒浸浸的透着冰雪气。蝶儿已经不能分神像往常一样,埋怨这样的天气,只是忧着姑娘此去,又会多添的愁。而且最怕的是,到头来,那愁还根本就是无可解的,白忧了心去。 无忧心上则像是着着一团火,根本感觉不出周遭那般逼人的冷来。 这样事到底如何是好,说实在的,她心里一点点的打算都没有。这样无助的感觉,就如同有一只百足之虫,那样嗫咬在心头。那样的痛就直直钻进四肢百骸里去,却无可逃脱。 候府里的事,就算只是鸡毛蒜皮那么大点的事,也轮不到她一个庶女来置喙,况且,眼下还不知其中牵涉的到底是哪一位姐姐。所以她是使不上力的。可也因为心里清楚这个才会越发地伤心,难过。 走到廊桥尽头,就快要到三姐姐院子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熟悉身影,那身影虽然没有向她这边瞧过来,无忧心上就像是瞬间了然一般清清楚楚猜到,那是在等她的合周。 蝶儿与无忧对视了一眼,脚下不停步,已然到了合周身后。出于要验证那样奇怪想法的好奇,她端端正正向他行礼。或者,如无必要,就越过。 他转过身,像翻出一片新的天地来,目光里有涌动的光,“那位光禄大夫家的公子很喜欢三姑娘。” 无忧惊异地抬起头来看他。心上想,这么聪明的人也会有看错的时候。那怎么可能。 合周好像并不需要她的回答,自己继续,“但是,那位公子的父亲可是官场上老狐狸,他很是看好的是你们候爷这一房。所以,并不因为候爷小公子的事而难为候爷,反而很有巴结意味地说要将三姑娘调换成五姑娘作为儿媳求娶。或许跟女差想法不同,那位光禄大夫是这样表达求取富贵心意的。” 确实不同,但也太不同了。 无忧闻听要将三姑娘换成五姑娘的说法脑子嗡了一声。 现下事情全然不同了。如果调换成府中任一一位姑娘,伤心的只是三姐姐一个人,喜欢的人这样的去而不离,老是在眼前转来转去,几欲焚心。 可现在光禄大夫家想要求娶五姑娘,大太太定然是不肯的。 那原因,任是谁都会瞧得清楚,光禄大夫的官听着好听,在候爷夫人眼里也不过是外放的谪官。 想当年,大姐姐那样嫁出去,只因看中了那位女婿的姐姐嫁入宫中第二年生了皇子,哪里知道,那皇子育不大,不过两年便夭折了。然后大姑娘便随着夫家远谪而去。 大太太为了此事,背地里抹了不少泪。老太太更是心肝心肝地惦念。当着大家的面没少提起,日后候府再嫁女,都是要在帝都的。 只这几点,便产生了冲突。 如果他们不肯应下这样的婚事。那光禄大夫家里一怒之下定然会将贤儿的事大揭开来。 到时候,皇上恐怕也难给面子。毕竟皇上那时一点点的私情比不得帝王金口玉言的名声信重。定然会铁面起来,重新来拿了贤儿去问罪,如此才是正中大太太下怀。试问大太太怎会视这样的良机坐视不理。 而三姐姐有怪病的事情也会闹得满城风雨。 廊桥点点的风灯暖光之下,无忧脸色变了又变。 一时,连合周就在自己面前定定盯着自己的事情都给忘了。只是半垂头,转动心思。忧虑,恐惧,其间种种一股脑涌上来,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蝶儿也被无忧的样子吓得不轻,上一次,姑娘这样,还是在焕离骗姑娘,贤儿小公子在她哥哥手下为奴的时候。 蝶儿也白脸,忙扶上姑娘的手,轻唤着,“姑娘!”那手一触到无忧的手,只觉得冷得很,心上更觉得不妙,此时无人可倚,蝶儿有些求救地瞧向合周。 合周向她点了点头。 他虽然没有说话,蝶儿却闹懂了他的意思,他应该是要单独跟姑娘说些什么。 蝶儿之前是见过,合周表公子是如何紧张自家姑娘的,也一直在心里认定,合周公子会在危机时分会向自家姑娘伸以援手的。是以向合周点了个头,又忧心忡忡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才跑出去放风了。 合周瞧了一眼跑出去的蝶儿,向着心神大乱已经能瞧得出来的无忧走过去,“我原本只是想吓吓你,没想到,你会这么当真。事情虽是如此,但也绝不是没有回还的余地。” 无忧还在发愣当中忽然听到回还二字,一伸手便拽住合周的袖子,“说得是,一定是要回还的,事情不能是这个样子的,贤儿他还小,他不能再有闪失,可事情偏偏还是如此,这样的机缘巧合,这样的逼人上绝路。” 她虽是柔弱女子,又经历了那样的惨烈的事,可是从不肯让自己在人前露出一点点哀伤沮丧来。 可再怎么坚强,也会有致命的弱点,而那又恰恰能支撑她不倒下的关键。 现在这个关键在动摇。 合周扶上她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我可是大公主的门客,你该信我的。这样的事,我不会放着不管的。也必然能想得出应对之策。” 无忧听了一会儿,像是才反应出他的意思来。 前几番,她是已经见识过他的手段的,那样难的事情他真的都做到了,这样的话,她是真的相信。只因如果不能相信的话,就真的再没有办法了。 她眼眶一红就那样任泪水扑簌而落,一滴接着一滴,就像是一条突然汹涌泛滥的小河,冲开了第一道堤坝,然后再无阻碍。连说出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无忧会感戴公子大恩的。”(。) 第一百六十章 立起风云 前几番,无忧已经见识过合周算得上是让平地立起风云那样的手段,他这样肯定说的话,她是真的相信的。 可一旦想到上一次三姐姐与那位公子见面时,自己见到贤儿惊恐的样子,像这样的安慰话,又瞬间无用。贤儿还是一个孩子。 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无忧根本不敢想不下去。 她眼眶一红就那样任泪水扑簌而落,一滴接着一滴,就像是一条突然汹涌泛滥的小河,冲开了第一道堤坝,然后再无阻碍。连说出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无忧会感戴公子大恩的。” 合周看向这样脆弱的小小身影,伸出手想擦去她泪花的手顿了一下,终是伸得更长一点,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说着,“我不要你背负那些,你还可以像之前一样地对我,只要你今后也是像今天一样地相信我。相信我能为你做任何事,只要是你需要的。即使是不正确,但是只要为你,我也会做。” 泪水更多地滑下秀丽的脸颊。她也应着他,“我是知道的,我唯一可以求的人原是公子。”她说出这样话,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声,可却怕他不会相信,说得那样真诚。 她怕这样可以依靠的人,转眼就生了她的气,却又不知道在眼下这个时刻,如何才能够即时地讨好到他。 合周没有看错,现在无忧甚至是在怕他。那样地恐惧,他想要她相信,他一再这样告诉她,可是每一次的方法,都会变得这样的古怪。 他心上泛起这样的无力时,目光变得有些哀伤。 无忧抬起头,认真地观察着他眼中的光泽,看到那样的哀伤时,马上就变得小心翼翼,然后更加地小心翼翼,甚至不敢脱离他的怀抱,任他那样紧抱着。 到了后来时间太过长久了,无忧才将将只了泪,又轻又缓还边打量着他眼神似地,从他怀里拉出一点点的身位来。然后,又像是怕他会不快,再次那么眼巴巴地打量他的眼风。 他不愿意见到她这样,向她笑了一下,“我太聪明了,这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我只求你相信我。不会误会我。” 无忧仍然惴惴不安道,“可公子要如何说服光禄大夫家的人。他们都是精明人,这样威胁爹爹,对他们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而且一切终究是家事,便是大公主都不好插手。”冷静下来的无忧忧很容易想到,这件事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光禄大夫家的人已经握得了那么好的把柄,怎么可能会轻易就范。 合周不是没有想到这样。他心中也还没有能算是成熟的办法,可他就是见不得这个女子在自己眼前,那样的六神无主的样子。 他想世上所谓的“心魔”二字即是如此。一旦深陷其中,明知不可为的前路,也会拼却所有的前往。 他能紧张她到这样的地步,连自己都看出了自己的深陷。 他对着她笑,不让她看出自己也在不确定,“我是怎么走到大公主面前的,那个看着,比这个还要不可能些吧。放心吧,我会想出上好的办法。况且已经有一个发现,说出来让你安心,就是那位光禄大夫的公子确然是喜欢三姑娘的。” 这个听起来真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无忧只当那是合周随口说出的安慰,如同恭敬似地问,“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好似一边在记忆里拾寻那样点滴,一边回答,“他看向三姑娘的眼神太像我了。” 无忧有一点点失望,“这个只是推测么。” 合周肯定地看着她,“当然还会有更加确切的证据,好在,事情不会马上进入白热化,因为只要有这位公子的喜欢,一切就可以拖延上一些时候。现在就开始失望,让自己脱力,就真的太早了。” 现在的无忧,是真的完全没了主意,她抬起头,有些瑟瑟地看向合周,“我现该去看三姐姐么。”她脑子乱得很,什么样的想法都有。又什么都决断不了。就好比是一本战策,自己写尽了人间兵法,却并不能真的气意丰发上一次战场,呼应千军。 合周温暖一笑,“现在像这样去见,到底说什么好呢。又要彼此抱头痛哭。那样对身子也不好。还是先想出了办法再去瞧吧。那时,无忧可以带着办法去看三姑娘。总好过现在,只是一筹莫展的样了。” 他扶她慢慢向她院子里走。然后在院子门口分别。 她心里纠结了好久,伸出去拉他的手,是要跟他握别的意思。 做出这样煎熬的事。并没有想像中的难。 比起贤儿所受的苦,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她轻声对他说,“无忧这样将自己托付给公子,公子不会嫌弃吧。” 他反握住她,“我之前太着急了,现在,对无忧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无忧能真的相信我。” 她感觉到他握住的手的力量,知道自己的态度太过反转,有些不对地方自己不说出来,他也能感觉得出来,于是睁大眼睛看向他,“如果我这样只是因为想要祈求公子呢。起码现在公子看到的状况是这样的。” 他向她笑,“不要想那么多。我是肯定的,只想要得到你的相信。无忧也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吧。” 他将紧紧揽在怀里,又伸也一只手轻轻拍她的背。 她已然屏息静气,每拍的一下,都在心头响起好大的回响。这世上真的没有一件易事。骗人可能是最最难熬的事。 之后,他放开她,对着她笑,“好冷。快回去吧。” 她极慢极慢地转身,这样就像是依依不舍了吧。 他坚持要她先进去。她只是挥挥手让蝶儿先时去,然后又向他做出挥手的姿势,要目送他回去。 他摇头。她僵持不过才转身。 在门口处望着他,一望再望,才轻轻合住门。 夜越发深了,也越发地寒。门檐上白日里微微化开的雪水又冻成了冰锥,那么长长地就挂在眼前,可无忧就那紧紧帖上去,一点也不觉得冷。 直到时间长了,蝶儿担放心不下地找出来,才发现,自家姑娘是靠在门上,那样吹着冷风。唬得赶紧奔到无忧身边,惊声唤着,“姑娘,姑娘怎么在这里,这是多久了,身子这么冷。赶快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局否局 直到时间长了,蝶儿担放心不下地找出来,才发现,自家姑娘那样紧紧靠在门上,一直吹着冷风呆愣着。唬得赶紧奔到无忧身边,惊声唤着,“姑娘,姑娘怎么在这里,这是多久了,身子这么冷。赶快回去吧。” 无忧抬了抬手,才发现手已经给冻得不那么灵活了,勉强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出来。 蝶儿恍然了什么,不再出声,只是尽了全力将无忧扶进了屋子。 芝儿在屋檐下瞧到,也过来帮忙。两人将无忧扶到了榻上坐好。蝶儿又让芝儿不要惊动别人去烧些水来。芝儿现在极是忠心,没有二话,忙去准备热水。 无忧不说不动,只是一味地沉恨细思。 他没有拒绝,他曾经向她说过狠话,他从前一定是被她激怒过,可当她转过身来有求于他的时候,非旦没有拒绝反而乐于帮衬,这样的顺遂,让人觉得可怕。 无忧想到可怕二字,指尖上就生起明晃晃的寒意来。 就像那些大太太送过来的家具们,都那样的好,可是灭了烛,这样坐在月色下看,就会看到它们都有着锋利的侧影,一瞬就要吻上人的颈。 坐在灯下,白日里的一桩桩事跃上心头。 她是知道自己变了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说出不会心动的话来,还是那样真挚。 他不会信吧。那样聪明的人。 一切会不会是故弄玄虚。 大太太只要制造出这样的说法,然后心急的自己飞蛾扑火。这样才解释得过去。 无忧顿时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样又觉得自己原该那样向合周示好的。 到底是不是利用,都要揭开来看看才是。 要不然,这样一头扎进去就太像被迷惑了。 娘亲与贤儿都禁不起她的失误。 差一点就真的掉进了这样的圈套里了。 真是吓人。 合周能用的办法,必定不会那么简单,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真的会帮她解决一些问题,来获得她的信任。 蝶儿似乎是看出了自家姑的表情有异,有些忐忑地问,“姑娘还是不肯信合周公子么,他像这样救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无忧挑起目眸光看向静燃的烛台,轻声呢喃同,“是啊,真的是救了太多次,都要让人想要问一问,到底是为什么了。” 蝶儿纠结了一会,边给无忧递过茶去边说,“可奴婢觉得合周公子是好人。” 无忧将茶放在唇边,温暖的热直冲去嗓子里去,她亦淡淡的,“可我已经不再是个好人了。他为什么还要来帮我。那么他也就不是个好人了,事情应该可以这么想吧。” 蝶儿一时哑口无言,自家姑娘对合周公子的态度改换,原是虚与委蛇么,本还想着,姑娘能那样对合周公子是好事,却是假的。 忧愁不胜的目光将室中的一切笼上淡淡的阴影。屋子里的家具自从姑娘当了女差,大太太大便吩咐人全都换了一遍。姑娘最喜欢的小方几就那样被下人们给扔了,可姑娘眼看着也没有说什么。蝶儿已经心痛得想不下去。 呆呆坐着的无忧,却忽然吩咐着蝶儿,去列一列明就蹴鞠宴的名目。 蝶儿有一些吃惊。 无忧知道她的意思,淡定道,“如果真的是个骗局就好了,那这些事,就一定会解决。合周用的手段,怎么可能只有一步呢,他会好好诱我这个敌深入的。我倒是怕这一切不是个圈套,若然真是那样的话,就真的是说不好胜算会有几分了。” 蝶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 芝儿送了热茶,热粥与热水进来。无忧只是小用了一些,就罢了手。列好了明日里需求注意的事。如果不是发生今天这些事,她是不需要这些的。 但她不允许自己那样大意。 她不相信受过今天的刺激之后,明日里她还能浅白如常。 主仆三个又忙个小半个深夜,才终是打理好了一切。无忧不让蝶儿与芝狗回去,三个人倚在无忧床上眯了一会儿。 似乎很快天就亮。 反倒更精神地起来,让蝶儿仔细梳了个头,早早到大太太那里请安。这是无忧如饮食般不可废弃的习惯。 慢慢走上通往大太太花厅的台阶。忽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努力稳了稳,才如常地走上去。 那些眉目,终究是要在这里看出的。 姐妹们一起等了些时,有婢子出来说,“大太太今日有些牙疼,让姑娘们散了吧。” 大太太向来都是早起,也乐于众姐妹向她请安的。难道真的是只顾着五姑娘的事?无忧不禁满腹疑问。这样的目光落在对面细致品茶的五姑娘身上,细细寻味。 五姑娘一身簇新的莲纹珍珠裙,天光透入厅中日光返回的清亮雪泽中,莹出好看的光色来,连肌肤都衬得白中带光,但到底有些疲态,好似昨儿个夜间并未安睡。 光禄大夫家做出这样决定,知道的人并不多。是以,府中还是一直安静得很。 无忧这样每看上一分,都暗合于心中那件放不下的疑问。不禁再度自问,一切终究是太过正好了。 她徒劳的猜测。又怪自己太是心急。 “七妹妹的样子看起来很累。”五姑娘脆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字字灼人的心肠,看向她的那张牙白色脸庞,轻笼笑靥。 看不出,这样完全看不出她的意思,“五姐姐总是心疼我。”这样每吐出一个字,都要害怕后面紧跟出那些忧怖的猜测来。还好,这句话她回得完整。 五姑娘从座位上起身,走向无忧,来到切近,俯在她耳边,“妹妹该偷懒时就偷些懒,妹妹这样年岁上懂事得有几个,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很是不错了,大公主必然是满意的,妹妹也要量力而行,虑着自己的身子才是。” 无忧点头谢过,才向诸位姐姐告辞去了。 马车上不能商量什么,与蝶儿一路无话,早早到了大公主府上,又将一切细核发了一遍,看看没有什么纰漏,邀各国郡主的仆从入场,其中隐有两个名女子,旖贞与倾染染。倾染染是早前的安排,旖贞这个就是鸣棋提过一嘴的,无忧也算得上心中有数。 无忧等在府门外,恭候各郡国的郡主的大驾光临。各国郡主只见过绣像。真人也是个个精致。无忧是看着下人们有序让进各国郡主,才回到内堂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思之如狂 无忧等在府门外,恭候各郡国的郡主的大驾光临。这些前来的各国郡主,除了倾染染之外,无忧都只是见过绣像而已。 今日一睹芳容,真是个个精致。看着下人们有序导各国郡主入府,无忧才回转向内堂。 王府因着布景,这样前去会绕很多路。 思量着抄个近路,于是向另一边去,脚下加快,穿过第一道月洞房。 就看到鸣棋站在那里赏一株枯树。 那株树害了病,之前听弥姑姑说要移走的,不知是因近日府上事繁,弥姑姑给忘了还是什么,反正,现在那树还立在原处。 鸣棋仰着头,就那样动也不动地看着枯枝。 无忧知道他在等她。 而且还猜得这样好,知道她会走近路。 打量多时,挤出一个微笑上前,道,“世子金安。” 他转回身看她,一脸好奇,“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无忧愣了一下,想,他知道了天山青的事了?可下一瞬,已经发觉自己大意了,鸣棋问的并不是这个,他又要因为倾染染的事情堵气。 然而,他还不知道,她还要按照大公主的意思,更多地算计他一下。倾染染很漂亮也有手段,她不敢保证鸣棋见过她之后不会动心,可起码他容不得她的忤逆。他发怒后她要付出的代价,想想也觉得全身发寒。 最近这些闹心的事似乎都赶到了一起,但她无处抱怨,还只能心平气和地说,“要是奴婢一一向世子认起错来,恐怕会耽搁大公主的宴会。” 他直接瞪起了眼,“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想要讨好我的时候,就讨好,不需要虚与委蛇的时候,就这样婉转用母亲来压我。今天是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了。看来我要想想了我今天要如何见那位郡主了。” 无忧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主意,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鸣棋看向无忧望过来的目光,她很少这样直视他,从来都是各种躲避,现下是因为要研究他的心思而这样直接望了过来,她的眼睛很大,却又不是单只是大那么泛泛的美,只面的光泽很好看,就像是天气近五月时的月色,柔亮而不刺目,那样看去,还能看到水泽潋滟当中的芳草鲜美。 看他半天没有说话,她意识到了什么,忙避开他的目光。 他咳了一声掩饰刚刚的出神,“我可不是轻易能让人摆布的人。但是,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好处,我偶尔也会让人摆布看看。” 她不解地看向他,时间有点长,宴客厅有不少事还等着她,她摆出做低伏小的样子,要试试看能不能走脱。 大气都不敢喘地站在他面前,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刚刚要问鸣棋的意思。 他已经抱起臂来,“看你这意思,是什么都不想付出了啊。都做了大公主的女差,还这样小气,所以一会儿,我就会从那里出去,然后慢慢去取马出府,你就在这里大声喊人来追我,再然后,估计宴会草草结束,你也会被骂吧,做事不利的惩罚什么的种类太多。我能提供给你的建议是零。” 无忧听得一惊,一时冲动道,“世子不可。大公主很期待今天的蹴鞠。高国对蹴鞠很是在行,世子与之对敌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他冷笑着将她打量,“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然后还不忘挑起我的兴致。我不喜欢找到对手又怎么样。我蔑视这天下人又怎么样?”他摆明了要闹别扭。 无忧见他忽然向自己靠近,原本要说的话,又“咕嘟”一声咽了回去。“除了祈求世子心情好,奴婢别无他法。” 他看了一会他自己的手指,“这个虽然不动听,倒是真心话,作为奖励,我会去宴会上瞧瞧。” 无忧心上放下大石。只要他去了,说不定会动心,倾染染不是一般的女子。 他回头看她又是出神的样子,气得伸出手指来在她额前弹了一下,“你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吧,就是告诉你,如果你对我说真心话,无论是否动听,我都会成全你一件事。” 无忧垂眸,“奴婢知晓了。” 他可不买账,“那为什么还总是骗我。” 无忧想到地壶天山青,忽然觉得无话可说。 鸣棋以为她又怕了,干脆扬了扬手,“算了,算了,也怪我,非要在你这一切不外是谜的人身上找到答案。你去吧。好好卖一下你的世子,像我这样杰出的世子可不多啊。” 无忧得了大赦一样,赶紧行礼走开。 鸣棋在她身后大叹,“唉,怎么能,总想着给我骗回来一个女子,而不把自己骗给我呢。大公主的女差不贴心。” 无忧只能装作没有听懂一样,低头走得更快。一边走一边划算着,这是鸣棋第一次见倾染染。要让他多瞧到倾染染的好才是。心上起了一点点小小的酸涩感,但很快,又被更多的烦恼压下去。 其实,到底如何让鸣棋对倾染染见之不忘,无忧根本没有准确的概念。只是想着,总归,倾染染会蹴鞠这件事,会讨得鸣棋的喜欢是确定的。但只达到这种对美人“见之不忘”的火候,显然还不够,应该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才是最稳妥的。 无忧看了一下还空着的座位,鸣棋的座位被安排在倾染染的对面,今日风虽凉了些,阳光却是上佳的。倾染染的美貌,定会一览无余地进入鸣棋的视野。 蹴鞠之前是宴饮,如果真的是为了蹴鞠而蹴鞠,是一定不会先这样的,为了姻缘而蹴鞠,就另当别论。 在了解合周的圈套之前,先做好这桩事吧。 宴饮之前,无忧试坐过鸣棋那个位置,光线与角度都是最好的,中间还隔着花,如果说话的话,袅袅嗓音会伴着花香传过来,吹气如兰。 在开宴前的半刻,倾染染派人送过来话,她会在宴上献琴艺。 无忧问过了大公主,得到首肯。 这个突如其来倒没有什么,无忧只有些惋惜要是早知道,她会献琴艺,就叫人在中间放些水了,那样藉着水音听琴,效果更好。而现下,知道倾染染的想法,却因着时间太过仓促,也只得做罢了。 由婢子导着的各国郡主渐入布置喜庆的宴会厅内。 无忧向已然落座的倾染染微不可察地致意。 倾染染眼中带笑,亦轻点头回应。(。) 第一百六十三章 云著现 早知道,倾染染会献琴艺,就叫人在中间放些水了。 那样藉着水音听琴,效果更好。而现下,因着时间太过仓促,只得做罢。 婢子导着的各国郡主,渐入布置喜庆的宴会厅内。 尊座之侧立着的无忧,微不可察地向已然在阶下落座的倾染染点头致意。 倾染染眸中带笑,亦点头回应。 看看宾客到得差不多了,才转身入内室去禀告大公主。 大公主梳得了妆,正在椅子上看书。看到无忧进来,立马就放下书卷来,跟她抱怨,“就说这个身份除了困住人这个事,就真没别的了,我倒羡着无忧,能在那当中走来走去,不图见个谁,只想着借了人多的喜气,在其中乱走,像个小孩子一样才叫得趣。算了,也不要再讲什么身份,我们现在去看看就是。” 无忧轻声禀着,“宾客尚未全至,殿下还可自在看书的。” 大公主摇头,“你道,这般的宴饮何时得趣,就是半开不开时,各色人面,各色人心,全看得出呢。又都是妙龄人物,我贪看他们这样如花年岁一眼。让人轻易就想起我也像他们这般大的时候,是何等轻快。想不到时间这样贪走,是怎么来到现在的呢。就像是眨眼之间呢。” 一直在大公主身边近身服侍的弥姑姑听了就笑,“殿下总是一颗童心未泯,就只是怕他们与殿下同行,身份上登对不起,折杀了他们。” 大公主笑着出指向弥姑姑一点,“你又不是不知这些小姑娘们,在这样的年纪里,个个都是人小心思大。你觉得是折杀的事,她们倒不大觉感觉得出来呢。” 弥姑姑会了大公主的意思,轻笑不再出声。 无忧偷看了一眼弥姑姑,见弥姑姑也拗不过大公主要先去宴客厅的意思,赶紧上前,扶着大公主走出。 郡主们与其他宾客皆跪列两厢,等大公主到了尊座坐好抬了抬手,众人才起身。 无忧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倾染染对面的座位。 然后,惊喜地看到鸣棋正自在地自斟自饮。 现下的样子,似乎是头都不曾抬过。 无忧暗暗在心上猜测,他倒是有没有看过倾染染呢,那样清丽绝伦的女子。 如果能让他们一见钟情,接下来的事情就会顺遂万分。 然后,无忧就开始眼光不离他们的中间。那样小心地察看着这一双彼此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自己也被自己对此的热心,闹得有几分古怪。 回味来去,找到一丝因由,自己是在考验鸣棋与倾国倾城能到的距离。那是,在最纯正诱惑中能走近距离。 十几个郡国的公主打扮得花枝招展会聚一尝,这下就算是不想吹气如兰都不成。姑娘们的目光都是聚鸣棋,而鸣棋的目光聚向手中的青釉盏。 这人是在吊这些姑娘们的味口呢。美色当前有几人能避过。何况还是这样盛况空前的美女大集合。 心里又起了一丝嘲讽。是猴子就会上树,他哪里又要人帮他操心了。 索性别开目光,只看向相反的方向。 可却不能抑制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长起的好奇心,于是她不能真的看向他,反而变成了一会儿就要打量他们一双一次。 估计已经是上百次偷偷打量鸣棋神色了,还只是看到一重淡然,淡然到了如木雕泥塑一般也是不多见。平日里倒总是见他嘻皮戏脸。 从他们一双身上移开快要粘到他们身上的目光时,瞧到了刚刚进来的善修与焕成。 这样再一次见到善修与焕成时,倒不知要如何定义自己与他们的关系了。 唯一的可以目见一点是,他们看起来还不错,两人伤势似乎已经好了大半。真是神奇的恢复能力。 善修一贯的目中无人,也就罢了,焕成却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对自己颌首一笑。 这该看成是莫大的进步。 无忧也颌首还礼。看来,自己那一日的选择似乎没有错。任善修如何的高傲冷清,也不会记性那么差。不求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只要他不挡路就已经是万幸。这是隐形的收获。 云著来得有些晚,是以,无忧碰到他的时候,是在廊上,与他互相行礼,心里觉得有趣,抬头见他也是眼中含笑。忍不住问,“笑什么?” 他答,“这次我们相见得平淡。”无忧明白,云著指的是上次在国舅府中他们互见了对方的尴尬那件事。确实每一次都是心之隆重。 想想那时还真的是凑巧之极,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最无奈的事情。也是因为那些尴尬的事,让他们对对方的态度也变得奇怪,就像是多年的旧友。 无忧想自己从来没有一个朋友。 读书时,看上面写义气之事,只觉得是神乎其神。现下,朦朦胧胧的,倒觉得,可以将他定义成个朋友。然后,又在心里笑自己,想得不是一般的多。 无忧却摇头,向着云著一本正经,“但会相互知道得更多。” 云著也了然她说的是蹴鞠的事。同然一笑。 无忧与他说笑了一番,忽然想起,自己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原因,是要去书室给大公主取香盒的。大公主对香很是上心,马虎不得,所以就回过身来给他指,“公子会找得路吧。仙歌流传处便是了。”云著向那个方向上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转回头来,看无忧,“你要去做什么。” 无忧一笑,声音舒朗起来,“我常做的事,跑腿。”然后,福了个身,“那公子我们就回见了。” 他笑了一下,却并没有折身前去宴客厅,反而跟了上来,“有金子可能会从那儿掉下来。我得去看看。要不然,不大放心。” 无忧一时没懂他的意思,想了想,才笑了起来,“您请。”看他的仆丛有些不懂地跟在后面,无忧与云著相视一笑。 走出些步,云著有些好奇地问,“取东西这种小事,怎么也不打发那些小的们去。听说,女差今日可要发挥大作用。怎么能不在宴客厅上。” 无忧吸了一口气,然后笑,“大公主的事,一向都是我亲手办的,别张那么大嘴,都是小事。是真的跑腿。” 云著笑着摇头,“果然是大公主位份尊贵。” 无忧觉得这里面有一些不清楚的意思,但是此时没有时间细想,只是淡淡地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虚与 无忧吸了一口气,然后,带点故意使然的骄傲向着初来乍到的云著公子笑,“大公主的事,一向都是我亲手办的。”说完,扭头观察一下云著脸上的颜色,一脸郑重,“别张那么大嘴,都是小事。是真的跑腿。你可不要将我想得多厉害。” 云著怔了一下,很快适应过来地笑着摇头,“我刚刚没有在想你,我只是在思考,果然是大公主,位份尊贵。不过是此等小事,却要人如此上心。”无忧想,他这么个反应,估计从前没有人跟他这么没大没小过,而且还是像她这样,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反应了一会儿,好像是回味出了,他刚刚说的这句话里面有一些不清楚的意思,但是此时没有时间细想,只是淡淡地笑。 本来,一切都很烦,就像这一世所有的烦恼又来她身边打转一样,除了遇到这位不只丰神俊朗那么简单的云著公子,算是今天一点儿可乐的事。 云著是与他们都不同的人,与自己也大大不同,即使身世有一点点的类似也是。 他像是拂过花朵又不羁恋于花朵的风,轻逸而稳妥。连招摇的手式都没有过。 唇边不禁再次泛起笑意,世间竟有这样的人。光只看着就让人觉得悦目。 走到书室下面,他就不肯走了,一副只是看着奇石的心思,那么玉树临风地立在那里。 无忧想,他应该是顾虑着王府的书室所在,不便传于外人这样的事。要么就是他不大喜欢大公主,这样的可能也让无忧看出来几分。 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什么不对,况且,这样才像是与众不同的云著公子! 无忧做出了然他意思的表情来,笑着向他打趣,“我说公子怎么肯一边翩然如玉树,一边跟人打起机锋。原来是别有钟爱。” 他一笑,不置可否。 只是在无忧从大公主书室下来,走到他面前向他摇摇粉盒,才又问向无忧,“你是今天这场比赛的全全负责人是吧,那么,今天是需要输,还是需要赢呢,我可以送你个礼物。” 无忧沉吟一下之后,歪头看他,“我可以问问,平日里公子都是如何的吗。”然后,兴致勃勃地瞧着他。他的提议这么有彩头,她当然会喜欢,要不然,人生也太多伤心的事了。 原该是这样的啊。 他煞有介事地琢磨一下下,“我不大喜欢拿别人的无能来羞辱自己。”虽然是傲气的说法,竟然不会让人觉得面目可憎。无忧只瞧出了他的胸有成竹。心中大大对他赞赏有佳。 无忧有些惊喜这样的他,却做出嗔意来,道,“这么说,总是赢么,既然这样,就天性使然好了,又为什么来问我?” 他也不矫饰自己的轻然傲气,“看你这么悉心营造的意思。大概会有需要。” 无忧慢慢凑近他耳朵。“给你说一个笑话,我是一个正直的人。”语毕,已经折身前行。 他愣在原地一会,然后已经开始哈哈大笑,冲着走出了几步的无忧道,“看来,我是没有看错人。” 无忧微微抿唇,“那我们就步入世间。如果能胜的话,就胜来看看。” “也不是没有实力。”他从那石头上直起身来,无忧站定,伸出手做出请姿,让他走在前面,二人一路行回宴厅。 遇到云著让她小有兴奋,可却兴奋得不多,就像是飘起柳絮,以为能飞,却终是坠在地上,碾落成尘。 等云著进到宴客厅去了。无忧以担忧地想起迭香酥风,它是这场盛宴的主角。从前以为知道,尤其是提早知道会是件幸事,现在来看,真的不一定。世事当如迷棋一般,难说于一定。 返身到另一个方向的小库,去取那日大公主早布的迭香酥风,顺便将大公主让加的香炉也一并嘱人在宴后给抬过去。 步伐轻浅行在雕花砖石曲径上,清泠的丝竹声从厅室那边飘来,是一种极淡的音色,若有若无。 就像此时,天上的行云,那么浅浅的一絮,也像是无风天气里,东湖上的水面,只那一痕的纹理。 她快步向前走,惦记着如何快快拿到。心上却是百转千回地在想着合周,想着三姐姐。然后再到贤儿,悲不自胜。 然后,下一眼,就看到合周那样出现在她面前。 此时,天光还未大大打开,他又是逆光而立,有一半的脸色隐进阴暗里。但瞧得出来,是在微笑向她的。 她心里别扭了一下,还是快步走上前。然后,向左右看了那么一下,这个动作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意在提醒,这里是大公主府,然后目光向他眼睛里那么一望,福下身向他行礼。 他也如常还礼。 无忧直起身子,望向他,有些歉然地说,“公子宴中随意,奴婢还要去为大公主去取些东西来。对公子多有照顾不关,还望公子海涵。”说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眼里全是抱歉,在这里,她不能待他别有不同。她在用这样的眼神,向他解释。 他完全了解地点头,“我知道。昨天的那件事也不必挂怀。”眼里犹带几分安慰。 今日的大公主府有些混乱,亦如无忧的心,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柔如水,那么陌生,至今为止,她好像还没有对谁这样说话,不敢用出一分的力气,生怕惊吓到什么似乎,“今日风凉,公子原该多穿些的。”今后的每时每刻,她都会逼迫自己说出这样动听的话来。连这样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已蕴进温柔羞涩。连指甲已经陷入掌心都没有觉出痛来。 在此之前有些生疏,然后,将他想成是贤儿。觉得像这样仰起脸来看到他的眼睛时,容易说出一些了。 可能真的是说出了这样的话的力量。 他痴痴地看着她。即使知道这样话真正的讨好意味,也不愿意自己真的去弄分明。 人越聚越多,他们彼此就这样别过。 最后那一眼,她仍然那些有些小恐惧地看着他。 生怕刚刚有哪一瞬是得罪他的。 他向她笑,示意让她放心。然后,心上又有一些痛,她现在是在怕他,所以,才这样对他唯唯诺诺,甚至向他笑得好看,也是因为那个怕而使然。一时不由得心上发痛,手指都蜷起。 这世上,从来都有事与愿违那个说法,原来是像这样的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夺 合周冲着无忧笑了一下,示意让她放心。然后,心上又有一些痛,她现在是在怕他,所以,才这样对他唯唯诺诺,甚至向他笑得好看,也是因为那个怕而使然。一时不由得心上发痛,手指都蜷起。 这世上,从来都有事与愿违那个说法,原来真实经历一次,是像这样心痛的么。 无忧也察觉到了他心境的转换,惊看着他,问,“公子,无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他不答话,默了些时,温柔地摇了摇头,然后向她笑。要她安心。他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 两个人终于缓缓错开。他感觉到自己是从刚刚那个明亮的天地,明朗的女子面前,一路走近了绝望的黑暗里。这一次难道也不能达成么,让她真的相信他的愿望。他苦笑一下。 无忧低头头,走出了好远,才想起,自己走错了。 想想,出来的时间真的是不短了,前面说不定大公主会找。仔细辨了辨方向,急急跑到正确的方向上去,是一路小跑着向库房去的。 气喘吁吁地开了库房取出了那执壶,并嘱着守库的差役们记得过些时搬香炉过去。然后又快步折返回来。 此时,心上一团乱麻,连是不是在着急,也分辨不出了,只是一味快走。 在抬头看到前面的来人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无忧脚下是穿园小径,只得一人身量通过。他们现在这种,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乍吧。路真的很乍啊。现实还真的是感人至深啊! 握着执壶的手紧了紧。再迟疑了那么一下,低下身去向正看向她的善修世子请安。俯下身的瞬间叫着命苦。怎么又在这个时间点上遇到善修啊。尤其是只那么一眼就看出了他眼神中的疑虑。 那是针对什么的。 难道是怀中的执壶。真是的,遇到一个怀疑一个,先是鸣棋怀疑,这会儿上又是善修,谁说他们不是好兄弟的?连怀疑的爱好都不尽相同。 看见善修的手势起身。 善修半晌没有出声。却并不让开路。就他自己在那儿看着她手里的执壶出神。 无忧只能规规矩矩地候着。心里想着,他又要如何,怎么偏生是在今日。如此宾客良多,大公主又爱个面子,一切行事都是不容有失的。 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只能那垂首站着。 想到一半时,听到头顶的声音在说,“女差这样特特去取的酒,想来,会是大公主府上闻名天下的天山青吧。啊,这种淡淡飘散出来的香味闻着也像。” 什么香味啊,这执壶明明是密封着的。他这样明明是话里有话。 然后他又沉默了。 无忧又迟疑了一下,点头应是。虽然,善修一时之间没有说出什么来,无忧却已经感觉出来了他不同寻常的意思。他不会真的是瞧出了这酒的别有不同。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要想想,在他的位置来看,该当是出手阻拦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无忧心里稍作猜想,已经是失望透顶。 他会阻止鸣棋娶倾染染吧。 反正,那种厌烦鸣棋的感觉上来,管他到底是对是错,都要先阻止一下才是的。他们当世子的都是这副德性。吃苦的,不过是像她这样要听人吃喝的人。 善修轻笑一声,目光再次看向那酒壶,“既然是斐声太久的天山青,我到底想先托女差的福闻上一闻了。” 无忧一颗心,这才是惊到了实处,虽然没有问过,但是这种独特的药,会不会只要是嗅上了就会立即发作啊。 这一点,无忧完全不清楚啊。 也就是说,根本不能答应善修的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不然只会惹出更大的事端来。 她支吾了一声,干笑着,“这一壶,是大公主殿下急着要的,奴婢这就要送到宴客厅去。世子稍安勿躁,奴婢送过了这酒,就去向殿下请示,给世子取那些还没有动过原存的天山青来。殿下一向疼爱世子您。”说什么都要搪塞过去啊。连这等大公主宝贝之极的东西,也豁出命去应给他了。毕竟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说完,看看善修的反应,自己这样的说法,于事无补,就想从善修身边夺路而去。 善修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刚刚,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女差的反应,真的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得太多。比如,这柄执壶当中是藏了如何的东西,让人喝了下去,又要如何如之何的那种东西。让人真的好想猜一猜,这样的特酿弄来到底是要放倒哪一个的呢。要不然就是要放倒哪一双呢。我打小时候就知道,姨母这里的好东西多。现在还是一样的的多啊。” 说完,他冲着无忧一笑。 无忧心底还在泛急,下一瞬,已经劈手从她手上夺过执壶去。 他动作太快,无忧还来不及抓得更紧,他已经握得了执壶退开无忧三步远了。 这壶天山青,干系重大,无忧一时也顾不得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这件事,急急向这人手中去夺。 他将执壶高高举起。 那是她够不到的高度。试了几下,她只有知趣放弃。 无忧知道眼前只能另想它法,是以,看了一眼执壶又向善修道,“殿下吩咐说,这是几十年的珍酿,是以奴婢不得有失,还望世子赏还。况且宴客厅急需,救场如救火。凭世子与殿下的血缘之亲,世子必不是来捣乱的。” 他仰起头看着那执壶,“女差这样的请求太过潦草。我又一向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世子。这两厢偏偏碰到了一起。啊,要不然,我就是来捣乱的呢。” 无忧对上他定定的目光,心里大跳了一下,隐隐预感着事情可能并无回还之地。一着急,连冷汗也出了一整额。 善修又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执壶在手里颠了颠。转身就要去什么地方。 无忧本还算着时间点的,可现在亦顾不得了,发足去追。 他忽然停下,“敢问女差,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无忧抿了抿唇,只得一口咬定是天山青,“是天山青,世子是知道的。不是也嗅到里面的香气了么。” 他向无忧递过来。 无忧一喜去接,他不肯放手,“只是天山青那么简单的话,我在这里为你向姨母求个情,你喝了它。”他唇角慢慢散出笑意来,“明人不做暗事我会说是我让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狼狈 善修向无忧递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确实是要递给她的意思。 无忧一喜去接,他拿着执壶的手一顿,看向她,“只是天山青那么简单的话,我要向姨母求个情,你喝了它。”他唇角慢慢散出笑意来,“明人不做暗事。我会跟姨母说是我让的。” 一切尘埃终于落定,一切也都结束了。一直以为最不敢想的那个结果,就这样的出现了。 无忧心上扬起的轻颤,已经带到了指尖,“世子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终于还是被这样的发现。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想问。 却忽然觉得是卸下重担来,“世子既然知道这是殿下的吩咐,又何必干涉。这原不干世子的事。世子要关心的另有其人。” 他从执壶上移过目光向无忧,“正好是相反的。” 无忧想,自己真的是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他们的血雨腥风,吹到了她,纵然是无辜的又怎么样。 只是很不甘,不能真的改换一次命运试试。而眼前的现实是,她又要来一次内忧外患。 他忽然走向三步开外的东湖。 此时,已经是到了冻人不冻水的立春时节。湖面早就开化。无忧有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那柄执壶就已经从他手中脱出滑成长长的一道光线,直投进水面去。砸出大大的水花,终又落下。 一切再也无法改变。 善修拍拍手,从无忧身边走过。得偿所愿原来是那种步伐。 无忧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走出去三步的距离,忽然笑了起来。 善修有些奇怪地回头看无忧。 无忧似乎是笑得不可遏制,“世子为何如此呢,如此浪费上好的东西,该当是逼奴婢将它投到旖贞郡主面前的酒里的。那样,将要成全的就是世子您的愿望了。” 他停下脚步,“比起如此龌龊,我更喜欢让人心甘情愿。” 无忧声音萧瑟,“可郡主她不会答应的。” 他却兴奋,“哦,我以征服为乐。也让鸣棋那样吧。要不然就真的只能当个小孩了,让一个女差如此算计,真是让人看不过眼。他没有小时候聪明了。或许,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变糊涂了。” 心上涌起密密麻麻如针芒密布一样的痛来。他与鸣棋传说中的兄弟情,是发生在刚刚了么。而要付出代价的原还是她。 这样的事要如何向大公主交代,同样也无法向倾染染交代。 指端兴起寒意,将她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天地之间似乎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她又听到自己问问题的声音,但那真的不太像是她的声音,那样冰冰的直线,没有任一的起伏,“大世子是怎么发现的呢,难道是在这府中有大世子的眼线么。” 他笑,“啊,那个啊,如果他们不认为你是的话,那就没有了。” 一个人向回走的路上,觉得就是在心底刮起了狂风急雨,然后感觉脸上有湿湿的东西滑落。 抬起头来看,原来是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就在昨天还是下雪的。 这样的天气,真的是应衬她的心情。现下,不光是这颗心的里面,连外面也是这样了风雨如晦。 园子里的人都变得急步。雨声滴滴嗒嗒,就像是淋了雨的心被冲得破碎了一样,连路的树也一瞬就被浇透了。那样一棵棵可怜地立在园子四处。从前它们都是高耸入云的不可侵欺的,现在也像她一样狼狈万分。。 四周都像是被雨水一直压进黑暗里,抬不起头来。 身边有人在唤“姑娘”,然后头上多了一柄油纸伞,她也没有作何反应。 那人跟她走出一段路,才被她一下子推开,“天气很好。” 那婢子小声嘀咕着,“可是下雨了,女差都快淋湿了。” 她直直地向前走着,“我说了天气很好。”那婢子没有在跟上来,估计是以她疯了。 直到一股力量,重新将她拉进伞底,她抬起头看向那力量的来源,还不等她瞪大眼睛说出什么,那人已经伸出手劈头盖脸地数落起她的不是来,“什么,在天山青里面给我下了药么,你这是要酒鸩世子么?文无忧我真的是看错你。我还觉得你胆子再大、再是不择手段,也就只是变着花讨好我母亲。没想到,你现在都能做出这种事了。世上像我这样的世子本就不多,还是喜欢你的世子就更不多了,我劝你的眼睛也不要一味向上看了,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眼泪汪汪的,“是善修世子前去向世子告的状么,来的可真快啊。现下,世子不会有危险了。那米奴婢已经失了。鸡当然也没有偷成。” 头上又重新落起雨来,原来是他将雨伞掷进了风雨中。 她垂下目光去,“世子快回去吧,不要淋了雨,那样奴婢的罪过就更大了。奴婢的人生本就是这样身不由己。虽然很难开口说出这样的事实,但是世子的关心是不被奴婢需求的。” 他静立在雨中,任雨水恣意滑过脸颊,眼睛里却透出因为发怒而生长出来的红血丝,“所以才说,你是这样的可恨,明明是这样的你,可我就是不能轻易忘掉。越是不理解越是变得更喜欢,你让我能怎么办。要怪就只能怪,你这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淡淡地说,“为了救卑微的婢女,而这样的淋着雨,会让人笑话的。” 他冷笑,“一直以来,不是也想过要怎样利用我么,就像是要将我出卖给那个倾染染一样。我现在说,你来利用吧。怎么还要将我推开呢。” 她仍只平淡,“我想过,到底如何才算是真的靠近世子。后来又觉得,无论怎么样都不是真的在靠近。世子是觉得新鲜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羸弱又要装得很是坚强,这样无用,又执意要耍小聪明的女子吧。那样的新鲜感又会有多持久呢。” 他愈加愤怒,“害怕只是这样就会丢掉母亲对你的佑护么?” 她还是一样冰冷,就像是三魂已经走了一半,“我不是一直在承认么,失去大公主的喜欢就一无所有,我的命运早就交到了别人手里,如果我够聪明就会毁灭得慢一点,如果愚钝,不讨人喜欢,就会立地消失。事实从没有改变过,就算我想要忘记,可这尘世还有这尘世上的人都不会忘记。”(。)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破罐子破摔 无忧语声冰冷,“我,失去大公主的喜欢,就一无所有,如果我够聪明,还会毁灭得慢一点;如果愚钝,不讨人喜欢,就会立地消失。事实从没有改变过,就算我想要忘记,可这尘世,还有这尘世上的人都不会忘记。” 鸣棋张开臂膀,狠狠地将无忧拥进怀里。 无忧只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这样被他禁锢的一瞬间,像是要靠在他胸前借到一点力量。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是没有眉目,那些失去却一桩桩一件件那么的清晰入目。 她见风使舵,她巧言令色,她搜肠刮肚。然后,都没有用,这命运绝望得令人发指。 她真像是百戏里的傀儡,被命运的蛊牵着丝。 最后,还要紧紧抓住那样的丝,赖以存活。 可她没有哭。那样的平静。就算是像脱缰野马一样地说出这些越矩的话来,她的内心还依然冷静得可怕,她不能哭。她想,她还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在大公主面前将一切挽回。 而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现在就在她眼前。 她怕得浑浑噩噩,可想要算计他的心思却是清清楚楚。反正不能直接求他。 然后,她泼命一般挣出他怀里。 鸣棋再也忍不住,死死拉住她。大声地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根本不看他的眼睛,“不对世子小声说话,不对世子笑,也不再向世子示弱。” 他皱起眉,“什么。” 她忽然抬眼看定他,“再也不用对这么多人说话时斟酌每一个字。今后!” 他声音清冷如冰凌,“你的意思是你要破罐子破摔。母亲可会让破罐子永入地狱。” 她向他笑,空前绝后的美,“我一直身在地狱。而且世子也可以代劳将我这破罐子毁灭。” 他有些没办法地看向无忧,“你要我杀了你。只为了那壶破玩意儿。” 她很是确定地点头给他看,“没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命微贱如草芥。” “哈,这样的胆气,现在就由我杀了,才是真正的可惜啊。无忧这个样子,简直可以一身救国。”然后,他有些无奈着揉着额角,“为了不当个坏人,我会很识相地救你的。” 她心中一动。掐住自己的手心,但保持住冷淡的颜色,看向他,“世子说的救,是用最锋利的刀吗,听说那样的宝刃,吻一下脖颈,会快得让人感觉不出疼痛来就立即死亡。” 他无奈的脸上浮现了变幻莫测的笑意来,“我是说,那样的执壶我也有一柄,现在要因为你,入了母亲的库了。” 雨声倏然止住,让人想起,现在还是春雨贵如油的节气。 他看着那样不断被雨水打得更湿的无忧,抬起手,顿了一小下,还是将她被雨水打乱的额发轻轻梳理得齐整,“我可没有那么大度,就用今天我将为你做的事,来换你绝对不会让我失望的将来。比如,你不会到合周面前去,也不会随便看上什么人。” 她眼中有一闪即过的不能置信。 他如常向弹她额头,“就那么不敢相信我也会救一个人。虽然还不确定是不是值得救。但现在不救的话,觉得会难过得要死。” 她仰着头那么费力地看着他,没有像任何一次那样避开,可还是说出让他伤心话来,“我今后到底要做什么,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对谁笑,又要向谁哭,或者也要向谁举起刀。这些都不能确定。知道了这样事情的世子您,还会继续救我于水火么。” 他目光扫过她这样的问话时轻皱的眉,“你也骗骗我吧。我对你的那些要求,根本不止这些而已。但也会允许一切慢慢来。遇到你,我才知道我这个世子有多无力。知道得这么晚真是让人遗憾。” 无忧不说话,眼神全都是疑惑。那些真心与假意,夹在风雨初停,天地安然的这个时刻之间。 她想要寻求他的保护。 她也在害怕这样的保护。 她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找不到答案。 他抬起头望了望天,快回去吧,“要不然,一切就真的砸了。” 看无忧顾虑。 他又说,“你先回去,我会等一会儿再回去。这样算是很配合你了吧。” 无忧又看了他一眼。 他会意,“放心吧,至少,今天我不会失言。我说的话你从来都不肯信。看来什么时候要带你上一次战场了,在那里做出的承诺都是真的。除了我没有承诺过的。” 无忧几乎全身都湿透了,从来都极其畏寒的她,觉不出一丝冷来,不但不冷,还觉得有一腔的热火,在熊熊灼着自己的心肠。 这是她想要的,这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这些,她反复告诉着自己。要不然,就根本弄不清自己是觉得失落还是满足。 鸣棋打了一个响指,隐在暗处的隐卫出现,他低声吩咐他去取那柄执壶。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无忧,“你先走回去,他速度极快,会在你进宴客厅之前将执壶交给你。” 她担忧地看着他。 他回看她。 在他们这个相视之间,九重楼阁之间传来悠扬琴声。极轻地飘过天地间。就像是走过长长路的风,薄薄的抚过脸颊,又像是记在谱子上的歌,那么好听,却缺了太多再难真的凑成一支典子。让人想要用力记住。却抓不住中间停留的虚无。 或者他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听到,那本就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向她扬手,要她回去。她又看了他一眼,才慢慢向回走。 一根一根廊柱地走过。四周全是湿冷的风,整个人就像是要沉入地狱一般,找不到依托。她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还残留着刚刚那个人的温度。 前面一个声音蓦然响起时,惊了她一下。 但转瞬如常,那小婢子一溜烟跑到她近前,“呀,女差都淋湿了,大公主还问,怎么去了好些时。” 无忧勉强抿出一个笑意,“没想到雨会下大。殿下那没什么事吧。” 小丫头马上就笑,“不仅没事还开心得很。那位高国郡主很会讨殿下的喜欢。还给殿下讲她们高国的民间趣事,逗得殿下笑个不停。只是刚刚某个瞬间,殿下说这位郡主那样侧脸的时候,有点像女差,才提了一嘴,说是有些时不见了。现在那位郡主又讲了个新故事,看来女差可以得空去换一下衣服再去见殿下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洞察弥 无忧抿出一个笑意,“殿下没什么事吧。” 婢子答,“那高国郡主很会讨殿下的喜欢。讲起她们高国的民间趣事,逗得殿下笑个不停。刚刚,殿下郡主那样侧过脸去有点像女差,才提起女差有些时不见了。眼下那郡主又讲新故事,女差可以得空去换过了衣服再去见殿下了。” 无忧点了点头,让她先去了。心上盘算着,这小婢子之所以会细细来告诉她这些,一定是弥姑姑的意思。 弥姑姑已经是在提前还她的人情了。 要是这小婢子不来,她都差点忘了,一会儿还有善修和旖贞郡主的事要算计。 再一抬头,看到如鬼魅般出现的隐卫,接过他递过来的执壶,刚向他点个头,那隐卫又倏然消失不见。一切犹如梦幻,那时善修大世子从她手中夺去天山青也是如此。都不像是真的。 回到自己的息室。看到门是打开的,还在想是谁来了,就已经见到将门打开的弥姑姑。 她低低的声音提了一口气,然后向弥姑姑福礼。 弥姑姑虽然是迎光而立,但马上侧过了身,一半的脸孔隐在了阴影里,“女差还记得之前答应帮我的事吧。” 无忧点了点头,然后,她怕弥姑姑会看出她脸上奇怪的表情,赶紧低下了头,轻轻地答着,“无忧听凭弥姑姑吩咐。” 半抬起头来看弥姑姑的反应时,看到弥姑姑微微地笑了一下。 再那之后弥姑姑的目光定在无忧手中的执壶上面,“那里面的天山青要是真的就好了,还可以分给郡主与善修世子一点。” 无忧闻言一惊,想弥姑姑知道了天山青的事。 是在何时,走漏了消息。 转念已经想到,刚刚她在见那个婢子时,隐卫并没有将真的天山青送到,她一直是空着手同那婢子说话的。而现在,它这样出现在自己手上。 这一切都没能逃脱弥姑姑敏锐的目光,她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 如此,无忧也就再没有要隐瞒下去的必要了,“一切都难逃姑姑眼。” 她叹了一口气,“女差是知道的吧,我没有将这样的事告诉给殿下,并不是因为要帮女差什么。而是因为,我已经要做一件不知对错的事了,就不想再做第二件。鸣棋世子并不喜欢高国郡主。我看着他长大,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我是想要他心想事成的人,怎么会让他烦心呢。” 无忧静静低着头,“善修世子发觉了天山青中的问题。”无忧不知道如果不是善修世子察觉了这样的事,自己会不会真的做成,但现在就是一定不做不成的。 弥姑姑摇头,“其实也不是无忧的错,善修太了解殿下,知道殿下不喜欢麻烦,什么事都喜欢像这样一蹴而就。便是我去做这件事也会是如一的下场。所以,这件事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请女差接下来做好旖贞与善修的事吧。” 无忧有些不懂地看向弥姑姑。 她抬眼望向屋子里的书案,再将目光移回到无忧手中的执壶,“现在,将新的迭香酥风重新放入执壶吧。” 无忧大大地吃了一惊,不懂地看向弥姑姑。“可世子对这新出现的酒壶不会有所怀疑么。” 弥姑姑点了点头,“当然会怀疑,也会猜到是鸣棋帮的你,你们不敢告诉给大公主,也就不能再拿到迭香酥风,于是只能想到这酒是好酒。况且本就是庆功宴,当然也要给善修世子喝一杯,只是女差要记得换一个顺序,这第一杯就先斟给倾染染吧。” 无忧猛然想到事情还可以继续下去,原来是这样的啊,但马上又反应出来,“可殿下是不会让旖贞郡主喝的。” 弥姑姑继续点头,“这也是我原本打算要求女差的所在。鸣棋世子他喜欢女差吧。” 果然不出无忧所料,弥姑姑早看出来了他们的小动作。 弥姑姑不去看无忧的心思变化,只是语声沉定分析给无忧,“因为是高国郡主的原因,蹴鞠下场前会有炙羊肉,所以女差就在下场时切破一点手指,给世子看吧。鸣棋世子心思一乱,就会真的输掉。那样倚着旖贞郡主的性子,她会抢掉他哥哥的酒。然后怀着更多敬佩给表现好的善修倒上一杯。旖贞郡主她那性从来都是如此的。这一点我是敢于肯定的。直爽起来会不计前嫌。” 无忧有些担忧道,“姑姑虽然洞察世事,可是世子到底会不会真的待奴婢如此,奴婢自己并没有信心。” 弥姑姑说,“女差口中的信心,是我要负责的事。之后他们要去休息的事,就由我来安排,这迭香酥风最最神奇的就是缓释药效,不会立马发作。那样的时间也是正好的。” 又一个逼迫前来,无忧也只得如此。弥姑姑说得了,转身轻巧出了息室。 无忧又稍稍发了一会呆,换好了衣服,来到大公主面前。 那时倾染染正说着,怎么捕猴子的事,大公主很是感兴趣,良久都没有看到无忧。 等倾染染说得那趣事,大公主才出指点着无忧,“你们这群小丫头都是这般古灵精怪的。讨人喜欢。”然后,目光落到无忧手中的天山青上,指了指案前,无忧乖巧放在大公主前面。 抬头时看到鸣棋打从外面进来,也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大公主一脸神秘向着众人道,“今天可有上好的酒,打赏给勇者,各位可要齐争第一名。” 鸣棋一脸不在意地笑。 倾染染就是摆出一副好奇的可爱样子来。 终究倾染染讨得了大公主的喜欢。 虽然做王府的世子妃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入得大公主的眼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她做得很好。 眼下一切似乎就是这样得到了转机,但无忧还是心怀忐忑。 而且现下她抬起头来就会同时瞧到合周与鸣棋的座位。 之后就是自己根本无处安放的目光。 都是聪明人,都要她的允诺。而她其实并不能真的给他们什么。 他们迟早会发现。 仔细想过之后,只能是将目光尽量放在大公主身上。再不瞧他们这一双一眼。 看无忧头上湿了,大公主才知道外面刚刚是下起了雨,想想现刻还不到宴时,又虑着场地湿滑,大公主又扭头吩咐无忧再去看一次蹴鞠场地的排水。无忧点头应了,转身出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路断梦乱 看无忧头上湿了,大公主才知道外面刚刚是下起了雨,想想现刻还不到宴时,又虑着场地湿滑,大公主又扭头吩咐无忧再去看一次蹴鞠场地的排水。无忧点头应了,转身出去。 刚刚的春雨并不算大,无忧浇得那么湿,是因为在雨中停留得有点久。是以场地并不是如何的湿滑是肯定的。只是向着围建的差役交待了几处细节,就听到有人喊文安府公子,与五姑娘到。 抬头,正是兄长与五姐姐向自己这边过来。 大兄长能来此,早在预计之中,五姐姐的出现实属意料之外。 但细想之下就能明白,一切不过是大太太的用意,如今朝中半壁才子都会出现在这里,当此重要时刻,大太太一定会多用心意。 虽然道理如此,但仍是心有芥蒂,悉心收藏好疑惑,走过去,向他们福礼。 大兄长点头,五姐姐亦是亲手相搀,“快起来吧。姐妹之间哪里要闹虚文了。” 一路导着向前厅去,看到鸣棋也从宴客厅里出来了,并着云著在谈着什么。另一边善修也被焕离强拖着出来,听着对话说是要看王府的翠鸟。 这样的画面真好,就像是世事和缓,人生风暖。 估计他们太耀眼,五姐姐的目光流连在那里就没有再移开。 无忧此时少不得要耐下性子来,依着她的目光偷偷告诉给他那是谁。在云著处、见五姐姐一直如流的目光顿的时间是最长的,心想,上次在国舅府五姐姐也没有见到云著么。可他不是今天的主人,是以无忧对他略过不加解释身份。 接着是鸣棋与善修。五姐姐眼神里虽也有丝光,但终不及见到云著时的耀眼。但规矩如此,无忧很详细地说了他们。 其实,五姐姐之前也是见过他们的。 无忧仍然如此不厌其烦地向她介绍这些,不过是为了彰显她候府五姑娘的地位。五姑娘她向来是很吃这一套的。 无忧只是对五姐姐对云著的关注抱了些兴趣。 也是,比起鸣棋与善修堂堂正正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云著的冷漠、和了一些静水流深。偏偏又长得那么好看,恍然这么一眼看过去,让生出那种前世依稀,今生明媚的奇古想像来。 见五姐姐目光回转,无忧才伸出手来将她向宴客厅里面请。 五姐姐目光,向着刚刚从宴客厅中步出的倾染染身上,转了一下又转了一下,似乎是打点出了什么心事,向无忧幽语道,“听说,此一宴皆是为了这位郡主。” 无忧随她目光看去,鸣棋执了酒盏,正打量着倾染染的一举一动。 倾染染察觉,抬起头,向他嫣然一笑,他点头回笑。 无忧移开眼,不再看,点头道,“正是如此。” 五姑娘附耳过来,“果然容貌倾城,智勇者不免沉溺。” 无忧一笑,“古语可从不出错。”又寒暄了两句,想回到大公主身边时,被五姑娘拉住,“可是那位风流云逸一样的公子是谁呢。” 无忧微微挑过去一点目光,想她终是问了出来,又收回来轻声细语道,“是国舅家的公子,飞营云著。” 五姑娘点点头示意无忧去忙。 无忧点头而去。等来回来去跑了两遍腿,重回到廊桥上时正看到,善修在五姑娘面前带走了云著。 不知事出何因,这个状况当然看不懂。所幸,刚刚重新回到宴客厅内的鸣棋一直在看倾染染。大公主对此很是满意。 一时沉静下来的心,似乎是在问自己,文无忧那么你呢,走到路断梦乱处也还好么。 转身向回走,正碰到出来的大兄长,他看了一下四处无人道,“可能会有些麻烦,鸣棋根本就不喜欢倾染染。” 无忧心上轻颤了一下,但还是平静回应,“兄长从何得出结论的呢。可是刚刚无忧一直在注意他们,发现从初见起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位郡主。那样,应该是喜欢的吧。也许只是不到发狂的地步,需要大公主的推波助澜。” 大兄长,莹澈一笑,“用无动于衷的目光么。我想,他现下做的这些反而是真的不喜欢这位郡主的表现,为了将来能让这位郡主知难而退,现在,少不得有一点点的虚与委蛇。从前我以为这位世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屈就自己的。” 无忧挪回目光,看向兄长,兄长从小到大都不会是一个有闲情理他人是非的人。这么说,一定是有所根据。 而那个根据,无忧算得上是心知肚明。终究,她不能将这一切真实的变故,告诉给她还不知会是敌是友的大兄长。但也不能就这么一味地装糊涂。 类似这种,已经给大兄长明白分析出来的事情,她当然也要开一点窍。 目光中现出慢慢了解的意思来。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的人,现下就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大兄长见无忧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说重点,“如果是蹴鞠,鸣棋根本就不会输。这位公主一定是被撞伤,被擦伤,或者还有别的什么。现在,就让公主以真面目蹴鞠是最好的办法。我想鸣棋世子会喜欢那种与这全帝都女子都不一样的风格。只有倾染染真的成功了,才会不吝相助无忧,不是么。” 无忧心上的感觉很是复杂,木然道,“他们已经下场了。一直就是迫不及待的。双方都是。” 二人一时静默。又过了一会儿,大兄长道,“既然如此,也只好随机应变。”语毕转身离去。 如果鸣棋娶妻,另外开府,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而那位郡主也会帮她事成,大兄长想的也是这个。她与大兄长到底是在这个方面上同仇敌忾了。 看来,如果是有着相同目的的两个人,到底是有可能殊途同归的。 二人的对话如一场幻影,随即无痕。 蹴鞠场上,双方已经摩拳擦掌了。此时,倾染染已经换了蹴鞠服装,隐了窈窕身形,混迹在对方的队伍之中,真的很像那么回事。 无忧暗暗惋惜,自己只知道所谓蹴鞠的皮毛,是以,真正只能当个看客,一点儿忙儿也帮不上。 接下来的如何,也果真只能是顺其自然,同样一点儿堵都不能给他们添。 而弥姑姑要她做的事,是在下半场。无忧私心里感谢还有这个半场时间让她清醒清醒,也好弄清现下到底是怎生个状况。(。) 第一百七十章 游移 无忧慢慢将目光望向远处,想,接下来的如何,也果真只能是顺其自然?32??蹴鞠这样的事,她是一点儿也想不出办法来给这些好手添堵的。 好在,弥姑姑要她做的事,是在下半场。无忧私心里感谢还有这个半场时间让她清醒清醒,也好弄清现下到底是怎生个状况。 又或许在这个私心之外,还隐藏着另一个私心,至少要让他们快活那么一阵子。她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鼓声攒动,鞠场内外沸腾如四海潮生。 此时,倾染染一队的左军已经开球。 无忧抓紧时间去看鸣棋他们的反应。十二人拒阵而来,说是龙腾虎跃一般的气势也不为过。 因是第一次看,无忧只是配合着书上,能想出,他们是在做什么而已。 场上的变化急如风云过眼,还不等无忧真的反应出什么,鞠球已给倾染染一队高高踢起如旋风般地传球过人,直向鸣棋一方球门而去。 本想,这下是无疑要进一鞠球时,鸣棋一方有人高高跃起疏狂如天仙化人,足尖转巧挑中小小鞠球,简直要比人的手还要灵活有余,风流婉转如流星赶月,又像是巧妇在自己的绣布上绣花一样精准合妥。 距离拉近已经看出鸣棋眉眼。 无忧记着这个是叫拐子流星,可又不知是不是,只觉得随着那鞠球依贴着鸣棋的足尖,心神也跟着骀荡起来。顷刻间品出这东西的妙处来。当真是让人情不自禁。 左右两厢人群也一时惊呼,应该是倾染染,好利落的身姿,一个风摆荷左右出步阻拦鸣棋的进势。无忧在一边猜着这些动作的名字,心想,本是直接对抗来着,却让这些不服人的家伙,搞出了这许多款风流倜傥的名堂来。不过,也是真的好看。 一眼望去,整个鞠场之中闪转腾挪,如乾坤移换,游神移魂一般。 其实,最出乎无忧意料之外的,是倾染染,绝不逊于这些武人的力量与速度。 更让人称奇的,是这种力量速度之上翩若惊鸿仙姿与其完美交融,如此,已经完全阻挡住鸣棋。 那么近的距离里,她用足尖控着鞠球,抬起头来冲鸣棋一笑,眼神缠绵间含极缱绻,又拧身过掉鸣棋。 这样的女子,纵使出身不能绝对的占断权势,只需求得一个舞台,就会让人色与芙蓉乱。 善修就在这样时刻,一记斜插花夺球而去,身法之灵动让人但觉目力不济,似只在眨眼之间,鞠球与人俱是飏远了,场上顿时一阵沸腾。 无忧暗想,这里面也只有大公主与自己知道倾染染在场上,若然举众皆知,此时的沸腾定然两倍还不止。 各郡国公主的随丛也并不势弱,如潮涌般合向善修,估计是因为此时控球的是善修,又一道纤影拦住他去路。 是旖贞。 急奔过来时已经能看得清她脸上的表情,是咬牙的执拗。追到善修身前,抬起腿狠狠踢向他小腿。 她这样虽然不对,无忧却一时抿唇而笑,如此看来,这位郡主对善修还是一往小儿女情态。 身边的大公主早已忍俊不禁,向弥姑姑道,“那是旖贞吧,那哪里是踢球,可是在踢人,该当罚了出去。” 弥姑姑轻笑,“公主当年可是比郡主有过之无不及。” 这下一边的无忧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公主正色道,“你这姑姑干嘛老往事上钻牛角尖。”语毕也笑了起来。 只是谈笑间,场上格局已经是峰回路转,云著将球控在胸前,来来回回上下翻滚摆出让人神往的花样来,足下移动仍然如风。 如此堪称杀鸡用得宰牛刀的小题大做真真精妙绝伦,直看得无忧偷掐自己的手心,才不致于与两厢观众一同叫出声来。 心想,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是活的,又不光是活,而是极其灵活与心意相通的。 其实,现下的打法并不用这般精益求精,可是这些人都像是商量了好的一样,不满足于身体对抗进球,还要出新出花样。 大概是每个人天然地就想在鞠场上占断风流得个第一。这可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观赛的人会大饱眼福。 此时,目光移向五姐姐,见她举目处,正是云著的所在。现下怕是连掩人耳目的平淡也做不成了,也与众人一般目光深陷其中,时时握紧拳头乐在其中。 倒是大兄长,手指轻弯擎着杯,目光淡淡,其中的焦点似在其中又似乎是在远处,静静想着什么。 半场迫近,依靠倾染染的绝妙抢断与旖贞不讲理、处处为难善修的打法,右军鸣棋队已经落后了两个鞠球。 不得不说的是,当倾染染与鸣棋靠近,场上就像是开出一只巨大的花来,鸣棋一直是简行素动,但是倾染染就是有办法让那些那些简单之中,穿插进华章美句,淡淡诠释,幽幽落人心涯。 他也会躲不过吧。 无忧下意识地移开目光,去看善修与云著。 猛然醒悟,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鸣棋已缠住了倾染染,善修也在反缠着旖贞,而云著就腾开了身、接连几个不可思议的精彩动作,小小鞠球高起下落,飞旋转换、空中回旋,最后,临门一记流星赶月射门而入。 两军只差一记鞠球,上半场还有明显的回桓余地。 全场腾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右军一下子反应过来,开始了放弃个人的盯防,改为全场紧逼。鸣棋与善修一路退守,似乎形势不大好。 时间迫近,无忧略有一些失望,可就在善修与鸣棋被逼得退到一起时,彼此转过头来相视一笑。 无忧也察觉了他们的之前的问题,就是各自为政,而这样的相视一笑过后,攻防相助,两个人并肩作战,一时扭转局势。 无忧看着这样的他们,心里在想,是在什么时候呢,一定是不久之前,他们在战场上,也是如此互相信赖,生死螯战。 唇角慢慢浸出笑容,不知为何,见他们临门入球时,也并没有为他们破坏了自己计策的懊恼。 本来也是,上半场无关输赢,他们能找到丢失的彼此,哪怕只是在这热血澎湃的一瞬间,也应该是为他们高兴的。 至少上半场是心境纯合,才不辜负这样的精彩的吧。 终于,到了现在,自己要亲手毁掉一切纯净。(。) 第一百七十一章 急转直下 现下,在无忧看来,上半场蹴鞠已无关输赢,鸣棋与善修能找到丢失的?32??此,哪怕,只是在这热血澎湃的一瞬间,也应该是为他们高兴的。 至少,能心境纯合地观战一时,才不辜负这样的精彩的吧。 终于,到了那个时刻,她文无忧,要亲手毁掉这纯净而热烈的一切。 如果,世事不是这么羁绊牵扯,一次只有一个目的,谁又能说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呢,有那么多倾染染与鸣棋心眼相对的时候。大公主也一定瞧到了不少。 但,一切终究被大公主言中,尽管鸣棋与倾染染是如此精妙的配合,也可感觉到,如果真想让他们结下不世之缘,一切蹴鞠火候根本不够。 自我总结,他们应该是在一个队里面才是。而下一次,若想还用计拉近他们时,蹴鞠已再不新鲜。 貌似,还真的是错过了一次良机。 所以,大公主早看穿了一切,不管无忧能不能做好这件事,也吩咐由她来办。一切皆因只要有天山青的存在,大公主想要达到的目的就可高枕无忧。 见场下跳起互相庆祝的人望过来,无忧拧转了目光,去看向一边宫人们在焚的香。眼看就要到大公主赏倾染染炙羊肉的时刻。 欢呼声又起,已连进两个鞠球,鸣棋与善修上半场成功逆转。两个人甚至抱在了一起,欢呼跳跃。 跳了几下,善修才微微皱眉。 无忧知道那是牵动了旧伤的缘故。他们都如同铜人所铸,似乎是有不破的真身,目光向着焕成掠去,也是一样的生龙活虎。仿佛那天受伤的并不是他们一般。 大公主对这场蹴鞠很是满意,告诉弥姑姑准备炙肉,打赏来自塞地由倾染染领头的左军;同时也准备美酒,犒赏鸣棋为首的右军。 那早就被人写好的风雨,现下,才是要真的开始。 中场鸣哨,以鸣棋和倾为首的左右两军在场下向两边高轩行礼致意,然后,各自回去换装。完事,到高轩上向大公主行礼。 大公主抬了抬手,让无忧这就切割炙肉。 无忧执刃将大只羊腿切割成小块,再重新放回盘中,端到大公主面前。 大公主切了最后一片以示亲手所赠之意。再让人送到倾染染一队的左军面前,供大家分食。 另一边的美酒,也由大公主亲自扶了扶酒壶,再赏将下去。左右两军都在痛快地吃喝。 大公主对大家上半场整体的表现很是满意。看了一眼弥姑姑。弥姑姑会意,将场外两军的随丛也全都赏了。 最后,大公主又很有兴致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今日两方以武会友讲的是信义是竞技,但是,本宫也会有好彩头相备,最后的胜者可饮帝都闻名的天山青。”场上左右两军齐声欢呼雷动。向着大公主振臂高呼,“千岁,千岁。”满眼看去,皆是众志成城。 大公主满意落座。 鸣棋与倾染染向大公主行了礼,转回各自军阵,准备对垒下半场。两人错身而过时,鸣棋目光扫过倾染染,然后低低的声音道,“有什么我必须选你的理由么。” “起码在这些人中世子选我是最好的。”倾染染说这些话时看到无忧看过来,冲她微笑点头。 鸣棋随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冷冷扫了无忧一眼,无忧只当不察他眼中的犀利,仍然向他们一双的方向上点头行礼。 鸣棋扭过头去,冲着倾染染用手击了击和中的踘球。 倾染染也不示弱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式。 下半场在哨音中开始。 关于弥姑姑嘱咐的事,已经是拖无可拖,无忧心中真正关于此事的想法却寥寥无几。仿佛就像一只提线偶人。全心全意地只在乎着那根线要她如何动作。 眼见他们要上场。弥姑姑向她望过来,点了点头。无忧慢慢将手中握着的尖刃退进手心里,再一点一点地握合。 利刃刺入皮肉之中。 然后,那样看着已经走到中场的鸣棋,连感觉疼痛的力量也没有了。竟然一点也不吃痛。傻傻地望着,他回望过来的眼神。 一切皆被弥姑姑说中。 他向她微不可察地笑。然后,瞬间变得吃惊。 她手心流出的血轻轻滴在地面上。如同地面上开出红色的大花。 鸣棋想要返身回来,很快被因为哨音响起的队友带入漩涡之中。然后,如同失了心志一般,错失一个又一个的鞠球。想要向她靠近,又被队友的如浪潮的冲击带回去。 场上右军的形势就这样的急转直下。 鸣棋一心想要从战局中抽身出来,去看无忧,而倾染染所率的左军,又团团将他围住,这样善修他们前来解围,形成对他的保护,实则是又将他围了一重。 鸣棋已经变得完全的心不在焉,一会被蹴鞠球打到头,一会儿又砸到手,再砸到背。局势已经完全被倾染染所领的左军扳回。 无忧看看场上的形势,估计是计成,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弥姑姑,得到她微不可察的示意,快步退了下去。 鸣棋,解开一个合围时,回头瞧到无忧已经不在刚刚站立的地方了。可看不到她,心上却是更焦。 感觉到有人靠近,出手就将来人掀翻在地。场上一时有些混乱。 更多的左军过来拦他。 被一拳接着一拳地打倒。 再到鸣棋被善修与旖贞合力揍倒在地上。 感觉到是两个人的拳头。 善修与旖贞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善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像是失魂一样的鸣棋。旖贞已经在叫,“哥哥是懦夫,这里是在蹴鞠,可不是让哥哥来打人的。哥哥若是不喜欢,大可以自己离开。” 鸣棋翻身从地面上跃起,直接跑出去。 旖贞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大公主在高轩之上亦是皱了皱眉。转瞬又已经平复,轻声向弥姑姑道,“这又是谁啊,把棋儿得罪了,看来是喝不到天山青了,这傻小子,倒真是像他父王说的,都这么大了,还时不时地不知深浅一次给人看看。” 弥姑姑轻轻点着头。已经了然了大公主的意思,是要她去看鸣棋。 弥姑姑由打高轩下来,并没有去找鸣棋,而是直接来到与无忧约定的湖边,看着立在一侧的无忧,“看来,世子比想像中的还要在意无忧。” 无忧一脸迷茫地回看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蛾眉 弥姑姑由打高轩下来,并没有去找鸣棋,而是直接来到与无忧约定的湖?33??,看着立在一侧的无忧,“看来,世子比想像中的还要在意无忧。” 无忧一脸迷茫地回看过去。 弥姑姑看了一眼,远处越靠越近的鸣棋的身影,不疾不徐道,“虽然有一点点出入,但女差做得很好。其中巨细就不要真的对世子说了。”说完,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无忧也慢慢藏在假山之后,看着鸣棋那么惊慌失措地跑了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心像是坠落万丈悬崖。 她在骗他,他在找她。 她在这个离他最近的地方,却看着她越去越远。 她轻声对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你最后的凌乱。这一次就让它成为最后吧。” 找来找去也找不到无忧的鸣棋,已经猜到她是在躲她。 终于放弃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抬眼发现自己又绕回了蹴鞠场地,目光慢慢落定高台,正瞧到母亲在分赏蹴鞠最后的胜者,分别是进了鞠球的旖贞,善修,还有倾染染。而那执着酒壶候在一边的正是无忧。原来她在这里。 目光落到她的手上,那个伤口被放下来的长袖掩盖得完整。 她动作优雅的样子看不出有任何的痛楚。 他冷冷一笑,那样摇摇晃晃走了过去。 无忧正斟到旖贞,冷不防被他劈手将旖贞推开。鸣棋直接摊开手心去接无忧的酒。 摆明了是要闹事。 在场的宾朋一时都震惊,如此失态的世子。 看着他直直盯着自己,无忧不知该做何反应。 被推出去的旖贞,踉跄了一下,又气鼓鼓地隔到无忧与鸣棋中间,“哥哥下半场一个鞠球不入,不配喝天山青。”说完,将无忧早斟得了,无处安放的那只酒盏接过来,一仰脖自喝了。又转过头去看善修,“善修表哥虽然当不得儒风好表哥,倒是得配这酒。”说完,扶着无忧的手又斟给了善修。 无忧如同一只木偶,任着旖贞摆布。旖贞斟得了酒直接递给一边的善修。善修微微抿唇,仰颈饮尽。将空杯向下,看向鸣棋。 鸣棋抽了抽唇,动作灵活地绕过旖贞,打无忧手中夺去了执壶。向着自己嘴巴里就倒。却没有倒出一滴。 无忧悬着的心一落。这酒壶空得正好。 鸣棋咬唇一阵冷笑,“连天山青也知道认人,还真是邪门了。”说完,他眼含悲愤向无忧看去。忽道,“女差再去拿酒,也要天山青。本世子要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无忧没主意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公主。再转回头只是垂头,大公主当然不能任鸣棋放肆,鸣棋的声音冷冷的响起,“你听不懂我的话,我叫你拿天山青来,要快,要不然小心你的小命。” 大公主已经在扶额。索性不理,扶了弥姑姑的手,道,“年纪大的人在这里要扰人兴致,鸣棋在这里也扰人兴致,来人将世子送回屋里,好好喝他的天山青吧。”说完,扶着弥姑姑的手从尊座上走了下来。 大厅之内众人齐齐跪倒在地恭送大公主起驾。 等大公主去得不见踪影了才慢慢起身。可饮宴再不复刚刚的喜庆。大家一时只是寂寂,都不知道要对着这样的场景做什么样的表态。 两厢过来侍卫讨好地冲着鸣棋笑,“世子,这里风凉,世子还是。”伸出手去扶他胳膊,被他打开。只是用目光狠瞪着无忧,一动不动。 那些侍卫还围在身前抓耳挠腮地想着办法,鸣棋冷哼一声,看四下看看,“今天的宴客到结束。所有人都请退场。除了女差。在女差给我拿来天山青之前,哪儿都不许去。天山青我今天只要天山青。” 大厅内瞬时一静。 鸣棋冷声,“送客这样的事,是要用刀还是用剑来再说一遍。” 无忧轻轻抖了一下,不知鸣棋到底要做什么。 宾客开始慢慢向外出去,旑贞本来想过来理论,可是估计天山青的药效渐起,似乎是有一点困。所以也扶着婢子的手走了出去,善修的情形也是一样。 无忧知道弥姑姑在外面留了人,会将旖贞与善修送做一堆。 然后,余光中看到大公主手下的侍卫扶起了同样有些迷迷糊糊的倾染染,估计是要送回鸣棋的屋子里。 鸣棋一步跻近无忧,“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无忧回避他的目光。 他不肯放弃,直接拿起她藏在袖中的手,手心上,被无忧拉上来,掩住伤口的中衣衣袖,已经被血色浸透。 鸣棋还要再看。 无忧向回抽手,“已经不再出血了,这是之前的。” 鸣棋看着脸色苍白的无忧,紧紧握起自己的手心,怒问着,“你到底是在做什么。那酒里到底有什么。”他已经看到醉得昏昏沉沉的倾染染,“她只喝了半盏,怎么会醉成这样,你不是说她是女中豪杰么?看来是这酒里的文章。” 红色光影一闪,倾染染忽然挣脱了要扶她的婢子与侍卫,摇摇晃晃向鸣棋扑了过来。眼看要跌倒,无忧赶紧扶了一下,被她甩开,又扑向鸣棋,这一次正中鸣棋怀中。 鸣棋将倾染染从怀中拉出,使劲地摇晃着她,像是要将她摇醒然后对她说什么,可是失败,因为只是在这一扑空当之中,倾染染已经醉得完全不省人事了。 无忧想了想鸣棋刚刚问的问题,既然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也不遑实话实说,遂将手背到身后,“奴婢为谢世子心意,并没有引世子喝那酒。这是一身在夹缝中的奴婢,唯一能为世子做的事,所幸做到了。” 鸣棋冷笑,将怀里的女子向前直接推给无忧,“那这又是什么,她喝的难道不是天山青。如果不是贞儿抢去了我的,我与她现在会是什么模样,你就在一边看着吗,也要微笑吗。啊,是要微笑啊,达成了母亲所愿,就要得到你想要的了吧。” 无忧赶紧出手,扶住已经醉得完全不醒人事的倾染染,又被她的重量带得,向前踉跄了一步,满脸羞愧地低头,“世子将郡主带回去,直面相对,就不定会改变想法。郡主她真的很好。世子现下只是见识了郡主蹴鞠的能力,如果多多在一起,还会”这些话并不是出自她的真心,是以只是字句之间就觉得说得这样的晦涩,似乎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三章 之隐 无忧赶紧出手,扶住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的倾染染,又被她的重量带得,?34??前踉跄了一步,羞愧低头,“郡主她真的很好。蹴鞠好,别的也”这些话并非出自她的真心,字句之间已觉晦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鸣棋仰着头大声冷笑,直接将她的话打断,“这就是你的心意么,将这个女子这样推给我。却原来还是这样,文无忧你是改不了了,一直那么只想着你自己。不对,连过河拆桥也做得这样好。” 然后,鸣棋慢慢地反应出了更多,“怎么事情到我这还不算完,贞儿,贞儿与善修是喝了的。这难道也是娘亲的意思么?娘亲竟然真的要贞儿嫁给善修。” 无忧咬住下唇,“奴婢亦有难言之隐。只求世子宽恕。”扶住倾染染的身子歪了歪。鸣棋大踏步地迈过来,将倾染染从她怀中拉了出来,直接推给身后的隐卫,“送她去我的书房,等她醒了,你直接送她回去。” 侍卫们还想说什么。被他瞪了一眼,赶紧扶着倾染染出去向鸣棋行礼然后出去,倾染染随来的婢子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无忧一愣忙大叫,“不可。世子不可如此无礼。倾染染郡主身份高贵,该当是送回房的。” 他拿手指指定无忧,“我对你的有所图,你都理解成是单一对你的好了么。” 然后,鸣棋看了一眼那些跟出去的婢子,“可是她们听到了你这样说,信以为真了怎么办。”说完又自己摇头,“啊,你这么聪明自可以向那位心机深厚与你一般的郡主解释说,一切不过是失误,而她们听到的,也只是你在我面前的辩解。对啊,真的是完美说辞。看来,你一定会得到那位郡主的感谢。她拿什么做了回赠的礼物。我真的是在好奇这一点。她给你天下了么?让你如此的肆无忌惮。” 无忧看看外面准备收拾宴客厅的婢子与侍卫们,轻声道,“世子累了。该当回去休息。” 下一刹,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他一步迈完。 无忧被他抵在柱子上。动弹不得。然后,他出肘横在无忧颈间,“我是不是看起来那么好利用。要像这样被你利用来利用去。啊,你说啊,你到底要利用我到什么时候,我那时还在帮你,我是不是很可笑。为你做到这一步的世子,是不是很可笑。” 无忧这样被他硬抵在柱子上呼吸立时不畅,面色又开始泛红,然后全身都在变轻,觉得他这次会是真的想要扼死她。 那只手又慢慢离开了她。她扶着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初升的新月。然后踉踉跄跄向外走。 无忧猜到他要去哪里,跟了出来。还在斟酌着要对他说什么。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向她,“你知道被人摆布的滋味并不好受,旖贞他们一双醒了,会要了你的命。我不会管了,原该让他们要了你的命。你活着是多余的,你只会让人伤心,你就是妖孽。所以,我的意思你也听明白了吧,我不会去阻止。让他们恨你就好了。” 无忧静静地低着头,看他一步一步迈出去,却并不是旖贞的院子的方向。 他要他们恨她。同他一样。所以他并不会去救旖贞了。其实旖贞能嫁给善修没有什么不好,当然是要在他们解开误会之后。 半晌之后,才瞧到蹲身在自己眼前请示,一应善后的婢子,无忧不知道她之前具体说的是什么,总归是这些酒具与珍宝的事,“一切就按照原定的办吧,酒具入库,珍宝也归档。”这样说着什么,可全然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的一颗心本就已经破碎不堪,所以,再不会轻易悲痛,因为本就知道,一切不过是失去,而曾经那样美好的过往再也不会重现。 可在这个现下,她就是觉得那么明晃晃的恐惧,泛着那样的幽光,在自己面前点燃,然后一瞬燃遍她全身。 虽然只是那个自己根本不敢去相信的人的背影,可自己却是又一次实实在在地体会到那种面对残忍时的无能为力。 冷不防看到身后转出的合周,他手中握着翠玉把件,可心思并不在那上面的样子已经能让人看得出。 见无忧的目光望来,合周低了一下头,似乎是要掩饰刚刚看到一切的反应。 看到他的下一瞬,无忧已经从迷茫中惊醒。慢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与头发。想来也必定仍是凌乱的。刚刚的状况不可谓不激烈的。 小心翼翼地看着合周,心中一时急急猜测着他看到一切后的情绪。下一瞬已经在心中叹气,他会生气吧。虽然现下这样的情绪在他面颊上还找不到。有些恐惧地盯着自己的鞋尖。 合周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来,说,“快上些药吧,要是化了脓公留疤痕的。” 看来他连她用刀割伤了自己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无忧轻轻地接过去,再去看他的表情。 他上仍是让人瞧不出喜怒的情绪,随着收起袖在袖中的手道,“我是知道的,无忧在身不由己。所以我会为大公主做任何她忧心的事,眼下就有一桩,你不必害怕了,你会很快离开鸣棋来到我身边的。” 无忧瞪大眼睛看着他,尽量不让听到这些话的惊恐的情绪真的出现在脸上。这时说不出什么来,只是看着他。 他回头看了一眼宴客厅中已经收拾了差不多的样子,道,“走吧,一会儿王府会更热闹的,到时就更走不脱了,你忙了一天,也累了。”然后在她身边走开。 无忧看看他的来路,再对正他要去的方向,试探着问,“公子现下是要去旖贞郡主那里?” 他要离去的身形顿住,“无忧,答应我,今后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那样,会是对你的伤害。如果只想得很少,会无比幸福。”又走了几步,再次停下身形,“差点忘了,就在刚刚国舅携着太子过府了。现下,从偏门出去吧,也省得向他们行礼了,可以少去不少的麻烦。” 听出他的不快,无忧不敢再问下去。向他福过身后,向回去的方向走。走出一些距离又停了下来。他是从大公主那里来的,现下是要去旖贞那里。(。) 第一百七十四章 所好 听出合周的不快,无忧不敢再问下去。向他福过身后,向回去的方向走?34??走出一些距离又停了下来。他是从大公主那里来的,现下是要去旖贞那里。 旖贞的事,并不是大公主所想。所以,合周是在帮大公主出主意么。但是,国舅与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仔细向其中想了想,又觉得琢磨不出什么名堂来,刚想着作罢。 一个婢子忽然跑到她面前来,“刚刚过去的合周公子吩咐我们向女差来要那柄执壶。公子还说女差要回去了呢,幸好还赶得及。” 无忧向着合周消息的方向上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困惑了一下下,这个时候怎么还要执壶是要做什么,宾客皆已散尽,又再没有需要算计的人。这是连月亮也要慢慢落去的时辰了。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迭香酥风的事。难道是弥姑姑说通了大公主,认为旖贞可以嫁给善修世子,而大公主向来豪爽,是怕那一点点的天山青不足以成事。这下又来添了么。 一路胡思乱想地走出去,才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散架子了一样地乏累。虽然自己很是没有道理地脱了险,却觉得,现下的心,比之那时跳得还要快。 想想也是,怎么能不害怕呢,要在这王府当中安然过得桥去,怎么能只靠一直这样如履薄冰,只求每一次的走运呢。 合周一直挺着背向前走出去。却能清楚地听到无忧的叹息声,再到她的脚步声。心中缠得满满的都是她的悲喜。 刚刚她与鸣棋的那番景象,更加深定了他要做某事的决心。 而才刚来到的太子与国舅,简直是他的今日福星。 合周慢慢回想起自己刚刚与大公主的那段对话,一点儿、一点儿地摊开手心,里面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心上如电如幻地过起刚刚的一幕幕。 从打大公主瞧到旖贞喝下那酒,便暗暗派人叫了合周在厅外听命。 大公主并不想将旖贞嫁给善修。这一点合周稍稍动了动脑就基本可以确定。眼下在等大公主的那个空当,他在想如何帮助大公主了却一桩心愿。 看到大公主走出宴客厅,藏在假山之后的合周慢慢走出,给大公主行礼,垂首立在一边。 大公主带着思索地看了一眼合周,“看到刚刚那一出了吧。也知道国舅与太子过府了吧。太子能来王府可是千年盛事。我一直在想,在这世上,堪与我们贞儿做夫妻的也只有太子了。可巧就来了呢。” 合周听出大公主的意思,躬身道,“合周只需与刚刚蹴鞠宴同等量的迭香酥风,便可达成殿下所愿。” 大公主沉吟着摇头,“太子可不是高国的倾染染,怎可无理。” 合周点头接着道,“若然是太子自己一定要喝,而且这个一定还是在国舅爷面前,大家就都无话可说了吧。” 大公主看了弥姑姑一眼,“难怪你对他赞不绝口,看来合周聪明是真的。然后呢。” 看出大公主感兴趣是感兴趣,但是也同样地放心不下,合周遂将自己的想法讲得清楚一些,“殿下需要准备大量的天山青,国舅一向是酒肉之徒,上好的天山青,上好的酒器,上好的歌舞。必会让国舅深陷其中。” 大公主向着弥姑姑点指笑,“看他机灵的,连我早就从别院叫来了那些小粉倌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些可是这帝都最好的。年轻的嗓子随便一唱可就是靡靡之音。” 合周点头,“对付这位国舅,并没有什么难处。太子必须娶旖贞郡主的理由才是重中之重,偏偏这位国舅又能出得好大的力来。” 大公主示意他继续。 合周点头,“太子已经长大,如果是鸣棋世子出面与他对饮,恐怕他会多有戒备,而只是鸣得世子出面,情况则会反转。” 大公主疑问,“只是用酒。” 合周摇头,“国舅喝是天山青,太子与鸣得世子喝的是回了料的天山青。” 大公主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迭香酥风,同时也还在惊叹他早在蹴鞠宴出就看出迭香酥风的存在。 合周从一开始就瞧出来那酒里的意思,并没有阻止,是以为鸣棋什么的喝了那酒。不想到了最后,还是成了那样。 所以接下来只能孤注一掷。 他顿了顿,又向大公主再次躬身。 大公主慢慢眯了下眼。 看他郑重,知道是要说出那核心所在来。 “等太子与鸣得世子醉倒,将他们扒去衣衫,同放在床上,伪装成了太子有龙阳之好的样子来。” 大公主听了面色一沉。 合周不慌不忙解释道,“殿下不必发怒,因为世人至死不会知道这件事,殿下与国舅看到后,自然会一起共商解决之法。太子有龙阳之癖必为皇室之耻,大公主可出于同情,然后,顺理成章将那床上人从鸣得世子改成是旖贞郡主。这样皇后再也没有拒绝这门婚事的理由。” 大公主疑惑,“皇后不会拒绝么。换成别的女子也是一样。” 合周淡笑,“殿下只要明确一个态度,从头到尾不想包庇就是。” “她会相信我这个同样做娘的。” “鸣得是殿下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而皇后只有太子。皇后会相信这一条。” 大公主心中做何打算莫辩,但显然面色在不断缓和。 大公主从早前就是一直想让女儿嫁给太子,去分割东宫的势力,太子与国舅出现自己府中的绝妙良机,看来,是要成就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才好。比如,像这样既解救了旑贞与善修,又能成全了旖贞与太子的好事。 合周看着大公主渐渐从她自己的心思中走出来,已经在打量自己,又字句清楚地补充着,“皇后只能哑口无言。到时候,世人都会奇怪大公主您是如何做得这样美好良缘。当然也只有羡慕的份。王府会出现未来的皇后,地位的稳固不言而喻。” 大公主终而点头。又道,“那迭香酥风?” 合周,“不急,等国舅醉得糊涂了,再给太子与鸣得世子不迟。” 合周想到此处,那些顺如流水的场景忽然一顿,本来想着趁着大公主的迭香酥风将鸣棋与无忧彻底分隔,结果却成了无忧觉得是欠了鸣棋的。又要对他幽幽挂怀,这真不是他的初衷。 又等了一会儿,见婢们捧来了天山青。(。)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国舅 合周想到此处,那些顺如流水的场景忽然一顿,本来想着趁着大公主的迭香酥风将鸣棋与无忧彻底分隔,结果却成了无忧觉得是欠了鸣棋的。又要对他幽幽挂怀,这真不是他的初衷。 又等了一会儿,见婢们捧来了天山青。 小婢到了合周面前,“弥姑姑让奴婢跟公子说,这壶已是万无一失了。” 合周自然明白弥姑姑的意思。 点了点头,向花朝厅一指,“太子与国舅在里面,送进去吧。” 婢子点头应是,向里面去。 合周点了点头,扭身向着鸣得的院子方向过去。过了一会儿,看到侍卫搀扶着鸣得与太子过去由打自己身边过去。他停下身来行礼,又看着他们走远。 伸出手指算了算时辰,觉得是该差不多了,遂撩起衣襟,动作灵速地掩身在假山之后。 外面风灯引路,照得几团暖光,是算好时辰的大公主并着迷迷糊糊的国舅向鸣得的院子里面去。 大公主道,“国舅不是说喜欢那些粉倌们音色清脆么,听得正在兴头之上,怎么又要来瞧孩子们胡顽呢。” 国舅舌头不太好使,囫囵道,“太子事关重大,刚刚,有个婢子跑来报信,说是出了事。不得不来看看。” 大公主笑道,“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话说得真是好啊,看国舅大人急得汗都出来了。” 国舅粗重喘着气,“我带了他出来,少不得要费些心。” 听着声音像是大公主扶了国舅一下,然后笑道,“国舅可要小心脚下,到底是太子淘气,还要长辈将他惦念。” 事情的发展一如算计。合周在假之侧闪身而出,悠悠迈步跟在了大公主侍卫的身后。 刚到了鸣得院子外,就有太子近身的宫女跑了出来,说话都结巴,“太子他,太子他。” 国舅本就恋着刚瞧到的那几个小粉倌,这会儿上巴不得快快了事,遂正了色,道,“怎地急慌慌的,丢了你家殿下的脸面。有话慢慢说。” 那小婢垂下头,又开始结巴,“太子,太子醉了。” 国舅一听,气得一巴掌将她扇开,“喝酒当然会醉,你当你家殿下是千杯不醉么,醉了便在世子这里稍躺一会儿就是,干什么这么惊慌失措的。” 那宫女又抬起头来,目光微微掠过大公主,似有难言之隐。 大公主做出一副看不得她吞吐的样子来,“她们倒是让宫里的规矩给禁怕了,只不过是醉了一场,也要劳了国舅的大驾,看她也说不清什么。国舅是亲眼去瞧瞧就是,了了事,也好回去让那些小倌们继续。” 国舅听了喜从心生,将那婢子推开,大步向里面去。 室中并没有上百花灯,倒是四角点了烛台,悠悠光泽如水面滑动,进了几重室,并没有瞧到人影。 国舅一径向里去,室中的薰香如林间清风,淡淡拂及鼻尖,国舅似乎有点醒了酒,感觉出了什么,脚下步子加快。 看遍了室中并没有人影,目光一下子落到垂了帐的大床上。 太子一段白皙的手臂从那帐中露出,似乎是一动,已经抱住一边的什么东西。 光线有些微弱,国舅看不清更多的东西,迈开大步向前,大公主跟在后面自语道,“看来,太子是真的醉得不清,”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已经撩开帐帘的国舅大叫了一声。手中的帐帘也如流水一般从手中脱落下去。 大公主装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给吓了一跳地向前要去掀帘,被国舅伸出的手给阻住,哑着嗓子道,“公主殿下还是先不要看了。太子殿下他” 大公主看向他,他艰难道,“太子殿下与令鸣得世子不太方便。” 大公主一脸诧然,“不过是两个孩子。”边说边去夺国舅手中的床帐。 国舅是死了心地要挡,大公主是蓄了意地掀开。 最后账帘被完全扯落在地上。 鸣得与太子祼身相拥的样子落入众人眼中。 身后的婢子们吓得全都垂头。 大公主厉声向左右道,“还不上前唤醒他们。” 这种迭香酥风真正神奇的地方,其实是在烂醉之后,只要一叫这人的名字又会药效立解。 这边婢子在唤太子,那边唤世子。二人慢慢醒转。 大公主一边伤感地扶额,一边道,“这样的事,我倒是没了主意。” 国舅反而转了笑脸,“虽然不大说得过去,但毕竟是小孩子之间的玩乐,也当不得什么大事。不如”他将目光投向大公主眼中意味已明是想蒙混过去。 大公主脸上颜色变了变,厉目向着鸣得道,“这样的事,若是被他父王知道,不打断他的腿是绝不会罢休的,不对,不光是要打断他的腿,还要将他拉出去游街示重也是有的。” 国舅脸色白了白,低声道,“王爷那边还凭公主殿下多多美言。” 大公主脸色一变,“国舅有所不知,这样的事,还是瞒着王爷的好,要不然,今天便是皇上与皇后在此,也断然没有商量的余地。王爷一定会昭告天下与他断去父子情谊。” 国舅大呼,“不可不可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广而告之。” 大公主一脸愁苦,“王爷的脾气想必国舅也早有风闻吧。从来不会徇私舞弊,凡是入不得眼的,即使是亲娘老子也要惩上一、二。如今要是见到如此让人不齿的龙阳名目,我看,我这个做公主也保不住得儿的命在了。” 国舅吓得一径抖手,“那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太子身份尊贵,这件事可是万万不能走漏风声的,要不然皇室龙威何在。” 那厢太子与鸣得醒得了酒,互相看到对方的样子,一起尖叫起来。 大公主如同未闻,只是摆出一筹莫展的样子来,自语着,“唉,怎么是他们这一双,若然是太子与郡主什么的,就结成个秦晋之好,也省却了,世人胡口乱说。都是得了,拐带了世子,这样的事,少不得要告诉王爷,看他下次还敢不敢。” 然后,又做无心之状,掩住口,只是叹气。 听者立时起意道,“大公主说得不错,说得不错,原是有个办法在这里面的。今日里的这出,便是与旖贞郡主在一起的。万万不涉及到鸣得世子。” 见这位国舅已经上钩。大公主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六章 觐见 听者立时起意道,“大公主说得不错,说得不错,原是有个办法在这里面的。今日里的这出,便是与旖贞郡主在一起的。万万不涉及到鸣得世子。” 见这位国舅已经上钩。大公主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望着国舅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大公主转眸同弥姑姑道,“若然不是想将贞嫁得好,我真是懒得跟他繁衍这一出。日后我争这天下不成,我们家也得出位皇后啊。可喜,有这样一位国舅轻悄助我们达成此事。” 弥姑姑颇有心事地点头。 大公主略略看了她一眼,“贞儿是我的心头肉,善修并不是她的良人。那位太子,你当我只是看上了他的身份么,三岁看大,八十到老,寡断老实,可为良婿。”又看了一眼弥姑姑,“我知道你是想帮我,但你也要清楚,除非善修是真正喜欢她,要不然,这样嫁过去又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善修可并不好摆布。” 国舅喜滋滋入宫去请皇上旨意。 大公主吩咐人安顿太子继续醒酒。 皇后听了国舅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勃然大怒,“好个佩星,终于是算到本宫头上来了。” 国舅似乎是才返过味来,“这一切原是个圈套,可当时、当时,情格势禁,我也给太子与那鸣得同在一床的样子吓得乱了方寸。不过也好办,反正,娘娘现在旨意未出,我们来个死不认帐,直接将太子抢回来,也就算了。” 皇后狠狠瞪过去一眼,呵斥道,“瞧你做的好事,已经留下了太子为人质,我今天若得出个实策来,你当佩星那刁蛮女子会吐口放出太子么。明天太子与鸣得之事,便会传得满城风雨。” 国舅摇头,“那也有鸣得的份,大公主会舍得?不过是吓吓人的。” 皇后冷哼了一声,“你真是小瞧了那个女人,她要这个天下,拿什么来换都舍得的。更何况她有那么多儿子,而我只有一个太子,又怎能让人辱了他声名。好啊,那么想得到权势,就让她来我的身边吧,更近一点儿,是不是就能让她好好看清我的颜色呢。”嘴上说着,几根手指,死死地绞住手里的帕子,众婢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国舅到了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但好歹是觉得能喘下一口气来,给这么一吓,看歌舞的心思也淡了,但皇后的目光尖厉瞧来,知道是自己脸上沾了脂粉,掩饰地擦着。 皇后冷冷哼了一声,“国舅都多大年岁了,也该收收心,府里的那些还不够瞧么,非要到她那里去上这个圈套。真是成事不路败事有余。” 国舅再擦了把汗,心虚道,“是太子听说王府行蹴鞠宴,说是想去瞧瞧,他磨了我好些时。我就怕人多出了什么事,还是特意拖得晚了些带他去的,只想着哄得他高兴便好,哪里知道,人是散尽了,人的心思不是不没有散么。” 皇后将手中绣帕一震,“你知道就好,如此的事情,我这就去面圣。看来,皇上也要被这事惊到了呢。” 国舅一想到从来看自己不顺眼的皇上,落下的一颗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可是皇上那里,娘娘要如何说,若是实话实说,太子也少不得是要受罚。恐怕连我也绝难逃脱。” 皇后怒目,“你还知道,那怎么还这样将太子扔在他家,这样风风火火地回来。如今,我不吐出实招,他们又怎肯让太子回来。这样的事,你到了现在,还瞧不出么?皇上那边的圣旨,又怎可深夜要得出,我现去面圣,是去劝皇上早早歇下,大公主府那边。我先给他们立下懿旨就是。再拿出信物。她要的就是皇后金印。” 国舅反应过来妹妹刚刚说的是气话,一时半会儿上还不会告诉皇上,又擦了把汗,使劲眨着眼睛,“其实,那个吧,我们能娶了大公主家的郡主,也未必是坏事,他们兵权在握,也是助了我们的实力。从亲情上面说过去,皇上说不定会龙颜大悦。” 皇后阴恻恻道,“也是怪我,从前,怕你在这深水之中糊了头,不肯对你直说。那位大公主哪里只是安心于公主的位份的人。如今在这个帝都,也就只剩下我的亲兄长你,还瞧不出这个苗头了吧。她觊觎的是这天下,是你外甥的天下,哪里是一个皇后之位。你当她是真的看得起一个后位,只不过,是眼下想要让世人一眼看出她的能为罢了。”咬牙顿了顿,“我这就修了懿旨,你打起精神来小心拿过去。允了她就是。” 国舅拿了皇后懿旨,小心翼翼出来,靠着殿柱长长喘了口气,自己妹妹还未出阁时就是这样的脾气,若是得罪起来可是不得了。偏偏大公主也是一样的铸造,心下偷偷想,她们一双倒好似亲生的姐妹。哪里像他只求富贵美人与酒,日子过得不知多舒坦。 叹了口气上了马,一路快马加鞭,重回大公主府。 刚刚在殿内,他跟皇后说想要顶软轿抬了太子回来。又被皇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说是要太子换了青衣小帽,充个草民回来。默默想了会子,才又正经打马,拐过红狮子大街,远远就瞧到张灯结彩的大公主府。又合计了一下,一会儿见到大公主是要如何说辞。才慢腾腾挪着肥胖的身子从马上下来。有人上前接过缰绳。 弥姑姑在外面恭身相迎。帝都无人不知,见弥姑姑形同大公主殿下本尊。是以,国舅远远就已经带笑向弥姑姑道,“这么晚了,还要姑姑一直在此相候,真是过意不去。” 弥姑姑赶紧福下身去,“国舅折杀奴婢了,要国舅为了世子之事往返奔劳不能以身相替,才是奴婢们的罪过。” 国舅笑着摇了摇头,弥姑姑将他向里面让。他有些担心道,“太子可吵了要回去。” 弥姑姑笑着摇头,“太子在瞧鬼工球。” 国舅大笑,“我倒忘了,大公府上天家富贵之地。可王爷,王爷他”弥姑姑知他是怕王爷察觉此事,生出麻烦。毕竟王爷铁面的名声在帝都中是人尽皆知的。 弥姑姑躬身答道,“国舅有所不知,王爷近些日都是整日整夜宿在兵营之中的。只待,这波新兵长了本事,才会回府。”(。)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同心 国舅大笑,“我倒忘了,大公主府乃天家之地,世间精粹所汇。可王爷他”说到一半,抬眼看了一下弥姑姑。 弥姑姑知他是怕王爷察觉此事。毕竟王爷铁面的名声在这帝都无人不知。恐怕这位无功而至高位的国舅,平日里就怕得紧。 弥姑姑躬身笑答,“国舅有所不知,王爷近些日都夜宿在兵营之中的。只待新兵长了本事,才会回府。是以这些事如果不是特别去禀告,王爷是无时间理的。” 国舅大笑,“王爷果真乃大显中流砥柱。” 说话间,已经来到太子被安顿的静园。大公主坐在一边,静静看着手下的婢子给太子讲着那只并不一般的鬼工球。有些倦了的半眯着眼。听到弥姑姑轻声叫着殿下才睁开眼,受了国舅拜礼,起身虚扶了扶,“这一次,我们大显可是藉了国舅的光,才隐下这桩事。想想一切还真是庆幸。” 国舅忙递过去皇后懿旨并着从皇后手上摘下的玉镯。 大公主又假意要跪。 给国舅扶了。“娘娘说了,这桩好事,原是太子得了大公主的好处,要大公主不必行如此大礼的。” 大公主伸出手来扶了扶鬓角上的珠花,微微一笑,“皇嫂即是如此说,那佩星也就斗胆当真了。” 国舅点头哈腰道,“自然是真的。哪里就要大公主殿下多礼的。”然后,吞吐了一下,“如今天色不早了,下官这就带了太子回去了。” 大公主抿了抿唇,眼中颜色深邃,华彩一炫,“太子喜欢那鬼工球就让殿下在这里好生地玩,我们出去借一步说话。” 国舅来时一路念诵着打了一照就赶快回去,妹妹那厢可是火烧了眉毛一样等着呢,但是大公主即如此说,他也只得应允,跟着大公主走出屋外去。直入先时的议事厅。 大公主让人上得茶来,向着国舅做出了请势,自己也捧了茶才道,“啊刚刚是说到哪了,对了,是在说殿下回宫的事,殿下来时,我这个做姑姑的不知道,才让了他这样轻装简行。他人虽小,可毕竟是我大显未来的天子,怎可如同来时一般轻简回去,我早叫了备了上好的依仗。送了太子风光地回去。” 国舅想起皇后的嘱咐,赶紧摇头摆手,“夜色深厚,街上又无人,如此仪仗就太铺张了,我看太子还是换了简衣回去,不必惊动四下了。” 大公主忽然扬声,“国舅总是如此,操劳我大显基业。佩星实在是看不过国舅再为大显受这般劳苦,便是太子无需这副仪仗,但只国舅也当得起如此兹体。若然当今圣上怪罪下来,我斗胆也要为国舅说这个话。” 国舅一时有些哑口。 大公主沉吟了一刻又道,“权势种种不过是浮云,哪里又都是手段强硬之人建得了这大显城。还得那些,肯于做实事脚踏实地的中流砥柱,助我大显神威长固。譬如国舅这般的人,可国舅却从不肯争,佩星着实佩服。国舅那般侍自己的妹妹,心疼自己的外甥,亦让佩星艳羡不尽。”说完,也不瞧国舅的反应,只是自己拿着绢子沾沾眼睛,又做状努力将泪水瞪回去了一般,“如此动情是让国舅见笑了。我们女人,便是这般见不得人的好。” 国舅见状不知如何反应,只懂得陪着一些叹气,他这个样子早就在大公主意料之中。下一瞬,大公主已经是当先喜从中来,“世上缘份从来前定。天佑我大显指示出上佳姻缘,这样的事,我可要跟皇兄提着要祭拜一下天地才是。” 国舅脸上白了白,明白了,大公主早已经猜到皇后娘娘并没有跟皇上说这样件事,是要自己回去提这个醒给自己的妹妹。心上抖了几下,差点掩饰不住要抖出来,钳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干哈哈着。 大公主微睨了他一眼,转而面带笑靥,“此次,多谢皇后娘娘美意成全鸣得,还请国舅带为转达佩星感激之意,不胜涕零。国舅,还是再喝杯茶好好醒一下酒才是。” 乍暖还寒的天气里,国舅身上的汗早湿了一圈,听了忙站起身来向大公主躬身,“下官定转大公主对皇后娘娘的感恩之意。只是下官出来的时间也长了,对王府多有打扰,自觉不胜惭愧,这就服侍着太子回去多有辜负大公主殿下厚意了。” 大公主假装抬头看了看天色,“既然如此便不虚留国舅大驾了,不过国舅不是还落了样东西么,本宫这就叫人给国舅送回府上去。” 国舅听了如入五里云雾,还未来得及问,弥姑姑已经引手道出请字。大公主微微向他点了一下头,他也赶快回礼,迷糊着随了弥姑姑出来。 等出来了得远了,才半转身看向弥姑姑。 弥姑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慢慢行下礼去,“殿下瞧着国舅为国事操劳,心中不落忍,想着歌舞怡神,便吩咐奴婢将刚刚国舅喜欢的两位粉倌送给国舅聊做区区薄礼,还望国舅不嫌鄙薄。” 国舅刚刚是真心喜欢领头的两个领倌,哪里知道太子会闹出这桩事,入宫回来的路上,还在可惜。 现下听了,简直是喜出望外。伸出一双大手来将大腿一拍,哈哈大笑起来,笑到一半觉得不妥又忙正色,“如此盛恩,可叫下官如何向大公主殿下报答才是。下官真的是无功受禄寝食难安,寝食难安啊!” 弥姑姑忙垂头行礼,“大公主常说国舅忠义良信,是大显之福。” 国舅忙摆手,“大公主谬赞了下官。” 抬头一望,见那边王府的小厮们带来了还拿着鬼工球的太子,忙拖着肥胖身子跑过去,向太子请安。 太子大眼睛向两厢扫了扫,见新加了许多母后身边的宫女,有些胆怯地望向国舅“去见了我母后么,她知道我出来玩,没生气么。” 国舅干笑了一声,看了站在一边只是垂头的弥姑姑一眼,“哪能呢,殿下来自己姑母家,娘娘怎么会生气。只是今日天色晚了,殿下您位尊,呆在这里大公主殿下总是惦着您冷暖会不自在,娘娘让这就带了您回去。” 太子点头,一板一眼说道,“是同心不好,让母后与姑母劳神。同心这就跟舅舅回去。请姑姑代向皇姑母问好。同心改日再来看皇姑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全权 太子点头,一板一眼冲着弥姑姑说道,“是同心不好,让母后与姑母劳神。同心这就跟舅舅回去。请姑姑代向皇姑母问好。同心改日再来问皇姑母的安。” 弥姑姑赶紧俯身,“奴婢定为殿下转达。” 国舅商量好了太子,扶着腰喘着气起身,又向弥姑姑抱了抱拳。 弥姑姑假意是才刚看出国舅是真的要走,唬得什么似的,赶紧拦道,“殿下与国舅怎可如此去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大公主来送国舅与殿下。大公主一定是还在等着您回去的,不知殿下这就要摆驾回宫。奴婢要是这样回去,少不得要承了大公主的罚。” 国舅哪里还敢在见大公主,巴不得就这样遁去了,也少了风险,忙摆手道,“下官已经叨扰多时,不敢再劳烦大公主。太子也孝心,不愿再扰他皇姑母。望姑姑代下官向大公主请了晚安,下官这就去了。”说完,这才踏在人背上,笨拙地上了马,领着太子去了。 弥姑姑本就只是点到为止的客气,随着一院子的仆妇与小厮俯身恭送。 待他们去得远了,弥姑姑才吩咐众人起身,关门。自己向大公主房里去。 挑帘进去,大公主正斜倚在贵妃榻上,看着手中皇后金印的懿旨,见弥姑姑进来再转身阖门,也不待她走一步就已经开说,“弥儿,那掉进了天家福窝里的女子一定是在骂我,边加这个皇后金印的时候,边骂。不过,这一次,我可会夸她声音动听的。” 然后,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几乎是要笑出了眼泪,一边用帕子去擦,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是真的动听啊,要不然,怎么迷惑得了我皇兄。那时,我皇兄眼光可真是独特得很呐,连昆山公主那样的绝色都瞧不上眼,偏偏看上了她。一个被人养大的歌姬。区区一个贱人。就算她会生,生出太子,也终究,去不了那卑贱的底子。现下就要让她瞧瞧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人生了我,又是什么人生了她。” 弥姑姑垂了头,“可,得世子那边”说到一半,止住。 大公主已经了然她的意思,“得儿像我,这件事肯定是要火上几天的,你嘱了那些婢子,今天的事再不准提起,若有谁再嚼出龙阳二字来,看我不撕了她们的嘴。” 弥姑姑想了想道,“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得世子。” 大公主摇了摇头,“出了这当子事,未毕不是好事,从前他游手好闲,现下里有些风言风语也能阻着他出去。收了心,好好读书习武就是。”语毕,伸出去捧盏的手忽然一顿,“善修呢,他那边怎么样。” 弥姑姑回道,“早就叫醒了,让人服侍着好生送回去。” 大公主看着她,“那孩子,没说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性格。今天本还以为是要算计他的,这会瞧着我们将他扔了出去,少不得再气上三分。天可怜见,我与那孩子就是越来越生疏的路数。” 弥姑姑点头,“应该是瞧出了殿下的意思,一直是在冷笑着,估计回去会想破解之法。” “那他最好今夜就想出来,要不然,明天一早我就亲自去跟皇上说了。倒要想想如何说呢!好吧,好吧,要不就说,是我那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皇嫂真的是太着急了,不过是一个深夜,就要我们旖贞必须做她的皇儿媳。又怕这好儿媳什么跑了,连那堂堂的金印也这样盖给了我。”说完,又长笑起来。 笑到一半打住,“今天事繁,你看着今天棋儿是为谁而闹。我怎么瞧着又是为了无忧。” 弥姑姑点头正是。 大公主伸出自己的一双手来,看了许久,又凑到面前的百花灯下仔细观看了一番,“可怎么瞧着人家不太理他啊,我这几个儿子,我瞧着个个出众,这下可真是要问问旁人都是怎么看的了。真是惭愧啊惭愧。” 弥姑姑琢磨了一下大公主的意思,“这是奴婢的疏忽,等明日里见无忧便提醒她这一点。无忧也是个懂事的人。” 大公主摇了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棋儿的性子,是我这几个儿子里最要命的一个。现下,他有意藏着不给无忧找麻烦,可见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不过是一个候女,有点什么又能怎么样,等他到手了,心思淡了也就罢了。棋儿本也不是会被人利用的人。如果无忧真能驾驭得了他,我倒是要尊她的本事。” 最后,她语声轻媚,散在这一室富贵之中,“我总是这么骄傲,可能是公主之心本就是如此,看他们一个个被玩弄于我手掌之中倒觉得有些没意思了。本来蹴鞠也有意思,可是瞧到后来也是无趣。现下,唯一能让人觉得有趣的,就是皇兄手中的金镶玉块了。” 弥姑姑轻声道,“可那位倾染染郡主,殿下要如何处置,还要再想出办法来让她与世子见面么。” 大公主微微侧过头去,带了一丝厌弃,“那是她命不好,我倒为她做了许多。她若只有这个手段,也就只能成这些事,一切但只随了她。”抬起手来,弥姑姑会意去扶,大公主打了一个哈欠,“真的是要睡了啊,这群小妖们,扰得我头疼,这世上哪有这样当公主的,我该当是酒山肉海的。偏偏我那皇兄不长进,让我多想了许多,才会做出如此的事。这天下总不能让他那不成事的儿子来撑。那孩子终归是太过文弱了。” 再看一眼弥姑姑,“还有什么事。” 弥姑姑,“弥儿想着殿下乏累了,本想着这件事是要明天再说的,可是那位合周公子不肯离去,说一定要求大公主一件事。” 大公主揉了揉额,“你要是不说,我是真把他给忘了,这家伙可是今日里的功臣,你就叫他进来,左不过是那些小事,成全他几桩又是如何。” 弥姑姑向一边的婢子使了个眼色,婢子忙出去唤候在廊下的合周。 室中温暖香润,大公主微微眯了眼,向着正在行礼的合周淡淡嗓音道,“起来吧,果然是聪明的公子,原该有赏的,说说是要些什么,我这做大公主的该当不吝满足才是啊。” 合周闻言直起身,然后再做俯首状道,“小人想求大公主,成全文安候成为光禄大夫回京述职的主官。全权其事。”(。)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移亲 室中温暖香润,大公主微微眯了眼,向着正在行礼的合周淡淡嗓音道,“起来吧,原该有赏的,说说是要些什么。” 合周起身,然后再做俯首状道,“小人想求殿下成全文安候成为光禄大夫回京述职的主官。全权其事。” 大公主仍只是倚在贵妃榻上眯眼,半晌手指动了动,才出声,“为什么是文安候。” “这是小人的私心。” “我问的也是那私心。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你如果是说得有趣,我可能会帮了你。因为我是大公主,在这天下很少有我不能做到的事。现在这个想法几乎要爆炸,看来有一大半是要帮你的冲动。” 合周语声平稳,“文候府的三姑娘,与光禄大夫的儿子结亲。后因那位三姑娘有不足之症被光禄大夫家发现,悔了亲。然后光禄家提出要移亲于五姑娘。可据小人所知,光禄大夫家的公子还是一心一意喜欢着那位三姑娘。小人是想成全他们一生美满。” 大公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倒是诚实,心里打的这么个小伎俩也全盘托出了,有趣果然有趣,要不要我直接指了他们的婚,也免得如此大费周章。” 合周忙道不可,“现下,正是殿下广揽八方人才的时候,如果在这个当中指婚,大家又会凭空妄断出什么风头来,妄测了殿下心意。” 大公主对了对十根手指,“你想得还是真的周全,文安候就是那个耿直劲儿。若然,我这一下指婚过去,大家又都要以为我看重了他那道耿直,要清什么君侧,将我想得那么没事做,当真是不好、不好。”看看合周又有话要说的样子,抬了抬手,让他继续。 合周点头娓娓道来,“小人虽存有私心,但这么做,绝对不会对殿下不利。殿下试想,那位文安候,事实上已经是您的人了。给了文安家的好处,留待徐徐诱之。” 大公主抬眼,目光从合周脸上倏然而过,显然已经感觉到有趣,“这个,我倒是愿闻其详。” 合周从容分析给大公主道,“文安候虽然并不是如何势利之人,但是也难免有弱点可攻。如今,他的女儿文无忧是殿下的身边人,连儿子也来王府为世子伴读,这样的亲密关系,恐怕连他自己都明了已然沐了殿下恩泽,是为殿下心腹。” 大公主看着手里随意转动的东珠,“他是不是这样的想法,我又怎么会现在计较,总之用他的时候,是这样的心意即可。” 大公主一点下头来,合周就知趣地告退了。合周知道那道命令会下来得很快。 主管此事的下官,是大公主的心腹要员,是大公主提着小脖一路完全不掩人耳目提携上来的,如今也早广植党羽,虽不是说一不二,但这样的事情做起来,定然不费吹灰之力。 大公主要休息的时候,是要极静的。合周从园子里退出来的时候,看到婢子与小厮们也鱼贯不断地退了出来,她们平日里做得惯了,此时更是有条不紊。 合周伸了伸臂膀才觉得乏累。心上想到无忧,大公主允了文安候为光禄大夫主官的事,就可解开她一直惦念的三姑娘与小公子的事情了吧。对着天仰望了一会,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人渐渐稀少下来,方才正经迈步出去。 再走出几步忽然感觉出天上下雪了。 一向跟着他的小厮看他出来,赶紧上前给打起油纸伞,了解地问,“今天奴才去跟蝶儿姐姐问一下七姑娘晚上会不会出来。” 合周摇了摇头。 小厮有些奇怪,再不敢多问。 等回到候府,还要服侍合周看书。合周只留下他手中的茶,让他回去好好睡,自己则在书案前看书。 小厮阖门出去。 他放下书。抬头看着棉窗纸上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发呆。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在窗棂上敲了三下,他站起身来,打开门。有人着着黑色帽兜的抖篷闪身进来。 合周一笑,“大公子来得好准。” 大公子伸手接下帽兜来,“这个时候还来打扰,心上多有过意不去,但是高官位显也终究是熬出来的。这么想来,如此也算是与合周公子互勉。我们原是亲戚也必定要比之别人不同些。” 合周说,“大公子这么客气,倒是让合周羞愧,如今合周从家中出走,来在这帝都,可谓得上是人单势孤。说起来,并无可报达候府的机会,真的是让人指望不上的人。” 大公子温润一笑,“这么自谦可就过头了。弥姑姑已经让人连夜过府,让那管事之人准备出主官的空位来。这样一来,文安候府也终出了水火相融之境。大恩不言谢。且看来日。” “大公子言重了。他日六姑姑能够入宫,才是候府真正畅意之时,到时候少不得要让大公子提携。”还未言罢,已经看到大公子伸出来的手,两只手紧紧一握在一处,“合周公子心眼通达,有这样的小叔子是大姐姐的福气。”看来在这府中都知道合周与那位大姑娘并不亲近。 合周笑笑也不点破。 目送着大公子出去,抿了抿唇,对这件一箭双雕的事提不起任何的情绪。一切不过是敷衍。 唯想着她能安心睡了个觉了吧。可外面要真正知道这件事,恐怕还有些时。这一次,他不想提前告诉无忧了。 如果不用手段,他真的很想试一次,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无忧刚刚进来向大公主请安,就看到弥姑姑从打外面进来,有事要回禀的样子,遂行了礼,退避而去。 今儿个早上,无忧出门的时候,候府炸了锅,光禄大夫家想要移亲五姑娘的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了。被大太太身边哪个多嘴的婢子给说走了嘴。五姑姑在各位姑娘向大太太请安时,便嘀咕起来。姑娘们之前并没有听到任一风声,一时全都惊到了。 大公子虽然知道事情已解,却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与合周共谋的事,是以只是在一边装着糊涂。五姑娘从来心高,小小的光禄大夫她如何瞧得上眼,况且,又是三姐姐那里移过来的,好说不好听。她是横竖要说个理出来的。 无忧静静地想,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自己是真的站在她的那一边的。为了贤儿也为了三姐姐。(。) 第一百八十章 计深深 五姑娘向来心高,小小的光禄大夫她如何瞧得上眼,况且,又是三姐姐那里移过来的,好说不好听。她是横竖要说个理出来的。 无忧静静地想,也许,这是唯一的一次,自己是真的站在她的那一边的。为了贤儿也为了三姐姐。 那时向大太太处请安的时候,无忧只是略看了一眼五姑娘嘀咕的情形,便寻了个大公府上公事的由头,早早出来。心中也了然,今儿个从王府回去,才是五姐姐表态的重头戏。 现下真正要忧虑的是如何向三姐姐说这样的事。之前,她能想到的办法只是拖,直到眼下拖无可拖。 蝶儿轻声问无忧,“五姑娘可会胡来?”然后,又自顾自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起,她听来的那些女子拒嫁的办法,什么剪了头发,刺了脸,找点药来吃见血封喉。 无忧看了她一眼。蝶儿立时打住,“姑娘是在惦记着三姑娘吧。奴婢想着合周公子答应过要帮咱们的,他又那么厉害,所以” 看着无忧深看她,终于说不下去。 无忧轻声嗔着,“真是越来越没不谨慎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在外面说。”语过后,也不禁在心里巴望起合周能想得到办法了。 本来,只是随便在书室下面转的,但今天弥姑姑说的事情有点长,遂转得远了一点。 抬头时发现,鸣棋一身宝蓝色劲装立在转弯处,抬眼见是她,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直直看着她。无忧的眼睛很尖,一下子看出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人庚帖。此时想要避开,已是不能。遂只得停身向他行礼。 昨天他气成那样,今天一定会不理她,也有可能更加过分,微微有些担心两边的湖水。怕他会将她扔下去,昨天他中的招,足够他那样做。 鸣棋大步直向她过来,目光向下落到她袖口,“你的手。” 无忧慢慢垂头,“无忧惹得世子生气,世子该气无忧的,怎么还问无忧。” 鸣棋一脸的好奇,“你的意思是我不要问?可我不问的是什么,是你不知道的,还是我不知道的。” 无忧歉然而答,“世子该当生气,气得想要杀了无忧才是。” 鸣棋冷笑,“那样的方法该当是到最后才要做的啊,现在是才刚刚开始。” 无忧心想,他这是又自愈了么。 昨天那样的一出,怕是大公主对他们不只是看出了眉头,而是做实了他们之间的非比寻常。原想着要借的世子的光,她是再也不敢沾,不仅不能沾,还要退得远远的才是。 做好了打算,便想告退。 鸣棋将手里的东西一扬,做势要拦住她的去路。 无忧目光在上面扫过,猛然出手抢下了鸣棋手中的东西。拿在眼前细看起来。 鸣棋不知道她忽然这样是要为了哪般,一愣。有些呆愣。 她已经持着手里的东西在问,“世子手里拿的,是我五姐姐的庚帖么?原来一切的转折都是在世子手中操纵!现在事情成了这样,世子可以满意了。” 鸣棋一笑,“啊,我还在想这个无字辈的是你什么人。”笑到一半发现无忧脸色有异,回头看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这东西可不是我的,你是在误会吧,这个是我捡的,真的是我捡的啊,到我手上统共没有多一会的功夫。你五姐姐与光禄大夫家公子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但这与我完全无关。我可没有那么闲。” 无忧慢慢抬起头看着他,表情淡淡“世子是在狡辩么?” 鸣棋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你这是在质问我么,我这是被人陷害了。” 无忧看着他说,“如果有这么天设地造的陷害,就说明我们不被贵人祝福。” 鸣棋张大了嘴,舔了舔唇,“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是什么陷害,而是,我也有可能在这么大的地方捡到点什么。你看大家都是有可能拾到点什么,然后昧或者不昧,我这个本来还是高风亮德的。一点儿都没想要据为己有。” 无忧淡淡道,“那就是说,一切是天意。” 他冷笑着点点头,“你是在戏弄我?” 她向他行礼,他还在沉吟不打算放她离开,她已经起身而去。 他在她身后自嘲地笑,“哈哈,好生离奇的庚帖,我这就成了坏人。你就不会想想么,这怎么可能,这样想来想去,还是我吃亏,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他几步赶在他前面,一把扯起她的胳膊,“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一定会找来证据。” 无忧被他扯得一个趔趄,转过来看他的脸仍只是恬淡无虞,“看来世子有的要忙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手上越发加了些力气。 无忧只觉得那痛直直钻进心里,可转眼又变得麻木,或者他会就此生气,真的生气再不理她。 她静静留意着他目光里的变化,那样生冷的光束,如同万箭齐发同入她心脏。她就着那样的痛做出笑意来,还让双颊生出那样因那笑而带出的绯红来。 她想他现在的样子,她会记得很久,日后也说不定会后悔,这样推开他。 用什么庚帖这样荒诞不经的理由。 可看到他拿那个,她就已经猜到这样的办法应该是弥姑姑,这样精妙出现的庚帖,还有这样闲的她。 可她还是要感谢弥姑姑的温柔提醒。 手上的痛骤然一重,又很快松开。 她觉得自己终于是能呼吸出来了,怔了一下,转身落荒而逃。 下一个折角,差一点撞在弥姑姑身上。 无忧知道弥姑姑是冲着自己来的。 弥姑姑的目光向她身后飘过一眼,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在这里等女差,并不是想用什么大道理来评判所谓的是非曲直的。我只是想说,能依靠自己得来的东西,还是依靠自己为好。” 无忧点头,“奴婢知道这是姑姑对无忧的好。” 弥姑姑微微侧过头来,“我说要助你的就会做到。可是女差不能在那之前自己惹来麻烦才是。该避的还得避开才是。” 无忧知道弥姑姑的意思就是大公主的意思。她还是没有得到那一丝的侥幸。 点过头之后,给弥姑姑行了礼,退在一侧等弥姑姑先行。 弥姑姑却没有动。默了一会儿,“大公主今日要入宫。我先透露给你,关于善修与旑贞郡主的计划有变动,旖贞郡主已经定为太子妃了。昨晚接了皇后懿旨。”(。) 第一百八十一章 旖倾之会 点过头之后,给弥姑姑行了礼,退在一侧等弥姑姑先行。 弥姑姑却没有动。默了一会儿,“大公主今日要入宫。我先透露给你,关于善修与旑贞郡主的计划有变动,旖贞郡主已经定为太子妃了。是昨晚接的皇后懿旨。” 无忧一惊。抬头看向弥姑姑。本想着弥姑姑对于此事,必然是不愿多说。 没想到,接下来,弥姑姑竟然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是合周公子的办法,大公主很是喜欢。真的是聪明至极的一位公子。” 无忧想了想,还是轻声问出,“那郡主的意思呢。” 弥姑姑摇摇头,“还不知道,但一定会生气。” 无忧心中暗道,“合周果然好生的聪明,又讨得大公主的喜欢,那么自己要求他的事,是否”心上始终在这一处转来转去,一忽喜欢,一忽忧。 弥姑姑扫了无忧一眼,“大公主不喜欢倾染染了,那件事放开手吧。” 无忧赶紧回转神思,垂头应是。 弥姑姑看着不远处的军士巡过,挑了挑眉,深吸一口气,她连这样的姿势也做得优韵雅质,无忧知道她心上在想什么,心下思量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姑姑是要跟殿下进宫么,奴婢会去瞧旖贞郡主的。但这样的事,是不是先瞒一瞒。” 弥姑姑看了无忧一眼,“女差果然伶俐,可怎么想不到,大家都以为是好事,又都瞧到了昨天国舅带来的懿旨,恐怕早已经告诉了郡主。”无忧一开始对懿旨的事很是糊涂,现下才一点一点串起来,原来合周说国舅与太子过府,是为的这件事的么。昨天她累极了,看她们收拾完东西,就直接走了。 弥姑姑稍稍思索了一下下,“看来是不必去了,郡主自有福气,说不定是件好事。” 无忧还在纳闷弥姑姑为什么不让去,抬眼就看到,旖贞头发只梳成了一半,就风风火火地这边来,后面成群的婢子,长一声短一声地苦唤着,“郡主小心,郡主慢走。”她听也不听,看来,一定是知道了册封太子妃的事情。也确定是在恼火不已。 偷看一眼弥姑姑的反应。 弥姑姑叹了一口气,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经过了这些,郡主就会真的长大了。”说完,轻移莲步走过去,向着旖贞行礼,“郡主金安,这是何往啊。” 旖贞向来性烈,此时怒火中烧,一双杏核眼已经瞪圆了,大声向着明知故问的弥姑姑道,“母亲在书室么,我要去见母亲。母亲也应该知道我会着急来见她的吧?” 弥姑姑下一步已经挡到她面前,“殿下这就要向宫中去了,郡主还是晚些时再来才好。” 旖贞哼了一声,“怎么能晚呢,若是真的晚些时,我就要母仪天下了。” 弥姑姑赶紧躬身,“郡主不可纵口直宣。以防别有用心之人断章取义。” 旖贞再冷笑一声,“这有什么,我们家在这帝都之中,极其夺目的一个特点,不就是一直觊觎皇室的地位么?我耳濡目染得时间久了,就是承了母亲骄傲的性子,在这帝都的顶端,哪里还瞧得到别人。” 弥姑姑陪笑道,“郡主已经长大,上一次使性子时才五岁,殿下一直以为郡主是大人了。” 旖贞没有改主意的意思,目光凌厉道,“我是问问母亲,她怎么改了主意,从前万分看不上的那个女人的儿子,是要我真的嫁给他么。母亲又是为什么改了这样的主意,难道就是图得一个太子妃位,来两相帮亲么。” 弥姑姑还是之前一般的淡定神情,“郡主一向懂事。幼时便可助殿下解决难题。” 旖贞知道得先过她这一关,遂道,“可母亲的画风太快,旖贞已经是看不明白了。” 弥姑姑并不兜圈子,直接问道,“郡主想要拒婚?” 旖贞稍作沉吟,长长吸了一口气,“偶尔,我也会自私到让人惊讶。” 弥姑姑轻淡一笑道,“那样会有不怀好意的人从中挑拨。如今殿下与皇上并不似以往亲密。” 旖贞止不住地冷笑,“有猜忌那正好,我与太子就不是同一路人。” 弥姑姑俯首语声轻轻道,“这样做的郡主会后悔。从未有人拒绝过皇室。如果郡主实在不喜欢那位太子,可以在那位太子身上下手。而那懿旨,只是暂时放在我们这里而已。” 旖贞直接吃了一惊,目光从远处的亭台楼阁转回到弥姑姑脸上,轻然一笑,“姑姑向来如此么,总是这样力挽狂润。” 弥姑姑还是一如从前的淡泊宁静,“所以,奴婢才抖胆向郡主提议。” 弥姑姑真是厉害,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向旖贞陈清厉害,然后提了个小建议。 想想那建议也确实不错,如果做得好的话。 旖贞本想顺路给大公主问安,但是被弥姑姑提醒了头发,这才转了转眼睛不好意思起来,又责怪起一边的婢子不给她提醒,风风火火地回去了。 看着旖贞那样走了,弥姑姑才慢慢转回身来。再很慢很慢地向回走。无忧快走了几步,想要问她怎么了。 已经当先被弥姑姑察觉,她并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大小刚好,“回去吧。今天大公主会在宫中用膳。” 无忧知道趣地停在原地,慢慢合计着,今天竟然闲下来了。 那么倾染染那里,也该有些说辞了。却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对她说。毕竟事情砸了。 这一次去到倾染染的驿馆,无人来接,进到里面也空无一人,看来是被那伤心的郡主给撵走了。上人若是烦恼,下人从来都会更加吃苦。 本来是不知道倾染染在哪里的。但是循着瓷器破碎的声音找去却轻易找到。 敞开的房门之内,可以看到呆呆望向外面的倾染染。无忧向前迈了一步,蝶儿小心翼翼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似乎是觉得气氛不对。无忧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去外面守着。” 然后,一步步向内中走。直到她面前。 倾染染冷漠地看着她,“女差难道是有我想不到的心思么。真希望是我说错了。” 无忧目光游走上这间会客室,地上还散着碎裂的瓷片,还有血迹,一滴一滴地滴到砖花的砖地上,已经被深深地吸附进去,在室中透进的天光之下闪着炙热而沉闷的光泽。(。) 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携手 倾染染冷漠地看着她,“女差难道是有我想不到的心思么。真希望是我说错了。” 无忧目光游走上这间会客室的全貌,称得上是一片狼籍。地上还散着碎裂的瓷片,蜿蜒如蛇形的血迹,那样一滴一滴地滴到砖花的砖地上,经过了时间,已经被深深地吸附进去,在室中透进的天光之下闪着炙热而沉闷的光泽。 看得人脑壳都疼。 另一边,一只金丝走线的蜀锦绣鞋也被扔在一边。而此时,倾染染就那样赤脚站在自己面前,走过那些碎片,却不能在她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丝的痛苦来,或者是那些痛苦已经被大片大片的怒气所掩盖,让人拾寻不得罢了。 无忧看罢多时才微微仰起头来去看她的脸,然后是一片的平静如水,“郡主觉得冤枉,可以讨厌无忧。”她说的是实话,也是唯一能给她的答复。这样简单,也这样的绝决。她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无忧知道接下来她会是如何的反应。 果然,她听了她的话,像发疯一样地咆哮起来,“文无忧,你到底是在打什么样的主意?无论怎么想,你当时的受伤,都是成为后来旖贞不让鸣棋喝那天山青的缘由。是你,是你破坏了这一切。难道是找到更大的金主了么。难道是你亲手将我推下火海了么?” 无忧垂首道,“奴婢要感谢郡主将奴婢想得如此聪明。” 倾染染愣了一会,又忽然仰天长笑,“要不,我怎么会只相信你呢。女差那样做,是因为喜欢鸣棋世子么?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一种可能。可女差已经不可能与世子在一起了啊。所以,女差就再帮我一次吧。” 无忧抬头看向她,“郡主还敢再相信我么?” 她冷笑,眸意深邃,“该恨的还是要恨的,可是该共同谋利的地方也不应该放弃,女差说是不是。本来,我真的很生气,生气得这就要去杀了女差呢,可是又想到女差的不足,又像这样想要与女差共图大计了呢。” 无忧脸色微微生变,她没有想到倾染染会如此顽强。可也并不是真的如何惊奇。倾染染能在众女当中脱颖而出,本已不同,现在又是孤注一掷,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原不新鲜。 她未出语,只是看向倾染染。 倾染染眸间光彩汇聚,“女差应该知道,你只不过是暂时让鸣棋世子鬼迷心窍的女人罢了。我父王有很多那样的女子。鸣棋也会有很多。辛苦到手的那一段时间,自然会珍爱备至,谁知道是不是在心疼自己的辛苦付出,然后无趣再到厌弃。这样位高权重男子的花言巧语又怎么能当真呢,女差你说是不是这样。” 倾染染的单凤眼扫过无忧,仔细打量上面的颜色变化。而那扫过来的眼风中有怨恨,有得意,有不甘,亦有口无遮拦的痛快,想要看到无忧失望的等待。一轮又一轮地生出,又一轮接着一轮的融进众多颜色当中。 无忧却只是平静,“郡主高见。无忧只不过是仰人鼻息的婢子罢了。从无须贵人多有顾虑。” 倾染染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微微有些惊愣,但转瞬已经媚笑,那声音尖尖直钻进人耳朵里,又要一径向里,“女差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也是,像这样每天都几乎是如履薄冰呢!可女差也一定会知道,大公主不会喜欢,鸣棋世子喜欢女差的吧。而且那时看世子的情形,了解的人自然会了解得更多。不知道大公主会忍勾引世子的女差多久呢?我来中原的时候,父王曾派了许多人前来打听这位大公主的脾气属性。回禀回来的密信中记了这么一件事,大公主还在十几岁的时候,听说如果吃了对手的肉,可以复制对手的力量与美貌这样的话,生生在被俘获的起元国大公主的手腕上咬了一口肉,就那样生嚼了下去呢。” 倾染染话音刚落外面“扑通”一声响,看着人影倒下去。无忧知道是蝶儿受了惊。 这样的事,自然也逃不过倾染染的眼睛,她向着那身影的方向柔媚一笑,“女差果然比我想得要难驾驭得多。可是怎么办经,这样好的女差却终究是太过命苦,世子厚爱优渥这等福泽也要为女差带来祸殃,霉运到极致。从前,我以为我是到了绝路上,怎知回头一看女差的绝路,才是真真的想出办法来。如果世子已经大婚,一切都会多有不同,更何况,女差还是最佳的媒人。有谁还会怀疑世子妃最宠信寸步不离身边的女子会有世子有染。” 她的一番话,如同一带寒风萧瑟向无忧袭来。而身上的重衣担不得那层风,更让其深深漫进四肢百骸。 倾染染打量着无忧的样子,似乎是察觉到围绕在无忧身边的那层寒气,轻然一笑,“所以,女差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助我功成吧,再到我身边来,寸步不离,一切安好。” 无忧看了她好久,只觉得双眼都看得有些发涩,僵僵的表情忽然就生出一个笑意来。 室外有阖得太严的门透入更多的风来,将她衣袖吹得微微飘荡。 这样明质艳丽的女子,连倾染染也看得心头一动,但也太抢眼,她不会将她留在身边太久,在这一瞬,她就已经做下这样的念头。 可是现在,她只有她这一根救命稻草,去靠近鸣棋,倾染染这样想得很深,忽然听到她的笑声,就像是蜻蜓点水的那么微微一点而已,却足够动听,无忧笑向她,“名利双收是值得这世上每一个人至死追求的东西。奴婢当然殊无二致。本来以为,就这样被放弃的郡主,奴婢也会跟着一道想不起,奈何,郡主又总是这样一鸣惊人。让人无法不去注意。” 一步步向身后的尊座走的倾染染,忽然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女差就是女差,似乎是不能很好的威胁的,那就许以富贵吧,以我的执著,以女差的聪明,让我们收揽进怀中这天下的富贵吧。春叶初长,在这皇城之中躺藏着不世的野心。让女差痛苦的那些人,我会让他们流泪,这是我要给女差的礼物。”她明明是带着笑意说出这些话的,却是字字凛如渴望嗜血的刀锋。似乎是一下一下地割过人的耳朵又一径向内。(。)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可 走向身后尊座的倾染染,毛骨悚然地笑,“女差就是女差,不好威胁,那就许以富贵吧!春叶初长,在这皇城中躺藏着不世的野心。让女差痛苦的那些人,让他们流泪,是我要给女差的礼物。”她说出这些话来,字字凛如刀锋。 然后,是她们不说不话,连珠眸都不动的对视。 室外有闷闷的雷声涌过,看来是要下第一场春雨了。然后,忽起的扑打得窗纸有声。 屋子里静了那样长的时间。静得仿佛尘世都就此陷落,再无可寻。 一直守在外面,却能听清屋子里全部对话的蝶儿,有些稳不住阵角了。先是走来走去,接着是心跳个不停,生怕里面会发生什么。 毕竟,刚刚见倾染染的样子,让她吓了一跳。而且,听到她说大公主的那些话,吓得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发出了些声音,所幸,里面是没有听到的吧。 可现在,她再也稳不住,伸出手,哆哆嗦嗦去触那门缘,向前一点、再一点,就要碰到,忽然听到无忧的声音在说,“奴婢愿再承郡主厚爱。可一切只能慢慢来。因为奴婢也想不出即时的办法来。” 倾染染又笑了起来,边笑边走向无忧,那笑声太大,太刺耳,无忧是紧紧咬住牙,才没有去捂起耳朵来的,她垂下头不再向倾染染注目。 直到无忧眸中,她的鞋子走近,倾染染的声音响起,“看一个人看人的眼光,就知道她今后能走到哪一步。文无忧你真的是一个很吸引男人的女子,怎么能连说出违心的话来,也这么真诚呢,好吧,即使是违心的也做得用心点,我们都达成各自的所愿吧,然后再相互怨恨。那样真的是很有意思。” 还是好着的,蝶儿放下了一点点心。 看到无忧出来,蝶儿几乎是扑到自己姑娘身上去。无忧向她笑了笑。她明了地点头,默声随着姑娘出去。 可到了外面,就再也忍不住了,“姑娘刚刚的意思是答应她了么,之前,姑娘不是说大公主已经确定不喜欢她了么?” 无忧点点头,“有没有听到阳奉阴违这句话,我这样说,只是为了能活着出来。” 蝶儿吓得一吐舌头。 无忧冲着她一笑,“骗你的,你也不想想,倾染染杀人怎么会亲自动手,可是她的手下全部被赶了出去。所以她眼是不会亲自动手杀人的。” 蝶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怎么到了现在还在打趣,这意思是说,她没有行凶,是因为没有人手么。” 无忧再笑,“你个机灵鬼,被你看出来了呢,怎么办,那就不得不承认了,你家姑娘就是这样见风使舵,计算钻营的姑娘。从前也许是好的吧,还以为能一直好下去,起码不会那么快变坏,可是变起来可真是快啊。这么不能答应,也不会去做的事情,也应得那样痛快。从一开始就注定会食言的啊。” 然后,她低下头,不让蝶儿瞧到自己一双充满哀伤,焚烬如灰的眼。 蝶儿听了无忧的话,早已惊得一张脸雪白。但看向姑娘时,正见到她抬头微笑。才放下心来,原来只是说笑。可这真是让人心痛的笑话。 回到府上,无忧已经打算好,去见三姐姐的事情已经是不能再拖的。恐怕连自己对合周的那样希求非分的依赖也要如实地说出来。要不然,就真的不知何以安慰三姐姐了。 白里阳光还足到了晚上,寒风浸浸,无忧一想到这些事就心烦意乱,自然味口不佳,草草吃了些点心,在心中打着腹稿到底要如何说,才能不漏破绽。 大太太对于移亲的事,自然也在尽力阻挠。 就只是,近些年,大太太在内宅中动了太多的心思,对外面的事并不大上手,目前来看,想要一下子休了光禄大夫家的心思,不会那么容易,估计也是用个拖字。而且她为了阴狠,说不定,现在正在想的是如何让三姑娘出面,来闹这一场。好容她们坐收了渔翁之利去。 所幸,唯一能让无忧心安的是三姐姐一向知书达理,又偏生是坚强女子。只是再坚强也终究是女子,这一世要寻找的太多,能生生压在心底的痛又能多有多少。 那般的感伤好似洪水要满溢而来时,忽然听到蝶儿唤了声“姑娘”,才回神过来,看到面前立着一个眼生的小婢子。 那婢子向无忧行了礼之后,向四下瞧了瞧,手上利索地递过来一张纸条。 见无忧将那字条轻轻握在手心里,才低声回着,“夫禄大夫家的公子让奴婢传话,请姑娘将这信代为传给三姑娘。” 无忧点点头。那婢子快步而去。转瞬消失在假山之后。无忧看了一会儿那背影,心下不禁佩服合周的聪明,若不是他早就提醒那位公子对三姐姐有意,今日,这番转机真会吓她一跳。 手中如得到珍宝一般握着那信,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心是跳得极快的。惚然觉得是喜,能在这样的时刻得到三公子的真实心思,可缓三姐姐的忧心,哪怕日后事不能成,也多少有些寄托。但又心知,这喜来得太晚。那些痛早已深深划了下去。 远处松影卷风啸出好大的动静来,她想爹爹一向是爱听这些的。然后,又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这些。逼自己去想些别的。 急步走向前,地上是快快移动的一双影子。她在想,怎么会这样,连天赐良缘也让人不能轻易高兴起来,一切都像是来得不是时候。 到得三姐姐那里时,三姐姐正在树下闲听松涛。夕阳之下,纤纤一影婉转,劲风迴荡,吹得她裙角狂卷出大大的波痕来,向在她身后望去,可以看到不到五十步远的地方是候府后园中的一列青松,此时正迎风急摆,松涛阵阵。 看她能这样寻物宜情,无忧心上说不出的高兴但转即更觉得悲苦,这样好的女子,偏偏命途多舛。 三姑娘看到跟着自己的小婢向身后行礼,回过头来瞧,见是无忧,笑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无忧瘦了,可是王府食物让人不快?” 无忧笑笑,轻声道,“其人更甚。” 三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转瞬就是眼神清徐了,她明了了无忧这样说是在调笑,只是为了让她安心。 姐妹走近,相视一笑。(。) 第一百八十四章 诗情 三姑娘瞧着跟着自己的小婢向身后行礼,慢慢回过头来瞧,见是无忧,笑看一会儿,才轻道,“无忧瘦了,可是王府食物让人不快?” 无忧听三姐姐如此打趣,笑笑,轻声道,“其人更甚。” 三姐姐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但转瞬就是眼神清徐了,她明了,无忧这样说亦是调笑,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 患难中的真心,宝贵无比。 姐妹走近,相视一笑。 陪三姐姐听了一会儿松涛,无忧始终是惦记着那封信。那时以为,那位公子与三姐姐无缘,于是总是在想,如果他们情投意合该有多好,该有多好。但其实,她自己也已是笃定,不会有那样的奇迹。 然后,又想着若想要真的劝动三姐姐,自己是必要先想通的。 她想得通一点了,三姐姐也自然会想通。 最后,又往往笑自己的无知,明知那样的伤,会有疤痕,还奢望着三姐姐会忘掉。 不想,接下来是如此的起承转合。手里的信变得沉甸甸的,就像是全部的希望正握在她手心里。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看向三姐姐,“那位公子托人带来了一封信,字迹真是上好,心意也让人感动。”因为风有些大,她说得断断续续。 三姑娘转过头来看她,轻轻地笑,那样的笑容真的是极美的,就像是霁朗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无忧想,这样也会收来最好的结果吧! 三姑姑轻轻展开信,无头无款,就只得一小段诗。 无忧略过一眼,想那开头与落款处,就是小婢带来的口信中的内容了。 虽不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是见三姐姐那样认真瞧信,心上就已经是说不出的松快。亦有浮想联翩,也许一切会就此转机,他们本就相爱,只要时机得成忽然看到,三姑娘将手中的被风展动的信页,握合成了一个纸球。 无忧震惊地去看三姐姐的脸,还只是平静,静得找不到一点点情绪,她也在看无忧,“会开心读这样情诗的人,是谁呢,日后会知道吧。” 无忧知道三姐姐一定是知道了移亲的事。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三姐姐。 看看她眼里的茫然无措,三姑娘笑了笑,“只要那人还在这候府中,我们的未来连一天都说不准。还要这些虚妄做什么。那些痛终究是落了根,呼吸之间都会觉得疼。于是习惯了,可以说笑,然后置之度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真的是大度。”她举了举手中的信,笑了一下,“这个只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东西。”说完,拿过早靠在石椅上的花锄,来铲身边一棵小树根部的土。 三姐姐这样的举动说不出的奇怪。 无忧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思考再三,还是说出心中的疑问,“土还是冻着的吧。一定很硬。” 三姑娘手上停了停,“是啊,很硬,但只埋掉这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下一瞬,无忧已经猜到三姐姐要做什么了。 她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三姐姐。 三姐姐抬起头来她笑了一下。手上利落将那个纸球丢进坑里。转眼就扑上土去。 无忧不再说话,只是蹲下身,看着那封信就那样,被三姐姐眼睛都不眨地埋在了树根下。 三姑娘,早知无忧来意。更加知道,无忧之所以,一直都说不出口的那些话是什么 三姑娘握着铁锨想了好一会儿。看着新鲜被翻起的土,忽然就想到,他的样子。那位公子,那样来到自己的面前,可是自己给他看的,却是自己,最丑陋的样子,那时真的好伤心,可又能怎么办? 有些时候。容貌是女子一辈子的福分。可又有些时候,家世才是。 她仰起头笑向无忧,“去者日以疏,来者日以亲。我与他终是有缘无份。” 无忧早想过,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住的。 又或许有人并不想瞒住这样的消息。无忧只是心痛,三姐姐,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够真的,遗忘那些事。那些确定的陷害,和那些确知的。无药可救。 她走过去,扶住三姐姐的肩,险些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我是罪人,谁让我这么巴巴的来,却只能和姐姐说这样的坏事。” 三姑娘向她笑,“就是说呢?我那聪明的妹妹,如何不将这样的事敷衍成好事呢?” 三姑娘说完,打量了一下无忧的衣服,“我看妹妹还是快回去换些隆重的衣服再出来才好。毕竟晚上还有一出大的。” 无忧愣了愣。 三姐姐微微一笑,目光扫过渐渐变得柔和的松枝,放下手中的铁锨,拍了拍手,再过去无忧站起来,“女孩子总归如此,再怎么高傲遇到让她真正心慌的事儿时,到底会坐不住的。倒想与妹妹设个赌来赌一下,高傲如斯的五妹妹,会闹哪一出呢?”说完转身向屋子里去。 看着回身向屋子里去的五姐姐,无忧提步跟上,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眼下的情况是,五姑娘虽然急了,但是大太太那里,还是有些经验的,会拦着五姑娘是一定的。” 三姑娘对此却并不担心。微带笑意,“你当我只是闲着,偶然也让我做了一件大事。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她们出去打听这五姑娘那边的风声,却发现了一件奇事,五姑娘差人买了一些比丘尼的衣服。看他们要得仓促,必是要用在今晚了。 无忧一时惊诧,“姐姐说的,是比丘尼的衣服吗?”三姑娘点头,无优继续好奇道,这么一说,五姑娘难道,是要驱鬼吗?” 三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那样的事,人家是要驱这送上门来的东床快婿也未可知。” 无哟,慢慢反应了一下,想出了其中的门道,才觉得好笑。 才展出一丝笑意又瑟瑟地收了回去,心上终归是惦记着,合周的事,觉得有必要,也跟三姐姐说一下,这样稍有支吾,就被三姐姐看出了行迹。 她笑了一下,然后说,“让我猜猜,这一丝的苦恼,是为了谁?” 无忧轻轻了抿唇,“什么都瞒不过三姐姐!”她以为,三姐姐,会问下去。但停住脚步的三姐姐,只是抬手给她指那颗最远的松树,“松涛已经变小呢。”无忧问,“三姐姐怎么不问?我还有事要说。” 她落下手指,只是淡淡道,“该做的,总要做,何况,那位公子,相当的聪明。”(。) 第一百八十五章 自卑自怯 无忧轻轻了抿唇,“就知道什么都是瞒不过三姐姐的!”她想着,三姐姐,会继续问下去,毕竟这些是连她这个当事之人都不太清楚的事,怎么能让人不发一问呢。 但停住脚步的三姐姐,只是闲闲抬手给她指那颗最远的松树,“松涛已经变小呢。余韵回还亦是好的。”并无再多说什么的意思。 无忧想了想,终于自道,“三姐姐怎么不问?我还有事要对三姐姐说。” 她落下手指,只是淡淡道,“该做的,总要做,何况,那位公子,相当的聪明。我现在就只能想到这些。” 无忧看向远处,幽幽道,“那位公子,他真的就只有聪明吗?” 三姑娘笑,“就是说?除了聪明,还多了一些对无忧的心意。” 无忧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三姐姐,“可是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三姑娘幽叹,“妹妹在心下如何想现在的他,就是现下妹妹对他的心意。心意何来对错之分。” “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365天都处于挣扎之中。自己与他好像都是这样。” 话音刚落,便有婢子过来向三姑娘传话,看到七姑娘也是在的,向她们一并行了礼,道,“可巧,七姑娘也是在的,老太太要见姑娘们呢。现下正在厅里等着呢。” 三姑娘与无忧对视都笑应。三姑娘的婢子引那婢子出去。 无忧遂扶着三姐姐向回转。路过树边时,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埋信的树根,再向着蝶儿使了个眼色。蝶儿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进到屋中,三姑娘遣了全部的人出去,蝶儿也跟着退下,她看了一眼外面防风的窗纸,与无忧对望了一眼又是相视一笑。都确定两人都发觉了刚刚的婢子是在假传老太太的意思,也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五姑娘在背后使弄。 这下连一直有所怀疑的无忧也开始确信,三姐姐说的重头戏了。 无忧想了想问道,“她这样的方法好么?” 三姑娘摇了摇头,“不过而而,起反向作用的可能更大。刚才在外面不便多说,现下,我倒是期望那位合周公子想出办法来。能让这件事情真正回环的,也只有外部力量。二叔并不能自暴机宜向人求助。五姑娘所行还是一样,只是在逼迫二叔罢了。她从小就是不懂得二叔对她的心意,只懂得跟你争宠。到了此时,二叔虽然急的是我这孱弱侄女的姻亲。可若是一切重回正轨,她也是有份的,但是看起来,她似乎不太相信候爷。” 三姐姐分析得不错,五姑娘从小便是这样的脾气。 无忧还在心中理顺这些事,三姑娘又道,“我们知道从前的好,也就不用纳闷现在的她的选择了。倒是合周”三姑娘说到一半抬起头来看向无忧。 无忧略略有些尴尬,“我已经向他做低伏小。” 看出无忧的无奈,三姐姐叹了一声,“他侍你可还好。” 无忧点了点头,“一切不过是发乎情,止乎礼。可我总是怕他会看破。” “如果要是看破,早就看破了,毕竟是那样聪明的人,只是看破了,也不能从中拔出来才是真的。我没有见过那位世子,要不然就能真的给你几句有用的在他们之间为你分辨,眼下只能苦了你。” 无忧明白三姐姐的意思,合周是她们不能得罪的人。哪怕要像这样虚与委蛇。鸣棋就更不是。 无忧又稍坐了一刻,便回去换衣服,三姑娘也打扮得体,两人分头向着会客厅去。 本以为,只是宣布要剃度出家这样的事,就是五姑娘能做的极限。却不知道,五姑娘的狠厉,似乎更甚于大太太。但一切就像是三姐姐说,做得如何狠决,在承受的也不过是爹爹。这样念起这个字眼,一时觉得生疏。她与他还在僵着。五姑娘只道,候爷最爱的是她文无忧,却不知道,他伤她也是伤得最重的。 三姐姐真是聪明,就像她说的,五姑娘到得很晚。 大家都已经得知道是上了当五姑娘假传老太太意思的当,可总要看到罪魁祸首,于是都等在厅中。候爷已经发过三遍怒去,连茶盏都摔了,大太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也找不到五姑娘。 无忧来的时候,外面都是提着风灯在找五姑娘的婢子。 会厅中的大门敞开,里面却静得可闻落发。当中令人抬来的案桌上面置了竹鞭,看来是为五姑娘所备。 无忧向门槛另一边,几乎同时出现的三姐姐行礼,微等了一会儿三姐姐的脚步,在三姐姐身后进得厅堂之中。无声向老太太、候爷并着大太太与家中一应长辈,各位姐姐们行了礼,轻步归座。这样的时候本就是无话可说。倒是省了许多心思。 差一点儿成为事中主角的三姐姐也乐得清闲。 又等了一些时,候爷大怒道,“真是越发大胆,快快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尸。” 其实,大家都明白,虽说候府很大,但对家生的奴才们处处熟悉,怎么会真的找不到五姑娘。 一切不过是看了大太太的眼色行事,都懂得人情世故,见风使舵,又不能真的将五姑娘给押过来。 那样的金枝玉叶,何人敢动得一下。是以一切不过是个拖字。所以五姑娘才可以顺利准备着她的事。虽然也没有什么可准备的。但到底胆气是第一条。 到了现如今,大太太也并不是真的想让五姑娘就这么出来了。这样被找到,本身就是一个错,还不如到底要看看她能打点出什么。也一定是要打点出来什么才是。动静都闹得这么大了。保不齐第二天连天子都要闻得到风声。 大太太手心里实实地握了把戏在。 五姑娘提起裙角,踏过月洞们,正在她房外张望的婢子与小厮们全部低头行礼。 再踏出第二道月洞门,月色如水般铺就一汪明亮,像这样伸出手,去好像立时就能沾染如水月色,指尖清凉。 她微微冷笑。那样的笑意,仿佛就生在月色之上,绵绵悠远。其中的绝决与狠厉幽幽闪过,越来越重。 她想,这件事,母亲所说的再耐一时,等着三姑娘那边动作是不对的。 三姑娘那样的身子,历了那次病发,在光禄大夫的儿子面前出丑的事,早自卑自怯了,她哪里再有勇气挽留本已离去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心观自在 五姑娘想,这件事,母亲所说的再耐一时,等着三姑娘那边动作的所谓方法,是不对的。 三姑娘那样的身子,历了那次病发,在光禄大夫的儿子面前出丑的事,早自卑自怯了,她哪里再有勇气挽留本已离去的人。 至于爹爹,又怎么会不心疼贤儿,他和那个女人的好儿子。就算是个傻子,他也会为了那个女人而爱他。 除了她自己发难,再无别的选择,这才是真的。 只因,她再也耐不得那样的“一时。”就像是心头生生地长起一根刺来。 五姑娘是那样堂堂走进会客厅里来的。带入一室月色,米色衣裙与厅中所铺的厚厚毛毯融成一色。能这样在众人面前孤注一掷,她想这也是自己的福气。 候爷将桌子一拍,“还是一个女儿家,便是如此大胆。”候爷仕途多年,已经鲜少能有事情这样轻易挑动起他的情绪。但是看到五姑娘不紧不慢的样子,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五姑娘不甚怕地只是僵硬行礼,然后,也不等候爷发话,就自己直起身子来,“只因女儿从前不知爹爹会这样讨厌女儿。”那样的嗓音清亮,字字清楚。 让在场众人皆听出五姑娘语意里的埋怨之意,候爷惊了惊目色,怒火已渐呈脸上,又反复压下去。大太太却是真的怕极了,一直不住地给五姑娘使眼色,被候爷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去,自先认着错,“候爷操劳国事,是我没有教育好她。”再看向五姑娘,催促道,“还不快快向你爹认错,好好地讨了罚去。”看五姑娘只是立着不动,又轻声催促,“还在磨蹭什么,快啊。” 候爷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看她这样的气势,不听她说什么,才是真的可惜了。”目光转向五姑娘,“你自认的道理,在这里,说给这让你骗来的众人听听,也不枉他们被骗来这一场。” 大太太作势要起来阻止。被候爷看过去的眼色逼得又重新坐下,两手交握,丝丝陷进皮肉之中,紧张得忘了痛。这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她想自己一双眼睛尽数盯在了外人身上,真真忽略了自己的女儿。又偏偏在这里出了岔子。 五姑娘似乎就是等着这一时,目光鲜亮抬起头,正视文安候道,“女儿认为,女儿并不适合嫁给那位光禄大夫家的公子。正如黄河十年易道,泛滥成灾,世人才说十年河西十年河东一样。连这样的河水移道,尚且有祸,更何况是姻亲大事。无论是在谁人看来,光禄大夫家都是希求非份。爹爹推拒就是。如何让母亲苦恼,也让女儿恐惧。”五姑娘如此说,更多是清楚明了地在埋怨候爷。 大太太忙瞪了五姑娘一眼,五姑娘也只作视而不见一般,微微抬高头颈,那样仰视着会客厅的藻井处,“女儿细细想过了,那光禄大夫家,无非就是想将家谱修上去,才要与我们结此良缘。如此,女儿已经想到办法,只要爹爹向他家别荐了旁的高门姻事,让他们另外蓝田种玉,事情可解。” 候爷早听得怒火万丈,伸出手来将五姑娘点指,“这就是你的所谓办法,简直是胡言乱语。这样的事,可是你说推就推的。况且,你这样推出去,又是到底要谁那么乐呵呵地来接。”顿了顿,觉得自己已经说清了事情原委,五姑娘会知难而退,遂问,“到了现在,你可知错。” 大太太一脸焦急地瞧着五姑娘。 五姑娘不理她娘亲使过来的连环眼色,只是梗着脖子道,“母亲何必慌张至此,女儿只是母亲一个人的女儿么。女儿不认为女儿有错,女儿只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即使今日不说,也会久在心里,那样怪爹爹无情。” 候爷沉声训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你看来只是无情之举?” 五姑娘咬了咬唇,一字一顿地说了下来,“女儿违背父母之命,当然不妥,事情错了当然要纠正过来。就算是在父母之前无礼,也要这样做。”说完也并不避开候爷的目光,只是定定迎上去。无忧向她看去,看得出她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的手心。无忧在心中嗤笑,五姑娘还不曾尝到这世上的痛。 候爷的声音已近咆哮,大太太在一旁吓得直发抖,“岂有此理。今天是荒唐至极。你既知,你此时行径于礼不合,还要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在父母面前。你有没有想,违背父母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会再一再二,再三再四。所以从一开始就要给你教训。” 候爷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五姑娘的笑声打断,“所以,女儿也不是在求爹爹而是告诉爹爹女儿的心意。”说完,举起双手来在空中击了击掌。 候爷眯起眼来,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击掌声过后,厅外进来两个婢子,用托盘呈着远远看去像比丘尼所着的僧衣一套。脚步有些惴惴地走上堂来。 候爷微微皱了皱眉,抚额,还没有出声。大太太已经有些坐不住。她早知道这样的办法无济于事。 而且不仅是无济于事,也太欠考虑。本来,事情还给候爷捂在鼓里,也势必会让事情归于原位,自己原想在其中逼动了三姑娘坐收渔利,却不想,在自己亲女儿这里节外生枝。 无忧静静坐在姐妹们一侧,微微与三姑娘、六姑娘过了过眼,倒觉得有些无趣。 她可没有那么无聊,会喜欢看五姑娘苦苦挣扎的样子。只是微叹她太过性急,没有看出来,此时在这堂中,不想让移亲之事发生的人不下五个。个个都在出力。 看来真的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心里想了一会儿,已觉生烦。 来的时候,还真的是想看戏的。现在戏来,她却已经没了兴致。偷眼看向众人,大姑娘一脸急色,显然也是觉得五姑娘这一出不成却又将她担心。三姐姐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那么端庄坐着。 四姑娘惊得脸都白了,她一向胆小,可今日里偏偏这父女那样顶了牛。六姑娘闲闲看着手指。大太太急得脸上都见了汗,三太太也是一脸急切地观风,巴望着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倒是老太太这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眯眼,像是睡着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兵戒 四姑娘惊得脸都白了,她一向胆小,可今日里偏偏这父女那样顶了牛。六姑娘闲闲看着手指。大太太急得脸上都见了汗,三太太也是一脸急切地观风,巴望着能从中得到些什么,倒是老太太这么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眯眼,像是睡着了。 四姑娘伏在六姑娘耳畔道,“看来,老五是一定要向二叔要出一个结果来呢。” 候爷脸蕴怒色,五姑娘更是心浮气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伸手就解自己的衣服,口里还带着泣声念念有词,“女儿再不求爹爹别的,只求,让女儿能素净地遁入空门。这样做,爹爹就不会那么难做了吧。” 五姑娘刚刚说毕了要遁入空门的事,就开始动手,解她自己的衣服,转眼之间,已经脱下外面的锦祅,这就要脱去中衣。众人才解,她嘴里所说的素净原是如此。 大太太简直是要气得从椅子上滑下来,再不看候爷的眼色,赶紧吩咐两边,现在就将五姑娘送回房去。以免当真闹出笑话来。 两边的丫头婆子,呼拉潮水一样地涌上来,将五姑娘包在其中。让她不能再行动作。 五姑娘大喝一声,“看你们哪个敢上来。女儿只是认为要将这世间的肮脏全都脱得去了,才是真的素净。不知那位公子,可同女儿一同遁个空门。要是他也敢去,这门姻亲,女儿无拒。” 丫头婆子们被五姑娘的气势给震住,吓得不敢动,都转过头来看候爷与大太太的脸色,候爷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老太太行了个礼,“母亲您看得累了,也回去歇歇吧。儿子教育不好女儿,真是羞愧,这便下去自省了。”见老太太微微点了个头,便大步流星踏下座来,向两位太太并着姑娘们道,“我累了,你们瞧吧。”说完,看向大太太,“明天记得将她锁起来,再不许出来现眼。如果她实在是心诚就如了她的意。” 大太太,“唔“了一声,又反应过来什么,哀婉叫了一声,“候爷。” 候爷如若不闻,也不转身,那样直接出去。 大太太又转身去瞧老太太,“母亲,您这老神仙倒是说句话,解解我们这凡人的苦。” 老太太长叹一声,睁开眼,瞧了一下大家,最后目光落在五姑娘身上,“五丫头,从来都是这个急脾气,这样的事,早烧得你爹头疼,哪一桩不会为你想,你却闹来这一出。叫你娘口里的神仙都说不出话来。要我说,今日得见的人再不准提起这个事,才是正经。要不然,我这做神仙的也容不下。” 大太太又惊又喜,“你瞧我们都只会胡乱咋呼着,倒是老神仙这仙气说得个要紧事,你们也都听得清了,今日的事,只到得这里,若再听了,便是不饶。” 众人齐声应了。 候爷一走,五姑娘也就脱不下去了。 几位姐妹都赶紧过来,拾她掉落到地上的衣服,将她重新包裹住。 大姑娘想要将她扶起来。 后面的大太太已经出声,“就让她在这里跪着,现眼的家伙。” 大太太如此说,不过是要给老太太听的。老太太向来疼爱这些孙女,哪里见得了这个,果然轻嗽一声,“在她老子面前演演也就算了,她今天这个样子,横竖是咱们娘们教是她不好。咱们再这样颠三倒地罚她,也是晚了,也有那么一桩好处在的,我看她这个样子,去了婆家,倒是不用让人担心会吃亏。” 大太太闻听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老神仙这时候,还要拿我们这些苦命人来取笑。” 几位姑娘又要扶五姑娘起来。谁知,五姑娘也怄着气,死死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 连大太太身边的米嬷嬷,都想不出这种状况要如何打发了。 大太太冷冷哼了一声,“那就依她,大家都不在这里看她。她那爱作给人看的心思也就淡了。”说完,笑眼向老太太道,“还请老神仙赏了我们苦命人仙气,让我们能到老神仙屋里,摸上两把叶子牌。” 老太太自然明白她要淡着五姑娘的意思,嗯嗯啊啊地道,“看你教了个坏女儿有功的面子上,这就赏你两把输的。” 大太太与三太太这样连捧带哄地扶了老太太出去。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几位姐妹了,六姑娘道,“五姐姐这样跪着,我们可就要去了。要不然,我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杀。” 大姑娘本也带着些怒她不争的意思,气道,“就算她们比你小,偏生我是受得起的,却也说不上话去,到头来,你还是白跪着罢了。” 五姑娘呆呆抬起头来,“那就要一直这样隐藏心思么。所幸,闹这一出,看看到底会怎么样。再坚持一下看看会得到什么。”说完,将头埋在胸前大哭起来,“我到底犯了什么错。爹爹他要这样对我。” 无忧暗暗心想,看来一切皆如三姐姐所料,五姐姐这般的当局者,是很难说得通了。 众姐妹又是一阵安抚,才将她平息下来,刚刚好些了,厅外传来杂乱的兵器撞击声,让大家生生惊了一大跳。 “众位姑娘,候爷有令要我们这就将五姑娘押回房去。”一个听得出风霜砥砺的声音,在厅外高喊着。太过浑厚,震得人耳边都有回音。 众姐妹没经过这个,都只看着大姑娘。 大姑娘却是个没主意的。一时也慌了手脚,只是紧握着五姑娘的手。 五姑娘却笑了起来,“这就是我要看的结果啊,刚刚爹爹不动怒,不过是怕吓到祖母。这会儿上是要将我罚了去。” “五姑娘请自己出来吧,属下不想唐突。”那有棱角的声音继续高喊道。 五姑娘咬了咬牙,挣开大姑娘握住手,慢慢向厅门口去。大姑娘一下子拉住五姑娘,“不可,我这就去告诉祖母。祖母不会让他们带你去的。” 五姑娘慢慢推开她的手,又转肩让过几位姐妹的手,“一人做事一人当。” 大姑娘道,“你身上衣服太单薄,可要冻出病来,我让他们再等等这就去给你取衣服。” 外面的兵士显然是听到这样的说法,大声道,“候爷有令,即刻关五姑娘进屋,不容有待。” 此时,五姑娘已经走到门口。 几位姑娘又拉她。 兵士见状,伸出手来要将五姑娘拉出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强颜 那只要拉五姑娘的手刚刚伸过来,就被五姑娘大力打开,紧接着大喝一声,“我会自己去。不劳你们动手。”说罢,紧了紧衣衫,又拢了下头发,头也不回地走在他们前面。 厅外早立着几个人,大姑娘见候爷身边的管事也在,忙上去问道,“爹爹现在是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那管事忙陪笑躬身,“大姑娘也知道候爷的脾气,这会子正是在气头上,如何劝得了,刚刚那样忍下,也是给了老太太的面子。只不过是这样押回去,其它的,又怎么会刁难。” 大姑娘气得跺脚,却再也想不出如何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兵士们押着五姑娘鱼贯而出。 无忧向外望去,五姑娘的脊背挺得更直。 四姑娘见状,刚刚恢复血色的脸,又白了起来,有些战战兢兢地问,“怎么办,二叔不会是将五妹妹的话信以为真,要送她去当比丘尼吧?那可怎么得了。好好的女子呢。” 众人都吓得心头一寒。 六姑娘脸上却没有如何畏色,只是平然道,“四姐姐可真能乱猜,一来,帝都从无这样的先例,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二来,二叔也不过是在气头上。哪里是要来真的。现下,也只不过是锁进屋子里,予以小戒。但凡,五姐姐一个错认下来,满天的乌云就全散了。说起来,这件事的重点不再候爷,也不在什么比丘尼上面,就只在五姐姐一个人身上。今日就只能这般,明天好歹,找个机灵的婢子,向里面送信,说服了五姐姐就是。我们一直只在这里胡思乱想又有什么用。” 听六姑娘说得有理,众人也就散了去。 七姑娘与各位姐姐做别,微微与三姑娘对了对目色,再没多说什么,也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气已然回暖不少,算得上是风清日淑的佳日,无忧到大公主府的时候,弥姑娘与大公主正在谈着,因为旑贞郡主与太子姻亲皇室行祭拜天地之仪的事。 那时大公主正说道,“算那女子识相,自己也跟皇兄说了这事,我借贞儿与太子姻亲的事,向皇兄这一出祭拜天地的事,就是要她无法赖账。”说到一半,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弥姑姑,“你说,你昨天劝回了贞儿。我倒有些头疼她来磨人,她可会理解我们这爱她的心思。” 弥姑姑笑听着的,“等他们长大了总会知道。” 等弥姑姑又向大公主禀报过几件小事后出来,无忧向她行了礼,准备进书室。 弥姑姑轻道,“女差留步。” 无忧折回,静等着她吩咐,她想了想,道,“之后,会有因郡主与太子得配良缘而祭拜天地的仪式,殿下的意思是要带你入宫。女差要好好准备一下。万万出不得差错。” 无忧点头应是,然后有些担心地问,“郡主那里”弥姑姑像是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欣然一笑,将目光放得向远处一些,“郡主她很聪明。” 无忧乖觉地不再问下去。目送弥姑姑去了,方回转书室。 大公主心情很好。无忧得了好些夸赞,只是心上担着那重事,到底只是强颜欢笑。虽然心里确知,不想让移亲之事发生的人不再少数,可眼下也到底没有个准信让人安心。 到了中午的时候,方传来好消息。侯爷被钦点成回京述职的光禄大夫的主官。明眼人都瞧得出,光禄大夫处于下官的位置,再不会提起移亲的事。这样也算是候府避过一劫。 无忧刚听到消息,好生地喘出一口气来,想了想,让蝶儿马上回候府去报信。之所以这样急,是要说给三姐姐听的。 自痛快了一阵,回过神来猛然想到,事情能发生这样的转机并不是偶然。能有这样力量的人一定是大公主,可大公主对此并不知情,就算是知情也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想来想去,给出这个奇迹的就只能是合周。是合周变着方向借了大公主的力。 他一向是如此的。 无忧眉间隐有难色。她不知道要如何对待这样的合周。又如何让彻底说服自己,能一直不愧疚地与他周旋下去。 可王府再大,有些相遇也是避无可避。 在这样的遇到他之前,她想,她可能会逃开。或者是更见行迹。但其实,还是这样向他走过去。步步生姿。那是她唯一对他的讨好。 来王府的这些日子,合周越发变得温润。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跳。越是走近他,越是听得到它们以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跳。 脚步停在他面前,行下礼去。 他亦还礼。 寂静强悍在他们之间蔓延。 他说,“他们。” 无忧亦抬起头来说,“他们。” 啊,发觉他们一起在说,都停下,又开始谦让。 终于无忧说,“谢谢公子。” 他看着她的眼睛,眸光被洒下的光线耀得光彩不定,“你猜到了。旖贞郡主那里还好吗,听说还来找过殿下。”他似乎是故意转开话题。 无忧想了想,“弥姑姑说郡主很聪明。” “五姑娘的事,我昨日里听说了。闹得很凶,恐怕会牵连到你。”他放低了视线,想到看到无忧半低头头的目光。但无忧已将头低得更低。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让他看到她眼睛里面的胆层游移。 无忧淡淡回道,“她一直恼我。之前,估计是想让我放松戒备,可今次的事一出,她又会记起爹爹独对我好的事情来。那些只不过是她的错觉。”无忧说出这些话,心上却一直在着急,合周帮了自己,他就是这样实实帮了自己。可是自己却没有什么表示,哪怕是一句关心的话。那样的话,却这样难以说出来。因为实在是想不到,他到底需要什么。 一队巡逻的兵士在他们身边走过,目光直视前方,并不瞧他们,可无忧的心,就像是被那样齐整的脚步声踏过一样,沉沉的疼。 他沉吟了一会儿说,“现下,我在担心倾染染,她看起来不像是会放弃的人。” 无忧告诉了他,倾染染找到自己的事,像这样交换秘密,会让人觉得是亲近的。 她轻轻咬了咬唇,“公子的衣服有些起皱了,要不要我拿去熨一下。” 他只是看着她。半天无语。 无忧面露难色,“公子有什么不方便的么。还是无忧说错了什么,请公子不要见怪。”(。) 第一百八十九章 良多 无忧想了好久,终于轻轻咬了咬唇,“公子的衣服有些起皱了,要不要我拿去熨一下。” 他只是看着她。半天无语。 无忧面露难色,“公子有什么不方便的么。还是无忧说错了什么,请公子不要见怪。”她低下头去。 他微微抿了抿唇,“怎么会有错,我没有办法拿给无忧,才是真的。无论是这里还是候府,都有太多双眼睛盯着我们。” 无忧有一丝尴尬,这是她费尽心机想到的,能为他做的事,却忽略了这些。一时又找不到话来说,只能那么默着。脸上也越来越烫。 后来终于反应过来,他手里拿了纸伞是要出去的样子。 “公子是要出去么,今日天气响睛,如何带伞。”她这样没话找话地说,自己都觉得无趣。 “嗯,估计,等我回来的时候会有风云。无忧晚上的时候不要出去了。可能会被淋湿。”他说。很认真地。 下雨?无忧抬起头看了看,晴朗的上空,淡淡一笑,“公子所知良多。”这样听起来,真的不像是单纯的夸奖,起码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是这样的。无忧说过之后觉得是失言。她想自己真是冒失。 他却轻声笑了一下,让无忧听得出欢快,他为什么所喜,似乎是为了自己刚刚的一句夸奖,但那句说得确实是实话。他能做得到许多无忧想都不敢想的事,可也变相说明,他真的不好骗,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心如明镜。这很可怕。 “无忧!”他忽然叫了她一声。一脸要说什么的样子。 她心中一惊,似乎能感觉得到,他像是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去瞧他。 他微微垂了一下头,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五姑娘很快就会被放出来。而且她一定会找你做她的出气筒。”他说完抬起头看无忧的反应。 无忧没有一丝惊讶,只是点了点头,小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这样。她们姐妹并不亲近。无忧能感觉到她深深的厌恶,可这种感觉说出来没有人相信。但眼前这个人竟然知道。 看到无忧眼中的惊奇!他轻然一笑,“可见,刚刚夸我不是真的,现在自己都在惊奇。” 无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无忧不曾说谎。说的也是真心话。” 他将目光望向一边的高树,让人捉摸不定地道,“我一直在等那一天。”语一声肯定,散尽时光! 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无忧与合周对了个眼色,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两厢行礼,这才匆匆别过了。 过了些时,往候府报信回的蝶儿,回转。却不怎么爱说话了,无忧早知道会如此。 五姑娘会误会这一切,都是无忧故意的,诸如无忧早知道这些事,却隐而不发,故意让她在人前那样出丑。 无忧看着远处的假山,向蝶儿笑,“傻丫头,怎么劳动自己生气?她本会那样想。我们一直都是她听到名字都会痛恨的人。这些又何曾变过。来在王府些日子,你倒是生疏了。” 蝶儿奇道,“姑娘怎么知道五姑娘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奴婢还以为她闹出那么大的事,会被禁足些日子。哪里知道,回去的时候,就听到她冷嘲热讽。” 无忧道,“家里出了喜事,爹爹自然欢喜,大太太又如何不会抓住这个时机去求爹爹。他自然比我们更要早知道,也许昨个夜间爹爹就已经知道了呢。想来也是为三姐姐高兴,又是自己的亲女儿,给了大太太面子,放了她出来。”想想昨个五姐姐真的是白劳动了一场。 蝶儿还想说什么,被无忧笑止了。蝶儿行了礼,转身闷闷而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向着无忧一笑。无忧也笑,说,“刚才不是生气了吗?这下怎么又笑了?”心上知道他是为三姐姐高兴。能等到这一天,心上真的是痛快。 晚些时候,回到府中听芝儿说才知道了,那位光禄大夫公子一听到如此起承转合的消息,就跑来了候府来见三姐姐。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人的意料,似乎是不欢而散。 那时真的是阖府震动。那位公子也像是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就那样匆匆而来向三姐姐表白心意。 无忧先是一喜,那位公子那么快找过来么,可见是真的喜欢三姐姐。从人样子来看就已经是般配,甚至他们都爱读诗写诗。 “三姑娘怎么会拒绝那位公子,是如此煎熬才得来的良缘呢。”蝶儿几乎是泛着哭腔。无忧知道是刚刚过来找蝶儿的三姐姐身边的婢子,传染给她的情绪。大家一直都是盼着这些的。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无忧。 稍进了些晚饭,便有些坐不住。 连蝶儿都戏说,这样坐不住的姑娘还真是第一次。 无忧几乎是不跑着,去问三姐姐,“你到底对那个公子说了什么?” 三姐姐只是,淡淡的说,“我说了他该知道的事!” 无忧喃喃,“三姐姐终归不能将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这些也不是那位公子所想。” 三姐姐默然无语。 “三姐姐如此可是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怀。此等行事,可不是我那一直聪明伶俐的三姐姐所为。”无忧无法说服自己不对这样的事情生气。那么好的人,三姐姐真的要就此错过么。 三姑娘凭在榻上,眯了会儿眼,睁开眼看了无忧一眼,知道这三两句话是打发不走无忧的,所幸直起身子来,“我知道妹妹想说的什么?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置于险境呢!至于他,那么心地善良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害他? 毕竟,我要,去报复那些人,不只是说说而已。我这样的残破之躯,这样的身世,若是真的嫁给了他,他就要成了命不好的人了。” 无忧听得眼圈一热,又生生忍住,“所谓夫妻本就是患难相扶的一双手。何来拖累。” 三姐姐点了一下无忧的鼻尖,那样好看地笑,“这个看来不会是古老岁月里的故事了。你们就都不要再动这个心思了。我心里有数。” 无忧又想了想,问,“那他怎么说?” 三姑娘怔了一下似乎沉入回忆之中,“他说,他还是?” 她想,他在那些痛苦里,依然动三姐姐动了情。可老天却没有将他们成全。 三姐姐很平静。无忧却说不出可以劝她的话,只因声音已经哽咽。(。) 第一百九十章 世子无小事 从三姐姐那里出来时,天下果然下起了雨。无忧想到那人的话。身边的蝶儿被三姐姐喊着回去取雨具,而无忧就那么走进了雨中,觉得它们都不是雨,而是如同一种神迹是被那人呼唤而来的。这样断续下在地面上。如同一种遗落。 身后响起蝶儿赶上来的声音,有些惊吓地叫着,“姑娘。” “无事。”她说。“就是想这样走走。” ‘’如何让三姑娘改变,想法?“蝶儿在无忧身后轻轻地问。油纸伞已经撑到我的头上。 我摇头,“现在还无法。“若真的说起来,这也并不是无忧了解的三姐姐,这样的坚定,似乎是第一次。 还想再向前面走走?头上的雨伞就停了。 “虽是春时,但是下着雨,天气还是有些湿冷,姑娘还是回去吧。”蝶儿在身后小心提醒。午后阳光充裕,大公主来了兴致,要去荷塘观春水,时序三月,节庆日还曾屋冬云密布,纷纷鹅毛,似乎真的就是一场春雨之后谁暖呀,有万物萌芽,要似乎要不了多久,就要莺啼柳依依啊! 大公主扬起手中的帕子,给弥姑姑指前面的柳树说,“看见了新芽。” 手帕刚扬起忽起一阵春风将帕子扬了出去。 无忧赶紧去拾。公主手搭凉棚,向帕子飞去的地方望 ! 笑道,“看这风力,怕是要吹过假山去的。” 无忧,紧了几步还是让那帕子翻过高高的假山飞了过去,抬头看看有些陡,只得绕到后面去。 那个挂在树梢踮起脚来够,身后有个声音响起,“连母亲的帕子都爱攀高枝。” 无忧想真是不巧又撞上了鸣棋,之前自己算是无理取闹,现在他肯定要报复了。 规规矩矩向他行礼,问世子好。 鸣棋靠在山壁上撅了撅嘴,“昨天不是对我很生气,今天怎么还记得我是世子这回事?” 无忧微微垂眸,再抬眼,“奴婢不敢。” 因知他不会痛快的离去,所以对他说,“世子想这样见大公主吗?” 鸣棋知道无忧说的是他现在,邋遢的样子,昨天去喝了酒,所以就成这样了。“母亲一会儿要来这里吗?你这是在赶我吗?” 无忧低头。 他说,“果然。你们要做什么?在这里看风景吗?这里可真没什么好看。除了眼色。” “世子现在的样子要见到公主不太合适,还是回去整理了再来才好。” 他挑了挑眼皮,“你担心的可真不少。怎么会就不担心冤枉了我呢!” “我与世子这样见面会引人猜忌。” 他呵了一声,“母亲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世子无小事。” 拾帕子的事情不能再拖,无忧只得木着脑袋,向他行礼,然后,向他告罪道,“奴婢要在世子面前失礼了。” 鸣棋知道他指的是帕子,还不等她转身,已经抢先一步在走了树上的帕子。 无忧想自己出来的时间已是不短,于是,急着对鸣棋说,“下次有事下次再说。”又想够那帕子,鸣棋却并不买账,扬起脖子就喊,母亲,无忧急得赶紧伸手去捂他的嘴,真实触摸到他的那一刻反应出了什么,紧扣的手掌忽然变得虚握。还在迟疑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感到手心里一阵温热,鸣棋竟然将舌头伸的出来,在她手心舔了一下,吓得她又赶紧的快手。倒退两步出去。脸都吓白了。 他握着帕子,挑挑眉看无忧,“难道我的诚意还不够吗?还是我的地位?” 无忧并不敢跟他多有纠缠,摊开手想要从他手里抢走帕子,他盯着她的眼睛,伸手将帕子举到无忧根本够不到的高度,“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还是说沉默本身就已经是答案?” 他将她逼到角落如同一面铁壁,“现在这个时刻够危机么,我起码要听到一句赏心的话才肯放你走呢。” “无忧没有那种福分能够走近世子。” 鸣棋期待又无赖的表情渐渐冷厉下来,一如质问,“你在说什么?” 她如若无闻,只是看着鸣棋手中的帕子,“公主殿下,怕是等得着急了,奴婢并不能在此久留。这是为世子好。”她说出这样的话,怕的连头都不敢抬起。 鸣棋紧蹙起眉,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配合你?他高高举起手,做出要抛出帕子的动作。” 无忧,布满惊恐的眼睛,刹然,又深重了一重。颤音断断续续从喉间飘出, “善修世子!” 那声音,又轻又细,夹带着瑟瑟,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一般。 鸣棋目光冷冷,“你以为我会上当吗?”忽然觉得无忧握住了他的袖子,无忧这样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去看到,目不斜视在他们身边走过的善修。 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想要追出去,被无忧拉住,她摇着头,握住他的袖子,额头上,细汗已经密布,衬得脸色煞白。 鸣棋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见机行事。 假山前面,响亮的声音在向大公主问好,无忧想,这一次她必是难逃一劫,基本可以推测下场惨烈。 大公主与善修的对话断断续续传来,“姨母。好雅兴。大公主笑道,一年之计在于春,诚然如此。”” 善修的声音含了淡淡的嘲讽,“在旖贞里,太子并非良人。” 大公主倒像是觉得这话题有趣儿,“这世上没有适合的姻缘只有适合的人,我的外甥呢!来王府的雅兴又是什么?。” 善修一脸认真,“偶尔外甥也想见一见鸣棋。外甥告退。” 无忧又要心跳加快,却没有听到下文,终于慢慢意识到逃过一劫。 鸣棋紧崩着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放松,将手里的帕子,放在无忧手上,然后侧开身让出路来。 无忧,慢慢绕出假山,调整一下呼吸,做出微笑的表情,也检点了一下仪容,才快步走出去。 大公主从善修离去的方向上回过头来。一看到无忧头上的枯叶就笑,“我猜它会出去捡个高枝儿,没想到还是真的是这样!” 无忧赶紧赔笑,“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奴婢也借了殿下福气爬上了高枝呢!”语毕屏气静听身后的动静,鸣棋并没有走出来,她慢慢松了一口气。 见大公主已经提步前行,赶紧跟上去。心中了如明镜,这次,善修放了他们一马,估计是在还上一次欠下的人情。要么就是骄傲,这些事本也是不能入他 眼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孩儿面 第二日,像往常一样,又遣了车夫先回去与蝶儿在街上慢行的无忧,接到小童递来的纸条,说是一位好看的姐姐让她送过来的,字条上面字迹清秀间透着遒劲,无忧,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自然知道倾染染的邀约。 无忧知道她会不甘心会来找他,却没想到这么快。 碧云堂,帝都中名头并不如何响亮的茶庄,但倾染染却终归仔细,这茶庄正在无忧去王府的必经之路上,是以,无忧是识得的,也省去了许多口舌与脚步上的麻烦。 同上一次一般,包下了全楼,只为说话方便。 一刻钟之后,无忧已经登上茶庄二楼的木梯,转过扶手,施施然行至天字一号,那小二引路到此处,止步行了礼,退下。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倾染染已经婷婷而迎。 无忧与她见礼,又谢座,才沾了半个椅子坐下。 无忧向他微微一笑,“郡主好像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真是让人羡慕。” 成如女差所说,“这个是我至死方休的心愿。女差不会想看到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吧。” 倾染染亲自为她执壶,无忧笑推不敢,见倾染染,执意如此,只得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倾染染笑,“女差从来客气,你我情同姐妹,还称什么奴婢,自然该以姐妹相称才是。” 她放落碧瓷茶注,执起面前釉杯,“这世上有什么能不被人拒绝的东西吗?最近我一直在想这样的事。” 无忧只是微微带笑,那是她从来如一的恭谨,“奴婢哪里懂得那些?奴婢一向只做吩咐的事情惯了的。” “和女差这样说话,就能感觉到大公主的气息呢?我与女差是以共襄大计的身份开始就以这样的身份保持到最后吧!上一次,让女差见笑了,那么过分的倾染染看起来难成大器吧?世子妃的人选,不是要选好的,而是要对女差有利的人胜出才是上策,女差也是这样看的吧?” 无忧垂首,“上一次,失败是奴婢的全责,奴婢不敢找借口推脱。” “庸人才会恐惧,聪明人只会贪婪!人有什么时候,只会一帆风顺吗?说真的相信女差会太假吧,可不信就太难做成。看来,我们只能共谋,听说女差切慕上,这很难吧!我父王有三十四个女儿,却独独最喜欢我,只因我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面前从不犹豫,所以总是得到。也就总是开心的笑,连草原上最大的巫师说,我的笑容漂亮,是个有福慧的郡主。我想他说的不错!” 她举起手中的釉杯,视线铺在浅碧茶面,再到微微泛起的涟漪,笑盈盈抬头,“女差你说呢?”真真娇媚如花。 无忧做出认真倾听模一样,轻轻颌首,“奴婢,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唯请郡主铺出路数,奴婢,尽全力随行就是!” 倾染染低头细思一刻,再抬起头来,两颊嫣红,“所谓方法真真简单至极。“撞浴”,深夜沐浴的郡主与烂醉如泥的世子。所以,为我找到烂醉的世子吧!也在适当的时刻,叫来人看戏吧!” 蝶儿紧紧跟在无忧身后,一脸惊吓又止不住,疑惑,“那位郡主又想出这样厚颜无耻的办法来吗?世子是因为姑娘,才夜夜醉酒,她想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无忧皱了皱眉,蝶儿吓得吐一吐舌头,但还是小声嘀咕,“可大公主不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吗?还曾经那样说说给姑娘知道。” 无忧顿了顿脚步,“可大公主不会拒绝长孙,这就是倾染染一开始说的在这世上,谁都不会不会拒绝的东西。” 以无忧对大公子的了解,这是倾染染唯一能送出的,大公主无法拒绝的大礼。 蝶儿想了想,又提到,“姑娘,又为什么一定要帮她?世子不喜欢忤逆。” 无忧,只是静静移步没有出声,刚刚倾染染早在点她,如果她不同意,她会去找合周。自己想入宫的事,知道而且有理由告诉倾染染的人也只有合周。无忧向他微微一笑,郡主好像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真是让人羡慕。 成如女差所说,这个是我至死方休的心愿。女差不会想看到我去求合周公子的吧。 看来他们已经是见过面了的,她要比合周更快得到倾染的帮助。 拥有了鸣棋的倾染染,会送她颗眼中钉走的远远的。而幽深大内是绝佳去处,能得到皇上恩宠的人太少,太少。所以她敢于尝试。 这才是,她不能告诉蝶儿的真相。 蝶儿还是气的不行,“可她就能保证一定就此珠胎暗结吗?也不怕送子娘娘偏偏不让她求得麟儿。” 无忧,那可不是现在要愁的。现在要紧的是自己像这样给人禁在深宅大院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得知鸣棋的去处才是真正的难题。 一日,天气愈发暖和,大公主赋得好诗赏了书室侍奉的无忧与外面听使唤的婢子们每人一壶西域新进的葡萄美酒。 蝶儿恭恭敬敬,给托回去,撅嘴,“大公主这脾气可真是豪爽,都是女孩家的却赏酒喝,我们家姑娘若是喝了,可不得斗酒诗千篇。。”说完,已经一阵风的倒了一杯出来。蝶儿恭恭敬敬,给托回去,撅嘴,“大公主这脾气可真是豪爽,都是女孩家的却赏酒喝,我们家姑娘若是喝了,可不得斗酒诗千篇。。”说完,已经一阵风的倒了一杯出来。 室中顿时酒香四溢。 虽然酒是,大公主送给无忧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随便喝。 无忧正要让蝶儿仔细收起的时候,小南走了进来。! “姑娘”小南边进来边说,忽然闻到了什么,顿了顿。 无忧打量她有话要说,点了点头。 “奴婢似乎闻到了一种叫,“孩儿面”的,西域葡萄美酒的味道。” 无忧点了点头,“没错,这酒的名字就是叫做孩儿面。”无忧放下手中正在看的字帖。拍起掌来,“真是好本事。” 小南脸红了一下,不敢应姑娘夸奖,忙道,“奴婢从小跟着爹爹能闻香识酒种,只是些野本事,当不起姑娘夸奖。” 无忧笑到一半,忽然以手扶额,低头不语。 没错,那个之前几乎以为不可能想到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 只要让小南就得了,鸣棋世子身上的酒味儿,就可以知道他总去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二章 道镜先生 接着,还要想一下如何得到鸣棋的衣服,不谦虚地说,可能性还是太小。完全没有那个理由,大公主身边的女差能拿得到世子的衣服。 蝶儿用了半天才搞懂无忧的意思,眨了眨眼,出主意道,“我与世子身边常带着的小厮相熟,可以向他打听世子的行踪。” 无忧摇头,“万万不可,如果想全身而退就不能留下一点把柄。我们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尚且不知,千万不能将自己也搭进去才是。只能反过来一下,想办法得到你说的那个小厮的衣服吧,让小南这么机灵的鼻子闻一下,应该大致可以了解是哪家的酒了。” 抬头看看,蝶儿一脸懵懂。小南一脸的不自信。 无忧温笑一下看向小南,“帝都酒楼每一家都有独特酒种,但也不外乎那几样。” 小南有些抱歉地说,“知道的酒都是嗅得出的。可奴婢想着会不会有出新。” “这酒也是最新的,是在哪里闻到的?” 小南略想了想,“是在大太太那里。” 无忧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大太太对酒了解很多,她那里的种类已经是最全的了。你从她那边出来,外面的就更难不倒你了。幸亏世子喜欢流连市井,要不然可就真的是想不到办法了。” 最后,看看发呆的两人,最后确定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就是用蝶儿想出的办法得到小厮的衣服,小南嗅出酒种,就可以找到地点。然后我们将这些都告诉给倾染染郡主就算事成。她今后可算得上是欠了我的呢。虽然也不一定能报答。” “她到底能帮到姑娘什么呢。”蝶儿止不住地好奇。 无忧淡笑,“她恨我入骨。但那恨也会有着不同寻常的作用。” 蝶儿一脸担忧的表情。仍然不懂无忧的意思,又知道姑娘心中的想法可能未全然定形,是以并不追问。 无忧轻声,“也许,她就是那个能送我,到我想要去的地方的人。”想了想又嘱蝶儿道,“事情并不着急,你也万要小心,不要露出什么痕迹。” 蝶儿点头,手上继续铺无忧床。心上也开始想着办法了。虽说是与那叫山子的小厮相熟一点儿,但要一下子拿到衣服,还是有那个了。想到今天有些姑娘留给自己的米糕,心里有了些打算。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无忧这一双主仆,仍早早去到去到大公主府上。却见着大公主书室当中是有客人的。无忧没敢直接进去,向着下面蹲守的婢子打听,那婢子想了一下,道,“是弥姑姑带来的一个怪人。奴婢是在献茶的时候,听到殿下一直尊称那人为道镜先生。还好像听到会解梦的事情呢。” 无忧点了点头,正看到弥姑姑下来。 无忧向她行了礼,道,“殿下有客人,奴婢就候在下面了。” 弥姑姑摇摇头,“你进去服侍吧,我另有些要紧的事。对了,来的人是道镜先生,专擅解梦,更擅续梦。你只要陪在殿下一边即可。” 无忧听得有些好奇,略抬了抬眼向书室上打量,弥姑姑知道她意思,本就不想瞒她,也因没有什么好瞒,遂道,“那种续梦的方法,说来神奇,可以帮人回忆起梦中未竟的片段。殿下昨夜为噩梦所扰,遂连夜派人到山中请来的道镜先生,解梦也续梦。” 无忧恭送着弥姑姑离去,快步上了书室。轻轻挑帘进去。自顾自向大公主与那位道镜先生行礼,再脚步轻轻转到大公主身后。那时大公主正闭着眼,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梦镜。 道镜先生撩起眼光来看了无忧一眼,便不再投来目光了。 续梦之说,无忧从前也是听过的,今次却是第一次见。但见那道镜先生一副白眉、白髯长垂,却有几分仙风道骨之相,正在思索之间,听得大公主道,“先生是要我再将昨日的噩梦再说来一遍么。” 道镜先生眯了眯眼,手把须髯,点了点头。 大公主道,“不知是因何而起的,在那梦中,我只身一人找不到他们,只是来到一片虚镜。觉得连脚都踏不到实地上面去,虽是在梦中,那种虚无之感真的是清晰之极。一直好似尽力挣扎,直到来在一座大山之前。可是仔细看时,又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山乃是倒垂,而且已经愈发见了歪斜之势。我惊得尖叫了一声,却陡然发现那山并非青色,乃是紫色,那种紫色炫目之极。好像到了此时,还是被那种颜色冒得脑袋疼一般。心上到了些时也不能落实。遂求问于先生。” 那位道镜先生点了点头,“殿下能记起的就只有这些了么?” 大公主点头,“如此向先生叙述了两遍,可有出入的地方。” 道镜摇头。 大公主道,“那这就是全部了。” 陪在一边的无忧想,还以为自己这么一头扎进来,会是一知半解,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这是又说了一遍么,自己也算是听得全了。 那位道镜先生,将几个手指掐在处,轻轻算起。 室中静可闻发落一般。 大公主向无忧伸出手,无忧知是要茶,赶紧将一边的温茶奉过。大公主接过茶时看到奉茶的手,抬头看了一眼无忧。无忧赶紧垂首,大公主轻抿了一口,又递给她,不再看她。一双眼睛只紧紧盯住道镜先生。 无忧虽然从未闻听过这位道镜先生,但,能让大公主依赖至此的人,想来,也必是有过人的长处的。 就比如这个现在,本来一副仙风道骨样子的道镜先生,忽然已经变得大汗淋漓,那汗又似乎并非是一般的汗,便像是水又像是雾气一样,源源不断从他头间散逸出来。 转眼已经充斥室中,缭如幻境。如此一来,刚刚近在咫尺的道镜先生已经形同化去,身形隐在室中迷雾之间让人看得不清了。 连大公主也惊讶得捂起了嘴巴。 无忧从前并不相信这些神论之说,只觉得一切不过是人心所想。可是眼前这位静止,动也未曾动的道镜先生,可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一时也有些瞠目结舌。 又过了半晌,道镜先生忽然长叹一声,似乎是收起了神力一般,烟云满室就在这个眨眼之间,一刹澄澈。 大公主与无忧这时才能看清这位道镜先生,但见他须眉皆炸,就在这室中无风自己上下飘动个不停。(。) 第一百九十三章 原凶 见这位道镜先生长时间不打算开口,大公主有坐不住,自行问道,“先生在法术中看到了什么。” 道镜先生抬起目光来看了大公主一眼,脸上紧绷的神色渐渐放松开来,平声道,“大公主不过是遇到了前世的一位仇人。” 大公主听着他的意思,一脸震惊,“先生看到了这个么。” 道镜点头,“道镜先为殿下解梦,那一山垂斜,乃是倾字一义。全山覆紫,是为染指颜色。道镜想问殿下,最近是否见过与倾姓的男子。” “快帮我想想,这倾姓的男子。”大公主扭过头来对无忧道。说到一半,“倾姓的男子没有,倾姓的女子倒有一个,染指,啊,这个名字也是吻合的。只是并不是男子。” 道镜先生望着大公主一直无风自动的须髯,忽然止住,“那此女子必是性格刚烈至斯,能行男子之事。” 大公主听得已经脸上变色。想来是句句说中了大公主心中的要害。若是个旁人,大公主定然会以为,是先行知道了这些事,可是这位道镜先生从来居在山中。对帝都无一了解也是真的。 无忧心底也动了动。这位道镜先生所说,到底是不是实,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可这就意味着,倾染染再不能来到大公主身边。那么,自己对倾染染的那些期待,也就只会化成泡影。 想想,今日里真是惊险,差点就要为大公主带来长孙。幸好,那样的事情也并没有那么好办。 后来,这位道镜先生开始续梦,要无关之人一应退出,无忧行了礼,守在了门外。并没有心思听里面如何续梦,只是想着,这位所谓的道镜先生是不是被什么人收买才专程来说这些。也就是说,在这些事情的后面,也许还有自己并不能看到的势力在左右。是那些郡国来的郡主么。连名字也说得这么直接,可见对倾染染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就在此时,猛然看到鸣棋靠着书室下面的大树,伸出手来向她打着招呼。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人看出笑意明快来。 无忧心中瞬时对一切清楚了然。能左右这位连大公主都信任以极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原来如此。 鸣棋一直想要摆脱倾染染。 随他的便。无忧遥望着驿馆的方向想,反正自己不会再接近倾染染了。倒也没有欠她什么,终归曾经想过占得先机才与她共谋。但若是占出了这样的卦相,自己是该避着她了。 等她下了书室,再抬头,鸣棋已经不见了。刚刚是来向自己示威了么。心头觉得好笑,又有一点酸酸的感觉。不等拾寻出什么具体心绪来,有小婢过来送信,说是有人托了专程带给女差的。 无忧并没有接过手,只是这么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直接对那婢子道,“这人应该是送错了信,我与她并不相识。从哪里得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吧。”倾染染那么聪明,一定就会明了自己对她的回绝之意。看来,她们连面也不用见了,真是干净利落。 那小婢奇怪地看向无忧。 无忧也看向她。 她忙低头,行了礼,退了下去。 倾染染的人脉不得不服,可半路杀出来的鸣棋直接送她去了死路。这又有什么办法。 二月春时,万物生机盎然,似乎也只是一夜之间的事,蝶儿立在小桥边遥望着世子小厮们进出的方向。从她现在站的地方,其实只能望到一角。但是好歹碰碰运气,说起来,他们已经很巧地遇到过彼此好几次了。今天不知能不能成。 前些时,一次偶然,她替王府的一个婢子过来送东西,看到一个小厮刮花了世子的绺子,怕得坐在这桥下哭。 也是她爱管个闲事。见只是随手就能成的小事,也把那小厮难成那个样子,就随手帮他将那个东西重新打了一遍。 也因此与那个叫小山子的小厮变得熟络起来。 之前,已经察觉那小山子是个贪吃鬼,便想着从家里给他带来些什么来吃,却一直找不到什么由头。 昨晚听姑娘说想知道鸣棋世子的行踪,一下子就想到了小山子偶尔也会跟着世子。今儿个早上才名正言顺地带了米糕出来。芝儿与小南都说那米糕好吃,还巴巴地馋着,她可是全都拿了来。 一直看呀看,进进出出的小厮不在少数,可就是没有小山子。都快放弃的时候,给她瞧到一个有几分像的身影,细瞧瞧更像了几分,才想着如何叫他,又不被别人察觉,怎么一转花又不见人影了呢。 心上正急着,背后冷不丁有人说话,“老远就瞧到姐姐在这里瞧我。”忽然冒出来的小山子吓了蝶儿一跳。捂着胸口道,“可像是个猴崽子,就这么钻出来,吓死个人。” 小山子以为她生气,忙向她作揖。 蝶儿也不止他,只是将手里的米糕包裹向他手里一推,“便宜你那土气的嘴的。”小山子瞪大了眼睛杵在那儿,半晌一双眼睛又开始在蝶儿的米糕包裹上面转,就像是闻了香味。 蝶儿见他那副傻样就笑,“怎么,我的东西你不敢要?” 他挠挠脑袋一笑,眼睛里已经有些湿意,“当是,我只是,只是,从未有人给过我东西这样,我只是” 看他还要像这样一直结巴下去,泪花也要翻出眼泪来,蝶儿撇了撇嘴,“都多大了,还要抹眼泪呢,你家世子倒肯带你出去。”说完,自己动手打开包裹,取出米糕来,硬送向他嘴里。 小山子将米糕咬进嘴里,憨憨地笑,口齿不清道,“我家世子威风八面,哪里用人保护,我不过是跟着打个杂罢了。” 说完,大口开嚼,还一个劲地说好吃。 蝶儿笑看了一会儿,目光向他衣服上打量,忽然咦了一声,小山子给她一惊一乍地吓了一跳,一口米糕噎在嘴巴里,咳了起来,边咳又边说,“我说,说,咳,咳,说错什么了么?” 蝶儿却是一脸欣喜,“那倒不是,是你的衣服破了。” “哪里,哪里。”小山子扒着自己的袖子,使劲地拧着身子瞧,口里还吃着米糕。 蝶儿指了指,“就这里,就这里,没看到么?” “啊,这个是外面的,总是刮坏一会儿脱下来就成,里面还有。”小山子说完继续吃,一副很好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私相授受 蝶儿目光闪了闪,“那你先脱下来,我回去有时间帮你补上,你们总是做不好这些的。” 小山子吓得连忙摇头摆手,“这可使不得,我只是世子粗使的小厮,怎么可以劳动姐姐做这些?我自己回去补补就成了。” 蝶儿将眼睛一瞪,“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小山子忙摇头,“不是不是,嗯,小山子怎么敢不相信姑娘?昨个儿,随世子出去一夜。衣服上全是酒气,而且昨天世子醉的狠了还吐在了我身上。衣服变脏了。味道也很是难闻。” 说完,他将头埋在胸前,不好意思起来。 蝶儿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衣服来,“脏了坏了才要洗才要补,要是好的,我还说这个干嘛你当我是金枝玉叶,大家一样的苦命人,不过是主子赏脸才人模人样的,亏你还要不好意思。” 小山子犹豫了一下,将衣服交到蝶儿手里,蝶儿珍宝一样地抱着,一脸笑盈盈,劝他,“你快吃啊,再多吃一块呀,时间若是久了,这个不新鲜就不香了。”说完,喜滋滋的去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低头闻一闻,味道确实有些大。 蝶儿看到姑娘回复的时间尚早,变央了一位相熟的 婢子给无忧带去了话,说自己先回了侯府。 侯府这边,侯爷升了回京述职的光禄大夫的主官,大太太垂了两行清泪,向侯爷求情放了五姑娘出来。 大太太让她到侯爷面前去请罪,五姑娘梗着脖子说,不出去就不出去,我又没有错。大太太气的点她的额头,“傻丫头。你只当你爹只有你一个女儿,便是闹破了大天也得可你一个疼呢!你与无忧都是未嫁的。你与你爹闹得生分了,日后,反倒出脱了那女人的丫头。” 五姑娘撅了撅嘴,“小时候。爹爹便是偏疼她的,女儿争了这么多年,事事要强,到头来还是不能讨爹爹喜欢,不如顺其自然,反正,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不如那个庶女。”” 大太太斥道,“没出息的丫头,这样的你就要怕了吗?除了懦弱你就没有别的能耐了吗?有这嘟囔的时间?还不快去想想,怎么向你爹求饶。” 大太太发了些火,心里到底疼着姑娘叹了口气,“侯爷现在是被蒙蔽才会这样,等过了些时候,自然就知道,远近亲疏。侯爷现在入了宫,怕是上灯时分才会回转,你给拘了一天也出去逛逛吧。晚上要认错也是一定的”。 五姑娘都着嘴出去,随便揪着枯枝生闷气。母亲让她去认错,那里真的是要她认错,不过是想讨好爹爹。可她就是气不过。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虽然不是如何大,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能听出心急的感觉来。 五姑娘抬眼向前方看。 背光而来的是七姑娘身边的蝶儿。 看来自己听的不错,蝶儿跑的脸上都见了细汗。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五姑娘略微低头沉思,此时时间尚早,她怎么就这样回来了?隐约感觉事中必有蹊跷。看了身边婢子一眼。 那婢子,五姑娘眼中的示意,走上去拦下了蝶儿,皮笑肉不笑地作揖,“蝶儿姑娘。从哪里来?跑的这样上气不接下气的?” 蝶儿惊了一下,顿住脚步,紧了一下手里的包袱。但马上想,没有什么可怕的,一定要做出平静的样子才是。 定下身来向五姑娘行礼,淡定答话,“奴婢是从王府中来,早上去王府的时候不小心将姑娘的披风拿错,到了下晌时才发现,奴婢想着姑娘前些日子受了风寒还未好,莫再吹了风,这才紧赶着来换。”向五姑娘回结了话,很懂规矩地候在一边等着五姑娘的意思。 五姑娘看看她,和气地笑了一笑,似乎没有问话的意思。倒是那婢子接着问,“姐姐 可是还要赶着回王府去,要不要我过去帮忙找找?“ 蝶识大体地垂头道谢,“谢谢姑娘好意啦,另一件,早上也是找出来的,放在了手边,拿错了而已。” 说完,也并没有急着要走,仍是继续看五姑娘的意思。五姑娘,点了点头,示意她随意。提起步来,向前去了。 那婢子也赶紧跟上五姑娘才出了半步,似乎是给什么绊了一下的样子,忽然直直朝着蝶儿摔了过来。她摔过来得得太快。蝶儿躲闪不及直接被她扑在地上,手里的包袱也甩了出去,里面的东西随之散落出来。 已经走出去的五姑娘远远瞧着她们一双,没有动。 无忧心上已道不好。 果然,那婢子瞧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已经尖叫了起来,“啊,可是不得了了,这里面怎么会是男人的衣服?”五姑娘听得真而且真,已经慢慢转转,回身向这边过来。一直走到那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前面,停了下来,低下头静静的打量着地面上的凌乱。眉头随之皱起。 那婢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在五姑娘面前将那些衣服细细的抖开来看。 “真的是男人的衣服呢!”那婢子笃定着。 五姑娘慢慢将目光移过蝶儿,嘴角轻轻撇了一下,“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让人去问你家姑娘。” 然后又笑笑,道,“也是呢,无论如何都是难选,怪只怪,我那亲妹妹怎么会如此的不小心,这样的事情也让你这样毛手毛脚的,若是今天我一个人看到也就罢了,可是你看我们这么多的眼睛见到此事,又怎么能当做它没有发生?说来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有办法。但也是必然要说得清才能过得去的。” 蝶儿这下是真的慌了起来,连忙摇头摆手说,“不是,事情不是这样的。五姑娘,你听我说。” 五姑娘一脸遗憾地看向她,“虽然我们是亲姐妹,可是亲妹妹她这样男人私相授受,我也是不敢向父母隐瞒的。你也不用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告诉给猴爷与大太太,让他们知道,也好还了其妹妹的清白。其实只要想想,这事还是要庆幸的,幸亏是我发现了,要是换作了他人,不定要闹出怎样的风波,伤了妹妹名誉。” 蝶儿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闯祸了,五姑娘一直等的就是这一天,没想到讲她给撞上了这样的事情。自家姑娘便总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了。急得她抱住姑娘的脚,向她求饶。 一句话点醒蝶儿,这些都是我的(。)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抛弃 转眼间,五姑娘已经吩咐那婢子叫来了人,将蝶儿好生绑了起来。直接扔在地上。 那些被叫来的仆妇,看出五姑娘的意思,抿唇向着五姑娘道喜,“这样的事,幸亏是五姑娘您发现,要不然,就这样透出风去,七姑娘还要怎么做人。”她声音里含着讨好腔调直指七姑娘的错处,听得五姑娘轻抿一笑,她摆了摆手,叫她们将蝶儿拉向花厅,听到蝶儿一路上都在说不关七姑娘的事,这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厌烦起来,使人扯了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巴。 眼前就只剩下,无忧回来与她对质,这样的人赃俱在,看爹爹还怎么将她回护。她仰起头来看天,“终于等来了这一日呢。” 无忧刚刚在候府门前下得马车,便有小厮来说,候爷与大太太都在花厅,请姑娘这就前往花厅。 这样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是所有人都在等她一样。 无忧向他颌首,心上已经转过几道弯,表情上却并不带出,只是稍微凝神看了一眼这传话之人的眼色。 有些微微的尖滑,似乎是在打量她的反应。 难道是府中出了什么事,看这人这样的反应,此事不是与别人相关,而必是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向大门处看看不见蝶儿身影,心中已经有些猜测,索性试试眼前这人,轻声道,“是蝶儿她出了什么事么?” 这人惊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七姑娘,垂首回道,“姑娘自己去瞧吧,候爷好像是将七姑娘屋中的蝶儿叫了过去。” 无忧想自己能探问出来的意思也就只有这些了,这样正式地叫了蝶儿过去,必然意味着事关重大。难道是蝶儿拿的那名王府小厮的衣服被发现了么,要是那样的话可就真是有口难辨了。 无忧赶快提步,走在三月的黄昏之下,心下如同下了一层冰棱,那样一根接着一根锥在心上一般,千虑一失,难道是真的在此出了岔子,那可真的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如果真的是为这件事,自己又能如何解围呢。只是一味的否定一定无用,更何况,要来这件小厮衣服的真正原因无论是她还是蝶儿都是不能说清的。那就一定得有证据,倒可以与那小厮当面对质。可那也正是大太太所想,与王府的人当面对质,坏了我的名声,既然是有了这样的怀疑,也必然会有大波的猜测,到时候可就真的要尝尝人言可畏了。 一面想着这些,一面快步向前。身后忽然有个声音轻道,“你可想好了如何应对么。” 她惊了一大跳,但又马上镇定,因为听声音已经猜得到是谁。之前也一直在想着如果是遇到,又是像这样在危难之时遇到他,自己会否又要向他求助。 然后,一切事情似乎是配合着,又变成了这样。 她,只能向他求助。 这样低下头,想对他说点什么,那是她唯一能讨好他的办法。可现心乱如麻,是真的想不到如何像样的话,能那样柔情蜜意地说给他听。讨他的欢心。 他看了她一眼,“刚刚问了那小厮,已经能猜得到事情大半了吧。” 她根本来不及诧异,他到底如何得知这些,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他,“蝶儿根本没有做他们想的那些龌龊事。” 他仍只是看着她,逆光的身姿之下,几乎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那些并不重要,现在时间紧迫,我只说,你将一切都推给蝶儿吧,然后分开身来,还可以去求倾染染。眼下,我也只想到她能解这个状况了。” 无忧抬头看他,“她想要的东西在蝶儿手里,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拿到,没有那个,我无法去求倾染染。” 合周微微沉吟了一下,“那个我会想办法。你只要将一切都推给蝶儿。切记。”他有些不放心地盯向无忧。 一切都被他猜中。无忧摇了摇头,“如果做实是蝶儿做的这件事,他们会直接将她定了罪,说不定,会以家法要了她性命。而我,他们多少会姑息。以名声换一条命,这样至少是值得的。” 合周目色紧了紧,“我就是怕你会这样想,才来这里等你的。这样有碍名声的事情是一定不能承认的。如果一旦应下,他们就会泼来更多的脏水,让你再难洗清。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杜绝这一切。”他看着她,“你,要做的是更多的事情。” 他说得不错,如果真的是要权衡利弊,抛出蝶儿是一定可以保存她自己。可人心也是肉长的,蝶儿与她早已情同手足。蝶儿不惜性命之险忠心护她,她也一直都希望最起码能保她平安。怎么可能像这样的结果,明知道会送她去死,还要这样 可合周最后说的话,又如一记最大的冰锥透心而过。她的命,早就不是她自己的。她要爱护她自己为了那些她深爱的人。哪怕是牺牲她自己。 心上就像是生生裂开来伤口一样地痛。这样看向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都觉得是残破的。 自己早已是个蛇蝎心肠的人,就好像是要像这样毫不落痕迹地抛弃一条生命,她也必须得做。 虽然事后,她会尽力去挽回,可那些是否真的有用,她连想都不敢想。 而至于今后,她到底会变得多恶毒,只怕连那位道镜先生也是算不出的吧。 她就那样走离了合周,没有听到他最后说什么。说什么都是一样的,眼前这一关。她只能抛弃蝶儿。她那么那么快就改变了主意。也许这本来就是她愿意做的呢!而那推拒根本就是假的。 到得厅上时,蝶儿已经哭得声音嘶哑,无忧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蝶儿就已经在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所为,与无忧没有一分的干系。 “忧儿,她说的可是真的,你对此一无所知么?”大太太见候爷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先问了出来,那眼里一片慈爱,伴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落到无忧眼中时,如嗜血的利刃,一分分吃透她的血肉。 她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只道,“女儿并不知情。只知道今日里,蝶儿这丫头,自己先行回府。就连这回府,也不是当面亲口说给女儿听的,是叫王府的一名小婢带过的口信来。”那嗓音平柔和缓,也似乎是杂着几分怒意,像是错疼了婢子的主子在深深惋惜。(。) 第一百九十六章 恶心 无忧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向候爷与大太太行礼,道,“女儿并不知情。就连蝶儿私自回府,也不是她本人当面亲口说给女儿听的,而是叫王府的一名小婢带过的口信来。”那嗓音平柔和缓,也似乎是杂着几分怒意,像是错疼了婢子的主子在深深惋惜一般无可挑剔。 五姑娘在一边听得冷笑。 不知是她说得真诚,还是事情原本就让人瞧得出她是清白的。候爷几乎是一下子就相信了她,只吩咐今日进宫累了,先将蝶儿押下去再说。 无忧记得每一次爹爹对自己的错都绝不姑息,而这一次就像是放纵。 大太太还要多说什么。候爷摆了摆手将众人遣散。姑娘们福身目送着长辈们出去。慢慢跟在身后。又渐渐落下了些许距离。 五姑娘是同着无忧比肩而行的,看到厅前走过四姑娘养的猫儿,长长叹息一声,“你这不知死的东西,就胆敢这样走到人前来。也不怕你主子扔了你。也是你自己不懂,要是早早知道主人心狠,可还会做那些忠心之事。怕是现在后悔得要死!” 六姑娘听出她指桑骂槐,笑了一笑,“你还别说,这心里话啊,就只得和跟你心思相通的东西说,管它是石头,还是只猫呢。要不然,闷在心里也就病了。前两天,我丢了镯子,跟我那只砚台说了好久,后来它体量我可就找到了呢。可见人啊都是有通灵之物的!” 五姑娘听了六姑娘的话,神情微恼,但又瞬即如常,“妹妹的东西,就算不会失而复得,也终归只是物件罢了,若是人就这样给弄丢了,可就是再也回不来了。”看六姑娘又要说什么,她先截过话来,“七妹妹这里苦恼着蝶儿的事,我们就不要再论这些失而复得的事情了,不过,说来,若是那般不正经的丫头,留下来又有何用。去了她,心里也便得清静。七妹妹晚上定然会做好梦的。” 无忧紧紧握住手心,福身向她回礼。 五姑娘目光定定地瞧着她笑。 那是无忧最讨厌的神情,而此时此刻,连带着对自己做出那样残忍决定的厌恶,也一道讨厌了进去。如果不是母亲与贤儿,她宁愿化成一团火焰再一头撞向她,与她一起焚毁也便罢了。 指尖渐渐涌起痉挛来。就像是那道痛恨,在身体之中快速长大一样。可还是要笑,连眼底最深的情绪也再出笑意来。 五姑娘看了她许久。 她努力压下去,因她目光瞧来带起心底的恶心,终于能生出力气,向她福身,“姐姐亦做好梦。” 她声音极轻,就像是从天而落的雪花那样摇曳散开。 五姑娘似乎是有些失望,也或许是蝶儿给她带来的失望,现在才在她脸上出现,她高扬起脖颈,“妹妹可知,我最喜欢那颗星,所以,我一定会看着它的,它的每一次眨眼,每一个举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的好妹妹。”她最后的一句话语音极淡,如果不是夜深四寂,她几乎都要听得不清。 六姑娘身后的婢子惊道,“呀,下雨了,姑娘们快散了吧。淋湿了可就不好了呢。” 几位姑娘相互行了礼,都快步而去了。 一直在外面等无忧的芝儿走过来,想要将披风,披在无忧身上,被无忧摇头拒了,只是一言不发,向自己的院子里走。这条路真的好长啊,那时,她赶着要去见被带入庵堂的母亲时也是,她一直跑啊跑,可就是跑不到一样,如果她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去求爹爹,事情是否还会有转机。无数的夜里都是这段梦。一直跑啊跑,去也总是梦不到最后。 刚转入拐角,远远瞧见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在外面等消息的婢子们,大家只要瞧到她身后没有蝶儿,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敢问,只是候在那里,然后拱护着她进了院子,她看了一圈,“都去歇了吧。” 芝儿为难道,“可姑娘回来时还没有吃东西。” 她摇了摇头,“我不饿。累极了只想睡。” 小南赶紧过去铺床。才铺到一半,无忧就已经吹了灯,倒在上面,可才倒了一刹,又猛然坐起,吓了小南一跳,要去掌灯,被无忧止住,“去取你的衣服来,我要去见合周公子。” 小南一脸的犹豫,“这个时候,五姑娘一定会瞧着姑娘您的,这样动作会不会太过危险,如果见合周公子被他们发现,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无忧自己拔去发间的配饰,“他们认为这个时候,我一定不敢出去,认为我即便是要商量什么也会去大公主府,等他们瞧不到的时侯再说。而明天,他们也一定会想办法留住合周世子不让他出去。所以,我要见他,只能是在今晚这个现在,他们最最没有防备的时候。” 小南向外走出了几步,又停下身回看无忧。 无忧知道她的意思,自从那次,她想法办了小南之后,便一直没有委过她重任,那样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十分相信她,可是今时这些事,无忧却亲自这托付给她这样的大事,“姑娘如何信我?”她看向无忧的目光炯炯若燃。 无忧认真地看着她,“要说是同命相连也是我们。” “所以姑娘要像这样押一次宝吗?”她一脸惊异。 “也是你的押宝,跟他们荣华富贵的不受待见,还是跟我风雨如晦的有梦可做。这一切也全凭你。” “为什么不是芝儿。” “她当然另有重用。” 小南想了想,似乎是笃定了什么转身出去。 下一刹,芝儿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姑娘当真信了小南?” 无忧目光定在指尖,“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懂得如何取舍。大太太是个残忍又不喜欢留痕迹的人,一旦被她选用做了窥者,无论功成与否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小南早就清楚这些,她只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是不是像她期待的是个聪明人。这么长时间,她应该也对我心里有数了。这人生啊,说到底竟只是一桩赌局。” 语半想了想,“对了,一会儿,他们也许会变着花地过来试探我的行踪,你去应门,如果听出是你,他们就会放心,因为他们现在还想不到小南会倒戈。” 芝儿顿了顿,“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一百九十七章 密会 无忧语半想了想,“对了,一会儿,他们也许会变着花地过来试探我的行踪,你去应门,如果听出是你,他们就会放心,因为他们现在还想不到小南会倒戈。” 芝儿顿了顿,“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无忧点头,才幽幽道,“昨天姑娘刚刚说起要取小厮衣服的事,今儿个蝶儿就被五姑娘逮了个正着,姑娘怎么确定这就不是因她告密而起的。奴婢总觉得这里面大有蹊跷。” 无忧在黑暗中叹气,“你想,大太太若是知道了那些,怎么肯让候爷放我出来。那样的理由也清楚明确,必会说我行为不端,女孩子家家就乱点鸳鸯谱,也许那处罚比眼下的这个还要更甚才是。” 过了一会儿,门上轻轻响起三下,无忧知道是小南约得了合周来知会自己,才起身出去,如一道魂魅绕过中庭,溜出门缝。 似乎身上从未有如此轻快的时刻,就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一样,那样快跟着小南的脚脚步来到约得的地点。 这是从前她最喜欢的一棵树,可是现在这样看过去,只觉得在夜色之中,那枝条直直伸到天上去,有如群魔乱舞一般的瘆人。想来,从今而后在从这双眼睛望出的一切,再难见到美好。 夜深人静,春雨初停,以至子时,四下并无悬灯,这里是侯府最为僻静的所在。二月二十五日月色不明,无忧静静立在树下,寒而凛的夜风吹在她脸上,如薄刃刮过有些涩涩的疼。 她厌弃自己这样与人虚与委蛇,可又不能自救。现在,能帮她向倾染染传信的人也只有他。 自蝶儿被收押,她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她视蝶儿为亲人却送她入灭境,她真正过不去的是自己心上这关。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合周来了。 他轻轻举步,踏着月色而来,那道隐隐出现在眼前的身影俏丽,与梦中所忆殊无二致。 好近的距离,彼此呼吸相闻。 无忧努力平静心绪,回转身向他行礼。 “多谢公子深夜前来,无忧是在乞求公子的相助。”语音轻轻随风潜入夜色。 看她哀怜不胜,合周心中一动,原想那样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可以隐约看到她在黑暗中低头,已经猜到她必是红了脸,这样求他,原让她尴尬,才止住心中的激动。 只是平声道,“小生能为姑娘做的,必当尽力而为。” 无忧蜷了蜷手心,才发现掌心全是汗水,“只因公子是在外围,他们应该还不确定我们的关系,所以想要向公子打听他们对蝶儿看管严密与否。” 黑暗之下感觉到,无忧望过来的目光,他稍有迷离,又恍然给风吹得清醒,“诚如姑娘所说,已经布了多重岗,听说大太太唆使侯爷从军营调了兵来,道理也全然周密,只为着不走漏风声,维护七姑娘名誉。” 无忧心中本来怕得紧,生怕他们布防严密,自己无缝可钻,但其实,早已知道会如此,不外是设下香饵钓金鳌。 她抬眼向他,“现在他们准备起来时间仓促,应该是我最好的机会吧!今日过后只恐再无方法扭转。” 合周听出她还是打算以身犯险去见蝶儿,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可。 无忧看不懂他的意思却没有急问,只是静静耐着等他续起下文,他一直是一个有办法的人。 他索性不再犹豫,直接说出办法来。“事已至此,姑娘再没有什么相瞒,可以直接去求侯爷。” 他说的风轻云淡,她听得心海潮声,她想他虽然聪明,可有些事还是不知。那是她心中不敢想起的痛,是她恨不得失忆的往事。现在说起,凭于夜色,才让人看不到脸上的凄然。她想自己是不必向他隐瞒这些的,遂道,“爹爹并不喜欢我,于他而言,我只是罪臣余孽之流与他走的是两条路,如今留在这里,已是他宽宥。” 她以为自己这样说出来会心痛到麻痹,其实也只是指尖微颤。这世上,原就没有吃不得的苦,耐不得的痛,原来真的是这样。 那是他知道的事,如何会不知,满门抄斩的蔡氏一族,举国轰动,况且,她已经在他心头开出一簇花来! 知她难过可却无言可慰,只是语气温和道,“侯爷虽然位尊,却不能左右皇上意志。他也许是真的有难处,况且虎犊不食子。” 他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无忧出声打断,“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我会去求他。” 合周点点头,又想起,无忧可能看不到,才开口提醒道,“请姑娘务必要带上小南。” 无忧奇怪道,“现在就带小南过去,是不是太早了一些?”想了想又解释道,“其实,我想见蝶儿,并非只是单纯为了安慰她,只因小南善用鼻息嗅识酒种,这样能够查得鸣棋烂醉的幽深所在,你知道他是个机警的人,这种事如同绝密。” 合周道,“那件衣服现在必然在侯爷手中,我想侯爷一定正放在案边发呆,说不定,还会拿出来质问姑娘,比如扔下来。那样,陪在姑娘身边的小南去拾起,一切可成。”无忧惊诧地看着眼前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早就知道一切忍不住道,“公子早已经看出我要让小南去嗅酒中种的办法了吗?” 合周声音轻细如流,“不是看出来的,是小南说的。” 她终究是糊涂了,都忘了是自己让小南去告诉他自己全部的想法。 她还是如此无力,曾以为至少可以握住一点点命运的旋转,往后也会向先时,在王府之中涉劫而过,甚至会越来越好。 可还是一样,还是一样,要拉住眼前人的手,像现在这样,乞求他的可怜,她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是我糊涂了。” 他心微微有些发酸,“害怕了吗?面对着言辞与手段都这样狠厉的他们?” 她在黑暗之中摇摇头,“幸得公子相助才可以临危不惧,若不是有公子在身边相助,真的不晓得要如何见机行事,只恐早一头栽进他们的陷阱之中了。”她紧紧咬住下唇,她不怕死,亦不怕她们,她只害怕今后要一直向这样依赖于他,连她自己也被握进掌心,要是那样就再也无法望向那至尊的座位了,一眼也不能。(。)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明见 第一百九十八章 黑暗中亦能感觉到,无忧对他的生疏,恐惧与逃避,没想到喜欢的时候被狠狠推开,也不能骄傲地走开,每一次,见她的场景,都好像是一场梦幻,那时下着雪,见她从回廊那边转出来,抬头看向他,定然会礼貌以极地弯弯眼福身。他见过的女子中,她有最特别的气韵,连声音也动听之极。 她以为他是大姑娘的人,必是与大太太一路阵营,说起话来,都细细沉思过。 就是在那时,他喜欢上她微低头沉吟的样子,只是一刹那,因为想到完美说辞而笑容满面样子。 她严限与他说话的数量,每一次几乎都是匆匆而为,他们真正说过的话不过几句,可在他心里,他要对她说的话就向远处,山峰上的石子一样多。 而是直到现在为止,那些,他只能,一直说给自己听。 听无忧轻轻叫了一声,“公子!”他才知道自己出神已久。 这样一吸气,就嗅到她身上清幽的香气,心上就像是破开了一个口子,就想向这样,直接将她揉进身体里,心上颤得很,实在说不出话,只得嗯了一声。 无忧闹不清他的意思,恭谨地候着,她怕他改变主意。 寻常他从不曾如此出神,连说话做事都是三思而后行。 今天转眼之间,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情绪当中,他想过要对她用强硬的办法,逼她来到自己身边,这是他当初向大公主毛遂自荐的原因。 可几乎是在,用王八让无忧出丑之后,他就开始后悔。 再见她时,看到她如怨如泣的眼神,一颗心让那样的眼神击碎,然后那痛就一直向破碎心里去,又蔓延至五脏六腑,他怕她会恨他,那样地怕,就像儿时怕父亲举起刀来要砍向母亲的那一刻,一模一样的心境。 等了这么许久,无忧有些急了,她尽量轻声唤着,“公子!”像是在还怕他半路反悔,不再帮她。 他收住自己的心思,嗓音透出更多的温柔怜惜,“不用害怕,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的!” 因为说的至诚,无忧只觉得心上一暖,仿佛有种暖流从心底泉泉而生。 但紧接着,连她自己都觉察出了,对这至诚的恐惧,她几乎是用力屏住呼吸,可又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 她努力逼着自己,只想着接下来要相求于他的事,虽然心里已经泛起过意不去,可更多的,还是对他能伸出援手的贪求。 他的发丝在风中飘出诡异的美态,手中不知是在何时多出了一块石头,“小南嗅出酒种后,就刻在这石头上,丢在这里即可,你不便动作,我会派人以你的名义跟倾染染谈,你可放心。” 他抬头看向她,他知道无忧曾防着他与倾染染相见,也当然知道,那时无忧想进宫的心思。 她想得到世上一切的帮助,她怕倾染染与自己合谋会越过她,她的这些想法他全都知道,所以为了打消她的后顾之忧,他似是不经意的解释,“我不会让她察觉我身在其中。” 他目光在她身上,一刹不离!看到她微微低头,向他行礼,感谢他的体恤,那姿势是世家贵女常年养成的优雅。风里再次传来她的声音,“公子是好人!” 他一时静默,伸出手来断下一节枯枝,无忧有些担忧地等着她的反应,然后那节枯枝落在地上,他的声音传来,“得到无忧的喜欢,这虽是我的执念,不能放弃,但却不愿见到无忧勉强,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让你重新快乐起来。像原本在这个年纪里该无拘无束,无贪无求的无忧。” “你知道我会变吗?”她这样问。 “等了不就知道了吗?”他这样答。 是在什么时候,像是了解了他的意思。夜色遮住了她的表情,她躬身请退,不再刻意等他的意思,转身匆匆而去。 眼前一切场景改换,刚刚发生的一切,淡如梦逝,无忧这样无声无息的回去,也是坐在黑暗之中,可那些信念也越发坚定,犹如盔甲。 第二天,天光还未见亮,无忧就已经起来梳妆,屋子里静极,只有牙梳梳过无忧黑缎般长发的轻微摩擦声。 芝儿轻轻回起,“昨夜,他们果然来试探,问可有四姑娘的猫进来过,奴婢出去应了,他们就走了。” 无忧点了点头。 芝儿又道,“姑娘真的是真的是要去见大太太吗?” 无忧看着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合周说得对。除了明见,我并暗中相见蝶儿的可能。” 说完她蓦然起身,反手,拿起桌面上最大最艳丽的珠花,“用这个。” 这一下太过突然,将一直小心翼翼的蝶儿吓了一跳,她有些犹豫,“姑娘,这个时候用这个,是不是太过张扬了一些?” 无忧指点着她帮自己插好,“他们为了那么多心,他们高兴,我比他们还高兴,才能气到他们吧!”伸出手来,扶着发髻揽镜自照了照,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无忧是最早来请来给大太太请安的,那时,天光微微从一侧透过帘子来,烙了半个影子,在花瓶上,大太太斜凭在美人榻上,闭目间,似乎已经朦胧睡去。 无忧在门外看了一眼,向身边的米嬷嬷行了个礼,向厅里走,步子压得很轻,近到大太太身前,看到披在大太太身上的毯子快要滑落,伸出手去,慢慢拉上来给大太太盖得严了。 大太太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看到无忧,伸手撩开那毯子,坐了起来,伸手拢了拢,并未有丝毫凌乱的发髻,冷笑着,“上了年纪,这么快就又眯了一会。” 无忧做出抱歉笑意来,“是女儿来的早了。扰了母亲休息。” 大太太又歪回到榻上凭着,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绣墩,示意无忧坐下,目光却如钉子般狠狠钉到无忧脸上,再到她头上闪闪发光耀人眼睛的珠花,“过去这些时,给无忧的,即便不是出于母亲的真心,也算是圆满,说说看,我的女儿这次前来又是想要什么?” “女儿想要去见爹爹,虽然发生了这样事情,知道爹爹肯定并不想见我,却想着有些话不得不说。,所以只能这样来求母亲。” 更多透进的日光沾到无忧的裙角,大太太忽然想起,昨日侯爷生气的脸,昨天他那样压着怒气,明知道蝶儿有意全揽到自己身上去,却在人前问也不问,就是想保无忧周全。可他内心当中究竟能相信无忧多少呢?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露 更多透进的日光沾到无忧的裙角,大太太忽然想起,昨日侯爷生气的脸,昨天他那样压着怒气,明知道蝶儿有意全揽到自己身上去,却在人前问也不问,就是想保无忧周全。可他内心当中究竟能相信无忧多少呢?不可能一点怀疑都没有。 “该说清的事总是要说清的,让米嬷嬷这就领你去吧!” 米嬷嬷一向是大太太的心腹,谁知这一次竟有些猜不懂到大太太的心思。偷偷掠眼大太太,见大太太一副主意已定,无有改换的样子。再不敢迟疑,领命引无忧前去。。 自从昨日闹过那一出,侯爷身边的管事再三叮嘱下人们,千万要小心伺候。此时抬头,见米嬷嬷竟领了七姑娘过来,吓得不轻,但也明白,米嬷嬷敢这样不知死活地带了七姑娘过来,必是大太太的意思,此事当然不可推拒。 他心上哀叹自己命苦,侯爷恼怒起来,最吃苦的还是他。 但事情的起承转合,着实出人意料。昨日侯爷在厅中明示再不得提及此事,也说了不想见无忧,他心中有几分侥幸,这位七姑娘本也不愿着侯爷的面。 哪里知道,这侥幸只熬得过一夜,大太太就派人将七姑娘送了过来。这套手法,他倒有些看不明白了,但转瞬又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乃是火上浇油。只是不知这位七姑娘是自愿过来,还是着了大太太的道,若是后者可真是苦了七姑娘,本就一身的麻烦。 他到底油滑,手足无措,无计可施也只是一时。转眼已经已经想到办法,将一切推给大太太就是。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无忧有些胆怯,说实话,那一天,一切结束得潦草。爹爹没有再行追问,任她逃脱,也是为了侯府的名声。 可那时,她听到他那样说时,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男女之间的私相授受,只要沾得一点点的嫌疑,就从来都不是小事。 心上蓦然想到,蝶儿说的三姐姐也过来瞧过,但见无忧院子上下都熄了灯也自去了。 这些是第二天过来瞧她们的,三姐姐身边的丫头说的。 无忧想,自己如何向大太太回应此事的办法巨细,现在还无法向三姐姐言明。不知她又要怎生牵肠挂肚了。 所谓的回环,还看不见,摸不着,也只有合周才能想出办法,让这难缠的事,顺利的迈出第一步,所谓亲情也不过是尔虞我诈。 门槛之侧,米嬷嬷止步。管事,继续引着无忧,向侯爷的书房去。 侯爷只着常服,坐在书案之后,面庞似乎是比昨日相见时显得有些瘦削,案前翻开的书本轻扣,在另一侧就是那个青布的包裹,合周料中了一切。 “不肖女儿给爹爹请安!”侯爷定睛确认说话的真的是无忧,眼中现出惊奇与恼怒的颜色来,然后,合涵这些情绪,一并看向管事。 很明显,大太太用了先斩后奏的方法,管事一阵哆嗦,“侯爷息怒,这是大太太的意思。” 侯爷摆了摆手,让他出去,只容无忧一人在室中。无忧,却拉住跟随进来的小南,““她留下来吧!!”管事为难了一下,见侯爷也只是皱眉,并没有说什么,机灵地自己独自退下。 “事情已经了结,身为主子,无忧当闭门思过。”只听侯爷开口道,声音浑厚端庄。让无忧瞬时觉得陌生,她慢慢抬起头。那时候爷还没有叫起,她自己直起身子来。 侯爷的目光正看向她,那脸上满是怒气,无忧盯视着那怒气,想,从前的自己见到爹爹在生自己的气,自己会是做何反应? 往日岁月油然浮现在脑海,如果说那是美好的回忆,还不如说根本就是痛苦的折磨,她从前的顽皮,他会欣笑以对,可一切譬如朝露,走的远了,也就散了,如今的父女再无信任,亦可不分青红皂白。他甚至不想问她那些事情的巨细。 她有些心痛地明白,他们的情形再也不是父女。 她甚至想到,日后,要再见他,会动很多的心事在字里行间吧。就像对每一个她需要防备的人那样。 可现在,他眼前,她的来到,却只是,为着能激起他的怒气。 她挺直脊背,再次对上侯爷有力的目光,“虽然听起来荒唐,但是女儿与蝶儿都是冤枉的。” 此时,要激起他的怒气并不难,只要实话实说即可,只因在他心里恐怕早已先入为主,认定了她的逾越。 侯爷将案上的砚台一拍,闷闷的声音重重落下,在无忧心上,如地动山摇的震撼,她,果然啊,果然让人意难平,可自己怎么会错愕?这是连合周都看得出的结果。 “到了此时,你还想抵赖吗?死不悔改吗?”侯爷声色俱厉道。 她咬住下唇,抬眼,“那侯爷呢?认定这一切的理由又是什么?”她轻描淡写般的说出这句话,心里早已是金戈铁马,杀声震天的一场战争。可那些刀枪剑影之下流出的血都是冷的,让人看出彻骨的寒意来。 侯爷的眼睛也已经变得血红,所以,无忧觉得那根本就是冷眼,像是一只看了太多,事不关己,太多,轰然倒塌。那里有浓郁得挥散不去的厌恶,“你在王府耍的那些小聪明,也当我无知吗?还有这些,难道真是蝶儿自作主张拿回的吗?” 侯爷越说越气,直接拿起手边的包裹,向着无忧劈头盖脸砸下。 无忧定定立着,不肯躲闪,散发着异味的包裹,不知为何竟带来股股的暖流,她的目的就这样达成,当真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包裹在触到无忧脸庞时,开始变得散落,如同倒下的尸体,那么没气没力的飘落在地面上,像是死的。在一边早已吓得发怔的小南醒过神来,赶紧去拾。 室中充斥着诡异的宁静。 她想,在这世上,她再也不会叫出爹爹二字了!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还不如一死了之。他给她的命,她这就还他。侯爷的咆哮在室中响起,“改日,我会去请大公主让你退去女差之职,归家闭门思过。” 无忧一直紧咬的力气,似乎是一瞬涣散,她想到,这还是合周的圈套。 她在这一瞬间的绝望,是合周,合周早料到一切,他终于将她从王府,从鸣棋身边拉了回来,借的时候爷的手。(。) 第二百章 造蛊 无忧在这一瞬间的绝望,是和周,合周早料到一切,他终于将她从王府从鸣棋身边拉了回来,借的时候爷的手。 她在这世上最后的机会,就会这样眼睁睁失去,她痛得就像是跳下了油锅。她曾以为,她再也不会这样痛了,她如同困兽,抬眼向侯爷,“可侯爷说的不算。” 如此忤逆的话,不可思议的说出,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侯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忧的语声却变得越发平静,“女儿真的有什么错吗?侯爷不也是懂得为官的道理,是与时俱化吗?如今,大公主春风得意,王爷手握重兵,堪称大显架海紫金梁,女儿这样的巴结逢迎又何错之有?世上有什么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吗?” 侯爷声音都有些发颤,“这名利场,可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所谓人面不如猪头。你一步走错,要搭上的并非只有你自己,还有这阖族人的性命。” 无忧没心没肺一般的笑,“那些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侯爷,您不早就用所动所行告诉给无忧了吗?即便是仇人,如能为我所用,我也能爱上他。受过伤的人,多少也会有所收获。我会做得很好。况且无忧的族人都已殒命,好像再无担心的必要了吧!” 她这样痛快的说出心里话来,一不小心就声音尖利。 侯爷气道,“你得到大公主的信任又怎么样?她从来残忍又太快厌弃,她要比你想象的残酷得多。” 这场对话真是让人舒服,一股脑道出心中积怨,连仇恨都变轻,若一切一开始就说得这样明白入骨,她想她也许不会这么恨他逐利的选择,不会这么恨他,恨他本身。那样又会否轻巧许多,可如今再想真是没有意义。 “无忧说了大逆不道的话,还请侯爷处罚,可那也是处罚而已,无忧不会变。” 她抬头,似乎瞧到他愤怒目光中不知何时染上了浓浓的哀伤,就像是儿时她从墙头跌落,他抱起她飞奔去医馆,生怕她死掉,那样的哀伤,仿佛疼爱。但只是一个眨眼之间,那些终是掩在了浓浓的怒火之后。 他慢慢摇头,她很少看到他沉静的样子,印象中的父亲,虽然是个书生,但脾气很大,力气也很大。 他从来说一不二,也许他是真的老了,她曾忐忑他不爱她,去疼五姐姐,却事与愿违。她终究还是为他所抛弃,所以他才摇头,他摆了摆手,示意无忧出去。到了最后,他的一句话也懒得对她说,这个早上,她用这十年的父女情,挽回了,可能从大公主府离开的命运也挽回了蝶儿。 小南说那酒是密罗。帝都一品密罗庄的酒。然后她歇斯底里的笑,这样得到了失去的是什么胜负之上再无亲情。她似乎不能如同侯女那样在父爱疼惜下长大,却如同侯门贵女的风格走入画地为牢。 再见合周时已经少了几分慌乱,当初的怀疑也不必说出,他带来倾染染的口信。 倾染染给出的回应是,她会向侯府捎来口信儿,关于蝶儿一事有话要说。暂时阻住候爷对蝶儿的惩罚。她说这是在还知道鸣棋世子在汨罗酒庄的情,另一半的情,要在无忧引王府的人来“捉奸”之后兑现。 “女差一直这样聪明,需要时紧握的手,和无用时,用力推开的手,我都曾尝试,但却无法学会分辨,何时是何种的手?所以,我只就一半的蝶儿吧,另一半女差如果有需要,就来紧握我的手吧!”无忧想象着倾染染说出这个话的样子,想合周点头,“这却然说的是我,也确然是她的作风。” 然后,更深地看向合周,“公子可认同这样的倾染染,认为她对鸣棋动的这番心思,是真情还是假意?” 时间犹如静止,他眼睛动也不动地看向她,她在心里想,他会说出什么动听的话语来吧,他与倾染染何其相似。 静如灭去的时光中,他阖了阖眼,“我们好像都不会看人。又一样都逃不过上一世就在等待的宿命! 无忧冷笑,“如果真有宿命,她就应该与鸣棋一见钟情。哪里又要花费这么许多的心思?” 夜色笼罩下的树影形如巨魅,地面都像是深不可测的暗穴,合周听到她的诘问,突然感觉全身血液的灼热,他目光渺渺的问她,“姑娘知道边人如何造蛊么?捉百虫,放入同一器皿之中,看它们强吃弱,大吃小,最后只剩一只虫,那就是蛊也是宿命,所以,我有时也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无忧猛然抬眼,看向他,“那是什么,公子有时候变得不一样的东西?” 他盯住她的眼睛,放出光彩婆娑的一光来,“不一样的是以前我只喜欢无忧,而现在有时候会更加喜欢。” 有叹息,在无忧心里滑落,执念这种东西,真的让人很没有办法,可有些人好像就是为了执念而生。 那些执念即使不在手中,可只要一想到就可以支持绝望的人活下去,她是这样,竟然是合周也是。 她曾想,他们至少还有退路,可以躲进自己从前的人生。她想劝他离开,离开关于她的执念,却觉得,反而是自己被他说的宿命弄得无话可说。 无忧扶住被风吹开的兜帽,又将它向外,推了推,露出更多的脸庞来,轻声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甚至不知一切是真是假。也曾祈求过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但你看上天他并不想成全。”夜色深沉之中,她仿佛痛得不能自已。她让自己丑态百出,软弱无力,就这样暴露在合周面前,这与她常日的优雅完全不同。 泪水滑落脸庞,她胡乱回去,刚刚来的路上也摔了一跤,她已变得凌乱不堪。她在合周面前无意隐藏,甚至要向这样印象低落。 他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她,最好他烦了,自己走开。 没有什么能挽回那种发自心底的绝望。 他却出手扶住了,忙乱扯头发扯自己头发的无忧,“你要一直像这样伤害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努力挣扎出他的扶握,“可你并没有遵守诺言。让我重新回到侯府,我就会快乐吗?在王府向更高的地方看,也是我的执念,王府,鸣棋还有无忧,不是我,她和你的执念么?他们有什么不同?”她慢慢蹲下身,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第二百零一章 何天 鸣棋出手扶住了,忙乱扯头发扯自己头发的无忧,“你要一直像这样伤害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努力挣扎出他的控制,“可你并没有遵守诺言。让我重新回到侯府,我就会快乐吗?在那里也是我的执念,王府,鸣棋还有无忧,不是我,她和你的执念么?他们有什么不同?”她慢慢蹲下身,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他亦一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要再哭了,再这样哭,他们可要循声找来了。” 她执拗,“那也成全他们的执念。” 合周微微蹙眉,“你这是打不过他们,要加入他们吗?” 他这样说话极没道理,无忧气得抬头怨怼地看向他,过了半晌,反应出,是他的打趣,想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她取出帕子,轻轻拭了拭泪。想,这世上从此以后再无懦弱。因她忘了要如何懦弱。 刚刚去见合周这一场,耗时良久。似乎是转眼之间已至子时。可还是觉得夜长漫漫,天亮像是永远也不会来的贪念。 无忧坐在车上,听到芝儿说,出门时听到府里的小厮在提倾染染的信使什么的事儿。 无忧在心下冷笑,出事时一片烦乱,成事时又往往这样简单,一人一舌足以。 知道倾染染上了心,蝶儿受罚必能拖延,无忧到底松了一口气。倾染染已经彰显了全部的诚意,可那个能让人将鸣棋与倾染成就好事的人,无忧还是没有想到他? 她开始后悔昨日的冲动,她该抓紧合周才是。 可昨日里,却像是发疯了一样,想要将他推开,那是她控制不了的情绪,那种厌倦绝望的从心里蔓延开来,直至四肢百骇,于是,整个人都变得兵荒马乱。 而他看到了全部。 她想,她在他心中,现在会是什么样子?阴影交错,阡陌重生? 握合掌心,她不是不知道,那些会让他厌恶,却又好像确知他根本不会走开,理由那样简单,只是感觉。 “女差来了!”王府门人笑脸相迎。她扶着芝儿的手跳下车,亦向那门人行礼。 他赶紧让开道路,自语着,“今日姑娘与郡主都穿同色衣服了呢!”然后,他压低声音,“姑娘与郡主有些连相,都很美呢!”这本是无忧听了要脸红和推谦的话,可此时,却听得她心中别有想法,回过头来,道,“金叔今日见过郡主吗?” 自从与太子订了姻亲,旖贞一直气着不肯出门。 门人赶紧点头,“郡主到国寺上香,去的很早。估计是要到掌灯时分才能回转了。” 无忧向他点了点头,向府里去了,脑海里只剩下这句话,要到掌灯时分才能回转,旖贞,那个去撞破倾染的与鸣棋好事的人,选做旖贞会怎么样? 这位郡主性子刚烈,会看不得那些龌龊之事,也绝对不会像大公主隐瞒。正是绝佳人选。 听到前来的脚步声,赶紧回神,瞄过去,一眼见是弥姑姑,并不再上眼,已经躬身行礼。 弥姑姑还礼,“我正在寻女差,女差就来了,真是好巧好巧。”她微笑道。 无忧半抬头应是。 弥姑姑扶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起来,“太子与郡主的事,说话就到眼前了,女差去缎庄看看吧,郡主的新衣也该早打点了。” 无忧有些奇怪的看向弥姑姑,府中的供给向通道内廷,丝绸珍宝无数,为何又要向外寻?弥姑姑当然明白无忧眼中的奇怪,也并不隐瞒,“郡主闹着脾气,拿过来的布料,烧的烧,撕的撕。今日她出门,你也悄悄出去,再多置些做个防备。” 无忧被点通,赶紧点头应下。她想见倾染染一面,正常出去,当然不行。 抬眼,王府的马车停在眼前,弥姑姑向她指了指,“坐车过去吧,就好,快去快回。” 无忧向弥姑姑行礼后登车, “姑娘的意思是倾染染等在布庄之中,而大太太的人,一看是王府的马车,就会放弃盯梢吗?”芝儿有些想不通的问,无忧轻轻点了点头,“因为他们都很聪明,也都正盯着我,早知道就应该穿件儿新衣服的。” 说完还伸出手,掠了掠鬓发。 芝儿惊得瞪大了眼睛。 嗯,是的,无忧现在,前所未有的痛快,因为整个过程顺利得无可挑剔。 进入绸缎庄,掌柜摒退了所有人之后,自己也退了出去。 密室之中,倾染染闪身而出,“我该谢谢女差了呢!” 那嗓音轻轻,如一缕画魂淡进的墨境,像是随时能浸水化开一般。 “世子现在可在密罗庄?”无忧并不拖延,直接开口。 倾染染点头,“又会同每天一样呆上一整天,今日王府事繁,大公主才容世子如此放纵,女差可要帮我早做打算。” 无忧日常淡话一般,“今日就是机会,旖贞郡主前往国寺上香掌灯时分回转,郡主您可派人来此鸣冤,就说是世子欺负了郡主,旖贞郡主性子急清透彻,必会前往,为你打抱这个不平。” 倾染染眼中的惊喜近在咫尺,几乎要因着这道惊喜痛哭出来,“我听错否,盼了太久,久到几乎不敢相信的事,机会是真的来了吗?” 无忧目光落在鲜亮的绸缎之上,“郡主一向福慧过人。” 一瞬不知何来的酸涩,漫过四肢漫进血肉,最后就攸归在心口。 伸手抚过,质地密实的布料,就感觉到那柔滑之上的刺痛。心头上的酸涩,是因为鸣棋吗?连她自己都止不住要这样问,她的酸涩是痛,是妒?还是意难平?她已经分辨不出这些,仿佛是硬生生吞下一根刺,她才能如常,不带出情绪的开口,“这一出,环环相扣,郡主且要在掌灯之前处理好一切,莫大意了。” 倾染染一笑,似有百转千回的风情在她眸起落,“嗯,我会在那旖贞郡主到来之前,出现在世子的床上。如果足够幸运,还能成就好事。诞下大公主的长孙来。” 他语音通透,却字字如流光飞矢,瞬击在无忧心上。 有冷风一瞬回旋,吹透了她周身。那如同摘走心肠的痛,如风汇聚。来自何天的恐惧,似乎直沉进每一丝血肉之中。 明明达成了她的算计,救出蝶儿,怎么又会觉得生生的绝望,就像是在空空的心上积了霜,又下了雪,最后在 再泼上滚滚的热油。(。) 第二百零二章 打抱不平 第二百零二章 倾染染语音通透,却字字如流光飞矢,瞬击在无忧心上。 冷风一瞬回旋,吹透无忧周身。如同摘走心肠的痛,如风汇聚。不知来自何天的恐惧,直沉进每一丝血肉之中。 明明达成算计,救出蝶儿,怎么又会觉得生生的绝望,就像是在空空的心上积了霜,又下了雪,最后直泼上一道热油去。 她几乎有一刹那,禁不住这生生的痛。过了良久,终于在布料上抽回手去,“这匹真是好看,选给郡主吧!” 抬头,已经忘记,到底指的是哪一批?眼风终于渐渐坚定。那些不过是红尘虚妄的迷恋。 早已明确知不会有那样的幸运。伤来何用? 挑眉时,看到倾染染的笑靥,脑海中闪过的场景,是新新雪后,鸣棋投过来的望眼,穿过假山,池水倒映进她眼底。是她上了大公主的当,拿了皇上金带就要陷在泥淖里,他飞驰而来的尘土漫天。回忆细细吻着那些过往,湖水一样淹没眼前的一切,他嬉笑向她时,空气温暖干净,连他主宰的怒意都变得可贵。 倾染染亦出指在那光洁布料上划过,从前到后,几番,才开口,“女差好似总是悲伤!” 话未完,又笑出声来,“过多了解,显然不是我们之间需要的关系。我只需要想想,如何报答女差对我的厚意才是。” “无忧只盼郡主达成所愿。”无忧出语将她的打断。 然后,重归正题的无忧,卡着掌柜踏出门槛的时刻走出密室,倾染染如同鬼魅再次消失不见。 看着下人门将布料一匹一匹地抬上去往绣庄的马车。无忧回身对掌柜,道,“听说,帝都最好的绣女都出自贵庄!” 掌柜殷勤回着,“承蒙女差抬爱,小的会让她们精选各色绣样。” 无忧微微一笑,“所有布料都绣上一样的鸳鸯合欢图,全做成一样的样式。” 掌柜的听了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差是说所有的全都一样吗?” 无忧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哈腰,“小的明白。” 重新坐到车上,芝儿有些可惜那些布料,“那些料子真是好看,但干嘛找那么多的布料,其实都做一样的衣服啊!旖贞郡主真的会撕掉那么多衣服吗?” 无忧扶了扶鬓上的珠花,看着车外的人如游龙,“你是不是想说,她会很累,可再怎么样也比不过心累,身为郡主,看似拥有一切,也拗不过命运前定。说到底,还是不肯知足,如果希求甚少就不会痛苦,在大公主给郡主的这段姻缘里,除了那“姻”来得尴尬,其他的一切也称得上精妙,人精妙,权势也精妙。在这世上,除了吃喝,有什么还是必要的?吃喝既足,有人有权,就该满足。郡主心中所盼,固然美好,却并非为她而美好,对她来说,等同镜中花水中月,期盼既是痛苦。“ 说完,叹息一声,这样的话,只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知道是劝不得自己的。 那些伤,来自心中,这些所谓道理亦由心起,终归抚平那伤。 扭头见芝儿被自己,严肃的样子吓到,无忧缓了缓脸上的表情,“说不定,这会是转机的开始。”她这样说,心中却半点也不信,也许会来的转机,究竟有多也许,谁也说不准。 回到王府,无忧同弥姑姑说,所有料子做了同样的衣服,其实已经想到弥姑姑会是如何的反应。 弥姑姑足够了解旖贞,之后的祭拜天地光是哄郡主穿上衣服,就要撕破许多,到下午时会有休息时间,恐怕还要继续。打好提前量,让她烦了最好。 弥姑姑看了无忧一会儿,抬眼做出一贯的笑意,“女差比我想的还要聪明。”无忧再福身,弥姑姑已经去得远了。 大公主笔下那枝兰终于画得,挥了挥手让无忧退了。 无忧抬头看看天色,日头已西移,再过一个时辰就会上灯。春风渐暖,吹绿了新芽,无忧领着芝儿慢慢向府门去,略略焦虑尚未回返的旖贞,王府门前忽起骚动。无忧凝目远远看去,正是旖贞郡主的仪仗归来。 一切这样正好。 无忧暗赞倾染染的婢子有几分聪明,加快脚步,向府门处去。 但见,那骚动乃是鸣得与鸣棋一双儿正拉住旖贞郡主让她评理。 无忧抬头向四下里看, 终于瞧到石狮后隐藏的裙角瑟瑟缩缩。她定定看了一会儿那里,想机不可失,高喊了一声,“是谁藏在那里,还不出来?” 话音刚落,那裙角缓缓踏出。 有人像这样忽然出现,侍卫们一阵恐慌,想要过去拦截,给旖贞止住,“看她们有话要说的样子,让她们过来。”弱不禁风的身影已经跪在旖贞面前,“郡主救救我们郡主吧!” 这话说的糊涂,旖贞当然也没听明白。 却也成功引起了旖贞的兴趣,无忧想,那兴趣更多的是感同身受吧! “你们这样说是要我断案?旖贞似乎又觉得好笑。 其中一个婢子膝行得更近一些,带着哭腔,“郡主清正!”” 旖贞撇了撇唇,没有出声。 那婢子扑抱住旖贞双腿“郡主救命。”那嗓音撕心裂肺,让人动容,倾染的在这些小细节上做得好文章。 旖贞眉头微皱,“你口中的郡主是哪一个?” 那婢子见有门,擦了擦泪,正经回起话来,“我们主子是高国郡主倾染染,我们国家无论男女老少,都爱饮酒。此次来到中原遍寻酒家精酿。今日在密罗酒庄偶遇鸣棋世子,特意上前问好,哪知世子他,他,他”说到这里哭得更凶,已经说不下去,半天才继续哽咽,“只求郡主速速前去解救,再晚怕是要闹出大事来。”说完,人已经哭得虚脱在地。 旖贞转身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推开还伴在她身侧,目瞪口呆的鸣得无鸣琴,翻身上马,向那虚脱在地的婢子道,“可是城南的密罗酒庄?” 看那婢子点了头,旋即跃马而出。 随行的侍卫也跟着慌张上马。连一双小世子也从一旁的侍卫手中夺了马鞭,纵马随了去。 转眼间归来的郡主仪仗,又绝尘而去。 无忧看了一眼仍然委顿在地的那两名婢子,转身向府中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当然要去禀告弥姑姑。 弥姑姑一双探查的目,巡过无忧面庞。等了一会儿才出声,“我们现在去追,怕是来不及了吧,那位倾染染郡主当真是不死心。”(。) 第二百零三章 冰宵 无忧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仍然委顿在地的那两名婢子,转身向府中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当然要去禀告弥姑姑。 弥姑姑一双探查的目,巡过无忧面庞。等了一会儿才出声,“我们现在去追,怕是来不及了吧,这位郡主当真是不死心。” 弥姑姑能看出倾染染的心思,这没有什么奇怪。 无忧也没有什么可慌张,这一切都是这样恰到好处,去的人有点多,无忧只想将旖贞骗去,结果多了两个。 至于,为什么弥姑姑反应算不上激烈,也许在她看来,即使未来倾染染真的要进门,也只会同同帝都其他高门的侍妾一样虚无,那是她对鸣棋的了解。 无忧现在主要琢磨的是倾染染到底能不能过大公主那一关。 毕竟,道镜先生说倾染染是大公主前世仇人的话犹然在耳。 百花灯灯光之侧,弥姑姑得目光泛起,山烟云渚的光泽,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半晌弥姑姑道,“她早晚会为今日的孤注一掷后悔!” 无忧想了想,“郡主性子一向激烈,这样前去,不会出什么事吗?要不要禀告给大公主?” 弥姑姑摇了摇头,“她早算得精妙,只会给我们看她们想让我们看的,就只是这一计并不如何精妙,须知,这世上的事,终究强极则辱。”剩下的意思,弥姑姑只是笑了笑,并不再说透。 那些也不是无忧该关心的。 密罗庄,不断涌出佳酿的硕大酒池边,白衣公子执壶而卧,不远处几名琴师奏出洋洋乐章。 那白衣公子回过头来,眉目如画,“密罗,密罗,密密罗进天下事。” 说完,摇摇晃晃起身向外走去,十步之外,一身红衣的倾染染纤步而来,鸣棋一路踉跄,没有悬念的与倾染染撞在一起,一边跟紧倾染染的婢子,浑然不觉地将鸣棋手中的酒壶接过,以迅雷之势向内中投入了一粒冰片,下一刻,酒壶完好回到鸣棋手里。 倾染染扶起扑在她怀中的鸣棋,笑道,“世子真真好雅兴。这里意境奇绝!” 鸣棋摇晃着起身,猛地凑到倾染染脸上看了看,又向外快速闪开,“我不认识你,不是知己,半句多。你走开。” 倾染染好笑的抿唇,“世子玩笑了,世子之前还说喜欢我,还说要取我为世子妃呢!” 鸣棋晃悠着身子,将眼睛一瞪,“胡说,无忧那么美,不对,又美又好!,我只会那么说。” 倾染染又笑,“可世子忘了下一句话,我的世子妃是最漂亮的。” 鸣棋仍然摇着头,蹒跚着将她走过。 回过头,望着鸣棋渐渐离开的背影,倾染染眯了眯眼,“他这是酒后吐真言了吗?”浓丽的眉眼生出仇恨来,更显得她,唇色红郁。 身边的婢子低头无言可对。 另一边,鸣棋醉得太过厉害,一路走过去,直接撞到屏风上。 倾染染在他身后能袖手看着,忽然一阵轻笑,“可世子你看看无忧,她这样对你,让世子撞破了头,可叹她太不识抬举,自以为天生丽质,便不将世子您放在眼里。” 鸣棋听到声音,猛地回身,差点摔倒在地,撞落了一边的盆栽,撑住花几,才勉强站住,“你懂什么?我要得到她易如反掌,可我不喜欢那样,她也不喜欢那样。我不愿意做她不喜欢的事。你不懂,你不会懂,只会蹴鞠的女子懂什么?无忧她与所有的女子都不一样,看见她,我就会欣喜,我骗不了我自己。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想来到我身边的女子不计其数,可她不一样。” 倾染染目光中集了冰霜,又一瞬抿出笑意,“当然会不一样,她只想利用世子,世子不也看出来了吗?更何况,她那么不长眼的讨好着那个和周,对世子只是敷衍。怪不得人家说,男女之情更爱的一方会输。” 鸣棋夹起目光向她,似乎是想确认她的身份,然后,不知看出了什么,旋风一般扑到倾染染眼前,脚下不听使唤,再次撞进倾染染怀里,“那不是利用,不是,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是男人你不懂女子的心思。那些推拒,是她在向我欲擒故纵。她对我一直都是欲擒故纵,因为我太好了。” 倾染染揽住他的腰,“我原本也想像她那样对你,却一不小心爱上你,你不可以对我那么无情!” 鸣棋敲敲自己的脑袋,“你是谁?你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我们只喝酒,然后想办法,让无忧来求我。要想到那样的办法才是。” 转身,挣脱开倾染染的扶持,又想向外面去。 倾染染快步将他跟上,那时他又打了一个趔兮,掌柜的过来看,打量了一下倾染染,世子与他似是相互扶携着,不敢贸然相问她的身份,犹豫了一下,倾染染已经出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扶世子去休息一下,醒醒酒。” 那掌柜的恍然一下清醒过来,头前引路,倾染染一路扶着鸣棋跟着过去。 眯了一会儿眼的鸣棋,忽然又醒了一点,高举起酒壶,猛灌了几口。 倾染染唇角微现笑意,那酒中加了冰片,几口酒下肚,鸣棋已经开始嚷着冷。 掌柜见状,要去叫等在外面的小厮,被倾染染止住,“叫那些粗手粗脚的进来做什么,世子躺一会儿就能清醒。” 掌柜,没了主意,只得打着下手,帮倾染染将鸣棋扶上了床。 倾染染要去拉被子给鸣棋盖上的手,被鸣棋一把拉住,又抱在胸口,“好暖啊,我怎么这么冷呢?” 倾染染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掌柜,掌柜没趣地出去。 房门闭合的声音过后,屋子里只剩下了倾染染与鸣棋。 她想,自己想这一刻是有多久了?她低下头,俯瞰那张脸。与梦中所忆的样子无二,唇形精致,鼻子高挺,是让人见而生叹的精致容颜。多年的战场冲杀,依然不见粗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清秀。这不是高国一般的容颜,可她却喜欢。如果不是他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这么的喜欢。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剩下他们的心跳,这样的近。 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那是他给她的真实感觉,连她自己都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样怀疑几乎要让她变得忐忑。(。) 第二百零四章 子倾 倾染染想,自己想这一刻是有多久了?她低下头,俯瞰那张脸。与梦中所忆的样子无二,唇形精致,鼻子高挺,是让人见而生叹的精致容颜。多年的战场冲杀,依然不见粗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清秀。这不是高国里找得到的容颜。 却是她自己确知无比想要得到的人。 “你看这样的时刻,留在你身边的也是我。是我!” 倾染染慢慢伸出手,手指停在自己的衣领处。然后下一瞬用力撕破自己的衣服,胡乱了梳得精致的高高发髻,转眼间,屋子里的地面上一片狼藉凌乱的衣衫,散乱的首饰。 她想她还需要什么?如果是真的遭遇强迫,还该当是有泪水的。眨了眨眼,大颗的泪水泉泉而落。她的身影覆落在他面颊,如同野兽欣赏着她的那只完美猎物。 “郡主。!”窗外有低低的声音在唤,轻而幻,“她们已经得手了,旖贞纵马向这边来了,估计要不了一刻钟就会到达密罗庄。” 倾染染的目光定在他长长的眼睫之上,“明天他清醒了,会如何推开我呢?或大怒,我想,肯定不会觉得是他占了我的便宜。” 说完,听到他长吸了一口气,伸着懒腰翻过身去。 那只始终没有放开的手。将她带得更近,须臾,发现了她的温暖她紧紧闭上眼睛,又皱了皱眉。 旖贞闯入密罗庄,与婢子计算的时间相同,鸣棋酒醒大半,呆呆看着怀中的倾染染,她泪水划过脸颊。 砸门声传来,鸣棋胡乱披上一件衣服,似乎是要去开门。倾染染抖着抓过被子来掩住身体。心上好像有些扫兴,他们来的太快,所以,那滚滚而下的泪水,也未必不是出自真心。 外面的人潮水一样涌进门,屋子里变得热闹,他看到鸣棋只掩住一半身影的旖贞张大嘴巴。 她从小到大少有孤寂无助的时候,本以为一生都不会有像这样落泪的时候。可还是有那么一个人,让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改变自己。 鸣得与鸣琴只向内中瞄了一眼,都吓得双双捂住眼睛,旖贞想了想,回身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然后再身后掩阖房门,皱了皱眉,“哥哥,何故如此,之前要你取的时候推三阻四,这会儿却对人家用强?” 鸣棋眼神幽幽一暗,“你还要装下去吗?”他这话是对身后的倾染染说的, 这样的场景,她早曾谋划过,连最感人的说辞也早早准备。 ,“昨夜,公子酩酊大醉,才会对染染用强,染染自会向父兄说明” 才说到一半,就已经被一阵打断,“你要他跟他父兄说什么,说是她的错,才被你夺去贞洁,还是说因为你是大显世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却从来不知哥哥是如此的人。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样!” “他父兄当然算得过来这个帐,用一个高国郡主换得一个大显世子。你又知道什么男人的事!”鸣棋不理旖贞的怒气,只是抱臂那样,懒洋洋的看着倾染染表演,又回过头来再看看旖贞的怒气,“当然,我可以娶她,也可以将它束之高阁,对于一个世子来说,这些都不能绑住我的手脚。旖贞也回去绣花吧,之前送给哥哥的荷包,哥哥还在猜这上面绣的到底是鹿还是羊?” 旖贞气的瞪圆了眼睛,“哥哥可不要想着这件事情能这么糊弄过去,你如果一直是这如此样子,我一定会告诉母亲。” 鸣棋淡笑的点点头,“道镜先生说他是母亲前世的仇人。” 旖贞也不示弱,“道镜先生还在帝都,我可以让他为母亲移梦。这有并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到了此时,鸣棋才觉得事情是有些缠头,仔细看向旖贞,“你是真的看不出来她在做戏吗?” 旖贞郡主抿抿唇,“我相信的是哥哥的风流。” 目视着他们兄妹对峙,倾染染低头拭泪,再抬头时,与鸣棋四目相对,那个只着单衣,一脸无所谓的鸣棋早看穿了她,却要因为设计陷害而娶她,他一定很讨厌她,可那样念念不忘,也必会心有回响吧。她发觉自己这样在意他的想法时,都觉得那真的不像自己,为了这个人而变得卑贱。 很快,旖贞扯住鸣棋,要到大公主面前去评理。想要像这样直接走出去的旖贞,忽然想到什么,击了击掌,外面有婢子走入,为倾染染重新梳妆。 可刚上去的妆,又重新被止也止不住的泪水冲花。到最后,婢子无奈的摊了摊手。 旖贞摆了摆手让她们做罢。 倾染染的目光静静停在鸣棋身上,微微含怯,眸色深处升起袅袅幽情,像是小儿的手,轻轻抚过他心上。 但这只是一瞬的错觉,很快他就变得更加清醒,她已经使他陷入泥淖,这才是她的快乐。 然后,他想到无忧,这样的事,就算他能说服旖贞,不去母亲那里说,也决不能阻止了蓄意为之的倾染染。 而那惊恐,就像是瞬间已经学会了生长,爬满了他的心头,他从不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是恐惧。 如果是从前,有谁让他这样苦恼,冤枉。他,直接杀了她算了。 可现在的他,却鬼使神差想到这一切又会否又是无忧的利用? 她又落入了什么绝境了吧?然后,同每次一样,依靠出卖一下他,攀援而出。 他甚至有些担心,她还没有走出那个绝境,若他现在就处理掉眼前的倾染染,说不定,她也会遇到危险。 这样的想法来的突然,却是说不出的熟练。 说起利用,无忧将他这世子身份利用的更加淋漓尽致。 想出这些,他开始冷笑,但又在最后一瞬变得温暖,已经变得暗淡的目光,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升起华彩。 无忧你始终推不开我,你只能依靠我,哪怕只是利用。合周他永远赢不了我。 我这样的大恩,会让你变得愧疚,就算真的要娶倾染染,也不过是一个很小的代价。 他抬起手,落在旖贞肩上,将她身子转向门口方向,“我的疯妹妹,这种事情也要参与,小心明日被人说了去,快去告密吧!要是晚了,可就不新鲜了!” 旖贞仰起头看他,眼中带出疑惑神色,“现在哥哥想通了吧,原还是哥哥捡了便宜呢!” 鸣棋移过目光去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倾染染,道,“要是真的便宜就好了!”(。) 第二百零五章 眼线 鸣棋抬起手,落在旖贞肩上,将她身子转了个个,“我的疯妹妹,这种事情也要参与,小心明日被人说了去,快去告密吧!” 旖贞仰起头看他,眼中带出疑惑神色,“现在哥哥想通了吧,原还是哥哥捡了便宜呢!” 旖贞捉来的这一双儿,在大公主眼里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第二天传遍帝都一个消息,继旖贞郡主的婚事之后,大公主府将迎来第二件喜事,世子将迎娶高国郡主倾染染。 整整半月无忧对鸣棋避了又避,终于无可避免的狭路相逢。鸣棋担心她又逃了,直接将她拖入隐蔽处,用身体锁住去路。 无忧恭谨地向他行礼,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 鸣棋容色刁钻,说出的话来却带着委屈,“你心里清楚吧,我这是为你而娶的倾染染,送礼的时候送份大礼,最好把自己当了陪嫁,一起送过来!我总是没有你手段凶残。能将自己喜欢的人这么拱手送人。只因我的眼里不能没有你,也开始不习惯过不被你算计的日子。” 他就这样将她揶揄,甚至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要她看向他的眼睛,“干嘛那么小气?非要隐藏起眼底的不舍。你给我的这是大悲无泪么?想要喜欢世子真的需要理由么?现在我很确定,你最愧疚的人应该是我。” 无忧在他终于松开手的一瞬间垂下头,“殿下在等着世子!”无忧原本想说是为了,与倾染染郡主的事看他仍在气头上,临时起意省可下半句。鸣棋一副只要不满意她的反应,就不肯放她走的样子,也表现的很明确。 “你有可能,在这偌大的王府找不到太过伤心的世子。你的殿下她会体谅。” 无忧想了想,“高国郡主的十几个兄弟皆是能征惯战,世子得到他们将如虎添翼,这是很划算的事儿。” 他冷冷哼了一声,“原来是为了我好。可他父兄完全是善修下败将,而为善修 与我不分上下,况且十几个郡国互相钳制,就算我不认下倾染染这桩婚事,他们胆敢真的造反吗?“ 无忧将头低得更深,“世子要的应是天下归心。” 鸣棋忽然古怪一笑,“女差真是折杀鸣棋。光是与女差这样密语,已经觉得羞愧不已。这样的话,连女差自己都不敢信吧,要不然,又为什么一意要绕过天下归心的世子去呢!” 他的冷笑,像是要掉进她的身体里,划出伤痕来。他有些受不了的后退一步。其实早已退无可退。他早将她抵在假山的石壁上。她容色平静如古井水,抬眼向他道,“无优是世子并不需要也不相干的人!” 他冷笑,“这么说你出卖我这件事你不想承认,也不想担情?我从小随父亲征战四方,不太爱算计这些太平里的区区小事,可一个人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学会太多了,所以,倾染染她前去侯府为蝶儿求情时这样说,那衣服的事是侯爷与大太太误会了,不过也怨不得两位误会,这原是不好的爱好,染染总是喜欢身着男装。高国从上至下又爱饮酒为乐,是以,蝶儿拿回侯府的男装原是染染的私服。我落下什么了吗?她原话好像就是这样说的吧!” 无忧心中一惊,看来,侯府已经被他植入了眼线。那日,事成之后,倾染的过府履行承诺来救蝶儿时,确是如此所说。望向他此时可荼毒生灵的目光,无忧面不改色地点头,“世子眼线的复述能力上佳,好像未尝传错一字。 鸣棋目光一闪,“那时我没有想错,娶倾染染,只需供一室储她而已。我目光如炬,却只能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万丈尘寰,不管你在或不在眼前,我都看得到你,所以才说你是逃不脱的!” 他眸光绽出他的惊慌,见她又要避开他的目光,他固定住她的双肩,“我会禁锢你,直到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无忧似乎是被逼急了,“一年尚有四季,风雨也会变化无常,世子会长大,说过的话会失会忘!” 这话应该会将他伤的很重,无忧凝上他双眸并不意外,会看到他的怒眼。 他朝她伸出的手,在半途垂落,慢慢转回身,一步一步走出去。 无忧定定倚靠在山壁上,看他慢慢走远,终于失力,从山壁上慢慢滑下,跌坐在地面上,察觉到不可如此恣肆情绪,挣扎着起身,向回走。 走了几步,才感觉出脚步的乏力,又走了几步,扶住前面的石柱之侧凭力。 那双挥之不去的眸子好似正透过心底望着她,她想要抚摸的目光又硬生生将这样的心意打住,她身在何处?侍奉何人?深知自己在这瞬息万变,流淌不定的漩涡之中,哪敢走错一步。 可不知为什么,就像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像是丢了什么最珍贵的东西,又因知道再也找寻不到,而心痛得无法自已。 上一次被无忧气的头疼的事,仿佛还在眼前,这么快就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又眼睁睁看着她邀来的倾染染将她自己解救出重围,五姑娘有些怨怪的瞧向大太太,“母亲还说倾染染即便是个郡主,也不过是个番邦蛮夷,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重量,侯爷不过是给个面子而已,早晚会让蝶儿担了罪,就算这一次便宜了无忧,也要废掉她一个知心人,哪知这事情变得倒快,那个倾染染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世子妃,难道这些本就是大公主的意思?” 大太太微微沉吟,“这一次好像终于找到了切入口呢!” 五姑娘一眼疑惑,“母亲糊涂了吗?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良机,现在被这个青年人破坏殆尽,母亲怎么还说这是个机会?” 大太太摇了摇头不愿多说,看了米嬷嬷一眼,米嬷嬷会意,忙向五姑娘细细解释道,“一开始太太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位郡主好像是与我们一般深恼着七姑娘的。看来,她们应该是在王府中结的怨,奴婢细想一下她们素无过往,这能结怨的地方何在,就不得想得到鸣棋世子身上去,那位郡主眼中唯一的利害关系。是以太太点了她一下,郡主与世子很是般配。虽与郡主初见,却有如故之感,所以才会向郡主提些真心话,我家那位七姑娘也很得世子赏识。然后太太望向倾染染,不出所料的收到,那名字落入倾染染眼中时的怨恨之色。她们并不是不可破的盟友,是以太太才会说一切将得到转机。”(。) 第二百零六章 点透 闻听五姑娘看不透倾染染!还在因为倾染染而放走蝶儿的事情上纠结。 大太太看了米嬷嬷一眼,米嬷嬷会意,向五姑娘细细解释道,“太太看出那郡主是与我们一般深恼着七姑娘的。至于那怨,必是结在王府。她们素无过往,能结得怨的根源,唯有鸣棋世子。是以,太太向她透话,‘郡主与世子很是般配。虽与郡主初见,却有如故之感,所以才会向郡主提些真心话,我家那位七姑娘也很得世子赏识。’然后观察那位郡主反应,不出太太所料,那名字落入倾染染眼中时的怨恨之色一瞬生长。她们并不是不可破的盟友。所以说倾染染的存在会成为机会也不一定。” 大太太注视着一边的如意方尊,双眸微阖,深深的思量泛起其中,她回想着倾染染那时说的话,“高国与候府虽曾路远道阻且艰,可染染与大太太却可望向一处,缔结心盟,这样的缘份真是不浅。” 倾染染已经将她的意思点得再通透不过。 “倾染染?鸣棋世子?”五姑娘挑了挑眉,又终于叹气,“母亲看的是长远,可女儿只瞧得到眼下。只是一个蕃邦小国的郡主,即便是入了王府也会如同草芥那样虚无。况且刚刚听母亲的意思,鸣棋世子像是并不喜欢她,而看上了无忧么,那样可才算得上我们真正的痛处。如果她一步登天,可会给足了我们颜色看。” 大太太一笑,“只不过,她与那位世子是真真的有缘无份,连她自己都早早看出一切并非幸事,而格外避着那世子。就算是有这样的选择,放在她眼前,她也只得馋着,没胆儿去选。” 道理虽是如此,五姑娘让无忧惊了足足有几次,仍担心,道,“大公主行事不拘一格,她真的会怕无忧这罪臣之后的名分在身么?如果要怕,早就怕了,怎么会选她做了女差,让她威风了去。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能想透的心思。大公主在皇上面前可是都敢做过分的事情的。” 大太太也点头,“这一点一直是我之前担心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真的是担心得过多。大公主让她到身边,不过是想千金市骨,要那些死硬忠心于蔡氏的旧臣瞧瞧,她的风骨罢了。做虽做了,也不过是点到即止。要进王府大门,事关宗庙,连大公主也不得不顾忌。” 五姑娘默然一阵,“可,现在她总与先时不同了,想想就叫人不能心安。” 大太太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是不同呀,所以要在倾染染身上早做打算才是。”转目瞧向米嬷嬷,“你吩咐人,盯着这位群主,探看她的日常起居,所喜所好,事无巨细都要时时禀告我知。总有一天会用到。” 米嬷嬷自然知道其中的要害,退下去将要去办这个事的人耳提面命。 弥姑姑陪大公主在池边给金鱼投食,大公主轻轻抖开手,鱼食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引得红鳞竞游,弥姑姑在一旁静静相陪。半晌,大公主道,“你说倾染染这一出的办法是无忧想出的?” 弥姑姑点头,“之前,还不太确定,但是两天后倾染染入了候府,救下了担着男女私相授受罪名的无忧的贴身婢子。这就让人不得不看出了其中的关联。那孩子从前一直谨慎,这一次一定是事出匆忙,在这一点上并未掩饰得全面。” 大公主投食的手半天半动,“她倒不心疼棋儿对她的执著。” 弥姑姑想了想,“要不找个由头,将她打发了吧。仍然是未出阁的姑娘,那样的理由也多得是,给候爷留着面子就是。” 大公主嘻笑摇头,“她随便就得到的鸣棋的喜爱,是倾染染用尽了力量也得不到的渴望,她所爱的人是倾染染走不到的尽头,这样的事多么有趣,我们为何要阻止。况且这其中的胜出者会是多么聪明。现在就折殒了,也未免可惜了。我们只给他们起个头,留出一点点的余地来,她们就要变着花儿地唱出戏来呵呵,还真是有趣。如果真的能打发了,倾染染也就打发了。” 弥姑姑明白大公主想要以逸待劳,十指不沾地处理掉此事,但仍略略有些担心道,“奴婢只是想着,怕世子陷在这其中,若然是越陷越深,误了大计宏图。” 大公主只是安然地笑,“在女人上,他第一次执著,这种执著可不是你打发了个丫头,就能消亡的。就算那不是我们需要的执著,让它消失的,也不该是我们的手。误会、错误、厌弃,世上让那些美好消失的事情多得是。棋儿要想真正的长大,独挡一面打败他父亲走上王座,就得自己走出这些。你若硬拦了这些事,他就不知腻烦是什么感觉了。男人有了看入眼的女人,或长或短的喜爱,至于一生此志不渝,这样我倒没有听说过,也不曾见。可你若是这么直接跟棋儿说了,他一定当你是在诳他。这些非要他自己试过一次才知道,天长日久是这世上最温柔的破坏,世人本就善变。”语毕眼角升起蔑意。 弥姑姑明了了大公主的意思,想了想又道,“那位郡主,当真是要娶回来么?” 大公主笑,“道镜先生不是说了么,什么前世仇人的事都是棋儿搞的鬼,他怕得罪了世子,才同我演了那出戏。” 弥姑姑也亦笑,“可殿下竟应了。” 大公主笑得开心,“看到棋儿还是个孩子,就让道镜这样忌惮着他日后的态度,我就乐得如此。以一间世子妃的储室换得一国的人间兵器,也没有什么不好。听说倾染染的父兄皆是善战,那般勇武也不在善修之下。如今,我们缔结了亲缘,自然也得些他们的力,以备不时之需。” 弥姑姑止不住地点头,安静了一会儿,又忽然提起一件事来,是那日鸣得与鸣琴吵架的事,这样的琐事,弥姑姑从来不会来烦大公主的,而今一脸认真地向大公主回禀,大公主自然知道其中必是隐有内情,一边投着鱼食,一边听她轻声回着,“鸣得世子与鸣琴世子那日的矛盾,奴婢已经查清,原是因为一个姑娘。” 大公主投食的手一抖,多投了些进去,金鳞团聚,转眼又一哄而散,“你是说,他们争的是同一女子么?到底是谁家的姑娘,竟要他们一双同室操戈。”(。) 第二百零七章 可怜 大公主一边听弥姑姑轻声回着鸣得与鸣琴打架的原委,一边继续向池中投食。 弥姑姑声音轻而切真,“奴婢已经查清,两位世子纷争,原是因为一个姑娘。” 大公主投食的手一抖,多投了些进去,金鳞团聚,转眼又一哄而散,“你是说,他们争的是同一女子么?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好大的能耐,竟要他们一双同室操戈。难道是有人在故意为之么?他们年纪小且不可让人利用了去。” 弥姑姑道,“是兵部尚书潘之焕家的庶女。三月初一国寺进香时得见,只是这桩姻缘隔着手足兄弟。奴婢想着必是要告诉殿下的。” 大公主道,“是啊,哪怕是隔个山高水长,也能为这尘世法则所见容。隔着手足兄弟,可就不能不理了。况且,若真的是潘之焕的女儿,也说不定是他指使而来。这么年来他弹劾于我的奏章写了几大筐,也愈知与我不是同路中人,近来越发地变本加厉起来。你可曾还记得当年皇上身边的素妃就是被他父亲亲手送入宫中,作行刺之用。他那样的人这样的事,足够干得出来的。” 提起这个潘之焕,与大公主素有渊源,大显天武二年,潘之焕上书弹劾大公主加大监军之职是为僭越,之后每隔两年弹劾一次,虽然人尽皆知其背后授意者另有其人,不是丞相就是皇后,但足见,潘之焕与这位大公主并非同路中人。 弥姑姑明白大公主的意思,垂首道,“奴婢这就是去办这件事。”被大公主出手阻住她去路,“这一点点的事,哪里就要你亲自动手了。孩子们一直都敬着你,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交给无忧去办就是。告诉她一定要处理得干净利索哦。” 弥姑姑点头退去。 夜雨淋漓中春雷滚过,这么快又到了下雨的时节,被多关了十几天的蝶儿直挺挺跪在无忧膝前,“都是蝶儿的不她,这么不小心让她们抓得了把柄,连累了姑娘!” 无忧惊了惊,想要从地上她起来,她却不肯。无忧挑起目光,慢慢看过她苍白脸庞,乌篷青丝,良久,凄然目色中浸出苦涩笑意来,“让你受苦了。跟我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好的,这一次又有了性命之忧。你要是再跪,我就得跟你一起跪。” 蝶儿眼中闪过慰藉颜色,又瞬间转为担忧神色,“姑娘在王府站了一天,这样说是折杀蝶儿了。只是如此一来,姑娘为了救我,与倾染染的关系可就在大公主面前挑明了。” 无忧到底拉了她起来,“你何苦要将这些全揽在你自己一个人身上,从前那些事,大公主也未必不知,光是弥姑姑那里也是掩不过去。之所以从未在我面前提起,估计,也是未拿我们看进眼中。大公主习惯向上看的,只恐一时半会还理不到我们这里。” 无忧故意将声音放轻,不想让这些事,再将已受足了惊吓的蝶儿再吓一遍。 蝶儿早已满眼愧疚,“蝶儿没帮姑娘做得什么,却害了姑娘,但大公主到底如何打算,竟一点也没有提点给姑娘么?若是放在寻常也会警告训示。” 无忧摇了摇头,“也许大公主只想看个热闹也不一定,现在的大公主府里入不得大公主眼的人,又不只我一个。” 蝶儿知道姑娘说的是倾染染点了点头。 无忧又道,“其实,表面上看是我与她,哪知其实是三个。” 蝶儿有些莫名其妙,还道是倾染染有了身孕,无忧将那位潘府庶女的事,说给她听。这也是无忧推测,她仍会在大公主府安全的原因。到目前来看,她还是一把很好的剑,如果好用就会一直用下去吧。 蝶儿刚刚抛了旧愁又添了新虑,“弥姑姑慢得罪了两位小世子,这是要将姑抛出去挡箭。姑娘本就在王府之中如履薄冰,任是他们哪一个都是生生地得罪不起。” 无忧拍了拍她手背,“仔细想想,也总会想出对付的办法,况且,在我这个位置,又怎么能做到将所有人都讨好。对候府,对王府中的人也是,只能是有选择地讨好罢了。有些人的看法也不得不放弃。所幸,他们都还是孩子。从前那么多难关,我们都熬了过来,怎么会真的在这里难住。明日里,你可借着休息的借口到潘家附近打听一、二。对于这侠潘家的姑娘,我还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听说过呢。” 无忧又对她加意抚慰了良久,才止了。 夜深人静,熄了烛,蝶儿退到外间,无忧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帐顶的芙蓉百合纹饰,如斯的富贵花开,却看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这次是真的蹚过了一又一道险,还能继续活下去。又燃起新的希望。自己眼巴巴紧握着这点机会,绝不会拱手让人。纵然不能忍受也要忍受。 第二日,从王府回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雨,蝶儿也带来了有用的消息,据说,潘之焕的长女近来重病,全家上下愁云笼罩。 蝶儿说完了消息,见无忧慢慢点着头,知道无忧有了打算,“姑娘这就有了眉目么。” 无忧笑了一下,“虽然有个想法,但到底模糊,况且,这里面还要看能不能走通一个人的门路。” 蝶儿问,“那是与大公主相关的人么?” 无忧已经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只要是与大公主相关的,我们都用得上,这毕竟是公事,只要祭出大公主名号即可。”然后,她轻声吟出那四个字,“道镜先生。” 蝶儿低头想着无忧的意思,抬头道,“这位道镜先生不光是在达官贵人之中,便是在这民间也有响亮名头。” 无忧点了点头,“这位道镜先生,不仅算卦了得,还医得一手好病,我会求她给那位大姑娘治病,代价是将那二姑娘舍给道家。” 蝶儿听了也很欢喜,但那欢喜并不似往常。无忧也当然知道那样的原因,如斯的手段与大太太她们当真没有什么两样。 可她已经无意解释,貂鼠可怜人,人不可怜貂鼠。总不能让自己的活路断了,至于那位姑娘,就当她是与自己上得同一艘船吧,如果她真的有幸靠岸,也一定会去解救于她。 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冷漠,也可以在微笑的时候那样生生的冷漠,所以连蝶儿都有些怕了。但这注定是她一定要走下去的路。(。) 第二百零八章 用心 无忧已经无意向吓到的蝶儿解释什么,貂鼠可怜人,人不可怜貂鼠。总不能让自己的活路断了。 至于那位姑娘,就当她是与自己上得同一艘船吧,如果她真的有幸靠岸,也一定会去解救于她。 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冷漠,微笑之间出手伤人。连她自己都厌弃这样的自己。但这注定是她一定要走下去的路。 不过好在,她早已经做足了这样的准备,就算有一天为千夫所指,也在所不惜。 无忧洗干净毛笔,捧着笔洗连着毛笔,回转书室。看到鸣棋从回廊那头过来,忙停下身向他福礼,他理也不理她,径自向书室上去。 无忧慢慢跟在他身后,脚前脚后进入书室之中。鸣棋刚刚行过了礼,就向大公主要珍珠串的凤冠霞帔,说是要戴给倾染染。 无忧在一边轻轻放入笔洗,插好毛笔,鸣棋向她瞟过一眼,“府中置办采买之人的眼光真是不济,买来的东西土气得无法入眼,染染她纵然是来自小国,也难免会看不上眼。” 大公主仍然垂目欣赏着自己新新写得的大字,“你很喜欢娶那位公主?终于想通了么?我眼前看到的棋儿,可与之前的漫不经心判若二人。你们若是早早看对了眉眼,也省去了这当的波折万千。何苦要让你妹妹气得红了脸前来找我。她本就跟娘亲拗着气,你又火上添这道油,要她来闹得我脑仁疼。” 鸣棋仍看向无忧,目光定有千钧之重,,“妹妹一向心性如一,那些整日看着过得小心的女子,才可能心地冷漠拒人千里,如今我将有些事想得明白了。” 无忧见大公主写罢了一张忙去换纸,走过鸣棋身边,被他瞪了一眼。 看来,他是专程来这里气她的。 他称呼倾染染的声音,落入她耳中,觉得有些震耳。就像是真的被他气到。 倾染染,她一定要习惯,日后她就是世子妃。他手心里宝。 “这墨研得不好,所以写出的字就会有欠风骨。”鸣棋向一直淡淡的无忧面前指了指。 无忧赶紧垂头,“奴婢愚钝。” 他从那砚台上抬头,诧异望向她,“这是你研的么,原来如此。” 大公主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转向鸣棋道,“不是一直说忙,怎么还有时间耗在这里。” 无忧只是低头。 鸣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儿子因为要娶妻而兴奋不已。没有办法去做正事。这个时,候唯有来陪母亲才能安定一下躁动的心。” 大公主向他的方向指点,“偏生的油嘴滑舌头。怎么就那么高兴了。” 无忧早知道他还会找茬,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那个之前退出去。想了想,向大公主福身,“昨日,侧妃那里献了好墨,殿下回去得早,奴婢这就去取来给殿下瞧。” 还没等大公主点头,鸣棋那厢已经开口,“也不是什么值当的东西,等我走了你们再瞧,我可闻不得那么多的墨味。”语毕,端起面前的空盏,向无忧指了指,“这里。” 无忧赶紧过去倒茶。顷刻乳白瓷盏盈满碧绿青茶。 他轻轻嗅了一下,抿了一口,抬头看向她。 无忧不敢随意抬头,已能感觉他目光如附骨之蛆,蜿蜒上她周身。 下一瞬,他已经一饮而尽。 又指了一下,无忧手中的壶,原还没有放下,只得再行斟茶。 鸣棋再抿了一点,开口道,“母亲总是好眼光,选得这些能人来做事。” 大公主,嗯了一声,又抬头道,“你说的可是新任的那个尚书,倒是堂堂的一个才子。他文章甚好,有时间你也拿来读读。我通篇诵读下来,只觉得是满口清香。”语罢抬头,看到鸣棋将头摇得正紧,“那样的才子,有母亲来赏识就好,儿子只瞧得到眼前的。” 无忧刚想退去,又被他指去身前,他重重吐息时,无忧只觉得那气息就好似喷在面颊一般,凉凉的含着怨气。无忧本能地想到,他要说出她在害怕的那些事来。 大公主似乎是浸到面前的文章之中,并未抬起头来,无忧鼓起了勇气,有些求饶地瞧向鸣棋。 鸣棋却是噗地一声,将茶喷了出来。那茶就喷在无忧身上,她躲都不敢躲。 大公主此时才像是从那文章中回神,“看你明白我身边人的样子,倒是让你来说说哪个是能人。” 鸣棋挑了挑目光,直接看向无忧。 无忧只觉得有一道惊雷在眼前炸过。立地将她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一般。 他这一次是真的气极了。她那时原该安抚他的,却那么任性地向他发脾气,自己真的是太傻,他是世子,从没有尝过忤逆滋味。那时想要得到她,讨好归讨好着她,可怎么会长久,说不定,就是哪一个瞬间,就会像这样变得厌烦。 事到如今,想不出什么挽回的办法来,要杀要剐,全凭了他。 鸣棋深思了半晌,“我说的是那位合周公子。倒真的是一位大大的才子。道镜先生也不错。” 无忧仍然不知所措,虽然,这些话听着不像是要将她牵扯,若他是真的生了气,她一定会失去所有,光是这样的想想,就觉得是万箭攒心的痛。忙伸出左手压下右手上的抖。紧紧捧了那壶茶。 正埋头这样生生地耐着,就听到大公主在唤,“无忧。” 她忙抬头。 大公主向她扬了扬手。 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大公主让她出来了。 她行了礼,慢慢阖上门,似乎听到内中在说,“无忧。”她只听得到无忧二字。看了一眼,执守在外面的女卫,只得快步离开了。 一直向园子深处走,却好似找不到可以歇脚,也歇一下心肠的地方。想,如果鸣棋将一切和盘托出,大公主会是如何的反应。虽无性命之忧,可这大公主府就有很大的可能留不成。 鸣棋知道她的目的是皇宫。又要想想这个想法在公主眼里,到底算是怎生的问题,大公主与皇上虽为兄妹,实则在进行权力角逐,她会不会怀疑自己的用心不良。一旦扯入那些政事当中,才是真的绝无回环之地了。 正越想越觉得眼前只是死路一条时,听到头顶有个声音清清凉凉在说,“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就吓成这样么。这回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还以为那个合周有什么本事呢,这样的时候,他要如何来救你。”(。) 第二百零九章 希求 无忧正越想越觉得,眼前的自己只是死路一条时,听到头顶有个声音清清凉凉在说,“我都没有说什么,你就吓成这样么。这回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还以为那个合周有什么本事呢,这样的时候,他要如何来救你。” 鸣棋这就赶来看她的笑话来了。来得可真快。 无忧吓得腾地一下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起得太猛了,站立不稳,就那样直接向前扑过去。 两步之外,他伸出手将她拦住,“现在是想清楚了,要用这个投怀送抱来讨好我了么。” 一双嘲讽的眸子向她脸上盯了一会,马上发现有些不对,无忧不仅出了一头的冷汗,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他给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脸上也一瞬失去血色,“我只是小小的报复你一下,怎么就吓成了这样。我并没有跟母亲说你的那些事,连提都不曾提。可也不会代表以后不提。”又看了无忧一眼,“看你那么胆小,以后也不会提,要修理你办法太多,我用得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么。”然后越说越气,“你是不是眼花了,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不堪么,我会去向母亲告状么,只因为你眼中不曾有我,我是傻了么?要自贱自己。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怜。” 如同一剂良药,她听到他这样的确定的怒气,大咳了起来,身上又像是长出了力气,却也已经抑不住眼泪,“可刚刚世子的所言所行,会让殿下看出眉目。奴婢的身份挨上世子,会为世不所见容。”她终是说出了她的担心。 他眸中如同喷出火焰来一般,“是哪一个不能见容的,让他站出来看看,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我想,我之前要跟你一起瞒的想法,是错的。我要多在母亲面前对你眉来眼去才是,那样有一天母亲看得习惯了,就会将你赏给我。”正说到兴头上,看到无忧的表情有变化,扶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你,这个样子是哪里不舒服了吗?那位道镜先生也不是全靠察言观色骗人活着,他给人问诊,倒是很有些手段,我看过最神的,是他只说了几句话就给人治得了病。” 无忧听到这样的话,心中给狠狠戳了一下,她没有想错,她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婢子,他以为只要让母亲将她赏给他就结了,他没有为她想得更多。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个不停的泪水,她硬生生地将它们逼回了,这样也就没有所谓的亏欠了。只是向他福身,“无忧感戴世子恩德。” 鸣棋见她行了礼之后,仍只是向后退,并不与他真的亲近,气恼道,“你这是在敷衍我么。那我这就向母亲去,要了你做世子妃。” 她同他疏远,他气恼。 她是真的生气了他的侍妾之说。转眼之间,又想到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她自以为被人轻薄以待,可这却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即便他能给的是更好的名分,对她来说,也是徒劳无用。 思绪回转,已经知道那些都是希求非份。唯有当下,鸣棋提到了道镜先生。 那位潘家长女的事情,正需求道镜先生的帮助。 她没有再退,任鸣棋完好拉住了她的手。 他看到她脸红了,却不知她真正脸红的原因。只当她害羞了。 她理了理情绪,“道镜先生医术当真不错么?”无忧实在琢磨不出更加婉转的问法,鸣棋却并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当然,所以才能名扬帝都。你以为他在帝都闹出这么大响动,都是靠骗人的么?他的那些奇迹,都是假的卦相,真的医术。”他一阵分析之后忽然想到什么,“你出了好些的汗,让道镜先生问下脉吧。”然后,他神色焦急地注视着无忧。无忧却只微微向他笑,看了一眼他握住她的手,“现下,无忧还不能与世子同去。” 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如果我们的事被母亲知道,她会送你回候府么。” 无忧心中略略放缓,他终于神思正常了。她无声默认。 他定了定眸光,“我不会让母亲那么做的。” 她相信他能那么做,却不相信他能成功。 就算他能真的对她好。可她能盼着,他日日跟在她身边,十年如一日的呵护吗。人心的疲惫,来得很快,先例太多,她已经懒得提起。 她只是轻轻点头,就像是相信了他的话。仿佛那低头避开的目光,仍旧是害羞而已。她低低的声音在说,“我会自己去求他的。” 鸣棋怔了怔,才认下了自己去不成的这个事实,然后又开始有些得意道,“他可不会什么人都帮。那拒绝的样子才真是仙风道骨。好在,你可以提我的名字,他自然会在你的脸上察言观色出你的地位。” 无忧微微一笑,“世子又忘了,我是不可以随便提及世子的,我会借殿下之名的。” 鸣棋一时尴尬,“我在你面前这样站着,这样凝视你的眼睛时,你的头脑还是这么清醒啊,还能想到母亲在我之上的位份啊。无忧有时候,我这样看不懂你。” “看懂了就不会喜欢了。” 他皱了皱眉,“所以说,逼迫而来的,都不是好的。明明很喜欢跟无忧在一起,可是想讨无忧喜欢又是这样的累。” 无忧看着他一双迷茫的眼睛,在心里劝了自己千万遍,要对他笑,要对他笑,然后就真的笑出来,“世子是认真了么,这是无忧在向世子撒娇。也是从这卑贱的地位上,能长久望向世子的唯一法宝。”鸣棋本来又要着恼,可是这样的向她望去,是她逗趣一样的笑意,浓密如扇的长睫,那样挑起,如同存着世间最美仙境的眸光向他展开,一如长久夙愿中的波光一闪。 如果这一瞬就是结束,他在这一刹甚至这样想,那么一切都不会再改变。她也不会像这样忽近忽远。眼前的一切就会成为所得。 他站在她面前,只在这样的一瞬之间,已经想到太多太多。 她眨了眨眼看着他。 他意识到自己憋了半天气,一口喘下来也露出了形迹。连一直不肯将她放开的手,也倏然任她滑落出他的手心。 她去只是若无其事地向他行礼,是要告退的意思。 他终于点了点头。 她的身影渺进层台楼阁,他却止不住在想,她在做什么。恨不得要问她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第二百一十章 游说 无忧却只是若无其事地向鸣棋行礼,是要告退的意思。 他终于点了点头。 她的身影渺进层台楼阁,他却止不住在想,她在做什么。恨不得要问她,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无忧疾走出他的视线,停住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默默呆立半晌,又向四周看看,见是少有人来处,刚想要扶膝慢慢蹲下身,忽听到有人打道号的声音,无忧赶忙起身见是几个小道童引着道镜先生,由打前面过来。 无忧重整了一下心绪,向他问好。以为,他多半会不记得她,那日,虽在这位先生面前透过一个脸,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上。 仿佛是天意使然,这位道镜先生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他整个人虽立在实景繁华当中,这样看去,却觉得半幻半真,“姑娘是有话要对贫道说么?” 无忧眼中露出诧异神色,又很快掩下,只是行礼道,“道长神机妙算。” 他将手中的拂尘一摆,“湖广舟自轻。人生烦恼若海之大博,智慧如火将我境焚烧。姑娘目绕五色,五色俱厉,像是身陷烦恼之中。这些不难看出。” 看他太通透,无忧登时谨慎起来,小心应对,鸣棋瞧不起的卦象之说,无忧倒是觉得他说得太过一定,现在看来,这位先生到底能不能窥破常人混沌机关这件事,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她笑道,“道长慧眼,能得先生提语,小女子以为这是仙机庇护的暗示。在此谢过道长!” 他微微阖目,“我对世间玄幻本身痴迷。” 无忧本想将去见这道镜先生的事情好好想想再说,可现在看来,此时,就是那个意想不到的时机,于是抬眼向那道镜道,“无忧的迷惑,现在就可以求问于道长么?”心中暗想,看他能停下来与她说话的意思,是看到了那日她在大公主身边的情形,如此只要提出大公主来,他是不会拒绝的。 但她从未与这种方外之人打过交道,心中也不免有几担心也许会是真的不同于俗流。 道镜笑道,“所谓寻得天机,容不得一针罅隙。贫道也只得其中星芒。女差过奖了!” 无忧仍是一礼,“道长太谦,小女子命轻时低,道长相助,必不用动之真气,即可解无忧大急亦助得大公主殿下安眠。” 道镜一时低眉抚髯。已然听出无忧要求问的是大公主的心腹事,默了半晌,点下头来,无忧也不再转如何的弯子,只将潘家独女染病的事向他提起。 最后才点睛道,“先生可去瞧瞧,向庵堂中舍了那家的二姑娘,能否为他家独女回天换命。” 听闻无忧先提了那位二姑娘,再提的大姑娘的病,道镜已经明了了大公主的意思。 点了点头之后,念念有词而去。 棋起,棋落这样的容易,然而,那之后的事,她却不敢想,又会一个无辜女子受命运之拖累,陷进深深的泥淖之中。 慢慢抬起头,抚下额间淡起的一丝愁。 一路向回走,身边跑过几个捧着撕烂的锦衣,匆匆从她身边经过的婢子,那样的艳丽衣料,她是认得的,旖贞郡主的气显是还没有消。忽然想起,今是皇后亲带太子来落聘的日子。 大显朝之前并无这样的先例。 可皇后却称大公主对大显非比寻常,一家子的中流砥柱,皇后携太子亲落聘为实,并没有什么不好。 看看日头已经到了这般时候,她们竟还没有伺候着旖贞穿上衣服么。 看她们退回去的方向,就知道一会儿会找来弥姑姑,在这府中,能对付得了旖贞的,除了弥姑姑再没有旁人。 她对这些有规避之心,有意择了另一条路回书室去。做完那些龌龊事后,快速地忘记其中的每一个细节,既然只能愧疚,又何必自找麻烦,完全抛在脑后才是最好。 她的那些诉求岿然不动。如果可能,最好也忘记自己。 但这世上的事,从来不是她想自持,就真能自持得了的。 来寻她的婢子很快到得眼前,大公主让她去劝说旖贞。不可思议的眉角,微微一抖,又微不可察地掩去,她应下了,让她们退下。 自己将自己抽离一刻钟的时候还不到,就又被她们重新拉了回去。 没有想太多。 向着郡主的院子里去。 旖贞将她自己一直封闭在这里,除了那天去上了倾染染一个当之外,她从没有走出来过。 其实,无忧并没有想好,见到旖贞时该说什么话,才不会被她掐死。尤其是在这种不犯什么错误,也有可能被旖贞掐死的情况下。 在这样时刻,旖贞的恩怨本就在情理之中,不禁可怜自己命苦,要拿说服不了自己的道理去说服别人。 抬眼,已经到了旖贞院子的前面。 再没有退路! 无忧俯首在她面前,没被叫,起只能听着她的反应。 四周如同了无人烟,可怜这些婢子们,陪在旖贞身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无忧只得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良久,旖贞哼了一声,“母亲倒是肯信你说得动我!现今连弥姑姑也不来瞧了么” “无忧没打算说动郡主!”无忧垂着头,识时务地说。 这样的回答,出乎旖贞意料之外,“母亲身边也有吃里扒外的女差么?” “无忧不知该向郡主说什么?”无忧已经觉得脖子发酸。 旖贞似乎觉得她的回答可取,“女差真是聪明啊!难怪可以在母亲面前如鱼得水,现下你是要借着母亲的名义将我讨好。” 无忧带丝凄然笑向旖贞,“比起公主的责骂,我自己认错就好了。” 旖贞冷笑,“你有什么错呢?母亲好像也没有错,我喜欢的是善修,他虽愿娶我,为的却是制衡母亲,我若是遵从孝道,绝不该嫁他。我是认输了么?不再执迷?自己分析出了这些?可我还是放不下他。女差你说,难道这世上除了权势!就真的没有山无棱江水为竭的恩爱长久么?” 终于引上正题了么?无忧仍只是低头!也是真的无话可说! 旖贞冷笑声音传来,“能对母亲阴奉阳违的女差,是一直要做这个姿势多久呢?” 无忧慢慢抬起头,立直了身子,“郡主如能走上极位,到底要在自己身上什么事就不会再由他人决定。” 旖贞神色黯然,“看来女差也无办法啊!” 然后,她冲着她一侧捧着托盘而立的婢子招了招手,“拿过来瞧瞧我之前兢兢业业撕的是什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千秋万代 无忧听旖贞这是叫起了,方不紧不慢立直了身子,“郡主如能走上极位,到底要在自己身上什么事就不会再由他人决定。” 旖贞神色黯然,“看来女差也无办法啊!” 然后,她冲着一直在她身侧捧着托盘而立的婢子招了招手,“拿过来瞧瞧,我之前兢兢业业撕的是什么?撕的时候倒是粗心大意了。” 婢子小心翼翼地将托盘举过头顶。 旖贞向内看了看,“女差倒是直接拿这些牡丹来与我做喻,恩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权力才是十拿九稳,永恒不变的东西。好吧,今天能确定的事儿就不会留到明日了,我不相信这位太子今日见过我之后还敢再见。” 无忧早领教过旖贞暴烈性子,再不多说,行礼退去。 见无忧这么快回来,大公主笑道,“你还别说,弥儿说你与旖贞投缘,可让她说着了。贞儿任起性来,便是她父王说她,她也敢顶撞,他哥哥也一直宠着她,连我都叫她闹的头疼。你倒是能在她面前说得上话。” 无忧躬身道,“郡主生气归生气,但到底虑着殿下与王爷。奴婢略提了提孝道,郡主便定了心思。。” 大公主支起下颌的手指在面颊上弹了弹,满意道,“说得通就好。” 大公主又写了两个字,也就罢了手。 无忧知道大公主是惦记着外面布置迎接皇后的事,利索的收了纸笔。 果然下一瞬,大公主已经走出书室,直向前厅去。 前厅处,早已忙得人仰马翻,高阔大厅布置打点的下人捧着香珠玛瑙走进走出。楠木立柱上的金彩,也重新描过一遍,四周皆红毯铺地,另有二十几名壮汉抬来巨大的熏香铜炉。 名贵香料,现时就已经燃起。 大公主接过弥姑姑递过来的香珠放在鼻下,微微嗅了嗅,一张从来惯带冷漠笑意的脸上,又新覆上一种嘲讽。将院中各色制备过了一眼,再欣赏之意。富贵常在眼前,这一切再是如何盛大?也挑不起一丝丝的愉悦。 眼前珠光闪现盛世迷香绕过鼻息,对于无忧,才算是真的大开眼界。半晌,却也在极致繁华中看出了落寞虚荣,这些珠翠珍宝终归冰冷,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她要的远不是这些,她原本只想平凡此生,却终究在仇恨中丢失了自己,连出手伤人也不在话下,心下正在诸感交杂。 另一侧,大公主已向前出步,弥姑姑赶紧跟上,无忧也随其后。大公主已无心看这些,只是向弥姑姑道,“但愿太子能哄好贞儿。” 弥姑姑慢慢垂下眸去,“太子个性温润,郡主即使任性,一头的官司,怕是也闹不起来。” 大公主笑,“话虽如此,我就怕她欺人太甚,须知,泥人也有三分土脾气。” 半个时辰之后,皇后凤驾到,阖府跪迎,引入中堂。 皇后与太子一起踏入金碧辉煌的王府。 皇后对两厢超出王府规格的华丽布置,不闻不视一般,直入中厅,倒是那位太子多看了两眼。 大公主,对于自己富可敌国的权势从不遮掩,皇后也见怪不怪。只是一直打量着旖贞夸赞道,“贞儿,福慧俱臻,都是大公主殿下教的好!” 大公主也不谦词,傲然道,“帝室之裔当然与众不同!” 皇后捧着盏子挑了挑眉,微噙了口茶,向太子笑道,“听说帝都之中你皇姑姑的园林造诣登峰造极,何不让你贞儿妹妹带你去瞧瞧!” 太子规规矩矩,欠身行礼道,“儿子听凭母亲吩咐!” 旖贞一眼冷笑地看着太子向皇后行礼的古板样子。 待皇后看向她时,已经起身,向上行礼,“娘娘慧眼!”然后,转身向太子道,“王府园林鄙薄,请太子哥哥不吝上眼!” 皇后一脸疼爱道,“贞儿还这么小,就这么懂事儿!” 大公主也道,“太子才好,温润儒雅,贞儿就是个小孩,爱闹些别扭,就只是一见到她太子哥哥,才端庄可爱,这样的事我觉得奇怪!他们都对我说,这才是天生良缘。太子长贞儿两岁,又是亲上加亲,定可对贞儿温厚包容,以孝治天下的皇训,太子才是最懂的那个。” 大公主一语双关,即赞了太子,也点了太子要他包容旖贞。 此时的太子,早给他娘亲耳提面命多时,要讨好他父皇,也要对他这位大姑母假以辞色。自然点头应承。 其实,皇后此时本心要他不必太纵着旖贞。可当着大公主的面,又无话无法反驳,只是在心中暗悔,来的路上忘了提醒。自己儿子太过温润,而旖贞又是那般要强的性子。事繁人乱,终究百密一疏。一双妙目微阖了阖,看到大公主已经看过来,也只做了如常笑意,“旖贞都成大姑娘了,还怎么可能还顽皮?我们在她们这年岁柔情似水呢!” 大公主也笑,“皇后一向心明眼亮,看来,还要请皇兄早早成全他们一双的好事才是!” 一直立在大公主身后的无忧,将目光向太子与旖贞看去,只见太子羞涩低头,不敢瞧人。旖贞倒是大大方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向着太子道,“太子哥哥是喜观山,还是喜看水?” 太子有些讷讷抬头,“妹妹熟悉王府,自然要听妹妹的。” 大公主抬眼,将目光向阶下一双扫过,终而如水过鸭背般,驻在皇后身上,“他们一双儿自去玩儿吧,我原想向皇嫂问些从前的旧事” 旖贞主动去牵太子的手,将太子又惊了一下。 皇后视线并不能及的方位里,旖贞狠狠地剜了太子一眼,然后已经拉起太子,快步向前,出了厅堂,直向后园。两厢宫女紧跟上来,被旖贞喝道,“你们这么要紧的跟着太子,是怕我害了他吗?只是寻常逛逛,又是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府之中,哪里要你们处处盯梢也不嫌厌烦。” 众位宫女马上去看偷看太子意思,太子怔了一下,向她挥了挥手,领头的宫女要说个什么,被太子瞧了一眼,只得也退下。 又走出几步,旖贞才放开太子手,语气强硬,“你觉得我好看吗?” 太子一脸惊诧,似乎不敢相信旖贞如此发问。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旖贞就那么径直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忽然一笑,向他行礼。太子虽然还没有闹明白她的意思,亦向她回礼。 旖贞看着还礼的太子,“千秋万代,我会用微笑葬你!”(。) 第二百一十二章 扮猪吃虎 又走出几步,旖贞才放开太子手,语气强硬,“你觉得我好看吗?” 太子一脸惊诧,似乎不敢相信旖贞如此发问。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旖贞就那么径直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忽地一笑妩媚,向他行礼。太子虽然还没有闹明白她的意思,向她回礼。 旖贞看着还礼的太子,冷冷道,“千秋万代,我会用微笑葬你!” 太子惊诧抬头,对却对上她玲珑笑意,那是一抹动人的颜色。旖贞生得极美,莹白肤色如上好白瓷,这样巧然一笑,像是天蓝处滑过极其飘逸的行云,又不沾染丝尘,光影极佳的植入太子目中。 只是一眼,心上已起震动,他们虽是皇亲,却久不曾见。 此时,他细细回想起上一次见旖贞时的情景,是她劈手夺去他手上的螳螂,转眼踩死在地。 从那之后,他拒绝见她,时过境迁,她这样向他笑,让他心防全开。 金线牵连绣出精致花样的绣鞋,在木质地面上擦过,她向他走近,夹带幽幽香气,轻轻嗓音落在耳边,“这个时候,太子一定会想起从前心爱的螳螂吧?” 旖贞看了看太子惊呆的模样,“告诉太子个秘密,我并没有变。” 太子只是一动不动,好似更呆了。旖贞以为他记起了前仇,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欢快,“太子殿下,等你长大了,翅膀再硬些,记得来要我还啊,我会让他们,啊,不,是我给这臣女,亲自为殿下捉一只同当年一模一样的螳螂来赔罪。可不要等着几十年过去了,太子哥哥仍要向我母亲低头。还是像这样,要做长辈们吩咐的事。” 把话说绝,让他讨厌她。主动去退婚,这真的很容易。 园中春风骀荡,太子背光而立,有些表情,未入眼已遗失,可他的声音却清楚亮堂,“说来奇怪,那件事,每想到表妹,都会沉渣泛起。而今日之后,却再不会记得。” 已经要转过身离去的旖贞惊诧回头,“太子温润,只是做给长辈们看了吗?今日见到牙尖嘴利的太子,才是太子真面目么?” 太子忽然举起手,更远处的婢子立时退得干干净净,他的声音,如穿眸而过的湖水潋滟,这样望去,尤浸着水汽一丝丝的甘洌,“人说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而以孝治天下,从来只像是水中花镜中月,我想,那只是因为王者未付之真心。” 他对她说这些,并非制气,亦不是敷衍,旖贞简直意外之极,脸上诧异之色,早已是挥之不去,她脸上恍惚疑问,“我对你这样无礼,你不生气反而跟我讲的理想吗?” 他无声一笑,“贞儿是妹妹,亦是妻子,我无意在你面前遮掩,你也无需在我面前小心翼翼,我拥有四海时允你放纵,贞儿并不是无礼,按照你的地位,你只是口快心直了一点。” 旖贞似乎一霎惊慌,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会给出的反应,旖贞定定瞧了他一会儿,“太子是因为读书太多了,才会这么宽容吗?要不然就是为了显得大度才这样说吧,我这样对哥哥说话,连他也会气恼,你不要想扮猪吃虎。” 他微微带笑,古板得让旖贞发慌,“我长活一生,如能得到天下,也要佑你一世快活?” 旖贞咬得唇上一痛,抬起头来,自己揉了揉嘴唇,“我敢向你保证,母亲没有在此处布下眼线。今天说的话,即使是在这王府之中,也只到,你知我知的程度,太子可放下心防。太子,也可以与郡主像正常人一般一言不合,给对方点颜色看看的。” 他居然点了点头,“我从书上看到,寻常的夫妇举案齐眉,闺房乐事也很羡慕,此余生,请妹妹教我!” 旖贞抽了抽唇角,“这真的没有暗卫,暗卫再隐蔽,也会有一点点小小痕迹的,我小时候就仔细观察过的,你要相信我。” 他好似赞同的点头,“皇姑母培养出的暗卫,天下第一,我却从未亲眼见过,之后也想一睹雄威!” 旖贞将手里的迎春花直接扔在地上,看了看他眼睛,觉得背光看不到其中细节。绕到天光明亮一侧,他温文随过身来。 旖贞开始由衷感叹,“你是不是被人敬得的太久,没有听过如斯刺耳的话,觉得新鲜,多半还会觉得,我与你那些侍妾不同吧?” 旖贞与太子未定结亲缘之前已经有了两名在册的侍妾。 太子听了,神色微黯。旖贞觉得,自己这才是切中了要害,可下一瞬,太子又做出了清水无害的无辜模样,“贞儿是生我纳侍妾的气么?” 她是在生气,可,却不是生什么侍妾的气,真理没有越辩越明,旖贞长长呼出一口气,茫然道,“你也太会装傻了,大显看来真的是有救了,不过,你也注意休息一下,偶尔露出过真面目,因你终究是要露出的,可我从小就不喜欢你,到死也无法爱上你!不要想着娶了我,既可以讨好我母亲,又可以广置侍妾。我最不喜欢成全人了。你若娶了我,一年也不见你,却一定不会允你纳妾!。” 他也不气恼,只是笑看着她,“原来贞儿还在记恨哥哥从前的错处,可人都是会变的,你只要做你喜欢的事就好。贞儿,我总会像这样,在你喜欢的风景前等着你!” 旖贞含恨看向他,“太子职位是让你信口开河的吗?你最好会说到做到,要不然轻易许诺会遭天打五雷轰的。” 说完,也不向他行礼,一阵风似的跑了,半晌,太子依然身姿如前的立在原地喃喃自语,“母后与姑母之间确实有太多的误会,从前讨厌贞儿那么久,却原来,是为了今天,这样一眼倾心的相见。” 他低身,拾起那朵,被旖贞随手抛弃的迎春花,交给慢慢来到自己身后的婢子。 旖贞将今天与太子的对话全部告诉给无忧,最后感叹,权势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因为母亲如今炙手可热的权力,即便,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将太子奚落讽刺,太子竟然一脸欣慰地将她每一句大放厥词,听得津津有味儿。那享受的表情如同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无忧给旖贞惊的瞪大眼睛,这惊叹之中,虽有一半是早有预料,另一半却是发自真心。(。)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开诚布公 旖贞将与太子的对话全告诉给无忧,之后感叹,权势多么神奇,因着母亲,即便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将太子奚落讽刺,太子竟然一脸欣慰地将她的大放厥词,听得津津有味。 无忧亦是惊叹,只是这惊叹之中,一半是早有预料,另一半才是发自真心。 她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郡主说得这样透彻,又是这样的犀利,虽然言辞不是刀剑,却已胜过刀剑,但郡主不觉得,这位太子也许真的是天性敦厚吗?” 旖贞放下手中釉盏,看了无忧一眼,满是凉凉的嘲讽,“女差对我动过同样讨好的心思吧,那些忍耐,不是因我而起,是因他需要母亲的支持,起码,祈求母亲不去打扰而存在。”语毕,桌子上轻轻扣了扣指,“这世上,才没有一见倾心的深情,就算是有,也没有人会对讨厌自己的人深情以待!” 无忧在座位上欠身,“人有很多时候不相信极致情形的出现,可极致却会不经意的来到。”她说出这句话时,若有所思,心间已经浮起一个名字,有一瞬觉得自己失言,慌忙捧起手边的茶盏掩饰。 座上的旖贞已经喃喃语道,“善修表哥也许真的是那样的人,他讨厌我,所有人都知道,他却说要娶我。于他而言,我会成为他报复母亲的良好工具,可在我心里,却仍是不能真的同他计较什么,因为我就像是疯了傻了。明知道,他已经不怀善意,却总也放不下他。” 旖贞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自怜自伤,完全没有想到无忧害怕她联想出那人。 无忧,长长在心上松了口气,最后,旖贞说,那日她原想着要将太子欺负哭的,可总觉得太子那个大智若愚的劲头不好对付。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向外面做了个手势,有异族打扮的壮汉手捧一只托盒进来。 那托盒外面用绸布,包裹得严实,无忧瞧不到内中。但心知归根结底,是郡主要拿来向太子作祟之物。 旖贞已经伤感地伏在案上,“我为什么不像母亲那样威严,让太子害怕。”长叹一声,挥了一下袖,壮汉抽下绸布,一只大蛇在箱中探出头来,无忧给那蜿蜒探头的大蛇好生吓了一跳,紧张道,“郡主三思,吓坏了太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旖贞换了个姿势,撑住下颌,“慌张什么?又没有毒?他都能装疯卖傻这么久,实力如此持久坚强,一条蛇是吓不死,然后,她顿了顿,看向无忧,“你知道母亲愿意留什么样的人在身边吗?” 无忧欠身摇头。 旖贞伸出手指,在空中遥遥向她点了点,“女差装起傻来,不在太子之下,母亲最喜欢有所图有所想的人,如果是真的看透一切的人,母亲看都不会看向他,所以,女差想要的是什么?” “大公主的喜欢!”无忧面色坦然。旖贞摇头,“我只是一个局外人,只听不说,又或者女差的所图所想,我是帮得上点忙的,也会与你狼狈为奸也不一定,反正一切都有点可能。” 无忧答非所问道,“无忧还想着能为郡主解忧” 见无忧一副谨慎模样,旖贞好笑得前仰后合,然后不肯相信道,“是为了那些仇人吗?让我想想,如果想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虽然知道那对手明明是今上,也没有放弃!” 然后,她被她自己推测出来的结论吓到,“你要到皇上身边吗?让皇上做个昏君,要么刺” 语道一半,捂起嘴巴来,再慢慢放出一指来宽的缝隙,“照你这样的想法,全天下敢收留你的人也就只有母亲!” 然后,她又重复了一遍,“母亲!”再抬头看向无忧,“母亲能助到你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 旖贞那些周密的分析并没有错,也是无忧根本不能真的掩饰的完全的东西。她不知道旖贞怎么能帮到她。 是在什么时候,她曾想过,如果有人要帮她,她会放下心防,向那人祈助。,可又是在什么时候,她清楚明了,这世上能帮她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她一直害怕,有人像这样对她说起这件事。 旖贞仍陷入认真的思考,看来她自己当了真,无忧抬眼看她,脸上神色忽明忽暗,“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吧!即使相信我这个权势小白,也有一瞬心肠炙热,也绝对不会相信我这脑子,以及我除去太子妃地位之外,还有什么办法真的能帮助到你什么吧!” 无忧看向她黯然神伤模样温柔一笑,“满门获罪,无忧的确痛不欲生,却已无力回天。如今想到从前只觉一切如梦。郡主说的记恨,在无忧,只是惶惧,每每忆及往事全是血腥,无忧怕得发抖,只盼忘掉一切,求得一身苟活,也这样欺骗着自己,那些至亲也是这样想的吧!!” 她声情并茂说的就像是真的。 郡主一脸不满,“你这算什么开诚布公?那你告诉我,你又为什么要来这里委曲求全?”说完,目光犀利的望向无忧替她答道,“只因你有想要亲手毁灭的东西!无忧,我想要与你联手量级还不够吧?也对,也得是彼此划算才能交易呀,你虽然说不出口,但我在这里向你允诺,我一定会想出一个往来公平的办法,让你再也拒绝不了!” 无忧看着她,嘴角挂着笃定,那样用力的看着她。 点头并不难,可她不会! 她问她想不想报仇?怎么会不想的! 可那也是她自己要着保护的心思。无忧的目光停在地面上,只是面色惊恐地摇头。 旖贞走近她,迫使她与她四目相对,“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能猜到你心中的想法,无忧我会让你真心帮助我的!” 这是眼下,无忧不能做出多余示意的一场对话。 最后,望向无忧的旖贞容色平静,“现在是为了祭拜天地大典的事是要我安分么?” 无忧没有回避,直接点了点头。 郡主将手拍在书案上,一下接着一下,“跟女差转了这么半天的弯子,这无声的回答才让人最痛快呀!我当然会安分,我虽厌烦这样的事,却也得顾着王府的安危,人心所向的公主府,本身也是人心所赠的繁华首恶,不知有多少人在盼着我们的笑话,我这样做只是想试试看,这一切到底还能不能如从前一样?如果天意难拗,现实与宿命隔阂我会认命。”(。) 第二百一十四章 蛇蝎心肠 无忧没有回避旖贞郡主的问话,直接点了点头认下。 郡主看了一眼无忧,将手拍在书案上,一下接着一下,“跟女差转了这么半天的弯子,这无声的回答,才让人最痛快呀!我会安分。人心所向的公主府,本身也是人心所赠的繁华首恶,不知有多少人在盼着我们的笑话。我很小气,不愿让他们轻易得意。如果天意难拗,现实与宿命隔阂我会认命。” 那样轻婉嗓音,随着夜风埋葬在记忆之前,唯有眼前寂寞风灯发出如银的光泽留在记忆的尾部。 旖贞有些倔强地装作无事一身轻的模样,落在地上厚重彷徨的影子却出卖她的心事。 无忧行礼告退。她知道,旖贞在她身影上凝望亦在思考。 回转的路上想,旖贞能做到她说的事情最好,如果不能,她文无忧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五日后,道镜先生那边传来消息,那位潘家大姑娘的怪病乃是水银中毒,他已经开了一副药略显效力,对于潘家舍二姑娘入庵堂会挽救大姑娘的卦象也已给出,正在等待消息。如果潘家应了,他会很快药到病除。 无忧原本想将这纸条,原封不动交给大公主看,以示忠心,谁知略一抖动,纸箱上的字迹顷刻消失不见,成了白纸一张。 坐在书案之前,看着这张空无一字的纸,暗想,这位道镜先生果然能读懂人心,也从没有信过她。和她一样。 心上落定最后一个想法时,日已出东方,她入到候府,将关于潘家二姑娘的事,原原本本禀给大公主知道。这当然也包括道镜先生的相助。 大公主漫不经心道,“在我眼中,鸣棋他们的婚事门户并无高低,但心肠有险恶,潘家世之乱臣,这些年我对他的宽纵也是够了,早晚必然除之。” 这话似乎是一语双关。 然后,她忽然望向无忧,“得儿与琴儿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你要如何应对。说来,得儿性喜动武估计会威胁你性命,琴儿就会与你说理不休。” 无忧垂首,片刻,“敌人的女儿是敌人。奴婢只此一个道理应对。” 大公主仰天而笑,“这个道理我喜欢。他们不能找我,只会拿你出气,万事皆要小心了。” 大公主所料非虚,道镜先生药力奇绝,鸣得也甚为勤快地再来道镜先生传来消息后,来向她那仇。 看他迎面而来,她没有驱避。却不是因为勇气,而是这种状况下用跑的,她根本逃不掉。 鸣得一双眼神发出炫目的光来,仿佛在这一眼之间,就要看得无忧五脏俱焚,那是极度的痛恨,带来熊熊怒火,她听到他的声音如五雷轰顶一般地问,“你到底如何威逼利诱,让她不惜以死相胁也要遁入空门!” 无忧凝眸对上他的怒气,淡然,“我只说了她该做的事,虽然不是亲口!” 鸣得气得咬牙,无忧身边的婢子吓得忙向回跑,被他一喝趴倒在地,抖个不停,看来这会儿无人前去禀告大公主了。若是在先时,她也会吓得不轻,可现在她却不觉得他说得不对,那是她自己也无解的难题。她想她的确该骂。 他看到她的镇定,早明白是自己的母亲在她身后撑腰,“你到底为什么,就因为她是潘家的女儿,她和她爹不一样。” 她其实无话可说,但想想在大公主面前曾经那样对答,忽然想出来试试,“敌人的女儿是敌人。” 他当然不会原谅,只是疯了一样地笑,“那罪臣的孙女也一样,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可她是真的不能死。就算错过太多,终于有一天也会以命抵债,但也绝不会是事事未竞的现在。 无忧淡定向他,“世子不能杀我,世子是要与王府一起荣耀此生的人,而无忧所行皆为的是王府。” 鸣得将牙齿咬得出声,“不用多事,那个决定我来做,是一刀毙命还是只切一个口子,让你慢慢失血而死。”刀锋转眼吻上她颈项,她轻轻闭上眼,赌局又一次来临,她押在鸣得的最后一丝理智之上,刀锋吻处,血肉都在锋利尖锐上剧烈颤抖。 时光仿佛静止,无忧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正在死去。直到新新出现的说话声,才将一切带回现实,“世子这样做莫名其妙,就像是又回到了顽童时代。” 合周的声音慢慢飘进无忧若生若死的虚浮脑海,她睁开眼看到合周立在他们一双儿两步之遥处,目光牢牢盯着剑刀。在那里,她看不出一丝紧张。她从来看不破他。 鸣得隔着剑锋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番,“你在救她,你知道她是蛇蝎心肠的女子么?” 合周不紧不慢将他回视,“比起要恨三个人,去救一个人才更快些吧。” 春风已带夏时气息,鸣得咬着牙落下剑来,想到什么,飞快向府门外跑去。无忧伸手抚上颈子,找了几下,并没有找到伤口却已经感觉到紧张过后的腿软,想起合周刚刚的话,抬眼看他,“公子为什么说他要恨的人有三个。” 合周似乎早知道她会问,一笑,“其实应该更多,只是挑出其中最重要的三个而已。” 无忧略略抚了抚鬓发,“公子说的这三个中,定然有无忧吧。”她看向他,眼里透出想知道另两个的示意。 他点点头,“第一是他自己,第二是大公主,第三才是无忧。” 无忧抽了口气,“原来,始作俑者还是这么无关紧要的地位,无忧以为自己终于要紧了一回呢!” 合周不说话只是定目将她打量,她被看得心虚,低下头,此时应该走开,可双腿却实实没有力气,说不定还会摔倒那样才更见痕迹,她不得不以笑靥将这些隐藏。 他开口了,那声音近似咆哮,“你知道,如果刚刚我不出现你会有多危险?”他的问题就在刚刚也是她的自问,但其实无解,也不愿再想下去,自己吓自己。 她抬头时已然带出明快笑意,“公子来得好快啊。” 他怒意未卸半分,“你觉得,这就是结束了么,今次只是你侥幸而已。那位二姑娘的事已经来不及了。” 无忧抬起头,看着天上游动着不同形状的游云,再看一眼,在他眼中映出的她若隐若现的身影,幽幽道,“公子知道我别无它选。” 诸什之下,他的眼睛与鸣得刚刚的情形如出一辙。那是完全被激怒的样子。 她早料到他会发怒。想要快速逃之夭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猫哭耗子 无忧抬起头,看着天上游动着不同形状的游云,再看一眼,在他眼中映出的她若隐若现的身影,幽幽道,“公子知道,我别无它选。” 诸什之下,他的眼睛与鸣得刚刚的情形如出一辙。那是完全被激怒的样子。 她早料到他会发怒。想要快速逃之夭夭。 下一瞬,觉得她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力气从他身边走过,却“砰”地一下子被他执住手臂,“这真的是她们的逼迫,而不是你自愿的么?” 他一直洞入观火。奇怪的情绪忽然上涌,那些从来不会真的说出的话来在喉间。 她闪出不能理解他何出此言的目光,“堂堂帝国,也只是以赏罚权柄来驾驭天下,我能想得到的爬上高位的办法,就只有谄媚这一种。公子知道一般的谄媚,大公主根本不能入眼。我只能得到大公主的喜欢,否则死。” 他深深皱起眉来,想要走过他的无忧,如同天长日久留下的伤口上结成的硬痂,就那样嵌在他眼中。 他拉住她的手,加深了力气,“我一直在说看到你痛苦,我愿以身代劳,可你从不肯信。” 她低下头,看他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似不觉察那手在腕间兴起的剧痛,只是笑,“时间没有给我那样的机会,是它不允许我只做一个平凡女子,只待夫君爱怜。我这一身的仇恨也不肯让我暂安一日。公子说的以身代劳,哪那么容易天长地久。” 他握住她的手慢慢脱力,“让你身陷险境的一直都是你自己,可这一切都并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也是真的。” 她向他笑,那样的笑意烂漫天真,“这当然不是垂衣而治的人生。” 他开始变得无力,连面色都苍白,“无忧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这样帮你,就是送你入更深的险境是,只在一边袖手旁观也是看你入险境。” 无忧向他笑,“所以,公子将这烦恼交由我来发愁么?公子读书那么多,像我这样身处险境中的羸弱女子,有没有功成身退的先例?”她故意惹他气恼,以为他会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 他闭目叹息,下一瞬真实开口,“只有一层可能会功成身退的那个犹在挣扎,那就是无忧。” 无忧目光闪动,“公子骗我的。” 他苦笑,“我没有胡诌的才能。” 无忧笑,“那公子怎么会说我漂亮,还要一直喜欢我。这些话诌得完美。”顿了一下,“公子的担心推到下一次吧,现在,恐怕要帮我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断了他们想要报仇的念头。我可不能在这阴沟里面翻了船,怎么说都来到了这里呢。万能的公子,应该有办法解开这个枷锁的,我到底到怎么做,才不会在这园中身首异处。我现在真的是怕得发慌。”无忧说出这样的话来一半儿正经,又有一半逗趣,可在这样的时候,他会发怒吧,也可能拂袖而去。 可他却选择了最不可能的那种,慢慢平复下情绪去,“我以为你会去求鸣棋。” 无忧微微咋舌,只那么一瞬,又像是反悔了一般,语色凝重,“杀手锏是要最后再用的,做为同伙我们要一直同仇敌忾才是。”她向他笑,这样语意透彻地将他讨好。 他听得明白,却无法抗拒自己的心意,他曾为这件事彻夜长思,“起码要去猫哭耗子假慈悲一下,去庵堂看看那位姑娘吧。由你正经向大公主提起。” 提到庵堂,无忧心上一痛。 那里有她心心相念的人。那样的心境已经形容不出。 合周是在帮她。而且他想了那么多。 她抬眼看向他时,已经泪眼模糊。连笑意也浸在泪眼迷蒙之中。 她没有想到,他会帮她得到机会去看母亲。 他看到她伤感样子,静了一会儿,“其实也不能真的是就见到候爷夫人,但却可以让她听到你的声音。孤独之中那般也是很好的安慰。” 她看向他,“公子是怎么办到的,连庵堂也可买通么?” 他微微抿了抿唇,“狐假虎威。” 半晌,她终于又重新恢复镇定,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做得好。可我那样对公子,公子不会后悔么?” 无忧看看到他的目光一瞬变得不同,方才还是同她有问有答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只在她问出这句话的当中,就已经变得凌乱,他目光定定地看向她,“我比你想像得还会坚持。这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 无忧也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虽然她从未曾真的确定她自己是真的明白的。自从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她的整颗心就如同腐朽,那些美好就像是被连根拔起,荒芜至今。 现实将她想要的生活割得七零八落。那时她就已不再是她。 良久,他亦变得平静,只是平静的目光中直直现出对她的关切,他从来都不让那些情绪闪现,今天却出其不意地嘱咐,“无忧要小心随时会反目的大公主。虽然不会真的是那么快,却总会有那样的时机出现。” 她轻轻颌首,慢慢向一侧移过眸光去,“可无忧终究无所报答公子。” 他笑了,眼睛弯弯,“才说要感激我多长时间啊,现在听起来却像是空欢喜啊。” 她踌躇片刻,点头,“我好像一直是在用这样的办法在吸引着公子的帮助。”说完低头自笑笑,“终于好像无需在公子面前隐藏什么情绪了。”然后,看到他的眼睛闪亮了一下,她仍在动着心机,他是喜欢这样亲近的说话方式。她从前的讨好都太过精致。 无忧望着眼前的砚台细细研磨,心上仍思量着方才种种。他的办法甚好。可是向大公主求下这个情来有点难。 她琢磨了几种说法,都觉得不太妥当。 合周说她这一次立了功。她却觉得,那并不是真的能打动大公主的理由。这帝都人恐怕都知道,十里庵堂是她的禁忌。她想起他目光中沉淀的东西,他的意思就是让她这样出乎不意地问向大公主。他一向擅于琢磨人的心思。 虽然怎么想这样的功劳都不足以真的从大公主里换来这样大的恩惠,但一想到他眼神坚定,却忽然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大约大公主也想要给自己一丝恩惠来着意拉拢。至于那拉拢背后的东西,她一想到母亲,就已经无心在那什么背后的东西身上,再动用一分心思。(。) 第二百一十六章 妖孽 虽然怎么想这样的功劳都不足以真的从大公主里换来这样大的恩惠,但一想到他眼神坚定,却忽然生出一种大胆的想法,大约大公主也想要给自己一丝恩惠来着意拉拢。至于那拉拢背后的东西,她一想到母亲,就已经无心在那什么背后的东西身上,再动用一分心思。 翌日,江南刘家送来上好的珍珠,大公主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礼单,她对这些早没有了新鲜感,只是吩咐好生问了刘家夫人的身体,便让他们拿了出去。 无忧在细细口味着何时能出得时机。 一天当中大公主总会写出几个好字,欣喜不胜。 少时,大公主投笔,执起宣纸来,大面是大大的武字。其实大公主会用太多笔体写这个字,每一次都是登峰造极的笔法,可她总是能从每一次的细微差别中看出不同。无忧抓紧时机道,“奴婢想求殿下救命。” 她这苦苦哀求来得突然,大公主罢下手来,挑起目光看向无忧。那目光满是探究。无忧低下头,如针锋芒。 大公主神色无换,只是淡道,“是为鸣得鸣琴那一双儿。” 想来昨天的事,大公主已得耳目禀报。 无忧点头。 大公主放落宣纸,待要放笔,无忧赶紧接过重新挂回笔架,大公主的声音淡淡传来,“我原是拿你去抵他们一双儿的债,你这是抵不信了要推回来给我么,怎么办,我也不是他们一双我的对手。” 大公主是摆明了不管。 无忧心都跳了一个个了,却没有退下的意思,只是垂眸,“奴婢想求殿下奴婢机会去见见那位潘家二姑娘。” 大公主移目向无忧,无忧将头低得更深只望着自己的脚尖。 “你说的可是十里庵堂。” 无忧点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已经想到无忧的担忧,“之所以这样来求我,是因你娘亲也在里面么?” “此处是无忧的禁忌之地,无忧若然是不禀给殿下贸然前去,怕对王府有碍,是以前来求问于殿下。” “我好久没有做一件坏事时,怕得心上酥酥的痛了。那里到底为什么不能去呢,我的用意让那些人猜得吃不下饭,想想就会让人觉得开心。这就前去吧。” 无忧听到这话,心上猛然一放。 大公主望着无忧,少顷,容色一沉,“我允女差的只是见那位二姑娘。” “奴婢明白。”无忧恭谨颌首。 大公主再写了几个字也就累,挥了挥手让无忧退去。到了自己的息室,她长长出了一口气,微微阖眼,如果她没有答应,或者她不是这么骄傲,她不敢再行想下去。但心中其实早已经相信合周的话。 “文无忧,我想不出将来母亲会用如何的手段杀了你。” 无忧回头,虽然算得上是陌生的声音,但其实已经能猜得出说话的是谁。无忧转回身向鸣琴行礼,并没有出声。但想了想鸣琴还算得上是个孩子,又觉得好笑一般道, “何以见得。” 他超出这个年纪地定力持久,“因为我是世子。况且你身为母亲的工具,总会有老了旧了的时刻,也总归会被抛弃。我倒是惊讶,你现在仍然吃得好睡得好,还这样前来候府,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无忧觉得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伸过来,直接切进她心里,默默尝下那痛,她道,“世子您说的自己,还有无忧的绝望,现在说还太早,两者皆是。” “你觉得哥哥会帮你,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会不问青红皂白?。”他上步近到她眼前,“你会否太高估自己?” 好像是在这时,无忧才第一次看出这位鸣琴世子与鸣棋和鸣得的不同之处,那是一种颠倒众生的妖孽之美,偏那腹黑威胁人的声音,更加动人。微风拂过,化作千万利刃! 她已经不由自主向他嫣然一笑,“这样的话由世子来说才真是极致。那么鸣得世子呢?鸣琴世子要如何相待?” 他不动声色地倒退一步,又好像变作他从前,温润公子的模样,“被一个人长久的相爱就会变得和他一样吗?”无忧知道他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谁?事实上,这位世子,并不喜欢鸣棋。 这也难怪,他们兄弟之间,隔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天下富贵,极致权势,然后才会是微乎其微的亲情。 无由再抬头时鸣得脸上的邪魅,踪迹全无。 无忧向自己的身后看。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宝蓝色的衣装是这春日蓝天微风轻过,也比不上的蔚蓝澄澈。 看看眼前的鸣琴,立刻转变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无忧微微一笑,原来真正要把扮猪吃虎的是这位鸣琴世子。却也算是见怪不怪。 春日暖阳直接落在比鸣琴世子高出一头的鸣棋身上。棱角被勾勒得更加分明。让人不得不承认,在几位世子之中,他是最像大公主的。鸣琴虽然,也很像大公主,却太过阴柔。而他的不同,纵然不动声色亦是锋利美貌。 鸣琴马上做出一副,害怕鸣棋知道他在威胁无忧的样子来。他那般瑟瑟低眉,俨然是一副怕进了骨子的样子。眼角的余光微微将无忧打量,似乎是在害怕她多说什么。 无忧心赞,他这害怕也做的极是肖相。他又哪里真的会怕有口说不清的无忧。况且,有如此演技,又何须担忧鸣棋不会相信他的话。 无忧脸上表情淡如止水。明棋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定在了鸣琴身上,忽然漾出一个微笑,“你同她怎么说的,可有吓到她,她可不会怕我们这是世子身份。”然后,他顿了顿,“我也如同琴儿一样一直在想,怎么会让她害怕呢?怎么能真的让她俯首称臣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无忧只是埋头静静盯着自己脚尖儿,期间能感觉的出,鸣棋瞥过来了好几眼,直到他耐烦不得,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旁若无人般地拉进怀里,“这个时候也不讨好吗?他要怎么对付你?我可不会救你。啊,哎呀,差点忘了也不光是琴儿,还有得儿,合周他又帮你了吗?还害了那位无辜的小姐?”这恐怕是鸣琴今天吃的第二个惊,鸣棋这样流利地将他要对付的仇人告诉给他。一直被隐在暗处的和周,也被扯到了人前。 无忧半抬眼看向鸣琴,“琴世子温雅,怎么会危胁奴婢?” 鸣琴还没有反应出什么?鸣棋已经冷冷的哼了一声。(。)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宛如 鸣棋这样流利地将他要对付的仇人告诉给了鸣琴。一直被隐在暗处的和周,也被扯到了人前。 无忧半抬眼看向鸣琴,“琴世子温雅,怎么会危胁奴婢?” 鸣琴还没有反应出什么,去接无忧的话?鸣棋已经冷冷的哼了一声。 “鸣琴告退!”鸣琴标尺一样板正的开口,姿态是常年如此的端正严谨。 鸣棋目光还定在无忧身上,片刻不曾离。只是随意挥了挥手,他还只拿鸣琴当成一个小孩子,其实, 她忽然想到许多,甚至有迟来的恐惧。这些时,她一直骗自己,骗别人,本已看惯了一切,拿自己充当工具都在所不惜。可真实看一次,从没有想到过会黑化的人这样黑化,即使不是亲人,亦觉得可惜。 原来会是这样的感觉,母亲眼中的她,又会如何?所幸,她不会知道外面的事,她还可以只是个乖女儿。 听到鸣棋在旁边长长出气,知道是她旁若无人的沉思,引他不满。 她还在他怀中,脱离不开,只得更深地低头。 忽然,他再一出力,让他们四目交视,“你现在已经足够相信他,想要像这样依靠他么?” “世子误会,况且,世子还刚刚将战火引向他,如果我像世子说的那么聪明,就会远离他!不让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一直是奴婢的行事准则。”她没什么情绪的回答。 他目力更深,脸庞慢慢压近,她吓得闭眼,良久,他动也未动,“这一切原本也是他的安排。秘密之所以会成为秘密,就是有一天一定会公之于众。纵然他再是严谨,也会有这样一天。”无忧无力去想他说的这些话,只是在心中细细打算,大公主这个时辰上要吃补药,会有一列婢子经过这里,也许就在此时一切尽入她们的眼,然后会事无巨细的告诉给大公主。 胡思乱想的时间有点久,胳膊上的吃痛消失,他已经将她放开,此时此刻却在细细观察着她的表情,“你这是在对我阳奉阴违吗?这样在我怀中都不紧张吗?就算是青楼中的女子也会”说到一半,顿住。 她慢慢摇摇头,“奴婢不仅紧张,还很惶恐。” 他蔑视的笑,“我真看不出你哪里惶恐,还紧张了,只怕是心不在焉。难道又在算计要从这偌大的王府之中拿走什么吗?你难道不觉得在这王府之中最值钱的是是世子我吗?” 她垂眸,“奴婢在心里惶恐了!”他眼中的光泽流淌进她眼里,“我已经接纳了你的别有用心” 她向他笑,故意口无遮拦,“怎么办?我可能太贪心了,那些还不够。” 她很少这样对他说话,他如若受宠。 眼前光影交错,她已经远远走开了! 他望着那个背影微微带笑,原来自己这样容易满足。又带笑想到,这样的话,要是让母亲听到,就真的一定会杀了无忧的。 真的去十里庵堂的时候,无忧带在身边的并不是蝶儿,而是王府的婢子。这样她所行所动也会有个见证。 十里庵堂,这出现在她每一个梦境中的场景轻轻在脑海中叫嚣。 此刻无忧,立在那俏丽的背影之后,见她将一双翠镯对向日光细细查看。显然很难抉择到底要选哪一只? “依奴婢愚见,姑娘该选左手边的那只。”无忧在十步之外轻轻开口。 那身影微微低头,将手中的一对玉镯,再仔细看了一遍,然后交给一边,亦是尼衣妆扮的婢子手中。抬眸,向眼前新嫩绿枝看了一会儿,幽幽道,“姑娘是大公主身边的女差,不知为何而来?”语毕,再望一眼天际,流云轻轻转过身来。 用古老乐府中对倾城女子的描述,来形容这张脸实不为过,只恐还要艳丽上三分,这与周遭道境相冲撞的美,让那世袭灰衣几乎一瞬间灿烂,“姑娘拒了两位世子的求见?” 潘二姑娘平静表情中眸光璀璨,“我已留书一封与他们作别,今生已无法再对他们说。女差可放心,我并不会主动与他们相见。。” 无忧轻轻拂开飘过面前的尘粒,“可姑娘的倩影,却夜夜归来,让一双世子更加思念!姑娘参照的真可谓是锦囊妙计。” “有闻王府女差乃一倾世佳人且冰雪聪明,今日得见果真所传非虚?”她俯下身,轻轻福身微垂头,掩下风华绝代的一张脸。 无忧淡淡一笑,还礼,“姑娘宽厚并不恼我。这一出乃是我亲手所办,送姑娘来了这清静之地。本想请姑娘原谅,但其实实无话可说。罪责已无可恕。” 她抬袖将无忧请向禅房,挥袖让人上茶,气质闲淡,“青灯黄卷,可是我心平定!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好,他日也许更会感激女差如此。”说完,接过婢子奉的茶,捧盏之前,先让过无忧,“女差请,虽不是什么好茶,却是十足的心意。 无忧微笑点头,扫了一眼面前,檀几上,那青碧水面的香茶,果真执杯,轻抿了一口,须臾抬眼,“倾慕于二姑娘的一双世子,都是才品俱佳,不知姑娘中意的到底是哪一个?” 正在品茶的潘二姑娘微微抬眼扫了眼无忧,再半垂下头,“女差呢?听闻倾慕者,一个是实权世子,一个是有大才公子。女差要如何选择,只恐更难!”语罢随意一笑,“宛如僭越了,还请女差担待!” 无忧仍只是笑意平静,“如果不答,也就不能在接下来听到姑娘的真心话了吧!” 潘二姑娘微微颌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无忧。” 无忧假意低头抿茶,心中万重思量闪过,之前一直在想合周在庵堂之中使的接应之人会是谁?如果没有见过这个二姑娘的气定神闲,她也许会猜不出眉目。 而此时,已经让她猜了个大概,。 说来,是猜的,其实也是这位姑娘亲口所言。她对无忧的不气不恼已经说明一切。毕竟这位被推庵堂中,不知何日能重见天日的二姑娘太过镇定,是这样的说不过去。 已经没有什么难推论的,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合周的谋划,一直在两个世子之间取舍不定,几乎要陷入险境的二姑娘因合周之计才得以暂避锋芒。另一方面,又帮无忧解了大公主眼前的烦恼,然后一步步送她来见母亲,让她知道,她没有他只能寸步难行。(。) 第二百一十八章 相见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难推论的,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合周的谋划。 天衣无缝也是真的。 一直在两个世子之间取舍不定,几乎要陷入险境的潘二姑娘因合周之计才得以暂避锋芒。另一方面,又帮无忧解了大公主眼前的烦恼,然后一步步送她来见母亲,让她知道,她没有他只能寸步难行。 于是,合周借这位潘二姑娘之口问出的问题的答案,她真的是只能三思而后答 她抬眸望向室中挂毯上的大大禅字,“这个现在就要做决定,还为时过早,两者皆是!” 潘二姑娘低下头,并不掩饰地琢磨着她话中的意思,指尖慢慢摩挲在杯沿处,一圈又一圈,“多谢女差据实相告,原本就是很难的选择,可能佛经读得多就会看得透也不一定,女差说呢?” 无忧想,那是什么?合周能劝动这位二姑娘暂时遁入空门的绝佳说辞。转眼一笑,自己总是棋慢合周一步,答案早已不言而喻。就是刚刚自己说过的话。道理都是统一的,只在于如何运用。 这位潘家二姑娘虽然这样枯萎身谢礼,悲情入空门,却并不会真的就此成为那一双世子的前尘,反而会让那种更痛的思念横穿王府直抵这十里庵堂。 这位姑娘是个聪明人,如此一来,不仅会让世子更加疯狂;还会避过潘府大夫人的打击,以及随时有可能被指婚的命运,这是她不得不走的路。如果实在无路可走时,亦可称其为一条好路。 想明白这一切的无忧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合周接下来的安排,那该是让她们母女相见。 这位潘二姑娘也果然善解人意,向身边的婢子使了个眼色,那婢子走到对面挂禅字的挂毯下面,轻轻说着,“这挂毯是隔壁禅房师太一针一线绣的。” 这样的话说起来,没头没脑,无忧却认真颌首。只因知道二姑娘是要引出合周的办法来。 无忧微斜目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王府的婢子,举起茶盏掩下面上的震动,原来母亲就住在这面墙壁之后。 恶人当了,险也冒了,一步步地走到了这个她万分企盼的时刻,却只能眼巴巴望着这面墙壁。她心有不甘。 她以这样的不甘眼神看向二姑娘时,眼中的疑问得到解答,原来,母亲是听得到这屋中所有的对话。世事真是神奇,十里庵堂是国庵,却有着这样一面并不隔音的墙壁。 潘二姑娘看了一眼无忧身后的婢子,意思是想将她支出,无忧微不可见的摇头,要想图谋日后的再见,必得要先耐下这一时的痛楚,她坐在这面向挂毯的座位之上,一瞬心思齐整,一瞬又想要发狂,不管不顾先生见了母亲再说。 直到一切混乱戛然而止,才真正想起机会得来不易。她有太多的话要说给母亲听,她们虽然在劫难中留下命来,却早已给那劫难种下太多打不开的结,无忧怕母亲会陷入那死结中,整日痛苦难耐,如果是那样又与有尖刀横插在心上何异,“对于养育我成人的母亲说抱歉时仍深深感到愧疚。女儿无能解救母亲!” 潘二姑娘澄澈的目光中映出无忧一双眼睛泪水满溢的模样,无忧向天望狠狠瞪回那泪水,“唯愿母亲能保重身体,看轻世事,忧儿过得很好,又得大公主提携,留在身边,授以技艺。贤儿也得了恩赦!” 二姑娘一直很配合地保持着忘向无忧的视线,这样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就像是无忧这话是说给她听的,她也在听。之间,有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在釉杯沿外,又似乎是听得已经出神。 下一瞬潘二姑娘忽然出声,“姑娘可真美啊,想来是比先时更美,一身粉衣也是极其搭配女差的气质,个子也有长高哦。” 无忧神色微顿,不知她这话是从何而起。 二姑娘当然明白她意思,低头时抖开衣服上带出的折痕,“我与师太乃是忘年之交。” 无忧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二姑娘说自己长高了,一定是母亲跟他比划了自己的个子。她能想象得出母亲那时爱怜的神情。心绪翻涌时险些带出泪来了。 二姑娘忽然再次抬眼,看了无忧身后的婢子一眼,“我瞧着她嘴唇都干了,怎地没有说话,倒是口干舌燥了。” 顿了一下,瞧了一眼无忧眼前的杯盏,“这是你们王府的女差,又是这样冰清玉洁大美人儿,你便喝她一口剩茶人也是占了她的便宜。想来,你不会介意。” 无忧有些诧异地看向二姑娘忽起的一片热诚,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再看一眼婢子,将茶递给她,见她接了才道,“还不快谢谢二姑娘人美心善,你我与她素昧平生,也要将我们一双照顾的周全。生生的叫人惭愧。” 说来,那婢子也确实真的口干舌燥,早上王府的菜出奇的咸,想到一半,赶紧向那位二姑娘与无忧行了礼,很快盏中一半的余茶饮尽。她哪里知道那也在合周的划算之中。 再转过头时,二姑娘修长莹白手指扶了扶额,看向无忧,“女差是为贵客,可尝尝我们在庵堂中干净利落的素斋。” 无忧不舍那面墙壁,目光如同镶嵌其中心下正在纠结,是否可久留,身后的婢子又会如何向大公主回禀?这一切,她都不得不小心思量。 方想到一半,那婢子忽然小声唤着,“女差,女差我肚子痛得厉害!” 无忧仍盯着那面墙壁,一刹那才反应过来,合周的心思是在这里,歉然向二姑娘道,“无忧惭愧,又要叨扰姑娘!” 二姑娘轻轻摇头,向身后的尼衣婢子道,“去带那位姐姐如厕吧,不过是人之常行,这也没什么打紧。” 她们一双刚刚出去,二姑娘又向另一侧的婢子道,“你到外面守着,她有什么不时之需,也好接应一下。” 待她们统统出去,二姑娘才悠悠起身,“接下来,女差请自便,只是时间不多,女差万要抓紧!”说完也推门走了出去。 室中只留下无忧一人。 事情的起承转合,毫无预兆。下一瞬,对面挂毯的墙壁,忽然慢慢移开。身着尼衣的母亲,在那墙壁后面出现,含笑望着无忧,这竟然是真的。 无忧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又将母亲紧紧抱住,生怕一切只是浮云幻梦!(。) 第二百一十九章 移墙 事情的起承转合,毫无预兆。下一瞬,对面挂毯的墙壁,忽然慢慢移开。身着尼衣的母亲,在那墙壁后面出现,含笑望着无忧,这竟然是真的。 无忧一下子扑进母亲怀里,又将母亲紧紧抱住,生怕一切只是浮云幻梦! 母亲给她紧紧抱了一会儿,又慢慢将她从怀中拉出来。让无忧镇定下来,看向自己的眼睛,母亲的眼睛虽含极深深宠爱,却是以平静为衬景的,“忧儿不要再想什么报仇的事,更不要为报仇而牺牲自己,母亲不想让你置身险境,今后也不要再来看我,我只求你好好活下去。那是母亲唯一的希望。今天终于有机会对你说。你一定要记住母亲的话,不要向那烂泥里蹚!” 无忧猛然一惊,似乎是因为,听出了母亲话里的意思,母亲一定是发现了她的所作所为,刚刚与潘二姑娘的对话,让她的心思再难掩饰。眼中一时慌乱,再强自镇定,“母亲,那些事,要做过一次才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女儿只是想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书上也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母亲从前也爱极了这样句子。” 母亲捧着她的脸,目光细致在她脸上上一寸一寸看过,“我的忧儿是真的长大了,从前的衣服也穿不得了吧,长得这样高了。越发变漂亮了呢,只是也变得不那么听娘亲的话了!” 母亲拉她坐下,,“他们不想放过我们,我们自己却要放过自己。这里很好,除了不能见忧儿与贤儿,一切都比从前要好。日子过得轻轻松松。是从前根本不敢想的那种自在。忧儿不可再自怨自艾,也不可以怪罪于他人。更加不能恨你的爹爹,那样只会让你更加痛苦。娘亲不愿见到那些。” 无忧默默低下头去,再抬眼时,眼泪已经更多,“母亲骗人,母亲日子过得不好,都瘦了一圈,母亲一生得到的太少,付出的太多,爹爹他我不会原谅他!”母亲那身尼衣看得出是改过的,可穿在身仍是尤其显得肥大,时序虽在春时却只觉得格外单薄,无忧已经不忍多看。 母亲轻轻抚着她的面颊,“侯爷他很疼你,从你小时候就那么疼爱你,不要疏远他,他一上了年纪,这些事并不是他的错,命里的定数何人避得得开。”那指尖微微的凉,让她一点点地清醒。 清醒到已经抑制不住地冷笑,“所以,母亲也改叫他侯爷了么,母亲从前从不肯这样叫他!” 母亲这样用力要让她自己表现得平静,可这句称呼还是将她出卖!她心里想到那个人的样子已经漠然冰冷,被伤得更深的母亲又何尝不是。 母亲向她摇头,“那并不是怨怪,只是前心已歇,再不能一路滚烫。” 无忧定定地看着,母亲全然没有一丝怨恨,反而是更加清癯的目光,这样无喜无悲。这看入眼中的平静,却如同饮了烈酒,入口时微凉,穿肠而过时,却如火烧灼。她生生抑下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说不出母亲向她要的承诺的字眼。 手段狠辣,虽不是她的天性,也曾犹豫不决,可那条路一旦踏上,真的还会有回头的机会吗?她自知她早已迷失其中,她对他们的宽容到底是宽容,还是对自己的决绝。她不会再给他们机会。 母亲用手慢慢捋顺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一下接一下的温柔呢喃,“你还年幼,当然看不清这些。人都是这般的天灾无怨,人祸有恨,可是回头再看一切已成空,这些家恨,虽有实冤,却不可以暴易暴,与乱同道。过得一些时,也许会有转机说也不一定。母亲会日日为你抄经祈福!忧儿你一定要相信只要侯爷在,一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无忧在心中苦笑,到头来,母亲还是相信侯爷,在那无垠的目光中,期待着他能如自己一般爱护他们的女儿。可母亲怎么知道夜禽环视下她心的悸动,如同生长进血脉,夜长恨杀人。只是这些终究不会说给母亲听,她再也不要她在这闭塞的天地里因她与贤儿终日惶惶。 她绕过母亲的意思也绕过自己心中的结。然后带出明媚笑意,就像儿时从母亲手中接过新衣,笑得天真烂漫,“女儿会试着照母亲的意思去做。”说出这样的话时,心中还来得及盘算,如何掩下今日与母亲相见的痕迹,再没有什么能阻止这因恨而起的熊熊火事。 外面窗上轻轻响起三下,母亲利索地退回对面墙壁之后,无忧不舍地扑过去想要拉住母亲,看到母亲在向她摇头,又挥手要她走,那样的母亲笑意欣欣,无忧的脚迈出又顿住。眼睁睁看着那面墙只在转眼之间愈合得严丝合缝。 无忧身子一软,跌坐在身后的圈椅当中。 从前,天真的她总以为,这一切会改变,她会回变回从前,再也不会动心思害人于无地,直到今日方明白得透彻,她想要踏上的退路从不曾有,不在眼前不在身后,不再无所不在处。 门上一声轻响,是潘二姑娘推门进来,她并不多问,无忧也垂头不语。潘二姑娘的注视模糊成刚刚与母亲相聚的一幕,母亲的目光温暖如日阳,让她贪恋,又让她害怕会温暖相聚之后又会是一场失去,再见之日,又不知要等到如何的年深岁久。 良久才慢慢阖目,再睁眼时看向潘二姑娘。 看得出,她在等无忧平复情绪,但比她想的要快,无忧抬头看向她,“如果无忧问姑娘,是如何做到的同一杯茶喝出两种效果来这种事,姑娘不会介意吧!” 潘二姑娘微微一笑,“一切不过是合周公子的安排。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当时,同样的问题,我也在好奇,是以问过合周公子。据说,那茶中放的是陈年泻药,风干的太久,不易进水融化,是以女差鲜鲜喝了无事。放了一会儿之后,它才会真正的融化,透进药力,而那婢子喝了就很快显效。合周公子真的是聪明布得这一出大局,却少废银钱!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无忧点了点头,又看向对面的墙壁,还没有发问,这位潘二姑娘就已经看出她的意思,“女差是在想国庵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墙壁,又怎么会为我所知?” 无忧并不掩饰地点头。 潘二姑娘将目光放远,似在回忆悠悠往事。(。) 第二百二十章 过意 无忧点了点头,又看向对面的墙壁,还没有发问,这位潘二姑娘就已经看出她的意思,“女差是在想国庵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一面墙壁,又怎么会为我所知?” 无忧并不掩饰地点头。 潘二姑娘将目光放远,似在回忆悠悠往事。 先帝创立大显为体恤民情,没有大兴土木,仍然沿用前朝宫殿,只是在定鼎之数载之后,在帝都之郊修了这座十里庵堂,这件事当时由先帝钦点了中郎将潘诚贤来营造。而这位潘诚贤也正是潘二姑娘的祖父。奠基之后先帝曾秘召潘诚贤要在这禅室中制出一面似墙又非实墙的拉壁来。潘诚贤为此伤透脑筋,后来终于蓦得名匠建下这面明壁隐门。庵堂修建完毕后,知晰此事的人全部被处死也包括潘诚贤,只是当时潘诚贤已经将这秘密告诉给长子,也就是这位潘二姑娘的父亲。 原来如此,无忧放下手中杯盏,“二姑娘的意思是,这么机密的隐情,合周公子竟然知道么?” 这样的事,无忧确实从未听说过,她从小长在帝都也从未听过帝都的老人们说过此事。对于合周这样一位初来乍到的小小外放官员的儿子。这秘密知道得蹊跷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二姑娘向外面看了一眼,轻而迅速道,“对于这个问题,我其实并没有问过合周公子,只是自己琢魔了很久。我觉得是这位公子太过聪明,而且无意中得到当年的营建图构自己看出来的。那样的图造本就藏在太学当中,其实根本有迹可寻。” 无忧还想再问,当时并没有将那图一起焚毁么? 那一双小婢已经回转,二姑娘早得外面放风婢子通报,等她们进得门时,无忧盏中已换了新茶与那位二姑随意说些道经上的事。 看看时候不早了,无忧起身告辞。潘二姑娘送了两步,忽然朝向无忧嫣然一笑。 无忧看她有话要说的样子,也止步向她看。 她道,“女差如此与宛如推心置腹,宛如却陷女差于不义。偏偏宛如已遁入空门,分身乏术,只能献上宛如自绣的香囊,以表诚意。”语罢,向一边示意,立即有婢子捧上一只方盘,正中躺着一只荷包。 无忧定了一定,已经想到,她赠她荷包的意思,是为解两位世子的双重围困,一时眼波流转骗骗拜身,“姑娘慧性仁心,该谢的原是无忧。” 等走出了十里庵堂,回身望了一会儿。才走向一边等待的马车边。 她身边走上婢子,放下垫脚,扶她上车。夕阳之下,侧影美得让人惊叹。她稳稳踏上车去,想着,合周竟聪明至此。那样,她的一切想法也会逃不出他的眼睛。如果利用他将外面的一切解决,她忽然做出这样可怕的想法,然后又更加冒险地想下去,自己只要讨好他一人会简便许多。 当然也不是完全的讨好,忽远忽近才最为适合。就像这条通向帝都内城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和延伸,渐渐将他吸入掌中。也一定会有危险,如果他厌了倦了,转身离去,让她葬身自酿的圈套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到底要怎么办。 正想着这些事,不知要如何抉择,那小婢子私下里对无忧坦诚道,“今日里女差对那位二姑娘说的话,奴婢会转给大公主。” 无忧并无诧异神色,只微笑点头,“原该如此。”让大公主将她了解得干净透彻,本就是她的用意。 看这小婢主动开口,又是一副过意不去的表情,无忧当然也要以诚相待,“你也不必有什么过意不去,我已经将你提防。” 反倒是婢子有些讶然无忧的据实相告,“姑娘如此,真的叫奴婢过意不去。” 无忧将眸光望向车外,“没有关系,我不是在怪你,大公主身边从来不会缺耳报神,你口渴吃茶的事我不会告诉给大公主的,妹妹与我都是有难处的,自己原在这难处之中,当然就容易体谅。” 婢子感激得不知如何是好,“奴婢愧对女差。” 无忧摇头,“你也听出了我那时在那禅房中的话,是说给我娘亲听的吧?虽然不知道住在另一间禅房的她,听不听得到。那也确是我来这里的私心,你可如实告诉给大公主你的所见所闻。” 无忧能给大公主的安心,就是她一直想要报仇的企图吧。也会因为这颗仇恨之心,让大公主觉得她是有处的人。 而眼下的她,只需要有条不紊地整理出来自己的弱点呈给大公主看即可。 “姑娘这些事都是合周公子从中相助,我们不去谢过他么,要不要奴婢做些点心送过去,聊表谢意。”蝶儿一脸认真地盘算着给无忧听,“只盼着这位公子会一直如此相助姑娘。” “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持之以恒。”无忧轻道,“所以,我们要送他应该是什么?怎么会是点点心意,该当是他来到帝都之前那个初心。” 除了她自己,合周最可能感兴趣的会是什么。现在看来,关于十里庵堂这样的地方,也许也是他的目的所在。 看到身边的婢子忽然垂下头来,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无忧知道自己身后来的一定是旖贞郡主。 她转回身略略扫了一眼,便向旑贞行礼。 旖贞环看了一眼周遭婢子们的小心翼翼,一脸嫌弃地叹了一口气,“最近,我总是像这样吓到她们。真是神奇,也只有女差并不怕我,是以,我好想让女差在我身边,不怕被我掐死地那么直言不讳。”她的目光已定在无忧脸上,再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情绪郁结无处排遣,可望向无忧的眼神却还是定定有力。 在这一点上,她真的很像大公主。从不会轻易认输。也能口是心非得完美无缺。 无忧抬起头,“不瞒郡主,无忧也着意讨好着郡主,只是手段不济,没被郡主瞧出来而已。” 旖贞直接被她气笑,“女差还真是胆敢在我面前与众不同。听说女差,因着那位不可思议的潘家二姑娘,惹到了鸣得与鸣琴一双,却扛不过他们一意要那仇于女差,又去到十里庵堂向那位二姑娘请罪了么?这样的事,真的也只有女差才做得出,扭转乾坤易如反掌。他们若是已经长大成人,就当真不会再怪女差了。” 潋滟目光微微抬起,又止在恰到好处的恭谨高度,“却如郡主所说。”(。) 第二百二十一章 火 旖贞直接被无忧气笑,“女差还真是胆敢在我面前与众不同啊。听说,女差新惹到了鸣得与鸣琴一双,转眼又去向那位二姑娘请罪了么?这样的事,真的也只有女差才做得出,扭转乾坤易如反掌。他们若长大成人,明白女差用心良苦,大抵就不会再怪女差了。” 无忧潋滟目光微微抬起,又止在恰到好处的恭谨高度,“却如郡主所说。无忧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到的。” 旖贞一脸好笑的表情,“这年头,小孩子尤其厉害,如果他们闹些来所有人都会受伤,母亲拿他们都没有办法,这才拿你出来挡箭。所以,女差这是打探好了么,那位美若天仙的姑娘也给出美若天仙的答案了么?” 无忧想了想,从袖中取出那只荷包,“也可说有那样的答案,也可以说没有答案。因为奴婢得罪的是一双世子,却只得一只赎罪的荷包,第一个见到荷包的世子,必会将它取走。而其后起来的世子只会更加恼羞成怒。” 旖贞又被她的话逗得哧地一声笑,“女差看事情,从来是这样的痛快利索。就是不知,女差有没有看出我的新打算。”语半,将那目光向无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慢慢道,“那就是,既然想不到能给女差的好处的办法,就不必再想,只要从女差手中夺过一些东西,用那个威胁女差就可以了。这样看起来,即简单又方便。亏了我之前还想了好久。原来还是应了那句话,大道至简。” 下一瞬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婢子走上前去,将无忧拿在手中的荷包夺了过去。再向她行礼退下。这场威胁算得上是有礼有节。 无忧亦不反抗,只是冷眼瞧着,荷包被搜走。 旖贞傲娇地抬了抬眼,“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这个必定是要那位潘二姑娘的亲手才成,若是错拿了女差自己的,坏了我的事,让女差从此之后对我有了防备,我可要剁了你们拿错的那只手。” 婢子们手脚痛快地搜了无忧的身,再转过身向旑贞回着,“这只确定是女差新得来的无疑。” 旖贞点了点头,“女差要在得儿与琴儿再起杀心之前,来找我啊,要是晚了,女差被人剁成了两段,我也接不上了。啊,有一句话就是形容这个的,是叫无力回天吧。要抓紧!” 无忧只是定定立在原地,平地波澜这种事情,就算是上天刻意的为难,她也要觉得习惯了。 眼睁睁看着旖贞带人离去,陪在一边的那个婢子轻道,“姑娘,那个是不是很重要,这可怎么办,郡主从来说一不二,不若如实告诉给大公主,让殿下来主持公道吧!” 无忧只是轻轻摇头,“郡主若是喜欢当然可拿去,我与她之间尊卑分明,岂可逾越。” 那婢子连忙应是,再不敢多说。 走出几步路来,无忧慢慢回想一下,这一天中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觉得没有什么纰漏了,才最后想到旖贞郡主,那只荷包只能救她一半的命,但也说得上是珍贵。她又如何不清楚,若是此时再遇上鸣得,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里很清楚形势紧张,却并不至于真的畏惧到瑟缩,鸣得并不会真的要了她的命,多半还是以吓她为主,毕竟,她也只是以身代大公主的不是,一只替罪的羔羊而已。 仍然向前走,眼前忽然轰地一声,燃起一团大大的火球,直向她扑过来。 一切只发生在转眼之间,让人防备不及。 那般炙烤顷刻燎去额发,她已经心道不好。 鸣得的报复会来得这样快。真是个勤快孩子。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无忧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点燃了一般,吓得抱起头来想要躲闪,慌不择路,似乎是更进到火中,下一刹,有人冲进了火光中来,用力将她一拉,连带着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迫使她打起滚来。 速度太快,火舌刚刚在她身上燎起,她就已经给那力量带出了火海。又这么在地上一滚,那火势终于见小。奇迹一般。 听到那个焦急到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喊着,“快去取水”时,已经知道是谁救自己出的火球。这里离门海很近。估计鸣得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又是不是真的想将她烧死。所幸,这一次遇到了鸣棋。 可这鸣得报复的手段毕竟太过狠毒,若是再长得一点点时间,她可能被会般火球烧得焦糊。 她坐在地上长长地喘着气,抹过还感到灼热的脸颊,去看掌心时,已经看到手上全是黑灰,与此同时低头看向自己,这下才是真的惊到,浑身上下,早已经有几处衣不蔽体,所幸被烟迹熏黑,若然不是近身观看,会瞧不大分明。 大大张起嘴巴,蜷起身来不知要怎么办,怎么离开这里,怎么掩住悠悠之口。忽然感觉肩上一重,是鸣棋解下自己的袍子给她裹得严实了。然后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从地面上拉起。勉强站立住,她的唇抖了抖,要在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猛然瞧到他手上被烫伤了。终于抬眼看他,眼中的恐惧被他瞧到的一瞬,已经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嘴巴附到她耳边,轻轻耳语,“还硬撑着做什么,你要哭出来,最好隆重点,要这天下人都觉得你冤枉,我才好去给你报仇。” 无忧说不出话来,脸色白如薄纸,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却强撑着要从他怀里出来挣出来,一意要分开距离来才肯罢休一般。 看她挣扎得太过厉害,他也强力将她束缚,忽然感觉到她身子一轻,已经力竭,瘫进他怀里给他紧紧抱住。 他似乎是真正意识到她吓得不清。低头之间做了个决定,俯身直接将她抱起就走。 已经赶来,正围在一边的婢子们看到此情此景,吓得全部低头,看世子抱着无忧大步而出,又赶紧让出一条路来。 他走出几步,又忽然定在一排矮松之前,向四下里看了一眼,“今天在此的十六人,若有一人敢将此事说出去,让我在帝都听到一点点的街头巷议,我就将你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在语结时,有小孩子手壁粗的松枝应声折断。 脚步走起。婢子们全部伏地瑟瑟应是。 那瑟瑟的“是”之后,四下里静寂得让人可以轻易地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第二百二十二章 心照 鸣棋走出几步,停在一排矮松之前,沉声,“今日之事,让我在帝都听到一点点的街头巷议,就会将你们全都杀了。”他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在语结时,有小孩子手壁粗的松枝应声折断。 脚步走起的同时,婢子们全部伏地瑟瑟应是。 那瑟瑟的“是”之后,四下里静寂得让人可以轻易地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无忧慢慢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耳边的声音已经换成了鸣棋走路时与她身上衣料因摩擦而起的细微声响,就像无数轻细雪花,随风扑打在油纸伞面上不绝如缕。 半晌,她终于努力说出话来,“世子不可这样。奴婢承受不起。况且,世子如何真的堵住这世上的悠悠之口。” 他一脸傲娇地低头,“不可什么?世子不可扶危济困?世子不可拔刀相救?还是女差已经危急万分时不可受人救助?我这世子偏偏就喜欢做这世上不可的事情,不光是女差,连这世上的悠悠之口都不愿放过,你要怎么办?” 无忧努力试图能够很是巧妙地说服他,但其实根本想不到那样的说法。想要再认真想一下别的办法,又觉得这样给他抱着,根本就不能集中精神真的想到什么。 这个时候该当冷漠,那样将他的热情驱散,但她似乎是被火烧得浑身灼热,连说话的声音都是烫的。 只能继续向鸣棋摇头,用不传六耳的声音在苦苦哀求,“奴婢求世子了。大家都看着呢,一定会传到殿下那儿。” 他反而欢快地笑了起来,“不用她们做什么耳报神,我自己就去母亲那里,将一切说明。也省得大家猜来猜去,我在北漠的时候,对对手也很坦诚,直接大开营门恭迎他们,可他们吓得都不敢进来。是有多久没有做过这种有趣的事情了呢。想想就叫人激动不已。” 无忧急得用手拉住他衣领,额间被化成飞灰的绒发,随风释散,时不时吹进她眼里,都顾不上痛地将眼睛睁大,带着哭腔道,“世子!” 他就像是没听到一样,不再看她,一眼也不看。只是抱着她向母亲的书室去。身边早有人跑去,去禀给大公主。风过树梢,鸣棋仿似比那风行得更快。大公主的书室隐隐出现在眼前。 无忧不再顾身上的衣服并没有裹得严实,开始用力挣扎,她不能去大公主面前。如果不像这样将一切清楚亮在当面,大公主还可以继续装糊涂,大家也都可以像这样继续心照不宣。 再过一重回廊时,他终地低下头来看她,“害怕了么,不敢这样去见母亲,那就乖乖跟我回去。” 她实在无可奈何只能点头,还低低的声音强调,“我只会小坐一刻。” 他瞪着她,“干嘛总想着要逃开我,你只要一直想着,我会为你报仇就行了。” 无忧带出惊异神色。 他抿唇一笑,“瞧瞧你,干什么这样大惊小怪啊,我这个为你报仇,可不会像他们这般简单莽撞。就在刚刚,我已经想得明白,为了让他们能够既要讨厌你,又要长久地看到你,还不能拿你怎么办的办法就是” 无忧曾一直一直地告诫自己的,任何时候,都不要看向鸣棋的眼睛,那样的眼波流转,会将她深深吸入,有一次,她深深地感觉到了那样的危险,所以很长时间,她都不敢太深看向他的眼睛。可现在,她那样紧盯着他,想看出他到底有了什么样的办法能救她于水火。 他亦认真盯着无忧,感觉得心中的轻颤,像是一碰到无忧那样虽然给烟熏火燎得掩去一半却明丽的眼睛就全面升起,他一字一顿,再清楚不过地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你做了他们的王嫂。” 她吓得又要说话,被他狠狠瞪住,“猎人不会给到手的猎物说话的机会的。我这只是告诉你,我这个世子的想法,并没有为这个要问你这个奴婢的意思。嗯!” 不是去见大公主无忧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了一半,呆呆出神,她以为一切皆会就此不堪,不料又可以暂时偷安一隅,正想言辞婉转地劝他将自己放下,衣领处忽然被拽严,“你现在这个样子,是要勾引我么。” 吓得无忧将要说的话咕嘟一下子咽了回去。赶快自己出手拽住衣领。今天太多的顾此失彼了。 他凉凉的指尖,几乎碰到了她的脖子。带得全身一瞬战栗。 见鸣棋一路风风火火进来,婢子赶快跑过去打开书房的门。看进的是书房,无忧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他垂下头,半眯着眼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有什么不正常的期待吧,啊,平时看着那么礼仪权重的女差,这一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不会来看,女差平时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见他一脸刨根问底的架势,而婢子就跟在身边,无忧吓得一下子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感觉到他嘴唇的温软之后,又一瞬烫了一样地拿开手来,又开始不知如何是好。 他眼神更深更亮地望过来,“你刚刚碰我了吧,这种程度上的,已经不单纯是勾引那么简单,我不需要你与我两情相悦太久,前世今生就可以了。” 无忧呆呆地看着他。心上冒出各种想法,其实又不知道自己真实是在想什么。有时候,她也会想,在这只有仇恨的生活中发生点什么,比如,会让她不顾所有,真的会放下所有仇恨的人,也能真的出现在她的眼前。然后一切就那么直接改变。 “你看看你,又在装了,我一直只是说说而已的,是谁在刚刚还动了手,啊,啊我的嘴唇肿了,你是用了多大的力气!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他的目光满是邪魅望来,“不用掩饰了,从你第一次见我的面就开始喜欢我了吧,这也是人之常情。然后,每一次见面就更加无以复加地喜欢我。最可怕的是,如果见不到我,就会在脑海中如天神降临一般思不可抑。直到现在,终于想出办法危险给我看,好让我怜惜,觉得一般的危险,都不够还来这自己重量级的。” 无忧从惊讶到觉得恐怖,再到觉得不得不出声提醒,“前面是椅子。” 痛苦叫声传来,他张大嘴巴看着她,“你喜欢我到沉醉了么,怎么现在才提醒我。”(。) 第二百二十三章 千机变 无忧从惊讶到恐怖,再到,觉得不得不出声提醒鸣棋,“前面是椅子。” 痛苦的叫声与无忧的提醒同时传来,他张大嘴巴看着她,“你喜欢我到沉醉了么,怎么现在才提醒我。” 下一刹已经站立不稳,开始摇摆,无忧觉得自己会最先飞出去。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呃,他竟然在自己飞出去之前,将她稳稳放在了椅子上面。然后还有时间扶了一下椅子,最后,他完完全全摔了出去。 放眼望去,是他躺在地上赖着不肯起身的仙姿。 这一幕实力惹人发笑。 本来就是跌进了绒毯里面。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非他一定要小题大做。 他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也果真开始小题大做,“我伤得太重,很可能会不治,你也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了。” 无忧定定神,平静道,“看来,世子接下来很难再保护无忧了。” 他闻言瞬间拔地而起,立得笔直向她指指点点,“我会帮你,让你没有动摇的机会。我的喜好,我喜欢你哪一点儿,我的理想,总之我,那么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都可以尽情的问。不是一直都你折磨得彻夜难耐么,与其那么整天猜测着我,还不如现在一一问来。” 无忧想了想,“世子可能对无忧有什么误会。” “我误会了什么,我付出的心意付诸东流了,我不仅没有看出来还像这样沾沾自喜?还是我的真心,再没有别的用处,除了给你带来你不必要的伤害。所以,你要想办法让我将我自己心扔掉了?我这世子在你看来,是不用付之真心的人,只是偶尔救急的人?你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还能无辜到这么恰到好处,让人一点儿也不想真的将杀了,或是对你残忍。” 她的想法,他一向全都知道。只是偶尔装傻。 他以怒火中烧的眉眼看向无忧,无忧脑海中,及时地闪过她现在的处境,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会报答世子的大恩大德。”她微微抬起目光瞧他,但只一刹就又垂新垂落下去。 “我对你的大恩大德?真是重视知恩图报的女差。” 看他转身转过书案,是要写什么的意思。 她很有眼力见儿地跑过去研磨。 他拿起笔,看了她一会儿,又放下,“我表达你的情意之时,你看也不看我的眼睛,真是失礼。” 她慢慢抬起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看了也看过来了,下意识地向他眸中看。 他轻轻在说,“可看了我的眼睛,你会后悔的。” 他说得不错。 那是一双直视会很要命的眼睛,有太多自己不熟知,又想深溺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总要将她融化。 她害怕得想要低下头去,却被忽然近到身前的他抬起下巴来,“我的眼神,你要多看看。这里面其实什么都有。不要说话,老老实实坐在这里。让她们多多联想,那些人就不敢再动你了。”他的手慢慢移开。她赶紧垂头,研着磨的手觉得是那么别扭。今日里面对他的她,是这样的被动,全是他在主导。看着他这样说话,心里像是一瞬长出深渊。慢慢要将整个的自己吞没。 太子伸出手,接董姬递过来的热茶,盯了一会幽幽茶面,忽然扬起手将那碗滚茶泼在她胳膊上。 董姬尖叫了一声,半步也不敢退离开太子身前。围列厅中各处婢子就像是见得惯了一般,脸上没有一点儿的大惊小怪,热水淋漓流下董姬被挽得高高的袖面,滴到之处瞬间腾起偌大的水泡,转眼间莹白手臂之上已经坏了一大片,让人触目惊心。 娇嫩花朵一样的脸上已经痛苦得扭曲,那种哀苦,怯懦与撕痛,和最终的认命团团攒在这扭曲之间。未伤另一只手捂住那烫处,却膝行爬过,哀求太子道,“臣妾不懂事,甘心殿下责罚。可后日就是天地大典,臣妾” 太子一阵冷笑,“那可不是你该高兴的事。无论她来与不来,你都是一样的命数。就是贱命一条。” 董姬像是想起了什么,委顿在地,如花落枝头。 太子却倾身向前,直接拉起她受伤的手臂,用力碾过那些水泡,她痛得豆大的汗珠向下直落,他声音低低如锋利刀刃,“很失望么,不能将这些告诉给世人。”然后忽然向她笑了一下,“你真的是很不长记性,派那个小丫头去告密了么,可她禁不得鞭子,一命呜呼了。你要怎么办,身边再也找不到敢这么去报信的人了吧,你真的是太不小心了。也太低估你的夫君了。” 董姬闻听此言,全身上下开始剧烈抽搐。连牙齿都撞得咯咯直响。 太子慢慢靠近那张脸,脸上的笑容甜美如陷阱,近到她目前时,半眯起眼,“这样的事,你怎么敢告诉你爹爹,他根本不能奈我何,知道了一切真相的他,也只会惶惶不可终日。只有你一个人死在我手里,还是吓死你们一家人?我们夫妻一场,我给你这个恩惠,让你自己选。其实就算你真的送出信去,又能怎么样,又谁会相信,温润如玉的世子我,其实是这样的心狠手辣。我这样就只是无聊而已,你知道做个太子给太多的事情规着,真是让人讨厌。我那一身的力气就只有发向你,只因你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抬为正妃,写在小木牌子之上。” 她的脸一阵发红一阵发白,明明快要吓死,又忽然变得容光焕发一般,声音也如低低风声飘过,“原来,原来殿下的另一位侍妾也是如斯而亡的?” 太子看着她忽起的精神头,由之前的无趣,再到似乎起了一点点意兴,眸子里带出了光彩来,“这么长时间,这是第一次,你变得聪明了,而她就是太聪明了,才掉进了火里。”然后,他眼锋渐渐凌厉,“你也死了,他们最多会以为,是我这温文世子命太硬,克死了几位侍妾。旁的就再也不会想。但她是真的聪明,一直不肯向外面求救。只告诉了你,你却一直都不肯明白。所以我早说过,这世上活得久的人都很笨。他们用聪明换了寿数。” 她低下头,笑声狞厉,每抽笑一次又因臂上的痛楚又深深皱眉,“可殿下好像是不知,她其实怀了殿下的骨肉。殿下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泪 董姬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被滚茶烫过的伤口,笑声狞厉,每抽笑一次,又因臂上的痛楚更深地皱起眉来,“可殿下好像是不知,她其实怀了殿下的骨肉。是殿下亲手杀死了自己与她的孩子。”淡淡嗓音透出阴恻恻的寒意,听得人毛骨悚然。 太子看向董姬已经浸出血泪的眼睛,再到那血红之中一瞬燃起期待,读出她心事。她以为,他听到孩子的事,至少会受到一点点的伤害。那是她所求见的。 半晌,他仰天长笑,声如鬼魅,“孩子么!我会有很多,也一定会让旖贞来生出长子,这样,大公主才会助我得到天下。若是你们任一,生了皇室长孙,会让一切都变得麻烦。我不喜欢麻烦。还要亲手剔除。” 董姬目光如刀,划在他脸上,“大公主怎么会帮助殿下,她想的本就是这天下。而殿下的存在,才是她的障碍。” 太子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有趣真是有趣,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么?那是自然,我会成为她最后的对手,可是在那之前,我们是要一起去营造权势的人。我终有一日也会杀了她。她也是一般的想法,可聪明如我的姑母,也会留我为她的退路,允我这快婿一点点好处。我,本已是太子,再只多要到一点点好处,就会所向披靡,走上皇座,拥有帝国。” 董姬的目光一瞬灰败,“死,仿佛变成温暖的衣食。殿下我按您给的想法想呢。” 太子从她的伤口上抬起手来,厌弃地将上面的脓血抹在她绣了春花的锦衣上,微微偏着头,“啊,对了,这就是传说中生无可恋的样子,我是第一次觉得你很美。美得不可方物。” 她提起最后一分精气神,“那位郡主呢,不把殿下当回事的郡主,殿下也这样待她么?” 仿佛是问到了点子上,他正目瞧了她一眼,“就是说呢,我到底如何对待那个比你们有趣,也有用一百倍的旖贞呢。听说,她现在就已经敢想别的男人了。啊,我该想个办法,让他们在一起,然后再棒打鸳鸯,让她只能困在我身边,痛苦一生。但这些又对我与大公主的联手有什么妨碍呢,他们全都不肯相信,我是能动旖贞一根手指头的人。” 董姬眨了眨眼,忽然长笑起来,那笑声如同一柄利刃划破人的皮肉,直冲到人的心里面去,“可殿下只会拿她没办法,长时间之后再两败俱伤,爱一个人会那样的。” 太子一声冷笑,抬手就扼住她的脖子,“你以为你自己真的超脱了么,敢对我施以诅咒。”狠狠地将这气息都已经虚弱的董姬摇着,精致的发髻一瞬打开,如流瀑飞溅。 董姬更加放肆地大笑,“殿下现时就杀了我,天地大典可就行不成了,迎娶那位郡主的时间也要错后,然后得天下的时间错后,打击大公主的时间错后,再然后,所有的时间都会对不上。殿下不会那样做的。” 太子唇边渐渐勾出一个阴森的冷笑来,眉间也越发恻暗,“你可真算是活得明白了。再是戒备森严的太子府,也有可能会有流匪往窜,劫走了太子侍妾也不一定,当然也会有更多的意外。你放心,我会把你消失的这个意外,做成了吉兆,让你族人,只觉得是一桩喜事,半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就像当初,他们送你入这东宫一样。”手上一松,丝绸一样的黑发滑过他指尖,女子瘦弱的身影跌伏在地上,太子摆了摆手,两厢过来人将她拖了下去。她动也不动就如同一具将死之躯,被他们拖拉着离开。 太子凝起的目光,静静望向虚无处。 无忧将鸣棋给的袍子,又重新裹紧,低头瞧瞧,好像有一点点好看。这也算得上是苦中做乐。 蝶儿看到无忧这个样子时,吓坏了,赶紧扑上来。问发生了什么。 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无忧知道,鸣棋的威胁起了作用。但真正对她有威胁的人却一定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比如眼前的旖贞,来到她面前,看向她高傲地笑,“没错,我是来看女差笑话的,可是女差为什么没有告状,让那个一直想为你做一切的哥哥将这只荷包抢回去。关于你的事,哪怕细到点滴他也愿亲力亲为。看来,我也该用同样的办法用你来威胁他才是。” 无忧扯下被她变成了围裙的袍子上多余的一块布,用手又擦了一下脸上的烟迹,“见过我这般模样的世子,可能明天就不会再想到我了。” 大公主偏过头来紧盯住她的眼睛,“你现在这般模样是有几分贻笑大方,可是在哥哥眼里却不见得。你觉得,他现在还看得到你的不好么。天下第一的文无忧,就算是让他去死,他也能用天下第一的方法将你原谅。” 奇怪的情绪从心底如波浪般退却,又涨起,然后一直像这样翻滚不停,无忧努力压抑着心底的潮涌,若然是有一分的心动表现,旖贞便会真的那么做,而现在的她只是试探。 无忧轻轻垂首,“世子对奴婢的关照,全是因奴婢在侍奉大公主殿下。” 旑贞正在理额前碎发,听到无忧如此回答,“扑”地一声笑了出来,“我是不是今天才认识哥哥啊。除了喜欢又快又好地杀人,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更没有什么耐心与什么周旋来去。是母亲的身边人又如何,服侍母亲的女差多了去了。本以为,到了现时,女差再不会矢口否认,原来还是如此。”然后又冷笑,“我真是看低你了,问你做什么,你又不会害怕,还像这样一直朝我瞪着眼珠子,除了母亲你并不怕我和哥哥。我只需直接让送你入火坑就成了。鸣得那里我会好好去挑拨,诸如让他继续做今天这样的事,直到女差成为我的人。”语毕,踏过落在地上被无忧撕掉的鸣棋的袍子,端庄而去。 看蝶儿向着旖贞的背影皱眉业已带上满脸愁云,无忧一笑,“这人切慕我,如同向日花切慕太阳。” 蝶儿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姑娘竟还在调笑。听刚刚郡主的意思,这是鸣得世子做的么。” 无忧点了点头,仍然微笑,“比我想的,来得更快了一点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美么?”(。) 第二百二十五章 风住尘香 蝶儿听到了无忧的戏言,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姑娘竟还在调笑。听刚刚郡主的意思,这是鸣得世子做的么。怎么办,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从旖贞郡主手里要回荷包啊?” 无忧点了点头,仍然微笑,“比我想的,来得更快了一点儿,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美么?” 蝶儿惊了一下,被烟燎得差点让人认不出是自家姑娘的人,在问她美么。但说实话,犹是如此,依稀面庞之间,还是瞧得出那样的天生丽质来,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无忧颌首,“真是个好姑娘,我这就是见大公主,去卖个惨,虽然不会被同情。” 蝶儿惊声,“姑娘这样去见大公主是为失仪要不要先去打理了。” 无忧唇角笑意更烂,“说不定,这是大公主喜闻乐见的我的样子呢。” 四周一静,蝶儿完全搞不懂自家姑娘在说什么。但又不敢阻拦,只是舔了舔唇,“姑娘万要小心。”然后一眼惊恐地目送自家姑娘向大公主的息室去。 无忧一步一步向前走,心上空空的,好像更多的,还是在欣赏着自己胡乱撕成了衣裙。此时的情况,不知要做何想法,倘若能避过今日这一劫又会是何种情况,她不敢想。鸣棋刚刚的种种更不敢想。 一切对她来说皆是奢侈。这才是唯一清楚的一点。 刚准备拾阶而上时,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云头上殿靴。青青春色的背景里,合周眼含关切,无声立在她眼前。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带着不可轻易琢磨得透的心思那样定定看着她,时间像是陷入一种虚无之中,流淌得异常缓慢。 他在打量她的异样装扮。 无忧想现在自己的样子,的确会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任何人见到都会惊奇,缓了缓神开口,“鸣得世子,总是如此给人新意。世人都说先敬罗衣后敬人。现在罗衣变成了这样,可是将无忧打回了原形。” 合周有一点点惊诧地看向无忧。 无忧就着那顷刻了无痕迹的惊诧想,是她对这件事过于平淡的反应惊到他了么。 忽然莫名其妙地就想掩饰自己这样的情绪。该当是说点什么,引开这个话题,比如她低下头,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还没有抬起头,已经听到他在说,“两位世子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他们都不是表面上看来的温顺世子那么简单。” 无忧赶紧看了一下左右,轻轻叫了声,“公子。”但马上已经反应出了,他从一开始见到她这个样子时并没有表现出来与她这个怪样子对应程度的惊诧。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可能不比脸上那一点点掩不住的欣喜更吓人吧。 那么就是他业已知道了一切。无忧偏过头去笑了一下,“公子没有问我这是怎么了的意思,是连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细节也都知道么。公子的眼线真的很是厉害。不过,这又好像有点不符合奴婢们对鸣棋世子一向忌惮的习惯。也就是说,告诉世子这一切的,是公子早早安插了的人么?” 他微垂了下头,让她看出了他的默认。 她点了点头,“公子似乎是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所以,容无忧自作多情一下,公子来这里,是为了,一会儿我若因为这件事情受了牵连,好出手救我的么?” 他嗯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除了望向她的眼神一直在加深。他又默了半晌,“一会儿你只管如实而答即可,因为见过我的大公主殿下,会对别的事情更加感兴趣。” 她笑,“我这一次受到的牵连真的有点大,我劝公子不必再为无忧做意气之争,我惹怒的人太过全面,动摇了鸣棋世子的心意,伤了得世子与琴世子的心,还连带着让旖贞公主一直气恼。自己想想都觉得是罪无可恕。” 他脸上的肯定神情没有一丝被她的话撼动,“大臣们在反对旖贞郡主的婚事。” 无忧摇了摇头,“任拆一座庙,不拆一座婚,看来这可不是大臣重臣的美德啊。”然后她有些疑惑地抬头,“公子能让他们全部改口么?” 他没有像之前一样点头,而是看向远处,“不改也得改啊,那样大公主才会看不到你。” 无忧吓得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下一瞬,已经被他正色嘲笑,“我早就说过我要比你想的,厉害许多,可你从不曾信。” 无忧有些呆呆地摇头,“不,从公子开口说时,我就已经信了。” 他笑了,“无忧何曾信。” 无忧仍然自己点着头,“我的血液都流向了相信公子的方向,但公子是看不到的。公子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看不到这个流向。” 他看着她。 她亦看着他。 良久无声的对视。风住尘香。 无忧低下头。他慢慢让开前行的路,让她走在前面。 她想了想,低头道,“我们这样一起进去的话,公子很像是无忧找来的救兵,虽然根本就是。但是” 他慢下一个身位,无忧低头走在前面,须臾又听到他的脚步声,认命地闭眼。大公主是知道他因何而来的。他根本无须掩饰。她也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必须按她的想法做。 这样去见大公主,不得不在锐利的目光下接受打量。良久,那个温柔中楔有轻流锐利的声音在问,“我的女差如此来见我,似乎是并不担心我会生气。或者一怒之下让女差悔不今日?” 无忧虽是垂首,却姿态优雅,连声音也分外平静,“奴婢的卑微身份不值得殿下动气。” 书香袭扰的天地里,大公主以手支颌那么有趣地瞧着她,声音中听不出此时任一的情绪,“好贵重的不值得啊,可那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不值得呢。” 这些话,早在无忧心间多时,虽然不知道说出去的后果会是什么,但是现下也许是麻木了,找不到一点点担心的感觉,反而能够更加如常地说出去,“公主活在百姓之上。” 无忧的确没有想过,她说出这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之后,大公主的反应会是怎样。 大公主眯了眯眼,意兴不减,似乎又觉得更加有趣,“我以为,这次,至少鸣得会真的吓到你,还要想要如何将我的女差安抚或者是有伤口想要救治。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更像是多余的。”(。) 第二百二十六章 瑞应 大公主眯了眯眼,意兴不减,似乎又觉得更加有趣,“我以为,这次,至少鸣得会真的吓到你,还要想要如何将我的女差安抚或者是有伤口想要救治。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更像是多余的。” 无忧轻声道,“若,得世子真的是想要奴婢的命的话,奴婢早就已经丧命了。奴婢一直深信,得世子只是小惩于奴婢,奴婢既是做了事,便该担那样的责任,无怨无悔。” 话音刚落时,外面的婢子进来禀道,“合周公子求见。”大公主点了点头,未几,合周走了进来向大公主见礼。 无忧连忙退在一边。 大公主抬了抬手,将目光在他们一双身上,打了一下,抿唇,“她还好端端站在这里,下一个要来的会是谁呢。”说完,又自笑了笑,“我如此说,你们也不必心惊,年少之时的倾慕,到了我这个年纪形同美好,我是乐见的。” 这是无忧从未想过会遇到的情况,一切都被看穿,一点余地也不曾留,这样的下临无地。让她一瞬觉得手抖。幸好,大公主的目光现在是看向合周的。 而她真的开始觉得无助时,大公主已经正直了身子,向着合周公子开口,“看来,得儿很会选对手,起码,我的女差被打得疼了,也不会哭呢,”然后,顿时了顿,“关于太子与贞儿的婚事,皇后正在鼓动多名老臣,上书皇上收回成命。他们说那非金玉良缘,只是大公主想要向皇权伸出的贪婪之手,他们都在说我的手伸得太长了,这一次是要伸抵到东宫了呢。合周你说要将这些全部都处理掉需要多久。他们就没有觉得这双手实在细腻妖娆么?真是不长眼。” 合周微微一笑,淡定从容。照合周的表情看,他似乎已经对大公主的所盼心有成竹了。 合周刚刚说大公主另有要关心的事,无忧到现在才真的相信。也感觉得出,这并不是容易的事。要让一众并不畏惧大公主权势分毫的顽固老臣们闭嘴,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达成这件事,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大公主似乎是在这上面大意了。 无忧细细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是凶多吉少,这样的事,即便是皇上做起来尚需要时日,而合周却要在明日之前将它实现,几乎没有任何的胜算。 偷偷看向他。却总觉得能感觉得出,他并没有被这样的难题难住,虽说顽固不化的僵老派们实在难以说通,但合周又是何等的聪明之人,就目前来看,他还从不曾为什么困住。 啊,那是他在门外告诉过她的话,他早就已经想到了大公主会因为这样的事,问计于他。那就一定是有备而来。 她心中开始七上八下,一会觉得他是胸有成竹的,一会儿又觉得他也会有思虑不周之处,要不然就只是一个针对大公主的缓兵之策。这样的事,本就艰难之极,任是谁,也不可能真的全身而退。 室中安静之极,无论是大公主还是无忧,都在等着合周说出那样的办法来,只不过一个是真心切求,一个是实在好奇。 她常想,她若是能拜他为师,是不是会在王府中轻松度日。蝶儿就常说,合周公子无所不能。可笑,她却是到了眼前才真的相信。 他目光轻冉,就像是四月里让人觉得舒服的风,“殿下请放心,合周会在天地大典上,做出‘瑞应’来给皇上看。到时候,任何人都会无话可说。” 所谓瑞应是天降吉兆于世人眼前。 想当年,深不见底的厘河,忽然降至一寸之浅,出土了木书,上面写着大显盛极万年。就被前朝引为瑞应,那时入了大狱的几位皇子也因此得到了大赦。 大公主目光一亮,转眼,又已经妥妥地安靠在太师椅之中,“我是真的不想理他们那些闲话啊,可那些闲话,就是有办法让人夜不能寐,瑞应堪称最得体的办法。公子好好想出那种办法来,昭告天下,这良缘乃是数千年前就已经在命谱上等待,让我来看看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打败三千年的命数。” 要真的做出千年瑞应并不容易。合周向大公主提出了这样的想法,当真是拼却了所有的危险提法,毕竟,如同当年一般让厘河之水浅到只剩下一寸,又在半天之内重新深不见底这种事,是常人不可能完成的。 而合周却也只是个凡人。 一前一后退出大公主书室时,无忧看了一眼合周急步向后园僻静中去。 合周自然明白她意思,慢慢跟了上去。 等他们站定了,合周看了一眼她的疑虑,“这么看,你也相信厘河木书是真的了。所以觉得那不是会轻易出现的事情?” 无忧从思索中回神,点了点头,“那个,任是谁都无法不去相信吧。” 他点点头,“那个,目前的确还无法解释人力如何做到那般。我想了很久还是想不到。” 有一个问题无忧很想问出,就是关于他说的那个瑞应。要达到厘河木书这种程度才能让人深信不疑,而他的那个让人深信不疑的瑞应又会是什么。 其实,这样的问题亦不必真的问出,他早就知道她会问,“真实的瑞应很难做出。” 无忧吃惊地望着他,“公子的意思是,现在还没有想到办法,可天地大典就在后日。时间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下面的话已经不敢说出口。无忧自己又如何不清楚,那样违背法则的瑞应怎么会随意做出,聪明如合周,也会绞尽脑汁。 说到底,要想在这王府中得到一切,并没有哪一步会是轻松的。 话虽如此,却不能就真的这么顾虑全无,自我原谅,只因她在的这个尴尬地位,真的实现了那句,“我命由天不由己”! 合周绕到她身前,低头看了一会她黯淡的样子,“可是还有别瑞应,皇后她会帮我们的。” 无忧吞了吞口水。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皇后虽然不是他们直接的仇人,但却视大公主为眼中钉,而他们又是大公主的人。很难不是皇后的敌人,况且就算他们不是大公主的人,想求皇后帮忙这种事情本就势比登天。 合周好笑地看着她,“你又以为,我是在口出狂言么?” “我要掩饰的话,就更假了吧。” 他忽然定定瞧着她,“这就是你与她们的不同。”(。) 第二百二十七章 物原 况且,就算她与合周不是大公主的人,想求皇后帮忙,这种事情本就势比登天。 合周好笑地看着她,“你又以为,我是在口出狂言么?” 无忧道,“我要掩饰的话,就更假了吧。” 他忽然定定瞧着她,“这就是你与她们的不同。” 她抬眼疑问。 他笑,“有求于我的时候,也怀疑我。” 她忽然觉得他的说法有趣,虽然心中已经觉得十万火急,却依然接下去,“她们会例外么?” 她抬起的目光与他直来的目光稳稳相遇,似乎是在摩擦生热,他认真对她说,“她们一定不会说出来的。” 假如,他喜欢的是寻常的小姑娘,在这个时间点上,也许他们早已经指天划地永世不离,想到这里,觉得有些对他不住,索性大大方方,“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公子很好,她们会沉迷,然后罔顾事实,觉得公子所行,皆是对的。” 他看着她没说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是死了一半的人,所以,会慢待于公子。原是我木讷无知,这些都不干公子的事。” 听到这样的话,他脸上的神色带出的痛苦,比她脸上的痛苦还要多,“所以,你要帮我做出瑞应。” 她慢慢望向他,“怎么帮。” 他道,“我研究过十里庵堂的营建,实实的别有用心,我想,当初先帝一定是在那里见过什么人?” 无忧思索了一下,“是在十里庵堂要见的肯定会是位师太。” 他点了点头,“但也绝对不是一位普通的师太。所以,我查了关于十里庵堂的所有。先帝当年爱慕的女子在这里遁入空门。而这位女子其实是当时富可敌国的赵原的女儿。” 无忧道,“那位师太不愿为先帝负却菩萨?”此时,还不知道合周要用这样的先帝秘辛来做什么打算,只是认真瞧向他。但业已感觉自己是被深深吸引到其中。 他点头,“师太以为,先帝的深情可用无敌财富来回报。” 无忧被惊得皱眉,“那位师太,想用财富劝退先帝。” “嗯,他们因此争执不下,师太不想有负清名,本不想正大光明相见于先帝,先帝才想出办法,从一开始就修了这面隐壁。后来得知因为这面隐壁害人不少时,先太为赎罪过,就将金银全部赠给先帝再不见面。” 无忧震惊地看着他,“这些,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又想想,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想要打住,他已经在说,“道听途说。不过十里庵堂,我细细察看过,那面隐壁下缘已经磨出深痕,却并不是近期所为。另则,在那些深痕,发现了与皇家的龙涎香细屑。至于金银之说,也只是大显本记中有记载过,过连续数月从那位师太家乡往来帝都的不明船队,往来吃水极深,以上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同一时间,让人不得不在其中做出连线。” 不得不说,这样将这些本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是有点过于天马行空了,也就只有合周才能大胆将它们串连在一起。 而所谓猜想,于现在的紧要关头真真太不合适,简直如同饮水当饭饱一般太过虚无。 好在,这样的话是从合周公子口中说出,之前他那么干脆地化险为夷,还是有些基本功的。看他眼神坚定,觉得似乎还是有一线希望。但仔细回想一下,他们的初衷,这又那瑞应有哪门子的关系。 她有些糊里糊涂地看向合周。 那时他们站得极近,他伸出手指,拂落她眼前的不明飞行物,“可,就在去见大公主之前,我意外得知,当年跟随皇上的一位小公公是皇后的叔叔。这样的信息,其实早被得了金册的皇后抹去,但是还是在营造图中出现了飞营家的标志。后来,再无这些珍宝的下落,是因为先帝太过伤心,并没有向曾是太子的今上提起过。却无意间让当年的小小内侍得逞,知晰藏地,将那些珍宝吞成了私财。而我之所以能够确定在天地大典的地方是埋藏这些珍宝的理由,就是皇后在自己被册封之后的第二年就在那里修了观风楼。也就说明,她将这一切都知道得很是清楚,她修建那楼,照我分析来看,不过是要更加让那珍宝沉封入土。而一切也照着她的意思发展,唯有这一次,她的儿子不得不娶大公主的女儿,让她如坐针毡。” 他说的这些事,简直是鬼怪奇论一般,无忧仰起头,“照着公子的分析,皇上他其实并不知道些事么?”无忧在想,就算合周能推测出这些珍宝的存在。却也实在无从得知,皇上究竟知不知道这些珍宝的存在。因为他又不能直接去问皇上。而能够参考的证据又少之又少。 那厢里合周已经认真点头,“我敢断定皇上不知此事,若然早就知晓,就不会在数年前因军资不足中断开疆大计。桀骜如年轻时的今上,亦觉得那时的大显百废待兴,百业待举。” 无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放出光亮。 合周对着那样的眸光灿烂点下头来,道,“正如无忧所想,我要在天地大典那一天,让那些珍宝重见天日,这就是我们的瑞应。” 听到这样的话就其是满天的乌云一瞬清空,连心情都直接澄澈,可是下一瞬已经开始担忧,“皇后,皇后她会将这一切揭穿。” 合周摇了摇头,“她不会那样做,暴露出她的隐瞒,她会失去更多。她只能吃了这个亏。还会困惑很长时间到底大公主是如何得知这些珍宝的存在。至于我们只是让它们物归原主。” 无忧想了想,“这样的瑞应会将大公主也一起吓到吧。也许她会说早知如此,自己收下那些东西。” 她看着他,“本来不该说这些的,可公子实在没有必要为无忧冒这样的风险。” 他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了解这颗想要为你做太多事的心,需要的理由真的很少,比如,你到过我梦中,向我微笑,亦比如,你有危险时,会信任我的眼睛。我做这些,也是在回报。那些理由,真的是少得几乎找不到。若你真的要找,我也不能给出。” 虽然是这样问向合周,也是在问自己,自己做的每件事的理由自己也真的能找得出么。她果然是半死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清风阁 合周看向她,微微一笑,“你不了解这颗想要为你做太多事的心,需要的理由真的很少,也许只是因你曾到过我的梦中,向我微笑。而我要回报。” 虽然是这样问向合周,也是在问自己,自己做过的太多事,真的找得到理由么?她果然是半死的。 然后又可以向这样不懂他话中意思一般的平淡从容,“公子说的无忧的相助是什么。” “我们要找到宝藏的开启方法。” “那些难道没有隐在营造图中么?” “营造图中确有隐晦记载,但详细部分却是在另一本帝建大略中。这也是这座宝藏能成功隐藏多年的原因。” 无忧想了一下,有些提心道,“现在是要找那本书么,王府中藏书已经包罗万象,却偏偏没有这一本么。”然后,一不小心展开连自己也觉得可怕的联想,“这本书不会是藏在皇帝手中吧。” 他开始若有所思。 他的每一下呼吸都像是响在无忧心上,无声大震。 无忧在想,他不会是想去皇宫中偷偷这个。 日光照进窗纸之中。他的脸上表情没有一瞬改换,从头到尾都是平静,平静再平静,“这本书是在鸣棋手中。” 迎着他的目光,想到什么,开口道,“公子是想让我去借么?” 合周对上她有些震惊的目光,“若是我真接向他要,他一定会联想很多,也必不会让我看到那本书。” 无忧因时不时就莫名其妙得罪鸣棋一次这种事情而有些瑟瑟,她低下头,“我一直想要讨好他的,但是每一次都算得上是事与愿违,现在不知道世子还是否想见我,如果贸然有求于他。不知道会不会做成。” 对于鸣棋她一直是立意讨好,最好有勾引的成分,这样若即若离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会很多,可是每一次见过他,却很难做到隐藏,好像那些见到他的时候,她都正好受了委屈很大的委屈,所以一时装不下去,对他说了无情与怨怪的话。几乎在那个时候,她总是认为那是她理所当然说的,而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听。 然后等他恼了,走开了,她又怕得结实。那个故事本该是清丽完美风的,却被她搞成了一团充满怨怪气息的鬼火。 她对他说出她的担心,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的清尘脱俗,似乎对她说出的担心并没有实际的忧虑,“那说明他真的很喜欢你。”他一个字一个字将这句话轻声说过,然后就像是又将它们完全废弃一样地抬眼,“见到无忧的每一次他都在沉迷,所以一时之间他会反应不过来这些。让我们有机可乘。” 无忧有些心虚地避过他的目光,“我会见机行事,希望不会误了公子大事。” 他目光还滞在她身上,“我没有想像中的强大,之前一直没有说出来,是怕自己会失望,但现在我让无忧也一起失望了。” 能看到他深深望眼中的哀伤,无忧刚刚向上挑起的目光又赶紧垂落,“是我需要公子如此。可,我若是想办法偷拿了来,他也会很快反应过来。虽然他平时对一些事懒散,但也确有几分聪明。” 合周点点头,“关于那座清风楼的内建,诸如金檩,金枋、金柱,与斗拱,抱头梁之些其实早在图中写得明确,得到大略中的一些细节应该就可以推断得出如此将清风阁拆开。” 无忧吞了一下口水,“要将清风阁拆开么。”虽然没有见过,但听着,就是大动作。更不是一日能达成的。 无忧又要紧地看了合周一眼,从今天见他到现在,无忧可算是吞下了无数个吃惊。虽然知道他聪明过人,让她放下不少的担忧,但是这是天大的事,不是生就是死。不得不让她想多。但看看合周的坦然又觉得并不奇怪,他的办法特别多,他已经开口,“他们在建楼之初,就已经想到了要一瞬拿到宝藏的办法。虽然还不确定,但至多今日午夜,我也会想出来的。” 原来如此,想到他从头到尾的镇定,亦觉得有些安稳,然后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一瞬让珍宝从见天日的方法。看起来比皇上的圣旨还要好用。”在她看来,这世上最最最厉害的就是皇上执掌生杀予夺的手。 他探过头来,在她耳边轻声,“清风阁的构造与那面隐壁大同小异。” 此言一出,无忧惊得差点掉下下巴来。虽然不会与殿宇相同,但是毕竟是一座阁楼也可移开么,这样的事情真的闻所未闻。 话已到此,再多问就已经嫌罗嗦。无忧向他福身,向鸣棋处去。最后抬眼时觉得他整个人很是纠结,也许是为了她此行的结果,她自想想,会得不到那本书么,如果幸运还被鸣棋扭断脖子。所以她向合周笑的那一下是个完整的苦笑。 其它多余的已经不敢想像。 福了一次身,偷看一眼不理睬她的鸣棋。心中暗暗叫苦,前几次得罪他,他一向痊愈得很快,上一次想想并没有过分,可这个态度真的不大友善。 这样心怀目的,讨好一个人,并不简单,却又不可不为。 无忧低头,心上是再烂熟不过,他一会儿会一脸不屑的样子。却感觉到自己并不讨厌。而像这样静静立在他至近处,心上还会觉得很是舒坦。这真的很奇怪,她明明是身背使命而来。 他忽然起身,“你知道我很忙吧。” 无忧觉得奇怪地看他一眼,只那么短暂的一刹,却已经瞧出了他的认真,他亦在考虑着什么。但是她是来钻他的空子的,态度难免要小心翼翼,于是只是毕恭毕敬摇头,想了想又赶紧点头。 “所以女差还是回去吧,不要打扰我做正事。” 她很神奇地没有因为他一下子就想赶她走而害怕,只是有些好奇地问,“世子要做的正事是什么?” 他走到对面的书架,“我在想,我要不要后天去劫天地大典。做成不吉,让旖贞不用嫁给太子。”顿了一下,从手中的书卷上抬头,“你觉得他们合适么?” “合不合适,并不是奴婢能妄言的。奴婢只知道大公主很喜欢。郡主与太子身份地位皆是匹配。” 他一脸的壮怀激烈,“女差就是女差啊,这么大的事,这么长的人生,就只想到身份与地位四字,你就不能看出我是在讨厌太子,然后刻意讨好我一下么?”(。) 第二百二十九章 帝建大略 无忧抬起头来如同每次一般正经答世子的话,“合不合适,并不是奴婢能妄言的。奴婢只知道大公主很喜欢。郡主与太子身份地位皆是匹配。” 他一脸的壮怀激烈,歪了歪唇角,“女差就是女差啊,这么大的事,这么长的人生,就只想到身份与地位四字,你就不能看出我是在讨厌太子,然后刻意讨好我一下么?” 无忧还像上次一样,走过去,自研起墨来,鸣棋向她衣服上看看,“为什么不还我袍子,又没有穿在身上,难是拿去扔了?”语气之中早已经笃定了大半。 无忧的手一顿,诚实道,“没有扔,但是撕了,所以世子估计是穿不得了。奴婢只能另图回报之策。” 他很是严肃地转过身,“你是说,你动手撕了,那可是金线织的。而且那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无忧低下头对自己的照本实发后悔不已,这种实情,该当是拿到那本书才说,想到这里眼睛已经开始四下里找寻,只知道名字,却没有见过的那本书。 说来心中并无胜算,连合周也不知道那书是咸的还是甜的。 所以下一瞬眼前出现鸣棋的脸,唬了她一跳,“你这个样子,是在无视我么?” 还以为被他发现自己另有所图,才刚心颤,听到他理解偏了意思,忙镇定下来,“奴婢在想,如果帮世子整理一下书室这种事,是不是太过僭越。” 他怔了怔,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太过熟悉的凌乱,傲慢中掺进一点点的疑问,还有的就是无忧都不能确定的,似乎是过意不过的东西,“你是说,你要帮我整理这里,主动的?还是说刚刚我说的那些话让你理解成了这个?要不然就是你被鸣得追杀了。” 她低下头,“我想报答世子很久了。” 他还在疑惑,然后脸上又瞬间出现洞悉一切的表情,“啊,你是打算拿这个,来搪塞弄坏我袍子的事情吧。”说完,随意扫了一下她的表情,“你只要老实呆着就行了。我这里乱得久了,什么都找得到,若然是你整理了,我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说完,低下头去看那书,似乎很快就将思绪与那书融合了。 无忧盯了一会,心上一动,难道他也在书中发现了什么。 然后无忧努力让自己的头偏过去一点点,好让自己看到书的名字,原来是天地大典的流程。 虚惊一场。 也就是说,鸣棋还并不知道他手中有一本书,是她急切想要拿走,也是她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的全部目的。 她很是安全。这着实让她放下更多的心来,再用目光细致扫过屋子里的东西。合周只能给出大概的寻找方向,那么,那常来看,如果是不必要的书籍,一般会放在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可如果鸣棋干脆已经将它们束之高阁那就完了。 无忧抬头看看,有两人高的书架,如果真的是在那上面就是真的没有办法找到了。 想到这里,不放心地看一眼,没有被她这不速之客吓到的鸣棋。目光一下子被那样安静的他吸引。他着实太像大公主的,这样的侧颜之上,勾勒出来的完美弧线,温暖而美好,让人随意望过去,就觉得人生美好。 他骤然望回,眸中有疏淡光滟,两人视线一瞬相对,“书香满室,有红袖相伴,倒是风雅得紧。” 她抬手轻轻将两本展开的书合上,目光扫过上面的名字,并不是她要找的书,便真的将它们整理一下,语声中含极温柔,“奴婢自知无以为报,只能以区区心意浅偿世子。”语毕时,已经带出委屈情绪。这何尝又不是她真正的心思。 鸣棋抬头,见无忧已经低头掩去脸上的情绪。他直直地看着无忧。时间有点久,连手上的书中夹着的花笺落地也浑然不知。未几,无忧低头,他才反应过来什么,有些掩饰地低下头去,忽然开口,“你收拾这里吧,真的太乱了,从前不觉得,可是你一这么说之后就觉得简直是难以忍受。” 无忧心中亦惊亦喜,本想疑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心下却已经习惯了他的出尔反尔。平复了一下心思,想这样一直耽误下去并不是办法,但却无计可施,目光转过书案时忽然看到一本关于营造的书籍。故意道,“世子也喜欢造房子么?” 鸣棋看一眼无忧眼里燃起的光亮,“我可比你想像得学富得多。”话到此处,目光迫向无忧,“终于发现我的好处了么。” 然后真切听到无忧已经忽然粗重,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鸣得那小子,我若是直接压他,他会更恨你,想出更多的办法来,所以你只要装可怜就行了。流点眼泪吧。他会将你联想成那位姑娘的。” 无忧忽然笑了出来,“得世子不会也喜欢上我吧。” 鸣棋一时怒极反笑,“那要我成全你们么?”然后他低下头不经意瞥到无忧手里的书,“你也喜欢营建么。” 无忧心上一动,低下头才发现自己手中拿着的那本下正是,自己一意要找的帝建大略。 然后,她想了想,此时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才不会过于突兀。然后貌似不知所以地点点头。 她这样一下子就将鸣棋逗笑了,“很喜欢么,那就拿去读吧,其中有很多地方都很有意思。这作书之人,极富趣味,虽然是营建之书倒是写得生动。” 无忧抬起眼来,“奴婢也许会看不明白。”她虽如此推辞,手上却紧紧握住那本书,自己发觉之后都觉得是已然露出了破绽,然后鸣棋似乎是并不在意,“我这里没有什么有趣的书借你去看,这本已算是不错的了,读好了就还回来,记住,只能是亲自来还,也只能交到我手里。对了,你今天收拾了这里,会让我找到很多东西,所以接下来,发差要随传随到,来为我找东西才是。”说完,得逞般地一笑。 一切都切中无忧下怀。这样的容易,也这样的不可思议,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鸣棋的书室,又是如何向他告退。好歹还算是记得,要快一点将这本书送到合周手中。 无忧曾在来之前问过合周,要不要顾虑鸣棋会跟踪而来,因为今天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怪异,难免不被他察觉。合周是这样说的,只管快书拿来,他要看的东西很少,只要能印在脑子里,就可以慢慢琢磨。(。) 第二百三十章 夜黯 无忧曾在来之前问过合周,要不要顾虑鸣棋会跟踪而来,因为今天这一切包括她的主动上门,都是这样的怪异,难免不被他察觉。就算他一时来不及怀疑,也难免事后恍然大悟。 关于无忧如此的顾虑,合周是这样说的,只管快快书拿过来,要看的东西很少,只要能印在脑子里,就可以慢慢琢磨。 无忧脚下快行时,仍记得合周这样说明的目光坚定。 无忧刚刚去了,脚快的奴才很快来向鸣棋禀报,“女差将书送到合周那里。” 鸣棋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案之后,手中的随意转着一只鬼工球,动作一顿,抬起眸来,“原来,重要的是这本书。害得我在那么多书中找来找去。幸好,我懒得找了。” 那侍卫伏下腰去,“小人这就将书抢回来。” 他手里握紧那只鬼工球,“总要让他看得明白才能抢啊。那本书可不是那么好理解的。这几天,他都看了关于营建的书,而母亲说他在针对瑞应,这样来看,他的目标一定是天地大典附近所有的东西。那本书提到的地方,却都离那里有些距离,除了” 侍卫伏在他脚下,如同泥塑 天色渐渐黯淡。 合周翻开书页。 鸣棋这厢才慢悠悠列好了两列侍卫。 再慢悠悠向合周的息室去。想想一会见到无忧惊吓的表情,觉得还是动静小点会比较少吓到她一点儿。 刚刚看她的意思,还以为他是真的被骗了。 远远看到她的身影迎过来。鸣棋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亮月色,向身后挥了挥手。 出来望风的无忧的脚下被扔了几个火把,吓得她不敢再动。立在几步开外的鸣棋,细细观赏着她的惊慌。 这是无忧在他面前败露最快的一次。 虽然早已心知肚明会有这样一日,但真实经历起来,心上一阵狂跳。这一次生命无虞,因是为大公主做的事。是为正统,可她对鸣棋更多的过意不去。 他本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在回神的那一刻感觉出,她的眸光闪闪甚至拖延住了他的思考。 他将刚刚的出神掩饰成了出神于天边月色,再从月色上落下目光来,向问她,“为什么。因为我是世子,所以就要用这样精雕细琢,别有用心的办法来招待我?看来那本快上是宝物啊,让他不肯让无忧走近我。”他本不是要问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想给无忧来点震撼,可因为刚刚的出神,让他眼下神思一片茫然,也只能问得出这样简单的问题。 火光将她的脸衬得异样的美,又分外的不真实,然后亦是脱口而出,“世子发现得好快啊。” 她的态度至少是让他满意的,他自点了点头,“女差的心意有很多,可是要用这般心意一意来对我这个世子,我们恐怕早已经伉俪情深了。我的有些搞不懂,你有时间一次次去骗我,然后赢得这些蝇头小利,怎么不用一生来骗我直接作我的女人,让我给你更大的好处。那样岂不是更好。” 她被他问出这样问题时的诚恳,给惊了一下,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而他是来兴师问罪,什么才是最合适的回答,他迫近那些火把一点儿,犹隔着火光,她已感觉到他的迫近不容她多想,她道,“我不敢想世子这两个字,就像我不敢当世子的面念出你的名字一样。我们的身份地位悬殊,无忧不敢闻动于心。无忧第一次见到世子,就知道自己与世子间的距离,是那样遥不可及的远。” 他的目光自她的眼睛移向她的心,“那么你的心呢。它也认同你说出的这些,连你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话么?” 一阵不同寻常的异样涌过心间,“无忧只能是世子的婢子。” 他不屑地笑,“就像旖贞只能是太子的妃子,不论太子是好是坏?或者根本不是人。” 她抚紧自己的心口,只为按下那震动,“就算是天地大典过后,旖贞郡主仍然可以寻得良机脱离太子。但无忧不同,若想保存自己,就只能破坏世子的愿望。你看,我们一直是如此的背道相驰。这一切原是天意。天意不容我们执拗。”她已想如何拖延更多的时间,就是引他发狂。啊,原来她能为他做的,就是这件事,轻易让他发狂,再无它事。她说的天意原来是真的。 她低下头避开他能把人看倒的目光。 他的脸上忽然出现温柔笑容,就其是山雨欲来时的风,前一时还让人琢磨不定,下一瞬已经蔚然风雨。 她想,她是避不开了。沉默让她显得有点忧郁,她曾对他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同情过什么事物,她是半死的。每天都会死一点,要么就变得更加狠毒。她只为自己的利益思考。她想不到世子,因为世子一向有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保护。” 他忽然想起那些话,还有她说那些时认真的样子,他笑了一下,如雪山上莲花,一瞬开放,“无忧做你想做的事吧,那些伤害到我的,我会解决,因为我有力量,我不需要你来保护,你说得很对。” 他的答话简直莫名其妙,她在惊异中深深看向他的眼睛,疏离里更显得惊异,“世子是在原谅我的忘恩负义么。” 他舔了舔唇,做出朴素到诡异的表情,“没看出我很是漂亮的无可奈何么。” 她该说什么,沉默不是最好的,“世子原谅得太轻易。让人头皮发麻。” 他已经摆了摆手,让人将无忧面前的火把撤开,他一步步向她走近,“我怕你会离我而去。所以,你拖延住我的这些时间,已经够他翻过一整本了。现在我可以去要回那本书吧,我要是不去向他要,他还以为我真的是被他骗了,要不就是被女差迷晕了甘愿堕落。虽然也是甘愿的。” 虽然,鸣棋知道了一切,还是放纵了他们一些时间。无忧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但是合周要找出像天一样大的秘密,这点时间并不富余。本想再撑一下,可鸣棋的靠近,让她的心似乎是一瞬被火点燃,已经不敢去想再撑下去的事。转身仓皇逃开。 他在她背后轻轻一笑,迈步跟上。 看到无忧小心翼翼回头看他,更是笑出了声。 无忧亦有些好笑地想,他倒是大度,这个意思,是他不会报复了呗。真的只当她拿拿寻常物件而已。(。)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人心向背 无忧本多牵制住鸣棋一会,他却蓦然靠近,让她的心似乎是一瞬被火点燃,再不敢去想撑下去。转身仓皇逃开。 他在她背后轻轻一笑,迈步跟上。 看到无忧小心翼翼回头看他,更是笑出了声。 无忧想这个意思,是他不会报复了呗。真的只当她拿拿寻常物件而已。当然也不能一下子就掉以轻心。虽然鸣棋不常计动心思,可那也只是因为他懒而不是他不会。 听到屋外惊慌的敲门声,合周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龙涎香味轻轻飘逸,鸣棋立在合周面前,接过他恭敬递过来的书,瞧了一眼,“公子没吃下去么,我还以为,公子不惜动用美人计前来要这本书,是因为它好吃。现在已经吃干抹净了呢。啊,也可能是因好看。更有可能是好用。比如,在天地大典当年做出人神共惊的事情来。但是我会破坏的,就算不在这一次破坏掉,也会在下一次。我会以对手之礼,好好待你。” 鸣棋恭身,“世子的对手都是当世豪杰,能成为世子对手,合周荣幸之至。” 无忧立在一侧,紧张地看着合周,不知道那本书他看得怎么样,是否真的找到那些珍宝。时间太仓促了。能不能全部翻过都是一个问题。没想到一直看向鸣棋的合周,其实也在注意着她的焦急。 忽然从鸣棋脸上移过目光向着无忧,点了点头。合周这样做,从始至终,并没有避开鸣棋的观察眼色。 鸣棋看了全套的眉来眼去,轻笑了一声,“自从漠北回来,我发觉百无聊赖之中,我日日最想见的人是无忧,第二个,恐怕就是公子你了。公子上位得真是快啊。能让人这样朝思暮想。我会像这样时时看着你的,就算你狡猾如狐狸,就算你将母亲讨好到,肯对你的所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关系,我总会找到让你甘拜下风的办法。” 室中灯火明亮,合周的淡定从容清楚明朗,在鸣棋面前他一直以来,都只突显他的恭谨,“小人与世子皆为的是王府。” 鸣棋笑,“啊,我差点忘了有母亲做你的后盾,一时之间我的确耐不了你何,不过明天,我会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哪怕是要披肝沥胆,我也会助公子,我若是如此说,母亲也会让我相助于公子的。” 合周点头,“那件事情本来也要由公子出面。” 听他如此说,反倒是鸣棋皱了一下眉,“即使我不是公子的知心人,也给我留了位置么。我这个世子也算得上是容貌一等,你日日挂我在心上原也应该。”他说出这些话来,面色由狠戾渐渐变得月白风清,声音又放得极低如同是魅惑一般,满满诱惑。 看他们一双在眼前表情与对话都算得上出神入化,无忧呆了半晌,低下头,听到鸣棋离去的脚步,觉得在这个顷刻之间,真的是两世为人的感觉。所谓的出生入死也不过如此。 她紧紧抚住自己跳过得太快的胸口,看向仍立在原地的合周,“明天怎么办,世子会来,有他在身边,公子要如何行动?” 鸣棋背地里称合周为妖人。一如继往对他恶语相向,但是无忧也觉得合周是妖人,起码那个脑子就与常人不同。所以这样看向合周时,觉得会得到精致的答案。 合周从鸣棋离去的方向上收回目光来,“明日初初发现那些珍宝时,要装作是刚刚发现,就让世子去探那幽洞如何?” 无忧想了想,“大公主不会舍得。” 合周摇头,“我要去,世子也必定会去。估计那个宝洞会很深,所以我只能进到第一层。”此时他心中一动,若然那些在图上看来已经腐朽的支木真的腐朽到了一定程序 无忧听他说到一半,不再继续说下去,奇怪地看向他。 他收回遐想,“世子才会是真正进到里面的那个人。”合周说起整件事的过程平静如万古荒原,温良灯光之下,他抬起目光来瞧向若有所思的无忧,“我早想过他会如此。这也本是计划中的一环。如果做得好,可以永除后患。” 他微微低头,看向无忧的困惑,缓缓一笑。 鸣棋一直走出去,远远瞧到旑贞打开一边紧跟着的婢子,气势汹汹向着去母亲书室的必经之路上来。 他拦住她去路。被她狠狠扑打,“我要去找母亲评理。” “母亲只当你是小孩子,她不会听的。” “可要是不说,我会气闷而死。” 鸣棋看向她,“即使人心向背,哥哥也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他这话说得真情涌动。 旖贞心上软了一软,“可哥哥从来都懒得动用心计。” “哥哥答应贞儿的事情都做到了,哪怕是那一次与成王打架,脑袋上要打出三个包,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哥哥可就是照着贞儿说的做的。”成王是今上第十子,比鸣棋还小两岁,鸣棋因为与成王动手被王爷关进了地牢足足半个月也不肯认错。 想起那些往事,旖贞又一下子笑出声来,“所以,哥哥一直都是贞儿的神,但是哥哥只会打架,又对一切都无所谓。他们却一直动用毒计。这种事情就该用善修哥”话说到一半,看了鸣棋一下,止住。 想了想不再说什么,向哥哥行了礼,又向门客们的息室方向去。 给鸣棋叫住,“为什么去那边。难道是要去找那个合周报仇,比如打死他,明天就不会出现瑞应么?” 旖贞看哥哥看出了她意思,梗着脖子不语。 “他很会玩弄权术,你说不过他的。” “我不跟他说,直接打得他满地找牙。” “打人动静很大的,母亲会派人来救她,说不定贞儿会被关起来。母亲虽然一直肯纵着贞儿,但是到底是要嫁入皇室的人,一言一行都得有规矩,昨日我听到母亲后悔从前少教了你。我还哄母亲说,你能无师自通,只因在府中也本是司空见惯的,你就要去让我的面子掉到地上么?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办法。”鸣棋向她摊了摊手。 旖贞看着鸣棋目光开始变得犹豫,最后笃定目光,“那我就做一件会让母亲高兴的事。” 鸣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示意她透露一点儿。 她咬了咬牙,“我去见那位太子总可以了吧。哥哥可不要说这不合于规。我只是看他那么能装虚弱,会不会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惊转 旖贞看向鸣棋目光开始变得犹豫,终而在半刻之后笃定眼神,“那我就做一件会让母亲高兴的事。” 鸣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示意她透露一点儿。 她咬了咬牙,“我去见那位太子总可以了吧。哥哥可不要说这不合于规。我只是看他那么能装虚弱,会不会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鸣棋也一直觉得那位太子可疑,如果说是用懦弱解释,也太过懦弱了。总会让人觉得怪怪的。他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贞儿总要记得,这可是个多事之秋,万不能让他抓住把柄才是。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其它的都会好说。” 鸣棋虽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说法,落在旖贞心中却如同巨大力量。哥哥说得不错,一切仍有回还之地,现在就失望也太早、太无力了。 夜已初上,帝都是整夜的宵禁。可这样的国法可止不住大公主家的车马。依然往来如龙。是各色下官与边关军情的呈报。 旖贞出府登车。 婢子小心提醒,“宫门怕是要上钥了。郡主看是不是等明日天色亮了” 被旖贞瞪了一眼,“今夜是十五,皇后会派人往国寺上香,宫门整夜不上钥,你晕了头,也当我晕了头么?” 婢子吓得一抖再不敢劝。 东宫果然灯火通明,前去通报的内侍说太子在读书,他要先去通传,摆明了的要去准备准备。旖贞冷笑一声随他的便,从旑贞懂事开始,就一直是这位太子住在东宫,她从不曾至。年少时闲来无事,也听人提到过东宫,说是朴素简单,不及王府一半华丽,今日是见实了。那时,她还觉得能到那样的地方看上一眼,会很是好玩,而现在再回想起这些,真是觉得无趣。 此时,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心境,不过这东宫的布景却与所传如出一辙,山石水运皆不走大工笔,却也让人看得出匠心运用,比起王府中的步步景致,巧夺天工,有几分素雅气息。 夹带了暖意的春风拂过,将只带了淡淡灯色的水波吹得皱成一片,旖贞才注意到,太子府只点了很少的灯笼。 正在胡思之间,太子迎了出来,无论是那日在王府中与他相见,还是此时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儿上与他相见,他都是一般的风雅,表情无多,却是温润,如同过手触而不伤的清风。 “旖贞扰了太子读书,罪责不浅。”旖贞说话的声音虽放得柔和,却渗渗出带着棱角的森森冷漠与疏离来。身子僵硬没有向他行礼的意思,只是浅浅点头示意,她的来意本也是想激起他的怒气。此时也并不掩饰她的骄纵。 他只当旖贞已经福礼,一味地还了礼,才肯说话,“旖贞是客,怎会有罪责,读书虽是要事,但侍客也是读书,能从中体味万千。正所谓目击道存” 旖贞一笑打断,“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你也要一直装下去么?我以为之前,你只是害怕在王府露了馅,不想你真是能奈。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还是如此。”目光向他身后遥望一下,跟着的人还捧着书。心上冷笑,他这是做戏给谁看啊。 “装之一字,是不端之举,贞儿是父皇与母后指给我的妻子,是要与一生相携,福荫帝国的伉俪,当然不能对贞儿不端。”他摇着脑袋,一味解释起来他的意思。 旖贞好笑地看着他,“好吧,那我就尽量疯狂,你随意装,什么时候露出嘴脸来,我都欣然接受。” 太子呆看着旖贞,似乎是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旖贞不耐地挥了挥手,“我又未说什么妖异之言,殿下又怎会真的听不懂。” 太子只是静立。 旖贞上前,轻声,“你在说谎!我会偶尔像这样揭穿你,你一天不原形毕露,我就会一直揭穿你。不管是想用刀杀我,还是直接用手杀我,都不用咬牙那么挺着的。你大可以放马过来。你签的那些太子令,不都得需要母亲过目么,你没听到么,外面那些人都在说,今上在位的时候,大公主是大公主,若然太子登基,大公主就是太上皇。所以我才不愿嫁给你。只因你的一切早已经是我母亲的,可我不需要你这个累赘。” 他抬起手来接住空中的风,然后微笑,“时间晚了,外面的风变凉了,贞儿还是进屋吧,小心着了凉。” 旖贞,“明明我就说得你心痛了,干嘛还要忍着呢,你大可发一下脾气,太子原本就是那们的位置,可以以父母之名,向这无非王土,无非王臣的天下诏令。你可以诏令一切。比如先将我扫地出门。” 他微微勾唇,在要笑出那一刻,挑了一下眼。 旖贞一惊。那样的邪魅的笑,再看去似乎是看错,他只是温润而笑,“贞儿不必担心回去天黑,我会派人保护在贞儿左右。” 旖贞向厅中去,走出几步,定住,“我有所爱之人,他很好。” 他亦停住脚步,“我若拥有这天下,定可让贞儿行止由心。” 这话引得旑贞止不住地笑,“真的可以由我的心么,不将你放在眼里也行么,啊,当然行,因为你不过是母亲的一个傀儡。你现在是在我面前卧薪尝胆吧,你倒是比你母后聪明些,知道不与我母亲硬碰硬,像这样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会吃到很多的便宜。可我一定会在你娶到我之前扒掉你的面具。真不知道到了那时你母后是高兴好呢还是失望好呢,她一直觉得你懦弱,可却不知你比她聪明多了,也一直装得辛苦。” 太子静着没有说话,旑贞觉得,接下来就要出现他黑化的样子。比如他打她一顿,露出他凶恶的嘴脸。下一瞬,他果然伸出手来,却是扶落了她发间的什么东西,他眸光闪闪,望向他的眼睛,“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刚刚春天的第一朵花开了。” 他还真是厉害。 旖贞抬起手本欲打开他的手,动作忽然止住,太子也跟着看过去,眼睛一瞬睁大,原本空无一人的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董姬,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站在夜色灯下,只着着单薄衣衫更显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在旖贞看不到的角度里,他怒目视着董姬身后跟着的侍卫,左右吓得纷纷低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如何能逃脱看管,却一定知道她是来坏事的。旖贞面前倾诉他的狠辣做出她的最后一搏!(。) 第二百三十三章 野性难驯 在旖贞看不到的角度里,太子怒目视着董姬,再将狠戾放向她身后跟着的侍卫,左右吓得胆裂,纷纷低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如何能逃脱看管,却一定知道她是来坏事的。旖贞面前倾诉他的狠辣,搏出一条命来。 先时,他显然是看轻了她。忘了蝼蚁尚且知道偷生,更何况是人。就算她是个弱女子,也会做出像这样的垂死挣扎。 他目光严定地盯住董姬,董姬动作优雅地拭了拭泪,向他扫了一眼,并接纳他眼底的威胁,一步就走到他身畔,还不等他开口,表情已经改换成了羞红的脸色。然后大大方方拉住旖贞的手,再看向太子时笑靥明媚。 太子心中一咯噔,董姬那边已经含怯开口,“郡主如此丽质,便是女子见了也要倾倒三分,妹妹身子康健从无病恙,此余生都甘愿服侍于郡主大驾,同侍于太子殿下。”嗓音还是惯常的清甜,闻之让人心神甘冽。 太子乱跳的一颗心,终于落下,知她故意说自己身体康健是想逃脱他不知何时会起的杀心。想到董姬用意的那一刹那,太子就着旖贞一脸的哭笑不得,静静回身让侍卫们下去,重新换上温润的眸光看向董姬,“你又来这里做什么,不是才刚烫伤了自己,不好好养伤,还到处乱跑,小心撞到伤口。” 董姬看着太子轻轻扶上的她伤臂的手,羞涩低头,又慢慢退出一步,向他们二人福了身,转眼而去。 旖贞对着那背影细瞧了一下,“你到底要让她表达什么意思,她身体太好,所以我这个外来的太子妃,因她的存在与能讨你喜欢的手段,要有的愁了吗?” 太子与她对视半晌,“她似乎是在讨郡主的欢心。” 旖贞冷笑出声,“怪不得人说不是一家人,我忘了,你会在心里讨厌我。这没有什么必要,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会讨厌我。反倒看你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才让人觉得恶心。你是她的良人,她对我想法会与你如出一辙。你们原是一家人。” 他的反应竟像是听了某种花言巧语一样,然后露出一丝丝的笑,总之,那是能让人觉得他很是开心的程度的笑意,“这是人们常说的泼辣么?母后从不敢用这样的口气向父皇说话,我身边的女子也从未这样过。可我觉得,你这样说话的时候真是漂亮,虽然你不信,但我还是想要这样说。” “承认吧,你是装的,要不然到这个地步,彼此都会觉得无趣。你好歹也是个太子,不用这样对我低声下气。算了,你忍耐也好,能自得其乐也罢,关于那位侍妾,告诉我点什么吧,要不然,我也会打听出来的。太子告诉我会简单点不是么?” 他仍是带点笑意的表情,“那是父皇赏赐的侍妾。董姬。性情温顺。父皇一同赏下来的另一位侍妾,年前殁了。” 旖贞想了想,“你要我看到的设定是,你不喜欢她这样温柔贤惠的,反而喜欢我这种蛮横不讲理的?可是男人都喜欢温顺的,这个我是知道的。你这样反而弄巧成拙。” 他低头笑笑,“贞儿可想过,也许我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可是一见到贞儿才变得不缜密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种种看似奇怪的场面。” 旖贞冷笑,“我不知道你说的,可我却知道过犹不及。你现在就是过了。因为你自己也说,这是种种奇怪。” 出了东宫,小婢轻声问旖贞的意思,“奴婢还要不要去打听刚刚的那位侍妾的事情。” 旖贞摇了摇头,“这东宫密如铁桶,母亲都有不知的隐情,我们这样平白打听,又能知道什么真相。不过,总觉得那董姬出现得蹊跷,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哎,与他说话真是心累,修表哥那样对我,我的心里还是对他恨不起,可是太子就不同,我生生厌烦见到他对我笑的样子。明明心里恨不得要杀了我。” 旖贞带着懊恼回转时,却发现无忧等在门前,远远就已向她福下身去,看那口形说的是,“郡主金安。” 旖贞慢下脚步,扶了扶髻,“我还以为,你得到了我哥哥的宠爱,一辈子也不用向我低声下气了呢。我要不上门,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今天倒是什么风将你吹了过来呢?” 无忧躬身,“奴婢是奉了大公主殿下的意思,向郡主送些手饰,殿下说常往东宫是好事,但一定要艳惊四座才显得我王府的不同。” “母亲是要我在他们坐而论道的时候出现,可我懒得听那些。你没看,我都是挑在这样夜色深沉,帝都宵禁的时候去的么。”说完挥了挥手,让无忧起身,“你竟然能忍住,真的不提那只荷包的事情,哥哥可没对鸣得说一个不字,先时,我还奇怪他为什么会那样,依他对你的心思,该马上将鸣得暴打一顿,现在,我好像是想明白了,原来女差其人是如此的野性难驯啊。连哥哥这样杀人如麻的铁血大将都要动得几分心思。” 无忧只是低着头,不则声。 旖贞又瞧了她一眼,抿起唇,赶着声地让她们去备热茶,不再理她。 无忧快步跟在她身后。 旖贞只是快走,理也不理。在进门时,终是被拦在了门外,已进到室中的旖贞顿下脚步,“女差回吧,今天我努力想让那个面具太子露出真面目,真是可惜,他耐性极强,一直对我笑脸相迎,这口气没出去,当然要找人出气。所以,我可不会接女差送来的东西,但是也想了一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女差要如何回母亲的话。你可以说没有见过我,因为明日,我只会说今天我并没有见过女差。找找那个原因,可能是女差偷了懒并没有去。”说完,立马让人关门。 无忧长叹一声,贵人们的心思并不好应付,更何况是受了委屈的旖贞。默默捧着宝盒立在厅外。她不能真的就这么回去。大公主的吩咐岂是能做不成的? 一会儿厅门打开的时候,婢子们进进出出是在服侍着旖贞洗漱,半晌一位婢子停在她眼前,“女差还是回吧,郡主今天累了,已经睡下了。” 无忧笑着摇摇头,“奴婢站在这里等郡主醒来就是了。”看那婢子震惊的眼神,无忧只是无声平静。(。) 第二百三十四章 混淆黑白 一会儿,厅门打开的时候,婢子们进进出出是在服侍着旖贞洗漱。无忧只是静静让出路来。彼些无扰。 半晌,一位婢子停在她眼前,歉然道,“女差还是回吧,郡主今天累了,已经睡下了。” 无忧笑着摇摇头,“奴婢站在这里等郡主醒来就是了。”看那婢子震惊的眼神,只是无声以对。 旖贞躺在床上,望着帐顶繁花,听着婢子跪在下面回着女差并没有离去,说是等郡主醒了就是。冷冷哼了一声,“嗯,也可能是我这院子里,风声水气都好闻得很,她在那里等着,未尝不是如沐恩泽。” 语毕不再出声。 婢子见郡主慢慢阖了眼,只当是她要睡去,慢慢躬身想要退下,却被叫住,“让她离开,若她还是不肯,就叫她随便去哪里等着都好,就是不要踏进这院子里一步。我可不想,哥哥来找我问罪。哥哥一向宝贝着她。太子跟我玩笑意迎人,她倒反过来跟我玩不卑不亢,这世上的事,都是让他们给搅得混了的。今天她便是给我送定海神针,我也不要。看她能耐我何。” 无忧面前门缝一开,挤出婢子的脸,再到整个身子,见她面色为难,无忧就猜到是郡主要赶她走。那婢子脸上似乎歉意蔚然,“我的好女差,何苦这般糟践自己,虽然是到了春时,你看这外面的风,又冷又湿,若是这样在外面站一夜会冻坏的。” 无忧笑笑,“姑娘不必为难,我站到门外就是,只是一定要是随叫随到的距离,只因郡主一会儿是一定要叫奴婢的。” 那满脸歉意的婢子的脸色幡然换成了惊异,虽然听着奇怪,没有郡主的意思也不便多问什么。 只是在身后慢步躬送走出院子的无忧时,苦恼着这样的话到底要不要回给郡主,还没苦恼出个结果,就听到郡主在里面叫人,她忙回转。刚进到室中,就听到郡主在问,“她可是拗着不肯去,你怎么能劝得动她,她倒是连鸣得那样差点烧死她也不眨半分的眼睛。我便她必是要赖下去的。” 婢子低声,“女差已经站到了门外。” 旖贞惊得直接坐起了身,“你是说,她这就走了。她这是连我向母亲恶人先告状也不怕了么。明明知道我会那么做的。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婢子赶紧摇头,“她说,她不会走开,只是站在了院子外面,而之所以那样做,则是因为知道郡主随时是要叫她进来的。” 旖贞瞪了瞪眼,咬住下唇,“臭丫头,她是当她自己是神了,我今天一定不会叫她。”然后,心事重重躺下,“你说,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一定是对我有用的。” 婢子想不出个中机宜,又不敢轻易走开,只得应着。 旖贞又自语道,“母亲会使着门客想出什么千年瑞应的办法来?真要让人费神想想了。我要去问的话,也一定问不出真情,母亲肯定会编故事来蒙我。” 之所以这么坚持,要站在这里是合周出的主意。无忧捧着镂雕华丽的宝盒来见旑贞的路上是先见过合周的。 那是离郡主院子不远的假山之侧,合周临风而立。看样子是在等她。无忧看看左右无人,快步走过去,边行礼,边低低的声音道,“公子可有所发现了。” 他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她手中的捧盒,“要去见郡主?” 无忧点头。他仿佛能猜中人一切的心思。无忧也由最出的惊奇万分,到现在的镇定万分。 他想了想,“她不见得会有好脸色。” 无忧苦笑,“哪里是不见得,一定不会有好脸色,我们之间堆叠的可是前仇旧恨。但,那么短的时间,公子真的发现了要找的东西么。” 他点了点头乎不愿意多说。无忧知道不便再问,只是低头看着手里的宝盒。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郡主与世子们,都将他们母亲做出的决定怪罪在无忧身上。” 的确如此,可看到合周在笑。无忧心上很是不痛快。 “无忧在生我的气?”合周垂下眼来,问道。 “是生气,却不是因为公子的实话,”无忧道,“是因为公子太像是看笑话的旁观者。” “所以郡主也是那样生气的,明明做错事的不是无忧,却迁怒于无忧。”合周直接同意,还引出了他的新看法。 无忧想了想,长叹一声,“但这个,好像不太有办法改变。郡主并不想嫁给太子。而我们要做的事,正好是悖其道而行之。关于公子的所行,她肯定也是知道得清楚,只因现在公子是大公主眼前的红人。才她没有即动心思,给公子厉害看。”她越说声音越低,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感慨当中,不能自拔。 “所以我们要颠倒黑白。”合周微笑着,并没有被她不经意间渲染的气氛吓倒。 虽然知道像他们这些能人,一向狂妄,但无忧还是以同伙的身份小心提醒,“这皇室的黑白,却不容我们随易颠倒。毕竟明眼人太多。这可是朝中大事。公子万要小心。” 可他继续骄傲,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那是很少在他脸上明确出现的表情,而现他故意让那种情绪显现出来给她看,“那就选势力最弱的,人最少的那个去将她颠倒。”这与从前的他有许多不同。 无忧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有轻易做出大惊小怪的神色来,这也正是合周的聪明之处,无忧早就看习惯了这一点,她默默思索了一下,“公子说的可是郡主。” 看着无忧目光坚定不移,他点下头来,“旖贞公主要的东西,我们给她就是,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无忧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心上已然是大大的惊叹,他不是说服了善修去劫天地大典上的旖贞郡主吧?接下来,无忧已经在心算,合周入京不久,那他到底是何时与那位善修世子有所结交。以他的能力,一天还是一个时辰? “无忧觉得,我即将做出的瑞应,郡主不可能会喜欢,不仅不会喜欢,还会痛恨得咬牙切齿。”他脸上的表情全是古怪的疑问。 无忧很结实地点头,“她痛恨一切与太子的相关。” 他忽然俯下身来,在无忧耳边窃语了一番。 热热的气息拂耳,无忧只觉得耳痒,下一瞬眼前一亮,她震惊地抬起头,“还可以这么说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指鹿 无忧很结实地点头,“想必公子也是有所耳闻的,郡主喜欢的是善修世子,也因此而痛恨一切与太子的相关。” 他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毫无预兆地俯下身来,在无忧耳边窃语了一番。 热热的气息拂耳,无忧只觉得耳痒,下一瞬眼前一亮,她震惊地抬起头,“还可以这么说么?”脸上已经露出惊喜神色。 “这样的意思,并不难理解。”合周道,“郡主会想得通。这样可助无忧脱出这个牵绊。” 无忧转身就想去试。被合周叫住,“只恐怕现在赶过去的无忧,跟郡主是说不上话的。” 无忧回过头去奇怪地看向他,“这又是为何。我与郡主并未曾真的有什么过结。” “郡主晚上刚刚见过太子。”他洞悉一切的表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现在恐怕正在气头上,就是再无干的人也会牵怒三分。更何况之前威胁无忧的荷包,无忧的反应太过高冷。” “啊!”无忧想起那件事,脚上慢了下来,再看看手中这些东西,“我若是不送过去,有违殿下之命。” 合周亦看一眼那宝盒,“你有没有想过,所怕的,正是郡主会用来威胁你的东西。” 无忧一脸惊诧,“公子说的是大公主。郡主一直以来都是用这个威胁我的。公子所言极是。”心里还想着,方才他告诉她的办法,似乎完美无缺。终归,合周聪明,找到了事情的核心处。其实不管此种方法能不能真的一劳永逸,她是真的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一试。哪怕只是暂求一夕安稳。 在外间守夜的婢子,连打哈欠的声音都放轻地耐着夜色,猛然见到郡主披了衣立在她们眼前,唬了一跳,忙迎上去。被郡主伸出手来止住她们出声。 旖贞动了个口形,说的是无忧二字。 婢子忙指外面。 旖贞推门而出。婢子要跟上来被她望退。 “吱呀”一声门响之后,旖贞看着静静立在外面,表情并一丝变坏的无忧,冷声道,“女差是想死于忠心之名么。”月色下,她身姿纤纤,地上落着的影子亦幽然带倩。 无忧向她行礼,“奴婢只是替郡主不值。” “是因为我会寿终正寝,而不是像你会死于非命么?”旖贞一脸不屑道,“女差果然不同于俗流,在这世上,能让我闹心的人屈指可数,你是一个。可是我总是喜欢清静,女差这样真是让人厌恶。” 无忧的声音清清楚楚传过,“郡主该接了这盒宝物。” 旖贞将她盯牢,“若我确定不接呢。你又能耐我何?” “郡主一定会后悔今日仓促做出的决定。”无忧垂首盯着自己鞋尖。 “你又什么时候,能知天命了。”旑贞向她靠过去,声音异常地放轻,就响在她耳边。如同一根又热又烫的刺,快而狠地楔进血肉之中。 “奴婢不想让郡主有所失。”这个时候还能平淡以对并不容易,眼前是随时都会崩溃的小姑娘。 大概是这次事,让旖贞得到了磨砺,无忧的想的那个有可能发作的情绪变缓了一点,“已经失了怎么办,大好的睡觉时光,总比在这里听你说这些无所谓的话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郡主可想借人之手,摆脱开与太子之间的姻亲协定。”她语声淡淡,却让人心有回响。 旖贞已经意识到,接下来无忧要说的话非同那常,虽然不置对错,目光仍是定定望向她,无忧微微沉吟一刹,“请郡主细想,瑞应这种事,何尝不是在助郡主达成所愿。”无忧那样望向旑贞目光复杂难测,其间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她的笃定。 旖贞仍只是看住她,并不出声,下一瞬,已经放声长笑,笑得太厉害,眼间几乎要涌出泪水来,用手指将无忧点指,“女差还欲如何指鹿为马?我若然进了火坑,烧得化了,岂还能全须全尾地跳出来?如此月色之下,女差说出这些的话来,真该万劫不复。” 无忧只是微微垂眸,“郡主请想,郡主的力量来自大公主殿下,可太子与郡主的婚事,殿下也是喜欢的,由此来看郡主几乎无力反抗。但这其中还有一个人,因着这件事几乎要到饮食不思的地步地痛彻心扉,郡主却一直在将她忽视!” 旖贞猛然抬头看向无忧,“不喜欢这婚事的人,还有一个么?你说的难道是皇后么?” 无忧点头,“正是,如今对于郡主来说,几乎无路可走,除了走皇后这条路。” 旖贞听了,几乎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走皇后的路,你说得容易,你要我怎么走,去送她春秋大礼么,是珍宝还是面首?你说她除了想让她儿子登上帝位,她还想要什么,她还有什么上天入地寻之遍总是不得,要遗憾至死的东西,是我能给得了的?女差的主意到底是什么,你是真的想急死我么?” 无忧望了望她身后的月光如水,“能让郡主与太子分开的方法,就是让郡主变成,皇后每看向一次,都觉得是锥心之痛那样的存在才是。” 旖贞目光凝聚,“你的意思是说,那瑞应不光是能应出什么良缘前定,还能大大地伤了皇后根本么?” 无忧颌首,“简直是伤痕累累。可让皇后于心间捶胸顿足千百回次,亦觉得不足够。” 旖贞默了默道,“女差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呢,看来我不光是要接了这宝盒,明日里盛装出席。还要将那只荷包一并还给女差了呢。” 无忧赶紧俯首,做出惊惧表情来,“这些都是殿下门客的主意,无忧不敢贪天之功为己有。” “那位合周公子,”旖贞顿了顿,“她很喜欢女差吧。不过一介书生,这是在与哥哥作对么?得一心人如此,女差这样,可真是要人嫉妒得要死。” “郡主是皇家金枝玉叶,福慧双修,天下人皆是艳羡仰慕。”看到旖贞让婢子过来接那宝盒,无忧俯身递过去。 出了一会神的旖贞转过头来,“这样的事哥哥也知道么。” 无忧垂目道,“世子一定能猜得到。但奴婢不知世子如何看待此事。” 旖贞低下头,缓了缓太过用力视物的眸子,“但愿哥哥不会前来破坏。”顿了顿,“可是我想得多了,合周公子的想法借的是母亲之名,哥哥一向是知道大事为重的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万顺 无忧垂目道,“世子一定能猜得到。但奴婢不知世子会如何看待此事。” 旖贞低下头,缓了缓刚刚太过用力视物,现在只觉得疲劳的一双眸子,“但愿哥哥不会前来破坏。”顿了顿,“可是我想得多了,合周公子的想法借的是母亲之名,哥哥一向是知道大事为重的人。”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其实内心却并不能真的平静,只能千念万念所指的都只有一个人,那个能带给她难以言说感觉的人。他让她高兴,又惹她生气,给她希望又让她生生无望。这世上只有他,能轻易让她悲喜雀跃。可每到这样的时刻,他不向她投来一眼的这个夜色里,她都要执一柄尖刀将他见血封喉。 熊熊心火,烧得她夜不能寐,晨曦初露时早早出门。 旖贞立在佛前,忽觉身后有人堪堪在自己身后立了多时,她一意虔诚并不想分心。可那人似乎是立了太长时间,而身边人都被她赶得远远的,猜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回头,看时,是善修也在身后亦仰望佛像。 他的样子近在咫尺,却渺进佛香渺渺中一般,让人觉得并不真实。寻常日子,俯仰之间,他总是这样出现在她眼前,不分白昼黑夜,亦不分人前人后,所以,在这个现在,她几乎就算分不清,这一次的他到底是不是虚幻。 她伸出手,拂地他面颊。淡淡的温暖。 是真的。 她猛然意识到这是真的那个刹那里,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他推去,一意要将他推出视线。 却被他一下子握住手臂。 她狠狠挣扎,他并不松手,于是又用牙齿去咬。舌尖已经品尝到血腥气味。 他就是不肯放。 最终还是她放弃,伏进他怀中,“你待我是最坏的,比太子还要坏。你来这里做什么,愧疚了么?我对你的心意,如海的心意,你的所还只是一泣细沙。你不是说,一定要从他手中抢回我,就是不喜欢我,也要用我来牵制母亲。可是你没有做到,不,你根本懒得做这些。现在我连这个用处也没有了么。我真的很害怕。” 他一直静静听着,忽尔道,“再哭,他们都会认为我欺负你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旖贞郡主可要被人笑话了。”他说这话时并没有放手,仍将她揽在怀中。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将拳捶打在他胸口,“这样对我,你就痛快了么?” 他微垂目看着她,“就那么不想嫁给太子么?他会让姨母如虎添翼。对王府来说是一件好事。” 那话触了她心中的刺,她使劲抹了一下眼泪,干净利索地从他怀中挣出,“不也会让你寝食难安么。有力量的王府会让修哥哥生更多的气。” 他默声良久,“如何不让瑞应发生,我想了很多。”他的目光在这一刻太过真诚,让人不敢去怀疑。 她伸出手去遮住他看过来的目光,“所以呢,就让它这样平静地发生算了?” 目光被旖贞掩住的善修,微微动唇,“有太多人都在想这件事。即使不是我也会有人做。”他的唇形亦是好看,却从不肯说出让她开心的话来。 她感觉到手上的睫毛在颤动,似乎很是剧烈,一如她的心,可有些话,越是想要说出口,就越是不能真的那么说出口,自取其辱。她死死看住那双精致的薄唇,“那又为什么来见我,也等天地大典上一起见算了,修哥哥那么怕麻烦。啊,来到我面前,是因为在暗处看向我的时候,也觉得闪闪发光了么?我一直在想,嫁给太子,带给修哥哥的,也许不一定是这样看去的只有坏处吧?聪明的修哥哥即使是这帝国灭亡了,也会找到有利于自己的地方。比如,那些一直让修哥哥在意的好兄弟们会找到真正的名君这样。对于这些我真的是想了好久。” 她痛快地说出这些话,然后拿下手,察看这一刹他的表情。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这样的时候真是不多见,从前便是在这样的时刻里,也似乎能从这双眼睛中望出权力与掌控的力量来。 他声音低低是抓人心怀的如泣如诉,“那想出了什么答案?” 她不敢相信一样地看着他,终而哀哀笑了出来,“不用再听我吵个不停的修哥哥会有多么开心。” “是啊,是时候想清楚了。”他看她的目光逐渐加深,“要不要听我想出的答案。” “假人之手!修哥哥刚刚不是说了么。想要坐享其成。”她说,语声哀戚。 他居然点头,“嗯,假我们之手。” “我们之手?”她不明白他说的那个“我们”。 他回看的那一眼闹得她心神不宁,然后说出也让她心神不宁的话来,“比如生米做成熟饭。我们抢在太子之前。让一切再无回还的余地。” 她看着他,笑意渐冷,如同急流奔腾大海瞬成万古冰原,“原来是这样,哥哥的想法原来是这样,拔刀相助么,世上任一女子这样求哥哥的时候,哥哥也会这样相助。” 善修似乎是瞅准了某种时机,开始自圆其说地劝她,“其实细想想嫁给太子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会听贞儿的话。” 她咯咯地笑,越笑就越是止不住,她想过他听到她的这些话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会觉得这么的可笑,“可我并不想领哥哥这样惦念我,甚至不惜要牺牲自己的一生。可哥哥选错了人怎么办,贞儿不仅不想领哥哥的情,还想向哥哥借柄刀,插进哥哥的心脏,才觉得能出气。” 他原是来劝她好生嫁给太子的。她对他的所有期待,都被他用一句话处理得干净。他从来都是如此利落的人,在战场上是,在她面前的时候更是。 哀伤的眼睛瞬间夹带笑意,落在鲜艳簇新的华服之上,明月天姿的丽人一瞬颓败,那伤的来处,似乎也让人看得清楚,仿佛恰是她唇边那锋利的笑意,将她自己割得伤痕累累,“修哥哥敬请放心,我这一生会乖乖按所有人的意思,死于太子妃之名的。” 周遭一片静谧。 他垂下眸看着她,一脸的漫不经心又忽然变得有些忧虑,“我在想,要将太子带出多远,才会让他来不及赶上天地大典呢?想来想去,之前想让他去的那个地方都太过近便,要不要今天晚上多劳动他大驾,多再让他向远跑一跑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此生 蒙昧 善修垂下眸,看着面前一瞬颓然的旖贞,如刀裁的侧颜带出鲜鲜的漫不经心又忽然变得有些忧虑,开始自言自语,“那个,要将太子带出多远,才会让他确定来不及赶上天地大典呢?想来想去,之前想让他去的那个地方都太过近便,要不要今天晚上多劳动他大驾,多再让他向远跑一跑呢。” 他的语音散开,衬着白白天光,似云的佛香缭绕一瞬婉转漾开。 旖贞倏然挑起眸光,一张无望的脸,刹那间,如同落叶归树,冬去春来,欣生出种种美好,再然后是不可思议的神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那么不真实地在说,“哥哥是骗我的么,哥哥已经想出了办法,居然拿这样的事情寻人的开心。为什么,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这样吓人。”先时努力做到的冷漠板正,又一瞬变得失态,已经哭出了声响。喜悦原来比痛苦更难承受。 善修却是一脸笃定的琢磨,“可贞儿刚刚好像并没有被吓到,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吓到了,也就是说,你难道从来都将哥哥想成这样的么?能救人才是吓人的那件事。” 她心口同时点头,眼波的流转一瞬变缓,那样定定地看着他,“嗯,就是,如果哥哥是真的这样做了,那哥哥真的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他眼中出现了思索神色,“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以前不太爱操心别人,现在,偶尔也能像这样出来管管闲事,在重新确定一下世子的作用。不做无义之事,何遣有涯之生。我只不过是按照这句话的意思做了而已。” 几乎快要喜极而泣的旖贞,也只是惊喜交加了一小会儿,更快地变得心事重重,“可这样的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会是大大地罪过一桩,母亲也会由此向哥哥施压,就连哥哥他恐怕也不会向修哥哥你伸出援手。” 他点了点头,表示早就想到了这些,“太子会去得名正言顺,而且与任何人无关。就算他自己发现了这一切的问题,他也不也真的将原因说出来。他会给我们找那个借口的。所以贞儿害怕的一切都不会真的发生。” 旖贞终于放了一点心,但马上又接着惊奇,毕竟整个事情都显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天地大典在即,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太子甘愿冒这个风险去大显副都一趟呢,“哥哥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能让太子如此头脑发热在这个重要时刻,亲自赶回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副都呢?” 他笑笑,轻松随意,“啊,那个啊,当然就要选长久以来,他最最放不下的东西,诸如,皇权天授之类的。他一直想成为天意使然的太子。真是个容易让人就此抓住把柄的太子。” 无论是哥哥还是修哥哥,他们都是如此,可以在再细小不过的心思中转动乾坤。可太多时候,她不能为之欣喜,就像这个现在,明明他伸出手,要助她脱险,可为让她一颗心在为他冒险,如果知道他会这样涉险,她宁愿他没有想去救她。就像这个现在,方才的种种惊喜与安慰一瞬间都消失得不见,转而是剧烈得让心都在痛的担心。再是周密的计划,只要是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之所以会称之是秘密,就是因为终有一天会败露,会为人知悉,同样成为把柄。 能感受到他的在乎,她几乎要觉得即使是殒命在这一刻,亦是此生无憾,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让他因此受到一分的牵连。那是她知道的事情,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她望同他的目光努力掩下担心的那些情愫,只让她自己语声平静,“皇后喜欢太子,又与皇上一直都是伉俪情深,他有什么可怕的。皇上的眼中一直只看得到他,那些皇子入狱的入狱,不受待见的不受待见。如今他早已经再我敌手,这也是母亲会选择他的原因所在啊。” 善修只是摇头,“天有不测风去,皇上有三十五子,最出色的要数十九子,而十九子即没有入狱也没有不受待见,只是身子有些弱,看似不在竞争之类,但其实一直是皇上心中在考量的人选。” 这位十九皇子,旖贞没少说听说过他的聪明,可那些传说一般的轶事好像到了这位皇子十二岁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一般再没有人提起,世人都以为这位皇子已经失宠,毕竟他母亲出身并不高贵,在后宫漩涡中的折殒早在人的预想之中,而失了母亲庇护的皇子,再难出什么风头,若然能保得命在,已经是万幸,“可修哥哥说的这位十九子的母亲只是一个婢子。若然是被选做太子,前朝未有如此先例。恐怕光是前朝那些大臣的关就过不去。” 善修点头赞同了一下她的这些说法,“今上做了太多前朝未有的事,太子在宫中学得比我们还要多,也太容易学会推己及人。”一开始还是一派正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已经开始抱怨,“唉这个家伙,真的是害人,竟然要我这等身份也要用这种俗不可耐的方法前去坑一回人。” 旖贞轻轻抿唇,也许这时的修哥哥才是她的最爱,她也不留情面地将他打趣,“所以修哥哥为什么要来插手这种事,只用忠义去匡济天下就好了。” 三有午后,佛香缭绕之前,他们眉眼相对,如同此生的第一次相见。 他大力地摇了摇头,“那是当然,这种俗不可耐的办法,当然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鸣棋,他跑来告诉我这个意思,说要找人散布谣言说是副都那边出现了对太子不利的天兆,只要做好了这件事旖贞与太子孽缘可解。他来到我面前,说完这个,直接走了。他连一点好处也未肯许我,只说这是我该做的,否则我的罪过就是连我们是表亲都不能挽回的死罪。我在想,我的身份在手,他的支配何来。” 时光蒙昧像是已经让人分不清楚前世今生,她亦蒙昧,如同再也想不起这世间身份地位,礼仪束缚还有那些身不由己的是是非非。就只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她面前,说这些或正经或是风趣的言辞,让她心中一直发出轻轻的回响。 然后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惊讶也看成是自己一样的心境,是喜悦的也是担心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全非 时光蒙昧让人分不清楚前世今生,她亦蒙昧,如同再也想不起这身不由己的是是非非。只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在她心上发出轻轻的回响。 然后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惊讶也看成是自己一样的心境,是喜悦也是担心。 无忧再见到倾染染的时候,回忆起之前种种,仍余种种心惊。 她一直在铤而走险。 就像现在,她怀着身孕而来。告诉无忧鸣棋再也抛不开她。 “大公主殿下何在。”她问无忧,以的是世子妃的傲慢。 “在书室,我这就去为郡主通报。”无忧道。 一直没有正眼瞧向她的倾染染道,“恐怕要不了多久女差就要换掉这个称呼了,可要从女差心上换掉这个称呼要花多长时间呢,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无忧低头称是,她的眼色,被眼前的雕花砖块代替,上面的是福寿双全的纹饰,却被人踩出了一些破损。 她大概是看了一会儿无忧无动于衷的样子,才继续拾阶而上。 方才第一眼瞧她走来的时候,无忧几乎就已经想到了她的来意。二月之前,她做成了那样的事,然后再不在王府的人眼中出现,可是大公主派出去的探报却日日来报,她安分守己得很。 看到书室中的婢子被遣了出来,无忧已经想得到大公主的态度,还在回望楼下的动静,一侧有低低的声音在唤女差,她回头去瞧,是有婢子神色焦急,“奴婢是刚刚奉茶进去的,出来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要进去看看么。” 无忧微微沉吟,“不必,你等只要耳朵尖些听到大公主唤方可动作。” 这时,书室传来大公主唤人的声音,无忧赶紧快步上去,在门外应是,大公主在里面道,“派人去叫大世子过来。” 无忧应是,打发了小婢,又走开些,还想着自己在这个时候该不该回避,前面已有脚步声传来,鸣棋他来得好快,她显然已经是躲避不及。 鸣棋看到她立在下面立即向她过来,他眼睛很尖,早就看出了无居的躲闪神色,直接拦在她面前,“你做的好事。”他身上的袍子有些凌乱,头上也出了一些汗,像是刚刚练过武。 她无言辩解,只能沉默不语。 他的手却向她伸来,“做了错事的人,怎么还不肯懂事,不知要抓住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像这样急急忙忙的时候可是再没有了。我比较喜欢四平八稳。” 她不明白他伸手的意思,静了一会儿,看那只手还在眼前伸着,只得焦急去看他的意思,毕竟大公主还在上面等着,此时可不是胡顽的时候,他将放在她眼前的手动了动,“这个意思是要你的手帕一用,我的忘带了,不是要我去听大事情的么,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无忧想了想,只得抽出袖间的帕子递过去。 谁知,他接了帕子,并不是去擦什么汗,而是直接揣在怀中,扭头走人。 稍稍想一下,无忧好像明白了他的用意,赶紧快步跟上去,小声求饶,“世子要拿帕子去做什么?“ “啊,那好像是一言兴邦的事。” 无忧立在原地不动。鸣棋回过头来看了看她,“怎么你不进去吗?这么有历史意义的会面,难道不用给尊贵的客人换杯茶吗?” 无忧低头避过他灼灼目光,轻声,“茶是刚刚送进去的。” 鸣棋呵呵一笑,一脸岂有此理的表情,“这其中的道理,如此聪明的女差竟然不懂吗?再送一次的意思,就是意其贵人!总之,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可是手帕。”无忧小心地指了指被他抢过去的手帕。 鸣棋低头自看了看,“这个意思也简单,我就是想让某人用这手帕铭记此刻,如果她的聪明还在继续,应该也能看得出我主动露出马脚的心意,虽然她早看出此事,还偏要装这个糊涂。” 无忧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倾染染,仍然低头向他回道,“倾染染郡主也有可能猜不到,那是奴婢的手帕,奴婢身份卑微,郡主不会将我一直放在心上,像这样随时随刻的想起。” 鸣棋不以为然道,“非她所有,都是死敌。她是这样的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啊,对了,这一次,我想表明我的想法,我这是在给你创造敌人,各种各样的敌人。如果无忧孤立无援,举步维艰,就会来到我身边,义无反顾的。” 他话音落地,她瞬即抬起头来,他目光中的笃定落在她眼中,瞬间击毁她残存的侥幸。想要说的话咽入口中,就那样梗在喉间。 无忧的这些举动,也同样落在他眼里。好似察觉不如他期待的那样痛快。那只伸出,想要抚过她眉角的手,顿在空中,良久无力落下,轻声道,“我既然无法让你在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来到我身边,于是只能像这样不择手段。虽然偶尔我也会心疼一下你,想要放弃。但连战皆北,真是让人伤心,目标要高远才是,书上不是说,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在你心里却绝口不提的我的名字。我会让你不得不念出。”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过无忧,他的话让他无言以对,看着他的身影自问,“无忧啊无忧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你能做的事,都只是一如既往。这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心上的声音这样的轻,“无忧你原来已经不再相信这世上的任何人,他出现的那段染血的回忆之中,注定要被你抛弃,而事实上,你早已经将他推给了倾染染。”她想清楚这一切,看着自己的手心都失去血色。 这是可怕的事情。本已是失望之中的再次失望。 也许,在她心底,曾真的对他有那么一丝希冀,希冀他会是她命定的良人。是翠色长津里挥动羽翼,载她飞离世愁的佳公子。 但这都抵不过,现在眼前这一刻,倾染染带着身孕而来。她心里再清楚不过,那是大公主最看重的长孙。 倾染染来到大公主面前,不用再费吹灰之力,只要将这幸运的珠胎,呈给大公主看,就会成为鸣棋根本不能拒绝的巨大力量。 至于,鸣棋刚刚对无忧说出的那些话,只因他还不明白,他的所谓不变,只能停留在那逝去的一刹那,然后改变,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第二百三十九章 温婉 倾染染来到大公主面前,不用再费吹灰之力,只要将这幸运结成的珠胎,呈给大公主看,就会成为鸣棋根本不能拒绝的巨大力量。 至于鸣棋,刚刚对无忧说出的那些话,只因他还不明白,他的所谓不变,只能停留在那逝去的一刹那,然后改变,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有婢子换了新茶,再次出现在无忧面前,等她的意思。 无忧想,到底是要自己进去,还是代以他人之手呢,上面已经有小婢跑下来传话,“殿下在唤女差!” 整了整仪容,她接过身边婢子换来的新茶拾阶而上。 为了更好的采光,大公主的书室建在三十六阶阶高度之上,从书室的正窗望出去,几乎可以俯瞰半个王府。 她一步步走上去,调整好表情,再平整一下呼吸,轻轻推门而入。 六只眼睛同时望向她。她不敢抬头打量那向她望来的各色目光,只是快步进去,一一奉茶,然后立在一侧,听大公主接下来的吩咐。 室中寂了半晌,不知先时他们说的什么?看起来,氛围还不错。又过了一刻,大公主才道了声,“无忧!” 无忧赶紧抬头看向大公主的脸色,华贵面容之上笑意浅淡。但在无忧看来,其中更多的是心愉之意。 如此一来,倾染染已经赢了一半,大公主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欢喜的。接下来说话的声音亦是含喜,“无忧去太医院一趟吧,这样的喜事,总要听太医一口咬定,才能让人觉得安心。” 无忧忙躬身点头应是,转身刚要退出。合周那边清了清嗓,已经开口出声,“女差不是在忙天地大典的事儿吗?贞儿为了那个哭了几次,我也不能再坐视不理,明日就向母亲借女差一用,跟着我去帮那位合周公子吧,哎,真不想管,如果不是贞儿涉身其中的话。” 其实,关于旖贞与太子的婚事,鸣棋一直都是站在旖贞一边的。即使是现在,他也并没有表明他的态度,却又大大方方向大公主借人,还说是去帮助合周。整体风格古怪至此。 这世上果真是知子莫若母,这么难懂的古怪心意,大公主竟然也闹明白了。比他还大方地笑听着。无忧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着意品读大公主的心思,如今只是这样向大公主神色上看去就知道,大公主多半会同意鸣棋所说。 接下来,已经想到大公主会同意鸣棋的原因,只因大公主一直骄傲,对世人如此,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从没有见过悖逆就以为悖逆不会存在。 接下来时间如同凝固,鸣棋刚刚提到了无忧,是同大公主做商量的意思,无忧不好直接退去,只得在等待公主的明确示下,大公主端详了一下鸣棋的郑重其事,笑道,“棋儿到底是为贞儿而坐不住了。”然后,又向着倾染染与无忧笑道,“我可是第一次瞧他这样正经。沙场征战多年,性子都变硬了许多,从来万事不上心,就知道宠着贞儿。贞儿如今的无法无天,棋儿一定是逃不开相关的。不过,细想想,最近的好事可真是多啊,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的,明日的天地大典一定也会达成所愿。。”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倾染染的肚子上,可说出的话却是冲着无忧的,“无忧按世子说的做吧,那么大的事总有帮手。贞儿只是一时想不开,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懂得辨人?”语毕,目光已经转向鸣棋,“你这个当哥哥的,尤其要正经起来。从前你不肯正经对事,可是却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也从来没有让母亲失望过。这是母亲才肯信你。” 鸣棋向母亲颌首,再得意的瞧了一眼无忧,无忧只当不曾觉察,无声平静。 无忧点头,刚要动身,鸣棋“啪”一声放落了手中杯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狠拍了一下额头,“啊,对了,先时,女差帮我整理书柜,所以,有本书找不到了,女差一定是记得的吧!在我回去之前,必须对此负全权责任的女差,让它出现在我的书案上吧!我不看那本书,寝食不安!” 鸣棋当众说出的这番话来,简直能惊掉人的下巴,无忧偷眼看到倾染染的面色一分分地变白,可以想得出,从这一刻开始,她们会成为不共戴天的死敌。虽然之前也不是什么亲善关系,但想来会更糟。 鸣棋正在对她,做他曾经向她预告过的事,是那样可怕的事。可在大公主面前,这样的话却不能不答,但怎么答都已是错,所幸,这些都是大公主心知肚明,也在一味放任的东西。 无忧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然后躬身,“奴婢遵命。” 终归她的身份地位不济,只能任鸣棋胡来的份儿,想要抓住时机快走,鸣棋又出声,看来他的报复还没有结束。 听他叫了声留步,无忧只能顿下脚步,回头等他继续发落,他认真看向无忧,“女差真是不得了了,现在连得儿也拿她没有奈何,今天又要为我的事去烦请太医。”然后,再不慌不忙做出深深思索的样子来,“我若得子,可由女差亲授他礼仪。 ” 语毕,看向倾染染,“郡主恐怕有所不知,她这样,低声下气,可不只是老实本分,还关心外面的风大雨,雨打风吹,女差其实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而且无论怎么样,你好像都伤害不到她,对了,太医在这个时辰点上是要入宫给各位后妃娘娘们请平安脉的,女差没有入过宫,我带女差直接到宫门处去接太医吧,那样来回还能省不少的时间。” 很不幸,她终于是将鸣棋惹得疯了。 无忧还在想,大公主对这样的事情,会作何反应?是干脆不理还是直接动怒。大公主却已经将球转踢给了倾染染,开口向她道,“棋儿说到底,未来会是你的夫君,如今他着意善待郡主。这情分可当由郡主领,主意也自当由着郡主拿呢!我们这外人可是说不上话的。” 倾染染的本意,必定是对鸣棋的说法痛恨之极,可在人前也一定会展现温婉。 她离座起身向大公主,与世子行礼,“夫唱妇随。古今同理,染染何敢悖逆!便是染染此余生也全听凭殿下与世子做主。” 这样的回答几乎完美无缺,也确实是倾染染的风格。以她的聪明当然会知道,现在每一次的尴尬都是她讨好大公主与鸣棋的最好时机。(。) 第二百四十章 雪闪 倾染染离座起身向大公主,与世子行礼,“夫唱妇随。&bsp;&bsp;古今同理,染染何敢悖逆!便是染染此余生,也全听凭殿下与世子做主。” 这样的回答几乎完美无缺,也确实是倾染染的风格。这正是她的聪明之处。 鸣棋将大公主点个头,直接走了出去。无忧立在原地,有些茫然无措。鸣棋走到门边,停住,“女差还愣着做什么?再想下去,孩子都要生了。” 无忧再看向大公主,已是默许之意,至于倾染染只是温婉低头。 她只能随着鸣棋出来。 书室之外,是不知鸣棋何时让人早下的一匹骏马。而此时,鸣棋自己就立在骏马之侧,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我若不想娶她,会有很多办法。” 无忧仰起头看到刺目日阳,没有温却眼前划过的风丝,入目尽是寒凉,她的声音亦没有温度。“郡主对世子的情意已近深致!那么勇敢,只为世子一人而付出。她不喜欢奴婢,却让奴婢这样与世子出来,只因对世子的一片心意热诚。” 他走近无忧,让她看清他眼里的嘲笑。 她水玉般的眸中,他的样子近乎纯良,这样的想法,让她心上一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想要逃开,他继续跟近,“怎么?你要说的是什么?她太好,你太坏,所以,我就要将她珍惜,只因她喜欢我,就是对我有恩。因你这样想,我就要娶她,若不赶紧努力娶了那个女人,定了这姻缘,就要后果堪虞吗?这么多事出现在你面前,但没有一件事是你想告诉我的,如果你一味藏起你的心思,藏的比真实的还多,你只会一生辛苦。” 微风荡起她的裙角,旋成好看的荷花形状,她脸上的表情被他身形挡住,却更显精致绝美,“奴婢的辛苦不值得可惜,却是奴婢唯一能握在手中的东西,是奴婢最后的稻草,起码是真实的。” 他“嗯”了一声,“干嘛不说心里话呢?那些让你恐惧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区区世子能够左右得了的,你早知了天命,看清一切,所以,并没有时间在我这世子身上浪费,于是你给我看的只能是你的不欢之心!” 无忧不曾抬头,所以看不到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只听得语声犀利,如同嗜血兵器,也许她选择无言以对会更好些,定定看了半晌自己的鞋尖儿,觉得鸣棋应该消下大半怒气,才轻轻出声提醒道,“殿下她们还在等着,不可耽搁了!” 他冷笑,“我等的可比大家都久。” 无忧问,“只有一匹马吗?” 他不客气地反问,“你会骑马吗?” 虽然很想在每件事情上都自食其力,抛下这人独自前去,但也只得老实道,“奴婢愚笨。” “嗯,真的很笨,生活得太动心思,却不懂选择最好的。连自己的心,都不知道的笨女人,你以为我这堂堂世子一天到晚抱怨的像个妇人,这种事真的很容易做到吗?真是一点也不想为我考虑。” 无忧咬了咬唇,“世子可单独前往!那样更为省时!” 他拉住缰绳的手一顿,“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独自前去?明明是来帮女差的,我难道是拿了女差的月俸不成?” 语毕,仍是一脸的质问与不屑,无忧左右为难了一会儿,“可眼下只有一骑,又是两人,不知道要如何” 无忧已经有些说不下去,鸣棋将这一切做绝,摆明将她难为,无论如何也不能同名鸣棋共乘一骑。这是她要守住的底线! 鸣棋在那厢亦晾晾手指,“今天王府的马,全到远在郊外的马厩中梳洗打理去了,可供乘用的只此一匹,别无他选。” 说完,一脸指责道,“她怀了孩子,不是你最初的谋划吗?怎么你都不将这种情况想想清楚?既然做起这样盛大的骗局,就应该搭配着布置严密的细节,主线,怎么骗!副线怎么回还!还有,既然骗人,践踏了别人的真心,也要送些有诚意的回礼才是!你看看,我现在因为女差你,上的这个当是什么质量,要我娶的也不是美女孙无题!让我去找太医也不事先安排他在门外等候,可见是骗得不上心。” 无忧看看自己放置侯府马车的方向,刚想要说什么。 鸣棋已经用手指在空中向她指指点点,“你们侯府的马车今天也坏了?那个车夫,平地上翻的车,连用作给王府作事的车夫都选的这样粗心大意。” 无忧想要让开与他之间的距离,好让自己变得神思清醒。却被他抢占先机,堵死了全部退路,只能在向那边独一无二的骏马上打量。 下一瞬,无忧看到鸣棋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差点惊呼出声,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抱起,放在马背上。 脱离了他的怀抱,一腔热血还在全身上下沸腾不停,那是一点也不切身的感觉,就像是,被迫穿过熊熊烈焰,也像是在冰雪中被冻结。她真的不知所措了,在这耳目无数,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王府之中,现这样与鸣棋之间可怕的亲密举动,她不敢想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 期间,不停有婢子从身边经过,都不敢多看他们一眼,行了礼,又离开。无忧的心早跳成了一个个。 日光慢慢坠落,落在她眼前,有些黑,她在马上摇了摇,险些,跌下来,被他用手扶住,他无声看向他,四周宁静无声,好似真的已经静静入画。 无忧看到鸣棋撩开袍子,亦要做上马的动作,大声道,“世子不可!” 然后,那样的声音仿佛也将她自己惊醒,她紧紧抓住手中的缰绳,狠狠用力,无处安放的慌张也一定,握在手中。情急之下,已经催动马匹,向前奔跑。 这一刻,太过慌张的她,已经忘记自己根本没有骑过马的事情,只想着快快离开如此的是非之地。 鸣棋说,这是他给她制造的劫难,可那样的后果他不知道,她根本承受不起,只要想想就会让她浑身惊出冷汗,更不用说要亲历那样的绝境。 白色骏马很快奔腾起来,眼角余光中的景物顷刻连成一片。 坐下这匹马奔腾度是她所不了解的如闪似电。 有好几个小厮的尖叫着在她马前躲开。 鸣棋一向喜欢宝马良驹,这匹雪闪,前一刻,还在湖边,下一瞬已经立在了湖对岸,如此出众的跳跃能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 过目不忘 白色骏马很快奔腾起来,无忧眼角余光中的景物顷刻连成一片。?? 很显然,坐下这匹马奔腾度是她所不了解的如闪似电。 有好几个小厮尖叫着在她马前躲开。 鸣棋一向喜欢宝马良驹,这匹雪闪,前一刻,还在湖边,下一瞬已经立在了湖对岸,如此出众的跳跃能力。 再抬头,前面已是大显直道。 被全奔驰的马匹带起的疾风一吹,无忧瞬间清醒,这是战马,不会无故受惊,自己虽不懂得骑术,但一定不能坠马!这一切,本就是鸣棋的安排,要不然她在园中跑了半天,不可能会没有一个人前来救她。 听到鸣棋一个人清楚的声音让她握紧缰绳,她咬紧牙关将十指握合。 此时,便是有利刃在手,她也要像这样紧握,心上就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经受这样的折磨,能换回母亲与贤儿的平安无事,她愿意一直经历下去,无论是一次还是一千次,一万次。 赶来看热闹的明得,指着前方马背上,猫着腰紧紧握着缰绳的纤细身影向鸣棋道,“她这个样子,可要比雪闪难驯得多!” 鸣棋动了动唇,没有出声。雪闪训练有素,虽然是在狂奔打转,但一定不会将无忧掀下马去的。 他只是要吓吓她,却现被吓到的似乎还是他自己,这样看去,一团白雪之上的丽色身影无端决绝。 鸣得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她这个样子学会骑马的时间一定要比我还短。兄长也别担心了,要不了多一会儿,不用我们出手,她连雪闪一道驯服了。” 鸣棋一身宝蓝色锦袍,徘回淡蓝光晕,眉目之下表情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只是凉薄的嘴唇张张合合,最后又狠狠咬住,“你也被她打败了吗?不要忘了,是她送你心爱的姑娘遁入空门的!” 鸣得无望地摇摇头,“现在似乎要谢谢她没有送宛如去死,我说出这种庆幸的话,还觉得真是庆幸万分。所以,兄长该当在最坏的情况--雪闪没有被驯服前,将一切结束。只是,这个时间点,不知是兄长阻止一切快,还是她驯服雪闪要更快些!” 鸣棋看了他一眼,“让你闭嘴,会更快。你的猜测永远也不要告诉她,我会帮你把那个宛如弄出来!” 说完,将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唿哨,雪闪奔行的身影如风骤息。 无忧在马头上狠狠撞了一下,才稳住身子。 鸣棋一路走到她面前,看清楚她急促喘息的凌乱模样。 蓝色的锦袍将他的脸色衬得如同湖水般明媚,“看来女差该好好学学,骑马了。” 然后,伸出手摸摸雪闪的头,“不用那么紧张,我早告诉它,不让它摔倒你,你看,它一直这么听话,比有些人强多了。” 早有婢子过来扶无忧下马,鸣棋向她一双给缰绳勒得流出鲜血的双手看了一眼,轻咳一声,又正色道,“从今而后,只能将你当成傻子才是,不会骑马还叫逞强,明明都这样了,就应该向我求救。你的嘴长着,权且是要当成是摆设吗?” 无忧刚刚双脚落了实地。又站立不稳,重新跌回地面。干脆委顿在地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喘。这么坐着,觉得连得地面都是颠簸跳跃的了。 慢慢缓了一口气,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结果腿上软,又重新跌了回去。不甘心的再次努力再次跌倒。 鸣棋终于看不下去,道,“已经派人去请了,已经派人去请了,万能的女差做不了的事,也有人可以做的。” 无忧还是坚持着站起,摇摇晃晃向明得请安。鸣得张了半天的嘴巴一点点合上,然后又抑制不住一般道,“兄长说过,雪闪,是最倔的马,你却在它身上呆了那么长时间!”被鸣得瞪了一眼,才不再说下去。 无忧回看着,他们口中的雪闪,高高大大强壮有力,简直不敢相信,刚刚在自己身上生的事。就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一颗心,原来是这样的坚韧。 感觉到手上的刺痛,才现有婢子在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红色的血被清洗掉,涂好药之后一圈一圈用布包扎起来,刺目的红,消失不见。 鸣棋一开始一直在她眼前走来走去,过了半晌,似乎是劫了一个人过来,到了她切近,认真地指她给那人看,“她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而且还受了伤。” 无忧呆呆抬头看那人的衣着打扮,慢慢反应出,来人是他们要去请的太医。 听说她无事,鸣棋才将一脸紧张的神色又换做看热闹的表情。 鸣得则是一直围前围后,将他们一双表情仔细观赏,又啧啧称叹。 那些被他啧啧称叹的东西,无忧不知道是什么,却已觉出了其中的不妥,赶紧调理表情,咬牙生出力气来,想要引太医向书室去。 结果被鸣棋拉着她衣领给拉了回去,“不是说那位郡主看到你,就会受伤吗?你也日行一善。让她少受点伤吧!” 他边说,边接过太医在人背上写下的方子,“倾染染今后会如何,自有她的命数在。一切本就是她自作自受。你遭的这劫却是因我而起,这上面写的药,每天过来我这里拿!” 无忧听完,慌忙道,“奴婢手中也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瞪得不敢再出声,“你有你的药,我行我的承诺,至于哪个重要你自己看着办,让你受伤,这是我的错,我就应该负全责到你痊愈。说好的痊愈,留一点伤疤都不可以。” 无忧轻声,“奴婢没有那么娇贵,这些只是一点小伤。” 他咬了咬牙,“我很娇贵,娇贵到我说出的话都很娇贵,我犯的错也很娇贵。” 一直默声在一边的鸣得忽然道,“兄长对这样的小伤最是清楚,大概多长时间会完全看不出受伤痕迹。” 鸣棋似乎对他这个问题很是满意,一脸经验之谈道,“一年吧!她体质偏弱,会更慢。” 一个时辰之后,静候在书室重阶之下的无忧,看到倾染染下楼。她目光扫过无忧,又向她身边看。 无忧知道她在找,说是去找太医之后再没有出现的鸣棋。 她目光落定,最后一个方向是无忧的所立之处,柔意收起,锋利的长出,狠狠瞪着无忧,“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遮住了大世子的眼睛,让他像这样,一直看不到我这个人,而女差又是如何做到让世子过目不忘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三公子 倾染染目光落定,最后一个方向,是无忧的所立之处,柔意收起,锋利的长出,狠狠瞪着无忧,“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遮住了大世子的眼睛,让他像这样,一直看不到我这个人,而女差又是如何做到让世子过目不忘的?” 无忧毫不闪躲地迎上她如刃锋利的目光,淡淡道,“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郡主已经得到了想要的而无忧,与这一切再无瓜葛。” 倾染染抿了抿唇,将手伸入袖中,拿出一方丝帕。无忧认出那是之前鸣棋在她手中抢走的那块。 倾染染将手帕抖开,对正了日光,一点点看过去,细致到一丝一线,“女差,你自己相信你刚刚说过的话么,见过他最深情模样的人,轻而易举说出结束的话来,真是过分,今天,这园里的眼睛都看得到大世子的心意。” 无忧打断她的话,“有一点可以确定。郡主会成为名正言顺的世子妃。” 倾染染的唇角收起笑意,“如果我真的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妃,女差就不用这么一强调了吧?我的时间很短,我要在这特别短的时间里得到太子的心意,又因知这样做的困难而头痛不已,由爱生嗔果然不错。” 她那浸着饱满恨意的目光在无忧脸上一寸寸滑过,“过去十六年里,我未尝知这世上还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以为,我可以按我的心意安然度过这一生。” 无忧的目光在随风摇摆的芽枝中宁定不动,“奴婢想郡主大可不必执着于世子一时的心意,因这将是一生之长,而不是一时之短。” 倾染染就那方丝帕抖合,重新纳入袖中,“女差所说的一时之短,会不会不见尽头呢?从前没有经历过无望的我,真是害怕。所以也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与其测量这些长短无凭,倒不如让威险的女差消失好了,让你再也遮不住他的眼,让你再也不能占满世子的心,要他明白我的心意,要神佛佑我。” 她从她身边走过,带满仇恨气息。春日午后,怀有身孕的倾染染将无忧狠狠威胁,可无忧却并未感觉到内心深处应有的那种森然悸动,她没有在害怕,甚至觉得,听过那些话后无味无觉。 她的心,就像是被雪闪给颠空,踏碎了。再也找不到。 到了午后,无忧按大公主的意思前去国舅府,回谢国舅送来名贵香料的美意。 国舅府在平常的日子里也是彩灯高结,右侧新购的别院正在建造之中。 听说,为了赶走身为中郎将的这位邻居,国舅没少费一番心思。连皇上都曾出面,为他周旋 。 无忧带着抱了捧盒的婢子,一同被国舅府里的管事迎入府中。 此时,春意尚未浸透帝都,国舅府中已经在密植一种叫做美人面的奇花。 无忧认的那种花。也听弥姑姑向大公主提过,那是大公主送给国舅的小粉官最喜欢的花。 无忧想,大公主这是为那粉官儿找到了她该去的地方。 以王府女差的身份前来回礼,不必真的见到国舅,不过是管事出来应付。彼此见了,以主子之名,寒暄几句也便告辞了。 无忧就快起身时,有小厮慌张张前来报信给管事说是三公子弄坏了老爷的一只瓷瓶。 管事瞪眼,“不过如此小事,怎可在贵客面前慌慌张张没头没脑?”想了想又问,“可是古董名器?” 那小厮赶着摇头,“是前些日,老特别选给辛姑娘的那只梅瓶。” 管事一听,连脸色都变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坐在这里耗着什么?德胜轩那样的瓶子总要进上好些,你们还不快快赶去撞个运气,在老爷发现之前,补上了事。要不然,三公子挨了打,大夫人心疼起来,岂还有你们的命在?” 那小厮听了,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办事儿。 管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再看向无忧时,无忧仍只是一脸平常,好似对刚刚这一出双耳不闻一般,道,“国舅,日理万事,管事也身担重任。无忧不便再扰,这就去了。” 管事忙还礼,又让无忧替国舅向大公主殿下代好,边说边送出。 走到廊边,无忧知趣回身,千万要管事留步才肯离去。管事拗不过才目送了无忧去了。 回字形的国舅府,走起来费时费力,好在无忧并不着急,慢慢想到,管事提起的这位三公子,细细捋顺他身份,虽然并不是长子,却是国舅夫人的独子。 本来一路想着就要出门,却听到那厢湖畔传来哭泣之声,听着稚嫩,想来是孩童的玩闹,继续向前,身后却传来奔跑的声音。 倾耳细听,是向自己身后过来的,回头看时已至切近。无忧分神将他们打量,是一群少年追着两个更加单薄的小孩子。 距离再近了一点儿,可以看到小男孩的双手,被麻绳结起,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嘴巴里堵着破布。另一边扶着他的是穿着更加破烂,年纪稍大一点的小姑娘,这哭声原是她的。 恃强凌弱的事,无忧一向讨厌,但这是发生在别人府中事,她不该管,只想让出路来。 抬头时,正对上那小姑娘一双求救的眼睛。然后是那个小男孩儿,有些痴痴傻傻的微弱眼神。 他这个样子像极了贤儿,无忧心上紧紧一缩,指尖都泛出痛来,让过一双小孩子,她立在了那些追过来的少年前面。 锦衣玉带打扮的狂妄野蛮公子,想来是国舅府的公子。 她立在原地不动,将他们隔开,这些少年们已经看出她的意思。一个大一点的少年将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伏在了一个略小一点的少年耳边,轻声道,“三弟,这丫头好像要管闲事,可看着又不像是咱们府里的。” 听清楚那个“三”字,无忧已经将他的身份猜到个大半。又想到刚刚国舅府中小厮提到的德胜轩心下有了主意。 飘飘然向他福身道,“三公子还有时间在这里做这些无用之事吗?” 那少年提起的目光已带怒气,再加一重困惑,“你一个无关之人何出此言?你我并未曾相识,你是谁啊?” 无忧闻言轻笑,“奴婢是谁?于公子来说并不重要,克德胜轩的瓷瓶还有没有得卖,就比这个重要多了,公子不该理这些小事的,明明有更重要的事等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双人 那位国舅府的三公子看向无忧的目光已带怒气,再加一重困惑,“你一个无关之人何出此言?你我并未曾相识,你是谁啊?也敢管我府中的事吗?难不成是活的腻歪了吗?” 无忧闻言轻笑,“奴婢是谁?于公子来说并不重要,克德胜轩的瓷瓶还有没有得卖,就比这个重要多了,公子不该理这些小事的,明明有更重要的事等着。” 三公子脸上一红,登时紧张起来,对两边一起目瞪口呆的小厮道,“他们,他们到底买到没有啊!” 两边的小厮均答不上话来,这位三公子气得跺脚,“无用的东西,我当时砸那个的时候,你们就应该接住的。” 少年又看了无忧一眼,负气而去,簇拥着的小厮也跟风离去。 无忧端详了一下眼前吓得呆滞的一双,转身欲走。其中的小姑娘膝行过来,“谢姐姐救命之恩!” 无忧看向她,有些划伤却纤细得让人心疼的手指,再移向她一张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脸,表情淡淡道,“我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我自己。看你的打扮不是这府中人吧?趁他们现在没有心思管你们,快快逃了去吧,再勿来这帝都,食人之地。” 说完,迈步而行,才出一步,就瞧瞧飞营云著立在花廊之前,似笑非笑地将她打量,她福身。他并不还礼,只是抱臂看她,“女差来这里总是带来好事。这样碰到女差也总会碰到好事。” 无忧轻笑,“公子不是知道么!,我以献殷勤为生。” 云著凉薄唇角微勾,“这么说来,我刚刚看的热闹与女差求生之技相悖,如此,女差偶尔也行侠仗义吗?” 无忧做出惋惜的表情摇摇头,“公子看到的偶尔只是个失误,今后无忧的人生再不容有失。” 云著轻笑一声,“为什么再不做这样的事了?是怕这样下去,会善良成性,连仇人也一道宽恕了吗? 无忧婷婷立了一会儿,将目光落在假山之上的怪石尖顶,“为了让自己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再无法回头。” 云著调整身姿向她走了过来,扫了一眼瑟缩在地面上的可怜人儿,问那正咬着牙,费力给那小男孩儿解麻绳的小姑娘道,“你如此要紧他,他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气喘吁吁道,“是奴家弟弟,他伤了脑袋。家里遭了水难,只剩下我们姐弟一路沿街乞讨逃难来帝都。是府中的公子,叫人让我们进来的,说是要给赏饭吃。不想,却是折磨人。” 云著点了点头,将手里拿着的梨子交到她手中,“去找管事,做我的贴身女婢吧!以这个为凭!” 小姑娘听他似含戏谑的说法,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要收留他们的意思,开始一个劲儿的向他磕头谢恩,被他挥手止了。小姑娘很懂眼色的领着弟弟去了。 无忧立在那里,从头到尾看他如何行事,表情只是淡然,却能让人看出从不可看破的恭谨,就像那其实是天生的一般。 看着那双姐弟谢恩离去,脚步都显出轻快,心上松了松。他的声音响起在她的思索里,“能让鸣棋苦恼的人,女差是第一个。能让我说这么多话的人女差也是第一个,然后,竟然有人向向我打听女差的喜好,予我银钱,这也是第一次。” 无忧从那双消失不见的身影上挪回目光,之前的平淡消失,似乎是添了丝惊喜,“所以,那些人要给的银钱是多少?公子可收下了吗?” 云著张大嘴巴,又不着痕迹闭合,再开口时已带惊异,“起码得有五千两或者更多,我没有收。” 他目光灼灼,看向无忧顷刻提在眉梢的可惜神色,听到她的声音如乌鸦含怨,“公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该收下的,奴婢也可以与公子平分秋色。” 云著止不住凝眉,“这不符合规矩。” 无忧做出疑问神色,“我不该分吗?” 他摇头,“我说的是怎么能平分。”说到此处,两人终于相视而笑。 云著道,“你才刚来到府中多久,就吓退了老三,他在府中一向无法无天,你这是孤身勇斗强权。” 无忧接道,“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无忧确知这府中还有一人纵然孤身,亦可助我式微。” 云著勾了勾唇角,“收下一个奴婢罢了,他们这样子只是与此等弱小争高论低,没地扫了我观戏人的兴致,让女差见笑。我们女差可是要在天地大典上做出大手笔的人。” 无忧并不惊诧,鸣棋会将王府动向告诉给云著,皇后是云著姑母不假,却也是害她母亲疯癫的罪人。无忧唇角微弯漾出漂亮笑容,“所以我虽与这对小姐弟情况不同,但退无可退是相同的。一切不过一场挣扎而已。” 云著不紧不慢笑出声来,“退无可退吗么?也算我一个。” 无忧并不掩饰心上的为难,“这一次,皇后会真的生气,若是中了大招,大病一场都有可能,国舅也许会怪罪。公子要考虑这怒气的波及的害处。” 云著挑了挑眉,“重要的,不是怒气会烧到谁,而是如何妥善利用怒气,如果国舅府有一日被抄了,我会求大公主殿下只留下我娘亲的!” 他说出这样决绝的话来,却平静如止水,那是他命中的深痛,为他可怜的娘亲。那个曾披上新衣,深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用了柔软一生,无尽心意,嫁给了那个人。可那人却从不将她珍惜,所以她弄伤了自己,忘却了这世事的残忍,只活在她一个人的喜怒之中。 云著说他会去天地大典,他嬉皮笑脸说出那些话,却让无忧从他一双明亮的目中瞧出忧伤来,无忧被那样的眼神刺得心痛,“公子有时会让人悲喜无常!” 他一分也不肯认输,还语道,“女差做起这个,比我更甚!” 天地大典,皇家盛事。举国祈福大显福泽绵延,太子姻事得沐福瑞。 虽然这一代国师仙逝,并未留下续位人选,但国师长徒仍代行国师之职,会在大典初起之时登帝都城楼为大显子民祭起福咒。 之后便是,在皇家清风楼之前由帝后亲率的祭拜仪式。自大显帝国肇始,帝祚绵延,九十余载,这样的大典也只有三次,不可谓不隆重。 名头如此之大的天地大典,流程却并不如何繁琐,也有皇室亲贵聚在一起吃茶的时间。(。) 第二百四十四章 舌战 之后便是,在皇家清风楼之前由帝后亲率的祭拜仪式。自大显帝国肇始,帝祚绵延,九十余载,这样的大典也只有三次,不可谓不隆重。 名头如此之大的天地大典,流程却并不如何繁琐,也有皇室亲贵聚在一起吃茶这样的休闲的时间。 公主一袭盛装,坐在皇帝下垂手,轻着声音道,“前国师的福咒一向诵得好,我虽未听过,却听得王府见识过的老人们说,一听就要神魂颠倒的。” 皇上刚刚提起茶盏,闻言顿了顿手,“皇后也该让自己的族人参政兵部了。” 这样的事,从前只是握在大公主一人手中,只因前朝从来如此,对外戚多有防备,这般话题从来也都是点到为止的敏感话题。其实,皇上特意挑在此时此刻提起,是想借大公主看中太子与这婚事的机会为皇后说话,但也料定大公主不会轻易点头。 谁知道公主对此反应,只是平淡笑,看了一眼皇后艰难掩下的焦急等待回应神色,不紧不慢道,“如此的事,全凭皇上做主,佩星可是一向只做皇上吩咐的事。” 语毕,再望向皇后,嫣然一笑,那笑意里正在冉冉而动的心思却在冷笑,“听到这样的美事,就以为打败我了吗?这尘世哪有那么简单?我给你的,你会更多地还回来,天地大典上,就让我来告诉你,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吧?” 皇后只觉得大公主笑得古怪,可又实在想不到哪里不对,兵部确实算得上是壳重难开,但,只要像这样砸出一个小孔,她就有办法让它全部破裂,大公主向来是对此严防死守的,今日却轻易松口。 那时,大典到了太子与真郡主祭拜天地的环节。无忧看了一下无声从人群中退出去的合周,再看一眼,还在身边人说的什么的鸣棋,也不着痕迹的从大公主身边走开。 合周说,能将清风阁移开的按钮,在清风阁对面的明月阁中,那里此时正有皇后的亲信把守,调开那些人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云著拿了合周伪造的皇后懿旨前去混淆视听,又速度又干净。 云著是皇后的亲侄子,是那些侍卫们通俗易懂的安全保障。 合周轻步快行接近明月阁。 侍卫被调开的时间并不会太长,有可能马上回转。而瑞应对应的时间亦是紧迫。一切动作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此时,皇后并不领大公主情地安排两列老臣出现在天地大典上,并排跪在皇上面前,恳请皇上收回成命,阻止太子与旖贞郡主的婚事。 理由是同样的充分易懂,八字本已不合,王府兵权又太过集中,对帝国有百害而无一利。 转眼间,皇上面前的臣子,已经跪下去一半,都是皇后辛苦络得的好帮手。 皇上看向大公主,大公主仍执盏细味,看着他们这些老臣向皇上痛陈利弊的表情,如同在欣赏什么赏心乐事。 连大公主手下几个得意门客,对此种情况会出现在天地大典上,表现得惊慌失措,暗叫不好。 大公主看所有人都在等她的意思,并不着急,又抿了口茶,轻声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天地大典这种延神通灵时刻,若是不道无价,将它珍惜,将来都要花费一生好梦,费力重新回忆了。我若是这般,只让你们好好专注于大典,你们又会以为我要用如此简单的办法将你们搪塞。索性我们就好好来论论这个事儿。” 那些老臣们面面相觑,不懂她的镇定何来,继续咬牙坚持,公主一双晶眸微凝如醉眼,在那两位老臣中来回游走,然后摇了摇头,看定领头的那个,“那可是吴忠义,三朝老臣吗?父皇当年,最是爱重你一脸美髯。连我皇妹,也想拔了你的胡子去与人斗草时作弊。父皇还因此训了她,害得她讨厌你。 如今你看着年岁大了,美髯却是丝毫未衰的样子,他们说,你天天涂了珠粉上去加以爱护。我说是真的,我皇兄说你素来清廉至极,必不至于此。今天,本宫就向你讨要这个说法如何?” 那瘦得嶙峋的身躯一抖,慢慢颤声,“老臣有负皇恩。” 皇后闭眼吸气,下一瞬,又将脊背挺得更直,向两厢道,“既是如此,吴卿年迈,不适宜在此久跪,你们快扶了他,退下去吧!” 两厢应了,直接驾起吴忠义出去。 大公主的目光已经下移至下一位武将,“公,年轻时性子火爆,那时,我虽常随父皇上朝,却甚少有机会见公的规模。只因公从来都是性如烈火听说边关战事初起,便已经请命而去,为父皇收得天下王土。只是公,子息运势不佳,生三子三子皆夭折,更有比丘前来断定公,命中无子。尽管后来老来得子,却娇惯成性,触及王法,若按律当诛。父皇念你劳苦功高,将我舍为比丘尼替去公子之罪。也给了子民说法,才平息了民怨沸腾。 听说我运若不济,公子之命亦难福瑞。还听说,从我为他替去死罪之日起,凡我染恙,他必不利。如此对应相同之事,正与当年比丘所判相同。公,真是上的好忘性,都追得上我忘了当年为另公子诵的经了。” 这位武将,听得瘫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向上拜首,“老陈身体欠佳,不敢有辱圣闻,这就告退了”亦被扶下。 大公主目光再向下落到第三位老者身上。上下游走打量一番,才开口感叹道。,“若不是在这里,几乎都要认不出西阁老来,当年西阁老初入阁内。辅佐我父皇处理朝政时,我已被舍去为你,今日你我一见不知,作史之人不知又会如何记录?想来是不是又要用到那句,举世皆惊的相见?如今阁老彰在家中,为人称道的皇帝御笔亲题赞辞,西阁老三个字,却是本宫代父皇的笔。 再度向下移目打量多时,乐得掩不住口半晌出指,向皇上道,“皇兄上眼,于公身上的衣服,可是尤程穿过的那件?”尤程曾是皇后亲信,后因,得罪皇后族人惨遭诛杀。 正午三刻,太子牵手旖贞登上重阶,一步接着一步,拾阶而上,先时只露一半脸的日头整个钻出云层,打出千道光芒来,稍显黯淡的列官官服,一下子变得耀眼,让人们霎时看清旖贞吉服之上的硕大金带围花,吐蕊如焰。(。)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无字 正午三刻,太子牵手旖贞,由国师长徒引导,登上重阶,一步接着一步,拾阶而上。 先时只露一半脸的日头,整个钻出云层,打出千道光芒来,稍显黯淡的列官官服,一下子变得耀眼,让人们霎时看清,旖贞吉服之上的硕大金带围花,吐蕊如焰。 与此同时,无忧已经拿到合周临摹的与皇后亲笔殊无二致的懿旨,交到云著手中。 云著利索,引走了侍卫。合周迈步向明月阁去。 太子与旖贞登第一阶时,他却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焕离,拦在了明月阁之外,她哭肿的双眼看向他,“他们说是你做的圈套,让我差点成为皇妃,这样的事我不会相信,他们这样说,只因,你是大公主一边的人,他们因此而讨厌你,你快承认,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只要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相信你一辈子!” 合周身着银色锦袍在,日光全部打开的那一瞬,周身璀璨荣华石,他点点头,“他们说的不错,我无法掩盖我对你犯下的错事。” 焕离泪落如雨,“这不是真的,你可以说谎的,你那么聪明,要是撒起谎来,可以敷衍成书,可是你对我的拒绝,竟然只有这么几个字吗?” 她咬了咬牙,忽然转过身去,快步跑向周围最高的清风阁。 日光隐去一霎,又再次出现,合周转眼就要踏进明月阁时,焕离在高高的清风阁上出现,此时的旖贞与太子已经走上重阶,仪式行将开始。 忽起的春风,将焕离的衣衫吹得高高飘扬,她轻笑,“这里的风比前面还大,多好,他们看不到我们还在行祈祷之事,可见是不能成真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远离和周公子。像这样一步错过,步步错过。” 他说这些话时,和周已经抓紧时间,将明月阁内部打量清楚,与书中所载完全一致,正在那禽首位置,是大显人最忌讳的位置,所以少有触碰,而且估计时年日久,会紧紧锈住。一会儿少不得要费些力气。 身后焕离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利,她那样高高在上地放眼望去,合周依然只是个背影,不知何时会踏进明月阁,消失在一片黑暗之后。 风忽然变得犀利,刀子一样割落她的泪珠,合周仍然没有回过头来,她声音已经嘶哑,“若,我是你命中确定无变的过客,唯有这种办法可解我痴迷。若,我只是你如花年华中,姿态并不美丽的障碍,那么连我也因此痛恨我自己,亦唯有此种办法可为你扫清我这障碍。若,从此落下,一切就会结束,我是该当如此的。只因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可以以死证明。而你爱的那个女子她不能,你说我们是不同的,那这就是我们的不同。” 合周身子一动,忽然高声道,“世子看够了笑话,也该动手了。” 鸣棋的声音,在一瞬接住那下落的身影时轻飘飘传来,“我只是不愿意早早扫焕离姑娘的雅兴,不惜多等一点时间,让她将这个楼从从容容跳好只因她的心意,差点让我落泪,公子却那么狠心的无动于衷。。” 与此同时,太子与旖贞被引导跪敬天地。合招周,稳稳出指按实那个太容易被人忽视的按钮。日散咸光,万物静好。连风丝也一瞬变轻,似乎是在等待传说中的惊变。 合周转身瞧向清风楼,楼上的锦衣身影亦望向他,“公子果然聪明,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那么,借问一句,我动的手脚可好?” 合周望向他的目光闪闪,“世子为何要阻止这样的事呢!我敢确保这样做,对旖贞郡主并无坏处。” 耳中传来前面,万人欢呼之声,看来是行将礼成,鸣棋一笑凉薄,“是啊,好像真是没有什么不好,听说下面珍宝无数,如果将这些珍宝充入国库,周边蛮夷可解,可见是天助我大显。” 语毕,他伸出手指,弹了弹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无字扇面,声带冷笑,“可这样的功劳我就不想让公子你独领!” 合周察觉自己身边有身影走过,芸草香气一带而过,空气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巨大的轰鸣声。 清风阁渐渐移向一边移动开来。 容色平静,却始终捏着一把汗的无忧,看到迹象,刚刚松了一口气,就被眼前的壮观景象震撼。 她做好了和周吩咐的一切,还有些忐忑的想那个传说,会否只是和周的执着,也许,他只是被书上出神入化的描写迷醉,胡思乱想,幻想成了这一出。不知道这样的事,根本不可能在这世上存在。 但眼前轰鸣中的奇迹,真是将她的疑虑完全击散。清风阁从原来的位置上移开,现出巨大地宫,九十载大显王朝,兴起壮大。旧事雾列之中,知情人皆被封住口舌,连坊间也无半点传奇轶谈。 政和三十年的春天,大典之上,神秘地宫开启,瑞应天降。 虽然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只是迷茫,洞口无尽的诡异,也掩不下当权者惊奇之心。王后安坐在凤之上,本算着,就算大公主巧舌如簧,说退一些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的旧臣也到底是在少数。这些还列在皇上面前的旧臣,仍掌握着断去太子与旖贞姻缘的大势。 不想稳操胜券到一半,父亲口中后室一族的最后命脉,竟然在自己眼前这么离奇的重见天日。反应不过一刹那,已想到自己必须阻止事态的发展,起身离座,“大典之日,天崩地裂,吉楼移位乃不吉之兆,陛下还是快快回转内殿,以防不测!” 话说到一半,被大公主接了过去,“皇兄,君权天授,若天命仍在,就一定不会出现不吉之兆,皇后如此一口咬定,难道早已经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吗?今日,皇兄若是不明不白的去了,明日帝都之中一定会有人妖言惑众,撼我大显根基,天兆乃上命,探寻天意,不宜拖延,请皇兄迅速派人一探究竟,才是正理。” 皇后闻言脸色一白,反唇相讥道,“大公主最精行乐之事,定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酒饮微醉处”被皇上出声打断,“梓潼,对此不好奇么,那下面到底是什么,连带国运?佩星说的,不无道理,今日若不将底细揭于人前,明日恐怕会有流言蜚语,乱国蛊惑民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刺语 皇后闻言,脸色一白,反唇相讥道,“大公主最精行乐之事,定知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的道理”被皇上出声打断,“梓潼,对此不好奇么,那下面到底是什么,连带国运是吉是凶?佩星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若不将底细揭于人前,明日恐怕会有流言蜚语乱国,蛊惑民心。” 皇后如醍醐灌顶点头称是,优雅归于凤座之上,静视着一切也包括大公主就要笑出来的打量。想了好久才又起身建言道,“如此,派个闲人去看,不会伤及兆象才好,国舅素来无事”语至一半,看到国舅府下人前来禀报,“刚刚天降异兆,国舅惊得晕了过去。” 皇后咳了一声,登时无言以对。 下面已经有人出班跪倒,“皇上娘娘,小人飞营云著,愿以身代父去探地宫。” 皇上大笑,“英雄自古出少年,准奏!” 皇后心知不妥,待有话说,大公主那厢已经接下,“佩星与皇嫂看法相左,自然也要派出佩星一边的人,才让佩星觉得公平。云著是皇亲,我们也来个国戚,就让鸣棋一起下去一探究竟吧!”她一贯这样向她皇兄撒娇,皇后听得满面怒气,却无话可说。 大公主语毕扫过自己列在群臣中的夫君,看出他亦是惊讶神色,微笑以还。从来她的事,那位王爷从来不过问,但眼前这一出回环往复。确实惊到了这位只懂得争战的王爷。 皇上本已满心确定这是吉兆,当时拍案而起,“如此甚好!”再看向国师长徒,“从前国师时常说这清风阁乃都城之中的风水宝地,想来早已预言了今日吉兆。”国师长徒,向上叩首。然后闭目掐指一刻道,“癸巳岁,紫金出!地宫之中或有传世之宝。” 皇上首肯,云主与鸣棋下去准备探地宫,然后坐在宝座之上,向着吴国师招手让他近前来,二人耳语不断,但见皇上不断点着头,笑容欣慰。 皇后则与大公主目光相接,皇后看看皇上不曾注意自己,轻声质问道,“你早知道吗?还是,这本就是你给我布下的圈套?” 大公主轻轻一哂,毫不在意她语气中的质问意思,声音压得更加柔媚,“真想不到啊,皇后原来带来了这么陪嫁,啊,也不是皇后的陪嫁。听说这些本就是先帝的所藏,只是最后却为奸人知悉,密而不发,打算据为己有。到底是天不藏奸,一朝大白于天下。世上也早就有人说,那些福薄之人可做不得坏事,到头来害人害己。” 皇后脸色更显苍白,语声却压得更低,“本宫真的是要被大公主的妄断惊得惶恐不已了。” 大公主不但不反驳,反而如同赞同她意思一般点头,“是啊,是要惶恐啊,不过,佩星也有一个建议,皇嫂若把这当成是神的旨意,想来凤驾会舒心很多。”说完,又轻轻一笑,“放心,皇兄不会立即将你怎么样的,只是心思纷乱,就会慢慢变远,一点一点变淡,皇后眼巴巴想要攒给太子的东西,果然成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罗烂。那地宫中的量够皇上一怒之下废了他储君之位的吧!到底会怎么样呢?佩星真的是跟皇上一般的好奇,想要看到那个结果呢!” 皇后咬了咬牙,“大公主难道不知道吗?今日的地宫定然会被以为吉兆,预示良缘,贞儿就只能嫁入皇室。太子当不成太子,贞儿恐怕再也做不成太子妃,日后也就做不成皇后。这样的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贞儿的损失呢!” 大公主向正专心致志与国师对话的皇兄扫了一眼,然后忍俊不禁道,“皇嫂说的真的不错,这个一定会被以为吉兆,而且会预示上天护佑太子运势,贞儿是太子妃唯一人选,可太子可以是皇兄三十几个皇子中的任意一个,只要他是太子。皇嫂,事情也可以是这样想的。?” 大公主语声刚刚落下,国师已经归座?皇上的目光向她们一双望来,她二人察觉的一刹那,相互对视的犀利目光顺化温柔。 皇上笑看了她们一眼,走上前去,要近看地宫。皇后与大公主,赶紧跟上,一路比肩而行,看皇上心思完全在那地宫之上,根本无心分神于她们,皇后向大公主道,“可你自己心怀不轨,根本没有办法对皇上说出这些幕后事实。只因你比谁都清楚,牵扯到先帝一意要尘封的旧事的下场是什么。” 大公主听得眼唇皆笑,“是啊,我是不敢说,太子也还会是太子。佩星刚刚是在吓皇嫂呢!谁知皇嫂刚刚真的是信以为实了呢!那一脸上惊怖的风景真是迷人!怎么那么容易就转不过,只是吃了哑巴亏而已的这个弯子来呢!害得佩星还以为,自己能直接将皇嫂吓死呢!白白高兴了一场皇嫂到底为什么这么慌呢?嗯,自然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虚的慌。说来,这些也算得上是皇后先祖的功劳,却让皇嫂眼睁睁看着一切被定为吉兆拿不到半点儿,一时半会儿心上堵得慌,也是人之常情,这根本就没办法避免,皇后又何必掩饰心痛,反让那痛更加翻了倍?” 皇上在前面微笑回望,“这样的吉兆,果然福人,她们姑嫂,从来说话无多,太过客气。今日你却一直背着朕在咬耳朵。” 大公主笑道,“佩星是在与皇嫂说皇兄!” 皇上大笑,龙颜大悦,“说我什么?” 大公主眨眨眼道,“现在皇嫂也与我是一般看法,只说这必定是吉兆无疑。我们一双这样从皇兄身背后望去,只瞧到一团红光,发出灿灿金紫色,正应了那句垂衣天下治,端拱车书同,皇嫂就笑说,我们佩星今年胆大,皇嫂面前一口咬定吉兆。” 皇上闻言大笑,与身边国师指道,“你看他们一双,我真真从未见过他们如此。光这一条就是天降祥瑞。” 正说着,鸣棋和云著的第一轮小小初探已经有所回报,说是通下去并无台阶,但从上面长到下面的一些青藤可以下到底部。 前来禀报的人指给皇上看清风阁一层有个小小的育植园,上面的几株植物就是地宫中生长的藤蔓。 众人听了,真是止不住感叹,当年营建之人鬼斧神工的天意结合,又一齐拜倒在皇上与皇后面前山呼,“大显天命广福,必得以万世相传!(。) 第二百四十七章 楔儿 前来禀报的人,指给皇上看清风阁一层,有个小小的育植园,上面的几株植物就是地宫中生长的藤蔓。 众人听了,真是止不住感叹,当年营建之人鬼斧神工的天意结合,又一齐拜倒在皇上与皇后面前山呼,“大显天命广福,必得以万世相传!” 大公主跟着感叹了一回,忽然,想起来什么拍手赞道,“我看皇嫂自己都忘了,要是说起来皇嫂才是第一功臣,原来的听风阁早就破旧不堪,还是当年皇嫂梦新题托梦,请旨央皇兄重修了清风阁,要不然,当年的玄机虽早已布下,可是那机构,若是给锈死了,恐怕连天意都要被搁浅。” 说完看向皇后,见她咬牙吞着怒气,一笑,“幸而我皇兄得皇后如此,方使三千世界,皎皎大显,共瞻天意垂青,共禀皇兄玄德。”语毕,掩唇而笑,众臣也齐声称是。 皇后唇角笑意如同雕刻在上面一般,只是淡淡幽幽道,“一切原是皇上洪福齐天,臣妾沾了福气罢了,哪里如佩星所说的那般邪乎。” 皇上听了大公主的话,亦是深以为然,“皇后做得好梦,连梦中都在为我大显谋福,真真朕结发伉俪也。” 大公主闻言,只是向着地宫洞口处冷笑,无忧早已无心听这些,唇枪舌战之中的真情假意。只是一直盯着洞口,看是不是可以看出什么先机?之前从猜出地宫珍宝位置再到打开玄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是太过顺利了,总觉得会有什么不测将要发生。 虽然如此想大体是关心则乱,但早已纷乱的那颗心,真是无论如何也劝得不通。就只能由着它慌乱。连手心里都清楚细密的汗水来,脑子里却理不出一点点头绪。 那一厢被大公主明褒实贬了半晌的皇后忽然出声道,“从洞口大小看来,下面东西不会太少,只他们两个人,各带一名随从,人数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也很难应对突然之变。臣妾想,二公主之世子善修就骁勇善战,机智过人,可为上佳的补充人选,不知皇上意下如何?”她说完这些话,虽然是在问皇上的意思,却是面色平静的看向大公主,大公主与善修,姨甥失和,帝都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后如此选择,是借善修的楔儿,给鸣棋他们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 大公主并不吃惊于她会让善修加入,只是在想,她终是被自己的出其不意,惊的一塌糊涂,这么慢才想到要亡羊补牢。 鸣棋,云著,善修三人每人各带一随从。选好了适合的藤蔓,逐一下入到地宫之中。 善修攀在藤蔓之上,分目看了一眼,鸣棋身边跟着的合周公子,早早就看出了端倪,此时也并不掩饰,“人言大公主身边的这位合周公子,有不世之才。虽然也相信便是不可多得之才,但是看到今天这地宫,就要让人相信,真的是不世之才。” 合周闻赞,在藤蔓赏向他点头为礼。比起几位世子与身手矫健的随从,和周攀爬的相当吃力,一个用力不当,没有保持住平衡,一头向岩壁上撞去,被早看出苗头已经飞荡过他面前的善修出手拉了一把,好好稳住,“鸣棋可在私下里说过,公子万金不换。公子可要为鸣棋世子与公主殿下保重好身体。”说完,目光灼灼在他脸上扫过。 合周公子只是稳稳点个头,无有其他多余表情。转眼之间,方才还握着合周手的善修身体迅速下降,赶到了与鸣棋同步的高度。看了鸣棋一眼,“看来,你没办法讨厌那位公子了,这是要让人好奇,你怎样从他手中抢到女差呢!” 鸣棋向脚下扫了一眼,“你就只看好你脚下的路吧!”善修低头让过一块不规则的岩壁。看鸣棋已经下降到更低,飞快赶上去。 对于这次的天地大点,善修并没有收到太多,有异动的情报,却在清风楼前看了个全套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焕离想要从清风阁上跳下将善修惊吓得不轻,幸而鸣棋将她接住。本来他也是追着焕离过去的,只可惜差点晚了一步 再次赶上鸣棋时,他又继续打刚刚未结的招呼,“刚刚美人在怀时,怎么心绪不乱的?” 鸣棋勾了勾唇角,“如何动心?我不会了。这样的回答兄长可满意?” 善修一阵仰天长啸,“今日的吉兆还真是多呀!看来,想要为那位女差而改变的人还真是多啊!” 鸣棋手上动作干净利索,转眼间就已下降丈远,“我早就说过,我的欲望很少,不用防备我,可是兄长,一直不肯信。” 善修亦是利索地挪动着身体,几乎与鸣棋齐头并进,“鸣棋你是因为身在其中而感觉不出来了吗?你喜欢的人有着天大的欲望?这些你有算过吗?” 鸣棋看了一眼问得认真的善修,手上一松,降落得更多也更快一些,大声道,“我当然没有算过,我要知道那个结果,看你的愤怒愤怒程度会更简单明了。” 善修再次赶上来,“这次姨母真的是做了一件大事,看皇后生气的样子,拿的也必定是她宗氏的东西。不过想想那应该是云著家的东西啊,可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云著只比他们稍慢一个头的身位,早已经听听他们的对话,快要赶上他们的时候,在他们身边漫不经心地插话道,“就算上天用这个来验证我对国舅的恨意,我也会好好拿出证据给他看呢!” 鸣棋向一脸郑重的他,飞了个白眼过去,“炫耀得可真多,不过之后怎么办?直接去守边,远远避开你爹和皇后,是为上策吧。他一时拿不到我们算账,看来肯定会为难你。” 善修比鸣棋更快了一些,“放心吧,皇后不好那么快发作,国舅心思又并不在这上面,听说姨母送过去的粉官已经有了身孕,云著又要当哥哥了。” 鸣棋奋力赶上善修,“哥哥最近对国舅很感兴趣吗?知道这些事比我母亲还快,不应该参予的人不知不觉更加仔细深入了。” 善修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那个藤蔓,打的活结,“是啊,我关注错了,知道机会在这里,就不用白费那么多力气害你了。” “哥哥好像是第一次认错。”语音飘落的同时鸣棋,因为那个活结打开,迅速下落,瞬尔不见踪影。(。) 第二百四十八章 暗器 善修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那个藤蔓,打的活结,“是啊,我关注错了,知道机会在这里,就不用白费那么多力气害你了。” “哥哥好像是第一次认错。”语音飘落的同时鸣棋,因为那个活结打开,迅速下落,瞬尔不见踪影。 云著一惊,“我真的有把握来着。” 善修看了他一眼,继续保持着自己简洁高效的下落节奏,还有时间向两边观察一下情况,然后不紧不慢问向云著,“世子的把握是什么?”云著向下望的目光中却依然找不到鸣棋的所在,叹息了一声,“我会比鸣棋先掉下去的。” 善修看出他的意思,是当鸣棋真的出了状况,要赶下去救他。伸出手拉了一把急急要滑下去救鸣棋的云著,“你不会是想下去救他吧。这个状况,你难道看不出是他急于求成,一早做好的,在自己的藤蔓前打了活节。这就是他的争强好胜之心。一直都没有变。如果有时候你没有发现就是他偷懒了。这一次估计是要在那个王府女差面前表现。” 云著听了哑然失笑,“一看你们就是因为特此太过了解才当不成兄弟的。” 善修听了一怔,然后点头点头,“公子说得有道理,这就是太了解的代价。” 等云著与善修落了实地时,看到鸣棋坐在金块上念弥陀佛,云著和其它几名侍卫望着下面的灿灿金海全部目瞪口呆,下一瞬才想起来这个数量,这个光度的黄金真的是很刺人的眼睛,感觉一起迟缓了一下,又开始一齐揉眼睛。 “皇后知道下面的珍宝是这个数量的话,会疯吧。”善修幽幽道。 鸣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只这辈子会疯,恐怕下辈子也会疯。”然后,向上望望还在空中的合周,“看来,今后我最该善待的人就是合周公子了。”下一瞬表情又变得困惑,“但是公子你在是什么做什么,在那上面看书么?” 合周很慢地从书上面移过目光来,“我想,我们该进入探地宫的第二步了。” 云著笑,“把这些直接抬上去么,然后你就不用下来了。公子这样好像是在偷懒。” 合周的反应好像也是如云著所料,因为他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 下面的所有人包括侍卫都听得出,他将要说的话十分重要。 “其实在想出这个答案之前,我就一直觉得这本帝建大略关于地宫用材的解说很有些奇怪。用量太过巨大,完全超过了清风阁与明有阁之间的范围也就是说,比起我们能看到的空间,里面实际的空间应该要小很多。”他低头敲打着手中的书面。“现在这么看,这里的空间却很大也就是说,那些东西被用作了它用。” “合周公子,其实这个多出来的构件材料才是地宫秘密的重中之重吧,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来过。那些来过的人,会不会早已经葬身其中了呢。” 合周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将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说道,“我能看出来的意思,它们的确是被用在了这里面,我只是在想它们落下时的先后顺序,这个一定要弄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掉落?之前你还隐瞒了什么么!”连万年冷眼的鸣棋也止不住向他疑问。 合周指向一个方向。 是几块被摆成奇怪形状的金块。然后,在他们瞧过去的一瞬发出火红的光色来。被红光闪到的几人,一惊再看时,那些金块又恢复了寻常的金色。 鸣棋看向合周,“这里有暗器机关?” 合周正在书面上仔细研究,额头上的汗珠一颗一颗滴下。 鸣棋他们不再需要答案了。 善修想了想,“什么时候会触发?我们刚刚只是从上面下来,只要不碰这里的东西就好。” 鸣棋冷笑了一声,“看他的意思,为了一会儿方便皇上他们下来察看,是一定让我们引发进而清除的。” 再转向合周,“快说吧,接下来要怎么办,那个机关不会是灭绝人性那么一下子全塌下来吧。” 合周果断地摇了摇头。 鸣棋点头,“看你赖在半天空上,就知道不会是那个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什么按顺序掉落掉落什么,我们的上面是空的,到底要掉什么啊,你也说得确切一点吧。估计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了吧。别告诉我合周公子也不知道具体的。” 合周默了一会儿,“这个真的很难,虽然进入之前,知道了一点点的细节,但是不知道会是这么难,而且尚存变动。” 听他这么说,云著直接不管不顾也坐在了金子上面,“也就是说,你也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那大家还怕什么,全都碰一遍,全都摸一遍不就得了。要不然把这些挪开看看下面是什么。如果要是用来设计防人来盗取的,应该是要碰这些金子的吧。” 合周仍低头仔细研究着那书页,忽然抬起头来看到云著坐在金块之上,一脸的遗憾道,“云著公子真的是很有眼光,现在从几点提示来看,那个暗器机关的触点应该是在云著公子坐在地方。触发的方法就是压上去。” 云著淡定向自己坐的地方看了看,“所以说,那边能发出红光的地方其实只是噱头,而真正的问题是出现在这种再平凡不过的地方。我就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我要是从这上面移开会怎么样,之前听说在大显开国时也曾有那种触发的暗器会万箭奇发,而且一直很是流行,至今也不算完全淘汰。我想大致会是这个方向的吧。” “云著公子说的箭,这里一定会做成黄金之箭。” “我说对了吗?” 合周摇头,“一定是刚刚说过的那些多出来的构建。虽然能预料得到,但是想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这个上面搭出顶棚来,会不会有点难。” 善修指了指头顶,“你是说在我们头顶?” 鸣棋凉凉接语,“我说你猜的时候,可不可忘掉这种不美好的,比如猜一个你一坐上去,就立刻有仙女降临的,他再点一个头,人生都美妙了。” 合周点头,“差不多就是在头顶。” 云著直接大笑,“那我们直接将它们拆了不就得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笼中鸟 鸣棋凉凉接语,“我说云著你猜东西的时候,可不可忘掉这种不美好的,比如猜一个你一坐上去,就立刻有仙女降临的,他再点一个头,人生都美妙了。” 合周点头,“差不多就是在头顶。” 云著直接大笑,“那我们直接将它们拆了不就得了。” 合周没有再回答,而是慢慢仰头,“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就是这个地宫就在刚刚并不被我们觉察的某个时候,转了方向。” “真的是能掉转方向吗,那你怎么还挂着。”云著刚刚说完,发现合周就坐在他身边,他张大嘴巴,又强制它落下,好半天才发得出声音来,“看来不仅掉了个个,还升起了一些高度啊。所以合周公子,你的选择是这样的好。早知道我们就一直等在那藤顶,等它掉过来就得了。何必这么费力爬下来啊。” 善修皱了皱眉,“这个是什么人在某处控制么?” 合周摇头道,“我们现在见到眼里的这个地宫,应该是一个小地宫,就好比是挂在一个大地宫里的鸟笼子,而且只要一有重量在上面出现,就会自然而然地出现翻转,但是平时,里面出现的只是金银,所以无论如何翻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鸣棋想了一下,“也就是说,我们的出路被挡死了么?可云著还没有移动啊。光是挡住出路这点问题的话,外面马上再进来人,它再转一下,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吧,所以这个机关应该还有别的吧。” “的确如此。”听到合周肯定了这个只是这个地宫的小意思,鸣棋掐了一下自己的眉头,“可当年,这座地宫大显皇帝的旨意修在皇宫之中的,也就是说,是先帝所留,可想而知,来取的也必定是后世子孙,怎么会设下如此的陷阱。难道你最初说的那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美妙情缘,而只是那位师太对先帝的报复。” 合周没有回答他这个现在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只是再继续看向四方,“现在地宫应该是稳定状态,也就让人看出了它的构造,大家都先不要动,我现在想到,一会地宫会招呼给大家的是什么了就是那些脊柱,角背,脊瓜柱,金檩,由额垫板,金垫板,金枋,燕尾枋,箍头枋,抱头梁斗拱,平板枋,大额枋,穿插枋,小额枋,檐柱。我们头顶这些全部。” 善修向上看了一眼,“还真是周到啊。全部都会掉下来啊。” 合周点头,“这些全部掉落之后,地宫会继续倒转,转出另一面,掉落下来同样的东西,所以,除了我们进来的那一面是没有的,其它三个面全能将我们砸过一遍。” 鸣棋指了指除了脚下的三面实壁,“现在就能解释那些在大略图上多出来的那些构件去了哪里了,看来是全部用在这三面的构建上了。这也跟人是一样的,多说了无用的话,造了口业,日后一样要还的。多用了的东西会掉下来。” 善修看向他,“鸣棋也一样了吗,在这种危机时刻,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佛祖,这可是众所周知遇到困难时,人的第一反应。可从前我认识的鸣棋可不是这个样子。” 鸣棋点头笑了一下,“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会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尤其我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接受我。” 善修将目光看向合周,再转向鸣棋,“你说,他会不会假公济私不让你出去。” 鸣棋看了善修一眼,“他不仅要找到这些珍宝,还要让我们历上一番苦难将这些东西拿出去,这样才能在母亲面前立下大功。要除掉我这个死敌,这个时间上就弄死还太早。” 善修认真看向合周说的三面,做了做比较,“他的聪明,真是让人五体投地。他找到的这些东西,足以让今上改变所有的对外政策,也可能因此而改变大显的坤舆图,扩大不只一倍。那么,他要是真的喜欢那位女差,就连让皇上为他们指婚也是做得到的,恐怕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要越过姨母这一步了吧。” 鸣棋用略微不屑的目光看向善修,“在那个之前,皇后的怨怼也够他受上一阵子了。母亲自然早就会想到办法,让他不可能离开王府,这个就不用兄长操心了。倒是兄长,这么样的良材,若是成为焕离的良人怎么样。” 善修笑,“你是在找扔出这位才俊的绝佳去处么?” 地宫当中情况未明,旖贞与太子仍并列在原来的位置上,动也未动。尽管旖贞见到眼前的一切,惊讶得几乎不能自已,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有内侍过来,摆下一双精致的绣墩,要他们暂时坐下来休息。 看到那边有皇上的目光望过来,旖贞柔柔抬袖,“太子殿下要先坐下,旖贞才能坐啊,这毕竟是太子家的椅子。”说完,打量了一眼听不到这边声音的皇上,唇角挂上大大的笑意,“皇上会以为旖贞在同殿下说什么,一定是觉得我该讨好殿下才是。世人也都会如此想吧,以为我巴不得要嫁入皇室。” 太子也向她还礼,然后扶了她一齐坐下,“有了如此巨大的瑞应,便是神佛也不能将我们拆分开来了。” 旖贞一笑,“怎么,殿下不关心自己的娘亲,今日的瑞应,殿下是必知道由来的,那可不是会对皇后有利的东西。”说完,看了一眼,太子脖间透出的大汗淋漓,“就是不知道太子到底是怎么从副都赶回来的,我都告诉了他们,一定要让太子去得远远的,最好是死在外面才好。可是殿下坐骑太好的缘故,那么不可能的事情也做到了呢?”说完,向他笑得明媚,再将那笑容向四下里传传。想来人人都要说,她贤雅。名声这种东西最是要紧。 他目光自眼前的猎猎旗幡招展之上,移回到旖贞目光,淡淡一笑,就像没有听出她话中的狠厉,绝决,反而将声音放得更柔,姿态也更加的亲昵,“贞儿可曾听说过,大大大前朝的时候,有泥马渡康王的瑞应故事?” 旖贞闪了一下惊疑的目光,重复了一下他的话,“泥马渡康王么?殿下的意思是殿下也有幸遇到了么?” 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旖贞定眸细看了他表情半晌,冷冷哼了一声。移过目光去,不再看向他。(。) 第二百五十章 寸寸连环 旖贞闪了一下惊疑的目光,重复了一下他的话,“泥马渡康王么?殿下的意思是殿下也有幸遇到了么?” 太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旖贞定眸细看了他表情半晌,冷冷哼了一声。移过目光去,不再看向他。 远处地宫附近接二连三传过来惊呼之声,太子已经指给旖贞看,“你看他们下去了。不知道下面会是如何的宝物。” 旖贞已经冷笑,“一切不过是太子早已经知之甚明的事,又何苦这样板起脸来装什么惊异。” 他只是淡淡轻笑不再出声。 忽然,一块木头从天而落就落到云著手边。他惊得差点蹦起来,连鸣棋也被这样的突如其来,惊得皱了皱眉。 被云著拿在手里的那根木头,新鲜得如同是七月盛夏伐回来的新木。这样的木色跟用了几十年的地宫中出现的木料绝不一样,因为只有正在生长中的树木才会出现鲜嫩的汁水,怎么也不可能是用在地宫中的建材。 “这个现在一时还解释不清,”合周对这种状况显然是持有不同看法的,并且还觉得很是正常,“看来,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这个地宫的存在,而且还用这段木头成功做了试探,起码已经知道了地宫的深度。” 善修想自己还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那东西本来就不是这地宫中的东西,虽然季节也不对,但是只能说明这座地宫的密封性一直太好。合周的注意力还在那段木头之上,“大家难道不觉得这段木头相当的眼熟么。” 大家都表示确定没有看出来他说的那个眼熟,那东西只是一段再平凡不过的木头,没有上头也没有下头,只是从中间截取的那么一小段,除了它是含极水分与这里不相符外,没有能从所剩无几的特点上瞧出它来自哪里,仙家何方。 鸣棋问向合周,“你看出了什么。” 合周掂了掂手中湿润如夏生的木头,伸出手去,抚过外表生长得均整的树皮,忽然慢慢将目光更凑近那段木头,再将两指掐紧,从上面小心翼翼取下一丝细屑来,“今夏,宁安织造为了讨皇后欢心,往东宫独供了一匹文典星织锦,寓意文章通天,而这段木头粘住上的细丝就是那独一无二的文典星织锦。看来,这段木头是太子府的东西。” 分析完毕,看各位世子的意见。 善修点头道,“如是说来,他们也早就按捺不住,动起了这些珍宝的心思,只是未得时机,或者是一直找不到可以进入地宫的方法,毕竟一直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们的身份和地位都太过明显。” 云著疑惑道,“不应该啊,按之前的说法,他们知道关于这个地宫的一切,那可是祖传的秘密,怎么真正知道的部分却要比合周公子自参研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还知道得更少呢?” 合周琢磨了一下,“他们用的是帝建大略当中所记载的第一种出口,只有几寸大小,刚刚这段木头恰好进得来的那般大小。” 鸣棋听得大笑,“依我看,这种情况,他是这样的,他们先祖只来得及说三句遗言,本该说二十四句的,真是可惜,猜了这么几辈子,还要继续猜下去。”半晌,淡定望向合周又道,“不过我们呢,关于如何闯出这些这地宫,公子可想出了具体的办法么?” 合周点了点头,“其实,所围所困的暗器,越是精密细致,可破的办法也越是如同窗纸般,吹弹可破那样简单容易。可那薄薄的窗纸也越是布在人难以想像的地方。这地宫,以人命为嗜,寸寸的心意回环,看来布局之人是为爱美之人,处处讲究对称工整,面面精致连环,不肯有一分的纰漏,乍然看去当真无法可解。” 鸣棋听了,只是维持着一直以来的抱臂姿势,继续看向合周的那个姿势,不悲不喜。一边的善修则是抿唇一笑,云著从金块上直接立起,就要跳下来。合周惊恐以极地看了云著一眼,正要说话,云著已经高声抢在了他之前,“也就是说公子并没有办法了,那我还僵坐在这上面干什么啊,腿都坐得麻了。”云著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觉得一味小心谨慎无有必要,况且事情既然开了头,也没有可能反悔,只得安心接受。 合周摇首道,“我还没有说完,云著世子怎么如此性急,世子像这样一动,这地宫先时一直维系的平衡有变,那么那些暗器也触发在即。所幸我也想到了办法。”听了合周的话,少不得又重新燃起希望。几名跟随而来的侍卫脸上晃起如同死灰复燃的神情。相比之下三位世子还是一派淡然。 合周加快了讲话的速度,“既然这地窖以命为嗜,就必然要作用在贪生怕死之人身上才会显” 地宫之中半明半暗的金光团晕让人不分日夜,忽起的“嘎嘎”声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大大的一声“嘎”陡然让人全身一颤,合周的声音拔得更高,“那些暗器会选择重量体的垓心处袭击,也就是传统布阵当中所讲的中部无极土的垓心所在。极妙的是,下落与击实的位置会在最后时刻,即重量体躲开的一瞬发生偏移。”又是两声什么东西开裂的声音,在合周的语音间穿过,“简单明了一点儿说,我们要抱定那死之心一味与下落的地宫构件相撞,并且要每一次在迎向它的时候,都要用自己的身体的要害部位去挡,这样最后时刻反而可以避开它的袭击。” 云著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更简单一点儿说,是要让大家一齐去送死吧。即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若先生一时不慎算错” 合周向他望去,“我这样平白要世子以命相赌。世子会不信我吧。” 云著抬头瞧瞧那声音的来源之处,“公子的话让人齿冷,要用命来赌,让人不敢相信。” 合周平静万分地看向他,“公子与合周并不熟悉,怕受到合周的蒙蔽与欺骗搭上性命这很正常。那我们只能等一具尸体,用他来做个尝试,如果时间还允许的话。” 善修平静抬头看了看地宫四下,“入这地宫,大家就已是抱定了半死之心的。既然已经别无它法,我愿按公子说法一试。”然后再瞧合周一眼,“虽然我其实还没有相信你。”(。)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天运 善修平静抬头看了看地宫四下里的情况,“入这地宫,大家就已是抱定了半死之心的。既然已经别无它法,我愿按公子说法一试。”然后,再瞧合周一眼,“虽然,我其实还没有相信你。” 鸣棋那边却已是笑出声来,“大家的要害,都不一样怎么办。合周公子的要害部位很明显,是舌头啊,我们就不是。” 合周看向鸣棋,“那么,棋世子的意思是肯相信于合周么。” 鸣棋看定他,“我对你的相信已经超出了你预想的范围么,无论是在地宫之中还是在地宫之外?” 合周没有再说话。最大的一声“嘎”之后,就是真正的暗器击发时刻到来。 合周几乎预料到了它的全部。从打脊柱开始,角背,脊瓜柱,金檩,由额垫板,金垫板,金枋,燕尾枋,箍头枋,抱头梁斗拱,平板枋,大额枋,穿插枋,小额枋,檐柱一个跟着一个地坠落,灿灿金光之下,上好的楠木构件,如同边绵雨丝飘落。疾风带着木香,擦过人的要害。 整个地宫之中光影闪覆。看着美轮美奂,其实却可眨眼将人砸成肉饼的修罗场。 合周说的,在危险来到时,让出自己身体的要害,与人性中趋利避害的本性相悖逆,真实生活中要做一次,简直是知易行难。三人带来的侍卫稍有小小犹豫,就已经见血,云著也险险挨了一下,哆嗦着出声,“合周公子,难道就没有别这个更好的坏办法了么?这样的状况,只经历一次就要让人疯癫了,难道还要再经历三次么?设计这个暗器的人一定是个勤快人”话还没有说完,看到由额枋当头坠下,赶紧闭眼以头相接纯正要香夹带疾风直向他头顶砸落,落到一寸远处迅速偏离而去。 再次睁开眼的云著,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被三条金枋同时坠落的砸中的侍卫,早已绝气身亡。 合周竭尽全力躲开一块燕尾枋边喘边道,“入地宫前,还是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的办法就是看出来的最后一步,再无良方。” 与此同时,鸣棋与善修一边也躲过了金梁与由额枋去。云著向合周他们伸手比划着,“合周公子说得不错,这里是讲究绝对对称的所在。现在,也基本可以肯定是这些顶部的构件会由上至下这样有顺序的附落,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认定的人的要害是头,事情由此也变得简单多了,只要把头给豁出去了就万事大吉。”然后,他又很有感触地感叹了一下,这是这个让人不用出太多力气的地宫机关。云著认为自己想到的办法很好,只要立地不动就万事简易,在如此险恶的境地之中,脸上仍是一团喜气,被鸣棋感叹了一句,“没有人性。” 其实,大家最后也都差不多选择了这个最节省力气的办法,只是如果有外人来瞧,会认为这里是吓得傻了,不懂得逃跑的人,在一齐等死。 鸣棋看向同样静止着的善修,“兄长从来无有敌手,如今同我们一般贪生怕死,一味逃避不嫌丢人么?”善修淡淡回应,“今天确实很丢人,看来只得在今后做些更丢人的事,才能忘记今天这一次了。” 善修一边说,一边冲着鸣棋扬扬下巴,示意他该专注,然后一只金枋幽幽滑过来,姿态如同翩翩落雪。鸣棋摇了摇头,端正身姿,嘴却不肯消停,“真可惜,若不是在这种情境之中,是要挨砸的人,看到这种房顶构件齐飞的景象,该当是多么趣味横生的事情啊。”他将脊背挺直硬生生迎向金枋,最后只有一寸距离时,金枋诡异滑开,狠狠撞向一边的高高堆起的木堆之上,将下面之前坠落的大量楠木构件砸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目前来看,这是下落力量最重的一次。 鸣棋有些惊讶看向合周,“难道它的力量是在生长的么?这一块显然要比上一块的力气大上很多。” 合周点了点头,“因为世子刚刚在说话,加重了世子整个人的力量,看来世子的要害也是舌头。” 鸣棋破出一声笑来,“啊,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人贵言重啊。” 约莫半个时辰,地宫一面墙壁上的构件全部坠落完毕。地宫再行反转,再换到了另一面,原本分散立着的在地宫各个位轩的鸣棋他们,因为地宫的翻转,被重新聚到了一处。 然后,无论是他们还是地宫都是故伎重演,三面的构件全部坠落一空。最初的几根藤蔓重新从天而降,鸣棋忽然低声道,“这种时候,往往是最最危险的时刻,话本子上从来也都是这样写的。所以,大家猜猜,是先上去好呢,还是后上去好呢?” 合周有些不懂他说这话的真实意图,仍然认真分析着,“按照刚刚合周公子的方法,地宫会选择你最不会选的办法,由此算来,这个答案肯定是后上去好。” 鸣棋满意地看了他一眼,又向他示意了一下,一会儿上来的时候带上那段如同夏生的木头,然后当先不紧不慢地攀上自己那根藤蔓,“我替大家以身涉险去了,下面的各位可要记得,它年知恩图报啊。”说完,大摇大摆地爬了上去。 合周前前后后观望良久,“看来,地宫之中机关已经除尽,大显瑞应成真。诸位都放轻松吧。也请自便。”说完,也径自爬了上去。其它人也没有什么好留连忘返的,都依次上去。皇上早派了人前来接应。 大公主看到鸣棋当先跳了出来。一直提着的心,放落在了实处,瞧向皇后一笑,“皇后刚刚问佩星,他们有没有丢了性命的可能,真真吓得佩星不轻。现在这样挺好的,算不算是给皇嫂一个最好的打击呢?不知今夜里,皇嫂又要头痛到几时了?” 皇后看皇上已经走下阶去,亦驱步跟上,行至佩星切近时,轻声带笑,“那佩星就下次再失望吧,有得是机会。决定性的打击,我会最后做出的。除非,佩星命里佩的那颗星,是真的天运靡长。” 大公主闻言立时笑得欢快,“上天不会轻易给佩星磨难的,从来都是如此。” 皇后轻移莲步,几乎要将她走过,“轻易给出的,算什么磨难!佩星岂知,今后不会得到更大的那个?上天也许是在酝酿之中也不一定。然后在等待更合适的时刻。”(。) 第二百五十二章 无不及 大公主闻言,立时笑得欢快,“上天不会轻易给佩星磨难的,从来都是如此。” 皇后轻移莲步,几乎要将她走过,“轻易给出的,算什么磨难!佩星岂知,今后不会得到更大的那个?上天也许是在酝酿之中也不一定。然后在等待更合适的时刻。这世上的人都是逃不过的。” 大公主牢牢跟定她步伐,“皇嫂假传圣旨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假传天意了么,难道皇嫂确定得到了上天的欢心了么。单是这个地宫,恐怕皇嫂从小就心生向往了吧。可上天却不肯给皇嫂将它打开的时机呢。我威胁皇嫂的是事实,皇嫂却只能用神话,将我回敬,真是徒劳得可怜。” 皇后面色一白,“那佩星得到什么了吗?说不定要用这些珍宝得第一笔封赏的也还是我。” 大公主扑地一声笑了出来,“皇后那么高贵,能得到就只是一笔封赏么。做为曾经的拥有者开始,也要以拥有都的身份结束才对得起皇嫂先祖啊。况且,皇上有朝一日也总会想清楚,关于地宫与清风阁和皇后奇梦的古怪关联啊。让佩星来猜猜,皇兄会在哪里震怒呢,对皇嫂来说,重要的不是皇兄最终会想出事情的问题,而是皇兄随时都会想起这件事,如同皇嫂当头悬挂的利刃。到时候,如果皇嫂想留下全尸,我会替皇嫂向皇兄求这个情的。”她就生在唇边连同语意相衬的笑意,却如同春水涨逝,清清徐徐,让人瞧不出那本是一个嘲笑。 另一边,旖贞听到鸣棋向皇上回话,说下面珍宝无数时大大震惊了一下,回头看到太子的平静时,轻笑出声,“看来,太子早知道那下面是什么东西了。啊,我忘了,那不是猜的,而是如同祖训一样原本就是知道的。皇上才是强盗!”她将语声压得如同擦过手面的风丝细雨,过而不留。 太子默了半晌,“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人都有可能猜得到。” 旖贞讥笑他目光坚坚定定并不肯退去,“所以,最初的拥有者没得到他应得的东西么。现在,太子会是如何的心情去向皇上敬贺瑞应呢,是以发现瑞应国库丰盈的喜悦心情还是以失去所有的沮丧心情?” 太子腰间的翠玉轻撞了一下,响起细小的轻脆声音,他拉起她的手,走下重阶,语声平静至极,“我这一生,最不会去做的,就是惋惜与后悔。既然还会有开心这个选择,我就选择开心吧。” 旖贞差点笑出了眼泪来,轻轻将头偏向他耳侧,远远看去就像是他们因为相爱而亲昵无比,“高兴?高兴瑞应也是我母亲高兴。太子真是不见外啊。” 太子脸上并不生悲喜欢,只是如同认定一般地点头,“也许是因旖贞确定会嫁给我,入主未来后宫而开心吧。”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高贵模样。 旌旗将这一方天地,晕得如同猎猎战场,旖贞在旗幡招展之中,定定看着他,“你真的以为,一切会以那样的结果结束么?以你的心意?”语毕提步上过一重阶。落地无声,连裙角也是好看的旋折。 太子在她的优雅之中闲笑,“我会最终得到一切,还有你。为了那一日的到来,必须失去眼前无关紧要的这些。很明显,上天是这样安排的。”他的脸色一直都平静如初。可见他必是隐藏心绪的高手。 旖贞摇了摇了头,脸上轻轻佩上给人看不出漏洞的笑意,她本生得极美,这样的笑意更是让人心旌摇荡,“太子以为,这尘世都写在圣旨上面,颁给出朝臣么?” 他并没有移过目光来瞧她,反而是给她指下面的台阶,再抬手提起袍襟,“无论过程风云几何,结果从来就没有变过。还记得几年前你见母后时,母后就曾笑指你会是我的太子妃。然后一切就变成了这样。” 旖贞觉得可笑,也真的笑出声来,那只是太子一人能听到的笑声里,她以向他倾诉心声一样的姿态抬头,近到他耳边,“可那个时候的太子,因为听到这句话,惶恐得要哭了呢。”顿了一下又漫不经心道,“皇后眼中看到的不是旖贞,而是旖贞背后王府的势力。由此就看出来,你真的是皇后亲生的龙子了。你们连爱好都是一样的。” 皇上的笑声在那时传向四方,“依各位卿家看来,朕的太子与太子妃的良缘瑞应,比之当年前朝的厘河瑞应如何?” 众臣不假思索已经山呼出声,“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听了重重击掌,“天意当真是天意,如此萨珊诸国因玻璃器与我大显交恶的事情再不是难题。复仇就是要等大显变强或是萨珊变弱,如今天意要我大显强盛,可重征萨珊诸国。” 皇后上前,“陛下慧眼瞻极四方,大地山河皆在陛下一掌之间紧握。” 大公主亦点头,“如今皇兄手握风雷,想来我大显坤舆又要大大的增加了。” 旖贞在那声音中轻笑,“在那里接受万人膜拜之人,都不知道最后会选择何人来承接帝位,你又怎么知道他确定的心意。皇后没有告诉你么,这出瑞应,除了是你们的损失之外,也会是你们的危险。那本就是皇后想扶你登基的野心,而今却已经一半清明现世,总有一天,也会让皇后露出真实面目来,到时,你那位母后再哭倒在他口中的陛下脚下,不知会不会让皇上真的息怒不将你们母子怪罪。或者盛怒之下,要你们好看。” 太子并不为她这样的话所动,目光掠过正在接受封赏的鸣棋三人,“贞儿,有一天事情揭开来时,你已经不能再涉身事外,到了那个时候,你可能有办法杀我,却杀不了我,只能救我,一心一意要我长活一世。” 旖贞从前面的皇上背影中收回目光,“圣旨上那样写了么?还是换个白日梦吧。这个时候太子不应该上前么,千万不要错过了讨好你父皇的好时机。我们之中如果有谁说对了,就会有另外的人痛苦了。太子除了爱极名声,最想得到的,就是皇上的认同吧。” 太子望她温笑,“不是我,而是我们。”说完,已经带得她向前出步,“儿臣向父皇恭驾瑞应吉兆降临大显。”旖贞已经随他一起跪倒在皇上与皇后面前。(。) 第二百五十三章 曲解 旖贞从皇上背影中收回目光,“圣旨上那样写了么?太子可不要错过讨好皇上的好时机。我们有谁说对了,另外的人会痛苦。太子除了名声,最想得到的,是天下认同吧。” 太子望她温笑,“不是我,而是我们。”说完,已经带她向前出步,“儿臣恭贺瑞应吉兆。” 皇上点头,“天地不掩福兆,他们一双儿的福气,日后必得大过朕去。” 众臣亦是齐呼,“皇上圣明,大显福泽万世长久。” 之后,皇上与皇后纷赏了他们与众臣。 等到告退到一边,在众人瞧不到的角度里。旖贞不客气地从太子手中抽出手来,“你知道,做出眼前这一出天降瑞应的人是谁吧,太子还是离得我远一点好,要不然,皇后会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会有恨说不出口,抑郁成疾的。” 他微微垂头,整理了一下,因刚刚跪倒而生出的衣服褶子,“那些东西那样充进国库,母后确定会很伤心,但也不至于因此夜不能寐。贞儿无须牵挂。” 旖贞“呵”地一声轻笑,“到底是我要牵挂,还是你要牵挂呢?那就等到那个‘总有一天’再说吧。” 自打鸣棋他们进入地宫,无忧的一颗心就万念奔涌,而现在,看到第一个现身的鸣棋,向她这个方向投来温笑是要她安心的意思。 无忧虽然在瞧到鸣棋的一刹那,心绪平地掠起更大的波澜,但知是在人前一直平静自持,端庄精致。就只是这份忍耐似乎也有极尽之时。就像是被他这么一瞧的那一瞬,端着茶盏的手,忽然一抖,溅出的碧绿水珠挂在绯色织锦之上。 他有些好笑似地转过头去。无忧趁无人注意赶紧抖落那水珠。 今日的大典因为探那地宫繁琐,比原定的流程,用了更长的时间。 日渐西移时,皇上才散了众人,摆驾回宫。 无忧随着大公主回转,刚刚转入大公主府的街口,就瞧到蝶儿在向这边打量。出去的时间是有点长了,难免她会放心不下。打量着众人都未瞧到蝶儿,无忧微不可察地向她摇了摇头,那抹身影转眼间消失在了墙角。 大公主扶着无忧的手。跳下车来,扶了扶腰,“原是棋儿他们出的力,觉得累的反而在这里,说出来必是要让他们笑话的。岁有真是从来不饶人啊。” 候在一边的弥姑姑道,“皇上看起来是真的高兴。这出瑞应做得精彩。”大公主点了点头,“这个合周,确实没有枉我信他一场。”看到前面王爷已经打马过来,笑站原地等他过来。 看他那样过来迎风纵马奔来,大公主脸上兀起笑意,对弥姑姑道,“他那样打马的姿势,与从前年少时一般无二。”说话间,王爷已经近到眼前,“佩星早知道了今日之事?”说话间已经翻身下马来到大公主眼前。 大公主笑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我就知道王爷猜得出。” 王爷眼中并无一分迷茫惊怪,只是淡淡道,“所以才不肯向我透露半分。” 天光渐渐从人眼中抽出,那样迅急,仿佛是才一转眼,夜色已经仓皇罩严世间,她凝眸向他,“王爷只要做忠臣良将就可以了,那些过分的事,由佩星来做就好。” 其实,王爷来的时候,无忧大多数时候都是退出去,这是第一次见他们说这么多的话,又是那样的距离,而且大公主说话的嗓音这样的甜柔是她从不曾听过的,一时觉得这样一直向他们望去,很是让人尴尬,只得低下头,王爷的声音微微放轻,“只做我的王妃不好么?” 夜色终是凝重,无忧这样低着头,已经瞧不到裙间精致的花芯,大公主的声音透过微微光闪的夜色,擦过耳边,“王爷放心,那些事,总会有一个交代。” 无忧觉得王爷接下来是要说出什么,却忽然被一个力量带得退出了人群,那手上的力量与身上的味道皆是熟悉,不用看已经知道是鸣棋。 她现在还没有得到大公主的意思说让告退。使劲从他手中抽出手去,却被他握得实称了,她抬起头低低的声音向他,“现在不是时候。” 这样抬起的目光,下一瞬已经瞧到他的坏笑,“你刚刚说什么,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就是时候了,你这个意思,好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无忧看他故意曲解她意思,脸上一红,怕被他看出了痕迹慌忙低头,“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他笑得更欢,“那个意思又是哪个意思。神勇破解瑞应的鸣棋大世子,已经让你按捺不住了吗。”他说这话的声音忽然提高,吓得无忧赶紧抬手去捂他的嘴,忽然看到他目光下落,紧紧盯着她的手,想起了从前,她这样去捂他的嘴,他的反应是提到了半空的手,又尴尬地抽回来,藏在身后,“奴婢的意思是,奴婢还在当职之中。大公主会寻奴婢。奴婢还有差事未做完。”她一口气说出好多理由来。 他切了一声,将她拉出一个身位,向她一直要看的方向上一指,“你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你看看,这里哪个是要等你当职的。母亲累了,回去歇息了。这个时候,她需要的可不是文房四宝和女差你。” 无忧不理他的阻拦,一意抬眼拐角那厢望去,不知是在何时,人群已经众星拱月一半伴着大公主入府了,她有些急,“我要回去了,若然一会儿殿下找不到我”被鸣棋一把拉住,“今天的瑞应将你脑袋惊得糊涂了么,母亲有要事。”说完,古怪精那地向她眨了眨眼。无忧当然明白他说的是王爷,看看远处书室无有光亮,有些无话可说。低头揉着衣襟。 鸣棋转身倚在那墙壁之上,放轻松道,“今天很是凶险,但很是快活,自从从边关回来,这样的事情真是如同梦境一般。” 无忧垂眸考虑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们进去的时间有些长。” 他燃起兴趣地一笑,“怎么担心我了么?你实话实说吧,那个时候是不是吓得都要哭了。” 无忧笑了一下,“奴婢担心的是世子找不到瑞应。坏了全盘大事。” 他不屑地扬了扬手,“你说谎的时候,虽然也敢看向人的眼睛,但是总是太过镇定,过犹不及那样的镇定。所以你是真的担心我了。干嘛嘴硬呢,担心我又不要银钱。”(。)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冷落 无忧笑了一下,“奴婢担心的是世子找不到瑞应。坏了全盘大事。” 他不屑地扬了扬手,“你说谎的时候,虽然也敢看向人的眼睛,但是总是太过镇定,过犹不及那样的镇定。所以你是真的担心我了。干嘛嘴硬呢,担心我又不要银钱。” 他向来如此嬉皮笑脸。无忧只得低头不去理他。 他却靠在那里说起了他从前在边关的事。 他的小厮带来个小丫头时,他正将那出边关铁骑讲到肃杀处。 有些不满地低头看了看,那哭得泪人一般的小丫头。再看向那小厮,“你活腻味了么?” 小厮吓得赶紧趴在地上,边哆嗦,边回话,“是奴才刚刚给拦下的,这小丫头说是倾染染郡主身边的婢子,是来找大公主殿下求情的。” 无忧目光划过这小丫头织出异族风情的裙角,知道是高国的人。鸣棋冰冷目光,此时也划过那裙角,自然猜得到她的来头。眼珠转向无忧时,已经有些担忧无忧看出这些。掩饰地舔舔唇,他想要藏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爱做这些看起来让喜欢的小动作。 无忧想了想,向他告辞,到了此时,谁都猜得出倾染染要找的哪里是大公主,分明是这位与他有了肌肤之亲的大世子。 她施施然向他行礼。意在告退。 他却疑心她瞧出了什么,心头恼了。伸出手来将她拦住,“我与那位郡主除了那个孩子,真是没有什么私交,她有什么话,就让她说在当面。” 看不到倾染染时,无忧发觉自己是在骗着自己,那样的事情并不存在,可此时,她想她是知道她的心意了,是这样的痛,她原来一直在计较。 那小婢略略踌躇了一霎儿,还是口齿伶俐道,“女差,女差能否救救我家郡主。”这小婢直接抱了无忧的双腿,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无忧方了然倾染染的意思,又要拉她入泥潭。倾染染要在鸣棋面前向她卖惨。另外更多的因由,还需慢慢体味。 鸣棋反倒成了无事人一般,抱起臂来看她的笑话。 这是无忧不曾想到的,今日,这出瑞应委实应出好些事来。作为世子妃独一无二人选的倾染染,竟然没有被邀请,清醒下来的大显子民,估计会嚼上好些日子舌根。 无忧将心思定定不去想,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儿,可这找上门来的倾染染,她实在没有预备出对应她的心思。 抬头看鸣棋倒有办法以凉飕飕目光将自己置身事外,一派乐得自在逍遥的样子。 这一出原还是他的事。 无忧俯下身,去扶那婢子。 婢子委顿在地,打定主意不起。 无忧犹记得几日之前,也是这小婢子跪在旖贞面前,饮泣不止,脸上的生无可恋,栩栩如画,好似要裂进人心里去,而今日也是一般。 倾染染果然选中好帮手。 无忧心中掂量来去,倾身向前虚势将她扶了扶,方才作罢,温声问她,“郡主她身子可还好?” 那婢子眼波一荡,泪若雨下,还记得,朝前向无忧揖出一个礼来,“郡主她日前,幸知暗结珠胎欣喜不胜,每日行动坐卧无不小心,只因郡主自知身孕王室骨血非同一般。可可”她这样说时目光炯炯飘向鸣棋,“既然与世子无有夫妻缘分,郡主她说要亲手落下腹中胎儿来,再不让世子困扰!”语毕,人已经哭倒在地。无忧身后有人哼了一声。 无忧再次出步去扶她,“郡主这样又是何苦,事情还未到尽处,如何轻言放弃,况且,如此折腾,对腹中胎儿不利,想来对郡主的身子也并无益处。你们要多加恳劝才是。你先起来,光是你一个人跪着,又能解决什么呢?” 这婢子动也不动,忽然将无忧双腿抱得更紧,“女差明事理,奴婢们心里有却吐不出的那股子心思,女差是说的出来的?女差也知,我家郡主在这帝都之中无亲无故,唯与女差交情笃厚,能求的也只有女差一个。奴婢斗胆求女差,前去救我家郡主一命。” 这种时候无忧该想办法脱身的,可倾染染早已经算好一切,如果只求无忧。无忧,就会拒绝的干脆,可是同时有鸣棋在,她就一定会被鸣棋拖来。 至于倾染染真正的目的,自然是要见鸣棋。 可无忧还是想,先拒绝试试,“或许,我这不相干的人去见了郡主,反而徒增郡主的烦恼。”说完,迈出步子,想指前面送过来风灯的婢子向回转,鸣棋却从身边掠过,将那风灯的方向转了个,是向着驿馆方向的。 然后在灯光下向着无忧淡淡一笑,“为何不了偿她心愿一起去看看,我想会有趣儿的。” 鸣棋会如此反应,无忧并不吃惊,也只能顺从。跟定他步伐,任由心上涌起对那个即将要去的地方的厌烦。 确定无忧,是真的要去驿馆,那婢子才放开她裙角。头前带路。转过几重街巷,远远就瞧到驿馆处灯光灯火通明。 倾染染有了世子珠胎,这消息虽然还没有明昭告天下,但事实上早已经被高国自己放出风儿去,搞的人尽皆知。原本,寄居在这里的诸国郡主也就在没有留下的必要,皆以还乡。留住的乐也就只剩下高国郡主倾染染。 看到那些灯在驿馆门前动,婢子用手中风灯打出玲珑暗语,便有早登着的下人跑过来迎无忧他们。 无忧转向鸣棋,“该来的是世子,世子妃不喜欢见奴婢的,因为讨厌奴婢连同王府的奴婢一起讨厌,这个可是事实。” 鸣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馆驿,“我从没有来过此处,会害怕,所以,不能让我一个人锦衣夜行。” 无忧咬了咬唇,“这一次,大公主殿下是真的很看重郡主腹中的胎儿。” 鸣棋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要她清醒,“你这样是在为母仪天下做准备么,我有帝王之相么?还以为自己能补天呢吧!这样言不由衷也很让人佩服。” 无忧不理他的油嘴滑舌,“此时冷落了世子妃奴婢恐怕世子日后会后悔。” 夜色迷茫,反而更让人瞧得到他唇角飘过的漫不经心的笑,“这是你的错,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本不该有缘分的人身上结缘。我与你口中的世子妃并无相干,而关照不相干人生死,这种事只要一开头就会连绵不绝,付以终生,所以我会在一开始就拒绝?忘了告诉你,我在自己讨厌的东西和人面前也从不会让步。”(。) 第二百五十五章 漩涡 夜色迷茫,更让人瞧见鸣棋唇角飘过漫不经心的笑意如宝石明亮,“这是你的错,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本不该有缘分的人身上结缘。我与你口中的世子妃并无相干,而关照不相干人生死,只要一开头,就会连绵不绝,付以终生。我只会在一开始就拒绝?忘了告诉你,我在自己喜欢或是讨厌的人面前都不会让步。” 无忧只是神色安定,“可这世上一切都会变,世子也是时候改变了。只因并不容易,所以,才得要来会开始的地方,看看到底要怎么改变。” 鸣棋冷笑出声,“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因为她这陷阱设得太好了,所以我一定要来欣赏一下。且有必要为之沉溺?” 她心中本无答案,可他目光望来一意问询,她只能矜持以答,“世子是因为心中一时激愤,才看不到自己的心意,可是总有一天这些激愤会消化散去。事情会变得不同。奴婢是怕到了那时,世子又会怪罪奴婢从前不肯提醒!” 而鸣棋的反应是忽然大笑起来,“你这么眼神明亮,只瞧着我一个人,我当然会迷惑。而责任也从来都在你。光是有这样奇特的想法,都会知道你与众不同,皇室之中,从来都是子息的战争,而你现在却一心一意要为我送来一个孩子。可,无忧你的,眼神,早就知道你的心思出卖,所以你利用了他们,他们也在用你的心思反过来利用你。你看向皇室的眼神,他们都观察的很清楚。那就是你的弱点。” 从馆驿赶来迎他们的人,已至面前恭身行礼,他拉住她衣袖,“对你来说,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下一瞬,那柔滑衣角从他手中滑出,无忧已经向那位管事还礼,然后,躬身退到鸣棋身后。鸣棋立在原地仍保持着先时伸出手拉住她的姿势,静了半晌,“如果我后悔,你也会后悔的。”声音不大不小。 无忧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置若罔闻。 鸣棋不再纠缠,已经做出笑意向那位高国管事,“你们郡主,她一直觉得我哪里好?若论拥有同样的世子权势,在这帝都之中不下五人,我也没有什么特别,是觉得我脾气特别好,清风明月吗?要是那样,我可真会让郡主失望了。” 这管事听出鸣棋问意不善,没敢轻易回答什么,只是唯唯诺诺地胡乱点头。鸣棋本不需要他的回答,已经提步将他走过,不胜其烦道,“我最近难缠的事,都是因你家郡主而起,今日特地来瞧瞧她,又要拿什么事来将我难为,你前头带路吧!” 无忧在他身后摊开自己的掌心看了看,夜色似乎从未如此浓郁,一如她的心境。 鸣棋前脚刚刚迈进馆驿花厅,忽然拉住无忧,向旁一躲,让过一只飞旋而来的瓷瓶,然后用身形将无忧掩住,在他们身后,是瓷片炸裂的巨大声响。之后,清脆散开的声音让人醒神。之后花厅内中又是一阵闹腾,各色声音汇聚,几乎让人分不出是个什么。 管事想要去通报也不得机会进去。急得在一厢直抹汗。 待里面摔得差不多了,鸣棋才迈步向里进。 置身花厅,才发现眼前凌乱如同战场,东西全部移位碎的,绝无全尸。找了片刻才在撕扯到一半的珠帘之侧看到正含泪抬头的倾染,手里还握着一块大片的碎瓷。似乎是意在自毁。 她瘦了些许,今日的这一场,也不全是做戏。 那张从见面之初绞进无忧心中,带来漩涡激流的清丽面孔,以这般木然泪流满面的样子,撞入无忧眼帘时无忧心上也跟着蓦然悸动了一下,那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半明半暗的距离上,鸣棋只露了个身形,她就已经认出了他。虽然从无忧这个方向看来,鸣棋的目光一直是落在地面那只将他吸引的釉下彩瓷瓶身上的花纹上的。 无忧,几乎可以是确定倾染染也输了,眼前的男人早在倾染染心上开出一束花来,花叶温暖。他的一举一动皆是那温柔花叶上的清晰脉络,是本就长在她心里的东西,所以这样熟知。 室中良久无声,再过了一个良久,鸣棋踢开脚边的障碍,看向伸手拢着发髻的倾染染,“你当真要做我的世子妃?” 倾染染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她心中的这束花,她还要同他周旋收复。 而且在他直接就问出了她贪婪妄想着的那一部分,要如何回答才匹配她的身份?在她几乎要沸腾的心中,根本找不到能完美掩饰贪婪与妄想的答案,所以干脆直接肯定,温柔点头。这是她梦中想过千百遍的时刻。虽然不是在这样淡然疏远的眼神之下。 无忧低下头不想看这样的场面。却在垂眸的一瞬看到倾染染,手指因为激动,下意识地握和手指,鲜艳的红色在她指缝之间留下。无忧想要俯身去提醒她,却被鸣棋拉住,目光犀利瞪了无忧一眼,“我早说过不要乱动。” 然后他极缓极缓地蹲下身去,“权力欲望,与野心,为了得到这一切的你,其实也没有什么错,我们女差也是一般,可是你为什么总要让我落入陷阱之中?你的笑谈里,为什么总要带上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就不该开这个头,我会让你以世子妃的名义生下这个孩子,仅此而已。” 倾染染目光一瞬难掩震惊,又狠狠压下,“我知道世子不会娶我,就算不要名分,我也想要留在世子身边!”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鸣棋冷冷打断,他蹙起眉,目光中山水交汇瞬起波澜,“不,你会是世子妃,因为那个孩子需要爵位,可能是万事开头难吧。目前看来,这几世帝都的世子妃都不太有命长活一生,可是世子妃的兄弟们会好好记住这份亲缘,听说他们个个骁勇善战,为世子妃的名分而战即将是他们的荣耀。” 她笑,“真高兴,我身上还有世子需要的东西。” 鸣棋却一下子笑出声来,,“我需要,不,怎么会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在郡主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是母亲,这些都是母亲喜欢的。” 倾染染指尖的血涌出的更多,她听懂了鸣棋的意思。他是会娶她的,也是会抛弃她的。他还这样大大方方将一切告诉给她。她从小就高傲惯了的,驯不服的马再喜欢也会一剑刺死,直到遇到他,如同天降异数。(。) 第二百五十六章 飞翔经 鸣棋却一下子笑出声来,“我需要,不,怎么会是我。从没有想过要在郡主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是母亲,这些都是母亲喜欢的。” 倾染染指尖的血涌出的更多,她听懂了鸣棋的意思。他是会娶她的,也是会抛弃她的。 无忧以为倾染染会在那一瞬间咆哮,会痛恨她眼前这个连假话都不肯说给她听的男人。 毕竟连无忧指尖都因他的话结出了寒意,一瞬捂上自己的心口 一直以来,她都在怕鸣棋怕他对她可怜的心意,会不禁风雨更不经时间,然后瞬间虚无。 这一刻她甚至在是想他有朝一日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要如何去承受。她想这就是有一瞬心动的过错,本来可以若无其事的看他冷漠,如果不成,感受到他在某一瞬的温暖,也不会在观看他的狠辣时像这样被遥远的力量直直刺中。 这也正是倾染染一意要她前来的用意。她倾染染不能像正常的世子一样在他身边长悦,她文无忧就更不会。 倾染染的声音镇定无比,“即使世子会这样做,我仍愿意留在世子身边。” 无忧听出那是他的心声,他在怕他变卦,连因他靠近带来的伤害她也一样希求。 但这真的是一件如环无端的事,就像飞蛾扑火,明知自取灭亡,以后依然奋不顾身。 鸣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满意的冲着她笑笑,“信号?你还算聪明,我来这里不是要给你希冀,让你顺利生下孩子,而是来告诉你事实,我从前可不这么诚实,你应该谢我。” 无忧以为的受不了,在她却是甘之如饴。 这样浑浑噩噩从驿馆走出来,天上已经飘落,微微细雨,无忧一路快行,却始终不能让他摆脱,直到她转身向他,“世子这次开心了,这个女人为你而伤心激动。甚至愿意像这样抛开所有,只是为了来到你身边。” 雨丝轻飞落在锦衣之上,转瞬滚落成珠,她一动,那些在暗夜之中微微发光的水珠滴落,入土无痕。 “走了这么远的路,我说了一些实话,我是喜欢助人为乐的。” “她是认真的。” “那我也是,我要节约我的心意,尽量只说给我喜欢的人听。” 她不理他只是快走。 “你在怪我对她残忍?” 她蓦然冷声将他的话截断,“奴婢不敢,奴婢终究只是做下人的,世子想要如何,自然是要由着世子的意来。” 她曾害怕他的心意,如今终于在别人身上得到验证。 鸣棋再伸出手,她已经快步逃开。 他慢慢向回走。其实想不出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他低下头,是一地的斑驳树影。 袍角一闪,善修从树后传了出来,鸣棋叹一口气,“兄长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在等我。” 善修点了点头,“除了文无忧,你还能瞧得到别人么?” 他眼前的鸣棋笑意若有若无,微凝着眸看向善修,目光相接的下一瞬,抚了一下脸,长长呼出一口气,“最近真是有些焦头烂额。” 他整个人的画风与平时不同,因为只有打了败仗时,才会出现这样的情绪。而不是刚刚探地宫受了皇上封赏,志得意满时应有的状态。事实上连鸣棋觉察出了自己的奇怪,也在自问,这是因为文无忧么?此时,他深深看向认真观察自己的善修,“你是要找我喝一杯,还是要问我对于地宫还有什么新想法?” “我要问的不是新想法,而是新疑惑!” “新疑惑?” “对,在天地大典之前,我为了引开太子,曾在副都造出谣言,你知道他万物无欲无求,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太子名声。” 鸣棋点头,这位太子在降生时,曾出现不祥之照,被大显供为神鸟的苍鹰,在帝都之南的大显山上无故撞亡多达百只,而每年这里飞经的也不过百只而已。为此,今上曾耗费万众人力,在大行山上修建苍鹰祭塔,也就是众所周知的那座苍鹰塔,国宗的飞翔经里曾记载,只要保留住苍鹰的灵魂,她所护佑的帝王与山河才会在天地永存。这是当年让整个大显震动的事,而之后的几年中,关于这件事的议论,忽然如云烟散尽,再无人提起。 最终连析知此事的国师,也在那几年中羽化而登仙,据说,那座苍鹰塔中,少了一只神鹰的尸体,现在善修说的,就是用这具苍鹰的尸体出现在大显副都的谣言,来引太子不管不顾赶往副都而错过天地大典,虽然这样的计策只是雕虫小技,却每每让太子坐不住,耿耿于怀,简直屡试不爽。 鸣得小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去吓太子,太子当时就吓得脸色苍白,鸣棋笑赞了一声,“兄长还真是怀旧,但太子的旧毛病已经痊愈了吗?怎么这一次没有上当?” 善修扭头像天幕之上远远一带星河上望去,“他不可能不上当,除非在天地大典当天他做了什么手脚,让他看起来并没有上当!” 也正如善修所料,他抛出问题的关键后,终于激起了鸣棋对此事的兴趣,“兄长的意思是分身乏术,这种事情他也以一己之力顺利解决了吗?从副都到帝都,两者之间路途遥远,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有赶往帝都?他不可能那么傻的!兄长给出的谣言在那个非常时刻,他怎么会无所顾忌,轻易上当?” 善修点了点头,“我也本想,这一切,不过一场试探,他不会轻易上当,我也不会损失什么,可”他轻笑了一声,“我在东宫放下的眼线回报说,太子日暮时分打马出城。” “这”鸣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可这种事情,他亲自前去,又会有什么特别用处呢?难道,太子人贵言高,就是可以堵得住忽悠之口的法宝吗?”说完这些,脸上依稀似在回想,太子从前种种习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道,“况且,他的马术也并不是特别好,十三岁的时候,还曾从御马上摔下来过,而今,已经多年不再骑马。” “但,这只是通常来说时间的推移,他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变化,忽然觉得,我们有太长时间都没有看向他了,太子似乎是成了我们并不了解的存在。夜深人静之时,这种想法就变得格外突出。”善修这样说时,似乎还有点感慨。(。) 第二百五十七章 墙头 “但,这只是通常来说时间的推移,他也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变化,忽然觉得,我们有太长时间都没有看向他了,太子似乎是成了我们并不了解的存在。夜深人静之时,这种想法就变得格外突出。”善修这样说时,似乎还有点感慨。 鸣棋一脸了然道,“所以,就在我回家途中半路上这样杀出来了吗?这样的话,刚才不该看的也看到了吧!” 善修摸了摸鼻子,“似乎也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我骄傲的明星世子竟然在纠缠一位姑娘,而且被讨厌着呢!像这样被丢下,找不到回家的路。” 鸣棋一脸无辜,“那是在撒娇。” “也是在怀疑。”善修语声认真,并且透着嘲笑意味。 鸣棋向别的方向上望了一眼,“你在激起我的好奇之前,觉得我的用愤怒还需要点缀一下么,那干嘛还来得这么晚呢?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都要跟我过不去呢?真是的,要做对,该早点儿来的,也给人留点时间睡个觉。” 善修摇了摇头,自笑了一下,忽略了鸣棋怨妇一样的委屈,“天地大典上,你注意到太子的脖子了吗?” 鸣棋摇了摇头,“那时,我的心思全在清风阁之上,那可是在想正事啊!” 善修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正事的我,看到了太子身上出了好些汗。” “出汗?”鸣棋有点儿意外,天地大典上的天气状况虽然风和日丽,但到底只是春时,汗流浃背的状况,实属不能,遂摇了摇头,“美人与珍宝当前,我真是无法分身瞧他一眼。” 善修继续,“那你有没有留意到他衣服上的样式?” 鸣棋带了丝笑,“兄长一开始,不是想在衣服上做手脚吧?最近,兄长手段真是通天,连御制的地方也能轻松进出了吗?” 善修想了想,“想要在衣服上动手脚真的很难,但提前得知吉服样式,却并非不可能做到。可昨日里,太子身上所着的吉服样式与我们之前探听到的并不一致。太子用错了吉服,想来在天地大典之前,必然是经过了什么,而关于那个什么,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听完他叙述,鸣棋只是无所谓的笑笑,“兄长怎么能只在寝食难安时才想到来见我呢?花前月下时,也想着我就好了。”说完,已经伸手去重束自己的腰带,“不知道穿成这样,去夜探东宫,会不会因为太过炫目,而轻易被人逮个正着!” 善修看他已经明了自己的意思,爽朗一笑,“夜行衣太素气?不适合你。” “太子府,我去的不是太多!”鸣棋一脸谦虚地看向善修,善修声音轻轻,“可没有一次是人家请你的。” “兄长有没有叫他们去探探,东宫是不是心血来潮换过了从前的布防习惯?” 善修轻声一笑,“时间太久了,连从前那只专咬鸣棋世子的狗都必定换成了有别的习惯的狗了。” 漆黑夜色中,弥漫雾气的街道,闪过两道灵动如鬼魅的身影,速度太快,一闪而过间,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转眼,伏在东宫墙下的鸣棋挨在墙边,屏气凝神,似乎是在静待着什么出现。善修也不动,半晌,他们相视而笑,了解的伸出手来,开始猜拳。 蹲下身,做好准备要跃上墙头的鸣棋,一脸抱怨,“下次这种事情你要先去。” 善修整理一下衣角,让它重新变得随风飘逸,“下次一定记得赢我,其实先进去也没有什么不好,听说太子府中,茶叶不错。” “我是去喝茶了吗?” 善修一脸认真地回应,“嗯,喝了茶叶记得偷个杯子回来,东宫的东西都是万里挑一。”银色身影,在墙头闪现了一场,转眼消失不见,一会儿,从墙内扔出一粒石子,是安全的信号。 善修将石子在手里掂了掂,也紧跟着翻身跃入,双脚落地,一眼望去,墙内布置一应素简,连亭台假山都是数量寥寥,这种布局的好处是一眼如顾,让人无法藏身,二人重新靠在墙上。隐入阴影之中。 善修拨了拨手指,“你觉得太子会睡在哪里?”鸣棋摸了摸一边砖雕上的精致花纹,“他可能比世人想的还要勤奋。此时约莫还在读书吧!” “我倒忘了太子的勤奋一向为皇上所病。” 鸣棋抬眸扫了一眼善修,“我们到底为何而来?”夜风轻轻袭过,远处,一列兵士巡过,善修稍稍顿了一会儿,袖间金色丝线在兵士手提的灯光中隐隐一闪,他眸中瞬时绚烂,“说的是,我们并不是要来见太子。这个时候不该找太子所在。” 鸣棋一派悠闲赏了赏东宫四下,低低清了清嗓音,“我早该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 善修正仔细观察着那群兵士的去向,闻言目光扫来,“此话怎讲?” 鸣棋凉凉瞥了他一眼,“你是来私会情人的!” 善修顿时无语扶额,“你还记得那位太子侍妾董姬?想当初,皇上将董姬指与与太子为侍妾,有人气的大醉。” 鸣棋挑了挑眉,“我那时以为董姬之后,天下再无丽人,现在看来,真是年幼无知。” 善修凝了凝眉与鸣棋肯定道,“太子一双侍妾都生得很美,当时鸣得只有八岁,急得跺脚,我记得他两顿没吃饭,你只坚持了一顿。” 鸣棋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里的那个熟人是我们一双的熟人,就是不知他们一双从前让人艳羡的伉俪,感情到底如何了?” 善修朝他清风一笑,“估计是不佳,否则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无有子嗣。” 鸣棋目光袅袅,“兄长最善于窥人心思。” 善修回望的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朦胧,“现在看来,似乎不及某人。” 鸣棋那厢已经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你说的是那个合周公子?”说完眉心一皱,“他倒是个异类,连女人的心思也”说到一半,打住,善修目光迤逦,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我只想,你到最后抢不过他,会不会直接犯规杀了他?”鸣棋逸出一丝冷笑,“原来我在兄长心目之中一直只是人间兵器。” 善修正在触摸假山的手的手顿了顿,“也是人家暗器。” 鸣棋点头,“希望二十年后兄长也会如此想,执迷不悟。”然后又开始自叹,“人间兵器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得偿所愿的人间兵器。” 如何找到董姬是个新问题。(。)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不尽 鸣棋逸出一丝冷笑,“原来,我在兄长心目之中一直只是人间兵器。” 善修正在触摸假山的手顿了顿,“也是人间暗器。” 鸣棋点头,“希望二十年后兄长也会执迷不悟。人间兵器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得偿所愿的人间兵器。” 如何找到董姬是个新问题。 鸣棋表示,这个简单,东宫依皇宫而建,布局上大同小异。 时间不太长,两人已经摸到董姬窗下。 室中仍掌着灯,鸣棋找了个隐蔽的方向倚着墙壁坐下,对善修做了个让他进去的手势。善修将中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先听听里面的声音在说。 良久,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接着,有婢子抱着巨大木洗走了出来,想来,是董姬梳洗已毕,要睡下了。此时正是良机。 鸣棋再次向善修做个眼色。善修继续视而不见,鸣棋抿唇一笑,捡起来一颗铺在花盆中的鹅卵石,在手上掂了一下。下一瞬,掷在雕花木门上,“砰”的一声,里面一个女子惊声道,“是谁在外面?” 善修惊异地看向鸣棋,鸣棋的一脸天意如此的表情摊手。 百花灯光之下,善修立在董姬面前,鸣棋在它之后,慢悠悠的一步进来,四下打量,确认室中无人,才慢条斯理看向董姬。 董姬下意识地想要叫人,鸣棋迎上去作出嘘声手势,然后衣袖拂过百花灯,室中顿时一片黑暗。 月色慢慢透进窗棂,室中三人渐渐适应之后,董姬已经从认出了他们一双儿,一字一顿间透出笑意,“上一次中秋之宴见过两位世子之后,怎么好似一别经年。眼下,我是糊涂了吗?这是在梦中,梦到两位世子了吗?” 善修没有马上出声,鸣棋倒是给她认真分析了一下,“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造成打扰,但是该知道的东西还是要知道,比如太子殿下他最近变得很是不一般。”声音穿过月下幽夜,立在他们面前的董姬闻言,忽然笑出声来,“在你们知道想知道的东西之前,我也许会惊恐出声。那样会惊动很多人。那样于世子不好。” 善修轻声一笑,“为了让那个不愿见到你的太子过来看你吗?如果他,误会了我们三人的关系就不大好了。” 董姬目光幽然一亮,“世子看出我一意要掩盖的伤疤了吗?那正好,我们可以开诚布公了。二位要知道的是什么,如果是可以说的,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善修沉默半刻,“太子在天地大典上似乎很是反常。” 月色更加明亮,三人目力所及的范围,视物变得更加清晰,董姬脸上的似笑非笑,栩栩生动,“世子怎么会问这样一个一年中没有几日能见到太子的女人这样的问题,太子是看到我臂上的伤口才断定出,我与太子在无情了吗?善修世子真是目光确实敏锐,其实我也装的不错,娘家来看我的人,我也将他们骗得很好,但是世子却一眼看穿了这些,真是让人感叹。” 鸣棋抚了抚额,“如此看来,太子似乎不大懂得怜香惜玉。” 董姬看了一眼窗外透进的幽幽月色,问向鸣棋,“善修世子所说不错,我与太子缘分已尽,只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向太子进行报复要自不量力的要给他好看。世子自可以说我太过懦弱,遭人践踏亦并不自重,但这样过,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比太子被废,我族人沦人笑柄要强上许多。” 善修目光沉定,“董姬的意思,似乎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他看着她,目光清亮。 董姬退了一步,“夜深了,我要睡了,世子们也去吧。”鸣棋刚要张口,斜目瞥到董姬脸上的脂粉妆容未褪,另一侧,并未扣严直透进风来的窗户,目光一闪,“刚刚,你并不是真的在梳洗吧?夜深人静,你要掩人耳目前去的地方就应该是太子想向世人隐瞒的那个秘密所在吧!” 董姬脸上的表情变化并不大,但是手中的帕子却紧了紧,骨节都变白,半晌道,“世子还是同儿时一般聪明,我却只能为苟活一生不再顾及廉耻,活到如今的岁数,经的这些事才明白,人命卑贱,却也不可轻易舍去,我并不是两位世子眼中的烈女子。这一条不想再行强调。也请两位世子不要在我身上费这些无用的功夫。” 鸣棋脸上一片淡然自在,“你选择苟且偷生,这没有什么,不过是个选择。可是,你一生中避不开的那人却不会容你。” 董姬认真点下头来,“原本我也是心世子所想。如何走进太子,就如同世人所憎恨的狼狈为奸也好。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一直找不到那样的办法,我们是真的隔阂,我不知道他所爱与他疏远是真的,也想不到办法将他讨好也是真的。那真是让人无望的事实。可直到你们出现,带来新鲜的办法。而倘若我有幸参与进,他最要紧也最看重的事情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一切必将从此不同。” 她说的这段感想,看似感想颇深的话,让鸣棋与善修均听出了那语义中的诡异来。下一瞬,她轻出莲步向鸣棋走过来,轻轻拉起他的衣袖。 她这样的举动大大的反常,鸣棋一惊,后退了一步,然后寂寂室中响起轻轻的一声“嗒”,董姬同他们说,直到他们出现,带来新鲜的办法,并不是随便说说。这一刻鸣棋他们体会到的诡异也是真实存在,他们一双儿此时的置身之处,都是在金柱之侧,是室中机关的对应之处。 太子府在营建之后的一次秘密改造中,布置了太多像这样的机关。明晰,鸣棋反应出脚下的异样时,一只手已经被锁在一边的金柱之上。善修才露了个吃惊,也被紧紧锁在金柱的另一侧。 董姬目睹这场惊变之后,定了定神,借着月色分别看了他们一眼,“堂堂世子,也会有疏忽防备的时刻。真是可惜。世子们以为我会如何将你们处置呢!所以说粗心大意永远太早这话是不错的。” 鸣棋思索了一下。“上交给太子吧,这样看来,你这桩交易真是合适。我想,接下来你可以等一场大典了,一场皇后加冕大典了。” 她茫然地将他看着,又忽然摇了摇头,“怎么会那么简单,我该当有更多的把柄才是,世子亲笔写下的书信会好许多吧!”(。) 第二百五十九章 谋权 鸣棋逸出一丝冷笑,“原来,我在兄长心目之中一直只是人间兵器。 ? ” 善修正在触摸假山的手顿了顿,“也是人间暗器。” 鸣棋点头,“希望二十年后兄长也会执迷不悟。人间兵器不可怕,可怕的是没得偿所愿的人间兵器。” 如何找到董姬是个新问题。 鸣棋表示,这个简单,东宫依皇宫而建,布局上大同小异。 时间不太长,两人已经摸到董姬窗下。 室中仍掌着灯,鸣棋找了个隐蔽的方向倚着墙壁坐下,对善修做了个让他进去的手势。善修将中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先听听里面的声音在说。 良久,听到水花四溅的声音,接着,有婢子抱着巨大木洗走了出来,想来,是董姬梳洗已毕,要睡下了。此时正是良机。 鸣棋再次向善修做个眼色。善修继续视而不见,鸣棋抿唇一笑,捡起来一颗铺在花盆中的鹅卵石,在手上掂了一下。下一瞬,掷在雕花木门上,“砰”的一声,里面一个女子惊声道,“是谁在外面?” 善修惊异地看向鸣棋,鸣棋的一脸天意如此的表情摊手。 百花灯光之下,善修立在董姬面前,鸣棋在它之后,慢悠悠的一步进来,四下打量,确认室中无人,才慢条斯理看向董姬。 董姬下意识地想要叫人,鸣棋迎上去作出嘘声手势,然后衣袖拂过百花灯,室中顿时一片黑暗。 月色慢慢透进窗棂,室中三人渐渐适应之后,董姬已经从认出了他们一双儿,一字一顿间透出笑意,“上一次中秋之宴见过两位世子之后,怎么好似一别经年。眼下,我是糊涂了吗?这是在梦中,梦到两位世子了吗?” 善修没有马上出声,鸣棋倒是给她认真分析了一下,“其实,我们也不想这样造成打扰,但是该知道的东西还是要知道,比如太子殿下他最近变得很是不一般。”声音穿过月下幽夜,立在他们面前的董姬闻言,忽然笑出声来,“在你们知道想知道的东西之前,我也许会惊恐出声。那样会惊动很多人。那样于世子不好。” 善修轻声一笑,“为了让那个不愿见到你的太子过来看你吗?如果他,误会了我们三人的关系就不大好了。” 董姬目光幽然一亮,“世子看出我一意要掩盖的伤疤了吗?那正好,我们可以开诚布公了。二位要知道的是什么,如果是可以说的,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善修沉默半刻,“太子在天地大典上似乎很是反常。” 月色更加明亮,三人目力所及的范围,视物变得更加清晰,董姬脸上的似笑非笑,栩栩生动,“世子怎么会问这样一个一年中没有几日能见到太子的女人这样的问题,太子是看到我臂上的伤口才断定出,我与太子在无情了吗?善修世子真是目光确实敏锐,其实我也装的不错,娘家来看我的人,我也将他们骗得很好,但是世子却一眼看穿了这些,真是让人感叹。” 鸣棋抚了抚额,“如此看来,太子似乎不大懂得怜香惜玉。” 董姬看了一眼窗外透进的幽幽月色,问向鸣棋,“善修世子所说不错,我与太子缘分已尽,只是,这并不代表,我要向太子进行报复要自不量力的要给他好看。世子自可以说我太过懦弱,遭人践踏亦并不自重,但这样过,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总比太子被废,我族人沦人笑柄要强上许多。” 善修目光沉定,“董姬的意思,似乎是真的知道些什么。”他看着她,目光清亮。 董姬退了一步,“夜深了,我要睡了,世子们也去吧。”鸣棋刚要张口,斜目瞥到董姬脸上的脂粉妆容未褪,另一侧,并未扣严直透进风来的窗户,目光一闪,“刚刚,你并不是真的在梳洗吧?夜深人静,你要掩人耳目前去的地方就应该是太子想向世人隐瞒的那个秘密所在吧!” 董姬脸上的表情变化并不大,但是手中的帕子却紧了紧,骨节都变白,半晌道,“世子还是同儿时一般聪明,我却只能为苟活一生不再顾及廉耻,活到如今的岁数,经的这些事才明白,人命卑贱,却也不可轻易舍去,我并不是两位世子眼中的烈女子。这一条不想再行强调。也请两位世子不要在我身上费这些无用的功夫。” 鸣棋脸上一片淡然自在,“你选择苟且偷生,这没有什么,不过是个选择。可是,你一生中避不开的那人却不会容你。” 董姬认真点下头来,“原本我也是心世子所想。如何走进太子,就如同世人所憎恨的狼狈为奸也好。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一直找不到那样的办法,我们是真的隔阂,我不知道他所爱与他疏远是真的,也想不到办法将他讨好也是真的。那真是让人无望的事实。可直到你们出现,带来新鲜的办法。而倘若我有幸参与进,他最要紧也最看重的事情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一切必将从此不同。” 她说的这段感想,看似感想颇深的话,让鸣棋与善修均听出了那语义中的诡异来。下一瞬,她轻出莲步向鸣棋走过来,轻轻拉起他的衣袖。 她这样的举动大大的反常,鸣棋一惊,后退了一步,然后寂寂室中响起轻轻的一声“嗒”,董姬同他们说,直到他们出现,带来新鲜的办法,并不是随便说说。这一刻鸣棋他们体会到的诡异也是真实存在,他们一双儿此时的置身之处,都是在金柱之侧,是室中机关的对应之处。 太子府在营建之后的一次秘密改造中,布置了太多像这样的机关。明晰,鸣棋反应出脚下的异样时,一只手已经被锁在一边的金柱之上。善修才露了个吃惊,也被紧紧锁在金柱的另一侧。 董姬目睹这场惊变之后,定了定神,借着月色分别看了他们一眼,“堂堂世子,也会有疏忽防备的时刻。真是可惜。世子们以为我会如何将你们处置呢!所以说粗心大意永远太早这话是不错的。” 鸣棋思索了一下。“上交给太子吧,这样看来,你这桩交易真是合适。我想,接下来你可以等一场大典了,一场皇后加冕大典了。” 她茫然地将他看着,又忽然摇了摇头,“怎么会那么简单,我该当有更多的把柄才是,世子亲笔写下的书信会好许多吧!”(。) 第二百六十章 步步渊 鸣棋缓了缓问,“既然,太子已经打算篡位夺权,又为何赶往副都,不嫌多此一举吗?” 董姬目光涌动,“一切不过为了掩善修世子耳目,他早看出了所谓谣言是假。不过,也多亏了善修谣言,让他以为,你们想出的瑞应不过是雕虫小技,让他大意。” 董姬目光闪动怨色,“为了让那只小苍鹰只识得皇上一人,他将它养在假山之下的密室之中,日日训练。听说已经很有长进。”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灯笼火把,亮脂油松将董姬的院子照的有如白昼般炫亮,太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直接出来吧,我知道,我的美人没有睡,不仅没有睡,还好好的对她的夫君动了番心思。” 董姬目现绝望,自言自语般,“他到底不给我时间将一切准备齐全,我们本可以百年好合的,可最终还是成了这样。”边说边将一只花簪一点点插进发间,对镜整了整姿容,做完这一切旋身出去,又轻轻代阖了房门。 下一瞬,轻柔声音在屋外响起,“我的殿下,万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黑色牛皮靴踏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子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为什么就是不肯乖乖等我处置你,我早说过,会留取你全尸,我明明都这么忙了,你还要让我将你注意。 她抬头笑盈盈看向他,这个让她喜,让她悲,让她痛彻心扉,还一心一意想要与他破镜重圆的男人,他太过聪明,无论如何也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珠泪滑落如线,她拭去,低手看着掌心,那滴,碎开来的泪,“我一直在猜殿下的心思,却不知殿下也在猜我的心思。殿下怎么不早让我知道呢?也让我感动一阵子才好!要不然这一世也活得太过委屈了。” 她绕过他眼前,走到一侧黑暗之中一串发光的脚印之前,垂下头细细打量,“这是我的脚印,太子是在送来的绣鞋上做的手脚吗?真是好办法,如此就可以知道我的去处,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虽然会晚一点儿,但我一定会对太子直言不讳。你这么偶然一次对我上心,要是让我误会了,你是对我心有留恋,我可能会记到下一世去的。” 太子凝了凝眉,柔暖灯光之下,是他一贯温润的姿容,连笑容也是同一块上好的蜀锦一般丝质明亮,他用那样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半刻之后,他的声音擦过夜色幽幽传来,“不要靠得我太近,不要想了解我的一切,那样你会受伤,你那么聪明,却听不懂,这一开始就给你的警告。你就只能是你,无论动用多么精致的心思,对我撒多少弥天大谎,你还只能是你。” 她迎着他的目光,认真点了点头,“今时今刻,我再看到殿下,我发现关于我们,我犯了滔天大罪,明明是远远观望才好的。但兰姬她好像比我错的更多,对了,我这样说,兰姬,你还记得她是谁吧?也许,在你心中,早将那女子忘掉,甚至忘掉,她到底是叫兰姬,绿姬,叶姬还是什么姬?我曾在你面前,故意念错她的名字,而你只是无动于衷。那时,我也在惊慌自问,多年之后,我会得到你的回忆吗?或者比她还不如,如果对你那么好,而你却不知道,那是多么残酷的事,人说识不多则虑,我一直想,我不能得你所爱,是因为一直不了解你。所以我努力,想对你的事感同身受,可最终只是一场徒劳。” 她笑声犀利如同刀锋割破坚冰,“我喜欢上你,这件事,用去了我一生的幸运,现在知道真是让人伤心,我是不是知道的有点晚了?还是应该庆幸现在才知道呢!” 静了半晌,看上去更像一尊雕像的她,忽然向自己的袖中伸手,似乎是要取什么。太子两厢的侍卫严阵以待,似乎是怕他掏出什么兵器,被太子做个手势止了,侍卫们抽出半截的刀刃齐声回鞘,太子看向她,“若然你不聪明,也不会这么快就要香消玉殒,两年中连逝两妾,我也会担心我落下克妻的名声,你知道,我本不想那样做,可是你们却一再逼我。” 董姬慢慢从袖中抽出那个让侍卫们惊恐的东西,原来只是一封信。指尖动作轻柔,慢慢打开信札,“太子也许不会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之前,我也想一味想要将它隐藏,以为隐藏住这封信,就可以隐藏住那颗爱你的心思,也就不会在你心中把我比下去。但是今日我想,我要将一切向太子和盘托出了。那个,你几乎已经记不得名字的女子,早就知道你要毒死她,知道你要那样做时,她还倾尽心意给你写一封信,只是怕你会后悔,会有一日因为那样毒死她而愧疚不已。你看她目光多长远,她连一点点的难过也不想要你承受,所以她在信上说,‘如果我去了,并不是因为你忽然有这样的毒药来,来待我,而是我真的想要去了,那是你的成全。’” 他挑起眉,那是这么半天,他脸上唯一变化的表情,但太快,谁都不能肯定,他确实做出了那样的表情,“她见过我最深情的面容,那就已经足够,她确实不如你贪婪。” 董姬一直想要褪下腕间的翠镯的手一顿,翠镯“啪”的一声坠落在地面上,四散如花,她抬起头,,“按照太子的意思,她确实死得其所,她还抱着你是她良人的心意甘愿死去,那于她而言真没有什么不好,可就是苦了那个已经变了形状的男孩。我说她早知道你给的是毒药,你不肯信吧,那也正常,你从未相信过我说的话。可你不知道,你早已与我,合谋过一场大事,那就是兰姬的死。只不过,我做的是前半段,而你是后半段。兰姬在东宫的艰难处境,是我派人送信给她娘家的。我约她兄长一起毒死你,那个办法天衣无缝,你会死得不明不白,可兰姬不愿。她娘亲给她的毒,她倒了,你给她的,她却一饮而尽,还觉得是欠了你的。真是个傻女子。” 太子闻言,全身抖动的那样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容就像是飘雪是落雨,是冰雹四处滚落,在天地间纵横漂流,他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爱姬不是女子而是男人的话,会在这世上会得到更多吧?”(。) 第二百六十一章 苍介 太子闻言,全身抖动的那样大笑起来,那样的笑容就像是飘雪是落雨,是冰雹四处滚落,在天地间纵横漂流,他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如果,爱姬不是女子,你在这世上会得到很多吧?” 顿了顿,“我早知道,你会在这样的时刻背城借一,却没想到,你会编出这么动听的故事来。可这于你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董姬看向四周,被他布满的金甲武士,由亮到暗恍映回灯火的森严利刃,她倾慕的他,就立在那铁壁铜墙的寒意之前,但比那些更冷的,是他的眼睛,那样若无其事的将世间打量,从没有什么光泽会从他心底泛出。 她第一次想,他儿时一定过得不如意,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不吉之兆,让他从小就想要证明一切,也蔑视一切,再到怀疑一切。 她转回目光来,从心底泛出的喜悦,占据了她的双眼,“殿下已经忘记了我们大喜的日子里,我第一次见你时,我说过我们很像那句话了吧?那时,殿下还笑不语?我以为,是你性子温润才会对那句话不动声色,却不知道,其实是你的不齿冷笑正在回应。太子长相好,性子好,才学好,连皇上都以你为傲,传说里的东西,果然是不能信的,太子自己听到这些夸赞,会不会逗笑,这样的太子,怎么会与我有相同之处?我们的相同不是在一开始,而是在潜移默化之中。我爱了你三年,也学了你三年,一直似是而非,终有一日,我像你了,可已经没有了更好的机会让自己开心。太子要体会到我们的相像,可能还要花上点时间。但,这一次,我做的真是好,其实也是天意。” 她的目光向太子直视过去,如同烟霞之中的曦光,清楚明亮。 太子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反映出她话话里的意思,“你到底做了什么?难道你将苍鹰的位置,调换了吗?” 董姬扑地一声笑出来,“太子猜出来了吗?这个是我给太子提示,我说我们是相同的人,所以太子一下子就猜出来了,我一直在想,最后能为太子的事,会是什么?去看兰姬吧,你真要看了她在这三年里为你做的事,恐怕你会后悔得一生都吃不下饭去。” 太子伸出手,扯起她的衣领,“你骗过了那些侍卫,真的见到苍鹰了吗?” 董姬脸上露出绝美笑容,“太子还这么年纪轻轻,就糊涂了吗?问话的时间顺序都被搞的颠倒了呢,一开始,不都说将苍鹰换了位置吗?那怎么能没见到苍鹰本尊呢?说来,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呢?啊,太子真正想要问的,是我怎么通得过那么森严,森严到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的守卫么?说来,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说我的到来完全是太子的意思,他们就立刻动了起来。他们一向怕你,听到你的名字,就会发抖,只要说是苍介的意思。要知道,在这府中无人,无人敢纵口直宣你的名字,况且,我的身份也还是太子侍妾。你看一切就是这样简单。” 太子手上力气增加,董姬因呼吸不畅,下面的话开始说得断断续续,“殿下一定要记得去见兰姬一定一定记得要去见兰姬,要,要,要要快” 她整个身体在他手中滑落,最后一个声音轻而弥漫,散在夜空之中久久不散,“苍介!” 眼前的年轻女子再无呼吸,太子才梦醒了一般放开扼断她脖子的双手,淡淡的嗓音响起,“东宫闯进刺客,扼死太子侍妾。”他的话音落下,无数的声音响起,“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抓刺客!” 已经飘到屋子另一侧的鸣棋,无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拔下的铁链上,还连着的金柱嵌壳。再扭头看向,被连在金柱嵌壳另一边的善修,“我们是感谢太子侍妾屋中金柱太过华丽,镶了这玩意救了我们,还是该怨它对我们太过不离不弃,不仅救了我们,好一直跟着我们。” 善修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两边的窗户,“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派人进来?” 鸣棋翻了个白眼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任往事如潮水,还是回忆那被他亲手扼死的女子,还有没有可能重生?好缠住他一生一世!” 善修说,“可那只苍鹰呢?董姬到底将它藏在了什么地方?” 鸣棋对着甩不开的铁链,连同金柱的嵌壳咬牙切齿,“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话,你觉得哪句是对我们的提醒?到了那个时候,她必定已经对太子死心,我们的作用与她最初的设想正好掉了个个。现在由我们来为她报仇。她必然会对我们作出有用的提示。但她好像说的太隐蔽了,我们都没有听出来!” 善修做出要认真分析一场的架势,但刚露出一个苗头,就被鸣棋迅速打断,“时间紧迫,兄长你直接说重点,剩下的明天回府,说给焕成听吧!” 善修安然将的锁链纳入袖间,隐得看不出一丝痕迹,“提示的要点,散落在整篇当中,亦或许只在最后。主要是,我们对董姬这个人不了解,不知道她是喜欢,餐前吃水果,还是餐后吃水果?” 鸣棋使劲儿砸了一下锁链,“从你的分析来看,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说的最多的都是兰姬,也就是说,那只鹰能够藏的地方就是兰姬的屋子里面。这样的谜底,也太过简单透明了吧,连街上随便的灯谜还不如,我们听出来了,估计太子也就听出来了。这会儿,估计苍介已经前往了。” 善修伸手轻轻推开窗,武士们早已散去了别的院子,此时的院中风微动,董姬的尸身还在原处,微风微动时,她的裙角亦随风摆动,有一种诡异气氛。想来那些侍卫与婢子,也被吓得不敢来了。 善修若无其事将窗打得更开一些,“我今天才发现,苍介的名字里,也与苍鹰塔有些关联。” 鸣棋不齿,“兄长,今天该发现的是别的,我们被这脱不下去的金柱嵌壳搞得这么庞大,到底要怎么出去,早知道你该带你那把削铁如泥的佩刀来的。” 善修觉得不能理解,只是从窗户出去有什么难的。将那将两人连做一堆的纯金嵌壳竖着抱紧,做出要向外跳的姿势来。 鸣棋瞬间明白了他意思,直接跟上。(。) 第二百六十二章 渝不渝 鸣棋一脸不齿,“兄长,今天该发现的是别的,我们被这金柱嵌壳搞得这么庞大,怎么出去,早知道,兄长该带那把削铁如泥的佩刀来的。” 善修觉得不能理解,只是从窗户出去有什么难的。将那迫使两人连做一堆的纯金嵌壳竖着抱紧,向鸣棋示意了一下这样简直畅通无阻,然后做出要向窗外跳的姿势来。 鸣棋笑笑跟上。还不忘一路提醒,“兄长可不能因为出得来也进得去,就不想想要怎么把这破玩意打开了”说到一半,嘴被看到有巡夜兵士的善修给用手罩严。两人一瞬心思相通,用金柱嵌罩罩上一边的明柱,再将身子转到阴影里面去。兵士本来听到这边似乎是有声音,可望过来几根只见柱子不见人,也就安静地离开了。 整个东宫热闹如同炸锅,成群的侍卫拉着架势在各个院子里搜查所谓刺客,当然也有一部分太子的心腹在找苍鹰。但苍鹰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在找的人也必定只是一小部分。 鸣棋与善修一路装着柱子,避过侍卫们眼目,摸进另一边的院子。 东宫热闹至此,冷清的地方只有可能有两处,兰姬的院子必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估计会是太子的居室。此时全力寻找苍鹰的太子,根本不会有时间回转。 他们现在摸进来的院子,显然太过冷清阴森且有残余的脂粉气息,不用多想也猜得是哪里。必定是兰姬的居处,还未踏入其中,鸣棋一把拉住善修,“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也许我们根本就是领会得错了,董姬那样说,也许是想让太子心虚返回去看苍鹰,然后我们跟上,那样就可以轻松觅得苍鹰踪迹。” 善修摇头,“要是那样,我直接踩着董姬的那个被太子做了手脚的脚印返过去,岂不是更方便,然后与太子遭遇,被他以多为胜,将我们两个抓住。我想,董姬肯定是已经换了苍鹰位置,不仅仅是想给我们看指路,更想给我赢得带起苍鹰的时间,她与兰姬不同,她是在恨他。起码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鸣棋眼睛闪了闪,“那种女子,你懂什么?因爱成痴,也说不定!也许,她到死还要帮着太子将我们一双除去,演这一出是要永绝后患呢。” 善修伸出的手就要碰到门上的铺首衔环,目光向他望来,“她喜欢他,也恨他,所以她想出这样的办法,要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 鸣棋定定看着那门,“这个这么简单的谜底,就是董姬所谓的报复么?”说完将自己身上背的金柱向上掂了掂,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兰姬屋子里要是有装饰的避邪剑就好了,我们可以用来斩断这破玩意儿。你看我都将它这儿磨得发亮了。” 善修已经推开门,轻踏进去一步,“你觉得这是报复,这明明就是种下了后世因果吧,简直是指明了太子下一生的去路。嗯,这一生估计是指得更好,今后太子步步都离不开董姬布下的局,我总想着也许关于苍鹰,她做了些什么特别的事。” 然后被一直不肯踏进院中的鸣棋迅速否定,“咱们都是瞧着的,到了最后时刻,她还在痴念着太子,所以她妄想与太子重修旧好的心意,一定会多过对万不得已时鱼死网破时的计划。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加戏。你终究不懂女人。”说完,再跟进一步,继续提醒,“之前,董姬说过,在这东宫到处都有机关。这个可是实话,她屋子里的机关,到了现在我们还背在身上,兰姬的屋子里必定也是玄机暗布,做太子的侍妾还真是不容易,有命做一次,会被迫修炼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地步。简直是要么死,要么成精。” 此时这陌生院落之中只在院外垂了风灯,院子里一丝灯光也没有。寂静非常又更透出清冷黯淡。自兰妃以外人皆知的染恙之因,病逝以来,这院子已经少有人打扫,厚厚的落叶铺在地上,腐朽的气味从里面一点点透出来,直钻进人肺腑之中,脚步踩过,响起一迭又一迭的沙沙声响。曾经的三年,这上面踏过的从来都是纤纤莲步,带着一个女子对一生长命相随的良好愿景直到一切灰飞烟灭。 鸣棋用手掩住口鼻,“兰姬她这样死去,不会化作厉鬼吧,明明那样爱太子,却被他眼都不眨一下地鸩死。连那杯盏下一世都会转世成冤魂一枚。” 善修忽然顿住脚步,鸣棋下意识向后跳了一步,问,“看到了什么?” 善修语声轻轻,“是一朵不合时宜来到这里的花。” 鸣棋不满地呲牙,“你在说什么花啊,我们是来这里逛庙会的么,看到鬼还有情可原,怎么会看到花!” 看到善修指尖的娇嫩花瓣时,一瞬住口,半晌,又忍不住出声惊问,“这样的季节里,完全新鲜的一朵夏花?当然也有可能本就是种在室中的花。要不然,就是董姬留给我们的记号,难道我们要找的苍鹰真的就是在这里。” 善修听了,摇摇头,“这是我们王府花匠育的新种,说来,也算是在这帝都之中特有的花,看来是焕成不放心我,跟来了。” 同鸣棋解释完,他仔细看了一下那花,“焕成误打误撞先摸到这里来了,肯定是被刚刚侍卫们按太子意思惊呼的有刺客之声给引了过去。” 鸣棋弹了弹下巴,“我们要去找他么,他那么忠心,怎么在这一次与你这主子有缘无分了呢?我记得,当年你在大漠里失踪七日,他不知你身在何处,也不肯听劝,领着二十多个人一头撞进去,还真的就将你救了出来。你腿摔断了,本该一命呜呼的,谁知道想要将你当做食物的秃鹰竟然被你装死骗得落在了你手边,被你生生扼死,成了你的食物,饮它的血,吃它的肉,支撑到了焕成去救你。难道,你们这夫妻一样的情份,最近也疏远了么?还是兄长你,看上了什么别的女子让忠心的焕成伤得千疮百孔了么。话又说回来,这东宫的基调好像是逼人劳燕分飞的圣地,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我们亲历了两次,连你们这种至死不渝的风格到了这里都“渝”了。你们就先将就着“渝”一会儿吧。焕成可不是用人操心的人,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一探究竟再说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改径 鸣棋翻了翻白眼,“话又说回来,这东宫的基调好像是逼人劳燕分飞的圣地,这才多大一会儿啊,我们亲历了两次,连你们这种至死不渝的风格到了这里都“渝”了。你们就先将就着“渝”一会儿吧。焕成可不是用人操心的人,我看,我们还是先进去一探究竟再说吧。” 善修已经转过身去,“在进去之前,还要先做一件事。”看他说完这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转身就要走,鸣棋切地一声冷笑,“你这是要放下头等要事,先去找焕成,他是小孩子么,身手又不在你之下,干什么那么担心,我们错过眼下时机,太子可就真过来了。你想想,他现在,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被外面人仰马翻的气氛带乱了思绪,过会儿静下了心思,一定是会找过来的,这里本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善修抿了抿唇,“他看出来是早晚的事,所以我得为他找一个他不得不去的地方。” 鸣棋顿时一脸大感兴趣的表情,“那是什么?不要钱的样子。很容易去么。”善修看了他一眼,“你忘记了么,今夜众所周知的还有一个人,会因为痛失珍宝而身心皆疲,旧症复发。这个机会我们可要善加利用才是。” 鸣棋揉了揉眼角,“你说的是皇后?” “天地大典上,皇上兴致大起,也必会去见皇后。皇后当然会尽力掩饰身心上的伤痛。但是你我都知道,这世上就是有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的事存在。”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早看出了鸣棋已经猜出了他的全部想法。 鸣棋一脸嫌弃道,“也就是说皇后发症,宫中会来传太子入宫,天时如此待我们,你又去做那么事情做什么,明明多此一举。不对,他们也不会马上来传太子,而是该去找太医的。” 善修露出笑意,“说得不错,就是先行去宣太医,可那去宣太医的内侍在皇宫中一向日子过得太好,脚步上慢得如同蜗牛,我得去让焕成帮帮他们。” 鸣棋一脸受不了的神情,“你是皇后的人么,怎么能去找太医?” 善修笑,“那帮他调个路线,先来找太子怎么样。到底要给太子点儿什么,孝字怎么样。” 鸣棋脸上露出好笑神情,“兄长果真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可万一,皇后身子骨忽然变好,或者是心脏太大,又或者早想好了下一步的打算工,就算是丢了这些珍宝也不过是失之东隅” 善修目光定定,“你太高看她了,她一定会坚持不住,那么多年她早已经心想事成得惯了。” 一室温香之中,皇后亲自扶袖提起酒注来,向着皇上面前,已经空了的高盏中倾酒,碧绿色的液体汩汩流出,击在雪白瓷壁上,荡出好听出泉流的声音,皇上伸手摒退两厢内侍,笑揽着皇后坐下一同对饮起来。 皇后脸上笑意倏退,露出痛苦神情,那时皇上正在举杯,将盏中液体一饮而尽。皇上落杯,皇后脸上又重现笑意,再取过酒盏来,“平日里,臣妾总是烦着皇上要皇上少喝,今日里皇上可是借了这天地大典上的吉兆让臣妾封嘴。” 话落时已经满盏,她看向皇上,“皇上与臣妾皆该酩酊大醉,以酬天意佑我大显。”皇上闻言大笑着饮尽杯中酒。皇后已经再去续杯,“皇上近来少有这样的开心时刻,臣妾真愿这一日长长久久,永不会过去。” 皇上又一口干了,还嫌倒得不及时,自己抓过壶来,皇后也不过去干预,心上如煎熬般只盼得皇上醉了,要她缓上一缓,心口上的痛揪得她越发呼吸不畅,可今日皇上的醉意似乎是来得太迟了,一直就只是微醺的样子。她心里分外清楚,在他面前万不能露出一丝的不快,得到了天地吉兆,怎么会愁眉不展,若不会是心中有鬼又怎么会心痛如刀斩,那样也太说不过去。 转眼,皇上已经连进了三杯,抬头来瞧她,目光里如珍宝璀璨,那时她心上那出怪作得正紧,仿佛是生生将一颗心的所有窍孔,给添得实称了,进不得血去,不由得皱了皱眉,略略抚了抚心,他似乎是瞧出了什么,“皇后哪里不舒服么。” 她挣扎着还向他笑靥如花,“臣妾身子一向好,皇上是知道的。” 皇上点了点头,只管再去倒酒,“说得是,今天怎么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现,连天地都来助我大显。” 皇后又来斟酒,被他一下子握住手臂,“你可晓得那些珍宝的用处。” 皇后向他笑笑,“那个群臣们早已经说得清楚,臣妾也听了一些,平边疆,扩坤舆,延续我大显万代基业,虽然说起来细里上无尽的作用,可是说到底还是归到这些大显江山社稷这大头上去。”语声温存柔媚。 他点了点头,端起杯来,“一大部分我会放到苍鹰塔上面。那只鹰,这是我对它的敬献。” 皇后站起身,想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在地上,皇上见状喊了来人,宫中一时热闹起来。 焕成抱臂就等在宫门之外。听到宫门开启,有人飞步跑出来,虽然看着是跑,可不过两步早已是气喘吁吁,摇了摇头。 焕成一刻钟之前,还在东宫里面转来转去,想要找到去探东宫一直没有回转的自家世子,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世子给找到。 被突然在眼前跳出来的世子惊了一下,得到世子的意思,要他这就前去宫门等出来通风报信的内侍,据说那内侍会先去传太医再去找太子,但世子的意思是那样也太拖沓了,还是先去传消息给太子为好,御医那边另找人代劳就是。 焕成向来都是只听世子的话,不问不驳。一阵风似地赶往宫门处。宫门紧锁,看来他来得还不晚。 然后半刻后,那跑得在一群内侍里算是最快的身影出现。 隐在前面的隐蔽处的焕成,伸出一只脚跟他打了个招呼,内侍直接热情地绊在那只脚上,飞出去五步远,落在地上,挣扎了两次都没有爬起来。焕成嘀咕了一句,“不上战场的男人啊。真的是废物一只。”径直走了过去。 想想自家世子刚刚的吩咐,真是简单易行,直接将这人提到太子府,不要给他瞧到脸。于是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托在眼前,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百六十四章 回马 内侍热情地绊在那只脚上,飞出去五步远,落在地上,挣扎了两次都没有爬起来。焕成嘀咕了一句,“不上战场的男人啊。”径直走了过去。 想想自家世子刚刚的吩咐,简单易行,直接将这人提到太子府,不要给他瞧到脸。于是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托在眼前,转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能瞧到前面的内侍,一直摸不清,自己双脚离地,飞腾在地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失去了一会儿意识,慢慢醒转时,大大的惊叫出声,“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焕离不理他。 他挣扎着,想要回头瞧一下,一直托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奈何却总是瞧不到,直到在地上寻了一个影子,知道是人,才总算是安了一点心,开始说起好话来,“好汉,我出来是办正事的,这个可万万耽搁不起的,若然是误了时辰,小的可就再无命在了。”呼呼的夜风被焕成带起,内侍后面的话,全被疾风吹得破碎。 尔后,焕成停住时,松开手,内侍双脚落到实地上,却察觉不到一般,只是靠在他手上动都不敢再动,焕成好笑地拿手指捅他,他吓得乱叫,“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焕成从背后伸出一根手指来,给他指一下前面上方的东西,他老实看去,认出是东宫。心上想着他口中这位好汉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敢轻易动作。耽搁了一会儿,慢慢听出身后再无动静。颤抖着转过头去瞧,身后除了黑漆漆的夜色,空无一物。看清楚了无人,全人一软,瘫倒在地。 他虽然清楚记得刚刚的诡异,但已无暇多想,通知太子,皇上宣了太医之后就是这条,嘴里念叨着这个,脚上却真实迈不出步去,直到东宫守门的侍卫将他发现,带进了东宫。 苍介转遍了东宫,也没有找到苍鹰,连目色都因为这突然的惊变转成了火红色。心知董姬没有时间移出苍鹰,苍鹰一定是在东宫之内,却想不出会是哪里,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自己竟然猜不透区区一个死人的心思。如果换成是自己,在这样的绝境里到底要将苍鹰藏在哪里。一个自己最不会去看,要不就是一直在看,所以没有细看的地方。 看到身边停下侍卫的身影,他点了下头示意他说话,侍卫禀着,“宫里的内侍来见殿下,说是皇后有恙。要殿下急速进宫。” 太子疑心有诈让人叫内侍进来。 那是母后身边常见的熟面孔。再无可怀疑。 能这样叫自己入宫说明必是急症。 况且皇上的意思,他不得不去。今夜的事情都凑巧得邪门。 太子叫来心腹,让他带着人找苍鹰,自己前去东宫。临去前顿了顿,对着跟在身后的侍卫道,“还有哪个院子没有看过。” 侍卫想了想,“只有兰姬的院子没有看过。” 太子想了想,“去那里看看,还有我的居室也要一并看看。今夜务必找到。” 隐在阴影里的鸣棋看了一眼在另一个方向上的善修,做出口形,“你赢了!” 重新聚在一起,观看侍卫们搜查兰姬院子的鸣棋与善修,难得抽得出时间来蹲在树下赏月,鸣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那么好怀疑的太子刚刚怎么没有怀疑一下这夜会有不速之客的状况,最近他真的太大意了。”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暴露行踪。他一直以为这些热闹是他自己炮制。” “也许他想杀个回马枪也不一定。”然后鸣棋忽然顿了顿,似乎是吞回去了什么话。善修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干什么,有时候,我觉得你在某个方面,我只是说某个方面很像那位女差,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几万年都不会在你身上出现的这种表情,你好像是在犹豫。这么说有些不好,但到底是什么呢,你可不是会怕说出什么来,伤到我的人啊。” 鸣棋认真点点头,“是有些话要说,但是我想要好好想一想,这话该不该说,还有最好的说它的时间是什么。” “哈,我真怀疑我听错了,你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么,还是对我犯下的。” 鸣棋不置可否地移过目光过,“还是说眼前吧,他们搜得可真是仔细,幸亏他们是先来了兰姬的院子,要是先去太子那里留给我们的时间可就更少了,但是兄长又为什么确信,他们必然是找不到的呢。” 善修笑,“因为他们会避过机关。董姬早想好了这些。我想了一下,我们与这些进去那鹰的侍卫的不同,为什么董姬会确信我们像这样一来就会找到那些东西,而他们就轻易不能。那是因为董姬考虑进去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屋子里面藏着的致命机关是什么这一条,所以她确知道我们是无法避开,就像在她屋子里那一次。而那些侍卫则会习惯性地关闭那个东西,所以,基本上可以及肯定,那个苍鹰就藏在机关之中。” 鸣棋吞了吞口水,“兄长,你确定对这里情况一无所知的我们,就能通过无比幸运地通过那个机关?” 善修直接摇头,“不确定,但是之前的董姬说的那些话,会不会藏着提示的信息。”言罢,重新进入了沉思之中不再理鸣棋。 鸣棋转过头去看兰姬的院子,刚刚还是阴森如地狱,现下又欢快得如同闹市,成群的侍卫进去又出来,一时间,要让人错觉这本不是深夜时分,万物人与星星都该睡去的时刻。 看了半晌厌恹恹地打了哈欠,“看他们的样子,确实没有什么根骨找到苍鹰,看来我能眯上一会儿了,他们完事,叫我。” 善修无声点头,慢慢理顺着董姬从前说过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同的,但只有一点似乎有些问题,那时听到太子在屋子外面叫她出去,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去赴死,要是那样的话,她该一早解开自己与鸣棋手上的这条锁链,让他们带着那半封信离开才是。 那样的机关估计就藏在她手边,可是她没有。也许是她太过惊慌忘记了,可事实上,她到死都从容得很,就像是对接下来所有的事情都做出交行。难道,兰姬院子里的机关是与自己与鸣棋负着的这金柱嵌壳有什么必要的相关么? 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东宫里的机关也有可能环环相扣。彼此互为解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便宜你了 善修想,解开锁链的机关,估计就藏在董姬手边,她没有在那个紧要时候按下,将他们放走,留成太子的患。也许是惊慌忘记了。又也许本就是事出有因的一种交待。难道,兰姬院子里的机关与自己身上的金柱嵌壳有什么必要的相关么? 不是没有那种可能。东宫里的机关也有可能环环相扣。彼此互为解钥。 这本是一种大智慧,可这世上,从来没有无可破解,不可利用的严密。 脑子里清楚地梳理过这些。却无十分的把握。 毕竟时间紧迫,自己如果想错,做了无用尝试,就浪费掉了宝贵的机会。想问一下鸣棋的看法,斜眼看去,他正睡得香甜。这人倒是宜乐宜睡。烦恼不沾身。 善修自然是知道鸣棋不是脑子笨,而是压根懒得在这些事情上面动心思,更知道他那万事无所谓的风格。当年,在同和关,被数倍于已的边人围城时,他也是这般的作风,城下万众敌军驾着云梯攻城,流矢雷石漫天飞舞,他还是还能一边酿酒,一边看书。属下以为他想到了办法向帝都求援,才会如此镇定以待,哪里知道,军师虽写了向帝都求援的信,却被他撕了,抛成了天女散花。拍案指着那些来犯之敌道,“区区蝼蚁之辈,能奈我何。” 大势上,他总是能看得很清楚。那些来攻城的敌众,人数虽多,却孤军深入早已是强弩之末。最主要的是,他有酒喝,还有人可以对饮,想想当年的自己,偶然去他的城里面作个客,然后陪他一起坐困愁城,而他却连个求援的信也不肯发,真真情何以堪。 等所有侍卫都退出了兰姬的院子,鸣棋自动睁了眼,看了看四下,“现在可以确定兄长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我们就要去验证了一下了。” 善修慢慢点头,下一刻,焕成出现在他们眼前,行了礼,“属下跟了过去,看到太子确定进了宫门。就算是现下想起了什么,马上回转也会留给我们一点时间。” 善修想了想,“虽然没有想出具体是什么,但是那暗器必然与我们身上背的这东西有关。” 焕成抽出剑来,想要将善修与鸣棋之间的锁链斩断,鸣棋像是才想起来一般,“这个我都背得习惯了,对对对,焕成的刀什么快些。”结果被善修伸手给拦住,“这个现在还不能斩断。” 鸣棋直接翻了个白眼,“兄长对我可不如对这个,这个是不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它确实长得很好看,这样看上去,倾国倾城。”笑了一下,正式起来,“这个金柱上的嵌罩,我想应该是董姬给我们的礼物。” “啊,礼物,兄长那样想,是因为它是金的么?董姬还真是个大方的人。知道我们有可能贪财。” “具体如何应对机关,我还没有想出来。不过”他抬头看了一眼兰姬的院子,“我们已经没有再慢条斯理想清楚这些的时间了。”刚一转身。焕成已经拦在了他眼前,“世子不可以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闹这个风险。还是让属下前去。” “我们既然都已经来,不如当是一次游历前去看看,要不然,棋世子今夜会睡不成觉的。”善修边说边放下焕成拦住他们去路的胳膊。焕成一脸担忧,却不敢忤逆,一脸严阵以待地跟在自家后面,看那样子,会随时打飞来犯之敌。 “兄长都已经蓄势待发了,还要这样问我的意思,不过看看,天都快亮,今夜是注定睡不上了,索性了却了这桩事。这样看来,我们真的是忠心保国啊。” 他们这样走进去。 枯枯的树上忽然飘落下来一小段枯枝。 焕成提刀如闪就将那叶片划成了两半。 鸣棋与善修皆是从容向前,就像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一般。依然直步前行。 进到屋外檐下,鸣棋才回头打量了一下,“你看他们将那些落叶都翻了一遍,看来我们进去简单了。” 善修已经慢慢伸出手前去推门。似乎又看到了门上的什么停住。 “兄长有心爱的女子了吗?”鸣棋不看那门,反而抱臂在善修身侧,一脸悠闲地问向他。 善修对着门上的一丝丝异样皱眉,“千钧一发的关头,为什么这样问。” 鸣棋抚了抚面颊,“因为害怕,明知道是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原来是这种感觉。” “从前害怕时是怎么过来的?”善修似乎想清楚了门上的东西,面色重归平静。 “从前,从前敌人是在明处。况且这种事情太久不做了。” “害怕的理由不错,可又为什么会扯上了女人。” 鸣棋目光闪了闪,“那个么,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某个人的样子。那么清楚,这种感觉就是怀念,这是之前从不曾在的东西,现在去热乎乎地横在心底,所以害怕了。连害怕的感觉也觉得害怕。” 善修正在推门的手一顿,回转过头来看着认真看向他的鸣棋,“你最近这个样子,真是堕落得严重。但我还没有与你尽弃前嫌,你的这份心动,我很有可能会利用。说不定,就在不远的来时。” 鸣棋切地一声冷笑,“所以才要问兄长,况且,今天我们也有可能再也出不去。” 焕成闻言再次挡在他们之前,“这样的事,本该属下前去。两位世子可以稍事休息。” 善修再笑,“我与他都是闲得慌,这一出原是出来解闷的,不要前来扫兴。你只在一边看热闹就好。” 鸣棋扬了扬眉,“兄长倒是会宽人的心肠。”说完对着一边目光紧锁在善修身上的焕成招了招手,将手心握着的一只花石放到他掌心,“一会儿做要紧的事,我刚刚在这园子里捡的这块石头便宜你了。”鸣棋从来喜欢搜罗奇石。 焕成一脸茫然地将那颗顺滑石子接在手里,又抬眼看向鸣棋。明显有些领会不了他的真正意思。鸣棋向他眨了眨眼,一笑,“当年你本该跟我的,然后机缘巧合让我们错开,看你们主仆在这里秀了这么半天恩爱,我嫉妒了,也用这个将你拉拢一下,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测,也记得救我一救。” 焕成一时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鸣棋将身上从上到下拍打了一遍,理顺了许多道衣褶,才抬起头借着被善修悄么声地推开的门缝,向内中张望,室中一片狼籍。(。) 第二百六十六章 火炙 焕成茫然地将石子接在手里,抬眼看鸣棋。不明他意。鸣棋一笑,“看你们主仆在这里秀了这么半天恩爱,我嫉妒了,也用这个将你拉拢一下,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不测,也记得救我一救。” 焕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声呆愣着。 鸣棋转过身从善修推开的门缝,借着火折的光线看去,室中一片狼籍。 他们第一次来时,虽然没有进到室中,但想来,不会是这般凌乱光景。 想来是那些个侍卫辛辛苦苦找了良久。他们听差吃饭的诚意真真是厚道。 看了半时,鸣棋与善修忽然转过头来,相视一笑。 发现那机关,原来这样简单。这是一个伤透了心的女子的智慧。 难为了他们良久的那个机关,就是此时室中最最清楚干净的一小片地方。能够让他们一下子清楚看清这些,完全是这些勤勤恳恳将这里翻找得天翻地覆的侍卫们的功劳。只因他们一早知道了屋子里暗器的布局,所以在翻东西的时候,将那个地方完好地避过了。一屋子的凌乱中,只有那一处,干净得赫然于目。董姬早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没有再浪费口舌将他们提醒。 看到暗器又是布在金柱之上,善修吸了一口气,“看他们这样小心谨慎,这次的也大概会有上一次的功力。” 说完,善修手上的火折子光线灭去。 他们静在黑暗之中。 半晌之后,鸣棋与善修守着金柱,等得一脸凄凉还是想不出所以然来,鸣棋想了一会儿喃喃道,“金木水火土,大概是这五行之间的道理。这次估计会是用火。” 善修疑虑道,“那样苍鹰可就连毛都不剩得外焦里嫩了。不知道它长到多大了,够不够你吃一顿的,还能带回去给贞儿分点儿。” 鸣棋不满,“可是金克的就是土,要不然就没有道理了。布下机关的人虽然是打定暗箭伤人的主意,可用的道理却很普世。” 善修并不与他相争,只是总结道,“现在的各种状况不到真正触发暗器那一刻,都不知道是利是弊。”然后他回过身来招呼鸣棋,“从前你邀我坐困愁城,在那之前,你就知道他们会来围城了吧。” 鸣棋一笑从容颌首,“兄长是英雄,岂可无用武之地。只能怪他们太不济,搞得兄长虽然来了,也是无用武之地,但是有兄长在旁相助的感觉真是太好。那时见兄长只身前来赴约,我心中真是宽慰,若是不幸战死沙场,还有兄长来陪葬。” 善修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那金柱道,“所以,今天也来陪我吧。”鸣棋后来都犹记得善修那样的笑意,一直笑到他眼前来,明媚程度比下了当天的月亮。 善修说得不错,但凡是顶级暗器的布置,都会在极其平常的所在。 但是,他还是没能说服善修相信,那个暗器是火。主要是善修认为太子再怎么野心晒干了比倭瓜大,还是会顾忌这里是东宫,常常无故火灾,会分外显眼,掩饰野心的心,本就野心自己还要更庞大。 鸣棋就是不气馁地想,那也许会是点到即止的火。应该不会烧死,至多是熏一下,然后将人控制住。 不一刻,善修又开始一脸认同地看向他,不过是想折中他们的意见,下去看看再说。 再次擦亮火折子经过仔细勘验,在木质地板的四周找到洞口,巨大的玄机就隐藏在那下面。莫名看得人心上直冒冷风。 幽幽光线之下,室中狼籍再现,阴冷的风就吹在他们脸上,带着细刺一般的坚刃,划进人的肤理。恐惧一层一层地缠上来,这样贸然闯进一个机关,一向不是他们的作风,他们当然明白,如果不幸中招,后果会是怎样,只是被好奇触动,也被这样看似层出不穷的诡异吸引。 善修回头向鸣棋一笑,当先下去,走在他后面的鸣棋,看不到他的表情,心上只是想着,不要熄了火,却见善修手上的火忽然暗下去,像是要熄了,一时着急,却来不及说出那个,“不要息。” 其实,这一瞬,他们都已准备多时,也想过会很狼狈,可火折子光线熄灭的下一刹,巨大的热量朝他们面上奔来时,他们还是一同惊叫出声,“是火。” 然后,感觉到手上的金柱嵌板,根本没有如他们所猜的那样,是这暗器的密钥,将那些火隔下去。反而,清楚地感觉到,脸上的皮肉都要因为绝对的热烤而燥裂开来。 二人皆是本能地想要攀住木质洞口的木板,想要爬上去,但是将他们缠在一起的金柱嵌罩好像是挂到了什么,产生了一定的重量。 巨大的热量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对话,只觉得积蓄在地下更多的热火,正在涌动,随时就要喷涌出来一般,而这一切也再好不过地证实,之前的所有推测,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加戏臆造出了董姬的这些想法,就是董姬到了最后时刻还是深爱着苍介。而以上的这些,综合看起来,则是第一次印证了从前他们小时候常去见的一位比丘说过的话,“不识字害不死人,不识女人害死人。” 地上的热流如同天地间积蓄的亘古怒气,向上涌动之时还能让人听到由它夹带而来的热风呼啸。 这个暗器品质,明显要比董姬屋子里的高出许多。 在人生的屈指可数的几次呼吸里,他们好像是真的要明白一件事,却明白得太晚,“一山更比一山高。” 最开始,他们要是先来到这里,一切也许都会改变,他们也许就不会这样轻易轻视这里的暗器,当然最可能的是,根本不会有去尝试一下董姬屋子里暗器的机会,也就更不可能有机会总结这些人生道理。 火光之中,鸣棋与善修忽然在那种剧大的热度中一瞬间看清了彼此,也就看清了在他们之间的那金柱嵌罩之上,立着的花毛大鹰。此时,地下涌动的巨大力量,翻滚上来,带得这只鹰身上的毛羽全部倒竖而起,他们行将死去,却在最后见到本次探险的终极目的,那只传说中本该早早死去,却意外获得新生的苍鹰。 可这只如同宝物的苍鹰,来得,真不是时候。大家很快会一起变成炙肉。虽然,有一刹那的惊喜,更多的,却是对这样错乱的起承转合,深表无耐,到了最后也只得自认命苦。(。) 第二百六十七章 逃出生天 此时,地下的地量带得这只鹰身上的毛羽全部倒竖,他们行将死去,却在最后见到终极目的,那只传说中本该死去,却意外获得新生的苍鹰。 可这只苍鹰,来得,真不是时候。大家很快会一起变成炙肉。虽然,有一刹那的惊喜,到了最后,却只得自认命苦。 热量上升的速度,其实并没有他们的失落来得快,所以,几乎留给他们时间,来行之有效地自嘲一番:这一世,转世来当了世子,又要以这种壮烈却让人不齿的死法死去,也不知道,到底是命太好,还是命太不好! 然后,鸣棋想起无忧和她的眼睛,她一直不肯信他说的话,即使是她带笑的眼睛里也透着明确的怀疑,可是在今日他会死去,然后也算是一生只爱了她一人。只是觉得有一点太过遗憾,没有同她说上最后一句话,向她肯定一下她想错了。 最后,只是绝决地想,一切应该快要结束了。身体却忽然被莫名的力量带动。下面一直有热气向上蒸腾,但这种力量在送他们上去之前,恐怕会先炙死他们。 可眼下,他们身体上的体会,却与这个认知截然相反,厚实的拉拽托举力量,蓦然将他们向上冲托而起,纠缠不休越加猛烈的热气,也一瞬在他们的身体上消失,那样的速度太快,他们抬眼细看时,似乎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状况。 恍然似乎还记得,已经追到了身后的火苗,急速地将他们舔了一下之后,终于后继无力,以更快的速度萎缩地退了回去。 火舌全部退去,室中重回静寂。在他们手边,只立着那只张大了嘴喘着粗气的苍鹰,好奇将四周打量着。而他们之间,本该连在手上的金柱嵌罩,则完全消失不见。应该是全部融化了。而那些金水下溅止住了火势,闭合了机关。 被留在洞口之上,伺机拉他们上去的焕成,则被巨大的力量冲撞到了室中的另一侧,此时正飞快爬起,赶来看他们。 鸣棋有些费力地指了指那只鹰,“我们都说对了一半,那只嵌壳确实有用,下面也确实是火。” 可善修已经再次皱起眉来,他同每次一样,快速地将自己拉出眼下已经得到的东西,更远地看向那些未知的部分,“那么,太子到底是在用什么方法,让这只鹰只识得皇上,并适时向皇上出击呢。我们要得到,能让世人一目了然,他在训练那只苍鹰的证据。在对付他的过程中,才能稳操胜券。” 身上的灼痛渐渐散布到全身各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让鸣棋变得更加不耐,“不过是要找这只鹰,我们就已经变成这般模样。要是再找到太子会讳莫如深,而对世人来说抬眼可见的证据,非得把这东宫拆了不成。到时候,那家伙赶回来反咬一口,你我都会牵扯到这巨大的冤枉之中,此时,我们该退到暗处才是。” 善修默了一小会儿,“可我们发现了这只鹰,所以,再也退不回去了。” 鸣棋听了挠了挠头,“坐困愁城那一次,兄长要不要记恨得这么久啊。” “现在,我们明知与这只苍鹰配对的是毒计。就再也不能全身而退,虽然,你不把太子放在眼中,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切总要收拾干净才好安然入眠。” 善修说他要救皇上,鸣棋的态度是无可无不可,但最好还是不可。皇上的安危,一向不在他关心的范畴。许多人都说善修忠心,可他也一向是抗旨最多的人,在战场上权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选择,他总是因这样的事情违抗不着边际的圣旨,为此,还有一次,差点押赴刑场斩立决,可见,皇上其实并不曾领他那颗忠心的好处。 鸣棋问向善修,“从前的旧伤不提,皇上之前,还否了你想要屯兵的所在,兄长看不出来么,他在防着你。现在,在他眼前里,就只看得到外戚,你我都只是他的危险而已。也许,他的危险,我们也该视而不见。” 然后,善修说出种种该视而清楚的理由时,鸣棋只是闭目养神。不予理睬,只在最后,睁开眼睛,“在你说的,要找到那个用于训练苍鹰的证据之前,我们可要先找回一样东西。其实,我一直想说来着,但是不想扫兄长的兴。我今夜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本来兴致满满地去见心上人,所以带了把扇子,可是兄长,忽然从半地里杀了出来,让人没个准备,于是那把扇子也跟着我来了王府。不太凑巧的是,就在进兰姬院子之前,我发现,我找不到它了。” 善修脸上表情也不是如何的奇怪,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那会儿上,你吞吞吐吐不肯说出来的,就是这个事吧。” 鸣棋无奈摊摊手,“一切都逃不过兄长的眼睛。不过要不了许多时,他们指不定将会在哪个角落里发现那个,然后再用一些时间,知道我们曾经来过。然后,将这里合围,再也不让我们逃出去。” 焕成从一边提醒,“棋世子可以不提我们大世子的。然后,我们再伺机让棋世子相救。” 鸣棋轻笑一声,“你说的是江湖义气?其实,也不必用那把扇子,只要太子认真看一下董姬的房子里的那两根金柱,就会在不远的下一刻发现,那屋中曾来过两个陌生人,还破坏了机关,逃之夭夭。在这个帝都之中,能熟知这里,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在东宫来去自如的人,他不想也能猜得出来有哪几个。我纵然想义气一次,也是瞒不过去的。只是不同的是,之前,他也许只是怀疑,大不了对我们虎视眈眈。而现在,只要找到那把扇子,就会作实是我们一双将董姬之死,连同这只鹰的事情,也一尽推在我们身上了事。所以,从一来这里,我就算是上了贼船。” 接下来,会有多麻烦,从善修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得出来。鸣棋不再后退,这是好的一面,可是给太子留下了把柄,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要找出,董姬说的那个用于训练苍鹰的方法,然后,装出知道一切的样子,来与太子周旋。善修说,这是他们自我救赎的唯一办法。其实并不为过。 鸣棋去过的地方并不多,但,他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却是问题的关键。扇子太小而东宫太大。(。) 第二百六十八章 闺名帕 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要找出,董姬说的那个用于训练苍鹰的方法,然后,装出知道一切的样子,来与太子周旋。善修说,这是他们自我救赎的唯一办法。其实并不为过。 鸣棋去过的地方并不多,但,他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寻找却是问题的关键。 但,鸣棋似乎并不担心,善修有搞不定的事,多年的镇守边关的戎马生涯,早将他们一双磨打得如同鬼魅般精灵通透。 眼前的事看似麻烦,但善修心里是愿意出现这种麻烦事的也不一定。平静的纨绔生活,他该早厌倦了。尽管眼前这个事,还蒙得他们如入五里云雾,而这里危机四伏。 善修想了想说,“董姬,将万事都算得清楚,这一条也应该有所考虑,但是她为什么也没有提呢,就是因为事情一定是再简单不过。你们想想,想让这只鹰学会讨好皇上,并在一开始就成功引得皇上的注意力,如果换作是你们会做些什么?” 鸣棋抖了抖手,“我平生最做不来的,就是讨好别人的事。这种事情,兄长虽然不愿身体力行,却是最能想得出主意的人,现在兄长只要将心比心也就能想到那个办法了。说来,在这东宫,想要找到那把扇子,真的是势比登天,可是我们能找到兄长口中说的那个东西,也就不用再去找什么扇子了,大家手里都握定把柄。简直是两五一十。平分秋色。” 善修并没有要肯定他说法的意思,只是那种否定来得极其优雅,让鸣棋也找不到错处,“这种苍鹰,你有办法养活它到天长地久么?可那把扇子他却能保存它一世之长。” 鸣棋神情之间添了丝气恼,干脆将袖子一摔,“若然是如此,我们就现时将一切事情都给他揭出去,图得个方便自在。现在就绝断,对我们有利。” 善修沉思了半晌,“等等,我想到了,如果想让苍鹰准确认出皇上,一定要给他看皇上的画像。或是闻皇上身上的气味。” 鸣棋直接冷笑,“我们拿到,你说的那些又如何,都是不会开口的死物。嘴长在太子身上,他照样可以说,那个本就是我们偷去用来陷害他的。要我说,最好,那样的东西,我们只是看一看,他放在哪里,或者即使哪一天贼心开窍,换了地方,但我们也能猜到他藏到了哪里。而今天就一定不要取走,之后也不要随意提起,让他一直大意下去。但,兄长想到那是什么了么。” 善修满眼笃定,“一定是皇上的挂像,而且因为要长期给鹰看,还会有苍鹰的啄痕,鸣棋的提法太好了,我们并不需要急着去找那个,太子也不会拿下国师亲手绘的东西,我们只要装作不知道就好了,接下来,只是要找到那把扇子。找不到就用那张画与他抗衡,如果找得到,就是我们赚了。” 等他们再次回到董姬院子时,那些侍卫已经将这里好好翻看了一遍。然后如潮水般退去。 蹲在树上,将那些侍卫们手中好好看过一遍的焕成回来说,并没有发现什么扇子,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 善修的意思是继续回去好好找找。 推门而入,在火折子的弱光中,大家看到董姬的屋子已然是一片兵荒马乱。 三人仔细搜寻一遍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一直跟在他们后边默默无闻的焕成,却忽然叫了一声,“世子!”如果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依焕成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出声的。 善修回头看了一下焕成,在那只小苍鹰的身上摸索着什么,目光闪了闪,机警地问着,“是在那只苍鹰上发现了什么吗?” 焕成点头,“在它的翅膀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善修与鸣棋围过来,焕成伸手向翅膀下面去摸。摸出了一只油布的小包裹。最先靠过去的善修将那只油布小包裹掂在手里。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重量。一直在善修身后,放的不太稳的插屏忽然倒下,惊了三人一下。缓了缓神,鸣棋指着那只油布小包裹,“这玩意会是太子挂上去的吗?到底有什么用意,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火药吧!” 已经碰触到实物的善修马上摇头,“这油布里面的绣帕上,绣着的好像女子的闺名,看来并非太子之物,不过倒像是给太子的。” “兄长只是随便猜的吗?还是说,那是兄长认识的名字?”大显从来是有这种风俗的,未嫁的女子,会给心爱的男子绣这种闺名帕,并在上元之夜亲手送给心爱之人,寓意芳心绣长。 将那油布展开之后,里面就是那种很是常见的一种闺名帕! 鸣棋探过眼去,接下来的东西却有点让人轻易认不出那是什么。似乎是用什么肉做成的一种粉嫩色调的肉干。 大概是觉得,在外面包裹的油布没有什么作用,善修将它随意扔在了地上。只思索着,那个绣帕上绣着的,方蝶两个字。在想可能的联系。似乎是想从那两个字上,找出与眼前这种情况间虚无缥缈的解决办法。 而蹲在地上看苍鹰另一只翅膀的鸣棋,斜眼瞥上那油布条时,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他轻声道,“那油布条上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我们错过了。” 鸣棋将那块油布拿在手中,“兄长曾听说过,关于苍鹰塔的结构图的传说么?” 苍鹰塔的结构图的传说,善修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其实,早在大显帝国肇始之前,民间就已经有这样的传说,曾经有苍鹰自己叼来塔建图,给当时还在皇位上的天湖帝国末帝,要求建一座鹰塔。只是当年的天末帝手中帝国快要毁于一旦,实在没有那个人力物力,但也有人说,所谓苍鹰向天末帝献塔建图,本就是天湖国自已有意的传说附会,当不得真的。 后来,今上为了太子与苍鹰自毁之兆修建苍鹰塔,应该也是参考了这个传说。 虽然民间再无关于苍鹰的传说。但屹立不倒的苍鹰塔还是会偶尔让人想起从前,苍鹰献塔建图的影子。 但现在,鸣棋是这样鬼使神差地提到了那个影子一样的传说。 鸣棋举了举手中的油布,“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油布上面阴绣的,就是那座苍鹰塔的塔建图。” 用比发丝还要细的同色绣线,在同色布料上绣的极其隐晦的绣样,是大显闻名于天下的独特绣法。(。) 第二百六十九章 恒河沙数 但现在,鸣棋是这样鬼使神差地提到了那个影子一样的传说。 鸣棋举了举手中的油布,“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油布上面阴绣的,就是那座苍鹰塔的塔建图。” 用比发丝还要细的同色绣线,在同色布料上绣的极其隐晦的绣样,是大显闻名于天下的独特绣法。 这个说法简直比传说还要飘渺上三分。 焕成挠了挠头,显然没有把鸣棋说的这些,弄明白。善修眼中却透出光亮,“他们好像是连太子都不知道的存在。”而善修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手中拿着的一张小纸条,“这上面是兰姬写给太子的一些话。”然后他熄灭手中的火折子,黑暗之中闪现出一行小小的在发亮的字迹。 于是大家惊异地搞明白了那些肉条是什么。那是兰姬从手腕上割下的肉,然后用兰草熏香,制成的肉干。是她要送给苍鹰的礼物,在大显的传说之中,苍鹰如果食过人肉,就会变得凶猛无比,就算被杀死一次,也会再次重生。而且还会变得力量更强。 太子做的这些事?不仅没有瞒过董姬,应该是在更早就被兰姬看出了苗头。她想要助他得到天下,无所不用其极,而他却最终送她去死。 那纸条上并没有解释关于塔建图的由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它也会被当成礼物送给太子。关于这个,可能就是董姬说的,太子如果去兰姬的屋子里看一看,就会后悔得吃不下饭那句隐喻。 至此,一切也就都得到解释。这只小小的油布包裹,应该是董姬在最后时刻,挂到苍鹰身上的。本可以得到一切的太子,就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轻易的失去了一切。当然,如果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曾经存在,也就不会有半丝难过。 鸣棋看着那些闪着恐怖气息的肉条,“我今晚似乎有些羡慕太子,你看这两个女子都对他动了真心,他此时要的分明不是这些,又或者是得到的太过容易,才这样无畏的拒绝吧!看了一出大戏,总要在其中学到点什么,可是我却为太子不知道这些而替他庆幸。永远不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后果是什么,看起来像是人生一大幸事。” 善修默了片刻,道,“这样看来,他就是真的喜欢旖贞了。” 鸣棋伸手抚上苍鹰柔润的花羽,“无可救药的人哪有什么真心?他的真心他自己都不明白,兄长一个旁观者又明白什么,那些看似是喜欢的东西,不过是贪婪一场,我说什么也不会让旖贞去到到她身边的!” 善修目光有一瞬迷蒙,“皇后姨母对峙了半生,眼下皇后被天地大典一击轰然倒下,让姨母得了清静,可也止了皇后去破坏太子婚约的步伐,本来还期待着她会使出如何的手段,将太子与旖贞分开。可是这么滚烫的恨呢!到了现在,却只是心有力余而力不足。看来旖贞与太子的事又要想别的办法了!” 鸣棋扭身指了指那只苍鹰,“比起那些,今天,我更想知道这玩意该怎么办,我们难道真的带它回去吗?要养在哪里?” 善修边观察着那只苍鹰的精神状态,边漫不经心道,“其实,我们该将它放归太子手里。就鸣棋对待那副画像的理由一般。” 短短的几个字,惊得焕成手里的刀落在地上,看到两位世子都在看他,有些挂不住的边拾起边解释道,“属下只是觉得这东西来得不易。”说到一半,又有些说不下去,想了想,“属下只是个粗人,对这些弯弯绕一向不是很灵光,只是知道既然是太子一定要得到的东西,怎么还要送还回去况且”他看了鸣棋一眼,继续道,“况且,提示字的扇子还在这里,他会不会反咬一口,说是棋世子安排了这一切。” 善修抬起头看向远处,“其实让太子露馅的办法很多,比如天长日久,这只鹰会视他为的主人。也会成为与太子对峙那日,我们指认太子为幕后黑手的最佳工具。至于太子,最擅长的恶人先告状,这一次却必定不会发生。那样的原因再简单不过,我们今日出现在这里,将所有的秘密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必定恨我们入骨,可有一桩,这恨的重量再怎么,也比不得这只苍鹰在他心中的重量。他以为,有鸣棋的扇子在手,就可以安心,必不会主动向皇上揭开一切。我们大可默默退去,从容等着,收这张大网就是。” 鸣棋有些受不了的将他打断,“兄长那意思是想让太子代我们养这只苍鹰?” 善修点头,鸣棋却继续疑惑,“可我又凭什么相信兄长,这看似完美的罩入太子的天网之中,我也被反罩了进去。同样的,让太子代养苍鹰,难倒不是老猫枕着咸鱼睡?太子不会吃了皇上挂像,却随时可以用这只鹰发难。” 善修将目光看向焕成,“其实,焕成也落下了点东西在东宫之内,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我们二人如今是相同的境遇。” 鸣棋探究地看向,闻言一直在自己身上找丢了什么的焕成,“他丢的什么?那刀不是好好的,在他手里吗?” 焕成已经捂住了嘴巴,“是玉佩上面有我的名字,同样的焕离也有一块。” 鸣棋闪了闪目光,“这么说,我们今天是来东宫向太子送礼的,扇子还有玉佩,品种真是丰富。” 善修一眼笑意,“所以,太子殿下才不吝借我们一观帝国之神鸟,真心说来这些礼物还只是小事,叫我们下次带来的礼物,不这么标识明确,只是竹林芳草可好?看这苍鹰的样子,训练之事,收效还不大,我们应该可以放手让太子继续一阵子。” 善修推断,今日之后,东宫必然借董姬病逝之名大办丧事,只因,那是掩盖苍鹰存在的绝佳手段。他俯下身去,拾起地面上的一只苍羽,抬起头时,看到鸣棋手中的,早已拿着两个羽片。貌似很专业的在研究着什么。下一瞬,已经抬头看向善修,“兄长当真是要将这一注押在苍鹰身上吗?我们就不再找些旁的保命的东西吗?你看,这诺大东宫,宝物多如恒河沙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随便拿走一两样他都不会觉察。” 焕成听了,马上四处查看,有什么能拿的。(。) 第二百七十章 萦怀 下一瞬,鸣棋已经抬头看向善修,“兄长当真是要将这一注押在苍鹰身上吗?我们就不再找些旁的保命的东西吗?你看,这诺大东宫,宝物多如恒河沙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们随便拿走一两样,他都不会觉察。” 焕成听了马上四处查看,有什么能拿的。 善修只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指了一下东方的天色,“我们要是再不回去,这一丝遮蔽可就要散开了,如果我们能完全不被发现地离开,估计太子会在几天后才发现我们送给他的惊喜。那样一切也会变得更加有趣儿。” 回到王府时,东方已经透出鱼白。鸣棋偷偷跃进王府,合衣而卧了一会儿。第二天一早瞧到无忧时,发现她多看了他几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那样的惊奇只在她眼中一闪,然后已经行礼,“世子金安!” 鸣棋看了看天色,“怎么会来的这么早,天还是黑的!” 无忧看了一眼他衣角上醒目的一处小洞,面色平静如清晨湖面,“如果是世子昨夜做了,不想让殿下知道的事,该去换件儿衣服。” 他动了一下眉毛,“我昨夜在想你,你不知道吗?你说这算是个该让母亲知道的事,还是不该让母亲知道的事?” 无忧看着眼前的鸣棋,这个轻易就能动唇说出,让人悸动的温柔情话来的俊逸公子,她不知如同将死之躯的她,要将他怎么样看待。 她只身来到王府,陷入繁华中,连自己都要迷失。他对她而言,更像是悬若日月的仰望,她一直试图给她自己解释他之于她是怎样的存在,答案在某个无风的傍晚闪现,一切只不过是她的掠眼恰逢花开,。而现在的她,又因不想见那花败去,而扭开目光。 到了昨夜,她想她找到了解决一切的好办法,只要将光阴从此剪断,心上。就只剩花开那样就好了。 看她无言欲退,鸣棋一步上前拦住去路,“要去做什么?”无忧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在此之前,他从来只拦人不问人的,因为他才不需要理由,只要他想做。 无忧想了想,“出来的时间有点久,恐怕大公主殿下会找我。” 鸣棋一脸好笑的样子,然后,直接笑出声来,“你口中的大公主殿下可是我母亲吗?什么时候?你说她要找你是在什么时候?现在吗?你是说天都没有大亮的现在,母亲要找你,据我所知,母亲可从来没有早起的习惯,无忧,你这么早来王府,做什么?是因为知道善修昨晚来找过我吗?” 昨天晚上,在东宫的树丛中蹲守太子的时候,善修说过,他来王府时见过无忧,也跟她提过,要去东宫的事情。只不过,他说的婉转,将这出夜探,改成的是太子相邀。虽然太子相邀这种一万年也不会发生的事情,善修依然说得有鼻子有眼。 鸣棋略顿了顿,“你一定是猜到了,善修会来找我的事,必定不是一般的事,所以才这么一早就来看我,而且应该整夜都没有睡好吧!眼睛都变得通红了,它可不想瞒我。连你的真心也是它一直在对我诉说。偶尔像这样,一大早跑来等我。哪怕只是看上我一眼,也会觉得是上天的馈赠。这样的心情我了解的很清楚,因为我就是那样日日夜夜在想着你。” 听他又要说这些让她脸红的话,无忧想要疾步快走,却被他伸手带入怀中,“那么,这个急于逃之夭夭,就是对上述我全部猜想的确认,虽然,你这多余的担心,白白煎熬了你自己的心思,我不予赞成,但却因之欣喜,今后不要再骗我,那会让你露馅的更明显。昨夜,我见到了两个女子的真心。奉一生爱意只为一个并不爱她们的男子。我才发现,原来相爱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看到爱人受苦,心里无法消退的悲酸,在别人的相爱中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为别人的爱而不得,凄楚萦怀。所有的感觉都很奇妙。” 鸣棋同无忧提到那两个他口中的无名女子,脸上出现,从未在这张脸上出现过的近似于一种遗憾的表情。 无忧,被那样的表情惊到,没敢轻易挣扎,任他这样抱着,他的声音轻轻落在晨曦的清风间,“有时候,能爱上正确的人,的确是三生有幸。” 无忧努力在他怀中抬起头来,“世子有这些奇特的感慨,是因为昨夜也去过花楼了吗?是太子,同你们一起去的吗?” 他低下头来,凝视着她的疑问,目光中忧伤一瞬弥漫。 无忧瞬即屏住呼吸,生怕他会恼怒被她这样轻易揭穿事实,而直接掐死她。 晨光渐明,风吹落枝头上去年的一片枯叶,在漫绿的嫩草地上缀上一点枯黄,黑而炫亮的目光,带着忧伤之心的柔情看进无忧眼中。 他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看着无忧,摇头不语,他从前会无所顾忌,也会对她大呼小叫,更有一次恼羞成怒,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不放手。 那一次,他似乎真的想要杀死她,可从没有一次是这种形容,无忧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掩不住的疑问万千,但其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在疑问什么?是他对她的事,还是昨夜他与善修去做的事? 迷茫了半天才想起,昨夜她一夜反复,想了好了许多想要亲口问他的事。此时正在他怀中感觉到他的温度,终于可以问出那些的时候,却轻易将那些遗忘在脑后。 只在他眸间,看到她自己的影子,那是她萧条心事中,从没想过自己的样子,然后不能分辨一切是真实还是梦境,但无论如何,梦醒不可避免,胸口如被巨石坠住。 直到最后反应出自己还在他怀中,而这本身就是逾越。她开始挣扎,轻声向他提醒,“这是在王府之中,世子不可以这样,别人会看到的。” 他反而将她拥得更紧,“别人看到又怎样?这就是我要告诉他们的事,现在他们就来看清楚吧!” 无忧急道,“世子会害无忧进退无路的! 他声音带了丝得意,“那样正好,进退无路的无忧,就可以来到我身边。” 无忧忽然停止挣扎,“可世子还没有那样的力量又树敌众多,永远也脱离不开殿下的庇护。” 他将她抽离出自己的怀抱,看向她的眼睛,“你一开始是在骗我吗?其实你早已经猜到,我和善修并不是被太子相邀而去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之上 无忧停止挣扎,“可世子还没有那样的力量又树敌众多,永远也脱离不开殿下的庇护。” 他将她抽离出自己的怀抱,看向她的眼睛,“你一开始是在骗我吗?其实你早已经猜到,我和善修并不是被太子相邀而去的!” 无忧面色平静,“世子身上有东宫秘制香料的味道,同样的味道在旖贞郡主去过东宫后也出现过,奴婢是记得的。而想要有那样的香残存倒这种程度,可以代替世子身上惯用香料的味道,大概需要一整夜。太子是出了名的勤恳读书人,他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陪终日无事消遣的两位世子。 鸣棋一脸好笑的表情,“天地大典痛失珍宝和在皇上面前要摆出喜庆姿态的太子这样辛苦,也不可破回例像这样放纵一回么?女差这样对太子是否太过苛刻!也许太子就那样破罐子破摔了呢!” 无忧垂下目光,“可太子昨夜乱事繁多,不能陪太子胡玩倒是真的!” 鸣棋目光闪过一丝疑问,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无忧快速退开鸣棋一步,保持正常的距离,身后的脚步声已至切近,“殿下已然换好了衣服,现在正在寻女差!” 无忧抬头看向鸣棋,巧然一笑,“奴婢现在终于沉冤得雪,刚刚奴婢说的是真的,昨夜太子府薨了太子心爱的侍妾,皇宫中皇后染恙,殿下一早派人到奴婢家中叫来了奴婢,说是要吩咐事情。” 鸣棋挑了挑眉,再动动唇,赖皮道,“我猜的也不算就是错,这些只不过都是巧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自己证明。” 无忧不再说话,行了礼之后,转身随着那婢子去了。 鸣棋望向那翩然而去的身影良久,将手背在身后,仍只望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再过了良久,对身旁假山覆下的阴影中,说道,“无忧已经去了,公子为何还不肯现身?难道公子在这里苦苦相等的,等得那个原是本世子吗?” 他话音落下,假山之侧,袍角一闪已经转出合周,轻施一礼走到鸣棋面前来,“小人,以为世子在这个时候,会不愿意与小人这等小人碰面!” 在这明亮的晨曦中,鸣棋袍袖随风曳动,像一朵迎风亭亭舞动的花,他收了收袖口,“传说里的苍鹰,公子可觉得真的会存在于现世之中吗?又要如何将它分辨出真假。” 合周望向他的目光幽深,不可测量,“依小人愚见,欲望在,则苍鹰在。换句话说,大显在,则苍鹰在。” 鸣棋目光一瞬绚亮,“不错,公子一直这样聪明,只要苍鹰是吉兆,人们就会期待它的存在,谁又会在乎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它的存在只是因为人们想要它存在。” 然后,他更深地看向合周,“公子好像对世间所有事一尽通透,所以我很想公子问公子一个问题,我呢,在你的通透之上,要将我如何安放,那个一直想要与你争抢所爱的人。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无忧,我们也许会交个朋友,以友人的身份称兄道弟,共谋天下,而不是像这样彼此防备,试问公子要如何修改我的所愿。” 晨风乍然掀起合周的袍角,他似乎脱口而出,未经一贯的三思,“至少足够骄傲的世子会一直给我机会,让我站在她面前,这就已经足够。” 鸣棋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才开口道,“你这个意思是在说你的力量是一心一意永远不会断绝的力量吗?如果是那样,可真是上好的心意。” 合周迎风抬起头来,“小人知道,它会生生不息的。” “看来,与时间一起都不能回还的,还有你我对她的心意,但其实,比起你我,终归只有一人能如愿,这样可怕的预测,还有一件事,更加让人夜不能寐,你我都不在她的选择之中,这一点合周公子也该很清楚吧?凭我们争得多么凶,她的欲望,都在让她走上另一个方向,对于这些,不知公子又会如何看待,难道不会暗自抓狂吗?” 合周将目光上移了一点,仍只到鸣棋腰间的同色玉佩即止,“这世上,永远有人成功却不会有人总是成功,小人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至于是不是值得的,是小人自己的事。” 鸣棋听得仰天长笑,“好风格,我喜欢。在真正的对决到来之前,我们还是先狼狈为奸一下吧,能让我们念念不忘有时会忘乎所以的人,可不要在我们的念念不忘之中将她弄丢了才是。” 说完抬步,轻巧走过合周身边。 时缓时疾的清风中,权力之上,日出之前的最后一丝寂静,有着比未来更多的猜测,合周抬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语声淡淡,说给自己听,“无忧,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那样呢?又是对还是错,是在何时?我早已斟酌不出这些对错。” 被抬着回府的国舅,日上三竿之时,才悠悠醒转,昨天的事有些记得不清。 只是醒来时,见到夫人在一边垂泪,然后知道,在自己身上经历的事,皇后的事,太子侍妾的事,国舅夫人将手帕扔在地上,大哭起来,“云著一向被你惯的不像话,你昏睡了这许久的时间,他就从未过来看过你一眼,我与他说起这件事,他竟然拂袖就走,也不知道将我的大娘,看做了什么?” 听自己的大夫人提到云著,国舅才是真的清醒过来,怒捶床沿时,连国舅夫人也给惊得变色。 其实,像这样说云著的坏话,不过是她每日例行的习惯,国舅一向只是哼哼哈哈,今日却霎时勃然动怒,奔到地上,就去摘挂在墙上的避邪剑,说是要去亲手杀了逆子。 国舅夫人愣一会儿,才想到,国舅这一次是当了真,有心让他杀掉云著算了,却也怕了国舅双眼通红的架势,半真半假地劝道,“哪里叫你真的发这么大的火气。不说他大逆不道,自有报应,就是要罚他,也只让家人们去做就好了。太医说你虚火上浮,再是动不得怒气的。” 说完伸出手,打算出手扶国舅重新坐回到床上去,却蓦然被国舅使出的大力给甩了出去,一头撞到描金大柜上,感到和头上火辣辣的烫,颤颤地伸手去摸,结果发现,手指间间刺目的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飞营楚恒 国舅夫人说完,打算出手扶国舅重新坐回到床上去,却蓦然被国舅使出的大力给甩了出去,一头撞到描金大柜上,感到和头上火辣辣的烫,伸手去摸,发现,手指间刺目的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厢,国舅早已冲出了卧室,执了长剑跌跌撞撞向云著的屋子去。 守在外边的小厮刚刚叫了一声,“老爷”,就被国舅一把推开,直闯进去,找了一圈不见人影,转出来,将在门外跪在地上抖个不停的小厮,拎着衣服领子揪起来,“他人呢?那个畜生去哪儿了?你快说他去哪儿了?” 那小厮被国舅狰狞的样子吓得抖个不停,最后,连舌头都一起抖成一个个了,“王府的棋世子来找公子了,他们,他们好,好像,好像是去后园议事了。”还没来得及说完,已经被国舅狠狠摔在地上,“你是说,鸣棋又来找他了,他们是狼狈为奸到家里来了吗?他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看我今天不宰了他。”说完,一路踉踉跄跄直奔后园,不知何时,剑尖划破他自己的手指滴下的血,将衣襟都染红了。 云著与鸣棋坐在凉亭之中对饮,云著的目光忽然向鸣棋身后一凝,然后,唇角露出幽幽的笑意来,“看来,世子今天来的不是时候,要见一出染血的戏了。” 鸣棋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这次,国舅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想来,也是为着那些珍宝,本来,有可能是你们飞营家的,现在却落了空的缘故。你难道不要避避吗?又何必硬碰硬呢!我看,国舅这个样子,大概是要刺你一剑,哭一遍。” 云著自斟了一杯酒,“要是用唱的,那就太长了。” 鸣棋抿了抿唇,“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么,你问的是他,还是我?” 云著望着那一路不稳向这边奔来的身影,脑海中涌起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景象。 是夏日清爽的傍晚时分,母亲紧紧依偎在那人怀中,目光越过凉亭,看向亭外玩耍的自己,凉爽的风吹起母亲的鲜衣,四壁夜色,母亲的笑靥在其中闪闪发光,“楚郎,你看,我们种的花又长高了许多。”可那样如画光景,消失的太快,场景已经一瞬过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母亲紧紧抱住他,坐在颠簸的马车之上,仍然隔不去外面呼啸的风声。 母亲慢慢卷起本就飘拂不定的轿帘,然后,看到马车之外,是错乱的破旧房屋,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在母亲怀中,仰起头,用舌头舔着嘴唇,母亲,我渴的嗓子像是要着火了!“” 母亲抱起他,深深搂入怀中,“著儿再忍忍,你父亲会来救我们的,他就快要来了。” 他看了看,母亲亦渴得开裂的嘴唇,“这些都是什么人?他们不是我们的人吗?他们为什么这样对我们?皇后是我的姑母,我要告诉姑母,让她杀了他们” 只说到一半,嘴巴就被母亲紧紧捂住,轻轻的声音响在他耳侧,“这样的事再不可对外人说,你不是飞营云著,你爹只是一个铁匠,你的名字叫胡三,你可记住了吗?” 脑海中的画面再行翻转,他们母子二人被那群身着铠甲的人从马车里拉了出来,在所有人面前拉到火堆旁边,“这里有人认识他们吗?”那些人无声无息,然后,那大胡子的武士一笑,高叫着,“带上来。” 然后,看到他的父亲被缚着,给推上来,这是两军交战的战场,没有打扫干净的战场,尸体就被踏在脚下。 母亲跌跌撞撞扑入父亲的怀里,父亲睁开眼,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人拉上高高的火柱。 “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尸体上的人们在咆哮在高喊,整个大地都好像在震动。母亲跑过去抱他大胡子将军的腿,“求你放了他,求求你放过他,让我代他去死,求求你,楚郎他不能死,他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他是个好人。” 那人听了放声长笑,用手擦了一把沾满血渍的脸,“你就是这个放火屠村的杀人恶魔,飞营楚恒的女人,你在说,要为他要为他去死吗?你可知道,我如何找出的你们母子的?是你的楚郎告诉我的,他说他的妻子很美,美若天仙,他要用你来换他的一条狗命,可笑,你还要以身代他伤痛?” 黑暗的夜空中划过长长响剑,奔腾的骑兵赶来,那是大显的援军,混战之中,母亲被战火烧伤手臂。 接下来的画面已然转到宁静的国舅府,父亲大力推开母亲,“贱婢,你在问我,那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吗?问我真的有那些事吗?对,他没有骗你,我就是那样的人,他说的对,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能留在府中,也就是看了云著的面子,其他的,你就再也不要妄想了。如果,足够老实,我还会赏你饭吃,要是惹得我心烦了,就弄死你!” 她伏在地上,眼睛里,没有流出一滴泪,那晚,夜色仍然漆黑,风打在窗子上强健有力。 第二天,母亲穿着单衣出现在雪地上,她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就在那爱中远离她。有风吹过,掀动她衣袖,露出被火灼过的嶙峋皮肤,他的楚郎满眼厌恶,随意扬扬手,怒斥左右,“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看好这疯女人?让她出来乱跑。” 回忆戛然而止,长剑已抵住云著喉咙,“你这个不孝子,倒学会了,吃里扒外!” 一边的鸣棋看到盛怒之下,忘了向自己掩饰心痛的国舅觉得好笑,也真的毫不掩饰地就能笑出来,“国舅如此,好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动怒,这样的心绪好像与天地大典中的吉兆不对称,嗯,我觉得,国舅还是半月之后再发脾气的为妙,那样,谁也不会误会国舅是在因为天地大典而闹脾气了。” 国舅听了,气的胡子都在发抖,“棋世子,老夫还以为,你会讨厌我们飞营家的每一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呢!但是今日,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棋世子的脚竟然踏上了我飞营家的大地。” 鸣棋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在国舅心中,将我想的这么小气。难道,一个人要讨厌什么,就真的表现的那么直接吗?国舅这样行事,不觉得太像小孩子的性格了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云祥 鸣棋噗”地一声笑出来,“原来,在国舅心中,将我想的这么小气。难道,一个人要讨厌什么,就真的表现的那么直接吗?国舅这样行事,不觉得太像小孩子的性格了吗?” 国舅看了鸣棋一眼,“棋世子就去更好的地方,庆祝自己的赏心乐事吧?今天,我们飞营家有要事解决,就不虚留世子了!” 鸣棋异常坚定地摇摇头,“这国舅可就不懂了,说起来,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父子反目更好看的,我一想到这样的傻事是由狠心的父亲开始,不知为何就觉得会很有趣儿。” 国舅面色已经铁青,“我们这种无名父子的反目,不值什么钱,这个世上最能惊动世人的,或许另有其事。世子目力这么好,能见人之所未见,想来不久,也定能看到那样的事,又何苦,急在一时。” 鸣棋走过去弹了一下那柄刀的刀刃,摇了摇头,“是把不错的新刃,但尚未开刃。国舅挂着大显虎师监军之名,竟然对这些兵器毫无研究,怪不得,当年国舅拥兵八万,却被区区三千蛮夷追的丢盔卸甲,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国舅看看了,那柄长剑,发现确实并未开刃,气得将它掷在地上,“世子可并不像你的父亲,看来是像母亲的多。” 鸣棋笑,“国舅对这种状况的发生,感觉很稀奇吗?依我看,云著也不大像国舅大人,看来,好像也是更像自己的母亲,不过,我倒觉得那样更好。”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云著,“云著还真是会生长啊?这些选择,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若是随了国舅大人”说到一半,他忽然用手指,指向另一个方向,笑得直不起腰来,国舅与云著一齐追目过去看,不远处的,湖池边,三公子云祥立在半树高的枝杈上,在抹着眼泪,底下的小厮轻手轻脚搭起木梯去救,显然是怕惊动了这边儿。 鸣棋一脸赞许道,“这一次,血液好像是传对了一些消息,这样看来,三公子真是肖相国舅。不过,这些消息,好像会打上一场失败的战争。” 他话音刚落,湖边已经传来惨叫之声,国舅无奈闭眼,“真是让棋世子见了笑话,我这几个儿子简直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鸣棋只是笑而不语。 国舅再次看向云著,“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迷了心窍?竟敢对做这样的事,将胳膊肘朝外拐。你难道是疯傻了不成吗?你终究还是随着你母亲吗?你要知道,你终归是我的儿子,羊肉永远贴不到狗身上取,他们现在这样不过是要看我们反目的场景,这样的居心何其叵测。你还要被他们蒙蔽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著凝视着他盛怒的面容,仍然只一脸风轻云淡,“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好像就只有这点好处,可以送给你。” “你给你父亲的好处是要害死我吗?” “这是跟父亲学的,手足相残是最好的痛,这是父亲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国舅点手唤来身后赶过来的侍卫,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短刀,再次指向云著,“早知如此,你一生下来时,我就应该掐死你。你跟你那个疯娘真是太像了!” 云著皱了皱眉,“你不配提起我母亲。”电光火石的下一瞬,如霜短刀已经被云著夺过手里,左右翻看,那样的动作着实太快,周围的侍卫几乎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夺刀,寂静的四周响起数声抽气之声。 云著看了一眼国舅,“棋世子果然说的不错,父亲看不太懂刀,刀可不是这样拿的,尤其是在夺人性命时,可不能授人以柄啊!” 说完,做出要教国舅如何使刀的样子来,而那刀尖已经赫然指向国舅颈间。国舅怔了一下,才晓得惊恐,“啊!啊!你这畜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云著线条明快的脸上攸然一个笑意,如鸟儿轻轻扇动一下翅膀,那样迅速滑落,转眼已经湮没在沉静如水的下一个表情中,“父亲习惯了享乐那些事,嗯,关于刀与剑这些,父亲可知要如何测量它的重量,大抵是要以人的脖子吧。” 然后,他再次大笑,“可是,今天到底要不要试试呢!”微微侧目,就可以看到,身前身后合围的国舅府卫士,他挑挑眉,“大家又为什么这么紧张呢?都是新来到府中的吧,所以,还不知道,我父亲,可是当年平西之战役的首功。听说,一剑能挡百万师,可于万千人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们现在的严阵以待,是在嘲笑,那样的传世美赞誉吗?你们这打心里认定,国舅得皇上器重,是我姑母的原因吗?” 他说完这些,握刀的手,莫名的抖起来,刀尖若有若无的碰上国舅颈上的皮肉,让国舅连发个抖发抖也变得心惊胆战。 管事在人群中,惊叫着,“少爷,少爷手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伤到国舅啊,要不然,日后会追悔莫及的。” 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如同看戏的鸣棋看了那管事一眼,“有这大惊小怪的功夫,还不如去换杯茶来,你家世子这个样子,可能只想喝一杯茶,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倒将我这等胆小之人。吓得心慌!” 那管事,赶紧向鸣棋作揖,“世子深明大义,又与我家,少爷交情深厚,还请世子出贵言劝说我家公子,万不可铸成大错啊!。” 鸣棋不紧不慢啜了一口茶,“这种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大家没看出来吗?云著就只是在演示他的经验之谈,这就只是经验之谈而已。” 国舅头上豆大的汗珠坠落,“云著,你到底要干什么?”话音未落,一条白色身影琴弦一样带出一缕幽音,“快杀了他,你的臭小子,快动手杀了他还在犹豫什么?他是坏人,是政府中最坏的人,不对,是天下最坏的人,是国舅最痛恨的人,他偷鸡摸狗,他偷绣线,偷人心肠快杀了他!” 她一字一切齿,大概是咬到舌头,一句终了时,唇齿之间已经溢出血色来。 云著看向她的目光有闪亮濡过,闭了闭目。 鸣棋目光飘向那一身白衣头发被风打得四散乱飘的疯癫女子,她还这样年轻。像是与岁月本身隔绝多年!(。) 第二百七十四章 命数 鸣棋目光飘向那一身白衣头发被风打得四散乱飘的疯癫女子,她还这样年轻。 她说完这番话,在场的侍卫,差点连刀都要握不住了,只因,那大概是所有人听过的最最锥心的诘问之词,就像它能轻易戳进人心间,在退出时又带出血肉来。 国舅怒向两边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出去,拉出去!” 云著皱了皱眉手上的刀,紧紧下压那脆弱皮肉,“父亲此时,要好好向儿子学习使刀才是,哪里会有闲心去管别的事?”然后,他伸出手指了指,那只着单薄衣衫的女子,“这府中有太多人不知我与她的关系,今后不用别有用心之人在帮我隐瞒什么,我就是那疯女人的儿子,我并不是现今国舅夫人亲生。”再移回目光看了国舅一眼,“父亲是因为母亲身上被火烧伤了难看,才不要她的吗?她曾为了救你,连命都不想要,她可真是傻,她不能相信你会那样对她,所以不能接受这一切的她,就只能将她自己逼疯了,那样,她就可以永远忘记,忘记关于你的一切,忘记她的楚郎是那样的人。” 府院之中,微风轻袭,一派热闹的场景之下,有着最让人心寒的秘密往事!云著手上的剑定定不动,似乎已经随时光凝滞,蓝色的锦袍衬着平淡找不到情绪的脸,像是画像一般,只是静静垂挂在尘世间。眉眼之上,唯在经风时才让人感觉出他在轻轻合睫,却能让人感觉出,生在那些字句的空隙中的的轻细颤抖。 要恨一个,在这世上同样亲重的人,会何其痛苦,他的父亲从前不知,今后也不会想知道。 云著不知道在最后时刻,要拿这个他痛恨的入骨的父亲怎么办?这样的事,连在是诸子百家中也找不到最合理的答案,他从前读很多书,昼夜不停,只是为了找出那样的办法,让一切重回从前,但没有用,没有人教给他那样的办法。他的父亲,仍在一如既往,甚至想方设法要毒死他的母亲,借以摆脱他最后的阴影。 他抬起头,白云如山重压进目中,许多年前,他也曾想过,似乎还可以用这样的办法,比如能取世上一切珍宝,无所不能的嗜血杀戮,或许可解他一生中的悲苦于是,他苦练武艺,想要得到父亲的认可,然后,让他与母亲重归旧日欢好,那样的愿望,于他如盐,日复一日,不可或缺。 然后,越是长大,越是弄明白,一切终究无济于事,他看清楚这一切,感到生命的残忍,上天将他带到世上,然后,推他入深涧入险滩。 现世,精彩话本之中,每每,在描写这样残忍时刻时,总会有天兵神将力挽狂澜,也会有天仙化人,扶大厦于将倾,可他的痛苦里,没有出现这些将他挽救。 就在这样的时刻,天气还是如常清淡,并无黑云压城的众神盛怒,连常常在话本中被引用的狂风大作,也没有一点迹象,晴朗的天空之下,他像一只跳梁小丑,像这样发泄过怒气,然后让一切重归正常。 他今天故意穿了蓝袍,那是听从前服侍母亲的婢子说,母亲喜欢这样的颜色,而他既然要向父亲宣战,就不能再让父亲重新成为母亲的威胁。 那样的办法,只也只有一个,将要送入国舅脖颈中的剑尖,在目光之下,闪出刺目的瞬光,他只要将手里的硬铁送入血肉之中,一切就会马上结束。 然后,忽然而起的“圣旨到”三个字惊破,这看似要永生延续的寂静。 鸣棋长长呼出一口气,“云著,我看,你还是先歇个手吧,嗯,等一会儿再教国舅。我们还是先听听圣旨,都说些什么,那些要死要活的想法太过偏激,长日无聊时,带动一下大家气氛点到即止就可以了。大显国可不能痛失良才啊。比比划划的看着就危险。” 云著还僵着身子,没有放下剑,宣旨官,已经尖着声音,宣旨。尖细的长音儿,落在薄如纸的剑刃上,让人反应不出,他说的,要将云著选为御前侍卫是何含义。 鸣棋算了算圣旨上的字数,边扯着云著跪下谢恩,边道,“这个打赏的事情么,在国舅府中本轮不到我发言,但大家都是瞧在眼里,沐浴在皇心美阳泽里的国舅父子仍感圣恩而激荡心绪,着实说不出话来,我就替他们做主了,圣旨中的每一个字,赏宣旨官一匹绢。” 如洗苍空之下,映出宣旨官大大笑脸,“谢世子,谢国舅,老奴这就回去复命,奴才告退。” 凉亭前跪倒的大片侍卫,几乎没有人反映出眼前是如何的状况,都只呆呆跪在地面上,不知道要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鸣棋看了眼他们,“既然,大家本就是跪着的,也就别着急起来了,顺便恭贺一下你家国舅和你家世子得沐圣恩。” 侍卫们,闻言才终于如梦初醒一般,“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世子为国舅,争得荣耀,他日必定平步青云。” 国舅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鸣棋已经轻巧出步,近到他们身边,将云著一直不肯放手的刀尖从国舅颈下移开,然后顺势接在手中,上目去瞧,“世子教国舅用刀,干嘛选这种看着刀口都露出白茬儿的,这种钝得厉害,杀起人来,来来回回磨肉,必然会死的不痛快。我们做刽子手的以取人性命为乐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刀。” 说完,扭头冲着国舅灿然一笑,“说起来,国舅命数,真是与众不同,好像是逢兵器必是大吉大利的命数,当年平西战场上是这样,今日皇上圣旨之下也是这般,不过,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国舅儿子养的好,一下子升二品,去到皇上身边,日后必是皇上眼前红人可平步青云,光耀飞营家门楣。” 国舅,又怔了半晌,终于将那刀掷在地上,挥袖而去。侍卫们见状“哗”的如潮退去。 亭中重新变成二人相对,鸣棋,将手指摩挲在茶盏边缘,抿唇一笑,“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 云著退回一步,定定瞧向被管事好生送回去的白衣身影,“她会赞成我这样做吗?若是从前的她。喜欢我这样做吗?这样直接将兵器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这样强求于他人。又这样一无所得!”(。)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步步高 云著退回一步,定定瞧向被管事好生送回去的白衣身影,“她会赞成我这样做吗?若是从前的她。喜欢我这样做吗?这样直接将兵器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这样强求于他人。又这样一无所得!” 鸣棋将茶送到口中,“她自然是会喜欢的,刚刚不是表了态了吗?她甚至想你直接杀掉国舅呢!” 云著摇头苦笑了一下,“她已经失心疯多年,不知道将它曾心爱的人当做任何人。连我也常常追打!” 鸣棋掩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本来,你们闹得没有什么乐趣儿,可直到你母亲出现,我恐怕发现了一些事情。” 云著亦执起茶盏,“怎么让人给换了茶了呢?在这个时候,该当是一醉解千愁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发现了许多从前不曾想到的情况。”鸣棋语半,掠掠自己的发梢,继续神色神秘地说给云著听,“你娘亲她怕是没有疯,而你已经走到了皇上眼前,青云路会是真的。” 云著怔了一怔,转眼目逝烟云,“我可没瞧出这些,难道飞营家的茶也醉人了吗?要不就是茶不醉人人自醉!”说完,凝眸再扫过一眼鸣棋,“我看世子的少喝点茶了。”鸣棋抬头看了眼天上乱云飞渡,“她的眼神很是坚定,她并没有疯,所以,她才会痛恨国舅!这一次我敢肯定。” 云著推开茶盏,换过一边的酒盏,“眼神吗?据我所知,世子只懂得嗜杀之道,攻城略地也不在话下。可于人眼神,尤其是女子的眼神,却并无研究。” 鸣棋一脸无奈,“只因,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清丽可人,让人过目不忘,虽然每日相见,却依然觉得每日思念得不能自拔,所以,我是记得那样坚定眼神的,在刚刚那个时刻,她们的眼神太过神似。” 云著半信半疑,又扬起脖子灌了些酒下去,“我儿时。一直在想,万一娘亲哪一日清醒记得我,她会,待我如珍宝,你说她从没有疯过,简直与我的妄想相同,就当那是世子的善意,反正奇迹从未在我身上出现过,我早已经习惯了失望,所以已经不在敢期望!那样也不会白白受到伤害。” 鸣棋澄澈目光中映出云著的漫不经心神色,他知道那其实是他的恐惧,“事实总有一日回会揭开,你记得我这个话就是,只是皇上在这个时候亲命加封于你,你又有什么样的看法?” 云著挑了挑眼,笑得身形一震,“世子是知道的,那些并不适合我。” 鸣棋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立在美人靠前,观赏外面的亭台楼阁,“你可知,这并不是皇上钦命,而是皇后的意思,我来这里,本就想告诉你这些。但是,国舅来势太凶,冲了我的小道消息。” 云著亦站起身,立在他身后,笑意现在唇角又转瞬,被不知其详的心意掩下,“世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那位从一开始就讨厌我娘亲,也讨厌我的姑母做的吗?这个本该因为天地大典而更加痛恨我的人,不仅没有打击报复的意思,还能因此送我个一官半职,看起来天地大典,真就是天降祥瑞了” 一片残春里的落叶不知从何处飘过眼前,鸣棋伸手接在掌心里,“这没有什么稀奇,若你是王府一边的人,皇后将你放在身边,只留个念想给我们,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做法能将你的威胁迅速隔离。皇后昨夜虽有急症,可到底活了过来。她此国舅聪明得多,早想到,国舅会闹这一出,若是真的伤了你,就会吸引过去皇上的目光,一切都不好解释,而如此,一切都简单明了。” 云著看了一眼鸣棋手中的落叶,“这倒确实是我的姑姑的风格,可她好像还不知道我的风格。” 鸣棋轻轻一笑,“她以为你半年都不会说一句话的性子,一世都不会有所改变,总有一日,会为皇上所厌恶,她这般,是送你去你并不能胜任的高位,然后,给你机会,摔你个粉身碎骨。这办法还真是算得上玲珑曼妙。!” 云著闭了闭眼,“看来,我还拥有很多我不自知的关照,只是,她不知,我交了世子这样的朋友,连话都变多了,偶尔也会左右逢源一下!不过,我好像也是今次才知道,原来世子的存在,于我,好像还是一桩益处。” 鸣棋眼中的灿笑乍有若无,“皇后,这一次要铤而走险,玩儿一把引狼入室试试,她未必不知你的威胁,只是想将你圈在眼前,也好随机应变。” 云著看了一眼隐入层云的红色,又慢慢绽出光彩,“也许,她只是想有一个大起大落的人生也不一定,飞营家的女子,从来都不喜欢安分守己。她当然也不会,自甘平凡,主要是因为她其实同我一样,本就出生在漩涡之中,也就是说一切不过是命定,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将她的反扑换上一种风格。打定主意,在风格之前之前就要惊一下棋世子。”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刚刚,我好像无意间模糊了一个重点。”他转身向鸣棋走过去,靠的近点,更近一点,“世子刚刚是在说什么,你最近喜欢上一个人,还对她过目不忘,虽然日日得见,但仍思念的不能自拔,我好像猜到了她是谁,也能猜得到,她会如何回应你的喜欢。” 听他一语中的,鸣棋投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却没有掩饰这迷茫,只是轻轻吹走手中的那片落叶,“嗯”了一声。 云著一下子被惊到,“我以为,你会掩饰刚刚说漏了嘴的失误。” 鸣棋目光随着那片打着旋儿飘落的枯叶,“传说中的酒后吐真言,你把这些话当成这个吧,我的情窦初开好像有点晚,好在你还没有开,总算抓住一个!” 云著被他一脸迷惑的样子,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倾慕世子的女子,要是从正阳门排起,会不会排到大显边境,可世子看都不肯看上一眼,放眼我大显,竟然还有我们世子求之不得的女子,但这样的事,说出口,世子不觉得会颜面无光吗?” 鸣棋挑眸扫了他一眼,“那你又为什么,当众说出,你不是国舅大夫人亲生的秘密?本来一直都藏得很好的。” 云著一怔,“我本来就不是她亲生!也厌倦了隐瞒。” 鸣棋别了点头,“我也本来就喜欢那女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步步高 云著退回一步,定定瞧向被管事好生送回去的白衣身影,“她会赞成我这样做吗?若是从前的她。喜欢我这样做吗?这样直接将兵器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这样强求于他人。又这样一无所得!” 鸣棋将茶送到口中,“她自然是会喜欢的,刚刚不是表了态了吗?她甚至想你直接杀掉国舅呢!” 云著摇头苦笑了一下,“她已经失心疯多年,不知道将它曾心爱的人当做任何人。连我也常常追打!” 鸣棋掩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本来,你们闹得没有什么乐趣儿,可直到你母亲出现,我恐怕发现了一些事情。” 云著亦执起茶盏,“怎么让人给换了茶了呢?在这个时候,该当是一醉解千愁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发现了许多从前不曾想到的情况。”鸣棋语半,掠掠自己的发梢,继续神色神秘地说给云著听,“你娘亲她怕是没有疯,而你已经走到了皇上眼前,青云路会是真的。” 云著怔了一怔,转眼目逝烟云,“我可没瞧出这些,难道飞营家的茶也醉人了吗?要不就是茶不醉人人自醉!”说完,凝眸再扫过一眼鸣棋,“我看世子的少喝点茶了。”鸣棋抬头看了眼天上乱云飞渡,“她的眼神很是坚定,她并没有疯,所以,她才会痛恨国舅!这一次我敢肯定。” 云著推开茶盏,换过一边的酒盏,“眼神吗?据我所知,世子只懂得嗜杀之道,攻城略地也不在话下。可于人眼神,尤其是女子的眼神,却并无研究。” 鸣棋一脸无奈,“只因,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清丽可人,让人过目不忘,虽然每日相见,却依然觉得每日思念得不能自拔,所以,我是记得那样坚定眼神的,在刚刚那个时刻,她们的眼神太过神似。” 云著半信半疑,又扬起脖子灌了些酒下去,“我儿时。一直在想,万一娘亲哪一日清醒记得我,她会,待我如珍宝,你说她从没有疯过,简直与我的妄想相同,就当那是世子的善意,反正奇迹从未在我身上出现过,我早已经习惯了失望,所以已经不在敢期望!那样也不会白白受到伤害。” 鸣棋澄澈目光中映出云著的漫不经心神色,他知道那其实是他的恐惧,“事实总有一日回会揭开,你记得我这个话就是,只是皇上在这个时候亲命加封于你,你又有什么样的看法?” 云著挑了挑眼,笑得身形一震,“世子是知道的,那些并不适合我。” 鸣棋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立在美人靠前,观赏外面的亭台楼阁,“你可知,这并不是皇上钦命,而是皇后的意思,我来这里,本就想告诉你这些。但是,国舅来势太凶,冲了我的小道消息。” 云著亦站起身,立在他身后,笑意现在唇角又转瞬,被不知其详的心意掩下,“世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那位从一开始就讨厌我娘亲,也讨厌我的姑母做的吗?这个本该因为天地大典而更加痛恨我的人,不仅没有打击报复的意思,还能因此送我个一官半职,看起来天地大典,真就是天降祥瑞了” 一片残春里的落叶不知从何处飘过眼前,鸣棋伸手接在掌心里,“这没有什么稀奇,若你是王府一边的人,皇后将你放在身边,只留个念想给我们,没有比这更简单的做法能将你的威胁迅速隔离。皇后昨夜虽有急症,可到底活了过来。她此国舅聪明得多,早想到,国舅会闹这一出,若是真的伤了你,就会吸引过去皇上的目光,一切都不好解释,而如此,一切都简单明了。” 云著看了一眼鸣棋手中的落叶,“这倒确实是我的姑姑的风格,可她好像还不知道我的风格。” 鸣棋轻轻一笑,“她以为你半年都不会说一句话的性子,一世都不会有所改变,总有一日,会为皇上所厌恶,她这般,是送你去你并不能胜任的高位,然后,给你机会,摔你个粉身碎骨。这办法还真是算得上玲珑曼妙。!” 云著闭了闭眼,“看来,我还拥有很多我不自知的关照,只是,她不知,我交了世子这样的朋友,连话都变多了,偶尔也会左右逢源一下!不过,我好像也是今次才知道,原来世子的存在,于我,好像还是一桩益处。” 鸣棋眼中的灿笑乍有若无,“皇后,这一次要铤而走险,玩儿一把引狼入室试试,她未必不知你的威胁,只是想将你圈在眼前,也好随机应变。” 云著看了一眼隐入层云的红色,又慢慢绽出光彩,“也许,她只是想有一个大起大落的人生也不一定,飞营家的女子,从来都不喜欢安分守己。她当然也不会,自甘平凡,主要是因为她其实同我一样,本就出生在漩涡之中,也就是说一切不过是命定,只不过这一次,她要将她的反扑换上一种风格。打定主意,在风格之前之前就要惊一下棋世子。”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顿住,“刚刚,我好像无意间模糊了一个重点。”他转身向鸣棋走过去,靠的近点,更近一点,“世子刚刚是在说什么,你最近喜欢上一个人,还对她过目不忘,虽然日日得见,但仍思念的不能自拔,我好像猜到了她是谁,也能猜得到,她会如何回应你的喜欢。” 听他一语中的,鸣棋投向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迷茫,却没有掩饰这迷茫,只是轻轻吹走手中的那片落叶,“嗯”了一声。 云著一下子被惊到,“我以为,你会掩饰刚刚说漏了嘴的失误。” 鸣棋目光随着那片打着旋儿飘落的枯叶,“传说中的酒后吐真言,你把这些话当成这个吧,我的情窦初开好像有点晚,好在你还没有开,总算抓住一个!” 云著被他一脸迷惑的样子,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倾慕世子的女子,要是从正阳门排起,会不会排到大显边境,可世子看都不肯看上一眼,放眼我大显,竟然还有我们世子求之不得的女子,但这样的事,说出口,世子不觉得会颜面无光吗?” 鸣棋挑眸扫了他一眼,“那你又为什么,当众说出,你不是国舅大夫人亲生的秘密?本来一直都藏得很好的。” 云著一怔,“我本来就不是她亲生!也厌倦了隐瞒。” 鸣棋别了点头,“我也本来就喜欢那女子。”(。)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迷之围 云著被鸣棋的一脸迷之神往的表情,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他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鸣棋,简直怀疑眼前的这个是假的,或是得了什么臆症,他伸出手来在鸣棋面前摇了摇,“世子求之不得的女子。这样的事,说出口,世子不觉得会颜面无光吗?” 鸣棋挑眸扫了他一眼,“那你又为什么,当众说出,你不是国舅大夫人亲生的秘密?本来一直都藏得很好的。” 云著一怔,“我本来就不是她亲生!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鸣棋点头,“我也本来就喜欢那女子。不说出却被更加难受。我的心好像一直在膨胀。” 几丝湖风荡过,令人心神随之悠漾。云著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这个对话,确确是他认识鸣棋这么长时间以来最诡异的一次。啊,是无忧。他也猜得到。但是鸣棋的反应真的是大出他所料,抚了抚额,定定望向鸣棋,一双眸中难掩惊奇地发现鸣棋袍子上的小小火洞,边缘是被烟迹烤得焦黑的痕迹,“但是,那袍子上被火灼的小洞是有什么特别含义么?不会你那颗膨胀的心烧出了那个小洞吧。” 鸣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袍子,“这个么,他会出现在你眼前,是因为,我在担心一个人。” 云著看了他一眼,朝他嬉皮一笑,“怎么,无忧有什么危险么?鸣得与鸣琴又向她报复什么了么?之前,你不是说你要隔岸观火,让她来求你么。对了,你还说过,她就是一直不肯求你。是个犟丫头。” 鸣棋摇了摇头,“我是来耽搁一下那个某人,被他父亲以大逆不道之名刺死在剑下的时间,所以才没有换个衣服。至于这个别有新意的火洞的由来,是因为太子的侍客之道是这般的火热情绪。” 合周闻言心中一动,“昨夜你们去观赏太子的心情了么。然后他对你心动了么。” 鸣棋从小就跟云著相识,第一次见面是在宫廷宴饮之中,云著不爱说话,躲在一带修剪得体的草丛之下,被鸣棋发现用从御膳房找来的大筐将他扣住,看他到底会不会出声呼救。据鸣棋的小厮们听来的街头巷议里面说,这位国舅家的公子已经三年没有说过话了。鸣棋是早早就了解了这些的,所以才没有像往常一样不愿意参加皇庭宴饮反而是欣然前往。 到了那儿很好打听,哪一个是云著。因为他长得有点好。这个也曾让鸣棋气愤,大家虽然都在说云著是个怪孩子,可对他容貌的赞誉也是一口同声。他问过了那些人,简直就像是在问同一个人。 别人听他说云著,纷纷争着告诉他那是个奇怪的小孩,性格怪癖,让他不要接近。更有小厮神神妙妙地告诉鸣棋,貌似听过他说话的人都死了,所以国舅才没有再行强求。 鸣棋觉得,这是个找乐子的机会,最近,王府中的侍卫全部他打得起不来了,好不容易才知道在国舅家藏着个乐趣。他今天一定要让这个云著开口说话,不,是开口求饶。 他让跟着他的小厮去御膳房偷筐,再去准备巨大的石头,小厮稍有犹豫,被他打了一拳,再比划一下切脖子的动作,小厮迫于威胁只得照办。真的去准备了世子要的东西。但这些东西太显眼,鸣棋就暂时将它们藏在花丛底下,没想到云著那么容易上钩,其实也不是上钩,而是主动也躲来了花丛底下蹲着。 事情虽然太顺了一点儿。但容易上手,鸣棋也不会拒绝,只是看起来这么像是就地取材的感觉,乐趣上有一点点下降,举起筐,将云著罩起来。再压上大石头。确定云著以一己之力绝对跑不出来了,才抱臂到一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关注了好一会儿那只安静的筐,他已经有些不耐,向那筐近前走上几步,蹲下身,用不传第六耳的声同他说,“如果你向我求饶,我会放你出来。当然,你也可以大喊救命,但是你是个不愿意出风头的小孩子,所以这个不予推荐。还是向我求饶好点。” 里面静静的。 外面摩拳擦掌等着云著喊求饶的鸣棋,有点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眼花,还是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梦境,这个筐里不会压根就没有人吧。伸手戳戳那个,“你以为,这里是皇宫,所以,只要你僵到最后一刻,我一定就会放你出来。我与你想的那些正常人不同,我母亲可是大公主,这些人太容易看人放菜碟。而且我也会自找理由,说你疯了,我为了维持秩序才不得以将你这样的。他们也会拿我没辙。可如果你的好运气跟你的话一样少的话,他们就会想不到你是在这里,然后一直找不到你,而你又不肯轻易出声的话,你很有可能会烂死在这里。” 云著自然没有出声。 然后,鸣棋在他旁边守到睡着了,被人发现。将他们一起带到大人们身前。 鸣棋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要是自己非得疯了。但是也太过分。如果承认些什么就是自己输了,所以他在酝酿下一次的办法。 这个时候皇后在凤座上出声,是问云著的话。 鸣棋觉得皇后是故意的,她明知道云著不爱说话,还故意在皇上面前问他话,所以云著当然会受罚。国舅当场就打了他耳刮子。可他就是一言不发,那时国舅还吓唬他说是他姑母要是生气,会杀了他,可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鸣棋就有点佩服他了。 等出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小子跟他说话了,“谢谢世子刚刚陪着我。” 鸣棋惊得擦了一下嘴角。飞营云著他真的是个疯子,常人都不会是这么想的,他是在感觉他将他用筐藏了起来? 看他这样入神,云著知道,他一定又是在想,他们小时候的事,“我知道那一次世子不怀好意。” 鸣棋惊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从前每一次,你可都不是如此说的,你一直都在说谢谢我。今天是个什么状况,你是要说出心底全部的秘密么。幸好我不是深爱的你,要不然今天非得心惊而死。但是你明知道我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谢我?” 他看了鸣棋一眼,“因为你是比他们好一点的小坏蛋。” 鸣棋闻言剥了剥手指,“所以,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记恨我?” “因为你刚刚也对我说了实话。”云著轻轻一笑。(。) 第二百七十七章 行空 鸣棋一惊,又笑了出来,“幸好我不是深爱你,要不然今天非得心惊而死。但你明知道我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谢我?” 他看了鸣棋一眼,“因为你是比他们好一点的小坏蛋。” 鸣棋闻言剥剥手指,“所以,这是夸我还是记恨我?” “因为你刚刚也说了实话。”云著一笑 鸣棋一脸了然,“你说的,是我喜欢无忧的事。这个么,也不是特别对你说的,我想对世上所有的人说来着。只是没有那么大的声音而已。你可不要把这些当成是我对你独特的好。” 云著认真回看过去,“世子怕我以为你其实爱上的是我么?但是世子这样,是不是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关心的是美人还是那个关?” “是关。” 云著做出了要与鸣棋长谈的架势,将自己安置在亭子边的美人靠上,“我觉得你这个样子,有点我当年小时候不肯说话的执著了。” 鸣棋看了他一眼,“我到了现在才领会了你那声谢谢的意思,是我治好了你的病,可我现在真的是很后悔这样做。现在也不用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云著理好自己的袍角,“我现这样问你,也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准备,一切不说破似乎更好,要不然,大公主殿下也许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切也会变得更加缠头。” 鸣棋看了他一眼,“你没有听说过大道至简么。反而是另一个问题让人忧虑得紧。她现在一如继往地不肯多看我一眼。” 云著听了听风过树梢,低下头来,琢磨了一会儿,“我打算助纣为虐一次。因为你好像一直不太明白她的心意,所以才让人不得不出言提醒,她首要的是报仇,世子若是真的喜欢她,当投其所好。不要给快要渴死的人送饼。” 鸣棋目光幽幽一暗,如同蒙尘,“你的意思是说我该当为蔡氏翻案?” 云著思索一刹已经摇头,“蔡氏一党差点动摇了大显根本,一直是皇上的心病,现在当然不是提起的时候,虽然我们看得到源头,却比谁都知道,那几乎是不能真的成行的事。” 鸣棋点了点头,“你这冷水泼得很好,你最近愚弄人的本领真是见长。这是你我本就熟知的玄机,无忧认为我的喜欢根本毫无意义,只是一时起兴。而她需要的那种。该是坐在高位上只垂一垂眸就可以生杀予夺的人。只那么一眨眼,然后一切天翻地覆。也就是说我能得到她的认可这件事是建立在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之上,我曾以为我的对手是那个同样倾慕她的合周。除了他,我就应该再无阻碍,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不能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赖以靠近的基础太过于妖魔,也太过于天马行空。” 云著看了一眼目光欲燃的鸣棋,“也许,她的想法并没有什么错,越是身处绝境,也就越是渴望一场翻天覆地。她被世事伤得体无完肤,比起一场甜言蜜语,却不知何时倏然归于无迹的情事,她会更看重能将一切翻覆的手。找回那已经失去的一切。哪怕那些到了现今,也只是有名无实的一个名声而已。如此这样看来,本来就没有机会的世子,也就犯不着再要死要活赖在国舅府了。” 鸣棋被他最后的四个字刺激得抽了抽嘴角,“你说,我是在要死要活,你找死么?” 鸣棋来见大公主,无忧看了一眼他并没有更换的袍,知趣地留他们母亲说体己话,轻手轻脚退出了书室。 鸣棋昨夜无睡,一天也一直在奔波,看来是有好些要紧的事。一边垂着头想心事,一边向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眼前是一个颀长光影。 是在什么时候,连这个人的影子,她都能认得清楚。 天地大典之后,她以为这是天地大典之后,她第一次见到合周。却不知,他曾在她会出现的全部地方出现,或近或远,没有一次算错,只是从没有现出形迹让她发现。只因他知道,她其实有一点逃避他。而似乎每一次躲在暗处的他看向她时,都有让人舒服的轻风拂过面颊,而浓得如醉酒的斜阳将一切染红炫目的红色,醉朦朦的让人分不清楚远近。 无忧抬起目光,秋波含笑的一双眼睛,是那样的好看,却让人觉得整个人的感觉都存在都是不真实的,“公子的办法,真的是很好,公子比传说中的还要聪明。” 他看着她,忽然移动了一下瞧向他的位置,三步之后,他立在一个新的方向上像这样看着无忧,让无忧觉得他的姿势有些奇怪,但也只是抿了抿唇,终究没有问出什么。刚刚对他说的话也是,话已出口的现在,还在觉得别扭,她是真的想要谢他,可是却拿捏不好那样的情绪,话还没有出口,就觉得心意并不充足,平淡如水。 默声立了半晌的合周,慢慢点了点头。 无忧一下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半刻之后才想起,他是在回应她最初说的那些话。原来,这种奇怪的感觉,并非只有她有,好像他也是亦然,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很早前打算过,却轻易忘在这个刚刚的话,“经过了这次天地大典,公子可就算是暴露在了皇后与太子他们眼前。大公主殿下为了让公子永远忠心,也不会将帮忙掩饰,所以,今后公子的行事也就都要多加小心了。然后,鸣棋世子那边也是,他爱妹心切,一心想要阻止太子与旖贞的婚事,可公子做的这个从外表来看,是与他的想法背道相驰的那种,他也许也会生气,来找公子的茬。是无忧将公子陷于如斯的境界,然后将自己解脱,却半分也助不上公子。” 无忧这次说得动情,因为,一切都是真实想法,她终归是欠了他的,将他送入这样的难解境地,可能回身一步,就是悬崖峭壁。而她不能给他什么,也是真的。想要从人家手中白白得到如同性命之重的东西,终归,不能无愧于心。也许他要是抱怨一下,她也会觉得舒畅。 合周无声看了她半晌,“世子应该再不会认为他与无忧的隔阂,是因我而起了。” 无忧好奇地凝住目光,但合周这样的回复着实光怪陆离,并不是他轻轻提点,她就能想得出那个所以然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蔡单志 合周无声看了她半晌,“世子应该再不会认为他与无忧的隔阂,是因我而起了。” 无忧好奇地凝住目光,但合周这样的回复,着实光怪陆离,并不是他轻轻提点,她就能想得出那个所以然的。 但,她还是努力地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疑问,“公子这么肯定地告诉无忧这种话,是不是因为,公子已经找到了能暂时稳住棋世子的办法。”说实在的,她太需要那样的办法,主要是,这王府与候府之中的各种突发状况,已经让她应接不暇,而鸣棋这个本该看热闹的世子,也一直在这些状况之间出没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她没有动心的一点点可能,那样也好,她会只将他当成过墙梯,果断地跳过去。可越来越多的时间,她怕了她自己,对于那些美好的憧憬,偶尔会撞破她的设防,一步就踏进她心里。 合周摇了摇头,“棋世子是个聪明人,这一次,是他自己的认知在变。”无忧想了想,“公子从前半分也不忌惮于棋世子,想来,是早已经算定,一切会是今天这种局面吧,或者能看到的是更多的东西。” 他眼神深幽就像连带着一场繁梦,“我想到有一天,他终会明白一切,但没想到他会明白得这样快。” 之后与合周有礼而别。大公主是同鸣棋一起出来的,他们并无说话的机会,一直低头的无忧,感觉到鸣棋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别开了目光,也许他至此就淡了。 心上不知做何感想,大概是在难受吧。可她自己分不清那些。 只是晚些时,收到倾染染让人代来的话,说是买了东西,让她一同欣赏。 这样的事,她没有道理找她。 如果找了,就只有别有用心。 在无忧的印象中,与这位倾染染的会面,没有哪一次是不用动心思的。在短短的几月中,她们也由无识到了现在的彻骨痛恨。 倾染染可不是鸣棋,能在喜欢当中,还将一切分辨得那么明了。而她的一味退让,她也不知道看成了是什么。可不去见她也是不成,虽是不甘愿,还是放下了手头的事,特意向馆驿方向去。 一路上想了很多,她怎么可能真的买什么东西,就算是买了那个什么东西,又有何必要让她一起看,她可不是她上佳的分享人,所以她要让她看的,必是那东西所以代表的意义。 无论如何无忧也没有猜到那会是一把剑。 而倾染染也一改之前与针锋相对的态度,说是才知道买剑这种事的讲究,她从前不知道,是要知道出处的好,那样的剑才会有价值。所以她在求无忧,帮她找到她之前的买家,然后了解这柄剑的前世今生。 帝都虽大,但是倾染染也给出了一些恰当的提示,语罢笑眯眯地看向无忧。 关于她的新难题,无忧还一时想不出背后的陷阱是在哪里。也许就是这剑本身也不一定。但是,如果一口否定,然也太过无礼,所以也只是模棱两可答应去找。到时并不真的动作也就是。 无忧会是这样的态度,倾染染一定是早就料到了,只因,无论谁看,无忧都无非要这样的做的必要。所以,她在合适的时机提到了蔡氏。 其实,如果一般来说,要找一把剑的主人,只要还去原来的地点打听一下,总会有一些所得。但无忧却并不是对倾染染惟命是从的人,她既然有这样的提法也必然是有所准备。 那个准备就是这把剑身上的特别之处。 剑尾上的绿松石露了一个好大的洞。绿松石在大显珍贵稀有之极,若不是富贵之家,万不会得到一块这样的东西,而即便是富贵之家得到这样的宝物,也会不舍得在上面找出洞来。 无忧做出不懂剑,更不懂上面的装饰,初初看到那个,只以为本就是这把剑主人的独特用意的样子来。只在须臾之间,以上全部的用意清楚明亮地在脸上出现。 抬起眼来,却对上倾染染的一脸惊讶,“女差竟然不识得蔡家军的这个独特标识么,能拥有一柄这种独物标识的剑的人,必是为蔡家军立过战功的良将。” 在无忧面前,从来没有人会轻易提起蔡氏这个形同禁忌的字眼。她也早就习惯。为此,听到倾染染这样直接提起,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但也不至于让那惊讶的表情现在脸上,只是稍稍一顿,“郡主所知颇丰,无忧从不曾听说这些。” 无忧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来,心上却如四海潮生,翻出了惊天大浪来,倾染染的意思,已经不用再表得更明,她是说她找到了与蔡氏有关的人。皇上颁下圣旨那日,在这世上的蔡氏,就只剩下了娘亲一个人,但其实街头早有巷议,太师就得力的帮手,诛杀名单第一位的蔡单志却并未伏法。那形同于蔡氏的它山之石,早年为太师收为养子,曾三次用性命保护太师。不用再多想下去,倾染染的意思不过是要让她一头扎进这里面去。 也正因为这个,才会这么巴巴地叫了她来。 当然,无忧这个心绪翻涌,却并不是为着听出了蔡单志的存在,而是那个孔上的一处异样,看起来不太像是真的,那是个小时候听到的关于外祖父用兵的旧说,旧说里面说,大将手中长剑配饰绿松石上的那个孔本就是一个简单的孔,可若是这柄剑的主人落于敌手,他们就会在这柄剑上做出记号来。而现在无忧就在那上面,看到了类似于是“生”字的花纹。如果按照旧说上的意思来看,这是有人要向蔡氏传递,他还活着的消息。 这些,足以让无忧心绪难平,在初初看到这柄剑时,无忧只想着,这是蔡氏所有含冤离世之死士的配剑中的一柄,虽然能勾起她的悲痛之时,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直到,倾染染特意指出那个孔,然后,她看到孔儿里面的独特印证。 现在她要考虑的是,倾染染与这柄剑的主人有没有勾结,或者,她根本也知道那样的旧说,然后,动了手脚。一切都是这样的似是而非。 这样想外祖父的螟蛉义子,似乎不大妥当,可是蔡氏到了这一步,被人落井下石而不是孤身暖其式微,才更说得过去,为了名利地位,这世上的人什么做不出。(。) 第二百七十九章 良药 现在无忧首要,要考虑的是,倾染染与这柄剑的主人有没有勾结,或者她根本也知道那样的旧说,然后动了手脚。一切都是这样的似是而非。 这样想外祖父的螟蛉义子,似乎不大妥当,可是蔡氏到了这一步,被人落井下石而不是孤身暖其式微,才更说得过去。 一场荣华过后,这世事,她已经看得再清楚不过。无人可信,无人可依,无心可赎。 而且,据无忧在外祖家满门抄斩之后,若有若无的一点点考证来看,皇上并没有再发出诏令去找蔡单志,这个也似乎是在说明些什么。也许,那些事的起因就是那个蔡单志。 倾染染说,让无忧好好看看这柄剑。无忧点了点头,也没有特别地回避什么,而是认认真真借着倾染染身边婢子的手将那柄剑由上自下看了一遍。 “对于剑,我了解得很少。”迎着倾染染一脸期盼的目光,她就只有这样不闲不淡的回应,再无其它。 倾染染也不着痕迹地绕开了蔡氏的话题,“可女差在王府之中进出这些时,人脉已经比染染广上许多,况且,女差又是那样聪明的人,若然是求得棋世子,比起我的话。也是女差的话更加中听些。”她说到这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虽然只有月余,还并不如何显怀,但已经足见出她的爱护之意。低头柔视的目光让无忧心上如波涌动。若是她心意柔软想到一半,已经在心上冷笑。 无论怎样先过眼前的难关才是,但凡涉及蔡氏,就是如履薄冰。她当然会很好的拒绝。 抬起头时,倾染染做出的明亮的看不懂无忧用意的神色。俨然,要向无忧表明,她不知这是计,反而像是送给无忧的一个小道秘事。 无忧在心上寻思着她的打算。她以会她会去找那人,还是别的什么? 看她一意要装下去,装得不知蔡氏与她文氏的前情旧事,无忧也俨然一副懵懂不知她计诈的白甜样子。 心下在划算着其中确实奇怪的一点,一位蕃国来的郡主怎么会对外祖家的事,了解得那么清楚,都清楚到这样的细节上面去了。 然后似乎很快想到一个可能,就是大太太。那日为了救蝶儿,自己曾让她们相见。也一直觉得她们很有可能联手来对抗自己。后来一切就像是不了了之。可是无忧心上却从来未有一丝放松。大太太从前对蔡氏的了解一定颇深,但凡是太师府的一点点把柄必要想尽办法握在手中,更何况是蔡单志这样的风云人物,她知道的也必是不少。看来她们这般锵锵扔下来的绝对会一只大网。 是以,无忧就生生地板起了嘴巴只等着倾染染先说出话来。也好腾挪些时间来给自己应对。 “女差对这件事情看起来并无热情,可否是因为之前我对女差有所误会的事。”倾染染不再提起蔡氏半个字。像是一味专注于无忧本身。 其实这样才更加可疑。 “郡主说的是什么事,无忧并不记得那样的事,只记得无忧做了对郡主有利的事,郡主也允了奴婢的提携之望。如是而已。”呆在大公主身边的时间已经算得上长,她早已学会像这样安然地说出言不应心的谎话而没有多余的感觉。 倾染染摇摇头,“女差的大度,是女差长年贵庭生活积攒下来的美德,可是我却不能不忧虑因此而与女差就疏远,我那时,那时连我自己也在怨怪,女差知道我是那样喜欢棋世子,对像这样总是不能讨他欢心的我,感到无比痛恨。人在那样的时刻,总会有些疯魔之症。我想我那时就是那般。还请女差莫要往心里去。我这郡主原是来自帝都之外,未沾得皇室慧根。可想来想去,我与女差还是相携好过相杀的,要不然我这长久的苦心营造可就要拱手奉了他人。” 无忧明白,倾染染说的那个“他人”未必不是自己,却依然有礼有节,矜持一笑,“郡主这样就真的折杀奴婢了,莫说别的,与这样得郡主香茶款待,奴婢已经觉得是三生有幸。若是郡主再这样说,奴婢便是无颜面坐在这里,该当是要给郡主长跪以惩扰郡主忧心之失。” 倾染染噗地笑了一声,“如此,你我也不必再行相互谢罪了。我只当女差说的真话,这些从前的过结,过去了,也就解开了。听闻世子喜欢舞剑更胜于蹴鞠,我才花了重金买了这柄剑,也许它的到来会化腐朽为神奇也不一定。我们高国最看重的礼物也是兵器,男孩子们从打一生下就会有一柄剑是在为他铸造,以期有一日能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我问过了王府送来的婢子,听说这里并无这样的风俗,但心上若是念起这个,就总觉得痒痒的放不下,索性就真的买了它。” 倾染染没有再回到开头的那个关于蔡氏的传说,却一意要无忧找到这柄剑的由来。 直到最后,无忧都是含糊应过。倾染染也未行强求。只是她的笑意一直停在无忧脑海之中,久久不散。她不再强求,只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指给无忧看,那个她应该去找的人。然后陷她于危地。 坐在候府的椅子上半晌,才想起,自己这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终于长长喘出一口气。 抬头时,瞧到蝶儿早捧到眼前的粥,抬手接了过来,又放到一边,指了一下对面的座位,拉得蝶儿坐下,“蝶儿,她这样的办法太明显了不是么,我又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那个人,难道她笃定我会是个好奇得忘却生死的女子么。是在这几次的照面之中,我给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么。在这里我总是想不明白她的用意。” 蝶儿咬了咬唇,“她的话,奴婢在门外听得真而且真,也给唬了一跳,这样的办法,连奴婢都看得出,想来必有后续。可奴婢想不明白的是,姑娘拿起那柄剑,也没有答应她什么,她为什么反而变得安心。” 无忧本是相问于蝶儿,结果,给她反问了一顿,有些哑然失笑。蝶儿尴尬地挠了挠头,“奴婢以为,姑娘不必再为这样的事情忧虑烦心,明日见到合周公子,问计于公子就是。公子才大,处理这些都会手到擒来。” 听她提到合周,无忧又出了会子神。所谓良药必有它的苦处。合周于她而言就是这样的良药。(。) 第二百八十章 拜会 面对倾染染给无忧出的谜题,蝶儿跟无忧提起,她使用了无数次的良方,要她再次求助于合周。 对于每到危难之时,就必然要使用这剂良方的事实,让她又一次觉得全身无力,仿佛不能独自站立的羔羊。 合周很聪明,一直有很多意想不到却格外奏效的办法,助她一次又一次的渡过难关。可她能助他的半分也没有。一切形同利用。是她不愿的。 也许还会有点时间,她得自己想出办法。 蝶儿明白自家姑娘的意思,心上虽急,也再不敢提这个茬。 第二日,无忧站在水榭上向下望时,瞧到正仰头看上来的鸣棋,这样遥遥看着在心上想了不下一千遍却想逃的感觉有点奇怪。 事实似乎再一次无情地指出,那是他近不能相信,退更不能逃避的人。 此时这样相见,只能点头向他行礼。 再抬起头时,他已经回身向他身后的来人,是一直在鸣棋身边跑腿的小厮,嗯,看他口型,应该是在向鸣棋禀报有什么人来访。 他马上会离开。无忧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却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刻,对上他的望眼,有两三片飞花从眼前飘过。这个时节,天气虽转暖,却并非开花时节,这些飘零而来的温柔花叶,一定是旖贞郡主院子里飘来的。 最近,只是经了无忧的手,就已经买了不下千本的娇花。 只因旖贞心情不好时,命会命人拔下全部花瓣,然后像这样天女散花。她做这些事时说的话,也经人传给了大公主,“人都已经不美满了,还要什么花全开月全缘!” 明日,便是十五夜,郡主又在命人糊窗纸。说是不想见到满月。 可这回忆太短,无忧的神思很快归于现实当中,她以鸣棋的这个对望上来。 澄澈的目光中再清晰不过的映出他的端正身姿,他们,并立在天幕之下,天地日月星辰,皆静静逝去一般,亭台楼阁也隐进虚无之中。 他们遥远相望,不动不话,然后他一双明眸之中忽起的温暖轻柔目光让她冰冷麻木如同腐朽多年的一颗心,刹然苏醒。 那种苏醒简直如同重生。 可一想到他于她而言,只是黄粱一梦可遇而不可求,便分明感觉出,这温暖与寒冷之间的薄薄距离,明明是向暖春时,她却已经冷得牙齿打颤,当先的避开目光,不再去看他。 可逃避也终归不能解决问题,那样的目光丝绸一样绕进她心里,绾成她心上的一指流沙。 鸣棋听说太子过府,唇间,漫起笑意,再回头时,无忧已经抬头,他将唇角的笑意扩大给她看,她一时痴愣,终又逃开。 他想,昨日里他的严肃一定吓到了她,他不知要如何将她安慰,只是在对着那个已经避过身去的身影,说出那些她根本听不到的话,“你今天是一个孤独无助的人,不肯相信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尝伤心的甜头。” 回过身领着身后的小厮,直接向前厅去,“太子带了什么礼物?” 那小厮给鸣棋的问话惊了一下,一边跟着鸣棋快行,一边躬身回道,“小的还没来得及回,世子就已经猜到了吗?礼单已经呈上,奴才粗粗打量了一下,光是页数就足足有十页之多,太子不是来求世子的吧!从礼量上来看,必是难办之事,奴才看着不敢单方面收下,好言好语将礼单先行还给了那跟来的管事,世子要不要避过?奴才只留了活话,没说一定能找到世子,现在也可以回去回给太子说,世子头里出了府,现在找不到,想来太子也挑不出什么。 鸣棋摇头一笑,“伸手不打送礼人,人家送了这么多礼,你却让我无动于衷,走开吗?也许从今日起,我们还能鬼使神差地好好交个朋友,最近听说太子与一些封疆大吏走的极近,这样的风格真是让我心不宁,不若由他引荐,我也见识一下。” 小厮未完全弄明白他的意思,还想说什么,但见已至花厅人多耳杂,不便,再说些什么也就不再出声了,太子见鸣棋走进来,起身相迎,有些礼数周全向太子问安,两人互让了一番,才双双落座,太子使了使眼色,管事递上礼单。 鸣棋做出吃惊样子,将那礼单上下浏览一番,“我与殿下,春秋之谊进展得果真有如神助,若是按照这般进度,半刻之后,就会是管鲍之交了。” 太子点头,“世子在我大显众多皇亲之中,从来风评第一,我私下里也是敬佩不已,我们却从未像如此一般私下恳谈,想来真是拜会的晚了!” 鸣棋点点头,“虽然,他们只看到我宝贵之处的一半,但这对他们已经算作不错的了,至于太子一定是早早看出了我的好处,才这般讳莫如深,怕他们无事来烦我!” “那般见识”太子略略,沉吟了一下,“大概就是源于前日,”放下手中茶盏,一脸气定神闲,“王府事事精致,连这茶的尾香都堪称上乘之作!” 鸣棋抬头,拍了一个哈欠,舔了舔唇,“可太子送礼手笔虽大,宫中待客之道却有待提高,只有热情无有实际,那般撩人心思以热情之后,还以为是太子的座上宾却差点成了盘中餐。真是好生将人惊吓。 太子低头抚过茶盏,“我大显功臣之中,最为夺目的,非王爷莫属,世子以为,王爷毕生最想得到的会是什么?是权力与金钱这些俗物?还是名垂青史,以供后人久久仰慕。 鸣棋伸手掂掂手中的请帖,“我还在想,太子怎么会动用如此大礼来买我一把凉扇,原来是对我父王的爱好求知若渴。这个问得不坏,一个人总得有些奢望。我父王定然是比较少的一个人,太子这般,难道是在顾及着若有一日我抢了太子盘中餐掌中,掌中券,会被我父王打屁股吗?” 太子闻言哈哈大笑,“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期待,但比起打屁股什么的,我更愿意看到我与太子两相帮亲,俱著一世名声。” “等等等等,这样听起来太子,好像对鸣棋有什么误会,在下,见利忘义,还阴险狡猾怕太子不知,才特意提醒。“鸣棋一边摇头一边凉笑。 太子紧跟着轻笑一声,“在苍介看来,比起到处留情,更擅长到处留扇,这个好像才是世子真正的特长。”(。)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冷汗 “等等等等,这样听起来太子,好像对鸣棋有什么误会,在下,见利忘义,还阴险狡猾怕太子不知,才特意提醒。“鸣棋一边摇头一边凉笑。 太子紧跟着轻笑一声,“在苍介看来,比起到处留情,更擅长到处留扇,这个好像才是世子真正的特长。” 鸣棋目光掠过礼单上的金扇十柄,“太子如此重礼,我可是要搭配如何的回礼才好呢?但仔细想想,太子乃是性情中人,既是真心馈赠,便不会贪图什么回报,让受礼之人忧思,”说到一半,似是又想起什么,格外认真庄重,“对了,今闻,太子痛失侍妾,但斯人已逝,还请太子节哀顺变,切莫忧怀伤身。只有一事讨教,太子还将太子府的守卫,放在董姬亲弟弟手下训练吗?”他边说边执起茶盏,神秘兮兮望向太子,“鸣棋劝得世子一句,天道好还,世子用人还需谨慎。” 太子朝他这厢一笑,“兵卫之事的主管,向来是姑母在管,苍介不懂这些如何能在姑姑面前信口开河,就像棋表哥,也不会在姑母面前信口开河是一样的。” 鸣棋把玩一下手中名单,抬眼向他,“实不相瞒,这声表哥,我可也算得上是苦等了良久,不知太子叫着是否口生,毕竟它迟到了十几年?” 太子执盏的手一顿,刚要说什么,鸣棋已经向他抖手,“太子还是等回去的时候再惭愧这些吧,眼下么,不知太子可看得出,我们厅上的那只云雀犯了什么毛病,它近日有些不大思饮食。” 太子扭过目光向那只鸟笼看去,语声掺了些琢磨,“原来,世子不仅爱招引清风,书字良扇,也喜欢这般驯养飞禽走兽吗?这只云雀看起来,倒很是活泼,世子说它病了么?想来,只是一时感思心事,才无心饮食,并无什么大碍!” 鸣棋对着那鸟笼一笑,“我能说,我胸中虽有丘壑,却也爱为纤叶微尘吗?” 太子笑的文雅,“有个爱好,终归是好事一桩,是个人就会对某件事执着,若还只是这般小事,不会伤及性命又有何碍?说好一生一世,功名三千尺,少一分都不算是信守承诺!” 鸣棋那边已经击起掌来,“太子说的好,这鸟儿听了,都好似已经精神多了,看来世子日夜读书,明了事理是真的。可是自读的那些书中,就没有说这世上还有不可为之事吗?” “若非长谈,我都不知我们两个如此想象,看来血液的记忆力确实太好。” 太子忽起感怀。 鸣棋像是听了了不得的事,赶紧摇头,“太子折杀了,我们怎么可能相像,我早说过了,我是个见利忘义还阴险狡猾的人。鸣棋不敢与堂堂世子并论,只能婉拒太子这般认同。主要是太子并不单单只见我一个人而已,还会去见善修兄长吧,他可并非是同我这般好相与的。他很会拒绝别人的好意,而且在这方面还很有天分呢!我是因为尝过太多的苦头,才好意提醒给太子。” 太子也并不计较鸣棋一脸将他讨厌的神色,“世子的梦想也需要帮手。也大可将目光放得长远。毕竟谁也没有必要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贪心。这个位份上的人生本来就如此,哪怕只是老实呆着,也可能被牵连而枉丢性命。而所谓残忍,也不过是保护自己的良方罢了。至于善修世子的态度,棋世子不用太过担心了,见面的最初,我们会针锋相对,见面之后,我们就会同流合污。不能风行天下的善修世子的生活也会太无聊,我的到来会给他增加一丝趣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会拒绝的理由。” 鸣棋点了点头,“太子说的是实话。所以,鸣棋也想说些实话,只给对方自己不需要的东西,又怎么能成就真的两相帮亲这种事,太子分明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 小厮跟在鸣棋身边,回忆起,自家世子与太子刚刚的那一通对话,然后一头雾水,“但是,太子送了这些厚礼来,是来做什么的,好像什么都没有说,世子刚刚提到了封疆大吏,他也答应引荐,难道他就真的是来送礼的吗?奴才刚刚可看到,有几样价值连城的东西在里面。这种手笔在整个皇庭都算的上夸张。” 鸣棋见太子上钩真的以为他不知苍鹰的所在,也不会再打任何的主意,心情大好,打了一下那小厮的头,“他是怕我忘了我丢的东西!是特地赶来提醒我的。” 那小厮继续奇怪道,“世子是丢了什么吗?奴才这就派人去找!但太子怎么知道了呢?” “美人!” 小厮挠了挠头,“殿下身边的女差,好端端的还在书室呢,又被拍了一下脑袋,“不要去偷看女差,你可记得了,若让她瞧见有你的好看。不过,你瞧到了什么,关于女差的?” 小厮见能讨好到鸣棋,忙附近他耳边,“女差又要出去给旖贞郡主买花,而且还托人问了关于一种宝剑的事情?别的好像就没什么了。” 鸣棋听得凝了凝眉,“你是说杀人用的剑么?” 那小厮忙点头。 鸣棋眨了眨眼,“这剑也是郡主要用的吗?” 小厮又摇摇头,“好像是女差私下里找人问的。” “奴才想,”他未说出什么时先“嘿嘿”笑了一声,“女差准备这种自己根本用不到的东西,恐怕是要送给世子的。” 鸣棋冷冷哼了一声,“大家都在近日,对我因恨生爱再到由爱生痴了吗?都是来给我送礼物的吗?” 小厮赶紧接道,“但足见女差对世子上心,知道世子一向喜欢名剑,就到处找人打听,准备买给世子。“只是有一点奇怪,女差问的,是从前蔡家军最爱的剑种,”他又挠挠头,“就是剑尾配有,穿孔绿松石的那种!” 鸣棋身形一顿,“她问的是谁?” 小厮回道,“就是常来府上送各种配剑的师傅,之前用的还是城南的铁匠,还是女差改的人选,现在用的是城北的,他们家剑鞘的装饰真的是很独特,连大公主殿下也很喜欢。世子上次无意中见到也还夸赞了呢!” 还想再说下去,被鸣棋一声,“够了!”吓得不敢再出声。 其中的连带,简直顷刻将他惊出一身冷汗来。无忧终是要动作了么,就算时机并未成熟也不管不顾了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轻丝 鸣棋跟在善修身后一步登上高坡,“又让根本不了解事实险恶的人,比我们走得更快的一步。” 已经到达高坡顶端的善修回头看他,“跟我说这些心事辛苦你了,不过你该与我为敌的,忽然这样说起心里话来,让人真的很不适应。也总觉得你是在织什么圈套给我。” 鸣棋抖了抖手指,“你知道,我的朋友很少,今天小借兄长用用。也顶个知交用么!” 善修一笑,“真的是拿我当朋友用,而不是来看太子要给我什么礼物的吗?听说那些礼物是让我们的棋世子和乐得合不拢嘴了呢,所以,也就跟着合不拢腿跑到我这来了吗?如果你能告诉你来这里的那个事实,而我听起来也觉得还算是有趣儿,我就差不多可以答应你在这个时候顶替你的知交试试。” 鸣棋笑了起来,“兄长明知道,现在可是一致对外的时候,皇后怎么可能独恨我一个人呢,这一次是关于蔡家军的一桩旧事。” 善修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是说,现在连太后都轻易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的蔡家军从前的旧事吗?” 鸣棋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 善修是真的有些意外了,“你是在关心女差是否涉险吧?你没对她说过吗?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早已经不重要,因为已经发生了,而且如果是错的,皇上反而会尽全力掩饰自己的犯下的滔天大错。 “那真是太不幸了,母亲一直在研究,根本是有人陷害,就像你说的那并不重要,皇上需要的是驱散蔡氏笼罩在大显上空最后一丝阴影。所以才饶过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这些事早就变得没有一点点回旋的余地了。甚至包括那些有用的证据,皇上只要见到,就会将它们销毁的一干二净,哪里还会会用来翻案?”鸣棋用手拍了拍栏杆道。 善修,“这桩旧事,皇上错得苦了,为了掩饰,也费尽了心机,只要有一点点反弹的苗头,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种忧伤。” 鸣棋,“是啊,还不如蔡氏就是犯了错,皇上向这样将他们手下超生一下,还能彰显大度。” 善修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要想办法将蔡氏蒙黑。这样的想法最好也能真的帮到女差,可我想,以她的个性,必是固执不愿。而你若是一招棋错,她会直接将你认定成是个坏人,然后劳燕分飞。成就我最愿意看的部分。” 鸣棋赞同地点点头,“所以才要精心谋划,但你怎么这么肯定?她是个固执的人,还一副与她相交多年,很了解她的样子,难道你对她也有兴趣了吗?” 善修笑了起来,“你对的堂堂正正,一点没差,这样的女子,总会让人多看上几眼,看似低眉顺眼,却在骨子中透露出倔强,长日无聊,当然会对异己者感到兴趣。”鸣棋长叹道,“兄长可知,我为你的婚事操了多少心吗?我们王府就为了你这买了多少花和多少布你都知道么?兄长这样真是无情。” 善修挑了挑眉,“旖贞终有一天会明白,我这样是为她好,也是在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鸣棋,“因为不喜欢旖贞,而故意由守转攻,一直表示要娶她,反而吓到了母亲的兄长,可真可真算是玩儿了一把好手段。可是你一个将军,又干什么这么聪明呢,全大显的人还以为你对旖贞是求而不得呢!有谁能想到你这样完美的推开了她,我还以为,兄长你其实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善修举目看向远处跑来的侍卫的身影,“真要断定一下,我的确更加钟爱权势。但太子为什么要来这里,才是眼下的难题?我想着,他或许是来归还玉佩的。” 鸣棋凉凉飞眼看向距离逐渐缩短,正在过第一重岗的侍卫,“这是他轻巧的四两拨千斤之道。不归还凉扇,完璧归还的焕成玉佩在两者之间形成鲜明对比,借以挑起我们之间完美的嫌隙。只是太子终归是忘了一点,我们的同流合污与别人的不太一样,由始自终本就是建立在嫌隙之上,怄气的兄长也一直在怄气。只是聪明与分得出轻重缓急却是兄长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我们打算先是同仇敌忾,然后才手足相残,这跟他们的认知略有出入。” 善修直接笑,“太子还在按着他的经验,一般来说,世子们不过是说两句带刺儿的话,然后大家心照不宣,势必同流合污,但是我这里会有些不同,要让他在解脱困难时,留下诸多诡异回忆。 鸣棋对了对善修的眼神,“兄长的意思是,来个有意思的开门见山么?” 善修再次点了点头,“是该见到山才好啊,威信是要在危险的状况下提升的。” 鸣棋扶了扶额,“这一次,兄长也没有通知我,就让我同流合污了,我们之前的旧账可算是扯平了,我们虽然都知道太子并不是表面上看来的温润,敦厚之辈,好像还不知道他手上的功夫如何。了解一个人,我更喜欢的方式是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尖。 鸣棋略现诧异道,“可兄长这样,就是要将温良恭俭让的好名声推给我了,所以一会儿,不管兄长使出如何阴险恶毒的办法来,我都不能让太子瞧到我的脸。 善修一脸郑重,“今天它该出来透透气了。” 他伸出手在空中绕了绕,看似是一个完全虚无的动作,但只要走近一点仔细看,就会看到在他手指中缠绕的丝线。 然后再循着,那如同蛛丝马迹一般,只有一点点的细线向上看去,就会发现在那高坡之下,蓦然出现一个只有骨骼的竹骨架人形偶,全身每个关节都有丝线牵扯着,那样只要稍有动作,那个竹人便会大幅度的打出一整套的鹤拳来。动作上居然有柔弱无骨的感觉,明明只是一个只有骨的竹人,却能做出这种如流水温柔,绵和的动作来。 这些,将鸣棋惊得扼腕叹息,“兄长没有说清楚的那些后续,应该就是用这个竹人前去攻击太子吧!若你是用一个人来对付他,他可能连眼睛都不眨地假装示弱,但是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估计太子真是要被吓出真功夫来,只有一点,太子毕竟身份尊贵,此地又是王府,兄长,这样是否太过直接明显?。”(。)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箭双雕 鸣棋惊了惊,“兄长没有说清楚的后续,就是用这个竹人前去攻击太子?若你是用一个人来对付他,他可能连眼睛都不眨地假装示弱,但是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估计太子真是要被吓出真功夫来,只一点,太子身份尊贵,此地又是王府,兄长,这样是否太过明显?。” 善修抬头看了看四下里,“这里是四年前买来的,准备修台子的所在,那种想法却在一年前打消,如今,此地已经卖给了国舅大人。 鸣棋更是称奇,“兄长的意思是要与国舅,做个邻居。相互怨怼的时候也好近便?国舅一向喜欢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到时候,兄长可算是有得烦了。 善修一脸神秘道,“听闻国舅府中的小库,已经有些负荷不下,他长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他若是肯搬来开库,日后王府的开销就可以花在他的账上。” “如此机密,兄长是在告诉我吗?” 一丝笑从善修唇边明亮升起,“嗯,我喜欢看鸣棋表弟眼红的样子!最近鸣棋表弟都只是去看美人,不太看我了,眼红的样子也就不多见了,搞得我很是想念。” 鸣棋伸出手掌,迅速动了动上面的几个手指,“要是这样,我不管,反正旖贞因为兄长而买的花啊,布啊,兄长要先来给结个帐,要不然我下晌就去找国舅,就将这事情说个明白。” 善修看了一眼还在跑来的路上的侍卫,“听说云著这就走马上任了?” 鸣棋将目光移向一边,笑了笑,“那臭小子说,他很是不愿意带刀,说是怕女孩子见到他觉得身带戾气,还说他自己可是月白清风惯了的,只是对宫内月俸表示满意。” “这么说他是要请酒?” 风中传来鸣棋的笑声,“可是他又说国舅府用借口免了他的月例,所以他基本上是穷困潦倒了,日后要向我借钱。” 善修一笑,“看来我们也该闯上些祸凄惨一下,让他不要将我们指望。” 那边的鸣棋已经满脸憧憬,“但皇后将来会怎么为难他呢?真是让人期待。 善修直接向鸣棋泼冷水,“你倒是敢期待他穷困潦倒,重重受险,他会来向你哭诉的,到时候你打算如何呢?” 鸣棋看到善修动了动手指,一直静立不动的竹人,立即隐进一边的草丛之中。 鸣棋向善修道,“我们将这个借给他怎么样?让他用这个去对付皇后,当然对付国舅也可以,不过,最好还是对付皇后,这样用过之后,再收他的钱。” 善修长叹一声,“这是棋表弟今年想到的最快出卖我的办法吗?” 鸣棋脸上出现可惜神色,“早知道有这个,我当初就应该劝兄长将他留给皇后用,不需要动武,只是那么稍加观赏即可。” 话音刚落,那侍卫已经跑到面前,“太子求见您。” 鸣棋凝了凝那侍卫,头上的汗珠,“去告诉太子,此时大世子是云深不知处了,但总在这片园中,太子就当是溜个腿儿,找一找吧,这里看似风景还不错!” 那侍卫听了,只是敷衍着向鸣棋点了个头。然后仍看向善修的意思,直到善闭了闭眸,示意他照做,才又重新跑回去。 鸣棋左右看了一下,才移目向善修,“兄长,确定这里是最好的控制和观赏位置吗?” 善修看着手中若有若无的细线,“此处地形复杂,他从那边儿来,瞧不到我们,我们却总能从那边的照壁上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鸣棋有些感叹,“如此的风水宝地,就这样卖了,还真是让人觉得可惜。要不要我与兄长合演一出,抬抬价?” 善修摇摇头,“我们棋表弟,喜欢言而无信,如今又沉迷女色,能抽出的空闲恐怕不会太多,我并不敢指望棋表弟能说到做到。 与此同时,太子一身便装,有仆从跟随,已经出现在他们对面的照壁之上,虽然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但各个身体部位都清楚无比。 善修将手指上的丝线收紧了一圈,草丛中的竹人很明显已经蓄势待发,然后善修回头看向鸣棋,“我押焕成的玉佩赌太子他是会功夫的!” 鸣棋一笑,“那我押旖贞,赌他功夫了得。” 善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鸣棋一见马上伸出中指,竖在唇边,“兄长怕我将旖贞输给你吗?这么大声太子都要听到了,其实我们真的应该让他也押点什么的?” 善修收回向鸣棋的目光,再想太子看了一眼,然后指上的丝线轻轻绕紧 五姑娘伏在大台的对面的花几上,一脸慵懒,“母亲说的竟是真的么?看把无忧丫头能的,都已经惊动到皇后了吗?大太太唇角现出一丝蔑视的笑,“这点上,她倒像足了她娘亲的不自量力,总以为凭着一副好脸子,便能得到一切,如今也不过是如此下场,她倒不肯长个记性出来。下贱坯子,就是下贱坯子,再怎么也是烂泥扶不上墙?终有一日,我要侯爷知道,到底是谁在挽救侯府,这件事若然不是发现的早,皇后岂不是要将罪怪在我们侯府身上,到时候大家可是一个都跑不了。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不要紧,竟然连天家都敢得罪,轻易就那么绞进了皇后与大公主的泥潭之中。” 五姑娘转了转眼眼珠,“娘亲的意思是说,现在连带着皇后,与那个恨无忧入骨的倾染染也一起携手了吗?可是无忧这丫头从来狡猾,之前的几次办法,都打他不倒,反倒是让她学得精了。现在都跟泥鳅一样滑了。” 太太“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这次的办法,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想出来的,不仅能成全皇后一桩心愿,还能顺路将那丫头投了火坑。实实的,一箭双雕。” 五姑娘这时才一脸幸福地点头,“这个办法倒真是称得上精妙,让他能参透的第一步,也参不进第二步去!” 大太太啜了口茶,“这个就是要她参透了第一步才好,让他起了戒心,然后步步向里边陷,事成之后,皇后必然会对我们脸相待,于王爷也是与有百利而无一害。 五姑娘点了点头,“但是,母亲今日里还要向倾染染的馆驿去吗?之前的故意打草惊蛇,会让无忧有所准备。她会不会早在馆驿布下了眼线,之前的几次也总是觉得,在她身边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相助,会不会根本就是合周公子。(。) 第二百八十四章 流蔡 五姑娘点了点头,“但是,母亲今日里还要向倾染染的馆驿去吗?之前的故意打草惊蛇,会让无忧有所准备。她会不会早在馆驿布下了眼线,之前的几次也总是觉得,在她身边似乎是有什么人在相助,会不会根本就是合周公子。娘亲总要想些办法阻止这个人一下。说来,他是姐姐的亲戚,却愣是翻了胳膊肘。我想着娘亲该向皇后提起此人才是,让皇后将此人要进宫里,远离无忧身边。” 大太太修长手指抚过手中的如意,“皇后身份尊贵,所说所传都是有人代替,哪是能想见就能见的。那个合周可是眼下大公主身边的红人也并非皇后轻易能奈何得了的。” 大太太打量着在河边的白衣身影 这是暮春的午后,她们转了许多弯,确认不会被跟踪,在河边见面。 清风袭过,柳荫成片,大太太走到她身后,微微有礼,“让郡主在这在此久等了!” 白衣身影并没有应声转过身,只是伴着春风飘过,嗓音恬淡,“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我好似看到了河里的锦鳞,听说这在大显民间用来预示好兆头!”说完用手抚上微微鼓起的肚子,“我是真的希望能应验在他身上。大太太瞧,他在长大,在这优美的时刻!大显的山水真的是很美啊,我从前却从不曾有时间来这里,今后是该带他多来看看的。” 大太太将目光放落在她手上,“郡主肚子里的麟儿月份渐大,该早早回王府的。在外边,总归有许多的不便。” 倾染染慢慢转回过身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但,皇后说她会帮我,所以,为了他,我想尝试一下做皇后要我做的事。我并非要棋世子只对我一个人好,但妨碍到他对我好的人,我只能将她铲除。幸而,大太太是个明理的人。 太太点点头,“得皇后器重,郡主不嫌弃,是我的福分。到了现时现刻,想起这些事来,仍觉得是如同幻梦一场,不敢相信是真的,我一个妇道人家,从来做不得什么大事的。终归是让人给逼到了这一步。也许是我的痴念,无忧她娘没有入府之前的那会儿,我和王爷恩爱的能用这世上一切最幸福的词汇形容。然后一些人来了,带走了一些东西。现在无忧又同她娘一般让同样的事在郡主身上发生,我累了,那些心痛就再不愿见,既便是为了郡主肚子里的麟儿,我一个念佛之人,也该当做出如此的选择。” 倾染伸出手,在虚空中接了丝风,比着远处的拂柳,轻轻展开手心,就像是在将那些束缚在他手中的风丝自由的放出去,“我活到这么大了,才终于知道在这世上有几种,失去反而会让人幸福的事情。比如,我失去这颗痴心,就会像那风儿一般自由。有时候,我想劝自己在棋世子身上移开目光。何苦要将自己苦熬成一个笑话,但那太难了,比爱他,等他近身俯就还要困难,我真的做不到。于是又像这样,来讨扰大太太,想要知道无忧同她娘从前的一些秘辛。你知道,我一直无意赶尽杀绝,只是想大太太是个好人,就让无忧再次收归到大太太的身边,只做她该做的事儿罢了。” 语罢,从那边的,树头移回目光看向大太太。但大太太比她提问得更早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心头从来压抑的恨意顺水,风生水起时,是每次回一样的兵荒马乱知道侯爷最近很少回来,然后,目光变得不同。 他说,我要再续一房妾室。虽然对你不住,但她是个好姑娘,绝对不会与你争什么,你大可放心,你爱权势这名分与侯府的权利都由你掌控。 他说,你以为身为妾氏的人就该无条件容纳的你的妒忌吗?她很安分守己,你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他说,你看这个孩子很像我。 他们是怎么走近又走开的。她能找得到的原因,就只有这些。 然后又过了半晌,大太太的目光又重新变得渐渐清明,对上倾染染略有焦急的等待目光,“我似乎记得蔡氏当年曾经著书立说,后来那些都被罚没,在不现于这世间,可无忧娘亲手上似乎是该有那本书的。那时蔡氏阖族诛没,老太太自行请命官家在候府中将无忧娘亲的院子仔细查抄一遍,竟然没有找到那本书的下落。” 倾染染一双轻微上调的秀致蛾眉,乍然一弯,“大太太的意思是,那本书还在无忧娘亲的手中吗?” 大太太有些叹息的摇头,“一切不过猜测,这个记忆也只是隐约听到过侯爷提起来一次。可我听说,今上一向很在蔡氏著的这些书流传,妖言惑众的事。凡大显子民私藏一页都是死罪。” 倾染染思考了一下问,“有没有可能是她们在此之前就听闻风声,那本书其实已经被毁掉了呢?“ 大太太慢慢摇头,“蔡氏灭族之祸变数太快,之前一直有问皇上有意对他们动刀,可就在风声越传越紧的八月1十六,皇上却宣诏进了太师世代袭承爵位,得以速度消灭流言蜚语。可就在大家以为一切不过虚惊一场之后,不过十日圣旨再下,在这中间完全没有一点点征兆狂。况且,出之这些事之后,无忧娘亲晕过去了好几次,我本安在她身边的眼线,也因此找到借口陪在她身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倾染染没能如愿,再找到对无忧来说致命的把柄,却也觉得,那本蔡氏罪书,早晚能留成一用。她准备了一颗夜明珠以酬大太太相助之劳,更嘱着大太太,尽量再多想出一些细节来,哪怕吃一点点的蛛丝马迹,说不定也能在日后派上大用场。 河面起了一些更大的风,将柳枝吹的上下摇摆。水岸之侧,又只剩下了白衣身影。 一直隐在树后的婢子慢慢转了出来,走到倾染染身边,“郡主不是说,这位候府的大太太,那位侯爷与她并不恩爱,大事上她所知甚少,早已经是榨不出什么的空壳了吗?” 倾染染的一双明眸映出眼前河面上的耀耀金光,“我与她见面其实与她是谁无关,我不过是想做给皇后看的,可若我选择要做鸣棋的世子妃,怎么能不将皇后与她防备。无忧娘亲的把柄?,就是侯府的把柄,他们早就在同一条船上了,还想着能够独善其身吗?日后要成为敌人的多见见才好知己知彼。”(。) 第二百八十五章 清脆嗓子 倾染染眼前河面上的耀耀金光,“我与她见面,其实与她是谁无关,一切不过给皇后看的,我日后会是鸣棋的世子妃,怎么能不将皇后与她防备。无忧娘亲的把柄,就是侯府的把柄,他们早就在同一条船上了,还想着能够独善其身吗?多见见敌人才好知己知彼。” 那婢子露出担心目光,“可奴婢担心的却是皇后,一来皇后后明知郡主日后会是王府的人,还这样全不计较地与郡主合作,不知是有什么陷郡主于其中的心思。二来,这样的事,若是大公主知道了那婢子慢慢抬起头,看了倾染染,已经不敢再说下去。 倾染染由始至终面色平静,“皇后想要处理掉我的办法很是简单,只要在我们这次密谋成功之后,将一切向大公主和盘托出即可。” 婢子面色白了白,“郡主明明知道,怎可以身犯险?郡主在这大显受的苦本就太多了,我们不如回到高国去。郡主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苦的,可棋世子他说到这儿扭过脸再也说不下去。 倾染染向远处的,柳含烟色看了一眼,“所以我们要掌握住皇后一个把柄,往来公平才是。你道她做得这出计策来,就真的只是为了陷害一下无忧同大公主吗?皇后以为我太年轻又是蕃国人,并不懂得这些,她们是想将最后的所得据为己有。我虽是小国郡主,胸怀与眼界却并不闭塞。皇上的第十七子已经日渐崭露头角,皇后对此心生畏惧,而那些东西能助她成三分的事。此事不成也就罢了。此事若成,在那最后一一个环节上,我就要叛出。邀上大公主去捞真正的实惠。我早就对大公主说过,我会是她儿媳妇的最好人选。所以一切都要进行到最后一步才可实现。终于让我得到这一天,有时候丢人丢大发也未不见得不是好事,刚刚忘了告诉大太太这句最重要的话了。” 婢子很快在惊异中回神,“可是皇后到底是如何选中无忧的?这样想起来真是有些奇怪。” 倾染听了听不知何处传来的柳笛声,“听大太太说是皇后在梳头的时候觉得无聊,随意问了问京中的新鲜事,那婢子有个妹妹是在王府中当丫头,就将无忧与世子之间的事当作一出趣味,讲给了皇后听,我也被牵连其中,描述得无比凄惨。形同一桩冤案。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后听了这些坏事,心情一定是变得大好。 云著手起剑落,斩下一段柳枝,几个与他同期新进宫的小侍卫一齐跑过去拾起来一瞧,细细的柳条上面已经被分割成了如头发丝般粗细的千丝万缕状,如果执意要形容一下那个东西,简直条条如同藕断丝连一般神奇。对面想与他比试的年轻侍卫被此等情景吓得再不敢出手,扫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刀,灰头土脸,逃了去。 周围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将刀放在离自己远一点,“大家不必大惊小怪。这样的也不意味着我会用什么刀。能得如此,不过是因为我练了这一下,足足有二十年之久,刚才是糊弄他的。” 众人摇头,表示他太过谦虚,云著也不跟他们计较,正打算给自己找个好地方安置。忽然在他身后的窗子上糊的窗纸毫无预兆地裂开,然后伸出一只手开始慢慢撕扯那窗纸。瑟瑟的声音由小渐大,那般情景麻浸浸地的瘆人头皮。 一个叫小旦子的侍卫胆子最小,用手指着那窗纸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那,那,那个,不会是女鬼的手吧?”云著眯了眯眼早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也许是吧,但好像长的不够纤细灵巧,应该是个不会女红的,笨鬼。” 见云著还认真战在原地分析个没完了,已经跑开了的小旦子又重新跑了回来拉住云著的袖子要他一起逃开。 鸣棋一脸不情愿道,“刚刚太累了,我得歇歇了。”然后,干脆走到一边去,躺在假山上晒太阳。 小旦子急的都要哭了,他只翻了个白眼,“哪里就要怕了,鬼是见不得光的,她出不来的,她就只能在里面呆着。她是见不得人的。” 那些侍卫转眼作鸟兽状散尽,小旦子最后也跑开了。 太阳将石头晒得暖洋洋的,云著正躺得惬意脸上的日光忽然被什么挡住。 他仍然不动,那影子等了半天,好像是失去了耐心,用一把好嗓音发出清脆质问,“你是骗他们的吧?一个凡人的手,怎么能将一小截树枝削成那样?还是在那样短的时间里。你能骗得了他们,可却骗不到我。刚刚的那截树枝一定是你事先就已经削好了的,然后瞅冷不见拿出来骗他们。这样这些人留在这里的钱你就可以独吞了!是不是?” 四脚朝天躺在她面前,始终闭着眼睛的清俊男子不出一声,半晌,居然伸出了一只手,向一侧摆了摆。 清脆嗓子,奇怪地看了半晌仍然明白他意思,本想高傲来着,结果给他弄得太过好奇,忍不住脱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还公主呢,怎么连这个也看不明白?我是叫你让开!你挡住阳光了!今儿阳光可真是好我是多久没有晒到了!” 清脆嗓子看到自己被慢待,一时惊得不能出声,良久才跺了下脚,“你是说,你知道我是公主,还叫我让开如此无礼,不怕我让父皇惩戒于你吗?要是你的脑袋被砍下来,你要后悔可就都来不及了。” 云著睁开一只眼睛,“公主的意思是说要我的脑袋吗?可在我弄丢它之前,皇上会问公主是来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到这种粗鄙所在?今上家风严格,估计会让公主禁足一个月。想想一个月,好像都算是轻的。半年也是有可能的吧。” 清脆嗓子一时间被云著问得哑口无言,足足半刻,才又将那半截树枝愤怒地摔在云著脸上,“你又在骗人!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公主?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云著之前还微睁着的一只眼,立时合得严丝无缝,“我对你有恩,当然应该知道你是谁。日后也能找你报答我今日于你的恩情。” 那清脆嗓子“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能胡说八道,你若不是打听了别人,就光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我与众不同吗?(。)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易竹 云著之前还微睁着的一只眼,立时合得严丝无缝,“我对你有恩,当然要知道你是谁。” 那清脆嗓子“哼”了一声,“你可真是能胡说八道,你若不是打听了别人,就光从声音上就能听出我与众不同吗? 云著点了点头,“云罗公主确实与众不同,要来到这柴房来换衣服,一共穿了八件衣服,嗯”他忽然睁开眼睛,看了天上的流云,“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从没有穿过的六件,可粘的柴草太多了,真是见不得皇上了。” 清脆嗓音已经能让人听出清楚的慌张来,“你,你,你刚刚是偷看了吗?你竟然敢占我的便宜,就算我私自个把侍卫的命也算不了什么,只要我说你对我图谋不轨,你就很无处喊冤。” 云著清清嗓音,“像公主这样的人,人高言贵,就可以忘恩负义了吗?刚刚他们是想进到柴房分赃的,我为了公主他与那个侍卫大打出手,可叹公主这么快就已经不领我的情了? “你怎么知道我穿的什么?” 云著看了看这清脆嗓子,一脸惊吓的样子,“看来我全都猜对了!”然后又稍带点好奇,“只有一点,你头上的香味儿却不像是百花的味道,是宫中新制的品种吗?” 清脆嗓子,被云著的一语中的,惊得牙根发酸,“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胆敢,将出现在这里?” 云著看了她一眼,“我是什么人么?回答起来有点长。帮你吓走他们,让你这里现身的人,在你换衣服时,牵制住他们,保你名节的人,啊!嗯,很懂女人的人。”他说完这些话,一副清澈自鸣得意的神情,让清脆嗓子由里到外地那么抖了抖,“你,你到,你到底是人是鬼?”清脆嗓子一边打量着,云著到底有没有影子,一边回头瞄退路。 云著微瞄一下,她眼下的情状,“你指的是我刚刚知道的那些!” “你太不像个人做的事儿了!”清脆嗓子一脸笃定又马上掩起嘴巴,她明显已经有些担心鬼神怒气。 云著调整身姿,晒起另一边身子,“这个是我听力太好的原因,那些细罗委地的声音,如同天籁。” 清脆嗓子颤音道,“你若是人,为什么不以如此诡异听力,闻名天下? 云著声音有些含糊,好像是快要进入梦乡,只留下一分清明与她对话,“关于听力,我只能听到听到女子的声音,也只想听女人的。” 清脆嗓子瞄到他的影子,似乎已经放了点心,“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云罗公主?你应是在什么地方看过我的画像,反正你越是知道我是谁就越是说明你别有用心!” 云著声音已经渐低,“你戴的玉佩上,不是写得清楚明白吗? 云罗认真审视着似乎已经睡着的云著,半晌想起,自己还要出宫,哪有时间跟这怪人乱缠,恰巧他睡了,她可以自由动作,只向前迈出一步,耳边有风声擦过虽只有一丝再抬眼,刚刚还躺在石头上的如同睡去的人就挡在她面前。 “现在,要惊呼已经晚了。”他说完,直接掩上她嘴巴,继续道,“出宫的路很多,唯有我守卫的地方,你不能走,我可不想担玩忽职守之责,辱没我名头。” 他说这些话时,正是春光耀下温暖日阳,风牵柳丝如烟的季节,这里虽是宫中柴房,但出门一步就是花子海,大显特有的花种在这里遍植,连枯枝也散发出别样香气来。翩翩公子清凉嗓音从她头上响起。 拿下放在她嘴巴上的手,那只手行动之间如华丽的精致的传世白瓷。 云罗将这些上下打量,本想来个硬碰硬的,但就在那个恼怒升起的同时,心里似乎有一种比这个恼怒,更早,感觉出来的不同,问出来的话也变成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著一脸平静地摇摇头,“我这是在得罪公主吧?” 这样的话,似乎是要表达他心中的顾忌,看起来不可能,真的告诉她名字的。 可下一句就说出来的话却是,“飞营云著,国舅长子” 云罗狠狠的吃了一惊,“你是皇后的侄子?却在做保卫柴房这样的辛苦差事么?” 云著一笑点头,这恐怕是姑母最不愿相信的事实? 太子抬起头,看到两只竹状的手向他伸来,他陡然一惊,想要闪避,但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那用竹节连接完整骨骼清晰的枯手就那样定在了他眼前。 此情此景分外诡异,但若不是在这么诡异的一直看不到前面的路的状况下,苍介想他也许会对,这样比传说中的木牛流马更加精巧万倍的东西,更感兴趣的。 他并没有带随行的侍卫,只叫跟着一个小厮。 一直恭恭敬敬跟在身后的那小厮见此情景颤颤巍巍的要拦到太子身前来,替他挡开着玩意儿。被他抬手止了,大声道,“干什么还怕呢,我们可不是闯进来的,而是携礼来拜访大世子的。这个东西嘛,一定是大世子跟我们开的玩笑,不必在意的。” 小厮只得退下。 鸣棋与善修立在高坡之上相视一笑,知道太子在提点他们小心动作。这也确实是很聪明的办法。 鸣棋靠到善休身边耳语,“他说的也不错,兄长这样的待客之道,虽然称得上是别有新意但确实有点无礼。太子所到之处从来前呼后拥,这种冷清的状况肯定是绝无仅有。不适应也是正常。” 善修轻笑,“人都喜欢别有新意的东西,而不适应这种感觉,对太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新意。你说太子会忌讳别人对他身体的触摸吗?” 鸣棋朝那边的照壁看了一眼,“兄长,想要激起他的怒气么,那样的话,对于太子这样见过大世面,文武兼修的人来说。非得袭击胸不可。” 话音刚落,善修勾了勾小指,手上的丝线轻轻一震,应该是收紧了竹人颈部的线。竹人扬起头,然后又俯下头,更近的将一双用竹子编的眼睛看到太子脸上去。 与此同时,太子已经感觉到了这几乎与骷髅无异的竹人,似乎有轻微均匀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他心中明白那是善修或者在这王府中别的什么人,用深厚的内力达成的效果。 比之刚刚,发现这个竹人的惊奇,他心上已经起了几分忌惮,这并非看上去只有零丁竹子编织,快要散架竹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折子戏 太子已经感觉到这几乎与骷髅无异的竹人,似乎有轻微均匀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他心中明白那是善修或者在这王府中别的什么人,用深厚的内力达成的效果。 比之刚刚,发现这个竹人的惊奇,他心上已经起了几分忌惮,这并非看上去快要散架的竹人。 它必是有内功深厚之人,隐在幕后,如偶具般精致控制甚至能向人发起致命的攻击。 比起他刚刚觉得这只是一个下马威,现在的他已经逐渐谨慎起来。 这似乎与从前他对善修世子的认知发生了根本的矛盾,说实在的这种奇怪的事如果能发生。他也只以为那会是在大公主府中,诸如之前的龙阳之事,也并不出乎他意料之外。因为大公主从来不屑隐匿自己的锋芒,她总是喜欢,你看出来那些锋芒。 但传说中,更为正直一些的善修,就是他想不到的转变。他还想,再想出细致的应对方案前,最好不要动作。 已经探到眼前来呼吸可闻的竹人,却忽然全身骨节一尽收缩,似乎正在全身痉挛,然后下一瞬,整个竹骨因为剧烈的蜷缩,超过了那些竹子能负荷的程度,已经发出了可怕的“吱吱”声响来。 眼看着,下一瞬,就要散崩开来,更多的,呼吸一样的因为内力而产生的白气喷洒到太子脸上,竹人似乎是因为痛苦,嘴巴大大张开。那般情景让人觉得下一瞬它就能痛苦地叫出声来,事实也正是如此,太子只是那样想了一下下,竹人已经大张开嘴巴,用同样是竹子做成的牙齿上下磕了磕,一种类似于悲鸣的声音清楚的从它喉咙中传出来之后,一些附在它身上的竹皮因为这声悲鸣,落叶般,块块剥落。 在场吓傻的不止是太子,连鸣棋做个旁观者都差点咬到自己舌头,忙从旁边就下一小截树枝丟在嘴巴里叼着,“这家伙看起来有点意思。只是兄长是从何处得来这东西?” 善修的目光继续注视着高坡之下足足半晌未移动出寸步的苍介,“这个么,从被你丢了的塔建图上,洒上了一些水,然后就找到的这个,想了一整天,都不知道上面画的图是个什么?说来如同天意成全,放在案边经了风吹扑到烛火上。图并没有被烧毁,而是现出了,这个的制作方法。粗粗学着做了一个,还不是很精到。其实,这个是兰姬琢磨出来的东西?果真是个奇女子?” 鸣棋给他这些话惊得咬断了嘴里的树枝,“这样的人物最后的结局却是心甘情愿殉情而死吗?好像与这样的机关算计很是不符。” 善修很是随意的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觉得,她只是个软弱无力,只知道以夫为纲常的女子,可是现在事实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不仅不简单,相反也许会更加复杂上一百倍。。” 鸣棋眼睛亮了亮,“兄长的意思是说,最大的这出戏也许还是兰姬留给我们的,所以说在这世上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女人,你若是负了她,她就是死了也能扰得你日夜不宁。但现在这只竹人看起来真是奇怪,兄长确定是按照兰姬描述的步骤做的吗?它这个样子,怎么并不是在攻击太子呢,自己都快要散架子了。兄长该用上乘竹子的。” 善修看了看手中的丝线,“控制这个东西的步骤,其实很是简单,就是从拇指到小指的几下动作,还有要用到一点点内力,实在不太可能出错。太子想不到的是这个竹人的一举一动也是兰姬的一举一动,我们要知道兰姬对太子的心意,接下来的就是。” 竹人一脸难捱的情况维持了很久的时间,在太子身后的小厮想将他拉开,退到与这竹人相隔的安全距离上,太子却听到竹人口中发出离奇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清楚,却觉得莫名熟悉,那是第六耳几乎听不到的轻微声响,“介郎介郎” 他闭上眼睛,晃了晃头,觉得是自己幻听幻视。再次睁开眼时,却恍惚觉得眼前的竹人与兰姬莫名的相似。它张开嘴巴将他打量的样子,它一直盯着他的样子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快如疾电,却诡异地暗合上他要毒死她的最后一夜,他们抵死缠绵之后她看向他的眼神,她笑靥如花,目光更是透彻如清谈,他差一点就要心软,想要放过她。第二天就要给她下的毒药,需要在今夜用前药,那样她最后的症状才会完美如病亡。他在她看不到的视角里将袖中的毒,粘到指甲上,然后去碰她的脸,再细细吻过她之后,用手指一点点轻抚她的柔唇,然后,看到细白无色无味的粉末被她伸出粉红色舌头一点点舔进口中,似有回味。 她抬起头看他,“我为殿下做了许多事!殿下不可负我。” 他伸出手,抱紧她,“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 她努力在他怀中抽出身,“殿下不知道,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殿下一定要好好待我家人,他们以我嫁给世子为荣,我不想他们失望!” 她说完这些话,抬头看了他良久,那是从不会在她眼睛中出现的光,似乎比丽阳还要炫目三分,让他觉得刺眼,他想到这里,再去看竹人一对空空的眼眶,忽然觉得,那里边,正在发生刺目的光泽来,让他不得不伸出手蒙住眼。 他刹那之间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狠狠将那只近在咫尺的竹人推了出去。动作来得突然,善修似乎也没有猜到这种一直看似宁静状况下的突变,手中的丝线被太子力量卷带使竹人突然感受到冲击,四散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立即解体成一段段的竹枝。 鸣棋见状,急道,“兄长给我看的就是这个吗?简直有点儿”话还没有说完,分崩离析的竹人,以比此前,更快的速度,聚合成一个整体,因此而产生的巨大的力量差点将仍掌控着丝线的善修,拉下高坡。 善修,虽然知道其中必有看不透的玄机,却不知掌控之人是不能轻易抽出内力的,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会被迫支持竹人向太子发动攻击。 鸣棋也看出了这种苗头,提议将这丝线间断,刚一靠近就被巨大的力量击退,跌跌撞撞出好几步。提醒善修道,“这上面,加的是你和太子的力量,兰姬的厉害是在这里!”(。) 第二百八十八章 花眼 善修,虽然知其中必有玄机,却不知掌控之人不能轻易抽出内力,也就是说,接下来他会被迫支持竹人向太子发动攻击。 鸣棋也看出了苗头,要将丝线剪断,结果一靠近就被巨大力量击退。提醒善修道,“这上面,加的是你和太子的力量,兰姬的厉害是在这里!” “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兄长还没有弄懂这玩意的真面目,就以身尝试,这是犯了兵家大忌!”鸣棋一脸抱怨。 善修并不能在丝线上收回手来,可嘴上却不闲着,“好在这次只会连累我自己,但也会因为因此成为棋表弟的好表兄,算作是一点收获。你千万不要碰我这玩意是在来真的呢!” 然后,他瞅了一眼手中的丝线,”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能将我的内力附上去?听你的使唤!” 此时,他手中的丝线经过日光返回亮丽的血红色,从某个特定的方向上看去,呈现出一种如同人五指长伸的妖异之态。现在它正经受着巨大的力量,却没有一断的痕迹,因为它被做成这个竹人的控制引线的之前经历过一次如兰姬所说浸血褪丝,难道一盆鸡血的加持 真的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善修对此产生了深切怀疑。但眼前状况又似乎不容人怀疑。 照壁上映出太子被丝线的力量震动,身上的束发带,腰带与衣服全部挣开。 而达成这一切的竹人,只做了一个击掌的动作而已,五根竹枝做的手指,在空中舞动时简直让人叹为观止。那一刻,它们就像是一种有血有肉的存在。 此时,四下寂静如万世已灭,诡异的风,无声吹动太子身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飘飘欲仙。 鸣棋觉得,如果自己不是让这个场面给吓晕了,那么就是太子整个人都在得这样诡异的风,吹的摇摆不停,但在这个期间,太子的反应是零。他似乎是自己已经沉浸到某种冥想之中,对他正以身受之的一切无知无觉,直到竹人用手指将他划伤,他才好似疼醒了,突然睁开一双眼。充满血丝的双瞳,那样清楚地将血色映照在照壁之上。 绚丽日阳似乎只在一刹那之间变得惨淡苦寒。阴森的气息,好似是随着太子的一呼一吸,进入到身体里,让他觉得如同置身万古玄冰之中。 而于他仅有一步之遥的竹人,此时的状态更为惊人,似乎是半腾在空中。将经过的风丝化成风雨如晦。他伸出手,之前明明没有在下雨,可这个竹人的每一分靠近,都将经过的风变冷,在他面前凝出一层霜气来。 然后,他终于问出那个比这一切更诡异的话,“你到底是谁?你到,到底是谁?” 他说出这几个字来,却仿佛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在他额间密布,然后全身冰冷如正在冻结,他又觉得嗓子似在激烈燃烧一样,再一次用尽全身力气重复问出那句话的他却只做出了一个口型,再没力气发声。 竹人连同四下的诸什,全无应答。 鸣棋,听了听,四下无应,将这诡异结束的很是正常,张得大大的嘴巴也就合上了。 可此时太子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恐惧,他张大嘴依然无法出声,只能用手去捏自己的喉咙,直到说出那句,“是你,真的是你?” 鸣棋确定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听到竹人回应过他的声音,看到善修也是同样疑问。 下一瞬,在高坡之下能神速将自己聚合的竹人,精心舒指做成兰花状。 外人不得而知太子一直很喜欢兰姬的兰花舞,在他们洞房花烛夜之后,太子一直对兰姬的兰舞有一种痴迷的喜欢,而这其中,会配上媚眼空空的各色眼波,绝对能成为他认出她的法宝。 鸣棋边看着高坡下的太子边对善修说,“他看来已经认出了这个人。”但鸣棋自己说出的这句话,却让他自己的惊诧了一下,兰姬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些的呢?他猜不到答案,他靠的善修手中的丝线更近一些,将视线从各个方向上打量一遍,想要找到它的奥妙所在,现在他们能看到的一切太过光怪陆离,这个丝线,虽然很亮,但确实真的是很普通的一种,在善修的手指上看起来,除了红一点亮点,就再没有将什么信息传递,但下一瞬他与善修,同时都瞧到细如发丝的亮线上浸出了许多细小水珠。 他们不确定这些到底是什么,但这丝线与那个竹人的沟通连接,如同是真人身上的血脉一般的感觉。 在鸣棋想到这一点时,就令他再次吃了一惊,为什么会这样?他想这大概同人身上的血脉与骨头是一个道理。 如果说竹人身上的竹子形同人身上的骨头,那么这,红色的长丝就是就如同它的血脉,但他们是分离的。可实际上在人的身上,能分离的就只有思想与力量,用思想与力量做去做事情。 离开手的飞镖能飞很久,是源于那力量蓄积之后的释放。 可兰姬已死,无论是她的思想还是力量,都不可能再得以蓄积和释放。况且善修他已经清楚地表明,这个主人是由他制作的,也并不是兰姬留下的成品,那就意味着,这个竹人不仅不会与兰姬,有一点点的亲密接触,更没有一次碰过她的手,那么会是什么造成了如此,诡异的情况,就像是有一种关于仇恨的记忆在竹人身上生长。 这些情况真是让人一头雾水啊,而下一瞬鸣棋在想,会不会在自己以为善修与自己一样,在被这种怪异惊住的同时,其实他反而是落入了太子与善修联合编制的圈套之中,自己以为这一切诡异到了极点,不过是两个人表演的一出戏。 但这种怀疑很快就站不住脚了,因为不论是四下的天象,太子那种至深的惊恐,还是这世界本身的诡异都透露出这种情况至少要五种天象,同时集合在一起,绝非人力能够随意达到。 终于,他发现丝线上面的一点点兰花的花粉,藏在那细如发的轻丝的几乎微不可见的罅隙里。如果不是他偏爱兰花,要么就会无知无觉的将它错过,要么就是看到了也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太子府有兰花中的极品,那是今上赐名的,花眼,叫做花眼的一种兰花。 而现在,只要细看这些花粉,就会瞧到他们虽小,却有如一颗颗眼珠,呈现了淡淡的绿色。(。) 第二百八十九章 轨卜 如果不是鸣棋偏爱兰花,要么就会无知无觉的将它错过,要么就是看到了也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太子府有兰花中的极品,那是今上赐名的,叫做花眼的一种兰花。 而现在,只要细看这些花粉,就会瞧到他们虽小,却有如一颗颗眼珠,呈现淡淡的绿色。 那种花的花粉,其实大体来看是黑色,并不如何好看的颜色。但放在那般花瓣之中,就能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来。 他看向善修,“兄长是在何处买到这种丝线的?” 善修尽力控制自己的内力不被更多的吸到丝线上面去,又低头看了眼细薄到某种方向几乎可以忽略的丝线,“这个应该是王府小库里拿的。” 鸣棋指了指那些丝线,“那位兰姬果然聪明,她好像是早算到了这一切,兄长所用的丝线原本也是她准备的。要不然就是在兄长身边,本就有她的人,或者”他抬头,看了一眼照壁上险险躲开竹人一击的太子,“要不然就是兰姬,也是在用这种方法提醒就在兄长周围,其实有太子的人,他在兄长身边的距离绝对不会远过焕成。”这个发现,对于善修来说,简直是石破天惊,几乎在的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同时,已经躲过竹人三次攻击的太子刚刚落稳脚跟就,被竹人一个扫堂腿,扫倒在地,那是一种与竹人的嶙峋样子并不匹配的巨大力道。也摔的并不平常,太子的身体已经深深的凹陷到地面中去。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眼前的竹人给人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动过。 而落在人眼里,活生生的实际是太子已经,身在被自己力量压出的小坑之中。然后眼前视野变得开阔,能更清楚的看到竹人再一次稳稳地向他走了过来。 鸣棋瞧了一眼照壁上的情况,“兄长这个时候真该收手了这里可是王府,太子无论如何不能死在这里,兄长在做这玩意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他一点点的弱点以备不时之需么?” 善修手上的丝线如同五只抓手,紧紧反缚在他手指上,“这个东西真的很粘!” 鸣棋摸摸下巴,“我在想,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用一个以毒攻毒的办法,将它完好从你手指上取下来,比如说将你的手指斩断。 善修轻笑,“那会拉低世子群整体的名声,一般的人也许会误会缺一个手指的人是鸣棋世子。要不要赌一下,我押我今天不能救出自己了!” 鸣棋挠挠眉毛,“兄长的狡猾,简直是无人能出其右,我就只能押兄长必然脱困,兄长知道,我一向爱赢,所以我押桃胶可解决问题。” 这时竹人已经走过太子面前,期间太子一直挣扎着想要爬出那个小坑,但很显然,他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在他还没有攀上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一块在坑前突起的石头时,竹人已经用一对枯手死死,卡住了他的脖子,然后没有任何迟愣,也没有任何余地的收缩双手,表明他的意思是要将太子的脖子掐断。 在紧关捷要的关头,实在无计可施的鸣棋纵身跃下高坡,太子死在王府,善修就会百口莫辩,虽然他会找不到敌手而生活轻松,但那样太无聊了。 鸣棋轻巧落在竹人身后去拍他的肩,干枯细硬的触觉,他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并已经做好它会以天地变色的诡异手法回应的准备,但没有,除了手上离开那坚硬竹身留下的残余触感,鸣棋在没有从这只竹人身上体会到什么回应,冥想之前似乎漏掉了最重要的一点,能对太子发动,攻击且力大如神,速度如风的竹人,会否也能像其他人出击? 答案好像是否定的,心上一个庆幸刚刚一闪而过。 一种轻微如同碎裂的声响在手掌之下一尺的地方的竹人身体上传来。 鸣棋心上叫着不好,竹人恐怕是要还击了,但还没来得及具体反应出来,眼前似乎能改变一切的竹人,再次像之前一样一段段的散开成了一堆碎竹唯一不同的是,那些碎竹在落地的瞬间飞散如灰。 鸣棋抬起头看向善修,看到他双手皆已背过身后,看来从刚刚丝线的反缚中解脱了出来。几乎与此同时,鸣棋想到新的危险,太子会看到自己,然后带来一连串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太子被竹人掐的时间有点长,已经失去意识,必然是看不清楚眼前隔着竹人的鸣棋的,等到他全身而退到善修身边,照壁上的太子才慢慢醒转,鸣棋看向善修,“幸亏它只是个半成品。” 此时,向高坡之下望去,大致还能看到一点点的竹烟飘飞,鸣棋继续道,“每次都将一切毁掉,让人无从研究,兰姬将每一步都处理得这样好。可想而知,如若不是女子,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让这江山易主都有可能。” 善修微微阖眸,乌云之后的丽阳重现,一切又变成安静宁和的模样,“也许,兰姬也在可惜自己不是个男子,如果不用只祈一人欢心,一位怀才如此的少年公子,不仅是生前只怕连身后也会留一段清名耀世。她在自我可惜!连我也替她不值。” 鸣棋摇摇头,“兄长血热了么?她当以才侍人。若她还在这世上,我们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色侍人了。”默了一会儿又道,“兄长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善修看了照壁一眼,“卖掉这里之前,先毁掉这个吧!“ 鸣棋指了指,正在慢慢站起身,看了早吓晕在一边的小厮一眼的太子,“眼前这个该如何收场?” 善修凝了凝正在慢慢恢复平静的太子,收紧目光,“这后面有个鱼池,我去那里等他吧,棋表弟要不要留下,等他走了也挑个礼物?” 鸣棋一笑摇头,“无功受禄,寝食难安。不过兄长当多送太子几条鱼,为他压压惊才是真的。” 善修听了笑而不语。 半晌过后,高坡之下的小厮悠悠醒转,全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偷看向太子,被太子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但其实却并不敢多问什么。 太子指了指四周,“刚刚似乎有狂风刮过。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可见是我大显太强大,连刮的风都如此气势!” 那小厮虽然觉得,此事必然与之前出现的竹人有关,但哪里敢多问,只是等太子示下,接下来要去哪儿?(。) 第二百九十章 七窍 太子指了指四周,“刚刚似乎有狂风刮过。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可见是我大显太强大,连刮的风都如此气势!” 那小厮虽然觉得,此事必然与之前出现的竹人有关,但哪里敢多问,只是等太子示下,接下来要去哪儿? 听太子说还要找到世子,惊得暗暗狠咬了咬牙根儿,“奴才总觉得这园中有些诡异。殿下还是” “所以,我们才要找到大世子,向他问个清楚才是。”太子这话说得极大声,显然是说给善修听的。 隐在他视线死角的善修,很是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善修想让太子找到时,他自然找的容易。 太子的第一次拜会经了刚刚竹人一劫,其实再难郑重,只得那小厮尽量凭着一双巧手将太子重新装扮大概得体!太子太子心知善修他们刚刚见足自己全套的狼狈也没必要再在这上面再掩饰什么了。索性就以这副样子去见善修。 善修看了一眼被简单翻新的太子,赶忙起身行礼。 太子自然是如前温润,并不将一切点破。只是请太子叫人为自己也拿过鱼钩来,同善修坐到了一处,“人言世子擅长垂钓,今日苍介想领教一二。”他边说,边将鱼钩投入水中。激起个大大水花。 善修看了一眼太子的鱼钩,“殿下不放鱼饵,也是要愿者上钩么?” 苍介目光投向水中,“世子有没想过,要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此生当中也发生点什么事,比如说得到世人膜拜?” 善修轻勾唇角,“这是世子的必答题么?” “我知道世子心中早有答案!但却不知会不会是我猜不到的答案!” “那可能是世子心,海底针的缘故。” “世子也有万千心意么” “不瞒殿下此时正动怜惜之情。” “怜惜苦命女子?” “怜惜被微臣钓上来的母鱼。怀子万千。一朝被钓起 一命断,千命断!真真可惜!“太子望了一眼并无有鱼游过的平静水面,”世子对世上的合纵连横怎么看?我想兵法大概与权谋一样,无法真的尽善尽美,但像那样创造一个机会让大家坐到一起,能达成各自所愿,也许会是当适时最好的办法。” 善修轻挑鱼竿一条红鲤鱼被拎出水面,“从前有人告诉我微臣一钓鱼妙法,称,若用他计,可迅速取出池中鱼十之,也曾在微臣面前亲自演示,但微臣至今仍固执用自己的老办法来钓鱼,只因那人哪知微臣钓鱼并非为钓鱼而钓鱼,又乃是因钓鱼而钓鱼。” 太子笑,“是啊,这才是世子的性子,只图一个乐呵,又何必计动心思至如此。可棋世子仍是少年心性,所想所行,会也许会与世子有很多偏颇也不一定。世子在疆场上杀伐已久,当然会知道先发制人的道理。” 善修站起身取下钓钩上的鱼,然后,丢入池中,“我用的这种钓钩被称为,鬼刀,本就是鸣棋做的,那小子并不会钓鱼,也没有那个耐性,可却天生做得一手好鱼钩,太子哪天可去找他做个试试?” 太子轻轻一笑,“不知我可有那样的面子。” 善修重新坐回原处,继续垂钓,“太子,那样的意思,是说?太子想要将他算计的心思已经被他看出了吗?那家伙也常常在我耳边吵闹,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怕可怕。” 太子笑笑,神态慢慢放得轻松,“坐在这里的感觉真的很好,刚刚似乎撞见了一个故人,一直紧张的要死。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时间过长,又好像觉得,刚刚之所撞见的故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简直如同幻梦一场。已经分不出是实还是虚。”他说的是竹人,说起的同时看了一眼身上的几处伤口。明显的证据分明,又怎么会轻易忘记。 善修只当没有看到那些伤口继续装傻道,“太子刚刚说的是在这里撞见了故人吗?可这里向来人迹罕至。太子的故人可算是擅闯私宅。” 太子闻言一笑,“世子会不高兴吗?他们将这里当的桃花仙境,这样不请自来。” 善修摇头,给太子指了指在他们不远处的异常隐蔽的高坡之上。太才恍然发现那边正有人在伐竹,那些人不断放倒高可参天的修竹,旁边早已堆积越来越高的竹堆。 太子疑问道,“这里也会有竹子生长吗?” 善修感叹一声,“今上福全,这里是大显开朝以来就成了块风水宝地。简直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也不会难为这几个竹子。” 太子目光紧紧盯上那些竹子,“那些高竹这样看上去很是秀美,这样放倒,似乎有些可惜。” 善修别有深意地摇头,“这件事,国舅似乎不大在意。” 太子脸上闪过,疑惑神色,“这些竹子连带这个地方,难道都是国舅所有的吗?” 善修想了想,“半年前,国舅已经买下此地,三月前,便有工匠来此日日修缮。太子一定清楚,国舅之于园林,如同伯乐之于千里马。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在建成盛景之日前来参观。” 太子轻轻冷笑,“世子怎么肯与国舅为邻?” “已经晚了,国舅以他人之名买下了这里,出价令人咂舌,微臣不得不见利忘义!” 太子看向善修,“为何我总觉得,世子这声微臣听着刺耳!” 善修忽然一笑,“微臣做事毛躁是毛躁,但却不足以让,太子挂心。” 太子向善修脸上看去,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确实就是他的所谓愧疚。 他向来也知道,无论是鸣棋还是善修都并不好相与。一路对话下来,虽然没有明白说什么,但是对话之间善修已经将他所有的意思表达的清楚。 而善修似是而非地答。 太子一向也是迎难而上,百折不挠的人,更何况善修有意无意的为难,放在他的设想之间,也就算是个,微微高出了那么一点点的为难,远远比不上若是将他惹恼了他真正的肆意为难。 “从前听人说世子为人正直,只因手下几位偏将被王府卒保驹,就与姑母闹了别扭。” 善修摇头,“那是微臣的偏私,也谈不上正直,不过太子说的从前正直似乎是意有所指,比如从前正直,现在就未必正直这样。“ 太子听他委婉质问得出来,一笑回应,“我们都说人心七窍,一句话中到底有多少个意思,也向来是看听话的人会有多高的理解能力。“(。) 第二百九十一章 干柴烈火 善修摇头,“那是微臣的偏私,也谈不上正直,不过太子说的从前正直似乎是意有所指,比如从前正直,现在就未必正直这样。“ 太子听他委婉质问得出来,一笑回应,“我们都说人心七窍,一句话中到底有多少个意思,也向来是看听话的人会有多高的理解能力。“ 世子若非要这么想,我也不能说其中就一定没有这样的意思。” 此时的善修正在着手收回引线,于是这个话题也并没有继续下去。等到善修又提了一条红彤彤的大鱼上来,那边已经有修园的匠人们向这里赶了过来,善修用余光瞥了瞥,“他们终是要动这个池子了,国舅好似不喜欢钓鱼。倒不知他想要将这里修成什么?” 那一边,太子忽然抖手,一条红锦早上钩多时,他却仍是不紧不慢的收线,善修看了眼他不疾不徐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吊在线上的大鱼,“太子这么的瞧着,好像是喜欢放长线钓大鱼。”太子当然明白这么说的意思,是在暗喻他对善修的考量。于是,也暗喻回去,“可真的要钓到这条鱼?除了放长线,还需要到很多我没有的东西,我想我会回去好好准备。但我想,我现在手中应该有一个东西也可以充作长线的作用。” 然后,他慢慢将手伸进自己的袖中,似乎是在取什么东西。下一瞬,一块莹润的玉佩,现在他掌心,上面的焕成两个字,经过日光,回返出清楚的走笔痕迹来,他将玉佩向善修递过,“我欲与君知心,以此为凭,不知足够否?” 善修又看了一眼那玉佩,并没有急于收起,反而是古怪的一直盯着看,“我可不敢与太子私定终身。” 太子一脸适宜的忍俊不禁,“可若是此等情况下,我相对的是鸣棋世子,想来他一定会速度收下的。” 善修直接放声大笑,“鸣棋什么都好,可就是被姑母养的过于刁钻,你若是拾到了他的东西而没有当即归还,我看还是不要归还了吧,否则,肯定要被他反咬一口,说太子是偷盗而来的。”善修半明半暗的借鸣棋之名指责了一下太子没有立即归还玉佩的过错。说完,又重新将目光看上鱼钩去,“明天这个池子恐怕就已经不复存在,今日太刺激,我要多钓几条鱼,回去纪念一下才是。” 说完实打实投钩,继续耐心等待! 太子抬头笑看眼前风丝飘过,新的想法已经在心头升起,他向来不是一个,爱妥协的人。这也是他们不太知道的事情,算是扯平了。 鸣棋看了一眼不为自己话所动的无忧,“女差再要是磨蹭,十九皇子的寿辰就要等明年了!” 无忧回头看了看书室的方向,“奴婢恐怕不能这样跟着世子前去宫中,一来这样的事,并没有得到大公主殿下的允许,二来,奴婢的身份好像也不能随意入宫。” 鸣棋一脸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表情,“怎么你与别人有什么不同吗?是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你的原因吗?” 无忧正想态度谦卑地跟他说自己是罪女。 鸣棋已经拖起她的袖子来,“是因为如果有一日你想进宫,一定是要以你期待的盛大方式,而不是这种只做谦卑婢子的身份才去的。我没有猜错吧?” 无忧被他误解,却并不想跟他解释。她只是想要在人前拉开与他的距离。 鸣棋,果然是下定了决心,将她拉了出来,而在王府,门外,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待。 比起无忧正在用的,每日来回王府的马车,这个马车,要整整大出三倍多,无忧忽然有一种想法觉得在这里面只坐两个人,显得太空旷了。 虽然无忧已经习惯以婢子身份随着主人出出进进,可坐马车还是第一次。何况又是这么大的马车? 唯一的好处是她可以离的鸣棋远远的。 现在忽然觉得,鸣棋让她抱着的那个用珍珠穿成的珍珠宝瓶,简直就是她的防御盔甲,让她可以安全地缩在那个后面。可以确定知道鸣棋不会真是的消停。 果然,马车走起时他坐了过来,这时无忧才后悔自己坐在这个角落里的决定,现在被他封死了所有退路。 藏无可藏的距离,他身上,清淡的兰草香气直冲进她心腑里面去。手上的珍珠宝瓶,被他不由分说地拿开。随便放在身后。 她身子香薄纤软,腰身几乎不盈一握。他的心忽然一热,就像有人在上面投了柴,也生了火。霎那之间就演变成了一场熊熊烈火。 过了良久,才感觉到,她在他力道之下的微弱挣扎。 他微微一迷惑,她已经将他推开,慌乱地整理衣服。 他觉得身上的火并没有灭去。只想痛痛快快的燃烧一场。可他心中那人却不愿意陪他一起燃烧。那如同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 无忧用毕恭毕敬的样子,想让他觉得意兴阑珊。其实,推却并不是所以拒绝的好办法,无动于衷才是。 可他仍是保持着被她推倒的样子纹丝不动,若然是凑到他眼前看去,会发现,眼睫毛眨也不眨那样的看着她。 无忧从被风吹起的车帘向外看去,“这是在外面,世子这样很是不妥。” 看到鸣棋脸上露出笑意时,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抓住了这句话中的把柄,有些慌乱地低头,“奴婢不会说话的。世子勿怪。奴婢不敢做没有大公主殿下吩咐的事情。世子也不该做没有大公主殿下吩咐的事情?”大公主殿下是无忧最后的利刃,鸣棋一向讨厌她用母亲来压他。于是她越发要故意这么说是为将他激怒。 却也没那么容易。 无忧想着那样的原因!可是用过的次数过多了,他竟然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一开始有些变得犀利含衬悲伤的目光,也开始渐远渐柔,然后配着那些笑意如同人间四月,春光旖旎。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提醒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以免深陷其中。 等他们到了宫门,无忧觉得自己出了通身的汗,衣服也变得粘腻腻的贴在身上。她没有进过宫,可是眼前的殿宇千层,却在梦中往复千遍。听到宫门推开的声音,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忽然一痛,是极其尖锐的一下,她明知道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却还是,狠狠地将手握拳。(。) 第二百九十二章 宝瓶 等他们到了宫门,无忧觉得自己出了通身的汗,衣服也变得粘腻腻的贴在身上。她没有进过宫,可是眼前的殿宇千层,却在梦中往复千遍。听到宫门推开的声音,整个人前所未有的紧绷起来,忽然一痛,是极其尖锐的一下,她明知道指甲已经嵌入了掌心,却还是,狠狠地将手握拳。 然后是他们此行的终点,十九皇子在皇宫中养宜轩过寿辰的地方。不在十九皇子自己的府中,而能来到皇宫中过寿辰,是皇上的恩赏,也方便小皇子们一起凑个热闹。 十九皇子看到珍珠宝瓶原地蹦了个高。一把从无忧手中夺了过去。“世子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之前看九哥家有一个,连摸都不让摸,我就想自己有一个,可是问了库里根本找不到这么大的珍珠,更不能那么神奇地在这其中做出海涛奔涌的诡异声音来。”他说完放到耳朵上去试,对那里面的声音表现出大惊小怪的神色来,“这个真的是有那种声音,真的是有那种声音。” 鸣棋一脸的漫不经心,“啊,那什么,在这世上我不知道的东西和事情好像不太多。但皇子也不要觉得这东西就是什么随便东西,不过是想当年,母亲的私藏老库底了。” 然后潇洒将目光扭向无忧,“我送你这样的礼物,十九皇子也要为我做点什么。” 十九拍了拍胸脯,“世子有眼光,在这宫中什么事找我,都是能办得成的,我手下的小贵子最近就为元华世子做了件大事,将他贪” 鸣棋拦下他的话,瞧了一眼无忧,“比他那个还简单点,只要你让天香公主收下她为女差。” 十九指了指外面,“天香,天香她其实一直都不肯住在宫里,如今还在皇城边上的小小别院,她其实” 日光斜过正窗,鸣棋脸上的笑意明亮,“我看上了这丫头,但她不太守妇道,所以想让天香教教她。” 十九马上点了点头,“这么简单的事么?只为了调教一个姑娘?” 鸣棋弹弹手指,“这个么,我与天香太久不见,若然一见面就这样求她,她也许会不高兴。但是皇上一直很爱这个女儿,她又远远的离着皇宫,想来她要怎样皇上都会答应。而天香又一向心疼你这个亲哥哥。” 十九这才看出了一点苗头,“世子这个样子,是不是跟人在争这个女子,想要将她藏在天香那里,让我猜猜那个人是谁,不会是善修吧。” 鸣棋眨了眨眼不答。 十九低声催促,“是善修我猜对了么!原来你们的矛盾并不是你好外界传的那样只是因为几个偏将性命,而是因为女人么。你们这眼光啧啧,我就说么,因为几个下人,怎么会这样,因为女人这种比你们闹得还凶的也不在少数呢。” 无忧已经被十九看了不下十眼,他的目光像是粘到了无忧脸上一样,接着开始红白不定,“但是说起来,这位姑娘长得好像我从前喜欢的一位姑娘。这样看看去,一瞬牵动旧情。” 无忧忙低下头,鸣棋看了她一眼,“不要误会,这句话在他的人生中出现的次数一定比“我饿了”这句多。因为他见过的所有女子,应该是都听到过这句话的。” 十九动像没听到鸣棋的揭穿一样,只是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你会写字。”无忧一惊,然后想到自己裙角上在研磨时沾到的墨渍。本来是要去洗的,动被鸣棋这样给拉了出来。 还没等无忧点头或者是直接出声应答。 鸣棋已经抢身到十九面前,“皇子这就陪我走一趟吧。” 十九仿佛是如梦出醒一般,然后有些委屈地提醒鸣棋,“今儿个可是我的寿辰,你知道我等今天已经一年了,我是人在这儿才能收得到好礼的。” 鸣棋冲着他一笑,模样像是恳求,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威胁十足,“上次你赢了九皇子的马,动过手脚的证据可还在我手里。若你不给我一个好处,我也就不用再费力为九皇子隐瞒什么了。” 十九的目光仍然不肯离开无忧,只是语气中带些感伤,“难道甜枣之后,永远都是木棒么。” 鸣棋挡住他的看向无忧的目光。他换了个方向又要看无忧。 无忧的惊讶与心里对这座皇城的纠结渐消时,才明白鸣棋的想法。在十九皇子面前无忧不便说什么。但看起来,鸣棋一定让她从王府离开之意已决,他是要将她彻底从她的计算中分离出来。这一次鸣棋托十九皇子找的是天香公主。这位公主无忧也早有耳闻,是今上最喜欢的女儿,早前在帝都之外的别院中清修。 十九又从另一边看向无忧,“但这样的事,也总要问人家姑娘一下,姑娘是自愿的么,你若然是有一天变了心,将姑娘落在那里,记得要告诉我一声,我会代世子将她接回来。” 鸣棋哼了一声,“其实这个件事,我也可以求别人。”他一向不太给十九皇子面子。 十九皇子忙搂紧手中的宝瓶,“本来,在你今天来之前我一直觉得在这世上除了这个瓶子,我大概是不缺什么的,但是今天见了这个姑娘,我总算知道自己还缺什么了。也就更不能再缺了这个瓶子了。所以我一定会帮你的。但是现在不成。他们若是不见我人影,不仅不会送你,还会怪我将他们怠慢”刚说到这儿,已经被鸣棋扯住,“马上就得去。当然皇子也可以好好过生辰,我去找九皇子。那也没有什么难的。” 十九又绕过鸣棋的阻挡看了无忧一眼,“可世子是为什么呢,一定要将这女子送到那里去。看你这有怒气的样子,不会是你想要那个,人家不想那个吧。是不是你操之过急了。对付女子,我一向很是擅长,不如让我先劝劝她,说不定就会说通了呢,也不用去清修了。” 鸣棋趁他不防备从他手中抽起了宝瓶,十九一声惊呼, “你挑我就是是挑对人了,要是老九去,天香还不定给不给他开门呢,可我就不一样了,做为她最最最放心不下的哥哥,她是一定会让我见到她的,也是一定会听我的话的。而父皇就一向都最听她的话。但是这样想起来,还是你用到我的地方比较多,可我却被你威胁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反手局 鸣棋趁十九不防备从他手中抽起了宝瓶,十九一声惊呼, “你挑我就算是挑对人了,天香是一定会听我的话的。而父皇就一向都最听她的话。但是这样想起来,还是你用到我的地方比较多,可我却被你威胁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被鸣棋看了一眼。伸出手来,一脸不敢再哆嗦,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换个衣服。我这就去换。世子稍候。我去去就来。”转身进去。 等到十九去换衣服,屋子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无忧才轻声道,“世子这样有欠考虑。奴婢身上所系众多,并不能这样一身离去。” 鸣棋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四下打量着这间花厅,“这是最简单也最不费力的办法,我为你头痛了好久,并不能想到什么妙计,那就只用最简单的办法好了。” 无忧垂首,“可是太子不知,就算是这样的事,大公主殿下会答应,只恐有的人会不答应。” 鸣棋奇怪地抬头看看她。 无忧并没有再说下去。她心中想到的,是倾染染故意告诉给自己蔡单志和那把剑的事情。这个时候忽然觉得,那出奸计能不能最终害了自己不得而知,但起码在眼下,它一定是可以救到自己的。那些人,既然已经张开了大网,必然已经是用心无数。也必不会允许,一切还没有开始动作就这样被鸣棋破坏。想到这些,刚刚一时悸动万分的心,又慢慢放落回原处。自己不用动,那些人会为了那个圈套从天香手中救回自己,好好放回到大公主手中去。 说来,这样也好,那些会动作的人,就是那些抖网的人吧。她还真的是好奇他们的阵容。他们就要露出面目来给她看了。 本来她一直做出可怜模样在求鸣棋。下一瞬,已经变得一团淡定。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垂头瞧着鞋尖。 然后,又轮到鸣棋好奇了。 他盯了无忧半晌,心中冷笑,到头来,她还是一如最初的淡定。“你说的那些人指的是合周么。” 这是无忧忽略的地方,鸣棋现在一切事情,都会扯到合周身上,诚然,他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并不在于合周,看着他眼中的漫起的近于悲伤的东西,她一时没忍住说走了嘴,“奴婢指的是那些恨奴婢的人们。” 他还没有眨动目光,应该是听出了她话里的弦外之音。“恨你的人会最先去救你?”他走到她身边,扯起她的手臂,“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无忧想自己越是掩饰,他越是会问,于是索性将他领上一条歪路就是,其实说不定也并不是一条歪路,“视奴婢于眼中钉的一人一直就在明面上摆着。奴婢并无相瞒,只不过,不能像日常饮食那般日日挂在嘴边罢了。” 他知道无忧说的是候府的大太太,可也更知道,现在的无忧已经不再是那位候府太太能轻易左右得了的人,而且天香公主就更难左右,所以她这个回应其实还是要他自己去猜那些人到底是谁。 扯住她手臂的手加深了力气,“她在这里面,只算得上是一个小人物,你的仇人还有谁?会恨你入骨的人?也能在天香手中将你夺回来的人到底是谁。要知道今上对天香有溺爱之意,她的要求,即使是母亲也能轻易反对。能与母亲力量相当的人,在这大显,屈指可数吧!” 换好衣服,初进花厅的十九皇子,被他们这个样子吓得呆愣在原地,“虽然他们还没有来,那也是,你们这样就有点过了。刚刚我还真的是要被你给骗了,以为你是为了天香好,要带一个好姑娘过去陪她,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鸣棋的怒吼打断,“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他们进来。” 十九被他的犀利样子吓得转身就向门口跑,跑到一半才想起来,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而且鸣棋还是有求于自己,顿了顿脚步,哆口瞪目道,“这里可是我我的地盘,我爱站在哪儿就站在哪儿。”其实动并不敢将鸣棋靠得很近。 鸣棋仍然死盯着无忧,但却是说给十九听的,“明日再到王府去取个珍珠宝瓶来!” 十九听得两只眼睛放光,刚要回身就跑,又想起来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向鸣棋,“那个,也像我手中的这个,能在其中听到海涛的声音么。” 鸣棋咬咬牙,“连海啸声都听得到。” 十九听了乐呵呵地跑走给他们守门去了。 无忧的胳膊已经被捏得酸痛,“世子弄疼我了。” 鸣棋凝了凝眼,“也有可能就此就弄死你也不一定。那个人是倾染染么?” 无忧被他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清醒,她并不打算将一切都向鸣棋合盘托出,因为一直以来,鸣棋的意思也不是要帮着她,而是要让她们将她吞没,让她只能拉住他救她性命的手。 所以,从某一方面来看看,他对她只会毕露杀机,将她推入火坑,再将她救起,然后让她没完没了地将他感激。所以现在,无忧恨不得在他的目光中消失,也不想将这样的问题再回答下去。 她不知道鸣棋接下来要做什么,他脾气一向不好,连十九皇子身份地位尊贵到如此,也拿疯起来的他没有办法。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出乎无忧意料之外地变得了柔和起来,将额头抵在她额间,“倾染染也没有那种力量。所以在她们身后的人就是皇后吧。” 鸣棋还是想出了一切。倒不是多难猜,但这本还是无忧并不能确定的事,所以她摇了摇头,“还只是一个苗头。奴婢也不敢只凭想象就说于一定。” 鸣棋冷笑了一下,用那样温柔的目光冷笑,看起来真的是很新奇,“所以,你嫌弃她们慢了吧,也要利用天香公主将那些人引诱出来,看看她们的模样。多么恰巧我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这样说也不对,应该说你太过聪明,遇到如何的危险情况也会懂得因势利导。要怪就怪我看上了这样聪明有才的你,可你没听过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你不该这么聪明的。” 无忧看自己实在是被他猜得透了,就只有乖乖低眉顺眼,她这样的时候,真的是惹人怜爱,让鸣棋一下子又恨不起来了。不仅恨不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地沉迷其中,只能记起她的温柔好处。(。) 第二百九十四章 活久见 无忧看自己实在是被他猜得透了,就只有乖乖低眉顺眼,她这样的时候,真的是惹人怜爱,让鸣棋一下子又恨不起来了。不仅恨不起来,简直是轻而易举地沉迷其中,只能记起她的温柔好处。 十九皇子说得对,他被眼前这个女子给迷住了,连这样猥琐的办法也想了出来。他比那些最恶毒的人还不如,他们也会为自己最爱的人做些什么,他却只能用这种让她失去一切的方法让她来到身边。他轻轻将火热如同要烧起的唇,落在她额头上,“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吧,我会让她们再也找不到你。也就再也不能加害于你。” 这下,无忧才真正害怕起来,原来鸣棋的意思也并不是表面上的只是要将她送往天香公主的所在而已,同样是隐在这一切后面的另一个将她送天涯海角那样远的所在上去,让她再也回不来。 这样看向他的眼睛,已经有点止不住泪水,“我不能离开,世子是知道的。世子若然是真的那样做,还不如杀了我,赐我一个清静。” 他又亲了她一下,“你就老实地等上一段时间吧,一切总会有办法,你为什么总想着用一己之力做那些事。那么不可能轻易完成的事情,也总要多等上一段时间才是,我答应你一定会为你完成心中所愿,但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她的声音就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无根无牵,“世子不知,我已经急不可奈,若然是再要我等下去,终有一天,我会被这样的心愿给折磨死。那大把的仇人就要让他们逍遥法外。我怕极了等待。” 她话音刚落,在他们身后响起一声惊叫,“原来对那件事急切的原还是这位姑娘么?” 无忧明白十九皇子的意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可手又被鸣棋执着,无处可逃,只能将头低得更低。 鸣棋没好气地抬头向他,“让他们去准备最普通不过的马车,现在就先行向天香别院去,等在天香别院的后门。你的马车半个时辰后再启程。” 十九一边哼哼着一边出去,走到一半又返了回来,“棋世子我们这个话可得讲在当面,若是他日九皇子与我争皇位,你可得站在我这一边。今日我与你为虎作伥,他日你也得与我助纣为虐。那样才算得上是往来公平。” 鸣棋并不去瞧他,语声肯定,“我说话算数,在众多皇子当中,我只认你一个皇上就是。” 十九乐颠颠出去准备,生过气的鸣棋脸色红扑扑的,眸光亮如黑夜星辰,“不会等太长时间,母亲也没有那样的耐性,现在的天下太平也只是眼前。不要总是想着逃出我的掌心,你害怕那些恨你的人做的那些事,我也是能做的。不要逼我真的变成坏人。你说的那个等待也在烧着我的心。我与你一样也开始变得急不可耐。” 无忧再没有胆子跟他抗衡,鸣棋若是狠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起码自己还可以真的寄希望于做这一出的是皇后。现在的皇后并不会再给大公主一点点面子,那撕破了的面皮,再也粘合不回去了。只要能让她从鸣棋这里解脱 还没等无忧转完这个心思,鸣棋已经看出了她的所想,“不要将希望寄托在还不没有露出真身的人身上。就算皇后已经想与母亲为仇,手里没半分兵权的来,也根本不敢明着来。她若想真的与母亲平起平坐,先拿到大显兵权再想吧。” 过了一会儿见十九已经在门口处张望,拉起无忧就走。 十九在侧身的这个范围,终于能将无忧看个饱了。 大概是无忧脸上挂着泪痕的原因,十九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还是问了出来,“姑娘因为要远离世子而且伤心了么。虽然我肯定他一定会变心,但是也不至于就那么快。” 无忧在心下冷笑,鸣棋的事情,怎么能轮到她来伤心,他到底是变还是不变,也轮不到她来惦记,她并不是他的什么人,那是命好女子得到上天的奖赏,她羡慕不来也抢不来,她只是一个罪女,在他面前,却与他别开万里。他与她眉来眼去,会被万夫所指,他们会如何说她,多半会用水性杨花之类。倾染染终究是太着急了,等她有了正位,一切都会简单至极。但她这样也挺好。还能在她掉进漩涡之中,捞她一把。鸣棋看着十九冷哼了一声,十九知道鸣棋不高兴他跟这姑娘说话,只得合了嘴巴,装得只看前面,其实还想找个机会好好问一下无忧。主要是他从没有见过鸣棋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都能让人瞧出的猴急。 到了马车旁边,鸣棋直接向着无忧伸出手,无忧看了看只手,知道他是要扶自己上车,忙向旁边走一步,避开他的手。十九却大模大样地搭了上去,“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世子这么贴心!看来真是活久见。但是一双用来杀人的手怎么能这么又白又嫩呢?” 鸣棋一下子撤回手上的力气,十九踉跄出去几步,险险摔倒。脸上却仍然是笑眯眯的。 鸣棋见无忧执意等他们先上车,索性不再去管她,径自上了车。 无忧最后慢慢爬了上去。 马车行了一会儿又停下,十九在轿帘处伸出手,向在外一直随行着,拎着热水壶的内侍打了个手势。 那内侍忙上前给车中三人沏了杯热茶。 鸣棋看了他一眼,“皇子只是私行,也是如此兴师动众么!” 十九捧着那杯茶,一脸滋润,“世子不知有本书上写的吗?君子不可一日无茶,你看此时,草长莺飞,万树缤纷,最衬茶香。说来,天香很会挑地方,那里风景真真不错,但是你们对这杯茶怎么这么惊讶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世子的爱好是杀人来着,肯定是对茶不感兴趣的。如今,大显边疆已定,世子应该是找些别的爱好了!以免来日保暖思就不好了。” 鸣棋微抿了一下嘴唇,看向无忧,“皇子不嗜酒,却太嗜茶,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但要是嗜读书就明显会更好一点!” 身在如此情境之下,无忧本想不开口回答鸣棋的,但看到反而是十九一直很期待的瞧着自己,索性揶揄一下鸣棋,尽量平声静气,“看来,是皇子并无愁事,所以不用借酒浇愁那原还是十九皇子的福气,世人皆是羡慕不来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内耗 身在如此情境之下,无忧本想不开口回答鸣棋的,但看到,反而是十九皇子,一直很期待的瞧着自己,索性揶揄一下鸣棋,尽量平声静气,“看来,是皇子并无愁事,所以不用借酒浇愁那原还是十九皇子的福气,世人皆是羡慕不来的。” 十九皇子像是被惊了一下,他一向生活在宫中,阅人无数,也算得是见多识广。这样的女子,长相已经让人倾心,声音更令人迷醉,至于给他的这个答案,就太让他悦耳了。心中的喜悦一时带在脸上,被鸣棋推了一下,手里的茶直接倾出了半盏,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一连道了几个,“可惜!可惜!可惜!” 直到被鸣棋正色看了一眼,才转过另一边,自己嘟囔去了。无忧只顾着低头,鸣棋还生的气,也不同她说什么话,十九早已经耐不住寂寞,又将头凑了过来,“那什么?我听闻棋世子已经有了世子妃人选,似乎还是位番邦的郡主,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家的兄弟姐妹都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简直是正合适世子的口味,日后再要是出战,世子可不必再劳动筋骨,只要坐等中军帐中即可。如此世子若是娶了那位世子妃,就不单单是娶一个妻子,简直是娶来一群人间杀器。”他语半,又止不住将,目光向无忧身上绕,一脸研究,“可是,怎么看起来,这姑娘都不像是传说中那位番邦郡主?难道这是你的心爱之人,你们这是结伴去私奔么?” 十九其人,虽贵为皇子,也是由皇后挂名养大成人的,此时却并不在皇上选择继位人选的考量之中,照常理来看,很容易在宫中长命百岁,唯一树的敌还是当年他母妃卷进了晴妃落子的迷案之中的核心人物,晴妃娘娘。 其实,事情早过了多年,可最近,不知缘何又给人提起,在宫中闹得有些欢,可他本身倒像是感觉不到什么似的。还是照样自己做自己的乐呵事。 他说完这些话,本以为鸣棋不会搭理他,没想到鸣棋一双冷眼忽然笑开,“皇子的一双明眸看出来的是我紧追着她不放的吗?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她其实是想,在我与那位郡主之间插上一杠子,所以虽然是我要送她去清修,却不是因为我心贪婪,而是她的心涌动得太过急切!“ 听到鸣棋如此回答十九,结结实实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然后,马上意识到,鸣棋是在诳他,他转过头冲着无忧嘿嘿一笑,“姑娘对世子这样的说法可有话说?“ 无忧只是轻轻颌首,她给鸣棋瞪得憋了半晌的反驳之词,到嘴边时已经不大想真的说出口。到了最后,只能像这样不知所谓的点了个头了事。 十九又惊了一下,不过,趁鸣棋转过头去的空档,跟无忧对口型道,“不用害怕他。要是他恼了你,你就到我身边来。” 说完,见鸣棋像是发现了什么,忙做势抓了抓头,“说起来,世子要对着姑娘避而不见的方法有很多嘛,干嘛要选这么偏激的一种,这可不是世子的风格啊!”然后他自己啊了一声,“世子的意思是说,这姑娘挟天子以令诸侯到这个地步了吗?可既是如此,她为何又不毛遂自荐?为你生上一群猴子,从此让你在家中养猴子,再也不能出去寻花问柳!” 鸣棋配合的做出苦笑模样,“这个嘛,她之所以会选,那位郡主为最佳人选,是因为,那位郡主全然糯米的性子,是由着她捏的!” 十九大已经大感兴趣的靠在桌上,眼里含着几丝笑意,不嫌烦地继续追问, 不知世子日子过得如此辛苦,看来,这所谓美色,多了,也会有害处,一是自己的实践经验来看,取多少房妾室为宜呀!” 鸣棋好笑地看了无忧一眼,“三房,王子没听说过,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么,三个和尚没水吃么。让他们三个争风吃,充分内耗得精疲力尽,你的日子必然会好过。” 马车忽然“咯噔”一声响,鸣棋警觉地皱了皱眉,响声不算小。大显得的太子们,又是从小都是文武双全的,是以十九也听在耳中,但他倒不是在意,“估计是路上的石子多了,刚刚出朱雀大街时,一群小孩子在玩投石子的游戏,夹到了也不一定,这是新的,是晴妃娘娘给我的生辰礼物。” 说完,看鸣棋脸色依旧凝重,猜到鸣棋在想什么,“我母妃的事情,轻妃娘娘,打多早前就已经不再在意了,况且那种事到了现在也并无定论,也不一定就是我母妃做的,晴妃娘娘送我这礼物不错,想来早已淡忘了当年旧事。” 马车忽然更大的颠了一下,鸣棋的声音在车中响起,“只恐怕她忘得,有些人却忘不得。在这宫中,从来就有些人记忆力特别好。”他伸出手,挑起轿帘,发现马车行到的地方两处尽是悬崖,这显然并不是他们该走的路,而之前一直跟在后面的侍卫与随从,全都不见踪影。他将手指放落,“外面两侧就是悬崖,事情有蹊跷,大家都要当心!” 无忧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十九脸上也已然变色,马车换了行进路线与侍卫的全部消失,这些当然不再是什么巧合。危险也必然会降临。 话音落下,马车忽然极其诡异地硬生生地从中间裂开,失去平衡之后,直接翻向一边的悬崖。这一惊非同小可,无忧紧紧抓住手中可抓住的支撑,却心知,是在与马车一同翻进悬崖之中,即便抓得再牢也并不能真的由此逃生。 如此惊吓牵动她心跳伴着马车一次又一次剧烈晃动让她感觉她就像跃在琴弦上的颤音,只是行将谱出的终将是一首悲歌!往事就在此时,一幕幕翻涌至脑海,那都是从前让她觉得分外留恋的时刻,全部是儿时的快乐时光。 其实,她过得极度痛苦时,也想到过一死了之。但一想到娘亲与贤儿就又咬牙挺了下来,她曾想一直像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恶毒地活下去,她会先于老天将自己结束的,可终究是老天快了她一步。 想到母亲与贤儿,她想再撑撑。但人人自危的现在,她真是想不出活路,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少儿不宜 其实,无忧过得极度痛苦时,也想到过一死了之。但一想到娘亲与贤儿就又咬牙挺了下来,她曾想一直像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恶毒地活下去,她会先于老天将自己了结,终究是老天快了她一步。 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无可奈何花落去。 在她绝望的同时,鸣棋抽出腰间的折扇,狠狠甩出,“砰”地一声钉在车厢的木板之上,鸣棋以折扇为支撑,在不断下落的轿厢中抬起腿来,大力向车顶踢去。这一下速度的,让人看不清他到底如何动作,完好的车顶,被他踢的全部飞散成木片纷纷,三人头顶之上,顿时光明大开。 硬撑的身体不与厢板之间发生碰撞的十九,见轿顶上面开了一个口,努力纵身跃了出去,刚腾到半空之中,又被下落的木板砸了回来。哀嚎着,重新抓住车厢的木缘,继续硬撑。 鸣棋那边,早已一个旋身抱住无忧,轻轻的声音,拂过她耳畔,“这回,你该对我以身相许了,他也是。”说完,抬起一只脚,向十九腰上踹了一下,十九手脚在空中乱抓着,再一次,从车厢中飞升上去。良久,悬崖之上响起两声激烈的“啪”,“哎哟”。 无忧,本想如常镇定,可这次,确实太惊险了,她终是没忍住,叫了一声,温暖的手掌,在她背后拍了拍。挟住她,扶摇间向上升腾。从始至终,那只一直扶住她的手,异常坚定有力。 湛蓝天空之下,他们飘在风中,能依靠的力量只有鸣棋偶尔几次点向悬崖峭壁的折扇。她想低下头,去看到一路跌下悬崖去的马车,和马夫到底如何了,却被温柔声音止住,“不要向下看,就只看着我。” 呼呼的风声,在她耳边呼啸,不断上升的巨石之侧,她力竭之后,软绵绵依靠在鸣棋肩头,如果说,这就是她的软弱,她也想像这样放纵一次,不计后果,不再隐藏,只要他在她心中给她坚定依靠。 山顶之上,山风呼啸,连石砾都被吹得纷飞。 鸣棋抱着无忧,小心翼翼跃上最后一点儿高度,然后轻轻落在地面上。 摔伤了半边屁股的十九,龇牙咧嘴的爬过来,向山下指,“车夫与那马车都有问题,后面的马车也没有跟上来,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这些全都不知道!这下事情可有的猜了!” 鸣棋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只是小心地拍落了无忧脸上的木屑。十九见他没什么反应,说得更大声一点,“我们着了别人的道儿了!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 鸣棋终于点了点头,“我们都是被皇子连累才至如此,说来,才更加冤枉,要些什么,作为皇子对我的补偿,容我想想再说!” 十九揉着屁股,“世子说的补偿得确定容后再说了。那个要害我的人难道会是晴妃,这马车是她送的,今天也是第一次用。” 鸣棋摇了摇头,“只恐没有那么简单,真正要害你的人,正在移祸江东,晴妃在宫中多年都如鱼得水,怎么会只用如此简单易辨识的办法害人?” 十九一脸惊异,“这样说来世子的意思是,反而是有人要陷害晴妃,如今父皇已经不是如何宠爱于她,这种事又有何必要呢!” 鸣棋看了他一眼,“可能是恨她的人记性太好,总觉得就是至死难忘,由此也看出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仇恨更加弥足珍贵,让人难忘的!” 十九跺了跺脚,“可世子教我的纵跃之术并不好用,刚刚我差点就摔死了。” 鸣棋看也不看他,“起脚时就已经错了,落地时更是顾头不顾腚。” 十九低头想了想,“这个时候有血性的皇子是?该求世子帮我报仇的。” 鸣棋亦低下头去看无忧哪里有没有受伤,“我又凭什么?” 十九早准备好了答案,“以全世子忠义之名!但世子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这位姑娘,我看她这个样子必定很不舒服,世子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鸣棋的动作并不快,慢慢放开看似抓住无忧的手,十九,倒吸了口冷气,“原来世子说的是真的,啧啧,姑娘的力气还真是大,这样都挂得持久。” 无忧,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如梦似幻,从那么高的悬崖上面摔下,定然是会被摔得粉身碎骨。她简直不敢有一点侥幸。无忧就那么又抱紧了鸣棋将头靠在他怀中。十九咽了咽口水,不知说什么,最后嘟囔了一句,“我们得想想这坏人是谁?还有更重要的,这个要怎么回去啊?这马车一路本来挺快的,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要是让我们走回去我这新新的鞋子,可就完了!” 回头再一看,鸣棋也紧紧抱住了无忧一动不动,如同宛缩成纸上丹青,一瞬永恒,搞得他立时觉得自己很多余伸出手指指,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我这个多余,“你们也考虑一下,我的存在少儿不宜。话说,我还是没到加冠礼的年纪,还是这小孩子呢!”抬头看看,说了也是白说,找了个背风的石头下面蹲着去了。 鸣棋知道无忧是被吓到了,她虽是一直抵死要强,可刚刚他们的所遭所遇是连百战沙场的他也心神悸动的生死之间,他拍了拍她的背,“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安全了!” 其实,他肩上早湿了一片,慢慢听到低声的抽泣声停止,可她还是软软靠在他怀里,山风极大,他将她更深的揽入怀中,想要说出一句能将她逗乐的话,却忽然发现找不到那样的说辞。 山风卷带起沙石时,怀中的人儿似乎生出了些力气,从他肩上抬起头,只是动作还是很慢。 无忧神思清醒时有点后悔刚刚的不能自持,又因为这个后悔,而脸色发红,仿佛是经了他呼吸的轻轻一呵,她全身上下都像是燃了起来,不想扶着鸣棋,只得一手撑地想要站起身,却在触到地面的一瞬,发觉手上不知是何时已然划出大大的伤口,才看了一眼,鸣棋,就发现了,拿过她的手来,轻轻在上面吹了吹,又去扯自己的袍子,她伸出手去拦,想说,“用我的吧!”可又觉得躲在那边大石头下面,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他们的,十九会更加误会什么?涩涩的说不出口。这样给他一拿过手去,连疼也感觉不到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腻歪 鸣棋拿过无忧的手来,轻轻在上面吹了吹,又去扯自己的袍子,她伸出手去拦,想说,“用我的吧!”可又觉得躲在那边大石头下面,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开他们的,十九会更加误会什么?涩涩的说不出口。这样给他一拿过手去,连疼也感觉不到了。 鸣棋早看出了她的意思,利索地边包扎着她的伤口,边道,“他已经误会你会爱我到至死不渝了,就再让他误会我们会到海枯石烂也没有什么,他也捡不到更多的便宜了。” 无忧,只得低头。她想起,他刚刚的沉默,“世子为何不安慰我?” 他忽然将头凑过来轻笑,“连我生气都不怕的文无忧怎么会怕死?” 无忧想了想,实话实说,“可这一次,我是真的怕了,怕一切就这样结束,怕心愿再也不能达成。”她说到一半,伸出手,掠住经过的风丝,“也怕,再也不能像这样轻轻摊开手,接住它们。可我没有害怕世子的威胁,世子该生气才是!” 鸣棋将她的手包扎得严严实实,甚至打出精致的活口,“这样,看得出我很擅长包扎伤口吗?我比较重视的是如何在无忧面前如天神降临,解你所难,至于小肚鸡肠什么的,那些不是我的风格。可就在今天,我忽然就看出你不怕我的好处来,是因为你早在心中认定了我。说来,喜欢我的无忧,可要比万马军中谋一城一地要困难得多了!” 他看着她眼波流滟,那便是他梦中梦到她的眼神,夹着心灵倾诉,沿着山顶啸风,不过眨眼之间就暖遍他心田,轻抚过她额前碎发,“我的书房有几本书,找不到了,今日下差时记得帮我找到。” 因为他们一双璧人如画,十九看得痴了半晌,心上如起了一根弦,只随了他们一双的轻语波荡,及至鸣棋携了无忧的手过来唤他,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揉揉眼,“真是一双让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然后猛吸了一口山风,“谁说今天是遭了奸计?不也看了风月正浓么?虽然主角不是我,怎么着,我也学了点寻花问柳的微末本领。” 鸣棋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此时的所在,远观山形走势,该当是帝都城外,最陡的风马山,风马岭其实是帝都周围最小的一座岭,但却是地形最为险要的一处,也是帝都背后的天然屏障,他记得前面不远处就设有步兵兵营的。而此时的守将也与他相熟,遂在怀中取出一枚响箭,打在半空之中。 十九见了喜的狂奔起来,“世子成为常胜将军是有道理的,就算是给逼到了绝路也会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而且一般不会有失风雅,连在黑夜远处看都会闪闪发光,简直是像天上太阳一样,所以世子一定要帮我找到这加害之人的。” 鸣棋一脸的漫不经心,“那么做,我是闲得腻歪了吗?” “那家伙可是连你也要杀不对,是连你的心爱之人也差点一起被杀了。”十九着意提醒着。 鸣棋摸了摸下巴,“就是说啊,这个人可真是个混蛋,但皇子确定,一定要找出那人是谁吗?” 十九把脚一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平日虽宽仁,但也不能白饶了想要我性命之人。可世子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子心中已有猜测的人选了吗?” 鸣棋摇头,“并无,只是胆敢向太子,用出毒计的人,想来也不是平常之辈,我只是怕皇子,会身陷暗不见底的漩涡之中,连自己也一同葬送了。” 十九,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肯定提问,“那我又为何一定是被卷入,而不是他被我带上岩石?” 鸣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因为皇子既无权势也无皇上眷顾。” 十九呲了呲牙,“所以,我才要奇怪,我都这么与世无争了,他为什么还要来害我?” 鸣棋将自己身上的袍子慢慢解开,披给无忧,“这并无一定答案,唯视他们意愿而定,况且,他们既然行动,必然已是部下周密计划,惑人眼目,浮影于空,让人找不到把柄。而在安乐中享受太久的皇子,已经注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十九脸上虽有兴奋与恼怒共同激出的红晕,此时却被鸣棋并不留情面地指出事情全部情况,刺激得有些暴跳如雷,“这就是马善有人骑,人善有人欺吗?” 鸣棋看了他一眼,抚平无忧肩上的一道细褶,“刚刚微臣并无意冒犯,不受宠皇子只是不受宠皇子,依然无力,现在连想要找个退路也无路可退是不争的事实。” 十九一点忧愤,“世子得父母之爱,兵权在手,又怎么知道要在宫中求全,擅隐锋芒也是第一要义,而从出生就拥有一切的大显最有力的世子,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苦衷?” 鸣棋目光之中,少见地蒙上一层悲悯,“作为大显皇室与外戚共同敌人而腹背受敌的王府世子,与不被皇上看重,随时可能成为皇室斗争牺牲品的皇子,应该能体会得到同情绪的。” 十九一眼追问,“可世子不打算同情相同遭遇者也是真的!” “因我已自顾不及,所以才会劝皇子说,真话要么无谓,要么无法承担。不过,我性子有点倔,一会儿有可能会忘掉有什么东西被落在这山上了,就彻底打道回府了?” 十九知道鸣棋是在说,一会儿走的时候,不带上自己的意思,有点惊,“世子可不能助纣为虐啊!”鸣棋拍了拍自己的头,“我记得刚刚是谁一直要我助纣为虐来着。” 无忧站在原地看鸣棋与十九,半真半假的对话,慢慢想到鸣棋点给十九的意思是,这一切乃皇后所为。可十九本就是皇后抚养成人,又并无威胁,那么这是皇后拐了弯儿,向鸣棋来的吗?但一切终归也只是猜测。 皇后抬手打发了两边婢子,也并不瞧向立在地上急的两手直搓的国舅,而是径自喝了口茶,“听说,你身上不大好,还卧了两次床,我让人送过去的药可吃了?眼下的这些也不过小事,国舅当看开才是。” 国舅点头急道,“云著那臭小子,真是反了,竟然为了他娘亲跟我动了剑,这么多年我是养了头狼吗?要是早知道有今日他一生下来,我就该直接掐死他,也免了今日因他恼火。”(。) 第二百九十八章 空子 皇后抬手打发了两边婢子,也并不瞧向立在地上急的两手直搓的国舅,而是径自喝了口茶,“听说,你身上不大好,还卧了两次床,我让人送过去的药可吃了?” 国舅点头急道,“云著那臭小子,真是反了,竟然为了他娘亲跟我动了剑,这么多年我是养了头狼吗?” 皇后默了半晌,好似是很用心地在静品那道茶香,又过了良久,才放落杯盏,“一切早有其因果,国舅何必如此,我们飞营家,哪一代,不出几个不驯顺的逆子?这也未必是坏事,就要看你将他怎么捶打,怎么用?从前,我只以为他是只野鹤,随了他娘那劲头,几乎是无用的,如今看来,他骨子里,却有我几分性子,阴谋中不再有出色的败类,他们会被阴谋遮盖,现在,让他来到我为他铺的路上吧,他就会走上我的方向。” 国舅听得一头雾水,“这小子,心里恨定了我,皇后这姑母的身份,在他眼中,再也不是什么亲缘关系,只怕也早就恨了你一个大疙瘩!他已经成了我们的威胁!而且,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皇室之中,本就不相信血缘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手足相残?你要是在这边上面认真,你就输了。” “可多数,还毕竟是重视血缘的。” 皇后冷笑了起来,“所以,那个多数败给了少数。给一个人指定的身份,他就很难再换一个身份了,我是这样的,你也是这样的,我看不出云著他会有什么不同,杀死一个人,不是对这个人唯一有力的惩罚,控制才是!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让云著走近我的办法吗?” 国舅虽然接不上皇后的话,脸上的焦急之色仍不能真的因皇后之言轻松褪去,仍然忧心提醒道,“我是怕他伤了你,又反而因为这个,让家族陷入险地,毕竟即使是在你身边,也是暗流涌动,那些人从来都在寻找机会。” 王后手指抚上杯盏边缘往复走指,让那茶香蕴在指端,“常人确实会觉得心惊胆战,但我是堂堂国后,现在忧虑不能自已的,反而会是云著。从他渴望的,不仅仅是做一只闲云野鹤开始,他就比从前好对付多了,从这上面看,他终于有一点向哥哥了!” 国舅看看皇后,“妹妹究竟如何打算呢怎么好似瞧着并不上心。那些珍宝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拱手于人?每日想起,都会觉得抓心挠肝的煎熬。” 皇后一边想着那件事情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一边悠悠啜了口茶,“国舅又何必着急,我在等十九皇子坠崖的消息。他们往回报信也需要些时间。这茶不错,国舅可好好尝尝。一条今日外面的阳光也是不错的,我倒好久未有这种心情了!” 国舅一脸震动的看向皇后,“这个十九可是妹妹亲手抚养长大的,就算是颗冷棋,其实也未必就无用武之地,妹妹怎么舍得?现在就将他葬送?” 皇后点点头,“兄长,这次看的不错,可这会儿上就是他的用武之地也不假,对了,忘了告诉给国酒舅,今日陪同他坠崖的,还会有大公主府的棋世子,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魅惑世子的女差。” 国舅脸上的肥肉一抽,然后是拍掌大笑,“妹妹坐镇这深宫之中,竟然对外面的街头巷议了如指掌。如果有鸣棋在其中,那么搭上这傻小子也是一桩,正经稳赚的生意,划得来,划得来。之前还一直愁着这件事呢,想不到,这么快就了结了。看来我今天终于能顺利睡个安稳踏实觉了。”讲到一半,打住,一脸疑问道,“十九也就罢了,可是鸣棋世子从小就出入万军之中,人称常胜将军,只恐帝都附近的悬崖皆不能奈何得了他?说实话,妹妹,以如此方法出手,着实算不上高明。反倒有可能让他顺藤摸瓜。” 皇后牵牵手嘴角,“他最终能找出是我,这是当然的。这一出,本来,也没真的就要谁的性命,我只是闲来无事,要让这位世子与那位女差深情更近一步。还在闺中时我就爱看,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本子,这次算是要亲手谱上一段了。”说完觉得有意思的笑笑。 国舅听了,表示不懂皇后的意思,想了想提问道,“在十九的马车上做手段本来并不是易事。可妹妹既然不想要他性命,又何苦废得这出周折?让手下人干活,往来间也难免留下痕迹。你这样的位份上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 皇后剥了剥护甲上精致的錾花纹饰,轻轻向后歪在身后的靠垫之上,“说来,这真是一件机缘巧合的事,我只不过是随口问了问,就得出了这样的办法,可见是老天有眼,那些珍宝也终究是我飞营家的,谁也夺不去。这样的话,生了这场场病也并不全然是坏事,让我有机会关照了这位棋世子未来的世子妃一件事情,说不定,通过这位世子妃,我们可以重新得到天地大典中失去的珍宝。” 国舅听闻珍宝有可能失而复得,眼前顿时一亮,急切地将两只手放在胸前,搓来搓去,“妹妹果真有那样的办法吗?可我怎么听闻这位世子妃对那棋世子挚爱不渝?即使不被喜欢也一意苦等,连他们高国的面子也不顾了,想来在这位世子妃身上很难找得到空子钻。” 皇后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看来,我的兄长也不是只顾着花天酒地,还在空闲里体恤民情。知道的也不错,原来她是非棋世子不嫁的,可只有这样的心思,手上没有力量,又有何用?我却能允她一个结果,她如何不心动?怀有身孕的人,经历了这些个大喜大悲的事,想法自然会不同些,也当然有可能做出些非常之事来。” 国舅拍了拍脑门儿,“妹妹是说的可以给她与鸣棋世子指婚的事情吗?我倒忘了这一层了。这个上面妹妹可以堂而皇之地帮了她这个忙的!” 国舅也就高兴了一会儿,马上又缓过神来,“可是之后怎么样呢,妹妹将人情送出去了,可是她到底能帮到妹妹什么呢!她自己都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妹妹不会不知她只是个蕃国郡主吧!具体一点来说,在这帝都无依无靠!” 第二百九十九章 牵一挂万 国舅也就高兴了一会儿,马上又缓过神来,“可是之后怎么样呢,妹妹将人情送出去了,可是她到底能帮到妹妹什么呢!她自己都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妹妹不会不知她只是个蕃国郡主吧!具体一点来说,在这帝都无依无靠!” 提到这出计策,皇后心情大好,冲着国舅微微一笑,“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只不过是铺垫而已,这之后的一切就要全托付给蔡氏从前的旧事了。从前从不觉得跟这件能扯上什么联系,现在看来,这世上兜兜转转的,也都是一件事。” 国舅只听闻蔡氏两个字,脸色已经变了变,然后向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向皇后道,“真是赶巧了,今日里我正研究着蔡氏一案里的古怪,你还别说,这就让我发现了点什么,这蔡氏,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都一定是皇上的心头之病。我询问了一大批知情人,听闻从前那些证据,现在个个崩塌,已经可以肯定是十足的冤案,但那一案中扯进来的偏偏有几千之多,皇上已经认不得这个大错了,今时今日也只得继续错下去了。妹妹心里要有个数,万不要扯进这件事情当中去,落得个进退不得。” 皇后伸出手指弹弹护甲,眉间檀心一点娇艳,看了国舅一眼,似乎是觉得国舅的话好笑,还真的笑了出来。国舅不明白她意思,只得定定的看着她。 她掩起嘴唇,“今天不仅是天气好,连国舅的,脑子都灵活。国舅说的正是。那位女差已经深陷死局之中,所以说这世上的事若是对我们不利的,就千万不要让他开那个头,你看蔡氏的这桩就是因为开错了头。只是现实中的愿望死了,心上的愿望却不会死也是真的。只要是关于蔡氏的事,这个女差就会无时无刻不挂在心上。我们不必真的牵进事中,只要说些话给这位女差听,就那么一点点,就足够她心神悸动的了。” 国舅有点儿着焦急道,“妹妹的意思是向这位女差透露些什么吗?如果是我们主动去透漏,可就打草惊蛇了呀!而且之后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皇后轻轻抿出一个微笑,“这几天下来瞧着他们的聪明,也就再不能按常理用计,她越是机警多疑,我们越是要投其所好。我要的就是她那个着意避让的本能。” 国舅听得趣味儿,跟着一路点头,点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妹妹可是要将我说糊涂了,刚刚不是说要害了那鸣棋世子,从他手中夺走珍宝吗?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绕到了什么王府女差身上?那女差再是什么重要角色,也不过是一个丫头,也犯得着我们如此劳心劳神吗?” 皇后从凤座上走下来,到他身边停下脚步,“兄长刚刚还清楚那种热闹的街头巷议,这会儿,怎么就忘了这位女差可是鸣棋世子心上之人这重要一点呢?” 国舅有些泄气的摇头,“不过一个女子,于鸣棋来说,也就是几天的心血来潮。我们即使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她,鸣棋未必折动筋骨,妹妹在深宫中有所不知,这位棋世子可从来不是什么专一男子,向来的风流多情。” 皇后抬起头看着花瓶上的红蝠纹饰,“兄长哪里懂得这些,从不专情才会专情,不会专情才更专情。况且,大公主对她的倚重也是我们可利用的点。到时候让他们扯进蔡氏一案,牵一挂万,连大公主都不能清白于世外。” 国舅听闻两只眼顿时散出万丈喜色,“若果真有此等妙计,终可解我心头之气。这几日,总是让他们闹的胸中炎炎似火在烧!”说完,才走到一边取过宫女早奉上的茶来喝了一口,刚刚含了,还未及吞咽。皇后那边已经开口,“其中细节不便与你多说,你知道这么个事儿也就成了,倒计策虽好,也保不住会有挂一漏万的情况出现,我总想着若是能给大公主找找些什么事做做,分了她一半的心思,才更好成我们的事儿。” 国舅本也乐得在一边蹲守清静,是以只要知道妹妹是在想办法也就适时地放下心来,也并不向那计策中的去问。此时听闻是要给大公主找缠头的事儿来烦,当下拍了拍胸脯,“干别的不行,找麻烦我是最在行的。衣食无忧的世子们唯一在意的就是名声吧,我会在那些上面想想办法,动动手脚。” 皇后只叮嘱了一句,“要快!”就没再说什么了。国舅细品了剩下的半盏茶,笑容满面的去了。他前脚刚出去,后脚才到门前的侍卫已经进来回禀皇后,”风马岭上刚刚打出响箭来,想来他们已经确定脱困,奴才们是否该在半路击杀?” 皇后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你不是说,步兵兵营就在那附近,派去的人若是遭擒,反而容易节外生枝,他们虽然必会觉得晴妃无胆做出此事,少不得要会怀疑到我头上,可也拿不定我的证据,现在,就杀了他们,为时还过早,就随他们去吧!” 侍卫点头,见皇后没让他告退,耐心躬身等着其他吩咐,皇后向身后的宫女点头,那宫女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巧手镯,向那侍卫递过去,“你回去的时候将这个拿给那个蔡单志看。一定要将他稳住,不让他走出军营一步,这个就说是文无忧给他瞧的,他和文无忧的娘亲是干兄妹,这是无忧娘亲的手镯,他必会认得出。至于要劫走珍宝的当日,一定要反复的嘱咐他文无忧不会看他一眼,也不会同他讲一句话。你也要同他点透万不要同无忧打招呼,连一个眼色也不可以,只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全就可以了。 那侍卫铿锵点头,应是,皇后满意点点头,侍卫躬身退出。皇后执盏出了半晌的神,才听到身后的宫女在唤,看了一眼,那有话回禀的宫女点了点头,宫女道,“太子来了,在客室等了一会儿。” 皇后整了整神思点头,宫女转身去迎,转眼太子走进来,规矩地行了大礼,皇后将他上下打量,“这个时间点上,不读书,怎么进来瞧母后?” 太子立在地上,板板正正地回答,“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儿子读到书上写的这句诗,深知母爱浩瀚难报,就是想来瞧母亲。“ 第三百章 亲诱 皇后整了整神思点头,宫女转身去迎,转眼太子进来,规矩地行礼,皇后将他上下打量,“这个时间点上,不读书,怎么进来瞧母后?” 太子板板正正地回答,“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儿子读到书上写的这句诗,深知母爱浩瀚难报,就是想来瞧母亲。况且日前母亲身体刚刚欠安又要为后宫日夜操劳,儿子也放心不下。” 皇后拉他到身边去坐,“你已经是太子。日后,这天下也都是你的,你要懂得厚积薄发,此时便是厚积之时,万不可负了这大好的读书时光才是。” 太子想了想,“儿子想为母亲分忧。”皇后摸着他的头摇头道,“母亲已经后宫主宰了,你父皇也一直与母后恩爱如旧,母后并无忧虑。” “可舅舅,他说,母亲的烦心事儿很多。” 皇后轻轻啜了口茶,“你那舅舅一个纨绔子弟,每日只知花天酒地,他哪里懂得愁的滋味?一点点的小事就能让他发疯。” 苍介故作懵懂,“母亲说的,可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皇后听了,笑了起来,“母后可不懂得这些,只求你安稳登基,母后能将你辅佐。”苍介乖巧点头,又坐了一会儿才出去,走到门槛时看了一眼候在一边的宫女。那宫女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苍介才提步出去。 景湖畔那宫女,轻声道,“娘娘已经与高国郡主,并着侯府大太太,定下一出夺回珍宝的周密计划来。” 太子点了点头,“内中如何?” 宫女道,“一切都是从神机营日前找到蔡单志这个诱饵开始的计划。” 太子闻听重复了一遍,“你是说蔡单志吗?” 宫女点头,“正是此人。这一次皇后娘娘是想借助蔡单志的出现,和那个文无忧必然的回避,趁机夺回珍宝。” 太子沉吟道,“可那个蔡单志为什么会听母后的。” 宫女道,“这个说来话长,侯爷夫人从侯府偷出了那个女差文无忧的信物,还找人描摹了她的字迹,听说那位女差的娘亲会一种特殊的写字方法。那位女差虽不知会不会,但如果硬要说她会,并真的拿出那样的字迹来蔡单志,也就只能信以为真。然后,就可以借他之手将珠宝夺回,再将他当反贼铲除。而看到此事的全部证人都会指证,那夺宝之人是蔡单志。如此不仅可以夺走珍宝,还能让那此前一直都隐在神机营的蔡单志拖累一下那位大公主与她的王爷,简直一箭多雕。” 太子点了点头,“母亲真的是用出了好计,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还看起来这么不费力气呢?可那个文无忧,既然能得到公主重用,也必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你可要小心才是。” 宫女点头。 他们默立了一会儿,不再说什么话,在他们周围是宫中一向最爱密植的丁香,细细看过去,花枝已经萌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花,它们被花匠修出层次,这样看上去已是繁枝似锦,等到开花时更是烂漫如海。 太子伫立在这其中,少有的沉静,不动不话的背影,犹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下一瞬,他的手抚过宫女的脸,动作轻得接近虚幻,“要是我真的登基了,就再也不要你受这些苦,母后是否又为难你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眸光垂向她的手臂,她低下头,迅速将手藏到身后,有些别扭的抬头微笑,“没有,皇后对我已经很好了,她一直很信任我,这些事都肯让我知道。” 太子摇了摇头,忽然趁她不注意时,抢过她的手来看,纤纤手臂上从被太子挽起的袖面开始,全部都是淤紫的痕迹,那是皇后动怒时,命人用鞭子抽的,太子咬了咬唇,轻轻再轻轻地去抚那些淤痕,她痛得直抽唇角,“其实只要太子能成就大事,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太子今天揽入怀中,他看着身后的丁香花海,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到良久不能发出声音,又过了良久,察觉太子没有放开的意思,才想起此处人多眼杂,不便如此亲昵,轻轻唤他,“太子,太子” 他没有放开她而是打断她的话,“不要叫太子,你与他们不同,叫我苍介,我会是你永远永远的苍介。” 她浑身上下一颤,眼前似已模糊,她从未想过以这卑贱身份,有一天能得一个男人的垂青,况且他还是太子。远处传来兵士巡逻的声音,太子伏在她耳边,“为了我们的未来,看紧母后的每一步动作,眼下我虽身处太子之位,但九皇子也在窥视王位,世事难说定,不得不防,,那些妨碍我们的人,我们必要将他们除掉。” 宫女有些不解,“可殿下为什么还要向皇后娘娘隐瞒?皇后娘娘,是深爱殿下的人。” 太子将目光望向远处的千层殿宇,“母后一定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为了你,我一定要走到最高的位置。” 宫女没有再说话,眼睛已经止不住泛红,没有比这再好的情话,“我所做的一切,我的一呼一吸全只是为了你。” 他停下抚摸她脸颊的手,“那些侍卫快过来了,我这就走了,你自己要小心,还有,不要忘了要找那本关于苍鹰传说的书。” 宫女脸上露出不舍,听到提书,却是一脸犯难,“太子的意思,那个是应该在上书房的,可奴婢并没有机会进入。”话到一半,被他覆下的嘴唇堵住。太子这一吻过后,行动迅速,“我早说过不要你再自称奴婢。”话音落下的同时,如幻影般消失,只留下宫女一个人,仿佛还在回味那个如梦如幻的刚刚。 眼睁睁看着太子的身影在丁香枝蔓中消失不见,周围花枝的香气也似乎一尽散去,她在想他的气息那样那样近而充实的将她包围,那张在她心中千回百转到可信手描摹的精致面孔,她想,她能为他做任何的事情,哪怕是去死呢! “阿介!”她终于轻轻唤出那个名字,他却已经真的消失。 “真是可惜,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云罗将手里的石子甩出。云著看了一眼已经从丁香花之前疾步跑开的宫女,和在那里经过的巡逻兵士,问向云罗,“太子常与这宫女在这里幽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三百零一章 梦中人现红尘 “真是可惜,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云罗将手里的石子甩出。云著看了一眼已经从丁香花之前疾步跑开的宫女,和在那里经过的巡逻兵士,问向云罗,“太子常与这宫女在这里幽会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罗白了他一眼,“我无所不知,而且可以推断事情脉络,太子便是在骗她,要不然他怎么不直接向皇后求了她去?他只是要她待在皇后身边,得知皇后喜好,然后再投其所好,稳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对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苍介真是没救了!” 云著折断一小截花枝在手中摆弄,“看来,你对未来太子没有好感!” 云罗并不掩饰,“九哥文武双全,为人光明磊落,才宜大显江山社稷世代万年长。” 云著将一双英挺的眉挑了挑,“皇后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又何必在他母后的喜好上,做这么大的文章,想必他是另有所图!”云罗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提法,眼睛亮了亮,“另外的东西,这个好办,我们抓住那个宫女,问她就好!” 云著摇摇头,“她不会开口的!” 云罗一脸奇怪,“为什么她不会开口?我会对她用刑?九哥说,严刑出真相。” 云著一脸漫不经心,“有些就不能,所以有的是金银珠宝的太子才用他自己来亲诱这种满心幻梦的小丫头,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有的时候甜言蜜语,比金玉满堂还吃得开!” 云罗皱了皱眉,再看一眼蓦然飘起,淅沥小雨的坏天气,“我不相信,除非一试。” 云著很是淡定道,“看来必要一试。” 云罗更是奇怪,“这个时候持反对意见的你,不该是害怕打草惊蛇,而拦着我,不要这样做的么?” 云著再次摇摇头道,“因为我知道金枝玉叶公主的固执也是金枝玉叶级的。” 云罗冲他翻个白眼,“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来骗我,要不然,我是会到皇后面前直接揭发你吃里扒外的。” 云著想,这得是个多么不新鲜的揭发啊!他也只是淡笑不语,只因伙同这位公主,他可以去到很多从前根本不可能进入的地方,见云罗一脸得意的看向他,他想自己刚刚被威胁到哪儿了?然后,无比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那个,轻而带点儿散漫,根本找不到害怕的点头,让一直仰着脖子,看向他的云罗,一瞬恍惚,哪一次的梦境中,曾经将他梦到过,玄衣长发轻扬眉,梦中人现红尘。但眼前首要想的是刚刚,她还被他吓了一跳,也被他讨价还价,连换衣服那些层数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事情,还没有解释得明白,怎么可以像这样商量着,要一起去做件大事。 事情似乎是在哪里,不对劲儿了?她挑起好看的柳叶弯眉,并从中释放疑问,“你原本也有想要骗我的事儿吧?或者,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太子么”下一瞬,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一些 ,“要不你的目标其实是皇上?” 目光之侧,云著伸手阻住,行将从岩石上滑落下来的侍卫佩刀,眉目如画精致,“十两,带刀侍卫。”听她如此提问,他忽然小有纠结,比起那些真正的所谓,他不过是应皇后之邀,出现在这个宫中,至于理由,他做了些猜测,却不知道对不对?也许是皇后想将他放在眼前,方便处置,也有可能,是更大陷阱的前序,或者更有可能是一种拉拢,而至于哪个是正确的方法?就是无论如何,要舍得这一身去尝试。 这些真相,不是不能说给她听,而是太长太复杂。比起这些疑团,他还真有一点在意的,就是这柄花十两银子做的配刀太难看了,上面的花纹都錾反了,看来是内务府苛刻了银子去。 他闪了闪目光,这样对云罗说,云著罗一脸惊讶,情不自禁的将他的话重复,“十两,带刀侍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著将对面石头上,放着的佩刀指了指,“我说的是只值十两银子,这种最低级的佩刀,我想换了它,这种佩刀特别的刮衣服,之前我最喜欢的衣服都被这上面没有錾平的花纹,刮出了好大的口子。” 半晌,云罗没有出声,云著滑过目光去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有些呆愣,觉得她是不能理解关于志向这种东西的,思索一下,拿起那柄刀,又拉过她的手指来握着把刀的刀鞘。 云罗却忽然扭头就跑,他跟在后面喊了一声,“喂!”她已经消失不见。 他望着突然消失而去的云罗,再看看寂静的四下里连他的呼吸声,也泛着冰冷的孤独。偶尔,有风穿过树枝的声音沙沙作响,他想,他一定是有些着急了,但又实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出来,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况且他对她的所说所话,也算不上,全是说谎。 可转念时又觉得,自己即便挑明了与皇后的敌对关系,但,在对皇后怨恨的态度上也太不设防,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了一个陌生的小公主,既便是他听得出她之前种种,都不是装的,也确定调皮,大概不会卷入派系之争,但最重要的一点,他却那么轻易的忽视,她是那位觊觎皇位的九皇子的亲妹妹。 一切与太子有关的人,不论是太子之敌,还是友。如果九皇子是个足够谨慎的人,都会绝对防备。 这样,前一刻,觉得无所谓的人和事儿,在眼下全部变成被忽略和有可能造成隐患的漏洞,他在想弥补的办法,或许,是可以暂时向皇后低头 刚刚消失如火花的云罗,忽然,气喘吁吁地从花枝中冒了出来,眉目玲珑似花开,一身雪荷衫子,手里还拖着一柄剑,好像是因为太重的原因,已经在地上磨出长长的痕迹来。在这清风晴日之下,泛出刺目的光。云著看了一眼太过刺目,忙用手遮了一下那光,才慢慢看清,是那剑柄处,镶嵌的蓝色宝石正在发出耀目的光泽。 云著看着这个,消失又忽然出现的人,在自己面前呼呼喘着粗气,还扬起手来将他招呼,“你还站在那傻愣着什么,快过来,我们一起抬啊,这个真的很重我真的真的是快要累死了。”云著几步走过去,云罗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剑,就已经被云著轻松提了过去。 第三百零二章 拟作一生休 云著看着这个,消失又忽然出现的人,在自己面前呼呼喘着粗气,还扬起手来将他招呼,“你还站在那傻愣着什么,快过来,我们一起抬啊,这个真的很重我真的真的是快要累死了。”心中似乎是起了几丝莫名的欢快。 几步走过去,云罗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剑,就已经被云著轻松提了过去。还在手上掂了掂。 云罗见此情景,舔了舔唇,“真有那么轻吗?这是九哥手下的铸剑师,在我五岁时打造给我的。他说我十八岁时大概会拿得起来。很明显,他的预言并不准确。” 云著将那把剑在手中反复看了看,“看来九皇子是个好哥哥,也确实撒个传奇效果的弥天大谎。” 云罗点了点头表示确认,然后又惊异地抬眼,“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著仍是之前那个微微带笑的表情,“你哥哥为了不让你在太小的年纪里拿这种凶器玩耍,伤到自己。他用这个十八岁才能拿剑的说法来骗你,光是这份心思,已经能看得出兄长之爱。” 云罗此时当然能听得出这就是事实真相,也忍不住有些泄气道,“你也看的出来吧,这柄剑打造得如此之完美,让我从此以后,再也看不上别的剑,可却又始终,拿不起来它。兄长让我上的这个当上得好苦,而时至今日,我早已经不喜欢这玩意儿了!平时只是将它束之高阁,弄的十九哥见了,还老说我是暴殄天物。所以,这个就拿给你吧,反正你不是喜欢好的剑吗?” 云著将眉毛耸动两下,“你的意思是说将你的这个宝贝给我吗?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么?这种情况很是容易后悔,进而造成纠纷的。我不喜欢一切麻烦事。” 她点了点头,再配上那有什么好奇怪的表情,“你一定要收下,我可不想再将它抬回去。这就是我扔给你了。你不必向多大的意思上去想。” 云著摇摇头,“君子之剑的来处,该当是亲手铸造,或是从敌人之手夺过来,怎么可能是这样,况且又是这么贵重的东西,形同信物。怎可私相授受。” 云罗将眼珠子一立,“你是在害怕收剑的事被我兄长知道吗?原来你这么胆小,亏我,看你敢说皇后的坏话,以为你是当世英雄。”说完皱起眉来,“我真是看错人了。” 看她露出生气模样,云著一眼有趣的含笑,“说来,公主不仅没有举得起这剑一次,也从没有将这柄剑从剑鞘中取出来过吧!九皇子的用心真的是极致,怎么能,叫人在剑鞘口处上了锁,却不给人钥匙呢!” 云罗听了擦了擦眼睛,凑到云著手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柄剑,本来是用什么锁上了吗?所以才拔出来的吗?” 云著点了点头,“没错,没有钥匙,这世上的人都拔不出来这柄剑来,这柄剑根本不是外人随便能够用的。” 云罗一张脸由白变红,正要不显山不露水地将这把剑重新拖走,被云著拦住,“刚刚不是说要让那宫女开口说出她与太子的交谈内容么?有了这柄剑,事情好办多了。” 云罗一脸茫然的看着他,“难道用这柄剑威胁宫女时,因为确定不会伤害她,而变得分外有用吗?”这好像是她能猜的出来的,这柄剑的唯一用处。 云著摇头,“当然要将剑取出来,表达一下我们丢剑的诚意才是。” 云罗一脸惊异,“” 云著左右看了看,“在这宫里我还不大熟,只能劳烦,公主殿下去找根青萝卜来。” 云罗拍了拍拍脑门儿,有点儿想不明白云著的用意。 云著的声音响起在花枝纵横之中,“从这外面,大概的可以看到一些锁孔的形状。我用青萝卜,雕出一柄钥匙来,就差不多可以打开剑鞘了。” 云罗听明白他的意思,也觉得是个聪明的好办法,但却一直低着头,用裙角下的脚在地上磨来磨去,并不真的去找萝卜。云著从那柄剑身上移过目光来看她,“公主的意思是真的不喜欢那样的办法么?” 云罗低着头摇了摇,继续用脚磨地,阳光从枝叶间倾泻进来,此时她脚下是一地细碎阳光。听闻云著又问了一遍她的意思,她已经憋得有些脸色通红,半天终于将大的原因憋了出来,“可我不认识萝卜以及青萝卜。” 云著嘴角含了丝笑,“公主不是说自己无所不知吗?” 云罗立即抬起头来,顶着张红脸有力反驳,“我说的是做大事。” 云著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先帝一生败过对手无数役,最后一役,就是以亲手烤肉的香味诱使敌人涣散,溃不成军,而后奠定了大显基业的。” 云罗瞪大眼睛,“烤肉那种大事我也是会的。” 云著看了她一眼,“那就拿一块?牛肉过来也行,我会试着用牛肉做钥匙,估计也是能打的开的。” 云罗张了张口,“还是拿萝卜吧,萝卜比较干净,不会沾上油,我虽然不认识,但是你可以画出来,我就按图索骥。” 云著找了块平地,给她描绘萝卜的样子,她想她刚刚在这个云著面前,丢了一连串儿的面子,先是拿不动那柄剑,又被他猜出来,从来没能抽出那柄剑来。然后就是不认识萝卜。 人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东西,比方说,她不相信,这个云著,跟她一样擅长画胭脂。但像这样一连串,一口气,也不让人喘的给人发现。终究是,觉得很没有面子,那也太没有见识。她拖着那柄剑来,是想向他表达自己是个尚武的女孩,必定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类型,那样也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只可惜这么快就被打回了原形,如果是平常的侍卫,她一定会狠心杀了他,或是找人打他一顿,让他再不敢提这件事情,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 可这个云著不同,他说,他想到了办法,可以帮她试那个宫女,想办法套出她与太子的对话。 本来关于这个宫女的悬念,是她一早发现,并分享给云著的,可却被云著刺激,激发出了更多的悬念。 眼下的情况,从大体上来看,怎么觉得,近似于十九哥故事里讲的,一个女子去勾引男人,技术不太好,见识又少,所以,反而被那男人迷惑,终其一生,都陷进对那个男人的迷恋之中,只作一生休。 第三百零三章 香饵 本来关于宫女的悬念,是她一早发现,并分享给云著的,可却被云著刺激,激发出了更多的悬念。 眼下情况,怎么觉得,近似于十九哥故事里讲的,一个女子去勾引男人,技术不太好,见识又少,反而被那男人迷惑,终其一生,都陷进对那男人的迷恋之中。 云罗盯着云著用树枝画在地上的萝卜,“你说这个就是萝卜,好吧,可让这个宫女上当,让我们知晓真情又到底要怎么做呢!” 云著从地面上萝卜的造型中抬起头来,“在这宫中人多眼杂,他们的下次见面也许会是几个月之后,我们却想让它发生在明天这个大致范围,唯一的办法就是设下香饵钓金鳌。” 云著坐在石头上面,面前是明眸闪耀如天上繁星的云罗公主,他说到这里停住,云罗止不住向他身边蹭了蹭,一脸焦急等待下文的样子,“香饵是什么?一定是跟萝卜有关,但又不能是萝卜,对吧!” 云著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针对此事的打算,也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太子与这宫女在密谋什么,但此时,却必须假装他心里只是明镜般亮堂却并不怀有对太子的私心。至于为什么做出这些要窥探人心的事,不过是想,帮这位云罗公主一个忙。他眸光一闪,“香饵就是这把剑,我的意思是要把这对于公主来说,无用的剑丢在这里。” 云罗嘟起嘴来,不满道,“那又怎样?宫女并不会喜欢什么剑,更认不出这是什么宝贝。你之所以会这么做难道是,事先知道,太子有恋剑之癖?” 云著表示否定的摇头,“问题的关键其实是在公主,只要公主让人放出风声去,说丢就这把剑时间地点与他们那日密会的时间地点重合,这样这个宫女就会,做贼心虚,主动联系太子。” 云著说完这个,就打算离开,云萝却兴致勃勃将他拉住,夸他的办法好,进而追问,“可他们再次会面时,我们要如何听到他们的对话呢?难道又要像上一次一样只可远观吗?那还不是一样,起不到什么作用吗?” 云著低下头,看向那只轻轻牵他衣角的手臂,“我们不让他们真正见到就是,我会代替太子去见那位姑娘。送给太子的信,太子也不会收到,说起来,这是对太子的体恤,与他而言,无知无觉,连心也不用费上一个,真是无比省事。” 云罗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不由自主地佩服起来,“虽然势必要丢了那柄剑,有些棘手,但是,确实算得上是,真正的妙计。”本以为,她一撒手就会快步离他而去的云著,下一瞬,却转过身来,更认真的看向她,“有一点要向公主说明,这样的办法之下,公主虽然会满足全部的好奇心,但也会确定的损失人力物力。而且,有可能,连公主本身,也会暴露在太子的目力之下,如果公主觉得,是不值得的,手下也可以当做没有说过这件事。” 他正经起来的样子,很是肃杀,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手指随意拈起,立在对面石头上良久的配剑,“差点,又忘了带这家伙走。”说完似乎是要抬头,云罗不再犹豫,在他已经半转身时郑重点头道,“我九哥哥与太子是对手这样的事,他们本已经心照不宣,他也早视我为敌人,即便此一次我挑明了站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坏处。至于那柄剑,我被九哥哥骗的好苦,他要是来找我发难,我倒可以将他质问,虽说存了这么久的东西,现在要拱手于人,有些可惜,但要是由此收获更重要的东西,那也是值得的。” 云著神色不变地点了个头后,快步离开。云罗长长呼出一口气来,用尽力气在他身后喊着,“可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装得下那个人,要知道,他们是很熟悉对方的。” 风流倜傥快速行走,几万要消失的背影,在她的喊声中,迅速折返回来。下一瞬,已经,伸手捂住她嘴巴,“再要是大声,宫中人可就全知道这件事儿了。” 云著的声音轻飘飘地拂过她耳根,痒得她有些略微的挣扎。 可被捂住嘴巴却说不出什么来,只得一直张牙舞爪表达意见。云著看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凝眉警告了她一下,要小声,然后才慢慢将手拿开。 她急喘两口气,“这是我对你的威胁,也是你若欺骗我的代价。这件事情也由不得你说退出。” 云著弹了弹他中略显毛躁的剑鞘錾花,“要是这么说,两下都是死的话,手下宁可选择什么都不做,轻轻松松去死,并无必要担惊受怕,在公主对手下的威胁下死去。” 云罗听完一下子变得没话说,但也只是默了一小会儿,就又开始倔强地硬拗,“你不是想升官发财,换把不刮衣服的刀吗?眼下的这次就是这种机会,如果此次事成,我一定会想九哥哥推荐你的。我九哥哥一直在努力寻找天下的人才,你若是被他发现,一定不会湮没你的才能。看你也有几分小聪明,说不定可以在大显国史上留个姓名呢!” 云著没有说话,却在心中盘算,由她推荐,就一定不成,九皇子天生多疑,又早知道他与鸣棋要好,而自己这样出现在云罗面前,肯定会被怀疑是别有用心。好在今时不同往日,九皇子若是将事情分离了来看,认清除掉太子是他当前第一要务的话,事情会另当别论也不一定。 云著已经有一半可以肯定目前九皇子,会很乐于将他拉拢,而对他该怀疑的地方也会继续怀疑,两下都不会耽误。皇子都多读点书果然是好啊! 云罗见他脸上出现古怪表情,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什么作用。九哥哥说,世人都偏爱权势,她也学着九哥哥的样子,投其所好,第一次对一个人做这样的事,她明显有些生涩,而比生涩更多的是一种怕他不同常人的古怪害怕。 他还没有点头或是摇头,她刚刚的威逼利诱,他不可能听不懂了,心上再次转过一道弯时,已经开始觉得,恐惧,万一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温润如玉,静水流深,还未想结,他已经出声,惊得她回神,“若是那样就烦请公主为手下多多美言。” 第三百零四章 渐迷 云著还没有点头或是摇头。 云罗想,她刚刚的威逼利诱,他不可能听不懂的,心上再次转过一道弯时,已经开始觉得,恐惧,万一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温润如玉,静水流深,还未想结,他已经出声,惊得她回神,“若是那样就烦请公主为手下多多美言。” 再回神,云著的身影已经进入那些繁复花枝之中,错结成片,渐渐迷乱人眼。 他微微低下头来看她的样子,却忽然在他消失的背影中跃然她脑海之上。四下的景色刹然绚丽起来,云罗觉得自己似乎从没有如此的呼吸畅快过。 巧妙的丢了剑,找人疯传自己丢剑的时间地点与太子和那宫女密会之日重合这种事,并不是什么难事。做贼心虚的宫女也一定会在这其中想到于他们不利的可怕联系。 可时间过去了良久,云罗没有移开脑子里关于那个叫云著的侍卫的影子,待服侍她的宫女问她为什么吃不下饭去,她已经在纸上写了好多遍的云著,扔下笔对那宫女道,“我是想九哥哥想得寝食难安了,呆会你去看看九哥哥什么时候会闲下来。我们过去瞧瞧他。” 宫女一脸为难,“殿下的意思是一会儿还要出去么?殿下今儿个不在自己宫中的时间可有点长了。奴婢真怕被人知道”说完,担心地抬头害怕这些话惹她生气动怒,却惊异地发现,她只是一脸微带笑意的样子,“你一直都做得不错,这颗猫眼赏你了。” 宫女一脸惊异。 云罗微微闭了闭眼,唇边仍然还嵌着怎么样意,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一切都在按鸣棋划算中的进行着,打完响箭半刻,对面山下的步兵兵营也放出响箭做出了回应。让鸣棋有时间镇定地立在岭头,指点江山,还跟无忧讲说此地悠久的传说,那是一双转世来续前缘的一对男女,又一世在此重逢的故事。 鸣棋讲得有滋有味,无忧因是第一次听,也听得有些趣味,十九却对此很是不齿,并提出强有利的证据指出,这里的传说分明是另一个,而鸣棋用的,则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头和风马岭故事的结尾。 鸣棋看一眼他侃侃而谈的样子,一脸很是随意地提醒,“这里的步兵营很是遭人排挤,虽然也在养兵护城,但其实并无马车这种贵族必备用具,可供随时任意调配。他们一会儿即使来救,也会是让我们骑马下山。也就是说,一会儿大家都得骑马,从这里离开。啊,算起来,我是有多久没有骑过马像这样好好跑一跑了,真是让人期待啊。家里想的马都太过驯顺了,骑起来总是少一点那个意思。骑着战马驰骋才别有风味。” 鸣棋再一次猜中十九的反应,他听了鸣棋的话,马上一脸哀戚,“为什么一定要骑马,我不喜欢骑马,让他们去给我借顶轿子来,没有马车也是可以抬轿的么。”十九九岁时练习马术,曾从马上摔下来过,摔断了三根肋骨之后就再也没有骑过马。一听到要骑马下山,惊得简直是要直接哭出来的反应。 鸣棋从一眼大好河川中抽回目光来,看了他一眼,“那可怎么办,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让人不喜欢的东西,比方说,我也不喜欢你那个传说的开头。” 忽然,十九似笑非笑地看看一直低头垂立在一边的无忧,“无忧姑娘会骑马吧,我们共乘一骑可好,由你来带我下山我就放心多了。”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鸣棋凉凉的声音给打断,“她一个世家出身的女子温柔贤惠,只会女红,并不会骑马。只是骑个马,皇子有何发愁的。要不然,就让他们送上来一匹马,让皇子在这悬崖上好好练习一下,这些悬崖峭壁从旁规得谨慎,你必定能学得又快又好。” 十九气愤得说话都有些发抖,“世子不要忘了,这一趟可是你求我来的。我的安危,世子可得保证。” 鸣棋一脸好似刚刚想起了什么的表情,“可有人比我更快一步想到了我的想法,所以我也得改变主意了。如果我们都活着出去的话,这样的事会不了了之再找不出幕后黑手。可若然是此一次,摔死了皇上第十九个儿子,一切就会变得非同小可,那样只要稍稍在朝堂之上煽风点火,就必定能揪出一干谋划此计的幕后人等,我再从中助他一臂之力,十九殿下冤死于此的血仇就必定得报矣。” 九皇子闻言脸色白了白,“世子比我聪明上万倍,一定早就想到了这一出上,他们想要针对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更有可能他们只是想害死那位无忧姑娘也不一定。世子请想,那般危急情况之下,常人都会觉得,至多是我们两个能从容逃生。无忧姑娘无论是谁想都会是必死无疑的。所以,世子可不能做仇者痛亲者快的事啊。世子即便用我的冤死,找到了那些人,可他们只怕早已找好替罪之人,只要那幕后之人一日不死,无忧姑娘就一日不能真正的安全。能帮助世子一劳永逸的办法,当然不会只是杀死我这么简单。” 鸣棋本就没有真的要杀死他的意思,不过是从来跟他开玩笑开得惯了的,当下,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啊,这个么”还不等鸣棋确认他的意思,十九已经自顾自笃定道,“那人敢做出这些,也就必有更大的圈套在后面。世子此时正是对敌之时,我们是冤家易解不易结。怎么样,说定了,我加入世子一方做个联盟,世子也告诉我一些秘密吧。诸如世子的想法是什么,王府还有什么后备囤军,到底哪一支,眼下虽然看起来还是在朝堂上中立的派系,其实最后是会倒戈向王府的?” 鸣棋将手中的扇子略扇了扇,“自己都成泥菩萨了,怎么还想着别人过河的事。”说完走近十九时将手里的扇子掂了掂。 十九盯着他手中的扇子声音又抖了抖,“世子最近功夫又高了么,刚刚用这把扇子从山下撑到这山上来,竟然没有一处破损么?”鸣棋叭的一声抖开扇面,“我那种,太子送的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哪能撑得住这山壁上的硬石剐蹭呢,倒是皇子你,用的这把与众不同些。实验证明,真的是耐用得很,算得上是一把传世良扇。” 第三百零五章 网 十九盯着鸣棋手中扇子声音抖了抖,“世子功夫又高了么,用这个撑到这山上来,竟没有一处破损?”鸣棋叭的一声抖开扇面,“太子送的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哪能撑得住山壁上硬石呢,倒是皇子你用的这把与众不同些。实验证明真的是耐用得很。” 十九闻言,去摸自己腰间的扇子,抽出来看看时早已经是千疮百孔,再次冲着鸣棋哆目瞪口,“你怎么用别人的东西也不打声招呼,那可是美人所赠。我向来都倍加珍惜呢。夏日炎炎时都舍不得用它取风。” 鸣棋一笑,“现在打过了。”笑过之后不理十九的冤枉样子,将扇子折起,用手搭凉棚向对面的山顶看了看看,自言自语,“怎么能知道皇后为什么做这种打草惊蛇的事呢?” 天地大典之后,皇后最大的收获应该就是知道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而与此同行的,也必然是会再谨慎万倍。现在,连十九都看看得出皇后这一出,并没有想真的害死他与十九中的任何一个。他当然也不会视而不见。十九说她想害无忧,但鸣棋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皇后如此的办法只是想转移开他们的目光,让他们以为,现在皇后已经是黔驴技穷才会想出如此不济的办法来,进而诱使他们放松警惕。 只一点可以肯定,皇后一定是有了新的动作。证据就是无忧并不害怕自己送她去清修这件事。只因她早就知道皇后他们在撒更大的网,那网里行将罩住也就是她。她们不会让她逃脱那张网,所以无忧确定他们反而会先行将她从鸣棋的漩涡中救出。 可无忧就是不愿来求助于他。他立在啸啸山风之中,想着怎么走进无忧心中的办法,还有那张已经撒下的网如何要它灰飞烟灭。 突破点只放在无忧身上这种,他之前已经失败过无数次了。这一次是该转过目光看向她身边的婢子蝶儿了,他想他也许可以在蝶儿身上开出一条口子来,这样无忧就再也不能向他隐瞒什么了,虽然这和釜底抽薪没有什么两样。算得上是卑鄙。却基本可以确定会是好用的。 十九想再继续说点什么,但观察此时的鸣棋觉得很是不好惹,虽然说什么要杀了他,借以找到幕后黑手只是一贯的玩笑。并不能真的发生。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真的是破解一切最巧妙也最快速的办法,甚至有些惋惜,一开始怎么没叫上太子一起。 此时立在崖边的鸣棋,脑海中也忽然跃出可怕的想法,如果以后自己做个饵,皇后会否直接上当,他本讨厌一切暗流汹涌,那是他常年真刀真枪奔袭沙场,养成的直来直去,快刀斩乱麻的性格。只是如今换了敌人,一切凶险都隐在月黑风高之中,却更加的险恶万倍,有时想想,无忧不能相信他能保护她,并没有什么错处。他好像真的就是不擅长于此。 坐在步兵兵营之中,十九又想起了要热茶,被鸣棋给轰了出去,看看无忧立在一边也给她找了些事做,让她回避了。 然后,鸣棋将目光从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上挪了回来,“皇后的心腹们最近都有什么动作。” 那位将军从叉手施礼的姿势中抬起头来,“最近周边的所有兵营都收到了皇后亲施的恩典,是一些新新打造的兵器。如此皇后人便得到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出入了很多的兵营。”那位将军向鸣棋提醒道,“最近的大显下次是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太平时候,兵营中都不缺这些东西,皇后的用意似乎是真传一物,假送万件礼。” 鸣棋低下头来由衷感叹,“她这一次又是好大的手笔,如今大显周围的囤兵,很久都没有收到帝都福利了,此次皇后这么大举动的以后自己的名义相赠兵器,大家一定都很是感激吧,也就会拿出一些面子来回应这福利,比方说,有可能会有某一支兵营,按照她的意思来办一些事情。这一次她也学得精了,虽然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却偏偏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而是要送到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做。至于这个重要的选择,会发生在哪一支。”鸣棋冲着帐外的阳光眯了眯眼,“也许会是我最最想不到的那一支。” 这位将军与他熟悉多年,知道他指的必定是大公主的亲信神机营,“这样果然是一步好棋。可若然是在神机营中。我们察起来就方便得多了。这一点上不知他们是做何考虑。” 鸣棋摇了摇头,“他们想的是灯下黑。我们也就要配合着黑上一段时间。现在就察未免为时过早。总得让他们发出芽来,我们才会猜一下他们是要结个什么果子。” 正在说话间,外面响起一阵喧哗,鸣棋看了一眼那位将军,两人一同走出中军帐,原来是外面一个兵士在搬东西的时候受了伤,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上前帮他处理伤口,鸣棋再看向那将军,那将军解释道,“这些兵士都是来自蕃国,他们从来都忌讳在它们供奉图腾处受伤见血的事情,因为从前有几个在那里帮别人处理伤口的人,后来都是死得很惨的。”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一个身影走上前去。 鸣棋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又终是没有说出声。只是凝目看着那个背影,撕下了自己衣服的一角,然后对左右道,“你们谁身上有药。”有人颤颤递过来的止血的药瓶,无忧动作麻利地涂上那人的作品,然后,再用撕下的来的衣服细细包扎好,嘱咐那人不要碰水。 周围围了不少的兵士可都是鸦雀无声,十九的一声咳嗽将大家惊醒,他看了一眼大家呆愣的样子,“啧啧,你们怎么都是如此的胆小,还不如一个女子。”然后又看向无忧,“可他们会这么怕他的伤口,也是有原因的吧。姑娘难道不怕么。还是说,姑娘就是喜欢这么的特立独行。” 无忧并没有抬头看他,“奴婢只知道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奴婢的身份与他们介意的那些事是一样的,本就是不吉之人。” 冷不丁听无忧这么说,十九吓了一跳。可看向无忧的目光,却越发不一样起来,“与姑娘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一定会很有意思,要是我早认识姑娘该有多好。” 第三百零六章 试 无忧并没有抬头看十九,“奴婢只知不能见死不救。况且,奴婢的身份与他们介意的那些事是一样的,都是不吉之人。本就没有嫌弃他人的道理。” 十九先是给无忧的话吓了一跳。然后,看向无忧的目光渐渐不同,“与姑娘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一定会很有意思,要是我早认识姑娘该有多好。”还想再说什么,眼前被如同一阵风刮来的鸣棋给挡严,他伸出手去拉无忧,“蹲在地上,衣服都弄脏了。” 无忧看了一眼他伸出来的手,“可奴婢刚刚” 鸣棋还继续伸着手,“你不在乎的那些,我当然也不会在乎。” 十九在旁边又啧啧了两声,“你们两个,确实应当是在一起的,本来,我喜欢的姑娘都是存在于画像之上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是存在于现实当中,还是这么兰心蕙质的,却存在了别人名下。可我从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原来还想着迫于世子的淫威,我不会说出来,但看到姑娘是这么好的人,又不得不说出来,其实开头有多热烈,后面就有多落寞,所以”后面的话,被鸣棋忽然塞进他手中的马鞭给堵住,“十九皇子又想骑马了?” 十九神色一瞬晦暗,一边向帝都的方向跑去,一边回头将鸣棋的动作观察,最后在觉得是鸣棋抓不到的距离停下来,大声道,“我喜欢步行回去。” 最后还是像之前下山的时候一样是骑马的,十九又好奇了一遍无忧的马骑的很好。与他共乘一骑的鸣棋马上出声,让他老实别动,别说话。 进帝都城门的时候,鸣棋停下来,准备让步兵兵营的人将马牵了回去,可十九就是不动。鸣棋半转过头,对身后一直抱紧自己的十九道,“十九皇子若是能抱得轻一点儿,或许我还能多骑一会儿马。” 十九粘得更紧,“世子先下去时一定要记得牵住马,要不然,我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鸣棋声音带出一点点的惊异,“是么。” 转眼间,已经从十九的紧缚中完好挣脱出身来,转眼已经立在马上仰起头来打量着十九。 十九看着自己双手空空环着的那个圈,惊叫一声,“我不会骑马。”身子向后一仰,已经被胯下突然奔跑起来的坐骑带得,差点后仰摔下马去。反应过来哀嚎没用忙时,才一团慌乱地找马的缰绳。 鸣棋盯着十九的如风远去的背影,清亮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刚刚不是很体恤那个素不相识的兵士,现在怎么不给十九求情。怎么说,他也比那个兵士跟你熟一点儿,况且还不断向你示好。”这话是说给无忧听的。 无忧的目光只定在自己眼前的地面上,“倒不是不能向世子求这个情。只因,皇子是不需要的。世子嫌弃他这个帮手胆子太小,在调教他,奴婢还是看得出来的。又何必做无用之事。” 他回过头看着她,“你知道么,那些太过了解我的人,我都没有让他们活下去。”他灼热的气息就落在她耳畔。在那个奇特的角度里她看到他的眼睛,散发出幽幽的光泽来刹时将她笼罩,可下一瞬他的眸光中的光亮已经改换成一种调皮与有趣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般充满童稚可爱,“可原来被人了解是这么的好。”鸣棋说完,又瞥了她一眼,“你能看出这样胆小如鼠的十九,是真的想当要那个皇位吗?” 无忧没有出声。 鸣棋觉得这是个于他而言一直有趣的问题,可无忧的反应却是零。他今天的耐心出奇的好,应该说,是自从见到了无忧他被她锻炼出了那种叫做耐心的东西,“女差该好奇的,如果是他做了皇上,也许会翻过蔡氏的案子来。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特别爱为人所不为。别人禁忌的东西,在他那里是根本感觉不到的。” 十九都状似泣血的声音远远传来时,无忧只是淡淡回了一句,“那样未免也拖得太久。”然后,她冲着鸣棋行了个礼,转过身去向前走。鸣棋看了看那方向,是回王府的。 低下头勾了勾唇。他伸出手,对那马打个呼哨,暴风奔跑的马忽然停了下来,停有点简单粗暴,所以十九差点从马上再次飞出去。好不容易稳住了。才颤抖着爬下马背,摇摇晃晃走到鸣棋面前又跌了一下身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一连串的水珠砸在地上,“你不会是在用我吓唬无忧姑娘的吧。怎么能用这种推人入火炕的办法呢,刚刚那样看着我挣扎,世子就没有想到点什么吗?” 鸣棋从无忧离开的方向上收回目光来,很是真诚地点了个头,“想到不止一点,当你喊救命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替你喊上几声救命来着。” 十九一脸嫉恶如仇,“怎么没喊呢,连我的尸也一块收了得了。” 鸣棋换上一脸谦虚神色,“哪敢呢,国丧那种事,我从来没有经验。” 十九被鸣棋吓得不清,到王府时,看到那些半路上将他跟丢的小厮与侍卫们堆在王府门口等他,发了一会儿的脾气。一向在他眼前吃得开的小厮跟他商量这个气他们回去再生。被他狠狠揍了一顿,最后看到在他面前经过的无忧,才停了暴打小厮的手,赶上去提问,“姑娘刚刚怎么不为我求情。姑娘不知,我当时唯一的指望可就是姑娘来着。” 无忧停下步子来,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他,“如果我走开了,世子就觉得不好玩了,皇子就会获救了。虽然不是出于本心,但是奴婢无意中,还是让世子结束了那个玩笑,其实世子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邀约。” 十九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她的话。 无忧垂下头去,恭谨道,“皇子不是想入世子一伙,去对付那些幕后之人么,世子当然要试试皇子是不是可信之人。或者说是皇子真正的长处,最好是还没有发掘出来的那些。” 十九点了点头,似乎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然后,又马上追问道,“那女差觉得,他试过之后,得出的结论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无忧有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在十九略显急切的目光中开口,“殿下是上好的背叛者人选,这也一样的难得。世人即使是胆小,或许也会撑上一时忠义,但皇子殿下,好像连这个一时也很难支撑,就那么轻易地屈服给了恶势力。” 第三百零七章 炙手可热 这个问题让无忧有一丝犹豫,但最后,还是在十九略显急切的目光中开口,“殿下是上好的背叛者人选,这也一样的难得。世人即使是胆小,或许也会撑上一时忠义,但皇子殿下,好像连这个一时也很难支撑,就那么轻易地屈服给了恶势力。” 十九有些泄气,“也就是说,他还是跟从前一样地看不起我。在世子那个位份上,都敢跟我这皇子开如此大逆不道的玩笑,我却从始至终却都拿他没有办法。” 无忧淡淡挑起目光,又看了他一眼,“说来,这既是殿下的缺点,也是殿下的优点。” 十九眨了眨眼睛,“此话怎讲?” “那就是怯懦,天下人皆知的怯懦,于世子他而言,殿下您会有独特的作用。也许在某一个时间里,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来也不一定。” 十九一脸难掩的失望之色,“这个听起来,可不像是在夸我,要不然,我怎么从没有在我这群小的面听过这句呢。他们用来夸我的词,能排一部大显书。” “天下所有的王者都怯懦,所以才要人保护,这并无关名声与荣誉,这只是事实,只因殿下身份尊贵。” 十九笑了起来,“女差就是女差,这个拗得出色,我听得之后只觉得通体舒服。但何以见得鸣棋也是这么想的?” 无忧微漾一笑,“因为,世子他,最终还是没有以事故为名,再让殿下折上几根肋骨,这个,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棋世子的风格从来如此,邀人入伙的方式,也是如此特别。” 一身凌乱的十九,这下子连目光也跟着凌乱,“你是说,鸣棋他让我加入了么?” 无忧虽以“他的作用必然奇特”这种话来点他,鸣棋对他的用法必然会别出心裁,但是,看得出这位十九皇子是一脸觉得自己将被重用的表情。无忧想,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经了太多事后,对谁都不敢轻易信任的原因,她总是觉得,十九皇子的蠢有点过了头了。 做为试验,无忧对他说,“但是皇子当拒绝。” 他奇道,“为什么,那原是我盼望的。” 无忧一笑,“皇子没看出来么,不论是对事,还是对人,棋世子都喜欢欲拒还迎的风格。” 不能直接答应鸣棋的邀请,他显然有些低落。 无忧咳了一声,“世子现在就回去宫中养精蓄锐,明日再去看皇后娘娘,做完这一切之后,世子明天自然就会去找皇子殿下的。” 他一脸奇怪,“你是说,他会来找我,还是来找我的麻烦。” 无忧掩唇一笑,“两者皆有,就看殿下如何应对。” 话还没有说完,十九已经将手一扇,“不行,不行,我这就加入算了。” 无忧说让这位十九皇子明日里去找皇后,他虽然装着傻,可却心中分明知道这个时候去见心虚的皇后,无论说什么都形同于质问与挑衅。所以才必然回避。 无忧想,凭此一点,她也不再该天真的以为,他真的就是一个与世无争,心地纯白的十九皇子。而如此隐瞒之下,就必有更深的漩涡。也许,这位看起来一穷二白的皇子,才是真正的静水流深,胸怀丘壑的那一位。 回去跟大公主告了罪的无忧,并没有受什么罚,于是继续出来做洗笔,找人将大公主写得好的字裱起来这些杂事。云著过来找鸣棋时,恰巧碰到了在洗笔池洗笔的无忧,先对无忧的工作观摩了一会儿,边看边发表意见道,“女差总是那么强硬地对待棋世子,你就不怕他有一天真的生气了?要不,就是你真的是已经是了解了他的习性,在有所针对地将他刺激。” 无忧将那根大毫,漂过一遍水再漂一遍,“奴婢并没有半分对棋世子的强硬,似我这般身背家族罪名的女子,着实不好出现在与世子齐名的每一件事中。纵然能得世子垂青这种事,若是放在从前,会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云著接过无忧递过来的水洗,琢磨了一下,“这些话,我到底是要过给棋世子,还是当做没听见?” 无忧再递过去一个小洗,云著堪堪接住了,无忧弯上身去拿最后一个水洗,“公子只要行对得起自己闲云野鹤名号的事即可。” 云著重复了一下闲云野鹤四个字,再行回味了一下,“如今连说出来这四个字,都觉得陌生了许多。我已经身踏仕途。看来这世间果然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 最后,将一切归拢得齐了,让云著帮忙将大小一套的笔洗放在一齐,全部回到自己手中,再向云著福了个身,“无忧就不打扰公子去见世子了。” 云著一个头还没有点落,一个身影轻悠飘到,无忧额头碎发跟着一扬,那人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跟他们都说了这许多的话,难道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无忧还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情回应,已经看清楚余光中云著一脸兴致勃勃观看的表情,她低了下头,“那位十九皇子质问奴婢如何不为他向世子求情,奴婢只好大胆揣测,世子刚刚的用意乃是试探,早就有意拉他进来,所以,只将这样的意思说与十九殿下要他安心。” 鸣棋一脸郑重,“可你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笑了三次。”顿了一会儿也看了一眼,在一边观摩得兴致的云著,再向无忧移过目光去,“我也是来向心肠好的女差讨个同情与微笑的。” 无忧默了一会儿,再行个礼,“云著公子从宫中赶来是有要事对世子说的,奴隶就不耽误世子的大事了。” 鸣棋没有如她所言再看向云著,反而是将无忧手中的大小笔洗接了过来,“那你就先放下这些,一起过来听他要说什么。” 无忧听了,忙躬身道,“奴婢不敢越矩。” 鸣棋冷哼了一声,“在女差没有做出我要女差做事情之前,我偏就不放你走。”然后,他看向云著,“本想进宫看你这新晋带刀侍卫的,可最近,我有点炙手可热地遭人惦记,一时抽不开身。” 云著一脸于心不忍地略一沉吟,“因是要事,就妨碍一下你们吧。太子似乎又要有所动作。” 鸣棋微凝了凝眉,“他本不会消停。有了上次探世子府的事,想来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必会对我们日夜防备。看起来近期应该再无良机。” 第三百零八章 清白 云著一脸于心不忍地略一沉吟,“因是要事,就妨碍一下你们吧。太子似乎又要有所动作。” 鸣棋微凝了凝眉,“他本不会消停。有了上次探世子府的事,想来已经打草惊蛇,他们必会对我们日夜防备。看起来近期应该再无良机。” 云著摇了摇头,“若然是这么直接说出他这个动作来,其实还有一些容易让人忽视,但是对于太子的个性来说,又势必是不同寻常的。他在后宫与一位皇后身边的宫女偷偷幽会。 从不重女色的太子,如何会亲近一位姿色平平的宫女,这难免不让人起疑。而若然是真的喜欢,即是在他母亲身边的,也大可要了去。这样偷偷摸摸反而更容易落人口实,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鸣棋道,”疑问确实是疑问,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我们上哪找回他们当日的对话,你说太子行为诡异,必有所隐瞒可,既是蓄意隐瞒,就必然成谜,而任一的打探,都有可能打草惊蛇。所以,豪夺,并非良策。”说完,他又看了云著一眼,“不过,看你这早有打算的样子,又何必来问策于我?” 云著动了动手指,抚摸过,他一直认为糟糕无比的配剑錾纹,“同样的事情,如果我在对那宫女用计的同时,也再通知给太子,从他那儿再得一笔赏赐,世子觉的怎么样?你知道,这位太子出手一直很是阔绰的,我打听过一些给他办事的人,个个都被填的沟满壕平。真是让人觉得羡慕,好在,这一次机会来了。真是让人跃跃欲试。” 鸣棋听了,一脸赞同的点头,“是个不错的好主意,听起来也无比诱人” 云著忽然拦下他的话头来,“但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们还是该同仇敌忾,与太子势不两立。” 他这话说的无比坚定,反倒是鸣棋的态度,转换成了不乐意的样子,“有道是天下熙熙为利而来,天下攘攘为利而往。”落下最后一个字眼,一双明眸之中,升起亮堂颜色,“如果,再瞒着太子,分别告诉给皇上与皇后每人一遍,我们就是真的赚得大发了。但,具体的办法又是什么?” 云著一脸的欲说还休,转身就想跑,被鸣棋一脸笑意拦住,“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还是要感谢,我的好侍卫,先来敲诈我。” 云著,冲他呲牙一笑时,鸣棋亦保持向他微笑状态,最后两人笑成一团,因鸣棋一只手还抱着那几只笔洗,无忧也就无法退开,他们要如何对待太子?对她来说,并没有意义,但,被这样绊住脚步,也不由得听了两耳朵。 此时,鸣棋又是一贯捡便宜的风格,只等着云著说出他早想到的办法来。 云著低头略沉吟,“其实,到目前为止,我只想出,如何引那宫女去找太子和我会代替太子去见他,这样粗略的办法。” 鸣棋放开云著的手,将另一只手中被无忧,按大小顺序套好的笔洗,从头到尾翻腾着,检视了一遍,“嗯,这个办法粗粗听来倒也有几分趣味儿,你且细细说来听听。” 云著也拿过一只笔洗来瞧,“为了能够让这个宫女,与太子及时的再次相见,有人牺牲不小。” 鸣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是谁?是身家性命还是色相清白?” 云著幽幽道,“是我新近结交的云罗公主。” 鸣棋似乎有些忍俊不尽,“看来,我完全理解错误,这次,出卖的其实还是你的色相。好在也没有什么浪费的,你平时白长着那张小白脸,倒也没有今日这么有用处。这样的机会该多有几次才是。” 云著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手中的笔洗送回到他手中,“用来当诱饵的,是,九皇子送给云萝公主的一柄剑,我给她出的主意,让她丢在太子与那宫女密会的地方,然后,再找人放出风来,明确指出,两者重复的时间,地点,让那宫女心生惊慌。”他那似乎能轻易洞穿一切的目光,悠悠转转,“之后,在劫到她送给太子的信,由我代替太子与她会面,不过,问题在此卡壳儿了。世子是知道的,这种时候,这宫女已经沉迷情网,这种往往比权势收买更结实的风月情事也会往往无坚不摧。我并没有,能将她吓唬住的自信。却更有可能将全部良机搞砸。我的世子大人,并非我不想让你分上一杯羹,而是美妙的办法,还在不完善阶段。” 鸣棋赞同的点了个头,之后,立时陷入了深思。一边的云著,嘴上说着无奈,脸上却已经透露出由内到外的放心,一看即知,是他对鸣棋诡计多端的信任,其实,就算鸣棋懒得想这些,他们也能去找和合周解决此事,不过,下一瞬,沉思中的鸣棋,沉稳的静止已经终结,取而代之的是看向无忧,一脸不满,“我不过是占了你一会儿的功夫,你何苦,站的那么远,也坐过来一些。” 无忧瞧了瞧,那只被他们玩的欢快的笔洗,几次险险坠在地上,惊得她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来,只得走过去,“世子们在谈大事,所以,奴婢不敢轻易靠近,奴婢想” 鸣棋拦住了她的话头,“你明白的这个事理?现在说起来已经晚了,听者有份,从现在起,你所有的行踪我都要知道,而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怕你效法我们的聪明才智,将这样的消息,卖给倾染染。” 还不等无忧说出什么来,他已经扭头瞧向云著,“如何让那宫女,对一个陌生人取信,当然就该礼尚往来,一上去,也给她点秘密,将她诱惑。” 云著听完,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你是说太子的秘密,我们要是知道,怎么还会在这儿愁来愁去。” 鸣棋笑,“所以,才让你去,不懂装懂。知之为知之,不知之也为知之。总之,从见到那宫女起,你就要怀着一颗知道一切的心。先骗过自己才是!” 听到鸣棋让他做无米之炊,忍不住一脸失望,鸣棋所说的,说出太子的秘密来,将那宫女诱惑其实很难办到。 不过,好在,这一次他要骗的人,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宫女,只要似是而非的提中一个点,再抓住她心上焦急,怕他们的会面在被人发现这一点,就可以轻易取得她信任。 第三百零九章 走龙蛇 云著听到鸣棋让他做无米之炊,一脸失望,鸣棋所说,说出太子的秘密来,将那宫女诱惑很难办到。 不过,好在,这一次他要骗的人,是涉世未深的小宫女,只要似是而非的提中一个点,再抓住她心上焦急,怕被人发现这一点,就可以轻易取得她信任。 但即使这样,似是而非的一点,也并不好找。 云著沉思半晌,提了提兰姬的事,这可算得上是太子绝对的一个秘密。 鸣棋想了想,马上摇头,太子见今对这宫女是以情诱惑之,当然不会主动透露对给对方,自己其实是个绝情之人。 然后,鸣棋又自提起竹人的事,说完,马上自我否定,终归太过梦幻,说给一个宫女意义不大,都不一定听得懂呢。 最后想到了苍鹰,虽然不确定,太子一定就会将这件事告诉给宫女,但大可以让云著,似是而非的,那么一提,如果不中,也会只当是个随意的说辞,并不会引起注意。相反,如果一语中的,事情很快就会出现转机。 说到底,云著是要做见机行事的随意蒙蔽。但,到底要怎样蒙蔽?怎样随意?鸣棋抬起头,目光闪闪,“云著在见那宫女之时,就扮作个口吃之人吧!那样每次说起开头时,都有时间借以观察她颜色,发觉有门再行深入。” 云著张了半天的嘴巴,最后慢慢合上,“那个嘛,我就是还有一个问题,你还有没有,更好一点的馊主意?” 不远处,回廊上,有小婢急急向这边跑来,倚在亭栏之下,小声唤,“女差,女差!” 无忧看了一眼鸣棋,尽量压低脚步声,过去听那小婢附耳说的话,不过几句的功夫点了点头,然后打发了婢子重新走过来向鸣棋与云著行礼,“是大公主在找奴婢,所以”她说到一半,目光滑上鸣棋与云著手中分别捧着的笔洗,在云著身上定了定眼神。一个无色无味的眼神飘了过去。 云著明白无忧意思,将手中的笔洗又端了端,“那就不妨害女差做正经事儿了,刚刚好像是妨碍得太久了!哈哈哈!”边哈哈着,边拿过鸣棋手中的笔洗一起交还给无忧。 无忧再次向他们行了礼,退了出来,转过他们瞧不到的角落,在袖中取出银锭来,递过在一边蹲守的小婢子,“刚刚做的很好,这是赏你的。” 其实,刚刚大大公主并没有唤她,这一切不过是无忧,针对鸣棋早做好的准备,所幸有了恰当的用处。小婢子千恩万谢,退下。无忧重回书室,大公主此时正与弥姑姑说话,见无忧进来,弥姑姑那说到一半的话也并未停下,声音平流,“依奴婢来看,世子说的那位云著公子的娘亲没疯的猜测是真的。听到世子的话之后,奴婢找人,从旁细细打听了一下,确实有诸多可疑的地方可以佐证那个猜测。” 把公主略静了半晌,“除了那些终究看起来像是捕风捉影的证据,你那么肯定,只是因为那句怂恿他儿子杀了亲爹的疯言么!” 弥姑姑点了点头,“疯言借疯口说出来,未必不是真话。” 大公主,将无忧新奉上来的香茶送到口边,顿住,茶带热气一线上升,如走龙蛇,“既然她有对国舅的恨意,我们也别让那恨意闲着。可如何与她会上一面,倒是一桩难处,你知道的,我是无题到国舅家去的!那老家伙因着那些珍宝气的不愿与我虚与委蛇了呢。可笑,他那做了皇后的妹妹却是与我更亲了些。” 弥姑姑轻声提醒着大公主,“近日,国舅夫人身上不大好,去了别院休养,大公主可前去瞧瞧,再用道长给她算上一卦,说是邪风入体,只因有妖邪之人在身侧,她自然会将这个邪想到那疯女人身上去。藉着这位国舅夫人的手,将那位被冷在一边世人皆只当做疯癫的从前的国舅夫人翻腾出来,让那位国舅夫人给她另寻一处清静之地,也好成全大公主与她的一场相见。奴婢估计,她也正在等着这场相见多时。” 大公主在轻抿一口茶,将弥姑姑的说法细细回味了一遍,心上已经变得活动,拉过她的手来,“你的意思,是比起现今的这位国舅夫人,你更看好的,却是从前的那位吗?” 弥姑姑轻轻点下头来,“一来,皇后将自己的侄子放在眼前,并不是真的为了让他升官发财,而只是想将他看住,能够为她所用。可巧,这位云著公子并非寻常之辈。想来他日,必在皇上跟前风生水起。如此势必会反助那位夫人重新得势。二来,只因,从来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说法,是以,这位夫人似乎是得天独厚,从来都是雪荷姿容,仿佛这十几年过去,她独独逃在了天地乾坤之外,并未受的岁月风霜侵袭。而那国舅的性子也从来爱偷食,此时比较正经地位上的国舅夫人,这位才正得的风水相宜呢!而与殿下来说,她的好处就是仇恨未变,也许正因如此才容貌未变吧。就让我们细细织一张网,送国舅一场不可挽回。” 大公主抬起手指,轻敲盏沿,“其实,这国舅的风格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来着,我从前还想着,放着他不管也没有什么害处。可这一次,却偏偏来惹我,在市井之中放出风声来,说鸣得有龙阳之好。”她猛然抬起头来,眉目间结出锐利光色,声音中透出阴冷,“这一次,他犯了好大的错,既然是要伤彼此最重要的人,我倒要,庆幸他也是有儿子的人,还可以让我报复回去。不该得到的东西,还回去的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就不该动上我的一分心思。从前他不明白与我无关,可现在我倒要发这个善心让他明白明白。” 说完,看了一眼候在一边的无忧,“你这就放下手中的事,去府上的库房给那位国舅夫人挑些礼物过来,再找人拟出精致的礼单来。” 无忧慢慢抬头,看到弥姑姑在大公主身后使出眼色来,知道,此时不用再细问大公主到底要挑什么礼物?一会儿弥姑姑自有安排。见大公主,扬手让她退下,躬身退去,刚走到门槛出,大公主又嘱咐了一句,“她那个人是喜欢豪华的,就多挑些亮堂的东西吧!一次就吓到她才好。” 第三百一十章 立锥之地 无忧慢慢抬头,看到弥姑姑在大公主身后使出眼色来,知道,此时不用再细问大公主到底要挑什么礼物?一会儿弥姑姑自有安排。见大公主,扬手让她退下,躬身退去,走到门槛处大公主嘱咐道,“她那个人是喜欢豪华的,挑些亮堂的!吓到她才好。” 五月轻风柔荡。天上丽日已经不像冬天时只是苍白淡影,正慢慢散出温热来,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那么舒服。俯下身去行礼的无忧,随着弥姑姑抬起的手慢慢起身。见弥姑姑也正要向她还礼,忙紧着走了几步,将弥姑姑搀起,“姑姑的礼,岂是无忧受得的。无忧对库中一切皆是陌生,不只是今日,就是从往后,凡事还要多多仰仗于姑姑。姑姑再跟无忧客气,就这是将无忧折杀了。” 无忧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却称得上是事实,弥姑姑闻听,只是一笑也并不推拒,“老奴不过是在大公主身边多呆了些时,比姑娘熟悉些公主的家底罢了。同为大公主效劳,何敢让姑娘称及仰仗二字。” 说完,不再寒暄,直接点题道,“依姑娘的意思意思来看,此时,送国舅夫人何物,才正合她心思?”语罢,用同一个笑意看着无忧。 无忧从书室出来时,心中已经有几分打算,也知,弥姑姑心中同样有了打算,故意要问她的意思,不过是在有意试探。稍微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紧不慢回答道,“若是在从前,只怕将半壁江山送给她,她都不觉得那是出奇之物,可而今毕竟不同,这位国舅夫人若然是身体欠安,心上焦急,我们这送礼的也必然要跟定她心思,走颐养身体又亮堂万分那个方向才是。依无忧粗想,该当是,饮食,药膳,细致到让她惊叹的地步。比如说,正宜春时喝的,雨前龙井,并着朱雀门外的小瓣茉莉花,更兼着可去病的名贵熏香上等熏炉。挑选的茶盏,瓷器,等皆以福寿延年,人寿年丰寓意。名人字画当奉五蝠捧寿等吉祥图案。” 弥姑姑听了,脸上的笑意未开,未合,还是之前的样子!但眼中分明有一瞬明亮过境,“殿下果然慧眼识人才,女差年纪虽轻,却是极有主见又聪明的人,我早让人预备了库里的清单,你先拿回去琢磨,划上二十来件即可。到下午的时候,我让他们开了库,你就去拿吧!” 无忧听弥姑姑未提,礼单完成后,送过去给她过目的事,忙俯身道,“无忧这就回去拟,拟结了,马上送过去给姑姑过目。” 弥姑姑摇了摇头,“这库房清单只是库中一部分名目,皆是可动可用的,你只管随选随用,必是错不了的,不必再来问我的意思,只记得,下午的时候再去库房,剩下的都由你做主就是了。国舅府,你从前也去过,那一次大公主很是满意,这一次我也就不多嘱你了,只记得万事小心就好了。” 说完,向无忧点个头,转身自去了。无忧想了想,弥姑姑一直强调,要她下午再去库房的意思,多半是现在的国舅府,有其他闲杂人等。弥姑姑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来未有多提醒的话,手下人相反更知道小心应对。如果被提一再强调的,就一定是她熟知里面有岔头的事。 躬身目送得弥姑姑不见了踪影,才低下头,将手中库房清单略略打量,这里应该只是一小部分,就已经琳琅满目,品种繁多,奇珍异宝,不可尽数。其实,正如同她说给弥姑姑听的,那位国舅夫人身上不好之时,一心忧及身体之事,反而瞧不上,这些珠宝冷翠,此时投其所好才是第一要务。 回到她在王府中的息室,在那密密麻麻的库房清单当中,认真选了二十来样才罢了手,揉揉脖子,刚长舒了口气,就听到窗下有声音,在说着,“郡主小心这里放的花盆,那边还有!” 在这王府之中,敢称郡主的,再无别个,就只有旖贞郡主,听这情形来人正是旖贞,无忧忙整整衣饰前去迎接,才到门前,旖贞已经踱步抢进室中来,瞄了一眼她正要行礼的身姿,“我看那礼就免了吧,你若真是拜了我,我可承受不起。” 无忧惶恐,道,“奴婢不敢!” 旖贞冷笑一声,“嗯,对呀,我还记得,女差口口声声劝过我,天地大典不仅不会是坏事,反而必会倒逼皇后将我与太子分剥皮开来。现在看来,你是把你自己,都没当真的意思说出来将我哄骗,我本该让你死于非命,只是终归我兄长瞧上了你,若是让你这么快就死在我手上,他少不得要以为你是他今生的最爱,会为你伤心上一辈子,我就只好等着,等着他对你淡了这份心思,再张罗个火坑将你投进去。要不然,就同我一起陪嫁进太子府?做个太子侍妾。谁犯的错?谁该来承担后果,从前,你那般说辞,连我兄长都很相信,害得我越陷越深,只不过天道好还,也总会有你好瞧的。” 无忧抬起头来,丽色容颜之下一点温婉可怜,看得郡主又啐了一口,“你这狐媚样子,做出来给我看,可不灵光”目光一转,瞧到桌上的府库清单,伸手,拿了起来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又冷冷哼了一声,“唉,终归你现在是娘亲眼前的红人,连府库里面的东西都可以让你拿在手上,看这意思,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将这些东西取出来吧,我闲着也是闲着,一会儿就陪你走上一趟,也去瞧瞧我家里的宝贝,你知道,总是摔那些盘子碟子,扯那些绸子,我这手整日酸的厉害,心上也觉得腻歪。这库房里的东西,这么从一打眼瞧瞧,也会觉得摔起来很有乐趣。” 无忧听得心上叫苦,可脸上还只得装得平淡,随和,风月无惊一般无二,“郡主去府库走动,当然是好事。只是这府库不常开动,久挂蛛尘,郡主金枝玉叶何可贵人履贱地,还是奴婢前去将那些东西拿过来,郡主可不必非得前往,只等在此处一观即可。” 旖贞听得嗤的一声笑,“女差你这个笑话说的也太不像话。能及得上我家府库,内容丰富的,恐怕上天入地寻之遍,也再难找出第二家。若然我家府库称得上是贱地,那这大显可就无有我立锥之地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霉痕 旖贞听得“嗤”的一声笑,“女差,你这个笑话说的也太不像话。能及得上我家府库,内容丰富的,恐怕上天入地寻之遍,也再难找出第二家。若然我家府库称得上是贱地,那这大显可就无有我立锥之地了。本来,我还想着女差平日日常所行之事,太过繁琐,我若要搅乱女差洗笔,就得沾水,要是捣乱女差研磨,就得沾墨。这两样比我那扯绸子更费手指!真是不好不好!不想,女差终究还是有予我甜头之日。给我找了更有趣味的事,今日去府中转上一趟。比起女差平日所做的,可有趣得多,只是你这礼单乍眼一瞧,真是寒酸,我劝你,拿这对儿金瓯永固杯,价值连城,不掉我王府身价一分。母亲也会喜欢“ 无忧不敢怠慢她只言片语,只得轻声应,“是。”心里在想着如何,从这情境中摆脱出来,却一时没有主意,主要是旖贞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女差又在背着我动什么心思呢?说句你不爱听的,纵然你脑袋瓜子灵巧有办法,又常得贵人相助,躲开什么明枪暗箭的,可你的小命也总归是攥在我手心儿里的,倘若,我要你遭罪,不过是像捻死只蚂蚁那般轻巧,你瞧,这是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算不上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可却是我长长久久的心意。你瞧瞧这是打多早前,就想到了你呀!” 说完,向左右使出个焰色来,有婢子捧上攒盒来,上面整整齐齐覆着一段红绸,旖贞又扬了扬眉,婢子轻手将那红绸揭开,内中所覆现在眼前,是三块黄色油渍已经浮到表面的月饼,如若细看一眼可以看到,绿色的霉迹,均匀的生长在表面,让人作呕。 旖贞向那几块儿月饼一指,“我要是想惩罚你,你即便是再聪明,以为你就能躲得过吗?那个是我中秋时吃剩下的几块月饼,一心一意就要留给来年做错事的人吃,你设计将我陷害,就没有想过一报还一报吗?我虽还要不得你的命,但是赏你几块月饼,该让人没有话说了吧。无忧你心思最巧,必然知道,我要让你不畅快的办法,多的不计其数。而今天所用的这种,也是其中最简单,最不要命的,不过是薄施小戒。讨你个记性。” 旖贞说出这些话来,脸上的笑意越发明快灿烂,只是眼中分明燃出火浪烧天的大焰来。很容易,让无忧判断得出,她今日难逃这一劫。 但也并不能说全在意料之外,这不过是一场迟到的报复,对于如何结束,旖贞与太子,她确定无法可想,也只能由着旖贞时不时来找她的麻烦。 见她犹豫并不动作,旖贞双手一挥,身边的婢子,已经拿起月饼,递到无忧眼前。 隐隐的绿色,在那糕饼之间浮现。 她刚看一眼月饼,还在打算如何回避?那月饼已被婢子送到她口边,她无计可施,被人迫着吞下一大口去。 座上的旖贞一身春绸长裙,绣色明快,那样笑意欣欣地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跟着那被迫入喉的东西,一处挨着一处地发紧,双手紧紧的掖着自己的喉咙,想要不让它们被吞下去。 却被婢子在她背后推了一把,那大块儿的月饼,一下子被生吞进去,噎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一连串打了好一顿嗝,沿着额头滴下的冷汗,在木质的地板上汇成小小的一滩,如同是那上面长出一只一直瞧向她的眼睛,她有些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 旖贞将这一切,看得欢乐,“女差这个样子,看起来,可真的是不好受得很呢。想来,日后一定会将这件事记得牢固了吧!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即使我错了,我也可以再错下去,可你却不能错,因为如果你一不小心错了,你就会没有命在。对了,你是要下午去府库吗?那个时候,先到我那里候着,啊,那个时候,即使女差肚子痛,也要忍着,我母亲可不喜欢有人坏了她的计划,她让你办的事,必须办好。那才是你能活命的方法。不过这个也不用我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的讨好她吗?” 片刻之后,那柔软的绣鞋步出屋子,室中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无忧撑着地面站起身,一颗泪珠落在她手边,她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咬着牙,踉跄奔向外的僻静所在,用尽力气向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才将中指伸入喉中,用力抠动,转眼,已经将之前入口的东西,吐的干净。 虽然这样做,不确定一定就没有伤害,但起码应该不会太严重,应该是能忍受的地步,做完这一切,立在后园无人的风中,她想,从前的文无忧,真的已经死了。 从前,若是她遭人这样对待,她会惊慌失措,想要找人来帮她,如今的她,在这样的时刻并没有想到谁会是帮她的那个人,也不想将谁怨恨,因为她实在是,太累了,无法再添一个仇人。 即便旖贞日后会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她现在太忙了,并没有时间去想,眼下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母亲与贤儿身上。 隔着风声,听了听鸣棋与云著所在的方向,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了吧!她抬起头,环看着王府四周,全是利刃刀锋的影子,别人看不到,她却看得这样清楚,那些利刃四处飘荡,一直向她袭来。 轻微的腹痛慢慢兴起,她不知这是自己的心思作祟,还是真的已经开始腹痛?微微阖了阖眸子,尤是如此,闭上眼,那些利刃,也不曾离去,“这些难受,如何也比不上那些身首异处的痛,她的软弱,已经随着那些人命已逝一同死去。” 到了下午的时候,无忧按旖贞的说法,等在她的院外。重新梳洗,打扮得齐整的旖贞,看了一眼有没有腹痛症状发作的无忧,目光闪了闪,“看来,女差不仅是玩儿心思灵光,连肚子吃错了东西,也如此灵光的能逃过一劫。如此我确实要给女差找新麻烦,来烦了。” 无忧一脸恭谨地点头,就如同她对她说出的话,其实是体贴入微的关切之词一般。 旖贞被她这样的态度刺激,重重喘着气,脚下一跺,又说不出什么,只是转身当先向府库的方向行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榫卯 无忧一脸恭谨地点头,就如同她对她说出的话,其实是体贴入微的关切之词一般。 旖贞被她这样的态度刺激,重重喘着气,脚下一跺,又说不出什么,只是转身当先向府库的方向行去。 无忧望了望,那急急急前去的背影,心想,王府府库里,会有一半的东西毁在这一天吧!可那些本来就来得容易,大公主,亦不会计较,不过可能会头痛,那些珍宝碎片要如何处理? 弥姑姑派来的婢子三人执了钥匙,一同打开府库的大门。重重铁门开启的一刹那,满目华璀,那是任何人见了都会叹为观止的壮观景象。而这其实本还是王府珍藏的其中之一。然后,另两名婢子退下,只留一个陪着无忧取宝,另有一些下人等在外面随时听候调遣搬抬宝物。无忧取出自己已经列好的清单来,同着那婢子一起核实领取,请出宝贝。 旖贞从旁看着下人们不断搬出的东西啊,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传世的宝贝看起来嘛,只能算是平常,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我倒是很好奇这个。”话音刚落,已经截住一个婢子手中抱着的天地同寿方尊,提在自己手上掂了掂。吓的那婢子,忙伸手去接,被她喝退,“你站着别动,若是碎了,你可赔不起。” 语声落下,方尊跟着落地,溅开一摊细碎瓷屑,她故作惊讶,低下头看了一眼,,“嗯,这个时候才让人看出,它是宝贝来的,看看这个碎的这样细腻确实与众不同。我砸过的瓶子不在少数,它的尸体是最好看的,这样远远看去,如一滩落雪,简直诗情画意。” 说完,她从那滩碎瓷屑处离开,再回头,看向那吓傻的婢子,微微一笑“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这些自然是要算在女差身上的!我们就是想赔,也当不得这个名分呢!”说完,挥舞长袖,一个绚丽的转身,不可避免地带落更多的瓷器珍翠,无忧看着府库中更深的方向,语声轻轻,“郡主要是再摔下去,可能就要耽误大事了!” 旖贞闻言妩媚一笑,“哦,女差说的是大事吗?女差将那哄骗之词,说出来听听,我要上的那个当会什么?也好让我想想是否应该挂在心上?这次看起来,好像应该是要好好做一个思考才是呢!” 无忧低眉,“云著公子在宫中得知太子异常动向,此时,正在远目亭与世子商量对策,郡主若然去的晚了,恐怕会错过参与良机。” 旖贞瞪起眼睛来,“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看来,我始终是没有吓到你。” 无忧仍是恭谨的姿态,“奴婢一时反应不过来世子的意思,又暗地里琢磨着许多时,才想出世子们商量的是这件事”话还没有说完,旖贞已经如一阵旋风般的从她面前移开,无忧立在原地,观赏着地上那几滩碎瓷,这些传世名瓷就这样被打碎,是她负担不起的责任,但几乎与此同时就已经想到办法规避这个责任,只觉得,是上天垂怜。 她扭头看向同样,站在一边,对这些碎瓷发抖的婢子,“打破如此贵器,依姑娘来看,我二人要担何等责任?” 那婢子听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当赏杖二十。” 无忧不紧不慢地向她移过去几步,“一共四件,那就是八十杖,你我二一添作五,都要躺上个半年,即便活下来后,能否健行如从前,还不一定,真是分外的不合适。” 那婢子闻言,哭得更伤,“奴婢只恐是熬不过的。” 无忧慢慢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所以,我们得求那位国舅夫人救我们一救。” 那婢子在泪光中抬头,脸上完全是听不懂无忧意思的困惑,无忧目光静落上那滩碎瓷,“让人将装着几个瓶子的箱子,松动几个榫卯吧!”无忧说完这些话,轻飘飘提起裙角,又去看清单上别的名目了。 那婢子本以为是大难临头差点吓得神志不清了,此时听了无忧指点才豁然开朗,喜笑颜开起来,跟上无忧步伐,“女差果然聪明,那些打制器盒的师傅个个都是能工巧匠,连瓷器落地的时间都能掌控的精妙无比。” 无忧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已经伸手,提起放在最光明处,经旖贞提起的,那只金瓯永固杯,拿在手中,细细观瞧,目光循上那花纹,轻轻游走,却并不能看出解决困难的喜悦神色,只是微微偏过头来,“弥姑姑可找到了,上好象师?” 那婢子,一脸喜气答道,“一切都已经备齐,下午的时候,国舅府派来的,侍卫和侍女会通通回府,别院安静无比。正宜女差前去探望。” 无忧回过头看着她,“可也不能太肃静无声了,国舅夫人难免动疑。况且,我们不说,国舅与皇后都会知道的事情,也就不必隐瞒。上午避过,是为了见得容易。而,见这个事儿,却要闹出点动静来,让他们摸不透路数。记得找些闲人来,在我们进别院时,去外面放出各种猜测的风声吧!他们本来心中有鬼,自然觉得什么都是假的,各种事情,假到一起,让他们更理不出头绪。最好是剪不断理还乱。” 无忧选在世子与云著谈话结束之后,告诉旖贞此事,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这件事,而是她已经想到了与自己有利的办法,混乱的帝都,会形成最大的一张网,皇宫,侯府,王府,东宫,每一处,都对应一个网眼。而大公主府,在这张网上,每一处网眼拈动手指,便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而无忧,若想有所斩获,对应之处,必该是大公主所在的核心之处,永远的推波助澜,若然平淡,反而会被它生吞下去。 云著说,想要代替太子,去见那位宫女,将她迷惑,从而得知太子与她密谋的具体内容。 无忧想,她该帮他,改变送信人的行迹,在太子与信息之间打出时间差,这样的办法,虽然能奏效一时,但为了周密,最好的方法,莫过于让旖贞,这个绝对之与太子的利器,将太子骗出更远的距离。 其实,这样骗旖贞白跑一趟,又得回来问她的意思,也只能骗的旖贞一时,少不得又来个秋后算账,如同冒险之举。 第三百一十三章 桃花笑意 无忧想,她该帮云著他们改变送信人的行迹,在太子与信息之间打出时间差。但为了周密,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旖贞本人,这个绝对之与太子的利器,亲自前往将太子骗离。 而这样骗旖贞白跑一趟,回来再问她的意思,少不得又来个秋后算账,如同冒险之举。 旖贞若是真的恼羞成怒得厉害,砸了剩下的十六件宝贝,她要去国舅府别院的这一趟,可就是真的要两手空空了,但仔细斟酌,已经别无出路,能为大公主做几件事,在这王府中站稳脚跟,她才可以期待的更多。而且,有王府作为后盾,她还可以更长更久地与大太太周旋,一年两年,说不定珍贵的转机出现,送她上青云。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转过身迎接旖贞的盛怒。 她扭回头,一刹那,左边脸颊已经挨了,火辣辣的一下。 “文无忧,你对我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吗?看来,我是又一次小看了你啊!”旖贞这手点指着无忧,气得话都说的不连续,“他们早已经就不在那里了,而你早就知道的事情,非要等到你迫不得已,才将我转告,你这样戏弄我,是在找死吗?好,那我就成全了你的贪心,送你去死。你是以为我杀不得你吗” 无忧轻轻的嗓音在那盛怒气息中穿插,“奴婢去见郡主时,只是途中偶遇两位世子谈话,听是世子说起,太子在宫中密会宫女,觉得蹊跷”说到一半,看向旖贞高挑起,正要下落的巴掌,“奴婢可自行掌嘴,以期郡主消气。” 此时的旖贞,正被她刚刚说到的话挑起兴趣,听得认真,她却猛然停住不说,改为求打,气得旖贞直接放落手臂,“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无忧低眉顺眼,更兼一脸志诚,“奴婢罪该万死,不敢有辱郡主躬亲,可自行掌嘴。只求郡主万万要消气。” 旖贞听她错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得直跺脚,“不是这些,是在这些前面说的,关于太子的。” 无忧刚刚抬起的头,又垂下,“奴婢也只是隐隐听到一嘴,听到世子说,太子殿下在宫中密会皇后身边的宫女,而云著公子已经想出办法来,可以得知当日他们的对话内容。” 旖贞闻言,微微动了动唇,“你快说,他们到底是想到了什么样的办法?可以重现别人先时的对话。” 无忧做出仔细回想他们当时对话内容的样子,“好像是云著公子,想要假扮成太子亲信,拦住那个宫女派去给太子送信之人,然后制一封假信,将信调换。再循着真密信上面的时间地点,以太子不便前来,由他代替相见为由,花言巧语引那宫女吐露心声。” 旖贞听结了,长长吐出一口气来,“云著一向最会做戏,这一出,由他来演,肯定肖相异常,那你巴巴的告诉你给我这些,不只是想让我停手这一个原因吧!” 无忧,依然低眉,“奴婢想着,太子亦是聪颖之人,为保一切万无一失,郡主可事先邀得太子出府,断了那密信的收处。” 无忧明亮的眼光中,映出旖贞脸上一个桃花笑意,“女差布得好一出美人计,可我为什么?要助女差,我与女差反而是应该有更多的帐要算的”话还没有说完,目光已经反转,“所以呢?你知道他们现在会是在哪里?这样的事是否也要事先通知给兄长他们,也好让他们做个心里有数。” 无忧点了点头,“能通知,当然是最好的,只恐现在业已来不及了,至于地点,再没有别处,就一定是东宫后紧挨着的那条街上。估计两位世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云罗公主将丢剑的风声传出去,已有两日的时间,鸣棋估计会得到消息的说法也得到证实,云罗密探送来情报:那宫女同宫中能够进出皇宫运送泉水的内侍见过面。而收到这情报时,他们已经坐到东宫后门外的小巷里吃了半晌的酒,云著挑起目光来望向鸣棋,“若要论起窥探别人的心思是,世子能力无人匹敌。如今,竟然连陌生人的心思也猜得到了。” 鸣棋眯了眯眼,“你该办的事呢!现在又如何了?” 云著一笑,“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的笔迹,摹起来有何难的?倒是有一点遗憾,能够找到她写的字,很少,所以,那篇传给太子的信,其实写得简单并不能表达我的真心话于万一。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根据这些已有的字琢磨一下,就可以写出更多了。” 鸣棋好笑的摇头,“你能跟太子写在书信上的话,到底能是什么?不会是抄一遍千字文将他糊弄吧!” 云著向他眨了眨眼,“世子不懂,那可是通篇的爱慕之情。”两人正相视而笑,第一遍送信的密探又折了回来,带来惊人的消息,据说,那前去偷信的人发昏,偷错了人,拿到的信是错的,而真正送信的人已经到了东宫的后门附近,事态简直是急转直下。 云著被口中的酒呛了一下,与鸣棋一双将目光飘向下面大街的来往行人,来自宫中的内侍,无论是从形态,还是声音上,都会很好辨认。现在显然是,最后亡羊补牢的时刻。 他们看了一会儿,街角处一身便衣打扮,但一眼让人看得出必是宫中内侍的送信之人出现,正当云著撩起衣襟,准备亲自动手偷信的时候,东宫后门,咯吱一声响,太子简衣身影一闪,从角门中出现。 此时的太子,与送信之人相距不过二十几步远,云著不得不对住脚步,眼下去明抢这封信,着实没有太大意义,但眼看到手的东西,又不能不让人垂涎,简直万箭穿心一般眼睁睁看他们走近彼此。那送信人身在深宫必然见过太子无数次,很快,就会认出太子来。 云著保持着捂住嘴巴的姿态,叹着气,欣赏煮熟的鸭子怎样生生的飞的动人姿态。 如银铃般的笑声在这紧急之中,突然响起,鸣棋,从自己手心上抬起目光来,旖贞一身雪纱飘飘如仙如幻,就那么出现在太子身后。 太子正要向前迈步,却被她的声音吸引得回头,旖贞冲着他微微一笑。太子眸中更是一片灿烂,“郡主行至此处,可是来找苍介的?” 旖贞故意提高音量再笑一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头牌 如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鸣棋抬起目光来,旖贞一身雪纱飘飘如仙如幻,出现在太子身后。 太子正要提步向前,被她声音吸引得回头。旖贞冲着他微微一笑。太子眸中更是一片灿烂,“郡主忽然行至此处,可是来找苍介的?” 旖贞故意提高音量轻笑出声,“你我既然已经成了婚姻名分,虽还不知到了最后能不能真的做成夫妻相爱相杀过上一辈子?这会儿上,能及时行乐,倒是真的,我新得知一处有趣的去处,想来想去,叫上你同去一场,才正是合宜。所以,巴巴的过来找你。不过,看你这个样子,难道是有事要去做?那也就不再耽误你了。” 旖贞望向太子的目光中的空余部分,已经出现,那送信之人踏上东宫后门的影子。旖贞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宫中内侍,急得伸出手去牵他衣袖,心里只剩下一分欲擒故纵的道理,有些不舍的放开他的衣袖,“你若然是着急?就先去办你的事吧!” 她从未在太子面前,做出如此小女儿情态,一时让太子有几分贪看的痴愣,“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读书读的累了,想出来随便走走,既然郡主,有上好的地方,约我同去,当然恭敬不如从命。” 旖贞努力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那送信之人,只做出平常颜色来,“这个是你自己要去的,我可没有说那里不会是陷阱。” 太子一笑,“视线又何妨?我舍命陪郡主。” 旖贞听了,再次大大方方将他手臂牵起,“我从来都是性急之人,说走就走。” 说完还不容分说地将十指扣紧。生怕太子跑掉。而太子关注的点,则是被旖贞十指紧扣的手。 因太子,与旖贞向前走出了一些距离,使得云著,能够接近那送信之人,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那人刚询问他做什么,已经被他拉到僻静处。 那人继续想要问什么,云著做出一脸慌张的表情,“嗯,原来是识错了人。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小哥,请自便。” 来送信的内侍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摸到怀中的密信。知道还在,放了心,他无心同云著纠缠什么?快步踏上台阶,将那信交给门前的东宫侍卫交代了几句,转身匆匆退去。与此同时,云著已经退到角落中,同鸣棋一起将那封密信打开,上下欣赏了一遍,确认无误,记得了其中的地址,再将信撕得粉碎,扬在空中。 转过了红狮子字大街,旖贞看了一下被自己拦的严实的太子,手指一松,那十指尖尖自她指尖滑落下去。 然后旖贞向自己,放开太子的手看了一眼,默了半晌,有点上卷的袖子向下拉了拉,手已经缩进其中,藏得严实,“我就这样拉来的太子,太子不介意吧!” 太子一笑,“承蒙郡主邀请,苍介求之不得。又怎会介意?”说完冲这旖贞,温温一笑。可旖贞却并不领情,向着太子的衣着上下打量了一遍,“我从前听说太子在显示富贵方面素质过硬,怎地今日出门去打扮得这般潦草?我要带太子去的地方,可不是这么简单朴素能应对得了的地方。太子看起来好像什么地方都好,但每次都让我发现缺点,怎么说呢?我觉得太子是一个特别不懂得合时宜的人。” 太子被旖贞这样抢白了一顿,却没有半丝不悦的意思,站在旖贞面前,怔怔地看着她翻着白眼,还能做出完美笑意,“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想,如果我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我就要在她面前做出我全部本来的样子。而此时,就是我最本来的样子。” 他的目光放出热度来,被旖贞长久地瞪着,也没有一丝消减。 最后还是旖贞揉了揉眼,别开了目光,“那什么,我今日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上银钱了,我们今日的所消所费,皆尽由太子来出,太子不会介意吧!”说完,一脸盼望他介意的样子。 太子却依然神态如前,一双眼睛放出喜悦的光来,“自然不会介意。” “可你为什么不问我“们要去的是哪里?” 太子只是笑,“对于这帝都,我了解的并不多,应该听郡主指教。” 旖贞撇了撇唇,“那为什么要说谎呢,温润如玉怎么会是太子的本来面目?太子眼中不是只看得到权势再无其它的么!” “多看一些东西,总没有错处。” 旖贞一脸惊讶他没有反驳,“现在开始,是要直抒胸臆了么?” 他没回答,此时他目光滑上身边阁楼牌匾“风月无尽“四个字时,嘴角轻轻抿出一个笑意来。似乎已经猜到了旖贞说的那个有趣儿的去处到底是什么地方。 旖贞看出他猜到是风月无尽,也同着他一起笑,“我大兄长说,这种风月之地从来都是只有男人能来的地方,亦不肯做女人的生意,我偏偏不信。对了,你在这里有没有相熟的相好?我倒有个红颜知己。平时我有什么烦心事都会来找她聊聊,简直像太上老君,八卦炉里的金丹,药到病除。”说完,再看太子一眼,“我的这些秘密,都肯告诉你,你有什么秘密也断不可瞒我。” 太子微微动了动唇,“君子之心事当如青天白日,不可使人不知。” 旖贞瞧了他一眼,“那你也就只有小时候勉强称得上是君子了!看来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麻烦君子这个词了。”说完,转身登楼,迎面扑出来的老鸨,将旖贞一抱,“公子这么男扮女装,还真是俊俏,让人看得神魂颠倒。” 旖贞捂唇一笑,“我身后的那个是女扮男装,你瞧着怎么样?” 老鸨自然如唇上抹了蜜油,“英俊里难掩娇媚,想必落下妆来时,会是个水灵灵的大美人。” 旖贞听了,欢喜地拍起手来,“就知道你有眼光,改日,我若将他卖于你们这风月无尽,可以做这里的头牌否。” 老鸨乐的将大红的帕子在腿上直拍,“那敢情是好,那感情是好!如此,娘子要迷倒咱们全帝都的男人呢!” 旖贞冲着太子眨眨眼睛,太子只是如若未闻老鸨的话,凝神向着阁楼四下里打量。再转过头来时,看到旖贞伸到他面前的手。他抬眼看她,眸深如海,只是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旖贞又将手掂了掂,太子继续不明白。 第三百一十五章 病根 旖贞冲着太子眨眨眼睛,太子只是如若未闻老鸨的话,凝神向着阁楼四下里打量。再转过头来时,看到旖贞伸到他面前的手。他抬眼看她,眸深如海,只是看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旖贞又将手掂了掂,太子继续不明白。 旖贞已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太子是想吃白食?”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从怀中取出荷包,还不及动手打开,已经被旖贞伸手夺了过去,认真掂量轻重的样子与平时,所见的粗心大意,完全不同。 点出个准数来时,已经有点儿心花怒放。费了点儿力气,将那些全部糊进老鸨手中,老鸨子亦被那重量带的,身子跌了一下,抬起头时,反应出银子分量不轻,已经是一脸的欣喜若狂,唤出来的声音变得更加尖细,“我说,姑娘们都快出来,给我好生伺候着!这样的金主可不是你们平时想见就能见的到。今日是大吉大利的好时节。” 十几个姑娘异口同声地答应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蜂拥过来将旖贞和太子团团围住,有的姑娘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太子的后背,有的则是直接向他怀里贴过去,娇声唤着,“我的好公子怎么瞧着面生啊!,难道是第一次出来玩!今儿个一定叫你尽兴。” 旖贞惊喜的看着他被一群姑娘,糊得严实,动作麻利,从那些姑娘中间挤了出来,冲着那老鸨做了个眼色,将她唤至切近,“今儿这里可还来了什么达官贵人么?” 老鸨笑的欢实,“公子难道是想凑出一副牌搭子来?” 旖贞拍她肩膀道,“就是这个理。你真是善解人意。” 老鸨闻言将大红的帕子向旖贞胸膛一送笑道,“那还不容易,要不怎么说今儿个大吉大利呢,兵部的几位老爷可都在这儿呢?只是他们不喜欢被人打扰。” 旖贞摇了摇头,“总有让他们喜欢的办法。” 说完旋即转身,出去找。她早做好打算将太子最重视的名声败坏一下,这趟青楼当然不能白来。 无忧理了理衣裙,抬头向着旖贞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也不确定她就能赶得及时。她心下虽然有些算计,但做这样事情的机会其实并不多,心下微微波动一刻又平息,是时候去做自己的事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日阳正好,弥姑姑早让人在外面备好了马车,此一行虽然只去送礼,但却是初访,彼此又算不得上是热络人家,那位国舅夫人的狐疑必定不少。无忧走到房门处,见到弥姑姑推荐来的相师,微微颌首,向他行礼,在这相师的人选上,实则并不能选那些在京中炙手可热的人,弥姑姑早打定主意,选了一个长途而来的相师,无忧在心中赞叹,鸣弥姑姑可是将那远来的和尚会念经用到了极致。无论是无忧本身还是这位相师对于那位国舅夫人来说,都陌生之极,也真是,够她混乱上一阵子的了。 马车行得很快,转眼到了国舅府别院,因着早知会了那看门人,所以进去的很顺利,绕过影壁来,行入其中,与帝都城中春时季节偏冷不同,这里早早有了初夏的暖意,让人沿着那府院的花径走上一遭,便起了贪念贪恋这里风景秀美的心思。不过,这些无忧也只是说给管事听听,为了讨个熟络罢了。 那管事早接了无忧递过去的打点,一脸的笑逐颜开,还有热乎劲儿的给无忧指点府院中的各处景色。这也是国舅府不得不赞的地方,无一处景致不精,无一处景致不巧夺天工。但是到底繁复之些,反而让人觉得不宜养病,这样的话无忧绝不会说出来,只是一味称赞罢了。 管事领着走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伸手指向有团花弥漫的一处中心所在,那锦绣绚烂之后,一处暖阁出现在眼中。 管事,看向无忧,“女差烦请向那里看,那便是,我家国舅夫人所居的健泰阁。” 无忧轻然一笑,“果然精致,便是身上有了欠安的地方,在这里面,住上几日,也得身体轻健上几分。” 其实,无忧是早见过这位国舅夫人的,但那一次,却是因为国舅纳妾的事,想来国舅夫人精致笑靥之下,必是深深苦楚,作为那日的访客,当然很难讨得她喜欢。无忧在此时还记得她当时也十分热络,甚至,牵过自己的手,感谢大公主所赠的那些重礼。而现在,只恐早已经不记得她了。一切不过是表面上的功夫。 来在门前,管事挑起帘栊,无忧微低下头进入。 这屋中的布置与外面不同,其实有些冷清,随侍的人亦不过二三。之前弥姑姑也是提过的,见今这位国舅夫人与国舅闹得很不痛快,病了这许久,国舅甚至本人从未上过门。但也不是说,这位国舅夫人的位份再无倚仗,这位夫人的哥哥原还是皇后的心腹!皇后深居内宫,前朝的不少事,都要仰仗那位节度使大人周旋。 所以,大公主才肯用重礼,再走她这条路。 稍稍瞄到一个人影在贵妃榻上端坐,无忧已经悠悠下拜,听叫起,娴雅起身,低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府婢子。 婢子会意,将礼单交到她手中,接在手里,已经听到国舅夫人在说,“你瞧我这身子,不仅烦我自己,还要大公主跟着闹心。国家上的事儿还多着,偏偏我这般不中用,让大公主还要多烦上一出。” 无忧很懂规矩的地谢了国舅夫人的座,只沾一个椅子边半坐着,听到国舅夫人说话又连忙站起,“夫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殿下她事务繁忙,不能前来,还一直跟我说是对不住夫人来着。” 国舅夫人,一脸苦笑,“这是年轻时落下的病,到了寒时就来光顾,许多年了都养成了习惯。今年似乎格外拖累些。不想,还劳动了大公主殿下。” 无忧道,“我们殿下,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听说夫人卧病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起,便对我们说道,夫人的病必定服了很多药的,却是这般迟迟不见好,准是那药,并不对那病的起因。她昨个想了一夜,还真叫她将从前病中用过的极灵的相师给想了起来,这不今儿个打上午起就一直催着我们将这位相师带过来,给您瞧瞧。也好早日去了病根。”(。)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三十点八 无忧道,“我们殿下是心软的人,听说夫人卧病一夜无眠,第二日对我们说道,夫人的病必定服了很多药,却迟迟不见好,准是那药,并不对那病的起因。她想了一夜,将从前病中用过的极灵的相师给想了起来,今儿一直催着我们将这位相师带过来,给您瞧瞧。” 国舅夫人听了,向那位相师身上上眼。说来,弥姑姑选的这相师,不知,道行如何,但长相却是仙风道骨,是个极带眼缘的主儿。寻常人不必问卦,只向他瞧上那么一眼都得被他的仙气砸的一个机灵。 国舅夫人不可例外地更快中招,此时顾不得浑身无有力气,急急从榻上下来,向相师求问卜。那相师并无多言,轻拈几指,一阵念念有词,倒不知他是如何做出的,似乎有一阵神光在他脸上过境,震得那位国就舅夫人?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紧张道,“相师刚刚可是问得了天意了么。” 相师不紧不慢,道,“泽风大过,以地天泰,割除摈弃,投之画外。”国舅夫人闻言一样糊涂,看向无忧求助,无忧微笑,“我等愚笨不解天意,还请先生明示。” 那相师微捋了捋长髯,慢条斯理道,“凡一种邪风兴盛之时,为此风所经之人,必承殃及,夫人身边邪风正盛。而夫人的福气,在那里被邪风入侵,击得粉碎,才有今日之祸。” 无忧起身将国舅夫人扶回座位,轻语,“夫人病体,不可久立的!” 相师这段解释简单明了,国舅夫人听得清楚明白,慢慢寻思了一下其中意思,已经急得再次从榻上起身,直到向相师面前来,“求相师这就出办法破解,想来这些年的辛苦,早有根由,只是从前国舅为了掩我口舌,找得那些个讲师,都必是得了他的关照,对这个事儿都是避而不谈,刻意避讳。更有甚者篡改天意,将我蒙蔽,其心可诛。”国舅夫人此刻同无忧与这相师说起多年辛酸,一双眼中已经滚出滚烫泪水,好半时都克制不住激动情绪。 到了最后已然是浑身抖动,体如筛糠。无忧重新将她扶回榻上坐好。 这位国舅夫人上钩的时刻,与无忧掐算的时间巧妙的重合,此时,正是得由这位相师进一步将云著娘亲在国舅夫人面前点出来的合宜时刻。 其实,一切本就是国舅夫人先入为主的想法,所谓,无忧与相师的循循善诱,不过是一场正中下怀的顺水推舟。 虽然,无忧将要达到的目的极为浅显,不过是暂时将云著的娘亲,从国舅府中分离出来。这对于大公主接下来的计划,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相师睁开一点目光,开始,为这国舅夫人解开,他先时布下的诸般般弯弯绕,“这种邪风,必是来自三魂七魄,混行之人。” 国舅夫人目光一紧,已经走进她身前的相师手臂牢牢攀住,“那人的存在既然是这般厉害,那按照相师的意思,我要不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杀掉。这样的心思在我心中不知动了几千万遍,却总是拿不定个主意。” 相师摇头,“邪风混于天地五行皮发血肉之间,岂是灭几魄能尽除的?况且,入侵夫人的邪风,之来,如沧海已成桑田之振迅澎湃,不宜灭压。之去,只可转向借以避让。” 国舅夫人一双眼睛因急切而燃成赤红色,嘴唇上也迸出死皮来,“求相师予策,我是完全没了半点的主意,说起来,那人是谁?相师初初一说,我便已是心中有数,可这十几年里却全然奈何不了她?不过是因她早有了儿子的缘故。唉,这事不提也罢,那般的小祖宗,若然是恼怒起来一试,亦是敢提了剑,问他爹爹要性命的孩子。可到头来,他们还是爹是爹,儿子是儿子,他这个做爹的怒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的孩子一味容他下去,今后我与我那苦命的儿子的苦头还不知有多少。” 相师眯了眯眼,顺了顺颌下长髯,“正所谓大道至简,从来都是一事成,一事破,早有了天数定理。若然实打实论来,夫人您才是命中福禄寿喜俱全之人。夫人若已得知那邪恶的来处,便可送那人入东南闹市之中独居,隐其邪魄于凡人繁目之中,混她视听。贫道再送夫人一活蛊,在她搬出十日之后为她种蛊,夫人之难在那之后,可慢慢尽解矣。” 国舅夫人激动得好似欢鸽扑翅,“相师真乃天降神人,助我解得大困。刚刚问卦之心急切,忘了问,仙师仙乡何处?道号高名?真是失礼,真是失礼。” 相师微凝双目,姿态超然,单单是一个笑声,已经自带出回音来,“若问贫道是哪一个?不法真人,吕仙香!” 可真的想要在这花楼中转上一圈,找到要找的人,却没有旖贞想的那么容易,不过将将做了几个弯,便被几处不堪入目的场景瞧得恶心。 只怕,还未找到那几个来看太子现行的兵部官员,她就给这些来这里寻欢作乐的臭男人的恶心样子给呕死了。 扶了扶胸口,又镇定了一番心思,重新向前寻找起来。 老鸨说是在这一片的,可就是找不见。 越是向前走,作孽的事情就越见得多。旖贞找的累了,伸手拉住一个招花枝招展的姑娘,那姑娘本来是满脸笑意,可一眼看出旖贞是个女子,那笑意只停顿了一下,旋即又满面生花,将脚上的绣鞋一跺,“看姑娘这样着急的样子,莫不是,莫不是,她们说的那位女公子,就是姑娘您?” 旖贞拦住她话头,想抽出荷包来才忽然发现自己出来的急,是当真没有带着银子,干脆将手上戴的玉镯退下来,“这个可是上好的翡翠价值连城,你且前面带路,我要去找那些兵部的老爷们。若是干净利索找得了,公子我再多多赏你。” 那姑娘一双眼睛,瞬时镶在那镯子身上,入骨三分,“我的好公子,你找他们做什么呢?我比他们强的多呢!”说完,不由分说,连着旖贞并着镯子,抱入怀中。尽管旖贞是知道的,自己女扮男妆,很容易让人看出来,那老鸨也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是嘴上抹了油,哄着她开心,骗了她的银子去,可她每次来,大家都是从不说破的。今日里却被她一下子掀开。 第三百一十七章 酒鬼 这花枝招展的姑娘说完不由分说,连着旖贞并着镯子,抱入怀中。尽管旖贞知道自己女扮男妆,很容易让人看出来,那老鸨也是早就知道的,不过是嘴上抹了油,哄着她开心,骗了她的银子去,可她每次来,大家都是从不说破的。 今日这出可是头一遭经,生生的把从来骄横的旖贞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偏偏这姑娘的力气好大,她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挣脱不了。连搂带抱,一直将她拖入一处房中,按在床上劈头盖脸就开始亲个没完。几番挣扎,她头上束的公子髻,完全可以打散,胡乱的糊在脸上。 给那姑娘亲来亲去的感觉,比挨了狗咬还要难受。被压在那姑娘身下的旖贞都有点觉得自己是害人害己,要不是将太子诳到这里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而若不是让那群姑娘困住他,现在他也可以来救自己。 她试着叫了几声救命,都被外面弹奏的喜乐声声遮盖,根本传不出去。唯一的脱险办法只有自救。身子被按住不能动,好在,一双手还好用,在那姑娘浑身上下一顿乱摸,终于摸到她头发里插着的簪子,使出吃奶的劲给拔出来,也不分是她身体的哪里,狠狠的插下去,她痛的“嗷”的一声叫起来,也就当然放开了对旖贞压制,旖贞顺势将她推开,仓皇跑了出去。 哪知刚刚夺门而逃成功,就给人重重出手抱住,旖贞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声音,便给带着浓浓酒味儿的人举了起来,直接扛在了肩上。旖贞立刻觉察不妙,看到自己,飘在脸上的头发,才想到自己的现在的样子完全是个姑娘的打扮,这人,一定是认错了人。 他寻得最近的屋子推门进去,旖贞一口咬在他肩上,若要这人清醒,再没别的办法。 哪知这样的办法却是大错特错,本来,醉的迷糊的酒鬼痛得退出去好几步,差点来个屁股蹲,与此同时居然迷茫抬眼,一脸痛苦地想要将旖贞看的仔细一些,忽然,眼中痛苦神情变成了艳光大开。他看似已经有些清醒,却不妨色心已动。快步向床边走过去,小心翼翼将旖贞拦在床上。开始一口一个心肝,宝贝儿的唤个不停,“小美人儿,今晚上就让你爽翻。” 说完,一张血盆大口垂直压下,亲向旖贞。这一刻的旖贞可真是没咒念了,眼前能求的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她紧紧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苍介救命!苍介救命。”虽然这样喊的声嘶力竭,但却早早在心上失望,他是听不到的,自己用的他的钱,给他买了二十几个姑娘,那些姑娘就是缠人,他那边的情形一定也不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定然也是摆脱不掉的。 咦,她等了半晌,那马上就要压到她身上的酒鬼,再无动静。旖贞顿时觉得事有蹊跷,慢慢睁开眼睛一看,那酒鬼,已经歪倒在自己身边,似乎是业已重新醉倒。可是自己刚刚明明已经见得他酒醒。而他现在的样子确实醉得更浓。旖贞当时觉得自己很是混乱,又觉得在眼睛行将睁开的一刹那,眼前似乎闪过飘动身影。可眼下的现在,这里确定无有旁人。 今天的错觉真的是太多了。危险一解除,她又活动了心思想要去找那些人。 太子看了一眼老鸨子,“你可要跟定郡主的去向,不要让她发生什么事,也确定,不要让她走出这风月无尽。我这厢要威胁她哥哥的事,还须得她在这一段时间内不出现的才好。” 老鸨子恭敬点头,“殿下放心就是,郡主来这里的时候很多,我们哪一次都是将郡主伺候得好好的。” 太子点了点头,将手中写得了的信放在口边吹了吹,“找个值得信任,脚程又快的人,将这封信送到东宫门口,记住一定要快,要是慢了,那两个世子也就散了。” 老鸨子点头,转身出去。 太子身后跟着的小厮有些惊异,“殿下写的这封信,不送到指定的人手中吗?那鸣棋世子也是老在街面上混的,在这风月无情尽里,找到一个认识他的人并不难,这封信其实是可以妥投给鸣棋世子的。” 太子一笑,“我又何必费那样的力气,他们会来抢的。他们不是一直等在那里么,就必是有想要的东西。” 小斯仍然弄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太子在信上说绑架了郡主以交换他们关于竹人的信息,如此郡主就成了重中之重,可殿下怎么还放任郡主四处游荡?而不是找地方将她严加看管起来,以防有失。” 太子将眉尖一挑,“谁说我是真的要绑架郡主?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虽然不知道他们等在东宫门外是要做什么,但想来是要给我一个圈套,我怎么可能不给他们回礼呢!如此的将计就计,只希望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云著与鸣棋还在酝酿怎样骗那宫女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有人做出要向东宫后门再次投递信件的样子。如果是正常人往来,必走前门。早早看出了那投信之人的意向,云著故伎重施,又将那信骗到手中,太子手迹,跃然纸上。那信上写的清楚,旖贞现在在他手中,而作为保旖贞安全的交换,就是关于竹人的秘密。 云著这里将太子的原话念得清楚,不管他得到的回复到底是真是假,只要是得到让他觉得完美无缺的答案,他也会保证旖贞完美无缺。 太子的威胁清楚明白,可是关于他的问题,鸣棋不知道任何答案也是真的。 云著一脸困惑,“你什么都不知道,干什么助纣为虐?这个,现在要怎么解释?说你是在不知道怎么会助纣为虐之后,被善修世子拉去助纣为虐了么?” 鸣棋抬眼看向他,“你说,这种情况之下,他是不是只看出了我们一半的圈套,然后急中生智,用谎话来骗我们结束之于他的圈套。” 云著说,“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去见那个宫女的事?” 鸣棋点头,“那是自然,要不然他就不用这样围魏救赵了。所以,你还是去做你的事情吧,怎么能只听到蝼蛄叫两声,就浪费了这样大好的机会。我先回府瞧瞧,旖贞是否已经回来了。反正,也是要去找善休的,顺个路吧。”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口吃 云著说,“你的意思是说,太子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要去见那个宫女的事?” 鸣棋点头,“那是自然,要不然,他就不用这样围魏救赵了。你还是去做见那宫女去吧,怎么能只听到蝼蛄叫两声就浪费了这样大好的机会。我为太子那个威逼走上一趟就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半个时辰之后,换好侍卫衣服重新进宫的云著,在密信上指定的地点出现,开始守株待兔。来的时间似乎有点早,他很随意的坐在假山上向湖里投石子。修长手指,在听到有轻微脚步声向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停止了一直敲打山石的动作。变成保持倾听的状态。 另一边,那声音的来处,一直,密切注意身后和四周动静的小宫女,在靠近假山的附近时,停下脚步,细细听着身后的声音,良久,确定无人跟踪,才全神贯注向约定好的地方看去。 她站立的那个角落,其实只看得到云著的背影,宝蓝色锦衣,长发随风轻轻扬逸。这些都符合太子的特征。 她不再有什么疑虑,撩起衣裙,踏过那些刻意铺就的尖利石子,快步走过去,靠得切近时,她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云著将这声“殿下”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理她,而是无比闲逸地理了下袍子角,宫女以为他没有听到,又喊了一声,他仍是不答,那宫女只好绕到他面前来,抬头叫出“殿下”也看清云著样子的瞬间,惊得险些晕过去,她已经看出云著是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但她反应亦是极快的,眨眼之间吞了那个巨大的惊异,将笑意开在脸上,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认错人一般,淡定纠错道,“奴婢有失,将这位公子错认成了我家公主殿下。”说完,就想急匆匆跑开。 云著身形似乎只是稍稍移动,下一瞬就已经形如鬼魅般立在她面前拦住她去路,然后不紧不慢将前后左右环视一番,再认真看定她,“我啊,我是代替太子殿下下,来来来来见姑娘的。”他说完这句话,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三次,自觉学的很像是口吃之人,心底泛起阵阵得意,在宫女低头寻思这一切的时候,他在宫女看不到的高度上微微抿唇笑了一下。 那宫女再次抬起的脸满是狐疑,转了转眼睛,机灵道,“公子说的是什么,奴婢听不懂,奴婢寻找公主殿下不容有失,先行告退。” 说完,就再次想要夺路而逃。不过,她选的这个会面所在,真的是太不适合逃跑。在她不断踩到自己裙角,跌跌撞撞的一片忙乱却不进反退急的快要哭出来之时,听到,立在她身后的陌生人提到“苍鹰”二字。在那慌张中,因这二字立时分出一丝清明来,她慢慢停止了慌乱,转过头来看向云著,“我们家公主殿下最喜欢绣的,就要数苍鹰图了!” 云著再她说这句话的前一瞬还想着,她不肯上当,事情要出纰漏。也正打量个主意,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回还。她这边却已经板不住试探性地接了自己一句,觉得有门儿,遂摆出正经八百的神色,“太太太太子身有要事又放放不下,姑娘发发出邀约就让属下来听姑娘的意思?太子是极惦念姑姑娘的。” 那宫女抬眼,扫过云著真挚目光,定了定心思,不过,还是没有说话,其实,云著也不确定关于苍鹰的事,太子会让这宫女知道多少,索性赌一赌么,就那么假装胸有成竹地问了出来,“太子本本已以为,姑娘忽然一改往日相见方法,这般着急求见,是因为有了苍苍苍苍”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已经憋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还仍然说不下去。 那姑娘不停地向四下观望,生怕有人瞧到。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宜过久,云著早猜到她会有所顾忌,此时,就是故意绊在这个“苍”字身上,继续磕磕绊绊个不停。 看他那样子似乎是一年也说不出来这句话似的,急得那姑娘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关于那件事,我只是想提醒太子,我们那日在湖边说的话,恐怕,是让那位云萝公主给听去了,宫中都在传着,云罗公主在那日那时,也是那个所在,丢了一柄名贵宝剑。我总想着,这两者之间是否有何干系?” 云著闻言表现得对她那个着急不太在意的样子,那也本是东宫从上到下一向傲慢的风格,想来这宫女也必是熟悉异常的。此时,他觉得自己学得真的很像,摆了半天表情,才说,“姑娘不必着急,一切不过巧合而已,关于这个云罗公主,我家太太太太子也是常常提起的,有时候,就是爱以什么东西丢了为借口?哄得他那九哥给他买新的,那柄剑,真丢还是假丢还不一定呢。姑娘断断犯不上为这个着急。我这这这就去,回禀给太子。恐怕一切都只是姑娘多虑了一切,本本本本啊本”然后又一次果断说不下去。 那姑娘见云著急的红头胀脸,还是说不全这句话,急的再次将他打断,“可奴婢却在那日折回那里时,真的拾到了那柄剑。那云罗公主说,丢剑的事,并不是谎言,而且时间地点都对得上,可见她当日必定是听到了什么。太子做的都是机密大事,而且还事关皇后,奴婢又怎么能不着急?此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云著至此听完她全部意思,才配合着皱起眉来,脸上如同覆上了严霜,冰冷的吓人,“姑娘所说,当当当当真?这个可就要想想了!要要要要想了。” 那宫女很肯定的点头,一脸迫切地就是要他立地想出来个办法的样子,云著很快假装陷入沉思,再抬眼时,认真分析给她听,“太子当日,与姑娘到底说的个什么。小人并不知晓,主意也就无从出起。这样,姑娘先行回去,我这就去回禀事情巨细,也要让殿下一众门人想出个完美办法来应对。估计,事情虽然紧急,但事在人为,太子手下门客又属实众多,定然能想出完美周全的办法来破解就是。” 欲擒故纵这般事,他本就是常常拿来对付女人的。说完,转身要走,被哪个姑娘一把给拉住。云著马上配合地开始一动不动,只等着她说出什么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小童 欲擒故纵这般事,云著本就是常常拿来对付女人的。此时使用出来简直得心应手。说完,转身要走,被哪个姑娘一把给拉住。云著马上配合地开始一动不动,只等着她说出什么来。 那宫女急道,“公子一定要快,奴婢已经听有人在传,云萝公主为了那剑发了极大的脾气,说是一定要找到那把剑,我是怕她早知道了什么?而说出的这句话,本就是给太子听的。若然是时间长了,一向没有耐心烦的云罗公主气恼起来,将我们说的那些话给说出去,无论是太子还是我,可就都要惹上大麻烦了。公子一定要让太子快快去找罗公主,想个办法将那剑交还了她。奴婢当时就不应该贪这个心,以为太子,喜欢宝剑,看到这个与众不同,就没有想别的,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它拾了去,交给太子收藏,不想,将事情变成这样。到了如今,奴婢实在是想不出,能将这把剑完好交于公主的办法,又不敢随意放在哪里,怕被别有用心之人拾了去,再刻意隐藏起来,会更加的坏事。” 云著将头上的头发一抓,也做出急切样子来,“这可怎么办是好,太子一早,就骑马去了副都,早嘱了我们可能要到明日才会折返。这件事到了现在,连皇后都瞒着。姑娘也该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来,关于苍鹰的传闻就从未有一日消停,偏偏,我又不知殿下与姑娘在那日,到底说了何事,不能就着那件事,将所有纰漏给圆回去。” 宫女听他再次问起那日说的话,有些犹豫,“只从这宝剑上做文章,让云罗不再开口不行吗?” 云著摇头,“那可就太难了,云萝公主与九皇子乃是一母所生,如今的储位之争暗流汹涌,云罗公主怎么会不站在他兄长那一边,此事的解决在与那柄剑无关。要紧的,只在那天被她听去的谈话内容。如果,她听得齐全了,我们就要早早将一切告诉给太子门人,让他们拗成别的无关紧要的说法,只因太子不在都中,我们更该早早准备的齐全,以防太子殿下乍然一回都,被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那宫女很快就坚持不住将云著相信,又将那日同太子说的话,简单扼要再说一遍。皇后想要利用蔡氏旧臣--失踪多年的蔡单志引诱王府女差文无忧,可也早早算定,依文无忧从前行事判断,她不仅不会主动上钩,反而会远远避开这个人,但是文无忧的这个避开,会让她正中圈套,因为皇后早借文无忧之名取得了这个人的信任。又以大太太摹得的无忧的笔迹去指使这个人,拦截三月初一会从国库中送往苍鹰塔的天地大典中发现的那批珍宝。这一计中,另一关键之处在于,这个蔡单志被皇后想办法藏在了与大公主的亲近神机营当中,所以,连王爷与大公主也难免牵扯其中。她一口气说完,又急急嘱咐着云著道,“整件事情就是如此,我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就要回去。你一定要让太子门人快快想出办法来,今日子时,与明日子时,我都会等在这里,听太子殿下的消息,记得了。”说完,不由分说,拔腿就跑。 云著撩了撩自己额前细发,“这个是什么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展现我的撩人品质呢。”看着宫女背影消失,再仔细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在监视。云著才挑了另一条好走的小径,悠悠出去, 那无忧坐车回王府的时候,一想到一切结束得还算顺利,终于有了点闲心,也向马车外瞧瞧。这里是她向来很少经过的绣球大街,此时虽已向晚,但还是人来人往,车马如龙。 忽听得一串童谣入耳,“大公主,宝驸马,养个儿子好龙阳。鸣得祥,鸣得瑞,娶个媳妇是男钗是男钗。” 无忧听得清楚了,叫把车停下,自己下车去,走近那些玩闹嬉戏的孩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她。只有个在一边独自玩耍的小童看了她一眼,“姐姐要买个扇面吗?”无忧才瞧到他独自守着一个小摊,在卖几幅扇面,向那扇面上瞧瞧,是一些不得灵气的呆板字画。她笑了一下,从腰中取出几个铜板,买下了其中一副,又指指那边围在一起追逐嬉戏的孩童们,“他们唱的是什么,姐姐听不大清,你从头到尾给姐姐唱一遍行么?” 小孩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摆正姿势,有板有眼的唱给无忧听,“大公主,宝驸马,养个儿子好龙阳。鸣得祥,鸣得瑞,娶个媳妇是男钗是男钗。” 无忧在那稚嫩童声中若有所思,如此唱词,真是无比精致的意有所指。 能想出这样办法的人,也就再没有旁人,不过为了验证一下,无忧还是问向那小童,“那能告诉姐姐是谁教你们这些的吗?” 小孩子眨了眨眼,“除非姐姐再赏几个铜板,要不然,我绝不会透露那个好去处。” 无忧拍了拍他脑袋,“小小年纪就知道见钱眼开。”再去腰间找铜板,却已经没有了,只得向跟在一边的婢子,借了几个,给了那小孩子!那小孩子数了数手中的铜板,方才在无忧专注的目光下,认真回答,“那个地方离这里不远,就是在国舅府的后门,每个小孩子来了,学唱一遍就赏一个铜板。像姐姐,这么大年纪的恐怕不会给铜板。” 铜板儿?国舅府?婢子听了有些,疑惑的看向无忧。 无忧只是想着那小童点了点头,放了他去。 那婢子问,“我们是要去国舅府后门瞧瞧吗?” 无忧边上车边摇头,“你难道没听说,那些人只教小孩子的吗?我们去了也不会给铜板的。” 婢子给无忧这话惊的,差点掉了下巴。明明是无忧打趣的一句话,可婢子却真的笑不出来,还是追问道,“可这样的事,我们到底要不要告诉大公主殿下?” 无忧没有回答,只是笑。 那婢子实在忍不住问道,“事情如此让人忧虑,可女差为什么还笑?” 无忧“嗯”了一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照常人来看,这确实是个该忧虑的事情,不过对我们王府来说就太过简单。从这些针对性来看,一定是国舅想出来,给公主殿下添堵办法。解决起来易如反掌,倒白费了他好些个铜板。” 婢子听到这里知道无忧已经有办法,不敢再随意追问下去。 第三百二十章 青云路 无忧“嗯”了一声,点头,“照常人来看,这确实是个该忧虑,不过对我们王府来说就太过简单。从那特定的针对性来看,定是国舅想出来,给公主殿下添堵办法无疑。解决起来没什么难的,倒白费了他好些个铜板。” 婢子听到这里,知道无忧必有应对办法,不再追问。 一路无话,直到王府。 从国舅府别院回来,无忧并没有直接去向大公主回禀与国舅夫人相见其中巨细。而是先回自己房中,琢磨了一下鸣得的这个事。 寻思着,自己倒是一上去,就回给大公主此事,还是只做不知,等着大公主提及。 想来,国舅如此兴师动众的闹一出关于鸣得的市井风波,大公主这里,肯定是早已经有了耳闻。而且都用不到任一门人,解决的办法,也必定是早已经想出。便是国舅那条毒计是怎么来的,便怎么原样给他送还回去——他既说,鸣得有龙阳之好,便请皇上做媒,娶了他们飞营家的一位姑娘,到时候再生出胖娃娃来就是。 可问题的核心却是,这个问题解决之后,大公主必然之于国舅的那个报复。而那出主意的人选,无忧轻轻拿过水杯时,“合周”二字已经浮上脑海。 论来,眼下,在这王府之中合周可是出了名的小诸葛。几番巧计叠用让大公主占尽了先机。 之前,王府中的许多事,无忧都秉着不参与、不求利的姿态,指望着能得大公主的信任。貌似收效还是不错的。 可那些,终究不是她日日盼望着的青云之路的真正模样。她身负仇大,光是蔡氏的冤仇,便如被烟笼纱迷一般只见大概,不见其详,她要靠近那些能得知当年详情的人,这个想法,从未有一日断绝,却也一日没有好办法。如今的这一出,之于国舅报复,想来会有许多牵动,她只是想着,能否从其中得到一丝丝的小利,向着那些事近得一步。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切,也许只是眨眼之间,就能做到的事。所有的一切,就只能从源头上得知,大公主行将使用的办法,挑出其中于自己有用的人。这样的心思,再次归集于“合周”两个字身上。 她回来的这个时候,正是向晚时分,也大约是门客们前去吃晚饭的时刻。合周得大公主格外关照,与诸门客不同,一直是在王府内庭用饭的。而且,这条路说起来,与大公主书室,正是同一条必经之路。无忧看看天色,已经渐晚,再耽误不得,慢慢在那条路上走了,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将她遇到。但其实她从前也一直避得很好。 刚刚看到那双熟悉的靴子出现在眼前,手中一紧,才僵着发现自己出来的太过急了,竟然还握着自己屋中的一只茶盏,此时不是尴尬之时,她已经抬起头来,就好似那多余的茶盏不曾出现在他手中一般,努力做出大大笑意,“真是好巧,在这个时辰点上,得遇公子好像还是第一次。”说完,又瞧一眼自己手里的杯子,想,他若是问起了这个,真是让人不知如何回答,说是忘了,就显见着自己走神时,是想了别的事。而且即使是在这个走神之中,也及时想到,合周太过聪明,只凭着微小线索,就可以读透人的心思,自己万不能再对着这杯子多想什么,以防被他看出什么形迹来。想完这些,利索地从那茶盏上抽走眼神,连带着不去动一分的心思。 合周只是平和地看向她,“这么晚还不回去么。” 无忧想那件事,自己多半,该先对他说上一遍。然后,最好先听到他关于那个的解法,再回去琢磨自己的事。一边对他做出个笑意来,一边已经提起了那件关于鸣得的民谣的事。 他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还是第一次听说的样子。而且,他向书室上看了看,“如此便一起上去吧,想来,殿下叫我过来,说的也会是这件事。” 无忧有些沮丧地想,自己终究是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了,挪动一下国舅根基的事情,就算是合周,也要过过脑子才行的,自己却是这般心急地想要他立地拿出个主意来。 正当无忧转过身准备上楼时,合周仍一动不动立在原地上,“世子刚刚焦急回府来,寻过旖贞郡主,还说得到了太子用郡主将两位世子威胁的书信。” 刚刚她过于慌乱,都快忘了,她曾让旖贞,去给两位世子帮忙的事了。在合周面前,还是少撒谎的好,于是她实诚道,“去见国舅夫人之前,郡主在我那里,发了好大的脾气,为了暂时合缓郡主脾气,我将无意中听到的,两位世子,要去偷听太子与一位宫女对话的事,告诉给了郡主。郡主听了,便跑去帮忙。可到了现在,人还没有回转么?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合周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长远之日,太子到底是怎般的心意,但是现时,他自己的心思里面,更加看好的,反而会是我们的大公主殿下。无论是于情,还是于情形,都会对郡主爱护有加。” 无忧好奇道,“公子是说,这位太子,他其实,并不是与他母后同心的?” 合周一笑,很有些打趣之意,“说起来,太子其人,并不是任人为亲的人。皇后无论是在地利与人和上,仔细看来,都是要输给大公主殿下的,他虽是局中人,但看得如旁观者一般清明,实是难得。” 合周说,他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无忧对此深信不疑。也因此,更将手中的瓷盏紧握了一下,“公子的意思,太子并不相信他的母后是大公主的对手,所以,怕她母后做错什么选择,才在平时,一直装作老实敦厚的样子,游离在他母后行事之外。可实际上,这世上,并没有能让他相信的人,比如,连他的母后,他也安插心腹,前去掌握一切动态?” 合周点头,“其实,他的用意,远不止于此,也许,他会在这一次上,助大公主殿下得成胜利也不一定。他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得到更多。” 无忧动动指,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他说的话中的意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问道,“公子说,太子在接下来这个要紧时刻,会帮助的,不仅不是自己的母亲,反而是大公主殿下么。”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万丈 合周点头,“其实,太子的用意,远不止于此,也许,他会在这一次上,助大公主殿下得成胜利也不一定。” 无忧动动指,揉了揉耳朵,生怕自己听错,他说的话中的意思,,“公子说,太子会帮助的,不仅不是自己的母亲反而是大公主殿下么。” 合周笑笑,“我也就是有这个想法,却并不能说于一定。如果,太子真的是想得到江山,所动所行,就必不能只是寻常。他若是真的做到了这一点,才反而可怕。只从眼前,旖贞公主的事情来看,他虽不知道,两位太子要对他做个什么,却还能想出,先将计就计,问他们要些东西的办法,就已经看出,这位太子绝非凡类。” 无忧更惊,“你是说关于旖贞,他也瞧出了些门道,不去拦着两位世子,反而安静行自己的事么?可世子回来有没有说,他想要用郡主换的又是什么?” 合周想了想,“那个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兰姬旧物。” 无忧被他这个简单说得,好奇心顿时霞光万丈。 鸣棋得知旖贞还没有回王府,开始心生忐忑,从善修家墙头落下,想想他家大体构造,还能在忐忑之中,想出再抄一条近道,向善修的书房去。 刚迈近一点儿,向这书房的距离,就已经听到,里面善修的声音一板一眼赞道,“好厉害的世子,入我王府如履平地。” 鸣棋直推门进去,“如此擅闯,实非我所愿,只因事态紧急,兄长担待。况且,兄长乃实实的君子,所行所居,全是青天白日般光明磊落,也万不怕人不请自来的。” 善修听他嘴甜褒扬自己,哈哈一笑,“所谓无事嘴甜,非奸即盗。” 鸣棋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他身后赶来报事的小厮见了,吃了一惊,显然弄不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但见两位世子已然说着话,不敢打扰,阖了门,悄悄退了出去,“是旖贞的事,兄长从来对她愧疚,不会不管。”善修抄起桌上的砚台,向着鸣棋精准一抛,“我倒好奇,我那坚持个不停的愧疚,到底是个什么?” 鸣棋眼睛不眨地硬生生接住,还很有眼力见儿地保持着那砚台上面的墨一滴不落,“愧疚不该看向旖贞,让她心动,到了嫁人的年纪还对你念念不忘,导致今生若嫁不得你,就得不到快乐,成了终生信条无可扭转。” 善修忽然收住笑意,语声转寒,“所以,你用那些忠臣良将的性命报复于我。” 鸣棋将砚台掷回,“这会儿上,不是纠结从前旧恨的时候,旖贞现在在太子手中,即便太子有一分喜欢她的心思,但却从来残忍成性,也保不齐,情不自禁害了她。” 善修也接得轻快,珍惜地看着上面的鲜墨,前一瞬还是悠悠带怎么样,下一瞬已经做出为难之色,“你才刚说,是我引诱旖贞在先,这一次,正是展现我绝情风姿的好时机。无论是姨母大人,还是我的棋表弟,不都是不希望我的引诱成真的么。不过,棋表弟这紧张的样子,真是,怎么说呢,借用一下,那形容女子的‘艳动天下’四字也不为过。” 鸣棋也并不示弱,“可你的绝情,终究该让她知道才是。比见死不救,更好的绝情办法,就是先救她出来,再当着她的面,娶二十四房妾,伤透她的心。或者由我出手,找一个说得过去的方法,将表兄好好冤枉一下,弄得你们从此相见无因。” 善修一笑,“世子早上算计着人,晚上也算计着人。打算何积德行善。” 鸣棋一笑,“那个么,等到积德行善时。” 善修,“要让我做的事是什么。你这急切样子真是让人感到不安。” 鸣棋语声平静,“太子要竹人的秘密。” 善修直抒惊异,“我新一界的镇府宝贝?” 鸣棋状提醒,“兄长用竹人对太子的第一击失利,想来,太子必会有所防备,此物就已失去了再用的价值。” 善修直接摇头,“可太子现在,还为了它操碎了心,可见,想法与你不同。” 鸣棋长吸了一口气,“那兄长就只能忍痛割爱。” 善修放落手中的笔管,“你是说,只能忍痛割爱么,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不过,我只是想知道,那个‘只能’的原因。” “无论兄长好不好奇,都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这么说?好像天师样子。” “因为兄长,不是从我身上学到了人情不能欠的道理了么。自从那个几个弟兄出事之后,兄长对我说话,便一直是这般,冷言冷语。” “真要算得那么清楚,你欠我那帮兄弟的,真有点还不完。” “没关系,半刻钟后,你会觉得着急的,因为,我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觉得太子必不会将旖贞怎样,所以镇定无比。可直到回府,发现旖贞没有回来,现在已经变得焦急不安。” “他说要竹人?” “具体来说,是关于竹人的存在无论真假上,他觉得无懈可击的解释。这真的是一位好奇的世子。” “你以为,他知道了那个解释,就是终点了吗?他可不是拿了秘密就会消停的人,况且,那本是一个女子,用性命换来的报复,珍贵有如人命。” “可真正的事实时,就连终有一日,这东西会再回到太子手中,那兰姬也是划算好了的呢?在我看来,她恐怕不会相信,这世上全部的男人,更何况,只是得到这个的陌生人。虽不能拿给太子,全部的关于竹人的全部制作方法,但无论如何,也要先施出一个障眼法来,先骗过眼前这一关才是。” 善修已打手边,抽出一张图来,“这便是一个副本。他的意思,是并不计较,我们给的是不是副本,他只是想要闹一个明白。总而言之,连我也不是十分明白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做到让他明白,且觉得,是无懈可击的解释。” 鸣棋用精亮的目光,瞄了一眼善修手中那图,“一切不过是故弄玄虚。干什么还要注重细节。”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看来,这一次,又要用兄长最擅长的见机行事了。我们从前做这些,可是最好的配合来着。” 善修微垂了眸子,“最擅长见机行事几个字,我倒是担得起,可就怕太子命中缺待,不能将我们忍耐。” 第三百二十二章 玄虚 鸣棋瞄了一眼善修手中那图,“一切不过是故弄玄虚。注重什么细节。”顿了顿,压低声音,“这一次,又要用兄长最擅长的见机行事了。” 善修微垂了眸子,“最擅长见机行事几个字,我倒是担得起,可就怕太子命中缺待,不能将我们忍耐。” 鸣棋将手中图抖了抖,“白给他看这个,已经很是仗义了,他还要什么完美无缺。” 然后,鸣棋不顾他说的那些个顾虑,已经拉起他就走。 旖贞伸出手来,一点点推开,压到自己身上的那人,有些不死心地在屋中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什么人,直接奔到屋外,开始找那几个从打兵部来的好舌头们。 按照她的想法,那些人会很容易去到皇上面前嚼太子的舌根。而且,因为太子为了得到他父皇的喜爱,并不出来结党,本来就不能跟这些大臣们太好的融和,这也很方便他们去说太子的坏话。若是以此,能开一个离间他们父子的头儿,那再将她与他的姻缘分开,就会水到渠成。 一路向前走,虽然还是觉得,刚刚那个酒鬼忽然再次醉倒的事情有几分的蹊跷,但想要解除与太子婚约的想法太过强大。她只能继续去找那几个人。 等到旖贞出了这屋子,半开的窗忽然一动,先是出现一只手,然后是一个白衣身影翩然跃入。他走到那酒鬼旁边,用脚尖踢了踢那人,“你这不知死的鬼,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门口处,闪进的老鸨身影,看到有人躺在地面上,惊得用大红帕子掩了掩口,放大的声音,只吐出来第一个字,就严实收起音量,一脸慌张地看看向太子,“殿下刚刚危险了么。”说到一半,被苍介甩过去一个耳刮子,打得转了个圈,“刚才,若不是我来得及时,郡主便有了危险,我一直让你注意着她的行踪。” 被打得半天找不到北的那老鸨子,只管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奴婢只是出去一时,去叮嘱小的们妥妥送信,谁知这会儿上,郡主便遭了这一出。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太子眼神向她跌宕一投,“那还不出去跟定郡主,听说,你们这里的有给那些恩客准备的迷楼,为的是,让他们在这里多花上几锭银子,就带郡主去那里转转,我要带她离开的时候,自会去找她的。”老鸨子赶紧点头应是。扭身退出去。 太子旋身,在那镶了云石的圆桌旁坐下身来,取过桌上一个杯子来,自斟自饮起来。 风月无尽楼如其名,转到二楼时,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可通全楼各处,又似乎是通不到全楼各处,设计得极为精巧,其用意,却只有一个,长长留住恩客,也便宜留下恩客的银子。太子让老鸨子领旖贞过来,老鸨不敢有失径直送了旖贞入内,正要退到暗处观察,给旖贞一把拉住,“干什么总是想跑,你这就头前带路。” 老鸨子先时还答应着,打着哈哈。这边,旖贞向那锦绣繁花中刚刚细瞧了一眼,就又让老鸨子脚底抹油给逃了去。 绕了三圈之后,面前满眼锦绣团簇,旖贞却觉得,心上十分寒凉,隐约觉得,是中了太子的猫腻。身后的乐声响起,迫得她,紧紧捂住耳朵,一脑袋扎向,看起来觉得还有些陌生的一个方向。一顿快奔。只想着,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可就耽误了大事。 走了一会儿,觉得,这里真的好像是没有来过的,那些红绸也是从楼顶垂下的,但却不如之前的精致。脚下的路,变得有些一脚高一脚低。走起来不是很舒服,唯独与前面的乐声隔绝,这一点倒是不错,能让人静下心来。 是以,之前,她一脑子的油炒面,又渐渐颗颗分明如麦芒,她将脚步停下来,将来到这里之后的种种,重新捋顺了一遍,莫不是那苍介收买了老鸨,要诳她在这里丢脸。 自他们结下难解姻缘之后,她委实没有对苍介用过什么好脸子,也就不指望,他能报什么李。可这里的布局,真个不一般,从外面看起来才多大的占地面积啊,她这么全无防备地踏进来,却是个不见尽头的走法,想来是一直在转圈子。 她琢磨着,怎样才能走个直线出来,是个关键。 从前,她大兄长给她讲,他给敌军困在沙漠中间的故事,有一次便说过个差不多一样的情况:当时,大兄长与善修他们,相隔不过三里地,却因为有团团迷雾的原因,看不到对方一丝一毫的踪迹,生生错过了大军汇合的机会。后来,大兄长发现,他们一直是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便命人将腰带解下,定好一个方向,照直走,才终于走出了那团雾围困,找到了善修他们。 如今,将她迷在当中的,虽然不是什么迷雾,想来,也是个大同小异的道理,不过是在人行路时,安排了脚顺的走法,让人一直执拗地转起圈子来,没完没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该找出一个笔直的东西来,将这里的弯子都丈直。知易行难,这里虽然不是一毛不拔的广漠,倒都是些无用的配当,那些红绸又长又直,但是要想一个人就将它们抻直,难度无疑大了许多。可即便如此,她也绝计没别的退路。 想想,还是努力扯下一根长绸,琢磨着系到两边的栏杆之上试试。 隐在暗处的老鸨,有点闹不明白郡主想要做什么。 挠了挠头,觉得,这位郡主大概是没受过什么挫折,只这一点点难缠便觉得生无可恋,这是要自毁。 她不顾太子告诉的那个寸步不离,赶紧转身回去找人,想要妥妥于事前阻止。这边她连打几个趔趄,才找到路,那边早让人封住的通道不知出了什么纰漏,晃晃当当爬上来一个恩客。看向旖贞的眼睛狠狠阖上又打开。伸出去向她一指,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是真人还是狐媚?怎么同那画中人长得一般样子。” 旖贞在这里绕哄了半天,都没有听到人声,现下猛然听到有人说话,吓得手里一松,那红绸顺势飘了下去,不见踪影。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长胡子本还是一眼迷茫,抬起手来,狠狠将自己掐了一下,再看向旖贞,眉目之间酝出大大的惊喜,“我的美人,我怎么从未在这风月无尽见过你呢,难道你是新来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 斩臂 旖贞绕了半天,都没听到人声,猛然听人说话,吓得手里一松,红绸顺势飘了下去,不见踪影。 此时,出现在她身后的长胡子本还是一眼迷茫,狠狠将自己掐了一下,再看向她,眉目酝出大大的惊喜,“我的美人,我怎么从未在这风月无尽见过你呢? 旖贞感觉到不好,左右看看,一边是深不可测的高高楼栏,另一边已经是实壁,唯一的通路,似乎只在这长胡子身后。 本想再看个明白,一会要打何处逃走,可这人,一副早已把持不住的样子,直接向旖贞扑了上去。被旖贞狠狠推开,只是这一推虽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力气,可却实实如泥牛入海,刹时入了这人的胸怀不见了一般,旖贞已经稳稳被他擒在怀中,“你这小妞倒是这般泼辣,过来,让我看看这小脸,缘何沾上了怒气?我与那些只想占你便宜的人不同,大爷我有的是钱,只要你让我舒服痛快,我也会让你的从里到外的那么痛快。”说完,就开始上下其手。 旖贞去推他的嘴巴,他却亲起了旖贞的手来,还将她的手指含在了口中,直叫着,“细嫩。” 旖贞不顾自己的手指还在他口舌之间,扬起被他放空的一只手来,狠狠照着他的头打了他一下。打过之后,她的手都震得生疼,本想着他会合嘴咬她的,没想到,他还是轻轻吮着她的手指,“骂是亲打是爱。你这么快就喜欢上我了,是也不是?” 见打长胡子这一下,没什么效果,旖贞简又要被他那油滑恶心的样子气晕,可人被他抱在怀里,生生拒绝不得,简直是求不得求死不能。一双手被他捋在一起顺到了他背后,被迫做出抱着他的姿势,也是这样无意中摸到他后腰处佩着的短刀。 这刀其实只是形同救命稻草。她只摸到了一点点刀柄,凭着曾经见过太多带刀侍卫的经验,觉得那是柄刀无疑,可是要拿到并抽出来,简直势比登天。长胡子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这帝都里的勾栏我都是去过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如此心宜的货色,你放心,我会赎了你去,让你真的成了我的人,日日与我同欢。” 旖贞几乎听不到他说的什么,一心一意只想抽出那柄刀来。但太难了。除非,除非更向他怀中靠近一些。反正已经如此,旖贞努力向他怀中钻去。他感知到了这一点,以为是自己说要给她赎身,将她打动,也顺应着她的意思,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口里只是“心肝啊,宝贝地”乱叫。 旖贞耐着那烦,终于实实摸到了刀柄。再咬一咬牙,直接抽出刀来。这样从后面直接插入他身体中毙了他命,依旖贞的力量与身高并不能做到,只是在他腰间切了一圈,将刀转到前面来,准备再行刺入。 他醉得不清,直到有血流出来,才反应出来,旖贞夺了他的刀,这一惊再一疼,一下子酒醒了过来,咬了咬唇,露出凶狠面色来,“你不好伺候你家大爷,也要学那些愚笨之人做那不知死的鬼么?” 旖贞不再说话,紧紧握了刀,直直向长胡子剁去。从前,她也这样砍伤了焕成,当然,那么容易对一位大将下手,是因为善修并没有想要闯开,而焕成更是直接冲上刀头来,可这一次却再不会有那样的情况。 这长胡子一个闪身,避开了刀头,直接握上了旖贞的刀柄部分,如此的变化来得太快,旖贞还没有弄清他是怎么个动作,已经被他夺过了手中的刀去,一个反手抛举,就将她高高举了起来,直扔下楼去,旖贞本能地伸出手来拉住楼边的栏杆,然后吊在了一边的楼栏上,不上不下。 旖贞死命地用手,吊在那栏木之上,才没有坠入,那看不清隐约红纱绸影当中去。那些东西,想来,是挡不得她坠下的力量的。那人并没有要拉她上去的意思,她只能这样苦苦吊在其上。自知是撑不了多久的。 那长胡子开始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样的办法,大爷也有的是,今天就将你吊到此处,啊,要不然,也可以后先拉你上来,然后扒去你的衣服,再吊到此处。除非你活动了心思,乖乖做我的女人。” 正说到眉飞色舞之时,一条长长红绸忽然活了一般,向他们这边飘过,可以看得出,柔软红绸已经为某种力量充持,变得又强又坚硬,犹如一柄血红色的利剑,直向这边滑过来。 那长胡子一惊,飞速躲开,而此时,红绸之后的身影,已经出现,正是一身蓝色锦衣的太子,他向被吊到楼栏之上,时时有可能坠下的旖贞看了一眼,“贞儿,不要害怕,我这就来救你。”说完,不再向那长胡子出招,而是伸出手,想要去将吊在那里已经岌岌可危的旖贞给拉上来。 那长胡子也非等闲之辈,太子稍一撤步,想要救旖贞的意图,就已经为那长胡子所察觉,那长胡子仰天一声长叹道,“你还真是个强盗,连老子的女人也敢抢,就让你吃老子一刀,也叫你长长记性。” 说完,那刀已经垂直向太子,并没有拉住旖贞的另一手斩去。而与此同时,旖贞已经有些拉不住栏杆,这就要滑下去。 仰起头的她,也看到了那长胡子,斩向太子另一只没有拉住自己的手,紧紧闭上了眼,太子必然会放开自己的,为了那只手。可再抬眼时,那刀已经逼近他手臂,他还是没有放开旖贞的意思,只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我从不愿别人读出我的心思,今日却让你看到了我的弱点。” 那是旖贞,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他会做出的选择,刀光剑影当中,是刀剁进皮肉骨断筋折,血液四溅的声音响起。她想,她这一生都要欠他这只手了,但,他怎么会这么傻。 拉住她的手,一分也没有放松,反而也是在那个刹那上,加足了力气,直直将她拉了上来。她害怕地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听到惨叫声,又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难道是在危急时刻,太想要哥哥的帮助了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哥哥的声音。咬破唇角睁开眼时,果然看到,自己的大兄长抱着剑,在欣赏着,太子那只完好的手。 第三百二十四章 五百年 太子拉住旖贞的手,一分也没有放松,反而也是在那个刹那上,加足了力气,直直将她拉了上来。她不敢睁眼睛,听到惨叫声,又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哥哥的声音?她想不明白。咬破唇角尝到落入口中的血腥时,睁开眼时,果然看到,自己的大兄长抱着剑,在欣赏着,太子那只完好的手。 怎么会是完好如旧的手。刚刚她都瞧到刀头下落的弧线。那般速度绝计无法躲闪。 她晃了晃身子,挣脱大兄长见她在摇,伸过来扶着他的手,也跑过去看太子的手,难道是梦中么,苍介的手竟然是完好的,旁边的善修“哧”的一声笑,“看来,太子殿下用贞儿将我们威胁,真的是做对了,不仅救了旖贞,还救了自己。但是,太子从来行事就是如此,前后各见五百年么?” 太子拍拍身上的土,慢慢站起身来,只是看向旖贞。见她完好,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旖贞给再次走到她身边的鸣棋扶稳,立在原地,犯着各种糊涂,才想起,刚刚她听到的惨叫声,并不是苍介的,原来是自己的兄长赶到,斩断了那人的手,可那时真的是千钧一发,苍介的选择竟然是这般,从前在她的印象里,他的那颗心,断不会去为一个人单纯地做什么。难道是她错了么? 瞧着如此对自己的太子,旖贞一瞬头脑发空。他一向都知道,她并不喜欢他,也料到她不会嫁给他,原本以为,他对她的想法也不过是一场利用,而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是他的别有心意还是考虑不周呢! 从最初的感动,到开始想这些事的真假,无外乎是因为她忽然想起,之前的在这里的种种古怪,都是太子搞的鬼。也许,连这场深情相助本身,也是在他心机之中。她对他的冷淡并没有让他心灰意冷,反而是坚持不懈的要将她的心意扭转,哪怕像这样无所不用其极! 她再次看向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修饰,只是冷冷淡淡,“你做出这种,完全没有道理的事,以为我必会震惊,会被打动吧?可,我不会轻易相信你,也永远不会相信你。能被我接受的记忆,不是你做出什么?而是我能感知到什么?”语声的最后,也是冷冷清清。 太子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是在一字一句地玩味她的意思,又像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珍重爱惜。对于自己,如何能看出并确认这一点?甚至让旖贞觉得惊恐。 另一边,老鸨子已经命人打开楼梯上的所有通道,有自然的风,从不知道方向吹来,她静止如同一尊雕塑,只有被吹动的长发,是她身上唯一在动的东西。 她转身当先走出去,早有迟一步赶来的云著,安排了王府的车马在外面等候,她提裙上车,紧紧闭住眼睛,如果这里空旷无人,她真的想大喊几声,来释放心中的疑问。 不知是在何时,这些无关紧要的疑问,缠在了心中,她感觉到自己似乎在思考它的真假,她害怕自己做出关于这个的思考,却不能将它停止。 马车之外,是彩灯高悬的花楼,圆月悄然行过天空,已然到了夜深之时。她伸出马车之外的手,落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地上。太子的影子就像是印在了心中,而比她想象中她记得更深的,是他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她时看向她的的眼睛,风雨云雾般挥之不去。 在她极度恐惧的时刻,那样的目光,温暖的萦绕在她周围,被危急重重覆严,透露着安慰却又珍惜爱重的样子。如同她最好梦中,期待善修望向自己的目光,又像是,她在儿时,看见母亲望向自己的目光。 忽然听到有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说,“怎么样?不会是对那个人动心了吧!” 听出是善修的声音,她清了清嗓子,“自视过高,威武无敌,不负责任。我想要找的男人,其实是这样的。他的条件好像全都符合。也许我要在他那里停下来了。” 善修轻笑了一声,“等等等等,前面两条,前面两条,我是特别的符合,算起来,要是说,在我们全帝都当中,符合这样条件的人,除了我,可能就再也找不到了吧!” 旖贞“唰”的一声放下轿帘,声音在那之后冷冷传出,“可善修世子,真实符合的,好像是最后一条。世人从来都说鸣棋世子与善修世子是不分伯仲之间的。而且,比善修世子胡思乱想得更多的,是我已经在想,什么时候,嫁给他了?” 善修一笑,“如此说来,这个什么时候就要拖一拖了?因为刚刚分明是对我那么了解。嫁他这件事,看来是要拖到,你忘记我的每一分特质才行啊!” 旖贞直接冷笑,“善修世子知道我的事情,怎么比我自己还多呀!” 善修忽然掀开轿帘,在旖贞手上轻轻放了一个汤婆,“来吧,拿着这个好好暖暖手,等旖贞真的长大了,我说的话其意自通。” 月上中天时,云著,鸣棋与善修三人一起留在善修书房当中品茶。半刻之前,云著将自己探得的那日太子与老公亲密会时说的机密大事,简单扼要的重复了一遍。却并没有如同期待中的看到二人的惊奇。想想觉得这些也不过是他们司空见惯的事也就放下了惊奇。 又过了半晌,在茶香腾起时云著看了鸣棋一眼,“说来,皇后这一真是绝妙,将蔡单志偷偷藏在神机营中,即便被查出,这兵营是大公主的,担责任的,也自然只能是大公主殿下。而若用他书信往来,求证他真实来处,又必然会牵连出是受了无忧指使。另一方面,我们苦心积虑得到宫女与太子密会时的谈话内容,却在这个同时打草惊蛇,太子这一回去见了那被调包的信定是恍然大悟,必然会带人去到神机营拿了蔡单志去,借以撇清他母后的一切干系。我们这样大大的折腾了个来回儿,只是让旖贞承了太子一次盛情相救,就再无其他,真是大大的不值,会不会从此旖贞郡主真的从善修世子身上上移情?然后相爱相杀,最后偷走神机营兵权一心与太子一生一世。却在生了孩子,害了全家时,才见的太子禽兽的真面目,后悔已晚。”说完这些话,已经变成一个大大的惊恐脸。 第三百二十五章 旋宝 “我们折腾个来回,只是让旖贞承了太子一次盛情相救,就再无其他,会不会至此郡主从善修世子身上上移情太子?最后偷走神机营兵权,与太子一生一世。却在生了孩子,害了全家时,才见的太子禽兽面目,后悔已晚。”云著说完,变成大大的惊恐脸。 鸣棋只是不紧不慢地吹的吹杯中的浮茶,“其实,事情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太子会自取珍宝。而他会这样做的原因有二。其一,报复我母亲并不在首位,其二,消息已经泄露这件事,皇后也还不知。正宜太子对此秘而不宣,只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母亲与皇后手中夺走这批珍宝。再将责任丢给王府。而从表面来看,他们任一方都确实也并没有参与其中。此一次的运送之责全在神机营。” 云著眨了眨眼,“他竟然不他母后合流吗?如果告诉了她母亲,可就算是拿正了大公主神机营有二心的证据。” 善修看了他一眼,“太子早看出了她母亲不舍权势,将来他登基之后会垂帘听政的心思,那可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无论是大公主还是他母后,都对他构成威胁。不过,是要看,机缘巧合当中,先除掉哪一边,顺手些。这个是没有定数的。” 云著还是不解,“也就是说,我们会破坏皇后运送珍宝这件事,反而会被他用来,在我们两厢的态势中渔翁得利,可那样的办法似乎并不好想。” 善修看向他,“你说不好想的依据是什么?” 云著抖了抖手,“那个么主要是我没有想出来。” 善修再抿一口茶,“要是你与太子换了彼此身份,你会选何种办法?” 云著摇头道,“我早说过了,我想不出办法。可我们要不要将这件事回禀给大公主殿下?还是说如今天色已晚,想要明日回秉? 鸣棋摇头的同时道,“善修兄长,手中,有苍鹰塔的塔建图。此时的形势大大有利于我们就不必惊动母亲了。” 云著又忍不住将他的话从中打断,“现在怎么提起了苍鹰塔?他们的意思是用那个蔡单志,在半途中就像珍宝夺走,也就是说,夺宝的事情必然不会发生在苍鹰塔中?我看他们耐心不济,半程的时候就会有所动作。” 鸣棋摇摇手中折扇,伸出手来抚了抚那 素简单扇面,“关于苍鹰塔的塔建图,如果真正看上一遍,就会明了明显是题目与内容不符,那个其实是之于大显与帝都相连的,密道分布图。说起来是关于旧城的,但恰好在崇武门附近,有一处地道,与那鹰塔地穴是相连的。但皇上此一次运送珍宝,并不会选择这条路。” 云著听说有密道正两眼放光,又听说,那密道与新城相连很少,只要一处,又不在此一次运送路途之中,登时,又将一双目光灰暗下去。 鸣棋打合扇子,“这也没有什么,他们不在这一处走,我们就只好起个大早,给那运宝队伍改个路线就是。” 云著还是担心事先,不通知神机营,他们会拼死护宝! 善修一笑,“想来在那个时候,这群宝物早已经脱离了神机营的管制,去到那蔡单志手中了。” 合周说到太子向鸣棋要的是从前兰姬旧物,彻底调动起了无忧的好奇心,主要是,鸣棋该没有储藏太子侍妾旧物的功能。事情由此变得极不合理。但是,观察合周神色,反而觉得这件事在他看来是并没有疑问的。看来,太子要的东西,就当真在鸣棋手中。 问过合周之后才知道,才知道关于兰姬的那些前情,而那张制作图也确实是放在善修世那里的。 无忧问,“两位世子从前关系不大好,现在,善修世子会答应帮忙么。” 合周点了点头,“在旖贞郡主的问题上,善修世子一定会提供无私的帮助。”身边有婢子向他们行过礼之后走过,无忧想到什么,指了指书室,“大公主要等急了,公子不能再耽搁了。” 合周微微点了个头,“一起上去。你不是好奇,大公主要问我的是什么吗?” 无忧摇头,“进去也得出来。你和大公主相谈的可是要事。哪有我听的份儿!” 合周对着上空看了一会儿,“你想想,从天地大典之后,大公主殿下还有什么事是在瞒着你的么?” 无忧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什么。事实的确如此。 想了想,大大方方随着合周一步步登上大公主书室。 大公主见合周与无忧是一前一后进来拜见的,心里早已有数。 等他们见完了礼,大公主笑问向合周,“公子见过了,我那从街上回来的女差,必然也知晓了关于鸣得的那些童谣吧。” 合周并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回禀殿下,其实不只女差,在此之前,已有所耳闻。只是依着小人的想法觉得,在这世上之所以称人为美丽的人是因为人并不美丽,而如此,污蔑世子不好,也是因为世子很好的原因,所以才一直未向大公主提及此事。不想有人不厌其烦在幕后操纵,只是转眼间这种说法已经蔚然成风。” 大公主笑了起来,“公子偏好婉转,可他们却当不起这个婉转。这一次,我再不想跟国舅周旋,想想,还是选直接置他于死地,给他个福气,别再让他在这水深火热里面蹚。他的人生可是他自己抛弃的。所以才说,愚蠢的人不能登上高位。”顿了顿,“如此狠绝的办法,我也不想公子立时想出,不过是这个话头,要公子抓紧想着,早早拿出个主意来就是。” 合周犹豫了一下,被大公主看出,“你这个样子,难道说已经有好办法了吗?” 合周点了点头,“虽然如此的办法,可以一击即中,但却要牵扯进去许多人,小人一直在想,到底该不该向大公主提起。” 大公主摇了摇头,“这世上,有何人是被牵进去的吗?其实,都是自己一步步的走进去的。既然是早有办法,那就说出来听听。”合周先是跪地请罪,然后才慢慢说出那个办法。 全都听完,连无忧也吓了一跳。这一计当中,果然是许多的牵扯连绊,那般的让国舅上钩的办法,简直形同于让大公主先行跳进火坑。更在其中,最为牵扯之人也确是大公主心尖上的人,不知道公主是否真的舍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入伙 大公主摇了摇头,“这世上,有何人是被牵进去的吗?其实,都是自己一步步的走进去的。但讲无妨。”合周先告了罪,才讲出。 全都听完,连无忧也吓了一跳。这一计当中,果然许多牵扯连绊,让国舅上钩的办法,简直形同于让大公主先行跳进火坑引诱。 鸣棋,善修,云著,三人谈话继续深入。 “世子不是说,太子他们,打定主意,也会来抢这批珍宝吗?我们该让他们与蔡单志直接大打出手才对呀,但很明显,他们打的,也是同样的主意,必然也要等我们先与蔡单志大打出手,这个又要如何破。“云著问完觉得自己的问题,真的是有的放矢亟待解决。 “这一点嘛,怎么个破法,世子去瞧了就知道了,其中很多的安排应有尽有。”鸣棋答的一脸坦然。 云著一听说让他也去,马上起身就要走开,被鸣棋拦下,“世子暂且留步?难道没发现我对世子的回答中,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吗?” 云著想了想,“因为世子的回答整体都很矛盾,所以并不好,就某一点个别疑问。” 鸣棋,“刚刚那般想法中没有给太子空出出没缝隙来,不太合理,显然,是不知道他也打珍宝主意时的应对之策,现下既然知道他有了这份心思,也要来夺珍宝的话,这件事就得从源头上应对。” 云著现出一脸感兴趣的表情,“那你说出来听听。” 鸣棋一笑,“听了就算入伙。” 云著奇道,“听了一半又后悔了,该怎么办?” 鸣棋将茶盏扣严,“那就只好二比一,杀人灭口。” 云著扭回头冲着半天未开口的善修一笑,“我倒没有什么,关键是要看善修世子是要站在哪一边,比如这二比一当中,是我与善修世子做了一堆,世子又要如何强人所难?” 鸣棋警告的嗽一声,“嗯,那个,我忘了告诉你,你已经是向我门中泼进来的水了。修世子他不大喜欢二嫁之心。你可以早断了那念想。” 云著马上一副笑脸向善修,“我初寻情投意合队友时,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堪称极品。现下早已后悔多年。” 鸣棋冲着善修稳稳一笑,已经将云著的话打断,“看来有些事不得不说的清楚,昨日他还同我一起骗了焕成打赌,赌赢了十两银子。” 云著咬咬牙,“鸣棋世子就是爱出卖人,急了的时候连自己都出卖,真是天生酷爱不择手段。” 善修配合着他的话,干笑了两声,“那个赌资还回来吧!” 云著将身子转了个方向,也向鸣棋伸手要钱,边伸手边道,“你一个富可敌国的世子,却骗一个实诚人的十两银子。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鸣棋摸出自己身上带的银子,连带在云著腰间一摸,“不做无义之事,何遣有涯之生。” 善修接过去揣好,向鸣棋扫了一眼,“你们神机营中,那些五短身材,专用来横扫敌阵马腿的弯刀小霹雳火们,当真能以最快的速度,推走那些珍宝箱子吗?要知道,那个数量可称得上庞大。” 云著抬手捂住嘴巴,“你的那些招牌手下,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帝都大街之上往来运送箱子,想来,第二天连爪哇国都得知道,是你,劫了那些珍宝去?” 鸣棋一脸的游刃有余表情,“这些人的个子生得小的好处,就是可以无比迅速的返老还童,不过是两百身童装,大红发绳等物,就可以让他们瞬间改头换面,重归少年。明天是一年一度的锄禾节,本就会有童男童女,在大街之上行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的习俗,他们装扮成童男出现,并不会乍眼。至于如何神速带走珍宝,神机营早有一批皇上要安在宫中舞娘舞鞋之上的小轮打造完成,先暂时安在这些珍宝车上吧!” 云著听了赞同的点起头来,点到一半,又摇起头来,“那也不对,他们根本不会走有苍鹰塔地穴的崇武门前的宝瓶大街,这个,世子之前也是提过的。只是说要起个早,改改他们的路线,但并没有给出具体办法。而且如果同世子所说,太子也想要来抢夺珍宝,那么他们必然会一直从旁虎视眈眈,想要趁虚而入带走宝贝,这一点世子又要如何解决?” 鸣棋点了点头,详细与他分析道,“你说如何改路线这件事?听起来事比登天其实并不难。只要派人前去做个手脚,将锄禾礼提前,再用我们的人堵住宝瓶大街,使得行锄禾礼的队伍走不成宝瓶街,而是被迫与护宝的队伍走同走红狮子大街。道路狭窄,同时同刻出现在街上的两股队伍,必然造成混乱。我的那些人就可以趁乱下手。” 云著摇摇头表示,“说的太混乱了,没有听明白。” 善修寻思一番,“你是想一方面派人堵死了宝瓶大街,一方面造成锄禾队伍与护宝队伍的提早相遇,再一方面,派人假冒蔡单志与你这如假包换的世子上演强强对话,给消息灵通必然等在宝瓶大街另一头的太子看。可问题就在于你如何确定太子就一定老老实实蹲守在那尽头处,而不是见利忘义,在你们一开始混乱的时候冲进来插手?” 鸣棋一笑,“想要渔翁得利的人又怎么会向前凑呢?他等在那儿,只为着欣赏我们两败俱伤呢!” 云著被自己半天忘了吞咽的口水生生呛得还魂,“所以,你们之前说的什么给珍宝箱子装上小轮子,就是为了在混乱中迅速带走那些珍宝,但人多眼杂,就算是再乱也会有人注意到,况且,这些人本来就是在帝都之中的风云人物,我还记得其中有一个,那谁谁,上一次问鼎过帝都十大风火轮还是什么的名头!” 鸣棋摇头,“你可别忘了,他们将要遭遇的是蔡单志,如果不是武艺高强的人,在那被错认为全是盗贼的混战中,将会无一生还。而我的人个个武艺精湛,最后,剩下的,也就只有他们了,根本不会有瞧见他们的活耳目存在。” 云著迎着鸣棋的目光略微有些吞吐,“怕只怕,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剩下,据说,蔡单志人称无敌煞星,你的人不仅杀不了他,反而会因为武艺精良,出卖自己的身份,使他更容易看出,你就是幕后指使。”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可歌 云著迎着鸣棋的目光略微有些吞吐,“怕只怕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剩下,据说,蔡单志人称无敌煞星,你的人不仅杀不了他,反而会因为武艺精良,出卖自己的身份,使他更容易看出,你就是幕后指使。” 鸣棋将手中的扇子,在掌心敲出一声响来,附上一个笑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蔡府就应该在宝瓶大街上,而且就在你们将会混战的地点附近,去那里跟他打上一架,他会心不在焉,估计接不过云著公子十招。” 云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忽然清醒过来一般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说你从头到尾都隐在背后,而我要到人前去抛头露面?” 鸣棋摸摸自己的指尖,一副提醒的表情,“是你忘了,你可是一直蒙着面呢!” 云著还拍手叫好,“好妙计,好妙计,虽然过程如此的折腾,但结果还算不错。” 善修再次挑起眉来,“可是你那专用在敌军当中,斩杀马腿的霹雳火,从前不是有千余众吗?此处用了二百,又为何说是全部动用?” 鸣棋那他的疑问,微微一笑,“听了如此混乱的奸计之后,还能这么精明思考的,也就只剩下兄长的,那些人么,是留给他们的惊喜。” 云著忙凑到他近前来,“已经少了那么些人吗?你不会是已经杀人灭口了吧?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杀了,而心上空闲得慌,世子还真是尚武,把这些珍宝劫下来不会直接去造反吧,那样不仅是当街劫钱,连臭万年的死罪也犯下了。” 鸣棋当手中扇子一扇,送他一阵凉风,打乱他头发,“你用不着担心牵连其中,既是白用你一场,自然也不会让你搭上性命,我的命还不至于结束的这般潦草。” 云著一脸存疑,“那我们得了那么大笔的银子,到底要放到哪里去呢?说来,这个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真的是一般无二的道理,我们即便是拿了它们来,也无处妥善安放。要是是担心奸计破败,简直是费力不讨好。” 鸣棋低低的声音一笑,“听闻你家要修府库的那一处,近日正在奠基,将这些装的珍宝的箱子混进那石材之中与你家做了房基吧!” 云著一脸五里云雾,“你说要将这些珍宝充做了石材, 深埋入地下造房子吗?”然后又伸出手指,在得失间反复琢磨了一下,“如此听着,当真动人心弦。但可惜国舅,我那父亲大人,日日在那里监工,想来,一只外来的针尖,都插不进去他那地基之中才是实情。” 鸣棋微微一笑,“只要那时,你出现半刻,国舅会因你娘亲的事气急败坏地避让,我之前的一切打算可成矣。” 窗外月色如水,亮弯弯挂在当空,云著听鸣棋提到自己的娘亲,脸上已经有了凄然之色,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伸手拂过自己脸庞,冰凉的指尖划过皮肤,激得他清醒,“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与并未从皇后手中将珍宝夺走无有分别,世子该当知道国舅其人贪婪成性”他提到自己父亲时反而平静无比。 不待他说完,鸣棋已经接过话来,“将这些放在他那里,也只不过是暂时要让他当个过路财神,有朝一日将这些挖出来,可为皇后之废除添上一桩好名头。” 云著好奇道,“国舅家查出了失劫官银,罪责再大,也不可能上及皇后。国法从来如此。” 鸣棋悠悠吸了一口茶,“其实,那里虽挂着国舅府的名头,却是皇后的小库,里面藏的珍宝无数,连房基都是世间的珍宝,如此才能成全皇后贪赃枉法的美名。” 善修从旁一笑,“国舅害怕的事情真的有很多,据我所知,如若国舅一连三日接不到皇上与皇后有赏赐的圣旨,也会变得战战兢兢,难以平和度日。但剩下的霹雳火们到底去了哪里?数不清参战人员数目,就加入你的行动,这样的事情我办不到,我绝对受不了蒙蔽。” 说完,放下手中的茶盏,再抄起书案上的苍鹰塔塔建图,边说,“虽然我作出贡献的,只是这张图。”边做出要起身离开的姿势。 鸣棋跟着他起身,“兄长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兄长可是要在那日涂个大花脸与我双战蔡单志的帮手呢!” 云著忙从旁提醒,“现在帝都的最新排位是一单二鸣三志呢!你们排名高于人家,竟然要双战人家?” 善修明显对鸣棋这个答案表示不满意,继续做出起身的姿势,鸣棋见混不过去,终于耐不住的道,“那些人么?刚刚已经得到吩咐,都带着小车轮,去那些珍宝箱子里面藏着了。” 善修仍是站起身,提起茶盏,“我只是想,亲手给大家换杯茶,以表我诚意,不过那些个地方,你们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的?还有,换出来与他们身材相仿的那些银子,又会去向哪里?如果世子也不吝告知就更好了!” 鸣棋一脸开诚布公的表情,“这批珍宝,既是由神机营护送,便与了我这处方便。既然,帝都都在传我是有野心之人,我自然也没有那么多好顾虑的事,与其一直守着这罪名,白担了名分,倒不如,时常做些勾打连环,里通卖国之事,也好坐实了那些诽谤之辞,一来,平衡了一颗长年累月积怨之心,二来也因名生财,宽宽手下们的心肠。譬如今日,连兄长手中端的这杯茶,也是打那些银子中出的,为掩人耳目,在账面上不过记了个国舅的名字而已。” 善修闻言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王府管事。 那管事明白王爷眼色之下问的是什么,垂下头来回禀道,“这茶是刚刚才由王妃身边的莲儿送过来的,也确实说的是棋世子亲信才刚孝敬上来的。另外还有长长礼单奉上。” 云著一脸感叹向鸣棋,“敢情,那时,你身在妓院,只听我给你咬耳朵,咬出一个开头,就将这些事办出个大框来了?鸣棋世子你还是光明磊落一点,重操旧业,继续去杀人吧,也给我们这些杀人不行,只能玩儿心眼儿的人,留些活路吧!” 然后,他再看向鸣棋的目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变得又爱又恨,“说了这么半天,差点忘记一件要事,那我的好处呢?世子可还记得这大义灭亲,可歌可泣的人,正两手空空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对与错 云著一脸感叹向鸣棋,“敢情在妓院,我只告诉你个开头,世子就将这些事办出个大框来了?棋世子你还是重操旧业,继续杀人吧,给我们留条活路!” 顿了顿,“差点忘记一件要事,我的好处呢?世子可还记得,这大义灭亲之人,正两手空空呢!” 鸣棋低头再去抿茶,“如此的好处,自然也忘不了云著公子,公子借用的那柄云罗公主的传世名剑,我使银子找人从那宫女处给偷了回来,好让公子绝不欠女人什么。而且被国舅夫人赶出的姨娘,我也找人给添了处好宅子。” 云著听到后半句,眉头一紧,“我娘亲她怎么了?” 鸣棋道,“具体内情还不得而知,不过,据着那时从王府同来到花楼之外的消息里,说,那位因病居在别院的国舅夫人,重归国舅府,反而将那些位病久了给降成姨娘的太太赶了出去。” 云著在他话音落下时,身体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由打心底一瞬紧缩到指尖,“世子果然是知我者谓我心忧。我们成交了。” 无忧听了合周除掉国舅的办法,已然惊悸,谁知,更让她心惊的,还是后面,那便是大公主提起要将天地大典中所获珍宝,送往苍鹰塔的时间终于确定,就在明日。 她本能联想到,大公主陡然提起的关于护送珍宝之事,必然与倾染染有意向她提起蔡单志的事,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她想,倾染染她们即是想要将她牵连其中,王府即是可保她万无一失的安全之地,明日,她哪里都不会去。 合周给大公主提出了很多关于运送珍宝细节上的建议。亦提出了几方会虎视眈眈的势力,让大公主早做防备。 大公主一笑,“从历史来看,这种情况下的珍宝都会丢的吧,这个可称得上是累世经验,皇后必然不会闲着,太子也蠢蠢欲动,而我却琢磨着这些,黄白之物到底是丢了的好,还是真的运过去的好?” 合周垂首回道,“殿下心思果然通明如镜,皇上的用意是在试探大公主见今实力到底如何?” 大公主脸上笑意更加放大,“让皇上感觉出神机营兵力破败,士气低靡,才会让他开心,反正丢了的银子早晚能找的回来,若然是小数目还可含在口中,这大笔硬账谁能吞得下呢!” 走出书室的无忧,再静静走出一些距离,才对着身后默默跟定的合周公子道,“我以为,公子会对我失望,永远像这样,只在危不可解时求助于公子,目的性看起来无比确定,感情上更像是一分都不含及。” 在他们并未因为对话而停下的脚步之中,他的声音恰到好处,不及第六耳的响起,“该是我的错,总是让无忧陷入危不可解的死局之中,如果无忧还没有走近我,那一定是我给了无忧远离我的理由。所以,我才会说,错不在无忧。“ 无忧缓缓低下头,“也许有一天,公子会为见今这些事感到后悔,无忧,并不值得公子那么做。” “对与错和可一概而论,何况我看重的是值不值得。对于无忧的帮助,是出于何种原因,我并不知道,而这个不知道,更是因为没有时间去思考。见到无忧,就已经想要为无忧做一切的事,每次见面还想要做更多,而最近,就算无忧并不在我眼前,也总是会从一花一叶,一虫一足上浮现出她的身影来,所以,我想要错上一回,即便是绝对的错,也一早扼死那些回环的余地。”他的声音之中除了偶尔插进的脚步声,其余全是心跳声。 他跟在她身后,她瞧不到他的样子也不敢去瞧他的样子,可他那样微微偏头,垂下目光的样子,早已经轻轻浮上她心间。 只是,他说的是那些于她而言,太过奢侈的事儿,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她用指甲扎入血肉让自己清醒,“公子之于国舅的办法似乎会伤害很多人。” 合周想了想,“这次是要设个大局,如果不涉及王爷,恐怕国舅不会相信。是真正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 无忧伸手,在园中伸到面前的柔枝上取下一片嫩叶来,“公子一直都是这么聪明,早就想到了,即使是涉及王爷,大公主也一定会答应,因为结果,无比诱人。” 合周点头,“大公主是做大事的人,不拘小节,所以我才敢提出这样的办法。” 无忧闻言再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略略陷入沉思,合周上前一步与她同步并肩而行,“我刚刚向公主保证的,并不会伤及王爷清誉是真的。等到那时被人踩在烂泥之中的国舅,他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月上中天,时间已是不晚,无忧已经打算告退,看合周的样子,却还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也就没有提前出声。 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合周提起蔡单志。而无忧已经在暗自回想,是刚才自己无意中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让他看出了关于蔡单志的事! 合周说,鸣棋世子已经想出了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让她不要再忧心。纵然她此时,还沉浸在听到皇后会做出以她这个小小女差为起点的如此庞大的计策的恐惧之中,着实还无法做出合周提出的那个放心。 但想想,自己终究已经侥幸绕过这个陷阱,也就真的安慰自己,缓了几分心跳。不过,还是疑问了一下,“但是,棋世子他,向来视公子为敌,这一次,怎么肯,将如此重要的机密告诉给合周公子?” 合周一笑,“其实,鸣棋世子派人传回来的消息,还只是整个事情的大概,他人陷在了风月无际之中,只能让我负责通知神机营中的助手,帮他将事情铺陈出个大框来。虽然透过这些,只是让人看隐约,但其实还算不上通透。而至于事情接下来的走向,估计鸣棋世子再不会向我透漏半分。” 无忧愣了半晌,风月无尽四个字在心头叠涌几番。好半晌,才终于平静下来,想到,自己怎么能在什么风月无尽上纠结不清,自己该急的分明是另一件事。就是蔡单志与合周说的鸣棋接下来的具体办法,一想到这个名字和那个能吞她于无形之中的巨大陷阱,她才真正有些耐不住焦急道,“依公子的聪明,应该是可以推测接下来事情的走向的吧!”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团聚 无忧愣了半晌,风月无尽四个字在心头叠涌几番。好半晌,才终于平静下来,想到自己该急的分明是另一件。就是蔡单志,一想到这个名字和那个能吞她于无形之中的巨大陷阱,她才真正有些耐不住焦急道,“依公子的聪明,应该是可以推测接下来事情的走向的吧!” 合周幽星一样闪动的眸光,在黑夜中,返回那些灯笼的亮色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想来,世子他差我做的只是关于整个事情的一些准备。如果想具体推导出细节,必要知道他会联合哪些人动手。不过,一会儿,他应该会出现在这里,来找无忧!那是我们唯一能得知一些细节的时刻。” 无忧明白他的意思,在他看来,鸣棋世子是为了她做的这些事。合周说到鸣棋会来见她,可她却不想见鸣棋。 听到王府院门方向一阵热闹,才在心事中分出一丝努力自持的镇静来,“世子所思所虑,皆是大事,并不是无忧能理解的事。无忧还是” 合周只是一直笑眼看着她,忽然高声道,“女差不是挺惦念世子,一直在这里等他的吗?” 无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这高声变脸的意思,问道,“公子是否误会了我刚才的意思?我” 合周继续挑着高音,将无忧的话截断,“女差不是刚刚才还对我说,你不过是想知道世子去风云无尽到底是会了哪个姑娘,可是世子的事情,哪里容得你呕气?” 无忧继续想要说什么,合周将袖子一甩,“你又何必在明白人面前,装这个糊涂?明明对世子的去处放心不下。更想知道他用这么长时间,都见了谁?” 身后忽然有人,哈哈一笑,“合周公子真是聪明,想要问我接下来那件事的细节,却借了女差之口,她若是真的吃了我去风月无尽的醋,可就让人欢喜了。” 无忧又惊了一下,看向合周,才知他刚刚那番话的用意。 而此时合周脸上摆出的明显问意已经消失,而代之的是向她深施一礼,致歉一般。 树后传出来的影子,如鬼魅般近在无忧眼前,“难道真正要吃醋的,不是见到花前月下你们的我吗?”语声落下的同时,已经执起无忧的手,看向合周,“公子这出当算作做美人计。至于我怎么用了这么久才回王府,是因为同云著去善修世子府上吃了杯茶。想来得知这些的合周公子,必然能推断接下来我们的想法。不过这个当,我上的心满意足。” 无忧不动声色的从他手中,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再退出去一步,准备告退。但也知道,不会容易,果然,鸣棋一脸冤枉的将向她伸出的手,保持握在空中的样子,“彼时,你那般托旖贞前去救火的心意,我真是感激不尽。” 无忧礼数全周的向他垂头行礼道,“世子不必误会,无忧告诉郡主实情,只因郡主那时正在为难无忧,本该是无忧感谢世子,助无忧脱了那时之困,要不然,现时王府多年珍藏,恐怕早已经毁损殆尽。那是无忧担当不起的责任。” 鸣棋将她退出去那一步赶上,“那个嘛,没有关系,王府珍藏众多,你要是让旖贞都砸了,只恐她还出不得那么多的力气。但是怎么没让她都砸了呢!无可偿还的女差可以以身相许,来抵那个债。” 无忧再退出去一步,“一直以来,郡主都有为人称道的恒心。” 鸣棋没有再追步上去,而是瞧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合周,“公子动手能力极佳的,该藏八百人的,结果还多藏了一个,让我多赚了九十两银子。” 合周点头之后提醒道,“明日,那位倾染染必然会想办法调开世子与无忧。” 鸣棋一听就乐了,看向无忧,“为了让他们安心,我们要不要去她那里团聚一下?” 无忧看向合周想着他们,在鸣棋从树后走出来之前,耳语般的那段对话,“合周公子明明知道鸣棋世子打算劫宝这些事情。而刚刚在见到公主殿下时,又为什么只字不提?” 合周看向她,“关于这场夺宝的目的总结来说,就是因无忧而起的鸣棋世子与母亲的战争。” 无忧道,“那我会拒绝。” 合周点了点头,“我也正在拒绝。” 那时的无忧已经不想再问下去,只是淡淡道,“这是上天再惩罚我那永无止尽的罪孽么?这样的事,即使大公主今天不知明日也总会知道。根本是无法隐瞒下去的。” 现在合周对她这句诘问的回答,一直在她脑海中萦绕,“那么就让大公主知道吧,由无忧来说。” 无忧想结之前与合周的对话,向着鸣棋俯首,“奴婢还有要事要面见大公主殿下。” 鸣棋看了一眼合周似乎早料到他会那么 怂恿无忧,“让你站在我母亲那一边,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但是,拦住你,就是我要做的事,我不会让你去的。” 无忧不疾不徐道,“那也无妨,奴婢会一直等在这里。” 鸣棋得意一笑,“真的好巧,我也是那么打算的。” 无忧,“世子明日还有正事要做!今天该当早早休息才是。” 鸣棋收回自己一直保持在空中的手,“还有什么比与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重要的事吗?不好之处,是合周公子暂时也是不能离开的,因为离开了的合周公子,总会动很多的心思给我找麻烦,不如这么直眼看去的公子正直可爱,啊,但是三人的花前月下,无论是说起来还是做起来,都让人觉得有点生疏,有点生疏,哈哈哈!” 无忧一脸平静地提醒道,“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不说什么话,也是能引起大公主殿下的怀疑的。” 鸣棋点点头,“如此生疏伪装之下,母亲会怀疑到的是什么呢?对了,母亲最近都在听什么戏,看什么话本子?我看女差当少拿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给母亲看,反而都让母亲瞧瞧天仙配才是。花好月圆的多好,那样一见我们三人如此,也好怀疑一下,是女差怀了我的骨肉,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以身许我的事。” 圆月高悬天幕,他的气息擦过她耳畔,那不是说笑,是他在阻止她最后向大公主澄清一切的机会。 她不想理他,于是放任自己的沉思延续,但对他的无赖又毫无办法。她伸出想要去揉眼睛的手,被他拉住,“我们就坐到那边吧! 第三百三十章 长流水 圆月高悬天幕,鸣棋的气息擦过她耳畔,那不是说笑,是他在阻止她最后向大公主澄清一切的机会。 她不想理他,于是放任自己的沉思延续,但对他的无赖又毫无办法。她伸出想要去揉眼睛的手,被他拉住,“我们就坐到那边吧!” 一边说,另一只手已经携上合周。无忧在鸣棋拧身的瞬间,向合周递过问询解决办法的目光,但没有收到有计可施的回应。对付如此的无赖,连合周也是一筹莫展,才抬眼,就瞧到,早安此贼心的鸣棋,让人摆好的酒桌与玉琴,巨大假山在明月之下覆出阴影来,却挡不住别有意兴之人在这上面悬了大大的灯笼,红色的暖光,自那阴影之上大放光明,一寸寸落在,薄壁薄如纸的玉壶上,随着鸣棋放开他二人,去将那玉壶执起的一刹那,整个壶身都变得通明洞透。 他抬起手,酒壶在注口处流淌出悠长酒流,似一道明瀑从九天流下,他倒酒的姿势是这样的好看,只在顷刻之间就让人迷失自我。 无忧扭过目光去不再看他。 酒流击打酒面的好听声音刹然终止,她想,他不知又会做出如何的说辞,逼她喝了这杯才觉得痛快。只听到远处一阵脚步声急来,无忧正向酒杯上看过去的眼,下一刹,被一只雪荷袖面挡严。 直到电光火石之间,那雪荷袖子离开,摇了摇,被鸣棋用手扶住,无忧才看清这个前来夺这杯酒的人是旖贞。 鸣棋一只手扶住她,另一只手轻巧自她手中夺过酒杯来,“这若是为太子而饮酒,你大可不必喝了。” 旖贞听了将一双眉皱得老高,“兄长何时变得这样小气?我还瞧着,你肯让你的情敌共你心上女人共饮一杯,是胸怀又长大了呢!原来确实要苛刻妹妹手中的这一杯。” 说完,趁机在他手中一拨,又重新抢到那杯酒,仰起脖子来一饮而尽,“嗯,这杯酒比起上次兄长给的,着实是差了些年头,看来兄长今日之会,是临时起意,又太过着急,是以都没有好好准备。为什么千军万马之中亦能潇洒自如的哥哥,最怕见到女差呢? 空气中响起一声极清楚的吸气声音,旖贞早知道被他揭开老底儿的哥哥会没有面子,不过,那也是她唯一能抓到哥哥的把柄,她得意地看了鸣棋一眼,“所以,再让人拿些酒来,不醉不归也算上我一个,如若不然,我嘴上一松,可要接出哥哥更多的底细来!那也是讲不了,说不起的。我业已经先礼后兵了。” 看旖贞是要来真的,头顶上半天没出声的鸣棋清嗽了一声,“你要是来问,接下来你该如何对待太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案,你听到答案马上走人,而且如果能卷走这位合周周公子就最好了!” 旖贞狠狠向她兄长的方向上瞪了一眼,“兄长为什么又提太子?我今天只是抓到了于兄长特别的时刻,想借光光喝杯酒,兄长何故故意刁难?兄长说的事情,我才不想问,一辈子都不想问。” 鸣棋将酒杯在手中掂了掂,一本正经与她道,“是你脸上一直写着太子二字。不过你真没看出来,那一切,不过是他事先设好的陷阱吗?只要想想太子一贯的处事风格,就不难看出这一次,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旖贞再次抢过他手中的酒壶,“兄长腰间,不是还藏着要送给女差的镯子吗?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送出去?兄长难道不更应该研究这些事情吗?” 至此,鸣棋想的三人潇洒喝酒的桥段,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他忽然抬起目光看向合周,“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合周公子早想到了,我会过来找女差,所以,才叮嘱人,在我过来找女差的同时,也带贞儿过来捣乱,我还想着,我对女差如此刻意讨好,公子是如何做到一直面色平静的呢!原来如此!” 合周只是向着鸣棋垂了一下头,再没有说什么,形同于默认。 鸣棋说到一半时,旖贞正对着酒壶的壶口长流水,已经有些站立不住,只能一直靠在鸣棋身上。 鸣棋有些头疼的看着耍酒疯的妹妹,本想着,故意在合周面前与无忧亲近一下的想法,就这么被合周破解!他用手理了理被旖贞拉得凌乱的袖子,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是一个逐渐清醒到眉眼之间的笑意,“郡主醉了,合周公子这就送她回去吧!公子可能不知道,我妹妹纵然开心时,可饮千杯不醉,伤心时亦能千杯不醉。但像这样,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不开心,自我矛盾的时候,一杯就能放倒。” 鸣棋一脸坦然地将旖贞托付给合周。 合周似乎是充耳不闻,低了会儿头,再抬起的目光,星星闪闪,“世子并没有为明天要做的事情做准备的样子,难道归根结底是要推翻这一切?还是怎样?” 鸣棋脸上有一瞬的惊异,但那太快,转眼之间就已经寻不到那般惊异,有一刹那存在的证据,“推翻?推翻什么?你说的是旖贞和太子的姻亲?话说,公子心里惦记着的是女差,又来打听郡主的事情做什么?” 合周愣了一会儿还要再说什么,鸣棋已经将醉的迷迷噔噔的旖贞连着那三个扶着她的婢子一起推进他怀中,“公子找来的麻烦,公子就好生送回去吧!”说完扬了扬手,早隐在假山之后的暗卫转出身影来。合周只得乖乖就范,送旖贞回去。 无忧从旁,也做出告退之姿,却不得不等着他点头并不敢擅自离开。 鸣棋眼中泛出得意神情,扭头将她身子扶起,“今天,我会陪你在这里,我刚刚说过的,我还没有忘。”他弯下腰来让他的目光,与无忧平视,“你在害怕我还是你自己,你怕你会在今夜为我沉迷?刚刚若不是我救了你,合周公子恐怕又要对你危言耸听,我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提早告诉你,那位公子,我早晚会让旖贞嫁给他的,他已经是名草有主的人。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他说完这些话,扬起脖子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向着无忧面前的酒盏,示意了一下,无忧慢慢垂下目光,却没动那酒,“世子如此孤注一掷,是否会妨碍到,大公主殿下关于大局的打算?” 第三百三十一章 凰音 鸣棋说完这些话,扬起脖子来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向着无忧面前的酒盏,示意了一下,无忧慢慢垂下目光,却没动那酒,“世子如此孤注一掷,是否会妨碍到,大公主殿下关于大局的打算?” 鸣棋一脸的漫不经心,“我想要妨碍母亲的大事,等我到达母亲的高度吧,还在仰望她的我,还谈不上什么妨碍。” 无忧微微抿了抿唇,“世子可知道公主殿下新近的打算吗?” 鸣棋沉吟半晌,“因为鸣得的事,讨厌国舅么?其实,事情都有两面,利弊共存,自从帝都出了那些讹传,我那好弟弟在帝都佳公子风云榜上的排名,可是足足上升了两位。要知道有的世家公子,想要买上一位的排名都要花上黄金万两。如此轻松前进两位,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开心的好!” 无忧抬起目光来看他,像是他们初见时的安静如清晨,连微风都不曾经的娇花,声音清越,颊边却严肃地收起梨涡,“可世子也知大公主要国舅坠落的程度吗?” 他漫不经心道,“他坏了鸣得名声,母亲自然也会坏了他的,这也没什么难的,就是无聊了点。” 她面色越发庄肃,“可这个时候,大公主的神机营若是丢了这批珍宝,难免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左右牵连,与大公主大大的不利。” 鸣棋用手指抚过酒壶,抬起手来自斟,“虽然这批珍宝数目不小,可皇上更看重的必然是江山万年长,他若真是怕我母亲,存有二心,会截留珍宝以自强,断然不会派神机营运送。而若然使用神机营运送,恐怕他的好奇心,就是在别处。” 温暖如流的红光之下,他脸上已经现出隐忍的不耐烦来,“倒是女差,还要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与我东拉西扯,到什么时候?难道我这纯洁的,只想找你对个酒的心思?是被你想成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不会是想成了男女之事吧!” 无忧知道,他又在跟自己耍赖皮,双颊顿时腾起两朵红晕来,“奴婢愚钝,没有办法,行算计他人之事,所以才会前怕狼后怕虎,终归天色已晚,奴婢不便打扰世子清静。这就” 他冷笑一声,“可我讨厌清静,女差当为我亲手抚一段琴。” 她抬起头提醒道,“这里离大公主休息的地方很近,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不便以琴声打扰大公主休息,恕奴婢难以从命!” 他做了蹙眉,“你这样处心积虑的要打我身边逃开,是要对我欲擒故纵到什么时候?你越是这样,一味单纯的装糊涂,越是让人着急要将那糊涂破开来瞧得仔细。” 夜色渐深,摆放桌案的四周假山高树,映在灯笼的暖光之下,炙热欲燃,由红转紫,像是要一路烧到天幕尽头去一般。无忧垂下头,避开鸣棋逼问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眼帘之中,那柄玉琴之上,忽然出现修长手指,微微撩动几下琴弦,夜静到极处,只是这随意的几下,就已经传出去很远。 鸣棋伸出手指,挑起她下颌,“要是我今夜在这里,用力弹上一首凤求凰,我母亲今夜可要睡不着了。” 无忧没有马上说话,心上却已经大力跳起,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鸣棋弹那首别有寓意的曲子。这样稍稍犹豫,鸣棋手指离开她下颌边缘,转回到琴面,长指灵动拨弦,已经奏出凤求凰的琴音来。 无忧急得覆上他的手,要按下去那些琴音,动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琴音并无停顿之意,他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焦急,再垂下眸光到被她努力覆上的手,“嗯,女差这样急切地握住我的手,莫不是,在求与我欢好?” 无忧一惊,忙放开自己的手,低低的声音说,“世子刚刚不是说,想听奴婢弹奏一曲吗?奴婢只是想问世子,奴婢现在,还有没有这个福气为世子弹奏一曲?” 鸣棋顿了一下拨弦的手,“那样啊,其实,我儿时,很有这个天赋,这首凤求凰尤其弹得好,母亲必然爱听之极,但深夜之中不睡觉,在这里弹琴,倒不如听琴说的过去。明日,母亲若是问起,我便将这凤求凰,记在你的功劳上,说是,你因思念我急切而弹给我听的。”那样明明灭灭的灯笼暖光,落在他脸庞之上,让那夹含挑逗的笑意更加浓郁上三分,说不出的撩人情思。 无忧无忧将口水咽过那道干涸开裂,如同火焰山的嗓子,“奴婢最擅长弹奏广陵散。” 他没有说话,无忧忙小声道,“要不然,就换成是世子喜欢听的什么曲子。就只是,奴婢会的曲子并不多。” 这样向他奴颜卑膝,她自己都觉得分外可耻,说到一半,就已经声细如蚊,他目光灼灼地看清她全部求饶,还只是静静呆看着她,良久,才轻咳了两声,“啊!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好像是说要换曲子吗?我不挑的,你随意!” 无忧知道即使是广陵散,不涉及男女寓意的琴声,如此在夜深人静之时,肆无忌惮传入大公主的耳朵中亦是会被问起,但也着实无计可施,只能垂首,向他请罪道,“奴婢只恐弹的不好,有辱世子清听。”他的气息轻如薄雾一般在她耳边围绕,她轻抚上琴弦的手一颤,带出一阵乱音来。 他的声音幽幽传来,“若是你弹得不好,才正得我心,因为我无所不能,正好能教你。” 无忧吸进一口气,看了他刚刚弹的那几下就知道,他必是个中高手,自己是糊弄不得。 双手再次放置到琴弦之上,尽量放松心情,只因从来都知道,“心事弦能说”的道理。 真的是好久不弹了,手上有些生疏,忽然琴面上多出了,第三只手,按停了无忧的一只手,而是作为无忧的另一只手,与无忧配合起来。 二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已经吐息可闻,她也越发的慌乱,他的声音擦过她后颈传来,“我这样来帮你,也只是想让你听听在这弦中,我的心事和你自己的心事。” 她虽然慌乱已极,却已经能听出,在这离奇弹法之下,两只手的指尖之下流泻出的琴声的和谐。清清楚楚的惶恐之中,似乎是有暖暖的感觉荡漾其中。 第三百三十二章 真云著 无忧感觉到,鸣棋与自己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已经吐息可闻越发的慌乱,他的声音擦过她后颈,“我这样帮你弹这曲子,是想让你听听这弦中,我的心事和你自己的心事。” 她虽然慌乱已极,一切感觉都迷离不清,但仍能体味得出这离奇弹法之下,两只莫名配合完美的手正奏出和谐音色。 鸣棋无比肯定道,“无忧,这就是,你对我万般拒绝之下,隐藏的真实心意,看看我们能在一起能奏出多么和谐的琴音来吧,从今而后,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对我口嫌体直。” 无忧手上一颤,琴音偏颇,给他伸手捂住,纠正了回来,“你放心,我母亲可是听琴的行家里手,我们如此的二人合奏,会将她迷惑,让她听不出到底是何人所弹。” 无忧轻道,“可大公主会派人来瞧,这一切都是掩不住的。” 鸣棋耐心地再变化一套指势出来,琴音精彩而令人陶醉,“母亲会为我们的琴音迷醉,反而会叮嘱他们不得前来打扰。” 无忧轻轻“嗯”了一声,鸣棋手上一颤,走了两个音儿。虽然无忧一直撑着坚强,但她的柔弱无力,就在这个时候透露。说不出惹的人生怜。 一曲广陵散终了,鸣棋直接拉起无忧的手,“夜深寒重,我身上穿得甚少,该回屋了。” 无忧闪了闪目光,作出告退之姿,可那姿态被鸣棋并不肯放开的手,拉的歪了歪方向。 鸣棋再将五指紧了紧,“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想将你我邀得面谈的人,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不消一时三刻,就会将她的意思通知到王府。你若是早早回去睡下,就还得起来。真是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倒不如我们坐在温暖避风处等她。” 鸣棋说的不错,倾染染动了胎气情况危急的消息,被带入王府通报给鸣棋,再到无忧耳朵里时,时间刚刚好过了一时三刻。并没有一点拖延,足见倾染染的重视。 东方已现鱼白肚时,无忧,刚刚找得借口从鸣棋眼前消失,给侯府送去了消息,说是王府今日差事紧脱不开身就不不回去,留在王府息室中过夜,这样的时候,从前也有两次,蝶儿没受什么为难的就带回了大太太说知道了的消息。 诸事办结了,无忧缓缓乏累眼睛,正打算到床上,合衣卧一卧。就有王府的婢子前来报信儿,说是大公主要见。稍稍打听了一下,果然是与倾染染相关,倾染染的所在,是无忧心上的禁忌。可她始终躲不过,鸣棋在大公主面前点她的名字,说什么可代表大公主的人选,弥姑姑是最为适当不过的,但倾染染身份不到那个位份上,就只好劳烦女差走上一趟。连理由都漂亮到如此。 倾染染早知道,因为蔡单志,无忧会避开与运送珍宝有相关的一切事,但估计会猜不到,鸣棋又会拉上无忧一起来,反要她做了无忧不在场的头号证人。 鸣棋那副闻听倾染染有急的样子简直是上蹿下跳,才说定要带无忧去,又开始嘱着人带各色食材,左一样右一样吩咐的很是细致。 大公主耐心地看他对下人们一顿吩咐,抬头拿起茶盏又放下,“棋儿这是在做些什么,瞧着不像去深夜探病,倒像是要去山中赏游一日带足吃喝的样子。母亲怎么觉得有些滑稽?” 鸣棋瞪着晶亮的目光向他母亲,“为表关心,儿子打算常在她那里呆上些时,又想,他们本是游牧之族,饮食必不合我口味,适宜饮食自带,也少将他们麻烦。” 大公主正在扣严茶盏的手,发出两声盏沿摩擦声,已经忍俊不禁笑道,“难得你开了窍,可她恐怕吃不了这些。况且又是在虚弱之时,哪里受得了这么多进补?” 鸣棋抬眼目光扫过站在大公主身边的无忧,“如果吃不了的话,女差可以帮忙助吃些。” 无忧忙垂下目光。不做声。此时说什么都是错。 一切准备完毕,紧锣密鼓向倾染染所在的驿馆去。 无忧坐在马车之上,闭眼想了一下鸣棋并没有拒绝向驿馆去的意思,觉得看不明白。此时天已放亮,本该是他提早锄禾仪队行经大街的时间,再将自己涂成个大花脸,与那些人诡异周旋起来的准备时刻。可现在完全不能从他脸上瞧出这些应有的焦急。 难道他这样又是要释放出大量的烟雾,用以遮掩太子的目光?既然是布下偷天陷阱,就要用尽全力一手遮天? 听着马挂銮铃声响悠悠不绝,无忧知道鸣棋骑着的马就在自己马车之前,整个马队走的并不快,这样下去,光是到倾染染所在的驿馆,就要耗下去大半日的时光。 一个念头,猛然涌上脑海,也许整个事情,是不是可以被大胆猜测一下?就在刚刚的某一个鸣棋在上马,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时刻里,走在这队伍之前,春风得意马蹄不疾的人,已经换成了另外无关紧要的人来代替。 而真正的鸣棋,早已经赶往红狮子大街。想到此处,已经耐不住好奇心驱使,慢慢伸出一根手指来,挑起车厢一头的纱绸,将整个头都探出去向外面瞧,要确认那马挂銮铃声音来处。 却猛然发现,在自己的马车前面,并列骑行的,不只是鸣棋一个人,更有云著公子陪同。 此时,云著不知是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已经仰天长笑起来,手下略策了策缰绳,马蹄急送出几步去,将云著落在后面。 云著很快打马跟上,又跑到鸣棋前面去,回过头来,满脸暧昧笑意,又对他说什么?再抬眼时,瞧到马车上,正在挑帘观望的无忧。 无忧向他点头行礼之后,做了个嘘声姿势,哪知道?他根本不卖她这面子,直接出指给鸣棋指,正探出头,将他们二人观望的无忧。 鸣棋,马上回过头来,正看到,无忧因为他的观望,避的太急,一下子撞到车框上,给帘子上面的流苏卡住了簪子,反而一时缩不回头去,只得别别扭扭的亦向他点了个头,然后,狠狠瞪一眼云著,再尴尬的伸手去分离流苏和头上的簪子。 心上,更陷迷雾,现在已经看的很清楚了鸣棋是真鸣棋,云著也是真云著。 看他们说笑逗闹的样子,可是将那要演给太子眼线的无事一身轻,演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第三百三十三章 彩云琉璃 无忧给帘子上面的流苏卡住了簪子,一时缩不回头去,只得别扭地向鸣棋点了个头,狠狠瞪一眼云著,再尴尬的伸手去分离流苏和头上的簪子。 现在看清楚了鸣棋是真鸣棋,云著也是真云著。 他们说笑逗闹,将那要演给太子眼线的无事一身轻,演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如此,不仅骗得过太子,连她这个半个知情人,也觉得他们这样看起来,太是没心没肺,可不像是要做大事的状况,难道事情本就藏有蹊跷? 迄今为止,关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借助合周的半知半猜,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还没有判断全部走向的可能,但已经板不住要去怀疑,如果错过今日运送珍宝的机会,估计再不会有珍宝现世,而大家轻松获得行程,只需掉调几个包,运用为数不多的神机营霹雳火们,就可以带走珍宝的事了。 鸣棋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至于大公主,也许并不是像表面上一样,只认为鸣棋是个什么安全可爱小白兔,爱吃萝卜,爱吃菜。如此的不加动问,不过是想着,他们母子谁抢来不是抢呢?反正离了太子与皇后的手,就是肉烂在锅。以上所有,都是基于鸣棋非动手不可的估计。 看他们,走过正阳门,又绕过深阳门,像是要绕个远道的架势,无忧,已然是彻底看不清他们的想法了,关键是他们不仅要迷惑太子,连自己人也迷惑的不轻。抱怨终了,才想起,自己终归还算不上是他的自己人。 好不容易缩回头来,又忍不住挑起个指缝向外继续看。那身影逍遥在马上?还未有一点前去打家劫舍的意思。凌乱得无忧心上各种想法层出不穷。 最后决定好好复习一下,昨日夜里合周的各种说法,思来想去,终于停在合周最后离去时的问话上面,“难道公子已经有了新想法,这就想要推翻一切么?”她有点想不出,鸣棋这么愉快的打退堂鼓的原因,难道说,才不上战场,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是物是人非,四大皆空,然则她虽算不清楚英雄如何穷途末路,私以为鸣棋那一身蛮力无处可施,向往闯出一场天花乱坠祸事的架势,未有丝毫消退,反倒连日时连日只见长进,也就是说他在打的,必定是别的主意。 此行的终点到达,她跳下马车中,听到云著冲着鸣棋提问的那句,“世子新变的这招真是够损的,原来以为世子,只是偶尔出卖一下朋友,换点酒钱,现在连一心找你斗殴的对手也要出卖,不仅出卖还要倒卖,最重要的是还能在出卖的间隙里囤积居奇,真是不得了。世子这么有缺德的天赋?你妈妈知道吗?” 云著说起这些话来,并没有避着人的意思,更着实说明,此时,在这帝都中,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那红十字大街上去了。在这周围只恐连个太子眼线都不曾有。 无忧走过去,近到鸣棋身边,“世子不再去红狮子大街了吗?” 鸣棋并没有回避本不该由无忧提出的问题,“说来,这世上的想法,真的是跟风雨阴晴一样,说变就变。其实,昨天在见到你跟合周之前,我已经先行入宫,面见君上,给他讲了一个,细而悠长的故事,讨来了,好些彩头,正打算用那些彩头做两身衣裳呢!皇宫的彩头就是民间不同,我那八百霹雳火们差点抬不回来。” 无忧奇道,“世子怎么会突然改变了想法?” 鸣棋垂下目光,深深将她相看,“因为昨日一跟他们俩商量完,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并不是蔡单志的对手,就该在与他的对峙中找一点滑头才是。” 云著凑上前来?向着善修王府方向一指,“善修世子不肯前来这驿馆看热闹,此时在家里闲的慌,带着他那一妹放纸鸢玩儿呢?不过,这位世子武艺计谋都好,演戏也栩栩如生简直完美无缺,生生地否定人无完人这件事,今日倒让我抓着个缺点,就是这纸鸢画的太是糟烂,我盯的眼珠子都要绿了,也没有看出那个是老鹰还是秃鹫。 无忧想了想,“奴婢虽然没资格谈及世子决定对错,却不得不顾虑,他们本蓄意用蔡单志将奴婢牵连进其中,纵然奴婢生命卑贱,为此搭上性命不足为道,只恐事情如果全面败露,会以大公主女差身份牵连王府。这样就大大的不好了。” 鸣棋抬起手,抚了一下自己的眉尖,温润一笑,“最近,关于女差我的想法多多,常常因此夜不能寐,我一直在想,要么将女差推入深渊,让女差只能由我一人救起,从此对我唯命是从,寸步不离。要么就是将女差从这深渊中捞出,换成清白身份,再对我唯命是从,想来想去,就眼前情况来看,蔡单志的出现简直是天赐良机,会助女差完美洗脱罪身,清白于世。” 此时,日光已经大耀大明,他的笑意,就在阳光里放大,就像是一整个春天在无忧面前开放,无忧仰起头盯紧那明亮的目光,心中涌起,三分忐忑,三分惊异,三分期盼,只余下一分平静让她还能,紧紧蜷住手指,没有拉向他衣袖,她紧紧屏住呼吸,生怕在那一呼一吸之间,就吹乱了他的想法半分,空中飘落冬日里最后的残留落叶,在他们站立的街道,铺成一片金黄,云著叹出一声感慨,“如此少年公子与美人的温情对视,该当是飘花才是的。这是什么破街道,竟然只会飘个落叶?” 一身玄衣黑发的少年未出语时,已经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在指尖,内力冉上叶根,本已枯死的叶片,神奇又重现生机变成绿色,那样擎到无忧面前,无忧低下目光去瞧,心上不知涌起何种感想。眼前衣袖一带,云著已经伸出手夺过去,惊叫着,“这就是世子一直在说的新内功吗?真是让人叫绝,如果用在人身上,会不会连起死回生也能做到?” 话音刚落,被他夺过去的叶片,在他手上风干松脆成点点碎末,飘散在空中,云著又叹了一声,“唉,这么快就消失了,所以说,彩云易碎琉璃脆,你们还是不要太美好了,那样就容易劳燕分飞,你们还是相爱相杀得久一点吧!那样,上天诸神不曾艳羡,也不会在你们之间横生枝节,总之” 第三百三十四章 拳拳 话音刚落,被云著夺过去的叶片,在他手上风干松脆成点点碎末,飘散在空中,云著又叹了一声,“唉,这么快,所以说,彩云易碎琉璃脆,你们还是不要太美好了,那样就容易劳燕分飞,你们还是相爱相杀得久一点吧!那样,上天也不会妒忌打扰,总之” 他还想再说什么,被鸣棋拉到身后去,“去我的马鞍子下面瞧瞧,里面有全部的内功口诀,没有什么难的,不过你一上午都不要再说话了。” 云著惊的沉默半刹,最后道个“成交”跑走。 “是什么?世子在皇上面前说的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是事情的全部么”无忧的声音在那之后响起,“我的那个清白,到底是要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够得到。” 鸣棋轻轻抿了抿唇,“是最小的代价。” 无忧已经在冷笑,“可已经黑了的东西,到底要如何才可洗白?” 鸣棋的声音,清凌凌响起,靠近他的落叶,全部飞散,“这样的事,的确并不容易,可在特定的时刻里,若能沾上黑色的血,就可接近重归白色。” 无忧似乎已经明白他的全部打算,脸上那个完全期待的表情,瞬间破碎,身子,在落叶之中一起簌簌个不停。鸣棋并没有要将她安慰,而是更加声音坚定的说,“那些已经生不如死的人,你该将他们成全。” 无忧目光闪闪,“真要是那样的话,世子也该将我这垂死之躯成全一下。” 鸣棋摇了摇头,“无忧,这样的你,是报不了仇的,前后顾虑,心有善念,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更有可能,再将你所爱之人推入悬崖,更何况,他们又本是站在悬崖之上的。” 无忧忽然捂住耳朵,“世子习惯了残忍为生,可无忧不能,如果这一生注定如此,我宁愿断去生涯,永不转世。” 他向着无忧走第一步,“那你母亲与弟弟他们也该一并放弃生机吗?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将头埋进双手中,抽泣之声断续传来 ,“我该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的,而不是视人命如草芥,这样将一个忠心之人抛弃。” 他们对立而望的方向,忽然,涌起迷人目光的大风,更多的落叶,从不知处涌来,飘落,再被吹得打旋儿,他说,“时间差不多了,我昨日向皇上告密,蔡单志会去劫珍宝的时间就在此时,无忧,你会成为手刃逆贼的首功之人。如此的血腥自证清白,定然会取信于皇上。” 无忧似乎是已经撑不住心伤,身体一分分的滑向地面,在就快要跌落时,被鸣棋抱住,她想要挣脱,他并不给他空间,“你现在要想好的,就是面见皇上时,怎么为自己自证清白?蔡单志他总不能白死一次,如果他是一代良将,我会可惜他今日屈死于帝都之中,可他早该死了,不是么?深陷冤案之中,文不能报效国家,武不能纵横沙场。一个甚至再不能抛头露面的人,又活着何用?” 无忧闻听他如此冷酷的说法,用力捶打他胸膛,“说什么活着何用?我不是如此,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出来劫这珍宝,本是真心帮我,我却将他利用。这怎么能说得过去?” 鸣棋语声淡淡,“我早已让人在他住的军营中,毁掉一切书信往来,用那些珍宝,换得你一世清白做人,是我一生中做的最合适的事。从前,我用性命去拼不败将军之名,真真有些想不开,此时,只是身外之物就能保得你周全,简直让人觉得便宜到家。” 她紧紧咬住嘴唇,鲜红的血自唇上流下,他轻轻抚摸过她嘴唇,“你到底还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反抓住他臂膀看向他,“鸣棋,我还要造孽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吗?那些人,他们全都被我害死了,纵然现在还活着的人,也是备受摧残。” 鸣棋拍着她的后背,“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因为你他们才陷此情境,没有你,他们就一生大吉了吗?世事早有前定,你一个柔弱女子,哪里有那么厉害。” 云著捂着嘴巴,抱着本武功秘籍,欲说还休几次,最后,止不住嘴唇不动,声音传出来那样的提醒,“我说,二位现在这个地方有一点点尴尬,它是在那位高国郡主的门前,你们这样的不管不顾,她不仅要记恨你们的仇,连我的也一道记恨得实诚了,少不得要恨我个大疙瘩,话说,她们怎么一直就不肯出来看个热闹呢?莫不是世子你这次,连女人也不放过,全都杀人灭口了吗?” 鸣棋轻轻抬起手向云著,“你不知道吗?我早该杀了灭口的其实另有其人,至于里面的人,不过是全部都打着瞌睡而已。” 说完朗声向跟来的侍卫道,“你们在门前支起大锅,做些美食来吃吧,也好留下证据,我们是来瞧过郡主的,还带来了拳拳并不假的心意。” 看看已经是日上三竿,鸣棋将无忧抱上马车,吩咐人直向红狮子大街而去。无忧今日只穿着素简样式的女差官衣,与鸣棋几番牵绊之后,好多处都给压出褶子来,鸣棋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她顺平,“不是想做个蛇蝎美人吗?今日,一役就重回到垂泪美人了吗?” 话音刚落,轿帘一挑,云著又捂着嘴,挤了上来,鸣棋看了他一眼,“不去看那秘籍,我可要回来了。那东西可在如今的市面上,可以卖到一万两黄金。” 云著眨了眨眼,没说话,但也没有下去,鸣棋又瞪他,“还不快下去,三个人坐在这里面太挤了。 云著又唇形不动,开始腹语出声,,“我这样挤上来,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我是怕你们一方伤心太过双双殉情而亡,坐在这里,不过是看着你们的。” 鸣棋向他眨了眨一只眼,“你放心,我们殉情时,是会通知你的。” 云著腹语道,“那又是为何?平时不见你这么周到,殉情的时候,怎么要对我这么周到,还念念不忘呢?” 鸣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你还活着,这真是让人觉得不幸,我会先推你入崖悬崖,也好杀一个够本儿,再添一个赚了。” 云著给鸣棋气的一阵哆目瞪口。最后,捂着胸口下了车。 赶往红狮子大街的途中,处处都能听到人们们在议论蔡单志。 第三百三十五章 王者归来 鸣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云著,“我们要离开这个世界,而你还活着,这真是让人觉得不幸,我会先推你入崖悬崖,也好杀一个够本儿,再添一个赚了。” 云著气的一阵哆目瞪口。捂着胸口下车。 赶往红狮子大街途中,人们都在议论蔡单志。 无忧止不住在自己模糊的记忆中搜寻关于这个名字的样子,那人的样子,只是比模糊的记忆更淡的一个影子。一处处街景在她眼中闪过,一切还是从前的样子,不管这世上是否有一颗忠心在今日死去,这一切都是一仍其旧,可人心却不能如斯平静。 红狮子上标志性的红狮,在马车转过大境福的牌坊时露出一角,她紧紧捂住胸口,泪落如雨不能抑制。 鸣棋的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响起,“也许他今生转世至此,就是想成全一世忠烈之名。而这一次,虽然不能留成清白姓名,但到底能救他恩人之后一命,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 她在泪水中迷蒙抬眼,鸣棋的借口找的真是好,蔡氏一门已经害得他亡命天涯,他有幸活了下来,她终于又为了自己苟且,上前给他补了一刀。抬头仰望车顶,不让更多的泪溢出,却只是徒劳。 马车停止的一刹那,无忧希望它永远行进下去的愿望破灭,空中已经泛起血腥味道,在那纷乱的喧闹中,无数的人影在动,在凌乱,他们到底是在欢愉,还是在痛恨,她早已分辨不清。 然后,鸣棋携着她的手停了下来,她的衣角被肆虐的风吹得飘摇无定,就像是要分崩离析而去。 从前热闹的大街,已是一片焦土,大片死尸横陈,可见,鸣棋故意避开的那个刚刚,这里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战况,而本已经入春的帝都,忽然飘飘起晶莹如小米粒般的雪花,风一吹,就飘进人眼中,化成泪,再流出来。她看到扑倒在地的高大身影,缓慢而有些磕绊的脚步,正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寸寸缩短。 飘摇的颗粒状雪花之中,她向那身形影伸出手,又在空中停住,五根手指。牢牢握紧,指甲刺进血肉之中,在半空中停住的手,正有鲜红的液体,自那掌心中流出。一直紧紧跟在她身旁的鸣棋见状,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无比镇定的,在那掌心的正中放上一柄血的匕首。 她低下头,用目光打量那锋利钢刀上新鲜的血和陈旧的血,沾染雪花,瞬间呈现出异样的妖艳混色来。 她发着抖,蹲下身来,并没有握紧的那把刀却没有自她掌心滑落,她打量地上的人好久,忽然又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像是要将那人翻过身来,看一看他的样子。 鸣棋的声音,陡然在她身后高亢响起,“王府女差诛杀罪臣贼子有功,今日在场者皆可作为见证。尔等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罪臣的尸身抬下去,也好早早将事情巨细禀告给皇上。将这街道还与子民通行。”那声音落下,天地之间涌起翻天覆地的风流来,力量汹涌,将就要上前的侍卫们纷纷吹得不进反退。有的甚至连刀都握不住,给这风吹得掉在了地上。 无忧手中的刀也被带着疾风吹落,咣当一声落地,又翻滚几下,上面被凝结的血,就像是复苏了神元,忽然在那刀面上流动起来,最后聚成大大的一滴,自刀尖坠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渗入泥土之中仍然经纬分明。 无忧周围兵士都被吹退的同时,只有单薄的她,仍然固定在原地,死死盯住地上那个身影,“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回来?可你既然重新归来,就当知道,这里无处不是陷阱,你做的这些事要给谁看?给我吗?可你看,你连命都搭上了,我却救不了你,连像这样去看一下你的脸都不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只是个胆小鬼,我只会苟且偷生,如今你后悔了吗?可一切都已经晚了,一切,都再也挽回不了了。” 语尽,她如同血色点染的唇,忽然剧烈地抖了起来。连身子都站立不住。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贼子抬走!”鸣棋向两厢吩咐道,已经出手将无忧稳稳扶住。 旋风一样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涌上来,将蔡单志抬起,无忧,仍立在一边发愣,忽然一块玉佩坠在她脚边,莹然翠色已经隐在血污之下,“单志”两个字的阴刻里渗进了血丝。 她伸出手去,将那玉佩拾起,再比上被抬起的蔡单志腰间,想要想到给他重新系好。 只系道到一半,手里的玉佩陡然滑出,眼前有什么一闪,带出一阵疾风扑面,无忧一直痴惘的神色一顿,脸上已经无半丝血色,唯有瞳孔中映出,满身鲜血的人,向着她伸出手来,直接扼上她颈项,粗重的声音响起,“已是穷途末路,小姐还想要苟活道到何时,今日之后,这世上蔡氏再无翻身之日。”有怨怼之色从他眼眸底尽处源源泛起,她看清那张陌生面孔,唇中仅有时间吐出蔡单志三个字。就被掐住喉咙。 那双手的力量,大如铁钳,只是一刹那,她已经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瞧到鸣棋焦急的脸色,却一直,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只看到无数的兵士涌上来,她看到正对着蔡单志高举的刀头,想要高喊不要,却发不出声来。 蔡单志没有死,他的眸光如同最锋利的刀,纵然在她呼吸不得的时刻,仿佛还在那飘忽的感觉中接受那种目光的反复切割。 但极快得,那双扼住她脖颈的手,松散开来。新鲜的空气,就像一支利剑,极其迅速地闯入她的喉颈之中,直至胸膛深处,明明是死里逃生的畅快感觉,她的真实体味却如同身体中的血流,正被寸寸冻结,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阵阵发寒。 慢慢缓了缓,看得清楚的眼前的一幕,是太子正拦下,能对蔡单志造成致命一击的鸣棋高举的凉扇。 太子的声音嘹亮响起,“原来,我一直猜不准是世子的心意。”他微微低头,抿出一丝冷笑,“是因为,我那东宫离王府远,喝的水不同的原因吗?” 再低头看一眼蔡单志,“久经沙场的人就是禁活,你看他这精神头,还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世子,你可不能伤了他。你那扇子砸下去,少说得有千斤的力量,就不要来雪上加霜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九死未毁真身 太子的声音嘹亮响起,“我一直猜不准世子的心意。”他抿出一丝冷笑,“是因为,东宫离王府远,喝的水不同的原因吗?” 再低头,看一眼蔡单志,“久经沙场的人就是禁活,你看他这精神头,还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世子,你那扇子砸下去,少说得有千斤的力量可使不得。” 鸣棋若无其事地自太子的剑下抽出自己的凉扇来,状似心疼地看看上面给太子的剑砍出的白印,再看看左右两厢的大内侍卫们,“世子都如此说了,你们还举着刀作什么?但是,传说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手劲儿如此之大,难道在太子这里,那个缚鸡之力指的其实是苍鹰一类的神兽吗?太子殿下这么厉害,你母后知道吗?”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云著,在他们之中探进过一个头来,凉飕飕一笑,“鸣棋世子刚刚这句是我的台词儿来着。” 太子幽幽加夹紧目光,有寒若冰霜的光泽在其中慢慢蕴动,“是世子首先放弃了常人的想法,世子可知道,经世子如此反身向皇上告密,大家都得不到好处,本来世子谋划的不错,是好像有一些好处,是什么呢?嗯,为了心爱的女子,洗脱罪名以斩杀罪臣之名成就,不过,可惜,这蔡单志他命不该绝,等到我来救他。我倒是好奇,能够再活一次的他,会如何选择,会不会像之前那样那么傻?想以他这孤单血肉之躯,保得他恩人之后平安。人生在世,总要有为自己而活的时刻,这一次,他总该明白的透彻。大家都得不到珍宝,想来是打平了,可世子太贪婪,反而输进去更多。” 立在鸣棋身边的无忧,身子摇了摇,鸣棋手疾眼快的拉过她的手,又转身将她交到身边的侍卫手中扶到一边。再次看向太子,“太子所说的世事难说定,正合我心,况且,女差斩杀逆贼有功,是有目者共见的,我劝太子还是不要妄动猜测,小心你纠结出来的东西,连你自己都承担不起,那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看这天气风清日正时,正式读书时。” 周遭寂静异常,太子突起的笑声,伴在渐大的飘雪之中,夹带细微的寒气,依旧响亮,“世子的威胁真是忧美,又在这漫天飘雪中以诗意为证,本宫记得了。” 说完,他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东宫羽卫从暗处涌出,排得肃整,低头等待他吩咐。 他又扫了一眼,只能撑在地上断断续续喘气的蔡单志,“这逆贼伤得不轻,现在就将他带回去好生调养,以供皇上审问幕后真凶。” 东宫羽卫们得令,三下五除二就要将人抬走。 无忧急向鸣棋道,“不可!”说完,自知露出了情绪,不再出声。 鸣棋那边却已经笑出声儿来,“冤有头债有主,这蔡单志劫的是神机营的东西,若是要论个冤家,便是大内的羽卫可将他带走收监,也万轮不到太子操心。时间不早了,太子今日该读的书都读了吗?嗯该问的安,也问了吗?这些琐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太子还是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太子顿在半空中的手停了一下,优雅收起,“世子这么理直气壮,难世子是将神机营,全埋伏在这红狮子大街左右了吗?如果本宫与大内御卫,胆敢说出一个不字,世子是不是就要摔倒刀为号,要将我们齐齐断送?” 鸣棋敛了敛衣袖,一脸神色怡然,“太子此言差矣,今日今时在此的不速之客分明是东宫羽卫,现在不见我神机营一人,殿下却反说要杀人灭口的是我。难道太子殿下从头到尾读的书就只有指鹿为马一本?还是说太子还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想对皇上的位置取而代之?太子不是不知,皇上喜欢的是与世无争的绵羊太子。我觉得太子还是不要这么早就锋芒太过才是。” 他微微凝起目光,“鸣棋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即便是人被送到宫中,真相如何,也迟早会大白,这一切不过一场注定。” 鸣棋一笑,那笑声转瞬在狂风中消失,残留的抽气声又紧跟着被吹得散乱,只剩下他断断续续被风吹断说给太子听的句子,“太子今日若是一定要带这个人走的话,御林军不是东宫羽卫的对手,皇上最后留下的,会是这个印象。太子难道不是一直大气儿都不敢喘的装虚弱吗?那就继续装下去,不该再想太多的事儿的了,出手成功得太容易会露馅的。不过太子操这么多心,怎么还是操心不见老呢?难道是养颜有术?” 说完,还是很是感叹地啧啧了两声,太子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蔡单志, 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鸣棋望着他的背影,目色渐渐变得凝重,眼前的大内侍卫已经将人抬走。云著挠了挠头凑上前来,“蔡单志真是名不虚传,果然有九死未毁真身,但眼下危局怎么个破法?太子回去必然会想办法,我想,这人到了最后还会到他手中,而他就一定会先将他治好,再严刑拷打,不用说事情本来就是他说的那样,即使不是,他也必定能屈打成招。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围魏救赵还是釜底抽薪?” 鸣棋向着他伸出手去,他忙伸过脸来看看鸣棋掌心疑问道,“这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啊!”鸣棋一脸随意,“看来,这秘籍我是该要回来了,也好卖上万金,买个计策。” 云著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口若悬河,惊的捂上嘴巴,又开始腹语,“现在的事,已经事关皇宫大内,世子需要眼线,我与我推荐的人或可为适当人选。” 鸣棋挑了挑眼皮,一脸思索,“我看还是算了吧,这些出生入死的事,你一个局外人,一定不会愿意舍命参与,我也并不想强求。” 云著看着鸣棋仍然伸出来向他要秘籍的手,都快急哭了,“我只是在嘴上贪生怕死,其实最忠贞不过。” 话至于此,鸣棋忽然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云著本因讨好鸣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闻他言语圆圆瞪起,“话说,我从前,也是闲云野鹤一样的出世公子。”声音又渐渐低下,附近在鸣棋耳边,“这些大内高手,我们全杀了他们吗?还是先去赶去拦截太子将他杀掉?仔细想想那些东宫羽卫也不太容易对付。” 第三百三十七章 和衷 鸣棋忽然近到云著耳边,说了句什么。云著本因讨好鸣棋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圆圆瞪起,“话说,我从前也是闲云野鹤一样的出世公子。”声音又渐渐低下,附近在鸣棋耳边,“这些大内高手,我们全杀了他们吗?还是先去赶去拦截太子将他杀掉?” 鸣棋剜了他一眼,“我本不想大声说的,可是你不仅耳朵不好,连你的联想能力也让人算了,你从小订下娃娃亲的姑娘来找你了,面色看上去很焦急,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 云著忙去捂他的嘴,“世子做什么口无遮拦,还这么大声?” “我第一次说的时候,可是跟你耳语来着,谁叫你一直都听不清楚,还跟我胡乱打岔,我就只能明明白白的讲出来,怕你听差了,反而误会什么!”鸣棋同样是一脸无辜。 云著一边呲着牙,一边向街上一个,隐约向他走来的身影跑过去。 鸣棋抬头看向无忧,发现,无忧隔着被眼前的给侍卫们抬来抬去的尸体,正在与他对望。 他想,这一次太子可是帮了他,他想过无数次要靠近无忧的办法,和衷共济,风雨同舟,当属最好的亲近,可也一直不得那样的机会。此时,看到正有深深忧虑从她眼神中透出而那是他们共同忧心的事,心上反倒觉得异常安稳。他们正在同一条船上,也必会驶向同一个终点。他一直走到她身边,“好了,现在知道他没有死,你不用再愧疚,可见你高估了自己,生来就能害人的能力。这样想想,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说完,再向她笑笑。 无忧终不能如他般坦然,“这些大内高手将他带回去会做什么?应该与太子的做法是一样的吧!” 鸣棋折合手中的凉扇,做出此问题,值得深思一番的样子,然后,欲说还休几次,结果只说出个,“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又何必操心?” 无忧被他这一松一弛的神态弄得焦急万分,“世子犹豫不愿说出来的部分,是他们会对他严刑拷打,而他必会受刑不过,将一切招认,对不对?” 鸣棋听到无忧的话,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抬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添在无忧肩上,“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信太子说的话吗?” 无忧问,“太子说的什么话?” 他垂头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你不用问了。” 无忧急了,“世子何必故弄玄虚?” 鸣棋深深看定她,“除了我,这世上谁都不要相信就对了。” 无忧目光中染上戚色,“你这样的意思是早已信实了,如果皇上以高官厚禄为诱饵,他会说出一切。” 鸣棋摇摇头,“这世上不过非此即彼,能混沌于冥冥之中的,也不是不存在,但说到底,人们所见也不过两种,忠诚之名,谁人不愿,付出巨大,就会成为其障碍,如果更有当事者,为此死过一次,觉得名声之流,不过身外之物,顺道看破个红尘,那么之于结果,便再不可说一定。” 无忧定定看着他的眼神,透露出来的全是不能相信。鸣棋不计较她不肯开窍,只是将她拉起,朝向马车处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很是匪夷所思,想要将蔡单志的死移花接木到无忧身上的事,已经因蔡单志的一命坚挺,全然败露,又被太子按下个正着,此时还他若然联合了原著公子,行一场杀人灭口的罗刹事,也还说得过去,可是这般牵起她的手徐徐行去,反倒让人琢磨不透。 只是一对上他温暖如日阳的双眼,她又忽然辨不得那错是在哪里? 马车转出了红狮子大街,才像是到了人间,无忧也终于理出些头绪,他们已经重陷于危险之中的说法,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纵然她那么不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但当理智从惨烈中回归时,依然想起关于这个蔡单志,她其实一无所知,而人心本易反复,鸣棋所说并没有错。 可此时,向鸣棋看过去,他脸上的郑重,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是神态轻松。就像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他也的确说出那样的话来,“刚刚的那件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了。太子的想法不会成真!对于今天的这些情况,我已早有准备。刚刚的焦急,只是做给他看呢!看来我这戏做得精湛,将你也一同骗过了。” 无忧刚想问个什么,正在行进的马车轿厢里忽然,窜进来个大活人来,他一起上来,就坐在无忧身侧,焦急地掀起轿帘一角,向外偷看,一边看一边向他们提问,“你们怎么会来得这么晚?为了甩掉她,你们知道我跑了多少街吗?腿都快要跑断,真是不贴心。” 鸣棋抿了抿唇,“我倒觉得,她很适合你,穷追不舍的精神就很像。你要是讨厌她,也就是在讨厌你自己。” 云著再三确定马车后面再没有人跟上来,才放落了轿帘,靠在软垫上一个劲儿的喘气,最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去,“想来,佳公子榜单上,我的排名又要靠后了,从前,大家都不知我有亲事在身的。”说完,一脸极致惋惜之色叹气。 无忧有些好奇道,“那贤罗公主搞的什么风云榜?上面的佳公子都是没有成亲的么?” 云著弯下腰去调整自己的靴子,头也不抬的回,“也不是没有奇葩,鸣棋世子将孩子都养了,却还是排在第一。这样没天理的情况已经很久了。我一直在怀疑这榜单的公正性。总有一天要将它推翻。”无忧听得目光一黯,已经扭过头去。 云著义愤填膺地将一切说完,忽然,反应出了什么,忙赶在鸣棋冷笑变色之前,狠抽自己的嘴巴,“我是木头,我是木头桌子,我是木头椅子,刚刚才的声音什么都不能代表,是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吱!”说完,对着无忧的愁眉不展挑了挑眼,又开始唇形不动,只出声音,“如果是代表无忧姑娘所言,就不算我说的,刚才一进来听了一耳朵,世子说,关于起死回生的蔡单志被太子揪住把柄的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吗?” 鸣棋神色轻松地说一切不过小事时,彻底震惊了无忧与云著,但是四两拨千金而已,这位世子又不是没有做过。无忧与云著见识过太多遍了,平静的很是迅速。而且,云著还正经八百地将他的方法打听。 第三百三十八章 乱人眼球 鸣棋神色轻松地说一切不过小事时,彻底震惊了无忧与云著,但是四两拨千金而已,这位世子又不是没有做过。无忧与云著见识过太多遍了,平静的很是迅速。而且,云著还正经八百地将的方法打听。 鸣棋向着车外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雪片,眼中漫进晶莹剔透的雪花光亮,“太子以为我们入了死局,接下来,他必然会前去找他母后帮忙,将蔡单志搞到手,然后,只需要守株待兔,等我们上门即可。但那么与人为善,根本就不是我的风格。更是奸佞小人不配得到的风格。” 云著一脸的看不懂,“世子既然早知道,他会再次抢回蔡单志,那刚才还干嘛跟他硬碰硬,非要由大内侍卫带走蔡单志呢,直接给了他还和谐不吵闹?” 鸣棋一笑反问,“公子说,是那皇宫好打劫还是东宫好打劫呢?“ 云著努努嘴,“就根本没有一个是好打劫的!又不是没有试过,上一次太子府找苍鹰,你们差点搭了命进去。” 鸣棋那厢已经乐的欢快,“就是说啊!那我们,干什么还非要闯府救人呢?” 云著忍不住疑问道,“世子的意思,是我们也守株待兔吗?因为没有办法逃脱,所以,最后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保留一贯的骄傲,在被抓的时候,表现得优雅一点?”被风吹起的大片雪花,落在他脸上,被他胡乱抹去,这场雪下的又急又快,似乎只是转眼之间,天地之间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鸣棋脸上出现欣喜表情,云著还等他说出什么来,他已经向无忧伸出手,是要扶她下马车的意思,扶到一半,回过头来看向云著,“啊,刚刚过国舅府的时候忘了提醒公子,公子看你是要走回去,还是跟我们一起去善修世子那里?” 云著闻言稍一犹豫,鸣棋已经抖了抖手,“算了这外面雪天路滑,你又是极重风采姿仪之人,借你马车,公子先回去吧!我们也下车去换防滑的马车来坐。”说完,继续扶着无忧下得车来,还提醒着雪滑。 云著一把握住鸣棋的手,“世子刚刚的话正说到精彩处,不听到结尾,会寝食难安。况且,刚刚,我是出现在你的身后,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对我始乱终弃。世子一向都是很有办法的人。应急时的办法,更是往往天衣无缝,要是不听,人生都不美满了。”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应他话音儿,抖了抖的鸣棋,以为,他肯定会严词拒绝两次,他本一向难搞,尤其还是在女人面前。 结果,才想到一半,鸣棋已经并不同他虚礼什么,反而是赞同的点下头来,“这次公子眼光很好,虽然事情败露并不在预料之中,但,要让太子开不得口,将事实指认的方法着实很多。之前,不是,因为鸣得被诬龙阳之事,母亲打算,报复一下国舅的吗?我们这里失误,只好用母亲的办法前去堵上窟窿。我这么说,也不一定就要用这个办法。”语气里带着可选办法太多,他却只能选一个的,可惜意味。 云著捂住嘴巴,将脸憋得通红又开始腹语,“世子现在长进的太多,而且经验经验积累得太快,要不了多久,大公主门人就都得遣返回乡了吧!不知又要省下多少银钱?大公主当年那是生下个长子啊,简直生下个聚宝盆。” 鸣棋对他的胡扯笑而不语。 太子的出现,之于无忧,简直如同晴天霹雳,她想了很多蔡氏旧案沉渣泛起,母亲与贤儿遭到殃及的可怕后续。但,像这样,能够马上得知鸣棋可以有办法轻松化解一切危机,简直是喜出望外。 云著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公主殿下用于除去国舅的办法,可谓之妙计天成,太子横生枝节,这样就用那妙计交换两厢,很让人可惜!还有那些,多到数不过来的坏办法,世子都一一说出来听听,看看有没有可能大家乱炖一场,闹个独特的味道出来。” 鸣棋在他二人目光之下,不疾不徐道,“若是全都说出来,你们今天恐怕不能睡觉。” 云著好奇道,“真有那么多办法吗?” 鸣棋点头,“如果是用说的,能说上一天。我这里就挑几个简单的跟你们说一下吧!其一,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太子现在就会去找皇后,想办法将蔡单志从皇宫大内运往东宫。他要不出来蔡单志也就算了,如果要的出来,我们就可以就可以用母亲计策里从国舅而起,最后牵出皇后小库的事来,做个一比一交换。这是之前说过的办法。其二,是盗走东宫押在他手中我的那柄金扇,同时顺走苍鹰,送他个忧心无限。其三,让高国人作出证据,我当日不曾出现在红狮子大街,此计唯一不好的地方是,要收买一众侍卫。但现在,绝对是来得及的,因为蔡单志还在昏厥之中,皇上也并没有提他们三方前去对证,只要,那些侍卫们,没有亲口将我的名字说道说给皇上听,一切就都有篡改的余地。其四,只要拿到母亲那边,一点点的收获,我们就可以绕过太子,拿到皇后面前,让皇后娘娘亲自将蔡单志其人调包出来,一切危情可解。” 云著张了张口,“这些办法听起来还行,现实中,做起来,可就有些难度了,东宫经了之前的事,必定早已布岗严密,更何况,这一次又要加个蔡单志。” 鸣棋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有什么难度?谁又要你真的做了?” 云著,“啊?” 鸣棋微微一笑,“公子真正要做的事吗?其实简单的很!就是将以上消息,分期分批地告诉给太子。记住务必要详尽扼要,最好要找个文人润色一下,以显重视。” 云著吓得直伸舌头,“世子说的是全部吗?刚刚这些的全部么都要透漏吗?” 鸣棋点了个头,扬起声调,“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要告诉他,当然就要告诉他全部。然后,我会找舌烂莲花之人,前去见蔡单志。向他横陈,他若是嘴巴不严的厉害后果。” 云著叫绝,“世子的意思是,这么多办法,不过是瞒天过海,乱人眼球,而眼下这个才是正题吗?” 鸣棋抿唇一笑,“当然也不是,连这个也一起都传给太子吧!” 第三百三十九章 金何来 尘已 鸣棋扬起声调,“要告诉他全部。然后,我会找舌烂莲花之人,前去见蔡单志,向他横陈厉害。” 云著叫绝,“世子的意思是这么多办法,不过是瞒天过海,乱人眼球,而眼下这个才是正题吗?” 鸣棋抿唇一笑,“连这个也一起都传给太子吧!” 云著闻言,吓得大惊失色,最后,又变成一片和谐的敬佩,“世子就是世子,事情还没办,先送太子一百个圈子转晕他。”然后,再由衷赞道,“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这位太子的储位得来容易,除了苍鹰那传说,打他生下来对他不利之外,他已经很久,没被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烦过了,世子这次,送他这么大一个混乱,他一定要感动得涕泪横流了。这样的事,若然是那些头脑简单的,只向简单处看,也许没有什么,但太子很有几分脑子,经他那脑子合并整理出来的,恐怕就不只是世子提及的,那几个屈指可数的麻烦了。这样太子自乱阵脚阵脚,想来想去,必会假说蔡单志是在府中,而其实另觅藏处,那样才正中了世子下怀吧。他伤得很重,估计能给世子留出的时间,足有半月之长。” 鸣棋见他终于弄懂了自己的意思,只是笑笑,不再言语什么。无忧只余感叹,自己要走的这条路,就是要与这些绝顶聪明人为伍或者为敌。行一步事,能看透三步后续的他们,自己还是尽力,不要得罪他们的好。 善修若有所思扫一眼手中茶,再看一眼鸣棋,无忧与云著时,大公主安排的去见国舅的地痞,已经在大雪初停时,拍打上国舅府大门之上的铺首衔环,被守门人一顿呵斥也无动于衷。最后,终于因太过执着而吸引来一脸嫌弃的国舅。 那地痞一脸看破却并不说破的表情,微微挽了挽雪白绣青青翠竹的袖面,露出里面的颗颗圆润佛珠,上面錾着的“尘已”二字直直钻进国舅眼中,那是一心修佛的太后的法号。国舅还想看得更仔细些,袖面已经给那地痞慢慢放落,将那些晶晶莹透亮的珠子掩得严严实实,不见踪影。 紧接着,地痞长叹一声,起身,“怪不得,人们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只是为了见国舅一面,可难为死人了。国舅既然事繁,小的也不便打扰,只是可惜了这桩买卖。” 说完,再将本已经垂下来的袖面,自上而下那么一振,做出摇头甩甲之姿就要向外走。赏宝鉴宝这等事之于国舅,一向可谓得上是火眼金睛,稍搭个眼上去,便知是真是假,尤是刚刚只得一眼,就给他看出那是宝物,上好的檀香十八子,香气浓郁,必是经过贵族珍藏的东西。 至此,国舅才回过味儿来,这人手中能有錾刻太后法号的串珠,足以说明这人并不是一般的泼皮?不仅不是一般的泼皮,只恐是自己慢待不得的人。 想到此处,马上,调个笑脸出来,将之前下人与自己的种种怠慢厌弃,一推二六五,“之前,贱奴不识人落了口舌,才让我有眼不识金镶玉,壮士切莫往心里去。请问壮士大名仙乡何处?” “金何来。至于落脚地么,就是这帝都本街,街面上人,说不定与国舅日日都要碰上一面呢!”这人话音落下时,身在国舅府的鸣棋已经转过目光看向云著,“这些也终究是不瞒你的,我们要做个套,装进去的人是生你养你的老子,到什么时候都是改变不了的,你是要一同跟着掺合,还是干脆与我们对着干,也全由你。” 云著陷进善修身边的太师椅之中更多一些,脸上只是冷漠间的疏离神色,闻听鸣棋相问,才一点一点攒出个笑意来,“我早想过了,国舅若是彻底脱离了富贵,返身于平,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早有三个算命先生说得一般,他若是粗茶淡饭,可安享余生,紫金爵带反害他身首异处。这本还是是我最后能对他的好。”他说完这些?落下茶盏的那声“嗒”里,国舅正引手将金何来向花厅里边让,边走边指点那些只露出一半脑袋,已然被冻透奇花异草,“可说呢,这天时无常,本来开得好好的花,被今天中午猝不及防下起的大雪覆盖,全部冻死。”言语间惋惜不已。他自己说到中午忽然下起的雪,猛然间想到被抓的蔡单志,心下对大公主的地位画了个混,若然是那人牵扯到大公主身上,嘴角已然带着笑意,那样真是得再好,也免得他日后出手。 那金何来回看一眼,因思绪正盛,而止住脚步的国舅,轻咳了一声,将他惊得回神,才问,“国舅可于那朝堂之上,听说关于大公主的最新消息?” 国舅向他让过座,自己也缓缓坐下,整理袍角的手一顿,“今晨有些头痛,得皇上恩旨由于家中休养,不曾上过朝。”其实。这位国舅因着近日要在京中,乱鸣得名声的事,早与皇后商量的清楚,称病在家,是不去上朝的,只是对外说得体面些,以身体为借口罢了。当然,这个金何来问及此事,也并不是要纠结于他到底上不上朝,而是要说一个新消息给他听。 国舅暗想着,要是说蔡单志的事,他是知道的,却并不想说破,只听他要说些什么。 金何来弹了弹手指,娓娓道来,“与我相熟的一个宫女听得不全,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当年蔡氏余孽蔡单志落网,乃大公主全力寻访为皇上分忧而成。听说,国库开放,皇上与皇太后让大公主从中任意选择珍宝作为奖励呢!想来是那些珍宝,个头太大了,不好搬出,只因国库南坡太修得太陡,上次,我前去领个赏赐,摔了我个狗啃屎。”他这样兴致勃勃说到一半,像是想起国舅是个生人,慢慢合了嘴巴,咽下了那后面的话去。 国舅听闻这金何来说国库南坡修得抖陡,就知道他说的是太后的大库,心上一阵阵痒的紧,也更加断定此人必然是与太后有关。对着如此的弦外之音咽了咽口水也跟着这金何来一起跑题到那国库上面去了,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发抖,算是平心模样,“听壮士的,意思是亲到过国库了?” 这金何来马上机警异常地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怎么会有那种事呢?我怎么能够去过国库重地呢?” 第三百四十章 水仙 国舅听金何来说,国库南坡修得抖陡,知道他必是去过的,也更加断定此人必然是与太后有关。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发抖,“听壮士的意思是亲到过国库了?” 这金何来机警异常地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怎么会有那种事呢?我说的是在梦中,是梦中?梦过罢了!” 他越是极力否认,国舅越是一准认定,这个金何来,必须是太后眼前新晋的红人,然后,想起妹妹提过几次,那伶人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仿佛就在嘴边,可这一时就是想不起来,让人着恼。端起茶盏的手,给热水烫一下,却忽然福至心灵,想起,那人的名字正是叫金可来,跟眼前这个叫金何来的人,只差了一个字,在他们之间,必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理出如此头绪的国舅,急不可耐开口之前,欢喜的,咬了几次舌头,才焦急地说出心上的话,“我与壮士一见如故,今世虽然到了此时此刻才得以相见,想来,前生必是至交无疑,现在更是越看越觉得面善,如果壮士不嫌弃,我可否唤壮士一声贤弟?你我以兄弟相称,也好说话方便。” 金何来一笑,“贤兄有如此之心意,小弟也就斗胆,攀个高枝,尊国舅一声兄长了。” 国舅那厢早已喜笑颜开,高声称道,“我的好贤弟!你我说话,再不必有所隐瞒,既是知心的兄弟,就该当开诚布公。敢问,好兄弟刚刚提到的那个要事,到底是什么?” 金何来在这个国舅终于提起底气,开门见山一问的当口,却忽然捧起手遍边的香茶来慢慢品起,微啖进去一口之后摇了摇头,“这茶,送来的时候,装茶盒子里面的锡里子破了,吹了些尘土进去,都不鲜了,改日,我让人送些好的,给贤兄品品,那又新又鲜的茶,细里的味道。要说来,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虽然是进京来找我们的门路求得好处去,却瞧着我们不懂,南边那茶的细里之处,时不时就要大胆包天的将我们糊弄一二。贤兄下一次得了他们敬奉,可也不要就立马给了他们好脸色,还需看看他们心意是否实诚,别惯的他们越发的大了胆子去。” 在这金何来侃侃而谈的期间,一直企图,将话题重新引回正事的国舅,几次开口,都被金何来浸在品茶神思中一心将他指点的样子搞得,不好真的说出话来,将他的意兴打扰。 金何来自话了半晌,高高向上挑起的眼神,微微垂落一点,刚要再说个什么,有小婢前来续茶,此时,桌子上摆着瓶水仙,水底子里映衬着枝叶纤纤,将光色投在那伸来续盏的手上,更显得那只手,肤白若芷脂。国舅本还想着,只听管事说了句,他是泼皮,还厌卷不已来着,可这么一听他谈吐,却觉得是个大大了不起的人物。 若然是泼皮也必是上可通天的泼皮。他妹妹虽然贵为皇后,却因为大公主的原因一直不得皇太后欢心,平日里麻烦甚多,自己若然是从金何来,身上找出那通天梯来,少不得要让妹妹对自己刮目相看。 但自己却对这人一无所知,听他能细致挑出这些南边过来的鲜茶的毛病,更加觉得,此人见多识广,自己要献上去的那个殷勤,并不如何容易成就人家欢心,还琢磨着,这样的事,到底是要如何个了结?忽然凝到金何来冲着前来续盏的小婢呆呆发愣的样子。 国舅本来一片云雾的脑子忽然像是给拔出了万丈金光来,也将目光向着婢子脸上瞧去,此时婢子续杯的手,将离未离那茶盏,正被那金何来状似无意的按实在手心里。 婢子脸上出现惊怕之色,一双柳眉紧紧蹙起的模样,亦看得国舅心神一荡。 细细思量起来,自己似乎从未在府中见过此女子,又扫了一眼管事,管事明白他问意,但着实无法在此时当面回答什么。只得低下头去。 国舅瞪了他一眼,听到两声轻咳嗽之声从耳边响起,才转神瞧到,金何来已经靠回椅子背儿去。而婢子一经金何来放开手,便如鱼儿得水,急慌慌逃了去,竟然都没有给自己续杯。 但他早在这个发现之前,已经捧起茶盏,眼下,只得装得像是其中有茶一般,微呷了一口,向管事道,“你还戳在那里杵着什么?还不快叫人准备下酒菜?我与我这前生失散多时的贤弟,也好边吃边聊。一醉方休。” 金何来将那雪白袖面再挽一遍,道了声,“且慢!我与国舅要说的是件天大的事,你们暂且退下。” 因着他是生人,那管事有些犹豫,被国舅瞧了一眼,慌忙退身几步,再躬个身走开。 金何来本是一身痞气,动作粗放,一见众随从被贬退,马上换了副高贵气质出来,国舅见状由不得肃然起敬,“承蒙金老弟看得起,愚兄有幸倾耳一闻贤弟金语指教,真是三生有幸。” 金何来点了个头,“国舅可知道公主为何在国舅之前的纳妾礼上,力压四座独独出了十万雪花银之重的礼金?” 国舅想了想,道,“大公主其人,极好面子,吃穿用度一尽铺张,那是从小惯了的,十万两在她那儿,不过是点小银子。” 金何来凝起目光来,“国舅的身份却是她的眼中钉,她要是还当那是小钱的话,就绝不该花在仇家身上。”说到此处,他面色越发凝重,国舅直觉他要说出了不起的要事来,越发屏气,他的声音已起,“对于国舅这种,她记恨起来想要生啖其肉的人,亦能送十万两的银子礼金,只能说明,大公主得那个些个银钱好似风吹土,而送给国舅,这种,她半只眼睛瞧不上的人虽至十万两,在她看起来,也不过是点屁钱?” 国舅闻言心上一震,只觉得他分析得在理。 金何来又道,“你道,她一个大公主位份上的俸银能有多少?可大公主府上下几千口人,哪有一样是将就的。这些真金白银又是从何而来的?” 国舅动了动唇,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定要听出,那个了不起的天机是什么才肯罢休? 可说到此处的金何来,却并不着急将其中内情点透,只是一顿咋舌才道,“道理虽然在这明面上,我却不知,国舅我的好贤兄,有没有这种打算。” 第三百四十一章 金道 金何来道,“她一个大公主位份上的俸银能有多少?可她府上有几千口人,哪一样是将就的。这些真金白银又是从何而来的?” 国舅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只等他续下下文? 说到此处的金何来,却不将内情点透,只是一顿咋舌道,“道理虽在明处,却不知国舅如何打算。” 国舅那想闻听下文的心思急如火焚,冷不丁,又被他岔开话锋,只得接上去表个态,“你我既是兄弟相称,愚兄有如何的心思,也不会瞒于贤弟你。贤弟有如何的想法,但讲无妨。” 金何来凝神,向着国舅做个略略思索的表情,顾虑疑问犹豫,诸般般情绪皆在眼角处翻滚一番。就在国舅已经按捺不住情绪时,才一气呵成,说道,“小弟只想问大哥一句,可想囤成自己的富贵。” 国舅一愣,“此话何意?” 金何来似乎有些为难,“此语乍然听起来,是有些挑拨离间,兄弟虽然没念过太多的书,却跟在富贵人身边,瞧了不少事儿,瞧过几次,那几分几寸上就是致命的火候,才敢斗这个胆,同贤兄你说的。国舅此一时正在盛时,皇后看重,委以心腹事,为此能多多担待国舅的缺点,但若他日太子登基,天下清平。国舅可试想,你那位好外甥,第一动手斩尽诛绝的,你觉得会是谁呢?” 谈及长远来看的荣辱兴衰,国舅脸上已经变得凛然正色,“我那太子外甥,虽然是个心软的好孩子,但也十分听他母亲的话,将来他若是能登基,只要皇后对他说起,今日大公主的有意难为她母亲与我的事,他必会听了他母亲的话,先拿大公主开刀。” 金何来抿唇而笑,将手摆了摆,“国舅要是那般想,可就是真的大错特错了,国舅请想,皇后做出的几件大事,包括在南堤筑坝那几件事,虽然讨得皇上的欢心,缩短工期,说是天意加持,但现在,闹得民怨沸腾。新官上任三把火,来日,太子荣耀登基,为讨天下万民爱戴,只恐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会是国舅您,今时今日,国舅越是承了皇后的意思,担了那些大任,也就错得越多。”如此小声说至此处,忽然又放声道,“咔嚓!国舅的脖子,可经不得那圣人心思算计。” 他这样猛然提起音量,惊得国舅,险些从座位上跳起来,动了动唇,却已发觉金何来挑了挑眼角,一片真挚诚色,从其中来,“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国舅请想,国舅虽是皇亲贵胄,其实,不过仰人鼻息,行动掣肘,不若亲自挖开一条黄金道来,握得大显命脉!到时,皇后对待国舅爷,再不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国舅被这金何来生生将心事戳得正好,好生激动了一会儿,“贤弟与我一见如故,当真我今世贵人,莫不是,我前世行了什么大德,才求得我们今生见面?贤弟所说皆是至理箴言,句句切中我要害,愚兄那皇后妹妹性情刚烈,翻脸无情,我虽身加天恩,但也少不得要看她脸色,我这个兄长在她面前,是没有半分底气,但是他替我拦了许多窟窿也是真的。可假设,我当真想,自立门户,让她刮目相看,又该当如何做法?” 金何来飞快掠了他一眼,“怎么,国舅从前对此竟然没有一个打算。” 国舅苦笑两声,“现下,我那太子外甥之事,已经忙得我焦头烂额,哪有时间,计思长远。” 金何来一脸恨铁不成钢,颜色鲜明,“国舅一颗忠爱之心,皇后却见得并不分明,今日早朝还说,要将国舅主管的漕运权力下放出去。赢得满堂朝臣喝彩。” 国舅去执盏的手抖了抖,直漾出半盏茶来,这才瞧到压在书案上的密信,那是皇后的笔迹,想来,说的就是此事,他由打心底涌上不痛快来,“我那个妹妹从来雷厉风行,能做出这么这等大义灭亲之事,也并不出人意料。”说完,像是给谁在心上横刺了一刀,要他见分明,一点点的血流四溢,终于忍不住再次求望于金何来,可这金何来话锋一转,却说到自己身上去了,“国舅出身世家,不知小弟事事难处,想当年,家父为奸人所害,在回京述职路上,船覆而亡,我母子三人流落帝都街头一十二载,终得贵人相助,混得衣食温饱。” 国舅虽无心这些事,但听他深情提起,也只得跟着感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贤弟有今日所成,也算可告慰金大人遗志。” 金何来是继续愁眉不展,“其中苦楚,不可尽言,唯向国舅道上一句,卿须怜我尚可无家。” 国舅蒙了蒙,瞬间反应出来,他的意思,是在向他要刚刚那个小婢。仔细想想,那玉腕雪荷面容的小婢,倒真是让人心上痒丝丝的。咬了咬牙,心一横,“愚兄不知贤弟喜欢何种姑娘,今日便斗胆做一回那乔太守,点出鸳鸯谱来。哪怕是点错了呢,也是愚兄的一点心意。” 金何来拂面之手顿了顿,看向国舅,“兄长恩情重如山,只是不知,我兄长那弟妹” 国舅对上他目光,“如此卑贱身份的姑娘,不用贤弟真的就娶她做了正房,只是送给小弟做个侍妾,就已是他的福分。我那新新的弟妹,贤弟也是见过的,就是刚刚的那前来续茶的小婢子,不知贤弟可否中意于她?” 国舅明知会正中下怀,还故作一脸疑问,怕他不允之色,金何来眼中升起,满意笑意,“那恭敬不如从命,小弟这就收下贤兄美意了。”他还想再说什么?国舅也留了一手,“贤弟身份贵重,如果此一番回去,这么贸贸然带回去个卑贱丫头多有不妥,愚兄先代替贤弟将那丫头收留在府中,吃穿用度一应是夫人标准。直到再为贤弟琢磨出来一处正经别院,再将她移送过那边去安置,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国舅这座所谓的送金何来别院,不过是想留下那让金何来垂涎的丫头,用以做个威胁。金何来明白他意思,微微翻了个白眼儿,也不好强行将人带走,只得点头道谢,又去吸茶。 国舅见他耐得住,不肯求自己要人,急得抓耳挠腮,忍不住又提,“刚刚兄弟所说的金道,让人在心中艳羡,愚兄真真忍耐不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名堂。” 第三百四十二章 五尺珊瑚 国舅这所谓的,送金何来别院,是想留下那让他垂涎的丫头,用以威胁。金何来明白他意思,微微翻了个白眼儿,只做不懂一般道谢,又去吸茶。 国舅见他耐得住,不肯求自己要人,忍不住又提,“刚刚,兄弟所说的金道,愚兄真真忍耐不急,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名堂。” 金何来听问,表情一瞬如万千花开,仿佛是一提起他口中的金道,就已经让他忍俊不禁! 国舅只得耐下心思,一本正经的等他笑完。 半晌之后,他前仰后合得尽了,才拍了拍一旁的桌案,“到了此时,国舅仍然以为,我刚才提的大公主富可敌国是妄语无凭吗?” 国舅闻言忙摇了摇头,“她那排场,与我在这帝都之中,并列穷奢极侈的两大高峰。她与我的用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在这上面,并不喜欢瞒人,说起来,我与那大公主唯有在此一桩事上,都是敞亮人。其它的她可都喜欢玩阴的。” 金何来又是一笑,“可国舅在这帝都之中名声,对比于大公主如何?” “这个”国舅神色一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的名声,是顶着风都能臭出八百里去。天下人都道,这帝都之中的进项有三分之二,都进了我的府库之中,其实,哪里有那般的道理,我要是能得三分之一,就已经要被我的妹妹念叨上几出。那市井之中将我说的如何黑烂之心,可说到那位大公主倒一直在议论她穿戴她用度,都是觉得那是她分内所得,说来世事不公至斯,我实属那易冤体质。” 金何来一笑,“既然世人皆只看到大公主清白,可她那巨额用度到底何来?” 国舅一怔,又慢慢释然,“不过是些太后赏赐,助她硬撑。可她那外人瞧不到的聚宝盆里,独缺了五尺高的红珊瑚她而我” 国舅正说得起劲被金何来出语,劫过了话头去,“依国舅所言大公主吃穿用度,极尽奢靡,是仰的太后恩赐,可大公主是比国舅多出来的那一块中的门人与私兵,又是以何为费,难道只是那些世人皆以为忠烈的王爷的区区官俸吗?“ 国舅一时语塞,“这个我倒不曾想所以它的来处是” 金何来将中指竖起,勾了勾,国舅蛮乖巧地附耳过去倾听。 “卖官鬻爵。”四个字说得再清楚不过。国舅一听如同五雷轰顶,自那椅子上跳起来,“好啊!竟还有这种事?她顶着一身清白之名。行的却是连我这等外戚恶人都不齿做的下三滥事。我还道大公主虽然穷奢极欲,结党营私,欲取帝位而代之。却必定与这位向来忠义,也瞧不上大公主做派的王爷无关,实实没想到,这夫妻窝里,乌鸦是一般黑,竟将大显官爵变卖。中饱私囊,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我这就上殿,告发他们去。” 见他作势欲起身,金何来也不拦他,只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么笑,笑得刚走到厅门口的国舅又停下脚步,回望金何来,“贤弟所笑何事?” 金何来将大腿一拍,“小弟是笑贤兄还是小孩心性。这个事若然是敢做,必定是周密异常,岂可让国舅请你抓住他把柄,另则,便是国舅的那位太子外甥又是何许人也呢!” 国舅一时糊涂起来,此时是说正事儿,怎么忽然将话锋转到他那太子外甥上面去了?但看金何来无比正经,看不出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只得边寻思边答道,“那小子只读圣人书,清正磊落,最看不得不平事,上次还为这个,求他母亲莫用刑,有妇人之仁” 金何来听他语罢,于空中击出掌来,“国舅到了此时,还只看得出这些的话,小弟就奉劝贤兄行乐需及时,否则等到太子上位,革故鼎新,第一个要办的人就是你这堂堂国舅,来个名利双收。” 国舅闻言抖了抖眉头,这样的提法,他一时竟无言以对,他无法拿出证据,驳这金何来的说辞,他能有今日,全靠妹妹是皇后亲手提携,而今明显有了私心的妹妹,第一确保的,还是他那太子外甥地位。金何来看看他纠结眉眼,知道火候已到,压低音量,“小弟一开始提到的所谓金道,其实本就是握在国舅手中的东西。” 国舅一脸茫然。 金何来继续释疑,“如今国舅手中的漕运权利虽废,可还握着西河进奉朝廷岁贡的大权。光是那些随侍的官员,个头总有从三品之大,国舅只要发卖出几个,就已是数目可观。金何来彻底点透谜底之后不再出声。国舅看向金何来的目光全是想要点头又后顾无限的意思。国舅心想若是一般的中饱私囊,也算是无可厚非,遍目这大显又有几人绝对干净。 大显入主天下,帝国肇始,纳了许多前朝旧臣,遗风旧故颇多,风气既是如此,他又独占皇后妹妹的优势,得了不少好处,可谈及卖官鬻爵,动摇国家根本,天子变色的罪过,他还真有点怵头,那看似一本万利的买卖,好是好,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恐怕连他那位及中的妹妹,也要给掀将下来。不得不让人顾虑多多。 金何来眯了眯眼,“我此番来找国舅,可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一位西河贵族托我做个中间人,想托于国舅以黄金四十万两买一个小小六品官职,他本想走王爷的路子,再经从中作用大公主导到国舅身上。只是小弟与国舅有几次眼缘,觉得国舅有鸿福之相,必是命里含和天赐转机之人,才冒着得罪大公主的风险,前来游说国舅,国舅请想,与那岁贡相关的职位,虽然官高,但其实并不在国之中枢之上,且官位众多,这眼前不过是个小小六品,就价值黄金四十万两,这其中油水可见一斑。今上文治武功,目光长远,更重军事,并不常向这纳贡之事瞧,才将此清闲又含极油水的活,给了国舅。若国舅不当此良机,赚得些真金白银,走走你那太子外甥的门路,他日再想做他好亲亲的舅舅可就来不及了。 况且,国舅即便不思及长远,至太子登基之时,也要顾虑眼下,九皇子崛起,如今,他们圈在局中奋力争夺皇位,国舅更应独善其身及早为自己打算,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第三百四十三章 母珠 金何来语重心长道,“若国舅不当此良机,赚些真金白银,走走你那太子外甥门路,可就来不及了。 况且,国舅即便不思及长远,也要顾虑眼下,九皇子崛起,如今,他们圈在局中争夺皇位,国舅更应独善其身为自己打算,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完,伸出手拍拍国舅肩头头,“如此大事当然不能要国舅现在就一口咬定个什么,来日方长,只是希着国舅早做打算,时不我待。小弟之语一番妄论,只请国舅三思。”说完,起身要走,国舅已动了三分心思,亦觉有更多地方不妥,留下个活动话,“贤弟所说兹事体大,且容兄三思,以保无患。只是贤弟此一去,叫愚兄如何再觅弟踪迹?” 金何来一笑,“贤兄莫急,明日我还要带贤兄去个好地方,也好让贤兄去瞧瞧那些银子来去的走法。到时,我的国舅好贤兄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犹豫不决了,现今小弟落脚地就在云中驿馆,此时虽与贤兄投机,却还有一桩未了,王爷说妥的生意,三家纷争着一个位置,将那白银抬起了十万两之多,我现在是一手托四家,得去问问王爷意思才好定夺。” 国舅动了动唇,心中万般怀疑,又夹杂着万般不甘,再添上些万般的抓耳挠腮,简直想要发足狂奔上一场,方能,解了心中激进难熬情绪,知道是真的留不下金何来,依依不舍相送到府门口。还在望着金何来大摇大摆离去背影若有所思,管事已经在他身后出生声,“老爷要不要去查查这人的底细?他这样忽然前来不可轻信。” 国舅哼了一声,又忽然转身,“马上派人这就跟上去看看他去处,王爷的办公之处可不是一任一人都能进的去的,看看他被如何对待,一切也就一目了然了。” 管事连忙点头下去安排。 国舅再转头,看那个影子给瞧得不见了,叹了口气,猛然,给蹲在身后抱着密信高高捧起的小厮,吓得一跳,抬起脚来,狠狠将他踹倒,“你这不长眼的东西,鬼一样的跪在这里,要作死啊!” 那小厮吓得跪地磕头犹如鸡啄米。国舅瞄了一眼自他手中脱飞出去的,用于他与皇后密信往来的特殊信笺,哼了一声道,“还不快拿上来!” 小厮忙连滚带爬去拾起,再恭恭敬敬递上去,国舅接了信,直向屋中去,将那空无一字的密信,在白日里依然遍点的猪油灯盏上烘烤一遍,信笺上的字迹方显现出来,“大公主已向皇上求得与飞营家联姻,速做应对之策。” 国舅嚼了嚼鸣得姻缘四字,品将出其中深意,惊了一下,这大公主好生的反咬一口,若然是鸣得小小年纪,可求娶的飞云家女子,除了自己十二岁的女儿飞营云婉,就再没有旁人正和那年岁。自己才放出鸣得有龙阳之号的恶名,这边又巴巴送上女儿,简直是猛打脸给大公主看,自讨苦吃。 他将密信狠狠摔在地上,怪只怪自己糊涂。只恐他终究会如被牵累的事,从他说给皇后那样的想法时,皇后早就看出了端倪,但却为着抢夺珍宝,制造迷雾重重,由了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去,也不加提醒。此时想想,那个金何来话中的道理,半分不差,他不过是皇后与太子眼中的一颗棋子,一日对他们有利,一日得以炙手可热。只等那天下既定,从前他们吩咐下来的事,好的不论,只管将那些错的,一应推到他身上便了。皇室又何时讲过骨血亲源之情。 他这厢悔的才跺过脚,那边已得皇上圣旨下诏指婚,“秋熙鸣得与飞营云婉结成连理,同旨敕造世子府。” 国舅在心上冷笑,皇后这密信来的,真是时候,与那圣旨,只不过是个脚前脚后的功夫,让他根本无策可应,真是可惜了她这纸片般薄的恩情。 无奈之下,只得接了圣旨,谢恩,归于座,愁眉不展。宣旨官才出去,跟定那金何来的人进来回禀说,那金何来直入了王爷办公之堂,且与一众门人有说有笑,看来平时是出入得惯了的,且入得堂中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国舅听闻眼中泛起光泽,从前,他也去瞧过那位秋熙王爷,却没见得那王爷的好脸色,不过小坐半刻,便给半咸不淡地送了客。恼恨了大公主家好久,如今,区区一个金何来,竟然比他有面子得多了。 彼时,善修正将二泡的茶水端手中,看向无忧,“所以,我那无事不能的姨母,到底是从哪里挖到金何来这个宝的。” 无忧先行了个礼,才慢慢讲给,各位世子听,“此人不过是个骗子,前些时,拦住大公主前去降香的马车,端出一只硕大夜明珠来,要售卖于大公主殿下。” 鸣棋一笑,“我母亲手上最多的就是这种珠子,只恐他的不够好,我母亲瞧它不上。” 无忧抿唇,“一个区区升斗小民,敢拦住大公主殿下马车,自荐夜明珠怎么会没有出彩之处?” 云著听说有出彩之处,扣合手中茶盏,“难道,这个金何来向大公主殿下进献的珠子,就是那世面上只听过传说,不见过真身的南峰母珠。依我看,这能吸引到大公主眼光的就是非传说中,日生五珠,闻风长大的南峰母珠不可了。” 无忧轻笑,“那金何来的说法比之云著公子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自他这颗定海神珠之中,可看出篱边黄菊关心事,窗外青山不世情。” 鸣棋一脸疑惑,“此语何意?难道是自那其中能看出人的心事,以及人前世今生更替之间的事来么?” 无忧将左手指点在掌心,“就是这个意思,他第一日给大公主看的,是一颗,素净珠子,其内累光洁莹净,纤瑕未染,让大公主握在手中,以心事默语相告于那素珠,再取回素珠,平然告退,称第二日还会来来殿下二进香的地方拜见,让殿下看自那珠中生长出来的公主心事。” 善修静静举杯,抿唇观望着手中纹丝不动的水面,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是没听进去任何东西。 云著却已经迫不及待,“那第二日,那珠子到底如何了?” 无忧点了点头,“第二日,他再捧来的珠子之中,自那素净夜珠之中映出万里河山如画,江水拍崖如怒,有四品官服之人给浪涛卷去,失了性命这些古怪画面来。” 第三百四十四章 珠变 云著却已经迫不及待,“那第二日,那珠子到底如何了?” 无忧点了点头,“第二日,他再捧来的珠子之中,自那素净夜珠之中,映出万里河山如画,江水拍崖如怒,有四品官服之人给浪涛卷去,失了性命这些古怪画面来。” 鸣棋点了点头,“这可正经是我母亲的心事。” 云著拍手叫好道,“这说的,说不定,就是我说的那颗南峰母珠。但女差却先给了结论,说他是骗子。所以不会是大公主殿下想将如此珠子与如此人才一同据为己有的官方说法吧!” 鸣棋慢悠悠呷了口茶,将目光投向花厅之外,业已打花苞的金带围,眼神漫进去其中良久,才不咸不淡道,“他能知道这个,并没有什么稀奇,国舅与母亲的宿怨京城无人不知,连三岁的孩童,也能念上几句他们过结的歌谣,他本是要拿洞透人心思当做饭碗,赌上一次,也有几成胜算。” 云著一听也觉得有理,但一想到,那些呼应大公主心事的场景,并不是自金何来口中说出来,而是自那可夜珠中生生印出来,造起假来,十分困难,又疑惑不解道,“可那珠中自现的江山风流,小人投江,又是如何做到的呢?虽然,这种半路撞见的诡异事多半是江湖术士故弄玄虚,但不得不说在这众多骗子之中,金何还是骗得有些成本,光是一次拿出一颗,连大公主都觉得,毫无瑕疵的夜明珠来,就让我等相形见绌。可两位世子一脸高冷,难道是在将人家嫉妒不成?” 善修一脸好笑道,“珠子是真的,可拿珠子的人,就必然是假的。” 鸣棋亦点头,“无忧你就直说了吧,他是不是同时骗了几家?” 云著闻言拍手,说,“世子如此的提法不错,用别人的珠子,再去骗别人,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不过,世子早就看透了这个局了么?” 鸣棋瞥了一眼他的惊讶,漫不经心道,“我猜,他会向母亲借上颗真的夜明珠,说虽然他的夜明珠也会映出母亲的心事,但如果,有母亲自己的从旁助以神元之气,就会出现更加精准的心事。” 云著很是感兴趣地向他伸过头去,“这么听着,就像你亲自去骗过人一样,你是从哪儿听说过这些的?” 鸣棋对对他笑意,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街上三文钱一段的说书人说的,故事里这种桥段多的是。” 云著挠挠眉毛,“那些,我也听过不少啊,怎么没有听过这个?难道是因为我听的是两文钱一段儿的原因吗?所以没有你的这个精彩?那大公主相信他,让他拿到真珠子了吗?拿到之后,就直接走人了吗?骗局就这么结束了吗?”他一口气问出一连串问题。 还不等无忧回答什么,鸣棋已经接起过话去,“哪有那么快,他还得去第二家将真珠子卖了,或是继续骗下去,至于他选的是哪一种?你听女差说的吧!” 云著才反应过来,他不是这个故事的正主,又反过身来,笑眯眯的看向无忧。 无忧,“棋世子猜测不错,连说法也是一般,他果然借了大公主的珠子。只不过,这个金何来骗起人来,有始有终,很是敬业,还跟殿下约定第三天会给大公主看那转世珠里面的名堂,且将他自己的素色夜明之珠,押在了殿下用抵殿下的珠子。” 云著又有些奇怪,“这个骗局至此,还是公平的,看来,精华处会在第三日,而他拿走大公主的珠子,莫不是真的又去骗了另外的一家?而他用以抵在大公主处的珠子又可是真的?” 无忧点头,“这次,让公子之前的说法正中,每个人在这世上所欲所念不同,他虽是行骗之人,也懂得分门别类,此次,拿走大公主的珠子,便是用公子之前提的那个以珠生珠的说法,给另一家的一位命妇看。试想,大公主家的夜明珠,何人能挑剔的出来毛病,只恐,那位夫人一见这样的珠子就信实了,他是个人物,此后,他各种的说法,也再不会引起怀疑。至于公子怀疑的,他的珠子想来也是在别处借来的,哪有不真的道理。” 云著表示,他还有一点不懂,就算大公主心事之说,天下皆知,可不知用如何手法印在那珠中,即便只是云霓间一瞥,昙花间一见,也是奇之又奇,让人称道的天象奇观,那人又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无忧掩唇而笑,“那些,不过是他画在手心上,再将手心覆在珠身之下混淆视听。他选的那颗珠子极是通透,练了许久手上功夫,动作娴熟,自然能以极快的速度障人眼目。 云著先是点点头,再摇摇头,“那第三天,他来还珠子时又撒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网?” “第三天,他捧来的那颗珠子里面,壮丽河山,消失不见,慢慢幻出的场景,犹如蓬莱仙境,却原来是九天之上,王母身边的一个水灵童女正在殷勤浇花,那花开,攸然富贵,转眼结果。” 无忧这边话音刚刚落下,云著已经忍不住又出来点评,“这仙人转世之说,不过是个讨好,大公主见多识广,至此应该就能看出,前后几个珠子都是同一颗,神珠映出来的心事,只不过是他察言观色的品断而已。” 无忧再笑,“殿下亦是如此之想,遂马上试他珠子的神力,屏气凝神清空心中所想,看那珠子有何变化。眼前的天庭转世珠忽然清白如素,就算当时殿下能够想到他是将画作在手上,然后附上珠子,到了这一步,他并没有碰过珠子啊,珠子上的画作消失,当真使人无法不上当。” 云著接过婢子换上来的新茶,大力吸进去一口又吐了出来,“难道,骗子之说是假的?反而是大公主殿下遇上活神仙才是真的吗?” 无忧道,“如此,大公主殿下爱极了那珠子,与他万两银票,买回去,至今时仍只素净夜明珠一颗,再无任何变化。” 云著拍大腿仍然执迷不悟,“要不然就是那珠子确实是真的,可就是因为一女二嫁才使得法力消失。”! 鸣棋冷笑一声,“听个传说也能上当!不过他骗了我母亲,可是骗错了人。此后,势必要想办法,让他吐出的珠子的,况且,母亲又有得是功夫。”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为伍 云著拍大腿仍然执迷不悟,“要不然就是那珠子确实是真的,可就是因为一女二嫁才使得法力消失。” 鸣棋冷笑一声,“听个传说也能上当!不过他骗了我母亲,可是骗错了人。此后,势必要想办法让他吐出的珠子的,况且母亲又有得是功夫。” 无忧,“发觉上当,大公主殿下便使得要好的命妇,出现在于此不远的路上,果然,再次遇到这小骗子金何来,按照约定不同他说一句话,只按着那海捕公文上的画影图形,对了形影,就拿下,五花大绑押来王府。发现他袖间藏了与众不同的彩釉,有的颜色可以长存不退,有的又可以转瞬消失,以供他随意作出图影变化,而且他将那些精细画样,画在素珠之上的速度奇快,这也是人们往往上当的原因之一,看似繁琐缭乱的图景,在他手中不过寥寥几笔,简直叹为观止。如此,本来怒气正盛的殿下,看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正应了,诳骗国舅这次的必不可少之人。就将他免罪留用。 鸣棋疑惑,“你说母亲,想给他身份的设定是这帝都之人,可国舅只要一打听地面上的老人儿,便知此人身份造假。” 无忧,“其实这人确实住在帝都城中,每次行骗之时都会乔装易容,是以在这城中的身份,正是泼皮一枚。” 善修也有不解,“那又如何让他真正行走于我那向来刚正不阿的姨父面前?” 无忧,“他画得一手好画,此时正是王爷上好的画友,自然能出入得堂口,与王爷侍从极其相熟。这些国舅会万般注意的地方,本来就是真的,当然也就没有任何纰漏。” 鸣棋有些忍俊不禁,“本来还以为这个金何来跟合周公子有得一拼,皆是能洞察人心思之人,不想,他比合周公子更要奇葩,不仅能将我母亲讨好,更能打动我那一向平板公正的父亲。” 善修揉了揉额,“但,我那姨母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皇上用不了多久会西征的?” 鸣棋看了一眼无忧,“挂在西壁上皇上从前的盔甲。” 善修点头,“所以,才要诱导国舅在西河岁贡上著下大错?姨母果真好眼力。” 大家再喝了些茶,将那话题转到了蔡单志身上,一提起蔡单志,云著更是迫不及待将鸣棋让他负责一再告密的说法全抖了出来。 全部听完,善修已经是笑的前仰后合,看向鸣棋“你的那些关于太子计策也不理清个头绪,就这样全盘告诉给太子,让太子睡觉的时候也得睁大眼睛。从此,他的那颗心就算是放到了你身上,得跟你一起转悠上好些时候。可若是传过去的消息太多,让他累的太过精疲力尽,他却反而可能从他执迷不悟之中拔出来。” 鸣棋点头表示赞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先让无忧告退,他们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不好一起回去。无忧感念他体谅幽幽退去。 善修明白鸣棋的意思,事情最核心的这部分,是不能说给无忧听的。而鸣棋这样光明正大的让她告退,她反而不会多想。 待得脚步声去得远了,鸣棋冲着善修点了个头,“兄长,猜的不错,蔡单志必须得死,我只能相信一个死人不会将任何人出卖。” 云著惊了惊又很快镇定,“你到底怎样做,才能将这件事的真相掩饰一生之长。” “我有没有想过要掩饰,只是不想她现在就来阻拦。”鸣棋的意思无比简单。 善修也紧跟着好奇,“那我就有什么知道的必要吗?” 鸣棋低头一笑,“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跳过了兄长需要的那个必要。兄长你只能与我为伍。” 善修伸指扣了扣杯盏,“我已经很多年不做坏事了,不清楚做坏事的目的和意义了。可我现在是一脚就踏进了你的泥泞里面了么? 鸣棋说,过些时他会给出完美的计划,或者是干脆硬闯。然后起身告辞。云著也跟着出来。 他们在里面的功夫已是不短。出来的时候,春风化的雪水淋漓,自王府门前向东流出一条小河来。 云著那边还念叨着,王爷怎么会舍弃一世英名,参与诳骗国舅的奸计其中?鸣棋用扇子给他敲了敲重点,“你这宫廷侍卫,还要在外面晃荡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云著拍了下脑袋,“我还在适应这份差事。但真的是不适应。” 白雪化流,看不见的水汽上升之中,一身红衣的鸣得隐在被风吹动了帘幕之后。精心点缀的香车,正向帝都之外的十里庵堂行去。 虽然刚下过雪,才现出日阳,他却让人将轿帘换成了五色串珠,马车走动起来,那些浸过香料的串珠,扬动纷飞,散出醉人香气来。 珠帘之后,鸣得只是托腮静坐,跟他的小厮对他以这幅架势出门,很是担惊受怕,思来想去,婉语相劝,“世子身份贵重,去往十里庵堂的路有些荒凉,万一有草莽野夫藏在其中,惊了世子就不好了。” 他慢慢挑起狭长眸光,“我母亲这个月没给你们发过银子么?怕草莽干什么不滚出王府去找个清静饭吃?” 小厮吓得不敢再多说,拜下身去,想要退在一边,却给鸣得叫住,“怎么不说完呢?你那暗戳戳里的意思?我打扮成如此架势,他们就以为那些讹传并非讹传了吗?那我从前不这样,这些讹传又是打哪里来的呢?如今我母亲为了堵住悠悠之口,竟然让我娶了那口烂之人的女儿,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小厮听他说的激愤,越发不敢起身,恼的鸣得扬手掷出轿厢内的壁瓶,“还不快给我让开,日暮之前一定要赶到十里庵堂。”攸然擦过小厮耳边飞过的壁瓶,坠在地上散开一滩瓷屑如雪。 听鸣得说快走,不是开玩笑,马夫再不敢怠慢,扬起鞭来,全速前进,速度太快,很快落下跑在后面的小厮,那小厮奋力追上来,几次都只来得及喊一声世子,就被再次落下,一颗硕大金元宝,自轿厢之中擦过轿帘,扔在马夫身后,鸣得声音随之响起,“做得好,就按照这个速度不要停下来。” 那个赶车的身影没有出声,只是侧过身一礼,鸣得已经慌张道,“不要停下,千万不要停下来。” 与此同时,对面山崖上临风而立的少年公子,目光如炬。 第三百四十六章 琴升 听鸣得说快走,马夫不敢怠慢,很快落下跑在后面的小厮,小厮追上来几次,都只来得及喊一声世子,就再次落下,一颗金元宝,自轿厢之中扔在马夫身后,鸣得声音随之响起,“做得好,这个速度不要停下来。” 与此同时,对面山崖上临风而立的少年公子,目光如炬正望着这花哨飞奔的马车双轮傍地滚过石砾明显是两边不对称的声音他转回头看了一眼蹲身在自己脚下侍卫打扮的从人,“今日是你助我失了二兄长。可你想会怎么对待你呢?我的弑兄的仇人。” 跪着的侍卫闻言惊得目瞪口呆,膝得到离鸣琴更近的距离,“一切一切都是属下按照琴世子吩咐做的,小人无错啊世子。” 鸣琴柔软透明的目光中升起,与那种柔软光泽完全相反的阴森之光来,只是那人向他瞧过去,已同一柄飞刃掷将过去,“你的罪过,会跟你的死一样纯粹,你是要说它是洁白无暇的么,我会成全你的说法的。但我起码要给我的兄长报仇,才能让我心安。” 跪在他脚下的人听明白他的意思,惶恐之中起身就要向后逃。 鸣得看清楚他那个动作的眼,掠过一丝笑意,眨动了一下他森林一样繁茂的睫毛,下一瞬面前人倒下,再不出声,有长长的血迹自己他颈间溢出。 鸣得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一脸平然地看了一眼那转过山道的马车,“我的兄长不要让我失望地安静消失吧。”说完,微笑走下山道,画面隔空转换,他人已经出现在另一处可看得马车的高高山石之上,马车骨轮之间已经传来越来越嘶哑的摩擦声,“我的好兄长,一定要相信,如果换成是别人托生成我的兄长,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这并不是针对于你。只因我实在不喜欢争抢,而你的命格却是精于此道。”劲吹的山风之中,这些字句一点一点被吹得消散,只余下山石之间淡淡的回音。 鸣琴落定的目光之中,一切恰如他计算,马车在急速奔驰中失掉了左轮,然后就像一只不受控的兔子在山道上跳跃,可以想象车中的人会承受怎样的碰撞。然后必死无疑。 确完这一切已经完美发生,鸣琴脸升起,与本该欣喜表情完全矛盾的吃痛神色,紧紧捂起胸口,下一瞬单膝跪在地上,有纷乱的泪珠若断线珠子,一般坠在地面之上,仿佛由他一手炮制的后果也会真的让他心痛不已。 坐在马车之中正心急如焚要赶往十里庵堂的鸣得,只听到马车传来嗒的一声响,还没来得及反应出什么,就已经给巨大的力量甩出马车。直接投在山地上。幸好不是想像中生硬撞击,似乎还有一点软软的触觉。他在半空中已经惨白得透了的脸色,在他落实地面,反应出来自己大难不死的一刻,一点点恢复了血色,唇角也挂上一点喜气,自语着,“真是万幸” 视线中已经出现一双小巧僧鞋。边缘走线清楚明快,这样的好看看。 他心中想到一个人。 万分希望是她。 又万分希望不是她。 慢吞吞抬起头来。 看到面前正立着一身素色尼衣的女子,手中捧着一只鸟窝迎风吹动处,让人看清里面的活物亦是一只灰色的麻雀。慢慢抬起目光上到那张如天边明月一样的姣好面容时。 全部的思想自此完美停顿。 他觉得自己周身上下的血一瞬停止流动。 他本来设想再见到她,他该当有一瞬的清高姿态。然后再行转换出思念,那些才会生动。但他着实是将她思念得疯了,很快就让他自己脱离了这些设定,眉目与嘴唇已经抖到了一处。 那远远看看去身上未有一点点的艳丽颜色,整体色彩极易与山间壁道混为一体的身形。犹是隐在立在另一侧山峰暗处的鸣琴也一眼认了出来。 这是一个天然的纰漏。 他要阻止他们相见。 然后让他们得以更早的相见。 原本的错过,被他成全。 鸣琴目光浸上月色全是冰冷。 本来还在分析自己哪里受伤的鸣得慌张地呲了呲牙,再抬头时下次对上那双黑得纯粹的晶眸,那眸光晶晶的亮,也冰冰的冷,未点缀任何情绪在其间。只是微垂下三分在看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他。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入不得眼只得低下头,女子僧鞋之畔躺着一方丝帕。 鸣得垂下头想,这一生是否真的是与宛如无缘,这样坐车来看她是真的全心全意想要是楚楚公子模样,也是真的到头来却是这般狼狈不堪样子。 就算是她赶来救他性命他原该谢她,可在这个此刻里,连那谢她的话也觉得羞愧得说不出口来。 他拿过丝帕攀着一块凸起的岩石,想要优雅一点儿爬起,可是粗糙岩石磨上手心上的划伤,痛得他止住哼了出来。 为了见她,他此时搭上一条命。此时,却只希望,他们其中一个现在就消失才好。他已不指望他还能在她面前神采奕奕,可却在认清她是潘二姑娘宛如时,有那么一点点天真地求天上三尺神名让他这就消失。他怎么能让她见到这般模样。 潘二姑娘将手中托举着的鸟窝小心翼翼交给在她身后赶上来的婢子,又轻语嘱着,“可别摔了那些小家伙,刚从蛋壳里面孵出来的,却给风吹在地上了。回头想想办法再送回那棵树上去吧。” 同是尼衣打扮的婢子点头,鸣得躲躲闪闪抬头时,潘宛如宽大的尼衣袖子就落在他身旁,“可伤到哪里起不来么?” 他心头猛然窜过一个想法,于是有些扭捏摇了摇头,“全伤到了,由里到外。”宛如看了一眼,还幸存着的车夫,“若是伤了,就快回城中看伤,我院子里有马车。车夫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如果也伤到了,就再去找人。这附近” 鸣得闻言,忽然一改沮丧变得踌躇满志一般截住她后面要说的话,“伤的虽有些重,但还在忍受范围之内。短暂休息一下就行了。看来要有劳姑娘搭救了。” 说完,他仰起头来看她的反应。 他以为她会拒绝,因为无论是谁,都看得出他的来意。而她的平静也给出了答案。 潘宛如垂下头来,看了一会他的眼睛,他努力瞪着想让自己的说法很纯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做到了那个纯良,但是眼睛给瞪得酸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得如 鸣得以为她会拒绝,因为无论是谁,都看得出他的来意。而她的平静也给出了答案。 潘宛如垂下头来,看了一会他的眼睛,他努力瞪着想让自己的说法很纯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做到了那个纯良,但是眼睛给瞪得酸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隔着山风与他安静相望的宛如正微微垂下头来,发顶处束起的高髻上道巾随风飘动,被已经坠到山边的那一点点暮光回映出层层叠叠的光影,直映到她脸上去,就像是她无一情绪脸上倏然做出的表情,明明耀耀那样好看,可日光坠得太快,天色仿佛就在他们这个默看之间黯淡了下来,她的表情又成了一成不变的空白,绝色还是绝色,就只是媚眼空空,不含及一丝悲喜。 山风越发呼啸得剧烈,他的抽痛声直接被撕扯破碎,用了下力才感觉出脚确然是伤了。心上反却安定下来,原本一直装出痛楚的表情慢慢抽离了开来,眸中隐约现出一点笑意来,良久,他没有挪开看向她的目光。 这世上的事,也许当真是唯其有之,似以像之。宛如之前看到他受伤的样子,应该早就猜出是装的,是以并没有打算要救他。他表情轻得平淡,一动时乍然而起的痛色,留在她眼中。 “施主脚上伤了么,便是贫尼的禅房又要如何移动过去?”她问得虽然平淡,却不冰冷,直到在扶他回去的路上,她又搭救了一只松鼠。将他们一同照顾的时刻,他才感觉到,她如一的平静。 给松鼠包好了伤口就轮到他了,这样刻意排在那小家伙的后面就是想得到优厚照顾。 一挪动,他就喊疼,宛如无法,只得将他膝上的布料一层一层剪开,她动作极是轻柔,用清水清洗了伤口就开始敷药,却什么也不问鸣得就像他们本是不相识得。 他忍了半晌,想要质问,又怕吓到她,所以改成了,无关紧要的,“这是什么药?闻上去有略略的香。” 宛如听闻他如是说,表情仍只平静,“只是一般的化淤药物。施主回去可改换力道更大的一些药物。此山中并不盛产化淤草药。” 鸣得猜不透她心意。却再也忍不住那些一时含在口中要对她说的话,“你,在这里还好吗?”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只在已经剪开小口子中心,均匀涂了药,触及他伤处时扫了一眼他咬牙的样子,再轻再柔一些继续涂药。一切做得结了,才轻轻将最外面的衣服放下来,答非所问道,“不知施主可信我手艺,依我这新学的本领看来,施主的骨头没有什么事,可能是刚刚那里长年丝草积累的原因” 话到一半,忽然被鸣得接了过去,“那也未免太过可惜了。”说到这里只觉得喉头梗住,几乎是咬着牙,说下去,“伤得那么轻,我就不能赖在这里了。不过是我真的伤得轻,还是姑娘本就不想再留我了?” 她的目光一分一分地从他腿上褪去,将手中的药,交给身后也是尼衣打扮的婢子,目光已经看向那只可怜的松鼠,话却是说给他听的,“施主可用斋饭?”原本坐在禅床上的仰头看向她的鸣得,忽然硬生生地直立起身来,“想要让我走,又为什么救我?”话尾处是被他这一起身膝头用力时的痛楚再起的抽气声,和衣襟挂落的铜盆坠在地上咣啷啷地响声,响声落地直散出其中半盆清水来。那水溅湿了宛如的裙角,听她吩咐去外面备斋饭的婢子听到声音惊得冲了进来,站了一会儿,半晌,又慢慢退了出去带阖了房门。 潘二姑娘回头向他行了个礼,“不是贫尼不留施主而是施主身上的伤还是及早救治才好。” 烛火融融之下,温暖灯光之下,鸣得嗓音干涩,“你在恨我么。” 荡在烛光闪动里的眸子轻轻看了他一眼,安静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却仍然做势要向外走。 鸣得不顾吃痛,赤着脚踏过那床上的水面,“国舅使动奸计,说我有什么龙阳之好,我娘亲为了挽我名声,竟让我娶了他们飞营家的女孩,去赌天下的口,你看,这是我带你回去的最好时机。我不喜欢那个飞营云婉,我喜欢的是你,只要我娶了你,世人的口舌也会消散。” 宛如顿下身来,目光只到他唇畔,再没有向上看,唇角却温出一抹笑意,“施主你该休息了。无愿要去看看那些刚刚孵化出来的小鸟们了。” 鸣得累了一样地闭了闭眼,又忽然放声大笑,“无愿,无愿,你竟起了这样的法号么,那么所谓从前的心愿又是什么。还是说,你本就是在以这个法号怀念于从前?” 她转过的脸,神色不见一丝波动,“看佛做人修成所慧,即便是不能也能求个心静。” 鸣得觉得在那一瞬,自己的心上生长出了罅隙,又自那当出吹进源源不断的冷风来,在这样自心中吹起的冷风之中,他的脸色再次回到如惊吓,血色全无的时刻,“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么,我对你的喜欢给你带来的就只有恐惧么?” 她已经转回身去,向前出了一步,“这世上本没有对错,不过是在人心希求,如果想得开,一切也就开了。在眼前,还是在心上都是一样的。” 鸣得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我记得的,你说过,你最是害怕孤独,而在这山中就是整日整日的孤独。你不该留在这里,你在这里的时刻,我每日都心如刀割。就算不是为了救你,我也要救我的那颗心。” 她已经近身到门前,“从前的事,我忘了,施主也忘了吧。” “可你刚刚分明说过是在心上。” 她打开房门,“天下苍生,万物景致,都在这颗心上,不过并没有什么能特别罢了。公子若是不弃,一会儿会有人来送斋饭。” 厚厚的木门如同一道穿不透的界限,要将他们的这场相见隔成两生,也终在最后一丝缝隙处,被他握住了她的手。 她加了些力气。 他比她再多加一些。 那门合不上。 他们的视线撞到一处。 那处细微的缝隙被拉大。他再一出力,已经将她拉进怀中,“几月前,我放弃过一次你,也为那次放弃后悔不已。之所以能一直忍下来,就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带你进王府。如今机会来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第三百四十八章 赖 鸣得与宛如的视线撞到一处。 门中那处细微的缝隙被拉大。他再一出力,已经将她拉进怀中,“几月前,我放弃过一次你,也为那次放弃后悔不已。之所以能一直忍下来,就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带你进王府。如今机会来了,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岁月会平沉世子今日说这些话的激动与执着心绪。唯有佛经千年未变。”她轻巧自他怀中抽出身来,再站出一些距离去,看了一眼鸣得的伤腿,“世子要是再追上来,这伤口又得另外包扎了。那样只恐今夜就要下山了,救过松鼠之后我这里已经没有治瘀伤的药了。” 鸣得看着自己仍伸在空中,但却已失去她的手,忽然笑了起来,然后以目光那么那么明亮地看向她,让她的表情,在那明亮的目光之下无所隐藏。 “你说的很对,你的身份,与我相差悬殊,也正是那个身份悬殊且像梦幻一般的小丫头,真正闯进了我的梦中,让我知道什么是做梦,在同一时间能够一同为某事跳动的心远在那些悬殊之上,让我为之着迷。如果不见,就心生依恋,如果相见,就生出更多的依恋。到目前为止,我能纠正你说法的就只有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就不配拥有真心。这是你的提法。可一旦离开你,就会觉得我自己命在旦夕,岌岌可危,这是我的答案。” 宛如已经触上木门的手一瞬停住,到了现在为止,两个世子所有的表现都与,王府女差文无忧所说无二! 她们初见之时的对话,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并不入第六耳的绝密私语,即便是在对话的当天,她也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文无忧问她在两个世子中,会如何取舍?当时她已经帮助文无忧见过她的母亲,便没有对她再行隐瞒什么,“如果是真的喜欢,两个全都不喜欢,可宛如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心中藏着的人,无法触及,如有必要会在两位世子当中选择一个,成为这一生的依靠。只因宛如已认命,纵然是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也比在此孤老终生要强上许多。” 文无忧看出了她说的是事实话,点了点头,“姑娘对无忧有恩,无忧想要报答于姑娘,却其实并无门路报答,只有一点提醒给姑娘,若要让这两个世子神魂颠倒般的牵挂一世,若即若离是为上策。今后他们找上门来,姑娘更要执着一心,屡次将其拒绝,多在这里等上些时日,总会碰上更好的机遇。” 她记得她当时很惊异地问,“他们会一再地找过来吗!” 无忧当时笑着点头。 第一次,她故作镇定赶走了这些世子们,其实心上后悔的不得了,以为他们,一去就不会再回头,时间也果然,等了好久,前日是鸣琴来过,这一次是鸣得。 她微微抬高眼角,说出的话,清泠泠如珠玉坠落冰盘,“我心已入佛境。多谢世子上心。假如,宛如重新做回世间痴女,当以身相许,以酬世子今世倾慕之意。” 她说完这些话,手上有些哆嗦地打开房门,仓皇间逃了出去。鸣得还想再追,又看到她坠落在地面的丝帕。缓缓低下身去拾起。 如此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到膝上的痛,又慢慢坐回禅床之上,他想,自己并不是没有收获,那样一直清清淡淡的女子,想来再不会对这世上的谁说出那样的话,以身相许酬他倾慕之意。 他这样命途多舛的奔波而来,本应非要娶到她不可,但因着她一句话,就完全改变了主意。说来,那只是一句大约在来生才会实现的,倾慕他的托词,神奇地让他受用得周身上下如浸日阳。 脑子里空白了一会儿,又想起自己来的时候,马车突然发生的意外。第一个想到会害自己的人就是国舅,但这一次,他的情绪复杂,私心里甚至有点感谢国舅在这个时候使出的幺蛾子,能让他在宛如面前装一回可怜。 虽然他放弃了,马上去报复国舅的想法,但转而想到,自己的身边一定安有国舅的密探,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将服侍在自己身边的小厮们一个一个的在脑海中拉开来影子,细细琢磨、猜测着会是哪一个。一边有点感叹,这么许久的时间,自己终于向着宛如近了一步,看了看腿上的伤,还在新鲜之时,他当然不能这么快就回府,要不然,下一次可就没办法,再找这么好的长久带在她身边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在一边的书案上放有纸笔布列,他抬起伤腿,跳到书案之前,取过一张空白宣纸,提起笔一阵刷刷点点,书信一封,毕了,自语着,“明天找人带回王府去。” 信是写好了,可是能赖在这里的理由,还是觉得有点单薄,偏偏身上已经觉得乏累,有点昏昏欲睡。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逼他自己一定要想出留在这里的理由,不坚强,不附会,完全是自然的那种理由。 正想到,要说是正常的理由,真是一个也没有,他就只能剜口挖舌死赖在这里不可。 “施主斋饭,已好,奴婢能进去吗?”鸣得听了听这种僧俗混用的语法,就知道是宛如身边的婢子,他撂下手中拿起到一半的佛经,眼睛一亮,唇边已经漾起一丝笑,这是忘了她的存在,这里本就藏着一个好帮手,他应了一声,让她进来。将一直歪着的身子扭转,抬起目光来,炯炯地将她看着,“你家姑娘待在这里,呆上了瘾,那你也要在这里陪她一世了?” 婢子脸上的神情有些抽搐,扑通一声跪在鸣棋脚边,凄语带泪,“奴婢现在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姑娘,毕竟正是最好的年纪,却一意了在这里,再加上身子孱弱,这里的风寒气又大,已经病了好几次。奴婢担心姑娘撑不上许多时,就会伤了根本。到时便才是回环无力了。可姑娘却不急这些,每日每日的禅心素静,奴婢真是怕了姑娘真投了进去。”说完,早已泪落如雨。 鸣得拿起素净瓷碗,看了一点点已经跪近自己脚边的小婢子,挑了挑眉,“你倒是忠心之人。你家姑娘没有看错你。我们联个手骗你家姑娘下山如何。你放心,只要我将你家姑娘带出了这庵堂,她就是我的人了,夫唱妇随,为你求下情来又有何难。” 第三百四十九章 飞蛾飞 鸣得拿起素净瓷碗,看了一点点已经跪近自己脚边的小婢子,“你倒是忠心之人。你家姑娘没有看错你。我们联个手骗你家姑娘下山如何。你放心,只要我将你家姑娘带出了这庵堂,她就是我的人了,夫唱妇随,为你求下情来又有何难。” 等到那小婢子出了鸣得的禅房,脚下,风起一般,直向着自家姑娘的屋子去。将鸣得的意思全部告诉给了宛如。 宛如只是低着头,看着佛经,声音不高也不低,“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由着自己的意思,都胆敢背着我,听他人摆布了!” 婢子吓得跪在地上,“奴婢再不愿姑娘受苦。”宛如亲自蹲下身去,将她扶了起来,“我本不会同意这样做,但你若不听他的,岂不是要因此将他得罪。”叹了一声,“那样的归宿,谁人不想,但若是人无千日好,也就没有意思了。” 小婢子其实一直闹不懂,自家小姐为什么从从始到终都在怀疑两位世子的真心。 宛如再看她一眼,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也是第一次跟她说透这其中的道理,“纵然情深,也抵不住这天长日久寻常消磨,更何况,我的身份又与别人不同些,大公主与我那只挂了名的爹爹一直都是冤家死对头,对这桩亲事的不允,早就是放在那里的了,我这飞蛾一头扑过去,能给人暖个手的功夫都坚持不住,当然要仔细琢磨,再琢磨。只想着让两位世子的其中一个,做出一件不能回头的事来,我才能跟他们其中一个下山。可这样的事,又不能只靠告诉给他们。眼下也只能看着他们上到牛角尖里钻。或者我们也来个将计就计。” 听自家姑娘一番解释,小婢子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宛如听小婢说鸣得想到的办法,是想假借有贼盗之说,带她们一起逃走,再将她诳向王府。抬头看了看外面,夜色深深,距离他说的子夜时分行事已经不到两个时辰,一双柳眉紧紧锁起,她早算定了,要鸣得做出那等不可回环之事,说出来容易,做出来绝非等闲。想想如果不能在这恰当的时间内想到办法,就就又要重回到,被人摆布的命运之中,即便能被明德带回王府,也不过要听从,大公主的意思,给她做个侍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想到侍妾二字,她唇边露出丝冷笑,一颗心像是瞬间给细密的蛛网缚紧,转着圈的那么难受。 一个想法在眼睛里晃,又给她慢慢挥去,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也未免太过残忍。 国舅没有想到,那金何来说带他去看的事情,会是在这月黑风高夜。 彼时,他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日间的事情,就听到管事在门外低声问,“老爷可睡了。” 他叹着气坐起,“给那些烦心事缠着,自然是睡不着的,你大半夜的什么事儿?” 管事回到,“那个叫金何来的,半夜三更的在府上敲了半天门,说是要见国舅有大事商量。” 国舅听了,浑身上下猛然一个激灵,忙跳下床来,喊着管事进来更衣,催促了几番,只穿了一只鞋,便要出去,给管事提醒了一句,急不可耐的穿好,随意捋了捋头发,直往前厅去。 这管事过去,从没有见过自家老爷行动的这么快,他跟在后面简直一路小跑,还差点跟不上他家老爷脚步。 金何来见国舅从打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不紧不慢起身,嘴角含笑向他作揖,那一揖还不到头,已经给国舅扶起,急慌慌道,“贤弟白日里,留下的那个谜题,可扰的愚兄寝食难安。刚刚还在床上煎熬,想着明日就要过馆拜会,贤弟却通了贤兄心意一般,自己前来了。可喜可贺,既然来了,可就要与我解了那谜题才是。再熬下去,我可要一夜愁白了头了。” 金何来给他握着手一面落座,一面笑道,“小弟斗胆,夤夜讨饶贤兄,正是为了揭开的谜题而来,也与我的好贤兄将我白日里的那番空口无凭看个条分缕析。只不过,今次小弟要带贤兄去的地方,非同一般,贤兄这浑身上下的装束,还要打扮一番才是。” 国舅先是一脸不解,而后一脸豁然开朗,自己像从上至下将自己身上的打扮看了一遍,捧腹大道,“贤弟身份高贵邀愚兄去的地方也定然是高贵之地,愚兄糊涂,都差点忘了刚刚闻听贤弟过府,这么临时起来,凌乱不堪,凌乱不堪让贤弟见笑了。也是,该好好拾掇一下。”他刚刚高声叫了,“来人!” 金何来已经伸出手将他阻住,“贤兄,我们要去的地方虽是高贵之地,可要扮作的人却只是升斗小民,才好遮人眼目。” 国舅顿时一脸不解,“我只怕扮的不像。” 金何来一笑,“其实,我们要去的地方,除了个别的几个内中人,是为国舅的熟人,其他的人也都是外地人,国舅只要稍加打扮,就可以不显山不露水的前去走上一趟。” 国舅听得更加糊涂,“贤弟要带愚兄去的,到底是何所在?怎么听起来既有熟人,又有生人?难道在这子夜之时,这帝都之中,还有如此热闹的所在?而我从前竟从未听闻过吗?” 金何来抿唇,“国舅不仅听都没有听过,恐怕双眼见了,也不敢信以为真。” 自从,前去跟踪金何来的人,回报这金何来不仅大摇大摆走进王府,且足有半个时辰那么久,国舅已经彻底无心怀疑他身份有异之说,反而是已经改成庆幸,有如此知音从天而降,句句都切中他最关切的要害,并且不仅能指出哪些要害,还能给他带来,完美的解决办法。就算不能直接解决,让他绕了个远路,围魏救赵,也未为不可。 接了皇上要他嫁女鸣得的圣旨之后,他简直如坐针毡,知道这件事,求他那个已经渐渐现出明哲保身态势的的皇后妹妹肯定是不灵,便一直惦记着能不能真的在这个金何来身上,另辟蹊径。 还正自想得出神,已经听到金何来催促,慌忙起身,依了他所说,到后面去重新装扮一番,其实,找不到那么素简的衣服只得找了院工的衣服来顶,又实在找不到,身材肥硕至此的院工,只好找手巧的秀女临时放开些尺寸去,前后好一番折腾,才扮得成了。 第三百五十章 夜观 国舅正自想得出神,已经听到金何来催促他动身,慌忙起身,依了他所说,重新装扮一番,其实,找不到那么素简的衣服只得找了院工的衣服来顶,又实在找不到,身材肥硕至此的院工,只好找手巧的秀女临时放开些尺寸去,好一番折腾,才扮得成了。 他一贯养尊处优得惯了,出门从来脚不沾地,这样大半夜在外疾行奔走还是第一次。转眼就已经大汗淋漓,可又不敢叫苦,只得咬定后槽牙那么拼死跟着。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一双儿转过整条绣球大街,目的地似乎还是遥遥不见尽头,国舅正跟得上气不接下气,见金何来忽然停下脚步,忙四下打量这里是何处,秋熙两个字映入眼帘。他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金何来将他带到这里是何用意?一脸警惕道,“贤弟可是认错了路,这里这里可是大公主地盘,我来并不方便。” 金何来冲他呵呵一笑,“我说出来的,那些不像真的诡异说法,到底真假,兄长来在这里一看便知。” 说完,他软底靴子已经当先踏上王府的雕花台阶,一个浅淡笑意给了王府门前的双灯,映得诡异魑魅。 国舅脚步开始踯躅。拿不定主意是要进还是要退。 半转过身的金何来似有察觉,他的犹豫 定住正上台阶的脚步,“怎么?贤兄似有话说?” 国舅再抬起头看一眼那金字匾额,“我的意思是说王府重地,我们这种闲人哎,贤弟当知,我来这处所在是万分讨不到便宜的。”说完有些退步,想来,下一瞬就要逃走。 金何来降阶来扶他,“贤兄信我一次就是,今日今时非同往日。”他话音刚落,在他们身边又有几个布衣打扮的人经过,走上台阶,直入王府内中,看得国舅一阵目瞪口呆。 金何来一笑,到底将他携了进去,彼时,王府内厅早已经人满为患。 国舅忙抬头向外看看天色,已过子时,万物皆以入睡,而这王府花厅之中的众人,却还沉浸在某种奇怪氛围之中,将这黑夜当白昼一般。 他疑问的目光看向金何来。 金何来附上他耳侧,“国舅可看见这些人都在向王爷送上的礼单。那便是其中奥秘。也是世间无人不爱的东西。” 经他提醒,国舅才想起,看看人们一直向居中而坐的人呈上的是什么东西。 可人来人往,实在拥挤,只好见缝插针地看了那么两眼,居中之人紫袍金带,正是向来肃然面孔的秋熙王爷,而那一张张由下人,转手呈上的烫金大红信札,很容易让人想到会是重重罗列奇珍异宝的冗长礼单。 国舅会出金何来的意思,简直感叹得如痴如醉。只是往来人太多,将他那声感叹淹没在人声之中。 金何来看了他一眼,道,“国舅好不容易前来一次,我们这距离还有点远,再向走前,看个仔细才是够本。” 国舅吓得慌忙摆手,“不可,不可,王爷向来不待见我,如今他做如此悖逆纲常的事,我若是出现在这里,被他知悉,可还有我的命在?” 金何来一脸恍然大悟神情,眼中含笑,没再强求。 王爷手下尉官,正在盘点往来人数,忽然在人群中发现神情有些呆愣的国舅,仔细揉了揉眼,确定是他无疑,赶紧反身报告给王爷。 王爷从那些烫金的信封中取出信笺来,正是关于,边境之处敌军异动的种种动向,将那些内情一字一句,仔细浏览了一遍,慢慢放在书案之上,“一个龌龊小人理他做甚?别说我行的是光明正大事,就算是倒卖江山,我若是敢做,就不怕他伺机从中窥探。你且随着他的意就是。看看他能看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按照鸣得的意思,那小婢子在子夜时分跳出屋来,大喊有贼制造紧张恐怖气氛。鸣得与宛如出来相问时,她已经哭得双眼如桃,说那贼是来打个前站的,被她这么一喊给惊得走了,能够飞檐走壁,开口就提她家小姐的名字,已经是暗藏贼心良久,想来此地再不宜久留。 婉容有些犹豫,觉得此事应该告诉给师太,请她们定夺应对。但小婢表示事不宜迟,那贼人虽然暂时被吓跑,但是听说还会带的人来,一定要将小姐抓走。 鸣得一听赶紧出言赞成小婢的说法,“这山间贼盗最是凶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姑娘必须在此,反而要害了整个庵堂,还不如暂时下山一避。” 宛如犹豫良久,终于点下头来,小婢子手忙脚乱的收拾了一些简单的物品,鸣得在一边帮忙,被宛如拉住,“公子是无害的,何必受我牵连,深夜奔波,还是留在这里等伤势渐稳,再行下山吧!” 鸣得一听要他留下,顿时摆出一脸了不得的要命表情,“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人,此时都不宜留在这里。” 宛如听了浅浅一笑,但有马上收了回去,想了想,提醒说,“此处下山,好走的山路只有一条,可也极容易与那些贼盗正面相遇,我们还是走后山吧!” 那小婢子一听,都急了,“不可,不可那后山根本是没有路的,此时天色又黑,万一要是摔了可就不好了。奴婢觉得咱们还是找一个地方先藏起来,让过他们去才是。 在那小婢子惊得的如小鹿乱撞的一双明眸当中,宛如终于清醒地确认,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而她心中一直犹豫不决的事也有了定论。 在这寒风啸啸的山上,望不到帝都中的繁华,如果呆在这里,时间拖得长了,她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能逃离这里,为了救自己,搭进去一个人的半条性命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其实她也不晓得这次的孤注一掷能否成功,她想要诱惑鸣得从山崖上坠下,摔断他的腿,然后,让国舅嫌弃,让飞营云婉的与鸣得婚约结不成?而她甘愿以身相许,到了那时,没有退路的大公主,只会将他们成全,她也会名正言顺的成为大世子的世子妃。 但从后山的悬崖坠落,很是凶险,如果一不小心鸣得也许会丢了整条命。这就是她的顾虑之处。她想了整个晚上,一直拿不定主意。 她的犹豫,被鸣得误以为是害怕,他执起她的手,轻声将她安慰,“我爬过的山无数,虽然是在暗夜之中,亦能看得清道路?” 第三百五十一章 崖坠 从后山的悬崖坠落,很是凶险,如果一不小心鸣得也许会丢了整条命。这就是宛如的顾虑之处。 她的犹豫,被鸣得误以为是害怕,他执起她的手,轻声将她安慰,“我爬过的山无数,虽然是在暗夜之中,亦能看得清道路?” 尚未确定到底要如何做的宛如,心中诸多犹疑碰撞的思绪,缠得生生的头痛,她的目光已经望向后山,茫茫雾气的尽头,似乎有不断游移的妖气,在其间移动,将那些白日里已经生出嫩芽来的绿枝化作一双双伸向天际的枯手,古木狼林中,划乱出阴森漩涡来,似乎是要将世间一切卷入其中。 即使她不喜欢鸣得,可是为了自己活命而害他半条命去 鸣得已经等待不及,拉起她的手,问了小婢子方向,已经开始快步前行。 此时她心上已如如四海潮升,奔流汹涌,可山石峰木之间却寂静如同此生已经灭。 她在心上想,今世欠他这一遭,若来生再得良缘。 心上却比这个想法更早的开始冷笑,她那样对了他,已是他的孽缘,来生,还怎么可以再见。 鸣得一开始就像是腿上没有伤一样走得很快,发觉她跟不上,慢慢停下脚步,做了个示意是要抱她的意思。她还来不及拒绝什么,已经被他抱起来。 他抱着她在山间疾驰,很快落下了后面的小婢子,山间雾气渐浓,她虽在他怀中,却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她他忽然抬起冰冷手指,抚摸过那个看的模糊的面孔,“你这样做,会后悔的。我并不值得。” 他气喘吁吁的声音,被山风吹得断断续续,“我没这样做也会后悔的。” 也许是即将要做一件会被灭去轮回的坏事,那些从前都觉得冤枉的事情,忽然在这一瞬都觉得他们原就该惩罚自己,可是已经来不及做更多的忏悔或是犹豫,因为她最熟悉的一处崖口已经出现在眼前。如果错过此处,将再无办法。 原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良心丧于困地。 刚刚小婢子说后山路险,让她不要去时,她就已经明白了,婢子知道了自己的用意。想当初,她刚来到这座十里庵堂后山上的分堂时,心中苦闷难解,常会在半夜时分,来到这后山,想要在此寂无人声处了此一生算了,往复几次,她来这里寻死,婢子来这里寻找,有几次很险的,滚落过山坡,差点就摔断了腿,但是时间长了,却对这里变得异常熟悉。 她与鸣得将要到的那个崖口,地理位置特别独特,对这里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被迷惑,当成是平地,然后坠入其中,骨断筋折。但所幸那里又会有一阶石台,会将坠落的人拦挡一下,并不至于摔死,但断腿,是一定的。也许还会更严重,到了此时,她唯一可以劝自己的一点是,无论鸣得最终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身相许,照顾他一生,说到底,那样的后果还是由她自己来承受。 这些小婢子也全都知道。 时间不允她再想得更多,她开始在鸣得背上轻声唤着,要他放她下来,说是有些头晕。要下来歇息一下。 鸣得应声将她好好放在地上,搂进自己怀中,“是给山风吹到了吗?这里的风确实挺大的,我把衣服脱下来,给你包住头吧!这样就吹不到了。” 他的语音落尽时,有一滴泪,自她眼角流下,山间雾气迷蒙,他只顾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没有看到她的异常反应,只在被她冰凉的手指握住解纽袢的手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现在这种时候没什么能报答我的了,除了以身相许。”说完,就笑笑又去解衣服。 她想要对他说的那句话,终是没有出口,那是一世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只能轻轻念在心底,“来生,负我吧!一定,要好好的欺负我,最好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念完这句话,将头上的簪子慢慢拔出,在鸣得,看不到的角度里,用力掷向前面的崖口处。轻轻的声音被吹散的山风中,并不惹人注意。 他刚刚解得了衣服要拿给他时,宛如向四下里看了看,“也不知道这里是到了哪里,他们有没有追上来?还有你的腿,还能坚持多久?” 鸣得闻言也向四下里看了看,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晶晶亮的东西,下意识地走过去看。 宛如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忙抬起手,捂住眼睛,鸣得的尖叫声如同一把利刃将她的心割得七零八落。 放落捂着的眼睛,看到空荡荡的崖口。 心像是给谁伸出手拉扯了一把那样的疼。 她终于害了他。 小婢子刚刚并没有跟上来,一定是去叫人了。 鸣得被巨大的疼痛折磨的醒来,又晕过去几次,直到最后彻底清醒过来,他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一失足踏进了万丈悬崖之中,他以为他必死无疑,却只坠落了很小的一段距离,然后,狠狠的撞在地上。巨大的疼痛,自双膝而来,结果应该可以预见,他摔断了双腿,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在自己身边哭晕过去的宛如。他想要将她安慰一下,可那疼痛却逼得他牙齿打颤,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晕了一次。 直到最后醒来,他想要让宛如看到他微笑的样子,告诉她并不是很疼,宛如却背过身去不肯看他。 他只听得到她声音颤抖地在说,“我早说过,你会后悔,你不过是与我在一起这么点时间,就就差点送了整条命去。” 他喘着粗气向她微笑,又想尽力将那粗重气息压下去,尽量气息平稳地对她说,“这么看来,我会对你一生不变这件事,老天爷他也不怎么信,所以才会拿这件事来考验我,你看我是真的,我只是受了一点伤,老天爷的考验还算是轻的。而你却在没有办法离开我了?这样看来,这个伤受的还真是合算。” 她转过脸来看着他,两只眼睛肿的像两颗红桃,“怎么还有力气说笑?连命都要没了,你应要恨我才是,如果没有来见我,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不是要救我,就更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恨我的。” 他长长吐息一口,额头已经遍布细密汗珠,但还是,忍着疼痛做出笑意,“怎么办,这样你就要一生只惦记我一个,再不准想别的男人了,你哭的是不是这个?” 第三百五十二章 黄口小儿 宛如看着鸣得努力抑住泪,嗔道,“伤得这么重,怎么有力气说笑?你应要恨我才是,如果没有来见我,也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不是要救我,就更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应该恨我的。” 他忍着疼痛做出笑意,“怎么办,你该害怕的是这一生就只能惦记我一个,再不准想别的男人了。” 宛如举起手想要捶他一下,想到他的伤,生生顿在了空中。 另一边,得知鸣得受伤,双腿已废,国舅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何剥离云婉与鸣得的孽缘简直愁人。 飞营云婉,虽然并非国舅夫人所出,却是国舅唯一的女儿。 况且,依照国舅的本意,他这娇贵不量产的小女儿是要有朝一日成为太子身边人的。现在年龄小,这件事情暂且不提,但日后是必要千方百计达成此种意愿的!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大公主赶来凑这个热闹要区区一个鸣得世子娶他唯一的女儿。 国舅捧起热汤来压惊。却也真的压不下那惊去。 昨夜所见已是惊诧万分,一早传来关于鸣得的消息,更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段姻缘乃皇上亲点圣诏,万万由不得他来拒绝,而鸣得一夜之间闹成这个样子,本就占尽了他便宜的大公主府,更不会拒绝什么。 唯一的办法是大公主退婚,他顺水推舟,并不追究。 到底如何让大公主方先提出退婚呢!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见他如此发愁,管事从旁提醒着,是不是该去问皇后拿个主意。国舅更是愁眉苦脸的摇头,此时皇后一心扑在蔡单志那件事上,打定主意,要靠那桩旧案搞到大公主,就算现在发生天大的事,她也一定会让他等到那个结果来临时再见分晓。可若然她再次失利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只恐婉儿与那病秧子可就成了真,此事万万不能再行拖延。也绝不能只依赖他人。 管事眨了眨眼,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实在不行,就去问那个金何来,奴才瞧着,他像是个有办法的人。” 此时端然无计可施是实,国舅爷只得点头,经那金何来给出的办法,是同鸣得勾打连环,共同演一出戏来给大公主看。让大公主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国舅思量过许多办法,但从没有想过,能这么干脆的将一切推给大公主,而那个里应外合的人能是鸣得,惊得直接将口中的茶全喷了出来,“贤弟说,说的是谁?让我与鸣得那毛头小子打商量,别说他不是上佳人选,只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孩子,就算他是那容易说话的老实人,我也与他说不上话去,贤弟如此说法,简直是让我与虎谋皮。” 金何来抖了抖袖面上落得茶水珠子,不急不慌道,“万一,这本就是一只愿意献皮的老虎呢?小弟听闻那大公主,双子,早迷恋的潘氏女儿宛如多时。此次发生祸事,也系因执意将那业已带发修行的潘家女儿救出来所酿。听闻那位公子,昏昏睡睡之间所念的,都是这位姑娘的芳名,可见,此时那情痴已迷了心窍,国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与之相见,定然能与那黄口小儿一拍即合,里应外合断去这段姻缘。” 国舅闻言点了点头,又忽然翻悟出一件事来,“那我见到他,要如何说呢?只恐,这样的想法,我们想得出,他却不能相信我是真心诚意同他做这件事。” 金何来,“当此时刻,他与国舅,可算是心同此想,既然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又如何会怀疑?至于,国舅要的说辞,也是再简单不过。国舅借带千金前去探病之机,让鸣得装出,一见国舅家千金,就受了大大的惊吓的样子就得了,这种败坏姻缘之事,于禁忌颇多的贵族门庭,原本就是易如反掌。” 国舅喜得拍手,“贤弟这一出,真的是省力又简单的好办法。”拍手到一半,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龙阳之说不解,大公主恐难同意退亲。你知道,她于名声之说一向执着。” 金何来一笑,“贤兄真是健忘,鸣得世子,这一出,深夜为了心爱女子坠下崖去的事,在帝都已传开,虽是昨夜才出的事,今儿个晨间就已成了街头巷议。而那龙阳之说,早已是万劫不复了,世人都只会议论,个中痴儿女,有谁还会记得那些童谣戏传的无稽之谈?” 国舅轻笑出声,“如此,倒是可惜了我买那些谣传的白花花的银子,不过,昨夜见识了王爷卖官鬻爵的盛况,才是应了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爷与那大公主真真绝配,这欺世盗名的本领也是技惊天下,想想这么多年来,我屈居人下也就找到原因了?真真是技不如人啊!” 金何来见他正逐步上钩,却也并不着急催他就范,而是无事一身轻般品起了茶。 国舅向管事点了点头,命他拿来了,早就整理得好了的,关于岁贡衙口上的官员名单,接过手来,转呈给金何来过目,“要不然,愚兄就仿了他们的样子,倒卖两个闲职?可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有过经验,少不得要依赖贤弟帮忙。” 金何来将目光在他名单上上下浏览一番,又呷了口茶,“兄长说的帮忙,倒谈不上,只是这些细节里,你来我往的事,小弟还清楚几分,如果兄长不嫌弃,定当竭尽全力。”说完,将一双目光向着花厅四下里转了一圈。 国舅虽然知道他是在找什么,却也在此处玩了个心眼,跟他打起了哑谜。 只是定力依旧不够,只是与金何来干瞪了半刻钟的眼睛,就已经觉得双眼干涩,口干舌燥,心上已经急的长毛,略向那婢子身上提了提。反倒是这个金何来不再接招,甚至主动将话题移到了帝都之外的明珠泉上,说是那里的水张力最足,正适合他们现在冲泡的茶叶。那般态度看上去,就像是他们刚才谈过的是小事,而且无论是在那话题之外,还是话题之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金何来静静地与国舅说着那些不相干的事,眼角余光已经注意到,国舅脸上的煎熬神色,正由弱到强,他却偏偏在这个时刻站起身来,作出告辞身姿。 国舅到了此时才真正迷惑,之前,他一直以为金何来对自己放不开手的原因,现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开了吗? 第三百五十三章 环儿 金何来静静地与国舅说着不相干的事,眼角余光注意到,国舅脸上的煎熬神色,由弱到强,他在这个时刻站起身来,继续告辞。 国舅到了此时才真正迷惑,之前,他一直以为金何来对自己放不开手的原因,现在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放开了吗? 金何来说走就走,撩起衣襟儿向国舅拱了拱手,又嘱咐着,让他将那些闲职上的官员挑一些个绝对推不倒的欲加之罪,发配返乡,且万要将那些职位多空出几天来,也好调调那些眼馋之人的胃口。 国舅点着头应的那些事,心里却越来越迷惑,难道,这金何来来是绝顶的风流种子,才一个转眼,就已经忘了那小婢子的模样吗?还是说,他不想将那小婢子带在身边,是不想跟自己有让人见实了的瓜葛吗? 眼看金何来就要疾步出去,再不相留就是个来不及,国舅再也耐不住,叫了声,“贤弟留步!愚兄,还有话要说。” 金何来,一只手扶额,依稀有些疲惫神态,慢慢才攒出个笑脸,“兄长请讲。” 国舅微清了清嗓子,“如此花好月圆之夜,大丈夫当行些莫辜负诗酒年华的好事,况且,本就有一位妙龄女子正为贤弟秋水望穿。” 金何来当然没有忘记他说的是谁,也从未有一刻忘记,如此淡定,只因知晓国舅其人,性子浮躁,他若是透露出一份对那女子的心意,就会为国舅攥住一分的把柄。相反的,他越是冷漠疏离,国舅反会因为心里没底,而将那女子主动送上门来。 金何来笑着摸了摸眉,“兄长不提,我倒是真正的忘了。只是今夜不成,今夜我原已有约在先。”他向前走了几步,就给国舅紧紧拉住,“贤弟居然还记得那一面之缘,就万不能再让那娇弱姑娘苦苦等待,今夜便只是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国舅说完这些,打量上金何来面容,发现有些活动气儿,还要多说什么?已经瞧见有大厅门处悄默声进来,脸上挂着个比哭还难看笑意的管事,看看这个角度金何来瞧不到自己的口型,做了个问他何事的口型,本来管事,正对着金何来有话说不出,可巧金何来转了个身,管事忙里以口型回答国舅,“环儿不见了。” 国舅闻言,心上一抖,做切齿状无声回复,“还不快去找?” 国舅那只拉住金何来的手慢慢放开,此时留他也不是,送他也不是,正在进退维谷,听到金何来推脱,“不瞒国舅,贤弟实在是与王爷有约在先的,身不由己。万望贤兄海涵。” 国舅这回赶紧顺坡下驴,“王爷。啊,是王爷吗?那可是正经事儿,愚兄再不敢留。我们既然是亲近的兄弟,又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改日,改日,再盼贤弟成就好事就是。” 说完,一路殷勤送出。 无忧的马车出了王府,刚拐得了一个弯儿,就听得车夫将那马勒的的咴咴直叫,马车也跟着大颠了一下,蝶儿问着,“出了何事?”回答的并不是车夫的声音,而是一个女子,“奴婢拦马惊了姑娘,罪该万死。” 无忧与蝶儿纳闷地对视了一眼,外面的清脆声音已经自报家门,“奴婢是国舅府里,前些时被姑娘救下的丫头,环儿来求姑娘救命。” 蝶儿见自家姑娘疑惑地听着,还以为是搞错了,就要下车去撵人,被无忧扶住了手臂,“叫她到车上来坐吧,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快快离开为好?找个僻静地方说吧。” 那个自称环儿的小丫头,见无忧让她上车,以为是无忧救定了她无疑,一上来便给无忧磕头。 无忧看了一眼她通身寓意连年有余的莲花鲤鱼金线精绣的锦衣,赶紧起身相搀,她袖间新新的金线硬挺,微微刺着无忧的手,“你急什么将我高看,同样是服侍于人我又哪里强得过你了。” 她死死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无忧扔要拉她起来,“那我就一句,你坐着说与跪着说都是一样的,若你坐在这慢慢从头道来,我还听得清楚些,若是能真的帮的上忙,一定会出手。反过来,不论是坐着,还是跪着,如果不能帮忙的,也绝对不会帮忙。” 无忧语毕,终于拉起了婢子,就让她坐在自己对面,她试了几次泪,才终于在那抽泣之间将字句咬得清楚,“自从那日,云著公子救了奴婢之后,奴婢便一直跟在云著公子身边,直到公子与国舅父子反目,公子就再也没有回过府。奴婢被管事分配成的奉茶侍女,不想,第一日,前去奉茶,就遇到了一个叫金何来的泼皮,他,他,他向国舅就要了奴婢去,说是做他的侍妾,奴婢想求公子可却再也没有见过公子,想来想去,只能来求姑娘。奴婢虽出身微贱,却不想任意遭人轻薄,如不能避,唯有一死。” 无忧等她说的结了,淡淡道,“你说的这件事,我就是想帮忙也是真的帮不上,一来,云著公子身在宫中,无忧也是奴婢之身,不得与他相见。况且又是国舅府里的事,哪里容得了无忧一个奴婢来置喙。二来,姑娘何必轻易说生死?若是这世上还有人依你而活,那便是死不起的。我劝姑娘还是顺势婉转。在这世上,从前我也不太懂,到了现时,就觉得一句有一句话说得很有分寸,刚强是惹祸的根苗,柔软才是立身之本。” 其实,这小婢子说的事情,无忧早有耳闻,那金何来,往来王府并不避着那位国舅,要了环儿这个茬口,也早已经向大公主通报得齐全。大公主还夸了他做的好,用一个丫头拉动国舅心弦,让他这一出送计上门,看起来不是无源之谁,无本之木。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在大公主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丫头,让他顺手牵羊了,也没有所谓。这样的事无忧当然没有办法管。 环儿察觉无忧劝她顺从的意味,慢慢站起身来,又顿住,“姑娘并没有惊奇,也没有细问,难道是早知道了吗?” 无忧很是坦荡地点头,并不瞒她,“确实早有耳闻。” 环儿困惑的看向她,“这世上的人心都变得这样快吗?今日所见的姑娘,与那日所见分明的不同。” 无忧点头,“有时比这个变得还快,才说出去的话下一秒,已经后悔。亦有时口不应心,端端的胡说八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羽翼 环儿困惑的看向无忧,“这世上的人心都变得这样快吗?今日所见的姑娘,与那日所见分明的不同。” 无忧点头,“有时比这个变得还快,才说出去的话下一秒,已经后悔。亦有时口不应心,端端的胡说八道。这些都算不上稀奇。” 环儿终于撑不住一脸茫然从马车的座位上滑下来,自从无忧那时救了她那次开始,她就将无忧当成了恩人与神人,她以为只要找到无忧,一切就可以解决。却原来是如此,是如此。 无忧慢慢捋顺手中的帕子,心上并不好受,金何来唯有拿住国舅的把柄,才能解蔡单志于水火。而金何来看中环儿,她要做的是让他满意,也就是说,她其实就是背后推她环儿入火坑的黑手。 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也许做的多了,就会习惯了。 不会这样心痛。不对,是再也不会心痛。 无忧看向更深入痛苦之中的环儿,想到终有一日,她会明白,说不定也会成为自己的帮手,而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将她先推入悬崖,摔得粉身碎骨,会在万劫不复中重生,终尔,她决定赌上一次,将目光深深看向,痛苦得不能自抑的环儿,“我那时的善良,只是因为也许有一日我会用到你。狐狸一样的无忧,和无忧手中的棋子。在在这世上最不可见得其真行迹的,就是人心,它本丑陋无比,谁也不能例外。你现在这样痛苦,只是因为你见识的晚了。也该庆幸到底是见识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环儿泛着哭腔,“姑娘该隐瞒的,那样,我也可以少恨一个人。” 无忧一脸平静,“可你是不会恨我的,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于你是否有好处?我只是告诉你,从你出生以来就已经注定的一种活法。虽然,你现在还不想知道的这么明确。” 环儿慢慢站起身,退下车去,“与姑娘不同的,我只想看着一个人一直静静的看着他。只想与他有死别,不再有生离。” 无忧知道她说的那个他,是云著。 是她可望而不可即的人。 无忧没有再说什么,那个背影慢慢从她眼中褪去。 她重新上车,摆了摆手,只是低头手中的帕子,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马车行起,蝶儿也不像平时一样话多了。 无忧看着坐在自己身边默默不语的蝶儿,知道她对自己的做法并不理解,她太了解自己,知道,纵然是自己不能答应的事情,也会四两拨千斤的驳回不会让人这样失望,可这一次是分明的强硬,对一颗柔软的心如同亲手送入利刃。而那时,一度跪在她面前将她相求的环儿,又是与当初的自己多么的相像。 正因为是相像,她才会痛恨。 她与自己一样,都是在最初的时候,想要逃避。 然后在之后,太多的迂回中才看清,那些本就是自己再也避不开的命运。还不如,早早参与其中,学会适应。 就像她,在时过境迁之后的现在,能搅动她心思的,在她看来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有利弊于她的,一件事是与她无关的。再无其他。 她虽然在大公主的羽翼之下可以得一时狐假虎威之快,只怕能够真正逍遥自在的时间并不会多,不过短短几日的光阴转换,她眼中所见,何为人生,已然大不相同。 她想,一个人的变化,果然是要在她面对一个与自己相同的人时,自己才看得出来。 等到了侯府的时候,蝶儿再也忍不住问出心中疑虑,“可姑娘不怕,那环儿陷入绝境,想不开,寻了短见么?” 不知何时起了雾气,帝都人家这样看去都陷入了烟雾茫茫之中,无忧回转头看向雾深不知处,语声淡淡,“一个人若然是放弃了,还活着做什么?” 太子在东宫想来想去,想要得到蔡单志,唯一的办法只能去求他母后。 今日那被太子迷惑的宫女本不当值的,但看到太子入宫,便以傍晚时分新入的一批丝绸,怕底下的小宫女处置不当为由,要去库房查看。 然后,正如她心中那个然后一般,正遇到太子迎面走过来。 敛身在侧行礼时,与太子交换了一个眼色。 太子亦微不可查的点了个头。 待太子去得远了,那宫女直起身来,望了好一会儿他的背影,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边想着这是怎么了,一边下意识地扶住自己的心口。他的心还在她身上么,她伸出手,向空中虚抓了一下。再摊开看看那些空白。似乎是已经想到了什么。 太子到中宫时,皇后也正在为蔡单志的事情忧虑,听说他那时受的伤很重。不知能否有起色。 太子服侍着皇后喝了一盏茶,再慢慢提起蔡单志的事。 皇后微微有些惊讶,这毕竟是太子第一次提起政事。 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一边,看向太子,“我儿的意思是,要让那蔡单志在东宫养病吗?” 太子眸中带着一抹清正笑意,“儿子有如此提法,只因知道,蔡氏旧案牵一发而动全身,而那蔡单志之前又隐在神机营当中,若是清醒过来,说出其中细节犹是大公主巧舌如簧,也推脱不了与佞臣贼子的干系,此时必定虎视眈眈,对这蔡单志有灭口企图。” 实情确如太子所说。 可皇后心里清楚,如此的话,却不能对皇上说。起码,要从皇宫中挪出蔡单志,不能提及大公主一分。那些里里外外的细节要让皇上自己品出才好。而自己要显得一分也不及于其中才是。况且其中还有一处,她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就是鸣棋的忽然告密,怎么说也是富可敌国的一笔财富,纵然她大公主府,金山银海,万事不缺,但怎么会,不动分毫贪心!那时听到,知道消息的人回来通报,鸣棋世子也在当场,她还吃了好大的惊,极至之后,知道这一切的消息都是鸣棋向皇上透漏,难道就在自己的身边?有他的眼线么? 皇后道,“现在事情往复,看着是按母亲的意思在走,可是其中,内含着颇多漩涡,母亲一时也有些看的不清,你年纪还小,读书才是正业,就不要参与在其中了!你身边那些人,只是教你读书就够了,怎么办也告诉你这些,听说你那时还路过,险险碰上他们冲撞。” 第三百五十五章 画骨 皇后道,“现在事情往复,看着是按母亲的意思在走,可是其中,内含着颇多漩涡,母亲一时也有些看的不清,你年纪还小,读书才是正业,就不要参与在其中了!你身边那些人,只是教你读书就够了,怎么办也告诉你这些,听说你那时还路过,险险碰上他们冲撞。” 太子再次笑了笑,“母后的说法是至理名言,儿子此时就是该多读书的,想来那些龌龊之人也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的目光投向处必是皇宫。而母亲如能说服父亲,将蔡单志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入东宫,就再不会发生节外生枝的事。儿子身边的人也是盼望着儿子有一日能登得大宝。” 皇后想了想说,“可别说母后,一直要装着不知道这些事,就算是知道了,向皇上提几句,你父皇也未必会答应。这蔡氏一案,一向非比寻常。母后也是不得已才动及此人。” 太子继续温文道,“儿子是这样想的,不知道对不对?父皇本不愿再有人提及此案,这贼子又偏偏冒出来,被父皇视为烫手之芋。此时有贼人突然出现,将他杀死,反倒,让父皇省了力气。儿子所担心的就是,还没有等蔡单志说出大公主的野心来,父皇已经耐不住性子,要将他杀掉了了事。” 皇后一时有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不仅是大公主,连你父皇也要置这蔡单志于死地么?” 太子点头,“这也正是鸣棋世子,敢于向皇上告密蔡单志的原因,他只恐早想到了这一层。” 皇后听了他这一番分析,不觉惊出浑身的冷汗来,“难怪,他的伤势治了好久也不见起色。也许你父皇的心意,正一分一分地渗进那药里。吾儿不提,母后都几乎要忽略了。” 皇后答应太子,去找皇上要人,可却实在想不出如何的说法,才能够让皇上感觉不出自己的蓄意而为。 太子向皇后拱手,“母后能为皇上分忧才是要紧的。” 皇后听完大喜,“吾儿说法确实在理,让一切提法都是为皇上分忧,也就都是说得过去的。之前,母亲不敢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些,想来是自己先心虚了。”说完已经让人开始梳洗打扮,前去面圣。看看太子还没有退下的意思,知道他仍有话说,等婢子们梳洗完毕,将她们打发了,才问他还有何事。 太子微微沉吟了一下,听说,那鸣棋世子,将母后所想知道的清清楚楚,看来就在母后身边必然隐藏着他的眼线。 皇后凝神瞧了他一眼,很有感同之色,“大公主一向出手豪爽,能买通人心也不算出人意料。” 太子道,“依母后平日观察,何人嫌疑最大?” 皇后叹息一声,“从那时知道鸣棋告密开始,母后心中,便总是袅袅娜娜的那些暗影,却总是分辨不清。看来,这世上那些老话说的不错,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太子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无比坦荡道,“儿子似乎察觉一些异常。” 皇后一脸惊奇,“吾儿有心了。” 太子语声请报出一个名字来。 皇后脸上的笑意极快的扭曲,“你说她在押送珍宝的前一日,托人给鸣棋送过信的吗?” 太子点头称是。 皇后冷冷的哼了一声,向往外唤人,是要去拿那送信的小内侍,被太子拦下,“母后请想,那鸣棋做事一向果断周密,这个已经出了露脸的小内侍,又如何,能够活过他出来送信第二天?儿子已经派人查过了,他早已经被鸣棋灭了口,连尸身都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至于那小宫女,是在母后身边,先稳稳藏下来,做一颗冷棋,再次等到必要时来个出其不意。” 皇后气得咬了咬牙根儿,“有其母必有其子。这鸣棋与他娘亲简直是半分不差。那我就回送他这颗冷棋的尸体回去,请他笑纳。” 太子点头。又说了些别的话,才告退而去。 出了中宫,跟在太子身边的,内侍有些犹豫,“殿下,就这样将那丫头交给皇后,难免她不会说出与殿下的事情来,那皇后娘娘可就知道了一切。只恐以后再也不会相信殿下您的话。” 走在长长的夕光之中,太子勾起一点唇角,“那丫头聪明的很,当然不会说出我与她的事情来,只因她知道,说出我来,不仅不会讨得母亲的原谅,还会加上一条勾引太子的重罪,她只会死的更惨。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敢恨!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本来这件事应该我亲自动手的,可鸣棋一向让人不省心,只好交给母后。” 然后他仰起头,望向天空,“我这样做辜负你了吗?”他对着那些晚霞笑了笑,“但我连掩饰都不会做。” 皇后很是动情地去求皇上,将蔡单志移向东宫的办法还是奏效。 夜深一些的时候,皇上已经派人送出密诏给太子。并且连同密诏,将人也一并带了过来。 听到有脚步声,踏过青青新草的声音,小宫女心上一阵激动,是他来了。脸颊瞬时潜过一道热去。她自从那次密信的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有风吹过,吹得她裙角翻起,今天的风有些大,整体的裙角很快簌簌拍打出声。她小心翼翼将它们整理好,一遍又一遍的不知疲倦,那半转过来的脸庞,光洁的额头,弯弯细眉,绽开的笑意在看到,踏过草地的一列侍卫软底快靴时,僵在脸上。然后,那笑意分明坠下脸庞,跌落在地。却更快的又作出新的笑脸来,她没有说什么话,任那些人手劲如铁钳将她反拧了带到皇后面前。 她早察觉了这些异常。 他的异常。 她自己的异常。 皇后坐在上面冷笑的声音,寒利得直渗进人骨头里面去,“那公主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让你敢这样吃里扒外?” 她被问得很是糊涂,那位传说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大公主,她从未与她有半分关系。 她紧紧抿了半天的唇,就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分辨的话来。这个糊涂并没有多难破解,她已经猜得出是谁将她告到了这里。那个,连亲手杀她都嫌麻烦的人,她为他付诸了真心。还在此刻之前,期待着见他一面,以解相思。可这相思,果然是毒药,见血封喉。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一问 小宫女紧紧抿了半天唇,始终没有说出一句分辨的话来。这个糊涂并没有多难破解,她已经猜到,是谁将她告到了这里。那个,连亲手杀她都嫌麻烦的人,她为他,付诸了真心。就在此刻之前,还期待着见他一面,以解相思。可这相思,果然是毒药,见血封喉。 她像这样说不出话来,皇后以为她是辩无可辩,只命人将她沉进井里泄愤。 这时,她忽然觉得有些开心,因为在此时,即便是身为皇后,想恨也不能恨的透彻的情境是与她一样的。因为她犯的是不能为人知的错误,所以皇后即便再恨她,也只能给她最轻松的死法。 太子刚刚回府,他母后就已经办成了事,派来宣读密旨的人与他几乎是脚前脚后到达东宫,让他收拾出地方来,将于夜半时分,由皇宫中移出的蔡单志好好隐藏。 旨官退去,太子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等他吩咐的内侍,“宫中的御医不能用,你派人到外面请最好的大夫来。另外再找我父皇身边的人,向他透露消息,说我对蔡单志并不上心,只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另外东宫全部守备,都列入守卫营。” 那内侍存疑道,“殿下的意思是说,现在将东宫守卫全部移来,看护蔡单志吗?” 太子看向他疑问的脸,“现在,无论是鸣棋还是我父皇的目标都是蔡单志。他们必然在外面某处,将我这东宫围得密不透风,有蔡单志在这里的时候,想来,我东宫就是想要丢一根针也不太可能。你且放心,让他们去看守蔡单志,我的安全就由他们看守就是。” 那内侍不明白,“皇上既然如此看中蔡单志,又为何答应将其移出皇宫?” 太子一笑,“圣人为名声所累。我父皇总是太顾忌世人说辞。” 蔡单志记不得自己像这样昏睡已经有多长时间了。 只是在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热闹的所在。有无数的人影,在他眼角的余光中乱晃,人来人往在忙乎着什么,然后是直冲进人胸腔里的是草药气味儿。 他睁了好一会儿眼睛,却一直没有人发现他醒了过来,也说明他伤得很重,他们潜意识里都认为,他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没有出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所在。 重重床帐之外,依稀瞧得见布置豪华,收回目光的近处,看到床帐上的龙凤纹饰,那龙,绣得虽然遒劲却是轻稚的模样,让他轻易能猜的出,他必然是在,东宫之内。 他想看看自己这样的现在的身体状况,手指微微蜷起的一瞬,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中透出来,那是已经穿透皮肉伤到骨头的信号。不可抑制的呻吟声从鼻子中透出来的时候,终于有小婢子慌忙过来看他。看到他眨动的眼睛时,紧紧捂住了快要叫出声的嘴巴。 他眨了眨眼,努力看了一下那婢子的表情,紧张而欣喜,似乎有什么人,在等待着他的醒来。 见到小婢子愣过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转身跑去报告,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仔细想了一下,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存在的价值。其实并没有找到什么现成的答案。 仰面朝天,瞧着帐顶的芙蓉纹饰,唯一还做得利索的一个动作,就是抿了抿唇,然后马上有一直在他旁边观察他的婢子,送过来一点水,浸润着他的嘴唇。三十几年来,这似乎是在他刀光剑影的人生中最闲逸的时刻。原来他果然是命苦之人,要得到这样的舒服日子就要受这样重的伤。 床帐之侧,蓝色衣服的婢子,静静地立着等待着某人的到来,果然不多时,有脚步声急速向他床边奔来,那人看了一眼他眨动的眼睛,一脸欣慰。然后做了个手势,屋里的闲杂人等全部退去。 “将军果然是铁骨铮铮,受了这么重的伤,所有人都以为将军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是将军却如我所愿,真的醒来了。”那个脚步声的最后,是一个陌生声音的笑语。 蔡单志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是真的不认识长相儒雅的年轻人,再次奋力的睁开眼睛,打量他的服饰,然后又重新闭上眼睛,虽然不太容易相信,但从他衣饰来看,他就是东宫的太子。 确认这些事情后,他忽然想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价值,早知道就不该过那么辛苦的日子,而是直奔着这价值而来,想过之后,想向寻常时一样,长仰天大笑,可那胸腔却发不出一丝的笑音,那些声音,一透出喉头来就变成了痛苦的呻吟。若要认真算起来连完整的呻吟都算不上。 太子见他实在伤得严重,甚为体贴道,“将军身上有伤,不必见礼也不必出声,我只是将想将我这东宫太子的心意透露给将军而已。” 蔡单志转了转眼睛,虽然发不出声,但却已经让能让人看出他的问意。 太子一笑解答道,“依将军的聪明,当时就应该已经看出来,那个将你出卖的人,不是别人反而是那个你一心一意想要保护的人。将军可能会说伤你的人并不是文无忧。不知将军,是否听说过一段帝都艳事,说的就是那位鸣棋世子,恋上了王府女差文无忧,我平时不好说人闲话,对于这段风流佳话,我却只能给出肯定答案。那位世子为名正言顺娶得心爱女子想出的好办法,就是要借无忧戮你性命,诛杀奸佞之名,为她重证清白。” 他说到一半话时,忽然有婢子端药过来,把药气直接冲进了他鼻子,恼得他挑了挑眉,没有任何提醒的,忽然高高扬起手来,五根手指迅如闪电,几乎只在人一个眨眼之间,迅速钳住那婢子的脖子,在她还来不及呼出一声的同时,已经将她脖子扭断,转眼尸身倒地,他脸上泛起,柔美笑意,“总是这样,不记得规矩,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 畜生。蔡单志仰面躺在床上,嘴唇动了动,可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并不是见不得血腥的人,也曾在战场上厮杀搏命,看到出手如此狠辣的太子,还是大吃了一惊。传说果然是传说,那传说里的太子温润如玉,性情极佳。真的是的荒诞不经。 但与最初设想不同,见到如此残忍的太子时,他反而是深深地安下心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谜中谜 蔡单志并不是见不得血腥的人,也曾在战场上厮杀搏命,看到出手如此狠辣的太子,还是大吃了一惊。传说果然是传说,那传说里的太子温润如玉,性情极佳。真的是的荒诞不经。 但与最初设想不同,见到如此残忍的太子时,他反而是深深地安下心来。 他以这副样子还能在他手上苟且偷生?足以说明,起码在一段时间内,他可以在东宫得到礼遇。 太子声音又响起,“可将军也不用现在就痛恨他们,因为对于他们的小把戏来说,将军可以送给他们更大的回礼。” 蔡单志更深地闭紧眼睛,似乎,正有微弱的惨叫声,从那根本分不清楚只是冥想,或者是梦境的混乱之中,抵达他耳畔,在那些细碎的声音之中,正流动着,那些叫宿命的东西。有好几次他都想伸出手,将那些抓住,却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直到再次清楚地听到苍介的声音,“他这个样子要再次醒来,还需要多长时间?” 一群苍老的声音在回答,“他伤的虽重,身体的底子却是极好的。想来若是用那极品的人参,吊上三五日的精神头头还是没问题的,而在那之后他自身元气耗尽,然后油尽灯枯。” 太子的声音冷笑道,“我要他那一命到老有什么用呢!有个三五日也就足够了。可你说那样好的人参,却只大公主府上有吗?” 苍老的声音继续道,“之前满帝都在册的一棵,确实是在大公主府里。” 太子冷笑的阴森,“真是气人,我那皇姑母总是引诱我做坏事,如今,这本应出现在国库当中的东西,她又入了自己的私库。不过我与她不同,虽然是要拿走那件宝贝,也好歹会给她换个千年老参。不会让她吃亏的。”然后,他的声音附近蔡单志的耳朵,“不过,这样上好的东西,不用上天入地求之遍,只近在帝都之中,看来果真是上天垂怜将军。” 从敞开的轩窗之中,透进来的清风,吹得他衣袂飘飘,戴着黑扳指的手指,从广袖中露出半截,轻轻抚上蔡单志的肩头,“闻听将军忠义,这样费尽心机,救将军性命不指望青史留名,却实是在希冀将军的报答。” 那手在他肩头反复按了几下,终于离开了,然后,这里又恢复了平静,再无人声,只有,络绎不绝的脚步声,恍惚间,填满空洞的时光。 垂地的床幔,将床上躺着的的鸣得挡得严严实实,而站在床下的红衣女子,正挽起大红的袖面,在由婢子执着的水洗里面,一点一点很认真的将毛巾打湿,再细细的拧干,然后撩起床幔,将那毛巾小心翼翼的放在鸣得额头。 刚刚由打外面进来的鸣棋,早已经得到手下人回禀,蔡宛如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一直服侍在鸣得身边。他望着那个背影沉思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去,“他的烧还没有退么,关于他再不能行走的实情,我想晚些再告诉母亲,而弟妹也先瞒瞒鸣得吧,就只说是腿断了,其他的不用再告诉他。” 那红色身影闻言停住手里的动作,鸣棋的这声弟妹,已经是表达了自己支持他们的意思。可她却像是并不关心这些,只是很茫然的转过脸来,“兄长的意思是,他的腿再不能好了吗?” 一身端庄锦衣的鸣棋显然一夜彻夜未挨过床,目光依然坚定,“弟妹不必过早失望,听闻海外有仙医,可解此难症,我已派出大量手下前去寻访,想来不必要太久,就可前来为得儿医治。定能让得儿,复旧如初。”语过,他那么居高临下地看向宛如,笃定神色里,带了丝疑问,“得儿与弟妹为何深夜间下山去,又为何不走前山通途,非要选择后山险境呢?” 潘宛如神色端端的淡定,“只因有贼盗所迫。才致如此。” 鸣棋也并不掩饰他接下来的疑问,“可十里庵堂附近从未听说有贼盗出没的消息。” 宛如抹了一把泪水,“宛如也从未听过如此消息。” 鸣棋看了一眼毫无怨言,任自己盘问的宛如,“弟妹不必多想,如此细细盘问,并不为别的,只是想找到那伙贼盗。” 宛如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答应一声,转身换下鸣棋额头的毛巾,“兄长的心意,宛如明白。” “你知道我盘问的如此细致并不是针对于任何人,真实原因乃是王府树大招风,从来都惹人窥视。有时候一些看起来很是自然的小事,就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之人设下的歹毒圈套。” 宛如点头,“一切全凭兄长安排。” 鸣棋点了点头,“当时,你们为什么在那里处停了下来?如果是在逃命该当一鼓作气才是。” 宛如在那混乱的茫然神色中,努力回 想了半晌,才到道,“是宛如身体虚弱,又惊又怕,有些喘不上气来,才叫停下来的我。况且他,他膝盖处原本有伤,又那样背着我,我实在是,是”说到这里,似乎是回想起来了那时的情景,眼泪已经抑制不住的掉下来。声音变得断断续续,“都是我的不好,一切也原是为了我。” “你是说再次之前,他就已经受了伤吗?” 宛如点了点头,“他上山的马车失了个车轮,整个人飞了出来,幸亏坠在荒草厚实处,才只伤了膝头。本来有伤在身,是要多休养的,却又偏偏出了这些事。” 鸣棋还要再细问些什么,一直立在宛如身后的婢子,忽然扑通一声跪在鸣棋面前,“不是我家姑娘的错,而是奴婢的错。” 宛如呆呆看向下跪的婢子,似乎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此时正陷于大悲之中,连那道新升起的惊奇也很快,淹没在悲伤之中,她动了动唇,没有问出什么,在鸣棋看来她似乎觉得婢子误会了自己是要对她不利,才故意将事儿到她自己身上。所以,宛如这时的做法亦是可以理解地要伸手拉起那婢子。不想这婢子为了开脱于她,而乱担责。 可他却得听听那婢子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他低头看了眼小婢子,“你说你有错,现在就容你讲来,若有一分虚言,定然不会对你客气。” 那婢子一连磕了几个头,泛着哭腔说出与鸣得世子联手骗自家姑娘的事,至于那般贼盗之说原就是假的。 宛如闻言倒退出一步去,直接呆坐在床上。 第三百五十八章 长街怨 鸣棋低头看了眼小婢子,“你说你有错,现在就容你讲来,若有一分虚言,定然不会对你客气。” 那婢子一连磕了几个头,泛着哭腔说出与鸣得世子联手骗自家姑娘的事,至于那般贼盗之说原就是假的。 宛如闻言倒退出一步去,直接呆坐在床上。 鸣棋微合了合眼,再没说什么。 “派人到那个崖口四周,到更远一些的距离仔仔细细的找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现蛛丝马迹的东西,被落下了。”等走出鸣得的卧房,鸣棋半扭着头对身边的内侍吩咐道。 另一边,环儿失了魂儿一般下了无忧的马车,一路跌跌撞撞,不分方向地只向着前面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的路,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以手撑的地,费力地想要爬起的时候,已经被突然而至的力道半抱半扶起来,那人的吐息就喷在她的脖颈之间,擦过一片温热去。这样靠在陌生人身上的姿势太过不成体统,她慌得手脚都发软,想要抽出的手却被紧紧握定。 她察觉异样,在大惊失色中抬起头来。 握住她的手的人,正是那个金何来,她察觉了他的不诡意图,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兽,更加剧烈的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出他的扶抱,可到底打错了主意? 无忧最后贴在她耳畔,说给她一个人听的话,此时此刻,清清亮亮响在耳边,“欲拒还迎,欲拒还迎。” 无忧的指点,原来真的是这样,可笑她现在才明白。 此时,她恨不得能化成一股清风,从他那找不到空荡的目光中,就那么浮出身去。 “怎么,你不喜欢我?”金何来的问句里面,带着笑意。 她,低头不语。 金何来用手中扇子扇了扇胸口,做出思量表情,“让我来猜猜原因,我不是你心目中正统的贵人?还是你心中早有了别人。” 她摇了摇头,“奴婢无意攀结富贵,若是奴婢不愿,便是天王老子想要奴婢,奴婢抗拒不得,也可心藏不甘。若是奴婢愿意,纨绔子弟娶做个填房侍妾,奴婢也愿一世将他仰望,甘之如饴。” 金何来笑了笑,似乎是在觉得她说的有趣儿,将她这些话当成很正经的重要事,细细与她分析道,“这么说来,你还是嫌贫爱富?” 她点头,“官人所说不错,所以,奴婢并不是个好女子,亦是俗物。” 金何来听完,将扇子摇得啪啪直响,“那巧了,我也不是什么好男人,你是想说,我们很是相配吗?特别天造地设的相配吗?” 看看仍不肯放开自己手的金何来,环儿一改之前的瑟缩小儿女情态,柔媚无限道,“怎么,官人?想要今晚就劫亲吗?” 如此,恰到好处的勾引,当然绝无可能失手,金何来本来还只是情思淡淡,只是拿话将她逗逗,现在,猛然看到她一脸婉转媚态,忽如有一把烈火从天降落在他胸腹之中,再一直向上,烧到了他嗓子眼,让他欲涸欲哭,正握住她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想一下子就将她揉到自己心里去。永不失去。 可那只泛着凉意的小手,却忽然从他手中抽离,笑声在那清凉离手之后响起,“既然官人看上了奴婢,娶奴婢做妾,才是对奴婢最好的礼遇。官人可回去准备。奴婢等待就是。” 金何来神思飘荡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重重喘出一口气,“环儿这个样子,是在跟我私定终身吗?” 环儿一笑,“环儿虽然没有念过书,却听过很多的话本子,那上面的红颜祸水不都是如此吗?如今环儿也希冀成为那样的女子了。官人可不要害怕。” 金何来深不见底的双眸,荡漾出几丝光泽来,又慢慢恢复从前的深邃,常人很少能从这双眼睛中看出他的情绪,但至少刚刚环儿在那里面看到了排山倒海的欢愉。 她脸上带着笑迎视着他。 他抽动了两下唇角,“姑娘美人如玉,我也当剑气如虹。其实说到这两点,我们该当私奔才是。我最爱的就是红颜祸水。” 那几个字说的环儿全身上下一震。可马上来自心上的痛楚就让她变得清醒,如果她想逃脱这个金何来的掌心,就一定要先答应他。 “奴婢这一生既然与了官人?便会随到天涯海角,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说出这些话来时,身体有轻微的抽搐。只因她清楚,从她打定主意,与他周旋开始,一切都变成了一场赌注。 她在赌金何来找国舅是有一件大事,现在,无论是她答应还是不答应他的非分之想,他都脱不得身,也就绝不会真的跟她私奔,她的半推半就必定能好好将他稳住。 想到这些时,心里在感念无忧的提醒之恩。她在帮自己,也是在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聪明人,能不能在她说出那些冷清的拒绝之词中理会到这些意思。 毕竟她们都是身不由己的柔弱女子,比起被人搭救的幸运,她们更需要获得的是自我救赎的能力。否则早晚会葬身在这漩涡之中。 果然,金何来将她揽入胸中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还不行,我的好环儿要将我等上一等。等这事成了,我们就可以再无牵挂的远走高飞。” 环儿打点起精神来,在他耳边轻笑出声,“官人,环儿的一生,这就交给你了。”温柔气息拂过她耳畔,他只觉全身上下都酥了。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夜色笼罩长街,她挂着泪水的脸依在他肩头,心上在说,“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帝都,不会离开公子。” 他放开她时,她已经有些眩晕,好不容易才定住身体,立在他面前,保持微笑。金何来闭起眼睛,将鼻子凑到她身前,细细享受着她身上的气息。俨然一脸迷醉。 环儿狠狠的咽下心上的厌烦去。 像是过了一世那么长的时间,金何来终于退到正常的距离上去,看定她。 环儿想这个时候见他是最好的,有夜色附加,让他那让人厌恶的眉眼都看不清明,而她只要做出一个温柔样子模糊应对即可。 他说,“我还要过一些时间才能去国舅府接你,你一定要小心,国舅那个老狐狸对你图谋不轨。尽量减少一些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如今你有我做后盾,地位不比从前,也可以到前面他那些夫人的屋子里去转转,在人前,他不敢明目张胆对你做什么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坐收 金何来看定环儿,道,“我还要过一些时间才能去国舅府接你,你一定要小心,国舅那个老狐狸对你图谋不轨。尽量减少一些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如今你有我做后盾,地位不比从前,也可以到前面他那些夫人的屋子里去转转,在人前,他不敢明目张胆对你做什么的!” 环儿虽然讨厌金何来这个人,却知道他说的这些话简直是金玉良言。 因为国舅从来都对她包藏色心。 然后,她的身体又被那强劲的力道再次拥进怀中,“你要好好的等我。” 她在他肩上点头。 望进夜色里的目光全是悲哀。 鸣棋将手下人,在离崖口处更远一些的地方,找到的,横着插在岩石缝隙上的一根金簪拿在手上,反复观瞧半晌之后。 又反复用不同的力量将它扔在地面上做了坠落对比。 如果是从配有此簪的人头上,掉下去,似乎不可能这么横着插进石头缝隙。 那么这个錾着宛如二字,身份基本可以确定的金簪,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更远的地方,又横着插进石头缝隙的呢? 坐在一边跟着看了半晌的云著,看一眼鸣棋再看一眼那簪子,“看你这劲头,是在怀疑那位得世子妃,可她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本来让人艳羡的佳偶天成,最后变成了这样?说来说去,最受伤害的反而会是她。没道理的。她又不傻。” 鸣棋终于放下手中的簪子,“其实,事情在另一个问题出现之前,都很好解释,几乎可以断定,虽然是鸣得设计策,说有贼盗,骗她下山在先,但紧接其后将计就计的一定是她潘宛如。可这些本来很是简单的情况,在昨天出了点问题之后,可能导致的结果已经变得大大不同。” 云著从旁抚剑的姿势,做到一半顿住,“还有新出现的情况,那是什么?” 鸣棋微微凝了凝眉,“鸣得在刚刚上山的时候,马车的车轮就出了过状况,差点车毁人亡。” 云著,“要这么说,问题还是出现在王府,那是王府的马车。” 鸣棋点头之后,云著跟着分析道,“怎么办?有了这种事之后,反而证明潘宛如的清白,不消说,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便是她父亲也不能做到,在王府的马车上无声无息动出手脚来的事,你想想,那得买通多少人啊。况且要是他们真的能做到,也早在殿下身上做了,那样的投入产出回报才算是丰厚。若只用在鸣得身上,就实在有点想不开了。但话又说回来,怎么会有人想要害鸣得呢?他又不是你,可以袭得王爵,简直与世无争,干净安全极了。也就是说,这里面应该会有更大的阴谋,最近大家都太好玩阴的了,我都有点不适应了。但是关于蔡单志志呢?怎么看你也不急呢!刚刚来的路上,也看到了女差,还在指挥着小婢们搬什么东西,大家果真都很有定力。” 鸣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脸平静,“等他长胖些再说吧!” 云著呛出去半盏茶,“听说他昨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还不能说话。万一太子诱以高官厚禄,他可还会嘴硬?” 鸣棋清泠泠哼了一声,“他就算不为蔡氏着想,也会为他自己着想。他身上的油水榨干了就是个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以谋机会,如果我找人给他送个消息,说我会救他,他就会撑上更长的时间不说的。” 云著,“万一他没有你这么理智,只想拖两个垫背的呢!” 鸣棋已经笑了起来,“其实,之前我想错了很多,还以为,他在太子手里,会拖延一些时间,比她在皇宫之中好的多。但这个想法有根本的错误,我并没有意识到,他在东宫,会更快的达成我的目的,而且无比简洁的再不需要我动手,就会如我所愿的一命呜呼。” 云著惊奇道,“那又是为何?因为太子得到了你太多的消息而乱套了吗?不过他也只是一开始的混乱,后面就如同善修子所说,再不理你那套,整个鸡飞狗跳的太子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最近传出去的消息,都没有人高价收买了。”说完,自知说漏了嘴,打了两下嘴巴,嬉皮笑脸的看向鸣棋,“那个,我也没要太高的价,只不过善修子说,那些无比重要的消息如果平白无故的传出去,怕他们会起疑,所以我从中收了他们点小钱,将那些消息抬的金贵无比。” 说完,看看鸣棋的目光,还是那么望向他不肯放松半分,不得已由打中抽出一张银票来,“我保证,我给你的是我全部收入的三成,另外三成给了善修世子,真的就只有这些,最后放出的两条消息都没有人买了。我还雇了些人亏得很惨。” 鸣棋将那银票拿在手中,冷笑了一声,“善修兄长真是越来越适应帝都的生活了。从前,只怕,你给他这些钱,他还不会要呢,更别提,主动提出主意与你狼狈为奸!看来,我们越来越有可能重新做回好兄弟了。你这皇上身边人是怎么当的,到了现在,都没有看出来么,眼下最想杀蔡单志的人,并不是我,而是皇上么。” 云著听得糊涂,“皇上难道不想问出幕后的指使吗?一网打尽吗?永绝后患么?” 鸣棋一笑,“蔡氏百年大族,门人弟子众多,树大根深,盘根错节,只恐怕与他们通着气儿的人不在少数,本来就是冤案,牵带出来的人也皆尽冤枉,皇上早想做个了结。让那些人与那些事儿尘封在往事之中。” 云著拍掌,“这么说,那时就是你多事儿,非得跟太子抢蔡单志,激发了太子斗志,最终,将蔡单志抢了过去。要不然,现在蔡单志仍留在皇宫之中,早被皇上轻而易举的杀掉了。你也不用这样,这么绞尽脑汁了,就是我少挣点钱而已。” 鸣棋瞥了他一眼,“我那个,可是帮了皇上一把,就算当时蔡单志被留在皇宫之中,皇上也会想办法将他移除,不管是别的什么人,总之,让他不要死在自己手上,起码是对外,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你想想皇上已经被这件事缠头太久了。这件事越是揪来揪去,就越是容易弄清楚,可皇上最不想的就是弄清楚。” 云著,“你这样的想法,可有告诉过女差?她恐怕不是这样想的。” 第三百六十章 靠山 鸣棋瞥了云著一眼,“就算蔡单志被留在皇宫之中,皇上也会想办法将他移除,起码对外,不能死在自己的手上的。你想想皇上已经被这件事缠头太久。这件事越是拖延,就越是容易弄清楚,可皇上最不想的就是弄清楚。” 云著,“女差她恐怕不是这样想的。” 鸣棋站起身来,抻了抻腰,“我又没说,我跟她是一伙的。现在,大家是各自为政,直到她来投奔我,以身相许。” 云著一脸敬佩,“你这招,真是从里到外的高明啊。简直是只走了一步棋,就算计了一大堆人。” 待环儿依稀看到,国舅府悬挂的一双巨大灯笼时,夜色已将天地罩严。 她伸出手来,在虚空里接了接,手臂一阵无力,仿佛是那夜色落在手上沉甸甸的压迫。 她向前走了一步,又缩回。反复几次,终于再无犹豫的走向国舅府。 眼前拐角处,忽然出现裙角摇摇随风,衬着袅袅婷婷的步子,向她走来的身影,没有停顿,直到她面前。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着一身银红色轻纱同心织锦的无忧,如梦幻般来到开口说道,“如果,姑娘选择的是离国舅而去,我此时就不会出来见姑娘了。但现在姑娘好像是下定了决心,要留下了,那我便有些话要对姑娘说。虽不至于一定但看起来会对姑娘日后有些帮助。” 环儿没有说话,疑问的看向她。 此时四下无人,明月半隐在层云之中一片静谧,无忧并没有将言辞浪费在开场白上,而是直接开门见山道,“姑娘很是聪明,纵然国舅府漩涡深深,依姑娘的聪慧,也自然会得到自己的好处。目前来看,这比逃亡而去,前途未卜,要好得许多。” 环儿想了想,实话实说道,“可环儿并无与他们周旋的经验,亦无靠山,任一的风吹草动,都会将奴婢带累。女差也知,国舅府可不是什么玉宇清宁之地。” 无忧拨弄着袖口的缀珠金线,语声轻轻,“金何来告诉姑娘的办法不错。” 环儿先是一惊,然后,马上想到,无忧为什么知道金何来告诉自己的办法,“那个人,那个人,其实是大公主的人吗?” 无忧笑了笑,没有说话,“要得来靠山,当然要自己去争取,眼下就有个机会,姑娘可在那小妾面前提个人?” 环儿有些吃惊,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奴婢从前就听说,那位小妾,可是大公主的人,现在大公主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不直接通报给她?” 无忧一笑,“要想做得那千万人层层看不透的圈套,当然要布上层层看不透的人与事。圣人心思从来繁密。我只能告诉给姑娘这些。” 环儿顿悟般的点了点头,只等无忧附近她耳朵,轻轻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才终于忍不住,将那非比寻常的吃惊透露在脸上,“女差说的,是那位国舅前夫人吗?可,可,那位,那位前夫人害得失心疯好久了,我只见过一次,却也觉得可怖,只恐这样说给那位小妾,她反倒会增添怀疑,必不会采用。坏了女差大事。” 无忧淡然道,“她得宠确实不假,可是比起那位失心疯的夫人,她倒是缺了个儿子,如果将能将那位公子寄在她名下,府中关于夫人的格局会有改变。” 环儿有些没把握道,“可那位公子,在之前,据说做了让国舅爷大怒的事,现在国舅府上下,都不允许提起公子的名字呢!国舅还说要与他恩断情绝呢!” 无忧垂了垂眸子,有一丝浅笑划升出嘴角,“那些事,要拗回来,也没有什么难的。你只管向她提这个就是,其他的,她自会考量。如果此次功成,我自然会向大公主殿下提起你的用处。” 环儿回到国舅府后,果然如无忧所嘱,去到国舅小妾屋子里,长坐。这位小妾虽是大公主所赠,如今国舅与大公主闹得并不愉快,却半分没耽误她得宠。在国舅府里,颐指气使惯了的霸道,却出乎人意料之外的,待环儿有些不同,虽然也是要说个上句儿摆摆派头的,但似乎独独能如能和和环儿说上几句话。 此时环儿,拜过她,坐在她下垂手,品着茶,听她正说着大夫人没个正形,前些时以养病为由,搬去了别院,让人清静了好些时,还以为她年岁大了,能看得透彻些,就不再回来,谁想,蹿回来的比那兔子还快。 这小妾乃是粉官出身,语罢翘起的兰花指,光是纤纤一个动作已经是柔媚万千。 环儿放下手中精致瓷盏,温带笑意,“今儿早起的时候,也听她们说了一嘴,说是她昨夜亲自下的小厨,为老爷做了好些时令小菜,她这样都不顾自己有病的身子了么。别不是从哪里听来了高人的指点,要与夫人你争个高下。她从前” 环儿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姿容出众流目如波的眼睛,已经辗转出新鲜的可恶神色来,狠狠的啐朝着那边的方向啐上一口,“自打那别院回来,她就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见得大好了。还越发的激出了精神头来。从前灰败脸色也透了些红出来。看人都鼻子朝天了。连脸皮都养得厚了,几次叫老爷,老爷未应,她还是坚持,老爷能怎么办?只得暂时顺了她的意。” 环儿忙殷勤提醒给她,“这么看来,她另辟蹊径,专捡脏活儿,累活儿来干,是要以那陈年夫妻之情重新打动国舅。” 小妾重复了一句,“陈年的夫妻之情么?”说完,苦笑一下,委屈道,“还不是拿孩子说是事,如今,大公子那个模样,可就显到了她那个傻儿子了。可,说来,有那么一个傻的能出声的,也是强过我这什么都没有的。”说完,低头看了看自己肚子,用力捶了一下,“不争气。”然后,又马上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环儿,“你说,是不是大夫人在这些找来的御医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吃了好些药,怎么还不见动静?看她一回来就将大公子的母亲赶出去的凶狠样子,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再抬头,有气无力的扫一眼环儿,“还是你好啊,独独占了他的喜欢去,日后的日子,就不会有这么你争我抢的烂事。” 环儿闻言只是一脸迷惑,“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是一个泼皮。” 第三百六十一章 琴兽 那小妾说完了再抬头,有气无力的扫一眼环儿,“还是你好啊,独独占了他的喜欢去,日后的日子,就不会有这么你争我抢的烂事。” 环儿闻言只是一脸迷惑,“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是一个泼皮。” 小妾那又惊又怒再到有气无力的面颊上,攸然抿出一个微笑,眉眼跳跳,“摊上他,是你的本事,你哪知越是这等人越是阅人无数,也越是不肯轻易给一个女子名分。听老爷说,他让你这狐媚子迷的心窍去,巴巴的求着老爷的,不过,你别看只是混在街面上,说不定,与太后的眼眼前的红人儿有着剪不断的关系?连老爷也要礼让他三分,看来你那命数是先薄后甜的,反倒是我薄命人一个。” 环儿见时机已成,不着痕迹地提起那位前夫人来。试探她意思。 这小妾虽然平时飞扬跋扈,但一听到那前夫人,似乎也是深有所感,“这么说来,就更说明了子嗣的重要性,如果她不是生个大公子,想来,现在哪还有命在。那就不提别人了,光是我自己的麻烦,还想不过来呢!” 环儿只在一边做出欲说还休的表情来,这小妾果然耐不住,“你自己在那算计着什么呢?也说出来给我听听。” 环儿含了丝笑看向她,“世事往复,便同那话本子中说的一样。连生死都只在人一念之间,又可况,是男人喜恶的事情!简直是瞬息万变,让人不得不防。” 这小妾猛然觉得,心头事被环儿只在只言片语间戳中,“你这样,忽然正经起来的说法,怪让人心惊的。” 环儿道,“心惊是好事,心惊的人才能够早做准备。正如同夫人之前所说,夫人正该为日后早做筹谋。” 室内片刻寂静无声之后,小妾极快地问道,“我的好妹妹,你可有了主意帮我。”说完,已经走下座去,紧紧拉住环儿的手了。 环儿不紧不慢道,“到了此时,夫人大可以拉一个帮手过来。” 这小妾听完似乎有些失望,“你是说,让我联系那些不三不四的后继者,引狼入室吗?” 环儿继续道,“所以才说,这个帮手的人选,大有讲究。” 小妾,“她是谁?” 环儿压低了音量,“正是夫人刚才提的那位前夫人。” 这小妾缩紧眉头,愣了半晌,“妹妹是与我玩笑?那人早就疯了,如何倚重?” 环儿轻轻摇了摇头,耳间的一双珠坠子,在烛火之下,划过后通明亮色,“奴婢说这样的话,一来是因,那位前夫人虽然病得很深,但不是不能调理,毕竟,帝都四下里有好些名医能理得好此病的说法也不在少数。二来如果这位前夫人实在是病入膏肓,难以医治,那么夫人,您就可以将,那位公子过继到自己名下?” 语过半晌,这小姐从惊愣中回神,“那位公子桀骜不驯,前些时丈剑弑父,他们的父子关系早已是名存实亡。我要来这无用的过继又有何用?” 环儿道,“如今,这位公子在宫中作为皇上御前侍卫正风生水起,日后少不得国舅另眼相看。况且,父子之间本就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如果夫人让国舅重新优待他母亲,不要说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就是国舅与夫人您的关系也会变得更加恩爱。” 小妾一脸犹疑,“那具体的到底应该怎么做?” 环儿一笑幽幽讲起。 花厅之中,一盆兰花开得正好,两人慢慢交头接耳的身影与兰花交映,渐渐融于月色之中,模糊成光影一片。 看鸣得又一次熟睡过去,宛如走出去打量婢子们熬药,冷不丁被一个力道地扯住,一直拉到幽暗角落里,狠狠抵到柱子上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宛如惊的一颗心狠狠缩紧,就要尖声惊叫。 “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世子妃,感觉可好?”一个凉飕飕的声音猛然响起。 宛如瑟缩的心又更加瑟缩了一重。 鸣琴。 是他。 那凉飕飕的声音忽然又逼近耳畔,“没想到,一向柔柔弱弱的你,会这么狠心,要了我兄长一双腿做了聘礼。如果他知道了一切,不知道会觉得是值得呢,还是不值得呢!” 宛如全身上下猛然一颤,轻抖眉头,咬住唇角,良久才定住气息,发出声音来,“你血口喷人。” “这样的事情,确实不该是一个如仙的女子来承认,可是怎么办?那天我就跟在你们身后,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切不过是你的将计就计。”他忽然冷笑了一声,目光森森如诸魅汇聚其中,恐怖之极,“可笑,我们从来还以为你真动了佛心,想要皈依佛门,原来你那颗想要嫁入王府的心是这么的急切。但不得不说,你一直隐藏的很好。将我们骗得好苦。” 宛如闻言唇角剧烈抽动起来,“我听不懂世子在说什么,世子快放开我,这样拉拉扯扯的,被人看见可要说闲话了。” 让宛如没想到的,是鸣琴听话的,放开了对她两只手的束缚,宛如有些茫然的想到,要从他眼前逃脱,可那唯一的去路却被他堵住,下一瞬,他抬起手来,轻轻抚过她脸畔,划过脸颊,再到眉梢,“你知道吗?你不懂装懂的样子,真是迷人,眼睛怎么哭成这样?难道,你是真的伤心了?让我来猜猜?那伤心的所谓,其中一个,定是只能嫁给这样一个废人心有不甘。”他语声喃喃,如同诉说着轻柔情话,她却因为他的触觉,而浑身发抖。 她因恐惧而发出的种种的呼吸声,几乎要惊动往来的婢子们。 吓得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却被他拿开那只手。 她在他胸前无望的挣扎,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想将他推开,可那力量却终如泥牛入海,他仍然纹丝不动,她也就无处可逃。 她像一只咆哮的小兽,怒视着他,“你胡说,他既为我做到如此,我便一生志诚予他。” 高挂的灯笼温暖光照之下,鸣琴脸上的笑意一半一如最初,还有一半却被阴影遮挡,看不清他此时到底是怒是喜,他披在肩上的长发,被风吹动,拂过她又惊又怒的脸,然后,就在下一瞬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惊得宛如手忙脚乱的,忙将他嘴巴捂起来。 被捂住口鼻的他,仍从眼角眉梢,透出源源不断的笑意来。 那似乎是得意的神色。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惊魄 看不清鸣琴此时到底是怒是喜,他披在肩上的长发,被风吹动,拂过宛如又惊又怒的脸,然后,就在下一瞬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惊得宛如手忙脚乱的,忙将他嘴巴捂起来。 他们的相见不能为人知晓。 被捂住口鼻的他,仍从眼角眉梢,透出源源不断的笑意来。 那是分外得意的神色。 宛如看清楚其中不同寻常的意味,赶紧拿开手。 他笑意不变,“二兄长现今这个样子,再不会是你的良人,看来我们才是宿命天成。”说完,他闭着眼睛,将鼻息向她贴近,她感觉自己就要被那喷过来的气息点燃,于是,再次奋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按住双手又一次抵到明柱上,狠狠地再撞一次后背,“被我知道了这些秘密,再难逃出我的手心,从今往后,我想对你做什么,你要怎么样拒绝?知道你一切秘密的我,可以直接送你入地狱。同样的,我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二兄长他怎么拒绝?现在,他再也没有办法保护你,一切不过是你咎由自取。从此之后,一切就再由不得你。” 宛如终于给撞上明柱的这一道痛,惊得清醒,想到那个连在鸣棋面前也可自证清白的点,勉力做出镇定神色,“你怎么能够一口咬定,事情就是我所做的所做的呢?早在事发之前,已经有人要害世子。这一切并不简单。这些全是别有用心人的阴谋。” 他一直停留在她的眉梢的手指,慢慢滑下来,轻轻抚过她嘴唇,“你就是如此的招人疼爱你知道吗?我为你做了多少事可你却视若无睹?只是老天爷如此不长眼,他明明摔了出去,偏偏又不死。” 宛如努力反抗他的力气一瞬消失,“是你,原来一切都是你,可他是你亲生的兄长,你怎么会如此待他?” 鸣琴抬眸,看了一眼她发间插着的金簪,在这二人吐息相闻的极近的距离里,正看得清楚,那金簪上面錾的宛如二字,他垂下目光来看她,“你扔的那支金簪角度太过不好,怎么能吸引到兄长的目光,幸亏,我早在之前,另造了一只同样的本是想送给你的,此一次,正派上好,也放了个更好地方,没想到,我们终究是心同所想,连最后要用的办法都几乎是一样的。而它也到底派上了用场。从此之后你都要好好藏住我这个奸夫了,我们的事如果败露,关于鸣得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宛如一脸震惊,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那现在,那东西呢!” 鸣琴一脸漫不经心,“之后,它的作用也一样强大,它现在正在大兄长手中,而他正为那个东西迷惑呢?要知道那是我对你的威胁,没有我你会寸步难行。” 宛如已经站立不稳,从柱子上滑下。 鸣琴任她那样滑下去跌在地上,然后也蹲下身来,细细观察她的惊慌,“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我们是一样的人。虽然也活在白昼之中,却有一颗黑夜一样的心。我们才是最相配的那一对儿。你只能握在我的掌心里。” 然后不等宛如在说什么,他立起身,如鬼魅般攸然离去。 又过了良久,她才失神落魄地向回走。 坐在鸣得室中半晌,才惊觉自己在哪里。 回头看看熟睡的鸣得,泪水一瞬溢满眼眶。 宛如呆呆地伸出手去,在空中静止了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要做什么,慢慢抚上自己的发髻,在其中,颤抖地拿下那只金簪。精细的花叶正当风摇动一般,缠枝在其上,彼此因风碰触,然后慢慢划过,仿佛就像是天上自由自在的行云,簪子的头部是一只像模像样的孔雀,栩栩如生,似乎是在展翅之间,就要高飞而去。 看到一半,耳边响起鸣琴如魔音般的声音,“那支金簪,此时正在大兄长手中,而他,正为那个东西迷惑呢!迷惑,迷惑,迷惑。”然后,脑海之中,一直是这句话挥之不去,不停的,在他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永远也不会断绝,她手一颤,手中的金簪坠地。原来那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做的,虽然自己也想做,却不会成功。外面似乎是响起了脚步声,她惊得赶紧去拾地上的那支金簪。紧紧握在手中。生怕给人发现。 然后,忽然觉得就似乎只是在手中,正握着一团火焰,如同撕裂的疼痛一下子从心底直钻到了头顶,可那颗才冒出火来的心却马上如处万年冰川一般,攸然冷却,直到冰冻起来。 她呆看了好一会儿,耳边似乎总是响起人的脚步声,她猛然回头向身后看去,床幔之中,鸣得还静静的躺在床上,不曾起来。 手里面仍是烧的厉害,心上也冰得很,她痛苦地伏在桌面上,再也握不住那根簪子,猛地将它向外边的园圃之中仍出去。 啪啦一声脆响,惊得她直接跳了起来,回过头才看到,原来是因为自己刚才用的力气太大带落了桌案杯盏,她又急急地向床上看了一眼,鸣得还是没有醒。外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有婢子听见里面的动静,赶过来看她。 看她脸色苍白,还以为她是累了,劝她去休息。她摇了摇手,让她们出去。 鸣棋坐在高亭之中打合手中的书页,问向管事,“得世子出事的晚上,府里的名册上可有人不在府内。” 管事回道,“无一人不在。” 鸣棋想了想又问,“那王府的马车,现在是何人在管理?” 管事俯下身子,认真回道,“三年前就是吴二在管,现在犹然。” 这时,有库上的人自亭阶而上,看鸣棋在,忙远远退开候着,鸣棋摆了摆手,让管事去理他的事。背着手自立亭中,凝视远处一排雾柳如烟丝般醉软,慢慢拧紧眉头。意欲加害鸣得的人,他想了很久仍是全然没有头绪。 此时,他身在绝高处,外面的风透过帘幔已是越吹越大,浮在天空中的云,被吹散吹净,现出蔚蓝澄澈的天空来,可他的心却越来越乱,这难道是来自皇后的第一个报复?还是别的什么人?或者根本就是倾染染。而吴二这个名字更是在他心中起起伏伏。 再次移开的目光,忽然看到不远处,无忧指点着那些婢子抬着什么东西,一路向这边过来,他低头,按了按手指上的扳指,想要理清对她说的话。 第三百六十三章 也许 鸣棋再次移开的目光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无忧指点着那些婢子,抬着什么东西,一路向这边过来,他低头,按了按手指上的扳指,想要理清对她说的话。 再抬头时,已经看到,她正向朝她迎面而行的合周公子行礼。 他定定的看着合周公子向她的还礼。接下来是因为距离过远,而不能传入耳中的对话,可他却连一眼都不敢放过,就像是一场有意为之的偷窥。 有时,他也会好奇,无忧会怎样对待那个始终对她执着的男子。 无忧飞快地瞥了眼四周,压低声音,向合周公子道,“公子可知那蔡单志到底如何了?本以为,我牵连其中,大公主会怪罪下来,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大公主,好似对这个事情,并没有什么反应。如果说,现在是因为鸣得世子顾不上,那么,之前的时候,也并没有提及,又是什么原因?”自从,出了蔡单志的事情之后,无忧想过很多办法,向大公主表明心迹,当然也没觉得,那个心迹在紧要关头的这个当口,会真的奏效,毕竟,如果舍得她一个,能撇清整个王府与蔡单志的关系的话,公主会在所不惜。可实际的情况,却是大大出乎她所料,一切都没有被提及,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蔡单志也许并不能够再醒来。 而依合周公子的聪明,应该早已经都想到了她的疑惑,所以她并不用,将事情说得过于明白,只是这样一问,就必然能够得到他有针对性的答案。 合周朝那些远去的婢子背影看了一眼,“其实,这个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于大公主而言,他的用处太多,才不至于随口提起。” 无忧略微沉吟,“公子的意思,是说正向的用处吗?” 原不指望他点头。可他已经将肯定的目光望过来,“现在看来,有用的地方似乎真的很多。” 无忧虽然还是在纳闷他的说法,但知道此地不宜多言,向他再行了个礼,悠悠退开,再快步去赶那些走在前头的婢子。 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追上那些婢子,只因,面前忽然出现的鸣棋,已经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轻轻捻动着自己的手指,“女差所行,总是想着要出乎我所料,我原以为,因为从天而降的蔡单志,女差又要将我乞求,现在才知道,正正恰恰相反,女差反而因为这件事在将我回避吗?” 无忧弯了弯唇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意,“正因为经了那样的事,才不敢将世子打扰。” 鸣棋冷笑一声,“干什么不打扰呢?万一我将要做的,并不是帮你的事,而是要将你推入火坑的事呢!” 无忧忙赔笑,“若是想将奴婢逼入火坑,世子不用太麻烦的办法,就可以做到。奴婢也是拦不住的。” “所以,你就摔了破罐子,再也不用顾忌我的想法了?那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合周就一定是在想办法救你呢!他那么聪明,肯定比我更懂得利弊取舍。你该离她远一点才是。” 无忧在心里哦了一声,怪不得他态度这么奇怪,肯定是看到了合周刚刚与她说话的场面在喝飞醋,他总是如此小气,心里还在想,他到底刚刚藏在了哪里?自己怎么忽略了,明明是检查过的。 “是那边!”他就已经参透了她的心意,给她指向那个高高高出树梢的亭子。“所以才说,纸是包不住火的。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跟那人说那些秘密的话时,也不好好看看周围。这一次,万幸是我,如果是我母亲,不知会想到你什么?” 无忧向来是不与他硬碰硬的,但之所以如此避着他的原因,却并不是如他所想的,是因为蔡单志。反而是因为鸣得,听弥姑姑的意思,鸣得世子双腿的状况并不是很好,可这样的情况却还瞒着公主殿下。关于这些,她一个外人都觉得,鸣得小小年纪遭此不幸,不知要如何承受,只恐走了消极?让人心痛不已,更不消说,他这亲生的兄长,心上只怕会更加的,悲伤难熬。 她其实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他。那样的痛因她经过,所以也就更加懂得。 但是在这王府之中,她这奴婢的身份也到底是避无可避。 走上前去,如常行礼。 对上他目光时,下意识的小意起来,犹是在这只言片语之间也小心地避开了关于鸣得的事,“奴婢是胆小之人,犯了错,当然想要躲起来。” 这句话说的不及其它,果然让他消了一些怒气,看她的目光也略略变得柔和,“这么好的借口,是找了多久了?那你还是将我放在心上的,都为我找这么好的借口了。”听他最后说话时的语声,似乎是转头看向了别处。 无忧趁此时机微微抬起头来,想瞧瞧他气色,却正撞上他直直望过来的目光,心上一跳,忙不争气地避开他的目光,连准备好的绝对无害的答案都给忘得精光,只能一边低头一边支吾。 他又靠过来一步,可无忧身后已经是水塘,就只能那么硬撑着站在原地,“真的很痛。” 无忧不是不明白他话的意思,抬起头来看他。 “亲人遭人暗算的时候。” 无忧心上一痛,那是她可以感同身受的事,但转念时已经惊异的看向他,“世子的意思是说鸣得世子的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暗中指使的吗?可”她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下去。 鸣棋却已经猜出她要说的什么,“你是想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比起我这绝对的世袭爵位,他该当是最安全的那个。” 无忧未经思量的点了点头,但又马上后悔,不该在他面前这么直抒胸臆的。 不过,她这样直白的态度却令他满意,脸上挑剔的神色也淡了几分,“那就说明,这幕后的人,是有意要将人迷惑。只是其中的一点,一直说不过去。” 无忧好奇地看向他。 他亦沉浸在那迷惑之中,微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宛如。从她的动机到她的能力都不太说得过去。” 无忧简直大吃一惊,“你是在怀疑那位可怜的潘家小姐吗?鸣得世子出事,她要与世子结百年之好,她受的伤害才最大。” 鸣棋目光偏向一边,“我也只是说也许。也许最柔弱的人,最不会被怀疑。” 第三百六十四章 心棋 鸣棋亦沉浸在那迷惑之中,微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宛如。”顿了一下又道,“可无论是从她的动机到她的能力都不太说得过去。” 无忧简直大吃一惊,“你怀疑潘家小姐吗?鸣得世子出事,她受的伤害才最大。” 鸣棋目光偏向一边,“也许最柔弱的人,最不会被怀疑。” 鸣棋看了看无忧要对宛如的事情做出什么猜测的神态?忽然出语搅乱她神思,“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说一定,任何人都有可能,比如说倾染染。” 听他忽然提起倾染染,无忧又下意识地低下头。 鸣棋看了她一眼,“你这个样子,是想问我,为什么独自苦恼,解不开谜题又不肯去问聪明人合周公子?” 被他说中心思的无忧,珠目在微低的方向上流眄一下,仍是低头不语。 鸣棋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委屈模样,“合周公子的好,女差能看出的他的好,我都想信手拈来一遍。”说到最后时,那做出来的委屈,已经成了真的委屈。 无忧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鸣得的事,本来想避过的,但其实,鸣得的事也是现在最绕不开的痛,她想了想,眉间忧伤点点亦难再掩饰,“那最好的医师,世子可打听到了他的踪迹。” 鸣棋摇了摇头。 无忧提到道镜。记得那时鸣棋还曾说过,那位道镜先生之所以能够掐算得准,并不是因为真的能够参透天机,而是因为医术上乘,专治疑难杂症。 可鸣棋听了道镜二字,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睛,苦笑道,“他专攻疑难杂症不假,可关于续骨,却并无奇方。这世上也有仙师办不到的事情。” 无忧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语声放得有些清淡,“可是这里风很大,别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小心着了寒气。” 鸣棋深深看向她,“为什么现在又来要关心我,不是一直在逃避我的吗?是因为我现在很可怜,所以在可怜我么?” 这样被他揭穿,简直无地回还,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嘴硬,“奴婢哪有逃避世子,而对世子的关心,也是奴婢该做的事,世子只是正在敏感时期才会感觉所有人的异样。总之,王府安泰奴婢才有饭吃。” 他听她滔滔不绝地解释着,轻轻一笑,“放心吧,蔡单志的事,再不会成为王府的麻烦,你就好好做你的事吧!” 无忧心上一动,蔡单志的事虽然合周也说不会带来麻烦,但那也只是大局上的,可太子既然肯留他在手中,也不是定然没有翻盘的机会。 她左思右想,还是出语提醒,“可太子像这样不肯放手,必然还有可能节外生枝。世子不可全然放松。” 鸣棋伸出手,取掉落在她发间的什么东西,“嗯,我倒是想期待,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来,那样也好将计就计,只不过他倒是安静,不让人有机可乘。” 无忧道,“蔡单志同样伤的很重,太子也一定需要名医,或者是名药,世子可以看看是不是能尾随其后,将那名医延请过来,也省了好些力气寻找。” 鸣棋点头,目中绽放出璀璨的光泽来,也更加用力地看向无忧,“看看,看看,被我抓个正着吧,还说与我不是同类人,却实实同我想到了一处,我们真的是天作之合。” 无忧默声低头,他将目光转向别处,“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我们立意弄倒对方,却在这个有意而为之,之间,一不小心就志同道合了。所以我才说,他要是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就好了。他要的,我需的,我们也好看看,能不能互相调和一下,虽然彼此是死敌,但,在做彼此谋杀之前,还可以相辅相成,彼此帮助做个准备,最后一起了解了就是。” 无忧惊异地抬起头看他,看来,他确实是早动过如此想法的,连其中的细节部分都打算得如此精妙,“这样看上去,也太像狼狈为奸了,心疼的世子的事,好像也不是奴婢一个人在做。” 鸣棋配合的点点头,“嗯,如果太子想出了来找我的办法,那就是他在心疼我。这是不是在说明,我的好,老少皆宜呢?你说,太子他如此针对王府,不会是因为喜欢上我,却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吧!” 无忧闻听,一时忍俊不尽笑出声来,鸣棋拍了拍手,“这就对了嘛,终于肯笑了,一切又没到绝境,干嘛要发愁。多笑笑才好,我原来还在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千金买得美人笑呢。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这个人天生就有,千金气质,总爱得到,美人笑,美人投怀送抱之类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伸手将无忧揽进怀中,“比如这样。” 无忧霎时红了脸,“可奴婢这个,并不是自愿的投怀送抱啊!”说完,要挣出他怀中,他手上力气不松,她没有真的挣出来。 他用一脸,受委屈的反而是他的表情,抱怨道,“女差反应真是迟钝!” 无忧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看他目光已经望向自己身后,在他怀中勉强回头看时,才惊异的发现,在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上,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巨大纸鸢,她看清那只纸鸢描金图画,且以金线悬系放飞,心中已基本猜测得出,纸鸢会是何人所有,更加慌乱的在鸣棋怀中挣扎,他一脸笑意维持不变,可手上却加了力气。 是以,她虽然卖足了力气,要挣出来,但那力气很快陷入他的力量之中不见了踪影。还是不成。 关键的是不仅没有挣出来他怀中,这样从远处看去,估计落在别人眼中的部分,更像是,她半推半就,附于鸣棋怀中。 想到这些,她原本清凉的脸颊,顿时烧起两团红云,与此同时,脆如金铃的声音响起,“兄长与女差,前些时还让人瞧不出是怎生的心思来着,这会儿上,就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如胶似漆了吗?”话音落下,脚步声加快,已然前来,观摩他们一双的表情。 无忧又挣了两下,他才终于肯放手,无忧赶紧退到合适的距离。 抬起头来,看向那熟悉声音的无忧,也在看清旖贞的一瞬,看到她身后,慢慢随着的合周公子。 旖贞与合周在一起,这种事情并不常见,无忧微不可察地透出疑问。 鸣棋已经俯身向她耳边,“我站这一对儿。” 无忧动了动珠眸,只作未闻。 第三百六十五章 油眼 抬起头来,看向那熟悉声音的无忧,也在看清旖贞的一瞬,看到她身后,慢慢随着的合周公子。 旖贞与合周在一起,这种事情并不常见,无忧微不可察地透出疑问。 鸣棋已经俯身向她耳边,“我站这一对儿。” 无忧动了动珠眸,只作未闻。 旖贞笑嘻嘻地向她兄长行了个礼?然后就直接转向无忧,“兄长刚刚抱了你,而你半推半就,硬是不肯离开他怀中,显然是你在勾引兄长。” 还未等无忧说出什么来?鸣棋已经点头,“对了,我妹妹就是慧眼天成她就是在勾引我,用身体。” 无忧惊异的看向他,他坏笑,不肯示弱,无忧只得向旖贞行礼道,“无忧,只是与世子途中偶遇,刚刚一不小心走在同一个方向上,所以冲撞的世子。” 旖贞出人意料地做出善解人意的表情,“啊,是偶遇的啊!”忽然表情带着些奸诈,透彻道,“正好的时间,正好的地点,难道这不是你们暗通曲款,早约定好了的吗?” 无忧彻底无语,鸣棋看了一眼,正向他行礼,目光其实一直在打量无忧的合周,终于肯截过旖贞的话头去,“那会儿看见你的时候,不是说去看父王吗?父王的气可消了?” 正要去捡纸鸢的旖贞皱了皱眉,“父亲还在气着鸣得没出息,为了个女子,竟闹成这样,父亲嘴上是这样说,可管事说,父亲已经几夜没有合眼,帝都中的名医也求访了个遍。看这个样子,鸣得这双腿的真实情况,瞒不了母亲多久了。” 她说这些话,现场气氛顿时低迷,还是鸣棋笑了一下,“一个女孩家的这些事儿就不要操心了,你还是将它交给力气更大的哥哥们来解决吧,说说看,怎么这么喜欢这只金呼呼的纸鸢?” 旖贞听哥哥说问纸鸢,马上一指合周,“果真是聪明,这个是我做的,但是从来都飞不起来,就是听了他的话,在上面加了个尾巴结果就真的飞了起来,而且飞得很高。我想把这个做好,然后把祈求鸣得一双腿能复旧如初的心愿,写在上面,飞到天上去,就可以通晓诸神明,祈求上苍护佑。” 鸣棋点了点头,赞许道,“果然是上好的主意。”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合周,“为女孩子们做这些,可不是公子的风格。” 合周笑着点点头,“可我唯有这样,才能见到一直不肯见我的世子,说出我想说的话。” 鸣棋看了一眼旖贞与无忧,“不是说两人最近很有过结吗?现在就去没人的地方打一架吧。” 旖贞一脸不满,“你这么放心,让我们前去打架,怎么就算准了你心上人一定会赢,我也许会不讲规则,直接要了她的命。” 鸣棋一笑,“不是想让这位合周公子给你出主意,远离太子吗?这位女差可是他的亲戚。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就是再看她不顺眼也得让着她,要不然干脆八拜结交,让合周公子不得不帮你这回。” 旖贞一经提醒,向无忧做了个鬼脸,“兄长总是有办法保护你,你听出来了吧?他这是威胁我呢!”说完,拉着无忧直接跑了。 鸣棋望向她们离开的方向,“公子不惜用这样的方法来找心情不是太好的我,看来,要说的事情也必定是非同一般。” 合周点头,“关于才蔡单志,小人有了新的发现。” 鸣棋吸了口气,“对于那个人,我已经想到了最终极的办法?虽然知道,合周公子的,会更对我有利,让我不仅能够除去心头之患,还能有所得,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情针对他了。” 合周,“那是能让蔡单志起死回生,亦能叫他万劫不复,两者皆可的办法。” 鸣棋移过目光深深地看定他。似乎要说些什么。 环儿刚刚从国舅小妾的屋子里出来,行到自己屋子外面的月洞门处,就看到有一个肥硕的身影,正趴在自己的窗户上面向里面瞧。 今夜早些时下了一场细雨,国舅所立的地方地面上积了一汪雨水,经月色辉映,闪出明耀如锦鳞的光泽来。环儿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硕大的鞋印来,微微在心里冷笑,这雨下的还真是好,会给这贼人留下赃证。 她在他身后轻咳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去,国舅猛然听到后面有声音却不知是谁,惊得整个身子一跳,正要回头看时,只听到有无比轻柔的声音,如吹如拂在耳边,说,“这么富态的身影?倒是这府中的谁呢!” 国舅极其慌乱的回头,正对上环儿有如碧月的肃整容颜,虽是板着脸,但却衬得那眉眼更见精致,他贪看起来愣了好半天的神儿。 被狠狠剜了一眼,才嘻嘻笑了一声,“那个,嗯,是这样的,我,我是来看看,我这新晋的弟妹,最近在府中吃住可好?” 环儿一颗心上已经止不住燃起火苗来,可脸上的笑意不改,“国舅当然待我很好,衣我云锦,食我珍馐。也会像这样时不时来看看我是否安寝。” 国舅脸上的肥肉笑得直颤悠,“那都是应当的,那都是应当的。只是我从前怎么从未在这府中见过你?要不然,又怎么肯让你干那些粗活儿?必然早就待你以夫人之礼。” 月光之下,环儿冷冷哼了一声,再看一眼国舅伸过来抚上她手背上滑来滑去的手,“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国舅还想怎么样?” 国舅见她虽然板着脸,却没有抗拒他的手,想来自己今夜的偷腥有门,心花怒放得连声音都发起颤来,“所以我才后悔得紧,悔不当初,早早留下你。可见今也不晚,你看这夜深人静,你我共度此良宵之夜,也不枉你这倾城容颜,丽人空闺。” 环儿的声音吊得越发婉转如流,“国舅说的可是真的?可环儿若是随了国舅,那位金官人又要如何处理?” 国舅此时已经将她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掌中,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含糊不清道,“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已经让我入了魔,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说完手心一痛,已经被环儿狠狠的掐了一下。 他呲着牙,看向环儿,“美人这是作何?” 环儿一笑,“国舅一向是见多识广的,怎么连这个,还看不出来吗?我在做贞洁烈妇。国舅如此对我,竟然都没有给我想条后路,我就只能待国舅以烈妇之礼。这样才往来公平。不亏于心。” 第三百六十六章 微沐 国舅紧握环儿的手,含糊不清道,“磨人的小妖精,让我入了魔,哪里还管得了许多?”说完手心一痛,被环儿狠掐了一下。 他呲着牙,“美人这是作何?” 环儿一笑,“国舅见多识广,还看不出来吗?我在做贞洁烈妇。国舅竟然都没有给我想条后路,这是烈妇之礼。” 环儿做出如此厉色来,国舅却看得如痴如醉,“好亲亲,你怎样都是好的,让我抱一抱就更好了。”说完,就向环儿身上扑。 环儿退了一步,灵巧的躲开了。 国舅因为用力过猛,撞在了门框上。一脸傻笑地揉着额头,“美人油滑如鱼,呜,好痛,下一下就抓到了。”说完,作势又要扑上来。 环儿则是不紧不慢反身下了台阶,嗓音清亮道,“国舅,刚刚可曾看到屋子里的姑娘?” 国舅闻言,忽然一个恍神,“啊,对,啊,刚刚,分明看到美人是在屋中,形态曼丽的,可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到这外面来了?” 环儿一笑,语声撩人情肠,“国舅真正的好眼力,里面那个,就是美人不假呢!” 国舅开始摇头,“可美人你,不是好好的站在我眼前吗?原是我眼花了呢!想来,定是因为美人在心中,太过挥之不去,才会眼花缭乱,错将屋子中美人留下的旧影,当成美人了!罪过!罪过!美人就饶我这一次。” 环儿目光轻轻眄向庭花低映,“国舅大人这次,可是真的妄自菲薄得过了,屋中那个美人可是实打实的,不信,国舅再向里面瞧上一眼!一切自然见分晓。“ 国舅虽然还是不信,但是为了讨好她,就向窗上做了个动作,扫了里面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然后对自己也半信半疑起来,伸长了脑袋,继续向里面看,但听得,在那屋中的重重纱幔之中,依稀有水声流动。 他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随着那一下又一下的流水声发起软来,更加努力的向内张望,忽然瞧到,自那重重纱幔之中,伸出一只光滑洁白的纤细手臂来,被屋内烛火映得犹如,宝珠一般的水珠,自那光滑洁白的手臂上淋漓坠落。 虚无之间,似有异乡香盈鼻,国舅只觉得自己胸腹之中,正有那从天而降的三味真火,熊熊燃烧起来,让他整个人几欲焚毁如灰,然后再也控制不住那胸中的火势,愣是那样破窗而入。 纱幔之中的纤细人影听到声音,慢慢站直的身子向外问道,“可是,姐姐回来了吗?”语声清晰如莺如燕,字字婉转。国舅忍不住再次咽下喉头之间的烈火,“美人的肤质凝滑如油,当真让人欲罢不能啊!” 纱幔中的身影,显然是因为听到了陌生的声音,顿时慌乱起来,映在那纱幔上的身姿,正在披挂衣服,显然是要逃了去。国舅手疾眼快,一下子扑上去,紧接着是尖叫声。 看到此处,环儿无意继续再看,只是,吩咐人将门窗闭合。自己带着一个小婢子转出月洞门,忽然有一个眉目清秀,就看着眼生的婢子,轻轻上前行礼,“女差所说果然不错,姑娘真的是很聪明,虽然是大公主心里的意思,也只向姑娘透露了一点,可姑娘配合的很好。看来,国舅还是喜欢屋中的美人的。” 环儿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看方才那般架势,若不是那苦命女子顶替,便是我了吧,可那位金官人到底打的是如何的主意?我刚刚顺了大公主的意思,说服那小妾在国舅面前提前夫人,他又弄来了这么个女子给国舅,可不是要我向那小妾说了空话,反树了敌么吗?” 这小婢再向着环儿近了一个身位,看了下左右没有则声。 环儿明白她意思,看向一边的小婢,“你到前面去等我吧。” 等那婢子去得远了,眼前的小婢子才轻声道,“那小妾对大公主的意思太过犹豫,所以金官人才出主意给大公主,让殿下再物色来美人,经由夫人您的手献给国舅。将她逼上一逼。” 环儿不是很明白她说的意思,“可是如此一来,那位前夫人又如何敌得过芳龄正宜的妙龄女子呢!” 眼前的小婢子已经轻笑,“金官人的意思也只是给那小妾一个威胁,如果她怕了,就会借国舅夫人之手帮她除掉这个根基尚浅的女子,让国舅与正牌夫人的矛盾愈深,也让她更有机会赢国舅心意。至于让她推荐的那位夫人,也是为了助她得到那位云著公子的过继。关于前夫人也不过是要她随口提提的事情,前夫人人老珠黄怎么能与她争锋。大公主殿下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让她地位稳固,带给大公主府更多的回报。” 这小婢子虽然嘴上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妾好的意思,表情上却在说这些时,轻轻看了一眼环儿与她略略过了一下目光。 环儿刹然明白那内中的意思,“如此说法,不过是说给那小妾安心用的,让她真的以为,如大公主所说,只是向国舅推荐一个疯婆子,总好过眼下屋中的妙龄女郎。日后她想要与疯婆子争个风头,当然也不会被落下。这样绝对对她有利的计策,会使她更加全心全意加入其中,却不知比起她这个小妾,大公主更看重的,反而是那位前夫人。” 纵然已经想到这些,但环儿还是疑虑重重,“可既然向国舅献个美人如此容易。”她说这话时,目光向自己屋中望了一眼,笑了一下,“屋中那个,不是那么轻易就得手了吗?大公主也可以借她之口,说出前夫人的事情来啊!” 眼前依然俯着身的婢子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位国舅从来喜新厌旧,一夜春宵过后,遭厌弃的女子,不计其数。几年过来,唯有那位小妾最有手段,是留在国舅身边最长的。况且,国舅胆小多疑,若是这新晋的女子,猛然说出前夫人来,必会引起国舅怀疑,甚至有可能毁了大公主全盘的打算。是以,在此时,大公主不得不走这小妾的门路。只不过她终究是女子,最近一心一意想上为正夫人,对大公主的意思一再敷衍,大公主,使用这种办法与她小小惩戒,为的是要她明白,纵然她能得到国舅的十全心意,也不过是在大公主手掌支配之间,半点也马虎不得。” 环儿点了点头,“但如此的事情,又要如何借大夫人之手除掉那女子呢?” 第三百六十七章 矫诏 小婢子一笑,“这小妾虽出身王府,最近却一心一意想上位正夫人,对大公主一再敷衍,殿下与她小小惩戒,是要她明白,纵然她能得到国舅的十全心意,也不过是在大公主手掌支配之间。” 环儿点头,“如何借大夫人之手除掉那女子?” 小婢子一笑,“那女子与大夫人家人有过结,本也不会见容于国舅府的。” 环儿心上动了动,想来,那时自己若然是不答应女差,不仅不会逃离漩涡,反而会被抛弃而不知死地。 她原来业已踏上一条不得不行的路,沾染鲜血,祸害他人,才能继续活下去,还在想着,忽然给人大力抱住?她大惊之下已然升起一脸的怒色,对上那唐突之人,又忽然对着抱着她的人,温暖笑出来。只因抱着他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在乞讨路上让人打到头,犯了痴傻的弟弟。 她反伸出手去,将他抱在怀里,“这么大晚上的了,怎么不睡?跑的满头是汗,小心吹了风。” 怀中人仰起头来看她,“这是给你姐姐留的松子糖。” 她伸手抚过弟弟日渐圆滚的脸庞,“这里的日子很好吗?” 本以为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不想,他开始不停的点头,“这里好,这里好,这里好,这里吃的好,这里睡软软,我不要走了,我们再也不离开这里了。” 环儿仰起头使劲向着半天空,瞪了瞪眼睛,才没有让在其中蓄满的泪水滴下来,“姐姐会一直让你过这样的好日子的。” 然后,才想到还站在身后的小婢子,定了定神,让人将她弟弟带回去,转过身来道,“我想跟金官人见上一面。” 那婢子道,“金官人让奴婢给夫人带好。”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只玉镯来,“官人说的现在见面不合时宜,见镯如面。” 环儿闻听已经在心上冷笑,“他也看出自己对他的利用来了,所以,如今扭转过来了吗?让她这样将一颗心思,下临无地,从今往后,都会害怕遭他厌弃。也让她知道,她在此之前,对他的拒绝,有多么的不知天高地厚。” 因着合周已经说出事情中最奇怪的点,所以,鸣棋也就无可避免地产生好奇之心。 但在听合周到底能说出什么之前,他还是很坚定地强调了一下,他也许并不会改变之前的主意,那就是,到现在为止,他的目的都只是送蔡单志去死那么简单。 合周垂首表示他明白他意思,“小人只是想将一个发现告诉世子,那就是,我查看过关于蔡氏旧案的案宗之后,发现了两处,前后记载有出入的地方。” 本来一直好整以暇的鸣棋,忽然挑了挑眉毛看了他一眼,“看来,你要对我说的,仍然只是你的猜测。” 合周向他拱了拱手,“世子说的不错,虽然不是凭空猜测,但也不是有切实证据的猜测。” 鸣棋深深看向他,“你可知,关于如此大案的猜测,没有真凭实据,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公子又何必在此上白耗时间。其实,依公子的聪慧,要讨好女差还会有很多更加精妙的办法的。” 合周对他的意思不置可否,仍然按部道,“其实,之前世子也说过,关于蔡单志,已再不需要任何证据,到了现今这样的时刻,蔡单志能名正言顺的死去,却不能名正言顺的获赦,这确实已经成为死局。小人就是再喜欢女差,也不能为他想出名正言顺的开脱办法来。” 鸣棋有些好笑地看向他,“那你现在是来告诉我,要杀死一个死人的办法吗?要不就是来告诉我,你荒废了对女差的心意转而倾慕于我了吗?” 合周听出世子的揶揄,淡淡一笑,将目光望向远处,“可对于蔡单志如此的人物,就这么只要他去死,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而且,还会让世子最初的想法都流于荒废。” 听他提到那个因为太子忽然出现,而将他想将无忧洗白的计策破坏的前情,鸣棋又开始耐着性子听他要说什么,“那么公子到底有何高论?又要如何不负良将声明于此无可回环之地?” 合周略略沉吟了一下方娓娓道来,“其实,关于那处旧案的记载,不光是在宣旨官宣旨的时间上有半个时辰的出入。更有最后,蔡太师听宣召的地点上的出入。如此两处出入,足以说明,蔡太师得到的是前后两份诏书。” 鸣棋不解道,“你的意思是说,下令将他蔡氏满门抄斩这等事,皇上还发了两次一模一样诏书吗?这到底能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对他们的恨,是全心全意的刻不容缓么?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合周再次摇头,“其实,刚刚好相反,只能说明,皇上第一次下过诏书之后,还曾在半个时辰之中,下过矫正诏,改变了第一次诏书中的内容。而之所以如此做,应该是皇上想要将此案在细细放置一段时间,以保不出纰漏。又或者,也许就在那个时候,皇上已经知道了蔡氏的冤枉,想要收回前命。可奇怪的是,后来,所有的地方都不再提有这样的诏书出现,看来是有人从中作梗,抗旨不遵,明明看到了第二道诏书,还是按第一次的意思将蔡氏满门抄斩,然后,将那延迟诏书的罪过推到宣旨官的身上,只说那诏书来的时候,刽子手已经行刑。不过人命逝去,现在再追究这些这些,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第二次的诏书,到后来一直没有出现,也就是说,他还在什么人的手中。如此正可以解释,当年无比忠烈的蔡单志,为什么会在蔡氏出事后,立刻消失不见,也就是说,当年的蔡太师到了最后还留了一手,命人带出了矫诏。当年蔡氏尽诛,最有可能拿到此诏书的人就是他。世子请想,如果他有这种诏书的事情,被太子知道会如何利用呢!” 鸣棋目光慢慢凝聚成一点,“你的意思说,太子会拿着这个诏书,前去逼宫吗?” 合周点了点头,“以太子此时想要篡位的急切心情,无外乎此种方法。” 鸣棋闻听他全部的推测,心上已经震惊非常,而合周接下来,针对太子的办法已经不言而喻,“那就是,诱导太子进入逼宫的这个圈套之中,然后,再向皇上告密。做实了他的逼宫之罪。” 第三百六十八章 倾献 合周点了点头,“以太子此时想要篡位的急切心情,无外乎此种方法。” 鸣棋闻听他全部的推测,心上已经震惊非常,而合周接下来,针对太子的办法已经不言而喻,“那就是,诱导太子进入逼宫的这个圈套之中,然后,再向皇上告密。” 鸣棋看向合周,“如此好的办法,你为什么告诉我,而不是,只向我母亲提出,用来请赏呢?母亲她可正看好你呢!想来那封赏必不会少。” 合周一笑,“只因,世子会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这一次,我是站在世子这一边的。” 鸣棋脸色变了变,“无欲无求,又绝顶聪明的公子,会需要虽然不一定是一生需要的,但起码是眼前需要的的东西,我好像还真的知道,也就只有女差的欢心了吧?所以,你出的这个主意,到了后来,其最终的目的,是能救了蔡单志吗?” 合周点了点头,“其实,也谈不上是多完美的救赎,只不过是想放他一条生路,成全女差一点心愿。” 鸣棋一笑,“你还真是聪明啊,知道这件事情上,最难过的,就是我这一关,所以,给我送来了这么大的一个诱惑么。你这是在拿江山换美人儿吗?” 合周目光不移的看向鸣棋,“我很高兴对手会是世子。” 鸣棋冷笑了一声,“怎么办?我可不想找太聪明的人当对手。你这么夸奖我,是想告诉我什么呢?如果是用卑鄙的手段来对付你,那就衬不起世子这高高在上的身份了吗?可万一你想错了怎么办,我也有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么骄傲的世子,也会用让人最不齿的方法来对付你,你要怎么办?” 他笑了一下,“给世子更多的东西让世子不得不动摇!这是小人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鸣棋亦笑,“好吧,那就试试吧,看你能拿什么来打动我。就算你说的对,在蔡单志身上有皇上的矫诏,一旦让太子执在手中,他也许会翻过整个局面来,以皇上错杀忠臣良将为由,进行对他有利的逼宫。可你又怎么确定蔡单志一定会将那矫诏拿出?或许在他醒过来,说出那件事之前,他就已经被皇上杀掉了,然后,一切秘密从此尘封,死无对证。” 合周想了想,“看来,世子又要开始做与之前的事情相反的事了,那就是保护好蔡单志,并将他手上有如此重要东西的事情,用巧妙的方法通知给太子。” 鸣棋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你认为我说的话,太子会相信?”说到一半,查看合周脸上的表情,顿悟出什么来,”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反其道行之?做出那等给太子错觉,我是在保护这个秘密的样子,来勾引他自己解开这一切秘密吗?” 合周见他想到了这一重,点了点头。 鸣棋自笑了笑,“不得不说,公子真是异样的聪明啊!也难怪这么有信心,仅以一个门人的身份,亦有可能会从我手中抢走我心爱的女子。这样的事,若是普通的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到了最后,母亲若想得到天下,不得不倚重公子之时,也许真的会将女差送给公子吧!我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害怕一个人了呢!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会不会有什么样的筹码,也能在和周公子那里,买来一个我能绝对得到女差的办法。回答一下啊和周公子,我现在就是在问你,我,能诱惑你,或者说你的贪婪到底是什么呢?除了女差之外,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控制你的东西了吗?” 合周道,“小人并不敢希求非分。” 鸣棋,“让我不知如何应对的人,不仅,绝顶聪明而且仍然没有过激的要求。真是可笑之极。这样看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要研究一下,合周公子到底是不是长情的人。会不会在我想出应对办法之前,合周公子就已经移动心思了呢!虽然不知道这个办法会怎么样,但我也会送公子东西,源源不断的美人,你觉得怎么样?呵呵,想来,这世上再也不会出现像我们这样相亲相爱的敌手了,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唇枪舌战,只是互送大礼,这样子到底会不会,成为一代佳话呢!啊,对了,给你送美人这件事,我会让女差去办的。在你没有动心之前,你会一直收到的。”顿了一下,“所以说,就要跟聪明的人待在一起人才有出路,只是见了合周公子这么一会儿,就学到了一个方法。” 太子居中而坐,问向左右两厢,“去大公主府上抢人参,就太过兴师动众了,有什么好办法,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大公主府上拿走那个人参呢!” 话音刚落,便有个机灵的上前道,“此事虽然看起来困难重重,但只要找到大公主府上的漏洞,巧妙地渗透进去也并不难。” 太子点头,“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可大公主那处漏风墙的所在,我们又如何获知呢!这才是个问题。” 那机灵人紧接着道,“小人最近听闻一个消息,或于殿下所需有些帮助。” 太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讲下去,他揖礼之后,字句清楚道,“近闻,大公主府的得世子坠落山崖跌断双腿,可在此之前上山行车时,因马车突失左轮儿从车中被甩出,已然先伤了膝盖。是以,一切问题自此皆指向管理王府马车的马夫一个姓吴名二的人。这个吴二,原是王府家生的奴才,很得上面青眼,可再大的奴才,也比不过世子的双腿,听说最近受了冷遇,又经的几番严厉盘问,至今也没有解除嫌疑想来日后还有不小的麻烦在,心下难免与王府离心离德,小的想着,太子是不是可以以此为突破之口以重金赂人?” 太子一直扣在案上的手指,突然一顿,“你倒是个有心人,此人最合适不过,你现在就去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带来我面前。” 这人忙俯身称是,欢喜退出去,等他出去了管事才道,“可他只是一个区区理马的奴才,况且,此时大公主府上,已经对他有了猜忌,他又会有何作用?” 太子一笑,“作用当然不会太大,可也不会太小,总得知道,王府现在缺的是什么,才好,投其所好。蔡单志伤势不轻,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多。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捷径。” 第三百六十九章 妖精 等那给太子献计的机灵人出去,管事道,“一个区区马奴,又正被猜忌,他又会有何作用?” 太子一笑,“作用当然不会太大,可也不会太小,总得知道,王府现在缺的是什么,才好,投其所好。蔡单志伤势不轻,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并不多。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捷径。” 管事继续疑问道,“殿下,难道不是让那吴二去偷那棵老参吗?” 太子闻言笑了起来,“让他去偷人参,他偷得到吗?既然是连大公主也看重的东西,想来,这世上就再没几个人能轻易从那戒备森严的王府中,轻易将它带走。况且,我手边也没有如此高手可用。难道这种飞檐走壁的事情还要我亲自出手不成?” 他说完这话,狠狠瞪了管事一眼,管事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没有物色来绝顶高手的事,吓得低头。 太子拿过书案上的摆件,拿在手中反复把玩,“这一次,我们不去偷,我们要跟大公主玩点体面的事儿,她缺的,如果我有,我们便往来公平,交换一下。” 管事闻听吓得脸色变了变,“殿下如此,是要将我们需要大公主府上老参的事情告诉给大公主吗?” 太子冷冷凝起眉来,“当然要告诉她,连着我这日夜忧思的迫切心意也一起告诉她,什么都不必保留才好。” 管事慌道,“可那样,就将我们的全部用意都透露出来了,大公主不仅不会答应,反而还会据此加以应对,弄不好,会坏了,殿下您的大事啊!” 太子大笑,“如果她的需要比我还迫切呢,这就是我们需要她府中人的意思。更何况,她眼前就有极其忧虑的事,不知道那位鸣得世子伤势到底怎么样了?听说的跌很严重,不知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总觉得我能帮她点什么。”说到这儿,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实好像也用不着找别人这么麻烦,如果我直接劝旖贞,她也应该会告诉我的吧!” 管事听自家殿下提起那位从来未给过自家殿下好脸色,也将自家殿下的好意拒绝的很彻底的,倔强郡主,不好马上出言相驳,只是干笑了两声。 太子饶有兴致地看向他不同寻常的意味,“怎么,你对我的话表示怀疑,而且还是很深切的怀疑?” 管事吓得赶紧摇头,“奴才不敢,只是那位郡主还是孩童心性,这样的正经事” 太子直接哼了一声,“我喜欢的就是她的骄傲,将一切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一切秘密在她那里,都可以开诚布公,只因他并不怕我。” 管事冒死进言道,“从前,那些都是小事。” 太子一脸笃定地看向他,“我们到底是谁能猜得中她的心思呢?只有试过才知道,你去打听一下她行踪,让我们来一场不得不的偶遇,求正一下吧!” 管事领命退去。 正坐在菱花镜前检视妆容的环儿,听得院中有尖利嗓音呵斥着奴婢们,对镜一笑,“到底是来了呢,只不过你是从前的棋子,我是现在的棋子,到底要如何,才能做一只永远不会被抛弃的棋子呢!看来真的是要想上好久了!” 她抚上发间的手,还没有放下,身后已经响起纷乱的脚步声,是自己的婢子,尖着声音在叫着夫人,然后被推开,身后,袭来的那阵风,吹动头上的簪铃,在她发间响起起细小清脆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这么悦耳。 “贱人果然就是贱人,你以为,你是谁呢?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都算计。你,以为你攀上了那姓金的,就真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攥在我手心里。那姓金的一日未来,我就一日能将你折磨。” 小妾一语即毕,就想冲过去,抓住环儿上的头发,与她两个巴掌,原想环儿有了大公主做靠山,必不会轻易向她低头。哪里想到,眼前的环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仰起头来向她哭诉道,“奴婢不知大公主会如此狠绝,亦不知大公主殿下手段通天,能在国舅身边布下如此多的人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另献了美人来。奴婢真的好冤枉啊!” 环儿此语虽然是泪眼说出,可怜无比,却不失为一句提醒与警告,那小妾有些慌张的看向两厢,“你是说大公主她,她她布了好些人在这国舅府中吗?” 环儿抬起泪眼点了点头,继续垂泪。那小妾一刹慌了神,倒有些不知拿环儿如何是好了。 环儿见这用提醒隐藏的威胁生效,心上一喜,紧接着继续抹泪,“事到如今夫人人若不信环儿是无辜的,奴婢愿以死相酬夫人垂怜奴婢恩情。” 这小妾让她一顿连哭带吓,弄得没了主意,“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怕我什么呢?若是殿下她,在这国舅里也插得上手,就再没有要留着我的用处了,是你吗?还是那屋里的妖精,最后,殿下会留下的人是谁?” 环儿脸上泪珠纷坠着摇头,“奴婢虽是出身卑贱,却知道滴水之恩,当永世为报的道理,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取信于金官人,让他好歹拿个主意出来,解救于夫人。” 那小妾闻听,果然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那位金官人,会出手相助吗?你可真是好啊,撞见了好男人,但他又能如何呢?虽然,国舅拈花惹草皆是寻常,也有几个刚起苗头就被我打发了出去,可最近这个,他从你这里带了那妖精出去,还不解渴一般,竟又带到了他室中,连我说要见他,他也少见的推三阻四。想来,大公主殿下为了推倒我,使尽了全力物色到佳人。这世上,来去不过那几句话,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说完,抚了抚自己的脸,“这张脸还看着娇俏,可国舅却已经看厌了。” 她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一时半会拉不起环儿,索性蹲到她身边,“所以,金官人他到底是如何说的?你快告诉我啊!” 环儿摆出一脸认真回想的样子,唬得那小妾,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乱她思绪,漏掉什么重点。 环儿有意将回想的时间,拉长到,那小妾急不可待的时间点上,才幽幽道,“金官人发现了那小妖精的一个秘密,可帮助夫人借别人之手将她除去。” 那小妾闻听,立马摆出,又要笑又笑不出来的惊异脸。 第三百七十章 借刀 环儿摆出认真回想的样子,唬得那小妾,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扰乱她思绪。 环儿将回想的时间,拉长到,那小妾急不可待的时间点上,才幽幽道,“金官人发现了那小妖精的一个秘密,可帮助夫人借别人之手将她除去。” 那小妾闻听,立马摆出惊异脸。“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金官人又到底是得知了她的什么秘密?你要是再卖关子,我可就急死了。”说完,力大如牛一般直接将环儿从地上拉起来,又将她拉到一边的座位上坐好,生怕她被一阵风吹跑了似的,将她要紧着,“你倒是快说啊!”。 环儿还是一如先试时的恭谨,先对她行了个礼,再说话,“要说起这姑娘的来头,还真的是不小,她们家,原来也是在这朝中做大官的望族,只因他家兄长,与大夫人兄弟之间的一桩官司,先是牵连的大夫人的兄弟被问斩父亲削爵。后来,大夫人的父亲走上皇后门路起势,重归为爵位,又将这姑娘的爹爹反投入牢狱之中,全家充军。她至此才被大公主买来,用以献给国舅。夫人请想,她们两家,既然是如此在之前,就早早种下了那盘根错节的血债,现今,大夫人若是知道了这姑娘的真正身世,又怎会将她留在自己眼前,与自己共侍一夫。由此,金官人才能确定,大夫人一定是最先耐不住的那一个,夫人,你只要等等就好,不需要太多时,国舅会重新看向夫人。这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 那小妾简直大喜过望,在环儿只说到到一半时,就已经手足舞蹈起来,“对了,对了,我都忘了那蛇妇的存在了,她原本手上也是不干净的,这种事最是做的来。之前有个小婢子只是与国舅勾搭了一个媚眼,就被她悄无声息的给灭了。手段又毒又辣。金官人这个提法真真太过巧妙,要除去国舅的心爱,我怎么能亲自动手?让国舅恨怨一生呢,该当是这样的,该当如此的,这可真是上好的借刀杀人,不仅除了那小妖精没连那蛇夫妇,也会彻底跟国舅生分了。” 说完,再看向环儿,“算我刚刚冤枉了你,可你又不一次将话说完,若是一开始便全告诉了我,谁又要你留那一番海棠泪,来这一番纤柳跪的,显得我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现在,都不知要如何将你面对。” 环儿想从座位上起来,又给她按下去,“这次,原是我欠了你的,可你要与那金官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一劫避过之后,保不齐大公主殿下又对我动那铲除的心思,所以,今后能确保我平安的计划,你也让他金官人一起想了吧!我若是在这府中,立稳脚跟,自然有你们的好处。” 环儿应道,“关于这些,金官人都是早想好了的,原本一切都还不晚,夫人请想,那妖精在与不在,夫人在大公主眼中的地位可是全然不同,若是夫人您借大夫人之手铲除那妖精成功,就算大公主手段通天,可从头再布棋子,仍需要时间。夫人此时万不可犹豫不决,只要再搭上大公主门路,一切便可如从前顺风顺水。” 小妾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道,“你说的道理是不错,可是已经分离出去的人,又到底要怎样才能重归怀抱?而不被猜忌呢!” 环儿道,“夫人这一次虽险了一些,可却也搭着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的,就是奴婢之前提起过的前夫人。大公主殿下突然变生手段,再送国舅美人,不过是恼着夫人在国舅府中的地位并不稳固,又有大夫人顶压着,才意欲另寻高明。而此时,夫人您只要在国舅面前重提前夫人之事,借以买好那位云著世子,将其成功过继,完全把持住侯府,让公主看到您地位稳固,有利用价值,只怕,大公主不仅不会加害于夫人,还会大力将夫人扶持。成为夫人您最强有力的娘家。” 这小妾稍稍犹豫道,“这个办法精妙是精妙,可你知国舅与那位世子的关系,我也是不敢轻易提起的。” 环儿道,“只要夫人有这个意思,我让金官人回传给大公主,大公主见有利可图,必定会在世子与国舅的关系上,回助于夫人,如此一切皆可成矣,又何用夫人忧虑至此。” 那小妾至此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品起茶来,“亏了你们想出这些高明的办法来,要不然,我还不知道在哪里胡乱急的跳墙呢!”然后,伸手抚上自己手腕间带着的玉镯,“一开始,我还想着这些身外之物,我终于是要不得的呢!没想到,事情会因为你出现这样大的转机。” 环儿向她垂头,“夫人福绥绵长,哪是他们几个小妖可以横亘得了的。” 小妾冲着她一笑,“它们若还都是我的,到你出嫁的时候,那些陪嫁的嫁妆,可就是想要多少有多少了。” 环儿低下头去,这小妾以为她害羞了,抿唇笑她,“看你们这小夫妻的劲头还真让人眼馋。你还是快嫁出去嫁出去吧,免得我看着你们心上发酸。” 宛如听婢子来报说,大公主让她过去书室一趟,正在搅动汤匙的手一震,看了一眼正舔唇等她喂食的鸣得,“到底是藏不住了,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了。” 鸣得苍白脸色上浮现一个温暖笑意,“我可是觉得很高兴呢,母亲从前不喜欢你,是因为没有见过你,你想想,我是她的儿子,我们的眼光会一样的,她要是看到了你,就会一改从前的心意,喜欢上你的。” 宛如扮委屈地抿唇,“胡说,喜欢才怪呢明明是,自己对头的女儿,还害得自己儿子如此,换了是我也会报仇的,想尽办法恶毒的。” 鸣得倚在靠垫上的头摇了摇,“你这话说的糊涂,现在,我成了这个样子,你还肯嫁过来,母亲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她怎么可能继续将你为难呢?到了此时,已经是我配不上你了。连母亲也会放低姿态。” 宛如听得心酸,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做出撒娇样子,“你这么言之凿凿的,何以为凭?” 鸣得眨了眨眼睛,“大不了,我以身相许你就是。” 宛如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药碗,“我这样的坏女人,你要来做什么?没的将你害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新嫂子 宛如听得心酸,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做出撒娇样子,“你这么言之凿凿的何以为凭?” 鸣得眨了眨眼睛,“大不了我以身相许,你就是。” 宛如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药碗,“我这样的坏女人,你要来做什么?” 鸣棋将她手中的药碗取出,放在一边,抚了抚她的手,然后再抬起手来将自己脖子上戴的一块玉摘下来,“我发过誓,从今以后不会让你再面对任何的困难,即使有那样的困难,我也要与你一同去,可这种时候,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就让它一起去吧,世事前定,为何都要揽在你一个人身上?有你就会发生,没有你就不会发生,这未免也将你想得太过天仙化人了,你若当真在母亲面前如此说,没准儿母亲才会真的忌妒你是在炫耀自己,所以,不要再说一切都是你的错的话了,这一切不过是天意,与任何人无关。” 宛如听了这些话也绝无仅有的反将他的手握住,“遇见你是我命太好了,还是你的命太不好。你对我如此我无以为报,即便为母亲不喜,原是我该讨母亲喜欢的,来日方长,我会持之一恒。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再让你左右为难。” 鸣得脸上做出的笑意再也挂不住,“难为你了,都是我不好。” 宛如轻轻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你醒了过来能笑着对我说话,我的心愿就全实现了呢!我这一世都要谢你。” 鸣得故意正色看她,“看来今后我要多病病才是,你就会一直对我这样好了。” 宛如听得连忙去捂他的嘴巴,“又胡说了!明天就让太医给你开更苦的药,连带着将将你的嘴巴治一治。” 鸣得向她坏笑,“看我难受,你可舍得?我的好娘子”说完,凑到她近前亲了她一下。然后不仅不退开,还使劲嗅了嗅,“真的好香,我的娘子难道是朵花吗?” 宛如羞得红了脸。 鸣得抬起她的下巴来,深深看着她,“呆在我身边会很辛苦的,你真的不后悔吗?虽然不愿意说出口来,但你知道鸣琴那小子亦在等你。如果你后,”话说到一半被宛如捂住嘴巴看了一眼宛如的慌乱,“怎么脸色这么白,不舒服了吗?” 宛如听他提到鸣琴心如刀绞,她想那个秘密会伤鸣得太深,如有可能,她一世都不会说出来,她努力作出笑容想要带开这个话题。但比她更快的鸣得已经在说,“我们从今以后都对琴儿好些吧,总觉得,你是我不择手段从他手中抢过来的,若不是我先受了伤,他一定会来找我寻仇的。” 他话刚说到这里,外面已经响起鸣琴的声音,“兄长这是在跟新嫂子说什么呢!要跟谁寻仇呢!听着怎么像是在说别人的坏话呢!” 宛如听到这个声音慌的一个起身,站立不稳摇晃了一下,一边的药碗,被长长袖口带落,一声闷响过后溅了一地的药汁,鸣琴一直向里走了过来,宛如却有些呆愣的去拾那只滚出去很远的药碗,蹲下身,伸手去够的时候,发现停在自己手边的云头上殿靴。 她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去那靴子边捡那只药碗,余光中,那身影已经微微蹲下身来,呼吸就近在她耳边,“刚刚是我不让他们通报的,想悄悄进来给兄长个惊喜,这样是否唐突了新嫂子?” 宛如本想不回答,可是想了想,一定在身后看着他们的鸣得,只得尽量心平气和的说,“哪里,大家本是一家人。这样说可就生分了。” 他的言语并无挑剔,可是伸出去帮忙去捡药碗的手,却并没有真的去捡那只碗,而是在鸣得看不见的角度里握住了,宛如的手。 宛如像是烫了一样的想要挣脱,他却反而更加用力的将她握住。 宛如目光中,含了三分惊诧三分怒意,三分倔强,瞪大眼睛看向他,无声地示意他放手。 他目光里流露出狡黠笑意,又在宛如手上捏了一下,才放开,然后放声大笑起来,“新嫂子就不必与我争了,这个原该是我捡起来的,长嫂如母吗,怎么劳动新嫂子动手呢?”说完,他抢先拾走了那只药碗,几步走上前去,坐在了鸣得床边,看了看鸣得的伤势,“二兄长好好养伤就可,新嫂子子虽然初来王府,可是我会替兄长好好照顾她的。” 鸣得闻言笑着点头,宛如像是在一边发呆,叫了她一声。 宛如愣了一下,似乎是刚刚从什么思绪中回神,“啊,说的什么?” 鸣得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又被她重新握在手中的药碗,“干嘛总拿着它呀!” 宛如像是得到了提醒,“啊,刚刚的还没有喝完就散了,我这就吩咐她们去重新熬。” 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 鸣得奇怪着她是怎么了,直向她背影看。 鸣琴却在另一厢那么了然的笑。 等宛如在回来的时候,鸣琴已经走了。看鸣得有些累了,就直接无声坐在床前。 外面响起,帘栊挑动的声音,宛如知道是大公主跟前的婢子过来接她,不敢再耽搁,又安抚了一下鸣得,转身出去。一路跟随着那婢子向前走,王府四下里的景致缤纷入眼,来王府的时间虽然不长,各处的景致她似乎都转得熟悉了,能听到各色人等对她的称呼,都变成世子妃,她要进王府成为世子妃的心愿,似乎就这样实现了呢!可她心里清楚,大公主那一关始终过不去,另外那个比最初的打算又多了一道关的鸣琴,她在心上冷笑,那应该是比大公主还难过的关了吧。鸣得的安慰与她的回语都只是美好想象,看看大公主书室俞近,心上又是一阵打鼓,终究一切,都是她苦费心机到的得手中,反倒觉得没有先时想的美好,思绪又滑到鸣琴身上,一想到鸣琴,赶紧提醒自己,这一前去是见大公主,万,由不得她分心。 前面引路的婢子慢慢停了下来,帮她打起帘栊,她微笑,矮身进去,屋中却空无一人。 她略略有些纳闷,还想着,大公主会不会是在一边的侧厅当中?转过身就向一边打量至一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去看,原来是弥姑姑。赶紧回过身去,向她点头。从前,不曾进过王府的时候就听那人提起过这位姑姑,虽是个婢子身份却当着王府里的半个家。她若想在此间立足,此人断断得罪不起。 弥姑姑忙回她大礼。 第三百七十二章 摇尾乞怜 宛如纳闷地想,大公主是在一边的侧厅当中?转身向一边打量至一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去看是弥姑姑。赶紧回身,向她点头。从前在家时听那人提起过这位姑姑,虽婢子身份,却实当着王府里的半个家。她若想在此间立足,此人断断得罪不起。 弥姑姑忙回她大礼。 她赶紧扶了起来,“姑姑不必多礼,殿下,可还是在午睡!” 弥姑姑温笑点头,“平时都只是睡一小会儿的,今天确实时间有些长了,烦请世子妃在此小候!” 她心上犯了些嘀咕,还是端庄颌首,弥姑姑又与她行了礼退出去。 独自在厅中立了半晌,还不见有人来?她料想着,大公主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了,稍稍放松了心思,向主位上的几案上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封打开到一半的信札,她忙转过脸去,不敢再打量那封信。知道大公主手上一向有重要的军机往来,这些她都是要避开的,没的惹嫌,就不好了。 低下头去,细细思量时又想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屋中并没有人,但也许正在不知处暗藏窥探,也不是不可能,是以从踏进这间屋子起,就规规矩矩立在地上,可直到站得双腿发酸,还是没有等来半个人影。 至此,大公主叫她来,意欲何为,她已经弄青楚了一半,就知道不可能没有下马威的,这些虽然并不是她想要的,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起初,她像这样放低姿态一心赎罪,只是因为心怀愧疚,又不能让一切从头来过,在鸣得未清醒过来时,她曾想他若是再醒不过来,不用大公主使出恶毒手段,她也会随着他去。 本想在这世上虽然出身庶女也显耀一回来着,没有做好,只好以死换个世子妃之名。 可他醒了过来,在那些昏睡的时光里,一叫着她的名字,每一声都让她心上发寒,她想,他要不是这么喜欢自己,该有多好,那样,即使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来,她也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直到鸣琴出现,说中她从前的一切心思,再到他讲出,真正要鸣得性命的人是他而不是她,她想,这真的是上天对她在绝境中的最后一次垂怜,或许,她终于可以放下愧疚,好好爱鸣得了。 可她又想错了,鸣琴就这样站在了他们之间,他看向她的眼神全是占有的欲望,他故意留下带有她名字的金簪让她进入鸣棋怀疑的视线。 让她接下来起,走的每一步,都要靠他垂怜施舍,才能安然无恙。 她也终于明白有些罪孽,即使最后没有成行,即使只是动了那样的心思,就会一生罪过难除。 她立在这陌生的厅堂之中,之前千疮百孔的前尘,和已经料定的,不会被大公主待见的忧伤,让即使是对视着金玉满堂的花厅挂画,也看出了苍凉来。 早知如此,当时该安心待在佛堂的,目光下及处,仍是半开的信札,一个“潘”字忽然跃入眼帘,那个熟悉的架构,让她本就忐忑难平的心,横生一番波澜,她向左右仔细听了听,确定无人,或者,她已经冷笑出声,这突兀出现在这里的信,本就是要留给她看的。 她向前走了两步,再不与内心作对的拿起那封信来,抖落信封,取出其中书信,果不其然,这原本就是留给她看的一封信,她要是一直没看,那才是亏了呢! 上面是关于她父亲与他们潘氏阖族长期以来压榨民脂民膏的详证。 她那弃她于不顾的爹爹做了错事,是要受罚,还是砍头他,她已不愿多管,可她可怜的娘亲还在府中,只等着她成为世子妃,能在府中直起腰来做人,这才是她始终放不开手要逃离清静佛门的真正原因。 她来见大公主准备摇尾乞怜的这一日,大公主并没有真正见她,而是给了她另一个更深的枷锁。 无论是她,还是她那眼下看着无恙的爹爹,都不过只是大公主手中的蚂蚁,生杀予夺全凭大公主欢喜。 而现时,这封信被留在这里,这些官员联名上书的奏折,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只是借了她肯嫁给鸣得的光,答案一直很是清楚,若要确保她阖家无虞,她也只得此一条路走。所以大公主才不会谢她,因那本就是她不得不做的。 想到这里,一双手似乎再禁不住那几页信纸的力量,脱了力去,几页信片纷纷扬扬飘落在地面上,她也随之委顿在地。 大公主放下手中佛经,抬头看了一眼,正站在地上等她意思的弥姑姑,“就算不是那潘氏贪赃枉法的证据,便是他女儿未行大婚之礼却已入我王府一条就会让,他那些同盟将他唾弃。如此行径,无论怎么看都像是,甩了他们一众,做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妙计。那些人怒气难解,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将他视为弃子。连皇后也不会容他与我暗中勾搭连环结为儿女亲家。之后,无处可去的他只能,就只能回来求我。从前还是那么难以对付的人呢,想不到一个机缘巧合之后,竟成就了这样的事。” 弥姑姑垂首回起另一件事,“那金何来让人带来的消息说是国舅与云著公子的关系的复合成功与否,是整个事情的重要转折点,还请殿下快快将他们撮合复初。” 大公主脸上的不屑越深,“要说这国舅还真是命好,他做下那些混账事儿,现在要将一切给拗回来的却是我这个不相干的人,看来他早晚得给我做牛当马了,合周那边呢?拿出了如何的办法吗?” 弥姑姑道,“合周公子说,见今皇上的云萝公主与云著公子走的很近,只要买通人,在宫中将两人亦已经动情愫的话传将起来,见利忘义的国舅必会主动去挽回云著公子的心意,至于云著公子那边,只要殿下您与云著公子母亲见过面,说出一切想法,那位公子的心意,又怎么不能为国舅挽回上一时半刻的?” 大公主看了一眼手腕上,闪闪发光的珠串,目光划过一瞬光泽,“合周公子怎么能这么聪明呢?虽然如此的办法,必不至于少,别人也能想出几个。但他却怎能将人体贴,给出此等简单省力的办法来,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聪明。” 说完,已经拾起放在手边的佛经,看了两行,发现弥姑姑并没有退下去,还是有事回禀的模样。 第三百七十三章 无骨 大公主目现光泽,“虽然如此的办法,必不至于少,别人也能想出几个。但合周却怎能将人体贴至此,给出此等简单省力办法来,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聪明。” 说完,已经拾起放在手边的佛经,看了两行,发现弥姑姑并没有退下去,还是有事回禀的模样。 但其实,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抬起另一只手扶了扶眉,“怎么,我要惩戒如此娇美的女子,连你也要心疼了吗?” 弥姑姑低眉,“奴婢只是想,要不要世子妃早些回去,世子身上还不好,世子妃出来时间长了,只恐世子会惦念,于养伤不利。” 大公主脸上现出若隐若现的怒气来,“要不是鸣得现在这个样子,便是连她的名字我也懒得听的,一下子迷惑我两个儿子的女人,老天爷竟然想出如此办法让她走动在我眼前。让人将那些陈年不用的香料,都投进香炉之中,给书室好好熏熏虫子,最近春暖花开又滋生出蚊虫来了。” 弥姑姑立在那里稍稍犹豫了一下,回道,“听说,这位世子妃早年害了咳症,最怕烟气。殿下是不是” 大公主听得拍手笑了起来,“那不是正好吗?” 弥姑姑应是下去吩咐。 听到终于响起脚步声,宛如以为是大公主终于肯见她了,整理一下头发,又理了理衣襟,回头瞧时,只见是一列婢子,抬着只大号的熏炉,然后又投放了大量的香料,动作很是迅速。她又等了一会儿,见后面大公主还是不出现,便笑脸问个婢子,“这是在做什么?” 那婢子行了礼回到道,“殿下要熏熏蚊虫。” 宛如心灰意冷的想,看来,今天是铁定等不到大公主了,又过了一会儿,点燃了大量熏香的婢子们退出,开始动作整齐的闭合门窗,大公主不仅不回来,又会对她做什么,已经再明确不过。 她是大公主唤来的,在没有人告诉她可以走之前,她并不能离开此地。而她早有咳症,只怕也瞒不了大公主耳目,半晌烟气缭绕之中,她做了个笑意,自语着,“一切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大公主虽然能容她在这府中,却终是容不得她半分畅快。 可即便是做到这一步,大公主也不会觉得畅快,才是问题,在大公主眼中,最吞不下去的一口气,就是她虽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身份却始终没有办法赶走她。终归要让鸣得过得眼前这一关,倚仗的是她同意与鸣得的婚事。可也正由于此,大公主才会天长地久的恨她个大疙瘩。 她看着自己在烟气越来越浓重之中,变得越来越不清晰的手指,“其实,这也算不得是什么真正的报复,也是我原该承受的罪。” 只是这样辛苦,她也不确定她还能撑上多久。摊开的手心一凉,一滴泪落在上面,她瞧不到那滴泪,却能感觉到它在手心慢慢洇开。 浓重的烟气扑面而来,很快逗引出嗓子中的痒来,她大咳起来,却在心上冷笑,“宛如你命不好,是做不得坏事的,那些命硬之人双手沾满鲜血,依然活得风生水起,你却是个做了一次坏人会痛苦三生的人。这一切也许还只是个开头。” 正在提笔写着什么的太子,抬起头来看着刚回完话,低下头去的管事,“所以你是说这些天,旖贞郡主去过帝都中所有的花楼吗?她不可能对那些地方有兴趣的,看来,这些都是在针对我。” 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回禀,“最近听闻,郡主她在求助于那位大公主眼前的红人合周,铁了心要断去与殿下您的姻缘,奴才在想,这个频繁出入花楼,是不是就是他给郡主出的主意呢!” 太子倒显得有些忍俊不禁,“若真的是那个门人给她出的计策,我倒是不需要再忌惮那所谓聪明绝顶的门人了,他似乎不太懂男人,出入花楼的郡主,似乎要比只待在深闺中的郡主强上许多呢!”然后,他深深看向管事,“所以,她今天要去的就是这一间,听月楼吗?” 管事赶紧点头,“前几次,都是早早就定下的雅间,然后,到时都准时的出现,想来,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太子将手中的笔一扔,“那我也就走上一趟吧!” 管事停在原地不动,被太子看了一眼,才道,“可殿下不再等吴二那边的消息了吗?” 太子慢慢移到窗边,望进无边春色,“本来就是两个都不能相信的人,即便是得到他们说的秘密,也要相互印证一下才可信吧!” 管事见自家太子还是对旖贞郡主心存顾忌的,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出去安排。 听月楼在帝都之内,委实算不上一座名楼,在此之前,太子从未听闻过它的名声,还以为,必定是一座简陋所在,却哪知,这里也许才是花楼中的正宗。 至于他从未听说过的原因,他转回头看了管事一眼,“直到真的见过一座花楼,我才知道,有些事,母亲也许不一定是不知道,而是装作不知道吧!她安在我身边的密探,连这种小事,都做得这么好吗?” 那管事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唯有这一桩,委实是顺了皇后的意思,小的得了皇后娘娘的嘱托,总得做点事情。” 太子冷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脚踏两条船的人最容易落水吗?” 说完,还不等管事解释什么,已经大步踏进听月楼。 举目四顾,楼上楼下通体的气派,厅中的四个角落里,皆摆放的巨大的百花灯,那灯油加得极足,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一般,而高高正厅藻井之下,以数丈长的彩绸堆攒出巨大的花朵来作为衬景的高高彩池之内,正有只着单薄衣衫的歌姬舞妓,摇摆纤细腰肢,轻歌曼舞。 在那彩池之下,摆放了无数的桌椅,可是人们都已经离开了席面儿,转而聚在高台的四周,激情洋溢地叫嚷着什么。 这时候,太子才注意到,自己好像只是在观察四周的布景,而忘记了,现在厅中的,核心人物,正是在那高台上鹤立鸡群的歌女。 当此时节,虽然已致暮春,可是天气却并没有那么温暖,这名女子,只着着,隐约透出肌肤的轻纱且歌且舞,入眼,一片清凉,动作轻若无骨,字句之间犹如串珠,叮叮咚咚的人心府。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朝与暮 这时候,太子才注意到,自己疏忽了厅中的核心人物,正是在那高台上鹤立鸡群的歌女。 当此时节,还没完全转暖,这名女子,只着隐约透出肌肤的轻纱且歌且舞,入眼,一片清凉,动作轻若无骨,字句之间犹如串珠,叮叮咚咚的人心府。 让他这种犹是有目的而来的人,也不由得心旌一荡。 但马上,又回过神来,低头向旁边看呆了的管事道,“郡主现在是在几楼的雅间?” 管事惊得回神,抬头向自二楼起,一列向上的雅间看去,“就是二楼水心月包间。” 太子移步要上楼,管事却还磨蹭在他身后,太子看向他,他有些支吾道,“一会儿,一会儿,这里可能要竞买这位水心月姑娘,郡主只恐怕会等在楼下。所以,殿下您看,您” 太子一阵无语,最后冷笑一声,“我倒是有点明白旖贞的用意了,她以为我会被这女子迷惑吗,然后就因为这区区的女子解除与她的姻缘吗?”说完这话,抬头再向那彩池中看,那叫水心月的歌姬,原本就单薄的一身轻纱又自肩头扯落下来一块,扬起长细的纤臂,抛向围观正在尖叫的人群。一霎时间,引得众人纷纷上前争抢。 那些人低下头去,争的你死我活之中。 那抛出轻纱的女子,定定立在台上,目光正是望向太子的。 太子轻轻抿了抿唇角,一边迎上那目光,一边自言自语,“看来,我猜的真是不错。旖贞,你用这样的办法?到底是想让我陷入情迷之中,还是在试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呢!可我却不太擅长按别人的意思走呢!” 那女子,本来微含笑意的眼,在看见太子的一瞬,慢慢,变得发愣。 太子是笃定旖贞正藏在某个隐蔽的角落,将他们的情形打量,可还是没有移开,看向这女子的目光。 他微微抬起自己的左臂,摊开掌心,在向着台上女子微笑的同时,让她看清楚落在自己掌心的红色纱衣片,声音不低也不高,却足以让所有正在争抢的人停下来,“他们那些人手中,再也不可能有我的这片大了,看来,是我赢得了姑娘的一夜春宵呢!” 本来乱哄哄的场面一瞬寂静。有人气势汹汹闯到他面前来,“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你手中的怎么会我手中的大呢!”说完,扬起起长长的一条轻纱来,跟太子手中小小的一片比。 太子轻轻抿起唇角,扬了扬手,那人手中整条的轻纱,顿时碎若万千红蝶一般,又是高空轻幽幽扬下,“现在比你的大了吧!” 那人呆呆的看着手里头的轻纱莫名在天空之中碎化开来,整个人都懵了,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还想再说什么质问之词,已经被太子截住话头,“你还在这里啰嗦个没完,难道是想和那条轻纱一样吗?” 那男子闻言,脚步虽然在后退,手上正在指指点点,“你,你你,这是使诈,你等着,这事不算完。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太子一笑,目光仍是深深看向了台上的女子,“放心,我不会走的,我还要与美人共度春宵呢!” 刚刚醒了的鸣得,见到已经坐在床边吹药的宛如,忽然提鼻子闻了闻,最后又凑到,一见他凑过来略略向后靠的婉容身上闻了闻,一脸奇怪猜测的表情,“你不是去见母亲了吗?可是怎么像是去了香料库?你到底做了什么?身上的香味儿又是什么?这么大,好像还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奇怪气味。” 他说到一半,已经当先被呛得打了个喷嚏,转而一脸怀疑地盯向宛如手上的药碗,“是不是这次新换的药特别的苦,所以你故意选的将再来拿药,给我喝,我可是早说过的了,如果那么苦,我肯定可就真的不喝了。” 宛如放下手中的药碗,含笑看着他,那样的笑意,如天山月色,清亮明快,声音也带了丝甜意,“我要勾引世子吃药,所以想打扮得与众不同,可王府香料太多,试来试去,不知不觉间就试过了头。” 说完,已经含羞低头,鸣得长吁出一口气来,“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母算了我母亲今天没有为难你吧?虽然不敢确定以后会不会真的为难你,但起码现在,这个时候,是不会的吧。可那时,只是让你单方面放宽心的说法,你刚一走,我就后悔了,你性子一向倔强,我怕母亲若然仍是将一切怪在你身上,你也会跟母亲犯倔” 宛如抬头深看向他,“你放心,绝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鸣得仍然一脸忧虑,“想来,你也必定是听说过的我母亲的性格既是如此,发起脾气来,只怕是连我那当皇上的皇舅舅,她也要任性报复一番可母亲若然真的有那么一日,那么对你,你还要一直倔下去吗?” 对上鸣得忐忑目光,宛如一笑,“不会,我会跪地求饶。” 鸣得一脸不敢相信地看向她,“你怎么可能!那时你可是连我对你的威胁也” 宛如笑靥更开,“因为我后知后觉了夫君的好很是后悔那时将夫君拒绝,之后每一分与夫君在一起的时光,我只会珍惜,就算实在不能容忍的事情,我也会因夫君对我的心意而容忍。” 鸣得一刹目瞪口呆,然后低下头,“世人都不喜欢被人可怜,殊不知,被人可怜的感觉会这么好。” 宛如反将他手握住,“这才不是可怜,而是真正的喜欢,感,君一回顾从此思君朝与暮。这种感觉,我是真的体会到了。” 台上立着的女子一笑娇俏,“这么看来,公子手中的,就真的是最大的呢!” 太子立在台下,一身紫衣被百花灯映出,璀炫光色,一堂诡异之间,他神色高深莫测一笑,“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做人从未落过人下风。” 女子目光迷离,“有人告诉过心月,今日会有贵客迎门,看来同样也是真的呢!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命中注定呢!” 太子脸上现出淡淡的嘲讽神色,“姑娘口中的那个有人,没告诉姑娘,今天姑娘你不仅会有贵客,还会引狼入室吗?” 那女子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一根纤纤手指,动作婉约,在空中点了点,“公子说的是狼吗?但怎么看这一次可都是风流倜傥的狼啊!” 第三百七十五章 良夜 太子脸上现出淡淡的嘲讽神色,“姑娘口中的那个有人,没告诉姑娘,今天姑娘你不仅会有贵客,还会引狼入室吗?” 那女子愣了一下,然后,伸出一根纤纤手指,动作婉约,在空中点了点,“公子说的是狼吗?这一次可是风流倜傥的狼啊!” 太子神态闲逸,朝四下惊呆的人群中流过目光,“姑娘似乎是错领了我的意思,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买一个姑娘的春宵,而是为了卖一个姑娘的春宵。看来,今夜这听月楼又要出个新头牌了。” 台上的娇俏女子,惊讶到,用了全用尽全身力气才发出下面的问语,“公子到底是何用意?”突起的风,不知从何处吹入,原本坠落一地的红色沙片忽然从地面腾起,振作自飞,好似飞天纤指撒下的花。太子那副俊逸面孔上出现无比肯定的笑意,“我那正在逃婚的未婚妻,我要卖了她一夜良宵。” 四下里众人一起屏住呼吸,生怕一呼一吸之间,吹散了他这个可怕的想法一般。当然也怕只在呼吸之间就错听了他的意思。 台上女子,笑意持定,“可既然说是已经逃婚了的娘子,意思就是那娘子不在公子身边吧,就算公子用这种办法予她惩戒,可又要怎么找到她人呢!” 太子大笑,“那样的办法着实简单,只要封住听月楼的楼门”他话音刚落,楼门处已经传来打斗之声,太子带着笑意看过去,“看来,她人是在那里了。” 此时,寂静如同灭去的人群中忽然有人起哄道,“那么公子所说的要售出自己妻子的一夜良宵,是要竞价,价高者取胜吗?” 太子摇头不屑道,“金银俗套,只比饮酒。” 他话音再落,人群中已经有一人冲到他面前,高高扬起手来,是要打他的脸,却被他砰的一下子握住那人的手臂。 众人看时,才发现,这上来就动手的,竟然是一位娇俏的姑娘,此时,被他握住手还在用尽全力的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嘴上当然也没有闲着,“苍介,你这报复手段可真是卑鄙。” 苍介垂下目光来看她,欣悠一笑,“一直以来都是贞执意要看我的厉害,我也不能总是让你失望吧!” 旖贞狠狠的咬了咬嘴唇,“还不放开你的手。” 太子出人意料的听话的,真的放开手,只是好整以暇地朝她看着。 旖贞冷冷的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早晚会装不下去,还不叫他们打开门,放我出去?” 太子仍是一副温吞笑意无换,“现在的情况,怎么还能再放贞儿离去?为夫已经言既出,驷马难追。贞儿也不瞧瞧还有这么多证人在这里呢!为夫怎么能失信于天下呢?” 旖贞气得将牙咬得咯咯响,“你这是要来真的,如果只是想吓我,就算吓到,也一样不会嫁给你,你倒是敢真的将我卖了。我母亲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太子点了点头似乎是一副同意的神情,却忽然,握住她双肩,让她整个身体转向人群,“娇转婉俏,国色无双,不光是人样子长得好,连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至此。除了我之外,应该还会有人,为拥有她一夜舍命一搏吧!如此好事,想来,全天下都不会再有第二件了,你们可要抓点紧啊?” 旖贞在他的扶持中,狠命挣扎,“你这个混蛋,到底要干什么?快放开我,要是让我母亲知道,一定会杀了你的。放手还不放手吗?你是疯了吗?” 闻听她威胁,太子笑得更欢,“你确定,她是会杀了我,而不是赶紧将名声扫地的你扔给我,谨防我过时不候吗?” 旖贞简直怒不可遏,“我一直不曾看错你,你就是真的人面兽心之辈。你要是这样对我,还不如干脆将我杀了,只要你留我一口气在,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太子一脸不屑,附近她耳边,低低的声音说道,“这原是郡主开的好头,我只不过是顺流而下而已。但是,确实是好玩。” 人群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大叫着,“这位公子可会真的说话算数,莫不是当真酒量高超,只是用此种手段,调教妻子,拿我们耍着玩儿的?” 太子目光不离旖贞脸上怒色,唇角现出一丝冷笑,“在这世上,我做不好的事情,没有几件,喝酒却实是其中之一,你们可以放心过来赢我。” 那人继续疑问道,“但如此明艳娇妻,怎么会舍得与人共享?这分明于清理不合。” 太子仍只是看着,瞪着自己睚眦欲裂的旖贞道,“驯不服的烈马,只好借别人的手来训训,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况且我的娘子她一向喜欢非常之事,我也是为了让她看出我的与众不同,才行得如此之事,她长年往来于勾栏,还为自己夫君,举荐美人,便是最好写照。我现在只是直白地将她效仿,她又怎会将我相厌,只恐心中正喜不自胜呢!” 至此,那一众围观人群彻底乱了套,纷纷挽起袖面上起来,与太子拼酒。原本以为太子功夫凌厉,酒量必是不凡,这个过程会极是漫长,哪里知道,太子醉倒的动作简直雷厉风行,不过两杯输给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一脸欣慰的让他提人。 此时的旖贞见到大势不好,已经放弃在同太子争辩什么,而是一直跑到楼门处,指挥着带来的两个婢子直接撞门打算从门前突出去。 之后,那络腮胡子很快赶了上来,他遥看了一眼苍介脸色并无有异常,放下心来,伸出手去,搭在已经焦急得花容失色的旖贞肩上。旖贞恼怒地打开他的手,两个婢子也赶紧过来,挡在旖贞身前,那汉子力大如牛,伸手就挥开了两个婢子。 原本一直立在高台上的女子见势不好赶紧过来,要拦,太子一笑,已经晃晃悠悠将她前去的道路阻断,“美人,这是去做什么呢!客人醉了,难道也不扶一扶吗?” 那女子一脸急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郡主身份高贵,殿下使不得。” 太子相劝她道,“拔得头筹的那人我已经与他比试过酒量,是我输了,要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来史上名士都一诺千金重,有的甚至,要一诺遵守前世今生之长。我一向是立志不仅不输今人,更不能输给前人的。”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囚雨 那高台上女子,一脸急切,犹豫了一仍道,“郡主身份高贵,殿下使不得。” 太子劝她道,“与人比试我输了,要知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从来史上名士都一诺千金重,有的甚至,要一诺遵守前世今生之长。我一向是立志不仅不输今人,更不能输给前人的。” 那边,旖贞抵不开那络腮胡子的力道,下一瞬已经给他打横抱起,直冲上楼。 旖贞慌乱的挣扎着,到了现在才知道,她之前,对太子的手段,什么都算不上,简直低级幼稚透了。太子现在,对她施行的疯狂反扑,才是真正的让她看看,什么叫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所以,她才输的这么透彻,简直无力回还。 她是偷着来这里的,现在,太子又将楼门封闭的严实,她带来的那些人,不仅不能回去送信,更有可能与她会死在这里。 她已经不指望,谁能来救?她虽然是要先下手为强,可却还是遭了殃,追究那个原因,只因,她的手段不够毒辣。 那抱住她的汉子,咚咚咚,上得楼去,转过一道弯,用脚踢开房门,大踏步走进屋中,直接将她扔在床上,摔的她一阵晕厥。 又强迫着自己马上清醒,因为已经感觉到,那大汉开始手脚笨拙地解她的衣服,扑面的酒气传来,让她一阵作呕,她强咬住牙,咽下那道恶心,伸出手去,轻柔的覆盖上,那正在解她衣服的手,婉转一笑出声,“官人还是个急性子,你道,我刚刚咬你,打你,那都是真的在讨厌你吗?其实,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那可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你当然会问,我为什么会这样,放着那么长着一副好皮囊的相公不要,反而要将你喜欢呢!原因也无比简单,只因,我那相公只是看着好,房事上一点也不行,是个无用的东西。” 那大汉被她突然的改变惊住,想了想刚刚她柔语中的意思,慢慢信以为真,开怀大笑道,“怪不得,那小白脸要将如此美人怨恨,还要找外人来将你驯服。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他的不好。不过美人的命还是不错的,碰到了我我会好好疼爱美人的。”说完,揽过旖贞的腰,紧紧将她抱住。 旖贞一笑,并没有推拒他那个有些让她透不过气儿来的搂抱,只是慢慢伸出纤纤玉指来在他脸颊处,慢慢滑过,将离未离时,被他风快张开的嘴巴,含住了她那根手指,开始用舌头细细吸允她指尖,“美人如此娇语之时,真是让人如幻如醉,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旖贞飞快自他口中抽出手指,再出一掌,蒙住他眼睛,“你说它是梦,那就当它是梦好了。想来,梦里的事总是好的,不仅会得到你想要的,还会得到你想不到的那些东西,比如现在的这个。”在蒙住大汗眼睛的一刹那,另一只手,已经抽出自己发间的一根金簪,咬了咬牙,狠狠将尖利的簪尖儿向着人颈间插去。 然后,在看到,血流自那汉子颈间涌出的一瞬间,吓得缩进床角,浑身上下缩成一团,“是你,是你逼我的。”有大颗的泪珠在她眼角滚落,“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你要怪就去怪苍介,他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我只是在自保。”她哆嗦着的话音刚落,苍介的笑声忽然在屋中响起,她抬头向房门看去,发现房门并没有打开的痕迹,可苍介就那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惊得发不出声音。 苍介看了连倒伏在地上的尸体,极深极深的盯着旖贞,然后忽然,又笑了一下,“郡主心狠手辣,这一点与我真是相配。郡主的‘水性杨花’与我的‘房事无能’也很相配。这样看来,我们有婚约,真的是很说得过去。可郡主怎么能一直在这件事上折腾个没完呢!简直是让我操碎了心。” 旖贞在床脚慌张立起,跳落在地上,想要趁苍介不注意夺门而出,与她想的不同,立在屋中的太子并没有相拦的意思,只是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声音不高也不低的说,“毁了你这个郡主,很是容易,比如说,送一个容貌相仿的女人,去王府假扮郡主,怎么样?要不然,昭告天下郡主失身于升斗小民。还是说,要你真的成了我的女人,怀着我的孩子,之后,我再始乱终弃。当然,你也可以提供更好的选择,比如,既然谁都不知你在这里,干脆将你卖在这里,供天下男人们享乐。或者,你自己从这高楼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旖贞见他面不改色,说出这些话来,惊得嘴唇都在发抖,却因为知道他无所顾忌,任何事都做得出来,再也不敢跟他倔强。足足花了半晌时间,沉了口气,才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说的这些事,虽然瞒得过一时,但我的母亲与哥哥们,迟早会将这些事查出来,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太子猛然将身子前倾靠向她,“你说的那个那时,只恐,天下都已握在我掌中,无论是你的母亲,还是哥哥们,都已经成了阶下之囚,你要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他们,做些什么事来帮你呢!是为你痛哭失声,还是捶胸顿足。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你大兄长会怎样?他身经百战,可一直是一个刚强的人呢!对了,还有那位善修世子,他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后又当如何?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这样好奇啊!” 旖贞移开已经蓄满泪水的目光,“原来,你是这样想的,这么说,你刚才提过的那些选择,还是对我最后的好。我是说,虽然想要置我于死地,却还可以让我选一下如何去死吗,那样也不错?我就选个最好的坏办法,从这里跳下去,那个一了百了吧。这样我们战上一场,成王败寇,成就彼此的面子,都说得过去。” 旖贞很是认真的一番话,让太子在掂折扇的手一顿,“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轻易,言死呢,我费了不少心力才,能来个将计就计,你也让我说两句狠话,得个投怀送抱的求饶吧,这样,你下次见我喊打喊杀时,我也就不用那么觉得委屈了。” 旖贞牢牢抓紧门板的手,慢慢松开,“皇家的赌注,本来不就是生死吗?悲天悯人,可一向不是贵族气质,太子五行天生缺的,也是这个。” 第三百七十七章 烟冷 太子手一顿,“我好不容易将计就计,你也让我说两句狠话,得个投怀送抱吧。这样,你下次见我喊打喊杀时,我也就不用觉得委屈了。” 旖贞冷笑,“皇家的赌注,本来就是生死?悲天悯人,一向不是贵族气质,太子五行缺的,也是这个。” 太子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现在好像是找到答案了,我一直想要试试,如果这么狠下心来对你一次,我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也由此真的发现了一件事,就是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喜欢你的心,可你每次,都只想将它们远远推开,要么就是狠狠践踏。” 旖贞已经变得很是平静,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那么开心的笑了起来,“所以才说,天下有情人有的是因缘际会,而我们只有新仇旧恨。你看我们比他们简单多了。” 太子那边也是笑意不减,“所以,我们能在一起,就得靠权势威逼,其实事情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有些想不明白,本来还想问贞儿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最缺的是什么,最忧伤的是什么?最快乐的是什么?可一不小心就成了这样。” 旖贞垂眸扫了一下地面上的尸体,“怎么会是一不小心呢?你根本没有一不小心,而是你本来就知道一切只能获得不好的结局,所以看到结局之前你要亲手破坏掉一切,用来掩盖根本的结局。这样的你,终有一天也会杀了你自己,而原因只是为了,不能让别人先杀了你,这么简单。” 太子一脸了然道,“说起来真是让人伤心,你永远如此恨我,这是你一直让我清楚的心意。” 旖贞慢慢低下眉去,“也许吧,有一段时间我还从为着到底要怎样待殿下而犹豫,现在却只觉得那犹豫真的很可笑,一切不过是我想多了而已。可像我这样不那么聪明的人就根本不应该想太多的。” 太子目光中的幽暗之色再次与在那尸体之上的血光重合,于是,俊朗的皮囊一瞬变得阴森诡异,“我对你的心意,难道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旖贞笑靥越深,唇角的梨涡婉带笑流一般,“当然有错,一条人命还在这里呢,你的心意,害死了一条人命。” 太子忽然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那你的错更大,因为是从你开始,造成这尸体躺在这里的。本来我们应该与他素不相识的。你却送他重入了六道轮回。” 旖贞对着他的咆哮面容笑了起来,那笑意似乎能在天空中如雨丝,飞扬,沾染上一切事物,“虽然明知是错,可是只要你还在这世上,我就一定会不辞辛劳地错下去,不过,你放心,这用来对付殿下的手段,今后我会尽量做得高明一些,不会那从前一样在一开始,就让殿下您从里到外的看透。也许不止要高明,还要有趣些,让殿下不得不去赴那死亡的盛宴。” 太子扬起头来,像是能正好感受到那从空而降的旖贞的笑意一样,“要是郡主能在恩爱的框架里犯那些错就更好了。让我入陷阱而不自知,甘之如饴,你想那该有多好啊,也许,我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拒绝呢!” 旖贞冷笑一声,“你这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你想要放我走吗?” 太子抖开握在手中的折扇,“不是要,而是已经放了呀,我在拦着你吗?好像是你自己一直站着不走了吧!这样看起来真像是对我心存留恋,难道是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烟花特别让人容易对某人陶醉吗?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要误会你对我打是亲骂是爱了。” 旖贞看向他,“不会后悔吗?纵然你偶然像这样大度了一次,我却没有什么好向你承诺的,未来也不会对殿下更好,要害殿下的事也还会做,不仅会做,更会因,今次见识了殿下的高明,而做的更用心一些。” 太子大笑,“我早说过,我们的姻缘的存在是在靠彼此伤害,也就是说我们必须相互用心的对彼此不利。陷害为了在一起。可为了陷害我,你会每时每刻都在想我吧,从某个程度上讲那样的想念,应该与思念无异吧。” 云罗整整派人打听了三遍,云著的行踪,才终于安心等在八角凉亭之中。最后,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今天衣裙的颜色是否得体? 婢子在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今日有些风凉,公主殿下看是不是回去换过一身衣服再来坐等也不迟?” 给云罗狠狠瞪了一眼,“你已经是第三次说他会来这里了,今天要是再没来,看我不修理你,还不给我闭了嘴,老实的呆在一边。”说完,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不让刚刚的怒气,残留在脸上半分。 那婢子本想再劝的话,一下子给噎了回去。 忽起的一阵清风扬起云罗裙角时,一身侍卫官服,犹然带出清逸风采的云著,正转过花径,看样子,是要取这个近路去向内殿那边。 云罗心上稳稳落定,这处八角亭乃是去内殿的必经之路。算定这些,云罗故意别开脸去,满心喜悦地等,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云著,必然将她发现。 云罗等了半晌,身后却是声息皆无,再回过头去看,刚刚的花径上面已经空无一人,再扭头向另一边,看到云著早已经从自己身后经过,眼看着就要走的消失不见了。 至此,云罗公主想要坚持的镇定,彻底破功。站起身来,向的那个身影大声的喊云著的名字,要他站住。而他身后的婢子一个没拦住,她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到了云著的面前,不管不顾的大声质问,“你一个区区的小侍卫,刚刚明明见到我了,却为什么不向我问安?” 云著停下脚步来,回转身看向她,规规矩矩行礼,“刚刚,卑职从后面见公主是在思考事情,所以,不敢轻易上前打扰,才悄悄行经公主背后,避让开来。” 云罗抿了抿唇,“好吧,就信你一次,我叫住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要跟你声明,最近,在这宫中,有很多关于我们两个的风言风语,这件事,你也在事中,应该有所耳闻吧!而我要对你说的话,就是无论在那风言风语之中将你我传的如何,你也不要信了,你就真的能如那如何与我如何!” 第三百七十八章 添蛇 云罗抿唇向云著,“我叫住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要跟你声明,最近,在这宫中,关于我们两个的风言风语,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而我要对你说的话,就是无论在那风言风语之中,将你我传的如何,你也不要信了,你就真的能如那如何与我如何!” 云著低下头去想想,“殿下说的那个如何,不过是那些卑贱之人的发泄罢了。卑职不会当真的。” 云罗撇了撇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那是送人进地狱的法宝怎么会是无用发泄。可他们为什么要说这个,而不是说别的呢!” 云著心上想着大公主的动作还真是快,这才用了多长时间,如此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到了云罗公主耳中,脸上的表情仍只平然,“加上公主的名字,这样的闲话才能流传久远。” 云罗一脸逼问,“为什么会扯上你?” 云著则是妥帖的平静,“没有我这个配搭,这个闲话的有趣性,将不复存在。” 云罗有气道,“看你的样子,于这些传言有无,都是无所谓的意思了?” 云著挠挠眉毛,“那是因为殿下已经捷足先登,将它发现,力量强大的一方会保护弱小的一方。卑职也就不用操这个无用的心了。” 云罗不满道,“不要那么轻易地以为,我在救我自己的同时,也会带上你。” 云著笑,“殿下若真的想让谣言消散,自然不会留下我这个随时能让谣言兴起的引线。” 云罗咬了咬牙,“不过是些贱人的唾沫星子,你以为我会怕她们吗?那就让她们继续传好了。” 云著点了点头说道,“贵人的确不应该为贱人制造的事端忧虑。那就让一直想飞的谣言再飞上一会儿。小人也好,能够多出一会名。我本就想换这把姿色平平的佩刀,看来这一次,要实现梦想了呢!” 云罗被气得又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说,无论我作出如何选择,是放纵还是要阻止这些谣言?这件事都会对你有利?这样的话,你不会本就是这谣言的制造者吧!仔细想想,我们俩真正见过面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的,这件事又怎么会能为外人所知?而且一旦传将出来,就好像见风就长似的。对了刚刚你也说了吧,这里面唯一能得到好处的也是你。” 云著不置可否地看向她,“这个可真是最强悍的猜测,害公主于不义之中,这等莫大罪过,连我的佩刀都害怕的发抖了呢!” 云罗发现自己一直被戏弄,正要发作怒气,但又一瞬清醒了一样,“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得到父皇的青眼吧?但你也应该知道人无千日好的道理。” 云著认同的点起头来,“所以,那些侍卫有事儿没事儿的聚在一起,都想有机会救上一回落难的公主。” 云罗得意一笑,“那当中,应该是属你最迫切吧!” 云著摆出一脸深思模样,“公主殿下应该不想知道其中的实情吧,要是太过了解我,就显得与我有些异样亲密了。” 云罗有些别扭的点头,“当然不想知道,说好的尊卑有别,就算是出现在同一个句子同名动画同一篇文章,同一段流言蜚语中,都算是僭越,那是你承担不起的罪过。” 云著恭谨地垂下头来,“卑职与公主头顶的,确实不是同一片天空,今后无论何时卑职都会对公主退避三舍,来成就公主天空的高贵。” 云罗嘟起嘴巴来,说话有些结巴,“可这流言不会自然消失,你要想出办法来应对才是。既然你有制造之嫌,就让你自己解决了他们。” 已经转过身去,要退去的云著,并没有再回转过身来看她,“放心吧殿下,它会因为大量重复的无趣而自己消失的。” 云罗,“那可不行,我要听到办法,要不然我就报复,你是太子敌对的一方吧,那时我还帮你度过难关,现在太子将矛头,对准了九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云著慢慢转回身来,“那好像是公主在提供帮助前要思量再三的事,不过实在觉得冤枉就向太子告发吧,其实我不大想走极端出名的,不过作为那时帮助的唯一回报,卑职还是想提醒公主殿下一下,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去向太子告发,公主本人也参与其中的事,不仅有点画蛇添足,更加如同自掘坟墓。殿下请想,以九皇子妹妹身份之口说出的事,太子能听信的会有多少,况且这也太像反间计了,用兄弟之情都换不来的和谐,用告密当然也不行。” 眼睁睁看着云著离去的背影,云罗将手中的牙梳狠狠摔在地上,“今天的天气怎么会这么差?气闷得让人说不出话来。” 一直立在两厢的婢子们,全部吓得垂头噤若寒蝉,只有一个伶俐的小婢察觉这是她出头的机会,走出来,轻声道,“可公主送给他的东西,他退不回了。公主的那时恩情与公主那时的信任。两样皆是。况且,公主可说服皇子,邀他作为暗中门客,那同样也是他拒绝不了的事情。只要公主愿意他又怎么能逃出公主手心。” 云罗听完一脸悦然,“嗯,还可以这么想,这么做吗?”话音刚落地,婢子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公主已经一溜烟的跑了,婢子们迟愣一刻,也跟着跑起。 原本热闹的亭子,也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碧色丽景,有风川流亭中,四月春已深。 旖贞走上合周息室连门也不敲,就直接推门进去兴师问罪,“事实证明,送美女给太子的办法简直错的离谱,连我自己也险些搭了进去,公子难道是随便出个主意来将我应付的吗?还是直接找个火坑,将我投进去,打量我再也回不来了,你享得长久清闲呢?” 正在书案之前写字的合周公子,放下笔来指了指隔壁的墙,轻声道,“这里墙壁很薄,郡主殿下的,请提防隔墙有耳!” 旖贞明白他意思,转身当先出去,合周亦快进步跟了上去,两人一直走到湖边,立在旖贞身后目浸湖光的合周向旖贞垂首行礼,“既然事情的结果不是郡主想要的,那么小人说什么都是错,不过只想提醒郡主一句,再是上乘的计策,也敌不过真心喜欢的力量。” 旖贞闻听怒极反笑,“公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那狠毒的太子对我是真心的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那只鸳 旖贞明白合周意思,转身当先出去,合周亦快进步跟了上去,直走到湖边,立在一侧的合周道,“事情的结果不是郡主想要的,小人说什么都是错,唯有一句再是上乘的计策,也敌不过真心喜欢的力量。” 旖贞怒极反笑,“公子,是说那狠毒的太子对我是真心的吗?” 合周不慌不忙回道,“人心从来都有真情假意之别,再是恶毒的人也会心怀所爱,太子怀有真心,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旖贞冷笑,“公子的意思是,我不仅不能责怪公子,还要感谢公子,提点于我发现这样鸡肋的心意。可我怎么觉得,我更应该赞赏有加的,反而是公子对这一切的篡改才能呢?况且,那般如同蛇蝎的真心,就算是真的,能带给人的,也只能是伤害,要不然,就当公子说的是真的,我们也想办法利用一下这真心,怎么样?” 旖贞说完,看了看合周有些惊讶的表情,“公子这样的表情,是要告诉我什么?如我所说利用这个真心的办法,会很危险,而如果能让太子顺利上当,就有可能是更危险的办法。”她顿一下,继续深看向合周,“还是说,这危险,不仅是只有事情本身带来的危险,更有,在最后时刻,太子将一切识破,转身而遁,让我付出一切看似巨大的代价,而一无所获的危险。有雄才大略的合周公子,要是说出这些人丧气的话来,就太让人失望了,在此之前,我可是一次次感叹于合周公子,敢于在这些大人物面前摆出欺天陷阱来的勇气的。而怎么看,那些成功,也不像都是只来自于幸运吧!” 合周神色淡淡,“在公主面前,说出想要拒绝公主提的话,似乎需要更大的勇气,小人早就说过,郡主是有比常人想象中拥有更强大力量的存在,仅是太子妃之名,就可达到许多人意想不到的预期。” 旖贞目光闪了闪,“这么说来,我这强大的力量还是太子赐予的?但是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太子妃这样的名头,总不能白担,虽然我不太喜欢温柔报复的手法,而偏爱残酷激烈一些的,可被仇恨冲昏头脑时,也可以不重过程,只看到他悲惨结局即可。但看合周公子如此肯定,办法也信手拈来的样子,在琢磨的想法,不会只是让我向母亲告密,这样简单易行无有乐趣的办法吧!” 合周一笑,“郡主想要的方法,小人虽然有了些方向,但还只是个雏形,等到小人定妥时,自然会通知给郡主。” 旖贞点了点头,“那我从前对公子的承诺也是一样?会在公子请求帮助时提供不时之需。” 云罗去到她九皇兄院子时,正看到有人走出的背影,她九皇兄虽然已经开始暗地里结党营私,但是在皇宫时一向很是忌讳陌生人前来拜访,以防他父皇的猜忌。云罗向那陌生的背影瞧了瞧,莫名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想想,还是她要求她皇兄的事情要紧,直接跳了进去,给仍坐在堂上的九皇子惊了一下。 云罗看到主位下垂首的案几上的残茶,却不记得刚刚,那个有背影是从前见过的人,九皇子见她忽然冒出来,又做起文静样子在琢磨什么,放声大笑起来,“说说,今天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云罗咬了咬嘴唇,“皇兄可知道最近宫里的坏舌头真是越来越多了,看来皇兄是要预备下油锅,将她们通通投下去炸一炸了。” 九皇子故作一脸不解,“皇妹所说的谣言是什么?他们难道又是在说,我要与太子争皇位,而且势在必得的话吗?” 云罗抿唇不屑道,“皇兄又在自作多情,他们的爱好变了,他们一点也不关心皇兄你了,反而是在给妹妹乱点鸳鸯谱呢!” 九皇子点了点头,“嗯,原来是鸳鸯谱啊,那么,那只鸳是谁呢?可是皇兄认识的人?天生丽质若我皇妹,那小子纵然是在谣言中被一起提起过一次,也是他万年修来的福分吧!” 云罗听自己皇兄说起那人会觉得与自己一同入谣言是福分,而现实却是刚好相反,脸上已经带出委屈神色,下一瞬已经沾染怒气,而之所以还没有马上出声,就是因为那怒气又不知从何发泄。 九皇子看了看她别扭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怎么,皇妹这又是什么样子吞吞吐吐的,这可不是我皇妹的性格,难道是被烂舌子们说中了,才恼羞成怒的?” 云罗很有些不乐意的甩了甩九皇子面前的宣纸,“皇兄明明就是听过的,还偏偏要为难人家,让人家自己说,这种事,只有真的动心的呆傻女子才会不顾廉耻纵口直宣。像我这样的金枝玉叶,该当是不提一个字的优雅高贵的,皇兄,你就想想这几天的流言蜚语目录名单吧!” 九皇子为了逗她,仍然故作懵懂,“可皇妹总得给点剧情,才能让皇兄发现散落在其中的要点吧!” 云罗见皇兄打定主意要逗她,气的哼了一声,“皇兄自从出去结党营私之后,在妹妹面前也只说三分话了吗?父皇都已经听说了的事,只恐皇兄不仅听到了还早就查到了那些闲话的来源了吧?真是的,对于心机重重的人来说,每时每刻都是在经营圈套啊,对妹妹也不例外。” 九皇子伸出手去,在她鼻子上一刮,“我妹妹这张利嘴,从来都是不饶人的。那皇兄就给出办法,不要在意那些。然后,皇兄再让那只鸳死于非命,并带走谣言。一切可得清净,皇妹看怎么样?” 云罗惊得睁大眼睛,“皇兄的办法与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大家只会以为一切被人说中,我们才杀人灭口的。我可不要死尸,我要臣服。” 九皇子又作出一脸疑惑模样,“我们要臣服,谁的臣服?那些在角落里讲说流言蜚语的婢子们的吗?” 云罗急的有些抓耳挠腮,“皇兄真的是要将人一直戏弄到底么?” 九皇子认真看向她,“为什么会是他呢?而不是其它的张三李四,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我皇妹一眼相中了么?” 云罗撇了撇嘴,“我说有,就是有。权利,永远不会选择适合,还有简单的,皇兄也不总是让自己找麻烦来成就乐趣么?” 九皇子有些一本正经,“那他是个好人吗?” 第三百八十章 在手 九皇子认真看向云罗,“为什么会是他飞营云著呢?难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让我皇妹一眼相中了么?” 云罗撇了撇嘴,“我说有,就是有。权利,永远不会选择适合,还有简单的,皇兄也不总是让自己找麻烦来成就乐趣么?” 九皇子有些一本正经,“那他是个好人吗?” 云罗笑了起来,“皇兄要带到自己身边的人,又什么时候在乎他是不是个人,又哪里会区分他到底是不是个好人,只要皇兄想要就好了,看来妹妹真的是皇兄的亲妹妹,也是一般呢!” 九皇子点了点头又道,“可他正与他的姑母,堂堂的皇后为敌,那很让人忐忑。说不定是在何时就会酿成祸端。” 云罗笑了起来,折腾了一下九皇子面前的毛笔,“那皇兄呢?与皇后和太子还有一干皇子通通为敌,那不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 九皇子笑道,“今天真是有重大发现啊,我那只知道玩儿的皇妹,怎么在意,人一个没留神的空当就长成大姑娘了呢!这是在跟皇兄提自己的终身大事吗?可干嘛要选一个,胆敢对你怠慢的人呢?” 云罗瞪瞪眼,“因为我有信心对他以牙还牙。” 九皇子抿唇轻笑语声低低,“嗯,把他弄来,原来是要对付他,那皇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是要把他五花大绑来,还是打晕套了麻袋搬来?” 云罗跺了跺脚,“是因为他是皇后的侄子,皇兄恨屋及乌,才会对她这么开诚布公的折磨的吗?” 九皇子看了一眼,自己面前书案上的一片狼藉,“谁说要开诚布公来着,去的人至少也得披上麻袋片吧!” 云罗努了努嘴,“我这可不是替他为他说话,而是实话实说,他手上功夫不错,又是皇上的眼前的红人如今兄长大量购置亲信,为何不买通了他?” 九皇子一本正经道,“太贵了,人家还是皇后的侄子呢!” 云罗撇了撇唇角,“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可是皇后讨厌的侄子。” 九皇子又是一笑,“太容易勾引着我妹妹了。” 云罗动了动唇,没有说出什么来,被九皇子笑了一下,在皱着眉头出言反击,“我让皇兄把他带到身边,也是为了皇兄好,可皇兄却曲解人家的意思。看起来,他跟鸣棋世子关系不错,也许可以为皇兄有朝一日与大公主殿下联手,搭建桥梁也不一定。” 九皇子笑了起来,“果然是我的妹妹,没有报错,对于结党营私,都能迅速敏感了。我会将这些事交给他们都没有去做的。”说完,被云罗按住手臂,“收到没人,我现在就是你的门人,这件事交给我去办。”说完,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跑到一半大声的说,“我可能会对他进行金钱诱惑,也会提提美色,皇兄,多多准备钱财就好,美色那部分我会皇兄出力的。”话音落去,人影也跟着消失不见。空留九皇子,在她身后,轻笑一声。 一直急速跑出去的云罗,在转过一重回廊时,气喘吁吁的捂着,发烫的脸颊停了下来,自言自语着,“这是在哥哥面前丢死人了,都是因为那个臭家伙。看这回我不好好修理你。” 坐在园中赏景的太子,看了一眼来在身边的管事,“看来这新晋的门人,事儿办的还不错,已经将吴二带来了吗?” 管事点头应是。太子点了个头,那吴二给人带了过来。 离太子尚有好几步的距离,吴二就已经战战兢兢地跪倒下来,向太子行大礼。 看到这个人不禁让太子想起大公主的傲慢无礼。可是现在他似乎觉得,大公主,已经不再是眼前的障碍,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目标,索性站起身来,走到吴二身前,以手相搀,“原是我要向先生请教一些事情,先生不必如此拘礼。也许先生从前大公主殿下口中听说的我,无比冷酷血腥又不时刁钻难缠,可现实中也许会有先生大吃一惊呢,我只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自保,先生可知这东宫外表看起来坚不可摧其实早已是摇摇欲坠,面对危险时,即便是再柔弱之人,也会坚硬起心肠来。可这些坚强好像是被大公主殿下误会了呢!” 吴二不知他说这番话到底是何用意,偷偷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仍然不作声。 太子只做不察他的犹豫,自顾自道“先生一定会好奇,我为何在偌大的公主府中,单单找来了先生请教问题?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与大公主殿下之间有些误会,可你知道大公主殿下的性子,若是我们之间的误会一旦产生,就再难消除。是以我的自救,就不能再只停留在自保实力阶段,也许我该伸出手去,动用一切办法将我们之间的关系修复,当然那样的修复,只在于我能登上大宝。” 听到太子挑明自己的意思,吴二惊得跌坐在地上,语声有些哆嗦的说,“可小人不过是一个在大公主府上理马的奴才,这等家国大事,即便,小人,倾向于太子殿下登基,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 其实,这吴二仍在怀疑,太子所说的一切不过试探。 见他在自己面前装羸弱,太子笑得欢快,“先生如此惊慌的表情,是在误会,我要与先生携手打天下吗?” 吴二被一语点醒他的地位,又开始有些发愣,到了现在,他真是糊涂,堂堂的太子殿下叫他到面前演戏,到底是何用意? 太子似乎已经无意与他周旋,终于开门见山道,“已经丢失大公主殿下信任的忠实奴才,会比一般的奴才死的更惨吧!无论要杀你的人,是大公主还是我。” 看到太子画风突变,吴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已经跪下来求太子殿下帮忙。 太子将目光望向远处的树头天风,“告诉我,大公主殿下现在的弱点和急需的东西是什么?然后去活如同来世的第二生。否则,你唯一一次的人生就在这里终结。我是偏爱给别人选择的人。我不太喜欢给别人犹豫的时间。所以,现在就要听到答案。” 那样的威胁如飞来流矢万千无声将吴二命中,下一瞬,他已经彻底瘫倒在地,“不知奴才的愚见对太子殿下可有帮助?” 太子一笑,“这世上,怎么会有愚见?只要权力在手,一切的愚见都可以变得高明。” 第三百八十一章 鱼诚 那样的威胁如飞来流矢万千无声将吴二命中,下一瞬,他已经彻底瘫倒在地,“不知奴才的愚见,对太子殿下可有帮助?” 太子一笑,“这世上,怎么会有愚见?只要权力在手,一切的愚见都可以变得高明。” 吴二重重地喘着粗气,被管事瞪了一眼,再不敢耽搁,“小的服侍大公主殿下多年,大公主的殿下的弱点一直都在于王爷对大公主殿下的看法。而最近大公主最忧虑的,就是鸣得世子的双腿伤的严重,恐怕并不能无恙痊愈。直到现今,鸣棋一直以为是在瞒着母亲的,其实大公主是最先知道的。” 太子击掌而笑,“原来大公主殿下的近忧是在鸣得世子身上,因为一直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到让我忽略了呢!真想不到无所不能的大公主殿下,既然不能遍访名医。你看,机会就这样的生长出来了呢!让人不得不利用。” 吴二见太子大喜忙膝行到近前,“殿下一定要救奴才。” 太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他抓住自己靴子的手,“啊,忘了告诉你了,没有人能够救已经死去的人。在你失去大公主心里的那个瞬间,就已经陷入生命的永夜了。”说完一脚将他踢开,两旁的,为侍卫涌上来,将一直大叫饶命的他拖了下去。 一边的管事忙过来问,“殿下,这就让他消失,会不会引起大公主的怀疑,对我们有所防备?” 太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让他消失?我怎么会让他消失呢?我这是要放了他回去?你怕他回去把今时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大公主吗?你以为他敢对大公主殿下说他已经背叛吗?到了现在,恐怕再不是大公主要将他怀疑,而是他自己会因为这场随时都会败露的背叛,真的与大公主离心离德?如果他是个聪明人,就还会找到更好的东西来献给我,来讨好我吧!我这么吓他,只是要让他知道,他再没有别的路,除了向我奉献真心。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东宫省些银子。看起来这会省上不少呢!” 管事疑虑道,“那么之后呢,殿下想要与大公主做交换,一向心狠手辣的大公主真的会答应吗?” 太子轻笑一声,“所以我在等一个时机,想来它就快来了,到了那时,大公主殿下会相信皇上的心意,也会不在顾忌我手中的蔡单志,我们的之间的交换也就必然能够成功。只因这样看起来,她怎么都不亏本?” 管事想了想问道,“殿下的意思是皇上是铁了心的要除掉蔡单志吗?那小的要不要在那蔡单志屋外四周再多布一些岗哨呢?” 太子瞪了他一眼,“我刚才就说我要等这个时机,你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们既然盼着父皇派来人灭口,就得让人家有缝可钻。你将那里防备得密如铁桶,人家还能不能愉快地来偷袭了?” 管事又提议道,“要不小的派人将蔡单志挪换一个地方,以确保他万无一失。” 太子摇了摇头,“你也不想想我那父皇早不知在我身边布下了多少眼线?蔡单志伤的那么重,要转移他,又岂能真的掩人耳目?我们是要钓到好鱼的,也就要不下真正上好的鱼饵。这点诚意总的要有吧。” 无忧看到合周在花园里打磨箭镞,略略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上前去,“其实无忧不该打扰公子的。” 合周放下手中箭镞,“也算不上什么打扰,我磨的这个东西,本就是我的私事,只想用此去讨好一个日后可能会用到的人。” 无忧低下头,想想,“无忧想问公子的,亦是私事。” 合周笑了笑,“我最喜欢的就是女差问我私事,如果是问我的八字就更好了。” 无忧慢慢低眉,“其实,公子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合周转头看向一边,放在原石上磨得光滑的箭镞被风吹得滚动,“女差这样肯定对我的了解,就像是给了我单相思的力量。” 无忧伸出手,抚平被风高高扬起的裙角,“公子不应该陷阱这陷阱里的。” 合周一笑洒脱,“女差忘了是在求我,而往往这种时候,要唯唯诺诺的吗?当然也有抬几箱金银来说的,总之方法不一而足。” 无忧轻笑,“可公子从来都不是那种俗人。” 合周正了正目色,“在面对自己的贪心时就会。” 无忧,“公子的贪心很危险。” 合周抬起手来,止住那半成品箭镞的随风滚动,“女差不是一直认为我很聪明吗?我一直做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这是进入骨血的习惯。” 无忧目光冉起戚色,“可公子明知道,会因此失去什么!该当早早趋利避害才是。” 合周一脸淡然,“我不会为必然的失去惋惜,人生,本来就难于两全,但女差凭什么,如此轻易的将一切推进成是悲伤的结局?是要让我在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在为总有一天来临的坟墓哭泣么?为什么会输的就一定是我?” 无忧闭了闭眼,“因为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告诉我,动了真心就一定会输还会输的比你的真心还多” 合周将她的话打断,“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我要怎样对待无忧是我自己的事,你来不是要问蔡单志的事么,他还在昏睡之中。太子对他能起到的作用,也开始了意味深长的研究。” 无忧疑惑道,“在他身上,除了由我牵连到大公主,还会有什么别的作用吗?” 合周道,“这些已经是我能透露的全部,只有一点,由你而牵连出大公主这一条,已经降为次要关注的事,太子现在真正要击倒的已经另有其人。你大可不必再为这件事忧虑。” 无忧愣了愣,已经模糊想到他说的那个另有其人到底是谁,“对于太子来说,比大公主还要重要的人不会是” 合周已经拦过话去,“你这样真实的站在我面前,让我忽然想到能救出你的办法,是让一切破碎才能达到。” 他毫不掩饰眼角眉梢染上的阴鸷,就着这样的表情,让无忧很快反应出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很是戒备地向左右看了看,“公子到底是在想什么?那个所谓会让一切破碎的办法,是说公子想要投靠能推倒一切的太子,拥立他登基吗?可太子其人,不仅仅只是心狠手辣那么简单的存在,他做的太多事情来看他根本就是” 第三百八十二章 药池 合周不掩饰眼角的阴鸷,就着这样的表情,让无忧很快反应出他的意思,向左右看了看,“公子那个会让一切破碎的办法,是要投靠能推倒一切的太子,拥立他登基吗?可太子其人,不只是心狠手辣那么简单的存在,他做的太多事情来看他根本就是” 合周一笑,“大公主好像也不是什么信重天下之人,不过我不会做的,因为一切还没有到那样的绝地,只因我不是想女差做亡命鸳鸯,而是想长厢厮守。” 无忧不再纠正他什么,而是徐徐转身离去。 空气静了静,鸣琴一伸手就握住了宛如的手腕。 宛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在这人来人往的回廊之上行此僭越之事,“你疯了吗?这里人多眼杂。” 鸣琴得意一笑,“我的好嫂嫂干嘛心里有鬼?我之所以这样拉住你,是因嫂嫂刚才脚下绊了一下,我只不过是扶住你而已。我的好嫂嫂,又为什么说他们会说闲话?还是说他们要说的那些闲话本就在好嫂嫂心中。” 宛如心里一阵混乱,好不容易压下心中那重怒火来,“我要去给你兄长送药,你快让开。” 鸣琴回头看看鸣得院子的方向,“啊,我们没什么冲突啊,我也是要去见兄长。好嫂嫂先行一步,我就在后面护驾。” 然后,他在她耳边一带而过的声音低滑无比,“如儿,今天真是好看,你瞧,那些已经含苞待放的花儿都让你比下去了。”宛如吓得赶紧退开步去,手上端着的药壶一晃,漾出了好些药汁。鸣琴不失时宜地又将她扶上了一下。 宛如怒目看过去,“你怎么敢?”话还未尽,嘴唇已经忍不住战栗,“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这怎么是我让你怎么样?”他轻笑了一声,“一切都是因为你,如儿原了你自己,和我兄长的梦,可却抛下了我,看着你们这样琴瑟和鸣,我觉得很是孤单,要知道,在此之前,这世上可从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嗯,好像也是有的,小时候兄长有一只非常厉害的蟋蟀,我的却病弱之极,总是斗不过他,所以有一天我就将兄长的蟋蟀拿了出来,狠狠的踏在脚下。那只蟋蟀肢壳全裂,兄长哭的很是伤心。” 他面带笑意,说出那些龌龊事来,声音却像是抵死的温柔,现在明明已经到了,四月春光明媚的时候,可婉如却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后,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她慢慢转过身,有些茫然无措的向前走,那样轻而缓的脚步声就跟在她身后,她回头看到地上拖着的长长影子,像是在那回廊一寸之地上一瞬间长出长长的獠牙来。正要迈进鸣得屋子的腿,软了一下,险些跌倒。 进去的时候,鸣得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书,看到他们一同走进来,笑道,“我现在可是成了所有人最牵挂的人了。” 宛如低下头,没有说什么,一边的鸣琴,则是低缓无比道,“刚刚看到嫂嫂在外面满腹心事的样子,进门的时候在回廊上还给绊了一下,所以小弟就扶住了嫂嫂,还将她好生的送回来了。可能是药壶有些烫吧!我想要帮嫂嫂拿,可是嫂嫂一直推拒不肯,不知,瞧到那些下人眼里,又会风言风语说出来什么呢!” 宛如看了一眼将一切狡辩得完美的鸣琴,低下头,只管将药壶中的药盛到一边的药盏里。鸣得打合手中的书本,“谁若是因此就随便疯疯疯言疯语,看我不拔了他们的舌根。” 宛如手上一抖,又溅出了一些药汁,此时,她思绪之中,完全是鸣琴无所顾忌的目光,还有他近在她身侧,给她带来无边无际的恐惧。 鸣琴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间那些幔帐低垂的药池,问道,“那是大兄长新新吩咐人给二兄长准备的,浸伤的药池么?” 鸣得点了点头,“我原以为,给浸在那等药液之中,出来之后浑身上下不知气味是何等难闻,但已经试过两次,发现与我想的不同,这药液的味道很是芳香。” 鸣琴了然之后起身走近那药池前去观看,突然指着其中的什么东西大喊起来,“嫂嫂看那里面落的是什么?” 宛如本对他存着戒心,只是向扭头向那边瞧,并没有打算真的走过去看,可接过药盏去的鸣得却催促着宛如,“我还是自己喝吧,你赶快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宛如找不到不去看的理由,只得慢慢走过去,刚走进了帷幔之中,就被鸣琴一下子握住手臂,宛如不敢大力挣扎,怕帷幔涌出的震动被鸣得瞧到,只得用目光无声地瞪着鸣琴,嘴上已经对出口型来,“还不快放手。” 可是鸣琴抓住她手臂的力气忽然向前一荡,她只觉得整个身子站立不稳,被那股力量直接丢进了药池当中。 事发的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这样猛然一下已经惊叫出声。 鸣琴立在池边,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他身后已经响起鸣得闻声手中药盏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在问,“怎么啦,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嫂嫂落水了?” 鸣琴马上答应一声,“好像是池边太滑,嫂嫂一不小心就滑了进去,我现在就去救她。兄长不必担心。” 这药池本来是用来浸浴全身的,所以是根据鸣得的身高而注入的药液,鸣得要比宛如高出许多,是以现在里面的药液足以没过宛如的头顶。 鸣得催促鸣琴去救宛如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鸣琴答应着亦跳入池中。 宛如并不会水,一落入那药液之中,只觉得那种温凉的触觉,一下子低缓而柔和地将她包围,然后是浓重的草药芬芳。她越是挣扎,就越是一个劲儿的向下面沉。可是沉了一会儿那些心惊胆战就忽然变得平缓,也许一切就在这里结束了。 还刚动完这个念头,就被一股力量,稳稳的牵扯住,她在微微有些浑浊的药液中睁眼,鸣琴的脸浮现在她面前,下一瞬已将她整个身体环抱在他胸前,此时他们都说不出话,可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面透出那种贪婪。 忽然,他狠狠的咬住住了她的双唇。她开始在水下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可触手可及的全是药液被波动之后,带来的的回力,而那人对她的束缚已经越来越紧,就像是要将她揉进那身体之中。 第三百八十三章 买主 鸣琴已将宛如整个环抱在他胸前,此时他们都说不出话,可是她看到他的眼睛里看到贪婪。 他狠狠的咬住住了她的双唇。她开始在水下用力的想要将他推开,可触手可及的全是药液带来的的回力,而他对她的束缚越来越紧,就像要将她揉进那身体之中。 她想,他果然不是来救她的,她也不需要他救她。如此一了百了甚好。 就在她觉得所有全部意识都要抽离而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又被一股向上的力道,托浮出水面。 下意识的,她有些贪婪地开始呼吸的空气。 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脸,鸣琴将本就清醒的她放在地面上,在鸣得看不到的角度里,脸带笑意地抚着她的脸,嘴上却是很激动的叫着,“嫂嫂,快醒醒!快醒醒啊!” 她用尽全力想要摆脱开他的束缚站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直到鸣得的床上发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鸣琴才停下抚她嘴唇的动作。假装刚刚发现的样子,回过身去扶因为着急,已经滚落在地的鸣得。 外面的下人们听到屋内的声音,也手忙脚乱的进来帮忙。鸣得执意要看到宛如没事才肯上床。 鸣琴大大方方的将,宛如扶起来,扭过头去安慰鸣得,“嫂嫂无恙,兄长还是赶紧关心自己吧,这样从床上跌下来,不会有什么事吧!快看看是伤到了哪里?”转眼间,被叫来的太医们围满了鸣得的床前。连带大公主也惊动了过来。才进屋子,就看见湿漉漉的宛如,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语气强硬的吩咐着,“本来是要照顾人的人,却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子,还不给我赶紧去换衣服,在这里丢什么人!” 宛如惦着鸣得的伤势,本来想留在这里,听太医说些什么?但见大公主伶俐撵人,只得行礼退出去。鸣得亦念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地在那些太医中间见缝插针的看她,鸣琴很是机灵地走上前去,与他低低耳语道,“兄长请放心,我会代兄长照看嫂嫂。” 鸣得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刚刚走出来几步,鸣琴就已经在宛如身后出声,“现在的王府终于清静了,所有的人都赶往了一个地方。这可是我刚刚没有想到的一个好处。看来不勤于动手,就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宛如并不理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身后鸣琴的声音吊儿郎当响起,“嫂嫂急什么,与我同行啊!” 宛如扭回头去看他,脸上的怒容未改,“世子应该一言兴邦的,怎么可能每天只做这些龌龊事呢!” 叮当一声,宛如头上的坠饰一瞬间都猛然向后一荡,发出大的声音来,宛如的整个身子已被鸣琴用极大的力气抵在一边的大红明柱上,轻风吹动,鸣琴的长发拂过她脸畔,像极了宛如小时候,吹的蒲公英花,现在它们则全都变成恶魔的影子一般让宛如眼前天地都变得昏暗,她动用全部的力气扭动身体想要将他摆脱,但一切终归徒劳。 他将他的唇敷上她柔软唇瓣,无所顾忌的细细吮吸,然后是她的颈间。 被那样的吮吸,生生灼痛。时间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他还在继续,她觉整个身体都变成了一种液体,就这样被他吸干,变成了干瘪的尸体。 这是第一次鸣琴让她见识他的可怕。 可她觉得她又一下子借尸还魂了,因为她清楚地看到了,就在回廊之上,十步开外的地方,捧着一只攒盒徐徐向这里行来的文无忧。她已经清楚能看到文无忧的眉眼,想来,文无忧亦能看得清自己与鸣琴。 她确实是害怕了,在原本的战栗之中,更大的战栗了一下,鸣琴也察觉了什么,在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文无忧的背影。 鸣琴半张开唇,轻笑一声,“你瞧,我们这女差总是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让人不得不与她结仇。” 宛如的声音已经颤抖得有些断续,“大公主殿下应该很快知道这件事情吧!” 鸣琴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虽然不敢保证大兄长会不会知道,但是母亲是一定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因为我们这位女差从头到尾都不会去告密。”鸣琴不管宛如一副茫然,完全听不到任何话的样子,仍然继续肯定道,“如此好的机会,聪明如女差只会拿来好好利用,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告诉母亲?这就是跟聪明人办事的好处,你可以想到一切的办法去交换她看到的秘密。而至于到底是要交换,还是要直接抢回那秘密,这才是让人该忧虑的事。不过我眼前最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如儿,下一次,兄长吻你的时候,你可要争气,不要想到我。可你的身体会不会将你出卖,在那时想到我?” 他终于大笑着离开。宛如重重委顿在地。 宛如在花径上等了半晌,才终于看见,从书室高阶下走来的无忧。 好在,这是她们第二次相见,并不算陌生,也让她可以轻易地开门见山,她迎上前去,直道,“女差应该会被刚刚的场面吓到吧,也会疑惑于我的心意归属!” 无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没有吓到,太假,而说到疑惑,也不是十分对,但是世子妃请放心,于无忧无关的事,无忧会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宛如已经苦笑,“就算我能相信现在无视这一切的女差,却不能相信,一旦,走入困境,重新回过来寻找机会的女差。女差现在的无视,会因为某个环境的变化,成长为利用的不是吗?” 无忧向她凝过目光,“世子妃请放心,若终有那一日,无忧看到那一切,会变成机会可以利用时,会让得世妃,第一个成为买主。” 宛如的目光点染戚伤,透出的笑意丝丝带楚,“啊,竟然是真的,这王府里的一切都是交易,大家都身负很多秘密,一切会变成机会,而这,才是一切和谐的原因。” 无忧向她摊开自己的手心,是一只天青色的小药瓶,“这是偶然得到的,用过一次,似乎对外伤还很见效,没有理由拿给得世子的,如果是世子妃不嫌,就请笑纳。” 宛如丝毫没有犹豫地伸手接了过去,“我还以为女差会为世子打抱不平。” 无忧一笑,“那无忧做错的事更多。” 第三百八十四章 姗姗来迟 无忧冲着宛如摊开自己的手心,里面是一只天青色的小药瓶,“偶然得到于外伤还很见效,没有理由拿给得世子的,如果是世子妃不嫌,请笑纳。” 宛如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去,“我以为女差会为世子打抱不平。” 无忧一笑,“那无忧做错的事更多。” 宛如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柳叶,“可那么重重的愧疚让我几乎看不到我自己了。” 无忧迎风转过身去,“这说明世子妃,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坏人。” 宛如温带笑意,“那时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果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的存在。” 无忧扶了扶自己的袖头,“所以请世子妃,为得世子忘记那些愧疚,如果真的将那愧疚公之于众,世子妃会痛苦,可是得世子会失去全部,连活下去的理由也全部葬送。” 宛如有些惊讶的看向无忧,“看来女差早已经猜到了什么,难道是棋世子对女差说了什么吗?” 无忧轻笑,“世子妃不必在意那些永远在怀疑的人。” 宛如吹走手心的那片柳叶,“可从那些深谷中爬出来太难了。原来世上一直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世子妃只要记住,不错过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宛如重新看向无忧,“可琴世子他仍然不会轻易相信女差的。” 无忧将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只要是他瞧不起无忧就好了,因为卑微,而并不敢于讲出秘密,无忧在世子眼中不过是这样的存在。” 宛如想了想,提醒道,“可他就算不忌惮你,也会忌惮你与棋世子的关系。” 无忧回转过身,向她一笑,“跟身份高贵的世子传出流言的危险果然,比能用他带来的狐假虎威还要多。世子妃这提醒不错,但好在,那样的危险还会隔一段时间再来。无忧眼下身上的危险就数不胜数,能向这样推后一段时间的,就已经算上是好事了。” 话至此处,两人都想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开始默然不语。最后,还是无忧看了一眼宛如,目光诚恳,“世子妃出来的时间久了,也许得世子要着急了吧!”说完,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无有人在暗中偷听,才又开口道,“世子妃还是稍耐一时吧,有些人太过恶毒,早晚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的性命。” 最后两人再对视一眼,两个身影才慢慢走开了。 无忧刚刚说并不怕琴世子,虽然有一半是假的,倒有一半是真的,她一边向回走,一边想,也许,这就是,她是鸣棋的女人,名声在外的好处吧!鸣琴不会那么快动她的,但也不会太晚,她在扶着蝶儿的手登上马车时想,“如果在那之前,她能等到一个转机就好了。” 太子自从确定皇上一定会派大内高手前来,杀人灭口之后,坐在蔡单志床前坚持读书两日,才终于等来了那些简直要让他朝思暮想的大内高手。 关于他们的姗姗来迟,他的理解是,此次蔡单志手中的秘密定然有比他想象中更多的翻天覆地的毁灭力量。 那些大内高手破窗而入,早藏在屋中的,十二名侍卫,从藻井之中飞降,很快,抵住其中一位大内高手刺向蔡单志的剑尖。逼的那几次向下压就快逼近血肉的剑尖,又一寸寸抬高。下一瞬两方牛角相抵一样的力量,终于分出高下。东宫侍卫剑尖翻覆,犹如滑鱼,直接逼上刺客的咽喉要害,占据了绝对上风。 与此同时,另一柄青锋,也比上从头在一边安安静静执卷而读,岿然不动的太子喉间。 东宫侍卫见太子被人用剑抵住,吓得再不敢动。那大内高手,虽然蒙住了脸,用露出的双眼向东宫侍卫示意放了他们的人,这些东宫侍卫彼此看看,刚要妥协,太子忽然“啧啧”道,“是因为顶戴不同吗?还是因为俸银不同?大内高手就是大内高手,比东宫侍卫要强上很多。不过你们这么攸然到访,还撞破了我新糊的窗纸,将那亮堂堂的剑抵在我颈间,只是不想留下床上那人的活口吗?怪不得我父皇一直称孤道寡呢!明明直接跟我就说得了的事,还要这样兴师动众!” 那用剑抵住太子颈间的高大的高手,听太子一语道破他们身份,手上的剑一颤,但又马上稳住,将眼神做得犀利,似乎是听不懂太子的意思一般。 太子低下头去,继续翻自己手中的书页,就好像颈间并不存在那把利剑一般,大殿高手被他悠闲的态度惹恼,将手中的,清风剑狠狠压了压他皮肉,粗着嗓子,“归墟向来识钱不识人,太子还是少耍小聪明,保命要紧。快让他们仍了手中的剑,全部出去。” 太子的反应,则是一笑之间欢喜不胜,“归墟么,你说的是天下最大的剑帮归墟吗?啊,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很是好奇,我父皇他不允许你把我伤到什么程度呢!是仅可擦破皮肉,还是只要一息尚存即可?你那把剑真的敢刺进去吗?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好人,就是做人的原则有时候会有点偏颇,我现在就跟你交个实底,如果你一剑把我杀死,我会在九泉之下给你求个情饶得你们六道轮回。可如果你不敢杀死我,那我必定要杀死你。你看你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那杀手还并没有反应过来太子到底是何用意时,太子忽然伸出两只手指头,擒住那把剑的剑尖,又一瞬游走至剑柄处,整个过程几乎只在人眨眼之间,两厢虽然是上等侍卫林立,但是能看清楚这一动作的恐怕没有一人。 那大内高手手中的利剑,是把削铁如泥的宝贝!可太子反凭两指在异样锋利处游走得好似,平滑柔软一般,惊得那刺客一刹分神,下一瞬已经被太子劈手夺过剑来,向他眉心处一斩,将那张还是满满惊异的脸直接劈裂成两半。 伴着那倒伏的尸身,太子语声透着阴森,“出来当刺客之前,就该找个好相师,堂堂的大内高手杀人如麻,怎么能是如此苦命之人该做的事,一刻钟前,我还想要将你们全部放回去,但你那双眼长得真是不够喜庆,我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留下一个活口,反正无论是皇上的眼线,还是大公主的眼线都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又要你们回去干嘛?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罗 伴着尸身倒下,太子语声阴森,“出来当刺客之前,就该找个好相师,杀人如麻,怎么能是如此苦命之人该做的事。我本想放了你们,但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想再留下一个活口,反正无论是皇上的眼线,还是大公主的眼线都已经知道你们来过了,又要你们回去干嘛?来回走路该有多劳动大驾?还不如死在这里,有的东西要没有口舌才能看得模糊。你们一个人也逃不出去,父亲该找那些大臣们,猜上一个通宵那是为什么了吧!” 说完,向两边侍卫扬扬手,让他们将已经俘获的另外几名大内高手带出去灭口,连带将地面上的尸体拖出。 已经得到消息的赶来的管事,已经开始指挥指挥家丁们清理室内的一片狼籍。 太子直接丢了手中的书,看向躺在床上,依然昏睡不醒的蔡单志,“现在在你的人生中,是不是,算得上,是有最多人惦记的时刻呢?而这其中最,放不下你的,就一定是我了。我在想,你若是醒来,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这句?放弃吧!太子殿下?你的威胁,不能战胜我的忠诚,更战胜不了,我岌岌可危的伤情,就算是有大罗金仙在此,我还能撑上几日。而为了屈指可数的几日,我就要将你成全吗?难道,我对这世间的报复太多了,要改过自新吗?还是我的所得。其实,我在这生命中的最后,只想要很少的人不幸,太子,你就首当其冲做个示范也同我一样不幸一下吧!” 太子拿起蔡单志软弱无力的手,在自己眼前比比划划,“蔡单志,你一定会这样说的对不对?” 他忽然摆出太子上朝时的气势,“那我的回答呢?又该当是这样的,在这世上,有比苟延残存时,依然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更重要的事吗?所有的奸诈与黑心所有的不择手段,又心狠手辣,都该为那活着的感觉,而争取,你应将你所有的敌人带入圈套,让他们,同即将长眠的你一同上路。你从前的敌人,只有皇上,新晋的敌人是大公主。他们都是太强的敌人了。就算你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所以,针对于他们的报复,势必会困难些。所以,你不得已才拼上性命,哪怕是在死亡那一瞬间,感受到大仇得报的感觉,也会是快慰的。我不想欺骗一个将死之人,即使我,能从大公主手里,交换到那支九千九百年的人参,可也只能保证你活不过五日,五日,想要一生美满太难了,摧毁一切却明显更加便捷。你看,事实就是这样残忍,英雄如你,总会想要改变点什么吧?” 然后,太子又开始跳到床上,为蔡单志代言,表情也变得一脸痛苦,语声有气无力,“我又为什么要相信一个从不讲信义,一直阴鸷狼突的人?况且,那么多好处都落到你手里,多让一个将死之人伤心。” 说完再重新跳回自己站立的位置,向着床上的蔡单志指指点点,”已经沾染墓土气息的你,总不想在这最后时刻,也同样碌碌无为无为吧?没时间的人,可不能想事情太慢了。你可以想想,奈何桥畔,万灵已灭,一切都是游魂状态。你的仇人与你相遇,他们没有再活下去,他们随你去了。那碗孟婆汤,你得喝的多么安心,你至少要等到他们,才可以安心上路的吧!” 说完,太子,又马上跳到床上,摆出病弱面孔,未说话之前先喘了好半天的气,“太子殿下的办法,为什么每次都是风格一样的穿肠毒药呢?也是,太子殿下,你就该是这样的,不然,那些贱民与王者又是怎样代代交换得那么快的呢?我一生中,所有的时刻,就真的要这样错过了吗?那些岁月真是让人伤怀。这么一回想起来,似乎全部都是刀光剑影,也就是说,也许真的如同殿下所说,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必然是该有些什么事该由我来亲手摧毁的。可到底是什么呢?是现在在我面前嚣张到让人痛恨的太子,还是,已安逸坐在金銮殿上轻易将人一生处置的皇上?这样让人难于抉择的事情,你向这样忽然问我,真是让人不能轻易理通思路,到底,哪一方,是我的恩人还是我的仇人?是值得让我将这最后的生命都为了一人走过呢?” 太子跳回自己原来的位置却再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然后挥了挥衣袖,转了出去。 在他闭阖房门的一刹那,刚刚,一直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大大的睁开眼睛,又无声瞪了好久。屋子并没有什么声音,只有新糊的窗纸微微颤动。 虽然太子独自一人主动上门王府拜访这种事,二十年来绝无仅有,此一次,是实打实的第一次,但大公主并无一分的惊讶,只是随意的挥挥手,让人请他请到花厅中品茶,说自己随后换了衣服就到,。 一盏茶过,大公主闲闲放下手中茶盏,“我的皇侄儿这样堂而皇之地找上门来,不会让你父皇,派出的眼线,误以为我们是在结党营私吧?皇姑母这个位置,本身就容易招人猜忌,皇姑母日常都是被人猜忌的过来的,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但我的好皇侄儿,一向名声清正,若是一脚陷进那迷雾之中,可就不大好了。从前的本分样子,也就一尽随了风去。难道那样不可惜吗?” 太子亦放下手中茶盏,“事实虽诚如皇姑母所言,但眼下皇侄儿的恐惧,已经被新鲜长出的愿景取代了。“ 大公主笑了笑,“我早知道,我那为皇嫂所生的儿子不会是凡类,却不知会是精进至如此的侄子。怎么,我的好侄儿是圣贤书读得腻了,忽然发现书中没有黄金屋,可生杀予夺里面最多的是黄金屋么?这就要拿起,权力?那嗜杀的庞然大物来左右挥动了吗?” 太子冷冷一笑,“既然生在皇家,早晚要手握利刃,横扫天下,也该早早适适应拔剑的姿势,侄儿在这上面的启蒙,可要比皇姑母晚了许多了。一直自觉是不得不抓紧了。” 大公主动动衣袖,室中芸香草的气味散得更盛,“就算身处高位,依然会让天下所有人无一例外垂涎三尺的东西,就只剩下皇位了吧!”大公主语半,让目光中的笃定,委于太子眼中,再添一脸笑意。 第三百八十六章 獠牙 太子冷笑,“既然早晚要手握利刃,也该早早适应拔剑姿势,侄儿在这上面的启蒙,比皇姑母晚了许多。不得不抓紧。” 大公主动动衣袖,芸香草的气味更盛,“太子之位上的侄儿还能垂涎的,就只皇位了吧!”大公主语半,目光中的笃定,委于太子眼中,再笑,“我的好侄儿会做好一切,毕竟读了那么些书,又有身为皇后的母后撑着腰可就一直那么去做吧,虽然那些还是不足以改变什么但现在告诉我这些肺腑之言,到底是用什么来威胁我,让我这个不怎么亲的姑母不会将这一切说出去呢。那个会让我忌惮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呢?现在你这个皇姑母是真的好奇了呢!” 太子的目光自深邃之中破出一汪笑意来,“我手里的东西,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皇姑母最需要的,这样的理由,够不够充分?” “我的皇侄儿劳动身体,来到这王府不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我又怎么能不让侄儿一逞口舌之快呢!但请讲在当面就是。” 太子再不推拒,“三年前父皇害了急症,大显上下,包括姑母在内,应该都想到那时大显差一点就要江山易主了吧。可最后却为一江湖郎中妙手回春,之后那江湖郎中消失不见,父皇还曾动用过军队寻找,也无一下落,姑母可猜测得出他去了哪里?” 大公主一笑,“看我皇侄儿那般得意眉眼就已经给出了答案,莫不是藏在东宫的水牢里?” 太子得意一笑,“看来血浓于水是真的了,皇姑母真是过分了解侄儿心思。关于那位江湖郎中医术到底如何,侄儿在这几年中尝试过多次,可以大言不惭佐证,他最精骨症。而且人兽皆宜,从前我的一匹爱马,前蹄摔得骨断筋折,也让他医治得复旧如初。”他说到一半,抬起头观察一下大公主的反应,继续说道,“看皇姑母的意思已经猜得的差不多了,我此次而来的针对,就是鸣得的腿伤。” 大公主闻言神色无动,默了半晌,才慢悠悠开口,“神医却我急需,但,对手献殷勤太快,总让人心生疑惑又格外的忐忑难安。” 太子目光中的笑意,如烟花般升腾又散开,“皇姑母不问我要换姑母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看来是真的将侄儿怀疑的很严重,但只要我说出我要的是什么,又要用那个做什么时,皇姑母可能就会相信此事大半了。” “侄儿只能是敌人,面对这种情况让人伤心不已,好吧,那就说来听听,让我不得不相信你的东西和它的神奇作用。” 太子望了一眼大公主身后高挂的虚实写意的山水画作,似乎有一瞬的神色在百草鲜美中流连,下一瞬,目光清澈,“皇姑母手中,举世独一无二的九千年人参,我要换来救蔡单志。” 大公主掠眼他的一脸笃定,脸上出现好笑表情,“将上万年的宝贝拿出来搭救一个佞臣贼子,难道我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太子屏息一瞬,“侄儿觉得,皇姑母现在不遑顾及那些琐事,那位江湖郎中虽然在我府中多年,身体却不争气得很,近些时更是每况愈下,皇侄儿说上一句实话,他不会撑的太久了。皇姑母还是早做打算为宜。” 皇上昨日动用大内高手去杀蔡单志的消息,大公主早就已经收到,也看得出皇上早杀蔡单志的心意铿锵,所以太子即使能用这人参救活蔡单志,也难保他有命走到君前,亲口讲出一切实情。于是端起面前茶盏再扫一眼,下垂手满脸英气的脸,“我会让他们借为太子送书之名,将那颗老参送往东宫,等那些人回程时,也让他们带回名医吧。” 太子笑眼挑起,“皇姑母这么轻易就相信我了吗?难道不怕,我在那神医身上使诈吗?也许那神医只是虚有其名。” 大公主轻吐茶香,“太子若真是那样不讲信用的话,那颗人参就会变成暂时路过东宫的东西,估计,也还会有更加大逆不道的东西路过东宫,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被人捉弄,再报复回去也必然是更加极致的手法。其实这些也只是次要,有一句话想提醒我的好侄儿,失信之举,乃天下之至不祥也。我的好侄儿定然不会轻易尝试。” 太子点头,“果然皇姑母一向是深谙兵因敌而胜的道理,所以才一直无往而不胜么。皇姑母如此以诚相待,侄儿自然也会一诺千金。” 大公主再嗅一遍香茶,眼中流波轻转,带出一丝好奇来,“只是我的好侄儿,是怎么确定,你母后一定会输的呢?在这个时候,当儿子的,不都是要投入母亲的怀抱的吗?而我的好侄儿怎么是站在相反的方向,或者说是不相干的的方向上呢。难道说?你们唱的这出双簧,还是我那皇嫂用惯了的声东击西吗?她这半生只用了这四个字,可是做出了好多的陷阱给我呢。” 太子脸上的笑意如幽兰一样枝叶伸展,“母后一直只喜欢从上向下看,那样好像会错失不少精彩,而我,却喜欢被淹没在平常之中,这可能最能证明我将来会是个好君主吧!”然后,他的声音被大公主的笑声截成数段,“要不,我怎么会觉得你聪明呢!你母亲的程度,只能制造人祸,但是,从来高明的你,都会想到天灾上面去,有了你们的大显,真是吉祥啊!天灾人祸,热闹非凡。” 太子一脸积极认真思考模样,“侄儿对自己会爱自己臣民这一点上,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但,姑母总会处恰到好处的出现在其中,将一切篡改。难道,这就是龙种的作用么,想想也是,姑母一直在为自己是女孩的身子可惜。无论身处何等富贵,都只想着,不及高高在上的皇位的一半。真是!姑母怎么总是这样逼人开动脑筋,说出实情呢!” 看着太子有礼退下,大公主唇边笑意渐渐敛起,送太子回转的弥姑姑屏退众婢子走上丹阶,“要不要奴婢再去打探下太子虚实?” 大公主的目光,绸缎一般逶迤在面前杯盏之上,“不再博取皇兄欢心的太子,突然好奇他的依仗是什么了?为何而生的雄心豹子胆,又为何而露出的獠牙,而到了最后就更要看看,他是真的猛兽还是个纸老虎?“ 第三百八十七章 雀园 送太子回转的弥姑姑屏退众婢子走上丹阶,“要不要奴婢再去打探下太子虚实?” 大公主的目光顿住,“不再博取皇兄欢心的太子,突然好奇他的依仗是什么了?为何而生的雄心豹子胆,又为何而露出的獠牙,而到了最后就更要看看,他是真的猛兽还是个纸老虎?至于名医的事,又怎么会真的相信他?用一支价值连城的人参看戏,总要看到点什么才是,况且,还能利用这机会,看看哪些是真正的益友,哪些又是口是心非的狐狸?” 弥姑姑道,“可我们就真的不做点什么防备吗?” 大公主笑得惬意,“他的目标是皇上,我得让皇上清楚一下才是。我只能是他的坏姑母,这种事实,真是让人莫可奈何。不过此一次,得到一个病秧子神医也不算全无收获。按照世上的道理,他会比我们更懂得神医,所以,不管他虚弱到如何程度,只要还能说话即可。” 国舅夫人让人探得那个新晋专宠的女婢子的身世后,默声了半晌,只是低眉对正面前盏内再无一丝波澜的甜酿,忽然像疯了一样,全掀了出去,碧亮水流在空中划过一道汹涌,伴着瓷片散开的声音,溅落满地。两厢婢子吓得全部应声发抖,国舅夫人抬起头来,一字一顿道,“恨一个人的时候,她却安然不知,真是让人恼火。这么长时间了,她不来见我,难道是要我去亲自见她吗?她倒是摆的好大的谱啊。” 国舅夫人的贴身婢子走上前去相劝,“那狐媚子正红火着,夫人还是先避过这阵风头吧,想来,也要不了多久,国舅就会厌烦她的。到了那时,她落入夫人手中,还不是全凭夫人发落夫人又”她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已经挨了火辣一掌,国舅夫人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你在说什么?你这代我去咬人的牙,就这点硬度吗?我受着国舅的气,气了这半辈子,难道,是要百忍成双?那可就是要看着他们成双了。若手段不狠辣,则威逼无意义。之前三番五次带的狐媚子也就算了,现下这个与我有血海深仇,他竟也不顾了,那我还为什么要顾着他的面子?” 那婢子偷偷拭了拭唇角,“夫人此时万万不要大动肝火,此一次,与之前的每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只需要给那些,狐狸精们安排上一次意外,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除掉就是,这样于老爷与夫人的恩情也能无碍,夫人只需暂时忍耐。” 国舅夫人冷冷哼了一声,“这一次,我不会回避的,而且要让他知道谁与我为仇,我就要与她誓不戴天。” 这婢子见到大夫人眉眼间怒火欲燃,再不敢劝只领命开始给大夫人整妆,手上一边忙活着,眼珠转向一个一向聪明的小婢子,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人,暗中前去支开那国舅心尖上的人,让大夫人一下子扑个空,也好缓缓怒火,等平静了,再做聪明的打算。 哪知她这些小动作全被大夫人瞧到眼里,劈手打下,她正要披到大夫人身上的披风,“贱蹄子,你是不知道死活了吗?还是,这一大早,就瞧出了什么风向?吓的要向人家摇尾乞怜了?” 那婢子赶紧伏倒在地,满脸含泪求饶,“夫人息怒,奴婢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大夫人一脚将他踢开,直接向那还没名分的女子暂住着的雀园去。 此时国舅并不在雀园,今个早上就被皇后招进宫去了。一丝冷笑从国舅夫人嘴角逸出,“要不是皇后娘娘喊人,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迈出这里的,现在,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吧!” 语毕,已经推开要来拦她的陌生婢子直接闯入室中。 正坐在妆台前,淡化娥眉的女子,被大夫人猛然推门而入的声音,惊的,掉落了手中的螺子黛,待看清大夫人脸上的杀气之后,手忙脚乱的起身时,又带得一只妆盒里面的珍珠,铺洒一地。 大夫人低头看了一眼,已经附上自己绣鞋的硕大圆滚东珠,唇间抿起一个蔑笑,“果然是不懂规矩的,下贱坯子,见来了人,也不知问安的吗?” 那女子虽然没有见过她,但看她气势,早猜出了她是谁,虽然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但仍勉力昂着头,不坠气势。 大夫人一脸嘲笑,“看看你这倔强的架势,你我两家的前尘过往,你必然是知道的很是清楚的了,那也省事了,不用再做什么简要说明了。” 那女子用尽全力瞪着的眼睛,还是涌出了两颗硕大的泪珠来,“同你说话,都会让我觉得,肮脏。” 大夫人怒极反笑,“我们的仇恨是解不开的死疙瘩,这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迷惑的地方。但你怎么敢自己送上门来找死?还这么小小年纪,就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子冷笑一声,“你又凭什么自命不凡,我没有理由怕你,我的仇恨也是。如果你敢接招,就看看我们谁能得到国舅的欢心,然后将一切结束。” 国舅夫人叹了一声,满脸可惜的摇摇头,“说你是小孩子,你还真是幼稚,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活着见到国舅吗?就让我们来看看,你那狐媚子的力量能不能将你现在的可怕处境通灵给国舅,让他从皇宫大内赶来救你?啊,最好,也带来皇上要他将我休了的诏书。” 那女子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语声反而变得淡定,“原来是我低估了你,那我就用我死后不灭的长魂把他对你的恩爱,从你那里永生夺走,他会恨你一辈子的。” 那女子的一番话,切中大夫人要害,却将她激得更怒,“让我提醒你吗?他的记性还不如狗,女人,不过是他的消遣,他又何曾对哪个女子动过真心?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命不凡了。更不用担心,我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赶快交出你的命来吧!” 那女子忽然一改之前柔弱的样子,大笑出声,“得不到,已失去,我会以这样的身份,成为他心中,永远的可惜。我虽然不能如愿见你鲜血,却能用这条命?给你一个最好的遗憾,那样也值了。”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嗯,好像你说的也不错,这是你给我的建议吗?那我就听信你一回,毁了你的容貌怎么样?让国舅在那丑陋里面,一下子看出来厌恶怎么样? 第三百八十八章 血愿 那女子一改柔弱,大笑,“得不到,已失去,我会以这样的身份,成为你的夫君心中,永远的可惜。虽然不能如愿见你鲜血,却能用这条命?给你一个最好的遗憾,那样也值了。” 大夫人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我,如你所愿毁你的容貌怎么样?让国舅对这张脸深恶痛绝怎么样?多亏你聪明,留下这样害人害己的办法。你的性格与你祖父当年真真的一样,都那么刚强,也都那么自以为是,你人在我手里,这才是你全部要担心的事。” 那女子听了,脸上并没有惧怕颜色,反而是动作极妩媚的拂了拂鬓,一笑娇俏若花,“可是怎么办呢?大夫人好像是忘了,我才是这次会面的始作俑者,那么一切自然会以我的方式结束。就不再劳烦大夫人操心了。” 大夫人几近神色扭曲的冷笑一声,“说你幼稚,还真是幼稚个够啊!到现在,那些开始还是结束,可就在由不得你了。” 话音刚落,那女子已经面向室中的东壁,狠狠地撞了过去。是一个很沉闷的声音,然后,大夫人被那视线中猛然溅出来的血一下子惊得踉跄,“你,你你” 那摩擦着墙壁缓慢倒下去的身体,用尽全力断断续续地说,“这,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是,赢不了我的现,现在你清楚了吗?” 大夫人捂住嘴巴,已经发不出声音,就在她身后,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啊,啊,血,血是血。” 大夫人又给那尖叫声,吓得不轻,直到好半天,才在惊恐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国舅小妾。大夫人想出这声尖叫的身份来,牙齿就已经咬得咯咯响,可出现在眼前的身影,却是一身还未换下朝服的国舅。她心中再动一下,“那些无用的奴才,竟然没有早早通知国舅已经过来,那么刚刚她与那女子对话,国舅听到了哪里?” 心上还在打这些鼓时,国舅已经双眼老泪纵横,“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傻呀?不等一等我。怎么就如此丢了性命?你这一死简直是要摘去了我的心肝了。” 大夫人见国舅似乎是动了真情实感,心上更加惴惴,还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做点什么加以掩饰?一个紫霞衣影,已经靠近她眼前,将她眼中的国舅身影牢牢挡严。不用她看得太清,就已经猜到,必然是刚刚立在国舅身背后的小妾。 心上冷笑,时时想要渔翁得利的贱人这一次算是看到了机会。于是目光中加上力道向那贱人看去。 可她眼中迎来的那贱人的目光却倍加柔和娇媚,“看看哟,平时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大夫人,现在的眼神,怎么都抖成这个样子呢,难道只是动动唇就要了那么多人命之后,还依然做不好这样的事情吗?要不就是从前,虽然也害死很多人死于非命,却都算不上亲手而为,而像这样亲自杀死一个人,毕竟不同。做出来的噩梦也会不同吧!也是,大夫人一直活的这么好,想来是命硬的很,就不知道子孙体质如何了,对了听说志儿他” 大夫人听她牵扯到自己的儿子,咬了咬牙,已然做出要挥她巴掌的架势,那小妾在她面前说这些,也只不过是要逗引她怒极出手,此时见她做势要打,更加的不躲不避,还仍然以娇美样子相迎,简直是自己给大夫人火上浇油讨她这一下。 到了此时,大夫人又惊又怒,心上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马上就要陷进她圈套之中,可身后的婢子还看得明白,马上站出身去,紧紧抱住大夫人的手臂,一边咬牙用力,一边尽量放柔声音,“那姑娘是自己想不开的,大夫人,您就不要再忧思伤怀了,身子本来就弱,再要是辛苦下去,可就又要添病了。” 大夫人却还是怒不可遏,狠狠的,从她手中想要夺出自己的手臂来,那婢子就是咬着牙不肯放,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小妾见状,冷冷笑了一声,“有些婢子做人,倒是显见着飞灵百透,可到底也怕遇上,刚愎自用的主子!到时候主仆两个一起成了死狗扶不墙上的可怜人,真是让人觉得可惜。人家一个小小奴婢有什么罪啊?” 她故意说出这种难听的话来,就是要将大夫人激得更怒一些,果然,已经完全癫狂起的来的大夫人一下子挣脱了婢子的拉扯,先是狠狠打了那一直死死拉住她的小婢一个耳刮子,然后挥向在她面前一步距离上,柔声细语间调拨是非的小妾。 那小妾,早等她此刻多时,泥鳅一样滑的转到了国舅身后,缩成一小团藏好,眼泪珠子就像断了线一般成串的落下,“国舅救命,老爷救命啊,姐姐,她好像是真的疯了,现在在屋子里追打人呢!可别再出人命了。” 国舅扬起泪眼,正看到大夫人高高举起的巴掌,和已经被挥倒在一边的小婢子,脸上刹时升起排山倒海的怒气来。。 大夫人的手臂已经举起,纵然发现国舅抬起泪眼正在看她,却不愿意在满屋子人面前失了面子的那么放下,就是那么倔强的举着,最后,看国舅执意要挡住那小妾,才重重地放下。 国舅忽然低头再一眼怀中的尸体,突然想起了什么,疯狂跳起来朝着大夫人,就狂挥了两掌,“贱妇不贤,没有规矩,傲慢无礼,我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已经忍你很久了,哪知道,你的心却如蛇蝎,不对,简直连蛇蝎都不如,你这是在跟我示威吗?还是,你本来想着害人,其实是想要了我的命,屡屡不成,现在是将气撒在她身上。终是却做出夺人性命之事,这国舅府是留不得了,留不得了你这样的煞星了。” 大夫人再倔强,终归还是被国舅脸上的盛怒吓得一瞬间清醒过来,脸上在那又急又怕之间忽然硬生生的漾出一个笑意来,“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她尽量将语声压得轻柔,如同从前,在闺房之中,与国舅耳语呢喃一般,只想提醒国舅,在此时刻,念及他们夫妻二人从前旧情。 却不知,国舅根本就不理她这番所谓情意,看也不看她,就极是不耐的挥了挥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第三百八十九章 簪弃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她将语声压得轻柔,如同与国舅耳语呢喃一般,只想提醒国舅,夫妻从前旧情。 却不知,国舅根本看也不看她,只是极是不耐的挥了挥手,不让她再说下去。 “你虽是贵族之身,但心鄙陋无耻,若然是个谨守妇德的女子,怎会如你这般,亲手戮人性命。而向这样一言不合就要夺命,你与那虎狼又有何异。” 大夫人一脸委屈,“老爷不要误会妾身,这是她有意为之的,妾身我只是说了她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她就这样想不开。她之所以这样做,只因她与妾身有世仇,她是想要用此种办法来抱报复妾身呢!” 国舅冷冷哼了一声,“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若不是给你逼到极处,就算是想要报复你,也会有更加安妥的方法,何必又自寻一死。而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清白的,又为何不用一死向我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那妇人立在地上的身体左摇了摇,右晃了晃,“我有郎君,十几年的情谊,如今只为了一个卑贱女子,郎君竟然连那夫妻情分也不顾惜了吗?臣妾若是以身赴死,那么志儿他小小年纪没了亲娘,又要怎么办?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这一切都是她设下的陷阱。夫君你要相信我,啊,相信我。”大夫人急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国舅气得脸上青筋暴起,语声也越发冷漠,“满口的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我住口?她这样以死酬志是因你而起,你不仅不愧疚,怎么还敢妄言冤枉?今日之后,你我有生之年永不相见,也就是你最后积下的德。你若是心中真的是顾及志儿的安危,又怎会做出这样的狠毒事来?连天下判官,都遵守失刑当刑,失死当死的法则,一个闺阁妇人,竟然动辄害人性命,本该一命抵之于命,只因我顾惜你家世族情面,才容得你命在,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至于云志,你怎么敢还敢提他姓名?你既然做得这为人唾弃之事,就再也当不得他的母亲了,你就安心的长居别院吧,他自有我这个亲爹疼惜,也再不消你多管。” 说完,挥动衣袖,指挥人抱起尸体出去,走在他身后的小妾,本亦是满脸哀戚,却在国舅挥袖而走之后,漾出明艳笑容来,对上大夫人一双泪眼,“啧啧,这也是大家闺秀做的事!啊!我忘了,你家也被抄过,你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学的坏了呢!对了,云志那儿你就再也不用操心了,他要我这娘来关心,也是一样的,要不要我再向国舅求个情看看,留下你头上的配饰呢!人本来就珠黄了,心又是黑的,想要让人看得过去的,也就只剩这些闪闪亮的东西了。 ”说完伸手拔下大夫人头上的一支玉簪来,仔细看了一遍,手指一松,摔碎在地上,“对不住了,手松了,除了这个,你都带走吧,他们要是拦你,就说是我让的。” 大夫人捂住胸口,倒退一步,“你个贱蹄子,现在得意还太早,我终究是拿了她的性命,你着急了吗?这也不过是给你的警告,你看看我要了他的命,也只不过是个被幽居的罪过,而总有一天,还能够东山再起。你难道就没有在这其中,看到你的今后的下场么?你的命跟她一样,也就只值得这些惩罚。放心,有朝一日,我会多轻易拿走的。” 那小妾眼唇直笑,“大夫人就是大夫人啊,无论身体卑贱到哪个地步,嘴还是这么硬,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受到了很好惩罚么?也对,我该好好学你这些手段才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得其所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白拿人性命,都已经要了你的命了,总要给你些名声才是,也立上贞节牌坊吧!说不定,还会世代为人传颂,比别人都美名长流些呢。” 大夫人唇角抿起笑意,眼神凌厉如刀,“我还没来取你性命时,你就好好抓紧时间得意吧!要想出整治你的办法来,想来不会太难。” 小妾娇笑起来,“是么,我这就怕得浑身发抖呢,怎么?你要给我做嫁衣什么?这次就做诰命夫人的吧!听说国舅最近很走时运,皇后娘娘也念叨着要给他那呢。姐姐你不在,我就会好好代劳的。” 大夫人笑的欢快,“那你真要撑到那时候了,别诰命夫人还没到手就成了没命夫人。错了啊,你还不是夫人呢,身份那么卑贱的人,国舅又怎么会给你夫人之位辱没家名。你就好好准备再为国舅娶一位夫人吧。而你永远就只能是个贱人身份。” 小妾气的咬牙,勉强撑住脸上笑意不坠,“好啊,那我们就好好走着瞧,” 那小妾虽然在大夫人面前一呈口舌之快,却到底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走出了一些距离时,想想大夫人说的也不错,算得上是最上好的提醒。到目前为止,这场战争并没有真正的赢家,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国舅的心,这一夜,国舅自然是来她屋中的,她也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国舅。 好在,这一切她都早有准备,也知道国舅必然无法安睡,会噩梦连连,是以早就叫人备了上好的安息香。 是夜,窗外春风拂过窗纸,她浑身娇软,伏在国舅臂弯,“老爷你要抱紧我,我眼前老是出现那些血。”说完,已经有轻微的抽泣。一双柔弱肩头,止不住上下轻轻颤动。说不出的柔弱可怜。 国舅自己也被惊得不轻,紧紧抱住这小妾,“贱人恶毒至此,我真恨不得立即就要了她性命。” 小妾看到国舅此时咬牙切齿恼怒着大夫人,恨不得此时立即就将大夫人送入他口中让马上撕咬殆尽,永绝后患。纤细手指拂过国舅胸膛时想到与环儿的约定,若然真的如她所说,只要她在国舅面前提及云著娘亲,就可以讨得国舅欢心这件事她其实思考良久,总觉得云著母亲的被提及好像是有什么不妥,但也知道这一次若不听从大公主的意思,她只会更快地落得那女子的下场。 被国舅一阵狠吻,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油滑得避了几下,用葱段一样的手指,推开国舅的下巴,“老爷这么着急干什么,人家还有话说。” 第三百九十章 推跋 小妾坐在床上苦思,如环儿所说,在国舅面前提前夫人好像有什么不妥,但若握不住国舅心意,她会落得那女子的下场就是一定的。 被国舅一阵狠吻,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油滑得避了几下,用葱段一样的手指,推开他下巴,“老爷着急什么,人家有话说。” 国舅不理她推拒,吻了吻她手指,又伏下身来,“这才几日不见,你又将自己吃得圆滚了,也更加诱人了。真让人想咬上一口。” 小妾咯咯乱笑,又忽然正经起来,“可老爷之后要怎么办,她家里的兄长不是正在得皇后娘娘的宠么,所以姐姐才会养得目光无人,此如此骄横跋扈之事吧。” 国舅听她提到大太太,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更狠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那贱人以为她家里有皇妹撑腰,便可以在我这国舅府里只手遮天了么。她还是打错这算盘太早。”呼吸间带了恨意,咬了咬牙,还想要再说什么,但是低眸之间又瞧到这小妾肤如凝脂,一双杏眸潋滟,生生的将人迷惑,那些惊怒交加一下子给挥到了九霄云外一般,马上再俯下脸来亲她,“现今,我可就剩下美人你了。” 说完,又要亲下去,被小妾狠狠推开,“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爷却还像那些没吃过似的猴急,”那些正事,老爷也适时想一想了,平日里就瞧得出姐姐一向是要强的人,如今老爷罚了她,便是现刻,也定然是在想要报复老爷的办法。老爷不得不防啊。” 国舅吻过她手腕,“美人担心得真的是太过了,她家就是再得我皇妹的喜欢,那也是我的皇妹,他们也不过是爪牙之流,我只要防着就是,难道,我这堂堂的飞营家正宗,还真怕了他们不成。” 小妾一个翻身躲过一边,取过被子来披好,一脸娇媚的认真,“老爷这么说,可就是先行大意了,这世上哪会有不成的离间,皇后娘娘虽是国舅亲胞,可到底也有自己的贪图,若然是为了太子皇位之事呢,保不齐,人家能拔了头筹去,那了那时,老爷可就要甘居人后么。让那女人复位也不过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那了那时,我这草芥之身到底何去何从先行不论,便是国舅再想像从前一样,随着心意出去拈花惹草,恐怕是半分也不行了。到了那时老爷才是正直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呢。” 国舅皱了皱眉,“给你这么一提醒,我这心里还是真的有些怕了。你的意思是要我明日里先去见皇妹,来个恶人先告状么。其实这些事我也有点不好说。” 小妾面带嗔色地用纤指在他鼻子一点,“老爷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啊,你去皇后面前诉了她实打实的罪状,又怎么会叫恶人告状呢,怎么明明是自己有理,却又先着人家自己就心虚了呢。况且,妾身提的也不是这个,而是老爷从今往后的大业,志儿现在年幼,老爷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日后太子登了基,老爷身上得肩着多少事啊,到时候可全是外人,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不知得让人偷占去多少的便宜去。” 国舅目光一黯,又开始变得油滑起来,“啊,不管了,那我们今晚就赶紧生一个。” 这小妾最擅长察言观色,一见国舅最初时的脸色有变,觉得提这件事似乎有门,才略略动唇,“外人毕竟不比自己人,老爷该想想与著儿的事了。最近妾身听说,云罗公主有意于咱们著儿,这样的大好事,若是做得成,连皇上也必然会将老爷您另眼相看。也能制衡一下皇后的傲气,让她忌惮在九皇子的势力上,不敢轻易将你怎么样。从前国舅仰仗得皇后娘娘太多,娘娘才会不将老爷你放在眼里。如今看到,人人都与你亲近,少不得更会死死拉住老爷在身边,那样也自然挡了那大夫人的势。” 提起云著,国舅彻底蔫了下来,“因着他娘的事,他早恨我进了骨子里,见今又与那大公主一伙同了心,铁了意地要与我为敌,上一次还提了剑与我对峙,只怕要将他找回来比再生一个还要困难。” 小妾将嘴一撇,“亏了国舅官高位显,这一点小事就愁成这样,还想要将自己亲亲的儿子拱手于人,倒是没听老话里说么,母子连心,父子天性,他是老爷的儿子,到了什么时候任他是谁,都没有办法再变,老爷想要找回他又有何难。” 国舅见她一脸十拿九稳模样,在她瓷滑小脸上一捏,“果然是我的心肝,到了要紧的时候,可抵个军师。”他嘴上虽这样说,但是仍不是十分相信的样了,似乎无意问下去。 小妾在他肚子上一拍,“老爷竟然瞧不起妾身。” 国舅见她嗔怪,忙自己打脸,“你还不知我对你的心意么,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没有你我可就活不成了。我们还是赶紧做要紧事吧。” 小妾再推他一下。一脸得意在他胡子上挑了挑,“那样的办法才不难,只是国舅疏忽了,刚刚妾身也说过的母子连心,现下,只要大人对那云著的母亲使上几分体贴就好。” 国舅去揽的她的手一顿,胡子也紧跟着抽了抽,“你要我去见那疯女人,她又能明白什么呢,她早疯多年,现在恐怕连人都不识得了,前些时还追打她自己的儿子呢。” 小妾揪住国舅下巴上的一根胡子,连根那么一拉,国舅吃痛得一抽气,连忙握上那油滑小手,“心肝这办法虽好,但是对那疯女人,我实在是头痛得很。” 小妾从他手中抽出手去,将脸拧向另一边,“老爷可真是,又不是让你与她有肌肤之亲,花烛之暖,不过是上你前去关照,哪里就要头痛了,这些也不过是做给云著公子的样子,老爷可不要等自己的儿子成了皇上的东床驸马,再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吧。到了那时,可真就是回天无力了。” 国舅再行去捉小妾的手又顿住,“现在做是不是晚了些。” 小妾嗤鼻,“我只一句,做了就比没做强。况且,他既然是个重情意的孩子,这招也就一定能使得成。” 国舅一笑,“本来还以为是失了宝贝,遭了大罪,哪知我的心肝,又想出办法让我重新得回一个宝贝,老爷我这就奖赏你好不好。”说完,纵身扑向个一瞬前还在娇笑的身影。 室中顿时旖旎一片。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即合 国舅一笑,“本来还以为是失了宝贝,遭了大罪,哪知我的心肝,又想出办法让我重新得回一个宝贝,老爷我这就奖赏你好不好。”说完,纵身扑向个一瞬前还在娇笑的身影。 室中顿时旖旎一片。 大公主抬头看看这国舅别院,仍是一如继往的气派,在这上面,他们二府,可是一直处于,你争我赶的地步。但是,不管国舅是如何低俗的人,这院子倒是修得别致,大公主还记得那几处水池廊榭在这帝都都是为人称道的所在。 只不过,见今亲来一次,脚步在这些致景前面经过时,却未作分毫上的停顿,给人引着直至了前厅。 这样向前走着,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些有趣,甚至是有些着急,要前去瞧瞧那传说中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还沉浸在遐想之中,身后的弥姑姑已经出声提醒她脚下,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那花厅正门之处,堆放了大团的花枝,生生将厅门都堵得严了。 大公主半转过头,轻声与弥姑姑道,“希望我们的猜测不是错的。”弥姑姑在大公主身后低笑,“看这情景,反而是不会错了。”大公主轻动了动唇,“你也认为那些是有意为之?” 大公主走到切近,前面的婢子们正忙着打理那些花,手上都急慌慌的,可一时之间,也还是腾不开那路。 别院的管事,脸带歉意,向大公主请罪道,“我们夫人她,夫人她,爱极了这些花所以”说到一半,已经很难找到体面理由,已经说不下去。 大公主一笑,“夫人个性天真,那是最好的。”她说完这话,看向视线尽头处,白衣佩花的女子,看人要移开花,乐呵着上去帮忙的样子。不过却好像是在帮的倒忙。 打量了一会儿,大公主走上前去,弯下身去,也跟着大家一起去拾那女子眼前的花。 两只手碰到了手指时,那女子像是被烫了一样地抽回手去,歪着脑袋,很是懵懂看向大公主。 大公主在看清那张脸时,呆了呆,心想,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是因心怀仇恨,誓要报复的心思铸成的么,那张猛然抬起的脸,乍然看去,已经是倾城佳丽,细致观瞧之间,更见得精致,尤其是这样懵懂相望时,简直让人瞧得出似有孩童的天真。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再也无法怀疑那美人计是否做得成了,因为这本身就是无可替换的美人,一举一动之间都能让人深陷,让骄傲自诩天生丽质的大公主也不禁自叹弗如。 大公主稍稍一犹豫间,手中的花已经被那女子惊慌抢走,掩在胸口,呵呵地笑。看她仍然在装疯卖傻,大公主才想到她的处境,啊是要装疯卖傻,此时是在人前,当然不能阻止。所以即使是这样被她僭越礼数,大公主也还只是满脸带笑,未有责怪意味 管事叫来了一向侍奉这位前夫人的婢子,终于将她劝进了花厅,大公主这才落了座,再看看一眼管事,“大夫人她已经回去了么,我是来看大夫人身子如何了的,不知大夫人何时痊愈回得府去了,有点可惜,不过,现在见到这位貌美如花的夫人也不错。” 管事站在她面前赶忙陪笑,又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虽然总算是坐在了椅子上,但动低头拔着花叶的自家夫人,再陪了苦笑。想着,他还是在这里照顾一眼的好。 大公主自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又不能将他屏退,是以,便问了他一些关于他家夫人的起居。 等到有婢子前来换茶时,那管事也格外殷勤地亲手递过,大公主假意去接,忽然惊呼一声,似乎是一不小心手上脱力一般,将整杯热茶倒在了管事手上。 那管事咬着牙才没有原地跳起,大公主马上要弥姑姑将他扶出,又嘱着一定要找太医来瞧。像这样让弥姑姑送出,也是为了将这管事看得严实了。 如此折腾一番下来,厅上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那位夫人还是不肯抬起头来,拔完了花叶,开始折那只花杆。 大公主静静看了一会儿,“夫人倒真是的,一点儿也不好奇,我这个不速之客来瞧夫人的急切心意到底是什么。” 面前如花的女子突兀地停下动作,看向大公主,打量了半晌,就在大公主以后为她会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又低下了头,继续折腾那花枝。 大公主再笑一下,“夫人如此楚可怜的样子,不要说那些男人,便是我这女人,也是无见犹怜了。可夫人怎么可以如此耗费这些得天独厚的美貌,只在这里耐着呢。” 大公主语毕,那女子已经起身,将被她摘落的花叶一片片拾起,一尽抛在空中。然后再姿态翩翩去接,一时间大公主眼前花影人影缭绕。 大公主看了一会儿已经笑出声来了,“到了此时,我才知道是错了,我们,不该这么晚才见面的。夫人一句话不说,已经将一切告诉给了我,这普天之下有这般能为的女子又有几个?纵然有太多的事,在我们做过很久之后,依然不能认清那是对还是错,但只是我来见夫人这一条,想来永生都不会是错的。夫人脚下的燕合舞步,脚步之间虽然有意跳错几步,但那最得我心的几步,却都被夫人留下了呢,看来夫人也算一早与我志同道合之人。况且那被留下来的精华不仅愈发的合辙押韵还更见得费在其中的心思,让整只舞相较从前降了些难度,也更容易让心思浮躁之人代入其中。这些也都在说明,那在这世上重返光鲜之心,在夫人心中从来未有真的熄灭。” 凌乱舞袖铿然垂下的白衣女子,已然将目光直直盯向大公主。 室中一寂。大公主在等着她出声。 她也果然开口,“殿下真是慧眼,民女今日为了骗过大公主,连这心爱的衣服都扯破了呢,可大公主的心性却从不为这些小事所扰。殿下金口玉言说得不错,那些权势富贵不过是暂时让他们过过瘾罢了。最好让他们深切迷到其中去,到得放开手的地步,日后的结尾才越是有趣。” 大公主满意一笑,“我这陌生人看出这些,可真是不容易得很呢,看来夫人真的是很挑帮手的人,要是一个疏忽,错过了夫人的暗示,我们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一场,于大显来说利国利民的相见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笑迎 大公主满意一笑,“我这个之于夫人来说,只是陌生人的人,能看出夫人意味可是好好动了一番脑筋才做到的。看来夫人真的是很挑帮手的人,要是一个疏忽,错过了夫人的暗示,我们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一场,于大显来说,利国利民的相见呢。我这一生,最是痛恨的,就是田野埋麒麟的大材小用之事,更何况,是夫人如此惊为天人的才艺双绝呢。本宫看了,都要在心上念了你三分的罪过,怎么敢生得如此让人过目不忘呢,简直是天理难容。” 那女子再行了一遍礼,“殿下的眼中钉,送他覆灭的路,虽然荆棘万重,但是,民女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想来这一次带上他上路会轻车熟路一点吧。虽然,不是全然为了大公主,但能为大公主搭上一把手,也总算是不负大公主相知一场的情义。” 大公主目光点染一丝赞同,“特别是,银子就是全部生命的人,要让他分文不名的办法,反而还是银子这种东西。可巧,这位国舅大人,美色也是他全部的生命,听说,为着大夫人戕了他一美人的缘故,直接将大夫人幽居去了国舅府最远的一处别院了呢。我闲着没事让人察看了一下,说那位夫人有个奇症最怕听得鸟叫,可那别院离山近得很,最宜鸟鸣,连名字也是叫做听鸣轩的,看来国舅是将这位夫人恨怨得不轻呢。你看,这世上从前说得那些坚不可摧的情分,这么快就变成了彼此怨恨,他们怎么就不肯相亲一场,给后代做个恩爱表率呢。如此一来,国舅其人就只能做得食色性也这个表率了。” 说完,已经掩唇而笑,再抬起头,对上那女子目光,“但,姐姐怎么肯这么轻易信了我,这么多年忍辱偷生,会让夫人养成不大爱信人的风格才是。而我的这个身份,好像还是传说中,最不占天时地利的身份。” 那女子轻轻一笑,“那一刻,我接下殿下问语的那一刻,是我这么多年来说的唯一一句话,这就是民女全部的答案。” 大公主笑得颊边梨涡盛开一般,“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夫人怎么还自称民女。你可是国舅府大公子的娘亲,也是国舅府未来唯一的执掌者。总之,说出来夫人可能不信,比起看到国舅倒伏于地向你我求饶的样子,我更期待的可是看到夫人你紫袍金带,得皇上诰命之封呢。如此的美人,再穿戴上那些,不知会如何的吸人目力。只是不知到了那时,夫人可还会心软,因自己的身份地位,而对那人心软,于自己的儿子向那人叫爹而心软。我们女人成不得大事,往往纠由于此。这等丑话还是讲在当面为好。” 那女子狠狠切了切齿,目光中如万古荒原之上覆冰夹雪,“一个被抛弃之人,已经再没有回头的余地。便是有那般的条件可让人回头,但在我心里,那个名字早已是走到了尽头,又如何再回得了头。” 大公主拍手笑道,“就是说啊,我这份担心,纯属是多余的。对被一颗心抛弃的另一颗心来说,重返战境,才是给他们最好的答案。我会助夫人一分一分夺回所失去的一切。再一分分送出要折磨他们的报复。想来,我与夫人真是投缘,我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露出这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他们平时可都称我是笑面虎的。” 那女子听她自嘲,淡淡一笑,“只恐怖我与他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恩怨,他不会轻易见我。” 大公主的声音慢慢响起,“是啊,总得让他见到姐姐啊,最好还是主动找上门来。”然后面不改色道,“虽然不是太容易,可我这妹妹还是与姐姐做好了那一切准备。姐姐这几日备下咸鱼等那样的馋猫上门来吧。啊,我这样与夫人姐妹相称,夫人不会见怪吧?” 白衣女子一笑,“殿下说的是哪里的话,能与殿下姐妹相称,原是将民女折杀了,万万担当不起的。”白衣女子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脸上一点折杀的意味也不现。大公主在心上点头,那才是她想要的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么看来,她一定会是自己最好的帮手。 停顿了一会儿白衣女子,又道,“其实,传言也有句句属实的时候。人说大公主殿下擅长谋略。无所不能,今日真是见实了。” 大公主深了深唇边笑意,“我倒是希望,不动这些心思就能得来一切,不过,比之姐姐早早想到我会来此,在此之前就已经叫云著与那位云罗公主妥善周旋,我好像还是棋慢了一招呢。” 白衣女子见她已然识破一切,挑起眸光来深看了她一会儿,“殿下身边的人,都是怎么呆在殿下身边的,殿下如此聪明的目光似乎是能直看进人心里去,简直不给人一分的藏处。” 大公主抚了抚身上的衣褶子,“我小的时候不喜欢人读懂我心思,还费心与那些下人们周旋,可长大后却是截然不同,还在想要是世人都懂我心,事事顺遂,该有多好。所以我是说真的,我真是很喜欢姐姐你这样的人。让人省去了好多的麻烦,我原还想着要跟姐姐你说,让姐姐你去说服云著呢。不想姐姐早在我之前成了一切事。你看这样多好,我们还能腾出时间来说些别的。” 白衣女子看到她目光在自己全身上下的转,已然知晓她要问的是什么。慢慢垂下眸光的同时,也伸出自己的手臂来,”殿下是在好奇从前传说里面说,国舅的前夫人身上遍布伤疤的事情吗?“ 大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一分也不离开她的眼睛,”这次也被姐姐猜中心思了呢!“ 白衣女子忽然噤语半晌,又隔了些时才出声道,”连我与殿下一般,到了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呢。“ 大公主屏息凝听,好似生怕错过她那说法当中的任一字句。 白衣女子终是续下声来,”只是吃这些鲜花的缘故,疯魔时都是不挑的,好像是吃对了哪一种,殿下也是知道的,国舅府中奇花异草本来就多。但民女想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就是天意垂怜,要不就是国舅其人坏事做得太多了,现在连老天爷也容不下他了。唯一让我痛恨的是,我竟还要以后这残破之躯笑迎于他。 第三百九十三章 行方 白衣女子终是续下声来,”吃这些鲜花的缘故,疯魔时都不挑的,吃对了哪一种吧,国舅府中奇花异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天意垂怜,国舅坏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爷也容不下了。唯恨,我还要以残破之躯笑迎于他。那时会不会直接就将他掐死了呢。“ 在白衣女子这落落大方的妩媚问语里,她与大公主一双目光再次在室中的空间上方相遇,彼此感知的那一刻,化为相视一笑。 大公主笑罢半晌,再深了一些笑意,“夫人可要克制,那么做,就便宜他了,我们动用这么多的手段,为的可不是给他痛快啊。” 白衣女子忽然从那妩媚意中再生出一重新颖的妩媚样子来,“这个人对我意味道些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有了认识。他那样的人,也不大瞧得上简单报复的。所以做为对他最后的一点好处,我会给他挑个复杂一点,像样一点儿的报复的。大公主不是早为我想出那个报复的方法来了么?” 大公主淡淡垂落晶眸,“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着,那仙逝的女子,还是国舅心中沧海的时候吧。也在同一间屋子,也用同样的手法,所幸,那美人本来也是我让人安排送给国舅的,再造一下当初情境并没有什么难的。” 大公主说完之后,目光中满是莫测笑意。但语声之间已经描绘出一幅硕大画面来。她果然很有办法,这样熟练脱口而出毒计的背后,就是从小生活其中的无尽经验。 想来,那就是,所谓皇亲贵胄的人生,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里却是勾心斗角,一蔬一饭间勾心斗角,一举一动之间勾心斗角。 白衣女子动了动唇,又在心上将自己冷笑,自己眼下又如何过的日子呢,还能再说什么卿本纯良么,若是纯良怎么会与面前这样举手投足之间天生高贵,心上却是算计万千的女子,在此蝇营狗苟。她竟然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可更奇怪的是,她现在唯一的情绪,就是无比平静这一种。 厅外响起脚步声。白衣女子笑了一下,看向大公主,“殿下,我们要给世人的惊喜就从这一刻开始吧。”话音落地时,大公主与此同时颌首,管事的脚也与此同时迈入厅中,看过自家疯夫人向他送来的笑意,那样的笑意明媚如同阳光,是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一种感觉。 从前只觉得那样的眸光虽然也很妩媚但却是媚眼空空,而现在,他忽然察觉,他在人前,已经半晌没有在自家夫人脸上移开目光了。如此大不敬,让他一瞬出了一身冷汗。那白衣女子动了动唇,“管事也看出来了么,大公主殿下真的是福厚之人,我不过是得了殿下一点点的帮助,就已经从之前的失心疯中,好转过来了呢。但是,眼下这种状况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只好请管事也来跟着一起看看,我是当是真的好了起来,又或者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白日梦,要是那样,可就真叫人莫可奈何了。” 白衣女子清清楚地说完这番话,那管事却是一脸茫然地保持呆愣样子,半晌又挣扎着清醒,“奴才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能够痊愈,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这天大的喜事。” 白衣女子顿现一脸犹豫,“关于我的事,老爷也许不会再想知道了。就像这座他曾经也很喜欢的别院一样,从前那么的喜欢,到了后来也不过是一处光是想起来都会觉得厌烦,不愿再踏足的所在吧。我只是替管事你不平些,若不是跟得这样的主子,人生会大大的不同吧。而现在就只能如此。再没有什么期望。分明做得很好的。但也不会再得到任何赞赏,只因我的存在就让人痛恨。” 那管事听到她关切之言,激动得立时双膝跪倒,“夫人害了病,可奴才却一直束手无策,原是奴才的罪过,奴才原以为夫人再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奴才也再无赎罪的机会。哪知,终于是盼来了这一天,夫人请放心,奴才从前就在日日想着从前那些事,这一次回到府中,就是要碰死在国舅面前,也要说清楚夫人从前所遭所受种种,哀求老爷回心转意。” 坐在一旁不看向管事一眼,只对着自己的手指翻来覆去的大公主忽然不再保持沉默,轻笑了一声开口,“你现在还看不出么,夫人是不能那么轻易回去的。管事可要想出个主意才是,怎么能一上去就先折了你这大将呢。今后你家夫人东山再起,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这种事情怎么能与你家国舅大人硬碰硬呢,该当婉转才是。婉转才是么。” 管事怔了怔,已经听出了大公主话里面的意思。他稍抬眼望去,厅中透进来的天光之中,大公主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脸淡然的样子,让他大感意外,但是将前后的事情稍稍想想就知道大公主之所以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肯定是事先想好了这些。 这个时间点上,国舅府中那位得势的夫人行事乱了分寸,刚刚受了罚,这位大公主,便将一切压在了自家夫人身上。那么,其中的方法,自然也早就是备好了的,肯定不是自己那种浅白办法,所以忙又膝行到大公主面前,“奴才草莽了,一切但凭殿下吩咐。只求殿下一定要帮帮我家苦命的夫人。” 大公主弹了弹手指,“太好了,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人。那样的办法,一会儿就让弥姑姑讲给你听,看来管事的脚也终于要走出这寂寞春深的别院了,也是,这里风景再好,终究疏冷了些,怎么如外面的大好世间。” 忽然听到环儿院子方向上飘过来隐约的歌声,国舅想,自己这是幻听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己却救她不成,想想那精致的小脸。止不住叹息一声。 再向前迈出一步,婉转歌喉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汇入耳中时,就如同蓦然之间生出一只冰凉小手,在他心肠之间轻轻挠着痒痒,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诱惑,又忽然聚成焚天怒火一瞬烧尽他心肠。他鬼使神差地向那个院子的方向迈出脚步。 虽然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想迈进那院子半步。 可眼下的他,却那么步伐匆匆地来到那院子前面,甚至还不及细想许多,就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门。 第三百九十四章 尖角 婉转歌喉,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汇入国舅耳中时,如同一只冰凉小手,在国舅心肠之间挠痒,又如聚成焚天怒火一瞬烧尽他心肠。他鬼使神差地走向那个院子。他曾以为他再不会迈进那里一步。可眼下甚至还不及细想许多,就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门。 跟上一次他来这里的情形,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屋子里面仍然没有一个人在,听说那个环儿,最近在他府中很是游刃有余,是以不常在自己屋中。 一踏上那屋檐下的廊阶,就似乎是闻到一种异香。 忽起的柔风,更吹乱了他一重心绪。 似乎隐约在心中祈盼着,能在那窗棂的缝隙之间,瞧到屋中的什么。 他如此想着的下一瞬,已经向窗棂探过身去。心中还在笑自己的痴枉。 他心上之人已死。 透到窗棂的视线,忽然自其中捕捉到一个曼妙的身影。更有清晰水声撩拨。再然后,是曼妙婉转的纤歌。那么美的歌声,他似乎从来没有听到过。可又觉得在不久之间就分明听过。是他新近得到的美人在床榻之上唱给她听的歌。他是记得轻那里面的每一个字的。 隐隐约约的倩影,更是看得他的心大起大落,从万古荒原一下子落英缤纷。 他听到自己呼吸粗重。也在想,这是白日梦,还是真的还魂之事。 而脚步比脑海中这些想法更快一步地破窗而入。 那比旁边都要新鲜的窗纸,连带着窗棂,一瞬撞散。 挑开的帷幔之中,体态玲珑的女子,早已经穿好了衣服,背对他而坐。 他呼吸中几乎就要喷出长长火焰来。 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美人。”心中余焰,烧掉了他下面想要说的话,一切都变成重重的气喘。 他这一声过后,屋中也越发的安静。 唯有破开的窗棂处,吹进轻柔的风,将这曼妙身影发间新插的花叶吹得拂动,娇柔花叶那样拂过云髻堆累的发丝,说不出的动人心意。他的心乱成了一片。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手去,想覆住那不盈一握般的纤腰。 眼前香风一带,那身影已经从他手心滑了出去。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国舅府管事的声音。说是大夫人从别院里回来了,此时正跪在他的书房前啼哭,谁也劝不走。 国舅扭回头看看空空如野的屋子再叹了一口气,“你若如此就常到我梦中来吧。”一步三回头走了出去。管事忙迎了上来,“夫人她有些瘦了,老爷您看是不是”话还没有说完,被国舅瞪了一眼,“她可是又给你许了如何的愿,要你这般为他说话。谁说,我就是要去见她的,她若是觉得我那书房好跪,就让她跪死在那书房面前吧。我早说过了这一生都永不见她了。”说完,气得振袖直向卧室中去。 从门外响起脚步声再到那肥硕身影覆上窗纸时,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不争气涌出云著母亲的眼睛。她爱了许多年,也恨了更长时间的这个人,这一次她又走近了他,可却再也不是为了从前的旧梦。 无比简单的,只有一种恨愫的感觉涌上心口,却重得直接覆满了整颗心。那种沉重,就像是要将一切都压得垮塌的重量。但她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死命撑住,再不后退一步。如同身后一步处就是无底深渊,她再也退不得那样的一步。 一切再不会改变了,孤独中的盼望,是那种每想一次都会全身发抖的滋味。 那个身影走进来,将手覆在她腰上,那种邪恶,就像是在那个部位生长起来一样,他们的不同就那样被消除,她也变得同他一样,她对能看到这尘世的所有就只有仇恨,所以她没有如同她想像中的,在那只手的碰触之下弹跳开来,不仅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是纠结,就那么平静地陷入了一个曾因详知其中无比痛恨,而要远离的那个深渊。 此时,她心上感觉古怪而且兴奋。她知道她会完好走下去。并为此而且欣慰。 之后的一切也都是大公主事先安排好的,包括怂恿大夫人不顾脸面这样前来求情。 但是大公主的力量,真的是无边无限的存在。她那时那样说,她还不信,而现在,从来清高自诩的大夫人却果真如同大公主安排的那样,来跪求这个男人。 她如幻梦般在国舅手中抽身而去。 这种若即若离的勾引会是上好的诱饵。 此时,这屋中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将目光望向那些大柜妆台,精致繁绣的床幔,但一切都只是犹如她现在的感觉,通通都是一场幻梦。 那么不真实,唯有其中如同仇恨一般的尖锐走角,都一尽地刺向她心中一般。 她这一次不会再犹豫。 第二天相同的时刻,她又唱起了那首歌,然后一切依旧。他又来找她了,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她的存在。况且,他现在还在以为她是另一个女子。 他的手伸出来,她没有丝毫退缩地迎上去。虽然到现在能给他看的只是一个侧影,但她也立志要做得完美。 早上对坐妆镜时她曾经想过,她的出现这样的费尽心机地将那个如花女子模仿,也许会让他心生疑惑,但是足够的推拒与小心翼翼的错过就会让他所有的怀疑顷刻烟消云散。 国舅只是将手游走在她身上,显然已经得不到满足。他一直在试图尽量温柔地将她转过身来,好看一下她的样子,但是就在那个节骨眼上,大公主设定的第二个人物出场,那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妾,因为那个苦命女子的香消,她最近又重归国舅府中风光无限的地位,可那温柔进人骨子里的叫声,国舅却没有理会,仍然要将她转过身来时,她的脸色陡然变了变。 幸好那小妾吊了一下嗓子。 国舅一惊,似乎意识到他眼中的她不过是一场幻梦。稍一走神,她又再一次完好挣脱出他的手心,因为是第二次这样游走龙蛇一般的消失,她已经能做得很好。 身后传来那小妾娇滴滴的声音,她已经完她退回到帐后,她在暗处看了他们一眼,国舅将那小妾纤细身影揽在怀中,抻出手指去触她的脸颊,这时她的心中竟然一阵舒服。她喜欢看他这样,一步步向这些蛇蝎一样的女子怀中去。即使不是她,早晚有一天他也会被她们吸光榨干,但是现在机会来了,她,绝对,要亲自做成那样的事。 第三百九十五章 献美 身后传来那小妾娇滴滴的声音。她退在暗处看着他们。国舅将那纤细身影揽在怀中。她的心中无比舒服。她喜欢看他一步步向这些蛇蝎一样的女子怀中去。即使不是她,他也会被她们榨干。但现在机会来了,她,绝对,要亲自做成那样的事。 可她没有轻易走开,理由亦是简单,只得几个字,她就是想再看一下,贪婪在那张脸上出现的样子。她之所以这么笃定地想这件事,只因深知,要不了多时,那张脸上就出现别的表情,比如支离破碎,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她无声无息地藏在纱幔之后。 他忽然转过脸来,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看着这个方向。 她的心大力跳起。 良久,室中传来那小妾不满的声音,“老爷干什么走神啊,一开始抱紧人家,这会儿又放开人家算什么。” 之后,他说了什么,渐渐听得不清。 她在从暗道退出这间屋子之后,将接下来要做的事,又在心里好好核计了一遍。大公主说,可以再一次拦国舅与她见面的人,其实并无合适的人选,一个叫金何来的人虽然能用,但他要做的是更大的事,所以,她们就只能等那位皇后娘娘对国舅的传召,虽然在过去的时日里,这种事情常常发生,但是毕竟现在谁也不能认定它的准确时间,所以她要等环儿放出来的消息。 她们这样做的用意,与欲拒还迎还欲擒故纵差不多,要做是一定的,需要等待的,就是合理的火候。一下子将他蒸熟煮透,再无力回还的那个火候。 宛如坐在鸣得床边听小厮说,琴世子求见时,心上猛烈地乱跳了几下。可眼下,她还并没有想到一点点,能将鸣琴制止的办法,此时除了用平静来掩饰心上的慌乱,她再无别的办法。一想到这样的事实就会让她一瞬间觉得浑身无力,然后又逼迫着自己打起精神来。 自从上一次宛如落水之后,鸣琴也来过几次,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反而越来越重礼节,连进门都一定要人通报得了,才肯进来。鸣得很有些过意不过,准他只要给小厮直接带进来就行。可他却不肯,还用眼神稍稍看向宛如,向鸣得示意,如今不比从前,现在他多了长嫂,自然是要注意这些的。那般情状,真的像是个懂礼守法的无害世子。 宛如想现在的他,已经越来越懂得如何讨鸣得的欢心了。而且他已经能游刃有余地表演那些温顺与贴心给那个被所谓亲情蒙蔽的兄长看。鸣得一直以后为,他最后娶到宛如,鸣琴受到了伤害。 可当她与鸣得一起抬头,看这一次他又来耍什么花招时,足足地吃了个大惊,因为鸣琴现在送到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什么滋补养身的名奇珍药一类的东西,而是十名身姿同长相均是无可挑剔的歌姬。 鸣得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低低咳了一声,看了一下宛如的脸色。她没有说服她自己不动容脸色,或者说,她已经很努力地说服她自己,但是更快地又转成了愤怒。 可在愤怒的同时,也想到,他盯上了她,这点小小的报复对他来说应该还只是一个开始。 她也渐渐学会了一点点对付他的办法,不像一开始,对他的每一个出招都显得那么的坐立不安。那么轻易被他挑动起他想要看到的种种情绪。 其实她也曾想问问他,他说的喜欢就是这种程度的伤害么。又或者他是因为她最终选择了鸣得而在给她折磨,那又为什么干脆不让她离开她身边。要么就直接送她去死。他这样一个人的野心,应该不只有要为难她一个弱女子这么一点点吧。他真正想要的,该是那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自从她长大,就已经开始学会不问很多东西为什么了。 比如,她为什么是一个不得所有人喜爱的庶女。 要是真的问起来,那也太多了。上天在为难她的事情明显不止一两件那么简单。 归根结底,这是上天对她的又一个难为。眼前的现实是如此,她未来的命运,也许还会一直挣扎在这漩涡之中,可明显以她这个不得大公主喜欢的世子妃的力量,到目前以及此后很长时间,都不会是他一个世子的对手。 鸣得轻轻的呼喊声,将她从这些思绪中唤醒,她抬头看向他,他笑了起来,‘“你刚刚喝醋的样子真的很明显。琴儿将她们送来,你有那么担心么?” 她都有些拿不准她一瞬间化去怒气,反而改用用娇羞语气回鸣得话的真正用意,“我不准世子留她们在身边。世子的目光只可以望向我一人。”也许只是想向鸣琴表达,她并不惧怕他的威胁。 鸣得故意做出要想想看的样子,“可这么看起来,可都是水灵灵的女子呢。估计手指会很温柔。”他才说到一半,宛如已经用双手覆上他的肩,“这双更灵活。” 鸣得与她对视一眼,欢快地笑了起来。 宛如的目光中,鸣琴的目光紧了紧。他没有再做出更多的动作,但是那个不动的身影,就这样轻易地在她的余光中,结成一片巨大的阴影。似乎能在下一个呼吸之间就将她整个人,连带着鸣得也一起摧毁。 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撑着她从鸣得的床边站了起来,将整个身体绷得异常笔直,“我的好夫君,难道没有看出来么,这些女子本就是我与琴儿做的圈套,故意要送给你的,只是因为我不信你的心意,让琴儿他来帮我的。他对我真的很是孝顺,一听到我胡思乱想,立刻就从别人那里借了她们来。现在你过了关,当然要还回去的。” 鸣得仍是笑,“做这种事的帮手,琴儿他真的是最合适的。” 鸣琴一直盯着宛如刚想要说什么时,宛如握着帕子的一只手在另一只掌心上轻轻一拍,“你看琴儿因为我们的事,连现在就要去见母亲都给忘了呢,上午的时候就听说母亲这个时候吃茶是要琴儿伴在身边的。” 鸣琴吸了口气抿了抿唇,笑意在那之后生长出来,“长嫂的记忆力还真是好,我都忘得跟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一样了呢。”说完,向鸣得与宛如告辞。翩然出去。 看着鸣琴一意装到底地任她摆布了一下,她并没有觉得如何的痛快,但是也比想像中的会无比恐惧要平静得多。 第三百九十六章 透锋 鸣琴吸了口气,笑意在那之后生长出来,“长嫂的记忆力还真是好,我都忘得跟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一样了呢。”说完,向鸣得与宛如告辞。翩然退出。 看着鸣琴一意装到底地任她摆布了这么一下,宛如比想像中的会无比恐惧要平静得多。 她知道,第一次发生被她悖逆的事,鸣琴此时的疑惑,一定更多于愤怒。她走出卧室,故意放慢走步,想着他会在哪个隐蔽处转出。前来将她质问呢? 他果真很是大胆。她只走出了一重明柱。他就已经大摇大摆地现身在她面前拦住她去路。 此时不能退缩。她已经被他牵着鼻子太久了。 鸣琴看着她,“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何时会结束这些对你不利的事,或者换一种风格,让你在兄长身边的日子,感到舒心这种事么。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难的。” 宛如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在望向鸣琴时,动用妩媚的笑意,让他一瞬怔愣,因为那样的笑意太美,就像是落在水上,轻轻悠悠且停且走的花瓣,让人有一种要将那笑意挽留的冲动。但是她的回答,却与这种极致的美极致的背道而驰,如同一种致命冰刃,在声音的边缘处,透露着丝丝的锋利,“但那对我却很难。我会问的,那是在你死了之后。你也同我一样的期待么?” 他怔了一下,很快大笑起来,边笑边将头使劲地摆了一摆,类似于一种,听了她的话很是痛快的样子,“这就是我为什么爱你的答案了吧。因为我们是如此的相同。喜欢一个人的方法,都是为给对方找惊吓。我们是彼此的毒药,又是彼此的解药。不要太想摆脱开你的解药,当然也不能离开我们的毒药。你怎么总是想一门心子地将我们两个剥离呢,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一起造的孽,不只一两桩。而且,那些,无论是你怎么想洗脱,都不可能遗忘分毫的。” “我们的琴儿,是因为太闲了,才总将目光,盯到这无用的地方上来么,听说,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才能真的得到一切。要不然就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是琴儿年纪这么小,身份又是个尴尬的世子,到底能在未来做些什么呢,总是让人不得不想想啊。”宛如送附带上她最温柔也最犀利的笑意,然后,在移过目光时变得茫然。 鸣琴动了动唇角,那样的笑意,如同锋刃裁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不要叫我的名字,那样就真的像是我的长嫂了,那会让人癫狂。” 宛如似乎好奇地看过来,“不是早就癫狂了么?” 鸣琴影子映在那些花瓣上,却依然阴冷如旧,“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吗?” 宛如,“凭你怎么将我摆布?我在王府的地位本来就是只许输,既然没有赢的余地,最在乎的,就是怎么个输法了。我早已经没有更多的期待。大概只是想输得漂亮些吧!” 鸣琴一脸好奇,“所以你想怎么输?最心之所愿的那种?不过,我劝你还是要当心,将你自己也一起输给了我。要是那样的话,比起输给我,还是现在走向我比较好。” 宛如抬头,优雅一笑,“世子看错了道理,世子虽与我同舟度过一程,但现在达岸就要各自回家了。” 鸣琴目光含力望进宛如眼里,然后又像是带着一种力量在她眼中横冲直撞,“佳人诚意奉礼于我,我当领悟才是,在这王府之中,唯有我才是乔得到你幽深灵魂的那个人,也在你身上,看到他们永远不可能领悟的东西。” 他又向前进了一步,看向她心脏的位置,“所以,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慌。”他伸手抚上她眉间檀心一点,“我早就对你说过,无论我对你做什么,我兄长他都保护不了你了,可你挣扎的姿势真是优美,像是对我的勾引。。就是我让你走的路吧!因为即使你看到的眼前能走的路,要不了多久,你都会被我堵死的。” “哦,真的吗?那宛如要感谢,世子为我想的这么多。”她仍然笑着,并没有显得惊慌失措或是愤恨难平。 可他早就看透了,她深深藏在心中的愤懑,紧握的十指都在微微的轻颤。 除了这些用音容笑貌,做成的盔甲,她依然柔弱无助,随时可以任他摆布。就是因为这个,让他想要将她一再激怒,然后给她垂怜,虽然是在垂怜他给她的伤,但这一点也不矛盾。看到她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虽然他一再指点。 “世子要是没有别的话要说,宛如要去厨上端给母亲的汤了。”宛如的声音平淡了一些。 鸣得琴脸上现出不可能的笑,“看来你始终不忘,相信自己能讨好到我的母亲。”他略顿了一下,又露出更多的笑容,“可是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认为能讨好到她呢!富贵或者笑脸,她在这世上从一出生就开始拥有,早已经看的腻烦,你能给她的新鲜喜欢又到底是什么呢!” 宛如还在那混乱中,咬着牙自持,“我能讨好到大公主的,是能与她成为很好的敌人。” 鸣琴呆了一刻,被她逗笑,然后,点了点头,“这样说也是,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得她嫉妒痛恨,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敌人?有些人,只怕是想与她过招,都遇不到她呢。我母亲她挑剔这世上一切的东西。” 宛如再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挑起目光来,直视向鸣琴,那样出其不意地问了一个,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我与大公主,一起对立的时候,世子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这问题显然让他感兴趣了,他以一种惊奇又略带惊喜的目光,看着宛如,“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站在哪一边?这才本该是我们要谈的内容呢!可是之前,我们一直在说的,都是要不要相信彼此,那些,想都不用想的事。真是浪费了好些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许还要说下去很长时间。但是,如儿怎么又这么快,就又相信了我们彼此了呢!” 到了要对鸣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宛如还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到底会不会引火烧身,想到一半,又在自己心里自嘲,“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怕引火烧身?那火,早就已经烧到眉头上来了。”所以,她不再犹豫,正视鸣琴探究的目光。 第三百九十七章 锋利的心 到了要对鸣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宛如还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到底会不会轻易引火烧身,想到一半,又在自己心里自嘲,“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怕引火烧身?那火,早就已经烧到眉头上来了。”所以,她不再犹豫,正视鸣琴探究的目光。 “只因宛如知道,不论现在问这样的话的是谁,世子都会选择与大公主相对立的一方。只因为,世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身份就注定尴尬,无论是有怎样的文韬武略,也只能甘居人下,至于那个理由再清楚不过,这王府之中能够袭承王爵的也只有大世子一人。世子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讲是多余的。” 她说完微带笑意的看着鸣琴。 鸣琴脸上得意的表情慢慢变得灰败,“从前,知道我这些想法的人,全都死了。” 宛如轻笑一声,“这就是为什么,世子到了现在还一无所成!世子没有那些可在须臾之间,扼住自己颈项的敌人,也就意味着并没有可以两肋插刀的朋友。对一切独来独往的世子,很难周全一切。” 鸣琴愣了一会儿,又忽然笑了起来,“如儿正经的样子,真是将我吓到了,只是,从如儿出生开始,害过的人不过一个兄长,还后悔的那么严重。可今后,我要走的那条路,只怕再也不会遇到这样轻松的关隘。只需要扔的金钗,就能步入深似海的侯门。” 宛如转过目光,向一边的远山,“世子难道没有听说过大道至简这句话吗?看来,世子已经当先将这所有事想的过于复杂了。世子先怕了呢!” 鸣琴忽然变得有一点漫不经心,“那我倒想听听你那个,可能让我一劳永逸的办法了!” 宛如努力的定定神,然后,字正腔圆的说出那几个字,“杀了大世子。” 鸣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地笑了起来,“看来,你还是恨我的,我根本不是我兄长的对手,难道是要让我去送死吗?不要对我说买凶,在这帝都,想要找任何的高手,我兄长都会事先听到风声,不光是,那些会为兄长带去消息的人,就连那些杀手们,也会反方向的去找我的兄长卖主求荣。大家在自己的身家性命事上,还是很看重要效忠的人拥有爵位这件事的。讨好实权者,当然要比讨好,一个普通世子要好上许多。你看握着剑的人也是懂这些的。” 他说完这些,定定的看着宛如,笑看着她如何被吓到,可当他目光由上到下看过宛如的表情,却被反惊了一下,因为宛如笑的很好看,不等他出声问什么,宛如已经轻声讲起,“我未出阁时,娘亲一直告诫,不要参与到男人的大事之中,我们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从前很是信以为真。可在这里却一次次都被验证这句话是错的,如果是命好的闺阁千金有才还是无才,真的是无可无不可。但若命途多舛,最好还是聪明一些,那样不仅自己聪明,还能给人提上一些建议。我自己虽然过得这样潦倒,要靠世子施舍的恩情活命,可也更藉着对于活命的向往,就更加觉得这句话是错上加错。此时也在感谢世子,还没有想到无声无息对付大世子的办法。” 鸣琴听出她要献计,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并没有任何的催促,就只是看着。 她的样子似乎还是不打算一下子说出来,不过事实却与这个显而易见如此相悖,下一瞬,她已经说道,“世子当然要借刀杀人,大世子虽然不好杀,那换成一个还未降生的麟儿好不好?他那么娇嫩手无缚鸡之力。不过却作用巨大,几乎可以瞬间颠倒一切局势。” 鸣琴看向她的目光阴云密布,虽然见她又是顿在了最要紧处,但仍然耐着性子,等她自己说下去。 宛如有意地伸出手来,接受空中飘飞的一片柳叶,“下面的话,我该是罪孽深重的说出来,还是该避开罪孽的,只是让世子自己想出来呢!觉得真的不应该这样直接说出来的,还没有向世子要什么呢!” 鸣琴的目光忽然一亮,显然他已经知道了宛如的意思,“那样的罪孽,我求之不得。” 场面沉寂了一会儿,鸣琴眼神当中比之刚刚的惊喜稍稍加入了一点怀疑,“按你的意思,找人夺去,我那位准长嫂的腹中的麟儿并不难,但那位因此而想要复仇的长嫂到底能不能拥有那种毁灭力量,却值得商榷。因为她根本是到不得大兄长之爱,亦到不得兄长身边的人。简直形同一个废人。” 宛如又是一笑,“这有何难?那世子你就收了她的银钱,让她到得吧!况且,大世子那边不是一直传来消息说,这位郡主,与皇后还有些勾结。一个心怀嫉妒痛恨的人,她所能拥有的复仇力量,也许是我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力量。” 鸣琴忽然就笑了,“我们是在合谋么?” 宛如摇了摇头,“世子看错了,宛如其实并未参与一分,这一切本就是世子心中所想。” 他不肯离开又追问,“那这就是礼物。” 宛如低下头看了看,回廊两侧,落在地面上的摇曳枝影,“如果毒药也能算作礼物的话,那它就是礼物。”柔美的笑意自她眼中流露,可那似乎无关心声,就只是一种笑意。 那种笑意进入他眼中,他抬起手去摸眼睛,顿住的姿势,像是摸到了它们,“虽然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但可以想见那个结果必然是事半功倍,因为不论人事如何,那条毒计都是成功的。可现在,我却看不懂你的心了,也许连那些虚弱与无力连同对我的拒绝也都是假的吧!就像当初对兄长的一样。难道你其实是在勾引我?” 宛如只是不置对错的一笑,“世子上了我的当,从现在开始很危险,世子也可以这么想的。不要因为只是给世子一个小小的好处就不再把我当作敌人了,那样世子早早晚晚会吃亏的。” 这时的鸣琴,反倒像是放下了全部的戒备,“你总有一天会来到我的身边的。话该这么说的” 宛如勾起唇角,冷笑,“现在也会去到世子身边,却是想插上宝剑。” 他大笑,”所以你得先有把锋利的宝剑才是。” 宛如,“世子那么相信成败取决武器锋利与否吗?” 他摇头,“不会啊,那是锋利的心才能决定的事情。” 第三百九十八章 泽遇 鸣琴放下戒备,“你总有一天会来到我的身边的。” 宛如勾起唇角,冷笑,“现在也会去到世子身边,插上宝剑。” 他大笑,”所以你得先有把锋利的宝剑才是。” 宛如,“世子那么相信成败取决武器吗?” 他摇头,“不会啊,那是锋利的心才能决定的事情。” 鸣琴望向那个离去的背影,觉得那无声的脚步间含着淡淡的叫嚣,她痛恨自己,在那又有什么关系,那是她不够顿悟,起码不足够顿悟到认识到他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那根本就是回避她自己。 三次出现在国舅面前,又三次如幻影般消失的白色身影,让国舅彻底的自我怀疑起来,那个不停出现在他面前的影子,让他感觉,那是真实的存在。更奇怪的是,这种发现,不仅没有给他带来恐慌,反而让他觉得怡情其中,他甚至开始对那样的身影,产生留恋之情。 他将自己不断发现白色身影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告诉给管事?管事建议说是不是要办一场法事来驱驱邪气?而他的想法却是另一种。 国舅借着环儿又出去的空当,重新来到她的院子,心里涌动的感觉奇特而兴奋。 可这一次,屋子里的长久安静,让他有些不自在。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似乎已经失望的确认,那个身影再不会光临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紧紧的闭起眼睛,血肉之间摩擦的刺痛涌向他的心脏,他想,他终是连那幻影也失去了。 直到鼻尖嗅到淡淡的清香,他才猛然回神,他几乎要跳了起来,似乎是从那长久如同前世今生的苦痛中,迅疾的抽出身来,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影子,这一次,她离的很近,打开的窗将她的发丝柔柔吹起,拂在他脸上,那种真实的感觉让他激动的想要哭出声来。 他颤抖着声音说,“你终于来见我了!”他几乎是哽咽了一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背着日光看着他,一双眼睛发出宝石一样的光泽,眨了眨,再动了动唇,仍然没有出声。 他似乎是忽然意识到这一次与前几次的不同,他看到了她的脸,因为他们离的很近,还看到了眼中闪动的泪光,因为那双眼睛离得更近,然后,是娇喘微微。再然后,终于发现了更重要的东西。这不是他心中的女子,却比那个女子,有更致命的吸引力。 难怪每次回想起来,除了那种疯狂的思念之外,都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时节,窗外四月飘花,偶尔的一瓣,给吹入支开的窗中,安静栖上妆台,似乎只一瓣之力点燃了整个春天,他们就那样对视,足有一千年那么长时间一样。 面前的女子合了合眼,轻轻地,半过身去,似乎又要逃跑。被他急急抓住衣袖,“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说什么也不会放。” 她有些悲伤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欢喜,然后,反而是更加努力地抑制住更多的悲伤,他忽然用很大的力气将她直接拉进自己怀中。那柔软撞进胸膛,他几乎要先行融化。 “梦儿。”在她刚刚挣扎的一刻,他已经无法掩饰心里的渴望,“你还要走吗?难道,你还要离开我?” 她点了点头,泪水却在那个动作中滴下脸庞。 他支起她的下颌,眼神温柔,“要这及天的富贵,又有什么用呢?我都已经没有你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过得浑浑噩噩。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竟然就这样糊涂地将你错过。那些文人总归是说的不错的,我们真正失去的东西,非常可笑的,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看老天它这样垂怜我,又一次让我找到你。”他手下的皮肤一阵战栗,这样的战栗让他一瞬忘记他身在何处,而眼前的女子,又与他有怎样的过往?而即使有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从她的下巴慢慢抚上她的脸颊,然后轻轻地停下,那是细滑,犹如上好白瓷的皮肤,让他再舍不得加一点点的力气,那是从前他从未感受过的美,她的一呼一吸,都让他极度珍惜,感觉到怀中的人更向自己靠了过来,他激动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然后,她的温暖立刻将他包围。 他们一同坠入帐幔之中。 他伸出手抚上她肩头水滑的肌肤,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中发出疑问,那么轻那么轻,就像是只有一根小手指头,那么粗细的泉流,“在你身上岁月带走的,究竟是什么?你还这么年轻,而我已经老了。” 她扬起头来,冲着他笑,将眼中的柔媚抛洒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洪荒野心之上,“它们带走了从前的误会与伤害,让你我又这样恩爱无间。最重要的是,他们带走了那些可恶的疤痕,他们真的是带走了所有不应该存在的东西。这都是因为,夫君命中带的福分泽及妾身。” 坐在书案前写字大公主,忽然停住笔,问向弥姑姑,“依你来看,那么漂亮的,不像是凡人的前夫人,会真的动摇国舅那颗贪婪的心吗?这样看来,她从前的失败就有些可笑了。” 鸣弥姑姑垂头笃定道,“奴婢以为,因为是没有真情,只是以勾引这种单纯目的复仇,所以,一定是会成功的。” 大公主默了半晌,在望向窗外来时的花径,不知是在何时,那里已经覆上了层层薄雾,那些花亭假山,依稀笼成幻境,让人想要一探其中,“不得不说,那位前夫人,真的是很有勇气,遭了那些罪,还能那样,若无其事的回到他身边。而不是,直接将她恨之入骨的人咬烂了。看来,这世上,不仅有天造地设的情侣,更有天造地设的宿敌。但你瞧,虽然是截然不同的,爱与恨,可从远远的瞧去,两种想法的风格,却是如此相似,都是生命中念念不忘的记忆,哪怕是轻微的回味,都会在心中狂掀波澜,被那时的记忆,轻易裹挟刺穿,甚至窒息。从这个意义上讲,爱与恨真的没有本质区别。如果说真的有区别,反而是爱,会惨淡一些。像她这样复仇,将他杀死,让他一生都归她收藏,像是真的得到了他的一切。反而是爱,一生都是若即若离,而其中的归属问题,似乎也只有到死的时候,才能说得清。所以,才要说,恨比爱一个人,容易多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忆度 大公主看向弥姑姑,“如果硬要找到爱恨之别,反而是爱要惨淡一些。像她将他杀死,他一生就都归她收藏,像是真的得到了他的一切。反而是爱,一生都是若即若离,而其中的归属也只有到死的时候才能说得清。所以恨比爱一个人容易多了。” 她要说完,自笑了笑,离开书案,走到地中,将衣袖 垂落在熏炉切近,伸展开手心,接着上面一线上升的烟气,“看着那么类似的事情,却也终会走向生死殊途。” 与此同时,芙蓉暖帐之内,前夫人温柔向国舅道,“她哥哥与家族势力,都是惹不得的,今日与君之见,就只当是仙山梦境一期云雨罢了,君要成大事,还要有赖于她家,妾身与君团圆是小,不能因为此等小事就碍了君的前路呢!我真的好怕再失去你,失去著儿。” 国舅闻言眼波一阵颤抖,看她语罢,就要披衣而去,连忙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那贱人既然怨恨于我,我让她离开我,乃是将她成全。你只当,我那皇后妹妹有赖她家,她家就不有赖我皇妹恩典了吗?他们无论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在为我飞营一族效力,爪牙之辈,何足挂齿,到了此时,便是送了她去别院,他们阖家反倒更见慌乱,反倒越发讨好起我来了。” 云著娘亲像是被说服了一样,重新趴回他胸前,微微阖起明眸,“妾身怎么会是真的想离开国舅呢?今生盼望着国舅,犹如大旱之望云霓,真是上天垂怜,今生还会有如此相见之机。眼前的一切,怎么让人觉得这都是不真实的呢!真的好害怕,这就只是我的一场梦,而梦醒了,一切都消失无踪,再不能与君相见,再不能听到君的声音。这一生就只能再回忆中度过。” 说着说着,似乎已经泫然欲泣。 国舅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所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可话虽是如此说,妾身却好怕他们会对著儿不利。著儿现在在宫中当差,也就是在娘娘身边,可娘娘却一直不喜欢我,连带着也不喜欢著儿啊!他们家兄长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得上话,若是在著儿身上来回挑拨,最后受连累的,也还是国舅府。” 听她说的恳切,国舅的叹息之声仍带着一丝情欲满足的余味,“你对我还是这样的好,这么多年,我将你冷落,可你一回来,就在担心着我,担心这国舅府。我若从前就能正视这份真心,你我又如何会辛苦别离?如果我能早一点认清这种情况,知道你在我身边,这一切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过好在,现在也不晚,我要好好待你弥补从前的一切过失。我这一生一世都会对你好的。不对,那也不够,就算是来生来世也要对你好。” 云著娘亲眼睛里面瞬时蕴起巨大的泪珠,可还偏偏努力的含着,不让它们滴落,那样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亦看得国舅无比动情,伸出手去,拂过她的眼睛,拂去那些泪痕,“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说服皇妹的,就算是不能用言语打动,我也会想出办法,让她冰释与你与云著的前嫌。你是知道的,现在,太子正到了登基前的要紧时刻,而我能为皇妹做很多的事情,所以说,我们现在有的是机会让她改变态度。看来,那些相师说的不错,现在是我人生中走大运的时候,你这样回到我身边,著儿那臭小子,就再也不会与我闹别扭,皇位又会有求于我,亦是我最能打动她的时候。你看,这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到好处。” 云著娘亲动作温柔的,依住他肩头,“可夫君对大夫人真的是有些过分了,总之,还是让她回来的好,让大家谁也不记恨谁,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会省去很多的麻烦。” 国舅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有没有麻烦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在我身边,而我可以抱住你。梦儿你离开我这么多年,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温婉大度,连她那样的人都想要原谅,你的心肠怎么软到这样?你还要让她回来,那她注定会欺负你的。可我刚刚还说要好好的保护你,要是这样他回来了,我刚刚的那句话可就成虚言了。对待梦儿我是再也不会说一句假话的。” 他说完这些话,又轻轻覆上她的嘴唇。那种近似于啮咬的亲吻,一瞬间让她透不过气来。他整个人狂热得像在燃烧。 在他看不到的视线里,她脸上的笑意却一瞬掉落,变成一个支离破碎的神情,但那样的她,似乎又更加冷艳三分。他问她为什么变得这样美丽? 她能给出的最好答案就是,“仇恨!”可他不会懂的,吃喝玩乐所有享乐的事都会成为他的软肋。也会成为他的坟墓。 窗外吹入更多的花瓣,几乎已经覆满了妆台,它们平静了一小会儿,再次被风吹起,再落下。 国舅终于精疲力竭,躺倒在她身边睡去,嘴里还喃喃的唤唤着她的名字,“梦儿,梦儿,你不要走。” 她撑起身,靠近他的脸,阴森冷厉的视线漫过他们咫尺之间的距离,这张脸,与无数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一模一样,那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痛恨如同飞光流矢一般,电光火石间割上那张脸,那张脸,转眼间已经变得血肉模糊。她却看得眼神迷醉,仿佛那样子的国舅无限迷人眼球一般。 然后,她将他靠的更近,无声地动了动唇,“你会为你做的那些愚蠢事,付出更多的代价。对了,你说过要补偿?可是到时候,你已经变成这世上最可怜,最卑微人人喊打了的人,还有什么力量补偿?” 语毕她脸上满是鄙视的神色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仍然无声变动唇形,“怎么办,我有太多话要对你说,可真要是对你全说了,你就会吓得屁滚尿流了。你不是喜欢投机取巧吗?那这次,干脆死在投机取巧中怎么样。” 荷亭中,一连半月没有见过国舅的小妾,再也耐不得性子,一把推开将她阻拦的小婢子,直向那位新大夫人的院子去。她知道自己上了大公主的当,大公主转了那么多的弯子,不过是想利用她,扶持这位前夫人,而她从前的担忧,也被验证。 第四百章 艳冠 荷亭中,一连半月没有见过国舅的小妾,再也耐不得性子,一把推开将她阻拦的小婢子,直向那位新大夫人的院子去。她知道自己上了大公主的当,大公主转了那么多的弯子,不过是想利用她,扶持这位前夫人,而她从前的担忧,也被验证。 虽然自己向国舅推荐的是疯女人,但与国舅的关系,就这么说好就好了,不仅好,更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那两人的恩爱就在这么一眨眼之间变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简直不留一点空子给她钻。 她风风火火走到一半,抬头看到那位新大夫人,正举步优雅迎面走来。就这样和那前夫人相见,虽然心中充满怒火,但其实很清楚,她现在是下风的位置,也很有可能成为大公主的弃子。绝不该这样上去,硬碰硬。 稍有犹豫之下,已经听到面前人出声,“可是赶巧了,我还正要去找妹妹呢。”前夫用了妹妹这个称呼以示对她的亲热,但在她看来这更像挑衅。 那小妾一时没忍住,出语怨怼道,“大夫人怎么能有那个时间呢!花前月下都还嫌不够呢!差点忘了,是因为,今天是初一没有月亮,才有空的么?” 云著娘亲弯目一笑,“小夫人现在是在说我艳冠群芳,为你所妒吗?” 那小妾闻言惊得瞪了瞪眼,“怎么会有你这种,自吹自擂之人?要是说到容貌,年纪,你又哪里比得上我得天独厚。” 云著娘亲眼中笑意深蕴,“那就是了,我与国舅不过露水情缘一场,各取所需罢了。” 小姐动了动唇,似乎是被她说动,但半晌无语之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严正指出,“可从前承诺里的,那般说法,是有云著公子过继一事的,如今姐姐身上大好了,这件事怎么看也再不会成了。云著公子来了亲娘又怎么会让我这个另姓旁人当什么娘亲?” 云著娘亲抬眸,看进眼前的春光无限当中,“那件事,显然不是好妹妹现在应该想的事。妹妹难道以为,这一下痛击大夫人就倒了吗?她家族势力还在,立足的根基也就仍在,如今她也只是暂时失宠,除了这一点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就是我们一定要跟她争个高下,也等她再站不起来时再说吧!这后患不去,小夫人好像还没有时间看向我吧!你我一样都是自顾不暇。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在大夫人之外还进行一场斗争了。” 那小妾听了,眼底涌上一种犹疑之光来,“你是说,你确定,她还会重得国舅喜爱吗?难道是国舅他在言语之间表达了这样的意思吗?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吗?”她之前本就怀疑这些,现在又看到前夫人肯定的眼神,心上说不出的失望,惊惧。之前万般的联想都很快联系在一起,脸上,忽然颓败的表情,犹如大势已去一般要紧。 云著娘亲将她脸上那些惊变的表情,收在眼底,抬起手来,抚上发间金翠,语声还是之前那样心平气和,“虽然事情还没有变坏到那种程度,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夫人要与我联手,一直都是不得不联手的情况,况且,只待真正除去大夫人之日,妹妹还可要了她的儿子。那志儿胆小懦弱,年纪又弱也更容易训教,比起名义上的过继,软弱的儿子,听吃听喝的儿子,会更合妹妹之意,不是么?” 那小妾,眼前一亮,下一瞬,又重生疑惑,“你又再说这些,漂亮话起来哄我,先时有那个小蹄子在我面前画饼充饥,我才引了夫人进来。今天又由夫人开始给我画饼充饥了吗?夫人画的这张饼,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现在反倒像是一下子要将我吞进去了。从现在开始,夫人说的这些话我真的是不敢相信了呢!” 云著娘亲再次柔媚展笑,“小夫人难道真的没有看出吗?将我再次举荐于国舅,小夫人功不可没,待得我离去了,这份功劳,也会一直记在大公主心中。既然小夫人与我有恩,我就与小夫人说一句真心话,小夫人现在看到的都只是一场梦,这场梦会很短很短,如果小妇人耐得住这个一时,就会得到永恒。小夫人大可不必相信于我,就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那小妾呆愣愣的看着她,觉得心中阵阵悸动,可又不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那些虽然是算得上是漂亮话,但比这更漂亮的话她听也听到过,而且听的太多了,并不会心神悸动至如此。 她有些错愕,应该是因为这女子脸上不可阻挡的那种坚毅,她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但比这个更分明的,是她是一个轻捞慢起之间带有不可忤逆氛围的女子,今天的只言片语在她口中说出,显得张弛有度,甚至带来无比具象的力量。 小且忽然意识到,自己憋了好长时间的气,一下子喷了出来。现在,她能体会到的感觉,是来威胁的人本是她,最后被威胁的分明也是她。 但到底,要不要真的跟她合作?她是一定要回去想想的。 等她回到自己屋中,坐在椅子上默了半晌,才意识到,“不管那位前夫人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唯一真实的,是她已经放弃了之前要与她理论的打算,转而坐在这里,专心的思考如何与她合作,以方便能够彻底的将那大夫人打倒,最后,再从中渔利。” 她与那位前夫人,这样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见,本应充满顾虑,但现在,鬼使神差的,那样的顾虑越来越少。虽然也在言语之中,听出了,这位前夫人对国舅的痛恨,那本会成为她的把柄,可有大公主做主的那位前夫人,也并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 她竭尽全力权衡了,在得罪大公主与讨好国舅,两者之间的利弊。 国舅生,她未必能长久生。大公主会想尽办法送美女进来,让她失宠,那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国舅若死,她却会长久地存在,到了那时,她虽然失了国舅宠爱,却能以飞营云志继母的名分,得到更多。也会长长久久的安稳下去。 现在看来,这里面只有一个多余的人,就是大夫人。而除去大夫人,这似乎又与大公主的目的不谋而合。 一直躺在床上,静如一具尸体的蔡单志,忽然,动了动睫毛,又过了半晌,骤然睁开眼睛。 第四百零一章 听失 国舅若死,她却会长久地存在,到了那时以飞营云志继母的名分,她反而会得到更多。 现在看来,这里面只有一个多余的人,就是大夫人。而这似乎又与大公主的目的不谋而合。 一直躺在床上,静如一具尸体的蔡单志,忽然动了动睫毛,半晌骤然睁开眼睛。 这样长久地,躺在床上,不动用一分的力气,不分昼夜的沉睡再沉睡,本应身体轻松,但实情,却是另一回事儿,蔡单志不仅完全没有觉得放松,反而觉得,全身都劳累的不行,没有一点力气。 不仅抬不起手,反而觉得有一种力量,在将他向另一个世界里面拉。 之前,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一些这屋中团团围绕的人们正在对他做的事情,似乎是给他熬了那些,浓缩的足有九千九百年之久的珍贵人参汤汁,用来吊他的精神头。 他攒足了心上的所有力气,想,自从皇上派大内高手前来刺杀他,太子果然猜到了,那些在他身上还有没被揭穿的,更重要的秘密。 然后,他又用剩余的一点点力气在心上冷笑,这尘世间,也许再没有一个人,比他更能保守一个秘密了,因为他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他本该怀有的那个秘密,即那位太师给他的矫诏藏在哪里。 这是这世上的神仙,跟他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当年在太师将这一切告诉他的时候,正好一个狱卒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然后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的向他们走过来,太师为了让他们相信,他与自己已经反目成仇,用手中的龙头拐杖击打了他的脑袋,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忽然惊奇的发现,他就只记得太师说的话的前半部分,而到了那矫诏的秘密收藏地点,时至今日,无论如何也不想不起来。 现时再想起这些,心中真是感叹,造化弄人,那么好的,可以用来保证自己一条命在的秘密,别人都以为他有,而他却真的再也想不起来。 也许,他应该这样一直装作沉睡下去,那样,就永远不用面对是否知道那个秘密的事情。 可比这个想法更倔强的是,他一直努力的睁大眼睛,虽然不能出声,却想用那缓慢眨动的眼睫毛,告诉这里太子全部的耳目,他已经醒过来了。 但现实,还是在与他开着玩笑,即使这里将他服侍的人多如乱麻,但是他已经沉睡得太久,还是没有在很短的时间内成功地吸引到任一注意的目光。毕竟,她们都已经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还在想,他要不要配合着继续睡下去,可是却一点也不想那么做了,反而是更加努力瞪大眼睛,然后看到在空中飞舞的一些灰尘,慢悠悠地落向他的眼睫之间,他展现了他此时最棒的身手,在他们就要落入眼中的一瞬,用眼睫毛夹住了它们。 如果不是耳边传来了轻轻地呼吸声,他也许又会在这一次的阖眸当中,再次沉睡过去。很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不过老天爷的玩笑好像还在继续。 一个声音重重地在他耳边响起,也许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他身上的伤太重了,那些声音,就仿佛细小的刀刃,在一路飘向这个时空当中的时候,就落在他的伤痕缝隙之间,又再次割裂了某些血肉联系。他痛得想要咧咧嘴,可是却根本做不出那个动作。 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自称是太子的人,脸上正有喜悦的笑蔓延开来,就连那种笑意的蔓延,都像是有力量触及到他的伤口,能够带动起他伤口,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 太子在说着什么话,而且就在他的耳边,那样的声音叫他兴起一波又一拨的阵痛,然而那些话的真正含义似乎是被某种古怪的力量阻止在了他能理解的范畴之外。 虽然他不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可以想象得出,现在,在他眼中能呈现的情感应该只有两种,一种是痛苦,一种是迷茫。 而且,他也确实在太子眼中看出了这些回应。 太子的喜悦渐渐被焦急所掩盖,他应该是反复重复了几遍他要说的意思,然后也反复几次的看出他并不能听懂。最后太子终于站起身,走了几步,像一个白胡子老头问着什么。 蔡单志觉得他自己几乎可以猜到那位,太医会说什么,他的伤情应该是更加的恶化了,那些人参似乎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他之所以能够这么确定,是因为在大内高手前来将他行刺的那一日,他撩起他的眼皮看这个屋子的时候,都觉得比今天更有力量。 而在那之后的断断续续的几天中,他听到一些她们对话的时候,也像是比今天更加有力气一些。最关键是那时候他不仅能够听到来自外部的声音,也能从声音上听明白她们的意思。但现在他听不明白了。 他想,在他这个人身上,历史又奇怪的重演了,他听到了秘密,失去了秘密,他吃到了人参,失去了理解的力量。也许他本命就是卑贱的,一生注定都是在失去,至于得到,就算看着像是得到了,最终,也只会失去的更多。 太子就在这时又走回到他的床边,居高临下地那么看着他,蔡单志觉得太子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已经压得他不能够呼吸。 “蔡单志,你已经睡了这么久,难道你的灵魂还游弋在这具身体之外吗?” 依然听得到太子的声音,可是他不能从声音上明白他的意思?所幸,蔡单志发觉自己竟然读懂了太子的唇语。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位白胡子太医,将他身上的这一切比喻成是灵魂的缺失了吗? 他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量凝聚在眼珠上,算作是一个回答一样的看向太子。 他那样的眼神刚刚望出,就已经发现太子脸上产生了疑惑的神情,他动了动唇,神情很是激动的说,“你清醒了是不是?你只是说不出话,但是你明白我的意思?也就是说,再多动用一些力量,我是一定会治好你的。如果你好了,作为报答,就要将你所知道的所有秘密全部都告诉给我。”蔡单志仍然能听到他的声音,但要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只能依靠唇形。 蔡单志虽然笑不出来,但还是在心上笑了一下。可太子仿佛是连这个笑意得存在也看了出来。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与蔡单志心神相通的一般。 第四百零二章 既往 蔡单志仍然能听到太子的声音,但要弄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只能依靠唇形。 蔡单志虽然笑不出来,但还是在心上笑了一下。可太子仿佛是连这个笑意得存在也看了出来。这一刻的他就像是与蔡单志心神相通的一般。 他垂头看定蔡单志,“你是说,你在计较,你给了我全部秘密,我却只能给你几天的时间活命,而不是长长一生的时间么?反正,剩下的时间足够你复仇也就可以了。当一切都消失时,你就会明白,仇恨才是最后的遗憾。” 然后,他继续看着蔡单志的反应,也仍然毫无阻碍地继续看破他纤毫毕现的神情,“你是说,在这生死上面,我不如你明白吗?那么我的回答是,即使我还时日长久而你朝不保夕,但所有的时间意义对你我而言也还都是一样的,仇恨会变成你的力量,爱却只能是你的缺点。既然最后时间无多,又虚弱至此,就更不应该去做导致你虚弱的事,仇恨也就成为必然的选择。这虽然不是对的选择,却是最合适的选择。” 说完这些,太子转过身去,不再看蔡单志,而是用更加笃定的声音,对那几个太医说道,“他最好的状态就是这样了吗?还是说,如果药力足够强劲,他还可能恢复如初。” 那为首的白胡子太医,向前进一步给太子行礼道,“如果用到最大药力,他一定能够恢复如初,但是所能支撑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几日,于太子成事,好像是太仓促了吧!殿下看是不是” 太子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也就是说,我的动作要快,他可不会等我。” 太医点头。 等太子出了蔡单志修养的院子,抬眸向远时,正看到匆匆向自己这里走过来的管事,在他身后,是不管不顾疾步追上来的旖贞。看来是旖贞来得太急,而管事又怕她这样贸然闯进去见到蔡单志。 不过很明显,管事越是慌张,越是让旖贞瞧出了什么,所以就这样一直追着他。再看看管事带她兜的这几个圈子,太子脸上露出笑容,要是自己不出现,真不知道他们还要来回跑上多少冤枉路? 旖贞抬头看到太子,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摊上这样无法无天的主子,手下就有这样跑不完的路!” 太子冷眼将她看着,自从上回,在听月楼教训过她之后,他还会偶尔想,一定是气到了她,或者是干脆再也不见他,或者是要跟他纠缠到底,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反而是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都差点要怀疑旖贞再也不会见他了。 她已经走到他近前来,看了一眼他身后,“那个了不起的蔡单志就是藏在,你身后的地方吧!不过瞧你,没有什么精神头的样子,难道是昨夜在这里守一宿吗?他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你非要得到不可的,让你这样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地将他续命。” 太子仍然一脸温润笑意地立在她面前,眼中的光泽一闪,“那我这个太子呢?又是何德何能,让我们的郡主,时时刻刻想着要牵挂,又不顾身份的跑来找,刚刚是因为没有找到在苛责我的管事吗?这样的事情如果让大公主殿下知道了,会不会杀了今天所有见到这种情景的人?来保持郡主高贵的身份一如既往呢!” 旖贞听到她说自己的母亲,气得瞪瞪眼,刚想回敬他,又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很快压下去了那轻易被他挑拨起的怒气,转而笑得明媚灿烂,“太子殿下高贵的明眸当中,能看到的,就是这种冤冤相报的小肚鸡肠吗?要是那样,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非是太子所想的报复,反而是感谢。自从听月楼那天的事之后,我觉得太子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不对。你虽然不是这世上什么出众的男人,但是身份地位却是别人比不得的,配我这郡主的身份,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好。最主要的是,你野心比较大,你会很忙,这样我们就可以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 太子闻言挑了挑眉,“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我可以浅白的理解为,你是在向我妥协吗?” 旖贞长长的叹出一口气,“自以为是,一向是皇族的传统美德,这个我已经早有心理准备,即使以后我们夫妻相称,你也可以随便的自以为是,因为我也会很擅长那个。” 太子轻笑一声,“可后妃们的美德,一向是,温柔恭俭。” 旖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显然,我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你现在,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是非娶不可我的,你又要怎么办呢!” 太子将目光跃过旖贞,望向更远一点的地方,“你会成为我最好的皇后的。” 旖贞听到他的肯定之词,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不会由她随便胡为,他会对她施以调教。而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将那样的意思隐瞒,就这样直接透露给她。 她迎着他肯定的目力,“那殿下可要抓紧时间了,要是拖的太久,登不上皇位,我这性格可就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了。不过,看起来皇上的身体,真的是太好了,起码在几十年中都可以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样,我们的太子殿下就不得不弄些旁门左道来成全自己了。但是殿下,您暂时夺来皇位又怎么样?那位九皇子最擅长打仗,又娶了几位郡国的郡主,那些郡主们的兄弟姐妹,都擅长征杀,听说还都是一剑能挡百万师的主儿?必然要将你那新朝廷闹得鸡飞狗跳,看来你的皇上不会当的如你所想的趁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问题是,也许在继位这件事上,皇上与最初的想法变得不同了。” 旖贞的一番话让太子想起他昨夜,不祥的梦境,在那梦境之中,他的父亲,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不断地将他斥责,他的父皇发现了他所有的想法,甚至找到了那只他训练到一半的苍鹰。他想要狡辩,可是那只苍鹰却认出了他的父皇的龙袍,就像平时每次一样,只要一见到那龙袍,它就会飞过去,狠命的啄击他。他父皇早知道了这一切,苍鹰只飞到一半,就被两边埋藏的,刀斧手用箭下射下。 第四百零三章 蜂蝶莺燕 旖贞的太子想起昨夜不祥梦境,他的父皇,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将他斥责,也发现了他所有的想法,甚至找到了苍鹰。他想要狡辩,可是那只苍鹰却认出了他的父皇的龙袍,飞过去,狠命的啄击他。苍鹰只飞到一半,就被两边埋藏的,刀斧手用箭下射下。 九皇子就在那之后走了出来,脸上带满凄苦的看着他,“我们虽不是同母所生,但却是至亲的兄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只是为了走向这皇位就将毒手,那么轻易的伸向自己的父皇。弑父篡位,行刺大逆不道之事,如此倒反天罡,天理难容。” 太子合了合眼,在昨日的梦境中抽身,为了不让脸上流露出更多的沮丧情绪,他转向另一边的湖面,“贞儿认为,听从自己的心意做事,这样的选择可有对错之分。就算这世上的事,真的有对错之分,那一切也终由天意来决定,如果最后,我成功,我存在,那就是天意如此。” 旖贞破天荒的猛烈点头,“我好像是第一次觉得,你是说了一句人话。天意确实是说得算这些事儿的。可既然,你也说要听从天意,那为什么要从皇上手中夺去天意认定的皇位?所以,在你心中,真正信奉的,并不是天意,而只不过,是你自己的心意罢了。那么,你今后的行事,就只说你自己好了,再也不用借别人之名,借天意之名。” 太子无声半晌,可旖贞期待的怒气,并没有在那个沉默的半晌之中生长,那个沉默的最后,他又重新绽放出笑容,上天给了他极精致的容颜,这件事儿,连旖贞在最讨厌他的时刻,都没有办法否认。 他就用那样的笑容,笑给旖贞看,“看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确实变得不同了,你跑了这么多路,来到我这里,就是要跟我说,你对我的想法吗?这些思想应该在你心中,驻扎了很长的时间,也就说明,你在想这些的时候,都是在想我的。” 旖贞一笑,“你现在这个说法,怎么说呢?只算是猜中了一半,还并没有真的猜中,我最想的那个结果。那就是,为了让除了你我之外的所有人,都相信我们的缘分,以及这些缘分,能给大显带来的好处,我觉得,我们应该一同去春游一下。” 她这个提法,着实是太子没有想到的,他凝了凝目光,有太多的猜测,在那一瞬间从心底生长起来,快速的,变成参天大树,旖贞在本该报复他的时刻,反而这样笑脸将他相迎,只会说明,她会给他带来更大的报复。是毒箭,陷阱?还是野兽?当然也有可能是邀上九皇子一同参与。 但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有九皇子,他反而是一定不会有生命之忧的。因为谨慎周到,如九皇子,是一定不会在,他的生死之上落人口舌的。也就是说,旖贞会选择的一定是上面的几种办法。 他慢慢用眼光滑动在旖贞身上,她虽然是胆大的女子,但也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胆大。如果他像今天这样,产生了一种可以试试她的圈套,或者出一点血,吓到她的疯狂想法,那么在此之后,就是真正的驯服。 那些,旖贞要用来对付他的方法,他可以拿毫不费力地拿来反用。所以他微笑着答应了,他可以去到任何的地方,只要有旖贞的邀请。 旖贞向他笑了一下,“为什么不觉得,我这个举动,是因为针对蔡单志,而用的调虎离山呢!无论怎么想,都不像是为你好啊!” 太子迈步向前,“我还算了解你的哥哥,他总是舍不得将你用作诱饵。” 旖贞点了点头,“我不会否定你这样的说法,但世上的事,总是变幻莫测,我也从没有说过,这样邀出太子,就是我的好意,你可以多带仆从,亦可以将我严防死守。”然后,扭开目光,看了一眼太子的花园,“太子的东西总是这样好,从外面看上去朴素简单,其实,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珍贵无比。这些花颜色素气,品种名贵,却不为那些狂蜂浪蝶所喜,是以,反而,比我的园子更加高贵。” 太子温目与她对视,“没有那些蜂蝶之舞,莺莺燕燕,你觉得它们反而是高贵的吗?” 旖贞,“你不会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点吧!可是我的爱好却与你相反,我喜欢那些花招来狂蜂浪蝶,也喜欢那些花招来莺莺燕燕,但是它们来到我的花园,碰了我的花,我就会将它们全部毒死。因为,它们不是我喜欢的狂蜂浪蝶,也不是我喜欢的莺莺燕燕。” 太子脸上仍是除了笑,没有多余的表情,“你觉得鸟与花是不相配的吗?” 旖贞竖起中指在空中摇了摇,“没有啊,我觉得它们太相配了,所以它们才要为它去死。鸟是花的,就算花也是鸟的。真正的拥有就是一同死去。这是上神与他们的永恒承诺。” 太子仍然平静,“我的姑母殿下,与世子兄弟们,都知道他们的毒药用去做什么了吗?” 旖贞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下巴,“你不会以为,我做这些事都是瞒着大家的吧!”然后,她极妩媚极清丽的一笑,“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反复做这样的事,直到大家都忘了这是一件错事。所以,在针对太子你的这件事情上,我也会很好的将一切重复的,跟太子一起出去,不断的与你在一起,然后有一次一切都改变,那样,大家就会觉得整个不正常里,我与你在一起这一条是最正常的吧! 太子笑出了声,“现在,贞儿是要告诉我,谋害我的全过程吗?” 旖贞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样的办法,我求的门人,他还没有想出来。不对,也不是没有想出来,而是没有做好那样锋利的箭镞。要害一个人,而且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怎么可能那么一蹴而就?” 太子一脸,对此感到好奇的样子,“郡主是说要用箭吗?据我所知,我们可爱的郡主,唯一用不好的兵器就是箭。如果因为我而学好了射箭,那也算是对我这太子厚爱。” 旖贞,“刚刚,我想到别的一些事情走神了,可是你是在说厚爱吗?就像是那些狂蜂浪蝶眷恋那些娇艳的花朵,他们也是在爱着那些花朵,可那也是吸食它们精华的致命欲望。然后,最终因为那些欲望丢了性命。” 第四百零四章 声击 太子一脸好奇带笑,“郡主,唯一用不好的兵器,就是箭吧。如果为我而学好了射箭,那真是对我的厚爱!” 旖贞,“殿下说厚爱吗?如同狂蜂浪蝶眷恋娇艳的花朵,那是爱,也是吸食它们精华的致命欲望。然后,最终因为那些欲望丢了性命。” 不过,哥哥给我的那些毒药,真的是很灵验。它们的气味很香,比花的花蜜还要香。等等,难道说,诱惑了那些狂蜂浪蝶,莺莺燕燕的,反而并不是那花本身,而是那些毒药吗?果然,每一次见太子,就会想到很多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所以才要说,太子有厚福呢!” 太子伸手扶住,跳进花丛里,去摘花的旖贞,“你真一点也不在乎,我会给你的后位。” 已经伸出手指,正要掐断那只花茎的旖贞,回眸一笑,“自己能给的东西,为什么要在乎?太子与我,还会真的在乎那些无聊的富贵么。也许太子会吧,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殿下瞧瞧,它们总是这样一目了然呢。” 没什么犹豫,就跟旖贞出来的太子,看到是在上苑射箭,看了一眼旖贞。 旖贞看出他眼中的问意,朝着他,大大方方一笑,“殿下所想的没错,能够来这里,的确是以太子妃的名义。但这太子妃的身份,真是上乘,能进皇家重地,亦能得他们以死卖命,还能将他们支使得团团转。现在,这里所有的布置,都是按照我的意思。也就是说,殿下可要当心了,现在这里,所有的布置,我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太子妃这个身份,让他们动些手脚。原来这个身份还可以这样使用,之前,我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说不喜欢呢。可怎么没先试试其中好处呢!有点后悔了。” 太子看了一眼,四周执弓箭而立的随从们,不由得抬起手来,挡了挡眼睛。 那些搭在弓弦之上的箭镞,好像都磨得格外雪亮。只是这样平常地看过去,都会被太阳晃过来的光,刺到睁不开眼睛。 他不由自主想到,旖贞在刚刚提到打磨箭镞的蹊跷样子,还不容他多想,旖贞已经过来拉他前去射箭。 他拿起那张硬弓,又被手中的箭镞的雪白光亮刺了一下眼睛。是打磨的有些太锋利了,正在想着,旖贞已经打发一边迟来的婢子,给他献茶。 一路走过来的,还说这么多话,他真是有些口渴了,拿起那茶来,刚送到口边,就被旖贞忽起的尖声惊叫吓了一跳,他向她望过去,旖贞手上还做着那个要他停下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紧张的不行。此情此景,让他轻易的联想到这茶中有问题,或许是放了毒的。 但他还是稳稳的握住了那盏茶,只等着看旖贞说什么,旖贞见他没有喝那盏茶,脸上的焦急一顿,慢悠悠含笑说道,“殿下慢来,那会儿,我们说起过用毒的事情吧!依殿下来看,这世上最毒的毒药,是什么品种呢?鹤顶红,七步断肠散,还是仙女冠?或者说,这香茶之中,就有它们的分身。”说完,走上前来,又伸出纤纤两指,轻轻拿过太子手中的茶盏,“殿下会不放心我让人拿过来的茶吧!”说完,垂下眸子边深看那茶面,将手中的茶盏摇了摇,“殿下得猜猜看了,这里面有什么呢。就如同我的心思,我可不会给太子殿下什么确切的说法。” 太子也将她走近,擦过她手指,重新将那茶盏,拿了回去,“何必当真如此多虑呢?这种东西,喝了之后会知道得更清楚吧!”太子说完,仰颈,将那碧波波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旖贞半张开嘴巴,故作惊叹地说,“啊,原来真的是这样,一切都逃不过太子殿下的眼睛。这杯是没有毒的,可我不敢保证,下一杯也是如此纯净清澈。” 太子不理她,去看手中的弓,旖贞也安静地开始摆弄自己手中的弓箭,等到太子将箭搭在弦上时,身边又等着前来奉茶的小婢子了。 旖贞看他并不推脱,而是直接执起茶盏,悠漾一笑,“她们怎么总是来送茶呢?总是看这个东西,就会让我想到很多东西,现在也不得不再次请教太子,若然是让毒力发挥到极致,该当是热水还是凉水冲泡呢!” 太子扫了她一眼,再次将茶一饮而尽。旖贞若无其事的扶了扶鬓,“殿下请看,前方树干的红心处,就是要射的地方,今天这里可都是王府的人,殿下可要例不虚发啊!无论如何,不要让我这个太子妃丢了面子。” 太子咬了咬牙,提起箭镞来引弓控弦,那箭将冲未出之时,被箭镞处雪亮闪光晃了一下眼,蓦然发现,刚刚还陪在自己身边的旖贞,不知是在什么时候跑到了苑林边缘处,似乎是被那里正在盛开的野花吸引,而跑过去的,可就在她身后,几乎只有十米的地方,闪过一只黑熊的身影,虽然只是模糊看到一个影子,但在这上苑之中,本来,就被投入了很多猛兽来供皇家狩猎。 刚刚他被旖贞不断提起的毒药,与那些闪亮箭镞的古怪分神,都忘了提醒旖贞不要乱跑。此时,旖贞距离他有些远,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手上的这支箭。 那只黑熊显然已经发现了旖贞,正在慢慢向她靠近,太子不再多想,放出手中这支箭,冥冥中听到一声惨叫,但却是人声。 他心中一动,想,难道,是刚刚担心太过,手上的准头不够?射中了旖贞吗?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打破,因为,那声惨叫,是个男人的声音,而且足够熟悉,几乎让他马上就分辨出,那是九皇子的声音。 再向那只黑熊的身影看去,不过是将毛皮大氅反穿的九皇子有意装扮,他这样一箭射过去,那大氅,坠落到一边,只剩下地面上,九皇子扶着肩,痛苦扭动的身影。 四周,围绕着的侍卫们,箭镞雪亮,太子向九皇子看过去的目光,又被晃了一下眼,努力擦了擦眼睛,才实实认定,被射中的正是九皇子。 他慢慢向九皇子走近,也就慢慢看清楚,九皇子于痛苦中生成的笑意格外刺眼。 九皇子坐在地上,向迎着他走过来的太子点了点头,还单手抱拳,“谢皇兄不吝赐利箭,成全皇弟的委屈于天下。” 太子笑了笑,赞赏有加道,“还是第一次觉得九皇弟声音,清脆爽利。” 第四百零五章 妙出 四周侍卫们箭镞雪亮,太子目光,又被晃了一下眼。 他向九皇子走近,九皇子于痛苦中生成的笑意格外刺眼。 九皇子坐在地上向他单手抱拳,“谢皇兄不吝赐箭,成全皇弟的委屈于天下。” 太子赞赏有加道,“第一次觉得九皇弟声音,清脆爽利。” 立在一边的旖贞,也是一脸笑意璀璨,“小女子,可是早就对太子殿下讲过了,不要得罪闲人,闲人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却有的是功夫,琢磨明处的太子。我会成为九皇子被太子蓄意射伤的证人,在场的人都是,殿下,就不用想着狡辩了。对了,说过这些实话之后,我也会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尽量宽宥殿下您。” 太子先是皱了皱眉,然后,很快的,脸上恢复了之前一样的淡淡笑意,“如此雕虫小技,你们以为,父皇会看不出其中的漏洞吗?不要告状不成,反将自己搭进去了。” 九皇子一边坐在地上等着人起箭上药,一边,笑容如天山之月,高幽无限,“我的好皇兄,是真不知道还是要装傻,现在父皇的心意不在于事实,而在于先入为主的判断。皇兄因蔡单志某种古怪作用,而产生的急切心情,引爆了父皇心中的弦,这才是最重要的判断。我的好皇兄,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的,明明胸怀野心,却表现的不那么野心,明明觊觎皇位,却表现得与世无争。可怎么一见到蔡单志?就再也收不住那颗野心了呢!而父皇又会对皇兄怎么样呢?有一句话,皇兄大概可以参考,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太子垂头看着他,结结实实地冷笑了一声,“从前和现在,都不会有什么改变,从前,你是因为什么错失了父亲的厚爱,现在也会因为什么继续错失?不要因为一时的得意,就露出你的尖牙来。因为有一天,你会因为今天的炫耀而后悔不已。” 九皇子扭过头去,夹紧目光,“结局会怎么样?让我们走走看吧!啊,好像是第一次,会因为受伤而高兴呢!”医官为他上好了药,穿上衣服,又将他扶起来,他看向那医官,“这种腐蚀血肉的药,用起来可真是疼啊,可是心里怎么会让人这么舒服呢!等我们进了宫之后,伤口会变得更深更严重吧!不得不说,皇兄射中的部位也很好,明明靠近哽嗓咽喉,却还不是哽嗓咽喉。到时候皇兄的心意如何,无论怎么解释都说得过去。但我还是会说,皇兄最真的心意的是觊觎皇位,扫除障碍。” 太子立在原地,看着跟他一同前去皇宫的旖贞,也看到了旖贞刻意要他看到的得意,他们的目光最后相遇,他就只是淡定地望着,反而是旖贞有些慌张的躲开了。她一定是以为这一次就害死他了。现在她的心情一定矛盾之极。也许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快乐。 远方繁乱的人群散尽,跟着太子前来的手下,忍不住打断太子的沉默,“事已至此,要不要手下,前去截住九皇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说到一半,被太子凌空提起的手,阻住了下面要说的话。 那手下看着太子,不知道他是如何的想法,等了一会儿,又不见他出声,简直急得抓耳挠腮。再过了一会儿,太子终于一字一顿,肯定说道,“马上派人回去告诉管事,将蔡单志小心转送到大公主府中,一定要保证他是活着的,再将那些太医也一同送过去。记得告诉他们,现在只要保住蔡单志一口气就行,至于用人参吊精神的事,等过几天再说。” 那手下疑惑道,“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会不会没胆子留人,反而将这蔡单志交给皇上?到时候,殿下可就是连最后的筹码也没有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贞儿先时一直分散我注意力在那茶水之中,还曾提到过,箭镞。”他边说边俯下身去,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其中一支箭镞,拿在手中看了看,“这些箭镞确实要比一般的箭镞闪亮,可他们要陷我于其中的圈套,却并不在这上面,真是好妙一出的声东击西。不得不说很是完美。” 那手下,已经闪出担忧神色,“如此一来,皇上恐怕要猜忌于殿下您了,那样的话,殿下多年来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太子扬起头,闭了闭眼,又蓦然睁开,“以父皇多年的经验,当然会看出他们使用的雕虫小技的真正目的。不过,此事却算得上正中父亲心意,用来作为移除蔡单志的借口,所以,当然要在那之前,送羊入另一只虎口。” 那手下还是犹疑,“可这样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皇上也会下旨,让大公主交出蔡单志的呀!就算大公主能拖延得了一时,也很难长久。” 太子笑,“蔡单志身份特殊,是不可以死在父皇手中的。所以,父皇一定会保持着他的初衷,只是会派人来杀他,并不会将他要出。可如果是由父皇来处置蔡单志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人将他送到拥有太多贪心的大公主手中,而是一个更好控制的人手中。不过,现在我要先行打破父皇的这份期许了。在这帝都之中,也就只有大公主府能保护的好蔡单志了。只是现在,父皇又要因此更多地忧虑不安了,我那位姑母可不是什么安顺小绵羊。如果让她得知蔡单志拥有那种能让江山易主的秘密,她又怎么会轻易的放弃他?况且,蔡单志的身子骨也确实是个问题,以此为借口,大公主定会拖延更让父皇生忧。如此一个反向作用,父皇即使罚我,也不会罚的很厉害,顶多是闭门思过,那样反而更方便,我于暗中行走。”他咬唇顿了顿,“这些都算不上紧迫,反倒是贞儿,竟然勾结上了九弟,看来大家都看出了蔡单志的作用,连万年神隐的九弟也耐不住性子跳了出来。” 那手下提醒道,“皇上要是下诏,让太子闭门思过的话,那些见风使舵的大臣们,恐怕就会倒向九皇子一侧了。” 太子就像听错了他的意思一样,脸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明亮起来,“闭门的话,风就会小很多,也就能安安静静织出一张网来,一张将所有人都套进去的网。派去送信的人,应该到太子府了吧!那我们就不必再耽搁下去了,直接去皇宫,见父皇领罪去吧!” 第四百零六章 金瓮 那手下提醒太子道,“太子闭门思过的话,那些大臣们就会倒向九皇子一侧!” 太子像听错了他意思一样,脸上笑意反而更加明亮,“闭门的话,风会小很多,也能安静织网,将所有人都套进去的网。送信的人应该到了吧!那我们就直接去见父皇领罪吧!” 正在书室之中,赏玩字帖的大公主,听人说太子让人送了那传说中摸不得碰不得的蔡单志过来,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之后,容颜庄丽的脸上,少有的现出一丝惊诧来,很快起身,扶着弥姑姑的手走出书室,刚下了两级台阶,却立在原地不动了。 前来通报的人,等着她的意思,她想了想问道,“王爷,还没有从军营回来吗?” 那管事点头,“还在军营,未曾回转。估计还要再等些时才会回转。” 大公主叹了口气,“那只小狐狸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明明是自己口袋里,紧捂着的咸鱼,怎么又忽然送到了我这老猫口中,难道,这是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给我送来的什么欺天陷阱么?” 话音刚落,高阶之下面又有报事的人,急急忙忙跑上来,一直跑到大公主面前来,回禀,“先时,郡主邀太子殿下射箭,太子殿下,不慎射中了九皇子殿下。郡主安好,现在同着他们一起去皇宫了。” 大公主听了笑了起来,“这下子,前后可就对上了,看来,事情不难猜测,是贞儿胡闹,九皇子却来助威了吗?听他们这么说着,我怎么有点看不出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呢!这种天下人人皆看重的咸鱼,就算是再爱吃咸鱼的老猫,也不见得敢送入口中,太子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要将皇上想要借他被暗算之机,夺走的蔡单志,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真是个绝妙的好主意,我们大显子孙,可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啊!” 弥姑姑看出了大公主要留人的意思,从旁提醒道,“可王爷那边,意见或许会不同。” 这也正是大公主一开始正在顾虑的事情,大公主脸上升起一团忧虑,轻叹了一声,幽幽说道,“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解我心意,不知道,我在世上伸出的,不是狠毒魔爪,而是要将一切维护的手。造化弄人,这样的我,却爱上了那样的他。不过,还是留下蔡单志吧,以他性命垂危,不能见死不救为借口,也是说的开的。小狐狸看得不错,没有什么危险的便宜,我是会一口吞进的,而至于咽不咽得下去,就不是他说的算的了。 ” 大公主伸出芊芊细指,明亮指尖映上她丽颜如花,“太子那么一心一意将他救活,所图的,到底是什么呢?那孩子,可不是个会做亏本事的人。”顿了顿,掠过一眼阶下老树的扶苏韵致,“我早就知道,太子会给我很多陷阱,却不知道,他偶尔,也会让我坐收,此等规模的渔翁之利。” 鸣琴注视着,离自己二十步开外的两只金瓮,被那个新来的功师,放开了足有一丈远的距离。两者之间没有一点儿彼此相连的可能,却因为这位江南来的功师动用出来的内力,刹然激荡出不绝于缕的阵阵颤音。 正在感叹之中,猛然想起,自己派出去盯梢倾染染的人回报的那些细节,高国皇室皆喜金器,起居应用无一不用金器,连座上的褥垫也以金丝制成。这样,宛如提到,借倾染染之手,除去鸣棋的想法,未尝不可一试。虽然他不是十分深信,倾染染一个区区女子到底做到如何地步才能除掉自己兄长,但是若能因为那个落掉麟儿的误会让倾染染与自己兄长反目成仇一次,也够得上是个有利可图。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想如何让倾染染误会是鸣棋夺走她腹中麟儿,但一直都是毫无办法?而眼前这个以内力震击金器而产生的震动应该足够了吧!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如何让大兄长前去送这个落掉麟儿所需的金器。 忽起的春风,吹动他身侧的花叶,他神思陡然反转,不该让他兄长前去的,那样,他的小把戏就很有可能还未成功就被他兄长窥破。他不该以身犯险的。最好是找一个与大兄长足够亲近的人,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足够亲近的人,这样看来,他唇边,绽出一丝冷笑,难道要自己去吗? 转而觉得那自己真是疯了,再抬眼时,看到,一列侍女鱼贯行来,又一致向他行礼,再慢慢将他经过。他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绽得更大,差点忘了文无忧,那个几乎窥破自己一半心思的,大兄长的心上人,她会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失去孩子的倾染染,一定会胡思乱想,也一定会毫不费力地想到文无忧。那样的话,本来就急于找到仇人的疯狂女子,会一下子认定她,和她身后的人的。大兄长也会成功入选倾染染的仇人之列。 最后,剩下的是,就是如何说服母亲,让文无忧前去给倾染染送一趟金器,完整的掉入自己的陷阱之中。这是其中最难的部分,直接跟母亲说就太突兀了,更会留下把柄,等于不打自招。 鸣琴并没有避讳身边的几个下人,而是完整地说出了心中的意思,之后,陷入长长的沉默之中。 这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少年公子模样的小跟班儿,卑躬屈膝走近他身前,附近他耳侧,“小的不才,倒有个办法,能让大公主殿下,派文无忧前去给那位倾染染郡主送金器。却不涉及世子您一分。” 鸣琴抬眸看了他一眼,“你那脑袋里,还有能称作是办法的东西吗?” 那少年公子一脸谄媚的笑,“小人的脑袋,从前是不开窍,但是,在世子身边天长日久了,多少也能沾到点灵气。” 鸣琴鼻子中哼了一声,“那就听听看,你打我这里沾来的灵气到底如何?” 少年公子一脸喜气说道,“世子可派人,到外面去采买那些,与宫中风格不同的,祈求女子顺利生产相关的各种金制配饰,挑出其中上等的一两件送给大公主殿下。殿下看了一定会笑世子年幼不懂,才买了这种的东西孝敬母亲,必定会转送给又有此需要之人。世子请想,这个转送的人选,就再没有旁人,只能是那位倾染染郡主。 第四百零七章 狐狸志 少年公子低声向鸣琴道,“世子可派人,采买祈求女子顺利生产相关的各种金制配饰,挑出其中上等的送给大公主殿下。殿下定会笑世子年幼不懂,买了这种的东西孝敬母亲,也必会转送他人。世子请想,这个转送的人选,就再没有旁人只能是那位倾染染郡主。 而向来这种既能行跑腿往来之事,又能代表,大公主身份的人也就只有女差一人了。如此等最后事发之时,那位倾染染郡主就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一切都是大世子与文无忧的密谋上去。世子您就可以轻松坐收渔翁之利。” 鸣琴一开始听得满面春风,但那表情,却攸然转换成一个疑问,“你是忘了那文无忧是你的亲妹妹了吗?” 那少年公子眸光一垂,“并非一母所生,何来亲生之说?况且,小人现在既是世子的人,就必定要为世子办忠心之事。只要世子满足了以上布置,再令那功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驿馆之中,藏在屋顶之上,待文无忧送上那金饰的一刹那出手,震落了倾染染郡主腹中胎儿即可将那轩然大波,从中牵针引线。” 鸣琴脸上,仍然只是悠然洒脱表情,并不置可否,这少年公子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悄然退下几步,让开前面的通途来。鸣琴向前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过身来,看向这少年公子,“本来还想着,那个肥缺,到底是给谁,你家里的兄长也曾找人跟我大兄长提过别人,不过现在他是你的了。”顿了顿,又说,“其实,我还要感谢文无忧,若然不是她得了我大兄长的喜欢,让你这文安侯府家大夫人所生的公子忐忑不已,你又怎么会到我身边来,出如此美妙的主意呢!你看的不错,我的大兄长,是真心喜欢她的,而她,也是真的恨你的娘亲连带着你,所以,你再也退不到我大兄长的身边,就只能留在你这里,先时觉得你无用不过赏你一碗饭吃也不费什么力气,现在看来,也许会大有用处。” 鸣琴说完,迈步走出去,身后传来千恩万谢的磕头声。 听弥姑姑说,蔡单志的起居已经安排好了,大公主放下手中的话本,对着身后的山水画,看了一会儿才问,“他那举国上下皆知的伤势,可还撑得住吗?” 弥姑姑回道,“太子那边,也很是重视这件事,连一直在用着的太医也都一应送了过来,不过,从现下的形势来看,他们大概只会慢慢调养,以期将人重新带回东宫之日。” 大公主点点头,“是啊,那小狐狸不过是想拿我这里,当他一处免费的藏宝之地,他倒忘了,我们的交情可没有那么深。要不然,就是他记错了,以为我是个极大度的人呢。所以才说,善门难开,善财难舍。这一次,我可得让他看看,我这皇姑母,雁过拔毛的本领了。” 弥姑姑接过婢子奉上来的新茶,换过大公主案前的旧盏,“奴婢去看过了,可那人一直都只是在昏睡,我们要不要也另请名医,前来将他医治。” 大公主将她面前的茶盏拿起,又放下,“这帝都之中,还能有更胜那些太医一愁的神医吗?若是有,也早就被那小狐狸挖了出来了,若然那蔡单志一直是死人一般,那小狐狸就不会如此踌躇满志的跟他父皇对着干了了。也就是说,在这期间,蔡单志必然是清醒过的,也有可能,正将那等机密,向他诉说至一半,也不一定。而暂且将人放在我这里的意思,也不过是要牵扯他父亲的心思,让他父皇腾不出功夫来将他针对,简直一石好多鸟。只是,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让合周公子过来,我要向他讨个良策,就算不会真的拿到那个什么,有毁天灭地能量的秘密,也要好好将他吓上一吓。” 无忧刚刚试过婢子们这就要向大公主奉上的点心的温度,一抬头就看到,正向大公主书室方向去的合周,向他行了个礼,他远远的还礼。然后,不多时,蓝色锦袍停在她面前,眉眼之间,温带笑意。没有说话,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她。 无忧亦停下手来,垂着眸子立在他面前,轻声说道,“公子来得好快,殿下还在等着公子的主意呢!” 合周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着急向书室去,反而看了眼无忧左右。 无忧明白他的意思,打发左右的小婢子们道,“再去取些非常像这样温度的点心来吧!过一会儿里面就该传了。”婢子们点头退去。 在安静的花叶之前,无忧看上,他含思的目光,“公子是在担心那个蔡单志会对我不利吗?” 合周点了点头,“不是没有那样的可能,因为求生的欲望比什么都强的,也会比什么都容易改变。” 无忧轻声道,“公子怎么确定?他会是那样迎合,大公主之意的人,万一过早的使用手段,错伤了一个好人”说到这里,无忧有些动情的说不下去。 合周知道,她又想起了那些过往的痛苦回忆,可他心里清楚,现在不该是只安慰她的时候,而是应该让她清楚无比严峻的形势,虽然那样有些残忍,可是为了让她更好的活下去,他和她都别无选择。心中虽然已经翻江倒海,却还努力的控制住情绪,只是语声淡淡向无忧道,“这一点,女差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大公主会将他变成她需要的人,虽然有太多的人,为了将自己变成大公主需要的人,而挣扎痛苦。可有的人,即使已经奄奄一息,也会轻而易举成为那样的人。况且之前,他还见过太子,对太子说过什么,太子又允诺过他什么,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而这其中的任何一条,都会置女差于死地。” 无忧咬住下唇,想了想,“我会去见蔡单志的,跟他解释一切都是误会,我并没有想杀他,我们不过都是为别人所利用。他是个聪明人,会看清楚这些漩涡的。” 合周在那千层万层的春意之前,摇了摇头,“误会,如果能用解释说通,那这世上,就再不会有是非二字。而且在这漩涡与迷雾重重围困的情况下,他很难看清你的心意,你到底还能给一个垂死之人什么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都不再需要的他,让人忽然无所适从。” 第四百零八章 轻鸿 合周迎着无忧的目光摇了摇头,“误会,如果能解释,那这世上,不会有是非二字。漩涡与迷雾之中,蔡单志只会看不清你的心意。你究竟能给一个垂死之人什么好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什么都不再需要的他,会让你无所适从。” 无忧无声地垂落眸子,“公子有时看这世上的人,全是计策中的棋子,就像他们只有使命而无情感。” 合周看定无忧,“你说的不错,我一向这样看所有人的,可无忧,却一向这样对自己,只是把自己当成工具,而不顾自己的真实情感。在为那些人报仇之前,你并不是在保全自己,而是在折磨自己,来表达你的愧疚。你甚至为自己活着这件事而愧疚。” 无忧有些震惊的看着,从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激动情绪,于是轻轻地叫了一声,“公子。” 这温柔的唤声,让合周忽然皱了皱眉,转过身去,“不用顾虑我的心意,只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就好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闷。 “可公子来了就好了,就会将一切解决好的不是吗?”不知是因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无忧,在语声的最后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然后,她自己找到因由,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他依靠,或者说是利用。可无论是依靠还是利用,她都不能给他任何的东西,包括只言片语,更不要说是她的心意。她想对他说,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可这句话在心里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荒唐。所以,她真的很对不住眼前的这个男人。其实,她最想对他说的话就是,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管我了。可每次都会变成求救。 合周那已经抬起的脚停住,半转回身,“关于蔡单志能想出的好办法,很困难,因为没有做过。也非做不可,因为输了会失去你。” 看着他说完,就急速离开的背影,无忧心上一阵莫名的酸楚。然后,心中的各种情绪忽然混乱成一团,让她完全分不清是因为,合周公子认定蔡单志会因为误会,而以要了她性命,作为与大公主交换那个秘密的条件。还是因为,合周最后说的那些话。 再转过一个弯子,完全消失在无忧面前的合周,刚刚长舒了口气,就看到树后闪出的鸣棋,动作有些僵硬的行了礼,然后抬起头,“怎么办?我和世子像这样,总是为某一件事偷偷摸摸齐心合力,真的太像是莫逆之交了。” 鸣棋看了一眼他头上的汗珠,“如果我们的关系,最终以那个结束,也不错,但你确定,不会有一个为了心爱的女子去死吗?我还是第一次试这种感觉,我在担心的女子,当我想救她的时候,却发现,还有一个人也在关心她,也在舍命施救。怎么,刚刚去见她的时候,吓到她了吗?还是吓到了你自己?我们的女差,总是有这样的能力,在危险之中,大义凛然的精神头,会让人觉得极度恐慌。” 合周闻言一笑,“世子不是说,权力可以摧毁一切,也可以重塑一切吗?可每当,你心爱的女子遇到事情的时候,这摧毁与重塑的能力,怎么就全都不翼而飞了呢!世子刚刚说的那些话,就像是要袖手旁观一样,怎么可以这么远远的看着,而不是到面前去,用手抚慰,将我比下去!” 鸣棋叹了口气,“怎么办?我们连面对女差时某种无力感也在交流了吗?总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又符合了一个成为莫逆之交的条件。那些关于摧毁、重塑的道理没有变,可是我变了。想要最后赢了公子而非时时刻刻都赢过公子呢。但,还是说正事儿吧!关于里面那个垂死之躯,你打算怎么办?” 合周向着大公主书室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真的很想,比大公主殿下更早见上蔡单志一面,早早的了解他的心意,给他想要的就是,但看眼前的形势似乎是不大可能了。” 鸣棋翻看着手中凉扇,“也就是说,你与无忧都是一样,都存在着,之于他会是个到死,都是忠肝义胆之人的幻想,而事实是,除了他之前一直如此之外,你们找不到更可靠的认证于此的理由了。” 合周有些无奈的点头,“世子说的不错,在那些朝三暮四的人手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足以颠覆一切的致命秘密?所以说,不在于他是什么样的人,而在于世子所说的可靠认证,他从哪一部分需要,我们就从哪一部分制造!让他不得不成为我们的人。” 鸣棋冷笑一声,“那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了,所有的这一切,都得先见上他一面才能知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人影闯进他们的对视之中,脚步行止间,轻若一片鸿毛。 “不得不说,这种与棋表弟和合周世子相遇的方式,是我期望中最好的!不过,二位觉得怎么样。”四下里安静了一会儿。 顿了半晌才出声的善修像是从他的自鸣得意中忽然记起,鸣棋与合周两个人的存在。 鸣棋对他这强烈的反客为主和善忘,毫不留情的嗤之以鼻,“我可是三令五申的,让他们不要放善修兄长随意进出王府的,他们怎么还能,让兄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面前呢!” 善修笑着理自己的袍角,“看来,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扼住他们的脖子。你一定是笑着说的,他们以为,你是在借他们的嘴,向我这兄长撒娇。” 鸣棋再笑,“兄长这样忽然出现,一般人,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好像是应该,声嘶力竭的呼救。对,就应该是那个。” 善修赞同的点了点头,“当然要如此,这样就可以,调虎离山,而我们的合周公子,就会如愿,先于姨母,见上蔡单志一面。如果足够有缘的话,就可以见到清醒的他。听说,上天已经给了太子这样的先机,不过,他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得到。太子的运气,好像总是这样,最先得到,却什么都得不到。”然后,善修将目光转向还在吃惊得鸣棋,“不用将眼睛等瞪的那么大,我早说过的,我们是同伙。” 话音刚落,鸣棋已经大叫出声,“有刺客!”然后那叫声里还特别强调,刺客是在书室附近。 无数的侍卫,从不知处一跃而出,一齐赶往书室。 第四百零九章 迂回 然后,善修将目光转向还在吃惊得鸣棋,“不用将眼睛等瞪的那么大,我早说过的,我们是同伙。” 话音刚落,鸣棋已经大叫出声,“有刺客!”然后那叫声里还特别强调,刺客是在书室附近。 无数的侍卫,从不知处一跃而出,一齐赶往书室。 原本寂静的王府被这刺耳且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抓刺客”的喊声笼罩,登时乱成一锅粥。 鸣棋看了看不断向书室方向赶去的侍卫,扭头关照善修,“抄个近路出王府吧,可不要被抓住了,也千万不要想趁乱打劫王府的什么东西。” 善修叹息一声,“跟传说里的好人有好报,不一样的呢!这样的故事结尾是应该泣血谢恩的。” 鸣棋向他眨了眨眼,“那兄长就后悔吧!不过,也千万不要记恨于小弟,因为反悔的是他们,我可没说要抓兄长,是他们,都在指着抓住兄长,能够升官发财呢!” 善修看了一眼,趁乱赶往蔡单志居住院子的合周,“他果然是个奇才,从不向你妥协,却没遭你毒手。刚刚,又看你们相谈甚欢。” 鸣棋一笑,“他这样的对手,胜在有趣儿。就像兄长胜在又固执又讨厌一样。不管是讨厌的,还是喜欢的,如果可以利用,都是要拿来用的。” 善修直接笑了起来,“说到利用。我也在想,今天这样的时刻,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在这王府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什么都找不到,也会干扰到棋儿,让你见不成女差,只能从头到尾好好盯我的梢儿。” 鸣棋摇了摇头,“我才不会盯兄长的梢儿,那就太像恩将仇报了。”说完,笑了一下,开始大叫,“来人啊,刺客在这里。” 善修抓住鸣棋的手,“那就一起走吧,我的丹书铁卷。” 善修的办法果然简单奏效,原本严密看守着蔡单志的暗卫们,听说大公主书室有刺客威胁,全部赶往那里,合周无比轻松地溜进屋子。 室中寂静无声,合周想,他果然是来撞大运的。那蔡单志没有理由因为他的需要而清醒。这只是他自己轻率的决定而已。 他因为不想那么快失望,而放慢脚步走进室中,再慢慢垂头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蔡单志果然没有让奇迹出现,还是一直在昏睡。 合周垂眸看着他,“高兴吗?所有的人,都因为你,而慌乱不已,他们希望你给,也希望你不要给。” 他淡淡的声音寂静的室中回旋再回旋终至无声。可在合周心中,却一直震出惊世骇俗的回响。让他倍感失落。 忽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室中响起,“你的祈求,一点也不诚心。” 合周激动的咬了一下舌头,他扑到蔡单志床边确认,这句话真的是他说的,而不是自己轻易想象出来的,床上的人,果然睁着眼睛。 合周几乎听出自己声音的颤抖,“你醒了吗?可以说话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这难道不是回光返照吗?不过你之前都是装的吗?你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床上的人,再次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刚觉得可以跟你说话,现在却觉得这不是好选择。” 合周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既然活过来了,也会产生欲望吧!” 床上的人叹息一声,“应该是不能再继续假装无欲无求了。看你是趁乱而来的!所以你虽然表面上,是大公主殿下的人,可这一次却不是为她而来。” “你又知道除了大公主殿下之外,其他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蔡单志笑了起来,“和我没什么两样,都是任人宰割。说吧,要给我的好处是什么,我可不能保证,下一瞬,我还能清醒至此。” 合周终于恢复了从前,淡定的神态,“这个时候的将军,可能会想得到很多吧,但是,我却只能给你一些劝告,永远不要抛弃你之前坚守的东西,因为你的价值,就是由那些时刻产生。接下来,也还是用那些东西继续保护你自己吧!” 蔡单志沉默了片刻,如果不是看到他依然眨着眼睛,就要让人以为,他又再次睡去,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好像加了一点力气,“你这样说,我就知道你是哪一边的了。你在保护无优小姐?可无忧小姐的对手,都很强大,你不害怕吗?只以一己之力,又要保护无忧小姐,又要隐藏自己,更要救无忧小姐出虎口!你忙得过来么?” 合周轻轻勾起唇角,“他们有强大的利剑,我则善于迂回。” 蔡单志,“我从前可不喜欢善于迂回的人,我还以为,利剑是世上最好的盔甲,现在却发现,我落到这步田地就是因为不善于迂回而导致。但是,对一个垂死之人,你怎么还能将一切说得如此隐晦呢。可能是因为时间太少,没有办法进行思考的原因,垂死之人只会喜欢直接的利害冲突。你应该在第一次见我之时就把我仇人的尸体带来,也把我爱人的欢笑带来。既然结局一定是死,我也不在乎了,但首先,要算好新仇旧恨,让自己死得不那么遗憾才是。“ 合周轻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假使大公主和太子殿下,任何一方,能做到你说的这些要求?你就会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们?” 蔡单志唏嘘一声,“将仇人置于死地的欢愉,现在变成了我的全部期待。” 合周注视着他,“你知道期待是什么吗?那是用来直接刺死你的剑。一个会被他们反复篡改的朱笔红字。最后会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但我还是会满足你的要求。” 蔡单志忽然大笑起来,虽然声音不大,但喉咙里已经发出古怪的声音,“将要刺死我的人,现在是在劝我不要选择被别的剑刺死么?况且,就连你自己也不相信能说服我吧!有太多人跑来说要满足我的要求了,你说,在这相同的选择当中,我到底要选择你们哪一个,才比较有利呢! 合周微微抿了抿唇,“就按照将军的想法,远能伤害到最多人的那种吧。” 蔡单志目光瞪大了一些,“你是说为蔡氏复仇?你认为,我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吗?我忘了我的下场了吗?” 合周脸上漾出一个从进入室中这么长时间之后,最真心的一个笑容,“我现在就扼上你的颈项,这才是你所说的下场。” 第四百一十章 送梦 蔡单志目光瞪大了一些,“你是说为蔡氏复仇?你认为,我还会做这样的选择吗?我忘了我的下场了吗?” 合周脸上漾出一个从进入室中这么长时间之后,最真心的一个笑容,“我现在就扼上你的颈项,这才是你所说的下场。” 说完,合周干净利落地向蔡单志笑了一下,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在王府侍卫寻找刺客的一团慌乱之中,正踏上大公主书室的合周,向那边远远出现在树后的鸣棋与善修微微点了个头。 鸣棋见状,唇角慢慢浸出一个笑意,看向身边的善修道,“他是把好刀,不是吗?” 善修一脸认同的点了个头之后,又提起一个笑意,“他现在看起来,正以他全部的岁月去争取女差的心意。可棋儿要负担的责任明显更多,本身就已经疲于应付,又总是追加新的状况。他的优势就是比你更闲啊!” 鸣棋点了点头,“说的很对,每当他助我脱一次困境,我就更依赖他一步。然而,这份相偕早晚有断去的一天,到了那时,我们只剩下彼此的抗争,都露出真面目,也许那时,我就会无比后悔地想,我早就该咬断他的颈项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助他羽翼丰满。” 善修看了一眼鸣棋的凝重,“对自己的错误,了解的那么清楚,还能愉快的生活吗?还有,这是干什么呀?直接在我面前透露出缺点。我可是跟他一样的人啊!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朋友,唯一与你有关的,就可能是喜欢,你也喜欢的东西,想要夺,你也要夺的东西而已。” 鸣棋故作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兄长是说,亲情化水了吗?还是我们那多少也有点的血缘,被风吹散了吗?” 善修一脸古怪地笑,“你不是说皇室之间所谓亲情,不过是史册上划分势力的简便区分吗?当时,我还觉得你形容的真好。也比我长大的更快。你现在是返老还童了吗?” 鸣棋长叹了一声,“兄长,今天是来伤我的心的吗?” 善修一脸否定的表情,“你那颗心,关于我的部分,不就早已经碾碎成风了吗?但是你就那么相信,合周真的能成功?收买一个人与生怕一个死人状况会有许多的不同。我想,聪明如合周公子虽然以后,会做很多次这种事情也不一定,但眼下这次一定是第一次吧!” 鸣棋了然的点点头,“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这第一次的企图,应该做的更大些,不是要那人不开口,而是应该直接拿到他的秘密才是。” 善修再笑,“那样,大家就都一样了,全变成了对他有所图的人,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恨这个尘世,不是恨任意一个人,而就是这恨这尘世本身,连你身后这棵树都能包含在他的恨意之中?所以,他也许会想一个办法,那样一个能将所有人毁灭的办法。而大家向这样去找他,反而是陷入他的圈套之中。” 鸣棋看了他一会儿,淡然抬抬手,打发了另一边要过来巡逻的侍卫,“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但即使那样,也要送他一个做得下去的梦。在他做所有决定之前,就先做那个梦好了。” 善修似乎是觉得有趣儿,很欢乐的笑了起来,“棋儿说的不错,将死之人当然不能再以死相逼,该当是以美梦诱惑的,这个初衷很好,除了很难实现之外再无缺点。” 他说完这句,抬头看到,书室的高阶之上,合周正伴着大公主,拾阶而下,想了想,“姨母没有专心去找刺客,反而是直接去见蔡单志,估计是早看出了,那传说中的刺客是我。” 鸣棋动了动唇,“应该不是猜出来的,合周能得母亲的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连你我都出卖了,而且换回去的部分也不错,就是母亲觉得他更有用了。” 善修抖了抖手,“棋儿从前只去战场上杀敌,真是可惜了这绝顶聪明的头脑,你早想到了一切,知道合周会在姨母面前将你我出卖,所以才故意不跟他一起去见蔡单志,让那成为合周自己的秘密,所以,合周就不会出卖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独自去见蔡单志的部分。他总还不至于出卖他自己吧!现在我都说不清,到底是他聪明,还是你聪明了呢!” 那公主给众人伴着,走在花径之上,忽然顿了顿脚步,看向合周,“你是说,善修这孩子不为什么,就来凑热闹了吗?” 合周垂首,“修世子最近安静了不少,这次的动静有点大,不过,这样看来,也能惊吓一下其他人,于殿下来说,反而是无意之中做了一件好事。” 公主掩唇一笑,“你说的,那个其他人,莫不是在说太子,也是,修儿这一出,就当是个提醒。反倒是我皇兄,真正耐得住性子,那些个大内高手,怎么还没有派出来呢?他就不怕,我将那蔡单志,问出些来什么吗?” 合周轻声道,“皇上他深谙这交易中的道理,盯着蔡单志的人越多,他反而不会轻易揭开底牌这样才能保得命在。” 大公主抬手扶了扶额头,“那么公子的意思,是要我打无忧与蔡单志的亲情牌么,如此公子是算定了,他会是个到死都忠肝义胆的人吗?” 合周垂眸回道,“蔡单志一生铁骨英勇,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比起在屈指可数时日之中苟且偷生,想要光耀门庭的心愿必定更盛,但他自己也必然知道,那些心愿有皇上阻拦绝非易事,不过殿下可让他看到希望,比如将文无忧收做义女。” 大公主继续出动步子前行,“公子良计甚多,只是我从打在太子手中,接过这蔡单志就已经拔了一次龙须,再收无忧为义女,就真的是太岁头上动土了。这样的想法虽好,却得缓缓再看。今日,我们就只是去见见传奇人物便了。也许再过几日不必如此费力,大内高手与太子的逼迫会让蔡单志作出非同一般的选择,让我们不必火中取栗,反而可以顺手牵羊。我今日叫公子过来,不过是想让公子,好好看看蔡单志的光景,也许公子见了他,会有更加不掺杂个人情绪的好办法呢!” 合周知道大公主在点他,刚刚,用意不纯。合周清楚,刚刚的自己,确实是有些蓄意太明,操之过急。 第四百一十一章 前恩 大公主笑向合周,“也许大内高手与太子的逼迫会蔡单志太过,会让我们不必火中取栗,反而可以顺手牵羊。也许公子见了蔡单志之后,会有更加不掺杂个人情绪的好办法也不一定!” 合周知道大公主在点他,刚刚,用意不纯,只想着救无忧。 可一想到,无忧,可能因此受到牵连,他便难以平静,就如同整个人在一瞬间从现实落入地狱。从前的奇思妙想,就像是被风吹散,将他绕过了一般。 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的,可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所幸之前见过蔡单志,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了无遗憾,现在,就只能赌他真的是忠肝义胆之人,不会于无忧不利。 如若不然,大公主没有说出的,那个便利办法,就是,如果蔡单志想要的只是无忧一命。那么针对大公主来说,一切就简便了很多。这也是为什么,大公主现在还不急于采纳他的建议,献出一个在手边的无忧明明是更加简单易上手的办法的。也许大公主就在希冀着蔡单志提出这样的要求呢。他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弥姑姑的背影由打合周面前走过时,他才发现自己刚刚想的太过专心,以至于已经给大公主远远落下来几步,他赶紧调整步速,重新跟上了上去。 伴着大公主的队伍走到一半,正撞到,前来向大公主禀报蔡单志已然清醒过来的婢子。 大公主闻言难掩惊喜,“这就清醒过来了么?可见,我会是他的贵人呢!” 等到坐到蔡单志床前,大公主打量了一下床上躺着的男子,一室药香之中,灰败脸色之上,有着说不清的类似于一种坚定意志的传递,从那些灰败之中无声的透露。那是能让人清楚感觉到的东西,虽然那双眼睛略失力气,但似乎让人可以确定,他还活着,是为了某种心愿,而这个心愿,有太多人想要好好利用。 当然,她也概莫能外。可是来之前做的那个严词威逼的打算,现在忽然又想推翻。能够从蔡单志口中得到秘密的各种方法,大家都已经试过一遍了吧!看来是没什么收效呢,她想着,她是不是要变换一种方式?最好是摄人心魄的感恩。 于是,此时对上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她偏着头,尽量让自己的笑意变得温柔,而亲近,“将军,不必有什么顾虑,我只是来看将军一眼罢了,现在看起来,将军的精神头真的是好啊!难道是因为,我们王府中的水格外的香甜吗?也就是说,太子府中的水一定是不怎么样了?将军不必充满顾虑。既然是太子要将将军送到我这里来休养,将军就放下心来,安心休养就可以了。当然,将军也可以猜测,我会怎样撒谎将我自己的心意掩饰。但那也是将军的自由,我并不会干涉。不过,将军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多说话,以免于养伤不利,我这闲人也不会在此久留。”说完这些,起身就要离去。 走出去两步,吩咐点左右道,“将军乃大显中流砥柱之臣,现在要在王府逗留些时间,你们可给我照顾仔细了。”话音刚落,身后有淡淡的声音响起,“殿下留步。” 大公主正伸手,揭开她眼前,端药盏进来的小婢子手中的药盏。听到蔡单志呼唤的声音,动作娴雅地转回身来看他,“将军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蔡单志盯上那张闭月羞花的脸,动作极缓慢极缓慢地笑了一下,“如果只让殿下说这么两句话就离开的话,那就是,微臣太不懂事了。” 大公主果然慢慢出步,转回他床前来,“将军有所不知,他们以为,我会在乎的事情?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这些,也许就是天生的骄傲吧。将军,怎么看呢?将军以为,我要得到的什么东西,难道,我将它们得到手中竟要通过这么复杂的途径吗?以我的身份地位,难道不是直接去抢来吗?” 蔡单志笑了笑,“大公主殿下说的不错,这些东西,殿下确实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去夺,但也更说不出不去夺的道理。”然后,他自己笑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命不久矣的原因,卑职对这些事看得格外透彻。还请大公主见谅。” 大公主轻笑了一声,“原来,传说中的将军,就是长成这个样子,现在与将军对坐,简直如同梦境一般,要说起来,我与将军的渊源,还真是由来已久。” 蔡单志听到公主跟自己攀起了关系,但笑不语。 大公主不理睬他脸上现出的轻蔑笑意,依然自顾自地投入感情,声情并茂地讲起过往,“从前,我还只有十一岁的时候,曾随母亲,去元安寺上香,那时边疆未定,大显境内更是盗徒猖獗,更有狂野者,拦住了我与母后的马车,随行的侍卫拼死力战,却因为,敌众我寡,很快落了下风。那贼人以为大势已定,必会生擒我们母女,很不在乎地讲出了实情。原来,这些草莽狂徒并非真正贼盗,皆是化妆打扮过的叛军,此行的目的,也是为了劫持我与母后,用以威胁父皇就范。那时,大家都以为我与母后再难突出重围,还想着,要不要自刎于车中,免遭羞辱于人前。就在那紧关捷要之时,团团围在马车左右的叛军,接连中箭倒地身亡。 这样一来,剩下的所有叛军,全被那射箭的方向吸引而去,才保得我与母后跟剩下的侍卫逃出重围。那一年,将军只有十三岁就已经骁勇至此。将军不知,曾有好一段时间,本宫在梦里,特别想见上将军一面。也有几次想求父皇将本宫许与将军呢!还以为,这段往事再也不会对谁讲出,更不会,真的有机会见上将军一面。不想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我们竟会有这样的机缘再次相见,还可以像这样,留将军在王府之中做客,以了偿,当年将军予我的人情。” 蔡单志定定地盯了一会儿大公主的眼睛,那是一双,就像是充斥了全天下湖水一般的眼睛,波光潋滟,只是稍微眨动睫毛,就带出泪光盈盈的样子,是如此的好看,有一瞬,他想,怎么会,在瞪着那样好看眼睛的情况下,说出骗人的话来呢,“殿下所说清楚明了,似乎是真的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殿下如何得知?那在远处放箭的人就是我呢!” 第四百一十二章 机宜 蔡单志看向大公主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斥了全天下湖水一般的眼睛,稍微眨动睫毛,就带出泪光盈盈的样子。他想,怎么会有人,瞪着那样好看眼睛,说出骗人的话来呢,“殿下所说清楚明了,但殿下如何得知?那在远处放箭的人,就是我呢!可不要搞错了,错认了恩人。” 坐在床边的大公主,将目光投向帐顶的繁花似锦,“将军确实未在那次事件中现身,后来,因为战事繁忙,我与母后又随父亲转战了西北,这件事情,就被久久撂下,甚至没能给将军一次真正的奖赏。”她说到这里,含笑将目光眄过蔡单志的双眼,“但本宫手中,却留存有当年将军射来箭镞一支,上面清楚地錾着将军的名字。本来还想,这一世,都不要说出这件事情,也就不用时时后悔,当时没有当面向将军道谢的事。可你看,老天让你我缘分至此,想来,是旧日恩情缘故,是上天要我将欠了公子的那份情还清呢!” 蔡单志听她说完这番话,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目光扫过安静立在大公主身后的合周,又不着痕迹地滑开,开口说道,“听殿下如此说,看来,我蔡单志,始终是一个跟过去有紧密相关的人。”说完,笑了一声,再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中的幽光已经蓄上了神秘的色彩,“殿下也知,我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的人了,不管身上是否有如此严重的伤,想来,在这世间,即便是身体康健,功力增长,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众人眼中的唐僧肉,也是寸步难行了吧!殿下既然说,我从前帮助过你?那我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一次再给殿下一个好处,殿下觉得怎么样呢!” 他说完这些话,紧紧的盯住大公主的反应。是个并不掩饰的试探。 那张俊俏异常的脸上,其实,只得平淡二字。 静了半晌,大公主又笑了出来,“看将军如此样子,难道,是要秘传我一本武功秘籍不成?”边说边起身,“将军身上还不好,就不要说再多的话做更多的想法了。太子别的想法,我不知道如何,但他认为,除了他的东宫,我这里,是帝都之中,之于将军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是没错的。即便是我皇兄要来这里捉拿将军,我也会向他问个缘由,不会让他们胡来的。当年蔡氏的事,再不应该成为将军继续受戕害的理由了。想来,那件事过去的久了,皇兄心上的疙瘩的慢慢也就解开了。这一次,皇兄虽然拿住了将军,却将将军送到东宫调养,多多少少也说明了这些。” 说完,就行将转身出去,又被蔡单志叫住,“殿下这样,到底要卑职如何说呢!殿下不提他们的贪婪,反说自己的感恩,看着,确实比他们技高一筹,可却让卑职更放不下心来。总觉得,殿下要的比他们更多,反而是卑职更加承担不起的呢!” 大公主闻听蔡氏单志不留情面地将她的意思揭穿,脸上的表情,仍然无换,还只得淡定二字。不过是停下脚步,半转过身,意味深长的看定他,“看来,做过的坏事的人,偶尔要做一次好事,比再做一万件坏事还不容易呀!我不会向将军承诺什么,也许,也会像将军说的那样,改变主意。但起码这一刻,我只想跟将军提提从前的事。将军微笑着,不同我这闲人动用什么真心!而我却觉得,我在这一刻,能与将军说出这些心里话,真的是等得太久了。也许就像将军说的,到了明天,这个因为想要报恩,而带来的满足,就会让我厌弃。但是,那时我也会明白告知将军的。将军应该知道,人若是到了我这个位置,连掩饰都懒得做。我的野心我更喜欢直接表达。” 合周离开之后,立在原地发呆良久的无忧,听到有刺客的喊声。从打那喊声的第一个亮音儿,就已经听清了那是鸣棋的声音。 只是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必定是听错了,甚至有些羞愧,自己都已经在这青天白日之下,开始幻听鸣棋儿的声音了么。 在这王府之中,任他是谁,碰到刺客会大喊出声,唯独他鸣棋不会。不仅不会,还会悄没声息的直接抓住刺客。无忧刚想到此处,那喊声就已经接连不断,而且还意味分明地做出了方向陈述。 难道是真的?再想想,怎么会?能在鸣棋手中完好逃脱,还路线分明的贼人!无忧笑了笑,不会是他贼喊捉贼吧!但,他忽然玩起这样把戏的原因 无忧猛地想起了什么,调虎离山,王府中的贵客蔡单志才刚刚上门,就引起了各方的注意,大家怎么都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呢? 是啊,据说那人命不久矣,无忧回过身去,对仍在捧着攒盒仍跟着自己的婢子说,“有刺客向书室那边去了,我这就过去看看,点心什么的,还是略放放吧!”说完,跑向书室,却在拐过一重弯时,折向安置蔡单志的院子方向。 王府里,喊抓刺客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响彻了半个帝都,照这样的势头,要不了多久,皇宫都会来人观瞧事态发展。 王府中所有的侍卫都被那喊声吸引,全都移了过去,连平时基本不现身的暗卫,也一一暴露出藏身位置,可以料想,在此间施诡计的鸣棋,必定有所图谋,而且还是不小的所图。 无忧的脚步,慢慢停在离安置蔡单志的院子很近的假山之后,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变化,心存侥幸的想,有没有这种可能?也许一切都是鸣棋故意在帮自己,他知道,她就在附近,所以大喊有刺客,故意引走了所有的侍卫,助她先于大公主见上蔡单志一面。让她有机会把握先机说服蔡单志。 这样让她心动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已经看到,另一厢向四下里张望了一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正在靠近那院子的合周。 她想,自己想对了事情的大体,却想错了人。鸣棋这一招调虎离山,想要帮助的人并非自己。说起来有点奇怪,鸣棋与合周就这样又一次联手了。 无忧看到合周的目光,转向了她这边,赶紧藏回假山之后,又耐了半晌,才探出头去,正看到合周的一片衣角,消失在那院门之后。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低吼 无忧想,自己想对了事情的大体,却想错了人。鸣棋这一招调虎离山,想要帮助的人并非自己。鸣棋与合周又一次联手了。 无忧看到合周的目光,转向了她这边,赶紧藏回假山之后,又耐了半晌,才探出头去,正看到合周的一片衣角,消失在那院门之后。 也许,由合周公子先去见蔡单志一面,反而,是此时的最佳选择现在,她唯一祈求的就是,蔡单志在此刻会是清醒的!然后,又有些灰心地想,那个人,自己也在怀疑,他会成为自己的后患么? 她慢慢蹲下身,拾起地面上的鹅卵石,画着意味不明的图案,直到有身影,挡住她面前的光,才紧张地抬起头,发现是一身玄衣的合周,那玄衣素淡无纹,只在领口与袖口处,以金丝织出一条简单的金水纹来。 似乎是因为那衣色的原因,无忧觉得整个尘世都暗了一重,对上他的郑重脸色,更觉得,他即将要说出的,会是不好的消息。那一刻,她真的想,干脆头也不回的逃了去。 无忧说话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而合周在她发出第一个声音的时候,就似乎听出来了她的恐惧,并因此皱了皱眉。 她问,“怎么出来得这么快?我以为,还需要好久。那个人,他还好吗?” 合周用那样深定的目光看了她好久,终于,渐渐,那目光中染上了一些温度,“好消息是,他不会轻易作出选择的。坏消息,也是,他不会轻易作出选择的。” 无忧听了这样的答案,很快地惊了一下,但马上,又变得释然,“他该那样做的,我们除了利用,又能给他什么呢?但公子至少解释过,那个误会吧。我再没有别的想法,我的族人,大多因误会而丧命,我只是想在他离开之前,再不要因为误会而将我记恨。那样,他自己,会痛苦不堪的。他因帮我,而上了皇后与大夫人的当,我能回报他,也就只有这些了。就算他能存在的时日无多,也请公子想办法救救他吧!至少让他少一些痛苦。” 合周却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就那样迎着无忧的目光,让她看仔细,他摇头的动作有多么笃定心意,“你说的那些解释,对一个垂死之人并不重要,我只会针对他需要的部分,给出他根本拒绝不了的提议。” 无忧无比震惊的看着他,“也就是说,公子在这个时候,去见一个垂死之人使用的办法,却还是威逼利诱?或者是更强的威逼利诱么?我早说过,公子看别人都像是棋子吧!也许,那也是看错了公子,公子看别人不仅是棋子,而且个个都是弃子。他们都只单调的为使命而活,就可以了。” 合周大力的眨了眨眼,“如果他连那到底是不是误会都想不出,那他还能熬得过这些人的逼迫吗?无忧,你一遇上,这些与你有关的人,就会自乱阵脚,他既然从一开始,选择对蔡氏的效忠,如果足够聪明,就会知道坚持下去,才会得到更多。忠臣不侍二主,一直都自有它的道理在。在此时刻,没有人要他用亲情,付出生命。而是为了他得到最多的利益,能够在最大限度上,死而无憾。” 无忧用几乎不敢置信一样的眼神看着合周,“合周公子很聪明,合周公子很义气,虽然偶尔会因为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但也会尽量选择最无害的办法,我很对不起合周公子,有意无意之间,总是不会给合周公子什么的将他依靠,很对不住他。从前,我是这么想合周公子的。全是歉意。可现在,合周公子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让一个人就只是效忠,只因为我而活的话来,难道合周公子认为我能给他的,就只是一个圈套,而非别的什么。你说他不肯选择,可是你到底让他选择什么?选择怎么去死,能救我一命么?即便是你能逼他说出,我也不想听了,我曾经说过吧,我什么都不能给公子你,公子不是看到了吗?那样为蔡氏的人,是那样的下场,所以,公子也不用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再不招惹谁吧!” 合周蹲下身来,猛地扶住她双肩,“你说你对不起他,你确实是对不起他的。你这样懦弱,宁肯跟他一起去死,也不肯为他报仇。你知道,他最后说的是什么吗?此生的遗憾,就是不能手刃敌人,他说,现在的他只想用现在的全部生命报仇!他说,不想再转弯抹角行事了。怪不得,他不肯直接选你,看来他猜对了,你这样的优柔寡断,同情一个将死之人,他真的没有错,这世上,原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傻,自己都站在了悬崖的边缘,还要去将别人关心。” 他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怒火从中燃出,那些低吼像是从他心中发出,“如果他真有良心,他就会像痛恨那些敌人一样痛恨你,因为你的懦弱,泛滥的同情,让你与他的仇人们站在了一起。因为你与他的仇人们一样,让他心痛。” 无忧被那些从没有在合周脸上出现过的凶恶样子吓到了,蹲在地上的身子摇了摇,一下子坐在地上。他没有动用力气扶住她,就那样任她坐下去。 合周仍在看着她的眼神中,犹如加诸神力,让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绝如整个尘世一样,一刻不停的在她脑海中重复,再重复。直到他忽然放开她的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那样满眼含怨的,转过身离开。 她缓缓委顿身体,跪坐在地面上,想,是啊,他说的都对,她已经不配愧疚,如果不能从根本上掀开,一切虚幻如烟雨的同情终将无济于事。 她那所谓的愧疚,化成言语,要说给蔡单志的是什么?那些,能减轻他的痛苦,还是能带给他欢愉?她已经无力至此,还没有办法改变。 突然觉得,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吃惊地抬头看,发现,此刻,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人是鸣棋。无忧顿一下,反应出一切是真的,鸣棋向她伸出手,她又犹豫了一下,借助他的力气站起身来。 然后,她边站起身,边擦脸上的泪花,但太多了,让她有些手忙脚乱。而他熟悉到,时常让她分不清出现在梦境,还是现实中的脸,依然那样犹如夹含月色明亮,连他的疑惑,也是那样炫亮,只是现在他似乎多了一分关切。 第四百一十四章 嗤之 无忧突然觉得,有人拉她手,吃惊地抬头看是鸣棋。他向她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借助他的力气站起身来。 边站起身,边擦泪花,太多了,她手忙脚乱。而他熟悉到让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中的脸,依然明亮,连他的疑惑,也那样炫亮,现在似乎是更多了一分关切。 无忧正想说些什么,鸣棋却比她动作更快的将中指竖在唇间,做了一个要她噤声的动作,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对无忧说,“现在赶快回到母亲身边去,你已经出来的太久了。” 无忧还没有来得及再多说些什么,鸣棋已经在闪转间消失不见,下一瞬,周围已经布满了搜寻到这里的侍卫,无忧做出淡定自若的表情,将他们走过,心潮却仍在翻涌着刚刚经历的事,连合周都猜不出蔡单志现在在打什么主意?也许是所有人,他想要卷入圈套中的人,是所有。这样可怕的想法,让她一瞬蜷紧手指。 半刻之后,无忧重新溜回书室,接过婢子正要送入室中的茶,大大方方的走进去,那时合周正陪着大公主,说道,是善修世子擅闯王府,被棋世子逮个正着,然后,大喊有刺客。想来,一切不过是两位世子间的玩笑而已。 大公主听得扑哧一笑。,“他们都多大了,还在人前玩儿这个,莫不是又看中了我手里的什么?我倒是很怀念他们小的时候,不停在身边捣乱的样子,你看才多长的时间,他们一下子就长成大人了。”说完这句话,理了理腕间的珠串,“让太子费了很多心思,也没能动摇心意的蔡单志,一下子就投向我这边的方法,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想出吧!怎么说也是铁骨铮铮的战将呢!他们这样的人见惯了生死,最怕的就不是生死这种所谓威胁,一般人会觉得很难懂吧,若不是从前亲眼见过这样的事,我也许也会为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呢。” 无忧又在大公主说这些话的时候,知趣地退出,站在书室外面,与那些早立在外面的婢子们,一同候着里面的吩咐。其实现在已经能猜到,接下来大公主会带上合周去见蔡单志了吧! 想到这些,无忧的心上有些混乱,怎么办?从某种程度上讲,大公主是比太子还没有耐心的人。若是不能在他口中得到什么?会起了杀心也不一定。 无忧止不住脸上出现担忧神色的时候,弥姑姑挑帘走了出来,在她面前静了一会儿,“今儿事情有点多,差点给忘了,下院里,殿下让他们做的那些养生丸,女差这就前去瞧瞧做得了吗!”说完,半转过身去,却没有真的移动脚步,依然定在原地,放低了声音说,“女差是聪明人,我也只说一句话,该回避的就回避,该得到的,也要继续去争取,一切没有那么坏,一切也没有那么好。” 无忧掩下心上的惊异,垂头应是。眼帘中那素色的绣鞋,这一次直接转了回去,脚步轻轻的,远离了她。 无忧抬起头,看着弥姑姑返身又折回书室的身影,想,虽然现在还猜不透她的真正用意,但即使最终会以敌人的方式对决,也不是现在吧,能容她一些时间的,都算不上是最坏的情况!弥姑姑这样不着痕迹的为大公主支开她,又提醒着她去争取,如此矛盾的两种做法,应该会包含着一个很大的故事。但现在其实无暇理会,因为大公主,要带着合周向蔡单志那儿去了,她该提前一步才是,于是赶紧提裙向下院走。 那些制药的事情,她一来不懂,二来也没有她插手的缝隙,那是大公主一向非常重视的事情,用的都是心腹,也是弥姑姑在专理的事。所以弥姑姑才会要她去那指定的地方。 眼下,她不过是需要按照弥姑姑的意思,在那里露一下脸,罢了。又或许在弥姑姑眼中,她还有自己也不知道的作用。心上止不住稍稍做出猜想,如果真的有那个作用,就一定是因为鸣棋的缘故。人人都以为弥姑姑在王府中势力不可动摇,但看来这个不可动摇的原因是弥姑姑是每向前走一步,都会找好退路的聪明人。 等到无忧从王府下院折出来,琢磨自己的心思时,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合周的那些话。刚刚她对合周的抱怨,是有些过分了。那些自己没有办法说出的话,她是在怨恨合周公子也没有贴心的帮她说出吗?这样想想,简直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低下头,努力地交缠着食指,原来那些错,她指责他的那些错,都是子虚乌有,而他提到的她的那些错,才是真而且真的。 可倘若,她纠正了自己的那些错,就意味着,真的要变成一个血腥残忍的人。 她想清楚这些,冷的牙齿都在发抖。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又无法不做这样的自己,也许她真该像合周周说的那样只以利益为前提,去说服蔡单志。让他有机会能从对蔡氏的恩情纠结中完好的脱出身来,即使殒命之时,怀抱着不能洗刷蔡氏冤屈的伤,也会觉得不那么痛心了。 却原来,她最后能为那个人做的,就是打碎他一切幻想,让他无怨无悔地离去,这样忽然涌起在心中的想法,将她自己,惊得思绪纷乱。 她会与他以陌生人的态度相见,然后,威逼他作出只有利于她的选择,再然后,他无惑死去,她继续活下去。是了,她只能活下去,因为那些冤枉的心,还没有灭去。 可那样,真的去摧毁一个人的想望,那样残忍的行径。那个于她有恩的人,她也要那样无情的相对,她还算个人吗?向前伸出扶住庭栏的手,被无知无觉中滴落的泪水打湿,微微的凉意经风一吹,似乎无限蔓延扩大,一直冷到心里,然后像是要冻结全部。那扶住庭栏的手指根根努力抓紧,才没让身体在那一瞬间松垮下去。 直到合周的身影,再次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来不及,擦掉那些,纷落的泪水。 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他却已经走至切近,看到她还在慌张抹泪,皱着眉头,又努力松开,“刚刚”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身体的后面,应该是要说之前的事,却有些说不下去,但,从他表情上基本可以肯定,是来向无忧说抱歉的。 第四百一十五章 扮厮 无忧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合周,他却已经走至切近,看到她还在慌张抹泪,皱着眉头,又努力松开,“刚刚”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身体的后面,应该是要说之前的事,却有些说不下去,但,从他表情上基本可以肯定,是来向无忧说抱歉的。 无忧咬了咬唇,抢在他之前,“公子还找得到理由,原谅无忧的理由吗?” 合周一直停在空中的手,这一下,彻底顿住,又过了半晌,他用另一只手将那顿住的手扳回身体,他意识到了无忧是在向他说抱歉,露出掩饰不住的不自然,“不要在意我一时兴起的指责。但也不要太过,相信你自己的想法。刚刚我故意给大公主说了一件朝廷上的要紧事,所以大公主急急急的离开了,现在,是一个机会去见见蔡单志吧!虽然我确定他还会继续观望,但见一下她,你也许会产生不同的看法了。” 无忧定定的看着他,没有挪动身体。 合周明白她的意思,“从现在开始,不用顾及我的想法,我们都按各自的想法行事。看看他会选择哪一个吧,那样,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无关你我,只在于他的选择了。” 无忧不再犹豫,向他行了个礼,提起裙角,向蔡单志的院子行去。本来像这样偷偷前去见蔡单志,应该是格外的心情忐忑,但因为有了合周公子的支持,她反而有了一点点安定下来的意味。 无忧转过几重弯子,抄了个近路靠近那院子时,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早早等待的鸣棋,脚步忽然变得有些踌躇。看他的样子是在等自己。在日光的明媚中,他闪耀得像颗宝石,她被他目光盯视的,有些刺眼,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还称得上是远,但无论她再怎么样想办法,从别的路绕到这里,都不可能避免与鸣棋的相见。 无忧继续立在原地发呆。 鸣棋很没有耐心的走过来,“之前看你们吵得不轻的,可合周这么快就向你道歉了?他总是怕我会钻得的空子。可那么努力为你制造空子的他,却怎么没有想到?母亲也一直是在防着他的,所以很快就改变了主意。也就是说母亲为了用圈套套中合周公子会先行套住你。” 无忧吓得很快变脸色,“所以,现在里面正有人等着我前来吗?我见不到他了吗?” 鸣棋假装倒抽一口气,那个意思是,的确很困难。 无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神情变得的一瞬失落,“多谢世子提醒。”说完,继续神情委顿的转身,想要从这里离开! 被鸣棋不满的声音叫住,“我告诉你这些,然后你逃掉了,这就完了吗?要知道我也是很羡慕,你与合周公子那样激烈的你来我往的。我刚刚告诉你的消息不重要吗?你是个小姑娘,还是在母亲面前讨喜欢的时候,若是阵营站错了,将来可就成了怎么走怎么错了?万一有一天,这里的世子还想要这个小姑娘变成他的世子妃,那一切也就更麻烦了。” 无忧慢慢定了一会儿,幽幽提醒道,“奴婢是罪臣之女。” 他一脸散漫的笑意轻飘飘浮现在脸上,“所以才要改观母亲与这世上所有人的看法啊!当然最好改观的就是,皇上。但在那个最重要之前,首先获得母亲的帮助怎么样?现在就有个机会。” 无忧有些打不起精神的看着他。 他目光炯炯地回望着无忧,“你一直在害怕,别有用心之人对你作出的坏事,由自己来做怎么样?” 无忧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慢慢的,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没有开口,依然看着鸣棋。 鸣棋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眼神变化,“你想的没错,你自己到我母亲面前去毛遂自荐怎么样?跟母亲说,你想去说服蔡单志为母亲所用怎么样?急母亲之所急的女差,比起只想钻母亲空子的女差,母亲会更喜欢的。就算只是一时兴起的利用,也让她利用一生怎么样?” 无忧听得闪闪目光,“可即使我能正大光明前去又怎么样,我能直接说服他的可能非常的小。之前还拜世子所赐,成了他的敌人。他只会以为我与世子是同一目的的人。” 鸣棋轻笑出声,“一切不过是向母亲表忠心的仪式。虽然能真的做到是最好的。但有这样的心意也是不错的。” 无忧做出一脸很承他好意的样子来,“大公主可是讲究用求实际的人,想给她赤诚心意的人太多了。” 鸣棋又笑了一下,但这一次似乎是笑的很开心,“传说中合周公子无比聪明,而王府的鸣棋世子就只会舞刀弄枪,但是今天这个传说好像扭转一下了。那个院子,估计如果想使用诡计进去太难了,但是光明正大进去怎么样?去问问蔡单志的意思,我这个世子或许也可以帮到女差。” 无忧猜测着他的意思,轻着声音说,“世子要怎么帮我?那样打来打去的闯进去,大公主一定会很派更多的人来的,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一群狼。到时候世子会很是没面子。” 鸣棋嗤鼻,“”“谁说要动武了吗?我这堂堂的世子,还是要从前面前门光明正大的进去才是。狡诈的门人,才会避人眼目呢!” 无忧继续踌躇,“这样似乎不好。大公主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等到鸣棋将一顶小厮的帽子扣在她头上,她才惊觉,鸣棋是想让她扮作他的小厮,混入其中。 她瞪大眼睛看着鸣棋。 鸣棋慢慢将手中折扇送回袖中,“私自去见他的错,就由我来领。你就只做清白无二的女差就好了。” 一番折腾下来,日光已经偏西,无忧得鸣棋相助,终于顺利混进蔡单志的屋子时,正值将上灯,还未上灯之际,室中光线并不如何明亮。且弥漫着各种药剂混合的芳香气息。 迷蒙之中,连一边放置的兰花都显得格外有精神头。 无忧看着这一切,反而觉出床上的人的脆弱,自己手足间,也因这个感觉一瞬无力,那些再撑着他活下去的东西是如何强大?才让他像这样苦苦支撑。 时光似乎是在她痛苦之中粘住了脚步,不行不动,一双紧紧闭合的眼,忽然打开,像是翻开新的尘世一般,那虽然看似千疮百孔的目力,又好似拥有无穷力量,直接扫在无忧脸上,如同一把尖刀,一瞬间划开伤口,连疼痛都被清晰感知。 第四百一十六章 杀机 时光似乎是在无忧的痛苦之中粘住了脚步,不行不动。直到,蔡单志那双紧紧闭合的眼,忽然打开,像是翻开新的尘世一般,那虽然看似千疮百孔的目力,又好似拥有无穷力量,直接扫在无忧脸上,如同一把尖刀,一瞬间划开伤口,连疼痛都被清晰感知。 她被惊得退了一步,捂住胸口,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垂下头再抬起时,发现那双怕人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依然没有出声,就像是没有看到她与鸣棋的存在一样。 无忧想起,之前来见过蔡单志的合周,对她说的,他醒着,态度不明,似乎并没有怀疑无忧的狂躁,但也不一定没有要害无忧的野心。总之,他将所有记忆,都放在眼里,而不是深藏在心中时,反而让人看不分明了。 她没有在来之前得到确切消息,所以,无法确定他心意,而当时的误会又太像是真的。 她立在原地不动时,那双眼睛又那么痕迹明显的闭合。 无忧一阵紧张,害怕有什么事情在蔡单志身上发生。比如,他就这样死去。 身后的鸣棋已经走上前去, 垂眸将她床上人从头至尾打量了一遍,如同没有看出他有重新合上眼,生死不明一样,只是自顾自说道,“将军是忠义之人,来世会有好报的。” 本来一心只惦记着蔡单志为什么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的无忧,忽然在烦乱的思绪中,听清楚了鸣棋的意思,扭过脸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鸣棋。 鸣棋并没有掩饰在神色间透露出的,接着下来要做什么的意味,只是动作极慢地从袖子中取出那把金扇,打开扇了扇。无忧对着那把扇子,在黑暗始终划出的金线,怔了一下,电光火石之间,鸣棋已经将扇子高高举起。 鸣棋改变了主意,也许他开始就是这个打算。 连无忧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那么大的力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颤抖地问,“世子这是要做什么?” 鸣棋顿住手,看了看她,“在来这里之前,我对你说那些话是假的,但是比这个更早前对你说的,却是真的,两厢折中,也不算是骗你。以你一己之力,讨好母亲,很困难。那就讨好皇上吧,办法还是同之前一样,要了蔡单志的命,让皇上以诛杀罪臣有功之名,还你清白,虽然折腾了这么久,你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这个选择之上,也还算不错。太子他要是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他只算准了,我母亲会对蔡单志感兴趣。却没有算出,我感兴趣的是其他的事,不过恰好与他的相反。” 鸣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无忧,再次给出这样几乎无可挑剔的办法来,比之那些弯路,这显然是最简单也最直接的。连无忧也止不住一瞬动摇想法。她再次移过目光看了看,那个,刚刚只睁了一次,就耗尽了全部力量,垂死的身影,她非常想要使用鸣棋的办法,但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能那么做,现在连她也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明明感到狂喜,可又有更多的不舍,最后只能听从心意的,紧紧握住了鸣棋的袖子,“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世子会帮我想出,合周公子也会,这里面不会再有谁白白去牺牲了。” 直到说出那句话,她才了解自己的心意,就这样放弃了最简单的办法。 室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很快就会有人来上灯,所以一切,都迫在眉睫。 鸣棋慢慢拿开她拉扯在自己袖子上的手,“所以,我才会对你说那个话,,现在的一切都由我来帮你。合周公子狡诈,总是用嘴说的,一个大男人光是耍嘴皮子,成什么样子?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出去到外面等着我吧!” 他说完这些话,看看没有反应依然死命拉住他的无忧,“没有时间了,无忧你也没有余地,再做多余的思考了。只因为一个垂死之人,就要放弃全部的复仇机会,那样,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你看,他这个样子一定很是痛苦,就算是现在就亲手杀了他,也是为他好吧!而且你怎么能这么愁眉苦脸呢,你知道,我就这样杀了他,会有多大的损失吗?他手中的秘密,让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你该猜得出它的价值,但是现在我不想要那些了,我只想先帮助你。” 无忧一直紧咬住嘴唇,扯住鸣棋的手慢慢从他袖间滑下。全身的力气就像在那一瞬间给什么力量攸然抽走。明明是在心里算计着,得到了什么,却在那一瞬真正的感觉到,整个生命失去了岁月的支撑。 她忽然有些侥幸地想,在这个时候,老天爷该发生什么来阻止的?可从始至终,始终只是光线渐暗,一点额外的动静都没有,她甚至感觉不出床上人的呼吸声。时光如刃就那样静悄悄割去所有人的青春年华,她慢慢地转过身去,却迈不出那离去的步子,整个人颤抖得像尘世的颠倒。 鸣棋顿下手来扶住她的双肩,“听我的话,到外面去等我,我会用很短的时间做好一切的,他甚至感觉不到痛苦,相信我。” 无忧再次动了动脚步,又马上缩回,“但世子不可以真的这样做的,大公主会生世子的气的。”她想,她真是笨,用了这么久,才找到一个可以说服他和她的说法。她说出这牵强的理由来,无比紧张的看着鸣棋的反应,然后,在心里乞求,他一定会害怕的,他一定不敢再出手了,那样,那个人就得救了,起码会得救上一段时间。 可鸣棋望过来的目光,却只是漫不经心,他满不在乎地看了她一眼,“你说的那些后果,会很对,也许还会比那些,更严重。但是,我因为你变惨了,你会惦记我更多了,不是吗?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是我下手,却是以你的名义,皇上会给你赏赐,母亲只能干咽下这个哑巴亏,无论是你,还是我,她都惩罚不了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碰上一个这么合适的计策。只是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所以赶紧让开,出去吧!让我也忙忙自己的” 无忧还是急着想要说出阻拦他的的话来,只是搜肠刮肚之间,怎么也找不出那些像样的说法,刚是动了动唇,被鸣棋截过话头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天约 鸣棋笑劝着无忧出去。 无忧还是急着想要说出阻拦他的的话来,只是搜肠刮肚之间,怎么也找不出那些像样的说法,刚是动了动唇,被鸣棋截过话头去,“我知道,这样,要了他的性命,你心上过不去,可你看,他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就算不是我要了他的命,他也根本撑不下去太久。而且,他那所谓的圈套,做的太大了,更有可能什么都罩不住了。所以,我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先将无忧你从那泥潭中捞起再说吧,我一开始不告诉你,就是怕你会心软。” 然后,他伸出手,抚上无忧已经咬出血迹的嘴唇,“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嘴唇都出血了,要是这样出去就会更加显眼了,他们会认出是你的。那样,这个人也就白白死去了。” 无忧身子摇了摇,可是更快的却已经挡在了鸣棋的金扇之下,“世子说过的,皇上心意难测,而且蔡氏的事情,明显就是皇上的错,所以他就更加不会真的翻案,我看,我还是讨好大公主吧!” 鸣棋缩紧了一下目光,更加用力地压下扇面,无忧任那扇面抵住柔弱细颈,紧紧闭著眼睛,不再做任何争辩。 他们静默了良久。 鸣棋慢慢抽回了扇子,“无忧今天你做的这个选择,你会后悔的。” 无忧死死咬住下唇不肯出声。 颈上的金扇压得她有些喘息沉重,鸣棋的声音再次低低响起,“无忧这些都没用的,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吗?” 无忧猛然睁开眼睛,忽然大声惊叫起来,“世子!”。 看她是来真的要喊人过来,鸣棋有些无奈地调整了金扇的姿势。 无忧感觉到颈间的坚硬离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鸣棋深深的看定她,“你总是这样固执。可你还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也许他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人,也许他设计的那个陷阱里,一样会将你罩严。那些上过战场的人,他们,都有一颗坚硬的心,更何况,他经历的这些常人不可想象的事情,会让他的那颗心更加坚硬。” 无忧微带笑意的看着他,“大公主殿下正在观察几位世子。王爷的爵位也是有德者居之,为此,世子不可以轻易动作的。世子也可以这么想,我是在贪图那世子妃的位置,才要拼死拦下世子的。虽然不是现在,但,一定会有更加完美的办法,不是吗?” 他依然皱起眉头,“放了他,最吃亏的是你,不过,现在你是对我以身相许吗?” 他边说着话便将身子俯了过来,无忧一惊,“那是奴婢的妄想。” 终究,无忧不惜用性命抗争,将鸣棋的金扇拉开了,似乎是为了讨好他,在出去的时候还向他笑了一下。 鸣棋一脸好笑的看回来,“我只是放了他一次,有这么开心吗?要知道我会有更多的机会,再重新来到这里。大不了是给他找一个正常的死因,你知道,像他这样的人,随时都可以一并呜呼!你只能救他一时,并不能救他一世。” 无忧扭回头看着他,“所以,我回去的时候,会对大公主殿下说是世子您带我来见过蔡单志了。这样,大公主殿下就会格外的防着世子您了。” 鸣棋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感兴趣的问道,“连你以身相许将我阻止下来的事,也要告诉母亲吗?” 无忧被他狡邪的样子看得脸上发烧,慌忙避过他的目光,发觉他伸过手来,拉她的手,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世子,现在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不会高兴我那么说的。” 鸣棋目不转睛地盯住她,“不会,我不是那么想的。这就是我跟固执的无忧不同的地方,我一直都知道我想要什么。所以很少后悔。无忧也在空闲的时候,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意吧!人生繁杂,什么都在眼前添乱,可有些人却是此生最不想错过的。在无忧看来,现在这个不想错过的人,是床上的蔡单志吧!可在我看来,就是眼前的无忧。” 估计是整个下午的时间,无忧受到的刺激太多,所以从书室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头痛,想着去看看那些奇形怪状的假山缓缓心境,她这样试过几次,每次都很好用。却在走出去几步之后,意外的看到,倚在山石上,似乎正在等他的鸣琴。 她知道自从她看见过鸣琴纠缠宛如之后,鸣琴是一定会向她发难的,不过这个过程似乎很是缓慢。也许就像她那时对宛如说的,鸣琴从骨子里是瞧不起她的,她真希望鸣琴能一直那样想。而现在很显然,鸣琴没有坚持那样想。 假山的位置,是王府中极其偏僻的位置,所以,鸣琴并不着急说他的威胁,反而是一脸笑意的指指面前的石墩,让无忧过去坐。 真正坐到他面前时,无忧才发现,他手里拎着一壶酒,此时正在自斟自饮。估计已经有些微醺,又等了一会儿,他挑起那双桃花眼,又将无忧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你知道,在这世上,能让我大兄长动心思的女人,还真是少啊。有一段时间,我还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比如,有龙阳之好什么的。” 无忧神态淡定的接受着他从上到下地再次打量,“世子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在这里算得上偏僻,但是时间久了,被人瞧到,有所猜测,就不好了。” 鸣琴在自斟一杯,“我只是在想,女差在这个时候去见那个蔡单志到底会说些什么呢!在这王府中的人们,不是强盗就是小偷,但今天,强盗和小偷一起去见蔡单志了,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我的强盗兄长,和小偷女差,这么文武并用的?会对那个人,做些什么事呢!” 无忧叹了一口气想,这世上果然没有秘密。也再没有什么地方,比暗处处更安全。所以,鸣琴他一直躲在暗处,装虚弱。然后又在暗暗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将鸣琴的所作所为,告诉鸣棋呢,在被鸣琴害死之前! 她想过这些,抬起头回视鸣琴,“世子既然洞悉一切,就应该知道,关于世子的事情,我并未曾透露给大世子一分。” 鸣琴邪魅一笑,“所以,我现在就在想,怎么样,才能跟女差做天长地久的约定。” 第四百一十八章 惊倾 无忧想,这世上果然没有秘密。鸣琴躲在暗处装虚弱。其实并没有闲着。 想过这些,抬起头回视鸣琴,“世子既然洞悉一切,就应该知道,世子的事情,我未曾透露给大世子一分。” 鸣琴邪魅一笑,“所以,我现在就在想,怎么样,才能跟女差做天长地久的约定。” 无忧听明白他的意思,淡淡一笑,“世子的威胁言简意赅,我听明白了。也确实害怕了。世子可以说出接下来的想法了。” 鸣琴狷狂一笑,“但你好像没有发抖。” 无忧目光炯炯,“我在心上害怕得发抖了。” 鸣琴似乎有点满意地饮尽杯中酒,“所以说,这世上最永恒的约定,就是威胁,而且绝无可能失手。女差的聪明,真是让人喜欢。不像那个蔡单志,你就是当他的面说出威胁来,他也当笑话一样的听,没有你想要的反应,一点儿都不好玩。可女差为什么不让兄长干脆杀了他算了,那么迂迂回回的去达到目的,不嫌厌烦吗?虽然说出这句话,并非好意,但兄长他对女差真的用情很深。我们的这次交易,好像是我得到的更多,因为除了彼此公平交换的秘密,我还额外找到了兄长的致命弱点。” 无忧感觉到指尖的血一瞬倒流,良久才将声音压得平正,“世事无常,世子还是不要随便折腾的好,不然那厚厚的福分反会成为累赘。” 星夜之下,鸣琴的目光犀利回望,可在触到无忧用力的回视之时,又似乎是在一瞬间染上桃花笑意,“女差这个样子,真该与我相濡以沫才是。” 然后他顿了顿,“但是接下来,想要同女差共享更多的秘密,要怎么办呢?难道是要向女差透露了一下,倾染染她很快就会成为我的人吗?” 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无忧一直面色平静,可听他忽然提到倾染染,不禁心中一动。倾染染是一个刚强有杀伤力的女子,但也无可否认,有太多的人在打他的主意,想要将她用作一柄利刃,在鸣棋不防备的时候向他刺去。现在看到鸣琴主动提出要跟她交换秘密,在无忧心中,比受到惊吓更多的,是那颗肯定要去交换的心意,“世子也果然像你自己说的那么聪明,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抓住人的软肋,可怎么是好呢!” 鸣琴扬手丢弃了手中的酒壶,那个抛弃的动作真是华丽,也笑得更加璀璨,他向无忧走得更近一些,一双桃花眼,挑得更高,“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会喜欢上你?在某种程度上,兄长他比我幸福太多,我只是用他这样稍稍威胁了女差一下,女差就这么坐不住了吗?该当是向我讨价还价才是的。但是真的想要告诉我秘密吗?那我就挑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来问好了。刚刚进那个屋子去见了那个人,对对他说了什么?”鸣琴在虚空之中,做出一个抚摸无忧脸颊的动作,“如果我看着不错的话,女差似乎是在流泪。也就是说,我的兄长对那个人做了什么?难道是将他杀了不成?里面的人还没有发现,所以这一刻谁都不知道这个惊天事实!” 无忧淡定的摇了摇头,“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也几乎就要成功,但世子慈悲,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鸣琴听到无忧说慈悲二字时,眯起了眼睛的同时邪恶的抿了抿唇,但不得不说,他是个漂亮得过了头的男孩子,“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相信吗?就算前面全是真的,可是说到大兄长慈悲这件事,前面那些再真也是假的了!那就让我来猜猜看吧,是大兄长,想要杀了他,来帮你洗脱罪臣之女的恶名,而你用性命相胁拦下了他。但无论如何,你也算告诉了我。我们就先这样扯平吧!希望这次会为我们的下次交易留下好印象。” 无忧从那石墩上站起身,想要离开,一副自在闲闲样子摆弄手指的鸣琴忽然出声道,“可是大兄长他看起来,好像也还有事情在瞒着女差。” 无忧惊诧地抬头看着他。本来从鸣琴嘴里说出的东西,无忧并不应该轻易相信,但此刻他所说的话就像是一种印证,正同无忧心上的怀疑相符合,她早觉出,刚刚那一出情况的古怪。鸣棋也许本身就并不想杀掉蔡单志,那本就是一场戏,却不是做给自己看的,难道是给蔡单志看的吗? 可现在,有鸣琴在眼前,她不好想这些太多,于是再次提起笑意,向鸣琴行了个礼,“世子既然也知道这是无忧不知道的事情,那无忧也就不用回答给世子什么了!世子若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鸣琴认同的点了点头,“你不愿同我一起猜这个事实,我表示深深的理解?在这荒芜之地与一个让你害怕的人,同处一处,并且这个让你害怕的人还想要同你,一同探讨这世上最机密的东西,容易让人联想到事情,最后的结局就是杀人灭口。” 无忧只是不动声色地听着。 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才优雅告退,可比起她动作上的优雅,心上却是已经乌烟瘴气的混乱,在他们出来之后,又回去的鸣棋到底是要做什么? 然后她想起,那时他充满杀气的脸。虽然,鸣琴清楚明了的挑拨,她不相信,但这个挑拨若是真的发生了呢! 现在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就得重新回到书室。 当鸣棋重新出现在蔡单志面前时,那双一直紧闭着的眼睛,忽然打开,似乎是有一道冰冷的光,在那一刹直冲向屋顶,而后,那道光转向鸣棋,“世子好手段,这么一下子,就骗了两个人?可就算无忧会相信世子的把戏,可你要我,如何避过你们的漏洞不见?要是,你们在之前跟我串通过呢!那些眼泪与维护,都只是无情的欺骗呢。” 鸣棋一笑,“在这王府之中,人人都在欺骗,只不过,我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有信心,会给出天衣无缝的欺骗。刚刚,将军也认为我骗了无忧,也就是说,你至少相信了她!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是被一个低贱的欺骗,还是被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欺骗?” 床上的人发出痛苦的叫声,“世子对于得失之间的算法,果然是他们之中最有趣儿的。让人真的想要联手一次看看呢?” 第四百一十九章 无厌 鸣棋一笑,“刚刚,将军也认为我骗了无忧,也就是说,你至少相信了她!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在于是被一个低贱的欺骗,还是被一个举足轻重的人欺骗?” 床上的人发出痛苦的叫声,“世子对于得失之间的算法,果然是他们之中最有趣儿的。” 鸣棋听他说完,平静地发表看法,“如果我是跟他们所有人都不同的,将军,那么就让我们联手将他们欺骗到底。然后,我们各取所需。” 蔡单志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看来今天他真是筋疲力尽到了极点,好在当他说起话来时,声音还是依然清楚,“世子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所持有的东西很危险,世子如果拿在手中,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鸣棋有些嘲讽的笑,“我虽然不够强大,倒也有些力量。更何况,在试图保护无忧这件事上,将军会支持我,以至于我虽然只有一个人,却已经拥有了全部,不是吗?” 蔡单志轻笑了一声,“所以,世子也喜欢上了,我那个可以套种所有人的圈套了吗?” 鸣棋一笑,“不是喜欢。是懒得再想其他的。” 无忧走上书室的高阶时回望了一下,被她打发回去,告诉自己今夜要留宿在王府的蝶儿,其实,今夜大公主并没有特别的吩咐,她执意要留在这里,不过是想再见一次鸣棋。可在进入室中之前,看到婢子们都守在外面,知道里面必定要是有客人在!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小婢子,那小婢子很有眼色的轻声说道,“是鸣琴公子在里面,陪着殿下吃茶。殿下的心情很好。” 半个时辰之前,也正是这位世子,等在僻静处,将他们从前的旧帐算的清楚分明了。如果他真的遵守那个约定,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见大公主。 无忧回神时,才发现自己,直直对着眼前的小婢子发了半晌的呆,搞得那小婢子很有些不知所措,而这些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传到大公主耳中,无论如何,她不能这样逃走让一切显得这么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垂下眸来,向那小婢子笑了一下,“看你领间的这个花样绣的深得我心,是以多瞧了会儿。” 那小婢子赶紧摇头,“奴婢手拙。” 她话音刚落,里边有婢子退出来要茶,无忧回看了一眼,答应着先去奉茶的婢子,伸手接过了她的捧盘,“我送进去吧,你们这就退下吧!” 说完,动作麻利地打起帘走进去,就听到大公主笑声,“琴儿说的这段,可笑的我肚子疼。只是你日后可要仔细了,让那些多嘴的听到了,学给你父王,少不得要是要讨打。” 鸣琴马上滚入大公主怀中,“真到那时候,母亲可一定要救我。”说完,抬起头来,看向新进来的无忧,忽然一本正经向大公主道,“母亲可记得来救我,最近哥哥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瞧不到他人影,要是指望着哥哥救人,可得遭了罪!今个儿可给儿子逮到一回哥哥人影,哥哥却是进了那个陌生人的院子。我想着,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做,就没有过去烦他。” 无忧将那些话真切的听在耳朵里,寻思着,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她没有进来之前,鸣琴没有提到鸣棋半分,她这么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反而提起那件事情,不过是送给无忧一个清清楚楚的威胁。既然是要说给无忧听的,也就不会真的将无忧说出来。伴着那些话音,无忧坦然的,将茶奉上大公主手心。 大公主听的笑容一顿,在伸手接过无忧递过来的茶之后,颊边的梨涡,又瞬然绽放,“这个可确实是亲生的,我就一直猜着他会好奇。” 鸣琴装作一脸懵懂地抬起头来,“可儿子怎么瞧着,似乎还有一个人跟着哥哥。” 见他无意终止这个话题,而且还将其中意思更加深入的告诉给大公主,无忧平淡的心终于紧紧提起。也许,她还是真的不太了解,行为一直怪异嚣张的鸣琴。 无忧想的是,鸣琴虽然贪得无厌,但只要用力量与他制衡,他们之间的平静就能维持下去,可如果他只是以此为乐趣,放荡自己的乐趣,那么一切的制衡也就等于并不存在。 鸣琴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倚在大公主怀中,从那个古怪的角度,凝视着无忧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在得意,那样的目光之中,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意。 然后,接下来,无忧在那眼神中理解到更多,也同时被心中升起的另一个念头吓到,也许鸣琴是那种,复杂的手段与内心的纯白并行的一个人。那么之后的一切事情,就会突破她早有的预想。 鸣琴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音,不知道为什么无忧,就是觉得他要说出一切,可关于那样的后果,她完全是无计可施。大公主是喜欢绝对控制的人。她的任意一点轻微的突破,都会被视为是背叛。 大公主抚摸着鸣琴的发顶,“与他同去的那个人让母亲来猜猜,可是个女子吗?” 鸣琴紧紧抿住唇,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无忧。 无忧努力自持着淡定。 一颗心就快跳出胸膛时,鸣琴的话已经出口,“当然不是女子,而且当时夜色有些朦胧了,儿子没有看清。” 事情终于又给扯回了平淡之中。之后大公主累了,鸣琴与她是一同退出去的。 外面的天幕早已变得漆黑,如同绣在天幕之上的星星碎碎闪闪。无忧跟在鸣琴身后,下了高阶,正打算低着头等他先行离去。 鸣琴却转回过身来看着她,“女差真是好胆色,如果不是当时那茶那么香,吸引了我的兴致,说不定,我就会真的说出那些事来。但女差总是会比我更有办法,也不会总是像我这样口无遮拦。我基本上不喜欢耐心等人的,所以现在的新威胁是,女差接下来,还要告诉我更多关于我兄长的秘密才是,虽然我知道女差会豁出命来帮助兄长掩饰一切重要的东西,但蚊子肉也是肉,只要是有一丁点作用的,我也不会嫌弃。东西多了总是好的。女差说是也不是。” 无忧动了动唇,“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好像是世子的敌人说得算。” 鸣琴抚了抚唇,“我惹怒女差了么,真是对不住,但这样,会激励我做得更好的。” 第四百二十章 无极 无忧动了动唇,“那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好像是世子的敌人说得算的事。” 鸣琴抚了抚唇,“我惹怒女差了么,真是对不住,但这样,会激励我做得更好的。” 无忧轻慢一笑,“可世子还只是次子。要受到的约束依然很多。” 鸣琴闻言神色一怔,然后慢慢抽动了一下唇角,大笑起来,“嗯,激愤的女差唯一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大公主是我的母亲。还是这样与生俱来高贵的位置呢!你看关于这个高贵位置的作用,起码就包含着可以轻取你的性命。或者也可以取走你的贞洁。再或者是用匿名的方式。我想你不会说出是谁的,不对,应该是说你压根不会说出存在这件事情的。” 无忧只是随意一笑,“不管怎样,还是个次子无疑。这才是与生俱来的不幸,世子说呢!” 鸣琴垂下头来,看着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无忧,“女差,我梦到过我登上王位。也梦到过今天与你这样怒目而视。其中的一个场景实现了,另一个个场景,想来也不会太远了。到时候我不会忘记女差,如果你还没有被我杀了的话。” 无忧的目光含了星光,“世子当真做过那样的好梦吗?看来世子在梦中用尽了所有的幸运。今后行事都必当谨慎,小心了。” 鸣琴开动步子,向她缓缓地踱过去,“这时候的女差,看起来真像是一把利刃,让我来想想,在这王府之中,唯一没有见过女差这个样子的人,就是我母亲了吧!这样光是想想,都会觉得可惜,女差可是如此的人才呢!不被发现的话,会不会耽误母亲的春秋大计。要知道母亲想要留给他儿子的,可不只是可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王爵啊。”然后,他自己马上摇了摇头,一脸自我否定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看到的,要不然她会喜欢上你的吧!她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就会觉得弥姑姑是真的老了。作用也没有从前那么大了。在府中的地位却变得很是烦人,那些下人们常常将她当成了我母亲的影子。会不会在有的时候混看成是母亲?要是那样的话,女差可就真的有机会平步青云了呢?可我却不大喜欢女差走好运,那么我把这些都告诉给弥姑姑吧!让她知道,你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多么的危险。是了,我早该这么做了。女差总是有这么多的闲暇在王府中跑来跑去,就是因为母亲,给你的差事太少了,关于这个弥姑姑也很有责任,她该常常给你找麻烦才是。” 无忧在听完他说这些话时,向书室的方向看了看。她想,在来到这里之前,她还在想,弥姑姑之于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会很不好对付吧,不过,好在,她还有一段时间来想这个。但世事真是多变,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已经确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要将弥姑姑彻底的挑拨成她的仇人。也许也会有奇迹出现,这样的挑拨反而让她们更加的有机会合作,但如此的幻想,着实渺茫无凭。 鸣琴打量了一会儿陷入沉思的她,忽然有点好笑的说,“别担心,弥姑姑还在那里?她不会走失了,我也会将我要说的话告诉她的。” 无忧婉约一笑,“世子这样专门的将我为难,让我不得不改变从前对世子的看法,我原来还以为世子会骄傲的看不见我。却原来,真正的事实是这样,世子已经在害我。”无忧是故意用害怕这个词来刺激鸣琴的。只因她有点好奇鸣琴的底线。 鸣琴果断地笑了出来,“但女差总是能以各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偏偏又那么漂亮,用什么词来形容才好呢?沉鱼落雁还是闭月羞花。不过我想还是倾国倾城,最适合。倾陷一片城时,也请连带着兄长一起陷落吧,那样就可以,期待一段来世了!至少在来世我是可以祝福你们的。” 无忧好似没有听清他话的意思一般,扭过头去,看向那片,已经被夜色掩盖的花海,脸上一片悦然,“那就是说,世子已经看了不该看的,想了不该想的,接下来也会做不该做的。” 鸣琴很大动作地击掌而笑,“越来越觉得,你惹人爱了,我是不是,那些,斩杀你族人的刽子手之后,在这世上,爱你爱到想要动刀的第一个人呢!女差放心,我对你的伤害,不会用刀的,只是会更漫长,更纠缠入骨。我喜欢那种,我是世人眼中的贵人,是你眼中的仇人的感觉。最后,也讲个原因吧,是因为兄长,在还不能折磨他的现在,就来折磨你吧,不能让他痛苦,就让你先痛苦吧!但是,看起来,你好像很喜欢他,这个不该在你们之间起作用的连带,你那么无怨无悔地接受了。怎么办,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世上真的存在真情。我忽然有点后悔,要这样硬生生剪断倾染染与我兄长之间的联系了,本来,该将你放入那个里面承受煎熬的。那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折磨方法。除非,你有更好的,能提供给我。” 说完这些之后,他不再看无忧的反应,就像是得到了自己意想之中的心满意足,那样摇摇晃晃的走掉了。 无忧有些忐忑地推断着,他说的这些,并不是,酒后无忌之语。 月色已上中天,大地之上一片清亮。她却忽然感到了,晚风的寒意。鸣琴在逼迫她出卖鸣棋,她抱紧自己的双肩,她就这样,一下子知道了鸣琴太多的秘密,也就是说,如果,她想活下去,至少是要走的坦然一点,那么,就不得不与鸣琴同流合污。 而她心中真正计较的,不是鸣琴没有教养的行事作风,而是在她心中,一直抽离不去的那个人。她想过太多与他的相处方式,或是逃离或是依偎,要不然就是装傻,但是所有的这些当中,都没有背叛。 她忽然死命的想要拒绝,然后,将一切都告诉鸣棋。这样的想法,只是在心中稍稍划过,就可以想象的出,必定会更加混乱的结局收尾。最后,仍是她自己陷入痛苦之中,大公主会如何破解这个难题?也许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让她去当个替罪羊,最后,不幸直接沉入泥潭,然后以死作结。那些血海深仇终生都无望再报。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太乙 无忧忽然想自己该将一切都告诉鸣棋。如此想法,只在心中稍稍划过,就已想象出,必定会更加混乱的结局收尾。最后,仍是她陷入痛苦之中,大公主会只会送她一个人进泥潭,然后以死作结。那些血海深仇终生都无望再报。 想到这里,她浑身上下缩得更紧,就那样躲在阴影之下,觉得,身体各处的血脉都在被逐渐冻结,用不出一点力气,甚至,再不能从此处离开。 直到又有两个人的声音,进入她耳中。 那是她熟悉到想要哭泣的声音。也是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的声音。她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凌乱不堪的样子。那样他又会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又这样可怜巴巴的出现在他面前,要他怜惜?可这一次,她无法作答。 在她捂紧嘴巴的当口,合周的声音响起,“世子刚刚前去见蔡单志的意思,算是另辟蹊径了吗?或者也可以说是要将我绕开。” 鸣棋轻轻叹了口气,“我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让别人看到我的弱点,在遇到无忧之前,有幸得知我弱点的人全部都死了。可现在,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了我的弱点,他们却都活着好好的。说起来,这是一件让人吃不下去饭的事儿啊!更有甚者,就是像公子这样,来与我当面对质,知道我弱点这件事。公子该当怀抱着那个弱点,独自在家里偷着乐的,怎么能像这样拿到我面前来炫耀呢?” 合周好像也笑了一声,但那声音散在风中,很快就变得模糊,“世子这一次是用自己不熟悉的方法,有信心能够成功吗?合周虽然算不上是了解世子的人,也知道是世子最常用的就是威逼与正面击杀,连利诱与迂回的手法都不屑使用吧!这一次,为了无忧,一上来,就要用感化与怀柔这种生疏至极的方法吗?而对手又是那样的将死之人。这么说还不够确切,应该说是一个铁血将死之人。” 无忧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不得不将手指含在嘴巴当中,狠狠的咬着,迫使自己不发出声音来。 鸣棋清了清嗓音,“合周公子怎么能够这么了解我的心意呢?现在说出的这些话,就像当时也在现场一样。不过,生疏是生疏,也总会有熟悉的一天。啊,原来是在今天,总算知道像公子这样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怎么能够也活的好好的?就是用更加轻柔的手法去杀人,最好是比杀鸡还要轻的力道。因为没有力气,才不会用力过猛。不知道我能不能有一天,甚至记不起来我手中刀的样子。可仔细想想,那一天的到来,除非是我只剩下了公子一个敌人。你看这里月黑风高,我又比你武功高,你也说点好听的话来听听,也让我能够手下留留情,放你离开这里。” 合周轻轻呵出一口气来,“可他并没有将东西交给世子。那样就算是他口头上答应的什么,也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鸣棋,“既然是皇上要的东西,就没有必要过我的手。只要吸引过来大家的目光就可以了。公子你也好好看看我吧,现在我这世子可不是一般的世子,除了英俊异常之外。简直庞然如整个大显江山。难道这个就是当皇上的感觉?如果要真是就好了。但首先也跟我透露一下你接下来的打算吧!不可能是会帮我吧!但一定会帮无忧的吧!不过,至少在你的办法里,是要蔡单志站在无忧一边的,所以还在同路的时候就顺路一起走吧!在成为敌人之前,让我们先享受一下能够同流合污的快乐吧!” 走下金安殿的旖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是高兴,还是担忧?是喜悦还是悲伤?总之,她是痛快地出了一口气,迄今为止,她与太子,交手的几次,都会互有输赢,虽然从大体上来看,那几次她都是先赢后输。但这一次已经忍不住从心底确认,她终于是赢了一把大的,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被禁足在府中的太子,都不能出来干扰到她。而如果接下来,她还能在皇上的雄浑怒火之中,再添上一把油的话,那么只需要母亲对太子的失望,就可以解决掉她与太子之间的姻缘,还可以反过来将太子推进更深的谷底。将一切打扫干净。 这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关键是,她感觉不到她有一点点兴奋的情绪。 如果说她对荣华富贵习以为常,那么对于这种亲手做成的一桩报复,也开始变得可有可无了么? 她本想着,报复成功的一日,她会兴奋的说不出话来,或者是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来表达欢喜。但她仔细分析了自己的感受,其实与得到一颗夜明珠没有什么区别,但夜明珠那种东西,她已经有了一千六百五一颗。这两种感觉怎么可以同日而语? 至于太子的反应就更是奇怪,他们在午门处相遇,旖贞抛给他得意的眼色,然后屏住呼吸观察太子的反应,却只得一个轻飘飘的笑意。 她立在原地不动。 他反手打开内侍们的阻拦,直直向她走了过来,“这世上,再没有谁比我们更适合相爱相杀。你恨我所动用的心意,和你爱我的心意一样欲望满满。如果要伤害,就再来,只要是针对我的,无论是爱还是恨,我都会喜欢。我知道你已经忘不掉我了。而且,今天晚些时就会梦到。你,是我的了。” 旖贞有些惊怒道,“这是皇上对你的惩罚,只要我再追加一点点的证据,你就可能被贬为庶民,你不害怕吗?” 太子一笑,“如果有人为我忧心了,那就算值得了。” 旖贞勉强做出笑意来,“你说的那个有人是指我吗?看到你坠入深渊,我会丢石头下去的。因为我只记得我讨厌你。” 太子抿唇抽动出一个笑意,“你,还有皇位会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旖贞做出嗤之以鼻的表情,“我看太子从始至终最擅长的,还是自欺欺人。太子只是一个守着皇位不放的人,但怎么就不肯看脚下呢!已经下临无地了。不过还是尽管想象吧,现在唯有你说的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了。欺骗你自己,会成为你生活的全部,太子殿下会成为一个与自己为仇的人,这样也不错。” 第四百二十二章 网罗天下 旖贞嗤之以鼻道,“太子最擅长的,就只是自欺欺人。但怎么就不肯看脚下呢!已经下临无地了。不过还是尽管想象吧,现在唯有你说的那个梦是真实存在的了。欺骗你自己,会成为你生活的全部,太子殿下会成为一个与自己为仇的人,这样也不错。” 旖贞用了很大的力气讲出这些话,太子却笑了起来,“关于你的爱恨,我很高兴能够参与其中,并长久地参与下去。贞儿你知道仇恨也是一种好东西,会让一个人倾尽所有,这与爱一个人是没有差别的。”然后,他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慢慢走上走上来的九皇子,“受了那么重伤的九弟,该当是让人抬过来的才是。怎么能在该装痛苦中时,这么不尽心呢。这箭伤可是九弟全部的借口,你就不在乎它恢复的太快了。” 九皇子微微一笑,“没关系,父皇会以为我在极力忍耐着疼痛,想以轻松的表情拯救皇兄你。” 太子再笑,“这点伤口会伤上一年吗?” 九皇子,“所以,皇兄下一次就伤在父皇的心上好了,永远也不要让伤口愈合。” 太子无声地看着九皇子。 九皇子目含微笑的回视。 有风擦过檐铃,这一刻,正是黑夜,罪恶不加掩饰之时。 鸣棋对只是分开了这么一小会儿,小转几个弯之后,还能遇到合周这件事一点也没表示惊奇。合周在刚刚与他的对话当中,并没有问到问题的核心之处,现在他果然后悔了,又赶过来见自己。 合周给他见过了礼,又想了想,才道,“卑职刚刚没有问的,现回去之后,又觉得是不得不问的,所以才会再一次叨扰世子。说世子不要见怪好像不现实,这样离去,又心有不甘,所以索性直接相问于世子,关于那个蔡单志,世子的具体想法是什么?” 鸣棋懒懒的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后面的明柱之上,“以我们的关系,你应该先想到,我会向你保密才是啊!或者也做下陷阱让你陷下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会想到我与你可以同仇敌忾啊!公子是在离开的这么短时间里喝醉了吗?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天的晚风能够醉人的吗?” 合周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繁星点点,“世子说讨厌我,可也在欣赏我。” 鸣棋哼了一声,“承蒙你看得起我,那是多了不起的欣赏啊。我是等了多久才等到激动人心的这一刻啊。我只问一句,合周公子,是来求我的吗?你知道我这世子身份的意义就是,听我打个哈欠,也都要付出很多的代价!” 合周目光幽漾,“卑职只是想对世子说,在世子的办法里有关于大公主殿下的部分,我们是可以互通有无的。也最好互通有无。” 鸣棋眨了眨眼,还是称道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我们虽然一定会是敌人,在某些时刻还会以朋友那样彼此帮助,将事情了解得更加全面,唯有这样,最后才能做成更好的敌人。” 合周一笑,“如果用更加温情的说法,形容一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从事实来看,世子说的,完全正确。卑职只是想知道世子的方法。” 鸣棋再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从这里就能看出,那些门人想要与你争宠,会输得如何惨烈?告诉你那些事实也不是没有可能。更何况,公子应该是已经是猜得差不多了吧!那么,我现在,就给公子肯定一下,公子所想的没错,我的那个想法,就是让这世上所有,对蔡单志蠢蠢欲动的人,都成为堂而皇之的打劫者,我会帮他们把那样的心意铺展在皇上面前,让他们一个个都原形毕露。这样在其中,既动过箭,又动过心的太子,会毁于一旦。有很多人也会因此一身轻松。” 合周稍微沉吟了一下,“可这恐怕,那样的一张网,会让大公主殿下也罩在其中。” 鸣棋似乎是觉得他的问题很好笑,然后,完全不掩饰喜悦情绪的笑了起来,“公子的心思,果然缜密,连最后的结果都早已想得很连贯。一下子就想到,母亲到时候会是最兴师动众的一个上钩者。那就让母亲上钩吧,然后我就一个人,不带一兵一卒,也到那里去,到时,就可以说母亲是前来捉拿反叛太子的。你看她这样轻松,就可以领到大功一件了。当然,其中的重中之重,就是要给太子留下一个,可以逃走的缺口,最好是搞得他下落不明,当然,矫诏也会被说成,是他带在身上,就这样与他一起消失了。” 合周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含,“难怪,蔡单志会被世子说动,世子的办法,甚至不用真的拿到他手里的重要东西,只借他的名声,就可以成万全之事。简直是完美到,他无法不去选择。卑职不想再转弯子,只想给出自己关于最后结果的猜测,蔡单志会将真正的矫诏交给无忧。” 鸣棋显然是被合周的说法惊了一下,但慢慢又换成了一个淡然的否定,“我打动他的可不是什么完美,而是真诚。因为以上对公子说的这些话,我还没有对他说过半分。不过照公子的说法来看他,或许他早已经想到了这一步。由此就可以看出,他真的是一代良将,只是残存一气,却仍能握定乾坤至如此。但那矫诏,在你我手中,是怀璧其罪的东西,在无忧的手中就不是了吗?他既然是蔡氏忠臣,又护主心切,怎么会陷她于危险之中?” 合周的脸上也随着他的提法,隐隐生出疑惑来,“所以,与这个相辅相成的,就是他还会有一个办法,让大家都不会再觉得那东西是在无忧身上。”然后,他忽然变了脸色,“也就是说,蔡单志会彻底投靠皇上,说出所有人见他的情形,再用性命单做出担保,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那所谓的矫诏。” 鸣棋略略斟酌了一下他的意思,又马上笑了出来,“可不管怎么样,蔡单志还是会保守我的秘密,以确保,皇上认为是太子带走了他矫诏。却原来,不是我逼他就范,而是他自己早想上这个钩。这人可真是的,怎么能不直说,还让人费尽心力去做这个钩呢?但皇上又凭什么相信他的话呢!证据多少有些生硬。” 合周想了想,“将太子出卖得体无完肤就足够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夜计 鸣棋略略斟酌了一下,“可不管怎么样,蔡单志还是会保守我的秘密,以确保,皇上认为是太子带走了他矫诏。却原来,不是我逼他,而是他早想上这个钩。但皇上又凭什么相信他的话呢!证据多少有些生硬。” 合周想了想,“将太子出卖得体无完肤就足够了。” 鸣棋一脸好笑样子,“这样看来,母亲真是走了一步好棋,与蔡单志见面时,没有威胁他一分,无辜得从头到底。不过,最后赶来见蔡单志的太子,会挑在什么时候呢?我们也该帮帮他成功见到蔡单志才是。那样,在最后时刻,他才会稳稳钻进天网之中啊!怎么每一次和公子的合作都是这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呢!明明是要去害一个人,但却更像是去帮一个人。这是不是公子人生的真实写照呢?明明是在爱一个人,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害了一个人。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要劝公子早早悬崖勒马了。” 合周脸上凝出一段神思,稍顷,又自己破开来,认真的回看着鸣棋,“明天上午吧,青天白日最不宜贼道的时刻,太子会选择所有人都会放松警惕的时刻,世子可在那会儿上做好准备!” 鸣棋点了点头,“说的是啊,这就是太子的弱点,他一直过于重视名声,明明是个小贼,却也要是内心里宽敞明亮,走大门的小贼。所以,在太子见到他之前,也安排一次他与女差的见面吧!”说完抬眸扫了一眼合周,“公子不会以为,这样可以讨好到无忧的机会,我也会让给公子吧! 合周别过目光,看了一眼月风吹露,夜色无边,摇了摇头,“办法是世子提的,身份也是世子最适合,卑职当然不敢抢功。” 鸣棋借着月色仔细打量着合周,“当然,二字真真妙语,我与公子之间要没有那些不当然的东西,就更好了。可什么都不要的公子,唯一想要的一样东西我却给不起,世事就是这么尴尬的让人无语。” 合周眉眼之间的透彻被夜色掩去一半,变得朦胧幽淡,“怎么说呢?世子也比我想象的更加坚持。” 鸣棋叹了口气,“公子对无忧想要什 么,一定知道的很清楚吧!” 合周点头,“虽然我这样直接回答我知道的很清楚,会惹世子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无忧想要的,是扭转一切的庞然力量,而且很有可能会不择手段,就算是对她自己无可逆转的伤害,也不会在意。”说到这里,一直宁定的眉眼轻轻一抖,“所以那个矫诏,即使是到了无忧手中,我也会想尽办法将它拿出,交给世子,还是让拥有更多的世子去抢这世上的庞大力量吧!” 鸣棋轻声一笑,“公子会接着想个办法,让拥有更多的我,唯独拥有不了她,或者,因为这矫诏的存在,让她恨怨我一生,就算她日后走不到公子身边,也绝对不会来到我的身边这种?” 合周摇摇头,“我只是会想世子在失去她后的做法,到底是坚持寻找一生,还是半途而废呢!” 鸣棋皱了皱眉,“公子还真是爱说实话呀,因为无论公子怎么想,都只会想到我的不幸。不过,我至少还欣赏从不矫揉造作的公子,也许这时候你说我的好话,我反而会有掐死你的冲动吧!又也许,这本来就是你的聪明之处。不过继续吧,关于无忧的那些美梦我也做过,今天晚上,我会故意在蔡单志门前闹事,给无忧创造有利时机,让无忧去见蔡单志。至于别的漏洞,公子死也要补上哦!” 合周看了一眼转身要离开的鸣棋,开口说道,“明日在太子进去找蔡单志之前,世子将一摞叠罗汉的棋子,放在蔡单志床边吧!” 鸣棋有些闹不懂他的意思,偏过来一脸意味不明的看着他。 合周向着他的方向行礼,“这是要给那位太子殿下提示的东西。也不一定要用到。但,在今夜,如果大公主殿下想到了事情有什么离奇之处,也许明日会在蔡单智门前多布岗哨也不一定。到了那时,这东西就一定会发挥它的作用。” 鸣棋转了转眼珠,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欢快的笑了一下,“要不怎么说,公子聪明呢!现在看来,不光是聪明,而且还目光长远,也许,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这么厉害,即使,我们给他创造了一些机会,他也完全有可能,走不进屋中,甚至跟蔡单志一句话也说不上。现在看来要是那样的话,就干脆不要让他走进屋中呢,最好只在窗外看这些棋子一眼。这样猜出来的事实会让他更加坚信不疑吧!我会让他们再多放一些的,最好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响声很大的那种。” 合周见鸣棋这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轻轻抿了抿唇,再向他的方向行礼,“这下卑职就是真的要告退了。”说完再揖一礼,消失的无声无息。 刚刚收拾好一切,要在息室和衣而卧的无忧,忽然听到门上有轻轻的响动,她看了眼窗外的幽深夜色,走到门边。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却静了下来。无忧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鸣棋就这样不可思议地出现在眼前,不管她的惊异,只是直直看着她。 时间有点久,他视线中的光,越来越浓。 她就要想歪了,露出惊怕颜色,他才一本正经地开口,“现在一见到我,就要想入非非了么?” 无忧气的咬唇。 他笑了一下,不在再撩拨她情绪,“去见见蔡单志吧!他也许会有话对你说。” 无忧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又慢慢移向一边,“我还有神不知,鬼不觉再见他的机会吗?” 鸣棋先是摇摇头,又用目光狡黠的点点头,“所以,我又要用不算太诡异的诡计了。不过,不用感谢我,这些日后都会算在迎娶你的聘礼里的。” 无忧知道他的心意,那也觉得不妥,她尽量压低声音,好让让那种否定,不至于显得太过突兀,夜深人静之时她可不想得罪鸣棋太多,“可是我早就说过,我已经将早些时世子见过蔡单志的事情,告诉给大公主殿下了。” 鸣棋一笑不屑地纠正,“那是出卖,你将我出卖给了我母亲,所以,那里也有了更多的废物,也会更加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不是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火冰 无忧知道鸣棋心意,也觉得不妥,压低声音,“可是我早就说过,我已经将早些时世子见过蔡单志的事情,告诉给大公主殿下了。” 鸣棋一笑不屑地纠正,“那是出卖,你将我出卖给了我母亲,所以,那里也有了更多的废物,也会更加注意我的一举一动,不是吗?但这也会给你提供更多的可乘之机的。人英俊就是这样多劳。被陷害,然后,更好的担待。” 无忧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那样的目光,就像烟云拂霭轻柔,一瞬缠绕进她心脉,她后悔了,想要避开那样的目光,却被他扶住脸颊,“我要是不主动跳出来帮你,你就会去找别人帮忙吧!” 无忧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失败,只好做到力所能及地,垂下眼帘来将他回避,“世子请放心,,无忧正在知难而退,还没有打算再次以身犯险。” 鸣棋在手指间加了些力量,迫使她端端正正地看向自己。 “可到最后你想不出办法时,有一个人,你一定会去求的。不过现在,就是他想帮你,也被我抢先了。每一次,危难之时,我都想对你说,来找我吧,告诉我一切,可你都只想一个人解决,要不就是去找那个人,那个人只是一个门人,就算聪明,也因聪明树了不少的敌。就算他现在眼里心里全都是你,也曾像我一样给你无尽的帮助,但他没有一点力量,没有有一点力量,是真的握在他手中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未来的哪一天就走不下去了。可我却是真的,现在也是实心实意对你说,将那些心事都告诉给我。” 无忧听到这些话,突然感到就要流出泪来,她想止住,那软弱的样子。可在感觉到的那一刻,就已经晚了,那样苦缠在心的委屈,已化作了纷涌的泪水,就这样滂沱流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哭得这么凶。她还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泪水。却原来是这样。 她狠狠地吼向鸣棋,“世子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堂而皇之地揭开别人的伤疤?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我,我是软弱的,我本来已经成功的骗了自己好长时间了,可世子就这样将一切打碎。” 鸣棋伸出手来,将突然变得暴躁的她,完完全全揽入自己怀中,语声也格外轻柔,“那就正好,借这个机会变得软弱吧,放弃一切的事情,或者让我帮你。虽然不敢保证一切会很快变好,但至少,也也要借助我的力量。那样,总会变得简单一些吧!” 无忧像疯了一样的摇头,“世子一直说,我不肯信你,不肯得到你的帮助,可世子明明比我还清楚,我那些危险,就正是来源于世子。这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有何差别。你是人人艳羡的世子,我与你靠近,就必会招来人们的怨恨。也会平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原本就已经,走得很坎坷了,世子就放开我的手吧!让我至少,能磕绊的,不那么著目一些。”她说这些的时候,一下子想到了鸣琴,事实是这样的清楚,鸣琴对她所有的威逼,都是因为鸣棋,可她还是紧咬住了牙关,没有将这一切说出口。 鸣棋在她耳边轻笑,“我这可不是简单的抱住你呀,我是在帮你,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凌乱。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他们可要笑话你一辈子了,不过我却不介意,以后这样的样子,都要我来看。” 她想,他果然不懂,也会继续执着下去,这说明她真的是没有福分,刚刚意识到喜欢上这个人的时候,却就要逼自己忘记。想到这里,她再次发疯一样的想要挣脱他的怀中,他抱得紧紧的不让她得逞,她无计可施,又要强的不想,失败。终于狠下心来,在他手掌上,咬了一口,他痛苦的嘶了一声冷气却依然不肯放手,“你说你讨厌软弱,可是面对我的怀抱时,你甚至不敢想再向前迈出一步,这样的你,才是最软弱的。可也没有什么错,这天下的女子,就该软弱,然后因为这软弱寻找依靠,有所依靠。所以,不要再欺骗自己,也试着依靠我一次,怎么说,我也还是个世子!会比那些平民好的多吧!” 她终于抬起头,慢慢将自己的目光沉入他目光之中,那是她在梦中想了千百遍依然栩栩如生的目光,可也是她永远不敢去饮的毒,但此刻,她是真的这样看着他,试过了疯狂没有成功,那么就平静,也是因为不得不用平静的方法再次冷静处理,只因,她是真的已经没有一丁点的力气,“世子会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 鸣棋笑了一下,搂在她背上的手,轻轻抚着,“你说的是吃饭吗?还是睡觉,除了它们,不得不做之外,就是无忧了。要我形容一下吗?见不到无忧的感觉,就像掉进了冰窟窿,又想做进了火焰之中,一颗心,整天都这样煎熬,原来女差就是我最大的敌人啊!即使不在眼前,也会时时出现在每一瞬的视线之中,只不过在那里,无忧会变得更加放肆,还会主动勾引我。” 无忧觉得在他浓重的目意之中,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是越来越艰难的事情,她得赶快离开他才是,可拒绝的话,早已经说的太多,挑不出新颖的样式了,慢慢垂下眼眸去,“世子这样孤身暖我示威,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无穷。” 鸣棋腾出一只手来,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然后笑看向她,“说你胖你还喘了?刚刚不是说自己是什么卑贱之人,不需要我的帮助吗?现在怎么又好像是可以肯定,我会全身心的帮助你似的?” 无忧抿了抿唇,“得世子,得世子的事情,世子不是说有很多的蹊跷吗?世子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 才说到一半,就被鸣棋不乐意的打断,“都说了,这里最需要帮助的人是你,你就不要再想着别人,从现在开始就只想你自己好了。” 她没有再出声,也真的很想,按他说的那样做。但不要说,她能不能真的全身而退,有一点,却是一定的,如果太闲,她被心底的仇恨反噬,然后,被那些仇恨会将啃光。 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被紧张的情绪,占用全部心思的感觉。 第四百二十五章 心会 无忧不再出声,也真的很想,按鸣棋说的那样做。但不要说,她能不能真的在这仇恨中全身而退。有一点,却是一定的,太闲的话,她会被心底的仇恨反噬吧,那些仇恨会将她啃光的。 她甚至喜欢上了,这种被紧张的情绪,占用全部心思的感觉。 鸣棋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变化,“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天生就是一个坏姑娘,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很上瘾吧!” 无忧咽了咽口水,“这些本来应该是一个小姑娘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吧?但世子既然已经看出来了,无忧也就不推脱了。” 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感觉他都快要笑出来了,无忧知道自己又被他嘲弄了,可也无计可施。月色穿过树影,斑斑驳驳的落在地面上,他的笑容就那么没有凭借的,在这黑夜之中炫亮,“为了吓跑我,到底还要承认些什么?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认为我是好人吗?然后将自己设定为坏人,用那个来表示你配不上我。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在无忧心中是这么明朗高尚的形象。” 无忧觉得自己气闷极了,似乎是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可是却否认不了,她很喜欢现在与他对望的感觉,虽然这是她一生的毒,但是现在不是黑天吗?眼前的这些就当做是个梦来做做吧!至少,她还可以放肆一点,这样看向他。 忽然感觉他将她从他怀抱里拉了出来,如水夜色在他们身体拉开的距离间穿过。他身上的温度,只余的一个想象,在她浑身上下的血液中流淌。 她努力说服自己,不去回味那个拥抱。可是留恋就这样在心中生长起来,甚至有一种让她几乎难以招架的情愫生长出她的身体,变成长长的枝干,想要真的伸出去拉住他。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再次被他拉住。 心上动了动,却没有真的去甩开。 她只是低下头去看着那相握的手。还有上面月牙形状的新鲜伤口。 似乎只有一瞬的时间,又似乎是足有那么长的岁月,耳边听到一个轻快的笑声,“你喜欢我的手?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我可不会隐瞒的,我用这双手杀了很多人,也建立了不是的功勋,但这一切都比不上它现在正握着你的手。” 这样无忧忽然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就感觉自己的手要化在他的掌中一般,她努力抑制住发疯一样的心跳,“我才没有喜欢,我只是感觉量太大了我的手,被握的很疼。” 鸣棋提高了嗓音,“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痴看着它,我用了多大的力气要把你拉走啊!” 无忧有些惊异的抬头,“拉走,世子有哪里要去吗?” 鸣棋指了一下蔡单志的院子的方向,“你不会这么快就承认与我的设想之中忘了那时你说来重而且重的人了吧!” 无忧的脸又红了一圈,然后在心里静静庆幸,幸亏现在是个暗夜,他看不到她脸上一切的变化,否则,她一定要被他笑死了。 然后,她也不知道要被他拉去哪里,只记得路上的风都变得那样轻快,天上的星星也变得那么明亮,就像是要从那样的明亮星光中滴出水来一般,最后,他忽然停了下来。 她一直高高扬起的头撞在了他后背上,伸手揉着自己的鼻子,鸣棋没有说这是哪里?她向四下望了一遍,很快认出来,这是那个安置蔡单志院子附近的假山,今天有太多的时间,她的一颗心在这里绕来绕去。但鸣棋怎么又重新带她回到了这里。她充满疑问的向他望去。 鸣棋将手指竖在唇间示意她低声,然后,无忧马上看到她做的好事,因为向大公主殿下仔仔细细地出卖了,鸣棋白日里曾经来过这个院子的事,现在,外面把守院子的护卫,多了,不止两倍。 鸣棋一脸悠闲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看来太子是要被你害苦了,他要是派人打听到这里守卫的数量,会不会惊得,不敢前来见蔡单志了呢?原本就很多的,但现在是多得有点不像话了。” 无忧不解他的意思,“我们在这里是要等太子出现吗?但皇上不正在罚他闭门么?” 鸣棋一脸好笑地摇头,“太子其人就要成为昨日黄花了,我干什么等他?现在是要送你进去,就像你说的尽量神不知鬼不觉的。” 无忧将声音压得极低问道,“人这么多,不可能不惊动他们的。其实我与那人,也没有再多的话可说。言语是那么苍白无力的东西,我根本无法向他证明我的真心,更何况那些所谓情义再怎么看?都像是用意清晰的利用。” 鸣棋还是打定主意要送她进去。不过他并不着急动作,只是将无忧拉在身后,一起慢慢等待时机。 夜里起了一点风,无忧长长的发尾,老是不老实的吹到鸣棋的脸上去,然后,他握住无忧的手越来越紧。 无忧脸上烧的不敢出声,直到鸣棋的力量握得她有些吃不住,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鸣棋就在那个时候忽然掉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轻轻的亲了一下,“看来,你在不在我身边,都能确定无疑地勾引到我,就算不是你主动勾引,”他轻轻握住无忧的一缕发丝,“它们也能。” 无忧吓得赶忙扭过脸去,鸣棋没有再强迫她转回头来,反而是,将嘴唇凑到那缕发丝上亲了亲。 无忧想这个时候就只能转移话题了,于是干巴巴的指着那些人说,“这个太难了,他们又都被告知,连只蚊子都不要放进去。” 鸣棋切了一声,“不是那么告诫的吧,应该是,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世子进去,高人一等就是这么体现的,我一定是那个被严令禁止的人。” 他们说话的距离太近了,简直吐息可问闻,无忧使劲掐住自己的手指,才能让语音变得平静,“如果实在不行就” 鸣棋忽然再次将脸贴过来,“不行的话就怎么样,就亲我一口,还是给我亲一口?” 若不是现在暮色四合,他一定会看到她的脸红如一团火焰。也不光是两颊,她想来,连颈子都红透了。 然后,她再次硬生生的带开话题,“蔡单志夜里,总会吃几次药的吧!我如果扮成那些送药的宫女,也许会容易些。” 鸣棋一脸不屑的看着她,“扮成送药的宫女吗?你知道前来送药的是谁么?” 第四百二十六章 千钧 若不是现在暮色四合,鸣棋一定会看到她的脸已经变得红火。不光是两颊连颈子都红透了。 然后,她再次硬生生的带开话题,“蔡单志夜里,总会吃药!我扮成送药的侍女,会容易些。” 鸣棋一脸不屑的看着她,“你知道前来送药的是谁么?” 无忧想也不想就回答,“在这王府之中,能干这种差事的,除了弥姑姑世子不能威胁之外”说到一半,自己反应过来,捂住嘴巴,“难道,前来送药的人,已经换作是弥姑姑了吗?” 鸣棋点了点头,“还真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功劳强大的人。你都对母亲说了,还绘声绘色的,母亲当然会,像这样将所有的问题考虑周全。” 无忧低声嘟囔着,“这么说,就是确定没有办法了?” 鸣棋摆了摆手,“这世上还有我做不到的事吗?” 无忧一脸轻快的小嘲讽,“怎么做到,要去求合周公子想出妙计吗?” 鸣棋被气得咬了咬牙,用手指点她额头,“怎么能这么快就反扑恩人?你再敢在我面前提合周试试。” 无忧有些好笑地低下头去,她太喜欢今天他们这样相处的感觉了,可越是喜欢就越是害怕。 她用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摒弃那种害怕的感觉,只是看向鸣棋。然后,就在看向他的某个瞬间,忽然沉醉于,他一心一意做事的样子。虽然心中一直禁止这样想象,但其实,根本无法阻挡对他的喜欢。也许这种事情,就无法用一种阻止的态度去加以拒绝。 到了现在,唯一能想出让自己变平静的办法,只能是简单粗暴的狠狠掐自己一下,可还没等她真的下手,鸣棋就已经转过身来,她的手停止自己腕间,有些发怔地看着鸣棋抬起手来扶住她肩头,“我这就出去,吸引他们的视线,然后,你趁乱进去吧!记住,一定要在弥姑姑过来之前出来。” 无忧还在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他已经嗖地一下跳了出去。就那样,蓦然的,出现在那些把守在院门外的侍卫们眼前,如同不从哪里来,直接从地下生长出来的一般。惊的那些人,一时间傻愣了片刻。 刚刚与鸣棋一起藏在往假山之后,还能感觉到,晚风,习习的声音,这会儿他就这样跳出去,出现在那些人面前,身下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而她的呼吸就这样凸显出来,让她有些紧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再向外探出头去,鸣棋已经被那些侍卫无声围住,真是奇怪,距离这样远,可是他的样子却在她眼中显得格外清晰,那张因月色加持而更加英俊的脸,在像这样被人群团团围住,形式上是处于劣势的时刻,怎么会一点也看不出的,他是处于下风的形势,反而觉得好像他是在被众星拱月一般。 似乎是在一瞬间他遥遥的身影,就将她的心都吸引了过去。 他站的地方太适合引开那些侍卫了,院门处也真的因此出现了空当,无忧在心里自问自答,“我难道真的要进去吗?这样看起来,真的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就在她心中极度矛盾,无法选择的时刻,脚步已经快于这些矛盾,直接走上前去,从另一厢相绕进了刚刚还被围成铁桶现在好不容易,被挖出一个缺口的院子。 现在,这样走向那屋中人,心里的感觉又变得无法描述,她知道这是会超出每一次见面的聆听,她甚至觉得感觉出了自己的虚无,因为什么心态都没有被抱定。她甚至是不为什么的去见这个人。 门扉转动,那样的轻微吱呀声,逆过时光而来。一切都显得这么逼仄。 然后,一个声音在这逼仄中响起,“鸣棋世子真的很聪明,是不是?我本来还在想这样的心意,要如何让无忧小姐知道?但他竟然没有一丝遗漏的全部看出来了。甚至连事情的发展顺序都安排得这样好。” 无忧忍不住惊异出声,“我,我这样冒失前来,没有惊吓到将军吗?将军该不会是早算计到了这一切?” 他长叹一声,“知之,并不幸福。” 听他这样感慨,无忧心中有些发沉,“其实,这样来见将军,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说什么都像是一场算计。” 他发出奇怪的声音,听上去很像是在轻笑,“我每天都在想着无忧小姐,那是种奇怪的滋味儿,就像背负着一座大山,然后用很长的时间再吐出一粒粒石子,让他们重新变成山峰。” 无忧不明白他的意思,愣愣的瞧着他。直到看到他慢慢摊开手心。无忧也在同时看向他的表情,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问了一句,“什么?”就像在笃定,他伸出那只手,是想对她说什么话一样! 他也不负她这一刻的诡异问法,“得成忠义何辞死。人人都以为,我会有很多的想法,起码会让自己死得更妥帖些,其实我这一生杀了太多的人早就够本了,不想在得失上计较什么了。那些想要得到我手中矫诏的人,天天在想我的心思,而我又何尝不是天天在琢磨他们?好在,我也富贵过,能想出他们的心思,可是他们却都没有死过一次,很难琢磨透我的想法。更何况,有件事,他们就是死也猜不到,他们基本上都已经肯定存在的那个矫诏,我手中并没有。那位公子与鸣棋世子,也只猜对了一半。” 他说到这里,忽然抬起那只久久不动的手来,一下子拽住无忧的袖子,面色如有千钧之重,手上的力气更是无可挣脱,“一定不要告诉他们这最后的底细,就让他们以为,你手中有那个能翻动大显的东西,然后,这一生都舍命助你。毕竟比之男女之情,这个似乎会更为坚定。” 无忧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动了动嘴唇,接不上他的话。 他好像也没有真的想听无忧说什么,“无忧小姐不必感激,我这么做也并不是为你,只不过是要还了蔡氏的养育之恩。其实,关于矫诏秘密留存在自己手中的说法,只是老太师给皇上设下的一个局,算作是对皇上最后的一点报复。可惜,我想了这么多年才想的明白,当时,我只以为事情是凑巧,在太师说出矫诏密藏地点的同时,我被打晕,然后将那地点忘记,可总有一天我会想起。” 第四百二十七章 惊秘 蔡单志看着她,“无忧不必感激,这么做不是为你,只是要还了蔡氏的养育之恩。其实,关于矫诏,只是老太师给皇上设下的一个局,算作是对皇上最后的一点报复。可惜,我想了这么多年才想的明白,当时,我只以为事情是凑巧,总有一天我会想起矫诏的所在。实际的情况却荒唐至极,那矫诏早已毁失,老太师弄出这一局倒是高超,不过也挺坑人的,让我想这么多年。这种事说出来还真是丢脸,我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语毕,脸上已经升起失力的红色,紧紧拽住无忧衣袖的手,颓然坠落。无忧整个人随着那失去的力道,摇了一下。 无忧之前一直听说蔡单志手里面有连皇上都忌惮的秘密,可却一直不知道的是什么,今日陡然给蔡单志揭开全部谜底,虽然努力让自己持定,可终究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彼时,那个躺在床上将所有人都耍弄了一番的人,这样轻松的说出他耍弄人的根本,却是一无所有。 而现在,他又将那个一无所有就这样转交给了她。 无忧用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很快确认这一切果然不是幻梦。她也无法再行安然下去,只觉得蓄在眼里的泪又要忍不住了。 虽然她是个女孩儿家,可终究也是蔡氏的人,得他这样忠义相助,纵然无力回报,也要感谢一番。 只是她刚动了个唇形,蔡单志已经出声,“我刚刚,就说过,这些都不能算作我予无忧小姐的人情,见今你得了便宜便罢,只管去吧!在这里磨蹭得久了,一来容易被他们发现,二来也容易让我反悔。” 无忧的脚慢慢退出了一步,又向前进了三步,然后一样被他拦住话头,只不过这一次是他伸手,打落了床边的一个杯子,“快快离去,不要让我瞧着不耐。”无忧见他气得越发脸红,再不敢向前进步,估算着外面的鸣棋也不能坚持牵制太久,狠狠心遥遥向他下拜,扭头退出了房间。 等她一路冲出院子,再次绕到假山之后时,浑身的上下的力气全部用光,再也挪不动一步,慢慢委顿在地面上。一时之间有太多的变故,照蔡单志的说法,从前一直是赤手空拳的自己,从这个新鲜的大谎言开始,是拥有了新的力量吗? 她心绪烦乱之时,鸣棋慢悠悠从假山的另一边绕了过来,打量她一团乱麻的表情,只是安静地揣摩着刚刚她的所遭所遇,并没有直接出声问她什么?打量了一会儿之后,转而坐在她旁边,“这个时候,我该做什么?是该打听一下你遭遇了什么?还是该装作若无其事?你会喜欢的是哪种?” 无忧已经委实提不起半点精神,所以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鸣棋被她逗得笑了,“所以,我该做的是哪一个?” 无忧忽然拉过他的手去,动作很是轻柔的在脸上贴了一下,“该做这个!” 鸣棋震惊不已地看着她,“你刚刚是去见媒婆了吗?要不然就是,里面那个人其实还说了我的好话。比如,他就这样将你托付给了我。” 无忧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半含笑靥看着前方,等鸣棋说完了,又耐心的看了自己的手半晌,才很慢很慢的说,“嗯,他就是那么托付的,他说世子是可以依靠的人,最重要的是,世子什么都不缺,他不可能骗你什么。” 鸣棋听得一脸讶异与唏嘘,“我可没对那个人说过什么好话,他不可能这么说我的,”然后,他顿了顿,“不过他委实与你有干系,又眼光锐利,能看出了我的真心,没有什么稀奇?所以呢?所以你听到这些话之后,你的想法又是什么?”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当口,晚风似乎变得更加轻柔,还吹过来不知何处的一点点花香,无忧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夜色之下,她的脸,已经浓浓的烧起,但是,有浓重夜色的掩护,让她这样的安心,这是可以进入梦境的时刻,就像她现在说出的这句话也可以当做是梦话,伴着鸣棋紧张的呼吸声,她如口吐莲花般说出,“今夜你来了,这美好的梦境也来了。”说完,主动将头靠在了他肩上,因事发突然,鸣棋竟然半天没有找到这种感觉的真实性。 无忧看了一下,如处理云雾之中的鸣棋笑了起来,“我平时真的对世子那么不好吗?” 他浑身上下震了一下,像是重新回归了现实,“我那么卖力的讨好你,却总是碰到钉子,不过所幸你还有良心,还有这样体贴的时刻。我可一向是得女人喜欢的,如果我愿意,可以随时得到,这帝都之中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号。”他顿了一下,看向肩头上的慢慢点头的无忧,一脸怀疑,“我这么说,你也相信吗?你今天受的打击不小啊!” 无忧再轻柔一笑,“当然相信,但是无忧的美貌也不差啊!如果出去抛头露面,只怕名声更响!” 鸣棋直接笑出声来,“你自吹自擂的时候,不用我从旁,帮你欢呼几声吗?” 无忧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嫁给世子的话,我恐怕拿不出太多的嫁妆。” 鸣棋挑了挑眉,“没关系,我也当不成上门女婿,我们扯平了。” 无忧低下头,想了想,“可刚刚,你到底是怎么撑的那么长时间的呢!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才是。” 月风吹起烟雾,鸣棋将目光眺向月亮,“这说明合周公子没有逃避他的责任。死也要拦住他们。” 无忧安静地抿唇,她在心里想,她真是喜欢他的骄傲,关于合周公子,也能直言不讳。 鸣棋见她好一会儿没有出声,不乐意起来,“喂,你干什么又不出声了,难道,你现在是在我面前想着别的男人吗?还有,你说的那个,要将你自己托付给我,也不用给我点什么信物吗?” 无忧没有想他会提这个,可是现在周身上下什么都没有,有一点点犯难,鸣棋也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动作迅速的在她头上摘下一支金簪来。 无忧还在愣神儿,他已经揣进怀中。 无忧向他伸手。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心,一脸邪魅,“我也在想,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是什么,仔细想过之后觉得,我这个人就是世上最好的。所以,把我给你就行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夜半不睡 鸣棋将无忧打量了一番,然后,在她头上摘下一支金簪来。 无忧还在愣神儿,他已经揣进怀中。 无忧向他伸手。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心,一脸邪魅,“我也在想,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是什么,结论是,我这个人就是世上最好的。所以把我给你就行了。” 无忧瞪大眼睛,看着他就这样拐了自己的金簪就走。 想要叫住他,又碍于这里地点特殊不能引人注意,只得压低声音叫他,“等等!” 却只换来,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良久,无忧才给夜风吹得一个激灵,对着鸣弥棋慢慢消失的背影,苦笑一下,“什么世上最好的?看来,是这世上最会占便宜的人呢!哪有这样的皇亲?” 回转过身时,看到明亮处,有一列婢子进入蔡单志院子,为首的果然是弥姑姑。也似乎正向这个方向望来,吓得她赶紧将身子缩进阴影之中。 感觉呼吸变得均匀时再转过头,被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合周,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待看清楚自己看得没错,稳了稳神,向他福了个身,用手指了指蔡单志的院子,意思是为着刚刚他暗地里的帮助说声谢谢!可那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到合周向自己伸出手来,“那东西拿在你手中,就只能是祸害。把它给鸣棋吧!”无忧很快反映出他指的是,蔡单志手中的矫诏。 但等她从他伸出的手掌之上抬起目光时,看向合周的眼神已经变成满是疑惑,清楚地向他表示,自己的能力理解能力不是很好,没有听清楚他说的话。 合周似乎是铁定了那样的心意,没有跟她在绕什么弯子,而是定定的看着她,“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在你立场上的全部心意,会让蔡单志的说法深得你心。但那祸害一旦拿在你手上,就会让你步步陷入深渊之中。” 到了现在,无忧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似一脸淡淡的无情绪,心中却涌起千波万澜,向下垂头再抬起时,陡然变得恭敬起来,“那位将军确实是跟我交代了一些事,可那些事不过是从前我外祖家的事,全是私事,没有半点涉及公子所讲的贪婪。公子要在这世上获取的东西并不在我手中。” 合周明显不为她的狡辩所动,“即使现在,皇上与大公主一时还猜不到那矫诏的下落,但你觉得,你又能瞒得了多久呢!与其这样,一直等头上的刀掉下来,还不如将这把刀先行送给别人。” 无忧再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已经找不到半点与他亲近的意味,他们就像是回到了最初,最初那个见面的时刻,疏离无关。无忧抬头看了看天色,“公子精力充沛,大半夜的不睡还在计动心机,也不会感到有什么疲累,可是小女子,体弱多病,若是与公子再这样,不明不白的对峙下去,恐怕是要晕倒了。到时候反倒会让公子惹上麻烦,是以不明白公子到底说的是什么的无忧现在,这就告退了。”再福了一下,便转过身去,直向假山后面绕。一颗心早已经跳得天翻地覆,她第一次见合周的时候,就知道他从来都无惧。而从名不见经传,与大公主并没有一分的关系,到现在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成为大公主府,最得意的门人,这一步步,她也是看着他怎样有惊无险,格外稳妥的走过来的。如果他一心一意地要与她纠缠,她只怕会想不出逃脱的办法。更何况,他向她要的东西,本来就是这世间不存在的东西。 果然,他不想放弃,坚定的声音响在无忧身后,“如果一切的危险,都会从那个上面开始,为了救还执迷不悟的无忧,我会选择,将一切告诉大公主殿下的,她一定会对那个东西感兴趣的。” 无忧定住脚步,慢慢转回身来,如果真的要在他们之间分一下位份,她也不至于落得下风,但她还是礼数有加的跟他行礼,然后才说话,“那公主殿下如果感兴趣了,会拿我这个可怜的女子怎么办?会让我落到哪步田地的下场,那个我也很好奇。但是,至少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反正到了最后,公子还是会救我出来。我是不是第一次说,我是公子的毒药,而这世上的毒药,都是这么见血封喉的。”就算知道一切是错的,她也要直着脖子,硬到底,也许这样的时刻蔡单志早已经想到,所以他才会说最后的话。 她现在虽然做的很好,可一个人要撑到那么大的场面,毕竟有些费力,是到该找一个帮手的时候了,是以她才会对鸣棋说那些话,而对合周,事情明显要困难得多。 他们将话说到了这一步,无忧暗暗在心上,估算了一下,离合周真正倒戈,还会有多长时间呢!想到他是个聪明人,便在心里笑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也许过了八年,过了十年,合周还会是之前的样子,他一点也不会变,看向世上所有人的眼睛,更加不会变,他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棋子。他遇到的问题,就是如何摆弄好那些棋子,营造他所需要的棋局而已! 但管他什么的,她就是想这样拼一把。也许或早或晚,他也会从善如流。她只希望,那时对她来说还不至于太晚。 鸣棋看了一眼要找自己喝酒的合周,直接接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然后悠悠抬起头来,“真是渴死了。你该说,我们会是一世的敌人,下一世也会彼此记仇也不一定。为了庆祝这个而喝酒。” 合周一反平日风格的将手中的壶直接夺了过来,倒给自己,“今夜因为喝醉了,所以,注定会对世子不客气。” 鸣棋将那杯酒放在唇边嗅了嗅,浮现一丝嫌弃神色,“我虽然得万人景仰,却并不喜欢,那些,口是心非的景仰。但是公子呢!在这帝都之中平步青云,甚至能够讨好得了大公主的公子呢!虽然很得我母亲的喜欢,但最不喜欢的,会是她的儿子吧!你所怀有的那颗恨怨之心,要比上进之心更强劲才是,所以,这酒中该有鹤顶红吧!” 合周抿唇一笑,“伤心失意的时候,就该来听世子的嘲讽的,这样就会在本来的痛楚上,重新插上一万把刀,取代原来的疼痛。”然后,他卯足力气一连干了几杯。等鸣棋再去摇那酒壶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动静。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不阴不阳 鸣棋嗅了嗅那酒,“公子视我如眼中钉。这酒中该有鹤顶红吧!” 合周抿唇一笑,“伤心失意的时候就该来听世子的嘲讽的,这样就会在本来的痛楚上,重新插上一万把刀,取代原来的疼痛。”然后他一连干了几杯。等鸣棋再去摇那酒壶时,里面已经没有了动静。 鸣棋不满道,“看看公子的待客之道,这怎么能说,是请我喝酒呢?是我来看你喝酒啊!虽然,酒也不怎么样,但是你的待客之道,真的更不怎么样。” 合周有些摇晃的,在树后的阴影下面,另外取出一壶酒来,“本来不想喝醉的,可是世子的唇枪舌剑,也没那么好使,看来是不得不醉了。醉了的话,就能忘记一切了吧!那首诗,应该写成人生常醉,水常东啊。” 鸣棋思索着合周来找他的真正目的,“看公子这个样子,难道是去见了无忧?然后被拒绝了么?” 合周似乎是有些醉的朦胧了,抬头笑看着鸣棋,“去见了,也威胁她了,可她真是不怎么害怕,本来是偌大一个威胁的,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零落。” 鸣棋再给自己斟了杯酒,“被喜欢的女子拒绝的事情,该放在心底的,怎么能向一个情敌吐露呢?这会让我无比受用的。” 合周切了一声,“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世子来着,什么都拥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上天入地,寻之遍,也没有几个人能成为对手的感觉又是什么样的?可世子怎么没有问呢!无忧手中的东西。” 鸣棋扬起脖子将酒灌入口中,“公子不一直在说吗?这就是什么都拥有,也没有对手造成的结果,你若一定是要问,我觉得我应该属于天生骄傲系列。我从来都不会巧取豪夺。对我的女人更是。” 此时的合周,全身上下已经喝的软趴趴的,他听到鸣棋的回答,想要抬起头来,可却似乎已经辨别不出声音的来向,将头仰向天空,“我是绝对不会服输的,绝对。” 鸣棋再给自己倒了杯酒,抬起有些看热闹的目光,“你这样精疲力尽,做无益之事,又是何苦来哉?不过公子就不要装了,只是几杯酒,怎么能醉到这种程度?公子不是想把我灌醉吗?我一直忘了告诉公子,千杯不醉这事儿,也是我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 合周坐在那里狠狠的拍着石桌,“会耍奸计也能算作是高贵品质吗?会投胎才是。世子除了投对了胎,还做对了什么?留下我这个敌人就已经是大错特错了。” 鸣棋再看他一眼,“这台词听起来像是真的醉了呢!”然后目光望向假山投下来的阴影,“聪明人的日子怎么能安安生生的过呢!不胜厌烦世间的愚蠢,也更讨厌自己的看开,公子的日子想来会很累。但是至少是在今夜,公子明知道的,还会有一个人比公子更累,经过我们的折腾,明日里,把手蔡单志院子的守卫,会雷打不动紧紧守卫的。看看今天月色不错,他也许不想等天亮了,这就要过来了呢!” 合周果然在下一瞬变得清醒,“要骗世子真的太难了,我只是想不到,世子真会将弥姑姑收买的这么好,故意让她来送药,吓唬无忧,也借用弥姑姑的手,在里面放好那些棋子,做足寓意给太子看。算是为太子操碎了心。” 鸣棋饶有情趣儿地继续给自己斟酒,“你说的是收买弥姑姑吗?这世上恐怕无有那样的办法,她能走到今天的高位,是把自己所有退路都断给母亲看,才得到的,恐怕再没有人能抓到她的把柄。不过唯有一点,对母亲好的事她都会做。” 说完,鸣棋回望了一眼,隐隐约约还算是在目力范围之中蔡单志的院子,“以前还倒是要过处处给太子使绊子的日子,但你看这世事变得如此迅速,现在我们就这样相约在月下,只盼着能给他添上一把力气,让他能得偿所愿见见那位将军。” 那时正有一团黑影,迅速的从地面移到墙头上,鸣棋只捕捉到一丝,就已经确定是太子造访,他幽幽的看向合周,“现在我就这么干巴巴的出去,只能勉勉强强将他们引出个十来步。他们今天见我的次数有些太多了。我平时可不这么缠人的,不知道过了今夜是不是会在帝都中传为美谈?” 合周用手中的杯盏翻过来,不见里面没有一滴酒流出来,笑了一下,“这已经很便宜他了,以他的功夫,那十步上的距离,就已经能够他摸进院中一探究竟了。” 鸣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太快太容易,总是会让人不那么喜欢。我们的太子殿下好像是喜欢多碰些钉子,才得意的人。所以,我们还要再喝上一壶才是。” 无忧知道鸣琴一定会将事情告诉给弥姑姑,却不知道弥姑姑反应的更快。这么及时,准确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纵然彼此都是心照不宣,还是依照原来的样子行个礼也寒暄了几句,才转到正题上。无忧以为,接下来都会是径情直遂,没想到弥姑姑那个正题却还是婉转依然,“不知女差有没有听说过?我们所看到的月色中,就有前世我们的样子。是以,在我仰头之时甚少看到满月,看来,这前世真的不怎么圆满。” 无忧虽然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却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开那个头,是以听到此处也只是不置可否的垂下头,没事找事地轻轻挽起,有些给花枝刮得凌乱的袖面,对她这不阴不阳的提法略有些回避。 弥姑姑那厢却已经噗嗤笑得出来。 其实,弥姑姑其人,每天都在微笑,但那微笑也从来都是低含,却从来不会扩大,更鲜有时候扩大到这种程度。 然后,她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月亮的方向,心中似乎还满无限情怀,这也与无忧平时看到的她完全不同。 终而,无忧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今夜的月亮,似乎是格外的亮,可也是残缺不全的,而月亮这样的弧度似乎也让弥姑姑很是满意。因为一切都这样完美地印证了她的话。 无忧忽然就觉得自己琢磨出了她的意思,可再怎么样,那些话也应该由弥姑姑来说。 “今夜的月色真是让人觉得恍如隔世,无忧可还会记得?我与无忧初见,就已经告诉无忧一个秘密。” 第四百三十章 情胆 无忧看向头上的月亮,是残缺不全的,而这样的月亮也让弥姑姑很是满意。一切都这样完美地印证了她的话。 “今夜的月色真是让人觉得恍如隔世,无忧可还会记得?我与无忧初见,就已经告诉无忧一个秘密。” 弥姑姑就这样轻而又轻地说出了,当初,她告诉无忧的那个秘密,关于旖贞的身世,其实,无忧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只是在那时的灯下,很是冷静淡定的,将那个分析成了,是弥姑姑想要快速与她接近的办法。 而现在,她也不用将自己这样的心思隐藏,反而下定决心向弥姑姑直言不讳,“弥姑姑所说的那个秘密,无忧既无处求证,也无处可用。更不敢相信那就是真的。当然,也可以随时的忘记。姑姑可放心。” 弥姑姑似乎是,又一次,有些忍俊不禁,“女差可真是聪明得可爱啊!” 无忧垂下眼眸来,“姑姑谬赞!无忧不敢领受。” “说女差聪明,并不是来不及思索的脱口而出。就算是要想上三天三夜,之于女差,我还是会这么说只恐还要夸赞得更多。”语毕,她的笑意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就只是轻轻含在唇间,似乎并无更多意味。 无忧反而觉得,看这样的她,很是舒服,低眉向她,“无忧毫无阅历,亦无学识,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姑姑明眼言。” 弥姑姑,“同样的话,我也曾对别人讲过,那时年少无知,还弄不清楚,这样的话,其背后,早已经标注了代价是黄金万两。” 无忧垂下眸,细细思索一番,“可姑姑毕竟冲破了那个代价,来到了今日的地位。” 弥姑姑凝眸向无忧瞧来,“琴世子,还是太年轻了,这么早就在女差面前自曝机宜。” 无忧心中一动,她想到,看来,弥姑姑姑姑早基本上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其中,一定包括鸣琴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也正像鸣棋那样怀疑着鸣琴,但,还是这样不动声色。但她有猜测,含私心,自己又何尝不是,两厢心意终而化成平静流水,“其实,无忧一直在好奇,知道那么多的姑姑,怎么能将那些事全放在心里?而自己笃定的心意,即使时时混迹其中,也未有一刻的混淆。” 此刻站在无忧面前的弥姑姑被月色,隐去一半的表情,却反而更真实起来,似乎让无忧能在若有若无之间,感觉到,她其实是心里平和的在跟自己说着世间最平常的事。 她们此时站在湖边,弥姑姑的慢声轻语,沾上了水汽,更有几分温润,“世间花招太多,可心思总共才会有一个。看的多了,见识的多了,心境也就自然变得豁达了,那些无奈妥协,包容偏执,都交汇在一起,怎么能不混淆,是混淆得入骨了,反而见得不分明罢了?”说完再仰头看看月色,“今天虽然不是圆月,但你瞧这月亮也有几分情致,可我就在女差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扰了这曼妙情境。”说完,便扭头带着身后的婢子径自去了。 无忧忙躬身相送,福了好久的身子,直到那影子消失不见,才慢慢直立起来,细细回想起弥姑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并没有点明什么,虽然也提到了鸣琴,但最重要的却没有表达她自己的心意,这下闹的无忧一下子糊涂起来,腹中聚了万千心思,却觉得没有哪种可以直接揭开眼前的迷雾。 直到那隐在暗处的人终于现身,无忧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解开这谜题了,那一直向自己走过来的,是一直在远处观望的鸣琴,无忧朝他隐身的方向细细观看了一下,距离足够远,应该听不到她和弥姑姑刚才所说的话。 这样向琴世子的脸上看去,明媚的笑意正在彰示,他很满意弥姑姑刚才对无忧的威胁,虽然在无忧眼里,那只是弥姑姑以无心对有心的高深之处。 但弥姑姑既然送了她这个人情,她也总要圆下去,于是,将那个行给鸣琴的礼故意做得皱巴巴的。 鸣琴的云头上殿靴停在无忧垂下的眼眸之前,锦袍之上,勾勒的花枝边缘的金线清楚地返回月亮的光色来,让人不得不不赞叹那精湛的巧手灵巧至此。当然比这个更明亮的,应该是他佩在脸上的轻蔑得意。 只可惜无忧福了半天身,没有被他叫去起,也就并不曾瞧到那得意最后的踪迹,只好在心上勾勒出一个轮廓。 “有兄长在背后撑腰的女差会胆大包天,是不是连弥姑姑的威胁,都不会放在眼里?”他边说边将身子俯近无忧耳边,“这一次只是一个区区的弥姑姑,如果女差不能做到我满意的话,我想,下一次,我会让兄长怀疑女差的。那个应该没有什么难的吧?那个叫合周的门人不是正在喜欢女差你吗?可是怎么办?女差却将他拒绝的好苦。你永远都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的心意能够长久。挑拨就是挑拨,如果是比女差本身更美妙的挑拨,任他是谁,也无论如何都会躲避不开。” 无忧低头在想,如果,刚刚也是被威胁过的人,那么经历了新的威胁会做些什么呢!依然保持着福身的姿势,沉默半晌之后,将目光抬到可以看到他袍角的高度,“世子的心意奴婢不必知道这么清楚,只请世子好好针锋相对就是。” 说完,将头埋在胸前,只等着他大发怒气。但这个想法还没有在心中落定,就已经感觉他的手拂过她的额头,掠起那些,因为垂头而散落在眼眸上的额发,冰冷的触觉之后,听到,他轻柔唤了一声,“女差生得这么美如同妖孽,能将人轻易勾引的优势,你自己一定很清楚,明眼人也自然会看得很清楚。所以,即使女差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也会有人怀疑吧。” 无忧这才恍然,他接下来要用的挑拨是什么。想清楚他这一重用意,无忧觉得又可笑又是气恼。而比这些古怪情绪更快的是,她想退一步,离开他那只力量半轻不轻的手,他的声音里含极了邪魅,“女差还真是害羞得紧。”比无忧的动作更快地执住了她的双臂,“不知我的好兄长要是看到这里,会作何感想?” 无忧却出乎意料的平静,“世子就算是想使用这样的诡计,也不会自己跳出来以身犯险。鸣棋世子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一幕的。” 第四百三十一章 欲鳌 无忧想退离开鸣琴那只手,他的声音里含极了邪魅,“女差还真是害羞得紧。”比无忧的动作更快地执住了她的双臂,“不知,我的好兄长要是看到这里,会作何感想?” 无忧却出乎他意料的平静,“世子不会自己跳出来以身犯险。鸣棋世子永远也不会看到这一幕的。” 鸣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放开执住她的手,然后,仰天大笑,“女差这么看起来,可不像是一个之于我的陌生人了,怎么能这么了解我的心意呢!那个要前来糟蹋女差的人,必定是这世上最污秽不堪的人,嗯,女差也不要觉得他一无是处。我想,他起码会是个皇亲国戚。这样想想,突然觉得有趣儿,那样的话,皇兄也会坠入陷阱之中吧!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个,确实像他能做出的事儿啊!”他顿了顿,叹息一声,“好久不做这种乱点鸳鸯谱的事儿了,还真是有点生疏了呢!是该重温一下了。” 话已至此,无忧也在不用做出恭谨样子,干脆直立起身,目光平静地望着他,“看来,说琴世子命不好,还真是错怪了世子的命。问题分明不在于天命如何,而在于世子跑的太快,将自身的那些尊贵,全留在了身后。一心要赴,那场盛大的阴暗直至万劫不复。” 鸣琴冷笑一声,“盛大的阴暗,说得好,要是不想让人将你饭碗里最后一粒粮食倒掉,那么今夜就去到我兄长身边,将他一切打算都带回来给我。” 无忧亦是轻笑一声,“世子怎么可以,让我这种对你来说无足轻重的人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呢!就算我真的能带回什么说法,世子也会怀疑那到底是真还是假?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鸣琴摇摇头,“人之患在于好为人师,女差的担忧我自有办法破解。我的乐趣本来就是破解和破坏这世上一切的秘密。” 无忧看向他,“奴婢其实很好奇,没有这些诡计的世子,会是什么样的人?” 鸣琴似乎觉得她这个问题分外可笑,“那会没有我。” 合周一脸笑意的看着,鸣棋在几乎所有的道路上,安排了侍卫蹲守,然后,那些原本整齐布列的暗卫,又在一瞬间消失影踪,心下很是感佩王府的强大,这些侍卫训练的犹如鬼魅,不用发挥作用时,如烟雾一般漫进夜色之中,而得到号令之际,又能化合而成最强大的人间兵器。 鸣琴棋看了一眼,不准备打听他行事用意的合周,撇撇嘴,“一眼看穿所有的人,会让故事变得郁闷无趣的。一般情况下,看到这种诡异之事,都会惊讶的,公子就算再怎么心里亮堂,也不能坏了规矩。” 合周一笑,“只是夸赞,就显得太俗套了。卑职已经将自己的忠诚,当作了震惊,呈给今夜的世子了。” 鸣棋一脸嘲讽,“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也可堪重任吗?” “卑职还有忠诚,聪明等天赋。而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个不影响以上任何天赋的缺点。但卑职最做的还是夸赞世子要送给太子的那个陷阱,真真高妙。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的牵着太子的鼻子走。” 鸣棋一脸并不掩饰的骄傲,“不光是我,他也是那样,只是想跟自己玩儿,要让一切的走向,都按自己的要求。只不过,这里毕竟是我的地盘,这一次他得听我的。” 下一瞬,合周终于如他所愿地道出疑惑,“世子就这样将拦截太子的重任交给并不知情的弥姑姑,虽然省力便宜,但,太子其实精明,也会怀疑一切并非偶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仰头看了看天色,“况且刚刚,世子也在说,弥姑姑其人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最难摆布的。” 鸣棋扬起的眉头跳了跳,“既然大家都认定弥姑姑是王府里最强的钉子,当然要拿出来给太子碰碰。而依弥姑姑在王府之中修炼了多年的道行,也必定不会让,太子真的见到蔡单志。”说完,敲打一下手中的酒杯,“可公子想知道,为什么已经成功威胁着弥姑姑进入院子的太子,我却可以肯定他最多只能隔窗望一眼蔡单志,却一定进不到屋中呢?” 合周一笑,“比起世子布下的这一出宏大骗局,这问题,可算是其中最简单的部分了。弥姑姑行事作风什么都不差,就是心思过于缜密,当次此紧要之时,随跟侍的婢子们,一定不只是普通婢子那么简单,只怕是要比王府之中的暗卫,还要厉害上几分的角色吧!”然后,他继续推断下去,“世子深夜耐着性子,与我这讨厌之人,交代这么多的细节,想来,不只是与我闲聊那么简单吧?如果卑职没有猜错,世子最初打算之中,最要紧的部分,就是让我前去救太子。以确保,他能出现在,世子的下一个陷阱之中。” 鸣棋听得不置可否,神情间颇有些遗憾,“要公子记住欠别人的人情要还这件事,好像是最难的事。因为公子读书太多,无论是多么大的人情,都能用其中的道理化去,最后,变得心平气和。简直是忘恩负义的极致。” 合周不恼反笑,还就势点头,“让那位太子殿下,记下这份世子遣我送他的人情,会更难。他见是我,这个大公主殿下的身边人前来救他,只怕,首当其冲是要将我的真心疑上一疑才是。” 鸣棋眉间凛生傲然,“那有什么关系?在他心中,贪欲总会独占鳌头。要让她动心,只要送他大礼就是。而那大礼除却江山,就是他的命了。而一会儿,公子送他的,就是他的命。不可谓不贵重。” 合周再看看仍然淡定至极的鸣棋,“看刚刚世子的眼神,太子已经大驾光临了吧!世子这是要让太子找过王府几圈,才让卑职前去救他呢!” 鸣棋提息屏气一瞬,才笑出声来,“王府的花石草木,常常会让人流连忘返呢,不过,他要是连累了你我,今夜无眠,就大大的不懂事了。” 合周明白,鸣棋不想将他要如何相助太子的办法说给他听,是想等他自行讲出。虽然一开始还有些糊涂,但,他现在心里,已经大致有了答案,不慌不忙说道,“卑职斗胆猜测世子意思,世子之所以笃定,卑职能在重重围困之中救出太子。乃是与之前布在屋中的棋子有关。 第四百三十二章 香馋 合周明白,鸣棋不想将他要如何相助太子的办法说给他听,是想等他自行讲出。无论他猜中还是猜不中他都会觉得有趣。 但那些根本难不倒他,不慌不忙说道,“卑职斗胆猜测世子意思,世子之所以笃定,卑职能在重重围困之中救出太子。乃是与之前布在屋中的棋子有关。因弥姑姑出乎他意料地向他发难,情急之中的太子向屋中望上一眼,那床上人就会推倒近在咫尺的棋子,而在外的弥姑姑,会被屋中的声音吸引,没有时间顾及太子。至此,卑职因为世子聪明,捡到很大的便宜的机会到来。只需要等在太子唯一可以逃离的必经之路上,伸出一根手指给他指个方向,就可以做下人情。” 鸣棋抚盏的手一顿,“可公子干什么猜得这么直接呢?那种不世的聪明和野心都该隐藏的。” 合周没什么特别情绪的抿唇恭谨道,“世子若是再拖延出下去,太子可要耐不住性子惊动暗卫们了。到时世子的局可就乱了。” 那做出奸计还一副仁慈模样的鸣棋,真不知如何做到的,闻听合周说法之后又在那慈祥之上,摆出拥有一腔宏愿,怜悯天下苍生的表情来,起身径直走出假山,出现在侍卫们面前,再打出一个手势,让那些隐在暗夜色之中的暗卫们现身,然后抬头看望了望天,“今日天气太好,太子眼神又好,精神头也足,保不齐会出门来打蔡单志的主意也不一定。这里要多加些人手才是正理。” 他说完这番话,原本被大公主安排在,院门前把守的侍卫则全部愣住,事先没有得到通知,此种世子多管闲事的情况,也是第一次见,但他们毕竟还记得大公主之前的吩咐,对着有意又要向前进一步的鸣棋拦出手来。 鸣棋目光一瞬汹涌,像是有不测之心,但只一瞬的功夫,那汹涌便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了,声音平正开口,“你们放心,我这惹嫌疑的人,不会留得太久,起码还会赶上今夜的高枕无忧。”再摆个手势那些暗卫全部变成明卫,守住了几乎可以通向这院子的道路。 王府之中人人皆知,这世子从来说一不二,要强的很,没有人相信他会有顺从的时刻,便是眼前他顺从地好似一只猫时,他们也不敢轻易相信。更何况他还带来了那么多的暗卫 是以,这些被大公主布下的侍卫们,之前围住鸣棋的那个的圈子,未有一分退开的意思,那防备,也很分明,只为了,他若有什么不良心思可以马上应变。 看到这里,鸣棋无比逍遥的抽出袖中的折扇摇了摇,“这个是你们不让我走的,那我就留下来陪你们好了,着个人去买酒吧!”说完,看了一眼被丢弃在暗处的一只酒壶,“之前也不是在偷偷的喝嘛,不过,我可不喝回良轩的,如此月色之下,当喝听月楼的花酒的。” 那些侍卫看他有意兴至此,拿不定主意如何应对,都回头去看他们的头目,一位小胡子将军。 那将军抬了抬手,围住鸣棋的侍卫们呼啦一下子退在他身后。 然后,他向着鸣棋叉手施礼,“大公主殿下有令,要对世子严防死守。” 鸣棋向着虚无之处挥挥手,一个比夜色还淡的人影转身移出,但看到的人却并不能真的确定,看到了那样的影子。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出现在大家眼中的暗卫并不是全部。 鸣棋一脸吊儿郎当,“不过是喝一杯,只是站岗多没意思。” 那将军再次垂首拱拳作出拒绝之姿。 鸣棋一脸会意的表情,“嗯,原来这就是被人拒绝的感觉啊,你的意思是不能喝我请你的酒,那就”他抬起头,看向那人的眼神一凝,然后忽转笑意,“那就你请我喝吧!” 拦在鸣棋前面的小胡子将军简直对他一筹莫展时,院子另一侧的转弯处,缓缓踱出以弥姑姑为首的一列宫女,本来进入僵持状态的两厢,都向她们身上投去目光。 事情似乎就这样出现转机。鸣棋眼睁睁看着小胡子将军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再移过目光,向弥姑姑带来的那列宫女做不经意的一瞥。甚至于角度都要格外的小心,太子一定会在弥姑姑身边将她威胁,所以,鸣棋从那列宫女的队尾看起,再到最贴近弥姑姑那个人的鞋尖儿是一双大脚,基本上可以确定,一切都在按他的预想进行。 弥姑姑也看到了鸣棋,再掠眼四下里明然现身的暗卫,脸上并没有多出什么表情来,仍是一派淡然。 此时的鸣棋已经名正言顺地将眼光掠过了最靠近弥姑姑的宫女,专注扶起行礼的弥姑姑,展开半锁眉头,笑道,“姑姑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弥姑姑摇了摇头,“世子白日多劳,夜晚当早睡养生才是。” 鸣棋想,自己诡异出现在这里,连暗卫都动用,却对出现在他身边的太子不闻不问,弥姑姑肯定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仍然好似从容不见,禁不住在心下暗挑赞意,“太子这样对她以性命相要挟,她还能如此面不改色,恐怕女子之中,能做到这样这般的,在这世上也没有几个。” 鸣棋虽然嘴上对弥姑姑很是恭敬,但拦住去路的身子却不肯让开半分。太子此时会脊背发凉吧,最好再出一点冷汗,鸣棋琢磨着现在这种程度的惊吓是刚刚好还是还欠点火候,于是又跟弥姑姑磨叽了一会儿天气,才拱手请弥姑姑自便。 鸣棋掐指算着,这么半天的惊吓,应该能够抵消太子大部分的理智,而接下来,他见到那个暗示,又会占去他更多的聪慧。如此忙乱的脑子,就不会想到这其中的漏洞。他当然也不会拖得太久,下一步的陷阱,在明天就会为太子展开。 让在一边的鸣棋,看着那双脚尾随着这弥姑姑一路进了院子,另一边,他派出去买酒的暗卫已经折回,他自己取过那壶酒来,开始自斟自饮,“听月楼的酒就是这样,喝起来没什么劲道,但味道确实醇香,今夜这种风向,醇厚的酒香应该会遥遥传进皇宫吧。” 围住他的侍卫觉得都要被那酒香馋出了口水,人人心上都有一只酒虫在蠕动缠绕,鸣棋叹息道,“本来我是诚心实意邀请你们喝的,奈何你们有公事在身,难以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只好” 第四百三十三章 仙局一场 鸣棋自己取过那壶酒来,开始自斟自饮,“听月楼的酒就是这样,喝起来没什么劲道,但味道确实醇香,今夜这种风向,醇厚的酒香应该会遥遥传进皇宫吧。” 那些侍卫眼馋不已,直咽口水。鸣棋叹息道,“奈何,你们有公事在身,难以接受我的好意,那就只好” 院子中有微不可闻的动静,弥姑姑同她的手下,一直都是低调行事的作风,所以,里面即使发生了天大的事,外面却只得一个平静。鸣棋努力摇着手中的酒杯,将那酒香发散出去,让这些侍卫放松了注意力,直到太子的身影成功跃出。他才扬手将壶中的酒泼在地上,“今夜月色真是好啊!这里的风水真是不错。酒不醉人人自醉。”话到此处,正有随弥姑姑而来的女侍卫,从院子里冲出来大喊着,“有刺客从院子里跑了。” 这些侍卫果然早就得了命令,并不去追赶,而是赶紧询问蔡单志的状况。得知刺客并没有真的进入屋中,才觉得将死的心又活过来一般,但这个刺激真是不小,小胡子将军又将目光看向了鸣棋,“对于这种状况,世子请给出解释,明日我会呈报给大公主殿下的。” 鸣棋摊了摊手,“那我就明日再给出解释。”说完,又向那些暗卫的做出一个手势,暗卫在那手势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他扶了扶那小胡子将军的肩,“其实,事情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弥姑姑会向我母亲说明一切,咱们两个也都简便了。”说完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另一边合周坐在花径边一块整洁的石头上,仰头吹着夜风观看月色,鸣棋快步走到他身边,挤了一块地方,与他一同观看月色,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合周像是被夜风吹痛了眼睛,眯了眯眼,“今日真的是色彩缤纷的一日。” 鸣棋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怎么样,太子得了公子的恩情,可有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合周叹息一声,“世子明明知道,我转世子之手送给太子的那个苦人情,只会让这位太子殿下日日都记恨着我今日见了他的糗状,早晚会送我一个罪名,打入十八层地狱。” 鸣棋一脸轻快笑意,“这对我来说,可真是大大的好事,公子再不能去投靠太子,要与我百年好合了呢!” 合周低下头想了想,“看来,从一而终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但是世子会与太子,有什么不同吗?比如是更清廉的,更智慧的,更爱你的臣民的,世子会有更多的长处吗?” 鸣棋长长吸了一口气,“太子是对公子说了很多感激的话呀,让公子的坚持动摇的如此厉害!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是我,还是太子,只是选择,无关是非。” 合周笑了起来,“这世上可以颖悟的人,必定痛苦。但好歹,世子说的还是真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鸣棋一笑,“所以干嘛要比较呢?比较的再多,你只能选择我不是吗?” 合周摇摇头,“世子好像有些误会,我现在选择的,还是大公主殿下。” 鸣棋跟着摇摇头,“确认在多,那也是昨天的选择。母亲看到的只是脚踩两只船的公子。母亲会觉得你对我更有意思。” 东宫管事小心翼翼跟在太子之后安慰道,“殿下不必忧虑,也许过一段时间,还能找到机会也不一定。”他说完这些话,偷看太子的眼色,但见太子阴郁的脸色之上,忽然出现一道奇异的色彩。 老实说,这样夜探大公主府,能够见上蔡单志一眼,已经很是不易。有些狼狈地逃回来之后,饶是他性子倔强,也有点不敢轻易尝试第二次的意思,但眼下这些在他眼里都还不是问题的关键,他只是觉得,今天在隔窗望向蔡单志的那一眼中,有很大的玄机,但这样想过几次之后,又自我否决了那些诡异的想法,许是今日里的的一番冒险,让他情不自禁胡思乱想也不一定。 但同时落在眼中的情景,却并不能真的如同书页翻过了事,仿佛越是遮掩,就越是极尽深刻。此时更是能挣脱无数的压抑,纤毫毕现在眼前,虽然只有一瞬,但他仿佛连蔡单志的呼吸都清楚闻听,然后是那只颤颤巍巍抬起的手,陡然拂过那些叠罗汉在一起的棋子,轻轻地一道力量带过,那棋子纷落桌下,发出极大的响声。 他努力挥开开这些回忆的时候,他们又像风一般将当时的情境重新吹聚在一起。 然后,他得出了自己诡异的分析,蔡单志用这种方法再告诉他一个人的名字。发出响声的棋子。应该是鸣棋的名字的暗喻,但他为什么要在那千钧一发的瞬间跟他提鸣棋。 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旋转,而且越转越快,最后一个想法被高举到眼前,蔡单志那是想告诉他,鸣棋已经拿走了矫诏。而至于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想看他们争的鱼死网破,但在他这里,鱼是会死网却不能破。他还要用它来打捞天下。 他说出声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矫诏已经被鸣棋得到。蔡单志知道我为什么而来,也会给我最直观的提示。一开始,我将他的意思想得太复杂了,以为会是什么高深的暗语?其实再简单不过就只是一个名字。” 管事抬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鸣棋世子似乎与大公主殿下的想法不同。可就那位世子的实力来看,他现在还不是他母亲的对手,如果接下来大公主知道他的做法,会将那东西重新夺回手中的。那样一切也算得上是复旧如初,殿下也还可以从长计议。” 太子摇了摇头,“看公主还那么宝贝那个蔡单志,就知道起码在刚刚,她还不知道矫诏已经落入鸣棋手中!鸣棋是在背着我那姑母行事。不过他不会留出让大家反应的时间,这是可以肯定的。” 管事有些费解,“难道,那位鸣棋世子的想法,也是要跃过大公主独得天下?” 太子大笑,“那你真是太看得起他了,救那罪臣遗女,是他做过最认真的事情了。现在看来,说要救她,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管事疑惑道,“所以,鸣棋世子得到矫诏,不仅不会留存,反而会为了一个女子将矫诏献给皇上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夜图 管事疑惑道,“所以,殿下认为,鸣棋世子得到矫诏,不仅不会留待蓄力,反而还会为了一个女子将矫诏,那般轻易地献给皇上吗?” 太子夹紧视线,“恐怕不仅是要献给皇上,还要以最快的速度为他心爱的女子脱去罪名。现在,他想的,只有一个夜长梦多。我该想的就是” 管事明白太子的意思,有些担心道,“但时间毕竟太过仓促。” 太子凝着眼前一派安静夜色,只略略听了一嘴管事的反对,想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赌上了全部,怎么还能退回到一清二白。他迎风站立良久,衬着万千富贵柔花娇叶也没有柔化落在地上影子的倔强轮廓。 看到太子稍有活动气,想要罢手,管事小心翼翼在一边陪着,可巧婢子按时过来送补药,被管事狠狠使过去眼色,打发着赶紧退开。 小婢子见到管事眼色,吓得三步并做两步,想要快快消失,却被太子叫住。 管事愣了一下,不得不招招手,那婢子重新退回来,垂首立在太子面前,太子伸手执起那婢子捧盘上的杯盏,扬起脖子来一饮而尽,“明天要还要做大事的,我总不能喝酒吧。就喝这个壮行。” 脑海中再将那时的情景重新确定一遍,“为什么不试试呢,情之所至时,大家不都是会头脑发热么?” 管事闻言浑身上下一僵,抬起再次要赶走婢子的手,举在半空中良久,才收了回去。半天也没有想出如何阻止他家殿下的疯狂。那样的道理太多,却一时找不到最对症的一则。 太子偏头看向他,“如果猜不出也就算了。如果我猜不出蔡单志那一个动作之间的暗喻,现在至少还可以平静陷进泥淖之中。可还是看出来了呢,蠢蠢之心,要如何收复,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学会。” 管事还在琢磨一切会不会本来就是圈套,但这样与怀疑太子常常引以为傲的聪慧无异,他想着总要拐个弯子说出,思考良久,那样的弯子却并不能利落转出。 头上已经蓦然响起太子的笑声,“不用那么纠结,我虽然快疯了还没那么傻,明日就真的豁出去是太快了,总要想个办法拖延一下时间。容我再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上一遍。” 管事抹了一下头上冒出的冷汗,斟酌提醒,“明日可在那位世子途中劫杀。” 太子冷声提问,“那怎么不今夜就去呢?” 管事疑惑,“今夜去做什么?”说完,一脸惶恐,他就这么将心中的疑惑说溜了嘴。 好在已经笑出声来的太子,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又似乎是早已经陷入到他自己的沉思之中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窝囊的提问。 太子着实没有听到他的提问。他淡淡抿出笑意,“半路击杀,他要的就是我这般行事吧。我只是还没有想清楚,他们母子最后会是谁做出妥协,大公主不可能会稀罕我父皇的称赞。难道还要加爵么,加在她头上的,太多太长了,她已经烦得很了。她一定会对那矫诏能达成的强大功用感兴趣的。只为女子而放弃一切的鸣棋,闹不好会被她娘亲看起来。如何能让鸣棋至少推迟一天见到父皇,让母后去向皇上求宫禁?还是让太后去求?去搅闹大公主府?还是威胁他心上人?要不,我这就去告诉她母亲让她将他看起来,这样一来,那东西就会落到大公主手中。咸鱼落在老猫口边,会被最快的吃干抹净的。是与一个人战争,还是与一群人战争。答案真是太好选了。” 夜风渐大,他终于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转过头来,“所以,就只对付鸣棋一个人吧。以上的办法全都不适用。”他顿了一下,“送鸣棋礼物吧。清清楚楚换与他交换一日的等待?若是别的,纵然是如此苦怪的要求,可如果礼物得当,依鸣棋的骄傲我若然是邀战,他定会陪我玩一场的。但偏偏就涉及到了他有生以来最认真,起码现在还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身上,一切都变得行不通。这样看来,他胃口大得很,这些都阻不住他的脚步,除非是我的弱点。让他拒绝不得的东西。” 管事略略困惑一刹,已经反应出太子的意思,惊得脸色都白了一圈,“万万不可,殿下守住那些,早晚可以东山再起,但那东西若到了鸣棋世子手中,就会成为一桩证据。有召一日,送到皇上眼前,殿下就会百口莫辩。” 太子迟迟没有出声,管事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很害怕,害怕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这世上没有不曾害怕过的人,但有一挺就过的害怕,也有逾越几世也会留存心底的害怕。但,只要撑过一天,让他拿到那东西就好了。 管事脸色都泛了红,“殿下请想,即使拖延了一天又能怎么样,那东西要是在鸣棋手上的话,我们还是一样要发愁如何将它得到,只为这么一天,就将这些年来全部的准备都通通葬送,太不值得。” 太子身上金线牵过的衣襟被风吹得荡漾起一带金泽,“怎么能再等下去,你也看到了九皇子的转变,他耐不下去了。”说到九皇子时,他眼中忽起一种刀光剑影的繁乱,像是只在这平静夜色之中就看到了刀剑来往,十里血腥。一个人若是想要最好的东西,他就再没有理由懦弱优柔。想定这些,他转身进入室中,吩咐管事研墨,已经提笔落墨,转眼刷刷点点成书。待管事唤来了听差,将那信掷在地上,“送到大公主府上,务必确保鸣棋世子一人见信。” 那听差答应着退下。 太子摊开手掌,看着握在掌心的冷汗,半点后悔也无。 一身绣荷锦衣坐在池边赏鱼的女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没有回头,就已经开口说到,“小夫人起得好早啊。也是今日天气这样好,任是谁也不会枯坐屋中的。这里的鱼儿比昨日多了几条,我从前数了十几年,从来都是越数越少的,这一次竟然多了呢。” 那小妾在她身后沉默良久,才轻移莲步,向那绣荷锦衣的背影走近,“姐姐真的是耳聪目明,最主要的是心里面真的是亮堂。本来还以为姐姐重拾了富贵,心上难免会患得患失。但显见着是我这做妹妹的还没有拿捏得姐姐的心意,在多听多闻的姐姐心中,得失,可不是按寻常人那么算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又宠 那小妾向那绣荷锦衣背影走近,“姐姐不仅耳聪目明,心里面更的是亮堂。本来还以为姐姐重拾了富贵,心上难免会患得患失。但显见着是我这做妹妹的还没有拿捏得姐姐的心意,在多听多闻的姐姐心中,得失,可不是按寻常人那么算的。” 云著娘亲,将手里的鱼食交给一边的下人,挥了挥手打发她们去远处等着,抬起手来,扶上小妾的手,“多听多闻可没有什么好的,夜里想要入睡甚是恼人,总是听到别人说的闲言也会烦恼。我年少之时,最喜欢的就是恬静不争的日子。到了现在才知道,最简单的却原来是最难的。也因这样的发现,才产生了不做最简单,就做复杂的事好了的想法。一切不过为时运所迫。我只得到半刹所愿,却用长长一生的时间失去它千百次。想想都觉得真是痛苦不已。” 那小妾神色稍稍有些恍忽,转成平然之时,已经带上了星星点点的嘲讽,“像姐姐这般耐着性子的事情,我可真是做不成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在姐姐这里问出个想法来,如果还想不到办法,我们就要如此一直耐着么?时间长了,国舅对大夫人的错事想得淡了,你我就要重置于水火之中。既然姐姐都动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便是将他们一道断送了才好。” 云著娘亲知道,这小妾今日的恨怨,不光是为着自己重得国舅欢好,听说,又有一个婢子得了国舅青眼,其实,一切不过是她托了大公主的安排。如何让一颗因爱生恨的心生成血刃,她很清楚。此时,她故作调笑地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那女子新近得宠,却未必长久。她挡不了妹妹太久的前路。” 那小妾一脸冷厉,“姐姐还不知么,她走上了大夫人的门路,看看来经了之前的事,大夫人也看出了要在国舅心中占得位置,扶植新人的重要性。看看,只是给了她一个喘息之机,就已经让她想到了这些,若然是再拖拉下去,不定让她做成什么。就只是,到底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她,我想了许久都是无法,现在她对我们提防着呢,简直不给人一点点的空子。” 云著娘亲还是不紧不慢地笑,“那样的事,我想了好久,之前也曾稍稍同妹妹提过的,可是又能怎么办,妹妹终还是会舍不得。” 小妾已经明白她说的意思,第一次听时,她真是吓坏了,一路走回去,都觉得整个尘世都是在山摇地动,原来这位新新回归的大夫人要的不是简单的荣华富贵,而是国舅的命么。她想,她自己虽然也恨国舅的色胆包天的偷腥本性难改,但要是因此,就要了他性命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况且,她能有今日也是籍他身家地位。若然是,就此断去 云著娘亲的声音不高不低,“已经同意,还急着动手的说法,妹妹之前也是说过的。但,那不过是在气头之上。我们女人,总是为了一些小事计较,到得他们犯了大错时又会耐不下去,草草将他们姑息。原谅了他,也原谅了他的女人。”晨曦初现的湖池边,庭花半睡半醒之间,那小妾被云著娘亲又一次说中了心思。云著娘亲看了她好一会儿,“但姐姐我,终究是过来人了,除了知道,这人活一世,有多短也多长之外,还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他是不值得的人。希望那时,还不会太晚。” 那小妾被云著娘亲肯定她会心软的表达激怒,“到底是我,还是姐姐在心软呢,这样看去,一家三口,不是正在和睦温切之间么。我才是多余的不是么。姐姐也可以转身联手于大夫人的。她最恨的人,本还是我。” 云著娘亲一笑,“因为,我一直在等妹妹下定决心,一不小心就将骗局演成了真实。可妹妹不也在说,我是一个心明眼亮的人么。国舅交给我的尘世读心法则,可不是仅以眼前为胜算的。我们可能会被这高贵的名声杀死,然后,让牌位上的那几个字,代替我们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之前的女子,国舅就这样做了。”她说出,于她们这样可怕的话来,却柔声细语,如抚如拭,像是在豆蔻年华之时,在看落在眼前的一只彩蝶一般,心中还未沾上一点点的尘埃,尘世如此干净纯粹。然后,可怕与纯粹,就这样杂糅在一起,那些字音,就那样渗入进人的血脉之中。 那小妾抖唇道,“就算,我现在对除掉国舅一事犹豫不绝,我们也可以转而先攻大夫人,回过头来再想就是。” 云著娘亲眼里沾染一丝笑意,“她早想到了一切,正在等我们动手,借以翻盘也不一定呢。更何况,有了简单的办法,我们又为什么要用难的呢。” 小妾疑惑不解,“更简单的办法是” 云著娘亲还像从前一样丝毫都不打算隐瞒,“那就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国舅。不可能找到了捷径,还要向悬崖走的,吃惯了炙肉的美味,又如何在去茹毛饮血。大夫人动用了太多人将我们防着,当然也是在防着国舅,我们就该转个方向,那么危险做什么,还不如来这里赏鱼。之后的那些好处,我从前也是讲过给小夫人你听的。虽然是退而求其次,但那些,称得上,是很不错的其次,不是么?或者,小夫人也可以等今儿个晚上,大夫人送来了给小夫人的礼物,再做这个绝断。” 太阳陡然跃出云层,绽出光芒万丈,那小妾,就像是陡然给那样的炫光击中,身子摇了一下,咬着牙根才得站定身姿,“你说的那个礼物,是她要来害我了么。但,既然是害人的龌蹉事,大夫人要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新夫人你知道得这么清楚。莫不知”她被那移上唇边的猜测,压得她舌头一阵刺痛。 云著娘亲看了她一眼,再看一眼,落在她脸上的日光明耀,将她的惊怕照得更亮,“妹妹想多了,一切不过是无意中得知。大夫人最近参了很多的药理,今日又对症,取回去了几样药材。” 那小妾梗起脖子来,“既然,一切不过是新夫人推断,那妹妹也来推断一下如何,如果那些东西,是送给新夫人的呢,比起我这孤家寡人,新夫人,才是让大夫人更加的痛恨与忌惮的人才是啊。” 第四百三十六章 苟偷 云著娘亲看向那故作持定的小妾,“妹妹想多了,一切都是无意中得知。大夫人最近参了很多药理,今日又取了药材。” 那小妾板起脸来,“既然,一切不过是推断,那妹妹也可推断那些是要送给新夫人的呢,比起我这孤家寡人,新夫人才更让大夫人痛恨才是。” 云著娘亲从一边花枝上移过来的目光,难得敛了笑意,一本正经起来,“那要夺了人养育麟儿的药,我这一把年纪,吃了也是白吃的,她当然不会送我。” 小妾抽动几下嘴唇,“这么大的事。她不敢。况且,不是说是大家的小姐么,怎么会如此丧阴损德。她该有更骄傲的办法才是。” 云著娘亲,叹了一声,“她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妹妹难道没有看过么,为了护崽,连这园子里的猫,都可以变成老虎将主人撕咬。”说完,再打量一下她强作镇定,却已经眉目纠结的脸,“当然,这一切,也有可能是我日日里想着她的凶险,只沾到一点点迹象,便胡思了这一篇出来。当不得真的,当不得真的。妹妹且不要理会这些,只过些舒心日子吧。” 此时,日高风缓,堂堂国舅府的千层绮殿却少了往日的风婉娇媚,仿佛这样匍匐在人眼前的千年神兽,大张开口,只等将面前的一切吞咽干净。平日里觉得要沉甸甸才有重量的镇檐铜铃此时看在眼里,像是要倒压下来,使人呼吸不得一般。 那小妾,明明想着,即使要跟这新夫人联手,也不能徒做了她的刀,只供她驱使,是以,那次见面之后,她想的是要按自己的意思只是除去那碍眼的大夫人。 她来找这位新夫人要办法,想要一直保持主动,不被驱使。但就这样,又走进了她做好的局中,只因实在无法否认,这位新夫人说的,那个所谓更简洁的办法只能从国舅身上开始。 大夫人的话如同占卜,晚些时,果然有婢子前来送补药,还是以国舅的名义。 此时的小妾看到此种毒计,如同在看一场百戏。还顺手从腕间褪下了一只精致的镯子将那婢子给赏了。 那婢子显见是见过世面的,看她不明不白的赏了,也没有过多的吃惊,行礼接了。 那小妾端起药碗来放到唇边,一双眼睛盯着那黑晕晕的药面,“你不瞧瞧么,我的那个镯子会与这世上别的俗物有什么不同,我,让人好好将它在砒霜中淬了一整月。只要像这样沾到皮肤上面,就会由打那处慢慢溃烂。直到全身。不出七日烂成一堆白骨。” 那婢子吓得一抖,手里的镯子瞬时落地的同时,抬头看向小妾,那小妾正饮尽了碗里的最后一滴药,抬起帕子来拭了拭唇角,悠展一个笑意,“姑娘真信了么,我不过随便与你闹着玩的。不肖说你一个大活人,便是一只猫我也不曾与它动过恶念。其实,你们这么防着别人,原也怨不得你们,这世上人的心思恶毒得很。便是在这一蔬一饭一茶一醉之间,就动用无数的心思。”语罢手一僵,似乎是有些吃痛,伸手捂住腹部,“这里面,这里面到底放了什么。”急喘了几口气,马上推开来扶自己的婢子,“还不快去叫老爷,仔细拷打这贱人,快去。” 那送药的婢子伸出手来拦住小妾的丫头,看了一眼小妾额角的冷汗,仍只一副低眉顺眼样子道,“老爷在新人屋中,小夫人以身上染恙为名前去打扰,从前次数太多,如果奴婢所知不错的话,新近几次,老爷都不曾搭理小夫人了。当此春宵时刻,小夫人的呼唤怎么看都像是故伎重演。国舅不仅会不痛快,更会以为小夫人居民叵测,更加腻烦。况且,小夫人试想,一只不会下蛋的鸡,老爷还要来何用,不若,吃了这哑巴亏,暂且保了命在。”那轻柔声音里面的力量连老虎都能震死几头。 小妾狠狠盯住她的眼,一阵恍惚。随即被因剧痛而且扭曲的五官带散了那恍惚。 小妾身边的婢子见主子痛得死去活来,立时吓得手忙脚乱,一边顾着要让人不要理那贱人快去向国舅禀报,一边又要扶起主子来。小妾咬紧牙关,一边狠狠喘着,一边看着自己的人跟那婢子拉扯起来,她举了举手,那些婢子有些不明所以地停了下来,只看着她们主子。“让她去吧。”四个字说得如断线的纸鸢飘飘悠悠。 婢子们的手一顿。但又不敢违她所命,只能瞪眼看着那女子收拾起装药的杯盏,再向小妾福了福身,出门扬长而去。 小妾坐正了身姿,脸上痛苦表情全失,可是嘴巴里仍然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叫唤着,一边得脸的大婢子看出了自家主子的把戏,忙向一边小婢子使了个眼色,要她到门边上帮着叫唤去。小妾见她们终于懂了才罢了声,转过头来,接过婢子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喉咙,“她们都倒是忘了,我从前便是个粉官出的身,比这更大的戏,也可以演得更精道。”说完得意一笑,又抿了口茶。才想自己的声音已是哑到了这般,太长的时间不吊嗓子,刚刚又是泼出命地嚷痛。说出的话音来粗葛难听之极,连自己都嫌弃万分。 婢子刚想开口问那一碗药,就见自家主子已经伸手将掩在身下的衣角给扯出来看,上面湿了好大的一片药渍。婢子赶着让她脱下来,“夫人快快换下衣服来,给那湿气浸得久了,小心入了骨头上去做下了病去。” 小妾立起身来,一边给她们摆弄着衣服,一边想到既然要做戏,也别辜负了这帮看戏人的心意,马上点指其中一个婢子,“现在就去唤太医来。那急三火四的劲头给我做得足了。最好也哭上个几嗓子。”再唤另一个备好了千两的银票。“这样才是真正的好戏,知道我成了个废人,前夫人的眼珠子,可就再也不会看向我了吧。也能让我得以松一口气出来。” 身边的婢子担心道,“她必以为,夫人日后会行报复。反而会提防于夫人。” 小妾一丝媚笑含在了嘴角,“这世上何曾有什么正确的想法,再正确的想法也怕个因势利导。她那样的大门户小姐,又何曾将我这般的身世出身当人来看,在她眼里,我若然是落到了这步田地,只恐得自己就先惊垮去了一半,不成人形了,哪里还会有多余的心思要强。”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夤迷 小妾看了身边婢子一眼,一丝媚笑含在了嘴角,“这世上再正确的想法也怕个因势利导。大夫人那样的大门户小姐,又何曾将我这般的身世出身当人来看,在她眼里,我若然是落到了这步田地,只恐得自己就先惊垮去了一半,不成人形了,哪里还会有多余的心思要强。保不得不仅不敢前去恨她,还要从此以往抱上她的粗腿,以图在这府中苟且偷生。要不怎么说,狗眼看人低呢。” 婢子小心将丫头们找来的新衣一层一层给主子穿上,边道,“可接下来呢,这一个谎言出去,便得一桩接一桩的做,眼下马上就会有太医前来。”说话时,去小库上取银票的婢子也折了回来。小妾比量着左右挽袖的高度,狠狠夹起视线,“日里我不问那前夫人如何应对今晚的凶事,就是想在此时先给自己一点点好处。从前她要先拿国舅开刀,所凭恃的就是大夫人恨我入骨,无论如何我都会屈从了她。可是现在,大夫人要看向她了。随她如何的想法,都越不过大夫人这一关。越不过的就会除掉了吧。之后的事,也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帘子外面有婢子小声通报着,“太医来了。” 大婢子掀开被子,小妾从容地躺了进去。紧紧闭上眼睛,有轻轻推搡的声音,是银票过手又被推回,再被推去终于收下的声音。 太医走到床边,铺上白缎子轻轻搭脉,门边的婢子勤劳地抽泣两声,在那抽泣之中太医不无惋惜说道,“夫人伤了养育根本。恐怕需要很长时间调养。” 婢子哇地大哭起来。 在那哭声之中,太医压低声音如水过鸭背,“夫人请放心,此话到了何处都是一样的说法。” 床上女子无动声色。良久,太医行礼而去。 小妾又躺了些时,陪在一边的婢子以为她折腾得累了,况且现在本已是夜深,便自作主张屏退了余人,熄了灯,让她继续安歇。谁想不过是两个时辰的寂静,自家主子却忽然坐起了身,陪在床边的婢子本打着瞌睡,给主子起来这一下惊得差点跳起,借着月色,忙伸手取过衣衫给她披了,“夫人,此时才刚夜半,离开亮早得很呢。夫人还是行躺下休息吧。” 见主子并没有再躺回去的意思。正欲燃灯,小妾按住她手,默了一会儿,想了想,“我扑些粉看在灯下惨白些,这就去大夫人的院子前去求她。她费尽心思做出这样无解的局来,我该让她看了我所有可怜相,才能在她眼中真的低到泥土里不是。”说完,自顾自发出有些瘆人的低笑。 婢子答应了一声,才回味过来主子说的是什么,忙劝道,“夜色深沉,况且刚刚才放出风去,说是夫人您伤着了,这会儿上,就赶着去见她,难免招她怀疑。” 小妾凝紧眉眼,“她本长于算计,又多有学识,要让她放下戒心,就一定要让她瞧到我的惧意,像这样忍痛前去求她,是再好不过的是机。” 婢子犹豫了一下,似乎仍然觉得不妥,但是,主子的吩咐不敢不听,忙扶着下了床,见她借着月色走到妆台之前,想来是去扑粉,要上去服侍,却听到她有些突兀吩咐道,“平白装出痛楚这等事,装得了一时,又何能长久,必会让她瞧出眉目来,若要让她信以为真,我还是带上些真伤的好。那样才是真真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婢子不明白她的意思,怔了一怔,她已经站起身,直接去摘挂在墙壁之上的辟邪剑。 婢子这才如梦初醒,大大地惊了一跳,险些打番手里的粉盒,慌得不顾主仆之礼去强按她的手,“夫人,这东西锋利可是使不得,若然是真的伤得大发了,可怎生是好。” 小妾却声音放得极轻,“好歹是比睡梦之中丢了性命的要强。”说完,拨开婢子扶住她的手,紧紧闭住眼睛,向手腕上面一处划开一道口子来,殷虹血迹刹然破出。 婢子吓得惊呼了半声,被她喝止,“不过是皮外伤,哪里要大惊小怪的。” 婢子白着脸点头。赶紧撕下自己的一角衣衫,给她扎紧伤口,还想去取药,小妾已经举起手来,在那伤上狠狠掐了一下,那痛就从皮肉之间硬生生疯狂长起,一瞬间痛遍全身骨肉。可随那极致的痛楚一同来的感觉却来一种莫可名状的厥喜,她低头看着那很快打湿包扎的血迹,就像是从妆镜之中看沾了胭脂的红唇。脸上浮现出森然可怖的笑意,“这些痛楚,也不过是她先行欠着我的,早晚有一日,我会让她全部都加倍奉还。我会让她好好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说完,扶了那婢子的手,直接向外面去。 守在院子里的婢子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只向那大婢子脸上去瞧,看是无可忤逆的意思,忙开了门又提了风灯,却有些犹豫着不敢问是要向哪里去。 直到走出一些距离,才听到大婢子提点着,是要向佛堂去。夜里起了很大的风,提灯的婢子,紧紧握住风灯执柄,减少它摇动却很是不力。摇曳的光团之下,黑暗的不知处,如魍魉魑魅团聚探探缩缩,幽幽的瘆人。 大夫人先时被撵出了国舅府在别院清居,不过几日,便得了高人指点,以赎罪之名,硬生生搬进了国舅府的佛堂里面,日日参禅打坐。国舅见她无声无息地行事,也不与她照面,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了她去。 月已有些偏西,万物都沉浸在睡梦之中,连府中四下里垂着的气死风灯,也显得平时暗淡了几分。 行了好些时,才瞧到佛堂之上的素灯随风悠摇,小妾回首向另两个跟来的婢子道,“那里毕竟是佛门清静之地,你们便在此止步吧。”再走出两步想了想,对着身边的大婢子与提灯的婢子一起道,“你们两个也退下吧。” 大婢子吓得忙福身,“这,奴婢是从没有离开过夫人身前的。”再抬头,向那只有素淡灯笼光色的幽静秘门中看了一眼,“奴婢还是与夫人一同” 小妾不耐烦她唠叨,“多一个人又不是多了千军万马,可保得了什么。今天就是被她啃得光了,也得去赴这啖肉之宴啊。说不定最先尝自己肉的还是我自己。” 婢子听她说得这样可怖,眼里已经闪转泪花,只能点头看着主子亲自提了风灯直向那古静院落走去,又转眼消失在门廊处。 第四百三十八章 私相 小妾不耐烦她唠叨,“多一个人可保得了什么。今天就是被她啃得光了,也得去赴这啖肉之宴。说不定最先尝自己肉的还是我自己。” 婢子听她说得这样可怖,眼里已经闪转泪花,只能点头看着主子亲自提了风灯直向那古静院落走去,又转眼消失在门廊处。 不知为何,佛堂院中的风似乎是吹得更大,小妾提了那灯向那中堂只走近了两步,一道旋风刮过,吹得手中风灯脱出,直摔在地上燃起大大的火苗来。 她有些急地伸出脚来,将那些被风吹得到处都是火苗踩灭。等踩得尽了,蓦然抬头时才发现,大夫人已经整装站在她面前,一脸猜度地看着她。 那看似轻轻的目意落在她脸颊之上,让她一瞬忘记了腕上的痛。 只因那目中的光竟然这样轻易洞穿她血肉一半,“妹妹一向过着镶金配玉的日子,如何舍得来我这出萧瑟之地沾染晦气?”再用疑惑目光去看她那被烧得有些发糊的鞋面,“妹妹,这可是招着谁惹着谁了呢!看这架势是要大红大紫啊!。” 小妾缓缓抚上自己的鞋面,下一瞬,已经动作伶俐的起来,大夫人身边的婢子不知她如何意思?忙站在大夫人身前回护,她却走进几步,直直的跪了下去,“妹妹从前面昧了心窍,做了许多不恰当的事,真是糊涂至极。” 大夫人面前的婢子退开,小妾扬起头向上看,本来是想听到夫人将她揶揄,哪知,却只看到一个背影。大夫人已经众星拱月一般重新回到佛堂。最后的步影在门前消失,禅堂的门慢慢合上。刚刚一时纷乱的佛堂,又成了个暗沉沉的影子,这样看上去如虚如幻。唯只廊下,挂着几枝素淡的灯笼,随着烈风飘飘涌涌似在人间。 小妾心里清楚,事到如今,她定会好好为难自己,可是到了现实之中,却连难为她都懒得做,而是让她像这样,自己难为自己。 不过,好在她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已经蓦然想出一个办法,那时正要进入禅堂的院子,她只是在自己婢子边轻轻念叨了一下,此时并不确定,那婢子能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刚在外面等了许久,但见禅堂之中有火光一晃而过,后来又不见声息,小妾身边的大婢子急得来回搓自己的手。指甲陷入血肉的时候一痛,忽然想到,自己主子走之前说的那两个字,云志,那是大夫人的儿子,府上的二公子。可那时,自己主子走得太快,她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自家主子在这要紧的时候,提那位二公子的用意到底何在? 又过了半晌树耳听听,里面依然声息皆无,又实在放心不下,悄悄挪步迈上那大门的台阶去,隐约看到一个跪在地上的身影。细看之时,认出正是自己的主子。 婢子惊的就要扑进去。正好迎上自己主子的目光。她服侍这小妾的时间虽不长,但却心思灵动,触到主子意味极深的目光的一刹那,忽然恍然大悟了其中幽幽的暗示。是云志,国舅的第二子,现在自己主子向大夫人示弱遭了为难,而要想将主子从大夫人手中解救出来,就只能围魏救赵,选中大夫人的软肋一击,让大夫人不仅难为不了自己主子,反而要来相求。 婢子就这样顺势想到搭救自己主子的办法。那位小少爷,是大夫人的心头肉,如果他在这暗夜之中有了什么不测,那么不能走出禅院半步的大夫人,又会反过头来求自己的主子帮忙,那样的话事情,此刻的为难情势,可顷刻扭转。 淡淡灯笼光泽之下,大婢子这小妾点了点头,然后,提裙转身飞快的跑走了。 仍然跪在原地,双腿已经麻木无觉的小妾,见自己的婢子明白了一自己要传达的意思,终于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来。看来这世上的求饶,也得有筹码才行。千篇一律的认错,即使跪断了双腿,又能如何?那贱人当真以为自己拿她没有办法,却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向她低头的把戏,也要强按着她的头受了了事。 但是,如何能让那位丫鬟婆子无数的小少爷,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一场病来,要真算起来,应该是比示弱于大夫人遭为难,更难的事。可巧,偏偏有一个转机在里面。三个月前,这位小少爷身边奶妈的儿子,向小妾身边的婢子表达了求欢好之意。那时,被她啐了个满脸花拒绝得痛快。当时痛恨得厉害,丢在脑后久了,差点就忘了。 可终究是世事无常。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了救出主子,也将自己挽出危局,就再也装不得什么清高。 婢子来到那人当值的所在,可巧他就在门房上监夜。借着别人都在打瞌睡不备,向他招了招手。 那人嬉皮笑脸的出来,“姑娘,这大晚上的怎么来这儿了,难道是我们夫人有什么特别的事要与国舅出门吗?” 婢子努力做出一个笑意来,“难道,我来找你,就只能为着夫人或是老爷的事,不能是你我私事吗?” 那人虽然目光油滑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但到底看在她是小妾身边的红人儿,纵然是有那色心,也只得言语恭敬,此时见她一改往日的清高样子,如此温声细气地与他说话又私有他梦寐以亲的暗示,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酥了一般,连说话的声音都发起颤来,“我的好姑娘,说这话的意思?可是要让我这土命人想歪了!” 婢子目光柔柔向他眄去,“你自己还知道你是土命人,人家不过是稍稍与你开个玩笑,矜持一下逗你,你便当了真的,再不理人家。到得今日,还要人家找上门来。真是好生心狠。” 她如此一顿娇嗔,那人才是真正的抵受不住,唯顾忌着身后都是府上的守夜人很是不便,忙伸出手来,拉住这婢子衣袖,绕过一代府墙,直向的又黑又暗的角落里面去。最后,终于走到了一处厢房之后的阴暗影里面才止住了脚步。 婢子心上惦记着自家主子非常焦急,可又不能直接只求他相助,让他猜到内里的用意去,只得一脸嬉笑的跟他绕,“这里又是哪里?人家不过是来瞧瞧你,怎能跟你来这样的地方,万一被人瞧去了,又会觉得,我们在这里行什么不轨之事?此后,要人家如何做人? 第四百三十九章 合欢 婢子心上惦记着自家主子非常焦急,可又不能直接只求他相助,只得一脸嬉笑的跟他绕,“这里又是哪里?人家不过是来瞧瞧你,怎能跟你来这样的地方,万一被人瞧去了,又会觉得我们在这里行什么不轨之事?此后要人家如何做人?” 她这样正色起来,那人竟然双膝一软,扶着她的裙角跪了下去,只抱着她一双绣鞋,抹起泪来,那婢子最讨厌瞧见他这副样子,但此时究竟是要求他的,也只能与他虚与委蛇,见他抱着自己的双脚,在那上面又亲又啃。也少不得与他耐烦。 婢子最后终于耐着性子蹲下身来,“你这个样子,倒是让人再不敢见你了。” 那人听了,忙抹干眼泪,顺从起身,“那可不成,第一次见姑娘那日,我就知道,这一生是要与姑娘在一起的,便是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也不改此志。” 那婢子原本还寻思着,如何能将话题带到正题上来,听他自己先说起的志向,心下道声正好,于是半似有意半似无意地说,“你可知道什么是志向,就凭你,靠着娘亲给人当个奶妈,自己守着王府的院子,便能成就得了什么志向吗?不过是给人看成个狗腿奴才。” 那人听了并不气恼,涎皮赖脸的将她拥进怀里,“我在这里听人驱驰,拿的那些银钱,可不比外面那些用出了力气,抵死卖命的人少。况且从前大夫人旺盛的时候,还有不少人是走我的门路来求大夫人事情呢!” 那婢子嘴上哼了一声,“听你说的倒是花哨,但是现在又如何了呢!” 听她追着往下问,那人的头一时有些抬不起来,只是将怀里的她狠狠搂紧,“可大夫人就是大夫人,老爷就是生气还能气上几天呢?早晚有一日大夫人能重归正位,到那时候,我娘亲服侍小少爷有功,必能得大夫人奖赏,那个时候,我们的好日子可就来了。” 婢子伸出手来,在他额头上一戳,“你娘亲,自是千肯万肯的要卖命侍奉主子,只是这位大夫人的命数,难过此一劫。”伸手去推那人,想要在他怀里挣出,那人却是纹丝不动,又过了良久,反而在她身上嗅起香来,“你这个就是什么人忧天!大夫人的哥哥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老爷虽然生了那么大的气,不过也是给旁人做做样子。但凡那位舅老爷,再向上升一步,老爷就会欢欢喜喜地将大夫人接回来。”说完,一张充满酒气的嘴巴,已经移到了婢子脸上,伸出舌头来在上胡舔。 给婢子用指甲尖划了一下脸皮子,才呼痛地停下嘴来,见婢子张漂亮的脸上起了恼意,慌忙赔笑,“心肝,我喜欢你得紧,就再没说这些用不着的事情了,还是干脆成就了咱们俩的好事吧!” 婢子动作麻利地打开他伸过来的爪子,“就算是不说这些事,你倒是给我说说看,那位大少爷院子里的月河与你,近日里与你又行了如何的龌龊事?” 那人见她眼里不揉沙子,忙垂下头,拿起她的手来在自己脸上拍,“那你打我就是,哪怕是要杀了我呢,只要你解恨就行。” 婢子见自己猜得正中,心上呼出一口气来,只是脸上,仍然做出那等冷冷样子,“一说起她来,瞧你那要紧的样子,今夜算是我白来见你了,你要的什么合欢自然是与她合欢,便是幕天席地的苟合,也没人要管你。”说完,一垂袖,便要闪身走开。 那人可是让她吓怕了,腿一软,扶着她的双腿,又再次跪了下去,“我的好心肝儿,你可是要让我怎么办?月河你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个空空的皮囊,我心里揣的就只有你,吃饭也想你,睡觉也想你。为了你,便是那刀山火海,也上得也下的。” 婢子挑起一双柳叶弯眉,“你说的是刀山火海吗?” 那人点头,好似鸡啄米,“不说是刀山火海,就是比那个更难的,我也愿为你做一千遍,一万遍。” 婢子一双明媚的眼睛在暗夜之中眨了眨,“听你说的跟真事儿似的,让人忍不住要找你试一试。” 那人又忙着点头,婢子托起腮来琢磨一番,“你也知我家主子与那大夫人素来不睦。从前也吃了她不少的苦头,如今她人在庵堂之中不能顾及到外面,我倒想起个办法,能为我家主子出了平时那口恶气来。你可敢做这个吗?” 那人一听是如此为难的事情,一时有些愣住,“那些主子们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就不要过多的掺和着,且由他们去,如今,你随了我,日后,即便是那位小夫人不得志,也还有我们大夫人在,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婢子将眼睛一瞪,“我才只说了一句,你便有十句回我。还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便是要让你跳个小溪你也不肯,你我之间还有何话说,你还是去找你的月河。我走我的路便是。” 那人急得赶紧狠狠抱住,婢子的双腿,“我的心肝宝贝儿,你生的什么气你想要做什么?说出来就是。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 婢子一脸戏谑,“似你这般胆小如鼠,是要到何时才能够真正出人头地。我让你如此行事,看着是在逼你,实则是锻炼你的胆气,以备真正的机会来临时你畏手畏脚的,死狗扶不上墙。” 那人一脸傻笑,“心肝说的话,真真是佛旨纶音,我爱听的紧,便是要让我听上三生三世,我也欢喜的紧。” 婢子故意做出扭捏身姿,“真是好生的不要脸,谁说要跟你三生三世了,便是这一世,也还不知道要不要后悔!” 那人扶在婢子腿上的手向上移了移,“心肝,所指的到底是何事?” 婢子犹豫着似乎不想再讲出。他赶紧自己掌嘴,“心肝快快讲出,窝在心里,闷出病来,可是要疼刹了人了。” 婢子做出给他说动的样子,再咬了咬唇,“你娘亲的大主子不在身边,我让你做的事也没有什么难的,便是看你娘亲一时不注意,在那小少爷的房里,打开窗来,让他吹些冷风。浅遭些罪。” 那人将四下里看了看,“这,今夜的晚风又大又凉,开会儿窗,那小少爷体质本来就弱恐怕是要生病的。这一两个月里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热症,急的我娘亲什么似的” 第四百四十章 睡棋 婢子咬了咬唇,向那仍然抱住她的人影道,“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趁你娘亲一时不注意,在云志少爷的房里,打开窗来,让他吹些冷风。浅遭些罪。” 那人将四下里看了看,“今夜的晚风又大又凉,二少爷体质本来就弱,一两个月里也是三天两头的闹热症,急的我娘亲什么似的” 还没说完,已经给婢子狠狠啐了一口,“瞧瞧,瞧瞧,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这么点能耐了,不过是要你开个窗,现在已经到了春时,就算是吹了些凉风,也要不得他性命,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刚刚的话,就当我没说。你且自便。”提裙转身,仰看天时,心上急如火焚。才迈得半步,已经给那人死命拉住,“心肝莫急,我这就去,照做就是。照做不就行了么,何苦生气,坏了身子。”说完,站起身来,又将嘴巴凑到婢子近前想要一亲芳泽,被婢子伸手拦住,“事成了回来,有你亲的就是。做什么这样猴急。” 那人借着月色,又贪看她一眼,才转身去了。 那婢子在夜色中站了一会儿后,翩然转身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云志公子的奶妈正挑帘进屋。刚迈进屋中一步,就直接打了个喷嚏,怎么觉得屋子里面反而比外面还冷?看见里间的帐帘不断被风吹起,想到了什么?紧走两步,再挑过一重帘,看看值夜的小婢子果然不在,而二公子床对面的窗户,竟然是大开着的,汹涌的夜风如野兽般毫无障碍地扑进屋中。 奶妈赶紧动手关合窗子,扭身再去看二少爷,喘气变得粗重,一张小了脸红成了苹果一般,心道不好,伸手探上额头烫的吓人。至此,奶妈可真正的唬了一跳,心下合计着,“这二少爷病的真不是时候,小妇人新近掌了全府上下的钥匙,可大夫人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小夫人不睦。那小夫人从来都是跋扈得惯了的,遇上了这样的事儿,肯定是抵死为难。” 一边的小婢子瞧出了奶妈担心,提着去禀国舅。 被奶妈瞪了一眼,“老爷在新人屋子里时,何曾问过外面?这样的事,少不得是要去问大夫人拿主意的。” 一边快步出去,一边戳了一下那婢子的头,“定是你贪玩,忘了关那屋里的窗子,这些细里的事儿,等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那婢子一脸委屈还要说什么,奶妈哪有功夫听她抱屈,抬腿向佛堂去,远远瞧着小夫人的一双婢子,如木雕泥塑般杵在佛堂之外,好生纳闷,她一向心思通透,一走一过之间已向那一双婢子礼过去了。那一双婢子也双双福身回应。 奶妈看了一眼她们盯紧的院子,轻声道,“莫不是小夫人在此?” 二人点头。 奶妈心下画混,“里面的两人从前已是不睦,此时更应该针尖对麦芒才是,又哪里来的深夜探看之谊。”但她无暇它顾,快步上了台阶,向里进,正看到小夫人在孤寂的院落之中,脸色发白。她心上一颤,此时无论如何,得罪不起这位夫人,三步并了两步,扑上前去扶她。 小夫人摇头不肯起。 她苦口劝道,“小夫人可是误会了大夫人的意思,哪里就要小夫人吃这种苦了,不过是,与夫人情同姐妹,不与夫人见外,才说了几句重话,只有知道夫人是不会入心的,也定然生不了隔夜之仇的缘故。”说完,干笑两声,继续相扶。 庙堂之中本有人在暗中观察,见是二少爷的奶娘忽然在佛堂中出现,知道必是有要事来禀。当即开门,还不等开门的婢子先唤出声来,奶娘听到开门声,反而紧着开口向小妾道,“大夫人正心疼着小夫人呢,这就来喊小夫人起来呢!” 那开门的婢子机灵,听奶妈话里有话,扭头回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果然大夫人来到了外面。 奶妈更是着紧行事,连给大夫人行礼都顾不上了,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二少爷夜里又起了热,奴婢正在寻小夫人拿钥匙出府请太医来瞧。这一找就找到大夫人这里来了。”说完,抬起头来一团焦急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闻听是志儿出事,只觉脑袋里如同开了锅,纷乱的心思煮成一团,急的就要向佛堂外面走,要到志儿那里看个究竟。刚走了几步,又木然止住,自己是出不得这佛堂门的。低头沉思时,看着同小妾一同跪在地上的奶妈,正在向她努嘴,意思是让她求小妾帮忙。那才是她痛恨之极的人,也是极为痛恨她的人吧!可现在又哪里顾得了那些,牙一咬,心一横,真的伸手去搀扶,“妹妹就是要强,我本想着,我现在的身份在老爷眼里是罪孽深重,若是与妹妹深夜相见没得让那些烂舌子们将闲话嚼到老爷耳中,牵连妹妹吃罪,这才不与妹妹多说,可是妹妹怎地还跪在这冰凉地面上与我负气!若是生了病,可不又是姐姐的一桩罪过。”说完,看向自己去扶她的手,小妾那被她扶住,光滑如琉璃的手指动也未动地任她只是扶着,大夫人正在想这小妾果然不肯罢休之时,一双手忽然被那小妾反握住,然后借得她的力气才站了起来,又腿一软险些跌倒,大夫人忙将她搀扶住了,她要强一笑似是极力掩去痛意,坚持自己站定,“这些又哪里是姐姐的错?妹妹生性愚钝,进府时间较长了,还是愚钝不化现在顾不上跟姐姐告罪。这就去吩咐他们开门,姐姐可莫怪我失礼!” 大夫人闻听她如此说法,简直喜出望外,一双眼不禁涌出泪水来,止不住的点头,最后,目送她那窈窕身影随着奶妈一道去了,才察觉泪已到唇边。 那小妾做事也果然麻利。出去之后,干净利落地开锁,唤得太医对症下药,到得天明时分传来好消息,二少爷的烧已经退了。 太子再次将目光望进幽幽夜色之中,好半晌,才偏过头来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管事,“所以就是说,不能拿出自己最要紧的东西,又要救自己的最要紧的性命。天下果真有这样空手套白狼的妙法么。” 管事待要说出安慰之词,太子已经自己击掌解开心颐一般大笑,“他们都以为我握在手中,真正重要的东西是那只苍鹰,殊不知是买在皇帝身边的棋子,可是事到如今那颗棋子就真的是再也沉睡不得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衫落 太子再次将目光望近幽幽夜色之中,“就是说,不能拿出自己最要紧的东西,又要救自己的最要紧的性命?” 管事待要说出安慰之词,太子解心颐一般大笑,“他们都以为我的要害是苍鹰,殊不知是买在皇帝身边的棋子,事到如今那颗棋子就真的是再也沉睡不得了。” 那管事,听出太子话里的意思,已有几分猜测,再稍稍抬起头,瞧到太子表情凝重,几根手指陷进手心的皮肉里,直滴下血丝来,也没有发觉,就已然确定猜到,太子殿下所说的棋子,必是他们花了十年时间,耗费心血无数的布下的那人。 这十年来,无论他们陷入怎样的情困难境地之中,太子,为了能让那棋子更深的近到皇上眼前,都未曾有一刻想要将他动用。 可是今日,殿下没有再想别的办法,一下子就提到了,要动用的那颗隐棋,让他忽然感觉到大大的不安。 待到瞧见太子望过来的眼色,笃定深沉就已经知道太子一定是下定了决心。管事跟在后面走路的腿一软,微微颤了一下,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却没有逃出太子的眼睛,“荣叔真的是年岁大了,从前便是这样的事,我们经历过多少,都没见荣叔这样。” 管事苦笑道,“既然,殿下也说老奴年纪大了,那老奴就斗胆倚老卖老一次,本来这事中并没有太子殿下的事情,殿下何苦去仓促参与?若然万一不慎中了他们的圈套,反将他们成全了。这一招走得有点太险了。” 太子一笑,“不是说,富贵险中求吗?你也提到事情仓促,所以,我们只能拖延他们一天,而这个拖延,就必然是与佛祖割肉饲鹰无异。鸣棋是何等的眼神清亮,要是不让他真的咬到我一口,他又怎么会轻易上钩?”说到此处,顿了顿,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已然开始说起他的想法,“我想着,从前蔡单志第一次被父皇捉到的时候,父皇身边的总管说漏过一次嘴,直到现在,父皇还藏着一件蔡单志的外衣,当时,是父皇派去暗中观察蔡单志的人,看到他总是捂住那件衣服的一个地方,所以,是在怀疑那里面是不是藏有放置矫诏地点的蛛丝马迹。奈何,前后搜寻了几遍,都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的线索。只是我的父皇,越老越固执,居然当众说,有人托梦给他,说那衣服里面必然藏着玄机。从那时开始到现在,在那衣服上,找线索的监人已经不下百人,全都无一所获,可父皇竟然还没有放弃,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越来越有劲头。从前我听到这则说法没有在意,今天却觉得,真的是根大大的救命稻草。” 太子说这话时,一只脚踏入大殿之中,管事正替他拾起落在门槛上的衣角,两边的婢子一同请安,太子利落地迈过脚来,他一向不喜奴才们走路带声,是以,这大殿从门槛处起就铺以厚厚的羊绒毯,如此,人走在上面,如雪花飘落般,轻巧无声。此时他的那个打算虽然有了个大致的雏形,但仍觉得就这么使用起来,有些牵强,一开始明明觉得是极有用的办法,可是将每一个细节落到实处时,又觉得分外的不可能。想到此处,陷入掌心的指甲,又用了三分的力道。 管事看着那血丝丝乱乱的划出他指缝,却并不敢出声打扰,太子这个时候一直是喜静的。 本来太子是从外面一直向着里面走的。快要走到宝座时,忽然停下,又重新折回,如此往来走了几遍,终而低下头来,垂着头再走一遍。 管事正担心着他太逼自己,想着提醒他,如果实在勉强,可还可以去找皇后商量。太子骤然顿住不动了。 大殿之中百花灯,照得分明雪亮,太子脸色已经变得全然暗沉,管事正要上前一步,太子动迅速地趴在地毯之上,来回捋顺着那些皮毛。 这一下惊的管事,决然说不出话来,太子已经抬起头来,吩咐着管事,“快取灯过来。” 管事虽然懵懂,但不得不从,朝着一边扬扬手,有婢子子过去取来烛台。管事刚要接给他照着,太子已经,急着叫,“拿过来拿过来。” 管事俯身刚递上去,太子便已经迫不及待的举着烛台趴在地毯上,更加细致的看那些毛皮,又过了半晌,才笑的犹如疯癫般的说,“对了,脚印就是脚印。鸣棋戎马出身,在神机营的靴子底会雕有主将的标志。立过赫赫战功的鸣棋,有着与别人完全不同的标记。你看,咱们这大殿之中,铺上毛毯走在上面,不会留下脚印。可是父皇存放蔡单志的那件衣服的地方,铺的却是木质地板。对,就是这个,能够阻止鸣棋出现的办法不用太长,只需要一两天。” 转过头来见管事,依然困惑的看着他,稍加解释道,“那个,能陷害鸣棋的妙法,就是让他当上一回,有名无实的梁上君子。上一次他们来闯东宫,留下了很多脚印,你这就去让他们找一双,与鸣棋脚大小正合适的神机营靴子最重要的是相像的标志。然后,让那棋子偷偷走一趟,安放蔡单志衣衫的府库,听说,是宽敞独立的大四间,地上还铺有金粉,用来辨别贼人的鞋印。就让那人别遮掩,直管穿着那样的鞋子在上面走上一遭。对了,另外还要放上鸣棋从前留在我这里的金扇。最后,再真的带走那件衣衫。至此,布局已成。鸣棋想不陷入其中都不行。” 听太子讲完,连管事也拍手叫好,“真是绝妙的妙计,皇上若是如此误会,恐怕鸣棋世子,一辈子都很难翻身。” 他正说到眉飞色舞处,却见自家太子摇了摇头,“如此的脏水,就算真的能将他从头到下泼个遍,再浸泡上几天。大公主殿下的门人也总会想出办法,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内,将他打捞出来。更何况,他只要有嘴长在身上,便可以在任何时候,跟皇上说起矫诏。没准,反而会见的更快,也说得更快。若是皇上真的直接得到了矫诏,又怎会在意蔡单志的那一件破烂衣衫?” 管事听罢,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如此如此,殿下不是白费了心力?” 太子反而是一脸逗趣模样,“就是说啊,说来说去,还是白忙活一场?上天竟然如此待我?”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情肇 管事听罢,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如此如此,殿下不是白费了心力?” 太子闻听反而是一脸逗趣模样,“就是说啊,说来说去,还是白忙活一场?上天竟然如此待我?” 管事听他回答的如此肯定,惊得,差点直接咬掉自己的舌头,只是瞧着他脸色分明镇定,觉得有几分古怪。 不等他问出,太子已经按耐不住,“所以,这出,为鸣棋作出的圈套,也应该卖给他才是。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想来会很好用。”说完,看看管事依然忐忑的模样,抿了抿唇,“按照宫中的规矩,如果是由刑部缉拿鸣棋收监,必得审问过两日之后,才能见到皇上。而他若然是肯跟我做交易,我就只会拖他一天。他那么聪明,这样的账还算的过来?” 管事狠狠的托住自己的下巴,才没有让它跌下来,“殿下说的是卖么?卖给那鸣棋世子么?” 太子已然变得一脸兴致丰富模样,“哦,就用这万金,买他在家休息一日。这么惊奇做什么,也不是没这样做过?” 管事想了想,“可老奴现在是真的让殿下给绕糊涂了。皇上那边既然都已经看到了鞋子上的印记,殿下您又怎么阻止皇上,让人去缉拿鸣棋的旨意呢。” “当然不能阻止,而是要在最恰当的时刻救他。在此之前,要让人去给母后带过消息去,只说我昨夜隔着门与鸣棋喝了一夜酒就是。这样父皇就不会将事情怀疑到鸣棋身上,另则那种神机营特制的将靴虽然尊贵,伪造起来却并不难,父皇在这事情上不是不会产生疑问,可就算只是例行问问鸣棋,也会拖过两日,而他选择与我合作,就只浪费一天,这其中的好处任他是谁自然都算得的明白的吧。 管事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的忧虑更加浓重,到了现在,他彻底明白了太子的意思,那个所谓对鸣棋世子的威胁,根本就称不上什么威胁,只不过是能拖延一天的时间而已,最后,太子还是要剑走偏锋。而且还是在一切都挑明的情况下。鸣棋世子知道他会来夺矫诏,太子也干脆亮出底牌给鸣棋世子看。眼前的这一切,虽然称作是奸计,但你来我往的部分却是如此惊人的仔细分明。 太子将这些事向他交代清楚之后,便开始吩咐人更衣。似乎是有地方要去的样子。 看看管事仍然是猜不透他心思的样子,不等他问,干脆利落的解答,“都说了,要与他喝一夜的酒,当然要喝一下,虽然不是在我这东宫,在他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也都说得过去。” 管事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可如此说法,皇上会不会怪罪太子身在禁足当中,还与人喝酒?” 太子大笑,“是要怪罪啊,明明是禁足的人,某人还来探望。不过,两天之后这大显恐怕连天都变了,还在乎这些有什么意义?” 等到太子细致地说起他计划中的种种时,已经是真正坐到了鸣棋面前把酒言欢了。 太子看向鸣棋一笑,“像我们这样,能喝下一整坛酒,聊一整夜的死对头,应该世间少有吧!” 鸣棋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太子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想用先有非常之人,后有非常之事这样的话来夸自己?这天下,能将一场奸计自吹自擂到如此高度的人,应该是比有你我这样对手,还少的数量吧!” 太子淡然抿唇,“世子的话还真是无可辩驳,在我身上鲜有的,又何止一两样,所以,这天下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是不好的,也是我独有的,太子的人生就应该是这样的。” 鸣棋摇摇手中的酒杯,碧绿的酒液擦过杯沿,却不溅出一滴,“所以,鸣棋也常常在想,如此不会收藏野心的太子,我该当是走近的好,还是远离的好?要不,就不去想这些烦乱的事,干脆一道毁灭了算了。” 太子向他伸出手指,有轻微醉意的一摇,“哪一个都不好,你就保持这样的状态,是最好的。” 鸣棋,“其实,殿下不用在此牵制我一整夜的,关于那矫诏,我已经将他送到了极其安全的地方。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有送客之意,但殿下千万不会不要误会,我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跟自己的敌人,完全不可能相的人,在一起一醉方休,殿下想想,那不相信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烈酒,也是世上少有对手之间能品尝到的东西。” 太子笑得有些不可抑制,“所以说起来,我们之间的见面,还真是如同帝国肇始一般意义非同小可。世子当然要看好那些东西,我也会在合适的时候,将它夺走。我们这两下各忙各的就好。” 鸣棋伸手接过,一瓣从天而落的飘花,再仰头看看太华夜碧,一脸的笑意似虚似幻,“殿下的直白,总是这样让人喜爱,到了今日我方知,品饮时相对的不是美人,而是心机重重的人,也会很得意趣。就像现在这样。” 太子亦将眼神从天幕之中,扭转回来,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一个红衣纤纤的身影,踏步跃上台阶,那影子瞧着还淡时,声音就已经脆脆快快的响起,“哥哥院子的丫头昨日拿错了灯笼,我的那只上面是绣着” 伴着话音,那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二人面前,太子微微点头,向她致意,她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别扭,别扭了一会儿又想想太子的来意,再看一眼她的哥哥,指着太子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旖贞一人做事一人当,害你被禁足,完全是我自己的想法,与我兄长无关。你要报仇尽管找我就是,兄长他是无辜的!” 她说完,太子与鸣棋同时笑出声了,旖贞可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好笑,还是怒视着太子,“可是你为什么要将事情全推到兄长身上?为什么你不去找九皇子?难道你是因了他的地位,而怕了他?你现在是欺软怕硬么?” 旖贞怒视半天,发现太子眼中的笑意一径徘徊不散,不仅那幽深的笑意不散,反而还加入了很多深深的情绪,将她看呀看。 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她将所有的责任,都一股脑地揽到自己身上,又对着太子大吼一番,观察他反应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托着腮,像是很享受的听她说话,仿佛她对他说的不是什么指责,而是甜言蜜语。 第四百四十三章 裙乱 旖贞怒视半天,发现太子眼中的笑意一径徘徊不散,不仅那幽深的笑意不散,反而还加入了很多深深的情绪,将她看呀看。 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起来。 她再对着太子大吼一番,观察他反应的时候,像是很享受的听她说话,仿佛她对他说的不是什么指责,而是甜言蜜语。 然后,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要从他面前逃走。虽然不知道这样骤然来了,又骤然去了?算不算是抱头鼠窜,可是,她那一颗心分明跳的飞快,脸上也开始变得火热。 另外,她虽然不怕太子,但是,被他这样目光深深浅浅的看着,总是觉得说不出的奇怪。 最后她是咬着牙同兄长说,“兄长院子里那些拿错的东西,一定要记着还回来,还有,你眼前的这个人,除了是皇上的儿子,就一无是处,兄长还是一会早早将他撵出去才是。”说完,一阵风似的跑掉了。跟在他身后的婢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郡主就已经在她们眼前消失了,急得她们赶紧向太子与世子行了礼,也转匆忙追了过去。 太子目送得那窈窕身影去得远了,方移过目光看向一直紧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鸣棋,“世子难道没有感觉出什么吗?我们的郡主,已经开始对我有好感了。我就知道,她会像这样一点点喜欢上我的。” 鸣棋叹了一声气,“看来太子的执念还真是多啊,对江山的执念,对美人的执念。还有,对自己错误理解的执念。更有,对自己能做好一切事情的执念,啊,怎么办,真担心晚上太子因为执念太多,误会也太多,连觉都睡不着。女孩家的一点点游戏,太子就别太往心里去了,也好不耽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太子没有半分要反对的意思,手把酒杯,静静听着远处的清钟,“现在,我算是真正知道,姑母为何要将府地选在这一处,帝都的繁华与帝都的禅境,这里都是能双双耳闻的。话又说回来,一个人得天下,从此只看低眉顺眼多没意思,要带上美人,也带上仇人才是啊!” 鸣棋坐在时而有时而凛冽,时而安静的春风之中,落在地上的影子别样好看,修长手指随意转着手中的酒杯,“要是殿下把所有的仇人都留下来,那之后的日子,就真的能成为一锅粥了。” 太子竟然认真的点点头,“可世子应该更理解我才是啊。世子也不是什么第一功名只赏诗的闲人啊。” 鸣棋微偏过头来一笑,“我能搞得懂太子却不想懂,就像太子如果安安稳稳亦能得到皇位,却不想等一样。” 太子抿了一口抿唇,“干什么这么了解我?让人想要感动。” 鸣棋看定他摇摇头,“太子不是能感动的人,太子这一世只是带着野心降生的,如今那野心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东宫也已经存放不下它了,所以太子才天上地下的想办法。” “我们真的能做成全天下最好好仇人的,那就一辈子好好做仇人吧?” 鸣棋笑,“如果这是太子殿下最真诚的邀请,那么我会好好接受的。” 无忧又一次留宿在,大公主府上,到了夜半,觉得心里烦乱,出来外面胡走,正好看到,从花园方向没头没脑跑过来的旖贞,刚想打招呼,旖贞就好像没有瞧到她一样,捂着脸跑了。 无忧一笑,这样也好,可以静静的看看夜色,四周是幽幽的树影,夜风拂过,树叶沙沙,好似一支巨大的毛笔,擦过宣纸,也许,夜风也正藉着这些树叶来写意自己的心里话。 她立在树下了良久,忽然想起,那日第一次见到鸣棋时的情景,原来一切的情愫都已经在那一天注定,时至今日,见到他那一刻觉得柳暗花明的感觉,在自己心中仍是这样清晰。 那时,她摆好心思,要在这大公主府中获得一切。 而他对她驻足围观。她想他可以将他利用,结果却向他交出了整整的一颗心。这就是她来到王府之中做的所有事,她也是第一次这样细致的回想。 在转回自己息室的路上,再一次看到正蹲守等她的鸣琴。 无忧遥遥行了一个礼,不再等他的意思,就走自己的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鸣琴形如鬼魅一般转到她的眼前,本该随风飘动的衣角,直直地垂在脚面上,看起来,他身上的功夫又精到了不少。 “虽然,我猜女差已经对我忍无可忍,但是,该问女差的话,我还是会问。”他边说边抽了抽嘴角,继续看无忧的反应。 在他的盯视之下,无忧慢慢理了理,被他身风带乱的裙角,“可奴婢以为,奴婢并不知道世子要问的事情。就算是知道,也没有必要告诉世子。” 鸣琴不怒反笑,“固执不通情理,难道是侯爷家的家风吗?” “虽然不知我这固执是不是家族特有,但纠缠不清却一定是世子的风格。”无忧轻笑。 鸣琴还是理解的拍了拍手,“这个嘛,我是有些纠缠,可是我没白将你纠缠啊!我放了你和我兄长一码,我对你有恩不是?又没让你以身相许,只不过是让你透露一下兄长的意思。” 无忧仍只是清淡表情,“可奴婢没想报世子所谓的那个恩。” 鸣琴反而是一脸,明白她话的意思,“没事儿,恩,可以不报,就拿来一些东西再换走一些东西吧!” 无忧收拾好,纷乱的裙角,又抬起头来,“世子真的想知道吗?” 鸣琴毫不掩饰的笃定点头。 无忧语声不紧不慢,“那就去问鸣棋世子吧,那样,会知道得更清楚,更明白。其实,世子又何必自卑至如此?现在,世子所真正需要的,并不是关于大世子的任何情报,而是,自己能做好一切的信心。依奴婢来看,这个世上,最不瞧不起世子的人,就是世子自己。又何苦一直苦苦向外寻?” 鸣琴脸上的悠悠笑意猛然一顿,视线中,慢慢放出阴冷的光来,又终而,慢慢化于无形,“据说,读诗使人灵秀,读史使人明智,可女差这个样子,是读多了什么呢!我真的很好奇!对了,这些其实都不是重点,现在,比这些更让我好奇的,是,如果母亲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会作何感想?是觉得,我们像是情头意合的一对儿,还是苦命鸳鸯的一对儿呢?或者也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第四百四十四章 死穴 鸣琴笑意一顿,“据说,读诗使人灵秀,读史使人明智,可女差这个样子,是读多了什么呢!我真的很好奇!对了,如果母亲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会作何感想?是觉得,我们像是情头意合的一对儿,还是苦命鸳鸯的一对儿呢?或者也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从谈话中听到大公主名头,无忧心上一震,再去看他的笑意,已经觉得有所示意,然后顺着他目光,无忧眼睁睁看到,大公主,立在高亭之上,正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双。 无忧赶紧俯身行礼。 鸣琴亦行礼。但他动作的同时,轻声对无忧说道,“女差想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向母亲解释什么呢!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之类的话,要不就是深夜引诱,另有所图吗?年岁小,孱弱的世子无论谁看,都更无辜吧?” 大公主看了一眼,一前一后上来行礼的鸣琴和无忧,伸手拢在光亮本就微弱的细烛之上,再腾出一只手来,朝他们嘘声,“刚刚,划过这里的风声,很是奇妙!不要惊吓到它们。” 三人因此静了良久,直到大公主很有一丝惋惜地从细弱光亮上,取下手来,感叹道,“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上的好东西,都是如此,转瞬即逝,这会儿的风声,就没什么意思了。” 鸣琴笑道,“母亲,这样子可就是诗上说的,清坐小亭观众妙。只是母亲心慈,在如此安逸之中,这些寻常只能与夜色为伴的景致,也可以在自己的千万年的苦寂当中,静静赏着母亲的美好,反而是它们的福分呢!” 大公主听了,忍俊不禁,转过头来向一边的无忧道,“你瞧瞧,你瞧瞧,琴儿这张妙嘴,贫嘴起来,比他两个兄长都不差。”语声温暖,那样一双从来凌厉高傲的眼睛,此时此刻充满无限关爱,点了点手,让鸣琴坐到自己身边来。 本来以为,接下来会是鸣琴胡言乱语与她角力的时刻。他俯在大公主怀中的时候,仍然将一双眼睛望向无忧。当中的眼神就像沾满桃胶,直至黏到无忧身上来撕扯不下,又像是含着刀锋将无忧,一刀一刀削成他想要的形状。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自高亭下上来,那并不是弥姑姑的脚步声,从所配的环玉叮当上就能听得出来。再细听佩戴的数量隆重,定然是年轻的贵族女子。可又一定不是旖贞。那位郡主可从来不肯让自己这样静悄悄的来去。她会从打高亭之下就会让所有人注意的。 而偷看大公主脸色的时候,觉得大公主并没有什么惊奇,想想,弥姑姑也不在,难道,这个来人是与大公主约好了,要秘密在这里见面吗? 心下还未想结,拾级而上的脚步声已经走了进来,而那人不是宛如又是哪个? 她裙角有微闪的金芒流转,一眨眼,已经走到大公主面前福身行礼。 大公主并没有叫起,反而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伸手继续抚着鸣琴的头,“这么晚的时候,那些人也不规着你,还在外边囫囵走着吹风,这种事情不肖你父王看到,这是你兄长见了,也是要说你的。” 鸣琴在大公主怀里拱拱头,“母亲,姐姐明天要去射箭,儿子也想去,母亲要跟大兄长,给我求情才是。” 大公主在他头上拍拍,“在你这个年纪上,你大兄长读过的书还有一屋子的数量,你倒好,只想着玩儿。” 鸣琴像一只乌龟一样趴在大公主怀里耍赖,“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就去看看,会快去,快回的。但是长嫂为什么还不起身,总是做着那样的姿势,瞧着怪累的。” 大公主一开始一直挂着笑意,听鸣琴提到宛如,嘴角的笑意猛然收敛,“有其父必有其女,女儿跟父亲都是一个样子。就是静静呆在一边都够碍眼的,却总有手段出风头。” 宛如猜不透大公主要她深夜前来此地的的真正用意,但却知道,因为鸣得对自己的极度依赖,大公主是确定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但这想法也成了她自己的是死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儿子,当娘的不会痛恨儿子,反而会痛恨那个儿媳。 关于讨好大公主的办法,她也想了很多,装乖巧肯定不行,先天本已经不足,后天的乖巧,又是大公主司空见惯的东西。 最后不是她福身得不耐烦,反而是大公主看得不耐烦了,随意挥了挥手,让她起来,用目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阵子,“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你过来吗?” 宛如摇头,大公主轻哼一声,“为的是,不让你总是缠着琴儿。以后,每天的这个时间都到这里来吧!就算我不在这儿,也一个人在这里听听风声吧!” 宛如顺受地点头,并不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算得很清楚,大公主有意为之的事情,向来没有半分可商量的余地。更何况,现在是有意为之的痛恨,只怕还会觉得做的不够,哪里容她为自己辩驳。 可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宛如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似乎是隐有呕意。她想,她自己之前并没有吃错什么,况且,现在又是在大公主面前,任何的神色沮丧,都形同失仪,大大的不敬。 是以,她强耐着打点精神,无奈这命运从来与她作对。刚刚只是觉得有点恶心,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腹中的东西一股脑涌上来,她极力想要咽下那呕意,想着不需要太多时,只要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就好,再忍上一会儿,命运这次开的玩笑真的是太大了,如果只是疼痛,她还可以咬牙挺着,可是偏偏是那种,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恶心。 她努力闭着嘴巴,估计,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控制不住的扭曲,这些也很难逃过大公主的眼睛,她的目光再一次锋利望来时,宛如再也找不到能抵御那腹中排山倒海一般的上下翻涌,真的就那样呕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一阵接一阵的干呕起来。连公主最终的眼色都顾不上看了。她难受极了,想,如果这样一直吐下去,会不会连心底,最深的愿望也一同吐出来,那样可就是无事一身轻了。 但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宛如已经很快想到,这个呕吐跟吃错了东西应该没有半分的关系,而是早之前,鸣琴扳着她的嘴巴,逼迫她吞下去的药丸起了作用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请喜 宛如难受的,连公主最终的眼色都顾不上看了。如果,这样一直吐下去,会不会连心底的想往都吐出来,那可就无事一身轻了。 但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宛如已经想到,这个呕吐一定不是吃错了什么,而是早之前,鸣琴扳着她的嘴巴,逼迫她吞下去的药丸起了作用吧! 鸣琴要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虽然从前的办法也很是花哨,但这一次,他借的是大公主的力量。要大公主,从此以后更加的厌烦自己。 见宛如这个样子,大公主,一开始厌烦的以手支额,刚想让无忧打发了宛如回去,神思电转之间却想到一件事情,难道这丫头这么快就有了身孕?想想,他们腻在一起时间这么长,不怀孕才怪呢! 是以,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是攸然转的笑意,然后点手向无忧,“这就叫人去唤太医。” 宛如这时已经吐过了一阵儿,稍稍安稳了下来,忙俯身过来要跪,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是要求大公主恕她失仪之过。本来以为,大公主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大公主不仅抬抬手让他起来,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石墩,要她过去坐下。 宛如一下子就糊涂了,大公主又不要她的孝敬,难道,连她是否失仪也并不在乎?反而是失仪了更好吗? 看她犹豫,大公主耐着性子等她思量。只是,要她坐的意思没有变,宛如再不敢耽搁,只挨到那石墩一个边儿,浅浅地坐了,准备随时站起来,也许转眼就得跪下呢! 大公主训诫她的办法可以变来变去,可她唯命是从的选择,却只能一如既往。 良久,大公主并不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好好打量她的脸色,“你这样的女子,真是让人说什么好呢?自己有了身孕,还不知道?我让你站,你便站,是在用这样的方法,虐待我家子孙,跟我抗衡吗?” 宛如突然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大公主,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已经看到无忧转身下高亭出去的身影,想着一会儿太医来了,就自有分辨,自己也无需说明一切了,其实,她入王府这么长时间,并未与鸣得行房,可这样的话,又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好在,一会儿会来的太医,会纠正这个误会。 宛如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一双眼睛却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用余光去捕捉鸣琴的反应,然后,很快对上一双幽幽的笑眼,无数的光芒从那眼睛中绽出,但宛如似乎很快就看出了其中正中下怀的光束。 鸣琴喂食她的那粒药丸并不是毒药,否则她现在早应该毒发身亡,可也绝不会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平白无故。只是要她在大公主面前失仪,也不会将她伤她筋骨,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这样想着他真正的用意,如同坠入无底深渊,她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仍然摸不透他的路数。 太医也很快被无忧引来,大公主不让他闹虚文,那些个繁文缛节的东西,只让快快给二世子妃诊脉。 太医答应着过去,有礼有节地给宛如请脉,片刻之后,一脸惊喜的起身,向大公主道喜。 太子的说法,宛如听的简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她这才知道,鸣琴喂给她那粒药的真正用意,就是让他在大公主面前做出有孕在身的征兆,这一招简直太狠了,明明没有的身孕,就算眼前是荣宠加身的最快途径,但要不了多久,就会行迹败露。这时候她有点后悔了,刚刚应该跟大公主说明一切的,可还没等她真的走上前去跪地求饶,大公主已经看向她,“听说你母亲,在你家里因是妾室,地位不济,也受了很多委屈。可不管怎么说,你是嫁入我们王府来的,往后也要给我们秋熹家延续香火,我的孙儿怎么可能有在受苦的外祖母?我今晚就会向皇上请旨,加封你母亲为诰命夫人。你不消记得我的好?只要,服侍得好得儿,好好诞下麟儿,我们秋熹家,总是亏待不了你的。” 她痛苦了这么长时间?动用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到手的时刻真是可笑,却原来还是镜中花水中月吗? 她看似终于得到了一切,可那个凭借,却是因为中了鸣琴的奸计。 鸣琴走过来,向她道喜,他背对着大公主的目光,再不收敛贪婪与掌控的力量。而现在,他一定是在等着,看两个月之后的戏。 她现在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在大公主眼前,还只得硬生生的向鸣琴还礼。 她是怎么向他回礼的?到底有没有礼数周到的回礼?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冷汗打湿的头发,还一绺一绺的粘在额头之上,浑身上下却瞬时发起一层的热来, 按大公主的吩咐护送她回去的无忧,在一边轻声问着她,有没有不舒服? 她想,她也许没有什么要瞒眼前这个女差的,可却再没有力气说出自己的全部心思,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无忧一直将她送到鸣得院子门口,虽然也觉得,如果参看宛如的状态来看的话,事情分外诡异。但看世子妃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便知趣儿的先行告退了。 宛如望着无忧的身影慢慢消失,这才提裙,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一直走到圆孔桥上去,静静的站在月色之下,那个人已经得逞了,他一定会来的,来这里,看她是如何的颓然失意,看她是如何的惊恐挣扎。亦要看她如何匍匐脚下相求于他。 低头看看流水今日,抬头望望明月前生,眼泪慢慢滑到唇边的宛如,忽然破涕一笑,“这已经写进了前生的命运,难道就真的没个改法了吗?” 然后她身边一侧,出现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漫不经心的响起回答她问题的声音。那声音,明明轻快得,如同飞在夏日里的悠蝶,却如此轻易的,在她心上割出狰狞的伤口,“这个情况不怨天,不怨地!不怨爹,不怨娘,只怨苦命的孩子。”然后,那个身影又上前一步,与她并肩立在月色之下,“不用担心,我说命苦的人,另有其人,宛如的命很好啊!无论是跟我哥哥,还是我,都是非富即贵。就像现在,我骗了母亲说你怀了身孕,就是想试探一件事情,二兄长他,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吧!” 宛如骤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 第四百四十六章 恩秘 鸣琴身影上前一步,与宛如并肩立在月色之下,“宛如的命很好啊!无论是跟我哥哥,还是我,都是非富即贵。就像现在,我骗了母亲说你怀了身孕,就是想试探一件事情,二兄长他,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吧!” 宛如骤然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 鸣琴一笑欢快,“干什么那样瞪人,刚刚你不已经作出选择了吗?虽然一切本是骗局,但是却还想着自己的母亲荣耀加封诰命夫人。虽然,二兄长伤的厉害,再不能给秋熹家延续香火,但你还想为他隐瞒!这就是你的选择,清楚明了。只是很可惜,这两者中的任意一件,你若是想达成,代价都会非同一般。所以,这种情况下,投怀送抱还来不及,哪有瞪人的?”语毕,鸣琴已经低下头,动作无比轻柔,如同在抚摸稀世珍宝一样的,伸出手指抚过宛如落在地面上的侧影。 宛如目光空洞,“我这一生已经做过一件错事了,已经对天发誓,再不会错下去。” 鸣琴啧啧几声,“如儿是想让二兄长失去你吗?那种得到了再失去的苦痛,你认为,现在脆弱如他,还能承受得了吗?还是你认为,失去了秋熹家子孙的世子妃一家会继续平安无恙?母亲,只听说你怀了麟儿,就赐予你母亲诰命夫人的封号!反过来是何种状况,应该不难想象吧!有些人你只能喜欢,却不能将他收藏,这话大抵说的,就是你和兄长。” 宛如亦将目光望向鸣琴落在地上的阴影,“这一次要得到什么?” 鸣琴一脸好笑的表情,“大致上看是全部吧!架空二兄长,抢回我的女人。这么说就像是坏事了,应该会有更好的说法的,我会帮助二兄长的,比如让如儿能有一个麟儿!助二兄长顺利的掩盖住一切直到永远。” 鸣琴语声低低,掠风无痕,却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绞在宛如心上,那是她听过最最戳心的话。 时光,仿佛一瞬颠沛流离,她看到鸣琴就在那光怪陆离的世态中不停的狞笑,而自己的血肉就在那狞笑当中与身体所有的骨骼分离。 她伸出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但是没有用,那响声来来回回左左右右,在她无尽的近处,也在她无尽的远处,一直就这样将她纠缠。 直到,一根树枝给风高高鼓起,打到檐头的垂铃,叮的一声响,终于将那怕人的颠沛时光,全部击散。 她俯下身,扶着自己的双腿,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久。 她想她谋划了全部,却漏下了鸣琴,而这就是老天爷跟她开得最大玩笑,一切看似就要功成,却早在最初陷入陷阱之中,但总有一点好处,就是无论如何已经没有了退路,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走下去。 然后,她终于打定主意,微笑地向鸣琴走过去,语声柔软成一段丝绸,“终究是得有个办法,在世子与我之间清算,就算,仍还是,理还乱,也总该试试,才无怨无悔。那时我想,鸣得世子喜欢我是一件好事,可是第二天又来了鸣琴世子,从前,在府中人人都说我精于算计是个坏丫头。可我从头到尾,都在算错,自以为美貌如花,能够同时吸引两位世子的注意,却不曾想,鸣琴世子会喜欢上所有鸣得世子爱上的女人才是真正事实。世子其实也没有什么错,得不到想要东西的感觉,真的是很糟糕。也自然会让人有很多想法。”当她走到与鸣琴距离足够近的时候,毫无征兆的,一下子扼住了鸣琴的脖子。 那样惊人的动作,用尽了毕生的力量一般,食指的骨节因用力过猛,都已经成了青白色。 她想!这样,他就会还击了吧!也许会直接弄死她,还也许让她得以找到借口,失落麟儿。总之,无论是哪一桩,都是老天爷给的,她都会平淡接受。 但明显,鸣琴已经更快地看破了她的主意,他动也不动,脸上虽然因呼吸阻塞已经泛红,却仍然眼带笑意,“掐的时间过久,脖子上会留下痕迹的,这样明天母亲问起来,就会很难回答。我确定你掐不死我的。” 宛如忽然就笑了起来,“世子是我的眼中钉,我总不能让你一直刺下去吧!我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性命。” 鸣琴闻言反而做出一脸享受表情,“如儿威胁人的样子,真的是有倾国倾城风姿。” 宛如保持着双手的形状,慢慢挪开他的脖子,然后,再看着自己的双手,幽幽道,“害人的时候会更美,世子要不要看?” 鸣琴故作一脸惊怕的表情,眼神却直直散出邪恶的光来,“我沉迷那样的你。宛如,你,还不懂自己的心意吧!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二兄长,要不然,就不会在之后出现的我与他身上左右为难。至于你现在对他的维护,也不过是觉得亏欠了他。从前,就算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伯仲难分,而今,却可以分得很清楚,就拿今夜来说,我要对你做什么,他半分都保护不了你。未来的前路也是,你想要的,你所拒绝的,他一分都不能助力于你。最关键的是,母亲并不喜欢你,所以,我那样浅显的圈套,轻易就能将你套种。就算今夜你将我拒绝,在日后的长长日子里,你也拒绝不了我。” 宛如目光不具含意地,无止境空洞的看着他,“世子一个人要去害所有的人,害怕了吗,然后,在这世界上,唯一能找到的一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人,就是我么?这个真不是恰当的同伙啊!干嘛一定要抓得紧紧的?也许,不会帮到你,反而会坏你的事也不一定。” 鸣琴明亮的目光中,有一小部分变得晦暗,“我不得不说,在想激怒我的办法之中,这句话是最有分量的,可是今夜,面对有‘身孕’的嫂嫂,我会越过这句话,只当没有听到。那么,今天这个困局呢?危急到好像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没有办法再拒绝我了吧?” 宛如就在他得意的目光之下点了点头,“世子所言正是,这一次我不会拒绝,你要是实在想与我欢好,今晚就是现成的时机。” 鸣琴本以为她会再行恶语相向,没想到事情简直是峰回路转,他暧昧地向宛如靠过来,“你不知道,我早设想了我们好好恩爱的秘址。也会好好挑上一个月黑风高夜” 第四百四十七章 垂涎三尺三 宛如在鸣琴得意的目光之下点头,“世子实在想与我欢好,今晚就是现成的时机。” 鸣琴本以为她会恶语相向,没想到反而是峰回路转,他暧昧地向她靠过来,“你不知道,我早设想了我们好好恩爱的秘址。也会好好挑上一个月黑风高夜”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宛如冷冷打断,“也就是说不在今夜,那世子就请先回去吧!无论何时,宛如奉陪就是。” 鸣琴伸出去想抚她脸的手,顿在了半空之中,“现在,如儿是在气我的拒绝吗?回去的时候,得到禀报的二兄长,必会问如儿有喜之事,如儿该想好怎么回答的?” 宛如扭过目光朝他冷笑,“世子只做坏人就好了,又何必要在两者之间徘徊呢!我该是进地狱还是入深渊都由我自己来选择,世子好好选择自己的地狱和深渊吧!就算我们都没有选好,也会有地狱和深渊来选择我们。所以世子也珍惜一下今晚的月色吧!没准下一瞬就入了某个地狱了,那该多苦闷?” 鸣琴自己慢慢卷起袖面,“那好像是不该由我来苦闷。地狱里面,太早迎来了我,会首当其中苦闷的。所以基本上会由衷拒绝的。” 宛如福身做出送姿,鸣琴没什么不愿意的,扬长而去了。 白白的月色之下,只有宛如一个人,默默地站立良久,忽然,转向假山的方向,开始自言自语,“我之所以会挑这个地方等鸣琴世子,就是因为这里比较空旷,空旷到无法藏身。但这还不是最大的优点,这里最大的优点,就是虽然看起来很空旷,但,事实上,如果身材足够娇小,还是可以隐藏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女差在那里看足了全部的戏,感觉如何?故事的真相,可有毁天灭地的震惊?” 半人高的一块湖石之后,无忧慢慢的转出身形来,语声轻如江南丝雨,“比起那些强大的震惊,奴婢斗胆想问的,还是世子妃到底是如何发现奴婢的?奴婢刚刚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藏着。” 宛如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自己脚下的地面,然后慢慢的挪开一只绣鞋,露出里面已经陷在泥土里的,正在黑夜之中,散发暗淡光点的一粒米珠。 无忧将目光视上那粒米珠,“既然是已经证据确凿,奴婢就在再无狡辩之理。像这样埋伏在暗处,听人是非是奴婢失礼有罪在先。现在,若说让世子妃原谅,就等于是先轻易原谅了自己,是以,一切皆凭世子妃发落。” 大地一片静寂,宛如良久没有出声,直到狂风,折断一根枝条,啪的一声惊醒暗夜一般,她也好似刚刚随着暗夜一起醒来,“明明很懦弱还要装坚强,最后就一定是这种可笑下场吧!不过从前确实只是准备给自己看的,可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这份委屈与尴尬,或生或死的秘密都不是我独有的了。夜长梦多,说的就是今昔的你我。” 宛如语落,四下里又重归一片静谧,无忧想她也许应该接着说点什么,可是组织了半天各种说法,都觉得不是很有道理,基本上连自己都说不通。没有一个偷窥者能够完整的带走秘密,而且还是当着被偷窥者的面。索性干脆闭上了嘴巴。 宛如盯着无语的无忧半晌,“女差像现在这样,无话可说,我就只当那是女差也笃定了自己今日于我的亏欠。那我要给女差的惩罚,现在就要明示给女差。” 无忧稍稍抬起点头来,看到宛如,伸出手指,在虚空中接了一下什么,然后开口,“那个惩罚就是女差在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前,先跟我同流合污吧,不是什么好事,也必然会害人,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做了不该做的,而女差听了不该听的。这些看起来全是代价呢!要是我说,这世上最无价的,就是代价那种东西。虽然有太多人说是别的。” 无忧笑了一下,“世子妃贵人多忘事,无忧早在很久之前就与世子妃同流合污了呢!” 宛如知道她指的是十里庵堂的那次,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女差明明知道,这与那一次是不一样的。这一次是这样的,将来如何并不可知,也不在上风处,我是在绝境里才看向女差的,全是利欲熏心,全是苦苦挣扎。女差该有最起码的拒绝才是。那样,我才会接受了女差的帮助,而不需要饱含感激之情。” “是帮助,也未尝不是私心。”无忧垂头看着自己的影子,“两者其实别无二致。” 宛如仰起头看向,高挂在天空中的明月,“所以,女差,是月亮为我选下的帮手吗?” 无忧亦抬头,“我们至少要挣扎得明亮些。不过还是要解决一下,刚刚琴世子提到的问题。世子妃一定不想看到得世子心痛,况且,过早知道一切的得世子也会,扰乱我们整个布局。我的意思是得世子会心疼世子妃。” 宛如抬起目光,“那样的办法,我正要问计于女差。” 无忧想了想,“我们只能求助于棋世子。”然后,她看了一眼宛如的犹豫,“虽然,奴婢也一直在想这样是不是很冒险?但得世子会知道世子妃怀有身孕的消息,始终是绕不过去的一关。我们只得暂时将一切诡计的来源,推到大公主身上,然后让棋世子将麟儿之事当成是误会说给得世子听。” 宛如略略思量了一会儿,“棋世子可真的会相信自己的母亲会做出这种事。无故拿身孕之事来将我难为?” 无忧微微抿唇,“大公主行事从来不拘一格,天长日久之后,大家反而会觉得她做出任何事情来都是正常的。况且一切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早晚要寻找新的办法代替,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月光已经有些西移,无忧作别了世子妃,独自一人前往鸣棋的院子,其实,大公主早得到下人回报太子在鸣棋的院子里喝酒,还命人备下美酒,以备不时之需。现下无忧赶往那个院子,以的就是送酒的名义。 本来还想着到底要如何见到鸣棋,可巧,今个当值的小厮,早承过无忧与蝶儿的前恩,变着花儿的往里通报。 是以,无忧才站在鸣棋院子外面磨磨鞋底,鸣棋已经无声出现在她身后,轻轻将她环在胸前,“女差的矜持,被之前的雄心豹子胆挤兑出局了吗?半夜不睡前来将人勾引。” 第四百四十八章 卖身契 无忧本还想着要如何见到鸣棋,可巧今个当值的小厮早承过蝶儿的前恩,变着花儿的往里通报。 是以,无忧才站在鸣棋院子外面磨磨鞋面,鸣棋已经无声出现在她身后,轻轻将她环在胸前,“女差的矜持被之前的雄心豹子胆挤兑出局了吗?半夜不睡前来将人勾引。” “我不是浅白女子,对世子的利用满目皆是,今夜,世子还想听一个新的利用么?” 鸣棋低头看着怀里的她,语声温柔无限,“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听” 无忧掂量着自己话里的意味,尽量放轻声音,将刚刚与宛如通气过的打算给鸣棋大致的讲说一遍。 鸣棋一下子将她转过身来,迫使她正视着自己,“你知道,你一个女人像这样来求正对自己垂涎三尺的男人,就代表着,要用你作为女人的什么,来偿还相求的代价,比如,以身相许之类的。但是,现在,你明知道这些,还来求我,竟然是为了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和事,这可与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她看着他眼神迷蒙,“无忧现在就是如同世子所说的不计代价地依赖着世子。” 鸣棋一脸震动表情,“有介于女差之前总是说话不算数,这次我想打听一下那个代价的具体情况。” 对面的无忧一脸紧张,舔了舔唇又舔了舔唇,动作生硬地抱了一下他,又快速弹开。 鸣棋低头看了眼自己刚刚被他抱过的身体,再看一眼她正瞧着自己反应的双眼。 她说,“我刚刚不顾廉耻地占了世子便宜。我” “我看见了,但真没感觉到,”他一脸坏笑地打断她。 他们这样相对而望的地方,灯笼的光泽,淡而朦胧,无忧后退一步,直接靠到树上时,后悔自己挑选了个这么逼仄的地方。紧紧盯住鸣棋的一举一动。似乎还在想着,怎么脚底摸油从眼下的情况中溜走? 越是感觉到无忧紧张,鸣棋越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一双深邃的眼睛桃花闪烁,也并不刻意遮掩。然后那桃花闪闪的目光,一路从她的脸颊,滑落到她细弱的颈子,再到灵巧的身形,再开口时,声音变得嘶哑而古怪,就像是有一团火闷烧在喉头之中,“我会到鸣得那里将一切,解释清楚,按照你的谎言。” 无忧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答应。但转念一想,也是属自然,太子还在里面喝酒,他必然想要节省时间,快点返回。抿唇开始组织要感谢他的话,然后了结一切。 鸣棋扬起头,看了眼从西北天空,慢慢飘来的浓云,将明亮的月光一点一点笼住,直到天地暗成一个颜色。 等他低下头,再看向无忧的时候,无忧想,他才不需要自己的什么感谢之词,只是想快点回去,遂鼓起勇气,“世子恩德,奴婢虽然无以为报,但必定铭记此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咳了一下,眼里涌动失望的光泽,“这就是全部吗?这就完了?” 无忧想,自己又猜错了,里面的太子又不是他真正要巴结的人,说是不速之客才对吧!也许他正不耐烦呢。心下微微叫苦。 鸣棋用双手将她框在大树上,动弹不得,再好好打量了一下她的垂头丧气,邪魅一笑,“没带银子来吗?或者也带一座城池来。” 无忧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鸣棋低头假装寻思一下,在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然后牵过她的手,“我记得,刚刚你还说无以为报来着,不过到底是无以为报,还是有以为报,可不是由承恩的你来说的,是该由我,这个施恩的人来决定的。” 无忧并不敢挣脱被他拉着的手,只得小心翼翼地问,“世子这是要去哪里,太子还在里面,等久了,他会着急的。世子还是先回去告知一声,再出来。” 鸣棋一脸嘲笑,“你说的,是里面那个,抗旨不遵被禁了足,还出现在王府里的太子吗?就算我今夜要了他性命,也算是为国为民吧!” 半刻钟之后,无忧低头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卖身契。眼睛简直瞪大了一倍。 鸣棋观赏着手中的契约,“你对我承诺过太多次了,但是每次都会落空。关于怎么证明你是我的这件事,我想了很久,白纸黑字才更明确,不是吗?” 说完,将手中的毛笔,交到无忧手中,“赶快画押。我要把你收监到我的名下。”等了一会儿,看无忧并不动作,他干脆,去控制无忧的手,在纸上刷刷点点,“要写上名字,也要按上手印儿。” 而当无忧苦口解释他本是主人,她本是奴婢时,他已经拿着她的手,写下了最后的忧字,再吹再吹,她按下的手印儿,没看见她的无可奈何一般,好奇问道,“我那手无寸铁,还不受待见的弟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舍命为她?” 无忧咬住下唇,说不出来话。 如果她说,她什么都没要,就这样白搭上自己,他会不会笑掉大牙? 走进屋子时,宛如抬头向天空上看了看,明朗的月色不知是在何时已经被沉云完全掩住。她落在地上的影子也一瞬消失。走在,软绵绵的地毯之上,紧张的,全是心跳的回音,仿佛自己走在自己那颗心上。她用自己的手紧紧掐住另一只手,想要用手心的痛掩下那慌张,可已经那么用力地掐自己了,却还是体会不到的来自掌心的痛。 她停在内室之前,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双眼隔着重纱向里面张望。里面幔帐重叠,一切都看不真切,却不能阻碍在心中生成的里面的熟悉画面,就连鸣得此时会如何坐卧,都在她心中一清二楚。 听到鸣得在里面要水的声音。 她惊的全身上下一抖回过神来。又顿了一下,狠狠抚了下胸口,然后挑帘走进去。 他应该是等她良久了,一双眼睛正在向垂帘这边张望。 宛如向他轻轻行礼,在抬头的瞬间,迅速的打量,屋子里,有没有大公主身边人已经来到的迹象。她想,她真是紧张透了,刚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问下人,就这样直接走了进来。很快速的将目光滑过大半个室中,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大公主那边,至少今夜不会传来什么消息。 那庆幸刚刚萌芽的间隙里,就看见鸣得手边,明亮黄绸做衬底的玉如意。 第四百四十九章 梦如意 宛如想,她真是紧张透了,刚才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问下人,就这样直接走了进来。很快速的将目光滑过室中,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以为,大公主那边至少今夜不会传来什么消息。 那庆幸刚刚萌芽的间隙里,就看见鸣得手边,明亮黄绸做衬底的玉如意。 她迟愣了一下,已经听到鸣得在问,“外面的风,刮的很凉吗?怎么觉得,如儿的脸色白了不少?” 鸣得这间屋子里的床尤其大,所以,宛如这走过去还需要几步的距离,在这个几步之间,她细细的琢磨着,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是一开始,就和盘托出,还是干脆沉默,只等女差求来大世子。 鸣得安安静静端着婢子送过来那杯水,一双眼睛,如明月,那般闪亮的,只是看着宛如。 宛如被他看得心上直直生出一根刺来,脑子里还是混沌不清,就这样以慌乱的眼神,对上他安静的注视。 终于想到该做点什么掩饰,“世子怎么醒了?”她快步走过去要服侍他喝水。 可在她走过去之前,鸣得已经仰起脖子,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喝干了,宛如凭空生在空中的手,就那样顿在原处。 “如儿”良久,他才发出声音,却并没有真切的说出什么话来,又打量了一下,宛如身在空中的手,将水杯放在她手中。他在她偷眼瞧他的时候,似乎是温柔的对她笑了一下,然后,他们的手指相触,那是他刚刚握过温热杯子的手,带有,暖暖的湿润气息。宛如才觉出,自己的手没有一点温度。 “手怎么这么凉?”刚刚接触过的手指,在就要分开的时候,被他一下子握紧,然后,动作轻柔地将她整只手,都握在了自己手中,因为被他握着手,宛如不得顺势坐在了他床边。 他仍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身上哪里冷,要不要我抱抱你?” 宛如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厉害,并不敢真的靠过去,害怕他听到她那样的激烈的心跳。可是拒绝,更没有理由,也会被鸣得瞧出异样。 “我,我该先换衣服的,这身衣服在外面走的久了,全是风吹上去的尘土,会弄脏世子的衣服的。”因为是慌张之中,搜肠刮肚说出来的理由,她语音有些断断续续。眼神在碰到那柄如意时,更加慌张的避开了。 鸣得就像一点也不觉得那玉如意的存在,让他们彼此变得尴尬一样,他轻轻取出还握在她手中的杯子,随便将它掷在,绵软的地毯之上,双手加重力道,直接将宛如带入他怀中,“我不会计较的。” 她在他们相拥的身体之间,听到自己像打鼓一样的心跳。却对此毫无办法。 他当然也听到了,慢慢将她在自己的怀中抽离,微微垂下头来,仔细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双剑眉稍稍挑起,“这样,好像梦啊,我,很喜欢梦,一切都如心中所愿,一切也都可以真正重新开始,所有让人伤心的事都可以磨平无痕。” 宛如在他肩头动动唇似乎要说什么,被他感知,拦过话去,“那样的梦,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打破,明明知道事情已经破碎不堪却又觉得一切比那破碎更早的完美愈合。你我这样泪眼想看,就像是回到了初见的刹那,心海涌动,柳暗花明。” 他顿了一下,她想,这一切都是他疑心的前奏吧!她还要苦苦隐瞒什么呢!终于,下定决心,问出那个在心底千回百转的问题,“母亲派人来说的事,世子可相信?” 很轻微的,感觉到他的身体也抖了一下,“看你不自觉,才提醒你的,我在抱着你,用我对你全部的相信。” 宛如觉得自己的心上一下子打开一个缺口,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融进血液之中,流遍全身上下,“你真的不相信吗?这可是大显最好太医说的话。”宛如扬起头,目光闪亮地追问。 鸣得不疾不徐地点头,“不相信,因为不是我的如儿说的。” 她追问,也祈求她在接下来也听不出这话里面的漏洞,“那为什么还要说是梦!” “因为有你在身边就是我做过的最好的梦。不过,原谅母亲吧,这么晚了还跟你动用奸计,她肯定也纠结了很长时间,你我还是走到了一起。就时不时的让她陷害一下吧!她从来要强,也从来尊贵。这样推翻自己之前的意思,就如同向人折腰。” 宛如极力抑着眼里的泪,“因为世子草率的相信,觉得今天的烛头格外明亮,也格外的害怕!” “害怕!”他将她抱得更紧,“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害你。” “才不是怕别人,而是怕你再多说一句深情的话。怕我会忘了呼吸,也怕我从此只记得你,连我自己都忘了。”宛如望向他的目光清亮,这样回望过去,能清楚地在里面看到自己微笑的样子。有太多的时候,她都在怀疑,自己并不是他的幸运,她来到他身边就是在害他。而总有一天他会对幡然醒悟。 她低下头掩下眼中的惶恐,他以为她害羞了,“怎么,后悔了?” 宛如惊了一下,想使劲摇头,但人在他胸口,给撞了一下头。宛如紧张得,又想抬手揉头,结果手又打在他下颌上。 这是时帘外有人轻声叫着世子妃,见她没反应,鸣得微咳了一下,宛如回神,赶紧应声,“嗯,说吧。” 鸣琴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在自己怀里挣出来,拢了拢散乱的发髻,目光含笑还给她指了两处不妥。。 宛如打发了前来通报鸣棋世子深夜探望的婢子,挑起纱幔就要转告鸣得这话时,又开始打鼓,棋世子这样,不顾夜色深重巴巴的前来为她解释原因开脱罪责,真的不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可当时,谁也不知道鸣得会是这种想法。 即使这一步,妙棋已经变成画蛇添足,她也只能认命。跟鸣得说完鸣棋过来探望之后,自己先回味了一下事情的观感,很好,的确是完美的欲盖弥彰。 鸣得一直平和的眉目,稍稍沾染了一点惊诧。宛如把头低得更低。 等到大兄长坐到鸣得面前时,宛如知趣儿地回避了。 鸣棋说话之前略略思忖了一下,“是无忧让我来的。” 鸣得苦笑一下,“基本上能猜的出。女差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可背后使坏的人不是母亲吧!” 第四百五十章 醉花 鸣得一直平和的眉目,稍稍沾染了一点惊诧。宛如把头低得更低。 等到大兄长坐到鸣得面前时,宛如知趣儿地回避了。 鸣棋说话之前略略思忖了一下,“是无忧让我来的。” 鸣得苦笑一下,“基本上能猜的出。女差是个热心肠的姑娘。可背后使坏的人不是母亲吧!” 鸣棋原本将视线集中在鸣得用被子掩的严实的双腿上,听他有如此一问,抬头看他眼睛,“可那人明显更加冷静。反倒是让所有的被害人都这样惊慌失措。” 鸣琴知道鸣棋说的惊慌失措的受害人指的是宛如和无忧,他微微低下头,“会是与我很亲近的人吧!所以宛如才这样害怕。但无论如何,这漂亮的余祸都留得太过分了。”鸣得微微夹紧目光。 “要我真的找出他吗?”鸣棋没有什么掩饰,也等于肯定他猜测的问。心下早已打定主意,要找出那个人并不难。他甚至都不需要挪动身姿,派出一个人去,只要看向侠义出手的无忧就会知道了,她们的自救,会明确的指出那个人。 “还是先过母亲那一关吧。”鸣得顿顿,“宛如不能再惹到母亲了。 鸣棋点点头,“这些事有我在,你就不用忧虑。” 等到鸣棋从里面出来,就看到立在廊下,有些魂不守舍的宛如。鸣棋微微向她的福礼点头,然后,看了眼她明确透露出来的感激的神情,直言道,“虽然是按照无忧的意思,前来的,但是,不敢保证所说的话,会全部对世子妃有利。因为里面那个人首先是我弟弟。” 宛如低眉柔笑,“那就感谢这前来本身。” 鸣棋轻笑了一下,“你恐怕要感谢我弟弟对你的心意。那是设下圈套的人无法体会的心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条毒计与你一点也不搭。那个是要更复杂的才行。设毒计的人,显然不明白,他要打败的不是你,而是鸣得相信你的坚强意志。” 宛如从他的话中悟到了些什么,“得世子并不相信那是母亲所为,而且想要让兄长顺藤摸瓜,找出那人么吗?” 鸣棋,“虽然,很可能会找到可怕的结果,但现在,我的好奇,更胜于那个可怕。” 宛如,“那兄长就自己找到那个答案吧,对于同样提问的鸣得,一生无解才是幸福。” 鸣棋,“看来,真实答案果然会非同凡响啊!” “答案的确会很惊人。” 宛如又看了一眼,鸣棋脸上的好奇,“可大兄长好像,对那人到底是谁,能产生多大的正震动,并不是真的很好奇。” 鸣棋并不掩饰的点了点头,“只要他比我还害怕,还震动,不就可以了吗?” 宛如一笑,“的确是,从那样的预谋开始,再到落成,他应该害怕,也震动了很长时间吧!那么我斗胆猜测,大兄长真正好奇的,就是宛如与女差的关系,如何达到的休戚与共,让女差不惜深夜前往相求于世子!” 鸣棋正将他的目光,望向院中迎风狂舞的树枝,闻言抬起头看向宛如,宛如的目光,半垂着,那样高度,好像正好是到自己身上的蟒袍金线处。四周悬挂的灯笼,朦胧的红光,巧妙的,与那金蟒绣线叠合,更显得她脸色变化莫测。 他将思绪重回到她刚才问的那句话上,淡淡思量了一下,点了点头,“无忧,虽然是处处谨慎小心的女子,可也不是什么好摆布的人。我在好奇,你们能达成的共同利益是什么?也就是说,我的弟妹要给她,那个基本上不会平白无故抽时间做什么的女子,什么样的东西?” 宛如目光清雅的看着他,“那么喜欢的人,大兄长也能看出她的缺点来吗?” 鸣棋垂下头来反问,“那么,我的喜欢呢,我的弟妹,也看的这么清楚吗?” 宛如轻轻抿了抿唇,“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者说,我以为是我的威胁产生的效力,那兄长能相信这样的解释吗?那些,也许就跟大兄长的喜欢是一样的,是不为什么的,不得不为。” 等到鸣棋重新回到太子面前时,太子已经斟空了面前的酒壶,状态似乎是在半醉半醒之间。 鸣棋看了他一眼,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回来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太子,倒掉那些酒的地方太近了,醉倒了我母亲喜欢的大片花花草草呢!”语半,又点手唤身边的小厮,叫他重新拿更多的酒来,“不管太子的真心如何,我今夜,倒是真想与太子一醉方休呢!这算是我说的第一句真话,或者,也不是一句真话,我刚刚出去,将那藏着矫诏的地方,又重新调换了一下。说起来,幸亏是真的去看了一下,那些看守的人睡倒了一大片,连装矫诏的盒子掉出来了也不知道!而且伪装得也不够严密,如果太子的人那时出现在那里,就一定会瞧出来。” 太子伸出手来,挠了挠后颈,再打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扭头,对身后的管事说,“调出更多的人来,按照一个人盯住世子府一个人来准备,那个东西总会到我手里的,即使不是在今日今时,也会是在必要的时刻。况且,世子还不知,我为世子准备了新的礼物,那个人,是世子从来防备不得,也忤逆不得的人。” 他话音刚落,王府中忽起一阵躁动。 鸣棋微微托住腮,看着赶来禀报他消息的王府侍卫匆匆向他走来,“是兵部的来人,说王爷为了自证清白,主动要求,兵部派人前来搜查王府。” 还没等鸣棋回答什么。太子边撑着石桌,支起身来边得意洋洋说道,“世人都在传说,王爷并不喜欢大公主,而大公主能在王爷身边,也是使用了诸多计策才能够达成的百年好合。现在看来,这个使用手段,达成的百年好合,终究也不那么百年好合,我姑母的无所顾忌,在王爷看来并不苟同,不仅不能苟同,还想出了如此的办法,只为了撇清自己的关系。但是,这又有什么错呢!王爷的名声,在这帝都之中从来为人所颂扬,而姑母的,就恐怕另当别论了。但是,不得不说,姑母将蔡单志藏得这样好,连王爷都蒙在鼓中了。” 鸣棋垂头微微一笑,“太子殿下以为,他们除了会带走蔡单志之外,还会在这里得到什么?” 第四百五十一章 侍衣 太子一脸若有所悟道,“姑母心意,王爷不仅不苟同,还想撇清。但这何错之有!王爷名声,在这帝都之中从来为人所颂扬,而姑母则相反。但姑母将蔡单志藏得这样好,连王爷都蒙在鼓中了。” 鸣棋一笑,“殿下以为他们除了带走蔡单志,还会在这里得到什么?” 太子努起唇来,“我那姑母,恐怕还不知道蔡单志手中的宝贝已经到了你掌控之中。因为这个时候,父皇应王爷之请前来搜查,顺路带走蔡单志,虽然不会伤心很长时间,但是起码现在会觉得很是惋惜吧。那样,对我来说就是值得的。另外也可以确定一下,我需要的东西,现在究竟是在这王府之中,还是在王府之外?”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凝起眉头,似乎开始回想,还落下了什么好处一般,然后,在空中击起掌来,“啊,我也是该害怕的,那些兵部的人这样前来,他们会认出我的,起码在这个时刻,世子与我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为了要帮世子开脱,给父皇那个体面的说法里,可说的是世子坐在我禁足的门前,并非把酒言欢,狼狈为奸,而是上敬天,下敬地,中间将我规劝。这么看的话,可不一样了。” 鸣棋一脸好笑的神情,“我真敬佩,太子给我,做圈套时,也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套进去的勇气!好歹也顾惜一下自己才是。” 太子自己也开始忍俊不禁,“不得不说,与世子在一起的时光,连这黑夜都炫亮。有世子做仇人,这太子生涯无与伦比,那么,我的皇帝生涯也让它无与伦比吧!因为世子帮倒忙,因为世子帮忙,因为世子帮不上忙。” 鸣棋目光清亮地盯着太子半晌,正要说什么,一队搜查的兵士跑了过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在自己面前,逆光而坐的太子,抬起手来,免了他们的拜礼,“既然是我父王的意思,那各位就轻便吧!我与美人这里要不要好好看一下?” 那领头的听了说是美人,立时不敢再抬头多看。 太子含笑听着,慢慢举起手来,又轻轻啜着杯中酒。 那领头的最后看了一眼他面前那个隐在阴影里,仍然优雅举杯的身影,没有一丝慌乱,停杯的动作波澜不惊,再次施了礼,转身而去,过了一会儿,远远的传来那边已经检查过了的喊声。 等那些人去得远了,鸣棋才开口,“说太子是女子,殿下不会介意吧!” “命在旦夕的时候,要不择手段。性命难保,何谈其它。” “殿下倒是看得开。” 披衣起身的大公主略揉了揉额角,“你是说派去转移蔡单志的人让棋儿阻止了么?” 弥姑姑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其实是世子主动将蔡单志交给那些人的!” 大公主拿在手里的香珠落地,“棋儿又闹的什么名堂?难道是我这大半夜的睡得迷糊了,怎么想不清他的心意呢!” 弥姑姑也猜测不出什么,亦知不能阻止必定要去看个究竟的大公主,无声过来服侍穿衣。 大公主想了想,“你说,他们父子之间可有通气?” 弥姑姑想公主是真的慌了,她从前少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奴婢想着这也许是世子,随机应变的妙计也不一定。” 大公主阻了弥姑姑要给她上妆的手,“棋儿不是不知道那蔡单志手中有什么,除非那东西是到了他手中,否则他不会这样轻易将他交出去。近日里,事繁,我倒有些忽略了他从前为了无忧的那些想法。” 弥姑姑仍然动作流畅地将披风披到大公主的肩头,再转到前面来,为大公主系的披风的带子。她虽然没有回答大公主的这句话,但眼神里,分明是认可的意思。 公主沉吟了一下,又忽然扭回身,走到自己床边去,“棋儿下定的心意,九头牛都是拉不回的。我干脆还是不要去着那个急,今夜好睡一场才是。脑子乱起来,真是什么都想不通了。” 弥姑姑脸上出现笑意,“奴婢想着,太子今夜前来,是不是也为了这个事儿!也许,他也通过别的途径,猜到了,那东西是在世子手中。又或者,本就是世子,亲口告诉他的。而这些又都是世子大局中的重要一步。” 大公主抿唇一笑,“这样的事,像是棋儿能做出来的。你说,我在怀他的时候,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他这个样子,哪里像是给别人做局?分明是要敌殒八百,自殒一千。此时,我若是走出去拦他,反而是将他激励,必然适得其反。我在想着,要不要赌上一赌呢!太子不顾被人知悉的风险前来至此,所为的,就是个拖延。说起来,我这个姑母,可很少从这个侄子身上得到什么,如果他有妙计,拖延棋儿将那矫诏交给皇上的时间,也算是给了我这姑母,开天辟地的一次好处。” 弥姑姑陪笑,“那位太子殿下也果然是带酒前来的,用意应该正和殿下所说吻合。不管世子手段如何?心意总是向着,殿下的。”说完,已经动手帮大公主解披风的飘带。 大公主支起自己的下巴,任她摆布着,“但那东西,到底会在何处呢,蔡单志这一跟他们去,面见皇上,说出一切实情,棋儿反不是自陷其中。”说到这儿,看了看弥姑姑的欲言又止,“你的猜测是” 弥姑姑轻声回着,“奴婢以为,世子既然敢将蔡单志交出,就必然想到了殿下的忧虑,也就是说,蔡单志与世子,应该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至于那矫诏,必定不会离了世子之身。起码,在世子想要进宫献诏的时候,是一定会亲自带在身上的。” 大公主拍了拍头,“还是你想的透彻,接下来最妙的办法就是个等。看来,我又白担心了,这没有所谓的事。还是安睡一寝适合我。” 无忧些惊慌地看着那些人带走蔡单志,却在猛然回头时撞上一个人的胸口,揉额抬头时,简直一脸惊喜,只因眼前这人正是自己要去找的鸣棋。 可等意识到,自己眼中的欣喜太盛,被这人看出了别的示意时,后悔已晚,他动作灵速地扶住她要退出一步的腰,“有这么想我吗?眼睛里面,心里面全都是我,我可看到了,也都听到了。”说完,更深地,将她揽在自己胸前。 第四百五十二章 滟桃 无忧看着蔡单志被带走,惊慌回头时撞上鸣棋胸口。 等无忧意识到,自己眼中的欣喜太盛,被这人看出了别的示意时,后悔已晚,他动作灵速地扶住她腰,“有这么想我吗?眼睛里面,心里面全都是我,我可看到了,也都听到了。”说完,更深地,将她揽在自己胸前。 无忧很是着急的从他胸前挣脱出来,“奴婢前来找世子,要说的是正经事!” 鸣棋抱臂在胸前,也做出认真听的样子来,“什么事要紧事吗?难道不是要对我说什么时候圆房么?” 无忧垂头避开他眼里的笑意,又想到什么赶紧抬头,“那些人带走了蔡单志。” 鸣棋点点头,“嗯,是我给他们指的路,都这么大晚上,还给他们指路,陪太子喝酒,你说我为大显做了多少贡献?自己想想都要感动得流泪了。” 无忧对着鸣棋的漫不经心咬了咬唇,“蔡单志时是大公主尊贵的客人。” 鸣棋一脸平常颜色,“这个不仅我知道,皇上本来就知道。也早晚会从母亲手中要出这个人。我们没必要多留他几顿饭。” “道理虽然确实如此,但这与忤逆何异?” 鸣棋挑了挑一双潋滟桃花眼,“既然这个蔡单志关系重大,本来就为皇上关注的人,母亲更不应该涉身事中。我这么做,与父王心意相通,母亲会找不到我的错处。当然也会生些小气,哄哄就好了。这么长的时间母亲未能从他身上真的得到什么?说不定早就厌烦了呢!” 无忧,“可世子明明是知道重点的,皇上并不想真正抓到蔡单志的,从前蔡氏一案,也受到颇多争议,皇上即使是想杀人灭口,也想远离屠刀,来个借刀杀人的,世子如此可不是将皇上也悖逆了吗?” 鸣棋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本来还想做个无名英雄的,但是你这样喋喋不休的将我追问,我也只好在你面前自夸一下啦!之前我就说过,我一定会为无忧你洗脱家族牵累,皇上想在蔡单志身上得到,又想假手于人的东西,大约在后天,我就会以女差名义献上的!” 无忧闻言惊对他的笑脸。 他明亮的目光也直直的看过来,好看的狡黠就在其中闪耀。 无忧想,蔡单志最后对她说的话,就是那传说中的矫诏,并不存在,按照他的意思,如果她能稳稳的,拿着那让世人垂涎的矫诏,就可以保证鸣棋与合周一生为她所用! 当时,时间紧迫,无忧来不及说出自己的异议,蔡单志所说的,那个一生当中,显然是忽视了,如他这个蔡氏养子一般的忠爱之心。就像现在,鸣棋已经完全跳脱出蔡单志的预计,只是一心一意想救她出家族之殃,只是想着为她洗脱罪名这么单纯。 无忧想,他这样为她,她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却还能理智分析,到底要不要对他说出,世上根本没有矫诏那种东西。他一往无前,她却在权衡利弊。 眼看那些人就要带走蔡单志,无忧再咬了一下唇,“可世子手中,明明没有矫诏,怎么能这样让自己以身犯险呢!虽然,我知道世子会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这样的秘密?但让世子身陷囹圄,会比背着罪臣之后的罪名,还让无忧心痛忧虑。”无忧说完之后,心上有些瑟瑟,露在衣袖之外的手指,紧紧揪住上面的丝绣,终究,她原想的是,也许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说出这样的事实。却原来,这个一辈子的坚持被她这么快就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而至于后果她跟本没时间去想。 又过了半晌,在心中烦乱心绪,慢慢铺陈下去之后,才抬眼看向沉默半晌的鸣棋。 一身锦衣在暗夜之中犹如炫亮的鸣棋,少有的郑重起来,如果不是夜色遮掩,她也许会在那双眼中看出更多的凄然之色来,他伸出一只手,附上无忧的额角,“现在四周耳目众多,无忧即使是来感谢我,也好歹用平时的冷漠语气吧!别这么真情实感的勾引我”话说到一半,被泪水已经涌下的无忧狠狠抱住。 能真正的抱住他,无忧才发现,自己心里的紧张再一次水涨潮升,紧张归紧张,无忧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放开手,就像是怕眼前的人忽然从怀中逃离一般。然后还慢慢闭起的眼睛,在他胸前感受安宁与舒缓,那是太久不曾来到她心中的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又回到了母亲的怀中,长日无事,只惦记着门前花枝上的那只蝴蝶,或许可以抓到它,就是人生的圆满。就这样只是闭着眼睛,有那么多美好的景象,快速地穿过她的目光进入到她心中。幡然改换的心境,让她心中涌起贪恋。可安宁消失的太快,四下涌起人潮的喧闹,那些想要搜到东西的人,显然还没有罢休,无忧慢慢在他怀中抽出身来,“他们,会去打扰大公主殿下吗?” 鸣棋叹了一声气,“这些煞风景的东西,你是说,他们还敢去打扰母亲吗?他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一切不过是太子借着父亲去找兵部的名义,来王府之中,找矫诏而已。不得不说他这刀借的还够快的。既然是父王亲自要求的,母亲也就不好有任何的说辞。” 无忧想了想,“太子那日不是并没有进去见蔡单志么,现在他怎么这么肯定那东西不是在大公主殿下手里,而必然是在世子手中呢!而且不惜大动干戈,这样前来寻找,看来肯定的意味,很是浓郁啊!” 鸣棋一脸得意,“因为太子的想法太复杂了,原本很简单的事情,也会被他想的天花乱坠,而且,只有那样天花乱坠了,他才认为事情是合理的。说来,这就是聪明的过错。怪不得人们要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呢!是对的啊!” 无忧转头看向那那些搜来搜去的兵士们,高举火把,连成的火龙,在王府之中转来转去,最后变成很小的范围,有些焦急地提醒着鸣棋,“他们看起来是确定一无所获了,世子这个时候该当抢下蔡单志的。要是再晚了,可就是真的坐失良机了。” 鸣棋很认真的拒绝,“我才不要,都说了,我后日会亲自上殿,交给皇上真正的矫诏。蔡单志的去留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我又何必挽留他,多此一举。” 第四百五十三章 黑夜之下 无忧焦急提醒鸣棋,“他们确定一无所获,世子该当抢下蔡单志的。再晚了,就真坐失良机了。” 鸣棋认真拒绝,“我才不要,都说了,我后日会亲自上殿,交给皇上真正的矫诏。蔡单志的去留都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我又何必挽留他,多此一举。” 无忧急得跺脚,“蔡单志怎么会给世子真的矫诏,世子又到底拿什么东西去见皇上?如果世子真的有那东西,又为何至于拖延到后天才会面圣?” 鸣棋捋了捋手中的扇面,“本来是要明天去的,可是太子来了,拿来了足够让我心动的东西,与我交换,拖延了一日时间而已。” 无忧目光定定地看着他,“这一切不本也是世子要给太子做下的圈套吗?因为没有那个东西,上交不成皇上,所以就只能欺骗太子。与太子的目的其实是一样的,世子的真心也是拖一日是一日。只是方法更加技高一筹,从始至终都让太子折腾,世子坐等渔翁之利就行。但是自这个坐收渔利又能收到多少真正的渔利呢!至多后天,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蔡单志他会将世子揭穿的。” 无忧这话的语音落去时,一边的花丛中忽然有一个黑影一动,无忧惊了一下,紧紧抓住鸣棋的衣袖,用无声的目光向鸣棋望去,示意他现在不要说话,悄悄走过去住了那人。 但鸣棋的反应,却是古怪的平静,一动不动的只看着无忧拉住他的那只手,目光中笑意荡漾,“你现在,是连咱们两个肌肤之亲都觉得平常稀松了吗?虽然现在是黑夜,障人双眼,但这种是不是 ” 无忧听他又开始插科打诨,急的不行,使劲的转动眼睛,向那个方向示意,可鸣棋却坚持无动于衷。无忧知道,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就是真的大事不好,再跟鸣棋打不得什么哑谜,轻声提醒着,“那边的黑暗处,似乎是藏着什么人在偷听。” 无忧说的这话,语声不大不小,但在已经渐渐沉寂的这一小片黑夜之中,却能传得很远,那片寂静了半晌的花枝忽然一顿倒伏起落,肯定是所藏之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了已经被无忧察觉,此时正急于逃窜。 无忧急着让鸣棋赶快去追。 鸣棋这下终于动作了,可是刚一转身就大喊着,“脚,脚崴了!” 无忧急得,顾不上他,自己要去追,却被他一把拉住,“不要去管他人了,管他是谁呢!听到又能怎么样,也都是我们府中的人,难不成,他还去找太子告状不成,你还是先顾着我吧!” 无忧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既然是潜伏在花丛之中,偷听别人说话的人,又怎么会是用心良善之辈?况且,我们刚刚所说的事情,事关重大,万一出了纰漏,会连累的世子,被皇上疑心。遗祸万千。” 鸣棋只是坐在地面上,一直喊着脚踝疼,无忧没办法,只得,蹲下身来,替他除下靴子,看他的踝骨处。他们说话的地方光线不佳,着实看不出到踝骨是否红肿,想要去喊人扶他,却一下子被他揽进怀中,他这一下子动作突兀,无忧,一个措不及防就直接坐在了他受伤的踝骨上面,吓得无忧,都要哭出来了,赶紧想要跳起,鸣棋的反应却是一脸享受,“无忧,真是我命中的福星,本来脚踝处痛苦难当,可无忧这么歪打正着的一坐,那错位的骨头好像一下子接上了呢!” 到了这时候,无忧慢慢察觉刚刚的一切都是鸣棋的表演,气得一下子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奴婢愚钝,由得世子这样戏耍捉弄,还跟着心神悸动,让世子见笑了。” 鸣棋也动作灵速地从地面上站起来,扑打扑打身上的灰尘,“干什么生气啊!跟你是说实话不就得了。刚刚偷听的那个人,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不去追他的原因也的确不是因为脚崴了,而是有些话要让他,代我告诉给太子。告诉给,绝不轻易相信简单情节的太子。” 一直托腮专心摆弄自己袖子的太子,动作稍顿,抬眼看了一下,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搓手的管事,“鸣棋家的酒,都是利欲熏心的味道!” 管事强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此番动静,闹得已经这样大,想来是已打草惊蛇了。鸣棋世子一贯奸诈,诡计层出不穷,这会儿上又不知道要将那东西藏到哪里去了?总之,会动足脑筋的。” 太子一笑,“我今天闹出的动静很大吗?” 管事干笑着,“反正总有几千人睡不好。事已至此,我看殿下还是先歇歇,养精蓄锐以待明日。” 太子打了一个哈欠,“我也想,不过应该还要再等等!” 管事听他这话说的蹊跷,不禁抬眼偷看了他一下。 太子好生接住那目光,“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来给我通风报信了,怎么着,也得听完那个才睡呀!” 暗夜之中,一个小小的人影在东宫门口转了两圈,然后,蓦然消失不见。 管事边提着风灯前面引路,边回看了一眼急不可耐要见到太子殿下的吴二,“你说的这些事,可是你看实了的?万一是看走眼,听走了意,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就小心你的狗头吧。” 吴二性子倔强,听管事威胁,只是拗着不出声。管事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公主向来做人跋扈,府中使唤的下人们,也自有几分脾气,这吴二又是在大公主府中当差多年,熬出点身份来的,从前,想必也是日日给下人们好言好语供着的。管事有些愤愤的想,一定要给他拧过这个劲儿来,转念时,也只得作罢,眼下一来真是没这个空当,二来太子正等着这人带来的消息。 二人心照不宣一路来到太子书房之外。 吴二走到太子门前帘栊处,站着不动。 管事咬了咬后槽牙,给他打起帘来。 吴二微现一个笑意,进入内中。 太子自手中的书卷,移开目光至吴二脸上,上下打量一番,“鸣棋果然是暗藏了什么主意么?” 吴二伏在地上点头,“小人刚刚偷听得,鸣棋世子与那位无忧女差在隐秘之处的对话,殿下您要向鸣棋世子身上寻的那矫诏完全是子虚乌有!一切不过是鸣棋世子给殿下做的圈套。那矫诏应该还在那个蔡单志身上。” 第四百五十四章 纸鸢折 太子的目光自书卷,移至吴二脸上,,“鸣棋果然是暗藏了什么主意么?” 吴二伏在地上点头,“小人刚刚偷听得,鸣棋世子与女差隐秘对话,殿下您要向鸣棋世子身上寻的那矫诏应该还在那个蔡单志身上!鸣棋世子此举不过是以此为饵,诱惑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显露心机。小人人觉得他们的这些谈话关系重大,是以才连夜来禀告太子殿下得知。” 太子将手中的书卷丢在书案之上,慢慢走到吴二身边,重复道,“你说鸣棋他费尽心力表演出有血有肉的这一切,其实都还是子虚乌有的么?” 吴二笃定地点点头。但一对上太子浓郁的如黑云压城一般的眼神,又赶紧垂下头去。 吴二这突如其来的将一切推翻,惊得再来奉茶的管事手中的杯盏微微颤了颤。太子半俯下身子向吴二,“你可是亲耳听到?他们又可是亲口所说?鸣棋绝非凡类,你近身倾听,难道就没有被他察觉吗?” 吴二指天眀誓道,“是被无忧女差先看到的。鸣棋世子本也要追的,后来小人听着说,像是世子崴脚了什么的,并没有真的追过来。小人若是口出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太子脸上慢慢浸染阴鸷之色,“你到底是要怎么死都随你,鸣棋若是说了假话才要天打五雷轰。但是他为什么又要花费如此精力,演这样的一出戏呢!” 吴二现出一脸困惑,太子摆了摆手,吴二连滚带爬的起身退了出去。 管事上前一步道,“配上这样的说法,鸣棋世子的所作所为,才终于合情合理,虽然,是天花乱坠的一场虚幻,真正的用意,其实简单,不过是要引太子在皇上面前争抢矫诏,显露谋位心意。这样看来,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再去争抢那矫诏,以免中了奸计。” 太子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真的就只有这样吗,一个连吴二都能一眼见到底儿的圈套么?鸣棋世子只想了这么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想将我坑骗其中吗?还是,即使连我刚刚才见到的一切,也原本是他的圈套呢?” 管事虽然觉得,自家太子的怀疑有些过度复杂,但却想不到合适的说法反对。还在慢慢琢磨,有什么要点可抓,太子已经离开书案,来来回回在屋中踱着步子,“前前后后,也跟鸣棋交手了几次,他真正的想法,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还有最后的崴脚,是多么不可能发生在鸣棋身上的事情。我有时候都在怀疑,鸣棋这个人,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感觉是,痛。虽然,日后他拜我所赐,是一定能够体会到的,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他对这种感觉很是无知。” 管事咋了咋舌?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奴想着,鸣棋世子之所以会有这么拙劣的说法,是不是因为,当时是真正的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底细,又无法立时扭转,一时用来亡羊补牢的拙计。” 太子笑着摇头,“那些,一定是他故意让吴二听到的。你想想,那个吴二能听到他们二人的低声之语,所隔的距离,又能有多远?鸣棋世子一向以勇武著称,这在战场上不光是要脑袋灵速,动作更是要如此。而之所以让吴二逃了回来,将这些话完整的转达给我,不过是他的有意为之。也就是说,他想让我明日坐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坐以待毙。而他就走上金殿去,用他轻易拿在手里的东西,换来他心爱的女子一生无忧。如果他不是个痴情的男子,事情也许会很好吧,我还可以想到办法与他做个交易。可是怎么办?他放弃一切的意思那么明显。” 管事一脸不解,“但他怎么还能让蔡单志活着见到皇上。蔡单志也是,他怎么会轻易的交出自己的护身符去。本来一直都是坚持着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反而放弃?” 太子微微一笑,“谁还会为了一颗弃子动没用的心思。那本来就是真正抛弃了的意思。更何况,一切的秘密都已经变得这样明了。”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响起,小厮前来禀告,旖贞郡主前来拜访的话当然也还没有说完,旖贞就已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太子转过目光冲着管事点了一下头,意思是他早已经料到鸣棋会祭出她的妹妹前来捣乱,只是那个点头之间的神色并未带出任何可察的厌烦,甚至还包含了一丝喜悦。 管事心上很是着急,到最后他还没有确定自家太子真正想法,而时间又是如此的紧迫,关于矫诏,他们仍然一无所获。也就这样僵着身子,不想轻易退开。当然问不出心中的苦闷来。 旖贞才不管他一个下人是要走还是要留,直接冲到太子面前,“我原本还以为皇上将太子禁足在东宫。太子的行动会很不方便,我的耳根子,眼皮子也会清静几日。可太子忤逆皇上的圣诏也就罢了,还跑去王府威胁我兄长了吗?殿下像这样无法无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还是笃定所有人都得像兄长那样迁就你。” 太子转回身,又重新坐到书案旁边,再舒舒服服地靠回自己的椅子背上去,稍微皱了皱眉头,继续看着旖贞似笑非笑。 旖贞原本以为有了之前的旧恨,他会寸步不让,可是,他却是这样出乎她意料的安静,反而像是再打着什么更大的奸计,让她一瞬间体会到毛骨悚然那个生僻词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与此同时,也感觉自己来得太草率了。也更怀疑自己最初来时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明明都知道他可不是什么善类。 然后,又在这安静中糊涂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咬了咬嘴唇,“我的纸鸢,昨个就掉到你们家的后院儿了,想直接去取,可是你们家的下人就是说要通过你,所以,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现在我可以去取了吧!”说完时,心里仍在愤愤的想,主子与下人,都是一个德性,只不过是一个粗糙简陋的东宫,还以为是什么金海福地,只是想进来捡个纸鸢,就这般推三阻四的,不过,这些话,对他讲了也是白讲,拿了东西走人就是。 太子点了点头,表情仍然古怪之极,下一瞬忽然转过书案,直直来到她身边,异常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左脸。 第四百五十五章 听墨 旖贞说完时,心里仍在愤愤的想,主子与下人都是一个德性,只不过是一个粗糙简陋的东宫,还以为是什么金海福地,捡个纸鸢,就这般推三阻四。 太子点了点头,表情仍然古怪之极,下一瞬忽然转过书案,直直来到她身边,异常仔细地打量着她的左脸。 她一惊然后已经想到,刚刚在拿另一只纸鸢的时候,那上面的骨架直接掉下来,划过了她的左脸,不过那些小婢子们看过了,都说伤口很淡,并不会结疤,自己也觉得不是很痛,所以并没有回去处理。而现在,太子看的就应该是这个。 她伸出手,抚上那伤口,忽然感觉它一定很狰狞。不过就再算怎么样,也与他无关。旖贞又看了一眼他还要向前倾的身体,倒退了一步,想说她这就去取了。 可她与太子之间本来稳稳隔出的距离,似乎就在那一瞬之间被太子走完了,而此时此刻的太子正低下头来,那双漆黑深邃,像是永无底岸的眸子,因侧背着光,而更显得更加幽深。而那目光中的视线,由额头到眉角,再滑到她捂住伤口的手上面,定定顿住。然后伸出一只手,在桌案上取过一只女人用的绣帕,“今天的风很大,伤口里面会吹进尘土去的。用这个擦擦吧!” 旖贞一时之间有些出神,一双眼睛似乎很努力的在他的那双眼睛里找到他这个举动是真情还是假意的证据,却因为这份寻找而变得更加迷茫。 太子轻声重复着,“用这个擦擦吧!” 不知为何?旖贞脑子里的关注点,反而落在了这是女人的帕子上面。还发觉自己在反复纠结。并因此感到懊恼。 看她不肯动作,他轻轻靠近她,身上浅徊不去的龙涎香味道,只往她脑子里钻,她从前不太喜欢那种古板的味道,但此时,从他身上嗅得时又感觉变得分外不同。 “你小的时候不也是受过伤,没有好好处理,然后留下了疤么!”他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她捂在脸上的手,示意她把手拿开,“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伤疤现在还留在你的胳膊上。” 旖贞下意识地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在靠近肘关节的部位,确实是有一个长长的伤疤,但是她自己却从来不知道那是怎么得来的。今天,是从他这个外人嘴里,得到了准确的来处吗? 太子已经擦拭着她的伤口,可能是心里一直惦记着的原因,忽然觉得那个伤口竟然有点疼,导致她频频咬牙。 他只是动作迅速麻利地几下,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药瓶来,轻轻的抹上了一点味道很好闻的东西。 旖贞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做完一切,重新退回到书案旁边,见他动作行云流水地在书案上取过宣纸来,然后开始刷刷点点的写上东西。 旖贞还在想,那会不会是她最喜欢诗人的一首七言绝句,毕竟,此时此景,这里面的奇怪氛围,就该当是一首诗才能形容得了的。 然后她鬼使神差的凑近那书案,看到太子其实列下的是一方借据。上写着,旖贞郡主收萨珊国珍奇药膏一瓶。 本来在心底静如流水的那些怒气,一下子的聚成筋斗云的形状,跳上她的嗓子眼,“太子殿下的手段总是这么立异标新么?”一想到,刚刚她自己的那些误会,简直觉得牙根都酸软了。 当然不会是什么错觉,太子听完她的问话,笑意这才变得明确起来,虽然眼底的温柔不散,但凝在那上面更多的,就是狡黠,而且还是闪闪发光的狡黠。 旖贞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一想到,还要立在这人面前多一瞬,都会觉得七窍生烟。马上一溜烟儿地传出去,室外天色大开光明,太子顺着窗就可以看到,旖贞打开管事指路的手,一直向着府门方向去了。 管事问太子下一步的意思。结果太子很是干脆的摇了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按原来的计划办即可,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目张胆地跟上鸣棋世子。” 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他的想法,“殿下应该暂时扣留住旖贞郡主的。毕竟直到现在为止,那些人还是一无所获。老奴害怕,鸣棋世子过于奸诈,我们派出的那些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到了最后还是会一无所获。白白浪费时机。” 太子一笑,“从我的私情来说,你这办法还真是不错。”说完顿了好久,不再出声。 太子这一沉默下来,管事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就要转身出去,结果被太子叫住,“如果让鸣棋以为我上了当,正在全力追查那矫诏,而且已经有所收获,就一定不再会分出心神去对付一个小姑娘了吧!” 管事犹疑不定,“可眼下的情况,一切虚虚实实” 太子微微勾起唇角,做出的却并不是一个笑意,被他盯住的那只砚台里的墨汁,仿佛在那眼光之中一寸一寸地冻结,“一切没有多复杂,只是想让鸣棋知道,我现在一切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也只在他身上,而且同他一样,都是势在必得的。这就要看我们要达成的那件事,到底是谁的更简单。幸好我很确定,他是一个喜欢化繁为简的人。” 外面又有人进来禀报,“鸣棋世子一早出来,就直往听月楼去了。” 管事听说鸣棋世子去的是听月楼,难掩脸上的喜色,“老奴这就去知会那老鸨” 太子摇头,“我们都打听不出来的事情,你认为一个歌姬能打听出来什么呢!”然后看了看管事的眼神,分析他的心思给他听,“你是想说,我们可以在那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鸣棋?” 管事见已经被他猜中,又补充道,“自从旖贞郡主那次,按照太子的意思,又向听月楼,拨了银子,设计了几处高明的暗道,若是在那里拿下鸣棋,要出矫诏,一切就将方便很多。” 太子说,“昨夜里搜查王府的事彻底惊动了大公主,但真正让她好奇的却不是我这个太子殿下,而是她的宝贝儿子。鸣棋之所以胆敢于此时孤身前往明月楼,就是知道,他此行的仪仗,看着只是浅浅两人,内里恐怕比皇上出宫还要隆重。此时此刻,在这帝都之中,最为耀眼的,恐怕就是我与鸣棋莫属了。所以现下做的戏,不光是要给我们彼此看,也要给那些人看。万万不可以偏概全才是。” 第四百五十六章 月在手 太子微微看了一眼管事,“昨夜里搜查王府激起了姑母的好奇。鸣棋胆敢孤身前往明月楼,就是知道,此时此刻,在这帝都之中,最为耀眼的,恐怕就是我与鸣棋莫属了。所以,现下做的戏,不光是要给我们彼此看,也要给大公主和皇上派来的那些人看。万万不可以偏概全才是。” 管事还在寻思这些太子给出的释疑,太子就已经大踏步向外走了。 管事拍了拍脑门儿,赶紧跟上去。冷不丁听太子丢出一句听月楼来。 太子竟然要去那个地方?那么不以以偏概全的方法应该是身临其境嘛。 听月楼,又同每次人们见到它的时候一样,衣香鬓影在男人们的嘶吼中间缠绕,曼妙身姿在舞台上轻歌一曲,引得金银像雪花一样从天飘落。而那些曼妙的女子,总会动作轻盈地躲开那些金银带来的伤害,下一瞬,甚至是这些恩客看不清的一个眨眼之间,那些金银已经跑到她们如水葱般的手指之间了。然后他们的惊奇变成尖叫。在这个时刻,在他们眼中,她们如同仙女,这也是听月楼与帝都所有勾栏都不同的地方。它简直就像一个谜,明明就在眼前,也摸的到。但事后每每回想起来,那其中的欢愉都如明月前生一般。 到过这里的人,最后都会迷上这里。 管事的心上现在一团糟,他甚至有一些失望的想,如果从今日之后再也做不成这东宫的管事,他干脆全力经营听月楼算了,起码能够知道是在毫无悬念的享乐。但如果真的能那样,可就真是老天的恩赐了,现在事情的走向,也许会更加泥泞,一朝陷进去,就再也拔不出腿来,他心中涌起那样的惆怅。 而坐在他身前的太子,是一个野心比他身上的高贵还多的人。那样令人一见,就觉得是儒生公子的面孔,与皇上,完全相近的身材,是他从小就能获得圣恩眷恋的最显而易见的原因。他曾想他投对了主子,一生万事大吉。但那么想一生,可真就是小看了一生。 管事原本以为太子来这里,是为了要见鸣棋世子,但太子一走进听月楼,就直接对迎上来的老鸨说,“去叫听月姑娘过来。” 这时候糊涂又占据了,管事全部的心扉。事情已经紧张到了这步田地,管事自觉自己呼出来的气,转瞬之间就能在空气中生杀结裂,阵阵有声。而在张开嘴呼回去的就已经是冰块儿了,可太子的感觉完全不同于他。太子现在要见的,可是这听月楼的头牌。 管事觉得自家太子还是没有体会到他要干的事情,到底事关如何的性命成败,否则就不会如此坦然的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因为心里一直没有底儿,立在太子身后的管事见到听月姑娘前来时,也并没有一如继往的看懂太子眉目之间的示意,自行退出去,而是呆呆的立在太子身后。 听月姑娘显然不在乎这些,只是将那样令人难忘的笑容,一如从前地展现在脸上。 此时的太子可没有看她,他只是低下头,专心致志的,看着那些放单落在一边杯盘狼藉之上的桃花笺。 明月刚刚福身,太子已经说起话来,“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如果以如此的一手字,去考状元,我想,姑娘一定会高中。那些考官会对这样的秀丽文字着迷,他们一定很想看看,是谁写的这样一手好字。而如果看到姑娘写的诗,恐怕是连女子也会心动。” “那是我唯一能回报给太子殿下的东西。”当太子,抬起目光,看向她的时候,明月也扬起头,温柔回视。 太子已经在他们目光相对时幻化出了笑意,“你本身就是一种回报。”然后太子的目光望向周围人群中不断向明月投来的火辣注视,再转过头问明月,“这些人里面有没有特别好的公子,让姑娘想不顾一切,跟他天涯海角的人。” 明月微微笑了一下,“身份地位都是极佳的,只是人品就差极了。” 太子望着她的眼神难得地出现一刻迷惑,不过很快略略皱起的眉毛,就放松开来,“也就是说,姑娘的意思还是想挑一个?” 明月又向他做出了一个与之前所有都截然不同的微笑,但仍然是那样漂亮,“殿下总是能这样轻易的看透别人的真心。” 太子似乎是很开心的笑了起来,“我只是在姑娘面前才同意一次的,我应该就是姑娘所说的那样的人,甚至还要更好一些。” 他的话音落下,明月楼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只是楼中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之中,或者他们已经听惯了经常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喧哗。 似乎只有太子一个人望向门口走来的姑娘,虽然拥挤的人群将她的身影隔得有些遥远,但那姑娘身上的动人之处就像是横生在他眼中,连那些突然出现的突兀感都变得完美。 明月见太子专注的望着什么人,也微微侧过身去打量。 是一个大摇大摆走进青楼的女子,尊贵与可爱两种风情都同时出现在她脸上,却并不违和,然后她的目光应该是落在了太子,还有站在太子旁边的她身上,于是,那自由自在的眼神忽然就变成了一只利剑,将这样算不上近的距离,刺得千疮百孔。 明月的心已经不由自主地猜出了一切事情的轮廓,连太子的用意,都清清楚楚地浮出水面。她慢慢退了一步,想退到阴影之中,却忽然,被太子抓住手臂,她差点就要忘了,太子是要借住她来,激起那个姑娘的嫉妒!而那个让人很容易过目不忘的姑娘,如果她看得不错的话,正是旖贞郡主。 那个小姑娘也很快中招。 不光是嫉妒的眼神,愤怒的脚步,也更快的走向了他们。 明月想,爱与恨又一次要混淆在一起了。 “被禁足的殿下,还真是无所不至啊!地点选的这样好,不会有太多相识的人,却会有很多相见恨晚的女人。”旖贞的声音脆快地响起,也很奇异地并没有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之中。 太子好像这是被她发现了什么一样,有着微不可察的慌张,直到她的目光看向他们相握的手,他的手也像烫着一样地放开明月的手。 一股新的愤恨,就因为那太过仓促放开的手,激烈地生长在旖贞的心头。 而此时,那边正有急匆匆过来招呼旖贞的老鸨。 第四百五十七章 勾风引情 太子好像这是被她发现了什么一样,有着微不可察的慌张,直到她的目光看向他们相握的手,他的手也像烫着一样地放开明月的手。 一股新的愤恨就因为那太过仓促放开的手激烈地生长在旖贞的心头。 那边正有急匆匆过来招呼旖贞的老鸨。 只不过,还不等狂奔过来的老鸨说出了一个字,旖贞已经指了指站在太子身边的明月,“我要买下她,价钱随你开。” 老鸨登时打了一个嗝,“这位姑娘她其实。” 旖贞不再看她,将目光转向太子,“无所不能的这位公子,会解决你说的那个其实里面包括的一切问题。况且,你不是知道吗?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吗?说不定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位,他也胸有成竹地想要去尝试呢!”说完,转身在一边镶嵌玉石的桌边坐下,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明月,“你叫什么名字?” 明月很是规矩地向她行礼,然后回答自己的名字。 旖贞托腮想了想,“嗯,原来是与这楼同名的,怪不得是要叫做头牌呢!不管是曲牌还是名牌,都是相同啊!”然后再看向那老鸨,“明月若是离开了这里,你那难办的事情,除了搬不动那些金银财宝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要换新名字了,比如听风楼,听雨楼,听蝼蛄叫楼。” 老鸨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来这里的人,都是冲着明月来的。小姐你看” 旖贞随意做了个手势,两边跟来的婢子将那老鸨给拖了下去。 旖贞的目光再回太子脸上,陀螺一般旋转个不停,然后,呵呵一笑,“怎么?太子不舍得她吗?那让她过来斟酒啊!不是有什么红袖添香之说么。也许经过她的手,砒霜也会变成美酒呢!” 太子很是随意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将目光定在明月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她很贤淑不是么?” 旖贞冷冷一笑,“她是不是贤淑我不知道!不过太子的眼光一向不好,我却是很确定的知道。” 这时的太子忽然抬起头,向二楼望去,目光微微含笑,像是跟谁在打招呼。旖贞巡逻上那目光,正看到向自己举杯的大兄长。 她有点气大兄长看热闹的那个明了笑意。 太子却将目光移向她,“他以为你在吃我的醋。” 旖贞圆圆瞪起眼睛,“那是因为他没有看到我在太子这里的收获,可是个如花的美人呢!” 太子低头沉吟了一下,“所以带这样的美人回去做什么?” 旖贞俏皮地跟他眨了眨眼,“太子怎么不仔细听人说话呢?我要让她做什么刚刚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太子眼带疑惑的回想一下,表示确实想不出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旖贞有点随意的摆弄着手中的杯盏,“不就是说让她学会将砒霜什么的,变成美酒么!又或者,她本来就精于此道,人们都能从她身上学到点什么?” 太子却是一脸听得有趣的表情。 旖贞被那笑意惹得又气恼起来,“不过最近太子总是如此在意我大兄长的行踪可怎么是好呢!今日里,这番场景若是让有心人看到,也许会有许多猜测之词也不一定。” 旖贞的原意本是要讥讽太子的,但他却出乎旖贞意料的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旖贞的意思。旖贞觉得她在他面前半刻也坐不下去了。他脸上的那个微笑的样子全是机关。 旖贞这样头也不回的走出听月楼很远了,才回头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明月。旖贞停下脚步来,回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明月,“刚刚怎么不逃走呢!起码要回到太子身边啊!” 明月低眉道,“太子很喜欢郡主,郡主想要一太子一定会给二的,即使郡主要的是天上的星星,太子恐怕要想办法摘下来给郡主。奴婢看清楚这些,自然也就知道自己最终的归宿。” 旖贞咬了咬唇,“听你这样的说法好像很是了解太子。那他也跟你说起我了吗?我记得,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没有人提过我是郡主。” 明月摇了摇头,“奴婢算这一次,只见过太子两次,而之所以知道郡主的身份,只是因为心下的猜测。或者说是因为鸣棋世子。” 旖贞听她提到自己的哥哥,竖了竖一双柳叶眉,“难道是我哥哥很熟吗?他经常来吗?来过多少次,每次都是见不一样的姑娘还是不一样的姑娘?” 明月微微笑了一下,“算起来也是第二次见,跟郡主两次见面都是同时同地的。” 旖贞困惑起来,“你在之前见过我吗?” 明月点了点头,旖贞想起她上次来过明月楼的事,拍了一下脑袋,“你说的是那一次吧!难道哥哥也是吗?” 明月点头。 再转过头去的旖贞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中加上力道的望向明月,“让你来到我的身边,其实不是我的强求,而是太子本来的用意吧?” 明月仍然只是低眉顺眼,“郡主果然冰雪聪明,太子的心意正是如此。” 旖贞冷笑一声,“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隐瞒呢!这本来是你们的奸计!这一下子可就告破了呢!我可以马上将你抛弃在这街头,又或者直接取了你性命。” 明月又摇了摇头,“太子想将奴婢送到郡主身边的目的,是想让郡主成为女人。” 旖贞听清楚她话里的意味,脸颊上瞬时腾起两道红云,狠狠咬了咬牙,“他还真是习惯了主导别人的一切。”顿了一下,再看向明月,“你很懂得勾引男人吗?”说完,又自笑了一下,“我倒是忘了,你的身份勾引男人,不正是业精于勤吗?” 明月一脸淡然地垂下头去。 旖贞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围着明月转了两圈,“我现在就很想看看你那勾引男人的功力如何呢!” 跟在旖贞身后的婢子连声附和,“郡主,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可真是多呢!奴婢这就给她去找一个。”然后被旖贞了一眼,“明月可是听月楼的头牌,岂是寻常人能应付得了的,不过我这里有一个人,也许连明月姑娘也会说他是块石头,然后认栽。” 明月闻言只是微含着笑意,安安静静立在一边。 旖贞回头拍了拍手,后面一直跟着的马侍,赶紧牵过两匹马来,旖贞翻身上马,回头作个眼色,两边的马侍连忙扶明月上马。 旖贞接过缰绳来直向善修府邸奔去,明月那匹马的马侍见状,忙牵着明月的马跑着跟上。 第四百五十八章 情钩 明月闻言只是微含着笑意,安安静静立在一边。 旖贞回头拍了拍手,后面一直跟着的马侍,赶紧牵过两匹马来,旖贞翻身上马,回头作个眼色,两边的马侍忙扶明月上马。 旖贞接过缰绳来直向善修府邸奔去,明月那匹马的马侍见状,忙牵着明月的马跑着跟上。 才跑出几步就被马上的明月叫住。马侍观察明月意思是要她自己骑,一时犹豫。明月给他指了指,前面几乎已经要消失的旖贞,马侍再不敢怠慢,松开了一直紧紧握住的缰绳,让到明月手中。 还在想自己做的是错是对时,明月已经打马如飞,从他眼前疾驰而去。小马侍稍搭一眼那个飞驰着渐去渐远的身影,才真正的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明月则没有什么迟疑的很快追上了旖贞。看时旖贞已经翻身下马,再将目光向她眼前的庞然府邸打量,明月已经了然,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旖贞回头看了一眼独自骑马追上来的明月,眼中稍稍露出了一点惊奇,但马上又泯于无痕了。 她又转回头去,继续看着眼前因为他到来而跑下台阶的侍卫,嘴里却在对着明月说,“我要你勾引的那个人,他就在这里面,以姑娘的见识,当然会知道他是谁,难度也会可想而知吧!如果现在想知难而退,也可以提出来。我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这当然也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圣人,而是懒得耗那个时间在无用之人身上而已。” 明月的眼神一如其旧的微含笑意,在说话之前仍然先向旖贞行礼,“如果世子他不计较奴婢身份卑微,肯见奴婢一面的话,奴婢愿意在世子面前出一次丑。” 旖贞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明月淡然的表情,“你现在的这些勇气应该是太子殿下给你的吧!也是,一个能在太子面前如鱼得水的女人,又怎会惧怕这世上另外的男人!但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这时那侍卫已经跑到了旖贞面前行礼,旖贞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然后立在原地不动。 那侍卫不知道她的意思,也没少领教她的烈脾气,看她比划着让明月进王府,难做的咧咧嘴,又不敢真的上前阻止。只得向两边站着的其它人,使个眼色出来,意思是让他们赶快进去通禀世子。然后再转过身来,小意的陪着仍然没有什么动作的旖贞。 旖贞见明月那优雅的白影在门口立了一下,翩然走进去,脚下动了动,也动起了想要一窥究竟的心思。但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出现在善修面前,也许善修为了气他,就会真的与明月来一出逢场作戏。 想结这些,旖贞低下头来,看着一直在自己眼前躬身的侍卫,“现在马上去把给世子通风报信儿的人叫回来。” 那侍卫想,自己做的,已经神不知鬼不觉了,难道还是被郡主看出来了吗?稍一犹豫,旖贞已经自他肋下,抽出他的佩刀来,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你说,如果我现在很好奇,你这把刀到底是锋利还是迟钝?以我这个身份怎么做,才能才又快又省事结束这个好奇呢!” 侍卫有些迷糊的看着旖贞。 旖贞做出已经想出好点子的模样,“那样简单的办法,在你的脖子上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那侍卫吓的一哆嗦,又赶紧回身对台阶上的其他侍卫说道,“还不快去追!” 明月一直向里面走,听到身后有脚步跑过来的声音,已经猜到必是门前的侍卫要赶在自己之前去向善修世子送信,不多时,又有一阵子脚步声激烈响起,追上了先前的那人,将他带了回去。 不过,明月还是猜得出他们的把戏,这些完全是做给旖贞郡主看的,因为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人前去通报了。 等她再向前走一段路,果然已经有府中的管事在前面等候,微微向她点头之后将她领向了善修的书室。 关于这位即将要见到的世子,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见,但却算得上是第一次正式见面。从琢磨出旖贞的用意,明月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说服这位只在铁血传说里出现,从不涉足风月传言的铁血将军。形势不是不严峻,过少的接触,会造成问题的无从下手,但这是能她能靠近旖贞郡主的第一步,务必要走得稳,走得好。 旖贞认为她唯一的武器是魅惑。 但她想,那不是她的武器,只是求生的本能,而当一个人深陷困地,全身上下怎样的解数都能使得出!而至于魅惑,只不过是包含在那些解数里的一种罢了。 然后,她想了一下真正握在自己手中的有力武器,就是关于她与太子之间的秘密。所有人都会对这些感兴趣,当然也包括善修。不,应该说是必然包括。 当她打定这样主意时,脚步就再没有一分犹豫。只向着管事打起的帘内迈入脚步。 明月自来到帝都以来,从未真正的见过的书房,更何况它还是一位身居绝对高位,皇亲贵胄的书房。 依她先前的设想,这样的书房,必然悬刀配剑,透露出更多的英武气息,却没想到过,里面,反而是,斯文气息更重。这就像是一种逆转。 她俯下身去,向那个背对他而立的身影行礼。 感觉自己做这个姿势很久才在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中被叫起。 那声音让她抬起头来。 从她一双眼中望出去,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打量她,然后,她也偷偷的打量了他一下,几乎所有可以用来形容男子的美好词汇,都可以杂糅在一起,列成长长的篇幅,将他上下形容一遍。 一瞬的沉寂过后,善修再次出声,“明月姑娘来这里要做什么呢?” “勾引世子!”明月一本正经地说,“按照旖贞郡主的意思。我至少要得到世子的一次近身俯就,才能保全性命。” “明月姑娘口中所说的近身俯就,通常又是指的什么呢?”他顿了一下,“明月姑娘,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这么问,不是要难为姑娘,而只是好奇。因为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好像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听过什么关于这个的答案。” 明月微微一笑,“这个应该还要看旖贞郡主的接受程度。”微微沉吟了一下,“郡主应该很喜欢世子吧!所以这个近身俯就应该很容易,只需点到即止为可。” 第四百五十九章 浅舞 善修顿了一下,“明月姑娘,我这么问,不是要难为姑娘,而只好奇。因为是对我陌生的事。” 明月微微一笑,“这个应该还要看旖贞郡主的接受程度。”微微沉吟了一下,“郡主应该很喜欢世子吧!所以这个近身俯就应该很容易,只需点到即止为可。” 善修也笑了一下,“那依姑娘的意思,这里面就没有什么要取决于我的了吗?” 明月继续维持着那个微笑,“世子当然是决定这一切的全部。是完全包含近身俯就与点到即止的人。” 善修好像很同意她说这话的意思,点了一会儿头,然后,又猛然挑起目光,“但无论是太子还是旖贞他们都忘了告诉明月姑娘一件事情,有很多也因为这样那样的信心走到了我面前的人,但是他们最后都死掉了,而且通常是死无葬身之地。” 明月脸上的笑已经揉含上日光,变得明亮晶莹,“我现在恐怕还无法怨恨他们,因为眼前的世子可以给我足够的期待。” 善修似乎对她不卑不亢的回答表示满意,先时看向她的不屑一点点混迹于他幽深的目光之中找寻不见了,然后好奇,就那样一点点浮出他眼波,“所以,明月姑娘能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呢?这样看上去简直是要比整个江山还具有重量啊!难道你想给我的东西正是我生命里急切渴求的部分么?看了明月姑娘的眼神,让人很容易产生这样的想法啊!” 明月眼中的笑意闪了闪,“说是,似乎是太武断,说不是,又太过谦虚。当然到底是武断还是谦虚,这一切的判断都最终由世子来定夺。” 善修不出一言,只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明月也不慌不忙,继续低眉含笑道,“其实,旖贞郡主想看的是,以奴婢的美貌与魅惑之术,能不能在顷刻之间让世子色授魂与。不过奴婢自己一早就否定了那个可能,而打算将另一件,奴婢还算是得天独厚的长处献给世子,并以此赢得世子的垂青。” 善修继续做出让她说下去的表情。 “世子应该会好奇,奴婢、听月楼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还有我去到旖贞郡主身边的原因。另外,如果世子愿意,今后我也会将更多有关于此东西回报给世子。” 明月所说的这些话并非善修想不到的东西,但若说想得到全部,也太过夸张。善修一双英挺眉毛之下的幽深双眼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会儿,“也许在明日之前,你说的这些都天衣无缝。但在明日之后,太子的身份或许会走向另一个极端,而我要来他的秘密,也就将一无用处。即使我只是这样轻巧地陪你演一出戏也让人觉得是得不偿失。”他说完这句话,抬头看看明月,本来以为她会被这些话中直接的拒绝意味所击倒。 但他的一双眼中真实看到的,却是明月再平静不过的从容笑意,“可我们的世子也绝不是会随意处置一天时间的人。又或者可以说,明日会是从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世子震动心神的一天。而我也正拥有着,那宝贵的一天作为筹码。” 鸣棋捧着酒杯,看了一眼同样伏身在二楼栏杆之上的太子,再看向对面舞榭歌台上轻款衣衫的曼妙身姿,台下恩客一掷千金,“这个好像是今天最好的舞姬,殿下还不散尽千金上前解救么?” 太子淡定之极的瞄了一眼鸣棋,“解救也该是世子前去解救,我再怎么乐善好施,也不能从自己的手中买东西啊!” 鸣棋一脸同意的点了点头,“就像太子从来都要拆别人台,不能拆自己的台一样。对了,太子将那身为头牌的明月姑娘送到我妹妹身边,想要探听的,不只是我妹妹的喜好那么简单吧!” 太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再低下头看看其中有没有剩余,“世子那天晚上说的不错,听月楼的酒就是好喝。” 鸣棋当然知道他之所以听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前几日来夜探过王府。他还是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开始好奇,“那一日为了阻拦太子见到蔡单志,我可是耗费了很大力气的。既然今日太子殿下先提起了,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殿下,那日被人阻拦在外,眼睁睁的看着蔡单志,却不能近到他身前问一句话的太子是怎么挺着,没有被气晕过去的呢!” 太子一笑,“看来,是要诚实回答,才能也同样问世子一个问题呢!” 鸣棋努了努唇表示很同意他这个观点。 太子看了一眼,舞榭歌台之下的恩客已经停止出价,一位肥胖公子抢下了听月楼新头牌的一夜之欢,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挑起目光望向鸣棋,“应该已经晕倒过了。也没有放弃从蔡单志手中获得一切的想法。那么世子会将矫诏藏在什么地方呢?” 鸣棋用手指弹了弹下巴,“它应该就在我的身上。然后明天到达皇上那里,一直与太子这样有缘无分,不知道是不是太子五行缺什么的缘故。对了,明天我会带着它经过玄元门,太子殿下,过来抢吧!至于太子殿下,要不要相信一个宿敌的真心?我恐怕没有理由说服太子那样做。” 太子随意向身后掷出酒杯,似乎是已经准备下楼去。 鸣棋无所谓他去留的,继续看着对面新上台来的舞姬伸展舞袖浅酌慢饮,等到太子下到楼梯中半时,他抬高声音问道,“为什么不对我布下的这个诱饵说点什么呢?太子明明不那么相信呢!” 太子半转回头来,笑看着他,“不相信,也是暂时的不相信,相信也是暂时的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仅有的。连我这太子,也不是永远仅有的。” 鸣棋一脸敬佩地点点头,“太子就是这样,知道的很清楚,却总是做得很糊涂的人。而我则是连知道都不知道呢!不过,这样过日子确定很快活是真的。” 太子再没有说什么话,径自下了楼。另一边,管事正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其他地方全都一无所获。殿下您看,我们要不要” 太子这时扬起头看了看,仍在二楼的鸣棋,“也许,现在就藏在他身上,又也许根本就是在大公主那里。但如果是在鸣棋手中,明日他就一定会献给皇上。这是我现在唯一确定的事情。” 第四百六十章 边角余料 太子再说话,径自下了楼。另一边,管事正忧心忡忡地走过来,“所有地方都一无所获。殿下,我们要” 太子扬起头看了一眼,仍在二楼的鸣棋,“也许,就藏在他身上,又也许是在大公主那里。但若是在鸣棋手中,明日他就一定会献给皇上。这是我现在唯一确定的事情。” 管事舔了舔嘴唇,“不知道明月能不能在旖贞郡主那里探听到什么。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去见她,旖贞郡主一定对她怀有很大的戒心,说不定还会联想到太子殿下。” 太子笃定的点点头,“早就已经联想到了。如果她明日里还活着来向你禀告一切就是真的取得了信任。” 善修来找鸣棋。说出明月来找过他的事。他只说了这么多。鸣棋就一脸肯定地说,“看来,我的计划要成功了。” 善修问,“就因为那个明月对我说了这些,还成功去到了旖贞身边么。” 鸣棋摇摇头,“不是啊,是因为你来了,成功的保证也来了。” “说人贪婪的时候,这个弯子转得是最好的。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委婉了。” 鸣棋笑着点了一下头,“兄长也要多学学怎么对我这个兄弟委婉,这一生不能总对女人委婉那么单一啊。不过,旖贞那天没有因为你对明月显而易见的垂青而冲进去捣乱么。” “这么想想,你用来骗太子的天罗地网,只用了这么一点人就一步步地织好,真是一项不可思议的工程。不过,还好,现在它不仅被织得很好,连收口处也做得很好。明月说,旖贞会拜她为师。也就是说,我们将一些想法告诉给旖贞,然后借她之口,将一切转达给太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网的下面,最后要罩住的是这个吧。” 鸣棋点了点头,“这一切果然瞒不住兄长,我明天的一切动向,的确会透过明月那女人告知给太子。” 善修似乎是沉浸到某种想像当中,“那样美丽的女子一世只以棋子的身份而活,真有些可惜了。” 鸣棋脸上升生一些坏笑,“看兄长的意思,似乎还动了些真情。看来那魅惑之说,也不全是无稽之谈。” 善修又将话题重新带回正轨,“其实,你想透过明月,告诉给太子的一切,到了现在这种火候,太子也是不难自己着了你的道儿,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鸣棋点头,“人家刚刚步下的棋子呢,若是送些收效给他,他偿还给我的相信会多出一倍。我一直是一个礼尚往来的人。” 至此,鸣棋与善修也达成了一至,而现在,善修不动声色坐在一边,只在等鸣棋开口求他帮忙。虽然之前也不算很久的时候,他还一直立志要给鸣棋找麻烦来着,但他更加确信的是在鸣棋之于他的麻烦之前,他还有更为重要也更为麻烦的麻烦在阻拦,要想剔除真正的对手就要从这些边角余料开始。偏偏这块边角余料还是太子,他要想前进的路只能与鸣棋一起。这就是决定他会帮助鸣棋的全部理由。 事情很麻烦,鸣棋却很懂,彼此也不用多说什么。他来帮他,他照单全收,转过头去,再互相拆台。真要仔细想想,他们从前的人生也是这么一直过来的。不这么做才奇怪。 鸣棋默了一会儿,再看向善修,知道他与自己此时想的是同一个情况,对视之间已经哈哈大笑,“太子会恨我们这么明智,在他倒台之前只选择联手么,试想,如果我们先于他就已经你死我活,那他的太子人生该当是多么的痛快啊。” 善修身边的长发一直垂到他举盏的手心上来,“所以,我要做的是什么?” 鸣棋没有一刻犹豫,显然那已经是在他心中划算了许久的计划,“在太子出门时,就刻意拦截,迷雾一点最好。兄长不是也知道么,太子他喜欢繁文缛节。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好爱好,如果他不是那么狼子野心,也不那么碍眼的话,我也许会放任他好好当当太子。” 夜色低弥帝都时,善修悠闲离开王府。太子的眼线将这一情况及时通禀给了太子。 太子站在院中向着大公主府的方向望去,“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绕什么弯路。”从明月那里问出鸣棋全部动向的管事,终于放下一颗饱受煎熬的心,也从心底开始赞叹自家太子的独具慧眼,多管齐下,才不至于在鸣棋世子布下的各种疑阵中乱了步伐。此时望向立在月光下的太子用黑纱蒙住面目只露出一双清亮目光的颀长身姿,和幽幽月夜中几乎数不清数目的死士,他亦有些惊讶,在这暗夜包裹之下的他,竟然变得这样的平静。而看向慢慢拿下面纱悠闲翻看的太子,眼前这壮观的景象,立刻变得有些不清不楚,倘若不是那群死士透出的庄重氛围,真是不能将眼前的一切与一场惊天阴谋有切实的相关。 临行时,他得到太子的目色示意,再一次检查了所有的计划的部署,来路去路都是如此的天衣无缝。而鸣棋以为太子中了他的瞒天过海之计,早在这前的无数次跟踪与试探中失去了信心,不会再有什么阻拦,也就不会做足相应的准备。 如此数量重多的人夜行出东宫为了不被人注意,惹出不必要的是非。他们折出一边的院子,从那屋顶之上行走。跳下屋顶时,完好遇到了善修亲率的王府亲兵。那些王府下人与亲兵组成的混队安逸太久,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困难。 接下来,他们很成功地早早埋伏在了玄元门。将一切开始,也将一切结束。 合周慢慢从夜色中走到光色朦胧的灯笼之前下,向着孤身上马的鸣棋行礼。 鸣棋亦点了个头,“如果我计划失败,公子会轻易得到一切想往中的人和事,高兴么?” 合周一笑点头,“从表面上来看确实如此,可那样的无忧会更危险,现在,不论是我还是世子都不能将执迷不悟的她带离这里。所以,在无忧能离开这里之前,世子一定要万寿无疆才是。” 鸣棋很嫌弃他说法地摆摆手,“是因为对母亲讨好太多,而在我这里口无遮拦的报复么?你该问的,应该是善修世子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做出很有诚意将太子拦截的架势。还有最好用他的人。让我也捡一次他的便宜。” 合周,“善修世子动用的,是王府的家丁,而我则是假传了大公主的手谕。” 第四百六十一章 自毁 鸣棋嫌弃合周说法地摆摆手,“是因为对母亲讨好太多,而在我这里口无遮拦的报复么?你该问的,应该是善修到底怎么才能做出有诚意拦截太子的阵势。还有最好用他的人。让我也捡一次他的便宜。” 合周,“善修世子用的是王府的家丁,是我假传了大公主的手谕。” 鸣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是说,他名义上参与其中,到头来却仍是不费他的一兵一卒么。不过这也确实像是他能做出的事。” 合周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虽然这么说听着像是狡辩,但是由王府派出人来,会更让太子放心。那些一直留在王府附近的眼线也会如实看到。” 鸣棋不在上面纠缠,只是问道,“母亲呢,何时会动用神机营的人。一定要比太子晚才是,这样太子才能收获全部的消息,也会更加肯定那个他想要的矫诏,真实在我身上。总要让他看见最真实不过的甜头才能真正的孤注一掷。” 合周点头,“确实如此,现在,太子虽然动用了许多人手,但是真正的那些高手还在后面观望。他一直是如此的小心谨慎。不过当奸计充满时,他也会错过全部的真心。” 鸣棋大步流星向外走出去,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高高伸出手摆了摆,“公子还是再别提起可怕的真心了,我连公子的真心是什么都很正常不知道。不过幸好不知道。那样等将来我们也要决战的时候,会下手更利索。” 玄元门处,兵潮涌动,但这些都藏在暗夜之中。 当所有人都看到鸣棋孤身一骑前来时。几乎都有些发蒙。 那一瞬,大公主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太子也被风吹得清醒。他忽然想起,今早得到内部消息,玄元门,内城与外城都紧闭城门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鸣棋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父皇,可是已经与鸣棋串通一气的蔡单志应该早就已经将矫诏交给了他的父皇,而现在那东西,很可能早就已经被付之一炬。 此时从远远独骑而来的鸣棋的手里跟他的身后一样都是空无一物一人。可他却因为得知,大公主出动了包院府院里下人在内的全部亲兵以及神机营中全部可动用的兵力。终于确信了鸣棋的一切说法,然后抢在大公主之前包围了整个的玄元门。这样一想,他包围的根本不是什么玄元门,而是整个皇城。 太子看定鸣棋的春风得意马蹄急,他想,他要一下子掀翻的这个人,现在轻而易举地掀翻了他的全部。 本来还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鸣棋会说大公主也带兵前来是守护皇城吧,在这混乱的情况之下,他也可以那么说。可是在一刻钟之前,他已经认为无论是在人数,还是在事情的走向上,都是他会稳操胜券,并因此派出了一部分人去皇城的后门架起云梯,将抢夺矫诏,夺取皇城进而逼宫同时进行。 马挂銮铃声再次回响,鸣棋已经走到他面前与大公主带来的人合二为一。然后他凝起目空在渐亮的天光中极淡地扫了一眼太子身后的万众,缓缓抱了抱拳,“臣下有盔甲在身,不能下马行礼,还望太子殿下海涵。”忽起的晨风,带乱了太子散在马周身的黑衣,他伸出纤长五指,一下子扯下自己的面纱来。以一双充血的眼睛狠狠看定鸣棋,然后又在那血色之上新生出一道如同希望光色的视线来。 大公主有些痴愣地看到事情扭转得这样精美,自己的贪婪与忠义在鸣棋的到来之下完美重合再到被忠义完全掩盖,瞬间安定心神,心上在想着太子这一次是真的百口莫辩了,但鸣棋已经能从太子的眼中看出点什么了。如此注定的局势之下,他的样子反而不像是要死撑。 证明鸣棋的猜想是对的事实很快来临。 太子反手就将自己身后的管事劈倒在马下。他手中的长刀染过新鲜的血液之后,反而极快抖落了那些血液变得更加妖异雪亮,不知从何而来的风一瞬间鼓满太子一双袍袖,只在鸣棋眨眼之间太子就连斩了十位高手。那些人如同惊弓之鸟,见到太子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概也反应出了什么。他们齐齐造反。 这才是太子真正需要的。这样他就可以天衣无缝地从逼宫变成忠义抵挡。而如此混乱的局势之中一切也都可以说不清道不明。 大公主看到那样的太子,对鸣棋说道,“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皇上再不会相信他了。” 太阳绽出云层,将眼前的血腥加了一万倍的亮色。它们就像是经历了由生到死的过程起,太子被那些高手团团围在其中,但是他们还在犹豫,并没有向他进攻。鸣棋也想要坐山观虎斗。 太子握住刀的手忽然朝向他自己,直接斩去自己的左臂,然后再刺向眼睛,红色的鲜血在空中划出刺目的痕迹。黑色的身影向后倒去,眼看就要倒落在尘埃之中,被那些全然失去希望的高手们痛下杀手泄愤,鸣棋已经催动战马向那身影扑出。 大公主对鸣棋的反应微微皱眉,下一瞬已经想到原因,如果太子在他们眼前殒命,那么百口莫辩的将变成他们,现场本来也是一片混乱。再巧妙的毒计也会败在孤绝之下。 太子跌入鸣棋伸出的长臂之中,满是血迹的嘴角绽出一个笑意,“赌得最大的人会赢,世事果然是这样。” 鸣棋微微皱起眉来,“殿下总是这样,想得太多,也做得太多。如果每一样都少一点的话,现在的情势也不会如此。”那些向着他们一齐斩下的刀,又被在外面高举的刀斩倒,尸身重重倒地。太子也晕了过去。整个人扑在了鸣棋的怀中。鸣棋微微低头看一眼落在自己怀中的累赘,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三日后,鸣棋坐在月下,善修立在一边看樱桃花上的花苞,有点不满今年春天的成色,摇了摇头,再看一眼鸣棋,“太子自救得很成功,成功脱罪,又担了救驾之功,其实,这也不是说皇上全信了他,不过是他赶上了蔡单卖向皇上低头的好时候,虽然,蔡单志说这世上并无有矫诏,也说服了皇上相信他的说法,但是,这里面,怎么还总是有点让人觉得意犹未尽的感觉呢?” 鸣棋冷笑一声,“是该意犹未尽啊,不是还没有见到明月姑娘么?” 第四百六十二章 新殃 善修看了一眼,在那边隐隐只现出一个身影来的无忧,再将目光转向鸣棋,“虽然还不算是全部为女差洗脱罪名,但是皇上已经答应会在近期给必要的办法,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可是看起来,我的好弟弟又有了新的忧虑。是除敌未尽,还是还在苦恼向女差献媚不成?” 鸣棋有些苦笑,“母亲,是母亲,那日里的又惊又怕,再到欢喜又到失望,然后,将一切的问题归到了无忧身上。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的就是这个。” 善修微微凝起眉,“这确切来说,并不是什么人犯了什么真正的错,而是一个母亲的妒忌。我的姨母在怀疑,在你的心中,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女差。而你用行动给出的答案,连最好的掩饰都无力隐藏。不过今夜,最难隐藏的是王府宴会上,口味出众的珍馐美味。”说完眼中泛起狡黠笑意。 等饮宴散了,无忧左右想想未完备的事,吩咐着婢子们一项项收结了。出指抚上玉杯,心思一径从某处跌下来。今天虽没有出什么事,可也好像是累了,有些提不起情绪,想想,自己还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事,抬头看到蝶儿有些瑟瑟地站在殿外,身边跟着的竟然是候府里的文叔。 知道他们这样一定是有事,可万万想不到是六姐姐与姑母家的二儿子瑞表哥有了不清不楚的事。 说来,这个节骨眼赶得不好。 皇上选秀的日子日近。 六姐姐却出现了害喜之症。文叔清清楚楚回禀给无忧,六姑娘在府里闹得有点凶。是大太太说六姑娘一向与七姑娘亲近才让来找的。 无忧想了想,点了点头。罢了手上的事,到大公主书室外面守了一会儿,听了准许离开的吩咐,才跟文叔回去。 这样的事不是无忧不着紧六姐姐。而是忙中才会出错。先有三姐姐与贤儿的事,又出了六姐姐一桩。蝶儿偷偷握了一下自家姑娘的手,向外面的文叔看了一眼,见离得着实远,定然听不到的,才悄悄说,“这件事,像是得福做的。” 无忧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蝶儿立即不再多说。 一踏进候府,里面的婢子们跑来跑去慌张以极,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出了事。 无忧回头看了一眼文叔。文叔会意马上引手,“是在荷广院。”那是候府内最为僻静的一处院子。 无忧一路走一路想,自打上一次六姐姐跟自己说不愿进宫时,自己便给她出主意,只要难为了得福就有办法不进宫。 可眼下得福的主意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上一痛。 快要进院门时,一个身影从树后面转出来在自己身前福礼,轻道,“大公子有话对七姑娘说。” 六姐姐闹了很久,几位太太都称累回去了,院子里只有一些婢子,注意力也并没有放在这边,无忧遂点点头,跟着得福移步到隐秘处。 傍晚时分,倦鸟犹已归窠,余晖洒在假山之前,反倒觉得这颗桂树下面暗了些,大公子仍是今日大公主府上宴饮时的装扮,看来,那时六姐姐便已经出了事,无忧隐隐想到他会说什么。 大公子已经转过身来,“如今能解决这一切的,唯有让他们离去。” 无忧呆了呆。 大公子也并不催她。她终是咬了咬唇,“难道就无它法。” “没有不透风的墙,眼下只有付之一炬,为你留下机会。前期给无殒的铺垫太多,这件事若然传出去,整个文家都不会再有希望。”大公子子回视她的目光坚定,语气亦是绝决。 见无忧眼神中满是惊疑不定,微微闭了闭眼,“无殒是我的亲妹妹如果不是到了绝地,我也不会走这一步,唯盼无忧功成,我们自然能将她洗白迎回。” 人多眼杂,大公子不再多说,只是深望了无忧一眼,慢慢移步离开。 无忧恍然觉得心上一堵,扶住那棵桂树才站得稳,又小立了一会儿,缓了缓神才走了出来。留在不远处望风的蝶儿忙迎了上来。轻叫了一声,“小姐。”无忧摆了摆手,蝶儿会意,不再多说。如果自己不能进宫,血海深仇还能不能得报。脚步沉重地向回走, 进了院,刚刚靠进门前,便听到里面哭闹与摔东西的声音。婢子们都说六姑娘疯了。扭头看到七姑娘都吓得低头。无忧只作未闻,挑帘进去时挥手让婢子们退下去。 踏过碎瓷走到犹坐在地上的六姐姐面前,心事翻涌,却只能强颜欢笑,“这样也总不是办法。” 六姐姐听出她的声音扑进了她怀里,“我要是对他们说了是谁,哥哥会害了他。” 一室狼籍,无忧站在这如废墟一般的花厅之内心摧如焚,却倏然想到大兄长的话,只有六姐姐的全身而退,才有她的一线生机,大兄长会全身心助力自己,怀中六姐姐犹哭得全身发抖。 慢慢抚她的背,“六姐姐可知那人是真心的么。” 无忧抽泣着点头。 无忧仍然轻声,“如今不比从前,出了这样的事,他可还会依然。” 六姑娘忽然顿住抽泣,抬头看着她,然后狠狠点下头。 人生最难的部分是选择,看不出端倪的向左还是向右。 无忧顿时了顿,咬在舌尖的话又咽了下去。可六姐姐已经狠狠抓住她的胳膊,“无忧你要帮我,想一个办法出来。” 无忧知道六姐姐说的是堵住悠悠之口的办法。 但谈何容易。这样的话太过尖锐,遂只拍拍她的肩,“所以,姐姐要好好等到结果出来,可不能从一开始就这样的想不开啊。” 六姑娘展了展泪,点头答应。无忧向外点头,婢子拿来的洗具也吩咐了厨上备粥。 少些时,六姑娘梳洗得了,无忧陪进了一点粥,又瞧着她睡了,才自回去。 芝儿去准备一应梳洗时,七姑娘靠在软榻上眯了眯眼,感觉到蝶儿在身边绕,睁开眼看她。 蝶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婢说句越矩的话,姑娘便纵然是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又终究能帮到六姑娘如何的地步,大公子说得对,暂时让六姑娘吃一点苦,才是”听到姑娘下榻,蝶儿赶紧起身去扶。 可要怎么置六姐姐于不顾。男人是最不可信的。顿了顿,神思笼上浓愁。 蝶儿知道小姐一定是在想候爷的事。下面的话便止了。 默想了一晌,无忧抬头,“这次也就罢了,大兄长的话莫再提起,我与六姐姐姐妹一场,无论如何也是要救她的。” 第四百六十三章 荷广院 可要怎么置六姐姐于不顾。男人是最不可信的。顿了顿,神思笼上浓愁。 蝶儿知道小姐一定是在想候爷的事。下面的话便止了。 默想了一晌,无忧抬头,“这次也就罢了,大兄长的话莫再提起,我与六姐姐姐妹一场,无论如何也是要救她的。” 蝶儿扁了扁唇再不敢多说。可脸上的疑忧神色终是难散,“姑娘如此想,只怕大公子会有动作。” 无忧叹了一口气,愁的显然也这个,要赶在大公子之前力挽狂澜的办法,可整个脑子却如同窗外夜色笼罩,无论如何也破力不出一道新光来。 虑着,此时这样的事还不容外人所知,虽说风言风语迟早会不胫而走,但到底比不得大兄长的雷厉风行,现下最要紧的是拦住大兄长。只是无论如何,也断没有空手套白狼的道理。偏偏大兄长瞧着性子随和,野心却是极大,一直只是盯着皇上的。 到底也算是弱点,且要想出如何利用,如何利用。 门上已经有低低的声音在轻唤着蝶儿。 无忧一向耳尖,听出是小南的声音。自从上次的事,无忧只是一直淡着她。 那是无忧给她的机会。 这一次不知她说的是会是什么。 蝶儿见无忧向自己点头,便出去同她说话。 转瞬回来时撞落了珠花都不自知。 无忧心上一震,又提醒自己镇定。 蝶儿来在她面前,细细观瞧虑惧已经在她脸上升成。 见无忧瞧她才尽量轻着声音,好似不想吓到她一般,“小南说大太太意欲将姨太太送往密树。” 无忧手中的正拿着的绣线洒一地,一下子站起,头上一痛,身子摇了一下。蝶儿连忙扶了她,母亲住在禅寺之中已是无依,现在又要送到苦寒之地。 蝶儿扶无忧坐好,再次直挺挺跪在无忧面前,“小姐只管将这件事交给蝶儿,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奴婢若然犯了错,就请小姐不吝责罚。” 短短几个句子间,无忧已经明白,蝶儿的意思,她是要替自己去害六姐姐,再让自己为了良心上的好过将她惩罚,听到蝶儿惊呼出来,才知道自己握拳太紧,已经将指甲深入到血肉之中,淌出细细的血痕来。 低天长叹一声,“看来这一世终是无法得来活得心安理得。” 蝶儿急道,这一切本也不是小姐的错。只是明智的选择。 与大兄长互换主意并不难,去看六姑娘的时候,无可避免地遇到大兄长。 之前,她一直回避。只是怕自己因为复仇会变成怪物。 可现在连大世子也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 这就是世人所说的良心丧于困地了,连外人也一眼即知。 大兄长的办法很是简单,就在今日夜里用火,烧了这荷广院,对外人只道六姑娘殒了性命。然后将她偷出。 无忧的担心是瑞表哥如此失踪会不会反提醒了大家。 大兄长早已想好了一切,要在皇上面前为瑞表哥求一个官下来。那时大家必然不会再有怀疑。六姑娘不肯对大兄长说的人,大兄长还是猜到了。 事情的罪魁祸首不但没有发落罪名还得到官封,这个自然掩饰得好。 无忧想了想,又道,“六姐姐一个人在外面总是让不放心。” 大兄长平声道,“三月后,就会安排瑞表兄谪官京外。” 如此,也算得上是万全之策。 天上蓦然降下冰雨如钱,扑打在脸上生生地疼。无忧与大兄长对视了一下,转身进到屋里。 一一告知了六姐姐,见她反而喜形于色,心上只觉五味杂尘。说来,虽是大兄长想到的办法,可自己却不单单只是助纣为虐那么简单,现在事情的发展,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所望,只不过是禁着那层可怜的抵赖,想要托脱给他人罢了。 拉住她的手,“姐姐且要保护好自己,在外面不比家里。亦要少出门,对了听人说南地湿冷,那护腰护膝也不可贪懒便不配着了。” 还想着要说什么,已经给六姐姐拧了一下鼻子,“倒是将我当个孩子,天大的错也犯了出来,一切都是我活该,唯止苦了娘亲与爹爹,可我这样走了也是为了候府好,倒是妹妹,一日有大太太在那里,就叫人放心不下。” 无忧一阵的恍惚,回过神来时已经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姐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六姑娘知道她的言下之意,亦是认真点头。 无忧只觉得胸中虽有千言万语,却真的是不知要从何说起。所有能说给六姐姐的安慰之辞,燃起又寂灭,只剩下哑口无言。 离愁别绪如横生的枝蔓,打理不清。 反而是六姑娘笑着劝她,“我可是盼着,今日里减殒的背离的,他日里托了妹妹的宝贵、全都弥补呢,更因着妹妹所慧,让姐姐占了更多也不一定呢。本也不是妹妹的错,你也不必怨着自己。” 是夜,云收雪霁,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刻,六姑娘被大兄长安排着已经上路,夜半时分荷广院燃起熊熊大火,满院响起走水了的呼喊声。无忧对着疏淡月色,想,是自己的错,让六姐姐这样奔走异乡。再多的理由,也无法让自己逃脱于六姐姐的这桩冤孽。 荷广院的火势太猛,不足顷刻,便已经烧红了整个半边天,空气中弥漫着焦透了气味,直到整个荷广院的建筑轰然倒地,移成一片废墟。 犹隔着半个候府已然听到那里哭声连成了片,大家都道,六姐姐在其中葬身火海了。 缜密的大兄长,连替代的尸身都找到。据说是在死牢买的尸体。大火化去一切可以勘验的证据,只留下六姐姐腕间飘兰花的翡翠腕镯,三太太见了那熏得黑透了的翡翠手镯,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大兄长组织人泼水灭火,全无一分的懈怠。 这样的事自然也瞒不住老太太,众人虽止了来看,却到底引了旧疾,让大家慌乱了一场,一直晕睡不醒,过了日落时分才迷蒙醒转,第一句话问的也是六姑娘。 无忧满怀痛恨,眼里的泪藏也藏不住,却也不会有人注意,亲历了这样的事,众姐妹个个都将眼睛哭得通红。 无忧委身在人群中一遍一遍地想着六姐姐只身一前天涯飘零可好,又想到,她当日,望向自己明亮的眼睛充满信任,所以,自己一定要得到的那个地位,再也不能有退缩的理由。真的再没有。 第四百六十四章 百福 无忧满眼里的泪藏也藏不住,却也不会有人注意,亲历了这样的事,众姐妹个个都将眼睛哭得通红。 无忧委身在人群中一遍一遍地想着六姐姐只身一前天涯飘零可好,又想到她当日望向自己明亮的眼睛,所以,自己一定要得到的那个地位,再也不能有退缩的理由。 六姐姐的荷广院焚毁殆尽。六姐姐旧居的院子里,三太太翻翻找找要寻念想,却一直找不到六姐姐生前最爱的那块手帕。 这也是大兄长提早备下的。 无忧按大兄长说的,去跟三太太说,那个很凑巧因看花样子,前些时拿过自己那里去了。 大兄长便吩咐得福跟着无忧去取。 得福在路上说了要为无忧画像的事。选秀改为无忧的事,要稍后再向老太太及候爷问秉了。可是画像等一应准备却是必须。而且也是前提,如果皇上对这画像有意思,那么无忧是否是罪臣之女皆已不重要,便是候府上如何的意思,如无足轻重。 无忧想想了,对得福道,“告诉大兄长,我只想越快越好。” 之后,是六姐姐的后事,有几天并没有去王府。 再来的时候,听说王爷的小妾怀了身孕。 这位侧妃入王府十二年未曾有出,虽有着不逊于王妃的恩宠,却始终不见送子娘娘垂青。 时间久了,连王妃也放下戒心,全无防备。曾经幼小无力谁都不知道的心事,终有一天变成人人忌惮的天赐良福。惊动了很多人。 消息不过刚刚露出一丝风,整个帝都都感觉到了有什么将要发生。 那位侧妃嫁给王爷已有十年之久,一直只是平淡的存在。 但,没有一件事能越得过子嗣。 长公主地位尊崇,并不擅长与人分享什么,一时半会儿当然会转不过去这个弯儿,十七年的夫妻贤合只好似片才安宁,一个不不心、新祸已生眼前。 偏赶上王爷与长公主,十七年的婚诞之日渐近,大公主与王爷商量了几次去泰山的事,王爷一心不在焉,大公主便倦了、提也不提了。这些都是蝶儿在王府大公主身边小丫头时儿那打听出来的。 无忧觉得这兴许是个机会,便跟大兄长提了提,大兄长果然聪明过人,立即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赐良机。无忧是罪臣之女先天已是不足,想要击败众女,大公主的助力很是关键。可帮助不能白来,除了大公主的忧虑可作完美前提。 立在无忧面前玉树临风的年少公子是从何时起,已经能轻易想出左右人的办法。 焦糊气味犹存鼻尖,也时时提醒着无忧,如论是什么样的办法,只要成达成目的,她都不会在优柔寡断。只因已有太多的人,葬身其中,多一分犹豫就多一分遗憾。 大公子微微夹起视线,仿佛再做着某种决断,“无忧可跟大公主自荐照顾侧妃孕间饮食起居。” 无忧已经感觉有一种凉在手指上升起。 也许,她还没有被逼得全然坏了心,有一丝对自己的憎恶在心中升起。但更快地涣散开了。 只是轻轻道,“这种事极易留下把柄。” 大兄长望了望淡淡日阳,“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恰巧的时机,看来是天助我们文家达成此事。” 大兄长所说的时机,并不单是侧妃十年一孕,那位异国郡主倾染染的出现,才是大兄长口中时机正趁的东风。 接下来如何做,无忧没有问出口,那会是大兄长找合适时机详细告诉她的部分。现在她只是扪心自问,这样做是不是值得,要拿一个人的命去换自己的执著。 而答案从来都在那里。 大公主不会放任王爷的小妾诞下子息。 而要神不知鬼不觉达成所愿也是最最难的。 可在这个时候观察大兄长周身上下,却只见淡定。 那样的意思是,大兄长早就找到了对付如此难题至简的办法。 无忧细细寻思了一下,大兄长刚刚提过的倾染染,莫不是要借刀去杀那无辜的侧妃。 如此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要从何办起。 看大兄长的意思,现在只是想让她去求大公主向王爷求下来照顾侧妃生产的事情,无忧也不多问,大兄长的意思最明白不过,能告诉自己的这些,也都是可以告诉给大公主的。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蝶儿拾回了塞进院门的字条。 有几句诗在上面,意思一目了然。是那个办法的细节。 无忧去见大公主时,大公主在理字贴。这些她从来亲自打理。 无忧拜礼,大公主半抬起头来,那是一张如百合月色的姣好面容,就像提在诗上婉转的行云,尽管上了年纪却依然晶莹闪耀。可无忧每次都在想,在那些权利与欲望还没有宿在她眼中时,她一定是完美无暇的。 大公主只看了无忧一眼,便移目回字贴上面去了,语声如媚清涟,“看来,她已经不愿只做毛皮鲜亮的小白兔了。这是本宫不知的事,对待这个小兔,我跟你一样年少。”语毕,抬起头来又看了无忧一眼,怨已深入蛾眉的清泠女子这样的动人。 再好强,再是尊贵也终归是个女子,谁不期待,天下人无限,慊慊独为汝的一世情深。可也因有了期待才往往受伤。就像是一只有了缝的蛋。 无忧揣摩大公主的意思与大兄长无异,遂单刀直入,“长公主百福具臻,当然该礼尚往来。” 大公主抬头,眉间已敛了忧怨,“哧”地一声笑了出来,“那样也太明显了”,顿了顿语气已经转了疏离,“只怕这帝都之中人人都知道我要做什么。那一分的祸殃,也会说是多年的怨恨。”语毕,含了问意向无忧看来。 无忧,道,“因不是马上显效,无忧认为可以蒙困过关。”嗓音柔和传在室间却如冰笃定。 大公主没抬头,伸出纤纤食指来,摩过字痕在折划处停住,似乎在琢磨着字法,半晌满意地点点头道,“你要帮我还给她的礼,会见血,便是连你的命也给了我,这样的意思,你自己不会不清楚吧。” 这是大公主在问她的真心。 无忧笃定却不至于极动情愫,仍然只是语声悠淡从容,“无忧愚钝能为大公主做的事,可堪珍惜。” 书案之后的大公主默了半晌,“那么无忧呢,要的是什么?” 无忧直挺挺跪在大公主面前,仰起头,满眶含泪道,“无忧想要能入宫陪王伴驾的机会。” 第四百六十五章 枭情 无忧笃定却不至于极动情愫,仍然只是语声悠淡从容,“无忧愚钝能为大公主做的事,可堪珍惜。” 书案之后的大公主默了半晌,“那么无忧呢,要的是什么?” 无忧直挺挺跪在大公主面前,仰起头,满眶含泪道,“无忧想要能入宫陪王伴驾的机会。” 大公主脸色瞬即清冷,眼角眉梢浸透一重犀利,“你是要我送你如此重礼,只为了那区区贱人的一条命。”语毕时,一张俏脸却已经转得眉开眼笑。 无忧低头跪好,又膝行至大公主书案之前,似是不能自已情绪一般,“殿下没有理由不助无忧,若是它日,这件事实在是纸包不住火,无忧入宫会让一切永久封存,唯有那里,是连王爷也追查不到的地方。” 大公主并没有叫起,而是自己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无忧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又是如同三月春风一般地笑,“诗曰,唯其有之,是以似之,你可不要让我因了你的空口虚枉,而深陷泥淖当中。要是那般,你可知,这世上于你而言珍惜的人,可就再也由不得你珍惜爱重了。到了那时,你的珍重只会让他们惹祸上身。” 无忧略略平整呼吸,对上大公主在春风笑意之中有如寒浸的眸子,无半点游离,“殿下放心,殿下只做磊落事就好。半点也无须染指其中。那些淤染之事,由无忧履之。” 大公主仰头微笑,目光淡淡瞟来,不语。半晌,“要做的还有什么?” 无忧继续道,“大公主只要向王爷提出亲自为侧妃保胎即可。” 大公主又是良久没有出声,瞟开了许久的目光,又将无忧凉凉打量了一遍,回归书案之后坐定,依然无声。 无忧只是定定低头。 看了几页字贴,抬头见无忧仍然镇定而无慌乱的样子,大公主似是起了好奇,“若是如你所愿,王爷应了这样的事,你待如何。”罢了声,又拭了拭唇角,“一切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无忧抬起视线,只及大公主腕间翠镯处顿住,“倾染染性格枭厉又急躁,可助我们毕成此事。” 大公主略扬了扬眉,已经转目到一边精致鱼洗上面去了,“那东西造得神奇,他们初时献来,我还觉得无趣。棋儿给我试了,才知道摩那一双把手,其中水花激跃。”语毕了,起身用指尖摩挲上鱼洗一双把手,其中水花刹归翻腾如沸。转头又看了一眼无忧,“还不起来!” 无忧见大公主如此反应,已知事成,不再多说,立起身待要告退时,大公主嫣然一笑,“无忧这么聪明的女子,怎么会没有想到,王爷本来也一定会将这样的差事搬给我的。” 无忧立在原地,“殿下恕罪,无忧始终不是一个完全的女差,愚钝至此。” 大公主笑了起来,“你要的我会给你,在我这里就不必再留什么退路了。”之后扬扬手,无忧告退而出。 无忧从屋子里走出去,长长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到外面正下着雪,转眼间已经天地一片苍茫,一如自己心境,蓦然见到全身已经白了的鸣棋从雪中走出,停在面前二十步远的地方就像是停在雪里的华美诗句。 无忧亦停了下来看他。 好久,才向他请安。然后打算折身而去。 他叫住了她。 仍有几步的距离上,已经开始说话,那是同人商量什么的语气。无忧微微调了调气息,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说话。 他一边说一边摘下自己的配刀做了一个向另一侧劈砍的动作,自己解释着,“这种刀向这样劈砍的时候,这个力量的中心是要向前才好的,但是要是太向前呢又会失去动作时的灵活性。”说完,他看了无忧一眼,慢悠悠走近,已是三步远的距离。 无忧还琢磨着自己要不要侧身避开,这人已经一把将她拉到他面前,还不待无忧反应出个什么,早已探出手去,自她头上摘下了钗环。 无忧一惊去摸,已经看到,他转眼就挂在了那刀柄之处,“这个如果挂在刀柄就会解决一切,所以这个送我了。” 鸣棋挂得了那钗权,举起那把刀,向她摆了摆。 如此诡异举止,简直让无忧哭笑不得,摸在头上的手慢慢放下来,待要转身,听到一阵玲佩环击的声音,这种声音最近听得有些多,一下子就猜出来身后的来人是倾染染。心上一动,还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整个事情就更快地发生了。 一切正是时机,大兄长说只要自己对安元做出勾引之姿,鸣棋自会回应,一向暴戾的倾染染则会恼羞成怒,如果做得好,娘亲就有可能被接回来,六姐姐也可以找个机会洗白。 想着这样的事是要鸣棋先行靠过来才做得像的,忽然察觉自己这样想心事的时候,一直是在看着鸣棋,他亦看着她,像是在想她在看什么。 无忧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比如像这样微笑一下,他又向前近了一步,那是已经是他们之间近无可近的距离了,心上大跳起来,却终是忍住并没有退开。 他伸过头来亲了她一下。蜻蜓点水的一下子,就有如石破天惊。 **** 大公主回到自己屋子里,歪在榻上,闭目养神,弥姑姑过来将大公主压在身下的裙裾细细理顺。轻声道,“这小丫头,事事想得周全,到了最后还是给了殿下的好,卖了个破绽,当真聪明。就只是,这么大的事,托将给她” 大公主也不睁目,冷笑一声,“聪明是真聪明,留也是留不得的。可我们现刻不用她还能怎么办!” **** 蝶儿道,“如若真同大公子所说,当真天衣无缝,小姐怎么还会忧虑再无退路。” 无忧弹了弹指甲,“你可道不再让我退回来的是王爷!” 蝶儿一脸懵懂。 无忧苦笑一下,“是大公主,知情人在王爷身边一日便有一分的祸患,大公主又是那样紧慎的人。” 这一次孤注一掷,真的是倾尽了所有。 ***** 未时,王爷与大公主相对饮茶,自从侧妃新孕,王爷每天总能变出新花样向那院子里跑,连大公主睡前这几杯茶也有几天的亏欠。 窗外上了新灯,一流淌过去,如同元旦那一天,他买给她的冰糖葫芦,一粒一粒火红地穿过去。他说这叫福连天。 抬头时,他正说着话,她错过去了大半句,只听到那句,“小菲有孕在身,你可喜欢。” 第四百六十六章 瓣茶托妃 未时,王爷与大公主相对饮茶,自侧妃新孕,他连陪她睡前这几杯茶也有几天的亏欠。 窗外上了新灯,一流淌过去,如同他买给她的冰糖葫芦,一粒一粒火红地穿过去。他说这叫福连天。 抬头时,他正说着话,她错过大半句,只听到,“小菲有孕在身,你可喜欢。” 大公主抬起头,手中茶香四溢,有小婢低头进来换盏。她放下手中的胭脂盏,腕上绣的梅瓣灿动如飞,眸中亦升起灿烂光色,“王爷喜欢,本宫便喜欢。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个样子。佩星早已经习惯如此。” 王爷一笑拂过袖面,垂眸之间又执起茶盏,轻啜一口,满眼碧茶香韵,“可苦了佩星你。” 大公主正轻饮着盏中香茶,闻言抬起头用衣袖掩下,望向王爷温笑如花,“本宫当为王爷分忧,不管是现刻,还是来日都是一般的情愫。总是不会变的。” 王爷伸出手来拉过大公主的手紧紧一握,“这般同你说话,就像是回到了从前与你初见时的美好。” 大公主抬头凝看他,翦水双瞳中映出他清泠笑意,微微瞌目间敛进浓密睫毛中,“我记得那是个充满桂花香气的傍晚。” 王爷一愣,又低笑,“佩星一向记性不差的,却怎么记错了这个,那明明是个上午。” 大公主小儿女情状地张开嘴巴啊了一场,目光杂了些含糊,“真的么,我记错了么,昨天,鸣琴也说我记错了他的生日还来找我闹。” 王爷默默沉思,“鸣琴贪玩也该规着他了,都多大了,还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再是放任不得了。” 大公主闻言,“琴儿性情奔放,规着,才是悖其道而行之,不若由些他的性子,让他玩得不耐烦了,就回过头来,看他哥哥们怎么做了。” 王爷轻轻抿茶,道,“我看他倒肯听鸣棋的,”语毕想到了什么,轻轻叹着,“他们年岁相近的几个孩子,还是善修最是稳重。也肯讲义气。” 大公主轻声一笑,“那孩子太重义气!差点误了大事。” 王爷摇头,“原是我贪重仕途,轻易割舍了他们。近几夜,每天都睡得不踏实。想起他们的样子。他们可都是大显良将。” 大公主摇头,“王爷总是这样,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义气之说也如诸物一般并无美恶,过则为害,善修那般的心思,都缠进义气之中,致了许多事糊涂,帝王之位,当然不可妇人之仁。人生苦短,亦如棋,一招不甚,满盘皆输。”大公主看着夫君,知他是怎样的心思,可现时现日,最容不得的,也是那般心思。 王爷叹了一口气,“当时,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大公主轻轻摇头,“那时,那种就是最好的办法。以几条性命的代价,换这阖府上下的人命,到底值得。”说着,抚上王爷的手,有些动情道,“从前,你我年轻无他们这般小的们挂心,还可恣意,现下,有了他们,我们这为父为母的难免要为之计量,处处小意,这件事,王爷还是再不要想起了。白白煎熬了心思。” 王爷点了点头,提起了别的事。 一盏茶过,大公主抬了抬手让人换茶,又亲自为他添了自己手摘的茶花,“王府已经十几年未有生育子嗣之事,我总虑着怕他们不周。” 王爷本想着该去侧妃那里,但听大公主提起心上挂着的事,又稳下神来静听。 大妃示意婢子将王爷的瓷盏移过来,亲自动手,向其中添了几瓣茶花,再给自己的添几杯,重新依次盖好盏盖,小婢恭身呈回捧盘,再次献给王爷,王爷注视着王妃的一举一动,眼睛里蕴了些华光,“你这操心的爱好,可是从来没变,到底是要让我有多过意不去,几个孩子已经是佩星劳心劳神。这次,就想着让你放开手。随了她们去。到底如何,也全看他们各自的造化。” 估摸着那花儿泡得开了,大公主眼眸挑挑,自己也捧了杯,王爷笑笑会意,亦捧杯,“交与王爷这一生,从未觉出苦涩,倒是怕王爷不信我。”说完,自啜了一口,再抬眼看向王爷。 大公主算准了王爷心中所想,必是想将那位侧妃托付给她,以保无虞,也可一直在纠结要怎么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即使是再精美的言辞,所要表达的,也不过一般是要让她无法出手加害于他的心上之人。 星月西转了一些,屋子里的熏笼也变得更热,王爷到底爱过她的,此时感知她厚意,不觉心上生出团团暖意来,连脸颊都红了。 大公主却赶着他出门,“不拘着王爷身在哪里,只愿着王爷心上是痛快的便是我的心愿。妹妹此时当的是子嗣大任,我如何又会计较这些。” 她越是这样的大方向外推他。他越是舍不得一走了之。从前的情景从心底拓起一般的清楚。 大公主看着他变得极是动情,知道自己切中了要害,对那位侧妃好,是他想要的。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容不得她。 先时对无忧的疑惑也慢慢放下,自己布了大局,可是要收那局的网,并不容易,太需时日,无忧口中的办法却可速成。那会让他痛苦,甚至会与她产生嫌隙,然后,她并不后悔,那样也好过他这样日日心不在焉,而她又要强颜欢笑。 到底让王爷走了。姑姑轻着声音道,“大公主念了王爷多时,怎让不留王爷。” 大公主脸上的神情一泻,眉目色彩却相反地浓烈起来,“我与王爷是急不来的,一日留有祸根,便一日阻隔真心。朝堂上与皇兄争,已是劳神,本没有意她,倒生出好大的事来。就这样一下子做大,让人不得不拿了全副的心意对她。” 侧妃进茶的动作一顿,看向从外面施施然走进,满是恭敬又看不出谄媚的无忧,“哦,王爷说给我听的,极是能为的人,原是姑娘么?” 事前无忧整夜睡不着觉,毕竟是人命关天,虽然打定主意自己首先关心的是自己亲人的命运,可还想着去面对那位侧妃时会是怎样的心境,说不定会止不住的抖,然后一切败露。心上所有的惊悸,胆怯,不忍,与剧烈的拉锯,都在那抬眸一瞬轻易地土崩瓦解。 要是那样,她再无法去做别的事,去救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所以,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她做得好吧。那样之后会少害很多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 素衣惊郎目 侧妃进茶的动作一顿,看向从外面施施然走进,满是恭敬又看不出谄媚的无忧,“哦,王爷说给我听的,极是能为的人,原是姑娘么?” “能得到大公主的谬信,无忧惭愧不已。只因着侧妃无论是在王爷还是在大公主眼中都是至宝的地位,是以奴婢是在大公主面前立下了军令状的,一切务必克尽己责,”说毕无忧慢慢展手,让她看见,自己为了学会服侍人,手上烫出的水泡。 一切入了侧妃的眼,她的动容清晰可见,目光重新回到她脸上,“大公主殿下有心了,想来今后是要多劳烦姑娘了,但止能者多劳,原是姑娘灵慧。” 无忧恭谨俯首,“奴婢愚笨并不能如何得大公主的意,只是一切心意皆是为大公主而备的,大公主待侧妃如同亲生姐妹,在奴婢心中便是与大公主一样的地位。” 那侧妃忽然叹了一口气,看你不过是与她们那些不丫头们一般的年纪,可却已经如此懂事,我年轻的时候,可并不及得一半。 “侧妃有王爷的爱意在身,便比得过天下的女人。” 侧妃脸上已经忍不住兴起笑意,“可是生得一张巧舌,要讨得人日日欢欣。” 说话间,有婢子进来捧了些山楂进来。 无忧对那婢子道,“山楂破血淤,侧妃娘娘孕期是不能食的,这是第一次,今后记得了,再送来,是要罚的。”然后,转向一直瞧着那些山楂垂涎欲滴的侧妃,“恕奴婢多嘴,请侧妃娘娘为小王爷多多忍耐。” 侧妃本在沉吟,似乎觉得无忧此举是在给她一个下马威,可一听到她说是小王爷,脸上又止不住喜气起来,“女差也觉得会是小王爷么,”又做出很是不确定的表情来,“我这个年龄怀上孩子已经算是很大的了。”一时神色愣怔起来,“那些时岁走得可真是快啊,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老是梦见小时候,就是那么一丁点大的时候,好像那时候就记得很多的事。” 她说的,应该是她人生中过得最快活的时光,在这王府中,她看似争到了王爷的爱,可又何尝不是过得如履薄冰。 外面间或传来渺渺歌声,是大公主将别院的伶人叫来了府里,正在排戏,侧妃有孕的事,一直在庆贺,可她还是不能去看,怕动了胎气。听到歌声,侧妃起身,从窗子里向外望,一只手摸着稍稍隆起形状的肚子,另一只手在上面摩挲,“你为何而来,我很清楚,我只是想同大公主做一场交易。看看到最后她会得到我的尸体还是我得到我的孩子。”她看无忧一眼,冲她笑笑,“人生最难决定的部分就是到底是要赌上一半儿的性命还是全部的性命。这一次看来大公主她赌得很少,你说我会不会赢。我用的是两条命。” 无忧半垂着头,目光只看到她一半的笑脸便打住,“王妃,有孕在身不可立在风口。” 她打量她半晌,“大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这里四下无人,也不肯落了我的口实么。在这世上如何是得到,又如何是失去,但凭着目力有时果真是瞧得不大分明。当年为了嫁给王爷,我害了自己的亲妹妹,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会比他更爱这样的容颜,我幻想了太多只要妹妹离开,我与他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后来,它们果然都实现了,就像现在这样,我嫁给了他,牢牢抓住他的眼睛。即使,他面前的那个是大公主,可是他的心里在依然只有我。与当年素衣惊郎目时一样的温柔。可是,还有呢,我盼望的那些后绪,一无所有。” 无忧轻答,“王爷与侧妃举案齐眉,与大公主睦然如姐妹,一直是坊间佳话。世人都在欣羡。” 她慢慢眯起眸子,双手抚在轻微隆起的小腹上,“我就只能是一个好侧妃而已么,侧妃因为要与大公主情同姐妹,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有。这些虚名,有多么丑陋,你知道么。我只想要个漂亮的孩子,如果他出生,也想为他争得一些东西。那些,我也无法否认。” 无忧慢慢沉吟,她将她所有想法都告诉给她,只因,已然早早知道大公主是她永远也绕不过去的坎。但那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所以因由一定不是这样,那个将一切都告诉给她的理由是对她的绝对控制,比如,找到名目将她杀了。无忧不过是大公主的棋子,棋子可以有很多,下棋的人只能有一个。倘若,她能这么自如地对她说出这些话,就是找到了能够控制她的办法。 可这女子输了,无忧听了这一番话,就知道她永无战胜大公主的可能。 侧妃静静地看着无忧思索着这一切。抚住肚子的手顿了顿,“你真的很聪明,似乎想到了我的意思。我不会害你,只是要你一直留在这院子里,一步也出去不得。若你不愿意,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这一次,让我也为大公主的人画地为牢。” 见她举起杯来又放下,无忧提步上前,捧下杯来,去换水。侧妃收起放在案上的袖子,声音里透出了十足的把握,“收手吧。也让奇迹出现一次。我不想成为一个辛苦女子的敌人,成为我的人吧。我会一寸一寸地握住这王府中的权利,你知道,当今皇上也在讨厌他的皇姐,大公主也是一样的地危机四伏。甚至是王爷也在找那样的办法,到底谁是更能靠得住的,也许并不只是眼前的表象。” 随着落下的话音,无忧已经向身后恭身。作为唯一一点能送给她的东西,是刚刚她想到的那个永无的可能,她想要提醒她,“侧妃娘娘,看重了无忧,可大公主并没有,也许侧妃娘娘说的是不错的,可是无忧愚笨,并不能承大公主厚望。无忧想的,不知道对不对,真正的对手,应该是在娘娘看不到的地方。” 她笑笑,似是漫不经心,“今日说得多,有些乏累了,来日方长,我们再说话吧。叫了声心韵。”便有人进来,笑向无忧,“无忧姑娘请吧。” 无忧看她向自己行礼,亦回了礼,又向侧妃福了礼,恭身退了出来。 侧妃早为她备好了牢笼,是一间小小的院子,虽然不大,倒是打扫得干净,这样的与世隔绝,正是她求之不得的,那么之后会出现一切的一切都会与她无关。她文无忧会一尘不染地达成所愿。 第四百六十八章 心锁三千繁华 侧妃叫了声心韵。”便有人进来,笑向无忧,“无忧姑娘请吧。” 无忧看她向自己行礼,亦回了礼,又向侧妃福了礼,恭身退了出来。 侧妃早为她备了牢笼,是一间小小的院子,不大,倒是打扫得干净,与世隔绝她求之不得,那么一切的一切都会与她无关。 身边的婢子,笑着上前解释,“无忧姐姐却原来是如此的人样子,早听到我们家王妃娘娘念叨着,一直无缘得见,如今来了我们娘娘这儿,又是担着娘娘诞育王嗣的重任,吃住一行具细,娘娘都是想得仔细的。” 无忧笑着等她说完,也回握了她一下,“要娘娘为无忧劳心,那是无忧的一桩罪过。我从别处来,一般人见了我都要避了去,好妹妹待我到如此,真是过意不过。” 彼此客套完了,只留下了蝶儿,便领着一众人去了。 到了此时,无忧才是真正地舒了一口气,三千繁华都被锁在了门外,世间再也找不到这样客客气气上好的禁闭。只让她默默相等,等那个能助自己得到一切的机会。 那婢子每天都会过来看望无忧,还会传一些现时风行在帝都关于王爷和侧妃的良缘佳话,人人都道,无忧是服侍在侧妃身边的。却不知道,因着侧妃的防备,内里的无忧是这样的得闲。 侧妃第一次开锁叫她出来,是王爷过来用晚膳时,她进侧妃的屋子不过比王爷早上一刻钟。 侧妃笑看着她,“按照女差的经验,我此时的状况该当如何呢?” 她话音刚落,王爷便已经踏步进来,正听得那句该当如何呢,便没出声,也随着侧妃一道看向无忧。 无忧被禁在小院子里面,并不知道侧妃是如何的状况,但已经看出,这是侧妃为自己在王爷面前做的精美圈套,她已然是必要接住的。她有条不紊地向王爷行礼,得了王爷抬手叫起,又等王妃与王爷亲眤对望,说了些热乎话之后,才慢慢回道,“娘娘有孕三月,孩子虽然还不算得上太大,但是已经有些尿频之症。腰部会有不适之症,另伴有便秘。此时并不宜久坐,还是要动动为宜。针对便秘之症,清晨宜饮凉牛奶与凉白开水。”这些都是她之前死记硬背下来的。先时无事,老是在脑海里盘桓,现在倒好,一下子倒了出来。说不出的痛快。 王爷听说侧妃腰痛,忙取过榻上的软垫,亲手垫在了侧妃身后。侧妃本来已经肃起了面孔,像是要指出无忧的错处,可是得了王爷的软垫,一时娇笑起来,“姐姐指来的女差,真的是顶好的,臣妾多得了她不少的力。只是王爷功劳才是最大的,亲手递过来的靠垫,不知如何的神奇一下子就愈了臣妾的痛腰。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要谢他的父王。” 王爷听了大笑起来,无忧知趣地行礼,就此退去。 却被王爷叫住,“晚上我便不过去大公主那边,你让人去告诉大公主一声吧。” 指尖触到一线寒凉天风,才知道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刚刚真的好险,如果没有答上那问,被打发回去,一切的处心积虑都会化作流水。 回去的时候,蝶儿正在院子边望了又望,见她全影地回来,放了好大的心,问,“不是说要一直防着小姐的,怎么又叫过去。” “是王爷来了,作戏给王爷看的。还问了我她现在的状况。” 蝶儿点头,“我还想呢,她如此做,难道是直接摊牌给王爷看的么。原来她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真的相信她。”她顿了一下,才想到什么,差点跳起来,“可她现在的状况,小姐日日给关在院子里,又如何能得知?” 无忧笑笑没说话,心里在想,王爷相信侧妃的话要了无忧的命没什么难得,可是她不敢现在就给王爷找这个麻烦,她还在等,等生下儿子,一切才好说话。至于那些麻烦,这事上哪有真正的轻松,不过是山一程水一程的走。现下的也好对付,总归她最在意的,就是王爷的疼爱。人有最在意的事,就会缺点。 蝶儿将热茶捧到无忧手里,眼里全是痛恨,“这王府里与大太太都是一样的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其实,也都是蛇蝎心肠,虽说侧妃自己主动做了小姐求之不得的事,可是她有事没事就给小姐一个不鞋穿,小姐日后这许多时,又要如何熬下来。我总想着,我们是不是要收买个人,也给外面送信。” 无忧慢慢摇头,“雁过留踪,只要是做过的事,就总会在不经意间留下些什么证据。我们若要那时那日的清白已极,就必要冲得过眼前的各种关卡。” 窗外忽然一阵树木枝叶摇动声音,无忧想起自己还在外面晒了书,起身与蝶儿一起去取,打开门,一丝雪风扑面,随着风雨迎入眼帘的是外面倚树而立的鸣棋。一身与雪同色的白袍,戴了白色的皮帽,隔着一天雪风,与她对望,雪花一片又一片拂过他眼眸,他眨了眨眼,淡淡牵出一个温暖笑意。雪花在空中化去。 无忧就站在他对面痴愣了很久,久到,受到他笑声的惊吓,一时脸上发起烧来,“我很好看?”他问目光之中涵融邪魅笑意。 “一个月不见人烟,此时无论见了谁,都会想要好好看看,这一个月,尘世到底有了怎样的变化。”她带了些傲慢,那样故意有些负气地说。可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跟谁生这个气。 “你是生气,我没有来救你。还是在气那个,说要与你结发牵手却迟迟不来的人怎么这么晚出现。”他说完,就笑了起来,“我现在应该出现得不晚。其实,还应该更晚一些的,那样,你就会更想我。” 她安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走近一步,目光已经挑到他身后没有很远的视野,尽量看向他身后最远的地方,诸景入眼,却最终混成一派平淡,“世子来得不是时候,为了避免一切不应该开始的东西,奴婢不能见任何人。” 鸣棋静默一刹,目力宁定之中,生长出抓人的力量来,“我也一直在想,并没有刻意吸引我的文无忧,到底是用什么吸引了我,你怎么可以拒绝我,我们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啊,你要离得我最近才行啊。然后,我想明白了,就在刚刚我想得很是明白,你这默默悦人的精神在吸引我。” 第四百六十九章 浸香 鸣棋静默一刹,目力之中生长出抓人的力量来,“我也一直在想,并没有刻意吸引我的文无忧,到底是用什么吸引了我。我们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啊,你要离得我最近才行啊。然后,我想明白了,就在刚刚我想得很是明白,你这默默悦人的精神在吸引我。” 无忧极慢极慢地抬起头,“世子觉得无忧是滚滚红尘里的不同女子么,如果不相见,就会很是思恋,很是着急,可也会很快改变的,等这些雪化了,王爷就会忘记了。这一生中,我们无法长时间做一件事的,去恨一个人,去爱一个人都是一样的。” 他静静听着她说,先是轻笑一声,然后,大笑起来。 无忧也陪着笑。心上生生的痛。 他忽然抬头,连目光都凝重,“所以,你更不应该错过我。” 本来,想要跟他继续说清楚一切,要他不要再插进事中,可是,一片一片的雪花飘下,这里有树有人,忽然觉得是一方美不胜收的景致又变得不想再说话。 他习惯了她的拒绝,高压亦没有什么用,索性更不想再多说。他抬头看了看天下的落雪,“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你的目的,还是娘亲的目的。” 她垂下眸子,看落到自己掌心的雪花,化成晶莹的一点水痕,“两者本没有什么不同。世子可以阻止我,也可以不理我。”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只用目力就要将她看穿,“为什么不能既不阻止,也理你,更能帮你呢?。” 她避过了那样的眼神,只是看着他倚的那棵树,“我已经欠下了太多的对不起,我没有信心不让它们变成越来越多的还不起。” 他也移开了看她的目光,抬起头看向天空,有雪落在他眼睫上,他眨也不眨眼,任它们静静融化,“你并没有欠我的。就算今后会欠,可我拥有的太多,我一点儿也不会在乎你拿走多少,我会富有四海,你只要于其中取舍就好。” 与他静立的这段时间,她像是经历了这一生全部的心跳,如果不是雪风寒冷,她想,她会面红耳赤,可现在它们几乎冻僵了,连笑意都是冷冷的,“奴婢早已经过了相信承诺的年纪。纵然世子会生气,奴婢的决定还是不会变,这一生不想打扰到谁。不过,这一次,世子不要娶倾染染了,她性格似乎不大好,与奴婢的关系也不大好,今次拒绝了世子,便是得罪了世子,世子若是再娶了讨厌奴婢的王妃,那奴婢的日子会更不好过。那只曾被世子扔进了湖里面的箱子,奴婢已经差人捞了上来,他们用的是上好不褪色的颜料,是以奴婢于其中又为世子选好一位佳人,已经同王妃说过。王妃说她很好。可为佳妇。” 他含满笑意的眼,一分一分地褪去笑意,再到冷厉,连眸珠也变得深邃,“这是你的真心,还是你的欲擒故纵。” 她用尽余力让她尽量笑得好看,“世子你看,奴婢同你一样,都不太了解我们面前站的这个人。为了一个世子都看不懂的女子,世子就非要好奇不可么。” 他慢慢夹起眸光,“今后,不要再对别的男人说这样的话了。因为会更加心动,这就是我体会到的。王子的身份就是能容得下许多反抗,与许多不可测量。” 她沉静了好一会儿,心上也难受了好一会儿,“可,从来没有王子会喜欢上一个怎么看都不好的姑娘。世子只会喜欢好姑娘,会找到她身上可爱的地方。” “那女子,我会娶的,就按你说的。可我会比你想的坚持得多,一会儿,我也会从这里走出去,会有人看到吧,让他们想得多一些。如果你什么都没有了,就会来求我吧。” 蝶儿几乎是从斜刺里冲出来,想要去拦鸣棋,却被无忧死死拉住,“不要去拦。” “可世子这样走出去,到了最后会被怀疑。” “这件事即使世子不去做,侧妃也是要着手办的了,她不会容我在这里清清静静,在她眼里,我就是大公主的替身,原该叫我受苦的,仅是被人陷害怀疑一下都是轻的了。如果由是他做的,我们反而会好澄清一些。” 蝶儿动了动唇,无话可说。 无忧望着鸣棋一直走出去的身影,时间都肩在他身上,他的前面是前生,他的背面是今生。滚滚红尘,陷阱无涯,她笑着同他说她会走下去。 桌上的茶水放了太久,已经浸出了茶渍来,蝶儿去换,无忧坐在桌前静静发呆,然后发现到了现在连发呆的心绪也没有了,只能静那么一会儿,然后想到三姐姐,想到这位侧妃,又想到鸣棋,想到六姐姐,之后定在大公主身上,她自从来到了侧妃身边已经许久不同大公主通及音信了,静静无事的日子,在无忧的性子来说,并不难打发,可她最担心的还是那位大公主的心意,或者说,是老天还是不是站在她这一边,肯让大公主从前亲手布下的局比她的晚些生效,还能助自己那一臂之力。 鸣棋最后出去的时候望了她好久,“你会为了母亲吃很多苦。” 她只是笑看着他,他看到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时,心中一动,连带得眉目抽动了一下,极是动情地说,“我说过我是认真的。” 她别过脸,没有再看他。只是那样坐着。连礼也不行,只是等着他走了,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她不知道后来总会记得那时的心痛,每每忆及,一直如同当时当刻,鲜鲜地印上心底,无数的日日夜夜,回味起来如同现刻。 报复与困境,她眼下还走不脱,是她不得不陷下去,也是她要陷下去,甜言蜜语,她能信得了多久。外祖家的风波过后,她怎么敢再轻易信人。 到了夜里,侧妃的院子里似是大闹了一场。她们的院子离得并不算近,可却也隐约听到了动静。自从侧妃有孕,怕亮,一直减了不少灯光,昨夜,却是不夜天一样。 第二天,来人给他们送饭时,蝶儿使了些银子才多少问到一点儿消息,原来昨夜,侧妃忽然发恙,说是闹得很凶。 蝶儿也想到了什么,有些忧心忡忡地问无忧,“这是不是冲着小姐来的。昨个问时,还说侧妃身体好得很,可偏偏世子那么出去,露了形迹,让这全院人都知道后,侧妃就病了。” 第四百七十章 侧妃的反击 第二天,来人给无忧她们送饭时,蝶儿使了些银子才多少问到,原来昨夜,侧妃忽然发恙,说是闹得很凶。 蝶儿有些忧心忡忡地问无忧,“这是不是冲着小姐来的。昨个问时,还说侧妃身体好得很,可偏偏世子那么出去,露了形迹让这全院人都知道后,侧妃就病了。” 无忧并没有多说,只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蝶儿不再多问,可也不能就此高兴起来,这样过了几个时辰,听到大门上有了动静,心上咚的一声,心知,是侧妃发难于自家小姐,也果然被她猜中。正是因着昨日鸣棋来过的事情,说是王爷正等在堂中,要问无忧的话。无忧倒是平静已极,反身坐下让蝶儿梳妆。 蝶儿瞧着那些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无忧笑道,“怎么可以如此邋遢去见王爷,反添了侧妃的不是。” 领头的侍女听了,并没有反驳,一任无忧打扮得整齐了出来,亦没有捆绑,只是紧紧跟着由她自己走。 给关在封闭的院子里好些时,这是第一次出来,心中早积了许多烦,能像这样东西瞧瞧,倒是像游园一样心情放敞了不少。整个人瞧起来,并没有什么无奈,反而是从容不迫更多。 许多时不见,侧妃圆润了不少,依偎在王爷身边,坐在榻上柔若无骨一般,那样的眉目浓情,想想也真的是我见犹怜。有王爷在,无忧只敢半抬眼打量。施施然走到堂中,首先行礼。 现时,对无忧的怀疑还没有做实,是以,王爷也还是客气,抬了抬手叫起。 还没有说出什么,就见侧妃拉了拉王爷的衣襟,似是打叠起精神来,勉力道,“不过是小恙,哪里来的那么事呀,你倒听了这些小的们有的没的乱说。让姐姐知道了,可要误会了。”说完,抬起头来,温柔瞧向王爷,低眉时,才淡淡扫了无忧一眼。 王爷抚了抚她放在衣襟上的手,眼中现出丝丝缕缕柔情蜜意来,“如今,你不比平时,才要防微杜渐。佩星从来清白,也万不能让底下人给她泼得一点脏水,眼下,便是她在跟前,也是一样要我问清楚这些还她清白的。”说完,在她手上拍了一拍温柔安慰。 侧妃含羞低头,语声柔柔,“王爷从来都是最懂公主殿下的。” 无忧知道,现在的王爷对侧妃说的话是言听计从的。而侧妃之所以会说这些推责的话,不过是要让大公主在事后对此亦是无话可说。 来的路上,无忧早已经想得清楚,这些定然都是侧妃事先做好了安排的,如今,一下子就牵到自己身上,至于,眼下说在王爷耳边的劝词,不过是在试探王爷对大公主的情分还存得几合,哪里又是底线。 王爷从前很是顾忌大公主的身份,可现下上了些年纪,便越发疼爱身边这个,年轻时不敢过多疼惜的柔弱女子,更何况,她又有孕在身,心上那杆秤早已经偏向了侧妃不少。可怀疑终归只是怀疑,大公主地位尊崇,天下四海,皆是皇室所有,王爷这些年虽然摸爬滚打兵权在手,但到底只是臣子,现下,即使看出事情与大公主有嫌,也只能暂且对她敲山镇虎。 王爷又打量了一番无忧,目色中仍仍牵出几分惊诧。 令王爷没想到的,大概是她的镇定,如此的气势,无忧不紧没有吓倒,反倒很是泰然,礼数全周,却更显不卑不亢,不由想打打她的威风,厉着声音问,“文无忧你可知罪。” 无忧明白,这不过是堂呼一般,若是王爷得了实锤,早已经让人将她剁了两个来回。 这样的事并不好应付,可也不是说,不好应付就能混过去的,无忧先行了礼,也依着王爷给的情境跪下,却是仰起头道,“无忧不知罪犯哪条,还给王爷明示。” “昨日侧妃腹泻,而昨天一整天只有你与外人有所接触。再则,他顿了顿,比起这些因由,还有一个很是重要,就是除了你似乎没有别人可想。”他又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之所以怀疑你的原因,是我没有理由不怀疑你。” 她一直很是欣赏王爷的实话实说。也在想,大公主是不是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依旧向上行礼,“比起这些,王爷更相信无忧在这里,会是侧妃的保障吧,只要无忧在这里一日,就是大公主对王爷许下会保障侧妃万无一失的承诺还在。” 语毕,抬起头,眼神澄静地望向侧妃与王爷相偎的衣袖。其中的意思,以王爷的聪明才智并不至于说得太透。其实,她并不怕他们的误会,她是太过清澈的存在,才让他们怀疑。现在这样,很好。 话虽这样说,可是这样的状况,多多少少也冒着风险。此役过后,她该当是安全的了吧。默跪在下面时,又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想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纰漏,还是一如继往地从容。 王爷只是那样看着她,记忆似乎是在粼粼闪动,她这个样子,真的很像,真的很像是多年前的佩星,袖子一颤才回过神来,知道是侧妃见他沉默太久,在问他的意思,这才想到,自己想到哪里去了。 出来的时候,蝶儿还心有余悸,“那时的情形,外面布满了兵士,小姐怎么还能镇定如斯。” 无忧一笑,“是因为鸣棋。” 蝶儿一惊,转而心花怒放,笑问,“小姐相信了世子的情意,是因为知道,他一定会来救姑娘才放的心么。” 无忧瞪她一眼,“可是胡说,在王爷面前他若来救我,才是正经地救不出我了。我这么想,不过是知道王爷到底爱甚了鸣棋世子,便真的是要抓我的错处,也不断不会,抓我与鸣棋相关的那个错处。才笃定今日无事的。” 蝶儿这时才恍然大悟,笑着想,小姐真是聪明,可又有点可惜自己那个猜测。 绕到廊榭,蝶儿想起重要的事情来,向四下里看看,低低的声音与无忧俯耳,“如此,姑娘就算是洗去了嫌疑,侧妃会不会放姑娘出来。” 无忧笑道,“当然会,不过等到必要时刻才行,眼下我还得让她将我收起来才是。“见蝶儿又糊涂,点了一下她鼻子,”好了,那样的事情还有点远,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出去的时候,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我像这样给人关在院子里,你又盼着我自由。” 第四百七十一章 丽颜之上 无忧笑道,“当然会,不过等到必要时刻,我还得让她将我收起来才行。“见蝶儿又糊涂,点了一下她鼻子,”好了,那样的事情还有点远,到时你就知道了。我出去的时候,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我像这样给人关在院子里,你又盼着我自由。” 一阵风吹过,无忧紧了紧披风带子,她本就畏寒,又经了许多事,人又瘦了不少,变得更加地畏寒,是以三月出了头,还了出风的披风。披风里照着的是湖绿色的宫装,裁得很好,勾得身形动人,也不过分显得单薄了。下摆上缠枝莲花,以银丝绣得,却极是灵动闪耀,经了风吹,似乎是扬扬有香 蝶儿笑了笑,可想起,她们这样给侧妃禁着,到底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姑娘病时,连候爷也不曾前来探看,父女情份上何其凉薄便是出了如何的事,都不能指望候爷来救,心中又苦苦的,不是滋味,只惦记着若是姑娘一招棋错,累及性命,又如何是好。只是,如斯的话,不能愁在面上,更不能讲给小姐听。思绪转起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鸣棋世子,只盼,那世子是真心以恒,有朝一日定然能将自家姑娘从这苦海中搭救出去。 院中只有她们主仆一双,是过分冷清了,连到访的小鸟,蝶儿都不愿意惊动,只想着,他们能多陪陪姑娘分她忧愁。 看看姑娘,倒觉得很是怡然自得。初时几天,无忧是有点儿觉得发闷,尤其是心里还装着事儿的时候,可后来知道自己要稳定呆在此处时,才慢慢放下心来欣赏这里。也就发现了,王爷将这位侧妃安置的王府这一处地方的别有用意。 从外面来看,甚是不起眼,但是住到了其中才能体会得出王爷对这位一直可怜兮兮的女子,处处都是想到了细枝末节里的爱怜,是以,这里的水是王府最甜的井,又最是清幽,光线极佳,简直是王府中的一片小小桃源。大公主眼界阔大,不爱这里并不出奇,但于侧妃来说,便是再适合不过。 她想真正爱一个人大概就是这般,在平凡事,在平凡处。 原以为,侧妃一时半会不会叫她出去,可不过三天,王爷要带着王妃去相国寺祝祷,这样的事,简直是天赐良机,只因她太需要能在外面见一个人,最好是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 相国寺离都城有四十几里的路,虽说不上是远,可侧妃身子不便,此去要减速慢行,回程也不能贪路,会有时间宿在寺中。好在这一条路,王府上下都是走得熟了的,并不至于让人担心,更兼,此程直道两侧山水风景很是宜人,于无忧来说,能有一份闲暇来看风景,这是天外开恩的另一个好处。 王爷与侧妃外出,大公主亦出来送行,无忧早想到合周会想办法来见自己,但没想到他这样手段通天现在他们见面的地方与送行的队伍只有一墙之隔,他握住她的手她连挣都不敢挣,他冷冷看着她,“无忧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看似素简其实最合鸣棋喜好的莲裙,“还要故意在大公主面前做出勾引鸣棋而激怒倾染染的样子么?你明明都知道倾染染给人惊掉了麟儿,此时她想不出幕后真正的黑手,能恨的人只有你和鸣棋,又何必费这个力气。更何况连那惊落麟儿的事,那位得世子妃既然要与你联手也必然早就告诉给你了吧?无忧不要再陷下去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他的声音淹没在外面的喜乐齐鸣之中,无忧已经在摇头,她的声音更小,却不必担心他听不到,这世上至少有一半事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也的确看清她的唇形在说,“晚了,现在这双手沾上了血再也洗不掉了。” 他皱了皱眉,“就算那得世子妃现在与你同甘共苦,日后也可能最先拉你下水。” 无忧笑了一下,丽颜之上如同花开,“公子现在就试着开始讨厌我吧,天长日久会养成习惯的。” 他痴愣的空档,她瞅准机会抽出手,行了个礼,旋身而去。 大公主都降阶相送侧妃,鸣棋当然不能不来。那位倾染染郡主也会到,这是无忧最后的机会。她想了好久,只等着倾染染前来看她向鸣棋眉目传情。而这背后的真正用意正如合周所说,是做给大公主看的,倒也不是为了显示她劳苦功高,她苦心孤诣至如此,只是让她与倾染染落了麟儿的事划分开来。无忧在赌,如果她做得眼花缭乱大公主就会在发现一切之前先给她进宫的机会。 大公主听说王爷与侧妃要去祈福,摆了好大的场面,又亲自来送,又郑重对帝都众臣说,只是小送要大家不必过于隆重,但对王府有所求之人都悉数到场,无忧没有算错,倾染染到得很早。落了麟儿不过几日,她已消瘦了好多。无忧这样看着她时,她正远远望着鸣棋,无忧看不到她的视线,却在垂头时看到她落在地上的凄影然后她转过身来。 那时天上下起淅淅沥沥小雨时断时续,倾染染给人撑着伞,从人群中走出看向亦站在竹伞下的无忧。目光渐渐凝聚起力道,无忧却点头为礼,又短又浅的一个动作之后微抿了唇,不着痕迹地跟上侧妃的脚步。 还不到做戏时就已经吸引了她目光,大公主也正望过来,这很好。剩下的一切,就要靠鸣棋来成全。 可到现在,这人都没有出现,太过打量鸣棋会来的方向,就没有注意脚下,一不小心滑了一下,眼看要倒。被一个外力扶了一把,还以为是蝶儿,回头一看,是正用冷冷眼色打量她的鸣棋,她一站稳他就放开了手。她低下头想了想,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 她很少向他笑。平时尽量冷漠。可现在用尽心力,只让心中想到花儿,再向是对花,对月,对有情人,那么笑了一下。 作用会怎么样呢,她不是很把握。所幸,雾雨蒙蒙这一刻,这一笑,很是轻易浓进前世今生。连明眼人都会看不分明。如何判断呢,这样的微笑的真情或是假意。 他定住了眸光,似乎忘了此时人多眼杂,只是呆呆瞧着她。 实际上,在没有开始这一笑的时候,无忧已经想了许多许多的办法,只是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轻松地实现。 第四百七十二章 以礼 雾雨蒙蒙这一刻,鸣棋这一笑,很是轻易浓进前世今生。连明眼人都会看不分明。如何判断呢,这样的微笑的真情或是假意。 他定住了眸光,似乎忘了此时人多眼杂,只是呆呆瞧着她。 无忧想,那要做给倾染染和大公主看的耀眼勾引,这么轻松地实现了么? 此时的鸣棋似乎是被无忧这样的笑意笼进了梦里,而此时人声喧嚷的映衬不是打扰,只是让他觉得这是世间的心安而已。 她一慌,又滑了一下,他没有来得及回神扶他,任她摔在了他脚下。他一怔,比一边人更快地蹲下身来扶她,附近她耳边,轻声说着,“纵然不知是要做给谁看,可你的眼神是骗不了我的,你在喜欢我。你继续骗人吧。我只想你继续这样对我笑。” 他的话实在是出乎意之外。她有一瞬甚至再也撑不起笑意。被他扶起时面红耳赤。可这样看在倾染染的眼里会是效果绝佳,无忧要的就是她在大公主面前的怒意。现下成了真的面红耳赤,那种烧好长时间都不能退,即使他的手已经离开她的手,他的人已经别开她的视线。可觉得除了能达成所愿的幸运,还有什么闯入了她的心,在她想要的一切的进程中有了一席之地,仔细想去,却已经模糊不清。可能感觉得到的是不是自己用笑意拉住他,而是他用那样的眼神轻易将她沉入了水底。 那时的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望向那双眼睛。以至于,跟侧妃上了马车都忘了要瞧一眼大公主,再瞧一眼倾染染。甚至都要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真正回神来时,整个队伍已经离开帝都十几里了,道路两旁树木虽多却还未发芽,一眼从那枝条中间望进去,可以瞧到很远的地方是继续的枯木成林,而山野洼地之中仍然积着些残雪,越发显得前路幽曲不知达处。 车夫们得了特别叮嘱,所以只是喁喁而行。身边的侧妃只是眯着眼休息,无忧与这位侧妃的关系已经挑明,这次她虽能同来,不过是侧妃不想让王爷知道一切。是以也并没有让无忧做什么,只是说要她在车里陪着。外人看起来的格外优待,不过是要将她放在眼皮底子好好瞧着。 无忧想,这会不会是自己在这世上最最得闲的时光呢。世人连同这位侧妃都以为自己会做些什么。而真正要做什么的人却离得远远的。她与他们一般都只是听天由命。 马车走得很慢,随丛都怕扰到侧妃与王爷休息,亦不敢轻易出声,是以四下里很是安静,都能听到偶尔加力吹过的风,经过枯枝又经过马车,马车里更是静得仿佛能听到心跳。 无忧知道自己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好像也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本欲小心翼翼却一时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现下回神来仔细回想着刚刚的一切,大致没有什么破绽,而且也只要在王爷面前没有出现那个破绽就可以。 双方虽然挑明了一切,侧妃表面上对她仍然是以礼相待,只是从不让她碰及饮食,可在王爷面前一切都是不曾戳破的,关于这个,侧妃一定是另有打算。 马车忽然一动,侧妃睁开眼,那时无忧的目光早从她身上移开,只是静静依在车壁上,盯着眼前的壁瓶纹路,一圈一圈地在心里转。 侧妃一出声,无忧便移过目光来,头脑也跟着飞转起来,眼下的每一句话都得防备隔墙有耳,她再不会像在王府时对侧妃说那样直言不讳的话。 侧妃也早看出了她那时的情形。不过是随意看了她一眼,问,“刚刚,怎么一眼也不看大公主。” 无忧行礼,再抬头,“是大公主亲口命奴婢一切以侧妃为主的,今日雪天路滑,奴婢更当以侧妃为重。” “我一直听说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能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来到大公主身边还长留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是身怀所长。他们说,是因为同了大公主的爱好,是写字上的缘由。我倒觉得那只是其中之一,看起来大公主比众人想的还要倚重你。” 无忧毕恭毕敬,“无忧愧疚得了王妃错爱,浑身上下实无可取之处,不过是要以一颗真心对待王妃而已。” 侧妃一笑,目光加重,“你可知道,那并不是我喜欢的真心。” 无忧仍然恭答,“那只是侧妃孕期敏感。奴婢之前跟着府内侍奉大公主孕事的女差们学过的,据说,无论是大公主还是皇后从前也是如此的,只要定气凝神,今后于生产亦是无碍。” 侧妃本知道问不出什么,看无忧还一仍如旧的只是谦恭,也一仍其旧的滴水不了点头,“我们是只走了一小段吧。” 无忧听她转换了话题,忙向外打量,其实,那条路无忧还是孩子童时,也随着候府里的大人们一起去过的,根据记忆差不多只是刚个小头儿,于是点点头,回着,“路程还长,侧妃这个姿势可还舒服?要不然奴婢再让他们给加个软枕靠在腰上。” 侧妃点了点头,转过身挑起帘来看了一眼,顶头的那辆华丽马车。那是王爷的马车。 白天的时候,王爷还要在车上看一些公文,此时,他们虽然是一同出来,但是王爷也还是以公事为先,连她也是不得打扰的。 无忧刚要下车要放落轿帘时,她忽然改变了主意,“不必去拿了,过会子,王爷就要过来了。拿多了软枕,闹得地方就小了。王爷一向不喜欢逼仄之地。连那壁瓶也撤了吧!” 无忧止了动作,重新上车,听到外面有人声恭敬询问,“侧妃中午可想吃些什么。” 侧妃想了想,“现在还在春时,可仍是天寒地冻,就让他们生起锅子来吧。王爷最爱的就是这口了。记着让人多备些嫩滑牛肉来,王爷上次多尝了两口,昨天还惦记着那味道呢!” 说完,扭头看了一眼有话要说的无忧,冲着轿帘之外再道,“我只要些清爽不过油也不过凉的东西来吃,就好了。要不然,女差又要唠叨我了。” 无忧俯首,见侧妃说结了自想心事再不出声了,微挑了一点帘子向外道,“照吩咐去做吧。”外面那人答应一声,退去。 到了下午得空的时候,侧妃让自己心腹婢子带了无忧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在车内专心等王爷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步步限 无忧俯首,见侧妃说结了,自想心事再不出声了,微挑了一点帘子向外道,“照吩咐去做吧。”外面那人答应一声,退去。 到了下午得空的时候,侧妃让自己心腹婢子带了无忧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在车内专心等王爷了。 这时候马车行得更慢了,无忧同那婢子坐在另一辆车里并不说什么话,心上一味地胡思乱想起来,倾染染到底能不能真的出手伤自己,从前她万般肯定,可是现下,竟然也动摇起来。侧妃有身孕已经四月,即使倾染染会动手,也不会选在月份小的时候,因为想出那样的办法来并不容易。一切只能耽搁继续耽搁。 大公主虽准了蝶儿的同行,但一直是分开的,无忧接下来也只一直与这位侧妃的心腹婢子呆在一起,这婢子不同于一般,做着侧妃吩咐看住她的事,却一直笑脸相迎,此时也问她累不累,是如何的口味。无忧只是淡笑,“姐姐做主便是。无忧一直不挑这些的。” 那婢子先告了罪,“女差可是王妃亲点来服侍侧妃的上官,奴婢何敢与女差称及姐妹。” 无忧笑看着她,一身简单素气的湖绿锦袄也穿得大方得体,眸光雪亮地注视着自己的每一个表情,这些没有什么意思的表面文章这些日子无忧做得太多,已然有些倦了,只是一切未定,少不得还要继续虚与委蛇些时,于是也笑脸道,“姐姐说得哪里话,我们同在一府,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姐姐若再这样说便真的是折杀无忧了。” 那婢子笑应了,接下来的几天便与她吃住在一起了。侧妃没有再召无忧过去,无忧也乐得不掺和到她眼前,扰她眼里揉沙子。一天可到的路程行了三天,可这是王爷与侧妃愿意的,是以没有半分倦色,倒是与在王府不同,显是多了更多长相厮守的机会,看起来更是如鱼得水。无忧也非常地识趣虽然每天也问那婢子侧妃的身体,但却从不在他们夫妻恩爱上面多说一句,那婢子依旧是做小的姿态。她姿态低,无忧也同着,不多问,不多看,不多说,一直老实本份,后来觉得她也不怎么盯着她了,只是自顾着安排侧妃的起居。 因着心上藏纷乱心事,路边的风景也是可有可无。瞧起来这位婢子对照顾人与主持大事样样在行,这许多人的衣食住行,不用王爷身边人吩咐都是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无忧想,这也是侧妃只将她一个放在无忧身边,就对她安心的原因。被她们盯着,是无忧的愿意的,只是介意她们有时候会给她空子钻,那样也太让人想要一遁而出。可她知道那都是侧妃与这婢子商量得了的。如果是正常的,万分没有那样的道理。可能是因为她总是不动声色,连侧妃也好奇了吧。无忧也觉得不轻松,只是侧妃她们不知道,她们要期待的另有其人。初时,定了这计,因为太过笃定所以担心的事情一直放在了另处,又怕大公主不会同意,六姐姐又出了那样的事让她日日担着事,所以,一直都没有在倾染染这个重要人物上有过一丁点儿怀疑,此时,一切都似乎变得遥远,她只是在想倾染染,倾染染。 那婢子替她摆了筷子,一笑说,“寺中都是清淡饮食,女差担待了。” 无忧看了看那白粥也些素食豆腐,并些青菜,敷衍了些笑意,让婢子亦坐了,二人一同吃来到相国寺的第一顿饭,无忧并无食欲,只是捧了粥一直在喝。那婢子以为她挑剔饮食清淡,小意道,“姐姐尝尝这豆腐,虽不加荤腥倒是做得格外入味。” 无忧点头也只是礼节性地尝尝。那婢子礼过了,也就不在多说,全由了无忧去。到夜里仍旧同无忧睡在一间禅房,这里早就得到了王府的知会,早早潜得人手过来打扫,一应置备也皆换了新,称得上是整洁一新。此时有些使唤的丫头们来问婢子主意。无忧默默避开,去到院子里转转。寺院早在安全上用了心,是以,禅房四周加布了许多暗岗与明卫,婢子并不担心无忧能走了她的眼。 无忧她们的这间禅房其实是整个寺中最靠得后面的一处所在。里外两间。这里虽然没有在侧妃的院子时将她严严看起来,可外面的守卫,多了不止一倍,她多出来的活动的余地,也不过是在门口处转转。 屋子里呆得太久,到底有些贪看外面的风景。向前多走了那些个距离,两边守卫的兵士终于不再淡定将她拦了回来。无忧看着那守卫惊慌的样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界限是在这里。正兀自出神,有婢子来告诉,侧妃要见她。 自从来到寺中,侧妃与永王日日厮守在一起,真的不太有时间见她。她也乐得那份清静。可说是清静也并不是真的清静,这几个月来是她一生当中最最兵荒马乱的时光,那些痛苦撒欢而来,而她步步受限,仿佛只在一夕之间,那些对于未来的清淡愿望全部死去。她从未这样安静。每一天只守着一盏茶,就能安静地过一天。 昨天就起了冷风,一夜之间吹得天地萧瑟,就像老天也不知今夕何夕一样,倒是同了她的心境,侧妃的邀见并不是在室中,却是在这如千军万马怒扫雷霆一样的风中。 无忧如常见礼。 侧妃并没有出声。风仍然劲啸,听得到枝条相互之间狂抽的声音。而那衣裙飞起的女子,只是安静地立在其中,姣好的面容,平视着那风,给人的感觉近乎是在享受。 无忧只在她身后静静地等,目光转过这些树,又落到远处的殿顶。 过了好大的一会儿功夫,侧妃才出声,“你的耐力比我的更好。” 无忧凝视着她的背影,“奴婢岂可与王妃相提并论。折杀奴婢了。” 侧妃伸出手来,让那风在手中经过,吹得腕串,一荡一荡地摇,“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我防你也防了许多时,可是我也没有闲着,我总是在想,我的女差与我的那位王妃,她们之间到底是有怎样的渊源,会让我得到好处,比如说让女差成为我的人。” 她这样态度的转变,让无忧有些吃惊,但也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她目光望来要她答复,那是无忧从不曾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光线,就像是可以阻止漫天风雨的那道光。 第四百七十四章 爱如疾 无药医 侧妃伸出手来,腕串一荡一荡,“我总是在想,女差与大公主到底是怎样的渊源,如何让女差成为我的人。” 她这样态度的转变,让无忧吃惊,但也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她目光望来要她答复,那是无忧从不曾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光线,就像是可以阻止漫天风雨的光。 无忧轻轻摇了摇头,“娘娘莫这样站在风口上,小心着了凉。” 侧妃轻笑了一下,已经伸出手来,折下一段在她眼前飘来飘去的树枝,“我也不大喜欢轻易的背叛,女差不大轻易的性子倒让我真实喜欢。也许在女差眼里,我不如她得天独厚。诚然这也是实情。我想了好久,到底要如何说服女差,也要笑自己的无力。”然后转过身来,无忧以为那会是最后的威胁,结果她却说,“来了这么长时间,陪我吃饭的时间倒是不多,今日里王爷去瞧方丈,女差来陪我用晚膳吧。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近日多数日子里都有王爷陪着,反而成了习惯,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就会觉得很是孤单。” 等看到席间摆了一双碗筷时,才知道侧妃的意思是要她同食的。 今日里侧妃的心情似乎是格外的好,其实,离着回王府的时间已是不多。待侧妃换了便服出来,桌上的菜色已经上得齐全。无忧也推让了几番才肯坐下。侧妃道,“看你总是不经意间就注意着身份,也让我觉得无趣,从现在开始,女差不是女差,我亦不是王妃。在这王府当中,我地位虽不如那人,可也高贵得惯了,偶尔也想这样与人对酌,不为心计,只为说说那些不可讲出的话。” 无忧微微蜷了蜷指尖,一丝的凉意就在蜷指的那一瞬间窜进心里面去。从窗中望出去,寺院上方的天净透如洗,空气中满是奇南香的味道,嗅进腑中只觉得心神皆静,只是那些静不了的,便是要为自己的目的这样去害一个人。 此时侧妃月份渐大,渐渐显出了身形,脸上的幸福神色也越来越洋溢,无忧这样的外人都瞧得出来的幸福,不知看在大公主的眼中会是如何,这位侧妃即使不是她无忧作计要将她陷入其中,大公主也会想出办法来将害得她香消玉殒。 侧妃伸过水葱一样的手指动作纤纤向无忧盘中夹过一块团薯球,红艳艳的指尖,衬得薯球上的白白芝麻也跟着晶亮,如厮女子声音也极好听的,说起话来,便如江南春时细细飘起的雨丝翩翩浸润,无忧忙站起来接过。 侧妃将手一比,要她坐好。无忧并没有抬起头,目光只到她的袖口处折枝荷瓣,绣工婉致,似得风如润雨,虽只是以丝线勾勒,倒让人看出蓊郁之姿来。袖中处精心折起,全身上下连丝褶痕也不见。语声更是轻如骊珠,“那时的我年轻不懂事,怎么会想到会有今时,原来她无论有了什么,也不想让我拥有那么一点儿。你说她虽是富有四海,可怎么却是如此的小气。” 此时,她面色上的哀婉生动如花,连无忧也情不自禁生出怜惜之心,这样的女子难怪永王会对她爱护有加。无忧心上转而又生出一分的冷嘲来,他如此爱她,她尚且不能将这些难题向她深爱的男人迎面提出。也终是难逃大公主手腕,这便是世人所说的爱如疾,无药医。 见有小婢来上汤,无忧连忙去接,又开始给侧妃盛,边盛边道,“大公主打发奴婢来服侍侧妃,也得了王爷首肯,就定然不会有事。奴婢来之前,与一些顶顶有经验的嬷嬷们请教过,在孕中,帝妃们也会多有臆想。” 侧妃提筷继续去夹菜品到一半,又放下,“逆来顺受在我这个地位上向来是应该的,这一点我也明白。但确实是够了,在这样下去,却也不需要她做什么了。” 无忧还是淡定如水,见侧妃放落筷子,也紧跟着落筷。 室中又变得安静。 “可这些日子,她竟然没有如何的动作。眼下你虽在我身边,只怕也只是一颗明棋。她暗里在想些什么,才是真正叫人害怕。我琢磨着她是觉得现下还不着急,即便我能诞下孩儿来,也不一定是个男孩,若然真的是个男孩,她也可以日后再动手。”侧妃说出这些害怕的话来,竟然是带满了笑意,“这么些年来,她的心一刻也未曾消停过,这一次,我是将她惹得急了。” 无忧又是沉默。只是一成不变的恭谨。侧妃想,那恭谨是要长到无忧的血液里面去了。饶是心有巨响时,表情大概也可以完好如此。可这世上有什么是不会变的。有什么忠心会只为一人再不改变的存在,她不会相信。就在昨日,她已经派去寻找无忧外祖家被害相关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倒是带回了她喜欢的答案。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在道理上,她想她能说服无忧,所以,无忧现下的淡定,她并不至于气恼。还只是风清云淡,只像是赏月,又像是在对酒谈心,“你说,她的弱点会是什么呢,对权势的无比渴望一定会是。” 无忧低头看着青砖的地面,地面上侧妃那双金线织就的绣鞋有一层朦朦的金光。然后,她抬起对侧妃说,“王妃如觉得脚肿,可以脱下鞋来让脚舒服呆着。”她不会入画。任何人画出的阴谋图画,她都不想再入。 侧妃的目光再一次看过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将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为了要得到女差的成全,有些话就不得不对女差说在明面。” 无忧再次垂下目光,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来,其实心中冷然无感。她意已决,不会再动摇,任何的事,任何的事,都不能让她再行动摇。任何的眼前飘花,也敌不过,那些她爱的人正在受的苦。 等了这么许久,侧妃都没有出声,半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那女子一副舌头搁浅了某个音节的样子,似乎就是在等她抬头。然后目光微凉,一语惊心,“女差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么。远远看去一切是皇上的意思,可,女差这么聪明当然也知道,皇上高在皇座之上,所见所闻皆是臣言,那些意思不过是权臣们的意思。” 无忧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挑起眼帘惊叹她的说法,就像是时年岁久,对这些业已无心。 第四百七十五章 四海天风 侧妃目光微凉“女差的仇人,远远看去是皇上。但聪明如女差当然会知道,皇上高高在上,所见所闻皆是臣言,如此捋顺下来,那些意思不过是权臣们的意思。” 无忧并没有如她所期待的挑起眼帘惊叹于她的说法,面色仍只平静,就像是时年岁久,对这些业已无心。 那一瞬,她也在怀疑,文无忧是否真的只想苟且一生,她的一颗心高高悬起,还在左右飘摇,要想对付敌人,至少要知道她们的意思啊,文无忧来到自己身边的时日已不算短,可是她没有做过任何的事,当然也是因为没有办法做任何的事,可时时观察着她的自己,没有在这文无忧的脸上发现一分的着急,反而,只有平淡。那样的平淡,不会让人觉得清爽,反而是更加的沉闷,让人就快要窒息一般。 一定要冲破一切,她让人去打听整桩蔡府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也到底是花了大价钱,有人说,此事与大公主不无干系。这一桩旧日隐情无疑是离间她们的不二办法。 侧妃叫人撤去了残席,又奉了香茗,再让人到外面守好。然后,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向无忧。她很美,连这样轻移莲步也与众不同。那是一种很是独道,又让人称奇的美。真不知道,她是如何保持着数十年如一日的倾国倾城。亦或是曾经的十年里,她变得更加的美轮美奂。 无忧一直维持着,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一样的姿势,只是沾到一点点的椅子边的那么坐着。今天,却没有感觉到一点点的累,因为,在她看起来,这个与任何时间都一样的时刻里,她仿佛历了朝生暮死的劫难一般,侧妃提到自己的外祖家的事情,必有内情。可到底是不是,现在的自己,真的能够理会得了的,也要好好想一想了。 软弱可欺的自己,现在几乎没有一点攻击力。就算是知道了,害了自己外祖一家的仇人,又能如何呢。 握拳的手越来越用力。掌心被指甲刺痛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舒服。就像那是一道出口,让心中的这些拥塞,一径而出。就算仇人也该当有轻重缓急之分。 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可不可以告诉女差,那是我费了些力气得到的真相。” 无忧静静立着,表情一仍其旧地淡然,慢慢想着如何避开她话里的意思,还要恰到好处,“到了如今,奴婢已相信那是佛祖的惩罚。而一切自有安排。” 侧妃凝着无忧再淡然不过的面孔,笑了起来,“看来,女差果然是不想听的,可女差躲开的身姿中,会是亲人们痛苦地离开的身影。如果,女差另有选择,一切会不会风回路转。” “很多时候,我同女差一般,不相信自己能够斗得过她,可是在更多的午夜梦回之中,我想一无所有的我,还在害怕失去什么。” “女差是在担心自己的娘亲么,他们是要留下女差最疼的人,然后为你画地为牢,让你一分一分地恨,又一分一分地无奈。” “女差可知大公主为什么要将你带在身边了吧。看看你,更多的时候还可以害害你。也让你习惯于在她的庇护下生存,会让你渐渐忘却仇恨,一旦你适应了这一切,你也就陷入了她的深渊。连最最最起码的恨,也不敢怀在心里。她是要女差变成如此软弱的人。” 无忧看见侧妃的脸上一圈一圈地绽放起光彩来,然后,觉得外面吹起的雪风轻易透过了窗纸,一下子就扑进心里。 几乎就要遏止不住那样的恨化成的剑一下子劈开心胸。呼进口中的空气,亦如切肤之刀。她一直在等那个仇人前来现身。她知道必不是一般人,也许要与她周旋一世。 可唯一清楚一点点的理智在对她说,她最先要做的是同那仇人虚与委蛇,她与大公主的圈套已经围成。侧妃除了王爷的爱,其它的什么都根本无法执掌,没有实权在手,没有根基涵养,亦没有生出小王子还能平安养大的胜券。现在,不过是进退维谷,才想要与大公主搏命。所有的决心,所有的准备都只在这个孕期进行,一切都太过薄弱。 而大公主一方,其实,正在下的是好大的一局棋。无忧仔细观察又细细分析,觉得应该布局有十年以上,会让自己助她功成,只不过,那局太过庞大要将一切尽收,一时不得婉转应对罢了。 这一大局棋的最终,如夫人根本无能躲过。无忧想自己的人生到了这步田地,亦再不能天真无邪。何况,自己想要的入宫也只有大公主能助得上一臂之力。 她冲着侧妃笑,她说,“我人在侧妃手上,一切不过听从侧妃发落。”她想,她做得好的话,就不会让她们发现彼此。 为了自己的利益,世事不过一场选择。 侧妃正欲抬起的手一顿,似乎有些不能相信地看向无忧,“你的意思是说,你想听那样的故事。” 无忧渐渐蹙起眉目,“侧妃给无忧的第一个礼物,可以让无忧无所顾忌的伤心。”语毕已经泪落如雨。 侧妃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无忧有一阵不能呼吸的感觉,狠下心来咬了下舌头,让自己变得清醒,那样的血腥气息,在唇齿之间弥漫时,定声问着,“是什么,能让富有四海的大公主动了贪心。” “是一块可以做玉玺的奇石。” “只是为了一块石头么。”无忧一时脱力差点摔倒,最后撑在案角,那么固执地站稳。 “女差不知道么,拥有得多了,连拥有本身都会觉得是一旨天命。而天命难违的感觉更是浓重。若是赏起月来,都觉得那天上的月亮也是她所有。一切就这么简单。你的四海云涌不过是她的过耳天风。但女差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么。如果想要毁掉一个坏人,就要成为一个更坏的人。所以不管女差从前有着什么样的执守,都请女差将那些丢弃。” 无忧的目光微微凝起,眼前的一切漫入时光之前,大公主如花的眸目之间氤氲起笑意浅浅,“她必会逼你,我们先给她一个甜头也未尝不可。” 前情如雾如梦慢慢散进繁华之中,无忧慢慢点下头,“请侧妃注意饮食。”无忧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激荡,“大公主想的是利用侧妃想不到的人加害于娘娘。” 第四百七十六章 省却 前情如雾亦如梦般慢慢散进繁华之中,无忧慢慢点下头,“请侧夫人注意饮食。”无忧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激荡,“大公主想的是利用夫人想不到的人。” 侧妃难以置信般地看着无忧。无忧知道,那是因为之前她太难说通,而现在她又太好说通。侧妃显然是被她这样太过无常的转换惊得有些惴惴,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半晌,才定下一直略显疏离的目光,“女差这就相信我了么?” 无忧紧紧盯着如夫人,那眼神,比之她从前无时无刻的平静,简直是泛起了滔天波澜,又在那些光兴闪闪的晶莹之间,含极幽怨之色,字句之间似有轻颤,“夫人说的那块玉,我之前在外祖家见过,后来,在大公主手里偶然一次也见到了。我还以为,不过是相同的一块,原来,原来,难为她还肯将我带到身边。却原来,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这样的缘故” 侧妃似乎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她一直都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连对王爷的情感都是。有时明明看着是喜欢,有时又觉得不是。如果她不喜欢王爷,那样会很好。可偏偏她在王爷身上的心意,那般的执著。”她说到这里,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陷入了长长的深思。 无忧就着那静寂,分神去想眼前的情况,侧妃下了死注,她只能答应。况且,这一切都是大公主早早就预见到的。 那时,大公主对她说,让她将她们之间的划算告诉给侧妃。无忧怔在当场,大公主也不说透,只是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转瞬,她才想通大公主的意思,是要一步棋又被分成了两步来走:如果侧妃相信了无忧的话,向王爷合盘托出,那么如夫人与王爷会一起就静候大公主发难的之日。显然,这会是一个让一切都变得简单的办法。因为全力望向大公主和无忧的王爷与侧妃自然会忽视另外的一些人。然后,这就会是成就倾染染的绝佳时机。 另一条路,是王爷并不知情,而侧妃不肯相信无忧,那么她的目光反而会从饮食上移开,到无忧所说方法的相反方向去关注。之后,成就另一条殊途同归的伤害。 两者之一功成的条件,就是无忧并不会说明她与大公主真正要利用的女子会是倾染染。另外,无忧向大公主推荐的另一个人选——大太太。 试想,如果一开始对侧妃说,大公主她们要倚重的是那么漫无边际,连会不会出手都不知道的倾染染,才会荒唐得不像话,倒是大太太这个人选才真像那么一回事。在众人看来,大太太比任何人都有理由陷害无忧。况且,大太太与大公主的关系,也可以从那画与字帖上看出端倪,侧妃也是一早就知道得很清楚的,连繁杂的铺垫都省却。 而倾染染就会在这之后,慢慢走出来,一切自然得就像是忽然飘来的流云,从苍穹中俯下雨水来。 无忧看向侧妃,“事情的经过,我已找不理由向娘娘隐瞒,那就是,真正害夫人的并不是我,大公主布下我这样一颗明子,不过是要吸引娘娘您的目光。而真正的刀另有其人。也只有这样,大公主才能完好抽身于事外。要不然顾忌着王爷,她也不敢涉及此事。” 那侧妃一惊,似乎不能相信,大公主竟能想出这样高妙的办法。大公主那么恨自己,竟然还会迂回出一个圈套来。而至于,文安候府的大太太为了讨好大公主与之形成共谋,也再正常不过。是如此天衣无缝的办法。 三更时分,无忧从梦中惊醒,禅房之外一片清寂,即使来了这么多世外喧嚣之人,也没有改变山寺夜里的冷清。 满月满下一世的光辉,如一条巨大的网,笼罩了人间,透过那光,高高寺庙在眼中犹如庞然大物,俨然天神倒影一般。 她睡得手心出汗,轻衣纱袖之间溢出奇南香味。仿佛带着异样的暖,游走在浑身上下。 白日里的侧妃的表情,此时清晰浮现在她眼前,听了她的话,侧妃长长出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她怎会轻易死心,这么长时间的安然度日,难道她一点儿都没有厌倦,权势的执掌之间,她就不能受得一分的苦么?”痛恨之色一分分现在唇边。 无忧并不去接她的话。 她脸上的痛恨神色,又渐渐化成了一道哀婉,又过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这许多的年月,也并没有让她改变,而我也是一样,有时候我们真的是很像。而有太多人不知道我也是她那样的人。我从没有对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悔,我,早已经不知道后悔是什么,她也是一样,从不知道后悔也从不会自省的人,我们是一般的。这样的对决,算不算是知己知彼呢?” 睡梦中的婢子,轻轻呢喃了一声,无忧惊得回神,外面的天光还见一丝亮光,春时的轻寒犹未退,可外面响起了声音,应该是起了风。山中风本来就大。倒是昨晚很是消停。无忧心上本就搁着事,一听到那长长的风吼如虎啸龙吟,更加睡不踏实了,止不住地翻起身来。脑海中响起侧妃冷冷的笑声,“她拿去的,我也要夺回来。人生在世也总有放不下的东西。”那语声,带着嗜血刀锋的冷厉,透过茫茫如水的时光,一股脑地罩下来。她心上一惊,太久与这些仇恨纠缠了,连自己也变成了一股仇恨,自己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般,磨牙吮血。小时候,那个乖巧精灵,只听娘亲的话的无忧,像是死了,只余下一个灵魂,到处飘浮,除了要复仇,她想不到更多的。 想到了报仇,不由得心上发恨,晚上的吃的东西,就堵在胸口一般,她慢慢地压着那些焦急,她的力量还太小。她击不倒那些人,现在火候还未到,可自己已经觉得不能忍受。一想到自己会挺不到那个时候,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被那山风给掏空了一般,一无所剩地颤抖。 没想到,也会有这样一天,这颗脑袋里装的不是诗文游画,而是怎么拿走别人的性命。她也钻营成了这样。 从前,母亲虽是为妾,可娘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候府里最好的东西,从来都在母亲的屋子里出现,母亲却总是很善意地将那些东西分过去给房里的太太。满府里的女眷们,谁没有得过母亲的实惠,谁不知道母亲的心肠是最好的。 第四百七十七章 环计 从前,母亲虽是为妾,可娘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候府里最好的东西,从来都在母亲的屋子里出现,母亲却总是很善意地将那些东西分过去给房里的太太。满府里的女眷们,谁没有得过母亲的实惠,谁不知道母亲的心肠是最好的。 那时的日子,真的像是八月十五的月色,又圆又满,八千里路的天下,多少悲欢离合,可那时那样的幸福,竟也还觉得寻常。不过十几年,一切就已经大大的不同。再想回去,一切虚浮如梦。还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敢一口咬定。 昨天,侧妃听了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 无忧知道,她最先会判断的,就是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兄长虽然想出了大体的办法,但是,大公主才是极品的人精,她将本算得上只有一道障眼法的计策又加了第二重的障眼法。一早算好了侧妃的每一个想,如果相信会怎么样,如果不相信又会怎么样利用。所以,那样的办法,侧妃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得已逃脱。是那样一颗永不甘比落的心,细密给做的套子,上头的点缀,也是上好的,一打开计策来,那里面的各种细节就如同风吹,融融吹遍,直钻进人的每一寸肌理去。更何况,大公主真正为侧妃备下的是更大、环环相扣的网。 天边现出一丝光亮,是将日出了,想得太多,人也变得精神了,听到那领头的婢子翻身,她又好好地躺了回去。这些事从现在开始忘了最好,那样的才会不留痕迹,一切呈在侧妃面前才可以纯正如实。 原先还以为这样的事自己做不来,因为会心软,从前,自己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哪里想到过有一日也会这样去算计别人的性命,不过是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上时,已经觉得这颗心的麻木。这样偶尔感觉到自己这颗心在想什么时,都会觉得,这个无忧是这样的陌生。更陌生的,是那些从未想到过会是出现在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怕像是这样在他们身边再多呆些时日,她会彻底找不到最初的自己。如果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娘亲,她还会认得出自己么。她害怕地捂住处的脸。 有时也会想到,要不要换一种方法,但其实,一切业已走到了绝路之上,像母亲一样的慈悲心肠是什么也得不到的。怕是还会更惨。 现在,亲人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含在心里不褪不化。永远那样新鲜。 侧妃现在心上再是透亮,能用的人却不多。 就连现在这个领头的婢子,大公主也打了她多时的主意。 一开始并无如何的收获。 后来,才发现这婢子已经隐去了真名,其真实身份,是早年江南一带刘家的后人,刘家因牵扯大显开国年间的一桩旧案而满门获罪,据说当年的一百多口,杀的杀,逃的逃,早已如落叶入土,不见踪迹。 这婢子之所以重新回到了帝都,只因着她的一个弟弟,几年前投了军,是在江北的大营中当差。因识文断字随在了一位武将身边,两年前因与人有系险些被诬锒铛入狱,还是侧妃得知此事后,想着要修得福慧,便派人过去,求下了情来,重归旧职。 大公主听了派出去调查一切的人回来禀报后,一笑,“收买一个可怜人的心,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我们有何做不得的。”无忧记得那时大公主的笑意,明烈却如烟花,那样地刹过脸颊。 大公主的意思是要对婢子的弟弟故伎重演。 “可却要救得不相干,要不然,侧妃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那样这婢子就会不堪其用。”弥姑姑提醒着。 大公主还是笑,“就是要她看出来一切才好。” 那时,无忧才真正弄明白大公主的想法,并不是要真的毒死如夫人,而是要将她惊吓。所以,大公主并不寄望于倾染染,也就是说,也并不是完全寄望于自己。 她只是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给侧妃致命一击。 用过了早饭,领头的婢子按照侧妃想要试探无忧的方法,破例放进了蝶儿,又找了个借口自去了。 婢子听得寻脚步声去得远了,才扑到无忧身边,轻声问着,“姑娘将全部的实情,都告诉给了侧妃娘娘了么。”得到无忧的肯定之后,简直是一脸的火急火燎,“那大公主那边怎么办,如果不能如大公主所愿地害到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大公主又怎么会帮姑娘进宫,而且不仅不会帮我,还会很生气,那样,连这王府之中姑娘也会呆不下去。”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本来就在水深火热之中呢,大公主府诚如避难桃园,自家姑娘除了这里简直无处安身。 无忧用一只手缓缓抚过另一只手的指尖,面色平静莹亮,“是要呆不下去才是啊。这样一直呆下去能得到的,只够自己苟活的,哪里救得了他们。”语落时,日光破出云头处,洒下刺目日光来,无忧在那光芒万丈中微漾个笑意,“迈步怕犯险,缩脚怕失之交臂,也是时候偏执一次了。” 无忧的话,一直烧进蝶儿内心的最深处。她一直怕自家姑娘想不开真的要进宫。然后,看到合周公子与鸣棋世子对自家姑娘的心意,想着,若是能在其中得一段良缘,或有安全扭转一切的机会。但事情的转折太快。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就在她还以为一切向好时,无忧已经孤注一掷走上绝路。 无忧拍了拍蝶儿的后背,推开门到院子里面去了 刚刚出来的红日一转眼又隐进了云层,天上蓦然飘起微雨,一丝一丝飘摇在空中,蝶儿赶紧转回屋子里去取竹伞。 无忧慢慢迈进蝶儿执起的伞面之中。 而另一侧,听了无忧一番话的侧妃正在猜测,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所剩的时间不多,再无时犹豫,可偏偏无忧的回答与她的担心一致,这原该是好事,却太过一致了,就像是早算计好她会有此一问一般。她无所倚恃 婢子脚步轻轻过来铺床,侧妃坐在一边苦苦想着心事,无忧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几分,该当试探的,可方法又是什么。 见侧妃坐在那里不动,婢子小心翼翼地候在一边。侧妃目光闪动之间,一道灵光已经现在她脑海之中。 一切精准定时,在侧妃将那鹤顶红交到婢子手中时,无忧正经过月洞门,将一切看了个全套。 第四百七十七章 环计 从前,母亲虽是为妾,可娘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候府里最好的东西,从来都在母亲的屋子里出现,母亲却总是很善意地将那些东西分过去给房里的太太。满府里的女眷们,谁没有得过母亲的实惠,谁不知道母亲的心肠是最好的。 那时的日子,真的像是八月十五的月色,又圆又满,八千里路的天下,多少悲欢离合,可那时那样的幸福,竟也还觉得寻常。不过十几年,一切就已经大大的不同。再想回去,一切虚浮如梦。还是不是真的,她都不敢一口咬定。 昨天,侧妃听了她的话,什么都没有说。 无忧知道,她最先会判断的,就是自己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兄长虽然想出了大体的办法,但是,大公主才是极品的人精,她将本算得上只有一道障眼法的计策又加了第二重的障眼法。一早算好了侧妃的每一个想,如果相信会怎么样,如果不相信又会怎么样利用。所以,那样的办法,侧妃几乎已经没有办法得已逃脱。是那样一颗永不甘比落的心,细密给做的套子,上头的点缀,也是上好的,一打开计策来,那里面的各种细节就如同风吹,融融吹遍,直钻进人的每一寸肌理去。更何况,大公主真正为侧妃备下的是更大、环环相扣的网。 天边现出一丝光亮,是将日出了,想得太多,人也变得精神了,听到那领头的婢子翻身,她又好好地躺了回去。这些事从现在开始忘了最好,那样的才会不留痕迹,一切呈在侧妃面前才可以纯正如实。 原先还以为这样的事自己做不来,因为会心软,从前,自己连杀一只鸡都不敢,哪里想到过有一日也会这样去算计别人的性命,不过是自己的命握在别人手上时,已经觉得这颗心的麻木。这样偶尔感觉到自己这颗心在想什么时,都会觉得,这个无忧是这样的陌生。更陌生的,是那些从未想到过会是出现在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怕像是这样在他们身边再多呆些时日,她会彻底找不到最初的自己。如果现在这个样子去见娘亲,她还会认得出自己么。她害怕地捂住处的脸。 有时也会想到,要不要换一种方法,但其实,一切业已走到了绝路之上,像母亲一样的慈悲心肠是什么也得不到的。怕是还会更惨。 现在,亲人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含在心里不褪不化。永远那样新鲜。 侧妃现在心上再是透亮,能用的人却不多。 就连现在这个领头的婢子,大公主也打了她多时的主意。 一开始并无如何的收获。 后来,才发现这婢子已经隐去了真名,其真实身份,是早年江南一带刘家的后人,刘家因牵扯大显开国年间的一桩旧案而满门获罪,据说当年的一百多口,杀的杀,逃的逃,早已如落叶入土,不见踪迹。 这婢子之所以重新回到了帝都,只因着她的一个弟弟,几年前投了军,是在江北的大营中当差。因识文断字随在了一位武将身边,两年前因与人有系险些被诬锒铛入狱,还是侧妃得知此事后,想着要修得福慧,便派人过去,求下了情来,重归旧职。 大公主听了派出去调查一切的人回来禀报后,一笑,“收买一个可怜人的心,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我们有何做不得的。”无忧记得那时大公主的笑意,明烈却如烟花,那样地刹过脸颊。 大公主的意思是要对婢子的弟弟故伎重演。 “可却要救得不相干,要不然,侧妃一下子就能看得出来,那样这婢子就会不堪其用。”弥姑姑提醒着。 大公主还是笑,“就是要她看出来一切才好。” 那时,无忧才真正弄明白大公主的想法,并不是要真的毒死如夫人,而是要将她惊吓。所以,大公主并不寄望于倾染染,也就是说,也并不是完全寄望于自己。 她只是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会给侧妃致命一击。 用过了早饭,领头的婢子按照侧妃想要试探无忧的方法,破例放进了蝶儿,又找了个借口自去了。 婢子听得寻脚步声去得远了,才扑到无忧身边,轻声问着,“姑娘将全部的实情,都告诉给了侧妃娘娘了么。”得到无忧的肯定之后,简直是一脸的火急火燎,“那大公主那边怎么办,如果不能如大公主所愿地害到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大公主又怎么会帮姑娘进宫,而且不仅不会帮我,还会很生气,那样,连这王府之中姑娘也会呆不下去。”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本来就在水深火热之中呢,大公主府诚如避难桃园,自家姑娘除了这里简直无处安身。 无忧用一只手缓缓抚过另一只手的指尖,面色平静莹亮,“是要呆不下去才是啊。这样一直呆下去能得到的,只够自己苟活的,哪里救得了他们。”语落时,日光破出云头处,洒下刺目日光来,无忧在那光芒万丈中微漾个笑意,“迈步怕犯险,缩脚怕失之交臂,也是时候偏执一次了。” 无忧的话,一直烧进蝶儿内心的最深处。她一直怕自家姑娘想不开真的要进宫。然后,看到合周公子与鸣棋世子对自家姑娘的心意,想着,若是能在其中得一段良缘,或有安全扭转一切的机会。但事情的转折太快。似乎只是一夜之间,就在她还以为一切向好时,无忧已经孤注一掷走上绝路。 无忧拍了拍蝶儿的后背,推开门到院子里面去了 刚刚出来的红日一转眼又隐进了云层,天上蓦然飘起微雨,一丝一丝飘摇在空中,蝶儿赶紧转回屋子里去取竹伞。 无忧慢慢迈进蝶儿执起的伞面之中。 而另一侧,听了无忧一番话的侧妃正在猜测,一切到底是真是假,她所剩的时间不多,再无时犹豫,可偏偏无忧的回答与她的担心一致,这原该是好事,却太过一致了,就像是早算计好她会有此一问一般。她无所倚恃 婢子脚步轻轻过来铺床,侧妃坐在一边苦苦想着心事,无忧的可信程度到底有几分,该当试探的,可方法又是什么。 见侧妃坐在那里不动,婢子小心翼翼地候在一边。侧妃目光闪动之间,一道灵光已经现在她脑海之中。 一切精准定时,在侧妃将那鹤顶红交到婢子手中时,无忧正经过月洞门,将一切看了个全套。 第四百七十八章 沿用 婢子过来铺床,侧妃坐在一边苦苦想着心事,无忧的可信程,该当试探的,可方法又是什么。暗中监视无忧的一举一动,是早就在做的事情,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 目光闪动之间,一道灵光已经现在脑海之中。 一切精准定时,在侧妃将那鹤顶红交到婢子手中时,无忧正经过月洞门,将一切看了个全套。 侧妃还故意掩饰了一下手上的动作,等打发得那婢子去了,才开始千方百计套了套无忧的话,意思是想问她瞧到什么没有。 其实,从无忧路过的正巧程度来看,她不光会看到一切动作,连侧妃嘱咐给婢子的话也没露听半个字,“寻个机会,将这些鹤顶红找机会放到大公主的茶里面,最好是放到新觐的浓茶之中消除异味。”这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如此保密到昭然若揭的害人之计,听着毒辣,却如纸包火苗一般悬在离无忧不近不远的地方,要她看得仔细清楚。 无忧当然已经猜到侧妃的最终用意,她怎么会用这么浅显的办法去害大公主,真正的用意,不过是要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前去大公主面前告密。 一路回去时,连跟班儿也清减了不少。 仅有的跟班儿紧紧跟定无忧,看着无忧做了一大堆不着边际的事。估计想上三天三夜都摸不着头脑。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只因无忧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都摸不着头脑,一切不过是随性而为。也并不针对于侧妃,更不针对什么。 据无忧自己的推测,她太过淡定,这件事一定会震惊到侧妃。但狡诈而已,侧妃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人,短短两天下来,就已经撤去了所有的跟班。她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打量着并不能用老办法对付无忧。 蝶儿有些焦急地搓手,“姑娘的意思是,事到如今,姑娘做了这么多的掩饰,那我侧妃还是不肯轻易相信姑娘吗?这样的话,会不会生出更毒的算计来?” 无忧淡淡的点了点头。嘴上没有说什么话,心里却在想,大公主用来算计侧妃的方法,虽然是想好了的周密圈套,但再怎么周密再怎么精妙!到底也要倚着天意的垂青。心上越想越是疏疏落落的难受,也许就在这不经意之间,她正责怪着,天意时时刻刻对她的难为,那才像是刻意为之。在开口时已经自语道,“这样与世隔离,能规避很多的麻烦,自然是有极大的好处,可外面那些纷纷扰扰,却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蝶儿也变得更加黯然,“想来大太太以为姑娘是真的落了下风处,心上不知道要怎么得意呢!” 无忧闻言也一时默然,他心中虽然是恨极了大太太的,但是眼前诸多纠缠,时时刻刻有性命之忧,也就顾不上她了,这么给别人一提,心上就觉得扎得慌,转头去看远处的天空,乌云开开合合,却总是露不出太阳来,本来王爷是打算很快回王府的,但是,偏偏赶上了雨势缠绵,一连几天都下个不停。 除了上一次侧妃的并不高明的试探之外,无忧的曰子又开始无人问津而这也说明倾染染的怨恨还没有到达此处。 一日,太阳微微露了个脸,蝶儿赶紧趁着日阳正盛之时打开禅房窗子通风,手上一边利索地扑打着尘土,一边感叹着,这样的时节怎么还下这么久的雨?无忧倒是无事得闲一般立在树下看书。蝶总是吵着要给她拿椅子,被她将中指竖在唇上禁了声。其实书上的东西无忧并没有看下去多少,心上的事却纷纷转转的捞不出一丝清明来,怎么没在心中掐指算算,那领头的婢子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来到禅房与她同住了,无忧隐约觉得,那婢子弟弟的事情应该已经被大公主借了适当的时机宣扬开来了。而侧妃虽然身在相国寺中,却必然在帝都之中留了众多耳目,大公主也乐得因繁就简,直接在帝都之中宣扬出这样的消息,连骑马报信的密探都省却了。只不过帝都中已经纷纷扬扬万人皆知的事情,在这相国寺中,却还是只有侧妃自己心知肚明的秘密。然后,该当是如同大公主所想的吧!侧妃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展开了怀疑,此时的她正身处惊悸之中,除了王爷再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而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她对她的想法又会是什么? 无忧打合手中的书本,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这样前后左右上天入地的严密圈套,到底要一个弱女子如何挣脱出来? 无精打采地向屋子里走的时候,院门上响起了轻轻的,铺首衔环扣动声音。 蝶儿跑到院门处,回看着无忧的意思。 无忧默然的点了点头。 蝶儿慢慢打开大门。 来人是侧妃身边的领头婢子。 看她落寞的样子,无忧就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大半。她立在门前,似乎还在犹豫着是不是真的要进来。 无忧一脸懵懂的过去拉她的手,“姑娘好久不来同住了,可是嫌弃我这里的清静?” 她抬起有些颓唐的脸庞来,轻轻苦笑出来,“女差有所不知,奴婢现在才是众人都要嫌弃的人。” 无忧对着她的窘迫摇了摇头,“姑娘担心的,是娘娘现在的情绪吧?在孕期当中,帝妃们多半都是这样的,心情上下起伏,情绪急剧波动,更要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自己小心谨慎。姑娘要多向着那来日的许多好处上想才是。 无忧淡携悠悠的笑意,忽略她眼神哀恸的示意,按着自己想象的另一个方向说出这些安慰的话来,听得那婢子在她面前狠狠地摇起头来。 无忧露出惊讶的神色来,又暗自沉吟了一下,方问,“姑娘如此,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吗?无忧不在娘娘身边,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能知晓齐全的,是不是姑娘要说什么话?或者难道侧妃有什么不好么?”说完,一脸拿不准的看着那婢子。 那婢子又踌躇一番,终于,扶着无忧的衣袖慢慢跪在她面前,“奴婢只是个小人物,大公主殿下在奴婢身上用了这样许多的心意,折煞奴婢了。” 无忧想,她看的不错,这正是大公主的不怀好意,但那重礼,也由不得她来拒绝。她说的明白,但她文无忧却不能真懂,惊诧的表情,仍然沿用上一个,或者变得更加惊诧,“姑娘,这是说什么呢?无忧怎么觉得什么都听不懂呢!” 第四百七十九章 狞伤 那侧妃身边的领头婢子又踌躇一番,慢慢跪在她面前,“奴婢只是个小人物,大公主殿下在奴婢身上用了这样许多的心意,折煞奴婢了。” 无忧想,她说的明白,但她文无忧却不能真懂,惊诧的表情依旧,“姑娘,这是说什么呢?无忧怎么听不懂呢!” 边说,边用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边努力扶她,一边想,自己扶她的这个力气,是唯一真实的东西吧! 那奴婢也紧着摇头,“奴婢承不起大公主殿下这么大的恩惠。”她顿了顿,急急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纷乱的泪花,“奴婢虽跟在侧妃身边,但是却无意掺合进侧妃与大公主殿下的争斗之中,奴婢一个小小的婢子,能有什么大作用。只不过是向侧妃尽做下人的本分。奴婢在想,大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无忧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从某个程度上来讲,她们都是一样的,身不由己,看她哭的这么楚楚动人,自己心上的某一处伤痛,也渐渐觉出刺痛来,就像那一夜,一切都改变,她因再也找不到从前的自己,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唯有那肉体上切实的疼痛,才能冲抵心上,绵延不绝的刺痛。 四周静极了,就只有这婢子,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其实,无论是这婢子自己还是无忧,都不知道还能为眼前的状况做些什么。唯有一点,无忧是可以肯定的确切的,她不会同她商量,更不会帮她什么,她能做的,就只是保持眼前这个一无所知。 无忧抬起头,望向远处的花团锦簇,“姑娘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来这里,是因为不得大公主的欢心。如果姑娘是有话要对大公主殿下说,先不说姑娘能不能在大公主面前说得上话,就只姑娘找我这个中间人,就一定是找错人了。” 抽泣中的女子抬起头,泪眼迷离的看着无忧。 无忧的话也还在继续,“来这里之前,我也听到过很多人,对于侧妃怀有身孕,大公主到底会如何应对的猜测。那些猜测可就像这天上的云,白云苍狗,变化莫测,可说到底,这都是人们的猜测。为什么只信那些旁观者?难道只是为了证实众口铄金所言非虚吗?” 婢子动了动唇没有说出话来。 无忧更深的望向她,“你有没有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在这漫漫如水的时光中,找不到自己了,然后,做什么都是一样的,无论是生,还是死。就当你自己是死的吧,那样这世上一切的事都与你无关,你也进不得心力。” 那婢子狠狠的咬了咬唇,似乎从无忧的话中悟到了些什么,“姑娘所说的不错,大公主要拿的,挡也挡不住,与此同理,大公主要给的,推也推不开。殿下并不会计较自己给了什么东西,给了谁?这一切只不过是要做给侧妃娘娘看的,殿下要让侧妃娘娘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身在孤岛呢!” 无忧别开目光,“那些可不是我说过的意思。姑娘还是不要想偏了的好。” 婢子再咬了咬唇,“奴婢可不可以相求女差一件事?让奴婢能够面见大公主。” 无忧没有丝毫的犹豫,即答复道,“姑娘刚才的说的话,还是聪明人的样子,这会儿上怎么又糊涂了?姑娘所说的这些事,我不知道到底是姑娘自己的误会,还是真有其事,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参照姑娘之前的说法,那些都是大公主本来要做的,也不是与姑娘有什么相关,只是不得不经由姑娘罢了。我们这些奴婢,又何时真的看在主子眼里了?还是不要自己给自己加戏的好。” 那婢子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无忧,似乎是慢慢反映出了无忧话的意思,原来跪在无忧面前的姿势一下子变得颓然委顿在地。 无忧仰头望了望天风带雨,“姑娘的痛苦,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然后低下头看着她,等她出言,相驳。 可是朋友,她只是颓然的坐在那里,如秋叶的离树,如逝雪东流。 无忧看了她一眼,慢慢推开步子,告诉蝶儿合上院门,转身进到屋子里面去了。 猛然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一会儿坐一会儿就走起,终于来到她身边,见蝶儿不说话,无忧也只是默默发自己的呆。但发呆的时间不长,已经伸手默默拿过刚才放下的书看起来。 蝶儿还有些不死心的站在一边,良久才说道,“现在看起来,这个婢子真的是很可怜,被夹在这两方的势力之间。要是两个势力哪一个使出一点力气,她就会被揉碎在其中。” 蝶儿原本以为,无忧不会出声答她,立了一会儿,就想默默的转身离开,但这个动作刚做到一半,就听到无忧,心平气和的说,“她的的确确是个可怜人。只是她忽略了一点,所有的人都忽略了一点,她来找的我,是个可恨之人。” “啪”的一声一旁被蝶儿拿在手里的茶杯,倾在地上。 ***** 给太子处理伤口的太医,伸出去的手颤了颤,才抵达那狰狞的伤口,尽量将动作放轻。却猛然被一直闭目养神的太子喝道,“你在磨蹭什么?只捡那些药力重的方剂用来就是。”话音落下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地咳起来。 太医抬起头,斟酌道,“殿下伤势严重,而且导致身体虚弱,那些猛药如果使用不当可能会危及殿下身体。长远来看” 太医的话音还没有落稳,太子身形电转,如鬼影附身一般已经用手攫住太医的脖子,“现在呢?现在试过我的力道,还会说我身体虚弱吗?” 太医在太子,铁钳一样的手下挣扎着,“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太子用一只眼,阴鸷的看着他,“我,从来就不喜欢被人反驳。更不喜欢人们对我的身体擅自猜测。” 太医擦着冷汗,“卑职明白,卑,职这就按殿下的意思” 太医的手继续哆嗦着,将伤口处理完毕,以为马上就可以离开,却再次被太子叫住,太子看了他半晌,并没有说话,太医等的心上发毛,又不敢催促,正当他想到他命休矣时,太子那冻的人只打冷战的声音又终于响起,“如果是父皇问起我的伤势,你可以照直说。”说完,顿了顿,又摇了摇头,“在照直说的基础上,说的越严重越好。” 第四百八十章 换迎 太子看了太医半晌,并没有说话。 太医等的心上发毛,又不敢催促,正当他想到他命休矣时,太子那冻的人直打冷战的声音才终于响起,“如果是父皇问起我的伤势,你可以照直说。”说完,顿了顿,又摇了摇头,“在照直说的基础上,说的越严重越好。” 太医再次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唯唯诺诺的应着,看到太子扬了扬手,赶紧跑下去。 当太子再次抬起头时,看到隐在门边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伸出手来抚上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睛,似乎是牵动到了伤口,微微咧了咧唇。 然后,那身影脚步轻轻的走了过来。落在地上的影子清晰如一根悠悠颤动的琴弦,似乎都在冥冥之中,已经弹奏出一曲妙音,不绝如缕。 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宽宽阔阔的大殿中响起,“我向东宫的那些仆从打听你的伤势来着,但听说你快要死了。我就知道,他们说的是假话,这才要过来看看你。如果来得完了还以为你已经赶去投胎了呢。不过现在看看,好像正是时候。” 太子挥了挥手,大殿之内的侍从便完全退空了。太子又朝着那个恍恍惚惚向自己走近的身影望去,此时她已停住脚步不动声色的立在殿口,任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她的衣角高高扬起。他本该瞧不清她五官的,可心中却依稀浮现,她清晰的眉眼,印合心中所有的期待描摹。 “这下我那姑母一定会解除我们之间的姻亲关系。贞儿的心愿达成了,是来这里庆祝的么?”他望着她背光的脸,极其平静地说。就像那是不关及他一分的事。 “嗯,应该会很努力那样做吧!”旖贞回答,仍然没有向前走的意思。 “是吗?既然你也这样认为,那又为什么来这里,我这个笑话太血腥了,不是吗?看起来,既不美观也不会让你得到更多。” 旖贞无声地环顾了一下殿内。也许是因为太子一个人坐在那里的原因,整个大殿显得无比空旷,让人感觉里面甚至不如外面温暖,阴森的寒气无孔不入的进入身体,就在人的血液之中,薄薄地铺上一层冰刺,连轻微的动作都会起血脉的隐痛。 而就在这里,曾经,镶嵌着太子所有的贪婪。数目众多的它们按照顺序一一排列。然后,他会在那些之中挑选符合他现在力所能及的一个去争取。 他的那些争取,曾经让旖贞嗤之以鼻。而且还觉得格外麻烦。 不过,是在什么时候呢?猜测着他又要用如何的毒计去得到什么,对旖贞来讲已经变成一种乐趣。而现在,她似乎正在失落,因为从此以后,不太可能出现那种乐趣了。受伤致此的太子还有什么力量去争夺自己贪恋的东西?如此看来,那种乐趣已经变成他们要一起割舍的东西。 就这样找到自己会过来看他的原因,旖贞觉得多少有点恐怖了。那太像他们从前从来都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有力证据。 旖贞又开始走向他,伸出手掠过两厢摆放的桌案,“用那些最珍贵的东西换取自己这样轻飘飘没有力气的清白,真的值得吗?还有那些一开始就打错了的如意算盘,觉得可惜吗?” 太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这是最完美的洗脱,除了代价巨大!” 旖贞已经近到他的面前,“我很奇怪是不是?这个时候该当是人人厌弃的太子,我却忽然觉得好奇。根据就在于,这么深夜了,我还是赶来看你。你也知道东宫之外的守卫密如铁桶。而导致这一切的还是我的兄长。这样的话就这样想想,那些关系正常的人在这个尴尬的时刻到底要怎么做?”她说完这些话,将目光盯上他的伤口。 太子伸出手掂了掂一旁的药碗,“所以,来的这么不容易,就真的只说这些好听话,而不是要讽刺些什么吗?如你所见,现在的我虚弱至极,极易因为一两句痛斥而万劫不复。还是说点什么刻薄的话吧,这样的机会,日后想来也不会再有。浪费了多可惜。” 旖贞脸颊上的笑意在那一刻,极诡异的变得清晰,“已有的,不必去珍惜,没有的,付出一切代价也要去夺取,这不就是贵族要做的消遣么?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身份显赫,才要心地险恶。” 太子更深的看向旖贞,“如果想问贞儿,现在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算是失礼吧!” 良久,他没有得到旖贞的回答。因为心情不好,他没有让下人掌太多的灯,偌大的大殿,因为光线不佳,显得有些阴暗沉晦。 对面的旖贞,明显是陷入了某种困惑之中。 太子想,也许她都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没有等她开口,他当先发出感慨,“看来,欲望太多和欲望太少都不是什么好事儿。有时候自己都会含混不清。” 昏暗的环境之中,旖贞的目光却变得更加清亮,“因为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所以犹豫了一下。也许我说得出口,可太子却再没有能力办到这件事也不一定。” 太子看着她笃定的样子,手指绕过药盏的边缘,一副沉静若有所思的样子。 旖贞定定的看着他,“为了报复善修兄长对我的忽视,我现在想要嫁给变惨了的太子。所以,我要让太子做的事情,就是冲破母亲即将做出的阻挠,迎娶我这旖贞郡主。” 太子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眉头一皱,“贞儿的意思,是嫁给一个自己痛恨的人是为了气另一个让你痛恨的人。” 旖贞略一沉思,“算你说对了吧!” 太子放下手中的药盏,目光中的含义变得深浅莫测,声音中听不出他的爱憎,“以我现在的情况,贞儿的要求确实有点难。不过,贞儿要想在这帝都之中找到另一个帮手,恐怕是更难的事。所以,贞儿是真的没有找错人。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尽量勉力为之。” 旖贞的脸色变了变,半晌又恢复平静,“太子殿下一向这样自信吗?现在说,到底有没有找错人,听起来还为时过早?到底结果会如何呢?看看才知道。” 旖贞说完,转过身,直接向外面走出去。殿门口蓦然吹入的风将她的裙摆塑成好看的荷花形状。 中气不足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但是,贞儿就那么有信心,不会在这个过程中爱上我?” 第四百八十一章 胆小不得将军做 旖贞的脸色又恢复平静,“太子殿下一向这样自信吗?现在说,到底有没有找错人,听起来还为时过早?” 旖贞说完,转过身,直接向外面走出去。 中气不足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但是,贞儿就那么有信心,不会在这个过程中爱上我?” 她定住身子,就那么站在原地,将唇角弯出好看的笑意,“太子殿下的烦心事还不够多吗?怎么还有闲心管这些不相干的事。身上的伤也很重吧,好好养养才是。” 太子被她的讽刺噎了一下,但没有什么痕迹,“迄今为止,我勾引过的女孩子不过是些傻姑娘,但已经忍不住想要劝贞儿,在贞儿今后的一生中,恐怕再也不会遇到我这样的人,也爱贞儿也会利用贞儿。” 旖贞的目光轻飘飘地划过殿角的烛台,“太子殿下就在身体疼痛之余想出那样的好办法吧!毕竟,眼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会成为母亲最讨厌的人,你我的姻缘继续会变得不那么容易。希望我不会为今日错信太子殿下,而坐失能气到善修兄长的良机。” 太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渗透过血迹的伤口,“是时候相信了,所以连贞儿也在找这个可以相信的开始。” 旖贞忽然极温柔地绽出一个笑意,“太子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明,你伤得并没有很重?也还有余力想入非非。” 太子盯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动不移,“说明的好像是其他的。比如,身受重伤有什么难受的,不能得到贞儿的目光才更难受。” 国舅坐在堂上,闻听皇上还是没有召见太子的意思,急的又开始一顿抖手,他这般样子已经维持了,半月之久,每天都坐在国舅府中患得患失。此时一边陪坐的金何来,微抿进唇中一口酒,似乎很快就沉浸到那浓郁的酒香之中了自娱自乐了。 国舅微微眯眼瞥了眼他那般情状,不乐意地低咳了一声,见他无动于衷,又伸出手来推了他一下,“眼下到了什么时候了,贤弟那酒也还喝得下去吗?” 金何来慢慢睁开惺忪睡眼,“到了什么时候呢?国舅乃皇亲贵胄的事实没有变,眼下只要皇后还在皇后的位置上,太子还不曾被废,国舅的日子就天天都是好日子,这有什么可愁的?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朝是与非!” 国舅闻言长叹一声,“如今这般要紧时节,我却进不得宫,见不着我那皇后妹妹的面,连她怎生的想法都不知道!贤弟你也赶快拿个主意出来才是。我怕事情拖久了再节外生枝。你也知道我们飞营家这些年来有意无意树了不少外敌。若是让哪个别有用心的家伙添进一点点乱来,后果不堪想象,它这个” 金何来笑着抿了抿唇,“我打量着太子殿下,这次定能躲过一劫,虽然付出巨大代价,但是皇上一定不会因此起疑心也算是因祸得福。” 听他提到太子,国舅呲了呲牙,“我早就知道,那般黄口小儿早晚是要惹出事来的,偏偏他心思极大,打起了那他负担不起的主意,才落得如此下场。险险牵连我们飞营家族跟着受难。” 金何来自擎了酒杯又慢饮一盏,目光沾染疑惑地望向国舅,“可说来说去,那也是太子自己的事,国舅为何如此慌张?” 国舅见他说得如此四平八稳,急不可耐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瞒贤弟,出了事将近一月之中,愚兄忧思伤怀,夜不能寐已经成了习惯。我与太子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是解不解脱不开的。如今他身陷泥泞,我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要是真到了,皇上废去太子储位的那一日。参飞营家的奏折恐怕会多如雪片纷飞。你知道这种事一旦开了个头,就,再难了结。” 金何来一笑,“国舅何不兵分两路想事情。” 国舅不明白他这个兵分两路的意思,困惑的看着他。 金何来放在手中酒盏,“一路是该避的险还得避,另一路是该抓的钱还得抓。” 国舅挠了挠头,“此时再去做那些事情,会不会,太过招人眼目?” 金何来盯着放在一边的酒盏,反问国舅道,“贤兄难道没有听说过浑水摸鱼吗?” 国舅撩起厚重的眼皮,“现下的大显乱了么?可就怕皇上是眼乱,心不乱啊!” 金何来若有若无的笑了那么一下,一双剑眉微微向上弯起一个弧度,伸出手指来向着国舅勾了勾。 刚刚执过美酒的手指,微微带丝丝清香酒气。 国舅赶紧将脑袋移过去。金何来亦将自己的头凑近他。 那微热的声音就摩擦过国舅耳畔,“乱花渐欲迷人眼。事在人为。” 国舅推断金何来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大惊失色,“贤弟是说,让我不仅不要老实呆着,还给皇上添乱吗?这,这这,怎么使得?” 这样看过去,金何来的脸上有些喜色,“难道贤兄不知道吗?爱捣乱的小孩总会比听话的小孩更能得到父母的喜爱呢!人们将那个美名其曰为,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们添出来的乱事就让太子去解决,那样,太子就会成为皇上眼中千金不换的浪子回头。” 国舅听全了他的意思,惊得几乎张不开嘴。应该是想要拒绝,可是心里却存在着更多的留恋,“可,可太子他现在亦是乱事缠身,我们再将脏水向他身上泼去,只怕他会承接不住,还不等他回头的一日,就已经身赴万劫不复之境。如此也太过铤而走险了。” 金何来当即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贤兄真不懂,还是装作不懂,胆小不得将军做。” 国舅听了金何来来一番话,似乎被说通了一点,表情上有些松动,但转念之间,又开始剧烈地摇起头来,“贤弟这样的说法,似乎有欠考虑的地方,如今的太子非比往日,不需要么我们往他身上泼脏水,自己就已经提拎不清。我们的做法与落井下石无异。” 他本以为金何来还会坚持他自己的意思,不想,他说完这个金何来也点了一下头,“贤兄所说非虚,现在太子的提拎不清,就是真的提拎不清。但也不是无可改变,只要再给太子涂上一层可以提拎得清的新面目,事情自然会有改观。” 国舅愣了一下,金何来那边执起酒盏时清晰的摩擦声音才将他惊醒。 第四百八十二章 虚虚实实 国舅说完,金何来也点了一下头,“贤兄所说非虚,现在太子的提拎不清,就是真的提拎不清。但也不是无可改变,只要再给太子涂上一层可以提拎得清的新面目,事情自然会有改观。” 国舅愣了一下,金何来那边执起酒盏时清晰的摩擦声音才将他惊醒,但是手指的指甲还陷在肉里,就这样顾不上皮肉之痛的他对视。 “给太子当时去追蔡单志的说法,重新换过一个更好的吗?”良久,他才从手指肚的划痕上拔除指甲。问出自己的猜测。 金何来只是笑笑,不再做过多的解释。 但那意思早已不言而喻,金何来是同意国舅刚刚的猜测的。 想到这一点时,国舅就彻底懵了。虽然太子受了很重的伤,用那个来向皇上与世人卖惨,并间接的证明了他是无辜的,也是被人逼迫的。但这其实的弯弯绕也没多不好参破。皇上眼下不想参破的原因,他虽然还想不明白,但是,要当皇上一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也太小瞧当今的天子了。 金何来瞥了一眼国舅的若有所思,“皇上在太子身上用了很多的力气,怎么能让世人都知道那度过半生的所有力气,早已经变成一个笑话?甚至是等同于自掘坟墓?” 国舅的手颤了颤,“贤弟的意思是说,皇上现在心里,非常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至于并不说破,只是碍于世人言词,可这样下去,皇上总会想出办法来对付太子。”他说完这些话,脸色又白了几分。 金何来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太子将要被冷落,是他越不过的那道坎。 国舅经金何来点透眼前的形势,思及日后飞营家处境,心境更加惨淡淡了几分,可是转头去看金何来的脸色却觉得他脸上似有喜气,其实那喜气并不浓郁,但因着眼前国舅心境沮丧到极点,就显得金何来的笑意格外的突兀。他私心里厌烦,可眼下还有求于金何来只得耐着性子问,“看贤弟的意思,难道到了如此绝境仍然有办法破解吗?” 室中有婢子来换温热的酒,金何来噤了一会儿声,待那婢子去得远了,才不紧不慢道,“方法虽然有,却不是治本之策,不过那个治本之前的一段拖延时间也足够国舅准备将来的一切了。” 等到国舅送走了金何来,立在庭院之中,一边默默想着他刚才说的办法,心中有不尽的感叹,这是多么大意的太子啊,本来是那么好的形势,却因他一招棋走错,变成现在这般无可挽回。然后,又想到刚刚金何来所说的那个拖延决策。点了点头,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是聪明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九皇子按老习惯在湖边散步时,冷不丁从斜刺里穿出了云罗公主。 云罗公主虽然来得突然,九皇子的震惊却并不大,只有宝蓝色的锦袍微微漾出一道蓝光,是他浑身上下微微一震的证据,然后就再无其他。 云罗停下脚步,叹了一声,静视了九皇子一会儿,到底忍不住还是夸赞了出来,“到底还是我的哥哥,这样被人吓唬都没有什么反应。要是有谁敢在哥哥面前,说他沉静自若可比过哥哥,那他可真是大言不惭。不哓得我动手,世人都会义愤填膺,主动拔去他的舌子。” 九皇子微微弯了弯唇角,抬起手来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袍子,“我这好妹妹一大早上就赶过来夸我,看来要找我办的事情非比寻常啊!” 云罗公主努了努嘴,“可不带这样的,饶是哥哥眼力好,也不能一下子就开门见山说出人家藏了又藏的心事啊!我都还没有开口说呢!况且又怎么猜的那么准呢!就像是钻进人家,心里看过了一样。” 九皇子一笑,“哪里是我猜的准,分明是你毫不掩饰,整天明火执仗的在哥哥眼前炫耀你的心事。但是除了那个急切的要求之外,似乎也有一点担心哥哥了呢!哥哥这么瞧着,都觉得有点受宠若惊。”说完,望着天边的一片云想,想着小姑娘到底长大了呢! 云罗扁了扁唇,“怎么能不担心呢?原本以为太子这一次就会被击的溃不成军,哪里知道他那么残忍,连自己都不放过,又分明地将形势扭转了过来,看他那可怜的样子,仿佛父皇要更加重视他了呢!” 九皇子沉静了一会儿,并没有出声。云罗拿她面前的那只花出气,将花瓣一片一片的都丢到了地上。 等再去看九皇子时候,他脸上已经露出了无事一身轻的笑意,“太子怎么会没有事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自残?那些事如果被父皇知道又会怎么样?或许早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吧!” 云罗一脸惊异道,“难道父皇不在现场?也能猜得到太子的用心吗?” 九皇子摇了摇头,“若要猜到所有,应该要用上一段时间吧!但太子的真实心意,父皇早晚是会猜到的,也就是说在这个时间段内,他一定会采取行动来规避将来的危险。”说到一半,扭过头来看向云萝,“但是你一个小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 云罗本来还听得津津有味儿,听到兄长找她的错处,等时瞪起眼来,“我都已经十五了,怎么还是小孩子呢?哥哥不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自称是大人了吗?父皇也不是吗!只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登基大宝,君临天下。” 九皇子依然紧紧的拧着眉,不为她的说法所动,“总之,这些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该打听的事情。女孩子们这个时候该关心的应该另有其事。”向一边走出去几步,又回头望向云罗,“你一直给哥哥说的那个人,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一提起那个人三个字,云罗一下子就涨红了脸,再不敢去看九皇子的眼睛,只盯着自己的鞋面, “那个嘛,哥哥不是有事情要去忙吗?那就快去忙吧,我这次来要找的人,不是哥哥呢!我是来见九皇嫂的。” 九皇子点了点头,“果然是非比寻常的要求。也是与那个人有关的吗?” 云罗开始吱吱唔唔。 九皇子故意等着她的说法。 她偷偷看了九皇子一眼,有些耍赖地说,“哎呀,不知道哥哥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不知道了!” 九皇子调整了一下站姿,“那个,要不要哥哥帮你想想。” 第四百八十三章 比彼 九皇子点了点头,“果然是非比寻常的要求。也是与那个人有关的吗?” 云罗支吾。 九皇子故意等着。 她有些耍赖地说,“哎呀,不知道哥哥问的是什么,总之就是不知道了!” 九皇子调整了一下站姿,“那个,要不要哥哥帮你想想。” 云罗有点狡黠地回应,“这个是要看到九皇嫂才能够想起来的事情。” 九皇子点了点头,“那我带你去找她。” 云罗一惊,想,才不要他带呢!那本就是要避过他的事。赶紧伸手去推九皇子,一边呵呵地干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哥哥你去忙你的吧!” 九皇子不为所动的看着她。 云罗被看得直擦额头上的冷汗,“哥哥要是同去的话,就太兴师动众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九皇子想了想,疑问道,“怎么这个时候不需要哥哥帮忙吗?可是妹妹从前一直说哥哥可以一言兴邦的呀。” 云罗重重地点头表示她说的话是真的发自肺腑,“所以才不要哥哥去呀,杀鸡焉用宰牛刀。”说完越过九皇子,向九皇嫂的院子跑过去,边跑还边回头看九皇子的动静。 终究在看到九皇子无意跟上来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估计是跑的太急了,停下来时,长长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 然后望望近在眼前的九皇嫂的院子,又忽然有些迈不出步去,她心中有很多问题,想要找九皇嫂问个答案,却没有一个问题是能面不改色的问出去的。 九皇嫂的院子少有花草却多植高树,一切皆是九哥哥喜好。 从前,云罗觉得九皇嫂只为九哥而活怪累的,而倘若按照她自己的意思,眼前的院子肯定是另一番景象。 但自从见过云著,她就再不能坚持从前的想法,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了九皇嫂的聪明。 她进去的时候,九皇嫂正在诵早经,云罗只好老老实实的等一会儿。从桌子上取过一块糕饼来吃,依然是九哥喜欢的桂花香味儿,那糕饼入口有点黏黏的,也是九哥哥喜欢的风格。对面,佛像之下正在诵经的九皇嫂,直直跪定,将全部心思都沉浸到了经文里面。 云罗打了一个哈欠,今天有点起的早了。透过门窗,向那看渐渐耸入云天的高树上望去,心中的人的影子却忽然在那些闪闪烁烁的涂抹了绿釉般的树叶中间出现,是一个清晰的笑意。唬得她呀的一声,赶紧捂起脸。等到回过神来时才惊觉,九皇嫂早已经诵完了经,此时正立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整个室中一时间冒出来许多,前来伺候九皇嫂的婢子们,听到她的这声尖叫,她们虽然不敢移过目光来打量,但是有些别扭的神情还是让她看出了眉目。 九皇嫂眼中带着笑意接过婢子递过来的香茶,轻轻放在云罗面前。 云罗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脸,心上迅速的想着,能说些什么来转换眼下的尴尬。可是越着急越想不出什么。 还是九皇嫂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说道,“从前这个时候,妹妹可都会赖在床上呢,今天怎么有心思起的这么早过来看我?” 云罗又开始支吾,“就是昨夜,昨夜刮了很大的风,然后有些睡的不踏实而已。”说完为自己无凭无据的说法,不安地低下了头。昨夜里,她哪知道有没有刮风,一整晚,都在想最近云著对她的回避。 估计她这不安,做的太明显了,九皇嫂从大一开始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慢慢将手中的茶盏放落,“妹妹今日到与往常有许多不同。” 云罗惊了一下,又掩饰着边整理自己的衣袖,边做漫不经心状,“哪里不同了?我只不过是有些困了。”然后两个手紧紧的扣住手指,想,那些话到底要怎么开口呢,真是让人捉急,来的时候,明明都已经想的八九不离十了,可是在九皇嫂面前却无论如何开不得这个口。想到这里,她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力气用的有点大,忍不住抽了口气。 对面的九皇嫂见她那个样子已经笑出声来,“妹妹这般,难道是有话要问?” 云罗实在抬不起头的点了点头。 九皇嫂帮她换过一杯热茶,继续问道,“那是很重要的事吗?” 云罗点了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接着飞快的否定起来,“那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皇嫂,念完经了吗,如果还没有念完就继续训练吧!我不着急的。” 九皇嫂正要放落手中茶盏的手轻轻一顿,“怎么?是与你九哥哥生气了吗?” 云罗飞快地摇了摇头,然后赶紧站起身来,“要不然就算了。皇嫂还有正事要做,我就不问了。” 九皇嫂一笑,“怎么,是那么难开口的事吗?” 云罗故意将目光放到别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是想说,其实人的心思有点难懂,你看着他就在你眼前,但实际上却又离得很远。而且你明明想要说一句好话,可是说出来的东西却能让人联想到很多,到后来,连你自己都不确定,那是否是一句于他有利的话。当然,也不是这句话的原因,就是人们本身的身份和地位上就会有很多的差别。那个差别会导致很多的事情。但最终的结果也就只有两个,仍然不过是非此即彼。”说完有些热切的望向九皇嫂,“我说的意思,王嫂听明白了吗?” 她九皇嫂,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然后,轻轻摇了摇头,“听起来,像是很复杂的事情呢!” 云罗赶忙摆摆手,“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是很简单的事情。”再看看九皇嫂仍是一副懵懂的表情,不死心的继续跟她解释,“这个意思,化繁为简来说就是,我虽然知道这世上事情,都会有两种结果,只是一个最终显现,另一个自动消亡,但仍然好奇那些在不可能中出现的可能,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这么说,简单一点了吗?” 九皇嫂一双美眸多含了一点笑意。云罗就着那笑意,无比期待地看过去,看到的却是九皇嫂继续温柔地摇摇头。 云罗一脸徒伤悲道,“这个,当然也可以人为例的呀!就好比九皇嫂的爹爹原本是九哥的仇人,就算现在,他们的关系也没有改善,可九皇嫂又怎么与九哥哥这样琴瑟和鸣,不受那些外力干扰的呢!那也算是不可能中的可能吧!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第四百八十四章 寝食录 云罗一脸伤悲向九皇嫂道,“这个,当然也可以人为例的呀!就好比九皇嫂的爹爹原本是九哥的仇人,就算现在,他们的关系也没有改善,可九皇嫂又怎么与九哥哥这样琴瑟和鸣,不受那些外力干扰的呢!那也算是不可能中的可能吧!我想问的就是这个。”\r 日上中天,尘世一片绚烂。九皇嫂就着她的话音儿,笑得别样好看,“可是千难万难的让你说出来了,这会儿上该轮到我难堪了。”\r 云罗一阵窃笑,“越是说不出来,才越是让人有想问的欲望呢。”\r “那些本来更应该是由你细细观察推测而出的东西,现在却来直接问人。那皇嫂也有几个问题,他可是平民?刚刚听你还说身份地位什么的。”\r 云罗又红了脸,“他对我只是止于公主与臣子之礼。有没有可能他讨厌我,他是皇后的侄子。九哥与皇后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r 九皇嫂目光幽幽定了一下又很快泯于无痕,声音依旧轻柔如水。,“就算那些是隔阂,也不是用来害怕的,而是用来消除的。也许时间会有点长。”v云罗较起劲来,“会比我的生命还长么?”说完之后就发现九皇嫂瞧着她笑。仔细想想,她已经暴露了全部的心意。半个钟之前,她还为了这个人吞吞吐吐,“但是九皇嫂还没有说与哥哥在那样的困境之下,也能琴瑟和鸣的方法。”v女子一笑轻柔妩媚,“他不来找你,甚至不敢僭越与你之间的距离,未必是你想的,因为你不是他喜欢的人。也许,他正在犹豫,正在惊惧,他对于你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也是我的方法。”\r 金何来走近那个背对黑夜而立的身影。在淡月融花之中,他的声音响起,不是多高的调子,一不留心就钻进黑夜之中,弥散不见,“合周公子最后才会抛出的决定性的办法,我来求问了。”v\r 那身影转过身,迎风立在那里,从头到脚,将他审视了一番,“如此的花好月圆之夜,只是说这些奸计,真是可惜呀!”v\r 金何来在迷蒙的光影之中浸出笑意,“如此大好时光才没理由闲着,毕竟富贵是从奸计中来。”v合周就着他的声音点了点头,“其实,金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说到错处,国舅的错更多。他现在的遭遇,不过是他从前作的孽,被如数退奉还。”说完,他向金何来递过手中的酒壶,“不是要难为金公子,故意拖拉着不说,而是今夜月色不错,想与公子喝上一杯。”v\r 金何来接过酒壶,动作利落地打开壶水,仰天长流水,喝毕,赞了声好酒。神情还似有回味。v合周一笑,“见今太子,到了众人眼中进退无路的危险境地。其实,这于他来说,也是一种好事,一切都会变成一种不再设防的,忽略状态。忽略他,看瘪他,以为他再也站不起来,而现在,反而是他反击的最佳时刻。看起来,他唯一或缺的就是时间。”v金何来认真的盯着合周不说话。\r 合周总归是说出了重点,真正的事实是,太子在苟延残喘。但他即使这样被冷落,也不是大公主可意的冷落方法,太子独自坠落,皇后与国舅却屹立不倒,成为大公主新的烦恼。v合周把玩着手中的酒壶,黑色的眼睛和在光影之下,若隐若现的睫毛,却紧盯着无边的夜色,“大家看见的都是倒塌前的片刻时光。只是这个片刻会维持一段时间,一段,让大公主殿下好许多人受不了的时间。”v\r 金何来端详半晌手中的酒壶,终于提出自己的疑问,“太子已经沦落到此般境地,就算皇后与国舅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但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崩塌倾陷也是早晚的事,大公主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又何须如此殚精竭虑?”v合周不去看金何来的疑惑,只是对着夜色一笑,“大公主殿下的日子太无趣了,她在努力让自己手中的囚徒死得漂亮。这其实是当权者认真的消遣。先救活太子,然后让太子拉着他所有的亲人下水,到那时,大公主才要一齐将他们溺毙在水中。至于大公主,敢再次救活太子,也不过是已经确认,无论再怎么复活的太子也将会是半死不活的太子,他在皇上心中,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地位,也再无可能登上大宝。”v\r 金何来撇撇嘴,“大公主殿下为此不惜动用合周公子,想来一定会是个引经据典的消遣。”v合周低下头做出认真沉思的模样,半晌点了点头,“刚刚之所以请金公子喝酒,是因为,我在正要推荐给公子的办法中加上自己为赌注了,如此一来,金公子也变身为赌注下在其中了。”v\r 金何来不急不慌提问道,“也就是说,合周公子这一次的办法,还是同从前一样,最根本的依据,都是凭空猜测而来的。”说完,看了看合周望向他的眼神,“来找公子之前,我打听了许多人,因而知道一些公子从前的事情,那些当然不是身世出身,而是计策风格。他们说,公子的某些办法如同神的推测。诡异到令人震惊,只从皇室从前的只言片语记载中,便能推测出各种惊天秘密。让人觉得,那似乎是从前记录这些秘密的人,按照神的旨意,在向公子暗示什么?”v\r 合周摇了摇头,“他们似乎正好说反了,那些办法并不是神的推测,而是神的诅咒,所以,金公子还愿意尝试吗?”v\r 金何来再笑,“公子将这船开出了许久,才要问我要不要后悔上来?现在的人,已经不大懂如何下贼船了。”v合周悠悠笑道,“他们的心,好像压根儿没有时间思考,如何下那条贼船。”\r v当合周真的说出办法时,金何来本该诧异非常,但是被那推测震动到极致,就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痕迹。等他缓过神时,才想到,刚刚,一定是在自己身上发生了静水流深的事情。合周只是向大公主要了一本皇帝的寝食录,就于其中发现皇帝早年还是太子时,曾统军征杀西凉,一次乱军之中负伤,失了一截小指。这件事从未对外宣扬,只是在寝食录中稍有提及,也并不是明喻,合周却对比了从前征战的记载,无比肯定,皇上一定是在那次战争之中失去了半截小指。 第四百八十五章 花变 等金何来缓过神时已经赞叹地想到,合周只是向大公主要了一本皇帝的寝食录,就于其中发现皇帝早年还是太子时,征杀西凉时负伤,失了一截小指。这件事从未对外宣扬,只是在寝食录中稍有提及,也并不是明喻,合周却对比了从前征战的记载,发现了这一点。\r 金何来从震惊中醒神以后,才想到,即便合周的推测全是真的,与眼下此时的太子风波又到底有何干系呢?v而还不等他提出疑问,合周已经幽幽作答,“衣食无缺至高无上的皇上,到底还需要太子如何表现孝心呢!这想必也是众多皇子心中,苦苦解答不出的难题吧!而这段失去的手指,就会成为上好的契机。据传闻,当年蔡单志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也曾同赴西凉,更有人确信,蔡氏有机会夺回那根帝王宝指,为皇上洗刷身体不全的耻辱。可前去抢夺手指的蔡氏却莫名其妙地铩羽而归。当然,事实上,战场上变幻莫测,一切皆有可能,可是,我们可以给太子找到这样的借口,说蔡单志被送入皇城的前夜他当时刚刚知道这段前情,急急想要找到蔡单志确认这段旧事中的细节,谁知这番孝心竟然被叛军利用,酿成如此祸端。不过,这样的话,不能从太子自己的口中说出来,那听起来太像是狡辩。所以就该由国舅,以讨伐太子的名义鼓动皇上前去审问那日太子身边的叛军。然后,自然而然地,从那个叛军口中听到一切。混淆视听。”v\r 金何来眨了眨眼,“何公子,你明明知道,那些人并不是叛军,而是被太子诬陷。如今,太子为一己私利再去求他们,他们早恨的太子咬牙切齿,又怎会遂了太子之愿?”v\r 合周认真点点头,“可是收买那些叛军,总比收买皇上要来得容易。我能想出的办法,只不过是将这些事情的难度降低一点。至于如何买通那些人,应该是金公子最熟悉的事情了吧!”v\r 听他这么肯定,金何来感到自己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可新的疑问又再次产生,“即使现在放弃对太子落井下石,转而将他稍稍扶起,以方便能够彻底的拉下皇后与国舅,可最后真正拿下皇后与国舅的方法又是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皇后与皇上一向恩爱。”其实,问出这样的问题,连金何来自己都觉得有些鲁莽,就算那样的办法,现在已经详细列在合周心上好像也没有立即告诉他的必要。v可话既问出,他还是盯视着合周的目光,追加一句,“我现在就问这个,太心急了吗?”v\r 出乎他意料的,合周摇了摇头,“那种等待时机来临的悠闲与肯定,我一样也没有。但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其实早已经给过金公子。我早已经加上了自己为赌注,现在也拉上了金公子。也就是说?那些办法现在还没有成熟。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然而,即使这样,金公子会如何抉择呢?还要继续相信我吗?”v\r 金何来闻听反而坦坦荡荡地笑了出来,“合周公子的回答如果不是这个,我也许会真的后悔让自己也成为赌注。不过,现在看来不相信怎么办?就代表我不敢下注了,我更讨厌那样懦弱的自己。”v\r v国舅的小妾比与云著娘亲口信上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一刻钟,虽然在此之前,她曾经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真正的与云著娘亲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但太子出事,储位飘摇,让她对国舅的权势到底还能撑上几时抱有了深深的疑问。v\r 站在小亭的石阶上,她一边将目光眺向远处给春风吹得绽放的花蕾,一边慢慢琢磨着自己该如何打算。而那些打算的根据何在?尽管国舅地位有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急转直下,但真正让她作出与国舅分道扬镳,决定的却不是光凭这一点,她仔细想了好久,确定知道,是因为国舅,千变万化的心意。以色示人能得几时好?色衰爱弛也是注定的事。一想到国舅去看别的女子的嘴脸,她心上就忍不住生出一道怒气来。\r 转而又去想云著娘亲的提法,灭去国舅与大夫人,云著娘亲会退避三舍,而自己就会以国舅家未亡人的身份得到国舅的一切。v话又说回来,即使那位云著公子发现了什么,有他娘亲参与其中,她也不必为此担惊受怕,不会有怒剑指过来!因他娘亲的原因,国舅之死最后只能化作一重谜团直到永远。\r v隐约听到不远处边有说话的声音,她快步走下台阶,避进了绿荫里。从枝叶的缝隙看出去,正是国舅带进府中的女子,看清楚她身上衣着光鲜的那一瞬,这小妾只觉得,浑身上下从手指间开始全部被怒气灼烧,然后遍及全身直入血液。尽管那身影已经去得远了,那银铃般的笑声,却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如同一个魔咒,将她的脑海一圈圈地缠紧,然后发散开来一道又一道的钝痛。v\r 从前的她,有多傻,想了太多的办法与那些女子为敌。然后,在那仇恨中分身乏术,而其实,要受惩罚的,另有其人。那么那个结束,就由她来开启吧!\r v等到身后,有平静和缓的脚步声传来时,她转过头,莞尔一笑,“不瞒姐姐说,我很少来这里,今天,在这里站了些时,仿佛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涤得干净,简直是神清气爽呢!”v“是我来晚了吗?”云著娘亲用一贯的笑意问道。\r v那小妾精神极是惬意的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突发奇想,早来了些时候。”v\r 云著娘亲看了她一会儿,预感到,她好像是下定决心,做出了某种从前一直犹豫的决定。又想想,当今帝都之中一些事情的变化,以及太子从云端跌下的形势,心中有了数。\r v国舅小妾,手中拿着一枝花,上面的花瓣都被拔掉了,却独留着中间的花心显得有些爱不释手。v注意到云著娘亲正在看她手里的花心,小妾一边伸出手来扶云著娘亲走向小亭,一边转着那根花心,颇得乐趣一般道,“我该对新姐姐说抱歉呢,从前姐姐的提法,我一直在犹豫不决,由此让姐姐为了确定我心意耽误了很多时间。”然后,她像唱曲儿一样,自有愧意般地摇了摇头,“但愿,现在,重新帮助姐姐,不会太晚。” 第四百八十六章 甜桂 注意到云著娘亲在看她手里的花心,小妾一边伸出手来扶云著娘,一边颇得乐趣一般道,“我该对新姐姐说抱歉呢,从前我的犹豫耽误了很多时间。”然后,她像唱曲儿一样,自有愧意般地摇了摇头,“但愿,现在不会太晚。”\r 那小妾听了一会儿,云著娘亲倚靠着高树不著感情说出的那些淡淡话语,攸然抬起惊异的脸,“我会否听错?姐姐的意思是让我帮大夫人想到办法,去给国舅献茶求得原谅吗?”这小妾人显然是对云著娘亲如此的提法,抱有极大的疑问,说得确切点,那应该是深切的反对。自从得到太子失势的切实证据,她似乎就已经认定了要当先除去大夫人的做法。也满以为云著娘亲会一口答应再次与她携手。\r 而此时,进入她耳中的正是她无法理解的相反方法。叫她如何不悸动心惊。vv云著娘亲迎着她惊异无限的目光,点了点头,“虽然,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想真的让她求得国舅的原谅,但事情的过程必由此路也是事实。”\r 云著娘亲早想到这小妾会有很大的反应,当然,依照她此时的急切心思,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倒奇怪了。云著娘亲看到自己的样子,倒映在小妾的眼中,仍是一副平平淡淡看不出情绪的表情。一如她此时的心静,波澜不惊。\r 如果此时没有人在眼前,她也只会是这样平淡的样子。\r 如今,那些仇恨早已经涨进了骨血之中。而对国舅的报复,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平凡成长,没有人会为自己平凡的变化而时刻醒目欢欣鼓舞。\r 片刻之后,云著娘亲的目光再次扫过已经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小妾,轻轻出语道,“妹妹虽然已经有几次帮到过大夫人,但那种提防妹妹的心思,早已长进了大夫人的血肉之中,我们总得给她点好处才是。当然也会让她付出更多的代价。比如,让她好好走进我们的圈套之中,然后妹妹再轻轻抽身封好圈套的出口。”v小妾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问道,“姐姐的玄机,难道是在那茶中吗?可现在,专管国舅饮食的小厮还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要如何应付?是否该再等等?”v随着这段问语飘散在风中,时光似乎就停顿在此刻,唯有幽笛穿过风的间隙扬逸满天。那小妾感觉到自己等待云著娘亲回应时的胸腔,已经被满满的心跳充斥。就在她以为,她问出的问题今天也会成为云著娘亲的难题时,终于,在那悠悠的笛声中,听见了云著娘亲依然平静如水的柔声回应,“妹妹放心,我们的攻击会超出这个范围,不管是国舅还是大夫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几乎不会有人发现。我这么说,不是想炫耀办法有多么高明!而是向妹妹担保它确定应该不在人的想象范围之内罢了。”v云著娘亲并没有告诉小妾全部的细节,只是让她给大夫人安排一个能给国舅献茶的机会。那些担忧曾经仓皇降落在小妾的心上,而看到云著娘亲的平淡时,又恍然消散。心上已经没有更多的起伏,虽然云著娘亲说出这样诡异的办法,让小妾很是惊讶,可一想到,在她背后执掌一切的大公主,这样的事实,也就没有什么出人意料了。v半月前,为了方便能给大夫人下绊子,小妾已经买通了国舅身边不少的小厮。v现下,只要随便叫来一个问问国舅近些时的喜好,便能找到其中的可乘之机,让她能亲自到国舅面前重新讨喜。\r 虽然明知将功课做至如此,此去定能讨到国舅的欢心,但却是为另一个女子,使她略感惆怅,想想曾几何时,自己为了得到这样的办法,耗费了多少的心机?却有一日,这样的心机是为了那个女子所费。v无论如何,她还是想要试一下云著娘亲的办法。v她步近国舅的屋子,可听清女子如银铃般的笑声,其实这样的时刻,她本该回避,但是站在原地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上前。v报门而进,笑意温柔,对此感到惊讶的,不仅是国舅,还有那个,豆蔻年华的女子。v国舅与那女子坐在一起,并没有起身迎她的意思,小妾一边向他走去行礼,一边忍不住磨了磨牙,但那狠意,只在一瞬之间,就转化为柔柔笑意。倘若自己现在就闹了起来,那能说动国舅,重见面大夫人的事,就会顷刻沦为泡影。有那豆蔻女子在怀的时候,国舅认为她与大夫人,也是同一条战线上的吧!这时的敌我太好分辨,除了国舅与那女子,剩下的都是他的对立。v她在地上立了一会儿,国舅才想起来问她来意。v她抿唇一笑,珠目灿烂,“知道老爷最近没有什么胃口,特意亲自下厨做了些糕饼,带过来,让老爷与妹妹同食。其实早就想来的,只是一直打怕打扰了老爷与妹妹的赏心乐事,这才晚了些时。”\r 她俯下身动作轻轻,将那些做的五颜六色的艳丽糕饼轻轻放在国舅与那女子面前案几上,方杯中青碧碧的酒面,倒映着她姣如明月的丽颜,那一刹那,连她自己都感叹,她还在那样好的年纪,肤如凝脂,一笑生花,可她想托付一生的那个男人,心地如同他的脸庞一样快速老去。那些深情的面孔以及柔软的笑意已经吝啬向她给予半分。如果她不像今日一样玩弄权术,甚至见不得他一面。所以,她才要璧还他一场逢场作戏。那样才算得上是公平。v国舅看到那些糕饼,将手从那女子肩上拿下,正襟危坐,将指尖摩挲到方杯沿外。\r 小妾一改往日的泼辣性子这样的温柔贤惠,不是不让他意外,他低头瞧了瞧那些瑰丽糕饼,刚刚提起鼻息,一种引人垂涎芳香无比的桂花气息,就积极从那糕饼当中散逸。直逗引得人馋虫狂舞的那么香。\r 近来,他嫌愁杂绪颇多,总想着太子失宠,皇后倒台,自己也要身陷漩涡之中。身体倒是能躲入美色之中,可是饮食怎么也提不起味儿来。只愿意吃些桂花味的东西,但也常常是不知饥饱地那么点到为止,可不知怎么今日见得这些糕饼,却觉得馋得不得了。轻轻拈起一块放在口中,是入口即化的香甜。 第四百八十七章 可人 近来,国舅想着太子失宠,自己也要身陷漩涡之中。身体倒是能躲入美色之中,可是饮食一直提不起味儿来。只愿吃些桂花味的东西,也常常不知饥饱地那么点到为止,今日见得这些糕饼,却觉得发馋。轻轻拈起一块放在口中,是入口即化的香甜。衣袖处的青青翠竹若随风飘扬,眸中已经现出回味无穷的神色,“是在什么时候来着,不是说身上不大好?怎么还又有精力做这些东西?该当多歇着才是。那些跟着你的人也是,怎么不好好劝你多多注意身体?”语毕时,已经迫不及待地咳了起来。他身边的豆蔻女子急得什么似的,赶快,扑打前胸拍到后背。好一番折腾着将国舅心疼。\r 这小妾倒是静静守在一边没动。\r 那是国舅的旧疾,常常沾染一丝火气就会发作起来。更何况,是现在陷入太子党的危急时刻。他忧思伤怀,旧疾也有愈演愈烈之兆。\r 即使那些被买通的小厮不告诉小妾这些事情,她自己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眼下的情况更是证明她的猜测完全正确,而那真正被夹在那些桂花糕饼中的东西。就是一些安神止咳的药材,剂量很大,并不是意在真正将他治愈,而是为了寻求片刻的消停,大药猛攻,让他误以为,身子上的舒爽都是眼前的小妾带来的福分。其实一切不过形同于饮鸩止渴。\r 反正等大夫人来过之后,国舅不是饮了她的茶,就是给她气的吐血,至于那凶猛药力带来的副作用,也就全都由大夫人一人承担。\r 国舅掏心掏肺的大大咳嗽了一顿,终于停了下来。似乎是有点意识到那糕饼的独特作用,又急急拿了一块过来吃。很快狼吞虎咽的下去,果然觉得变得更舒服了。\r 想想这个“要不了多久”能带来的好处,小妾脸上的笑已经变成喜不自胜。接过一边那豆蔻女子为了讨好她献过来的香茶,掩袖喝下,连带着的赞叹也是发自真心的,“可是因着籍了美人之手,这茶变得格外香甜了呢!”\r 豆蔻女子闻言娇羞地低下头。这小妾在她低头的那一刻感叹地想,年轻还真是好啊,这女子虽然长得并不是如何出众,但那年轻的娇喘低低,只要年长上几岁就再也做不来了。就像她如今也只有眼馋的份儿。\r 还在胡思乱想的当口,安稳下来的国舅,轻轻抚上她的手,“这几日我到底疏了你,真是难为你还将我惦记。”\r 那小妾朝他温柔一笑,“正是因为妾身身体不争气,老爷才要好好保重自己,也好让妾身日日无所顾虑。前几天,我做梦梦到老爷饮食无味,身子反而觉得沉重了呢!”v国舅又去拿糕饼的手一顿,“我的心肝宝贝真是与我灵犀相通。这糕饼的味道也是上好的。”\r 那小妾将目光微微扫过,安安静静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他们对话的那豆蔻女子,“老爷也真是的,怎么能在妹妹面前独独夸了我?没得冷落了人家。”\r 国舅摇头,“她一个小丫头哪里会计较这些。”\r 这小妾听了却正起色来,一脸认真地对国舅说道,“妾身身体不争气。不要说照顾老爷,就是顾带着自己都有些应接不暇,还好有妹妹,从旁悉心跟着照应老爷,我心上不知有多感激。这眼瞧着是老爷的福分,可又怎么能说不是妾身的福分?”\r v国舅见她不仅今日人安分可爱,连说的话也如此中听,于是拉她到自己身边来坐,“这些都是刚刚做的吗?你累不累?快坐下歇歇。”v那小妾只是瞧着他握住她的手,连颈子都红了几分,“能为老爷做这些事,妾身觉得幸福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觉得累?”v\r 国舅紧紧握住小妾的那只手,只觉得油滑香软,说不出的那么惹人怜爱。另外也不知是吃了那糕饼的原因,还是因为小妾身上带着的甜甜的香气,之前还觉得胸口堵闷,现下就似起了一阵微风吹在心口,吹散了那些阴云,浑身上下就像是浸在棉絮中,那么软绵绵的舒服。而且不仅是胸口,就连全身上下仿佛闭塞已久的那些吞吐不出的怨气,也一径发散了出来。胸口更是有什么一热,伸手一把将小妾揽进怀中。v\r 那小妾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轻轻在国际耳边唤着,“老爷,老爷!”那轻媚媚的柔声如同昆山玉碎,直在国舅的心上转了好大一圈,才让他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v\r 小妾暗想着,看来时机成熟了。那些要说的话也适时讲出了。vv她伸出纤纤手指,去拿国舅面前的方杯,放在手中把玩,国舅的手马上跟着上来,覆在她手掌之外,在那油滑的皮肤上,轻轻地打着圈。v小妾被他逗引的直痒痒,咯咯的笑出声来,身后的国舅被那叫声引得将她抱得更紧,灼热的气息就吹打在她耳畔,“我的心肝儿,真是让我想要一口将你吃掉。”\r v那小妾慢慢推开他喷着热气的嘴,“刚刚说了这么多,可幕后还有一个功臣没说呢。妾身这就告诉给老爷。”v国舅在那些宛若透明的小手指上亲了亲,再难集中精神在其它事上一般,仍然努力亲着她的手指,“美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这种气息定然只有天上才有,人间难得几回闻。”v\r 小妾被她亲的酥痒难耐,已经有些低低呻吟,可是一想到,云著娘亲的嘱咐,狠了狠心咬了一下舌尖儿,一阵刺痛之后才将神思清醒过来,又重新说上重点,“老爷这是急的什么,妾身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就是刚刚那些糕饼的制作方法,妾身可不是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得了大夫人的指点。从前,臣妾也是到了今日才知,大夫人为了老爷身上的旧恙能够痊愈,不知在佛堂之中翻阅了多少典籍?才找到了这些办法。妾身看着老爷刚刚吃的也香,就想着还是不要埋没了大夫人的心意才好。”\r v国舅闻言亲她手指的动作一顿,“她的如意算盘我还不知吗?我们飞营家族要是倒了,也少不了他们的心酸。她的哥哥不过是我皇后妹妹的一条狗。如今主子有难,他们必然急的跳墙,这没有什么新鲜的。”\r 小妾挣扎着在国舅怀中回过头来,“那样也是,如今在这样的时刻,老爷还是将这些能用之人都圈起来才是。以备不时之需。” 第四百八十八章 焰焰 国舅闻言,正亲小妾手指的动作一顿,“她的如意算盘,我还不知吗?我们飞营家族要是倒了,也少不了他们的心酸。她就算是不为我想,也会为她家族着想。”\r 小妾挣扎着在国舅怀中回过头来,“那样也是,如今在这样的时刻,老爷还是将这些能用之人都圈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才是。”\r 国舅问,“你是说,让我不计前嫌,这就与她,重归于好?心肝先时可是受了她不少的气,现在又如何为她说话?可是她想的办法逼迫于你。”v小妾再推国舅一把,灵巧避过他伸来的嘴,“老爷难道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吗?我与她可是一伙儿的啊!要用那戏里的话说,可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当然要为她说话,还不仅是说话,更要多说好话,直将她推入老爷怀中才算心满意足。”小妾说这些话时,脸上的笑意高深莫测。那样幽幽地看着国舅。v\r 国舅似乎从那样的眼色中联想到什么,脸上有些微微变色,小妾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我们都想老爷好,也都指着老爷将来能无上荣光,封妻荫子,才这么说的。老爷刚刚想到哪里去了?若是论我们私下里的关系,该当是不共戴天才是。人家可是为了老爷才忍得肚子疼,为她说话。总归,她是老爷大妻,为老爷的心是不会错的。她家里,又有能助老爷一臂之力的人,我可不想老爷将这世上的天时、地利、人和一一错过。哪怕到后来,老爷当真是从内到外的与她破镜重圆,我也愿意看到老爷躲过危机。”v\r 国舅一阵踌躇,“那这样就真是委屈了美人。”小妾冲着国舅微微抹了一下泪痕,心下暗想,看来,当日,大夫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国舅早已知道得清清楚楚,而他的反应也不过如此。现在,像这样,看向这个男人的眼睛,她看到他不断流动的心思,只觉得万般丑陋,真正的意识牵动嘴角做出温柔的笑意,而虚无的下意识早已爬满仇恨,“此处分离,此生无悔。”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却永远不会真正说给他听。她要笑着置他于无可回还。那,才是最好的报复。v她在他怀中猛的抬头,笑亦生香,“此乃前世欠了老爷的。今世,当真是不自量力地回报呢!”v\r 国舅想了想,“要是这么直接就让她来见我,显得也过分巴结她了吧!她这辈子是改不了的,就是那执傲的性子。我也懒得再惯着她乖张跋扈。”v\r 小妾沉思着摇摇头,“妾身早为老爷想好了这个?虽说重新让她归来,是想从她身上得到助老爷的好处,但我们自己,可千万不要被她看低了。我自然会到她面前出主意,让她负荆请罪就是。”v\r 她这一语逗笑了国舅,“女子如何做到那般?”小妾早料到这是不可行之法,不过是要给国舅转个弯子,绕出一出糊涂戏来。v\r 小妾做出被国舅点醒的样子,红了红脸道,“到底是妾身大意了,堂堂的国舅夫人如何负荆?但那形式不可破,要不然,就让她献茶请罪?”小妾说完看到国舅眼中出现满意神色,心下稍稍作出判断,就已经觉得一切功成。v等到小妾将这条消息亲口告诉给大夫人,大夫人惊得半天没有合上嘴巴,只因她着实无法想象,这小妾是如何做到的,真的说服了国舅。\r 大夫人自己不是不知道,前后几桩事,她已经将那个男人推得越来越远。而现在,就如梦幻一场,她居然又获得了重新靠近他的机会。从前的她并不喜欢被别人怜悯什么。只觉得要是那样还不如死了痛快。可今时不同往日,在国舅面前,她若是再不挣扎着站起身来,就会永无出头之日。再反观那个帮自己做到一切的女子,虽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一仍其旧地没有半分骄矜。反而,小心翼翼的跪在她面前,解释着要她前去,下跪献茶谢罪的事,显然是怕她想得偏了,误了大好时机。殊不知,她这个只有名义上的大夫人又哪里会计较那些。v????\r 最后,大夫人眼中的这些惊奇都化作柔软一笑,“妹妹,你到底是怎样的女子?这么多年来,我倒从未见过一个像你这样将女子推到国舅眼前的人。要知道作为女人大家可都是回避不及的。”\r v大夫人手捧着热茶走向国舅书房。v这是分离几个月之后的第一次相见。v天还没亮时,大夫人就已经起床梳妆,她努力试图让自己焕然一新。最后在唇边新生的细纹之上,让婢子罢了扑粉的手,她苦笑一下,倘若她的郎君不是多情种子亦学富五车,她还可以给他看自己画的新竹图,诵那些闺阁点墨,但真正的国舅,无论她如何欺骗自己,也不过是个莽夫,行动粗鄙,贪食美色,她对他早已随着时年月去,没有一分的吸引力。\r 抬头时,看到手边的帕子上绣的合欢盛放的样子,焰焰烧空,心上却没来由的一冷,一只手紧紧的握住金簪,那些密密麻麻錾在金簪上的花纹,沿着指力的按压,渐渐留痕她的手指纹路之上。微微带出疼痛来。\r 她抬起手指,看看手上被压出的那些完美花形,就像是在这一指之间,盛开一场春意繁茂。但消失的太快,过后只剩下一场落寞,让人顿觉不胜落寞。v而像现在这样,轻飘飘的跪在他面前请罪也是。脸上挂的那些虚假笑意,就像时时刻刻会坠落地面一样。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她早已不用去听里面的真情假意,只因她也同样变得无意义,现在,她唯一乞求的就是,能重归于那个大夫人的位份,抚养她的志儿好好长大。v国舅俯下身,接过她献上那杯茶,放在案边,人已经绕过书案,过来将她扶起。v站起身来的她,环视了一下这间书房,同在外面一样,都没有发现那小妾的身影。就如同那小妾的婢子早上传过来的消息说的一样,国舅也微提了一句,那小妾昨日里吹了风,现下服了药正睡着。\r 她想,似乎是真的想帮她,只是那小妾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也并不难看清。那就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不曾坠落的家势。虽然也有一些岌岌可危,但国舅能动用的也并不比她家的多也是事实。 第四百八十九章 最美圈套 国舅在大夫人也微提了一句,那小妾昨日里吹了风,现下服了药正睡着。\r 大夫人想,那小妾要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也并不难看清。那就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不曾坠落的家势。虽然也有一些岌岌可危,但国舅能动用的也并不比她家的多也是事实。\r 也许那小妾到现在还没有看破一切,她只想着要帮她的男人重归顶峰,就算以自己的恩宠为代价,也在所不惜。v她低下头看着那双扶住她的手,“妾身做了很多错事。不敢求得老爷原谅,只愿仍能有机会服侍老爷,慢慢赎罪,也为我们的志儿积德的福报。”v她说的是真话。v她从来都是说真话的。从前的恨也是真的。\r 现在的无欲无求也是真的。v一边高高支起的飘窗吹进来一些风,将国舅的袍角高高摇起,慢慢拂过她的脸颊,室中除了风声再无一声,所以,风吹打案头书页的声音,听在耳中格外清晰。v她从来畏风。可这男人早已经不记得了。\r 只是,现在对这样的发现,她唯一的反应就是平静,平静得连她自己都害怕。v国舅终是将她拉了起来,笑指一边的座位,让她坐下,自己重新转回书案之后也落座,然后,轻轻举起那杯茶道,“我饮了这杯茶,就忘却旧事,夫人,与我便重新开始”他似乎接下去还要说些什么,眼角的眉梢却忽然挑起,像被烫着了似的,放下了那杯茶。v大夫人有些想不通他这一番举动,那虽是她亲煮来的一壶热茶,但是在进书房之前刚刚沏到杯中,又等了这许久,现在的温度,恐怕并不能达到烫人的程度。\r 大夫人猜不到那杯茶发生了什么,但却可以看到国舅接下来更加出格的反应,他再次执起那杯茶,然后用力抛在地上,雕花砖地上瞬间腾起一团白气,而白气过后,砖面雕花的表面已经被腐蚀掉一层。v\r 国舅脸上的平静结束在这一刻。那本是她的妥协,要极尽谄媚之能事,就算不能如花一样鲜美,也要动尽真情。然后,她从眼前的惊诧中醒来,知道有人已经在那茶中,动了手脚,至此,毁掉了她能与国舅和好的全部可能。v\r 国舅狠狠的咬牙切齿一番,伸出手指将将她指点,“却原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悔意,你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狠毒的女子。现在,谋害亲夫证据如此真切,你还有何说?”v\r 她虽然自知中了别人的圈套,但确实无话可说,因为那茶,无论是选择茶叶还是煎煮,都是她亲力亲为的,从头到尾都想不出哪一点可以有别人,钻得空子,可最后的事实却变成了这样。眼下的她已经无力据理力争,因为她根本没有一分的道理,她知道自己清白是因为一切是她亲力亲为,她也知道她百口莫辩,再无澄清之法,理由与她自知清白一样,也是因为一切都是她亲力亲为,再无旁人可以怀疑亦或推脱。v\r 她伸出手去拾那些残破在地的瓷片,“妾身前来认错,并不是因为真正觉得自己有错,而是为了志儿,也同样因为这个理由,不可能像这样加害于志儿的亲爹。妾身以我家族的名誉可担保这茶没有丝毫的问题。除非,除非这一切是国舅亲导。”v\r 她的解释,如她所料,换来国舅的几声冷笑,听到她的最后一句时,国舅怒发冲冠的推掉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再将一只砚台向她砸来,“我知道你恨我,却不知道恨到这如此地步,甚至不惜想要杀死我。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虚以逶迤到底,好歹为了换回诰命夫人的名分,但你到底还是太着急了。”v她并没有躲开那只砚台,然后激烈的撞击之下,额角流出鲜血。\r 国舅也是真的给这女人气的发蒙,投了毒药来害他的恶毒女人,现在不仅推脱责任,还说是自己在茶叶中下毒吗?他紧紧凝起眉来,“你的嘴巴还真是不服输啊,但是你的毒药已经传递了你所有的心意。我也很好的收到了。再行狡辩又有何意义?”v\r 国舅那冰冷的视线抵达她脸畔的时候,她正忙着理顺自己的裙角,“但无论如何,你不会让世人知道这件事的吧!不用考虑到我这恶毒女人,只是考虑你自己,你也不会这么做的。现在的国舅大人如同一叶孤舟,在茫茫大海之上随波逐流,随便的一个力道,就会让你船覆人亡。所以你要你的力量,我要我的骄傲。虽然我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的交易,在此之前,也完全不懂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现在大约能体会它的意义。不过,这却是国舅从来都擅长的东西,不是吗?”v\r 国舅忽然发起狂来,用更多的东西砸向已经因为体力不支,委顿在地上的女子,“这就是你敢于用此毒计害人的倚仗吧!可有一点,你从头到尾都想错了,就算我想要借助你父兄的实力,也不必需要你真的活着!这段姻亲也并不是我单方面需要的紧,他们也在借助飞营家的实力。也就是说,你可以国舅夫人的名义死去,是我能给你的最大原谅。”v\r 大夫人的目光勉强盯住室中一角,“我死便死,一条孤命罢了。但国舅可想,今日之事,如果不是你亲自出手,那么那意欲加害之人,还一直藏在暗处!国舅也就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恶毒这种东西,你是能久久净化,还是终有一日会被荼毒而亡。”v\r 他看着她,“你还是只关心你自己便罢。我素日知道你大胆,竟不想,你的胆子,长年累月已经熬到这般大了。”v她动了动唇,其实更想提到志儿,但是心中仅剩的一丝清明提醒她,事已至此,万不要提到那个名字。因为另一个名字已经慢慢浮现她的脑海,她清楚记得,在几个时辰之前,那窈窕女子走到她面前来,极尽卑微的提出要她前来献茶请罪,与国舅重归于好。v然后,她一个几近完美的圈套终了,终于,圈禁了自己的性命。v\r 此时,那种下玲珑心意的女子,该当是站在某处,眺望着这里吧!她猜不透她到底用了什么样诡异的方法,在那本该清无一物的茶水中投入了剧毒,将自己这样陷害,可事实是,她做到了,而她百口莫辩,在几个瞬间,连自己都怀疑这样无懈可击的事实,是否就真的是自己所为! 第四百九十章 破谜 大夫人想,那种下玲珑心意的女子,正看着这里吧!她猜不透她用了什么诡异方法,在那纯正茶水中投入了剧毒,将自己这样陷害,可事实是,她做到了,而她百口莫辩,在几个瞬间,连自己都怀疑这样无懈可击的事实,是否就真的是自己所为!\r 云著娘亲与那小妾再次见面,已经事隔多日,连大夫人的身后事国舅府也已经处理完毕。v小妾提起那件事时仍很有感触,“我原以为,她会发疯发狂,试图挣扎或者证明她的委屈,却万没有想到她平静如斯。但无论如何,她该猜到我的,却为何只字不提?”v大夫人伸出去摘花的手,行云一样优美,下一刹,幽幽的花影映在她手上,落在小妾眼里,她就那样声音平静的回答,“纵她有三千心意,也抵不过仍有一件心事,要求助于妹妹。”v小妾满眼惊诧,又转瞬变得释然,“她真的放心将志儿托付给自己的仇人吗?”v\r “如果那个仇人要借助她的志儿,才能稳固根基,也会另当别论。这世上的事就是这般让人无语,仇恨与托付在一个故事里共生,纠缠,在推至高峰时坠落。又在人性最幽微处回环,在太多的时候她要恨你,落入你的圈套后,本该歃血将你诅咒。可在她放不下的心思里却知道,你一定会赢,关于你的圈套,她恨得切齿,在生命的最后却只能是让你安稳一生,也好让她的志儿一世长安。”\r v清风带过花香,大夫人回头看看,隐进层阙之中的云日,再对小妾笑了一下,“这也许是她一生中最聪明的一次。”\r v小妾听完大夫人的这段话,终于长出一口气来,眼中的疑惑,化生成诸般感情上升又垂落,“大夫人想得不错,我会好好对待志儿,就算不是出于真心,也会是因时所迫。只是萤火不温风,我也不知道我的因时所迫会持续多久。”她说这话时,俏丽容颜含了远日的颜色,“她只是算错了一桩,以为夺去了我的育子能力,就可以让他的儿子独占了全部好处。”\r v云著娘亲在她眼中看到滔天的怒意,也看到了那些怒意回转之时现在小妾眼中的灵光,由此可以判断得出这小妾就在刚刚,一定是想出了等到除掉国舅之后,再除掉志儿的办法,虽然不知道细节如何,但是总应该是用自己的孩子来替代吧!\r v小妾也看出了她眼中的变化,毫不掩饰道,“姐姐不是知道的吗?那个孩子是他娘亲硬塞给我的,他早已没有资格做这国舅府的贵公子。总有一日,我会夺了他的公子位份,却不会戕害于他。但那些都是后话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眼下,我会对他诸般维护的是最真的。”语半,转过头来,更深的望向云著娘亲,“姐姐可会理解我这样的心思?或者有关于对错呢?姐姐是如何看待的?”\r v云著娘亲扭头头去看天上的流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你我皆受困其中,我又能看出什么对错?你我从来都是同道中人。”\r v小妾一笑,“姐姐为人总是这样豪爽。但妹妹却一直好奇,那茶杯中的毒到底是如何下的?妹妹自知整个过程,姐姐都没有机会碰到那茶。但结局却如此玄妙。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让人信以为真。初听消息,连妹妹都被吓了一跳。”\r v云著娘亲半晌默声,就在小妾以为她不愿说出实情的时候,她已经放松眉眼,温柔发声,“其实那杯茶中,并无毒。”\r v小妾被惊的“啊”了一声,“那怎么可能!,难不成,姐姐与国舅是串通好了的吗?”\r v云著娘亲一笑摇头,“不过是早前在地上涂抹了一些化石粉,有水泼在地上化石粉随即起了些作用罢了?”\r v小妾看着云著娘亲脸上自然无波澜的平静,“那问题就是变成为什么国舅会情绪激动,将茶泼在地上了?”\r v云著娘亲将目光眺向远处,“那也没什么难的,不过是国舅在见大夫人之前摸过川贡的辣椒,那辣意一早在手上,只是因为,陡然要见大夫人,情绪微微波动,一时之间忘记了手上的触觉,在摸到热杯之后,辣意汹涌泛滥,再衬和国舅对大夫人前来的疑心,一时之间让多疑的他以为茶有问题,比如有人在向杯中下砒霜时不小心洒在杯沿之类的。国舅之所以会中计,并不是因我做计如何高明,而是他们自己,本就早已中了自己心中疑心的圈套,自陷其中。”v话到此处,一旁的小妾已经击掌而贺,“真是精妙好计,真是绝妙好计,可是你看,大夫人这样死在国舅手中,她家里的人,却不疑有他,反而与国舅更加关系和睦起来。由此看来,利益之上,再无其他也是真的。”\r v云著娘亲也随之点了点头,“甚至各个方向虽不一样,但是看起来,这有又与饮食之策有何不同?食无定味,适口者珍。她的家人也不过是选择了,对他们家族有利的结局。”\r v小妾淡淡冷笑,“可那个结局是真的有利吗?”v云著娘亲笑意淡淡,“当它有利的时候,自会有利。”vv倾染染一个人坐在被阳光晒温的石阶之上,比那个一心一意随风飘摇的花朵还要专心致志的盯着那花周围的一带旋风。是的,她选错了全部的开始,也正在承受全部错误的结局。她很后悔,却不知该怨谁。\r v温柔花叶上“啪”的一声响,一滴泪,已经顺着到花叶的叶脉,慢慢浸润开来。她却像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一样,细细的抚摸着那片含泪花叶,轻声呢喃给它听一般,“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放开我的手,就是丢开了我的命,你可想过我会长长久久的恨你,我的恨要比我的生命还长,这一世不成,就来下一次,总之是要你偿还。”\r 倾染染身边的婢子听说郡主要再去见一次鸣棋世子,脸上的神色已经惶恐不安,但是又害怕郡主瞧出眉目,慌忙用一个干涩的笑意掩下,只是轻声劝道,“就是郡主要去见世子,也要等自己的身体好了再说。”\r v本想着这样的话,郡主一定是听的腻之又腻,可哪里想到,她话音刚落,那边的倾染染已经点下头来,“是啊,是要调理好身体呀!要不然,怎么有力气与他们作对?” 第四百九十一章 鱼计 这小婢子子含着那句想要劝诫倾染染的那句话,想,这些规劝之词,郡主一定是听的腻之又腻,可哪里想到,她话音刚落,那边的倾染染已经点下头来,“是啊,是要调理好身体呀!要不然,怎么有力气与他们作对?”v\r 这婢子跟了倾染染多年,听她语意肯定,已经猜透了她正笃定什么而那些又要付出如何代价!\r v那位鸣棋世子确实做的过分,以郡主素来的脾气,当然要将他报复,可眼下却不行,一来,郡主身体虚弱,并没有那份力气。二来,这里是帝都,也是大公主全部的势力范围,想要真正向那位世子报复得了什么的可能性低之又低。可心中如此的划算,却不能直接说出口,以她对自家郡主的了解,如果直言规劝,那就不是劝诫,反而会成为激励。而后又想到,除了自己,在这帝都之中,郡主再无可信之人,郡主又刚刚失去的那个孩子,心上一酸,险一险就要就着郡主的话音落下泪来。\r v倾染染忽然从那花枝上移过目光来,望过眼前的亭台楼阁,望过飘在空中的飞云,再望过婢子脸上的干涩笑意渐渐干涸成一道裂纹,“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要明目张胆的与他们做对抗。那里面总会有些漂亮的迂回的。”v\r 婢子恭谨的低下头,还在想,怎么样转出关于鸣棋世子的话题。\r v倾染染已经微微借助了一下那花枝的力量,站起身来,看向身后的馆驿,“听说,他们这里的人都很喜欢吃甲鱼,也会叫那种东西,一种特别的名字做王八。”\r v倾染染像看透她心一般忽然转换的话题,让这婢子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还是配合着答应,“来的时候,小王子也说过,这里的人都食不厌精的,与我们国家大不同。”\r v她点头的样子落在倾染染眼中,然后,总是有心无力的倾染染,忽然目现一道金光,跟着,语声有力地提出,她想买一些那种东西回来。看那样子,就像她已然是奢望了好久一般。但在此之前,她却从未听自家郡主提起过。v婢子先是大大的吃了一惊,然后,又自想想,这又有什么可疑惑的,来到帝都的时间愈久,就越会想学习这里人的风土人情。这样的意思,是不是说她家郡主已经想通,而且要到帝都四处去散散心?v\r 婢子想到这里,心上一喜,点点头道,“我这就为郡主梳妆。”见郡主没有反对,又乐颠颠的去取首饰。刚走到半路,就听到身后的倾染染在嘱咐,“就取最近新买的那些吧!我要打扮得高贵奢华。”\r v婢子向前跑的脚步顿住,心下想,从前郡主出去市中,都是喜欢打扮成普通小姑娘的样子,那样并不需要几件首饰,而新买的那套本是用作去觐见大公主打算的,高贵之极,只是去市中的话,显得太过于隆重了。\r v倾染染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但却听出了她脚步的停顿,声音平平淡淡的说,“我要见的,是鸣棋世子,当然要打扮成这世上最好看的人。至于刚刚说的那种王八,也向他要吧!最好是能要来一对儿。然后,让它们再生一些小的。”\r v待到一切收拾齐整,倾染染与婢子一同坐上马车,直向大公主府去,一路上倾染染就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说什么话。那婢子却极是担心,努力将刚才郡主说的话想了几个来回儿,觉得,郡主是想用那王八来影射,鸣棋世子与那位女差的情事。然后,又生出深深的忧虑来,这样一来,那位世子可能会大怒,也许会有想不到的结果,总之,那会对自家郡主不利。也就是说,她要在自家郡主到达大公主府之前,将郡主劝回去。\r v自从想清楚这些之后,婢子开始坐立不安。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找出更好的说法劝回郡主,却不能真的如同心中所愿的想到那样的办法。急的已经大大的出了一头冷汗。\r v对面的倾染染却忽然睁开眼睛,“这样一直盯着我,到底又要劝我什么?”\r v婢子大起胆子来回话,“郡主也许是无意的,提到王八的事情,可是我怕那位世子,会想歪了。”\r v倾染染抿了抿唇道,“不是,我是有意的,有意要向他要一对王八,却不是真的想用这样的话来骂他们。光是呈口舌之快又有何用呢!那些王八的作用,会在将来的一些时候显现。如果我真想要骂他的话,就应该用要向他要一只王八,再要一颗绿豆才是。”\r v倾染染说这些,又重新闭上眼睛,再不去感受那婢子的反应。\r v车窗外,途人如织,她就那样,木雕泥塑般的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可是心上却早已千帆过尽,有很多时候都在控制不住的后悔,想要放弃,却不敢,如果那样放弃了,是否连想他的权利都不再有。而他那张,能倾倒世事的脸,就这样不讲理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的上升,翻涌,就是不肯消退。\r v她常想,她为什么会这样对他一眼千年,现下,终于找到原因了,那就是因着她记性太好,只是见过第一次面,就将他的眉眼生动的印在自己的心上,平日里读书也在想,吃饭也在想,睡觉也在想,然后想的多了印进了自己的血肉之中。所以,到了最后才会像今日一样,根本不能将他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r v马车毫无征兆的一顿。\r v她慢慢睁开眼,那个,在她心中出现无数遍的匾额,又合于眼前的景象。竟然纤毫不差,她原以为,她要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一生,却不想,这样的美梦破碎得太快。到了如今,连梦里都变得空无一物。\r v婢子先行跳下车,再伸出手来扶她。她慢慢低下头,繁复之极的环佩从来都是好听的声音,可是,在今日听起来,却像是一场呻吟。她从那万里之外的地方来,最怕的,就是不能得到他的欢心,而现在,这样的害怕,已经变得确定。\r 看到她从打马车上下来,府中的下人们急忙出了门房过来接,她与鸣棋世子虽然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彼此心照不宣,但这些做下人的,还以为她会是这大公主府未来的世子妃。所以,纵然她事先没有跟鸣棋约定好今日今时的相见,还是很讨好的去禀告了鸣棋。 第四百九十二章 倾问 看到倾染染从马车上下来,王府下人们急忙接出了门房,她与鸣棋虽闹到如今这步田地,彼此心照不宣,但这些做下人的,还以为她会是这大公主府未来的世子妃。所以,纵然她事先没有跟鸣棋约定好今日今时的相见,还是很讨好的去禀告了鸣棋。\r 看清楚鸣棋走出来的身影,倾染染有一阵的恍惚,那样的影子,曾在她心上走了成百上千遍,所以时至今日,她甚至有些分不出,现在就走在自己眼前的影子,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幻?直到他脸上出现新鲜生动的表情,那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表情,她才幡然醒悟,比自己会想到的痛恨更快的将那表情收藏进心中,害怕失去。然后,又自然而然的产生一阵恐惧,原来自己是真的喜欢他呀,只是这样遥远的相见,就已经患得患失。\r v鸣棋还是从前的老样子,新鲜的表情过后,是看不清楚是真是假的一个似笑非笑,“郡主这是特意来王府的么?”\r v她在他逐渐变得淡却的笑意中回过神来,“如此当一把世子的不速之客,世子会恼妾身么?”\r “要是恼了的话,应该怎样表现,现在就拂袖而去,还是像他们那样,干脆舞刀弄剑给郡主一个教训了事。”鸣棋说这些,将目光望向一边,侍卫肋下别着的宝刀。v\r 倾染染将目光更深的看向鸣棋,“世子是推不开我的。”v\r 鸣棋“嗤“的一声笑出声来,“为什么会推不开呢,这世上还有可以一口咬定的事么?难道是因为郡主力气特别大吗?不过,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推开郡主了吗?难道你这么说,是想让我拉你拉的更近一些吗?要到亲密无间的程度吗?有一群如虎狼兄弟的郡主,我要用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推开?”语毕,他漾出一个轻飘飘的笑意来继续,打量着倾染染。v\r 鸣棋所说都是事实,倾染染的哥哥与弟弟们都是在帝都闻名的能征惯战的将军,虽然远隔万里,骁勇之名依然遍布天下。鸣棋根本没理由放着他们不用。v\r 听到鸣棋开诚布公对她的利用之意,倾染染脸上并未出现一分的愤怒与惊异,这说明她早就知道,之所以在她失去了唯一可以作为筹码的麟儿的情况下,大公主却还容忍着她那世子妃的名分,正是因为她身后的父兄们对于江山权势有无限渴望的大公主来说有着无比厚重的利用价值。\r v她大声的呼吸,生怕发现自己的心在为他的话颤抖。\r v可有些事终究不是清楚,就能做得好的,咬牙切齿是一件事,另起贪念又是另外一件事。那些刚刚努力集结起来的恨意,终而被那人无有半点真心的笑意击溃。\r v她动用了好大的心力才想起,自己是为着什么来找他的,颤巍巍的挑起她的杏花眼,“那样的利用,妾身求之不得。”\r v鸣棋一笑,“那个求之不得,是我对你的利用,还是你对我的利用?”\r v倾染染微微,弯出一个笑意,“如果妾身据实回答了,可不可以,问世子一个问题,而且要求世子也真诚作答。”\r v鸣棋一脸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今天这一大早的郡主的要求有点儿多啊,可也这么诱人呢,让人无法,狠心去拒绝呢!不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拒绝你,我是说,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样的问题,有什么样的好奇都但讲无妨。”\r v倾染染将目光移到新露的花蕾之上,“说真心话,总会让人感觉到痛苦吧!不过,妾身却不想为此多加斟酌,更不会动及心思去盘算什么。这也许是唯一,不被世子关注而带来的好处,虽然也同样苦涩无比。但是,世子与我真的是同一种人。我所说的求之不得,是想要更加深入的利用世子,无论是世子本身,还是世子身后的权势地位。我这样的回答,世子可还满意?”\r v鸣棋半张开嘴巴,然后,就在她的目光之下,稳稳的点了点头,“不加狡饰的答案,果然听起来粗鄙难耐。但你这样真诚,真的是太好了,我们接下来的各种交易都会容易很多。”\r v倾染染目光渐渐染上凄色,“所以现在,我有理由,问世子问题了吗?”\r v鸣棋将手向前抬了抬,做出一个随她提问的姿势。\r v倾染染慢慢垂下眉眼,“关于那个孩子,我们失去的那个孩子,你可有过那么一瞬,是真的心疼过他的消失。”\r v鸣棋有一刹那的沉默,然后,就在倾染染紧盯着的目光中,轻轻一笑,“神赐麟儿与美妙的姻缘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福分,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也可以慢慢恢复。”\r v倾染染像是被他某句话感染,不由自主般的问出,“那,那些曾经被浪费过的心意呢?也能重回到旧时的惊喜与期待吗?”\r v此时,鸣棋脸上,刚刚出现的庄重渐渐消失,那样轻轻却含着重量的笑意,也开始变得漫不经心,“也许可以吧,你看这世上,没有什么不是由人来安排的。就好比,我们今天的相遇,也是在郡主的划算之中。还好,看起来它很和谐美妙的完成了。并没有血肉纷飞那般不堪的场景。”\r v倾染染忽然笑出了声,“看来,我对于世子是这样的人呢!没有预料的出现,却并没有造成没有预料的缘分。我真不喜欢这样的结局,动用了那么多的力气,明明知道自己为世子付出了什么,却又只能无比平淡的站在世子面前,并没有比其他人多出一分的光辉,感染世子的双眼。你看世事美轮美奂,而你我,好像都得不到它们的感染。看起来也太像书上说的有缘无分。可我却怎么都不敢相信,也会因此得到世子的讨厌吧!”\r v鸣棋一脸邪魅笑意的摇摇头,“当然不是,我早说过,你那个执着不退缩,会给我带来很多的利益。而如果你不是这样的执着,我可能会多很多的麻烦。就算以上全都是假话,这个也绝对是真话。”\r 倾染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支离破碎,调整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才想到这些他早已不会在意,终尔,不再挣扎着要转换表情只任得那些支离破碎,继续残存在面颊,“方才在市中,见到一物甚是好奇,现在想起来,正要问问世子。”\r v倾染染身后的婢子闻听,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 第四百九十三章 八图 倾染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支离破碎,调整了半天脸上的表情,才想到这些他早已不会在意,终尔只任得那些支离破碎,继续残存在面颊,“方才在市中,见到一物好奇,现在想起来,正要问问世子。”\r v倾染染身后的婢子闻听,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r v\r 鸣棋不知道她要问什么,但似乎也被她这样的提法搞的有点好奇,很有兴趣道,“我也是愿意为郡主分忧,无论何时。”那话说得赖皮,且含满眼狡黠。\r v\r 倾染染本已渐渐清定的目光,又因为他这一句话渐渐变得迷茫,再然后,静默半晌,所有的侥幸都飞逝,带着她笑意的清冷,将语声压得平正,只在整句话的句尾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我想,世子会赐给我那东西吧!”\r v\r 鸣棋努了努唇,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她似乎又仔细想了想要如何开口,才娓娓道来,“就是那福寿万年的王八,我想要从世子这里得到一对儿活生生的。”\r v\r 鸣棋本已预备好的说法,还在口中,被她果真提出来的要求呛了一下,“那东西可有什么吸引郡主的呢!”\r v\r 倾染染一笑,“臣妾刚刚说过的,它福寿万年,当然要胜过妾身。世上从来有一句话说,是取材胜于己。在妾身眼中它们便是那般存在。”\r 倾染染足足等了半晌,才等到鸣棋的回应,那时日光已上中天,从半空中突然而起的微风,吹落了那些盛开的樱花如雪,一片接一片的落在鸣棋的锦衣之上。\r 他所了解的倾染染并不是一个会做无用之事的女子。当然也不会怪她,想尽各种方法,陷他于不义,毕竟是他有负她盛情,还将她利用在前。v\r 而且他从来都知道,太过小瞧一个女子,很容易自动落入陷阱之中。\r v\r 可骄傲如他,从来不会执着于要前去的,那到底是不是一个陷阱?至少要站在陷阱边上,才能看得到那些奇妙的安排,也才能得到飞越陷阱的乐趣儿。想想这些日子,无忧不能出现在眼中的他是有多么无聊。\r v所以,他爽快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并指了指,公主府内的镜湖,“不知是在何时,镜湖里面就出现了很多那种东西,还很是凶残,上一次咬着无忧的手指不肯放嘴。”他说这些话,脸上涌起温馨的回忆味道。\r v\r 倾染染顿觉,那是她见过他的最深情的样子,还衬着那么柔软的笑意,在与她过往的唇枪舌剑之中,这样反差的出现在她面前。v\r 她强迫着自己笑了一下,又面带笑容的看着鸣棋吩咐人去打捞,语声轻轻的,重复着,“我向世子要的可是一对儿呢!在这大公主府内,总有着世上最好的东西。我留下它们,成为这世上最长的纪念。也许从今而后,就只有他们才会记得,我们曾经有机会,执手一生,可就在这里分道扬镳。”\r v鸣棋没有被她的话语打动,脸上的笑意仍在执着的思念着某个人,倾染染的心酸涩了一下,只是这么短暂的时间,他就已经忘了她在眼前,认真的去思念他心上的女子。而当那样甜美的笑容从他脸上掉落下来时倾染染知道他一定是从幸福之中回到了现实,也看得到她了。然后那就又换成了一副一直在看她如何唱戏的表情,淡淡的邪魅中透着几分疏离。\r vv\r 回去的路上,倾染染一直叮嘱着婢子拿好那两只盛了王八蛋锦盒。v\r 那婢子有些呆呆的,倾染染知道,她还在疑惑,与鸣棋世子有名无实的自己,到底是最好的状况,还是最坏的状况?v\r 想一想,也该让人迷惑的,那人是她到现在都放不下的心上人,就算他瞒得过众人,也瞒不过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婢子。她的一颗心也曾为他泛起过众多的漩涡和美丽的激流,然后,一切终于东逝。该当可惜的,可她又偏偏觉得是自己捡到了便宜。一切只因她心中最清楚,这颗曾深深为他而震动心,会再也找不到,那些能够重新为之震动的人。v\r 就像是她八岁时,射中的那颗那只白鹰,之后就再也没有在她生命中出现过。让她一直不胜唏嘘至今。v\r 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婢子在轻声唤她下车。同样的话不知说了几遍,而她却置若罔闻。v\r 她走下车来,婢子问着她的意思看,要将那两只活物放在哪里。按婢子的意思,该当是交给别人去养的,而她却摇了摇头,似是说给婢子听,又像是自言自语,“如果我要将这些东西当成最终报复的工具的话,那么我该待它们胜于我自己的。我现在是有求于它们啊!”v\r 说完这些话的下一瞬,倾染染已经不顾身份,伸出手,将锦盒里的那两只活物,无比爱惜珍重的抚摸了一番。”vv又过了半晌,婢子眼中的惊奇终于变小,变淡,继而慢慢消失于无。按着倾染染的意思,前去将她两只活物安排在倾染染的主室之中。v慢慢走出她家郡主的视线,这婢子望着手中提的锦盒,发出奇怪的叹息声音,“若现下自己手中提的是那闻名于世的鹤顶红,见血封喉,倒也让人觉得是合情合理的报复工具,可偏偏,却是这么两只活物。\r ”然后,揉了揉额头,近来的这些事,每每想得她头疼。\r 后来,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许,自家郡主说的所谓报复,不过是想悖逆着那位世子的心思,借着养了两只活物来陶冶情操,活出上好的人生来。这样积极上进的抱负呢!\r v\r 想到这里,就已经实在想不下去了,说到陶冶性情,画画也好,写字也罢,还是去养那些珍贵物种,无论是哪一项,都要比养这一对儿活物强上许多。看起来,无论是在道理上,还是在情感上都有点解释不通呢!\r v\r 而三天后,自家郡主与侯府大太太的一场会面,才终将一切谜底展开。\r v\r 那时,那位候府大太太,正笑着推却自家郡主的敬茶,倾染染则并不当真的仍然向那杯中倾注下水流,然后乖巧献上。\r v\r 婢子有些看不下去,自家郡主曾几何时亲自动手给人斟过茶?想要上前接过茶壶,却被郡主瞪退。然后那样的锐利目色,转为温柔一笑,看向侯府大太太,“太太也想修改现在尴尬的形式吧!”\r v大太太知道她指的,是她们与皇后站在了同一边,然后,一同不得势的那件事。饮茶的动作无换,好像那是并不关己的事。 第四百九十四章 暗指 婢子看不下去,自家郡主亲手给人斟过茶!想要上前,却被郡主瞪退。然后那样的锐利目色,转为温柔一笑,看向侯府大太太,“太太也想修改现在的尴尬吧!”\r v大太太知道她指的,是她们与皇后的事。饮茶的动作无换,好像那是并不关己的事。v\r 倾染染就像没有觉出她的动作与态度,有什么不对一样,继续说道,“皇后若是坠落深渊,估计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我们之中,谁是什么样的身份?就会坠落什么样的高度?皇后娘娘好像一直很分得清楚这些东西。”\r v大太太饮茶的手终于一顿,杯中散出一两滴碧色的茶汁。然后,眼神有些晃荡的看向倾染染。vv而说完这一切的倾染染忽然又调转的话风,露出出艳艳笑容,“也许是我担心的太过了,身在那样的高位,与皇上是那样的伉俪情深,又怎会真的牵连其中,一切不过是皇上要做给外人看的。也只是暂时能迷惑一群人罢了。”\r 大太太虽然为倾染染说出的话感到震惊,但还是想不明白,她这样威胁自己的意思。当然必有所图,可是无论怎么联想,也想不到,现在万事皆处不利地位的她,胆敢威胁自己的根本目的是什么?\r v倾染染早已了然她心意,却不点透的一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大太太一定是听过秋熹王爷娶了十几载还依然深爱的小妾吧,我是头一回看到一个男子对女人的痴心能这样此志不渝,说不嫉妒那是假的。但我想,那不是世间该有的东西,该变为传说让世人传为美谈的。至于如何达到那样的地步,就帮他们变得凄美,让那其中的跌宕起伏,无论岁长年深都可以,都可以经受得起人们的倾羡。”\r v倾染染解释了这么长的话,可大太太却也是越听越糊涂。\r v倾染染笑看着大太太的糊涂,“王爷是真的很喜欢那位侧王妃,凭那侧妃孱弱一人,在王府这么多年,也没有被,大公主以任何形式干净抹杀,就就能很好的说明这一点。”\r 倾染染真正说出心里话时,感觉,那一腔在自己,胸中徘徊了太久的怒气,在这样一个春光明媚到模糊的日子,终于喷发出来。\r v从大太太的目光中望进去,疑惑还那样艳帜高张绽放在她眼中,但随着倾染染越发清楚地点清自己的心意,她终于明白了倾染染之所以会独独叫上她一起商量的,真正原因。仍然是文无忧。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会让她们深切痛恨的女子。\r v倾染染下移的目光,正看到大太太握紧的拳,她说,“让她先暂且得到那些东西,再让她因为难以承受,而抛弃那些东西,如此的游戏会很好玩吧!”\r v大太太紧凝着的目光,微微舒展开来,“可办法呢?既然郡主也深知那是王爷深爱的女子,而且为了防备大公主恶意,恐怕王爷也早想了很多应对的措施,你我要想在其中作祟,恐怕是难上加难。”\r v倾染染笑了一下,“本来,在这样的时刻,对付那下贱的女子,我应对大太太说,虽然是棘手的事情,但到底大道至简。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能够想出这个迂回的办法,真像是要要了人的半条命去。我到现在才敢庆幸,我没有放弃,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r v大太太深深的看着她,缓缓挤出一丝苦笑,“不瞒郡主说,在此之前,我还一直感觉,天意是站在她那一头的。明明每一次看着都是天衣无缝的办法,想着会神鬼莫破,但到最后,总是功亏一篑打了水漂。”\r v倾染染想了想,表示肯定,“也许,从前是我们太着急了。也不过是将将看着有个可乘之机,就一头朝里面钻,也莫怪那天意不助!好在,几次失败也总会让人学到点什么,此一次,我们做出这样的起点,是为了无忧,但却不从她开始。”\r v自从上一次才本以为会稳操胜券的掀起蔡氏旧案,然后水到渠成的,将无忧陷入其中,哪里知道,最后的峰回路转,再不是她们所能把控,甚至就连当日主导一切的皇后也因缘际会的牵扯其中,到了现在都抖落不清所谓干系。若说大太太还有信心再参与这样大的阴谋诡计,便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r v一天之前,她还暗斥自己糊涂,莫名其妙就,参与到这么大的圈套之中,简直是无知者无畏。可眼下,听了倾染染这么仙气腾腾的妙计,她那一颗刚刚僵硬的心用忽然活泛起来。虽然上一次,牵扯到现在,还没有结束,但细想起来也算作是有惊无险,因此就怕了无忧,实在没有这个必要。\r v拿定这样的主意,再问倾染染时,已经是单刀直入的问向那个办法,“刚刚依主所说,那个陷害会很优美?”\r v倾染染缓缓漾出一个笑意来,“说到这里,连我自己都要感激我自己,曾经十月怀胎,要不,我怎么会料到,在惊悸之中,怀有身孕的女子,会有怎样特别的症状?也许,正是为了今日我能想出这样的办法,那日那时,遭遇了那样的痛苦。”掬来往事在手,她想起,那时简单天真的自己,以为,只要能怀有鸣棋的骨肉,便可轻而易举的击碎所有的阻碍,但阻碍,并非是只在鸣棋与大公主身上来。这尊贵的位份,天时地利的干扰,只要欲念何在,又何可击破一切阻碍。\r v走出馆驿的大太太回望那个有些凄凉的殿影,回想着自己刚刚到底与这女子密谋了什么,她想要去杀掉秋熹王爷的侧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家伙给无忧。大太太,被忽然起的冷风,吹得瑟瑟,打了一个激灵。v依大太太窃想,这是麟儿的孤苦女子,早该因为上一次失利,痛哭流涕的赶回家乡。发誓,再也不踏上这帝都的寸土。可也是那女子,这么快就跑过来,告诉自己,一切都还没有结束。\r 五姑娘听完他母亲陈述了这些过往,追问起来,“倾染染,想到的办法是什么?”\r 大太太有些叹气的摇了摇头,“其实,她并没有告诉我那些细节,只是说她可以算定,那位侧妃将于月余日之后,有热症缠身,必会出来买凉血之物。而我只要暗中指使几个人,到那王府门前去卖几只王八就可以。” 第四百九十五章 宝众 五姑娘听完他母亲陈述,追问,倾染染想到的办法是什么?\r 大太太有些叹气的摇了摇头,“并无细节,只说她算定,那位侧妃将于月余日之后,有热症缠身,必会出来买凉血之物。而我只要暗中指使几个人,到那王府门前去卖几只王八就可以。”\r v\r v五姑娘还想着会听到什么高明的办法,哪知母亲能说出的细节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思考来去,不免存疑道,“说来,无论是母亲,还是京城中的什么人,对这位异国他乡而来的郡主都不是甚为熟悉?而此时,她虽是身怀仇恨不假,但将母亲邀至中,却并不告以实言,看起来,也太无诚意。不仅如此,若然是她故意做了圈套,以母亲为诱饵,搞不好,母亲不仅白忙一场,到最后反替她背了黑锅。”\r v大太太其实也想过自己会不会上了倾染染的当?再转念一想,自己按那位郡主的意思能帮上的忙实属寥寥无几,也很难在其中暗藏圈套,又怎会将自己反噬进去?\r v她抚上新制的茶盏,“如果不相信她,我们可就要失去了报复无忧的机会。如今,无忧正走得顺风顺水,万一真有一日,她讨好了大公主,登上了高位,你也不想想,我们的日子又会如何?现在想想从前,她们母子那般得意情状,母亲是一刻也不想再见了。”\r v五姑娘其实很想去再劝母亲三思,可听到母亲说出的忧虑,舌头顿时卡住。好半天才转而问道,“她难道是想在那王八中下毒吗?要是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那位王爷既然是很在意那位侧妃,有关于那位侧妃的进口之食,也必会,格外严谨,以金针测毒估计都是第一步要做的,光是那几只王八,还没有做成饮食,就已经被人发现了呢!”\r v大太太摇了摇头,“如若是那般,也太过小儿科了。这次,我敢肯定她做的是更大的局,也是更加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其中所用的环节,必不会少,而我只是其中一步罢了。也正因为这我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所以到现在还猜不出她到底是如何的用意。”\r v五姑娘默默沉思了一会儿,“可眼下,无论是那位侧妃还是无忧,都并不在帝都城内,我也寻了人打听,都说不知道归期是在何时。”\r v大太太笑了一下,“你个小小黄毛丫头,哪里知道大人们的事?你也不想想,那位郡主虽然不得鸣棋世子喜欢,但好歹还是占着王府世子妃的名声,她,派人去问出的东西又怎么能与你,问出来的一样。”\r v善修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抱着柄如意的旖贞,刚想说点什么,已经被旖贞抢过话头去,“兄长还没有打算,向我母亲提亲吗?现在是最好的时候。”\r v“为什么?”善修带上一个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他依然将旖贞说的话当成是笑话,也还将她当成一个小姑娘,像往日一样,故意做出平淡的表情来逗她。\r v旖贞那表情却认真极了,也恨不得咬上善修一口,要他严肃起来,“因为我是这帝都之中最好的女子。眼下,我的母亲也正在着急,将我与太子从前的姻亲关系分拨开来。如果这个时候兄长前去求亲,母亲一定会不计前嫌,在你我中间作出连线。”她说到这里,掂了掂手中的如意,“如果兄长答应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跟母亲提,你看,连你的聘礼我都准备好了。这会成为不费吹灰之力的好事。”\r v善修的目光穿过那柄如意,看向旖贞的手,“还是改不了小孩子的脾气,怎么能随便拿着姨母的爱物像这样的满大街跑呢!”\r v旖贞冷冷的哼了一声,“像你我这样的权势之家,又有何人会拿这种东西当作一回事?恐怕我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府库之中会有这样上好的玉如意。就像兄长一样,难道是旖贞在兄长的面前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所以兄长根本就看不到旖贞的好。对于兄长来说,旖贞就是堆在墙角的玉如意。虽然名贵,却沾满了尘土?”\r v善修温温一笑,“兄长对贞儿来说也是那堆在墙角的玉如意,只是因为宝物太多,找不到了,才觉得兄长是好的如意,其实,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这世上的宝物众多。兄长并不是最好的才是事实。”\r v旖贞狠狠地瞪了善修一眼,“是啊,兄长的谦虚就不是最好的,这么可恶。哪怕是被兄长像这样笑嘻嘻的说出来,也觉得我已经被那谦虚刺得遍体鳞伤。这到底是为什么?兄长从前为了气母亲,还说过要娶我的!”\r v善修道,“那时,分明还是贞儿自己将我拒绝的。很生气地!”\r v旖贞气得狠狠跺脚,“那时的兄长的真正用意是为了气母亲舍弃了你的爱将。要用我与你的婚事来作为报复。这世上任一女子遇到那种情况,都该当是拒绝的。而兄长现在是在报复么?”\r v善修一脸闲逸表情无换,“所以,从那时之后,我还以为贞儿会再也不理我了呢!如今的我,这样明确的态度,应该算是改过向善了呢!”\r v旖贞狠狠摇头,“可我已在那样的仇恨当中复原的很好,好到足以鼓起勇气,向你自荐良缘。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勇气,好像也没有改变什么。兄长还是这样执着的要将我推开。”\r v善修脸上的笑意被阳光晃得灿烂,“那是因为贞儿一直在问我这样不相干的人,而明显,最好的回答是在别人身上的。”\r v“今天最后一次向兄长问这个问题时,我绝对不会犹豫。因为错过了,就只能报复兄长。”旖贞的话掷地有声。\r v“贞儿是说要报复我吗?要不要我也来当个帮手?”这也许是最可气的地方,从始至终,他都在将旖贞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连威胁也当成是笑话。\r v旖贞冷笑,“当然不必,你只要好好的做我的敌人就好了。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这是你唯一可以放心的地方。”\r v善修依旧是一副逗她的模样,“那当然,手下留情是要对有情人做的事。”\r v旖贞终于被他的笑意激怒,她想,他是故意的,“兄长怎么会如此小看自己的敌人?你要相信,我们终将会以敌人的身份结束一切的。而且我也会告诉兄长,我找了帮手,兄长也去找吧!” 第四百九十六章 桃机变 善修依旧是一副逗她的模样,“那当然,手下留情是要对有情人做的事。”\r v旖贞终于被他的笑意激怒,“兄长怎么会如此小看敌人?你要相信,我们终将会以敌人的身份结束一切的。而且我也会告诉兄长,我找了帮手,兄长也去找吧!”\r v善修含笑点了点头,“是该找啊!是兄长做错在先的。贞儿本就出师有名。”\r 旖贞郑重的目光在他身上狠狠滑落下去。vv善修眼神轻飘飘扫过旖贞脸上的郑重,“贞儿你随心所欲的去给我找麻烦吧,我会认真的阻止。”\r v旖贞忽然笑出了声,两滴泪却在那时溢出眼角,无声流淌下脸颊,“终于说出了真话呢?这根本就不是被迫,而一直就是兄长期望的呢!不用兄长推开,我自己走开。这些决定一切的话,果然是到最后才肯开诚布公的。我与兄长确定不是良缘。”\r v这一次,善修没有用婉转言辞安慰,反而是极度配合的,向她点点头,“时间长了,贞儿就会知道,我的喜好根本不算什么,离开我身边,离开你自己的执着,你就很快能从迷雾中走出来。”\r v旖贞狠狠拍下那被风吹乱的裙角,善修伸出手想去帮她的手,又慢慢自半空中垂落,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狼狈而徒劳的想想要将那裙角一再按下。\r vv\r 另一边,王爷与侧妃正从相国寺赶回帝都城。车马走得很慢,王爷早有关照,力求舒适安全。\r v王爷在自己的马车之内批阅公文。\r v侧妃再一次将无忧,召唤到身边。不过,这一次前来唤她的,却不是从前的领头婢子。\r v而至于那婢子的真正去向,无忧将目光,越过那侧妃的手指,然后,在那片看似虚无的时光之中,看到婢子的脸满是血痕。\r v杯盏放落在桌面上嗒的一声响,像是那虚茫中的女子,忽然坠落尘埃一般,无忧回神的一刹那,紧紧握住手中的杯子,才没有让它真的自手中脱开。额上已惊出丝丝冷汗。\r v眼前的侧妃目光中已见凶狠,声音却,抵死温柔,“那样的丫头,从前还对我说,要为我鞍前马后,结草衔环,可是你看这时光才走了多远,她就做出了什么事来,年纪还那么轻,就坠崖而亡,这样狠心对我,怎么对得起要报我一世恩情的说法?”vv室中温柔迷醉的香气之中,瞬时蒸腾起,被熊熊怨恨弥漫的气息,连那原本一线上升的熏香,也开始变得九曲回肠,只单那形状,都让人觉得幽怨。\r v无忧看清楚这一切,瞬时感到浑身上下透出的种种酸涩,努力敷衍道,“娘娘有麟儿在怀,切莫哀恸伤身。”v侧妃听到麟儿二字转眼已现喜意,“女差说的甚是,不理世人眼光,我只保管好上苍,交给我的一切就好。”然后,她低下头,动作温柔地慢慢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女差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都已经是多大岁数的人了,可是却觉得,这尘世,变得越发的狰狞可怖了呢!但每当这样想起的时候,就会自己有些发笑,要是这尘世本就是狰狞的,那么,自己从前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这样,就用了很长的时间来思考新问题的答案。”她将身体更加移近无忧,笑得好似桃花绽放,“唯一的答案,我唯一一次亲口说出,那就是,我变得更加狰狞才能应对啊。比起坐以待毙,这才是最好的变化吧!”\r 她深深的看向无忧的眼睛,又攸然起身,与无忧隔开能在这马车中达到的最大距离。\r v她那样苦苦挣扎,也越发犀利的目光,还印在无忧的眼神之上,那样清清楚楚地映出满天的乌云徘徊压抑。vv无忧仍然低眉顺眼,“王爷的爱会让娘娘一世长安。”\r v“一世长安,多好的说法?也是多少人的心愿,可到底又有多少人能够真切达成?而那奔赴来去,若隐若现的爱,真的是幸福之源,而不是祸患之源吗?”她抬起如雪衣袖,又姿态优美的放落,马车的轻微颠簸之中,这女子好看得不似尘世之人,只是那些困惑,铺满世尘,就这样牢牢的,将她拉落到地面上来。\r 在这个说什么都是错的时刻,无忧做出困惑表情,作为回答侧妃这些疑问的无声答案。\r v侧妃用目光淡淡扫了眼无忧,“继续吧,当我冤枉你的时候,你也要保持继续从容啊!”然后,她伸出手指,慢慢挑起自己的发尾,一圈又一圈的绕,“那小丫头我为什么会送她去死?女差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向那最坏的方向上推测?”\r v无忧是一路在各种危险中趟过来的,亦对那些危险有迅速的敏感。而她的敏感,也一早就被侧妃猜中。\r v虽然现下的所有,都指向,侧妃以那婢子的生命为代价,做出圈套来将她陷害,从而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但她还是不愿意向最坏的方向上推测,当先给自己一种覆灭感。那样,连她自己也成了他们一伙的了。\r v侧妃捕捉到她脸上轻微的神色变换,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是想了多久啊?才想到这样,完全天衣无缝的主意。特别是针对女差这样目的明确,又冰雪聪明的女子。啊!到底要怎么形容一下我初见女差的感觉呢!就是在国色天香中,也国色天香的女子,没有比这个形容更加确切的词汇了。”\r v一切,就这样与心中的猜测印合,如水印水,她本来就已在陷阱之中,然后用尽了全身上下的挣扎之术,最后,还是要委身在那些陷阱之中。这看起来就像是无可违逆的天意。但那又怎生奈何?\r 无忧收拾起中各种猜测的慌乱,抬头看向侧妃,她已经离开了,落在无忧脸上的目光,只是那时的笑意还残留在唇间,美得令人发指,她没有看向无忧,反而更先开口,“女差的反应,与我从前的猜测别无二致。不见惊慌,更见从容。但女差对这些,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吗?”\r v无忧优雅反驳道,“人人都有自己无可扭转的宿命,无忧也确实因为娘娘的说法,而吓得心惊肉跳。但这若就是无忧不可更改的宿命,除了承受,奴婢并无它想?”\r v侧妃慢慢转过脸来看向无忧,上下打量良久,“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样陷害,你就会心甘情愿的认了么?” 第四百九十七章 覆雨 无忧优雅反驳道,“人人都有自己无可扭转的宿命,无忧也确因为娘娘的说法,而吓得心惊肉跳。但除了承受,奴婢并无它想?”\r v侧妃慢慢转过脸来看向无忧,上下打量良久,“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样陷害,你就只会心甘情愿的认了么?”v\r “虽然很是可惜,但并没有证据证明一切不是无忧所为。而从情理上来看,无忧有太多的理由真的做出这样的事。又何必徒费一场力气?”vv侧妃问,“很可惜吗?就着这样的珠玉年华,身陷囹圄?”\r v无忧淡淡的摇了摇头,“奴婢是在为侧妃娘娘可惜。奴婢也只不过是大公主殿下打在牌面上的明棋,牌位的作用多于实际作用。除掉无忧与否,对于,侧妃娘娘的整个大计并无利弊可言,但却会因此过早暴露,娘娘会与大公主殿下争锋到底的心意。那样的暴露,又何尝不是一场激励?”\r v侧妃望着马车车帘之外的风景,慢慢在眼前移换,静默了半晌,再转换回来,看向无忧的眼神,出奇的平静,“虽然也曾想过,我要使用奸计,将女差整个人从大公主那里夺走。但是却始终想不到办法能够确定你的真心。也许女差与我是一样的,我们都并无真心,唯一的心意也会视情况而定。因为只要有人在身边,我们就会深深的埋藏自己的真心笑靥相迎,等到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我们才最真实。”她顿了顿,继续说,“其实,你说的很对,无论无忧到底怀着如何的心意,但在王爷眼中,仍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在大公主的眼中也是如此。真正的核心人物,是我这个侧妃娘娘吧!”\r v然后,她们怪异异常的谈话就在那之后结束。无忧感觉到侧妃娘娘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也必然因为那个结论,产生了新的应对方案。\r 时间并不是过去很久,那些惊心动魄的对话迅速的消失在无忧的脑海之间,唯记得最后一句是在那不见岁月,只见娇艳的丽颜之上破出笑意之后,毫无预兆的回响,“其实大公主不该杀掉她的,只是她向来视人命如草芥。不过女差可以放心,凶手就是凶手,我不会嫁祸于你,这虽是人命关天的事,可到底如何较真儿,还有很大的名堂在里面。刚才与女差说的那些话,女差就将它们扔在山峰之中吧!我从未说过,你也从未听过。我们也总该有点秘密才显得亲切不是!”\r v她说完这些话,旋即挑起马车的车帘来,外面一直静候着的仆从,慌忙扶住她下车。无忧也赶紧跟了上去,看着她移动莲步走向王爷的马车。无忧乖觉地在几步之外顿住。\r v前一日,还是四月的花草绚烂,今日就大风卷起漫天的黄沙,是要将那绚烂的花草,更兼着这天地人间一尽吹去一般。\r 侧妃凝望半晌窗外,看着那狂风卷起花叶,飞上天,又飘落下来,最后不知所终。她想,大公主到底技高一筹,就在她一直紧紧注视着文无忧的空当里,覆手为雨的除去了那婢子。\r v那样的意思就是说,除了文无忧,在她的左右,还布有大公主的眼线。这样一桩桩,一件件真是精致的手段,那尊贵至犀利的女子,早在她身旁一层一层,一片一片的布下天罗地网。至于那般用意,就是让那堪堪向她伸出的铁掌的每个动作,每一个步骤,都得让本已噤若寒蝉的她忧思猜测,最好是不寝不眠,日夜消耗。\r v在那繁乱的计谋当中,她似乎看出了大公主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然后归根结底,拿走她一条贱命去。\r v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王爷面前,笑靥相对,王爷喜欢听她读书,她便读给他听,看他嬉笑眉眼,她有一刻的不甘心,那些心里话,如同风卷波涛,就要一尽向他倾诉。\r v她不是不知道这人与大公主的情分,已经清淡如水。终归,她还在他心上栖得柔弱。\r 如果将那些话直言而告?\r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一震,喉头哽咽翻涌,就像所有的血液已经倒流一般,不可以,那是不可以的。如果将一切挑明,她不仅没有证据,还会让这眼前,正安逸享受这份宁静的男子厌倦吧!\r v她曾用过很长一段时间,想,这男子到底喜欢她什么?但其实,找不到最正确的答案,就在那时,他的目光扫了过来,在那清澈的眸光之中,出现她安静的身影,就如同摆在温室之中,安静柔美开放的花朵。\r v她想答案终于出现,原来自己在他眼中,是那样的,也就是说,他爱惜的是她的宁静温婉。他根本不会喜欢她动于心计。\r v在那温柔的形象当中,霍然站起的她,到底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已经可以想见。\r v所以,最终她吞下了那些要说的话。只是在读那些,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如何意思的字句给他听。听在耳中的声音,温柔如淌过花瓣的流水,下一刻的清润已带上花香。\r v在与大公主的争锋中,她一直处于劣势,从来处于劣势,所以真正该当无所不用其极的一直是她。如今,那人就在她身边明目张胆的要了那婢子的性命去,可她却连颤抖一下的勇气都没有。\r v也是在那一刻,她放弃了所有要向大公主进攻的打算,转而开始思考一条危险至极的通路。如果功成,最后就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r v然后,又因为那样的办法,一阵接一阵地在心上动摇,为了送敌人上死路,先将自己带上死路,这样的办法不是不凶险。又也许,自己的判断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她想到那些悲伤的可能,突然感觉到全身上下生命瞬间被来来往往的时光抽空。\r v然后,因为支持不住身体上新鲜负荷上来的恐惧,慢慢的蹲下身来,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你不是说,从前的那些岁月都是死的吗?而现在,你是真正的想好好活一回,无论如何的结果,还能坏过早已死去的事实么?”\r v她没有退路,也没有真正贴心的人可以商量,虽然,在前几天,用最真诚的话语,云山雾罩一般告诉过文无忧她的打算。但即使聪明如她的女子也不会猜到,她在接下来到底会对自己做什么。因为在此之前,她自己也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她真正要害的人反而是自己。更别说,要亲身尝试一切。 第四百九十八章 化露为雨 这侧妃深知自己再没有退路,也没有真正贴心的人可以商量,虽然曾云山雾罩一般告诉过文无忧她的打算。但即使聪明如那样女子也不会猜到,她在接下来到底会对自己做什么。因为在此之前,她自己有时候都会恍惚,为了要逃脱眼前的困局,她第一个正要害的人反而是自己。\r 而也正因为没有人会想得到。她才要抛却一切的尝试。\r 只希望结果会是好的。但也知道总不会是错的,因为如果是错的,她连知道那个错误的时间都不会有。\r \r 夜深人静时无忧有些辗转难眠。侧妃的话一直就响在她耳边,虽然很容易看出是故意隐藏了某些事实。但只就那些给出来的部分,已经可以产生很多可怕的猜测。\r 无忧记起那个日阳充足的午后。侧妃无比闪亮的眼神,如果她没有在那时说出那些话,无忧就可以很确定事情的最后结局,两个互相撕咬的人甚至都不会发生真正的厮打,也不会怒目而视,就会那么舒服的分出胜负,轻巧的将一方,完全碾过。\r 但也是在那时,那个清晰无比的必负的痕迹,像是在晴天的日阳里被太阳蒸发掉,没有再留下痕迹,从此胜负又变得玄妙无比。\r 第二日,侧妃身边领头婢子坠下山崖的尸体被发现,而侧妃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指环,就紧握在那婢子的掌心之中。情况似有所指。\r 那时,侧妃正以纤纤玉指端给王爷的茶盏,被猛然起身的王爷打翻在地。\r 茶水犹带的热气蒸腾在地面,长长散开的水痕,犹如流淌在女子脸上的泪迹。\r 王爷指向侧妃的手微微颤抖,过了良久,才能清晰咬住字句,问向侧妃,“那只指环,那只指环,你到底要怎么解释?就在昨天,我问过你吧,这指环的去向,你不是说,因为爱惜过甚,所以,舍不得佩戴吗?却原来,你的爱惜是这般血淋淋的恶毒么?”\r 只在顷刻之间,侧妃已经垂泪于睫,那样的她,如花瓣滴露映竹一般,当真是好看得让人目眩神晕。连立在侧妃身边的无忧都看出了王爷有一瞬的迷惘,然后转成深深的痛心。她伸出手,想要扶住他的衣袖,展开那上面的褶皱处。却被王爷恼怒甩开。\r 侧妃的手抖了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慢慢收起。\r 看到眼前情景,无忧在心中纠结着一个猜测。\r “今日的天气,怕是要下雨,王爷腰上有旧伤,该当注意保暖。”侧妃说道,微微将头侧向身后的婢子们,“还不给王爷取披风过来!”\r v“哼!”王爷心上渐起微微暖意的同时想到了那具已然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对于他痴爱了半辈子的柔弱女子能做出这样的事----他叹了口气,“到底,我见到的哪一面的你,才是真正的你?”\r v“也许都是,也许都不是。”她微微扬起面颊向他,可说出的话,却有些含糊不清,“我想,我是做错了事,不过,仍然不会后悔。这是我要为我的孩子做的事。比这个再难的也不会退却。”\r v王爷变的矛盾不堪的目光,又忽然恢复犀利,“如此,就是你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r 侧妃如水的目光在那一刻狂卷波澜,万般的惊悸在那时出现在脸上,又转眼,清淡如水,然后,微微的点下头来,“王爷这么快就来向妾身问答案呢!”\r 王爷听到她如此笃定的回答,几乎站立不稳,“她不过是一个婢子,就是犯错又能贻害到哪般,你惩罚她就是,大不了将她赶出去,又何必动用如此残忍手段,夺了她的性命,断了自己的福数。你难道就不想为腹中的孩子积德吗?”\r 见王爷已经转的色厉,她慢慢跪下身去。可那一跪,又因为身上孩子月份渐大变得很是笨拙,无忧赶紧倾身去扶她。\r 王爷见她那般情状,心上也开始不忍,但又想想现在有事情要问她,必要分出个仔细清明来,才慢慢忍住,不再去瞧她。连无忧身后,又要过来扶这几个婢子也给瞪退。\r 侧妃在地上跪的稳当之后伸出手来,慢慢将自己落在地上的衣衫折成花朵一样的形状来。\r 居高的王爷再难抑制住心中的诸多疑惑,连声调也高高提起,“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为何如此?”\r 一直只盯着自己裙角的侧妃听到这问话,猛然抬起头来,“王爷可知有多少人,不想让妾身生出我们孩子来?妾身如此只不过是以下策,来自保我们的孩子。”\r 王爷的目光,一瞬已经变成赤红色,“真是个悲情万状的好母亲呢,那么我呢?你到底当我是你的什么人?你的一切怀疑,你的一切担忧,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就是连你自己都知道你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狡辩。现在,就称是你的孩子,恐怕还为时过早!”\r v侧妃抚着自己的肚子,“我知道,他一定会很欢喜的。”\r v王爷一瞬凝眸,露出诧异神色。正如同不认识她一般。将她的反应从上至下再打量了一遍。她是那样说的--王爷眯起眼睛,他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没错,她仰起的面颊中,目光坚定,也并没有回避他审视的目光。\r v她从前从未透露过这样坚定的目光。也从来温柔如水,胆小可爱。vv他想如果她求饶,他会毫不犹豫的包庇,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很享受,她做下的恶事。王爷侧过头来,看了一眼,不顾自己这样发怒的反应,只顾着专心照顾侧妃的无忧,“你去找个空房间,先将她收押在那里看好了,容后再问。”\r 无忧连忙起身,边福礼边答应着。看到王爷特意选择她留下照顾侧妃,无忧已经读出王爷对这侧妃的眷恋心意。\r 等到王爷出了屋子,无忧连忙蹲下身,将那侧妃扶起,“娘娘现在身上月份,虽然不小,但也要处处小心。”\r 侧妃借助着无忧的力气,小心翼翼站起身,“王爷的脾气,可不是这样的,向来雷厉风行,现在,他一定是被我给吓傻了,不知要如何处置我,毕竟他还顾念着我腹中的胎儿。也就是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女差选择靠向我,并非是一个好想法。也并不能从中达到取悦王爷的目的。他会恨我的。”\r 无忧仍然仔细提醒着侧妃脚下的水迹,与那些瓷片。要她小心避开。 第四百九十九章 脚踏两只船 侧妃借助着无忧站起身,“王爷的脾气向来雷厉风行,现在,他一定是被我吓傻了,毕竟他还顾念着我腹中的胎儿,却做出这样的事。此时,女差靠向我,并非良策。也并不能取悦王爷。他会恨我的。”\r 无忧提醒着侧妃脚下水迹,与那些瓷片。\r 慢慢和缓下来的侧妃,打量着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无忧,再将目光虚无地移到一边的这屋中唯一的壁瓶上,良久,落得深了,淡淡问出,“我的用意,女差早看出来了吧!那天,我明明是含糊其辞的说给女差的,可见女差是真的冰雪聪明啊!现在问女差我是不是很傻,好像是有点晚,但答案总是新鲜的。”\r 她提到此处,无忧也就再装不得傻,遂以问代答道,“其实仔细想想,娘娘也许会有很多别样的选择,也不至于一定要这样吃苦。”\r v侧妃苦涩摇头,“这样做的后果,是大家最显而易见呢,大家都知道没有王爷喜爱的我,一无是处。这样,我这个做娘的就,再不会因为与麟儿的母子身份而让人害到他。”\r 无忧无声地看着她。一时拿不准能说出的无关痛痒的话是什么。\r 那侧妃的目光漾过一圈水泽,“这么多年熬过来,真是不容易,每一瞬每一刻都在抉择,也都在赌自己的命运如何?从前,多数时候都是在跟大公主,输输败败,她跟我玩了太多猫抓老鼠的游戏,竟然还乐此不疲。实际上,我的那些周旋好像也总会给她带来快乐。所以,就算最后我要丢了性命去,也想把这游戏转移到王爷身上。若他最终弃我,便正应了那句话,生而无欢,死而何悲。那样的话,连死也不会悲伤了吧!你看,这么不聪明的决定,却是我这么多年来唯一做过的聪明决定。可心上还是跳得这样快,几乎在他要向我确定的时候,就要向他澄清一切。”\r v然后,她摊开她一直紧握的手,让无忧看到,在她掌心,那些坚持的证据,是用指甲掐出的血痕,“还好,到底忍住了呢!不过,好像还有很多疏漏的地方,依女差看呢!”\r v无忧低下头寻思了半晌,再抬起头时,迎上她认真打量的目光,“娘娘承认的情状,似乎是太过着急了,好像生怕王爷不信的样子。娘娘也知道,公主素来多疑,若然娘娘承认的太过迅速,她恐怕会想到娘娘的用意也不一定。”v\r 侧妃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女差知道,我为什么在还不确定心意你的时候,就将一切的底细都告与你知么?”\r v无忧感觉到什么垂目,“奴婢不敢妄加猜测。”\r v侧妃落在眼前瓷盏上的目光,一瞬间虚妄又渐渐凝成真实的物象,她也像是从某个无底洞中渐渐回神,“因为这一切,也都是给大公主看的,连沉不住气,漏洞百出,都是其中的表演,我要用女差帮的忙,其实是另一个。”\r v无忧慢慢掩下从心底透出的吃惊,不让它们出现在面颊之上,当然,在她心上,无时无刻都不在做着新的打算,她早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这可怜的女子,当她变成某个人的母亲时,她就绝对不再好欺负。\r 然后,她抬头看向侧妃,努力做出的吃惊,也并不如何的吃惊。她没有出声的意思,是等着侧妃自己说出自己的想法。\r v侧妃本也乐得如此,“如果看到狼群来攻击,只是一味的逃跑,最后还是会很可怜的被吃掉吧!既然不能生而为狼,就要做狡猾的猎人才好。所以,我只想演一出戏,在大公主面前让她看到,我怎样在她的飞刀之下流血而亡,而在她身后,我也要学着她的样子,给她插上一把刀才是,就算不能一口吞掉她的性命,也要将她分期分批的吃干抹净。”\r v“这样的想法确实与大公主的半斤八两,往来公平。”无忧没有太多隐瞒地指出。\r v侧妃被她的反应惊了一下,她一直怀疑无忧是大公主的人,而且几乎没有办法扭转她的心意。因为要是拿自己与大公主两厢权较,明显,那女子会在大公主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也就是说,背叛这种事情在无忧的身上很难发生。但那些好背叛的人,又能完成什么样的事?这是,侧妃确定自己一定要选择无忧的原因。她隐有深意的叹息一声,“我从没有让女差真的背叛大公主,也并不是,要女差实际倒向我这一边,在我们的争斗之中,夺取你想要的东西吧!在这种时候,我想要建议你脚踏两只船。你可以藉背叛与忠诚于一身。那样,绝对会比单一的忠诚得到更多。既然你想要得到非凡的东西,就不可能再享受正直的忠诚。说了这么多,你该明白我的意思,况且,我也不是在跟你解释说明这些,而是威逼你。很花容月貌那样的。”\r v无忧温顺低眉表示自己会不声张,也正有调不紊的接受她的威逼,以及她的圈套。\r v然后,在那无声的沉默里,无忧的脑子飞快的思索着各种各样将会在这侧妃口中说出的话。还有她能付诸的应对。这虽然不是第一次却十足让她出了些冷汗。\r v终而,色彩鲜艳的阴谋,在女子口中脱颖而出,“在离大公主最近的距离上,女差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这个尊贵的人物存在,一切人与人的关系,一切事物的顺序,都会得到精致的安排与美妙的变化。甚至,是在女差身上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升华。”\r v无忧很是淡定的表示,自己并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r v侧妃并没有急于解释她的困惑,而是伸出手,将她领到身边坐下,“其实,我与女差很是投缘,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相遇,也许,会成为莫逆之交也不一定。现在,在我这个立场上,并没有什么真心话要对女差说,只是有一点感慨。就是因为我们一路走来的这条路,看似只有前面和后面两种走法,或者说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但其实中间岔路无数,不一样的选择,会导致节时与费时,我们往往都习惯了听天由命。但若天意不在我们这一方,到最后还是会身死形灭。女差自可以选择,最短的路径到达终点。但所谓的到达,该当是身体康健才好啊,我的意思是说,女差可选一条更从容的路走!” 第五百章 环棋 侧妃看向无忧,“在我这个立场上,若一直强调是在对女差说真心话,并无可信度。只能说,在女差面前正途只有一条,而岔路无数,不一样的选择,会导致节时与费时。若天意不在,到最后还是会身死形灭。女差自可以选择最短的路径到达终点。但所谓的到达,该当是有命活才好啊,我的意思是说,女差可选一条更从容简单的路走!”\r v天幕已经完全黑透,就在侧妃苦口婆心劝无忧脚踏两只两条船的同时,王爷已经命人送来可口的饭菜。\r v侧妃笑着擎起筷子,“无论如何,我现在是先借到了麟儿的光。他在惦念我们的儿子。”\r 一顿饭快要吃毕时,侧妃的话也接近了尾声。此时,窗内外已上华灯,侧妃擎起帕子慢慢抿过唇角,“我要女差做的事,想必女差已经猜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到了我亲口肯定的时间。你想的没错,我就是要,透过女差的手,让那她高贵之人再高升一步,成为那供桌上稳稳的牌位。”\r v话到此处,窗外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那窗纸像要被剥开一样,发出极大的声响。就连侧妃本人,也被那风的狂躁,惊得有些不安稳,一边推着手上的镯子,一边有些燥郁道,“这又怎么能怪我,怎么能怪我心肠恶毒,一切不过是她逼迫所致。”这话像是对无忧说,又像是对那忽然而起的风所说。幽怨至极,如同死生诘问。\r v窗外树叶浮浮沙沙做响,如同仙人在风中回应呜咽,侧妃语声因之所衬也变得越发动情,“她的名声与尊贵死不了,可是她的人能死,她既然那么喜欢王爷,就让她向王爷献上生命自证那喜欢就是。痴情女子的心愿本该如此决绝。”\r v在心中做出这些可怕的联想,和真正的听到这些话时的惊悸,就如同坐山观火与火中取栗两种场景之间的转换一样。无忧心中血气一阵翻涌,侧妃所说的没错,如果将大公主从现下的形势当中拿出,万物的顺序转换,无论是对于侧妃还是对于无忧,都会变成形势大好,但事实上,真正要做到这一点才真像是痴人说梦,只适合当作愿望来想想。那股鲜鲜在心底涌起的希望,才要熊熊展翼,又似乎转瞬即灭。恐怖与惊慌一瞬反扑成功。\r v就在无忧觉得自己要被心中恐怖的意识反噬时,门上咯噔的一声响,一个婢子已经端来了漱口的茶水。无忧努力做出平静表情,起身去服侍侧妃漱口。v侧妃慢饮了一口吐在执盂之中,“杀一个人这样简单,杀一个人这样难!”一边正接过无忧手中执盂的婢子,打了一个冷战,险些将手中的执盂掉落在地上。\r v等那婢子被打发出去,无忧才压低声音道,“大公主身边一向守卫严谨,从无漏洞可钻。这样的想法似乎并非良策。”\r v侧妃端坐在烛影之下,一脸的烛光,一脸的笑意,那眸光深处,有深不可测的心意,在浮浮泛泛,明亮之中漫卷忧伤,是一个美得让人感叹的侧脸,就像是从九天的云朵之中走下,等到她说起话来,才算是真正步入凡尘,“女差说的没错,要她离开那个位置,要她去死,是多少人处心积虑要做的事!就连那堂堂的国舅,恐怕也为此辗转反侧多时,但都到底做了徒劳。从无漏洞可钻,这句话,说的可真妙,一下子就点中了这些人之前失败的所有原因。”她语声一顿,举起放在一边的银剪,剪下一段灯芯,“说好了,礼尚往来的,他们那时有了那样的心愿,想要拿走大公主的命数,却不肯备上好的回礼,连天意都不可能站在他们那一边。”\r 无忧点头,“很多计诈还只在萌芽中就被扼杀。”\r v侧妃一笑点头,“那些人之所以屡次尝试,又屡次失败,根本原因就在于,没有上好的诱饵,首先让大公主感激他们的好意。比如我让你跳火坑,我就自己先跳一个火坑让你欢喜。怪就要怪,他们只想着空手套白狼。不看看前面的人物是谁?连大显的江山也不过手中把件!王爷将我四周防备得密如铁桶,也被她钻进光来。连形式也是如此的别具风格。还以为,她要笼络了那婢子去,却原来,是夺了她性命。”\r 无忧看向侧妃望来的目光,“看来,奴婢的作用,就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如此而已。至于,为什么会打在明面上,不过是为了吸引娘娘的目光。正像娘娘所猜测的那样,就在您的左右,还有大公主的人,但他似乎,也只是一个,替代的棋子,实际上,我们对于大公主到底布置下了多少这样环环相扣的链环一无所知。只能猜测,他们之间,或许保持着某种,必然的连接,又或许与我一样,根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但无论哪一种,我们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就连同奴婢现在的处境,也许大公主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一定是派了什么人暗中监视了我。”\r 无忧说出这样一番话,并不是为了敷衍给侧妃听,而正是她心中所想,从前也只是迷迷糊糊的猜测,到了现在,看来,这些就是最真的事实。也就是说,在她主动跳出来说,要帮助大公主的时候,这个网,就已经做好了其中的环环相扣。她出现在其中并不是必需的,而只不过,是大公主变通的结果。\r 那么抛弃也会变得很简单。v\r “这个局果然比最初想的要大上很多。看来,她想要做成这样的天罗地网,并非是一时为我所刺激。她一直在做这样的网,女差也只不过是临时出现的变数。不过,她利用的很好,我曾用了大量的时间,要在女差的身上,做出文章来。然后,就会按她所想的顾此失彼!也就是说,我在不值得的事情上,浪费了很多的时间!”\r v无忧点头,“因为每个环节上,那个被用来作为棋子的人,都会全力以赴,要侧妃娘娘不得不耗时对待。”\r v侧妃忽然笑了起来,“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太看重我了,还只是第一次上了个战场,就给我弄了这么大个对手。她有权势在手,心之所愿,无事不成,却偏偏,要与我为敌。为了无痕将我拔除,她动的力量…… 第五百零一章 姿优 无忧点头,“每个环节上的棋子,都全力以赴,要侧妃娘娘耗时耗力。”\r v侧妃笑说,“第一次上了个战场,就得了这么大个对手。她有权势在手,心之所愿,无事不成,却偏偏,与我为敌。为了无痕将我拔除,她动的力量,可能不下于要得到这个江山的会付出的力量。”\r 顿了一下,看一眼无忧,“再大的网,也会有漏网之鱼。可我却不想只做那条漏网之鱼,而是要彻彻底底的,掀翻这网子,要不然,就返回身用这网将她牢牢扣严。本来,这世上就没有一定的事。即便是在精心策划的细节,也会有疏漏之处,在某个地方,看起来,严丝合缝的密谋,在另一个方向上,就会让人一览无余。面对这样的强敌,我会很好的,避重就轻的。而女差对我来说,就是那样的人选。刚刚我说过,那就是那些人失败的理由,不是因为轻敌,不是因为疏忽,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向大公主呈上与她生命同重的大礼,做人太过失礼所致。不过,想想也是,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拿得出,让那女子心神悸动的厚礼,我的性命,是为一桩。”\r 无忧确认,自己之前小看了这女子。\r v侧妃安静的看着她的脸,“之前,那么多的失败,总算没有白白浪费力气,到底得出了一点点的道理。大公主给我做出那条长长的网来,在每一步达到让我受伤的目的之后,就会让那环节自己断裂脱落。也就是说,时不时的,她感觉我看出了什么有关于她的苗头,她就将被我看出了那个什么,彻底的剥离开与她的关系。这样完美的自保。所以,我才一直找不到她,要陷害于我的证据。”\r v无忧,“这样的办法真是巧妙,简直步步为营。而奴婢也确实是那颗被剥离了的棋子。”\r v侧妃点了点头,又忽然摇摇头说,“可真要是这样,到了最后,还会剩几个忠诚于她的人呢!”\r v“嗯,”无忧微微沉吟了一下,“也许,那些人至死都还蒙在鼓中。因为一切本来就做得巧妙,不管那人如何聪明,他都想不到,他原本就是已经被放弃的,还以为是自己的失手,到死都会对她忠诚呢!”\r v侧妃对上幽幽烛影,脸上的红晕已经渐渐变得惨白,“堂堂的大公主殿下,果然做事有趣。连杀人都会想出这样优美的办法。也许,她能如她计谋一样完美的讨好自己心爱的男人,就不用想这么多的办法去害一个无辜女子,和她腹中的孩子了。”\r v无忧说道,“也很危险,我指的是这样的天罗地网会给侧妃娘娘带来很大的危险。娘娘要不要暂且回避?”说出来这些的那一刻,无忧已经体会到,一切的退路都已经被大公主先行剪断,也正是她一步步,将作为自己猎物的侧妃,逼到角落里。\r v侧妃映着烛火的一双眸光,慢慢看着,一滴蜡泪垂落,“那的确很险,但有些危险,人们很想知道它的结局。哪怕是付以生命,也要好奇一下。”\r v侧妃用了这么长的段落跟无忧讲了一下,到底什么是礼尚往来!而她能提供给无忧,去谋害大公主的办法,也只是无忧到目前为止,如果能继续装得懵懂,还是会成为大公主的亲信,哪怕只有一日,也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再带回有关于侧妃的全部秘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重新回到大公主身边。\r v无忧惊讶的看着侧妃,“娘娘是要我全部告诉大公主吗?也包括娘娘现在想要在大公主不在意的视线里安然诞下小世子的想法么?”\r v侧妃很快就着她的问题,点下头来,“恐怕还要更细致,包括我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或者我还在想,你要不要亲手给我来上一刀?那样见血见肉,她会更加相信吧!只要她真的相信你,那么一切就会变得无懈可击。”\r v无忧想了想,还是将那盆冷水泼了回去,“可奴婢在大公主府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说得上非常了解的一件事就是大公主,除了那位弥姑姑,对谁都不是真正信任的。”\r “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我要姿态优美的杀了她,想成为连自己都感叹的人。时间长了才发觉,太难了,也没必要执着。后来,我就换了想法,只要杀了她,哪怕是要用最卑鄙的手法,最狼狈的手段,也在所不惜。一切的目的就是只要杀了她就好。所以,现在问题的重点是,如何送女差完完全全清清白白的回到她身边。”\r v无忧摇了摇头,“奴婢已经注定是枚弃子,很难再回到王府了。”vv\r “女差当初与大公主的约定是什么?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我的性命吗?”侧妃重新靠近无忧一些,柳眉微微挑起,“与夺了我命去同款的那种结果是什么?如果我消失不见,生死未卜,也可算作女差的功劳。”\r v无忧将目光落在,侧妃的渐渐隆起的肚腹上,再重新回到她的双眸之中上,看不出她有一丝的犹豫,不再意外,“那样娘娘会很辛苦!”\r v嘴里虽然这样说,但心上已经想到,经过在王府生活的几十年炼狱般的苦熬,她很可能不会感到辛苦,甚至会体会到别样的新奇。\r v侧妃看过来的目光也果然如此,比起哀婉,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穿过熊熊的烈火又怎会毫发无伤?那就是扭转天意的代价。”\r vv\r 合周出现在无忧面前时。\r v她以为她做了梦。而那梦又太合她的心意,将那个聪明人送到她眼前。\r v她笑了一下,“不管这些是幻是真,总之是公子出现的最好的一次。”\r v他亦笑,“看来我真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听到这样的夸奖,这么快就信以为真,也很难,谦虚。”\r v他们又变得沉默的站了一会儿。\r v无忧想到了什么说,“公子这样来见我,不可能是大公主殿下的意思吧,也就是说,会很危险。”\r v合周摇头,“你危险才是我的危险。”\r v无忧正想把她面临的难处跟他细细讲述一下,可听到他的话之后却变得有些迟疑不定,那样也太像是利用。\r v他发现她的欲言又止,微微合了合眸,不再看她意思自己当先说了起来,“很明显,两个人都在拉拢无忧。一个给出很好的方案,一个给出更好的方案。” 第五百零二章 变约 无忧正想把她的难处细述给他,却因他的话变得迟疑不定,那也太像利用。\r v他发现她欲言又止,微微阖眸,不再看她意思自己当先说了起来,“很明显,无论是对大公主还是侧妃,无忧都很有利用价值。唯一的区别是,一个给出很好的方案,一个给出更好的方案。”\r v\r 无忧并不惊诧于他能切中要害如同亲耳聆听,反而是添进自己的问题,“那,其中的一个,真的能有给我的好处吗?”然后,还不等合周真的作答,自己先随便扬了扬手,“要不然,就不用再管这些,哪有那么复杂,能让我觉得顺心的,做起来不会犹豫的那个,就应该是对的方案。”\r v他挑起眉,无比仔细的看着无忧。\r v直到将她看得发毛。\r 合周才再次出声,“所有的拖累,都是从犹豫开始的,虽然两边给出的都是看起来美满的圈套,但其实对于无忧来说,真正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一种且只有一种。”\r v无忧用目光盯紧他。\r v“你已经是大公主眼前的红人。”他说。\r v这并不是什么新鲜的说法,似乎提不起她的兴趣儿,况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有了出入,虽然知道他这样千难万险的赶来见自己,绝对不是为了说这样一句没有意义的话,无忧还是适时纠正了他,“但自从做了这样的交易,大公主是铁定要将我抛出在外的。至于原因,公子应该早就看的出来,是为了在那缠住侧妃的链环不断的情况下接近目标而做出的必然舍弃。”\r v合周肯定的说道,“如果从前是那样,现在,一切都将得到改变,因为侧妃告诉你的那个秘密,你可以将它当成礼物,献给大公主,来重新恢复你的地位。是那女子主动给了你这样的机会。”\r v无忧闪出惊诧不已的神色,合周竟然对于侧妃的说法里的细节这样的清晰,就像她说出口时,他就停在她们旁边亲耳倾听一样,而更加让她惊诧的,是他这句话本身的含意,“公子的意思是,要我背叛侧妃吗?她本身就已经踏在了悬崖的边缘。”\r v“那也正是你要抛弃她的理由。一来,你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正常的约定!二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利用。”v虽然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下雨雪的不变约定,但她与那女子的约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也太过短浅。那话的余音还在耳畔,就已经物是人非。\r v合周就这样,将无忧想要帮助那女子的心意挡了下来。他不是看不出无忧的失落。但也没企图,只凭只言片语就打消她的全部疑虑。\r v“侧妃虽然丢出了这样的圈套,但是。归根结底,还是无忧自己的选择。而失败是无忧不能容忍的事情。”他不管那些要她丢弃的,只提醒她想要的东西的重量,而这也注定会有效。\r v合周的话没有错,那样的失败,一丝一毫也不能为无忧所容忍忍。\r v微微低了一会儿头,无忧似乎想到了什么,“侧妃不可能想不到,我也可能为了求得大公主的喜欢,将她出卖的情况,也就是说,她的后手……”\r v合周摇了摇头,“没有,她完全没有那种,可以称作后手的东西。她如此决绝就是算定了,你是一个谨慎的人,她这样大摇大摆的,将一切告诉你,然后赌一次,你到底会不会陷入她的圈套?”\r v无忧就站在他面前,听他这样肯定的,将一切分析的清清楚楚,然后,有些好笑的想,她果然,从不会,成人之美。也果然真是个人人唾弃的女子。\r v她慢慢垂下头去,“我从没想过要害人,可是害过的人,却像是不计其数。”v\r 合周的眉目紧了紧,又慢慢舒展开来,“那只是你对运命的回应,不过是回应而已,也是不可避免的伤人。也就是说,这一切并非你的过错。”\r v无忧如他所愿的点了点头,然后,挑起目光看向他,“纵然公子有巧舌如簧,也难洗退我双手血腥。”vv无忧如此一小段落的自责,根本难不倒合周公子给出完美解说,所以当她才落下话音时,合周已经接起,“良心丧于困地时,一切都可以解释,一切都可以原谅。”vv无忧想,她终究是不晓得,那些血腥,到底要怎么解释?又要如何原谅?只知道,这一刻的时光有多难得,这里四周都防备严密,于是,再次挑起的目光,带了点好奇,“公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是买通了这里的什么人?”\r v合周,“也算是买通,也不算是买通,因为是勾结了一个人,但却没有给他丝毫的东西,不过是送给他一个威胁而已。”\r v无忧微微沉吟一下,已经想到,他说的那个人,“那人,一定是大公主布在这里的暗线吧。难怪,侧妃想到要逃出这里,以暂时消失为代价与我结盟,原来这里早已经没有她一个亲信。无论是,待在这里,还是出去,也许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她索性一搏。”\r v合周点头,“无忧就是她唯一的赌注。虽然看起来作用巨大,但也不过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就是说,她的成与败,她的生与死,都与无忧无关,不是因为没有无忧,才会输,也不是因为有了无忧,就会赢,无忧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也就不必担起着成败的最大的功劳或是不恕罪过。”\r v无忧苦笑了一下。抬眼时,觉得合周好像还有话要说,然后,她的预料很快变成了现实。\r v“那名册上并没有无忧的名字。”他说。\r v无忧些不懂的回问,“什么?什么名册?”\r v合周语声淡淡,却字字清楚,“无忧最初与大公主的约定,是要让她送你入宫吧,可是在那新晋的入宫女子名册上并没有无忧的名字。”\r v无忧的身子摇了摇,她知道,如果合周公子愿意,他是一定,能够看到那本名册的。只是,她虽然只想到了大公主,是能够左右这场选秀的必然人选,却没有料到,藏在里面的结局,会是如此?大公主会这样的心口不一。而她从头到尾都是白忙乎一场。\r v无忧说,“这样,我也还要回到大公主身边吗?这么长的时间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我甚至,没有得到她一分的信任。能做一把刀都不是一把值得收藏的刀呢!” 第五百零三章 诱执 无忧的身子摇了摇,她知道如果合周公子愿意,他是一定能够看到那本名册的。只是她没想到大公主会这样的心口不一。\r v无忧说,“这样,我也还要回到大公主身边吗?我甚至没有得到她一分的信任。能做一把刀都不是一把值得收藏的刀呢!”v\r 合周用目光淡淡扫过她的失落,将记忆转回那一天,他隐约听到选秀女子的名册在主事手中时,心上骤起的惊悸,他深深的害怕,无忧的名字会出现在那上面。当然在这里左思右怕的,也没有什么用,他必然要看到那份名册,然后才能想到应对之策。因为从一开始,大公主就知道他来王府的目的,所以,这件事一开始就没有交给他打理。\r v为了不让其他的门人看出他的焦急,他转回了自己的息室,慢慢想着办法。借大公主之名,调出那本名册来瞧一瞧,用这样的办法,骗其他的门人还行,但,对于专管的主事,毫无用处,也会很快暴露自己。\r v想来,那名册还要在大公主府,多停留上一夜,而夜晚去偷,那里戒备森严,完全没有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骗到那个名册。光明正大的看看其中的内容。\r 低头抿唇的时候,看到自己书案上的一份公文。想着一会儿,是要将这份公文拿回执室的,而主事手中的那份秀女名册,今夜也会被送到执室之中,只不过,那是明早要呈给皇上的,所以会送到加密一栏里。\r v半刻钟之后,合周带着他那份并不一定需要及时入执室的公文,出现在执事的门口,再看似漫不经心的向左右扫了一眼,很明显必定要将名册送过来的主事,还在磨蹭,合周于是掂了掂手里的公文,也开始故意拖延时间,低下身,去扶住自己的一条腿,故意用执室中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昨日里,陪世子殿下骑了一会儿马,就伤成这样了么,可见,我真的是不擅长于干这个,那才多大的功夫,怎么就抻到了筋。”\r v他这样故意显露与鸣棋的关系非同一般的说法,果然,马上奏效,原本还坐在那里的小执事马上就接了出来,“公子竟然是腿上不方便?怎么不叫人帮忙送过来,要不然,叫小的去取也可以。”说完,已经小意的扶住他。意思是要向屋中走,更想伸手代劳,替他接过公文。\r v合周故意将那公文按压在腿上,然后再使劲呲了呲牙,做出那手根本挪不开关节的样子,小执事也不敢将他催促,还问着他要不要去叫大夫过来。v他摆了摆手,“上午的时候也痛过几次,这样忍一忍就挺过去了,每到这个时候,你们这里就会很忙吧,你过去,忙你自己的吧,我在这里稍微扶一会,也就没事儿了。”眼角的余光向左右滑过,今日当值的主事,从前做事就拖拖拉拉,今日果然也一仍其旧,到现在还没有现身。这腿疼也就少不得要再装上一会儿。\r v小执事没将他客套话当真的继续陪着。\r v合周又一再催他去,回去忙自己的,小执事只得扶了扶他,然后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又端了杯水过来,很是献殷勤的递给他。\r v他用一只手接过去,刚喝了一口。就听到那小执事用瑟瑟的声音叫着,“大世子,大世子金安。”王府的规矩一向严格,这些主管秘密公文的执事,从来不可以擅离自己的岗位,而这小执事竟然走出来,给合周送水,而且被鸣棋逮了个正着。\r v看到鸣棋这样忽然出现在眼前,合周心上也是一惊,虽然,他马上想到鸣棋是为何而来,但此时鸣棋对自己的心意如何,是能成为帮手,还是干脆将他揭穿?他慢慢抬起目光,想要从他的眼神中打量清楚。\r v鸣棋则一贯知道他在顷刻之间便能,察言观色的本领,慢慢移开目光,避开了他的打量,只是看向那小执事,“我出现在这里,可是某人梦寐以求的相遇,怎么大家都是愁眉不展呢!”\r v小执事只觉得他说的这话古怪,哪里知道他其实是说给合周听的,先入为主的以为是对自己的怪罪,慌得双膝一软,已然跪在了鸣棋面前。\r 鸣棋懒得理他的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靠边儿让出路来,他直接走过去,到了合周身边,“聪明人就是聪明人,虽然这是我府中,可是公子知道任何事情总是比我先一步,真是让人嫉妒的存在啊!但同时也是让人喜悦的存在。啊!真是矛盾啊!每每想要和公子合作的时候,却更想杀了公子。”然后,他分开目光看了一眼,看看合周捂住自己一条腿的样子,俯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看我的出现让你这么惊讶,难道,你刚刚解释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时,顺手牵羊的冤枉我了吗?”\r v合周若有若无的点了个头。\r v鸣棋明白他意思马上配合起来,“这里,我从前是基本上不会来的,但是怎么办?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让公子腿上遭了罪,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故而特意来看看,他们告诉我说公子每在这个时候都会来执室。我今日正好得闲,也就顺路跟来这里。”他说完,开始左顾右盼,慢慢在心里判断出合周再次拖延时间的原因肯定与还未出现的主事有关。\r v而与此同时那位磨磨蹭蹭前来的主事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v\r 鸣棋在那个人影还有些模糊的时候,飞快的与合周对了个眼色。v\r 两人前后几次合作,此时纵然在他人耳目之前心照不宣,也能理解对方的意思。\r v鸣棋是在告诉合周,他会拖延住那位主事。\r v合周也微不可见的回应,他会趁机看到的名册。\r v果然,主事起来看到鸣棋,连忙行礼,还想寒暄,鸣棋指了指他手中的公文,“主事,有紧要公文在手,还是先办了正事才是。”主事闻听,赶紧到木台上,吩咐人将他手中的名册登记入库,又叮嘱了一下,明日会早早前来提取。v里面另一个小执事,唯唯诺诺的答应。还没等接过那名册时,鸣棋忽然像是有什么要紧话对主事说一样,将他拉了一把。\r v主事一时受宠若惊,便将手中的名册散落在了地上。这样慌张去拾时,手已经给鸣棋拉住,那时鸣棋的目光一直看向外面,像是并不知道他手上的名册已经落地, 第五百零四章 以卵击石 还没等主事手中名册被小执事接过去时,鸣棋忽然像是有什么要紧话对主事说一样,将他拉了一把。\r v主事一时受宠若惊,便将手中的名册散落在了地上。这样慌张去拾时,手已经给鸣棋拉住,那时鸣棋的目光一直看向外面,像是并不知道他手上的名册已经落地,\r 拉他的力气稍稍加大,他又半点不敢违抗,只得任那名册之中两篇散页飘了出来。\r v此时的合周已经摆脱了腿痛模样,平静的走到木台之前,同样去登记手中的公文,然后得到那位主事,目光中,请求示意,愣了一下,才明白,是要他帮忙将那名册拾起来。\r v一切变得这样正好。让他可以不着痕迹的将其中的内容完全浏览,然后发现的结果就是上面并没有无忧的名字。\r v等到退出执室。\r v二人重新在圆孔桥上会面。\r v“听你这平静的脚步声,看来上面并没有无忧的名字。”鸣棋并没有瞧背后走来的他,已经当先开口。\r v合周说,“诚如世子所料。”\r v鸣棋说,“看来母亲还很舍不得她。”\r v合周静默着,没有发出声音。\r v鸣棋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合周,“看来公子的想法是另一个,是在心里想,我母亲始终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吗?”\r v合周再次叹息一声,“脱离了身份尊贵之后的是非评判,本来就充满各种声音。”\r 鸣棋一笑,“你一定是其中声音最强烈的一个!。\r 不过,现在不是怨恨谁的时候,公子那么聪明,应该早已经想到办法了吧!”\r v合周,“如果是去见无忧的办法就……”\r v鸣棋优雅退后一步,“我没有想听具体的,只要公子有这样的想法就放心了,公子这就去见她吧!用一个精妙绝伦的办法”说完,大大出乎合周意料地在他肩上拍了拍,走开了。\r v合周最终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无忧正难掩吃惊的看着他。然后,再慢慢变成忧伤,“在王府里,这样的出尔反尔不算什么吧!非常的冷漠无情--但是我非常喜欢这种偷偷带来消息的方式,如果是好的消息就更好了。”\r v合周想,他还从来没有给无忧带来过好消息,而那些坏消息,把他们的每一次相遇时,都搞得太过相像也太过悲伤。只是,从前还一直能够保持自然,但这一次却像有些不自然。v无忧看了一眼,院中次第燃起的灯火,她推测,侧妃会在每时每刻都焦虑不安,因为不确定她仅仅通过一个口头的挑拨离间,到底能够达成与无忧多大的信任与依赖。那样的问题,肯定是一想起来,就会变的缠绵无解。\r v合周没有离开的意思,应该是等她确切的答复,也就是确切的背信弃义。vv从一开始到现在,她都是靠着母亲与弟弟的力量强撑,然后,出奇的一往无前,做出了那么多,现在回头想想都会觉得是胆战心惊的事。她好奇良久,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答案同样可以让人心惊。好像她本身已经死去,任何的牺牲都不会再觉得可惜。\r v“不管你到底如何决定,侧妃都注定会是牺牲品。已经不能自救的人,又如何去救别人?”目睹她的犹豫时,合周再次提醒她的脆弱与无力。\r v今夜,无忧他们的落脚地,是帝都城中一位,贵族家的别院,虽然现在侧妃深陷戕害自己婢子,且手段残忍的迷雾之中,但那个爱了她半生的男子仍然在体恤着她,所以,还是绕了远路赶来这里--早商议借妥的别院,暂时休息。\r v本来应该有的风餐露宿,变得这样安逸。\r v院子里很静,并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远处有走来走去的士兵在巡逻,但无忧呆的这一处,由于侧妃被圈禁,反而变得院中所有人一视同仁的保护。她抬起头看向合周,“侧妃出了事,对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从前,她还特别派了许多人来关照我。现在,这些人一下子就都撤开了,怎么觉得,我像是被他们孤立了呢!”\r v说完,微微向合周笑笑,“所有的办法,我都想试试。”\r v合周很诧异的望向她的坚定,应该想说,那些都是徒劳的,或者只会浪费时间,错过时机这样的话。\r v无忧却盯住远处快要过来的巡逻兵的身影,“那些人快过来了,公子还是赶快离开吧!”\r v合周长长叹了一口气,朝着远处茂密的绿色植物当中,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再转头看向无忧,“这就是我放任世子一路跟踪过来的原因。”\r v鸣棋很快就在那片绿色之后现身,“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合周公子的眼睛。所以,我就说,我应该会在公子面前做一个真诚的人,反正,公子什么都能够看破,我还为何必费尽心力的进行伪装呢!”\r v那片绿色在月色与灯笼光色的融合迷蒙之下,由青翠到深绿,像水墨国手笔下一路带出的重彩,无忧只扫了一眼鸣棋,就赶快低下头去,听合周刚刚说的,就知道他是耍诈跟过来的。\r 鸣棋的笑声不高不低的响起,好像并没有在意那些眼看就要过来的巡逻兵士。\r v无忧急得直跺脚,但是知道现在的自己并没有立场说服他。所以只能干着急。后来忽然想到,纵然他与王爷是父子之亲,也是不能够堂而皇之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旦被察觉必然会受到责问,所以,那些兵士过来这里,可作为她的解脱。\r v但真正的事实,似乎并不是像她想象的这么简单。\r v鸣棋掂了掂不知何时捡在手中的,鹅卵石,回过身,在这别院之中打量一番,随手将那鹅卵石远远抛出去,是不大不小的,一个碰撞声音。于是,本来正朝这里过来的巡逻兵士,听到那边的动静,立刻警觉的整体赶了过去。v\r 她惊了一刹,又恢复了平静。\r v无忧一想,那些可以救她的援兵,被鸣棋这样轻巧支开,心里顿时没了底气,只好恭恭敬敬行礼,也准备好耳朵听他要说什么。肯定是与合周一个道理的。本来还以为,她会最先看到,他们一口一口相互厮杀,没想到最先看到的是他们合起来对付她。世事果然难说定。\r v鸣棋的声音安无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女差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以残破之躯,不顾一切前去搭救一个虚弱女子,然后与她一同虚弱吗?” 第五百零五章 小白眼狼 无忧本以为,会先看到,鸣棋与合周厮杀,没想是他们合起来对付她的样子。世事果然难说定。\r v鸣棋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女差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以残破之躯,不顾一切前去搭救一个虚弱女子,然后,与她一同虚弱吗?”\r 无忧想了想,尽量将自己的理由说得平缓,“我的想法还没有确定,我只是……”vv然后,等无忧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时,已经震惊的发现她正被鸣棋抱在怀中。\r 他打定的主意从来都不需要再听她的反对。v\r 但现在这样的动作,却是大大不该。\r v“快把我放下来,那些兵士很快就会回来,要是让他们看到可就不得了。”无忧急的直捶打他肩头。\r v鸣棋抱着她快步走向另一个方向,“你原来不是说我这个世子,从来不让你说话吗?今天就算你从前那个说法说对了。我就是要将你从这里打劫走,好,让所有针对于你的奸计,那些有心的,无心的都通通失效。应该有很多吧,现在只是随便一条,就能看出很多人对你很上心。要是将他们一一都找出来,那就太难了,还是直接将你的重要人物带走就可以了吧!”\r v他脚下的步速很快,转眼之间已经转到一处,偏僻墙角。\r v无忧想她应该抓住机会说服他,于是耐着性子同他说,“世子,事情不是这么想的,如果无忧这么不明不白的跟世子离开这里。那今后就有可能再也不能以正大光明的身份踏进王府半步了。”\r v鸣棋一点都不在意,“不能踏进王府,那很好啊,就只跟我一个人过日子也就再不需要让人为你提心吊胆。”\r v无忧真的是被他的说法吓怕了,眼泪简直是哗的一般就流了出来,“世子是他要无忧的命吗?要是那样,也在这里给无忧一个痛快的了结吧!如果这样死去,至少还会得到忠实奴婢的称呼吧!”\r v鸣棋正要向前,再迈出的步子一顿,照理说,他从来不会听别人的威胁,但听了这些话却动了动唇,然后,有些拿无忧没办法的朝着她笑,“可以这样带你走,当然也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回到王府,这些事情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那位,那位也就同意的。”他边说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悠悠跟上来的合周。\r v转眼之间合周已经,与他们并肩,听到鸣棋的说辞,一脸肯定的表情,“就在今晚,那位侧妃就会逃出这别院,与此同时消失的女差,还有那些侧妃故意留下来的凌乱场面,会让人以为侧妃,与无忧是一同被人打劫走的吧!女差当然也可能在接下来的某一时趁那些人不备,逃回王府。”\r v稳稳抱住无忧的鸣棋紧跟着点了点头,“这安排没毛病。”\r v“这是一场早就已经策划好的出逃。要不了多久,那位侧妃也会从这里逃走。其实她之前选的是另一个地方,但是因为要带走无忧,所以,我很好心的劝她换了一个地方。”\r v再不等无忧表示什么,鸣棋已经飘然起身,轻轻地落在了墙头,转眼折身而下,轻如莺燕。\r v无忧有些做贼似得,尽量压低声音,“如此,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着那位侧妃,万一她自己……”\r v鸣棋咳了一声,“我能够放她走,是因为她肚子里,怀了父王的孩子。而且我不会让她回来,理由同样是上一个。”\r v无忧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一直都忽略鸣棋与那位侧妃的关系,该当是水火不相容的。\r v鸣棋冲着出神的无忧轻轻一笑,“虽然你这个时候吃里扒外,但是有一件事却让我很是欢喜。你没有防备我,都竟然忽视了我的身份,而愿意从心底相信我,虽然嘴上还是很别扭,但是,无论是你的心上,还是你的身体上,都作出了相信我的选择。”\r v无忧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烧了起来。又拍了拍他的手,打算让他将自己放下来。\r v鸣棋又叹息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一直抱着你的吧!好歹我们现在也是在做贼呢!如果不是因为想快速离开这里,我才不会一直这样抱着你,真的很重呢,我的胳膊都酸了。”\r v无忧冲着他翻了个白眼,不再出声。但是发现合周公子并没有跟上来,就打破了自己不再跟鸣棋说话的想法,小声的提醒他,“合周公子还没有赶上来,他会不会有什么麻烦?”\r v结果,鸣棋马上停在了原地跟她理论,“你还真是个小白眼狼,刚刚是谁将你从困境里救出来,又是谁抱着你跑这么远的路?可是,你怎么能在一个男人面前关心另一个男人呢!”\r v无忧在他怀中掐了掐自己的指甲,“现在是非常时刻,况且你们不是同伙吗?”\r v鸣棋一脸古怪的嫌弃,“我要是跟他当同伙的话,是不是委屈了自己?这世上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做不到的吗?”\r v无忧瞪了他一眼。\r v鸣棋气得跟他咬牙切齿,“你现在是逃亡,你只要关心你自己就得了,不要过问别的男人的事情,况且合周公子现在很忙!”\r v无忧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想到他们始终是彼此,陷害的关系,不由想到了坏处,“难道,难道世子,世子使了奸计,将合周公子坑害了么?”\r v鸣棋脸上全面出现怒气,又单然冰释,变得平和,“原来,你还这么不了解他,那我就放心了。想想,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坑得了他?他现在,是去骗那个苦命女子了。为了让你重归王府的事情,不会有半点的漏洞,他会确保那女子安然逃脱的。所以,我父王抓不到的女子,也抓不到合周。还是,先担心又笨又傻的你自己吧!”\r 无忧这下,趴在他胸口,再不敢吱声了,但感觉,他走的并不快,还似乎有意在拖延时间。心里却并不因为这拖延而感到害怕,反而隐隐在喜欢。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他慢慢停了下来。\r v无忧还想着,是到了他要落脚的地方。终于可以让他们分开一点距离,再这样下去,她想,她要窒息了。她想要跟他在一起,但却不是这种距离的。\r v鸣棋却忽然出声,“为何会喜欢上无忧,其实,无暇思考,那就像前生注定的姻缘,又像是今生急切的寻找,而每次见面,就会觉得,更加着急的要找到,找到无忧的笑意,找到无忧的真心。 第五百零六章 残红 无忧想着,这是到了鸣棋要落脚的地方。终于可以让他们分开一点距离,再这样下去,她要窒息了。 他忽然出声,“为何喜欢上无忧,无暇思考,就像前生注定,又像是今生急切的寻找,而每次见面,就更加着急要找到,无忧的笑意,无忧的真心。 无忧张了张唇,半晌,只发出一个声音,“嗯!” 谁知鸣棋也跟着“嗯”了一声。 无忧惊讶看他。 他也还会来个惊呀! “你在奇怪什么?”说出口时才发现是两人异口同声问的。 鸣棋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说。 无忧不肯。 鸣棋也干脆不说。 无忧想了想,“这不是回王府的路。世子这是要去哪里?” 鸣棋知道她是故意绕开了刚才的心事,有些扫兴的说,“为了能让母亲没办法不相信你是真的被劫持,难免不让上几个弯子。我倒是想现在就回去呢!” 然后,他的脚步,停在了听月楼。 无忧抬头看那匾额,稍稍惊奇了一下,又恢复了从前,像是在王府里面的无忧,永远的平淡优雅,声音低柔,却有一颗,倔强的心,“这里恐怕不会欢迎奴婢。” 鸣棋一脸嫌弃的笑,“谁说单单不欢迎你的?这里,谁都不欢迎,就只欢迎银子。” 无忧终而有些为难的抿唇,一双梨涡渐深。 鸣棋扭过身来,看得有些发呆。此时的无忧,就像是在他梦中出现的样子,让他感受到,她的脆弱与害怕。那是在他所有的过往中,他对她的心疼。每次都在梦中,看到进退无路的无忧,而他向她伸出的手,是那么的渺茫无力,第二天清晨起来,是那么清晰的一个悲哀。 无忧有些祈求的盯着他看,“这里面毕竟人多嘴杂,也许会有很多殿下的耳目也不一定。我们还是……” 他们此时,距听月楼的大厅只有几步之遥,呼吸之间已经弥漫着浓重的脂粉气息,入目尽是温柔摇曳的身姿。可是那些温柔,却都能够绕过千疮百孔的心,让人觉得依旧孤单。 鸣棋从痴愣中回神,却看到无忧在发呆,忍不住想要逗她,于是伸出手来,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到底在傻什么呢?就是要让人发现啊!这也是,我们唯一能给母亲的一点点叫嚣。还不好好珍惜。当新,我反悔,不白帮你了。” 无忧小声嘀咕着,“从前也动用了很多心机,装过疯,卖过傻,扮也过精明,可是没用,都做得这么没有意义。现在想来,倒是不如不设防了,干脆将一切都跟大公主殿下摊开摆明,直说算了。” 鸣棋一副徒伤悲的样子,“如果是过去的事,就不能算在将来。人的一生哪会都成功呢?早晚也会有一些磕磕绊绊,但是不是值得让人就此灰心,却要等等再说,无论你看见什么,那都是已经发生的过去,一个很近的过去而已。有时候你欢喜得太早,有时候后续后悔的过多。” 倾染染坐在窗前梳妆,然后得到了无忧在同那位侧妃与王爷回帝都的路上,落脚于一处别院,并在那院中被人劫持,连带侧妃一同消失的消息。 第一次得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消息。 她总预感着在这之后会有什么发生,所以晚上派人打听鸣棋的下落,据说是一直呆在王府,从未出过门。 她放落手中正在比对的两支金钗,看到眼前的铜镜映出的自己,还是在豆蔻年华时的上好模样,一切仿佛从未改变过,可是自己就知道,心中的那面镜子,并不如同往日那般清晰了,映在上面的种种,如同蒙尘。 她身边的婢子,当先一脸喜意,“郡主的苦日子终于过去了。” 倾染染却凝起眉头,“现在就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无论是对文无忧,还是对我,皆是。” 那婢子有些不明白。 就在这时,又有人急火火地前来通禀消息,“消失了几个时辰,之后的文无忧被鸣棋世子从听月楼中救出。听说是被坏人劫持并卖在了听月楼。” 倾染染此时仍然呆呆坐在妆镜之前,“他去到她身边,做出了这些骗局,又一步步展示给世人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恐怕不会让我欢喜。但到底还记得,欲扬先抑。看来那个人给我的欢愉,从头到尾,都是暂时的,只有那么微微的一刻钟。” 她说完这些,慢慢走到那两只被待为上宾,此时此刻还在金盆之中摇头摆尾的甲鱼跟前,看着它们,连语声都在发颤,“我为他门们精心准备的东西,还连用都没有用呢?一切走到这里就又走不动了,我做好圈套,他们绕开我圈套。我掘开堤口,他们飞翔而去。我就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却不知道,我连他们的身前都到不了。从今而后看他的眼神都变成了万般无奈的注视。”说完,拿起书案上的砚石,狠狠向那金盘中砸去,水花乱溅之中,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下接着一下地狠狠将砚台砸下,直砸得里面血肉模糊原本还有来游去的两只活物,顷刻就变得一动不动。 金盘之中泛起甲鱼的残碎肢体,又渐渐被浓重的红掩下。 倾染染则因为用力过猛,慢慢蹲下身去,任凭无力的虚无,将她拖垮在地。 婢子蹲下身去,想要扶她,就被她发了疯似的,轰了出去。 明明是将她送来听月楼的鸣棋,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将从这里将她解救的人。然后,无忧也就此明白了,鸣棋会选听月楼的原因,一旦从这里发现无忧,也就意味着侧妃的去向与这里有很大的渊源。 所以王爷果断派人来,将这听月楼夷为平地。 鸣棋早知道这里是太子的地盘。也早想将这里毁于一旦。今日借了他父王的手达成这一切。太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然后,王爷很自然的又打听了侧妃的去向。 得到的回答,也是鸣棋事先的意思。 一个与那位侧妃逃走方向,完全相反的所在。 像这样看清楚鸣棋所作所为的全部意图,无忧慢慢的走了自己的幻想,还以为一切全部是为了自己着想就像他的情话般动人,却原来,这世上,从来没有单一而纯粹的事。 原本因为感动在心中,汇成的热流,又慢慢被现实冲得冷淡,好似再也找不到,它们的出处和最后可以驻足的地方。 她向鸣棋行礼,很正式的请求退下。却被他目中无人的拉住手臂。 不由微微抬起头,用眼色向他示意这里已经是大公主府,由不得他胡来。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理不睬那些示意。 第五百零七章 另全 原本因为感动汇在无忧心中的热流,慢慢被现实冲得冷淡,再也找不到它们的出处和最后的驻足。 向鸣棋行礼,正式请求退下。却被他拉住手臂。 不由抬头,用眼色向他示意这里由不得他胡来。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理不睬那些示意,“是不是因为我的所得,已经远远超出了,你心中所想的部分,所以,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都会认为所谓世子的心意,不过是为贪婪。” 一切,切中她心意。在救她还能得到好处。应该才是他的真正期待吧。 但是,她会幽游婉转起那些意思,尽量让那些因为失望而产生的言辞,也格外动听。 “世子的心意,值得无忧永生永世的感激。” 这是没有错处的话。却引得眼前的男子咆哮,“如果你认为那是贪婪,那就是贪婪。如果这一生也只能留给你这样的印象,也要让这样的邪恶印象每时每刻都在你口中美轮美奂的讲出来。我就是那样的人,狠毒且喜怒无常。” 无忧低头说是。然后,那简单的音节在她心上划出一道痛痕来。 再抬头时,看到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合周。 无忧想要提醒鸣棋放手。却收到了他犹如锋利刀刃注视的目光,他没有一分想要退却或者停止的意思。连那般怒气也是热气腾腾的蒸腾着。像是下一瞬就要沸腾起来。 合周依然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向鸣棋行礼,然后停止。似乎正想要说话。 很干脆的被鸣棋截住话头,“公子的心意,果然浩瀚而坚持,每每这样旁观,都会让人觉得感人至深。说不定我们的女差也因为公子的这份心意,每到夜半都潸然泪下呢!不过,真是可惜,像她这样从来见利忘义的女子,吹过王府里万千呼啸的风之后,早就弄懂了自己要在哪里停留?所以会想尽一切办法勾引我这个,明媚闪耀的世子。” 合周依旧平静而对,“卑职只是想说,那位高国郡主,此时正赶向东宫与太子见面。” 鸣棋仍然只是一边拉着无忧的手,一边也只盯着她的眼睛,“那个带着一身高国雄壮鼓点的女子,也要绕过我这颗明媚温暖的星了吗?不过,公子不觉得,这个时候拿这件事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力量,还太微弱了么?到目前为止,在这世上,我能看得进眼里的女子,只有一个,纵然是每一步都狼狈不堪的她,也比世上任何的女子,更加可爱。像是一种毒。” 无忧在心中矛盾着该不该向合周求救,但马上想到这样做,是大错特错的。只能再次小声继续向鸣棋求饶,“公主殿下快来了。” 鸣棋冷笑一声,“那我们就对她说他早该知道的事情,嗯,不能说是她早该知道事情应该说她早已经知道的事情。你也不能再拒绝我,你是要为了我拒绝全世界男人的女子!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会很痛快的杀了你。” 无忧彻底明白了他的倔强时,自己也变得倔强起来,“那世子应该一见到我时就杀了我!因为无忧在这世上做什么,都不会因为别人,世子不是也说无忧自私吗?既然世子早已经看透这些,怎么还能期待,无忧会是个因为世子而拒绝这世上一切男人的女子?就连现在为了活命,要欺骗太子,无忧也全心全意进行这个欺骗。” 鸣棋目光一紧,握住无忧的手,更加用力。一股剧痛从右手腕上传来。可她仍是咬着牙,与他用力对视。 大公主听弥姑姑将这些事从头到尾讲的齐全了,仍然按着方才的速度一点一点将手中的鱼食投入池中。 “那孩子小时候就是那样,要是执着起来,九头牛也是拉不回的。我只是在想,那时候,他爱不释手的那只人偶,他到底是喜欢了多长时间呢!等闲变却故人心,他们需要的,不是锋利的刀刃,而只是等闲的琐事。”说完,指着池中一枝红身子白头的锦鳞道,“它倒是能抢,我看它是吃的最多的。” 弥姑姑已然明白,大公主殿下,对于无忧的事情,只想顺其自然,等待鸣棋世子主动的厌烦。然后她静了一会儿,又提起了那位侧妃,“到了现在,是真的不知所踪,我们要不要也派出一些人去寻找。” 大公主已将手中最后的鱼食投喂完毕,拍打拍打手心,“当然要去找,但是不能够自作主张,将我手下的家臣,全都拨给王爷使用吧!我的棋儿,布置的如此好的网,让我那常年备用的大网一朝无落处。倒也是我的错,忽略了他们的成长。还在那里辛辛苦苦的织那只旧网。不过这样一来,也算是成全了我的真心无辜。王爷的注意力一定会向我身上投来,但是左查右查也不会查到蛛丝马迹。 大公主忽然蹲下身,从水中,取出一条锦鳞来,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弥姑姑有些不敢看的闭眼。 一阵声响过后,大公主手中的金鱼已经碎尸万段,然后被重新投入池那些锦鳞们争抢。 而当弥姑姑再重新看向大公主时,她的脸上又恢复了,明媚的温柔笑靥,刚才的一线恐怖,犹如一场梦境,虚幻一般浮在尘世之中,淹没在她的温柔眼里。而过却她们身边的风,像是一场失败的寻找,吹过她的记忆,将那些不堪,悄然埋葬。 鱼池之中只剩下那些欢快游来游去的身姿。 倾染染带着婢子来到东宫。然而赶来给太子,诊脉的太医在东宫的门口排出好长的队来。倾染染没有办法,只能排他们之后。婢子很担心她的身子,劝她晚些时候再来,倾染染却从袖口中取出一方帕子来,慢慢铺在地面上,席地而坐。 如此等了整个上午,方等来与太子的界面。 抬起头,看向那高高在上,却虚弱无力的太子,并没有说什么话的意思,只是安安静静的凝望。她见过从前太子的样子,就越发能对比出现在太子情形的可怖。她在心里想,这就是失败的下场,一切的决定,就在那血肉之间。 她看到这样可怕的下场,却不想再斟酌自己到底要不要开始另一场阴谋,因为她已经无力气盘算,是的,也没有什么可盘算。 在那千层万层的血肉之间,就这样勇敢的抽出一支骨头来,然后,所有所有的算计,就从那时被下定决心。 大殿上沉默良久。有太多的故事在其中环绕。 第五百零八章 绰绰 倾染染看到这样可怕的下场,却不想再斟酌所谓后果,她已无力气盘算,也没有什么可盘算。\r v在那千层万层的血肉之间,勇敢的抽出一支骨头来,然后,所有所有的算计,就从那时被下定决心。\r v大殿上沉默良久。有太多的故事在其中环绕。v?v直到太子,问向倾染染,“如此美丽的女子,怎么不在我最俊逸的时候?赶来投入我怀中?现在这样看着郡主,会让人有这样的可惜感觉。”\r v倾染染清淡一笑,“太子嘲讽还真是刺耳,但更多的却是让人感觉出,太子的无力。啊,好像也不单单是无力,还有委屈,脆弱,沮丧,悲伤,愤怒,痛苦,委屈,指责,崩溃。难道是因为是太子的原因吗?七情六欲都要比正常人多上很多。但这一切都比不过,一想到,太子的仇人还意气风发时的那颗怨恨之心吧。那些可是臣女自认为能感同身受的东西。如果臣女冒犯,殿下可严厉指正。”\r v太子嘴边的笑意越发透出嘲笑入骨的感觉,“这么看起来,郡主像是我这一生,唯一选对的人,又像是这一生以全部岁月等待的人。所以,又要后悔一遍,怎么没有早出现在我的人生之中?但是郡主不会是将外面,蜂拥而至的太医误会成了我这里还是门庭若市吧!我早已经离群所居,也就是说,对于郡主来说,已经一无用处。虽然我不想这么说。”\r v倾染染笑了起来,笑的泪花纷落,还好似无可抑制,“太子殿下从来都这么谦虚吗?无论太子这一次错得多么严重,也只是错了一个章节,可如果,臣女不来选择太子,那么就有可能错掉一本书的重量。所以,还是太子不要误会自己错到了无路可进,有比太子更惨的人,在这里仰望太子。\r 然后,她笑出更深的梨涡来,“所以,那个比殿下更惨的我,来这里向太子,自荐姻缘。”\r v大殿之中的熏香一刻飞乱了轨迹,太子稍稍弹了弹指尖,那熏香的烟线又变成了一条直上直下的烟柱,“这样做对我是有利的吗?”\r v“臣女的兄长,握有鸣棋世子新派的兵权。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r v太子抚了抚他受伤的眼睛,“听起来,倒真像是个不错的选择。”\r v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药盏,黑色药汁因为他说话时的轻微振动,一晕一晕地摇,“有闻郡主父兄,乃当世至骁勇者。鸣棋却仍然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就是他太自以为是,以为天下都该当臣服于他。”\r v倾染染一笑,“确实是错误的幻想呢!所以,我们要纠错不是吗?”\r v太子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看向倾染染,“但比起他,我们,却更像错误的勾打连环。”v倾染染,“当我以太子最喜欢的人的身份走向太子,太子会因为我的父兄,为皇上立下一份赫赫的战功,然后,拿那个当做向皇上乞求原谅的筹码,势必会得到与现在不同的对待。而至于我,无论是出于大公主殿下,还是鸣棋世子本身的妒忌,都会让我恢复世子妃的身份,我会重回世子身边。这场合作,会让我们各享所得。”\r v太子笑了起来,“虽然我不明白一女二嫁,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意,但我现在好像有点懂,得享齐人之福的好处了。只因我早已答应娶一个女子,所以即使我们像这样联盟,即使郡主会为我带来,无上的好处,郡主在我这里的名分,也只能是太子侍妾。那样,郡主也会无所谓吗?”\r v倾染染目光透出点点冷意,“太子的弱点,好像与我是同一个呢!就是太喜欢,付出的真心太多。”\r 太子没等她说完,已经深表赞同,“智勇困于所溺,这话始终说的没错。”燃在他身边的烛火,将他的影子弄得影影绰绰的那么失真。\r v倾染染像是在那片渺茫的虚无中得到了安慰,“是啊,他在欺负我们非他们不可,以为我们不知道!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r v太子很是配合的点了点头,“所以,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设计这样全面的圈套,反将我们当成礼物送到他们身边,还不如用这些的心思,省下钱来,买个凶手,直接将他们杀掉算了。你和我一样,能够确定在他们身上得到的,就是眼下这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如果他们的生命在这里结束,那么名分就确定会归你我所有。”\r v倾染染努力看向那虚无缥缈的烛火之后,太子的表情,然后笑了笑,“听说,太子殿下的爱好,除了夺取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权利之外,就是毁灭这世上一切的美好。现在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你看,连传说都有可能是真的,可那许下权力富贵的巨大约定,怎么会退化到捞不到一点真实存在的可能。”\r v太子不断的点头,似乎是很赞同她的说法,可眼风一转,接下来他又很残酷的指出现在的事实情况是,“用威胁得来的美满,似乎不那么美满,也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变得更加不美满。”\r v倾染染啊的一声表示惊讶,然后抬起头,对依然虚无缥缈的太子说,“那就不要让它美满了,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会有三个人会因此而痛苦,总比两个一起痛苦要好上那么一点。”\r v太子仍然表示赞同的看着她,“虽然,我很不想泼出这盆对我自己也不利的冷水,但其实我还是一个,戴罪之身的太子。你指望的那个,我能顺利加冕给你的,太子侍妾的身份,我也并无机会向皇上恳求。”\r v倾染染撇了撇唇,“现在,太子殿下是连尝试一下都不敢,就要放弃这么美好的诱惑吗?也是,皇上的原谅对于一个不渴望太子之位的皇子来说,也没有什么有用的。”\r v太子有些恼怒的看向她的嘲讽,“你怎么确定你的所谓办法就是有效的呢?你这样堂而皇之地靠近我,也许,不仅,不可能得到你所说的那些,反而会让皇上将你的父兄一起怀疑。变得得不偿失。”\r v倾染染一脸的漫不经心,“鸣棋他其实并无造反之意,所以只要太子,完美的坐上皇位即可。”\r v估计,是她这种,先是打压又是高捧的办法,真的说动了太子,太子最终,变得很感兴趣的想要尝试她的提法。 第五百零九章 黑手 倾染染一脸的漫不经心,“鸣棋他其实并无造反之意,所以只要太子,完美的坐上皇位即可。”\r v估计,是她这种,先是打压又是高捧的办法,真的说动了太子,太子最终,变得很感兴趣的想要尝试她的提法。\r v感兴趣的太子最后会去找谁帮忙,其实不言而喻。那个人是,而且只能是,虽然历经风波之后,但仍然岿然不动的,皇后娘娘。\r v太子命人带出信息不过一天半的时间,皇后终于决定帮忙,因为皇后没有办法不帮,与太子一样,正坐困愁城的她,也急于寻找一个突破口。\r v鸣棋握着无忧的手,就是不肯放开。\r v合周公子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在想办法,但是面对如此倔强的鸣棋显然也是一时手足无措。\r v但是闲杂人等经过这里的速度比鸣棋幡然悔悟的速度快多了。\r v很快就有人朝这个方向过来,由于树叶茂密,无忧,有点瞧不清这人的来头及长相,况且她并不敢真的,将身子探出去看人,也是防备被人看去她的长相不好收拾。\r v还好,那人像是个路过的,一会儿也会经过林荫的侧道绕开这里,如果他们都像这样,不发什么声音,应该可以蒙混的过去。\r v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努力握住无忧手的鸣棋突然俯下身来,捂住肚子,还很大声的喊肚子痛。\r v这家伙添乱比他救人的速度要快多了。\r v合周连忙过去搀扶,还不住地问他到底怎么了?\r v无忧一脸的嗤之以鼻,“不用那么大声音,还有那么多痛苦表情的,那个男人已经被你惊动了,而且正向这个方向过来。”\r v说完无比惊讶地发现,合周作势要去背鸣棋,无忧用还闲着的那只手拉了他一下,“公子干什么这么着急,他是装的。”\r 然后,拿刚刚被鸣棋放开有点麻的手指向鸣棋,“殿下这样,可很多平时的格调。”\r 他的另一只手又拉上来了,只不过这一次的动作有点颤颤巍巍的,而且他的手心里都是汗。无忧心上感觉到了什么。\r v合周也马上开始用言语和表情来补充,“世子好像是误服了什么有毒的东西。”\r v无忧的心像是给谁用冷剑轰开了一个口子,用力的反握住,那满是冷汗的手,“我这就去叫太医。”\r v然而,鸣棋还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拉住了她,“不能去,现在我中毒了的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然后,他扭头看向合周,“你刚刚不是说,倾染染已经选择与太子合作用,来威逼我偿还她世子妃的地位吗?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这个消息。?这一次我让他父兄带出去的兵有点多。”\r v合周凝起眉来,他明白鸣棋阻止无忧去叫太医是为了什么,但又不得不点了点头,“倾染染写给边关父兄的信应该已经送出。但是,我们之前的目光,一直没有在她身上,所以,现在,猜到这封信时,已经不能够将它劫回来了。”\r v鸣棋已经腹痛得五官都挪移,无忧再也顾不得其他,撒开腿就要去叫太医,因为,她不确定鸣棋是否还真能挺下去。如果是意欲加害之人给他下的毒,都动用了这样的心思,那毒药就肯定是见血封喉的狠辣。\r v可这一次拦住她的却是合周,“现在形势紧迫,世子身中剧毒的事情,就只能对外界掩饰。”\r v无忧尽了全力的打开他阻拦的手,“可你也知道,他是身中剧毒,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在拖延?要是,要是,要是……”在心中关于最坏结果的推测,让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话来。\r v而鸣棋在气息奄奄下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仍然是,“这种毒我从前中过,靠一种草药,能够硬撑过来,去找我的侍卫,去找我的侍卫。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刚刚路过这里的人一定要杀掉。”然后,他就脑袋一歪,彻底的晕了过去。\r v合周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几乎也要跟着晕过去的无忧,“这个时候,越是惊慌就越容易出错,刚刚的人我会想办法去处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去叫侍卫。”然后,他极不放心的又看了无忧一眼,无忧狠狠的瞪回了要涌出眼眶的热泪,使劲儿向他点头,让他放心的去。\r v看到合周离去,无忧,像想起什么一样扑到鸣棋身上哭了起来。哭到一半,又坐在那里,只有很小的声音骂他。从前,他可是一句话都不会让她的,可是今天他就只在那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反应的听着她狠狠的骂他。\r v高高在上的他,容忍了她的一切恶毒词汇,可就不能让她有一丝的欢心。\r v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有一束淡淡的光,像是朝向这里照过来。\r v无忧努力的抱紧鸣棋,让他们两个只占小小的空间。然后那光又刹然消失,无忧惊吓得更加缩了缩身子。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有人自她怀中,抱过鸣棋。\r v借着那一点点的月色,无忧看清那人的轮廓,正是鸣棋的侍卫,可他的身后并没有出现合周公子。无忧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眼前的一切,都是陷阱中的陷阱,鸣棋之所以会身中剧毒,一定是有幕后他们看不到的手,在左右着事情的发展。v而这侍卫,无忧虽然经常见到他,但却并不了解他,况且同去的合周为什么没有一同回来。她心上画出这些疑问。努力抱住鸣棋的手并不放松。\r v那侍卫感知出了什么,动作麻利的自怀中拿出一个药丸塞进鸣棋口中,又打开随身携带的酒壶向鸣棋口中灌了几口。才转过身来,向无忧解释道,“合周公子说还有一个刚刚从此经过的人,估计已经察觉了这里的隐情,所以公子前去除掉那人了。”\r v无忧听他将细节描述的这么清楚,知道一切必定是合周转述,这才放心的松开手,叮嘱着他,“动作尽量要轻,他的肚子好像很痛,可这样真的能行吗?难道,世子只凭这些疼痛就能判断出被人所下的毒药吗?”\r v那侍卫有些痛心的点点头,“这样的事,从前世子也经历过几次,每一次,都挺了过来。”\r v无忧闻听他这样的说法,心上像针扎的一样疼,“这么痛苦的事情,他都已经经受过几次了吗?”\r v直到侍卫抱起她,向草丛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无忧才回过神来,那不是去鸣棋卧室的方向。 第五百一十章 饮鸩止渴 那侍卫点头,“这样的事,从前,世子也经历过几次,每一次,都挺了过来。”\r v无忧闻听他这样的说法,心上一疼,这么痛苦的事情,鸣棋经受过几次了吗?\r v直到侍卫抱起鸣棋,向草丛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无忧才回神,那不是鸣棋卧室的方向。\r v她快步跟上去,很快在那个方向上,发现,一直向这里望的合周。\r v然后,才想起打量这里是哪里?\r v她真是慌了,在这里呆了许久的时间。定然是来过这处所在的,可还是打量了半天,才从那些源源不断的心慌中,勉强认出了这处,正是王府之内的佛堂,一处安静的所在。\r v无忧还在想,这前后是否有什么样的漏洞?要抓紧时间去弥补才行,合周已经走到她面前来,“女差现在还是去立刻面见大公主殿下的好。尽快恢复,女差身份,也可以往来照应世子。”\r v无忧仍然忧心忡忡的向着佛堂的方向看,“你的意思是,这些,我都不要告诉大公主吗?”\r v合周点头,“恐怕,女差现在回去,会看到已经来访的倾染染郡主。全无时机提起这件事。”\r 无忧继续忧虑道,“幕后黑手又怎么能瞒过?那人既然身在暗处,又曾经几次尝试,现在也恐怕早就知道了结果吧,那人应该会马上将这个结果透露给倾染染吧!失去世子的王府,没有了任何留恋会让她真的选择联手太子,对王府发动猛烈的攻击吧!”\r 合周的看法却是相反的,“那幕后黑手,应该还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因为从前失败过太多次。现在的成功来得很突然。况且,他不一定就在府中,就算身在府中也不是在世子身边。就算他有几分的小聪明可以玩弄手段,仍然只是人不是神。”\r v一整套发言,行云流水般的针砭时弊,让无忧都来不及向其中插入混乱。最后只得老老实实按他的吩咐回去见大公主。走出去两步才想起来,“那我要说我是怎么回来的?”问着他这句话的目光,向佛堂里看了又看。v无忧还没有完全表达好她的意思。合周已经近到她身前,一伸手就撕破了她衣袖,然后又取掉了部分的首饰,无忧刚想问为什么?合周又疾步跑回佛堂之中,无忧研判了半晌,他的背影,觉得他似乎是回去取什么东西了。\r v无忧看了看自己飘荡在风中的残破衣袖,堪堪打了个冷战,合周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已经飙出了佛堂,交到她手心里一片东西,看时是鸣棋的一片衣角。\r v无忧愣了一会儿,“是啊,是啊!得装成是真的被绑架了。可大公主殿下明明不会相信。”\r v合周,“有倾染染在,现在这出戏是给她看的。”\r v无忧极是担忧的看着那片衣角,“无论是大公主殿下,还是倾染染都会很想见到鸣棋。他若然长久不出现,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r v合周想了想,“就说他是去拜访道镜先生!至多明日晚时会返回王府。”\r v无忧紧张的看着合周,“那明日晚时他会醒过来吗?”\r v合周缓缓摇了摇头,“一切都还不确定。不过,我会马上派人去找道镜先生以鸣棋世子的名义求他写来信给大公主,要留世子小住几日。”\r v无忧想起那位道镜先生,虽然觉得很得大公主器重,但不会是个好摆布的人。\r v她刚刚做出想表达这个意思的一个眼神,已经被合周看破,“虽然我也不了解那个人,不过,这一切都是鸣棋世子早早做下的安排。想来关于这些细节处都已经安排的很是妥当了。”\r v至此,无忧大大的吃了一惊,“你是说,所有的这一切都是鸣棋世子事先做好安排吗?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中剧毒?要么就是他明知道喝的东西有毒,还毅然决然的喝了下去……”那样的意思无忧有些猜不下去。\r v看到合周的眼神是肯定的意思,无忧除了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就想立刻就冲进佛堂揍鸣棋一顿。\r v看无忧有些晃得站不稳,合周伸出手想要扶他,却被无忧避开了。然后她发现合周的眼神似乎是故意告诉她这些的,还努力向她笑了一下,“这么自讨苦吃的人,还为他伤心什么?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干出这么危险之极的事,想来是会有办法周旋应付的。”\r v无忧这时才有些伤感于合周对她巧妙的安慰。无忧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留下去,时间越久,她会变得越脆弱。如果脆弱起来,她也会想寻找一个依靠。也许到时候会情不自禁扑到这人的怀里。\r v无忧不知道自己到底以怎样的步速,走到大公主书室,那些努力做出的从容,是否在外人看来也是从容呢?而对于那个让她的心一直一揪一揪着疼的鸣棋,她咬牙恨得要死,又咬牙心疼的要死。他的确是在自讨苦吃。\r v去年鸣得也因为心上人,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也找了借口,说是拜会名士,第二天回来的时候,被大公主,罚了几板子。最后恰赶上皇上前来做客,给说的情,才免去了惩罚,关在这屋子里半月。而今这个时候,鸣棋带着病体回来,就算找的是道镜先生,也是夜不归家,那错处,比鸣得大了一倍,这次也肯定没有皇上碰巧赶来说情,说不定还会挨上几板子,雪上加霜。\r v此时的她,脑子里一团一团的杂念,本应更害怕此时去见大公主与那个视她为眼中钉的倾染染的,但其实,半分的心思也没有用在她们身上,坚持着想关于鸣棋的种种。生怕,那侍卫与合周有一点的疏忽鸣棋便……只想到一点点那样的后果,她已觉出一阵窒息。\r v再抬头时,连自己都惊讶已经走到了书室的帘栊之前,似乎那婢子已经向她问过几遍好,而她听而不闻。最后补了个点头的动作。\r 婢子挑起帘栊,她矮身进去,这目光微微一扫的空隙,已经看到倾染染正坐在大公主的下垂手品茶。\r v她向上福身,见大公主微微扬手,连忙起身,垂眸等着问话。\r v大公主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很正式的问起了侧妃的事。\r 无忧很清楚的知道,关于侧妃出逃,大公主肯定早已经听人讲诉过来龙去脉自己说的这一套铁定是新意不在。不过是要起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勾起接下来的正题。 第五百一十一章 灰飞烟灭 无忧向上福身,见大公主微微扬手,连忙起身,垂眸等着问话。\r v大公主叹了口气,才问起了侧妃的事。\r 无忧很清楚,关于侧妃出逃,大公主早听人诉过龙去脉,自己说的铁定是新意不在。不过是要起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勾起接下来的正题。\r 那个急慌慌逃出去被无数人牵绊的女子,除了那欲哭无泪的王爷,还有谁会真正关心她的安危。况且,对于侧妃的行踪,若然只是漠不关心,还是好的,怕只怕大公主不会就此罢手,还会派人赶过去追杀。也就是说,她借给王爷的那些人表面上看是努力寻找,其实真正被吩咐下的,肯定是杀人灭口,永绝后患这条铁律。\r v而关于无忧的答案,无论是鸣棋还是合周都早有嘱咐。无忧仿佛按图索骥一般回答注定滴水不漏。\r v大公主那一脸,可惜之间带了点满意,毕竟这样的结果,虽然出乎她的意料,但到底还在她可接受的范围之中。但大公主的直觉真的是细到了纤毫执掌的程度。虽然那话的意思是在问无忧一切过往,可看向无忧的表情,是那般的清楚,了然一切的样子。可见,她布在那位侧妃身边的耳目,绝非无忧与合周说过的那个人,这么两个而已。\r v因为在回答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无数次的提到鸣棋,一边旁听的倾染染的脸色可以想见的变色。\r v无忧知道,倾染染之所以并没有主动抑制她脸上那些颜色的产生,是因为她做出脸上的表情,就是要给大公主看的。不想抱恨终天的女子,在这个时候竭尽全身的力量,想要找回那个他心爱的人,否则死。\r v果然,接下来倾染染并没有给无忧喘息之机,已经开始提问,“不得不说,这一切事情突然发生,但是我们的世子赶过去的,真是快呀!”然后,她微微弯起的唇角,就如同淤积而成的,黑色的血痂,那样狰狞的停在她的笑容之上。她就用那样的笑容,看着无忧。在那湖水一样深幽的眸子里,漂涌荡漾的全是鸣棋的影子。\r v无忧想,她的确,将她自己陷的很深。\r 无忧慢慢垂头答她问话,“世子也是赶巧。”说完,目光落在自己那,花自飘零,衣片自己流动的衣袖上。才想到,自己早已经变得凌乱不堪。但精神却明显有些亢奋。而一个刚刚从火坑跳出的女子,精神该当是萎靡不振的。紧紧握拳时感受到鸣棋的衣片,以指慢抚,心上却更痛。\r v倾染染接过话去,“这也真是世子的高贵之处,即使是下人有难,也会执着相助。”倾染染的用意是在一针见血的指出她卑贱的地位就如同她身上瑟瑟不知何时飘落的衣片儿一样,本身早已经一无是处。唯能企求的是得到主人的怜惜。如此而已,\r 她知道无忧倔强才故意说这样伤她自尊心的话。vv\r 可这不是无忧会困惑的重点。她心中提起又放下,时时将她折磨的重点是她忘了问一件事,“就是倾染染此一次赶来见大公主必定是怀揣目的而来,那关于她和太子的事情,现在的大公主殿下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倾染染是打算自己告知,还是想让大公主自流言蜚语中听到消息?关键是,她忘了问,合周又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是他的推断,还是一切,本来就已经昭告天下。她被侧妃与世隔绝太久,像这样刚刚脚落凡尘却又掺和到巨大的,汹涌之中,一切都是这样的,来不及,一切又都是这样的手足无措。想要避开圈套,却不知道圈套是长成什么样子。”\r vv本以为,在她们接下来的对话中,多多少少会找到点蛛丝马迹以供分析使用。可哪里知道?接下来,两个女人便谈论起了帝都的天气。在那淡淡的,你来我往的眉目颜色之间,无忧就只能看出气氛是和和睦睦,再无其他。\r v观摩欣赏半天倾染染的表情,只能让无忧想到一句话,无利不起早。在这个特别时刻,很特别的赶来王府,只是这样出现,就已经是新意十足了,偏偏又是那巨大变化之前,让无忧,不得不产生最坏的想法,也许连那毒,都是倾染染下给鸣棋的。\r 从前,她一直以为倾染染第一个想要弄死的就是自己,然后,还一丝不苟的,想要将身怀圈套的倾染染圈入自己的圈套之中,并且一厢情愿的以那女子为是一切成败的关键点。但其实,很有可能是她误会了倾染染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性格。\r 就在无忧觉得,一切如此混乱的时候,门外的婢子隔着帘栊,向大公主通报合周公子前来求见。\r v听到合周两个字,无忧心上一颤,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合周求见大公主的那个要事……\r v鸣棋的身影迅速的在无忧眼前闪过,是奄奄一息的样子。她有些忐忑的想,一定是因为鸣棋,难道他真的撑不下去了吗?所以合周也再不敢隐瞒。这是来向大公主说明一切的。\r v转眼之间,合周迎着无忧,努力放大的眼睛走了进来,然后,经过了她向大公主行礼。\r v无忧像木头一样立在那里,并没有随着别的婢子一同行礼。\r v她感觉和周在盯着她看,下一瞬,又似乎感觉不到合周在向她看,所有的情况都变得反复,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入目看到所有的东西,都在瞬间化为飞灰,一瞬间就散化在空中。那个艳丽的花瓶如此,那个打扮的庄严艳丽的倾染染也是如此。最后,似乎连整个书室都弥漫恍惚,好似一点一点在烈火中焚化。\r v然后觉得,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看向她,也都在跟她说话,但是她什么都听不清,她只是想着,她心上那个最在乎,又不敢去在乎,还不得不在乎的人自己饮了毒药,然后,远离了她。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她都知道,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是因为她的存在。就像当时的外祖一家。\r v等到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日上三竿。\r v就像第一次见到这尘世上的日阳一样,她被刺的用手挡住那道日光时,才发觉手上软弱无力。而眼角全是湿湿的泪水。\r v昨日的情景浮现在眼中,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直直的晕了下去,她怨恨她自己这样的不争气,竟然没有赶过去见鸣棋。 第五百一十二章 新风 等到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日上三竿。 有充足的日光透过窗纸。 她被刺的用手挡住那道日光时,才发觉手上软弱无力。而眼角全是泪水。 昨日的情景浮现在眼中,她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直直的晕了下去,她怨恨她自己这样的不争气,该挺着去见鸣棋的。 有婢子的声音传入耳畔。 “怎么觉得女差醒了呢!” 然后,耳边已经响起温柔的呼唤,“女差!”下一瞬,转过纱帘的婢子惊讶无比地看到,无忧扶着床柱正努力的想要下床。 “昨个儿,大公主殿下叫太医来看过女差的呢!说女差受了惊吓,身子弱的很,这会儿上可不能再吹的风啊!”婢子边说边快步来扶无忧。 无忧用尽自己全部力气握住那婢子的手,“棋世子他……”声音颤的有些说不下去。 那婢子一笑,“棋世子救过女差之后,便去会那位道镜先生去了,听说,还要小住上几日呢!” 无忧终于长长的松出一口气来,幸好,一切都还停留在昨日的谎言之上。但手中一直紧握的布片却不知所踪。 婢子看无忧一直像在找什么的样子,说,“女差是在找蝶儿吗?” 无忧被惊得回神,她不是在找蝶儿,甚至连一瞬也没有想到过她,她满心满眼,都在想着鸣棋。 那小婢子认真的探究着无忧眼睛里的光线,是在小意讨好。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意思。 无忧只得点点头,表示她是在找蝶儿。 婢子还是跟她解释,要精心照顾她,这是殿下的意思,至于蝶儿已经被打发回家。当然,她也格外突出了,这也是为了无忧好。最后再总结一遍以上种种,都是大公主殿下,对于她的格外恩典。 她没有提到理由,像是觉得那是无忧心知肚明的东西。 无忧也确实知道大公主的用意。 无忧于是开始很老实的任她梳洗,之后还简单的喝了一些粥,吃点儿小菜。吃过的下一瞬回想起来,却已经忘记了它们的味道。她默不出声的时候都在努力的想,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先见到合周。她有太多的话要问他。 可是病了的女差身份,能够关心的事,就变得很少。能够参与的,就更少。所以,她没有一点的理由去见门人身份的合周,更不敢去打听名义上人在天边,而实际上近在佛堂之内的鸣棋。那两个字,即使是在这身为大公主眼线的小婢子面前,她也注意着不要,过多提及。 因为吃了稀饭而增长了不少的力气,她活动了活动筋骨,然后笑着对那婢子说,“感觉身上好多了呢,要姐姐担心了。” 那个她从前并没有见过的婢子,稳妥的还回来精致笑意,“女差与奴婢有几分投缘,却万不敢与女差姐妹相称。况且女差灵慧,能为大公主殿下排忧解难,奴婢,因为愚钝,在殿下面前献不上的真心就只能一尽付与女差,想来也是为殿下效劳了。” 无忧听她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无漏洞,想来,从前也不是一般的婢子,便拉她的手过来,“听姐姐说话才不是凡人,如果姐姐不嫌,妹妹倒想问一下姐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要知道,大公主殿下看人从来都厉害,一般人是在这王府都迈不进来的。” 那婢子很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了无忧一眼,她确信她是第一次见无忧,但是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这女子一眼就看出了她从前的过往。想想也再无隐瞒的必要,便一五一十对无忧讲起,原来她从前是在皇上一位宠妃身边,当领头婢子的。只是那位宠妃福份浅薄,早早香消玉殒了去。她便沦落成洒扫侍女。一次大公主进宫去见太后,因着一点小麻烦,让她给传了个话,见她还算机灵,便将她带回了王府。 听到是前宠妃的婢子,无忧心上一动,虽然之前心中的勾画被大公主的背信弃义所荒废。但当眼前的迷雾散尽,一切终归尘埃之后,她还会再次想办法接近那个目标。 一开始的时候无忧,还很执着的困惑着,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出去,去见合周,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见鸣棋。但与这个聪明的婢子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忽然醒悟过来。外面的合周也应该在担心她,所想的事情与她是一般的。而明显合周更聪明,也会想出更加简洁的办法来!解决这一部分的困惑之后,心上腾空了一些烦绪,还以为会好受一些。结果,思念很快,就装满了全部的空余。 当然也如她所料,很快合周就用了雕虫小技,在来到她面前。 她看到他时并没有表现太多的惊奇,而是马上将中指竖在唇前,做出嘘声的动作,示意他隔墙有耳。 合周却摇了摇头,“那婢子已经被我支开了。我来是告诉你,他,已经好多了。” 无忧知道他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点中自己的心思。一定是因为,昨日,自己太过担心鸣棋的那个晕倒。此时,她从前千层万层掩饰的心思就像明晃晃的摆在众人眼前一样。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窗外像是起了很大的风,下一瞬,已然透过那些窗缝吹了进来,将她那两个字,吹得千疮百孔,她又有些后悔,忽然说这样的话。 合周良久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可她还有事要求他。 于是,那么着急的琢磨着到底要如何开口。只是,还不等她问,合周那一向没有情绪,平稳的声音响起,“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如果要说抱歉,也该是我,还没有想到办法,让你脱离开大公主殿下的监视。不过,其他的事你也就不用放在心上,世子他会好起来的。那婢子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我还是先去了。” 她想,他到底还是在意了,她求他的话,却不能不说。 仍然低着头,看他的靴子尖儿已经朝向外,忍不住,大了点声音叫了一声,“公子请留步!” 他回头看她,眼神那样古怪,既像是着不舍,又像是,带点犀利,然后似乎是看她可怜,才终于将表情和缓下来,“也许不到掌灯的时候,我还会来,那婢子会在那时,去向大公主殿下报告你一天的情况,我们能够说话的时间会更长。就到时再说细节吧!” 无忧再无别的话可说,只能嗯了一声。然后,那身影在她面前飘了出去。 第五百一十三章 鸣琴现 合周回头看她,眼神古怪,既像不舍,又带点利,然后似乎是看她可怜,才和缓下来,“不到掌灯的时候,我还会来,那婢子会去见大公主,我们能够说话的时间会更长。就到时再说细节吧!” 无忧只能嗯了一声。然后,那身影飘出,又转了几个弯儿,终于消失不见。 她还在向那个方向看时。那婢子清脆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妹妹可是睡了吗?快出来接把手!”声音里还带着呼呼的气喘。 无忧出了屋,看到自己独自一人捧来硕大食盒的婢子,忙过去帮忙抬。才刚搭上手,就听到院子外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一个人吃这么多东西会撑到的,看来女差需要我的帮忙。” 那声音虽然算不上熟悉,但却是不可忘怀的。 竟然是鸣琴。之前的几回,他们来往交锋,无忧并没有给他什么便宜占。后来,他不再来纠缠无忧,是因为无忧去了侧妃那里。回来之后,无忧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事事烦乱竟然将他忘了! 有这婢子在面前,无忧不好多说什么,只得依礼向他请安。 倒是那婢子,猛然见到了鸣琴回忆起他身份,一下子给唬得不轻,跟着无忧行下礼去的时候微不可查地抖了抖,鸣琴人已经自己挑帘进了屋子。 无忧看向那婢子的惊奇微微一笑,暗想着,这婢子应该对她与鸣棋之间的关系有一定的耳闻,可到了鸣琴这儿,恐怕是想想未想过她与他之间的联系,所以,才会如此吃惊。慌乱里,都忘了跟过去上茶。 她提醒了一下。婢子才想起准备。 鸣琴见到屋子里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座儿,然后犹如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上下打量着无忧,“女差这才去了多少时候?人怎么都瘦了下来,眼睛都显得越发大了。” “有劳世子担心,奴婢诚惶诚恐。” 无忧不用猜,都知道他用心不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耐烦与他虚于委蛇,只是,现在有这婢子,如同大公主眼目在跟前,只得与他装腔作势。是以,那个谦卑,语声算得上极是动情。 鸣琴此时更加装模作样,见无忧还只是立在地上,点手唤她过去坐,“你原是这里的主人,我只不过探看而来,怎么能让主人一直站在地上呢!” 无忧看一边献过茶的婢子,已经从食盒中取出食物来摆桌,向鸣琴福了个身,说声“不敢”之后,就要过去帮那婢子的忙。 却被坐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鸣琴叫住,“女差这个时候还是要紧自己的身体为上。”说完,目光绕到她身后,看了一眼桌上逐渐增加至满桌的美味佳肴,“我的好嫂子可要留下我啊!” 他话音刚落下去,本来安安静静在,桌案上摆放餐碟的婢子手上一滑,应该是将盘子落在了另一张盘上。极大的一声响,惊的无忧一抖。还不知道要怎么挽回这样的危局,鸣琴已经大踏步的,走到了桌案前,自顾自坐了下来,将桌子上的各色美味打量了一遍,看向那个,因为刚刚弄出极大声响,而心虚不已的婢子,“这些都是我母亲让,小厨上精心准备的吗?” 婢子忙点头应是。 鸣琴一脸可惜意味,“丰盛是丰盛些,就是太过清淡了,不过正宜嫂子身体,我就陪嫂子吃上一口。”他说完这些话,就像之前斋戒过几日一样,精神头十足的胃口大开,连用了三碗米饭,还是一副香甜劲头。 无忧在他旁边却吃得味同嚼蜡,想要纠正刚才他的称呼,却又觉得无从说起。只等他吃完饭,他自己离开就是。 哪知等到磨磨蹭蹭用完了饭,西边天上,飘来的浓云不多时,已经变得风卷云集,有大雨倾盆落下。 至此,就再无道理赶鸣琴走。 打量时辰离上灯时分渐近,无忧已经有些暗暗发急。现下,稍稍想想就能知道,鸣琴应该也是探得了一会儿那婢子会离开,所以,才在这里故意耗着。 等到风消雨霁之时,婢子自然而然的打理残席,再上了茶,然后,慢慢消失在两人视野之中。 两人又静默了半晌,鸣琴终于开口说,“你不去瞧瞧兄长怎么样了吗?” 无忧吓得一颤,差点就以为他本已经知道了一切。但稍稍定下心神时,又觉得,他不过是在拿话诈她。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一切,就不会坐在这里千方百计的想要从她口中探知什么消息,而是将一切透漏给倾染染。在登高观火即可。 无忧心上涌起无数个想法,表情却仍然平淡如常,“不说,奴婢以体弱之躯,去见棋世子,是为不敬之举。便是世子现今身在道镜先生那里,奴婢又如何能够相见。世子说笑了。”鸣琴轻抿一口茶,“可我之前从未听说过兄长与那道镜先生有何情意?恐怕不仅没有情意,还说过他坏话,对他极是不耻。而今,在这本不该去见他的情况下去见他,真是不能不让人多想。例如,有没有那种情况,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去见道镜,反而是因为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还留在这帝都之中?或许,就在这间屋子之内。” 无忧清淡一笑,“看来不光是奴婢,连琴世子,也对棋世子朝思暮想。” 鸣琴点了点头,一脸赞同,然后又反问道,“那我呢!女差要想忘掉我,会更难吧!”他稍稍在杯盏边缘弹了弹指,杯中青碧碧的茶面,立时漾出一圈接一圈的涟漪来。又说道,“或许不光是那时,连现在,也在深深刻刻的想着我呢!不过,那到底是咬牙切齿的痛恨,还是潜入心怀的怀念,要让人好好看看了。啊,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女差又像上一次一样,给人困在这里。动不得手脚,那么做这一切的,就应该是另外一个人。他会不会就在这个云消雨霁的时候想要见到女差呢。或许下一瞬就会推门而入吧!我想,他见到我应该会大吃一惊呢。” 鸣琴亮明的全部底牌,他果然是在这里等合周。应该还没有猜到具体是谁,但已经猜到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其实,他也并不在乎那会是谁?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的每个时刻。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 第五百一十四章 依柔 鸣琴亮明,他是在等的目的。无忧想,鸣琴其实,应该并不知道那会是合周还是鸣棋?但他巴望着会是合周。会更直接引起大公主的注意。而他掺合起来也更安全无害。 “世子的想法有时候可真是天马行空。”无忧优雅一如从前。心上却在激烈的计算着刚刚自己在院子里时,有没有留给合周可能发现这一切已经变成陷阱的蛛丝马迹。 鸣琴托起腮来将她打量,“可女差从来都是如此。” 鸣琴定定的看着无忧,“女差很恨我!” “至少不相信你。”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向他微笑。 鸣琴用胳膊支起身子,又坐直了一点,以方便他的眼神正好看到屋子的门口。 无忧也看出了他那个动作的意思。且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就偎在喉咙口,而且,随时能够被惊吓得跳出来。 鸣琴的得意就像是,马上要绽放的花苞那样艳丽。只被注视一刹就开出鲜艳到燃烧的花开。 鸣棋得意的时候,也喜欢不加掩饰。是因为,他们长得这样相像,无忧才会想到这些。她没心没肺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可怕。 鸣琴坚持在这里等某个人出现的意思,就如同瞬间吹起的风那样的呼啸而来。由不得人不感知。 无忧想用一把剑从他的胸口穿过去,是刚刚才动起的心思。而眼前这个人对她,甚至是他自己的兄长打这样的主意,恐怕已经很久了。世上的人在他眼中一定傻的可怕。 怎么是到今天才发现,鸣琴其实也很敏锐?他甚至连刚刚出现的那个婢子的一举一动也知道的这么清晰。 无忧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投喂给他一些喜欢的诱饵?那样,他露出的尖牙就会暂时转向别人。不过,他们之间能得达到的和谐,也不过是短短的暂时而已。这一点,无忧倒是从始至终的清晰。 鸣琴再品了一口茶,“来和女差相见的那个人,估计不能走那个婢子的门路,从而知道我在这里的消息吧,时间太短了,就算是什么样的威逼利诱,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成且不留有后患。那么,真的是太不巧了,我来这里的消息,女差就再没有一个恰当的办法转告诉给那人呢了!除非,你们的爱让你们心意相通。从前的女差,可以算得上是手眼通天,可现下这一刻却是求告无门。也许在想和我交换一个秘密吧!可,能让我放下口中这块肥肉,的另一块肥肉,到底会有怎样鲜美的味道呢!又是否是女差能够真的烹调出来的小鲜呢,我真有些垂涎欲滴了。那人是否已经走出了他的屋子?只需要再经过,一座拱桥,和几个院落就能走到这个即将与女差密会的地点。一般来讲,女差要见的不可能是凡人,我心中虽然有那么几个人选,但却不想武断的说于一定,但是怎么说呢?现在看来,不凡也是有时限的。说不定现在的寂然无声,就预示着一会儿,我那兄长出来时候的风云突变。” 鸣琴总在怀疑,忽然消失的鸣棋,会抱有一定的秘密出现。虽然他还猜不透那内中到底藏着什么,但是本来应该光明正大的鸣棋却忽然变得独来独往,应该是有什么真正的用意正在遮住人们的视线。他觉得那个用意离阴谋很近,他只要知道一丝一毫就能一下子从中获得巨大利益。 所幸他一直就在猜错。 但这个错误却离真相并不遥远。无忧又重新恐惧。让鸣琴见到,来与自己会面的和合周,虽然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小心的解释,也并不一定就真的说不通。只是明眼人会很快想到他们相见背后的目的。鸣琴也很快会将这相见,捅到大公主面前,再将那繁锁的思考,通通交给大公主来做。 那样,大公主就会知道,无忧在侧妃的整个事件中,几乎没有起到一点点的作用。而鸣棋在那凝结了大公主无数鲜血的巨网中,是怎样挥刀斩落一个节点,放了那女子一条生路。他姑息的应该是他父亲的骨肉,而大公主,在那血肉之上就只能看到仇恨。 如果让大公主发现这一切,无忧重回的王府,就会变成能把她安全葬送的最后所在。她惶恐着,却不能让她的惶恐,有一分出现在脸上,就算现在已经置身刀头之下,她也会提防自己脸色的变化。从容是最好的,如果实在不能从容,也要糊涂,连偶尔几次的失神,都会是致命的。 但鸣琴说的没错,也许就是现在,有一个人站在院子外面等自己,那就是合周,然后,无忧想起他们的约定,是要在掌灯之前见面。 她想到了什么。慢慢站起身,将身后的百花灯,次第点燃。这是一个极小的院落,是以,院中并没有可以安置气死风灯的所在,不过因为天色渐暗,如果是从外面进来,会看到屋子里面已经上灯。聪明如合周,定会想出这个过早上灯的用意。 她对着百花灯刚刚微笑,身后就已经掠过起一带而过的身风,那动作极快,她只来得及瞧见鸣琴高高飘起的一片衣角,眼前的百花灯,就已经被他动用内力全部吹熄。 虽然,有一点点迟的,但是,他还是看出了无忧的意图。 无忧转向他的时候,还是微笑,但,她现在很清楚,这个笑意在她脸上,从来与她的心绪无关,她已经习惯了做这个动作,恐怕在她一脚踏入深渊时,也还能笑得这么从容,或者,更加明艳如花让人过目不忘。 她的声音也依旧柔流水,“无忧的心思,从来是无人知晓的。今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是说错了呢!因为世子打破了无忧的这个想法。” 鸣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之所以吹熄这些蜡烛,我的真实用意,可并不像女差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不想在灯下观美人,尤其是观兄长的女人!”说到这里时,他脸上无所谓的笑意,已经变成了一个邪魅的笑脸,并有逐渐加深的趋势。啊,他好像比鸣棋多长了一个酒窝。这个算作今天唯一一个惊奇的发现。因为是在昏暗之中,所以觉得算得上是特别壮举。 然后,他对着无忧又看了半晌,“女差好像只有在听我提起我兄长时,才会笑得好看。嗯,就是人们所说的,那种会心的微笑。真是有些伤心啊,这样上好的微笑。 第五百一十五章 惜狐 啊,鸣琴比鸣棋多一个酒窝。这可算作一个惊奇的发现。因为是在昏暗之中,更算得上是特别壮举。 鸣琴看了无忧半晌,“女差好像只有在听我提起我兄长时,才会笑得好看。嗯,就是那种会心的微笑……真是有些伤心啊,这样上好的微笑却只有在提到别人的时候我才能看到。这样想想,又觉得上天对我真是不公啊!” 无忧冷冷的笑了一声,“比生而为次子还要不公吗?” “今天就刺激我这么一点点吗?”鸣琴说,“这样看来,你对我也很温柔。” 无忧明亮的眼珠转都没有转一下,肯定得无比神速,“他们说,有秘密可以共享的人,是为至交。字面儿上,我们可以达到的关系更加亲密。” 鸣琴脸上的笑容又放大了一倍,“如果,刚刚,你吓跑了那个人,我也要想出个办法吓吓你。啊,我还真想出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办法来。就是不顾别人眼光,在这里过个夜怎么样?如果做出这等侮辱女差名节的事,兄长就指不定会在哪里跳出来了,对不对?”对于他新鲜的恐吓,他脸上漏出了极其满意的笑容。 无忧心上的痛恨如潮水般涌来,她伸出手,抓住面前的茶盏,没有一丝一毫预兆的,忽然向着鸣琴砸过去,碧绿的茶水,与洁白的瓷盏在空中分离,那些茶水落下,而瓷盏,直接飞向鸣琴,无忧将他的一字一句咬得很清楚,“如果是受伤流血了的世子,就会去先包扎伤口吧!太闲的世子该当有点事做才好。最好是为自己的命忙得脚不沾地。” 茶盏在空中划出好些好看的,弧形,下一瞬忽然被鸣琴张开嘴巴叼住,然后,他用牙齿,在上面磕了磕,薄如磬的响声,在室中散开,之后他将那杯盏,拿在手中把玩儿,“上好的白瓷呢,就这样打碎了,多可惜。” 院子外面。远远站着合周,打量着从院中走出来的婢子,研判她脚步,没有一丝的惊慌在透露。因为对她而言,无忧,与大公主的力量对比相差悬殊,并不能对她造成危险。 合周向前走出一步,又再次确认了一下,左右的环境,这里算得上是一个极安静的所在,但真正的暗流涌动,是从来不会在表面上,就被人看出痕迹的。 所以,他迈出的这一步,并没有直接走向了院子的意思。因为根据他的了解,大公主是一向喜欢排场的人,就算是,布置眼线这类细小的事,也会是大手笔。这个无端猜测的依据,仅仅是大公主的性格,却已经被确认过很多次。 如果此时,有人在这里看到合周,看他漫步的样子,一定会很轻松的猜测,他只是路过这里而已。 合周转了个弯,到一边的孔桥上静立了一会儿,低头,看着下面的游鱼。 再抬起头时,在前面的一段小径上,看到落在地上的一片树叶,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种树只在鸣琴的院子里面有。 那天,经过事发地点的洒扫小厮,已经被他诬陷了个罪名撵了出去。像这样,留了活口出去,就会有泄漏的危险,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看那个孩子还年轻。看来,在那孩子出去之前,他一定是见过鸣琴世子了。而现在,这片树叶被带到,这个,少有人来的僻静之地。也勾起了,合周的警惕。 之前,他说过他要在掌灯之前再见一次无忧,现在这个时间点就正好是他的约定之时。可他却不能贸然前去,因为那屋子里,正在等他前来的可能并非只有无忧一个人。 院中忽然亮起的灯火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猜的没错。 那应该是无忧的提醒。 无忧在鸣琴目光无换的注视之下,扭身走到,一边的妆台之前,在妆盒之中找到最漂亮的一只金簪,动作轻缓的,插在发间。在对镜左右照照。应该是一个满意的眼神。 鸣琴看着她的动作,有点不明所以,但即使是在没有掌灯,室中光线昏暗不清的情况下,那只别到她发间的金錾,让她单调的发髻增色不少,似乎整个人也一下子鲜亮起来。而且那只金錾看上去,不仅纯金打造,而且别具匠心,应该是来自于大公主殿下的赏赐之物。 “美人,美饰,无与伦比!”鸣琴说道,他的目光,也如只金簪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之下,发出夺目的光泽来。无忧没有瞧上他一眼,似乎并不在意他这样的话,是真心的夸赞,还是假意的嘲讽。这是很特别的举动,如果不是无忧有什么特意的打算,她是不会做这些的。在插入这个金錾之前,她有着淡淡的从容,此时,却带着让人陶醉的笑意。昏暗的光线已经减去不少那笑容的明丽,可给人的感觉,还是如此倾国倾城,“如果是要去见大公主殿下,说出一切真心,奴婢该打扮的漂亮而有诚意一点,不是么?”她终于看向鸣琴。鸣琴露出不多见的疑惑,他显然是在猜测她是在说笑,还是来真的?但是好像已经马上得出答案,一定是第一种。“费尽心机太久的女差,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什么是真的吧!”他的目光又爬上无忧发间的那支金簪,光线已经更加黑暗,但那簪子的光泽度却似乎变得更好,一刹炫目,“女差为了欺骗母亲,做过的坏事一共有几件,是三件还是四件?还是,虽然时间很短,却已经多到数不清。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其中的所有,都是私心之举。” “那不是我的本意。”无忧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掉。也越发绚烂。“的确,造成这一切的最初,的确曾是你痛恨的东西。不过,它们最终却是由你来延续。”鸣琴的话,让无忧第一次觉得无可辩驳。 “看法的确很敏锐,如果这些,是说给大公主殿下听的,会让她殿下很欣慰吧!”无忧心里明白,他不仅不会在自己母亲面前展露,这份聪明才智,还会更深的隐藏起来。于他而言,再聪明,也只是次子,于袭承爵位,没有半点助益,而当他搞倒他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些,反而会成为他被怀疑的线索。 他唯一的真话,他的整个人生都会在如此掩饰中度过。如同他,只能是个次子的宿命。 鸣琴看着她,那个平静到冷酷的表情,忽然转化生笑意时,那样的突兀。 第五百一十六章 琴牵 于鸣琴而言,再聪明,也是次子,于袭承爵位,没有半点助益,而当他搞倒他两个哥哥的时候,这些聪明,反会成为他被怀疑的线索。 他的真话,他的整个人生都会在掩饰中度过。如同他,只能是个次子的宿命。 鸣琴看着无忧意时,笑意突兀,犹如锋利的剑刃,“宿命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东西。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是它的食物。想想这一生只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悲惨命运,就该做点什么的!” 不是不怀疑鸣琴会真的说到做到,但其实无计可施。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真正要掌灯的时候,无忧一只狂跳的心又稍稍放落,合周应该是暂时避过了眼前的危险。 “我执意要在这里等他,吓到你了吗?”鸣琴说完也不等无忧回答,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但是看现在的样子,他应该不会来的,所以,你可以放松一半的心思了。却不应该完全放松,因为所有看到我执着的人,都会选择服从,其他的则全部死去。于无忧而言,这些必然的发生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无忧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丁点的变化,她在王府走的每一步都不是平坦之路,这样的情况也见过太多次,如果从某个角度看起来,文无忧的人生就是危险的来来去去,没有什么时候是一定安全的,所以也就不会在任何时候心怀侥幸,“世子说有就有,世子说没有就没有。奴婢能对世子怀有的恭敬,仅此而已。” “既然他躲开了第一步。”鸣琴将目光环绕,窗外的黑暗,嘴角微微透出一丝笑意,“正常的情况下,今天不会再来了,可是我说过,他不会是凡人,所以一切的想法会突破常理。” 无忧看出他的意思是真的要等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无忧觉得自己该联合合周,将他打晕的。毕竟在拖拉与痛快之间,给他当头一棒的痛快,会让人长出一口闷气。 但这口闷气,只来得及出到一半,便有小厮在门外,通禀着,“大公主殿下在找世子。” 无忧瞬间想到了那是谁的作用! “聪明就是聪明。”他说,“虽然很明显,我这个世子是被那个聪明人用计从这里调开了,不过,我已经能想到他是谁了,兄长没有出现的情况下,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合周公子了吧!他故意透露给我这些,看来是没将我放在眼里。听说他使用了很多独特的方法,巧妙的周旋在诸禽环伺机的帝都,还很明显的如鱼得水。他现在是把魔爪伸向我了么?” “世子本也不是在乎这些的人!”无忧平静无比的做出提醒。 “女差讽刺人的声音真是温柔呢!”鸣琴用他特有的邪魅眼神,划过无忧的脸颊。那双明眸中的光线,像是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在平静之中激起波澜,又转瞬淹没在逝水之中。 鸣琴终于还是痛快的走了出去,走到院落中的一半,顿下脚步,虽然没有回头,但那声音却是清清楚楚说给无忧听的,“你的优势,就只有容颜,即使我现在不能,奈何得了你,也可以趁此机会慢慢长大。与你的年长色衰一起。” 无忧对着那威胁,温柔的笑,她一直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他说的那个时刻。很明显,鸣琴是在以自己的贪娈,计算着她的贪婪,所以才会觉得是来日方长。 那这样被召唤回去的鸣琴只是跟他母亲唠了一些简单的家常,他真的很怀疑合周是说出了一切真相求母亲帮他调回自己的。否则这理由就太说不过去。 不过,他从来不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虽然他实在是太好奇合周到底是用的什么换来这个帮忙? 从母亲的屋子出来之后,他并没有再去打扰无忧,刚刚就在他跟母亲到那些家常的时候,合周应该去见过那个女子了吧!他们早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也准备好了明天的行动。 他在一棵树下站了良久。跟自己打了一个赌,他们就是要行动,也会在人们都会怀疑的那个乾坤朗朗之下吧!突破常理在夹缝中求得生存。难道他们有所行动时,他就太被动了! 他要想一个办法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等第二天一早,前去给大公主请安的鸣琴,已经看到了恢复女差身份的无忧正立在母亲身边。 疑问无声无息的出现,又被无声无息的隐藏。事情的结果就是答案,那位合周公子的确是个手段,通天的人。 鸣琴开始猜想,无忧这么快重回母亲身边的目的?他想要给无忧找点麻烦,机会也很快来了。大公主要斩杀神机营的叛将。 鸣琴提议,女差应该一同前去。 这座王府的辉煌之下,本就藏满了各种各样的杀机。有别人不由分说送过来的,当然也有自己创造的杀机四伏。 无忧垂头想,鸣琴还真是说到做到呢,此时,正在发挥着,他年幼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童言无忌,也完全不需要道理。而且他对自己的提议感到很满意,这从他得意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大公主看了一眼,在一边静静站立的无忧,“女差一定会很讨厌看那样的场面。”鸣琴一脸的天真烂漫,“儿子不能去,所以才让女差替我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那里的全部情形。” “奴婢见识短浅,只怕有辱世子倾听。”是真的去,还是不能去,这个决定的做出本来就不容她置喙。无忧的回话中很是知趣地,没有包含自己的意见。 鸣琴故意执着,“可大兄长就最爱听女差说话。” 鸣琴是故意的,指出她与鸣棋之间的关系不浅,可这对大公主殿下来说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从前以为的祸事,在今天,却稍稍给无忧带来了一点安慰。在那些还算安稳的时刻,知晓这一切,起码还会让大公主像现在这样镇定的坐在那里,不为这个,消息而震惊。无忧向鸣琴望过去,他邪魅的眼眸之中已经结生出笑意,诱她深入陷阱的心意紧附期间,这些却反而让他双眼眸更加的明媚动人。不得不承认,他有着比鸣棋还要好看的一双眼睛,也是几个世子当中最像大公主的。如今看来,连性格也是出奇的相像。鸣琴先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他过地面砖,踏过那最大的花朵,“女差干什么还不去准备母亲都已经答应了呢!” 第五百一十七章 钧刹 不得不承认,鸣琴有着比鸣棋还要好看的一双眼睛,也是几个世子当中最像大公主的。如今看来,连性格也是出奇的相像。 鸣琴先从他的座位上站起,他过地面砖,踏过那最大的花朵,“女差干什么还不去准备母亲都已经答应了呢!” 无忧微微抬头,看向一直没有出声的大公主。 得到一个微不可见的,点头动作。 无忧行了礼下去准备。 这样的安排,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她已经无心顾及自己,满脑子都转的是鸣棋的身影。昨夜,她做了不好的梦,醒来时,浑身上下出了许多冷汗。今天一直想着办法要去见鸣棋。 很明显,新的麻烦出现了,她被鸣琴指派了新事情。 回去稍稍准备了些要给大公主带上的东西再次回到书室。 正好看到刚刚从书室中退出来的弥姑姑。原来大公主昨夜并未睡好,现时先小眯上一会儿。 其实,从台阶上一上来,无忧就已经感觉到了弥姑姑眼眸中散发着诡异的理解之光。那种目光看过来的感觉,就像是她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这种特定的时刻,弥姑姑这样的目光,让人无力抗拒的相信,她从来就能洞悉一切。随着她的脚步退下高阶,弥姑姑仰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大概是在推算着时辰,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无忧,“昨夜,大公主是真的没有睡好,大概会小睡上些时,女差现在就去办要办的事情吧!应该不会耽误什么。” 转机就这样轻易的来临。 无忧没有像往日做事一样干脆,而是变得踟蹰,因为她有点看不清弥姑姑背后的真正用意,是试探,还是拉拢? 弥姑姑回看着她,“这一次,我帮的不是你,而是合周公子。” 曾经有几次,弥姑姑也帮助过她。那时,她也像现在这样走投无路,也像这样愿望激烈,然后她想着,弥姑姑一定会在之后向她索要什么,那或许是她无法承受的负担。因为,从她接受她的帮助,那一刻起就,如同饮鸩止渴。可之后什么都没有。 但那个“一直”让她惊悚至今。 无忧呆呆的没有动作,她没有问出什么,也没有接下来进一步的动作。 弥姑姑却已经不再打算对此多做表态,她转过身,又重新向着书室的方向去了。 无忧想到了什么,马上转身,向那个佛堂跑去。跑到一半,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到底该不该这样直接跑去那里,她也不确定了。 现在,也许有很多人注视着她的动作。 在她头顶的苍翠树荫中,忽然飘落一片树叶。砸在头上的重量,有着难以言喻的提醒作用,她太过着急,也太过慌张了,然后,那片树叶又从她的头顶飘落到地面,她从那些错综复杂的纹路上,发现了些什么!状似不经意的拾起,竟然找到合周留在上面的口信,意思很简单,是要借这个合府上下都在午睡的安静时刻,做出鸣棋醉酒乘轿安然回府的样子来。无忧将那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连接起来,又重新整理清楚后,得出了这样的消息。心上简直欢呼起来,真的是太棒了,这意味着鸣棋应该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很虚弱。 她将那片树叶握在手心,揉得粉碎之后,散在风中,忍住内心的紧张,尽量让脚步显得,不那么疯狂,但其实,还是一步并作两步的,走向了王府大门。 看时,鸣棋的轿子正要抬进府门来,门人过去打千儿,无忧就在那时恰到好处的出现,笑对帘内说,“世子可是回来呢!大公主殿下一直忧着世子旅途乏累,还说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句话也不要让世子讲呢!”如此打趣一番,向着那打千儿的门上人看了一眼,轻笑一下,闪身让到一边。门上人听到如此说法,自然是知趣儿的都随了无忧的动作,再不敢发出一个声音,老老实实的退在一边,看着那轿子进了府中。 合周这个时间点果然选的精致。大公主殿下从来睡得不好,只要有些困意时,阖府上下都是行动谨慎,少在外面行走。 所以这些轿夫的脚步轻如狸猫,大概是因为不能忘记,三年前,午睡不佳的大公主杀了两个给厨上抬青菜的婢子泄愤的事。那件事对无忧来说遥远,如同传说。可每一个进入大公主府的外人都会谨记它犹如昨日。 是以,他们一行几人,却连个杂音都没有发出,也是王府里司空见惯了的事。 少了必然的打扰,本应舒心很多,但无忧却第一次体会到,通向鸣琴棋卧室的路是如此冗长。就像是她与他们一起被囚禁在这永无止境的路途之中了。 她算计着,据说是打着哈欠从书室离开的鸣琴,应该不会这么快折返回来。 可当鸣琴下一瞬出现在无忧面前时,她觉得,她找到了之前一切那么顺利的原因了。 鸣琴走过来时无忧强装着镇定。稳稳的立在轿帘之侧。却无比清晰地感受着那个脚步每次落下的重量。 鸣琴在距离她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偏着头向那轿帘之后打量着。 静默了一会儿,他又开动了脚步,说明,他刚刚的犹豫到此为止了。 “琴儿该出去接兄长的。可母亲刚叫了琴儿”鸣琴前倾身子行礼,眼睛却是极别扭的使劲抬着,很明显,他在毫不避讳的看轿帘内的反应。 轿帘之内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他觉得,眼前的一切应该是被他猜中了。但是被风微微鼓起的轿帘和那之后看不清的究竟,又开始让他稍稍犹豫,他低下头,还想将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无忧关于鸣琴找不到合适言辞的猜测,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他现在比只怀有惊恐的无忧,远远多出很多贪婪的期待。 无忧在想,还要不要故技重演,用大公主心疼鸣棋的打趣,解释现在鸣棋的安静,可想出这个念头的下一瞬,已经觉得荒诞如同自曝机宜。 鸣琴却在这时,忽然看向无忧一本正经道,“女差你的脸怎么了?”他故意将那声音做得惊恐,就像无忧已经陷入某种危险不可控的境地。 轿帘之内的反应,仍只是漫进时光中的安静。永无止境的安静。 鸣琴身上不成熟的朝气,已经让他的贪欲变得蠢蠢欲动。他又向前进了一步,手指有些颤抖的伸在空中,是要挑开那轿帘。 第五百一十八章 血印 鸣琴忽然道,“女差的脸怎么了?”他将声音做得惊恐,就像无忧已经陷入某种危险境地不能自拔一般。 轿帘之内的反应,仍只安静。 鸣琴身上不成熟的朝气,让他的贪欲变得蠢蠢欲动。他又向前进了一步,手指有些颤抖的伸在空中,是要挑开那轿帘。 无忧的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随着那手指的牵引颤动。 鸣琴的手已经足够接近轿帘。 也许,在下一瞬,所有的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无忧觉得他的手抖了抖,在最接近轿帘的时候,他的手似乎抖了抖,当然也许,是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的原因。 然后,鸣琴咬了咬牙,是一个清楚的痛下决心。 他的手指,终于碰触到了轿帘。在上面凹出一个点。瞬间有风旋在那一处,让无忧觉得那里就要燃起火来,而眼前的这一切都将被焚化变成虚无。就在那时,车内陡然掷出一支空空的酒壶,掀带得轿帘一刹翻涌,隐约可以看到其中正襟危坐的身影,然后,那只酒壶残留的酒香随着它的破碎,大肆弥漫在空气中。紧接着是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在嘟囔着,“拿酒来。”那是鸣棋的声音。里面还透着浓郁的杀气,满溢的力量。听过他声音的人都很容易将他话语中的力量铭记在心。本朝的很多武论家在分析,他成为常胜将军的原因时,也曾多次提及过声音的力量使然这一条。 这是鸣琴,无论如何也不曾预料到的突变,他把那只已经碰触到轿帘的手,又慢慢的收了回来,带了丝惧意,“兄长,原来是喝醉了吗?”如果能肋生双翅,估计早就飞着逃离了。 无忧亦瞪大眼睛瞧着这一切惊变,还来不及,让吃惊真正爬上脸颊,已经收到鸣琴望过来的询问目光,那是一个仍心有不甘的推测神情。无忧不得不作出妥善的应对。他的怀疑,很显然还没有全然解除。但却没有胆子再试探下去。他从小就怕他的兄长。 无忧看到那只被风吹得来回摇晃的酒壶,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拾起,“棋世子早有关照,说是醉酒小睡,不喜打扰。琴世子可是来问课业布置的?”她料定他一整天都在谋划着各种揭穿鸣棋与她的办法,必然荒废世子课业,所以,很符合身份的做出在鸣棋面前添油加醋提起他短处的报复样子来。 说完这些话,故意又瞧向那顶舒服的软轿。眼眸中透出水到渠成的得意。 接下来,无忧丝毫不掩饰一不做二不休的精神头,直白地等了一会儿鸣棋的反应。似乎是想让鸣棋将鸣琴责罚一下。可时间过去许久,却只等来了几声鼻鼾。 她有些着恼地想再撑一会儿,但还是瞧不到轿内有什么起色,只得悻悻让开了软轿前的路。 轿子顺利抬过去。 然后无忧注意到,这样从侧面看过去,抬轿人似乎比平时的都要吃力很多。她心上瞬间涌起个念头,留下那片树叶传递消息之后的合周,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现在眼前。难道说,他此时就藏在这软轿之中?也就是说刚刚的那个酒壶是他摔出来的。就在那顶轿子将经过又未经过的时候,无忧再一次心惊的瞥见了,顺着,轿子底座滴出来的一点血。 她的心一紧。鸣棋身上的毒似乎并没有合周说的那么乐观。 然后看到鸣琴紧跟着自己一同望向软轿的目光,才猛然惊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最后扑过来的猛虎,正在打量它那全无屏障的食物。 她努力再努力的镇定心肠假意,低头假装打理自己被风吹乱的裙角,实际上是用伸出胳膊的姿势,挡住鸣琴望向那些轿夫的目光。?希望能够阻止他,看到那些血迹和轿夫们的吃力状况。 与此同时心里在忐忑,鸣琴会不会早已经将那些无法掩饰的漏洞看在眼里。 实际情况是,鸣琴的目光似乎并没有追随那些轿夫很长时间,也很轻易的转到了无忧的脸上,“女差的故作姿态,太容易让人看破。从前的女差可是不惜的做这些事情的。” 目送那轿子去的再远一些,鸣琴目光一瞬阴暗,“兄长的酒量一向很好那其中坐着的人一定不是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可为什么还要用他的来去骗人?” 无忧想,他只想到这些,是不是说明他并没有看到那些血? 但这却没有什么可以庆幸的。因为他会马上追过去再次查看,只需要这简单的几步距离,就会达成他所愿。 只是这样一点点的发现,让鸣琴变得极度兴奋,比起直接追上鸣棋的轿子,他更想看到无忧脸上滑落下来的骄傲,怎样掉落在地上! 吞噬者果然不在乎最后猎物进口味道,他们更注重的是猎物在进口之前的心情如何?但,好像也不对,鸣琴的做法都有别于这些,本来应该直奔上那轿子,然后,揭开一切的他,又忽然转过身去,用那背影,对无忧说,“我会将一切告诉给母亲。”然后,无忧明白他的做法,他是要隆重的抓捕到猎物。尽管这样做很是拖沓,但可能会收获到更大的成功感。 确定鸣琴是真正的离开之后,无忧重新追上那远去的轿子,掀开轿帘时果然看到将鸣棋拥在怀中的合周。鸣棋唇角的血被拭得痕迹浅淡,但却无法真正磨灭。她的心一痛。 她对合周说,“鸣琴看出了漏洞,他这就已经去找大公主了。虽然他以为这其中坐着的不是鸣棋将谜题猜的有些跑偏。但无论如何对我们来说,都会将全部的计划搞砸。” 但合周一点儿都没有慌,这是带一点儿笑意的那样说,“还真是不甘平静的世子。”他的反应让无忧也很快镇定下来。 他看着无忧,“现在就认为一切已经失败,还为时过早。”然后他扭头也看了一眼鸣棋仍留着浅淡血的唇角,“刚刚鸣琴的发现,也许不只是变重的轿子这么简单,还有这些血迹,他应该认为,这里面的某个人受伤了。” 无忧知道他的意思,他现在也想不到办法。鸣棋自己不醒过来的话,他也没办法变一个活跃的鸣棋出来,给大公主看。 她本想也对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目光一落到安安静静熟睡的鸣棋身上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酸酸的痛。 第五百一十九章 存梦 无忧知道合周的意思,他现在也想不到办法。鸣棋自己不醒过来的话,他也没办法变一个活跃的鸣棋出来,给大公主看。 她本想也对他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是,目光一落到安安静静熟睡的鸣棋身上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心酸酸的痛。要是在这最后的时刻能跟他说上一句话就好了。这一刻,全部的愿望竟然变得这么简单。 安静的合周显然是在琢磨接下来的应对方法,而无忧的心思再也挪不倒眼前的危机之上。她想有时候,她真的很会自欺欺人,就像现在这样,明明都已经要天塌地陷,而她全部的心思却只能周旋在他左右,甚至想着哪怕是要一同去死呢! 合周应该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猛然放了轿帘,让她贪婪看向鸣棋的目光隔绝在那织物之外。 然后,那些轿夫绕开了她,直向鸣棋的院子而去。 无忧被一阵风吹的清醒,开始计算着,大公主有多长的时间会赶过来。 然后,马上想起连她自己都是趁着大公主小睡偷着出来的。她抬起头,看到从轿子中下来的合周也正望着她,他对她说,“现在,就回到大公主身边去吧,这里有我来应对。” 无忧想了想,很肯定的对她说,“我会拖延一些时间的。一定会有那样的办法。”无忧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迷惑自己。 合周摇头,“那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而会让大公主更怀疑,适得其反,所以什么都别做。只按鸣琴的意思来。”无忧惊奇的看着他,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办法!他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棋世子曾经说过,他的命比鸣琴的好。还要给他算命的那位道镜先生,女差也见识过他的神奇。” 这安慰比没有安慰还要飘渺,无忧有些笑不出来。 合周像是又一次看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慢慢让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正经,“我们出来的时候,道镜先生说过,棋世子今天之内会醒过来。我们有的可赌。” 无忧就着他的话音点了点头。心里却说不上相信他的话。也许他只是再一次说出了他的安慰。 接着,她很专注的直往书室的方向。根据以往任何一次的经验,即使比自己更早过去的鸣琴也应该是等在书室之外。 而等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事实果然如此。大公主的小睡没有人敢轻易打扰,连鸣琴世子也不能。 “兄长的轿子里还藏着什么人吧!那软轿的重量非比寻常。”鸣琴单刀直入。“也许是狼子野心。要不就是匡合天下的忠心。”无忧在那些站在书室高阶之上,状似无心向他们看来的婢子们目光中,悠悠向他行礼。然后就当他不存在一般,她的目光越过他,定定看向书室的窗子。 如果大公主睡起,会先命人打开窗子的。而现在,那扇窗仍然紧闭着。 慌乱之中,她好歹还回想起了,大公主的这个习惯。 “在这个即将被掀开一切的时候,仍然执着于隐瞒,你觉得还有什么意义吗?就在那顶小小的软轿之中,似乎是藏着无数种可能。比如那个多出来的存在,会是母亲的敌人?又比如,兄长,他去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然后身负重伤?再比如,那个跟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太子?他们在母亲不注意的情况下,狼狈为奸了。”他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望向她,如果从别的角度看来,就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无忧也只扫了他一眼,“反正,结果不会是世子想要的答案就是了。” “可女差何不先行庆幸,你还有时间改变主意?现在就劝我离开这里,可好?如果是好的交换猎物,我会很认真的考虑。也会给出让你们惊喜的答案。” 无忧向旁边退出了一步,如同没有在同鸣琴说话,而是,安安静静的退候一边的样子,高阶上的目光果然也这样领会,没有再望来。 无忧做出一点疑问的笑意,“世子为何又突然肯?俯就贱民?” “只因我身份高贵。”他抽动一下唇角, 无忧的笑意之间轻轻漾出嘲讽的意味,“所以,顺道推自己入火坑了吗?总是那样自以为是,又隐藏最多的世子,难道不知道自己才是最怕沾到火星的那个人吗?” 他丝毫不在意无忧的顶撞与嘲讽,笑脸大开,“会让大兄长变得的躲躲藏藏的事一定不是小事。”就在他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书室上的那扇窗被人推开,弥姑姑亲自出来恭迎鸣琴。 他没有回头的随着弥姑姑拾阶而上。 无忧跟在他们身后。 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的鸣琴,再没有一分犹豫,吵着要与母亲一同去见鸣棋。 无忧忽然觉得,这样本来是一件好事,虚弱到这种地步的鸣棋,要怎么来向大公主请安,这一条原本也是一个隐患来着。幸好鸣琴世子这样心急。麻烦在这里破局。 如果上天保佑鸣棋能在这个时候睁开眼睛就好了,然后以醉之名,一切的古怪都变得可以解释得通了。 而在无忧陪着大公主见到鸣棋,也看到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似乎在挥开朦胧醉意的样子时,无忧仍在怀疑,此时她看到这一切,是否只是她心中因为太过用力,而留存下来的梦境。 “道镜先生的酒真的很醉人。”鸣棋笑着向他母亲说。她想,那正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 稍稍抬头扫过陪在一边鸣琴的笑脸时,无忧并不惊讶于那上面的精致笑意并没有一分坠落的完美持续。 无忧想,他那样的劲头就是看见他自己碎肉横飞,也会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吧。真是个坚强的孩子。 犹是在半睡半醒之间,鸣棋依然完美的讨得了大公主的欢心。 鸣琴只是用看戏的眼神继续观看下去。 无忧却在这段时间里经受着各种胡思乱想的折磨。也许鸣棋不会撑太长时间,也许下一瞬他就会吐出血来。他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可是他怀中的那颗心,却在拼命的奔逃,所有人都不能确定他还能支持多久! 直到随在大公主身后的弥姑姑提醒了一下大公主要去看的神机营已经布置了一上午的刑场。大公主才起了去意。 鸣琴在大公主转身之后,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动。 “那叛臣的家眷也全都带到了。”弥姑姑继续向大公主回禀着其中的细节。 第五百二十章 世子的激将法 直到随在大公主身后的弥姑姑提醒了一下大公主要去看的神机营已经布置了一上午的刑场。大公主才起了去意。 鸣琴在大公主转身之后,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动。 “那叛臣的家眷也全都带到了。”弥姑姑继续向大公主回禀着其中的细节。 善修抬眸看了一会儿被救到自己眼前的女子,没有沾满血污之前,应该是端庄秀丽的一张脸吧,但也显然没有利用好这个优点,去祸害别人的人生,反而成了别人的裹腹的食物。他摇摇头,抬手让人继续续杯,“于将军难道就真的只求我这么一点事情吗,就只求我出他的女儿吗?但其实是你自己先藏起来的,我这个救你,看起来也只不过是找到了你。所幸你尚有命在,也不算我对于将军失言,近日风声极紧,你先藏在王府些日子,日后再想办法出帝都吧。” 那因虚弱而不断气喘的女子,听到他的话猛然抬起头,“世子权势通天,是在这帝都之中唯一能与大姑主抗衡的存在,世子一定有办法救出我全家的对吗?” 她目光突然透出光亮的,问着善修这样的问题。立在善修身后的焕成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大公主府上的事情,自家世子子一向是管不得的。不仅管不得,如果贸然上去求情还会适得其反。但想起于将军曾经出兵援于困境,身上就开始热血澎湃。也冒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期待来。想着,如果可能 焕成绕到善修身前前插手施礼,“末将蒙面行事,不透露出身份前去救他们才是最好的。” 善修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那里可是神机营。”然后,他将目光投向的女子,“现在要能救你一家的,就只有你。” 那女子闻听惊诧地抬起头来,目光满是急切,是在恳求善修马上说出来的意思。而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答应。 善修想了想,“那可并不是什么容易做的事情,而且能够真正拖的时间也并不会长。所幸,他们用来指责将军罪责的东西也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切罪名自然会不攻自破。你知道,大公主之所以要将自己手下的将领诬陷,目的说来可笑,不过是为了会哭的娃有奶吃,太过安静的神机营,会从闪耀的位置退下。也会从帝都百姓的心目中的神位上退出。比起这些黯然消寂,只是折殒一名无用老将重回风口,明显要合适的多。” 善修的说法,如同平地惊雷。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就像是有一个真正的自己原本藏在自己身体内真正自己被他的这番话惊醒。焕然精神的样子从地上站起来,走近善修几步。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善修很是耐心的看了一会儿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坚定。将那盏里的酒酒倒进自己口中。 “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从来都是对的,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能让人不后悔的人选!” 那女子,“我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了。” 善修抿出一个轻笑,“那就是我在让你发抖了。”然后将目光落在女子努力蜷起她发抖的手指上。 善修明显已经看破了她身上最后的一点掩饰,她控制不住的抽动了一下唇角,“那是即使害怕,即使明知会万劫不复,也一定要去做的事。要是不坚持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她被撕扯得破烂的衣服,渐渐滑落肩头。善修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忽然从他原本一直端坐的地方移到了这女子的面前,伸出手将他不知已经何时解下的披风披向她。 那女子惊得后退了一步,茫然的看向,位置转换如此神速的善修,最后,乖巧的,让他亲手披上那披风。他是同意了她的请求,他会帮她的,不是吗? “他们会猜到你是被遗落的那一个吧!”善修的身体没有退开半步,他就这样这样近的距离上逼视着那女子。 那女子在他,靠近的目光中,有些喘不上气来,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我确信会有人告密的,他们一定会四处,追查我的行踪。” 善修点点头,“照你来看,那个告密的人会觉得,你应该藏在哪里?” 女子有些着急的解释,“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想到这里,他们是不会找来的,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世子会出手相助。” 说完这些,看下善修的目光还是询问的意味,想起刚刚他的重点,应该是等着她回答,他们所认为的她会隐匿的地点。她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我的姨母家。但是如果那样来算,也会有很多的地方。不知道他们具体会相信是在哪里?那个被世子用他们来称呼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具体是哪些人!” “很好,那你就在那所有的地方出现。” 女子很正常的误会了他的意思,“世子的意思,是要放弃我了吗?还是根本不能相信我能做成世子想看到的事?” “只有在那些地方,你的出现,才会出乎他们意料,又本在他们意料之中。”善修原本平静棱角分明的脸,突然转变得兴趣盎然,声音低低的在她耳畔旋转,比外面吹过的风声还要轻微。那是他的耳语,“一切不会比坐牢容易,也会再一次身陷囹圄,即使是这样,还有机会可以选择是生还是死的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善修又一次向她确认,如果她想要后悔,他会保她一条命在。他露出那样的笑容,如果她现在就放弃,也不过是他早已想到的事情,他不会因此就嘲笑她曾经为了挽救家人而试图做出的努力。“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你的漏网,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早的出城吧!”善修没有再等下去的意思。他甚至改变了,之前要留她在府中的说法。 女子在之前努力聚集起来的精神,似乎一下子,又崩溃殆尽,变得那样虚弱,如同尘中的风花扶摇无依。 大殿里的熏香烟气渐渐密集,善修只是用平常冷淡的眼神,看着她,“有时候,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也是对那些爱你的人最好的帮助。你的力量很微弱。那些要守护别人性命的事情,就算你并不能真的做到,也没有什么可耻。” 本来,看起来,虚弱得,马上就要晕倒的女子,忽然精神振奋起来,动作勇猛的抢过一边侍卫的佩刀。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公主的确认 善修看着那女子,“你活下去,也是对爱你之人最好的回报。你的力量很微弱。那些要守护别人性命的事情,就算你做不到,也没有什么可耻。” 本来,看起来虚弱得马上就要晕倒的女子,忽然精神振奋起来,动作勇猛的抢过一边侍卫的佩刀。 “即使世子的帮助不求小女回报,小女也不想这么无用的活下去。那样一点点看着自己腐烂而去,还不如趁还鲜活着痛快的死去。” 善修一脸觉得她这么激烈的阵仗,没什么新意的样子问道,“事已至此,你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么?我指的,是一些非常之事,也许,会超出你的想象。甚至是在生死之上。有时,死才是一种解脱。那只不过是残酷的基础。最最无用的应对。” “可这一切,都比不上,我已经没得选择了不是么。世子刚刚的意思,不也是,我只能救你到此处了吗?还了小女爹爹一个人情之后的世子,不会再多看小女一眼。之后,一切都不确定。小女也许就在此后不久终而没有一点意义的死在那些人手上。与其如此,还不如带给那些人噩梦。” 善修,“嗯,我的确不可能照顾你一生一世。还完这次人情之后,我就会很自然的放弃你,这一切你都猜的很对。”立在一边的焕成,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他已经能够很从容的看着他家世子冷血了。 善修如同知道他心中做何感想的望过来,焕成觉得善修是在示意他将他刚刚一切的举动看成是激将之法。 焕成想到这些时,觉得这女子是有救了。可当他把这样的想法以目光示意过去的时候。那女子避开了他的眼神! 而当焕成把这些当做睡前故事告诉给焕离时,还被焕离嫌弃,他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也就是善修在最后时刻同那女子耳语的部分。她说,明明那些才是最精彩的部分。 之前要赶奔刑场的大公主突然改变主意,前去王府之内的私牢。 刚刚发生在鸣棋身上起承转合的各种变化,已经带走了无忧身上全部的悸动,令她对接下来的一切变化都感到麻木无力。 原本还在原地疑惑的没完没了的鸣琴,给人拥着回他的书房去了。在路过无忧身边时,又用不传第六耳的声音对她说,“和失望相比,我觉得这个故事会变得越来越有趣儿了。也就是说,对于女差,我的关注和喜好都还没有结束!” 无忧的唇齿没有极大的翕合动作,但是声音已经,轻轻地传出,“我在很早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趣儿了。世子明显来晚了一步,但是要记得跟上哦。” 他“哼”了一声,顺着花径回去。 无忧则跟上大公主队列最后一人的步伐,走动如灵魂浮在身体之外。 无忧不是第一次进入牢房。 而且那些记忆果然在她踏入那牢房的第一步精准的重回她脑海。痛恨,纠结,惊悸与无奈,所有的这些情绪,从最开始的清清明明,到后来的不分你我,一股脑的砸在她心头。她像是从未从这里走出去,连一步也没有走出去。那时,母亲曾托人,花了不少银子带她来牢中见外祖父。 那是在蔡氏被查封的最初期,一切看起来还没有糟透,如果可能,也会全盘翻过,顺利洗脱冤屈。可最后,那个愿望,到底是折断在哪里?那些深受其害的人,全都蒙在鼓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将它弄清楚。 活着的人好像也并不好受。 在这里人,都在呼吸着死亡的味道。 尊贵无比的大公主在这些垂死气息弥漫的环境下出现,很快引起一阵骚动。赐予那些人噩梦的人,也是他们唯一的救星,他们都爬到铁栏附近,苦苦向她哀告。 这时,站在大公主身后的随从们的目光,就很轻易地,可以落到也同样是坐在那些苦苦哀告的囚徒身后的一个无动于衷的身影上。 无忧对着那个身影猜测着,他应该就是那位于老将军。听说,他曾与当今皇后的父亲,有着不错的交情。但这也显然是今日灾祸的一部分来源。 他那种坐姿应该跟平时读书的时候,坐在书案之前是一样的,脊背挺直,眼神炯亮。那眸光的聚集点,却仍然是在大公主身上,大公主,也当然越过了所有的人群,将目光落在他身上,“听说,将军在这里面依然吃的很好,也睡得很好!” 那双,依然炯炯有神,却好半天都没有眨动一下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我还活着这件事,大公主不用亲自来确认的,那些无耻小人,会将这些事无巨细禀报得清清楚楚的吧!那么,大公主殿下来这里到底要确认什么?” 大公主一笑,“就这样抛弃将军于我来说,到底合不合适,直到现在依然做着这样的思考。” 那位老将军笑声苍老,“原本就已经在高位的大公主殿下,在继续向前的这条路上,想要多走的每一步,都会牺牲很多,只是废去老朽一家,似乎,都称不上是牺牲。大公主殿下又何苦纠结?” “我只是在好奇,将军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无用的愤怒要他作甚?也许,用那些无用的愤怒,抵消了在这里的害怕,反而感觉到了安逸。” 无忧本以为这场相见会到此为止,胜利者向失败者公布自己胜利的表情,然后看到失败者们的落寞无助。是否能带来心中需要的喜悦就是另外一回事。 也是,身居大公主这样的高位,尝遍世人梦寐以求的所有,她真正需要,也让她能够为之欢呼雀跃的东西到底还有什么呢! 可无忧似乎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些。 大公主的想法很隆重,她让人带出了所有的囚犯,这个过程由无忧来监督,然后她一个人走进了,那只余于老将军的牢室。 无忧是第一次看到弥姑姑紧张起来。 不过接下来,能听到那段对话的,就只有里面的三个人,或者说是两个半,因为有一个早已经剩下了半条命,而在不久之后,更会以罪臣之名,遭到体面的诛杀。 所有被带出的囚徒被分配到,隔出去几间的牢室。 那个跟无忧点头哈腰请示过的牢头,开始清点这群囚徒的花名册。 无忧环视着那些所谓的囚徒,看到那些孱弱妇孺,心情也感到骤然沉重,他们甚至现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第五百二十二章 请囚 另外被带出的囚徒,被分配到其他牢室。 跟无忧点头哈腰请示过的牢头,开始清点这群囚徒的花名册。 无忧环视着那些所谓的囚徒,看到那些孱弱妇孺,心情也感到骤然沉重,他们甚至现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 就像他们生来是为这一天的悲哀而准备的。 看到这里,无忧只想说天道不公,不公至斯。但比这个说法更加无力的是,根本不会出现的那种阻止。 无忧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看这些确定的生离死别。所以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儿。反正,这里还有许多人正津津有味的留在里面,看着那些悲伤。 爬上重阶,走出那片就像重压在头顶之上的阴暗。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的空气,却没有体会到她想要的痛快。她意识到那浓重的阴暗,已经深深的进到她身体里面去了。 又过了好久,还是觉得压抑,一想到鸣棋,就会想到即使闯过今日这一关,明日要如何去给大公主请安,他的身体真的能够承受得了吗?此时,无忧最希望的就是大公主进宫,而太后留她在宫中过夜,虽然最多只有一夜,但鸣棋也会缓上来不少。 然后她在心中画算了一下,最近大公主在太后宫中住了几次……还有多少可能留宿? 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她转过身,余光中却出现一个白色身影,只是一刹,那已经觉出凌乱,那不是这光鲜王府该有的悲惨气息。感觉就像是死里逃生,无忧沿着那个方向走上几步,想确认那个身影,到底是自己的真实所见,还是一时眼花? 一片沾血的衣角隐在山石之后,那后面的草在微微颤动,无忧想,也许是风,再看一眼,自己静静垂落的衣袖,否认了这个可能。 那一片有点寂静,无忧放慢了步速,又回头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刚踏近山石,就看到一个缩成一团颤抖的背影,在那背影之后,是风平浪静,优美如画的青草衬景。 不知为何,此时显得四下里异常寂静,依照身形可以辨认得出那是个白衣小姑娘,当看到在衣衫之上的刺目血迹时,那些本已经干涸的血似乎一下子在无忧,眼中沸腾起来一样。无忧想,她应该是视若不见,放她一条生路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她总归是个弱者,无论如何的可怜人。 那女孩无力的目光中,透出一点哀求,她似乎也觉得表情跟她一样,满是恐惧的无忧,不会给她带来危险,所以除了恐惧的眼神之外,女孩没有一丝要逃开的意思。当然,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她脚上或身上有什么地方有伤也不一定。 无忧有点不能忍受她用那样惨痛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轻轻转过身,要回避的一刹那,已经想到,这女孩从和何处逃出来了,如果她心软了,又要闯祸了。这小姑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现在这里,让人不能不猜测得出她应该是于老将军家的什么人! 她让无忧想到自己的表姐表妹们,也还是这样的年纪就香消玉殒。现在,让她去换一件衣服,随着大公主,即将出府的队伍混出去,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但她的虚弱会让她无法配合,也许,还有胆怯会很快坏事儿。 这样周密而命悬一线的营救,本就应该是充满信任和无比熟悉且力量强大的人之间的周密配合才行。而完全不了解实际情况的自己…… 无忧叹了口气,匆匆打消了那个念头,向回走了,就当没有看见她吧。就在无忧走出去两步之后,有个虚弱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那样稚嫩轻细,更加说明她年纪的幼弱,也许,比无忧猜测的更小也不一定,“将我抓回去吧!”很快被风吹散的声音说。 无忧吃了一惊,但却并没有让那表情真的出现在脸上,当然也没有像听到什么那样转回身去看那小姑娘。她一直在提防着四周可能隐藏的耳目。 身后的那个小可怜,应该能够看到,她在若有若无的摇头,否定她的要求。 然后,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去告发我吧,我不会怪你的,我试过了,独自求生太难了,我不能错过与家人一起死的机会,毕竟那样还算得上是隆重的死法。而且爷爷一直很肯定的说,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候我们的坟墓会修得很是华丽吧!我的意思,是我不想错过这些。” 无忧觉得,针对她这个可怕而无用的想法,自己应该跟她说点什么,但不能这样,直白的转回身去向那块石头走去,带给她没必要的灾祸,于是轻轻松开手指,让手中的帕子,随如愿而忽起的风,吹落到那个假山的侧边。 这样无忧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走了回去,蹲在石头旁边与那小姑娘对视,“你本是你那些亲人的希望,这件事你也知道吧,如果你这样回去送死会让他们死不瞑目的。”小姑娘的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但那里面却像是不能透出什么温度一样,茫然而冰冷,“没关系,反正一开始,我就没能阻止一切的发生,他们早该对我失望了。”她说这话时,有回旋而来的风,掀开她凌乱覆在脸上的头发,让无忧一瞬看清了她秀气的绝望,“你很想他们对吗?” 小姑娘,茫然的眸子,光亮散去,透露出愧疚的意味,“可是,现在,我没有在想他们,因为想也无用,我在想会不会痛,但我要回去找他们,反正,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死,也不该死在荒野之中,我应该为于氏这个姓氏高贵的死去。” 无忧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指,自己跟这个小女孩比,就显得太过狡猾了,自己这样苟且于仇恨之外的另一个可能,就是以报仇为借口的贪生怕死,而这个小姑娘,却只是想着家族之名,荣耀赴死。 “你不怕死?”无忧问。 “当然会害怕,甚至害怕得发抖,只不过这样会转世成厉鬼吧,我死去比活着更有可能报复!”她有气无力的说。 无忧慢慢站起身来,状似在打理那帕子上沾到的尘土,可表情清淡的已经如同一汪静水,事不关己的气息在双眸中渐渐弥漫,她讨厌懦弱,讨厌无力更加讨厌无力与无力,懦弱与懦弱相对视的时候,绝望那种气息无限的蔓延。 第五百二十三章 虚弱的刺杀 “当然会害怕,但会转世成厉鬼吧,死去比活着更能报复!”小姑娘有气无力的说。 无忧慢慢站起身来,状似打理帕子上的尘土,事不关己的气息在双眸中弥漫,她讨厌懦弱,讨厌无力更加讨厌懦弱与无力相对视时,绝望那种气息的无限蔓延。 无忧尽量让唇形显得不明显,但字句却无比清晰,“没有人喜欢一直做坏事。如果是偶遇的一件坏事就更没有必要做。我们是不相关的。现在看起来,我更倾向于做的一件好事,积一次善德,我只要不出声告诉他们你藏在这里就做到了是么?。”无忧摊开手看向掌心,“我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也许是前世罪孽太重,我要放你不去害你,却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就这样能做一件好事?简直太简单了,也会为我自己抵消一桩罪过。这样告诉你,是不想你误会,我放了你是为了你好。” 小姑娘在拼命的摇头否认无忧的说法。 无忧意识到了小姑娘的倔强。收起自己无谓的劝阻,这样更贴合她实际的心意,她早已不将自己当归为一个真正的人。 “那要只不过是以事不关己的方法去害死一个人又与作孽有什么区别?”小姑娘忽然惊声咆哮起来,与此同时,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无忧的眼睛,她在索要她的同意。 无忧被她忽然带起的氛围,惊得后退了半步,“去奔生,也许不一定能生,但去奔死就一定得死。” 小姑娘那稚嫩的脸上嘲讽神色却出现的老成之极,“你有办法,能用求生的本领好好活下去,就那么做吧!” 无忧被那话里的犀利击中,这个小姑娘是在用最无视的口吻跟她表述着她退了一万步之后的认同。 “好吧,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前去送死,会成为家族人血的骄傲,你完全可以自己走出这里。” 那个小姑娘似乎笑了一下,但那笑容,转瞬即逝,无忧也不太确定她是否真的笑了一下,“可,这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我死后,会高升的你会为我上一柱香吧。” 这小姑娘无比认真的看着无忧,心中涌起善修世子对她说的话,“你记住,要重回到那个牢房,一定是由,这画像中的女子将你引领回去。” 看着那画像上无比端庄秀丽的女子,小姑娘问了一句,她到底是谁?会有什么作用。问完之后就低下了头,也许这是她不该打听的事。 没想到,善修世子直言不讳的说出引用这女子的用意,她是鸣棋世子的心上人。我们想要得到棋世子子的帮助,就必然将她牵连到事中,让他们不得不成为我们的帮手。 小姑娘想,自己恨不得这世上所有人都会成为自己的帮手。但也对此过早失望。于氏陷罪,连她的舅父,都,只想撇清她娘亲与他们的关系。也就再不会有谁是能帮到她的人了。可善修世子却教了她一招,帮手也可以是威逼而来。然后,她按照事先与善修世子商量好的,让她自己亲手弄伤的腿,故意展示给无忧看。 无忧本以为,她自己的处境,已经不能让她再腾出心思去同情别人。但看到这样可怖的伤口。她的想法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小姑娘真的太小了。 小姑娘抓住了无忧的手臂,紧紧的,“你这是在帮我,相信我!你给我的帮助,绝对是为了我好,我也希望你能得到一点点好处,因为我不想欠别人的。” 虽然无忧自认为自己的一颗心早已经麻木,但是真的大声喊出,这里有人,然后指使那些赶来的侍卫将这小姑娘带到大公主面前时,她的心狠狠的刺痛了几下。 现在,她按那个小姑娘说的,将她重新带进牢狱。虽然的一切都是小姑娘自己要求的,可无忧却异常肯定的想,无论是小姑娘还是她,最后,都会后悔不迭。 大公主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下的羸弱小女孩,“是老将军的孙女。嗯,或者可以说是最疼爱的孙女啊!”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又恢复了垂头的姿势,她似乎无意打量眼前这位想要她阖族性命的大公主殿下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亦或是不屑,心中早已确定,她的丑陋模样。 但无忧想大公主殿下才不会在意,一个小姑娘的看法。 就在无忧以为,大公主会让她退回到她的家人当中去时,小姑娘身上的什么东西成功的吸引了大公主的视线。 无忧随着大公主的视线,这时,才忽然惊奇的注意到,就在那小姑娘的胸前,极其醒目的地方,别着一枚,善修世子府中的独有的配饰,听说,那是用真正狼牙而做的一种骨饰。因为,选用材料的特殊性,且雕饰技艺精湛,并不可能批量制作,因而,也只有善修世子手上珍藏的几枚! 无忧尽量多看她两眼,以确保自己看的真实准确。就是那东西没错,无忧曾经看到过善修配戴,焕成好像也有,不过,焕离就没有戴过。无忧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这样深刻的印象。 那时,她对这小姑娘进行过通体的打量,因为是第一次见到,她一定会按照习惯做这种事的。也就是说,那时她并没有拿出来,而且是故意隐藏的。 心中猛然涌起个极坏的念头来。这小姑娘似乎是别有来意。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那女子便动如脱兔一般,握紧手中如同是闪电一样的利器,直向还在盯着她身上那个配饰发愣的大公主的哽嗓咽喉扑刺过去。 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公主,发出了一声极其尖利的惊叫,这意味着,这小姑娘已经近身到足够接近大公主的距离了。 人们都说,大公主的侍卫犹如天兵神将。 可此时,这些天兵神将都处在比小姑娘更远的距离上,也都理所当然的被她身上的伤情所迷惑,放下了,警惕的戒心。那小姑娘柔弱的身躯带起的身风,一瞬将还在被眼前场景惊吓的有些发愣的无忧惊醒。 人是她带过来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铁定逃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些的时候,无忧已经成功的挡在了大公主身前面。幸好还来得急。刀子刺进身体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慢上很多。第一下,她甚至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似乎很凉,继而,才变成钻进血肉之中的剧烈撕痛。 第五百二十四章 梦中人 人是她文无忧带来的,真出了什么事情,她定然逃脱不了干系。想到这些的同时,无忧已经成功的挡在了大公主身前面。幸好还来得急。刀子刺进去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要慢。一开始,她甚至只是觉得很凉,继而,才变成钻进血肉之中的剧烈撕痛。 好像并没有刺的很深,因为那些犹如天神的侍卫们已经反应过来,扯住小姑娘,如同纸鸢一样抛在空中,撞击到坚硬的牢壁之上。落地的声音很大。疼痛中的无忧,仍然能够清楚的复述这一切经过。 然后她支持不住,也摔倒在地上。 替大公主拦下这致命的一刺,并不是无忧最想用来讨好大公主的办法,因为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许死亡也不一定,但无疑这又是洗脱一切罪嫌的最佳办法。 无忧在三天后的一个静夜中醒来,动了一下,感觉肚子上很疼。可超越这疼痛的另一件要紧事却是关于她在梦中,一整夜寻找鸣棋的结果,他中的毒让她在长梦之中仍然提心吊胆,那种深深的忧虑延及血液,让这梦里的任何一个方向,都深一脚浅一脚的,茫茫无序。 偶尔似乎也会听到呼唤。叫喊的分明是自己的名字。 依稀判断的声音的来处,还很遥远。 后来,就听不到了。 她真想那会是鸣棋的声音。可犹在梦中,也觉得自己很是贪婪。 所以,当睁开眼睛看到鸣棋时。她真的是用心在祈求这梦,就在这里醒来吧。 她想要坐起来的动作被制止。 鸣棋按住她手的动作很温柔。 可也太温柔了,让她有些害怕,这只是一个挥之不去的美梦而已。 无忧有些固执的反抗,那个虚幻的制止。直到额头的部位,被他温柔的嘴唇亲吻了一下。惊了一下,她是了解自己的,自己不会在梦中加入这个情节,尽管她心中溢满了对鸣棋的思念。 但,一切到底是梦是实,始终无从确认,她想掐一下自己,手被压制,想抬一下都难。 鸣棋像个木雕泥塑一样,只是看着她,压住她手臂,然后,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了。真不知道他又在合计什么。但无忧丝毫不怀疑,如果不刺激他一下,他会一直这么下去很久。 她转动一下眼珠,想出一个办法,对着鸣棋那个大大的温柔眼神,柔柔叫了一声,“善修世子。” 这招果然管用,鸣棋的眼珠随着她的叫声,也跟着飞快的转动了一下,然后,有嫉妒的气息在那光泽中生长。纵然她虚弱到这种地步,脑袋上还是很快挨了一爆栗。 鸣棋的脾气上来就这样,可不管她有没有奄奄一息。不过,那一下过后,看着她的眼神里到底含了一点愧疚,又伸出手来在刚刚,弹了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揉揉,嘴唇则靠近她耳边轻轻的说着,“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就该受罚的。” “看世子的手劲儿,身上的毒一定是全解了。”她觉得说这话时和她从前用的力气是一样的,可是听在耳里的声音却显得过分缠绵轻柔。再配上鸣棋像是黏到她身上一样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被架到了火上,又蒸又煮,然后还加了点油炸了起来。 鸣棋肯定也是感觉到了她的,眼神变化,他分明是很受用的表情。甚至又将嘴巴凑了过来,看那意思是想要再亲她一下。 果然。不过这次的落点是她的眼睛,“很好看。”他亲了一会儿这样说。 由于无忧虚弱得不能移动,而他凛然如天神,原本的那些犹疑就更加的雪上加霜。无忧的眼睛有一点湿润,应该是要哭了。鸣棋感觉到了什么?停止了他的动作。他又开始不满的指指点点,“啊,你那点伤算得了什么我的那个才是致命的呢,致命的呀!”他就像是一瞬间恢复了他从来的样子。 无忧又有点想笑了,估计那笑意一定是已经比她意识得更早,到达了嘴角而泪水也还没有干涸。 可她还是上了他的当。 意识到他是能让自己又哭又笑的人之后,无忧有点害怕了。这段时间她想他已经够多了,得赶紧把这个人从自己的脑子中赶出去才是。 无忧定了定眼神,又将思绪飘回她躺在这里之前,然后,马上想到那个小姑娘,她又朝鸣棋看过去,“那个无所畏惧有心机重重的小姑娘,她呢?她到底怎么样了?” 鸣棋一听她提那个始作俑者目光逐渐加深,无忧知道,他是在生气,“我原本还以为你是聪明人,结果这么糊里糊涂的就给人家当了枪使。善修果然不会还没改了他爱多管闲事的风格。” 听他提到这一切都是善修,在背后指使,无忧没有半分的意外,那一天她和大公主都已经看到了,小姑娘身上所佩戴的狼牙配饰。这也说明,从一开始善修也并没有打算要隐瞒,而至于那狼牙,根本就不是要掩饰,反而是要凸显的诱饵。无忧想着,它的作用到底何在。 鸣棋看了一眼她陷入深思的模样,“不用想的那么复杂,他的用意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要救于将军一家,用将母亲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的方式。他做人从来都是这样,在拔刀相助别人的时候会先给自己一刀。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他那样做绝对不是,所谓的幼稚朝气,而是做惯了,不能停下来的完美经验。他从来就擅长此事。” 无忧小心翼翼的继续提问,“那他的方法成功了吗?” 鸣棋转身接过身后婢子递过来的汤药,“如果把这个都喝了,我会考虑将你的问题回答的更仔细些。” 说完,慢慢将她扶起来一点,又手疾眼快的,在她后背处加了软垫。 无忧本来躲闪着那只药碗的目光变得坚定,接过来屏住鼻息,不让自己闻到那药的气味儿,就那么直着脖子将那一整碗都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鸣棋望了一眼那空空的药碗,“你刚刚太着急了,我说的是,今后直到你好起来的全部汤药。” 他不使诈才奇怪。 但看在他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无忧咬了咬牙,还是表示同意。 鸣棋这才一脸事不关己的提起其中细节,“不得不说,善修从母亲手下救出于老将军一家的方法还真是绝妙。到现在母亲还在生气,自己的亲侄子会派出,杀手前来杀她,而且还差一点成功。 第五百二十五章 棋世子的倾妃 但看在他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无忧咬了咬牙,还是表示同意。 鸣棋这才肯提起其中细节,“不得不说,善修从母亲手下救出于老将军一家的方法还真是绝妙。到现在母亲还在生气,自己的亲侄子会派出,杀手前来杀她,而且还差一点成功。 但是,你身为母亲的女差,这么一上来,就先问了两个跟你的差事不相干的人,是个什么情况?” 无忧咬了咬唇,第一个明明问的是他本人,他不仅不感激到现在还来反咬一口?又想到女子的矜持那些老人们从来的嘱咐。 所以,瞪了他一眼。 鸣棋一脸无辜的反驳,“我这可是为你好,等到见到母亲的时候,记得要先问她。而那小姑娘,差点就陷你于不义,连提都不要提才是。母亲本有怀疑呢!所以说无用的善心是要不得的。自己尚且烂事儿缠身,怎么就有心思去管别人?”鸣棋说到最后,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越发浓郁。 无忧却摇了摇头,“怪不得那小姑娘当时执意要我喊人来抓她,原来善修世子子真正想拉上的人是我。” 鸣棋马上开始笑话她,“看来连他都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有的人偏偏却还装着糊涂。不过兄长他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救你呢?啊,他这是先肯定了我的聪明才智!” 无忧也觉得自己装的很累,却不得不如此。但他更不要脸。可这样的揶揄之词要是真说出来,她就死定了。 鸣棋似乎是觉得她胆小的样子很乖,收起了刚刚气她的样子,“下次你要是这么……”说到一半,又换了一种口吻,“无忧再不能冲动了。”他用他暖呼呼的手握住了无忧略略透着冷汗的手。但他心中到底想说的是什么似乎是被他一再换掉。 最终只说了这句简短,也很有力量的话。 那天的自己,确实是有些莽撞了。被刀子刺中的时候,还以为活不下来了。不过幸好……她低下头,对鸣棋说给她的话,只是嗯嗯的答应着。 直到他忽然强迫她抬头。 这一次,他用了力量。 犹是她手脚能够活动自如,也根本摆脱不开他的钳制,他抬起她的下巴,让他此时的目光进入到她眼中。 然后,那些所谓的回避都顷刻失效,无忧看到这人眼中,所隐藏着的一切,无忧知道自己对他的情起是因为利用,虽然也会有很多的麻烦,但是好像从长远来看,机会更多。可在鸣棋的眼中,与他的说法不一样,那里面似乎找不到一点她包含心机的样子,相反纯真的,让真实的她,都会觉得羞愧。 自己在他眼中的样子居然是这么的完美。 可她明明知道她不是,今后也不会是。更有可能是的,那一刻已经过去。 她的眼神在他的眼神中慌不择路。 终于,他的目光离开她的眼睛,犹如明日落去,让她一瞬灰暗。 他将她拥入怀中时,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药香。从味道上判断,应该是早上还在吃药。他也才刚刚死里逃生。 她说,“可世子又是如何对自己的?” 他忽然声音沉重的说,“我要娶倾染染过门了。” 那个可怕的话题一下子让,无忧皱起眉来。是的,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那个要威胁着大公主,如果不将她娶进门,最后会与太子结盟的倾染染,她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想到她了。更可能是不愿意去想。 明明知道大公主会用最简单的办法安抚她的。只是没想到亲口告诉她这一切的会是他。而那种确知的失去感觉又是这样的。 “这本来就是早安排好的,我还算得上是世子的媒人。”说出这段话后,无忧就已经理不清其中的意思,但它们好像一直就藏在她的心上,说出来时这样的顺口。还能配上一个微笑。她早就说过,她的微笑与心境无关。 然而,鸣棋的脸上却布满了浓重的痛苦,“到了那时,你会借机远远的避开我吧!我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你拉进啊,可是你看,只是一下子这些就变得子虚乌有。好像都没有什么能证明我对你说的是我的真心话。” 无忧简直是挣扎着让自己露出了笑容,“也许,我会更想得到世子的认可也不一定。不是有那种情况吗?从来犹豫未决的心境,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忽然被照耀得清晰。然后,我就可能发现我对世子的真正心意。我也会去努力嫉妒一番。为世子的心而与一些女子展开竞争。” 鸣棋将她抱得更紧,让她一阵接一阵的虚脱,又过了良久,他才真正看向自己怀中的无忧。 也与此同时,发现了她的虚弱。 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开,让她能够重新靠到软枕上去。 无忧缓了一阵儿,看着鸣棋还直勾勾的盯着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善修世子,会不会因为世子妃的出现,觉得她看错我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她的脑袋好像有些不好使,这么快就又绕了回来。 可他与倾染染又好像是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无论如何也回避不开一样。 鸣棋没有理她的胡说八道,而是神色严肃的说,“我没有坚持,就这样娶了倾染染,大概只会出一个人所料。” 无忧知道他指的不是她,而是太子。太子本来以为这场联盟会因为鸣棋的执拗变得很有趣儿,可他却这么快答应。而重新为鸣棋所用的高国猛将们也是太子不愿意看到的,不过于太子而言,他也并不是白忙一场,还是得到了,在之前因为鸣棋与倾染染关系古怪时,她的兄长们偷偷散出另外集结的一部分队伍。这也是倾染染最初和他约定的报酬, 也许是因为已经能够平心静气的,分析这些整个事件中的得失,无忧感觉自己已经从那失望中,瞬间康复过来,然后也理所当然的想到了鸣棋会提到太子的原因,他想要用做成这一切的太子,再重新打破这一切。但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 无忧想了想说,“能让所有事情回到最初本来的样子。就说明连天意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再清醒一点,她是可以说出真正能驳斥点什么的道理来。现在,根本不灵活的头脑,能说出的就只能是这些混乱到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道理。 “我在担心你会伤心难过,而你反而在安慰我!”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世子妃的安静到访 无忧想了想说,“像这样让所有事情回到最初本来的样子。是天意的选择。”如果再清醒一点,她是可以说出真正能驳斥点什么的道理来。现在,根本不灵活的头脑,能说出的就只能是这些混乱到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道理。 鸣棋有些无力地提问,“我在担心你会伤心难过,而你反而在安慰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我才放心不下。” 无忧微笑着,“因为我受伤了,世子要跟奴婢讲道理,论对错,也要等奴婢有力气的时候在说。” 跟鸣棋说那些话时,无忧能想到的就是一定要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很正常。 虽然很难,但是她好像做到了。鸣棋一直在望着她的眼睛,在那明亮的光泽之中掠过了大量的疑惑之后,终于,又像往常一样,变得平静幽深然后失去盼望。 。无忧开了这个头,要让一切显得平常,要让他知道这一切从未出乎她意料,也并不能将她击倒。但当鸣棋平常回应,站起身,从她跟前退开,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走掉的时候。 她开始无比激烈的大咳了一顿,然后牵动到身上的伤口,激烈的疼痛,比之前又增加了数倍,也终于找到借口,让那些,含蓄在心中早已经奔至眼眶再难压抑的热泪奔涌流下。 本该有准备的事情。也曾经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可当这样真实面对,由他的嘴巴说出来的确定时,却没有想到,是那么的突兀,尖锐如剑。 在此之前,她是绝对不曾想到的,在他们之间缓缓飘过去的时间,这么轻易的改变了一切。 身上的伤口很痛,但是心像是比那些伤痛又痛上了上万倍,所以注定是无药可医的。她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鸣棋这个人的影子,那么容易的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不得不瞪大眼睛,任泪水一而再再而三的模糊她的视线,也模糊掉那个身影,让她自己变成好受一些。 以至于,那个得志得意满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有一瞬间将她错认成了是鸣棋。 她激动无比进而不受控制的唤了声鸣棋。然后,在那之后,看清楚来到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倾染染。失落,如雨倾盆。 倾染染此时已经换上了世子妃的服饰。无忧能够猜出,她是来府中做衣服的。而那新的服饰应该还没有做成,也就是说,穿在她身上的这一套,应该是宛如之前用过的。 倾染染此时已经等不及来到她面前炫耀了。而那衣服即使是无忧视线朦胧也看得出,竟然很是合体。当然也更加雍容华贵。 清亮亮的声音在那时响起,“幸好女差受的伤是肚子,所以其实头脑还会保持清晰吧,也会看得出,这身衣服格外的适合我吧!不过,依女差的爱好,更会突破这些世俗的遮掩,看到这衣服本身所承载的至高无上的荣耀吧。对了,我想起来了,曾几何时世子是想要将这份荣耀带给女差的,可是怎么办?我们的女差那么努力想换天改命来着,可还是不行,所以,只能接受着身份卑贱的自己,识趣儿的推开这份荣耀。” “郡主殿下既然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全部,又何苦来看苦命人?”无忧本想一以贯之优雅得体如原来的她的,可是心中的话还是这样脱口而出。其实,在这女子面前,装得如何若无其事也没有用,在她心中恐怕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无忧是死敌。 “只是这样,女差就觉得很苦命了吗?那刚刚,在那个生离死别的时候,女差又为何不向世子表达你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心意?难道那些,是留给我听的吗?”倾染染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放轻看向无忧的目光,她一直那么用力盯着无忧一举一动的样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疲惫。 “如果世子妃能听得懂,并为此恼怒不已,那么说明,我留下的这段身影成功地形成了世子与世子妃之间的隔阂,不是么?”在无忧心里想着,应该避过这女子的锋芒的时候,嘴巴上还是毫不客气的回应了她。 “也是,如果我足够聪明,就不会让你这样洋洋得意的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该当时让你灰飞烟灭的。”她看向无忧的目光,隐约带一点血腥的红色,就像她其实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安寝过一样。 无忧却在她说过这句话之后发出耐人寻味的笑声,“难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走到了现在的郡主,只记恨我吗?就没有要感谢我成全的地方吗?” 倾染染紧随她这话音之后的目光变得犀利而迫切,但这样的目光也透露出她对无忧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是感兴趣。 无忧一脸欣赏的瞧向她透露着要撕咬意味的目光,“郡主要感谢我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并没有因为某一次的贪功近利而香消玉殒。要是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在世子心中以更完美的形象存在更长远的时间。让郡主这一生无论做得如何的地步,也只不过是在我身后亦步亦趋。这样还是好的,也许某一天,世子,会觉得我们的分开,是郡主所为。” 说到这无忧,有意的顿了一下,倾染染的面颊之上,瞬时闪过一道色彩斑斓的阴霾。她眼睛当中的血红色变得越发浓重。 然后,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的倾染染才真正的有了点儿草原女子的意味,“你猜,世子他听了你的这番话,会怎么想他心爱的女子?那个一日不见思之如狂的女子却原来也不过是将他利用。而在我这个让他厌弃的女人身上存在着的,邪恶欲望,你这个文无忧也一样不差的保留着。” 然后她眼神续上了,对她这番话的肯定意味。无忧扶着肚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唯一不满的一点就是,因为她身上的伤,而使这笑声略显得极尽温柔,“世子就在这里吗?他按照郡主的意思,在一旁偷听了吗?” 如果他真的偷听了自己的心里话,无忧会感觉到心里的恐惧。但这倒不是因为,鸣棋会因此知道她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从头到尾都对他这个世子包含利用之心,反而是因为鸣棋如果真的听到这些,就会知道他在她心上,有多么重要,她在她那些一定要达成的恶毒心意之中,还这样的分出神来,将他的所爱嫉妒。 第五百二十七章 试情 如果鸣棋偷听得到自己的话,无忧也会真的恐惧。但这倒不是因为,鸣棋会因此知道她恶毒,对他包含利用之心,反而是因为鸣棋真的听到这些,就会知道他在她心上,在她那些一定要达成的恶毒心意之中,还这样的分出神来,将他的所爱嫉妒。 倾染染现在才是真正的走进无忧的床前,此时,她们的中间只隔着一步。无忧忽然觉得听到她的喘息声有一丝的不同寻常。她身上那套世子妃的服饰,足足有里外十层,算得上是厚重异常,但因为那个重量就被压得气喘,却有些说不过去。所以无忧,对倾染染说话时带出的费力的感觉,判断不出原因。也并没有必要真的判断。 也许那是她自己极度悲情,造成的错觉也不一定。 于是,无忧的注意力,又更快的转到了倾染染刚刚说的那句话上,然后,又在自己惊问向倾染染的笑意之上,均匀附加了一重新的笑意,“可是,世子妃本人还没有见到世子吧!那个一直觉得自己是在被世子妃牵着鼻子走的世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世子妃的声音了呢!所以,现在眼睛红红的世子妃怎么可能,以这种状态去见世子?第一个一眼,万年没有做得很好,那么,世子妃也会很期待下一个一眼万年吧!” 倾染染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女差总也改不了的一个特点,就是聪明呢,无论是在紧要的关头,还是在稀松平常的时刻。” 这时从外面踏进屋中准备来送药的婢子,被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屋中的世子妃实实的惊吓了一跳。手中的那些药盏险些落地。 “哦,进来吧!我这个世子妃也正盼望着女差身上的伤痊愈呢!”婢子微微有些发抖的将托盘托到了无忧面前。上面放着啊,一壶汤药,两只空空的药碗和一小碟精致的蜜饯。 “拿过来吧!”倾染染伸出手,表示她要接过那托盘。 婢子开始犹豫,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做。倾染染没有透露出一分,要跟那婢子计较的意思,直接上步,亲自接过了她手中的托盘。然后,她看向无忧,“今天,女差的药就由我来服侍吧。”她说这话的意思已是清楚了然地要婢子下去。不过,其中的“服侍”二字还是让那婢子惊了惊。毕竟无忧,虽然是侯爷家的千金小姐,在这大公主府中领的却是女差之职,人也从无一分的跋扈。而对方是一国郡主又是新晋世子妃。 无忧笑着朝她偷偷瞥眼过来的婢子,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与此同时,转过头来瞧向这婢子的世子妃,也带着一脸的笑意,那样轻松的脸色,让那个很担心这样忽然出现的世子妃会对无忧和她自己有什么不利的婢子,终于放松了下来。慢慢行了礼,转回身,脚步轻轻的退下了。 倾染染坐在一边亲自动手,将那药壶中的汤药,分别倒进两个药盏之中,然后,慢慢的吹得温了。无忧感觉,她似乎并不想将那两盏药要真的拿给她喝掉,而只是,很津津此事而已。这说明她也终于将她的心绪放得平稳。又也许,是她那个并不一般的反向劝说起了作用。虽然一开始无忧对倾染染的回击是真的回击,但后来,这一切就变成了一种策略,如果直接劝倾染染放弃与自己为敌,那只会引火烧身,说明自己的虚弱与无助。 而像这样义无反顾的进击,说明自己如果消失在世子面前,她一辈子会因此受到牵连,那个荒诞的想法,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而事实果真如此。那就是无忧想要的收效,哪怕,只是迷惑上她一阵子。也会让无忧喘一口气。或是抽身离开这里。 “你说的很对,我应该让世子对活着的你,失去所有的向往。而不是让你成为他的永恒,所以,女差可是真的要好起来呢!健健康康走远才是。” 说完,她将一匙药送到她嘴巴前面。是当真要喂给她的意思! 无忧望了一眼他她递过来的汤药,“世子妃身份尊贵,奴婢还是自己喝吧!” “要是女差真的觉得我身份尊贵就好了,”她舀起那药盏中的黑色药汁,仔细的看着,“一定会很苦,不过,我们可都是恨病吃药的。吃下去只是因为恨。” “可世子妃该做的功课,在别处。”无忧说出这样话的意思,指的是她现在更该讨好的人是大公主殿下与鸣棋。 倾染染就端着那碗药,凝视她,无忧是第一次觉得,她那样的目光,哀戚如临绝地,让人不忍对视回去。 无忧想将目光暂时移向别处,或者,真的喝了,她递过来的那匙药汁,虽然无论哪个都很别扭。但比这些个别扭选择,更快的是,听到了倾染染急促无比的喘息声。 无忧惊奇的看着她。 倾染染已经将手中的药盏塞进她手里,为了掩饰她出现的这种奇怪情况,她半扭过身去。 “殿下身上不好吗?”无忧问。 “没什么!”倾染染努力压制住那急促的呼吸,尽量显得平静的回答她。 可是无忧看到她的手,擦向她自己的唇角。 不知道为什么无忧是觉得她这样的动作,看在自己眼里很是熟悉。然后慢慢回想起自己最近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这样的举动。是鸣棋! 每每鸣棋毒发时,就会有血液流出他的嘴角。倾染染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是这样,但这一切却并不像是偶然。 而且太过规则的巧合,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虽然那真的是一个可怕的联想。无忧开始一点点试探的问,“郡主也中毒了吗?” 然后,倾染染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发出感叹,“真是没想到,这么不挨边儿的事儿,也能让女差想到什么!” 无忧脸上的神情依然严肃紧张,“那郡主就看看我接下来猜的对不对?给世子喝的毒药,郡主是先检查药性了吗?也就是说,用自己尝试了一下,到底会不会毒毒死世子?” 倾染染回答的声音与往常一样,并没有多出一丝的波澜,“说来可笑,能做出这样判断,并且相信我真的就这样做了的人,在这世上,就只有女差一个呢!” 无忧对这样的倾染染完全没有准备,她一直在看着她如何动用心机,刁钻,狠毒,甚至偶尔近乎残忍灭绝人性。却没有想到,她会对鸣棋深爱至此。 第五百二十八章 琴障 倾染染的回答无波无澜,“说来可笑,做出这样判断,且相信我所作所为的人,在这世上,就只有女差一个呢!” 无忧对这样的倾染染完全没有准备,她一直看着她如何动用心机,刁钻,狠毒,甚至近乎残忍灭绝人性。却没想到,她会饮鸩深爱。 倾染染又看了一遍无忧的脸,“其实,比起让世子选择抛弃你,更容易的是应该让他仰望你。女差的愿望,不一直都是进入皇宫,登到权力的顶峰吗?所以也一定会很用心的配合我吧!你看,我们折腾了这么久,又好像是回到了当初见面的时刻。命运真的是如环无端,我们谁都没有,真的另辟蹊径。看来,也只好按部就班委屈婉转。” 无忧的脑海中浮现出初见她的样子。那时也果然没有低估她的力量。 去到带来一切痛苦,也能终结一切痛苦的皇帝身边,那确实是无忧的想往。其实也正是痛心之处。 只是这样穿着倾染染身上的世子妃的服饰,就让她看出沉重来,她不敢想象,她要得到,而加附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等她意识到,倾染染向她递过蜜饯来鸣,她接在手中,慢慢放进嘴巴里,感觉不到那是什么滋味,“看起来就很甜。”当无忧做出努力回味这些蜜饯的味道时,倾染染对她说。然后她又端起了旁边的另一只药盏,那种天青色的釉面映衬出她如雪的肌肤,“我与女差看起来都不是能够平静等待命运倾顾的人。也许有一点聪明的代价,就是折磨。神也会喜欢聪明人的战争,不是吗?我们就是那样沦为棋子的。这次谁也没有给我们惊喜。或者他所认为的惊喜就是这样的!” 无忧努力咽下那只那些味同爵蜡的蜜饯,“拉住仇人的手会是什么滋味?” 倾染染笑得格外坦然,“这与将你坑进去的陷阱,一开始诱惑你的也是完美诱饵前后相形见绌的运用相同。这个不那么好,甚至有些丑陋的开始,肯定也不习惯,一直这样丑陋下去,你要相信,这只是凤凰涅槃,而浴火重生之后,又会截然不同。就算不是,这么闲极无聊的我,也想要赌一场一世心碎。啊!也别将我想得多么高贵,我只是,只是没有资格就这么放弃而已。” 她其实是真的说出了无忧的同感。 但无论是从谁的嘴中说出,这都像是对于一个人一生的讽刺。 “女差觉得心机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能是个截止?”倾染染似乎很乐于进行这个话题。以成为世子妃的目的而来王府,她一定是在为这个而兴奋。 “应该是永无止境的东西吧,只要欲望还在,只要天时不与。”无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聪明这种东西果然时时在关照着我们的女差。” 倾染染走出这间屋子,许久之后,无忧还是固执的望向她走出去的方向。 倾染染似乎确实是把,整个事情的走向又领回了它的最初,可无忧,也仍然时不时的怀疑她真正的用意。 宛如这一次是名正言顺来看她的。 她进来时,外面的雨似乎下得很急,她动作高贵优雅的扑落沾在几缕额发上的晶莹水珠。将手中的油纸扇交给一旁的婢子。施施然走进里屋。 以太子妃的身份来看无忧的宛如,让这里的婢子好一番忙活。又是洒扫,又是迎接,只有无忧以伤之名,好好的躺在榻上。 等跟在宛如身后的那些婢子全部退出去之后,她脸上的那个笑意,慢慢的坠落下去,眉头也一分一分的拧紧,那般变化与现在无忧面对的形势很是搭配。 “女差这一次的受伤,是有意为之,还是陷入了他们的圈套?”她的郑重,让无忧有些小心酸。现在,宛如口中说的这个他们,连无忧自己也不确定他们的数量,以及真正所指的人。因为看起来,善修世子也参与其中了。虽然按照,鸣棋的说法,善修只是为了忠臣免遭毒害,但对本以风雨飘摇的无忧来说,任何人任何轻微在她身上借力的做法,都可能不以本心为目的的制她于死地。 无忧的犹豫让宛如想到了什么。现在这个所在,会隔墙有耳。无忧也在想着自己不可能离开这里与宛如走到僻静处,无所顾忌的对话,那么,有些话,就要极其婉转的说给婉如听。婉如那么聪明,应该能够猜想得到。 “总有一些人对我们王府觊觎窥测,这次倒是让女差受难了。不过也算是立了头功,让母亲免于灾祸。”宛如提到大公主时那个母亲二字,语声极度温柔,但整体的声音却大得很,摆明了是说给那个隔墙有耳听的。然后她边说边起身,从无忧的床头走过,走到门口,在外面的廊檐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一个抱着用油布包裹住七弦琴的婢子走进屋子向无忧行礼。 无忧将目光从那婢子手上的琴,移到了宛如的脸上。 她依旧温柔的笑,“我知道病中是最寂寞的,何况,女差此时的伤口还会带着疼呢!得世子新谱的曲子,我倒要弹给你试听呢!”然后她貌似故意压低了音量,仍然不是什么轻柔耳语,那是足以穿墙而过的声音,“其实这个就连得世子本人还没有听到呢,女差可是第一个。” 话题果然已经转变的无关痛痒,但无忧已经收到了宛如目光中特别示意。 乐音初起之时,无忧差点被那激昂雄壮的乐声逗得直接笑出来,夹杂在这样乐声之中的对话,连她们彼此都要依靠口形来进行分辨,更不要说,那隔墙有耳还有一墙之隔,分散了音量。看来,宛如是早有准备而来。 无忧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对婉如隐瞒什么,“善修世子看不过去,大公主殿下要毒害忠良,所以,用徐老将军的孙女,上演了这么一出,将他自己出卖的良心苦肉计。收效是于氏一家老小,代价是善修世子本身与大公主的关系进一步交恶。” 宛如表情,依旧严肃,“善修世子要么就不做,要么出手就是让人无可挽回的办法。像这样,将战祸引到自己身上,也在所不惜救人,真是让人佩服。”她说这些话的表情,是个深深的若有所思。但无忧并没有在其中,看出惊奇,就像她原本就知道善修世子在其中存在也会做出如此惊人举动一样。 第五百二十九章 熊掌柳叶 宛如表情,依旧严肃,“善修世子像这样,将战祸引到自己身上,也在所不惜救人,真是让人佩服。”她说这些话的表情,是个深深的若有所思。但无忧并没有在其中看出惊奇,就像她原本就知道善修在其中存在也会做出如此惊人举动一样。 “那现在大公主呢?她对此事有什么反应?是否又恨善修世子恨的牙根痒痒?”无忧这样问道。她当然不是在关心善修世子,因为无论大公主是否对善修世子报以怨恨之心,都不能立刻危及到他的安危,反而是那挣扎着活在大公主与善修的矛盾夹缝之中的于氏一家。能否借现在大公主将目光瞧到善修身上的机会,暂时得以续命。 “一开始,我也在想,大公主会对这样的善修抱有何种想法,或许是咬牙切齿,或许也有那么一点可能,会不予理睬,但其实真正的事实,是远非大公主到底对此抱何态度所能概括得了的。” 无忧对她所说的那个真正事实,有一瞬被迷惑的感觉,然后脑子中开始飞速的旋转出,那些会对自己有害的人,听宛如的意思,好像又有新的人加入了让她们的处境更加不利。 不过无忧面对的最新的问题是,婉容说到这里之后,似乎没有意愿再说下去,她的那些犹豫在正在她心中放大,放大到阻止她说接下来的那些话。那么,这个新出现的人,无论是对于宛如,还是对于大公主,都应该是称得上举足轻重的人。 无忧没有催促,只是在等她自己说出那些。 在无忧觉得,宛如可能没有勇气说出来的时候,她又忽然开口,“我在梦里,常常梦到心中的那个他。” 无忧被眼前如此动情,的宛如,吓了一跳,然后才想到,还有那激烈如雷鸣的琴声在掩护着她们的对话。其实无忧是猜测得到的,在宛如对鸣得与鸣琴的拒绝之中,一定包藏着一个心爱的人。但无忧说什么也不能想到,此时此刻,她主动提起了这个人。从她双眼的闪烁程度来看,她的那颗心还在他身上久久的眷恋着。 所以在宛如还没有接下去说什么的时候,无忧已经脱口而出,“他一定很好,所以你很倾慕于他是吗?” “我都不确定,我现在一再怀念的东西,是不是还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无忧想,悲伤的基调里果然没有惊喜。 又想想说,“也许,也许他是迫不得已。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如果不去做一些坏事,就来活下来这个最基本的愿望,也会形同泡影。一切,不过是命运,仅此而已。” 宛如眨了眨眼睛,“我上一次认可这个这个说法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这中间,隔着一个人的幼小与长大。那个从前,每时每刻都会猜测他喜好的人,现在我终于确知他的喜好了。” 无忧其实有点弄不清楚现在这个话题的走向,好像已经跑出了她要关心的范畴,又好像还一直在里面打转。 然后,宛如又在手里摆弄那条丝巾,那条丝巾,宛如常常拿在手上,因为颜色特殊,花色搭配也很奇怪,无忧总记得是同一条的。 这一次的时间有点长,所以,无忧的目光也在那上面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还在暗暗想着,她是有多喜欢,那条丝巾。然后,一些东西终于吸引住她的目光。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绣竹叶的方法,从不会绣什么东西的六姐姐,是特意跟她房里的嬷嬷学的,所以无忧的手帕上,也有一小丛那样特殊的竹叶。而且六姐的手艺,说不上是好,最关键的是,她总是绣不好最后的几针,可这样反倒是让的竹叶,平添了很多不一样的风采。 无忧记得,六姐姐兴致正浓的时候,是绣过几条的,其中也绣过一条男人带的汗巾,软磨硬泡的逼大的兄长带上。当时,大兄长还逗她说,那哪里像竹叶?分明就像是熊掌,一个纤细苗条,素色素味,一个硕大肥圆,色香味俱全。因为这话形象又有趣,所以无忧一直记得很清楚。 而此时,落在无忧眼底的宛如的那条丝巾上,在最不起眼的那处角落里,正绣着这样的一小丛竹叶,最后几针,明显是败笔。而这正是六姐姐,与所有人不同的风格。甚至有一瞬无忧,觉得大兄长说得很对,那太过肥硕的竹叶,真有几分熊掌的健壮。 宛如到底在哪里,得到这条手帕不得而知,但它肯定,是出自六姐姐之手。 每次想到六姐姐,无忧就会情不自禁哀婉伤情。所以现在看见宛如的那条丝巾,差点就要扑过去夺来捧在手中,抱在胸前。 宛如没有留时间,让无忧继续胡思乱想,她开口了,“女差这一次终于看出来了呢,之前有几次,我想,我就要像女差透露出最后的底细来了,所幸,女差并没有瞧见它。” 无忧看着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却也掩饰不住的更加透露出伤感的样子,反问道,“既然从前能那么妥帖的隐藏,现在又为什么让它显露出来?原来,世子妃心中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是我的兄长。这个世界果然如环无端,总让人想起这句话呢!” “从前的那个,也不是隐藏,而是犹豫,我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跟女差说出之前的那些事,如果是女差自己看破,那也就另当别论了。我一直希望女差看破的,但之前的几次见面也太过来去匆匆,况且每次又都是在危急时刻大家都是直奔重点,女差没有发现那些隐藏的细节,原本也在情理之中。” 无忧慢慢想到,宛如是在什么前提下说出她与兄长的前缘。其实,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无忧一时不知怎么是好,这不是鉴别对错的时候。况且感情之说,又何来对错,那些油然而生的感觉,根本不受控制,本就在其中深陷的无忧,早已没有立场去说他们。 所以,无忧可以肯定,宛如顾忌着不说出这些的原因,并非是他们之间的这种不可告人的爱恋,或者是出于保护大兄长的目的。而是…… 宛如的声音徐徐响起,“从我来到这里起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全部都是骗局。” 宛如给出的新情况太过如雷贯耳,使得无忧不得不放下眼前的紧急情态,专心致志的聆听她的讲述。事实上,无忧的心里并不想听到这个悲惨故事的来龙去脉, 第五百三十章 迷生 宛如的声音徐徐响起,“从我来到这里起的那一刻,这一切,就全部都是骗局。” 宛如给出的新情况太过如雷贯耳,使得无忧不得不放下眼前的紧急情态,专心致志的聆听她的讲述。事实上,无忧的心里并不想听到这个悲惨故事的来龙去脉,可宛如眼中的光束,透露着她要想讲出一切的迫切。 然后,那些几乎要响彻云天的琴声,就像在这一刻莫名的消失,在无忧的眼中,只剩下那名婢子,手指飞快灵活的挑动琴弦的动作,可她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要么,就是被无忧身心上的震动所掩盖。 无忧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连她自己都纳闷,她怎么能那么长时间的屏住呼吸? 但当无忧将目光再次提到,宛如眼睛的高度时,她眼中的疑问又变得更加深刻了。就算宛如是大兄长手中的棋子,而这一切,只是大兄长布下的骗局,那么,无忧真正不明白的一点是,在她看来,那还在宛如眼中对大兄长的倾慕,不仅含有了极度的眷恋,还含有着深深的,惧怕意味。也就是说,这两种,极其矛盾,又各自走向极端的感情,都出现在她这双眼中。纠缠融合,而且继续迸发着激烈的感情。 如果不是像这样亲眼看到,无忧,觉得自己都很难将那种矛盾的纠结,复述出来。 这会儿上琴声的曲调很是激进,正是道出秘密的最佳时机。 远远看去,她们彼此的姿态都很特别,但那却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现在彼此的身姿看上去都很僵硬。今晚绣在婉容身上的那些夏花,鲜活得如同正在绽放,可是将她整个人衬得反而有些憔悴。 “遇见他的时候,是我最无助的时刻。但这无助让我惊为天人,至少他是这么对我说的。”然后,她做出了极简单的姿势,却很诡异的让无忧看明白了那是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无忧,在宛如那像花朵一样的脸畔,看出来了冥冥中,似乎正存在于她身畔的大兄长的影子。 俊逸生辉的年轻公子。 六姐姐生的也很漂亮,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在某些光影之下大兄长那副皮囊甚至要比他的妹妹还要精致上几分!无忧早已忘了是在什么时候?甚至想过如果大兄长长是个女子,那会是这帝都之中的绝色吧! “当时,大娘的弟弟新升了京官”宛如似乎还有很长的故事要讲,但无忧觉得她已然能猜透其中的一半,肯定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如天神降临的大兄长对她伸以援手。而这种,比帝都最好的画师在灵光一现的时候画出的图画,还要完美的因缘际会该当是何种的造化神奇,灵犀独酝。 可今天她的猜测,却没有撞上所有窈窕淑女,与君子相遇时的一个神秘的指引让两心靠近的桥段。 真正的后续,反而是最无助的宛如,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大兄长。还把他当成了比自己还要惨的穷小子。 但其实,从大兄长苦心孤诣的这个乔装,就能看出来当时他对宛容的另有所图。? 时至今日,宛如自己也肯定已经完全确定了那个另有所图。 想到其中细节部分的展开,可能这是带给宛如眼中惊恐的来源。 无忧又忽然害怕她开口,继续讲下去。 宛如将目光投向那个正在弹琴的婢子,用手势示意她,将刚刚高潮的部分在继续弹一遍,重新转过目光来的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无忧在心里产生的抵触。 可无忧已经看清,她再次投过来的目光,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泪水。 无忧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地问出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这屋子里呆时间长了,世子妃会沾染我的病气。” “只是有点累了,最近,都总是觉得累。”她边说着,边看了一眼,无忧放在手边的丝帕,“我忘记将它收起来了。”她边低声说着,边慢慢将那丝巾收入袖中。 无忧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想说的话,“如果那些回忆太辛苦,你也不要强迫自己,有些事也许忘了更好,我们暂且越过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事只面对眼前就好。” “我没事的,有些情况,早晚要对你说。况且,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那样,反而整天在心中想来想去。就像是一个伤口,永远让手捂着,不让它吹风,也不让它见日阳,它反而溃烂得更深了。”她回答,目光尽失光彩。 宛如又开始,将那个曾经,以尽量平静的语气描述给无忧,“那是忽然从天而降一样的他,满足了她在这世上一切的期望,他温暖,无辜,也需要她的照拂,而在遇到他之前,她以为她在这世上唯一能做的,就是逆来顺受。而他,带着伤痛出现,坠落在她面前犹如折翼天神。让她完好的付出一颗心,并首先叫她自己感动的体无完肤。当她被他一个人需要时,她又产生了活下去的勇气。”她分过一点目光来看向无忧,“我要活下去,在有人依赖我的时候,这样的信念,真的是很坚定。在喜欢上他之前,我先喜欢上了我的付出。也许付出的太多的代价就是再难割舍。然后,他也让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是那种不被运气照拂的弱小,所以为了自己的出头之日几乎跑断肠。然后,是无忧娘亲的事,让他一下子体味到身份弱小的悲哀就是有时候,你和那些人本是走同一条路吃一锅粥的,可是一下子无论是本人还是天意,都能将你们划进两个尘世。” 无忧可以想象的出,大兄长,被自己外祖家的事,吓到的样子。 可话题至此,无忧还是弄没有弄明白,宛如眼中的恐惧,对大兄长的那份恐惧到底何来? 无忧在宛如说话的时候,尽可能的开动脑筋,努力想在她此时的只言片语之中提早想到一点什么。毕竟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何况宛如还一直觉得她聪明呢! 宛如陷入回忆的景深时,沉默良久。 “我似乎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她在行开口的时候先是这么一个总结。 无忧还记得,她提起兄长时爱恋倾心之至的样子,除了那丝恐惧的突兀,其他都是那样的完美。况且,男女互相倾慕,那本身就没有错。 “那只是一个沉溺而已。”无忧这样说也是这样想的。 第五百三十一章 画中题 “我似乎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宛如开口时,这么总结。 无忧还记得,她提起兄长时爱恋倾心之至的样子,除了那丝恐惧的突兀,其他的都完美。况且,男女互相倾慕,本身就没错。 “那只是一个沉溺而已。”无忧这样说也是这样想的。 宛如却摇了摇头,“美丽的情痴与深陷的鬼迷心窍一样,都会让人深陷其中的。也会做出最不该做的事,那时,连我自己都没能料到,我会有那么多可怕的勇气。”此时,从她的表情上似乎就能看出她黯然的心境。无忧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如果这真的是一场美好的相遇,也许,连她的伤口,都会浮现出最灿烂的舒服。但何所不幸,一切都是这样的背道而驰。 尽管宛如语调慢悠悠的还时不时的停顿,也并没有讲出,她与大兄长长之间存在的致命伤口,但无忧仍能感觉到,环绕在她们周围的空气中,那种紧张的悦动,如同架在了烈焰之上,正在灼烧的霹雳引线,一旦炸开,就会是个惊天响雷。然后,宛如望向远处的目光,不断的退回来,一直退到无忧的脸上,“我当时应该想到,他要做的那些事是因为贪心作祟,可他提出的过程中,我就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在那之后,又像是假装不知道!我们一起杀死了大娘的女儿,杀死了我的姐姐。” 面对这个巨大秘密被当事之人赫然揭露来给她看清楚其中疮疤的细节,无忧觉得自己的惊奇是这样的微不足道。 宛如在这个时候,忽然抓住了无忧的手,她的一双眸子如浸湖水,就那样扑簌而下。在她浓重的喘息声中,无忧反手紧握了她。 她挑起眉来,就像正努力挣脱开那些泪水的弥漫,像是要努力看清无忧的反应,然后问出她心中藏了太久的问题,还你能相信吗?这样的我,还是人吗?你还要跟我联手,去对抗一切敌人吗?无忧觉得自己在这个惊吓中还没有回过神来,所以,她眼神的回应有一点慢。宛如该将事情讲得更仔细一些的。她他至少能分辨出对错。而现在她还如坠五里云雾。 但相反的宛如脸上纠结的表情,似乎一下子又变得释然了,就像是在那浩瀚的愧疚之中,她能否求得原谅的问题好像总算是得知了最后的答案,不管那答案是不是她想要的宽宥。无忧想,自己到底怎么才能说服宛如,在这巨大的惊悸中平静,绕开那些是否会得到宽宥的痴想,回过头来,更仔细的看这个问题本身,可这样的办法,她现在还不能马上拿出,但至少她该提一个问题,“世子妃刚刚是说,同我大兄长一起杀了自己的亲姐姐吗?可据我所知,那位大小姐,传说之中体弱多病的大小姐,世子妃不是正因为她的体弱多病而被舍进了十里庵堂么!那样的计谋也本是无忧亲手谋划。” 宛如听到无忧的说法愣了一下,她想到,她还没有解释清楚问题,就想要求得宽宥的理由是太过心急了,于是再次耐下心来解释,“那个是假的。我的那位姐姐本来就体弱多病,有很多时候,病痛将她折磨的形销骨立,一天都会有一个样子。她太好被人替代了。” “可是为什么?大兄长一直是一个目的明确的人。如果是不相干的一位姑娘,他并不会费这力气。那样做之后又会得到什么?” 宛如对这个问题笑了一下,尽管她此时的笑容带着点疯癫的意味,“只是得到皇上的喜爱以他的手段,太简单也太容易,但是要将他,一个年轻公子的力量,深深的扎根进朝堂里面,所需要的触角,就要更多。大公主的存在,俨然是一种牵绊。所以,他需要制衡大公主的力量。我的爹爹是那样上好的人选。他不允许我的父亲向大公主倒戈。而我的父亲很爱他的大女儿。奇怪的病症又能成各种手段的附着。就像我会去十里庵堂!” 现在无忧有点明白宛如的焦虑何来,那就是大师兄长层出不穷的野心,和无穷无尽的心狠手辣。 “所以,现在的这种状况也有大兄长是相关的吗?大兄长的力量已经完全渗入到帝都权势的每一个细节了么?” 她思考了一下,没有确定的点头或摇头,“我好像已经说的够多了。也许明天我就会因为今天的语无伦次感到后悔。”等到宛如站起身要向她告别的时候,才想起,她来看无忧还带来了一个锦盒作为礼物。而现在那个礼物甚至没忘了让婢子拿进来。她转回身,给无忧一个歉意的笑,“毕竟是世子妃的礼物,女差一定要善加利用。” 无忧明白她话里有话的提醒,但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应是。然后那笑容在宛如转过身去之后立刻枯竭。我又感觉到自己喉头,涌动上来的是含有血腥的液体。 等彻底安静下来,才感觉得出,为了要做出不传第六儿的谈话,宛如的婢子使用了好大的琴声,震得无忧的耳朵一阵接一阵的疼。但其实到底是因为那震天响的琴声,还是因为宛如带来的惊爆谜底而觉得全身上下都在震动不停呢,谁知道呢! 无忧又端详着手中的盒子,半晌才终于回过味来,服侍她的婢子已经去廊下取来的那只锦盒,现在正交到她手中,而她,却因为出神,并不知道自己捧着锦盒多长时间。 无忧将手指轻触上那锦盒的衔环,犹豫了一下,终是将那润泽的银环握在手中,慢慢开启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幅画轴。不再有什么斟酌,无忧将那画轴展开,里面是前朝,一位国手的画作,无忧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大公主的书室就挂着这样的画,而是因为至今还流传在民间的关于他与他妻子的一个传说,那是一个一听之下就会让人唏嘘感叹的悲伤故事。 是的,这个传说不会是重点,无忧想,宛如想要透露给自己的东西,应该就在这千层万层的画笔点缀之间。 这幅画上的景物简单明了,只是一把平安锁,画在了千花万树繁茂之后,无忧琢磨着,应该是锁定繁华的意思。 其实看过这位画家的画也不少,但却从未看过这样的一幅,隐约还想到,会不会试赝作的想法?后来感觉,自己真的是跑题严重。 第五百三十二章 焉知 这幅画上的景物简单明了,只是一把平安锁,画在了千花万树繁茂之后,无忧琢磨着,应该是锁定繁华的意思。 其实无忧看过这位画家的画也不少,但却从未看过如此诡异风格的,隐约还想到,会不会是赝作?后来感觉,自己真的是跑题严重。 但上面画的,枝繁叶茂,真的是让人喜闻乐见。构图就已见出与众不同,走笔更是洒脱自如,虽然画的是春光明媚,但却让人感觉,画的是这一生命定的谜题。 过了很久,外面进来的婢子说已经风收雨霁,然后,将端进来的药,放在一边的桌案之上手脚麻利的准备着,将两款药调和在扇得温了。无忧看到那药盏才想起,自己已经想这幅画所暗藏的提示,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想出一点的眉目,不过,这却不是她真正担忧的地方,让她真正担忧的是,手中那幅色泽明丽,也并非出自于年代久远手笔的画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凋零褪去色彩。 画作显然是赝品,真正用意也并非是当做礼物送出。 重点就只有提示。绝不会落人口舌的提醒。 但这个马上就化于无形的画作提示手法,应该就是最近,被人多次谈及的传递信息的一种诡画。之前无忧还在想着,人们谈及这种新型传递密技的重点都是在说,它的价钱昂贵,就连鸣棋也曾对此颇有微词。但可见他们对此,产生的不满都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见到过这样一封,以画作精致掩饰而来的秘密提示。 最起码它的栩栩如生,是当得起它的昂贵的。 画中最后剩下的残痕,是那些刚刚还万紫千红里面,一道闪亮的红色,如同一张正在裂开嘴,发出冷笑的唇。下一个眨眼之间,那画面上余留的色彩,也濒临散尽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繁华,就这样一下子,消失殆尽,仿佛没有任何的外力能够将它阻拦下来。确定一切色彩终是无可挽回,无忧才重新卷起那幅画轴。 无忧想自己刚刚也许在某个时刻,接近过宛如要提示给她的那个秘密。 比如是不是用那画面上一场繁华,如同过眼云烟来提示她时间紧迫这种。 她接过婢子递过来的药盏,吞咽下去那苦得实诚的液体,让厚苦的热流向她心中的奇怪上划去。 无忧叹了口气。 听到她叹气,婢子顿下手中收拾药盏的动作,问她可还是不舒服。 无忧摇了摇头,比起眼前那种可能让一切都荡然无存的诡异罗网,伤口处不断传来的隐痛,却反倒让她觉得,那才是让她踏实的感觉。 而宛如真的要带给她的提示,到底是那个国手本身还是那幅画?一切还是这样的不得而知。 “你相信你能在我手中活下去吗?”鸣琴望过来的眼光像豆子一样硬,磨过宛如平静以极的注视。 宛如提了提裙角,点了点头,“我想我已经活了下来。” 鸣琴出乎宛如意料的,比她更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你不自重金买了那幅能消失的画作,又现在这样堂而皇之跑去和正值虚弱的女差商量,怎么样消灭我么!” 宛如对他的误会反应平淡,但她的脑海里,确实回忆起了,她递给无忧那幅画时,她自己的心境。如果,她将这幅画来处也是无忧的大兄长这件事也一并告诉给无忧的话,无忧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是否会在那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情境中得到一丝清明。不,不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她心中那个让她一直妄想到现在的人,将那幅画叫她交到她手中时,她确信自己被吓了一大跳。“怎么,世子妃此时的无话可说是因为我的聪明,而高兴的不能自拔吗?”鸣琴语声凉凉的讽刺起来,也惊醒了宛如的回忆。 她向鸣琴点了下头,“的确是那样,世子每一次带给人的创伤,都会让人,再也不能从那样的惊吓中真正恢复过来。”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这样的他,就像是时时刻刻站在她面前。”不过那好像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她还是按照习惯,说最能刺激到鸣琴的话。哪怕那有时候反而像是一种激励。 “但要是买那种画轴的话,动用你自己的嫁妆这种事情,恐怕很难瞒得过我的二兄长。这种画轴传书秘技,从来真正能买到的人却少之又少。综上已经能让人猜测出不少宝贵的发现。如果你不是与这画技本身的人有什么勾搭连环,就是这个画轴送过来的应该另有其人。” 宛如低下头看了一眼,被风扬起,又慢慢回落到原来位置的裙角,“难道不是世子亲自送过来的吗?” “说假话时,一样很漂亮无畏的眼神!” “就像世子的长大一样那么漂亮么?” 宛如忽然一本正经的看向鸣琴,连目光都明亮闪烁,就好像现下并不是天气昏暗,已近黄昏,而是日光明耀之时,“但,两者,是不一样的,世子的长大会让很多人开心,比拥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还要人开心。” 鸣琴有些不能置信的看着宛如忽起的高兴。不过,他没有出声,意思是等宛如自己揭开谜底。在他心中一直觉得,这女子很有趣儿。大胆的时候尤其如此。 宛如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好像,全部都被世子说中了呢!甚至,还包括我现在手头吃紧。但世子也知道,那些嫁妆,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动的。所以,我给那人,价值连城的承诺,就由世子来帮忙打理吧!” 鸣琴听完了她这些诡异的说法,有些不明就里的被口水呛住,“你是在炫耀你的承认。还是要我报答你得承认?” “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也不一定。嗯,对了,那个怪人说,他特别喜欢世子手上的一颗夜明珠,就是世人都在传说,能在那其中看到两生幻境的珠子。所以,我就一口答应下来,如果事成之后,他帮我画好这幅画作,我就会拿世子的那颗珠子给他作为交换。”宛如平平静静,一字一顿,将这些话说得有鼻子有眼。却听得鸣琴忍不住冷笑,“这个是长嫂如母的威胁吗?” “也是呢,不大像长嫂会讲给小叔子的床头故事。”宛如这样说着,一双眼睛似乎是不由自主的被鸣琴身后的什么东西吸引过去。那其中流动着的目光发出赤裸裸的赞赏光泽。 第五百三十三章 两生珠 宛如的话听得鸣琴忍不住冷笑,“这个是长嫂如母的威胁吗?” “也是呢,不大像长嫂会讲给小叔子的床头故事。”宛如这样说着,一双眼睛似乎是不由自主的被鸣琴身后的什么东西吸引过去。那其中流动着的目光发出赤裸裸的赞赏光泽。 鸣琴这一次没有忍住不动声色,他跟随着宛如的眼睛一同向自己身后看过去。有些大惊失色的发现,他的影子,在那迎面走来的婢子手中捧着的珠子身上划过,光洁的珠面之上,立刻吸入他金丝走线的衣料上的光泽,浅浅的映出一迭海浪来。随着婢子走过来的步伐显得上下跃动。 这是那颗被世人称作转世珠的宝贝。是大公主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不过当婢子在他身边走过时,那迭海浪纹很快就消失了。 “真是让人垂涎的宝贝。”宛如还是真诚的夸赞说。 鸣琴此时已经耐不住心中的怒气,“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气得将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只不过是母亲,暂时用来稳住二兄长表情的棋子。难道只有这一点点的用处就已经猖獗到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下贱之人的满足果然是太快达成了。” 宛如却做出对他福身的动作,这是在向他告别的动作,如果站远了看,真是优雅谦逊的长嫂,“有时候失去了一两样东西,不要着急去弥补。虽然世子一定不会听我的,但是我想我已经给了世子最好的提醒了。但是世子为什么这么惊奇呢!在这一切都可能发生的王府,只是拿走你身边一颗可有可无的珠子虽然称得上有一点蹊跷,但却绝对不是真正的伤害。这里本来就是陷阱密布的滚滚红尘。”说完,她转身离去,衣裙随风扬起花瓣一样的温柔褶皱。 鸣琴冲动的追上去,想要拉住她。 然后,就在那时,诡异的一幕发生,宛如顺利走过的那个地面,在鸣琴经过时,突然下陷,将他整个人坑了进去,估计他反应过来这一切是真实发生时,呼喊声已经垂直降落至坑底。 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变让鸣琴忘记了掩饰他身怀绝技的事,下一瞬已经靠着脚力登爬那个坑壁,最后跃出了那个深坑,但是看得出,他有些扭到脚踝了。 整个事件转折至此处,鸣琴一定是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如果是要拿他性命,就不会是这个能让他再次重见天日的深度。但为什么呢!要如此大费周章在这里挖一个坑出来。况且又是怎么掩饰的呢!可以想见的浩大工程又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隐匿在此处呢!应该只有他母亲的力量才能达成此事。但一切好像又更加说不过去了。 现在的他不那么容易放任,宛如对此三缄其口了。 他瞪着她。好像在用目光示意,她如果不回答个清清楚楚,他就会扑上去撕碎她。 她回答的简易轻便,连浓郁的不屑也透露得清清楚楚,这同她之前的逆来顺受大相径庭,“世子还要我说的是什么?这就是很明显的报复,你无论怎么猜测都不为过。而我,能回答给世子的,始终也只有这一句,世子还是不大了解我,除了有仇必报之外,我还记性太好!世子的缺点密密麻麻,我就不得不记在脑子里,记在心上,你瞧瞧这手指之间也能记着世子带给我的羞辱。到现在,我也有一点要提醒给世子的就是,虽然有时候聪明会反被聪明误,但不太聪明,就更会被不聪明误。” 鸣琴气的已经咬破了自己嘴唇,那些鲜红的血液似乎明示着宛如,无论他之前怎样嚣张暴戾,但他其实都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但宛如已经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回忆他还是小孩子的事情,因为那些会牵动曾经发生在那时的痛苦回忆。 “要我向母亲揭穿你们吗?是你跟二兄长,还是你又重新勾结的什么人?难道会是大兄长?他之前那两天的消失也跟这个有关系吗?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鸣琴想用狠戾的目光压下宛如的嚣张气焰。 不过,他失败了,因为宛如用柔软的笑意回答他,“你不敢!”这只是普通的三个字,但是对于身心脆弱的鸣琴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刺激效果。宛如就像是要故意激怒鸣琴一样,说话时的眼睛,带点好奇的望着他。柔软的笑意与柔软的好奇掺和在一起的时候,鸣琴就像是被一支利箭狠狠击中,他愤怒的转身想要跑走着去见他的母亲,却因为迈出的第一步而痛喊起来。 宛如有些心痛的想,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又料中了一切。原本他只是一个文人,但却能够清楚的知道,多深的坑会让一个功夫上乘的年轻武者,崴伤他的脚踝,而这一切也比不过,他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公主府中,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挖出这样一个深坑,而接下来要做的收尾,就是如何将它填平,同样要抓紧时间,又不被任何人发现。这其实,是比要挖一个出来更难的复原。 宛如想不出,他会如何做到。因为,无论怎么想,那都是不可能的。 后来跟无忧提及此事时,无忧给出的给出的解法是,他或许买到了鸣棋的帮助。至于代价,也许是她们都无法想象的那种。 宛如当时扔下这些困惑向回走的时候,有点后悔,刚刚没有拦住崴伤了脚的鸣琴,她起码该那样拖延一下时间呢,虽然她的心上人说那完全没有必要。 用的时间不长,鸣琴世子就带来了,大公主同往那一处深深的陷坑。 但就如同这个陷阱最初的模样,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大公主也只在鸣琴的鼻子上狠狠的点了一下,“你父王说你不长进,我还处处替你遮掩。今日这番景象要是传到你父王的耳朵里,看你不要讨上一番好打。” 鸣琴根本没有料到他会掉入这么大的一个陷阱之中。用他的说法,简直是同沧海桑田变化无常,没有什么两样。宛如这一次给他带来的天罗地网是真的天罗地网,而且格外的恢恢疏而不漏。不过他有点儿希望自己再掉进去一次,好知道,宛如对他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要耍什么手段?看来目标并不是自己!因为他现在的下场只是落得不能让母亲轻易相信的顽皮模样。很显然,这不可能成为这张大网的终极目的。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打破 鸣琴确认,宛如给他带来的天罗地网是真的天罗地网,且格外的恢恢疏而不漏。他倒希望自己再掉进去一次,好知道,宛如背后的那个人真正手段!目标不是自己!很显然塑造他的顽皮不可信的样子给他母亲看,不可能成为这张大网的终极目的。 而只是为了能够将宛如完全解脱出来。从此,他在母亲面前再说任何的话,母亲都不会相信,因为就在此前不久,他刚刚发过一个弥天大谎,去证明他的冒失,与荒诞。能这么切身的以一个重要身份出席一场恢宏阴谋,他心中对此的真正感受是喜是忧,他自己都有点说不清了。 但他不知道!宛如也曾经为这件事情好奇,向他的心上之人发出疑问,“其实,做全部的这些就只是为了得到那颗珠子?后续事情与鸣琴世子根本无关,只是那个能做诡画之人看上了那颗两生珠子。而鸣琴的失败只是由于他并不适应这个诈欺顺序的先后对调,他们只不过是先拿走了珠子后铺陷阱。”宛如还记得她当时的下另一个疑问,“其实,我们也可以不需要这幅诡画而直接提醒无忧的。毕竟,那个天罗地网的材质,用得过分上好,让人很是花费力气。” 她指的是,在耳目众多的大公主府挖出一个陷坑的不易。 回答他的声音清楚,爽朗,“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与鸣棋世子交个朋友。” 她有些恐惧的想到他的最终目的会有多么庞大,连走出的这一小步,都是如此的,精深繁复。 第二天中午的午睡小憩,因为心里有事就睡的并不实。朦胧中似乎觉得屋中有什么不对。猛然坐起身来的无忧,将正在桌面上放什么东西的婢子唬了一跳。 无忧还没来得及动问她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就已经闻到甜丝丝的味道。 而当目光看到放在桌案之上。款制与色泽同样清新可人的糕饼进入眼帘。再想起太医近来让她忌口的说法,就已经有八成猜得到,这是谁送来与医嘱相违的叛逆之物! 无忧有些暗暗纳闷,那天当鸣棋说他要娶倾染染的时候,她强撑出来无关紧要的态度,好像是因为太过逼真,而让他恼羞成怒。还以为他会气她好久,但怎么转眼又送来了这么些东西? 无忧琢磨着,要不要问这小婢子关于鸣棋的事。可又犹豫,要是真的问出口了,那些努力装出的若无其事也就白搭了。 最后,想了想,还是只简单道谢就好。 小婢子行礼上前来,“是奴婢不好,惊醒了女差。”无忧扶着床栏想要下床。这婢子赶紧过来搭手扶着。 无忧知道,她还有话要说,就顺道借了她的力,问着,“世子,从来不会这样做事,这一次怎么有点偷偷摸摸的?” 婢子低头无语。无忧想了想,这问题,虽然是自己心中的疑问,但问给她,却成了真正的难为,遂带笑道,“这是我看你投缘,说的悄悄话。”然后走到桌前,伸手把那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不仅有造型精致的糕饼。还有一枝娇花。 看了一会儿那引人垂涎的精致糕饼,心思早就飘乎到它的主人身上的无忧一时没有忍住脱口而出,“世子怎么没有多休息一会儿,还惦着这些?” 小婢子抬起头来,好像是因为确定了无忧脸上并没有恼怒成份意味,并不只是做做样子,才从打袖中,神神秘秘的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无忧一笑,也不推脱,只是接过来,问道,“他以为我生气了吗?” 婢子点点头回道,“世子以为女差不会要这些东西,所以吩咐奴婢要悄悄送过来。这是边地特供来的治疗刀伤的药物。” 无忧轻轻嗯了一声。无忧握住手里的小瓷瓶,把玩了一会儿,做出很随意问的样子,“那世子呢?可是生了我的气,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吃药?我是看在这些药的面子上才问的。” 这小婢子有好半天没有接上话来。无忧在心上打起好大的鼓来,难道他又闹腾出什么了事情。 小婢子似乎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这些话是否合适,又狠了狠心才开口,“世子这会儿上,已经前去府中的私牢了。世子是不让奴婢说这些的。但以世子现在的身体,做这些还是太勉强了。奴婢们都是靠世子吃饭的,看不下去这些,才会告诉给女差的。”无忧马上想到了那暗黑所在里面关的,于氏一家老小。 然后再仔细想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鸣棋会以何种立场出现在于老将军面前。之前的善修是想拉鸣棋和自己一道落水的,却好像低估了连自己有时候都会摸不着头脑的冲动勇气。又想到,他们如果有机会能够相见,善修也许还会直言不讳的拿这个问她,抱怨她的冲动,在这一点上,他与鸣棋,还真像是兄弟。 她落入他的圈套。她又完整的冲破了他的圈套。 他会直接表达不满。并且指出,那是他辛苦抢的,也有很多人要依赖于此活命。好在,无忧救出自己的同时,并没有陷落那些无辜的人。 还有鸣棋身上的毒,她可不会信他说的没事。 无忧将拿在手中的盒盖,轻轻盖合,再将目光放重心放回那婢子身上,半晌没有开口,她在琢磨着。宛如不惜花重金送来那幅诡画的事情,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给鸣棋。而无论怎么想,宛如的那个提示,表面上是给她看呢,但内里的东西应该只有鸣棋才能猜的出。然后,她又再次担心起来鸣棋身上的毒,这些纷乱至极的事情,到底该不该过早让他知道,又或者,过早知道是福是祸。在抬起头时,小婢子已经要告退而去。无忧说,“你暂且等等。我有一些话想要让你带给世子。” 那婢子脸上露出一个既惊奇又兴奋的表情,无忧在心中一闪而过,真是个聪明的小丫头。自己到底要对他说什么话?天才知道。如此一想,表情又开始变得难为起来。到了最后,无忧又把之前打算,永远与他隔出些距离的想法放下,她是该见他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可能靠只言片语说得清呢!然后,她给自己的安慰是,如果不是因为生死攸关,她才不会,首先打破今后都不再见他的说法。一切都是有正当原因的。 第五百三十五章 你馋肉了么 到了最后,无忧又把之前打算,永远与鸣棋隔出些距离的想法放下,她是该见他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可能靠只言片语说得清呢!然后她给自己的安慰是,如果不是因为生死攸关,她才不会,首先打破今后都不再见他的说法。 “这么快,就想将我从别的女人手中夺回去了吗?”正要退进树木阴影里的无忧,忽然看到藏在自己身后草木之中不知多久的鸣棋,脚下还想再退出一步,却被他拉住,“世子的问题很贵重,要回答。” 眼看着他的脸,接近自己的鼻息,忙伸手去推他,他反倒得寸进尺,连她推他的手也反握住,目光有些犀利,但是,语声却极其温柔,“别再挣了,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有伤在身,在这一刻,我们是这么的般配,像不像是传说中的天作之合要么就是佳偶天成?” 听他提到伤,忽然想起被她忽略了多时的腹痛,直到软绵绵的放松了力气任他这样拥着她。他才笑了起来。 鸣棋放开了她一只手,却拿起了另一只放在唇边亲了亲,“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看在别人眼中是放开了你的手,但事实上,却很相反的要更加靠近你。” 看他目光镇定用力,本想夺回那只手的无忧,也只好听之任之,但只忍了一小会儿,就开口提醒,“我能出来的时间不长。该和世子说正经话的。” 鸣棋如同小孩子一般,将脸在她手上蹭了蹭,“这就是事关人命的正经话,不要那么快走开我的解药。不见你,我想念的要死。” 无忧觉得,今天他的嘴巴就像是抹了蜜糖,说出来的每句话,都能直接齁进她心里,她的来意明明很清楚的,但是,现在,一颗心都因为他的话而乱了起来。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当然,她还理得清,要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首先,他得先放开手。 可到底怎么办,怎么办?终于,张开嘴巴在他手指上咬了一下。她确信她还用了点力气用于震慑。 鸣棋痛得抽气的时候。 无忧终于成功的与他隔开距离。 鸣棋一双英挺的眉飞扬跳脱了几下,又花自飘零水自流般的柔柔平和下来,归于它原来的位置,“可是你求我过来见你的。茶我都没喝上一杯,你给我的见面礼就是这个吗?你馋肉了么?” 无忧微微探头,看看那个清晰的牙印,真的有些过意不去的说,“我这个意思我这意思是说,我们没有时间再迟疑拖沓。” 鸣棋扭过头看了一眼,像有无数暗藏的枝繁叶茂处,“早就不该这么拖沓了。我该一早就让你做了我的女人。让任何人都无法再打你的主意。” 他忽然一大步踏过来,直接抱住无忧的脖子在她唇上狠狠吸允起来。他的气息混杂着药香与龙涎香的复杂味道,如天神般将她秉持的世界改变,她就快融化,她就快找不到自己。她知道她要赶快清醒过来,但他整个人都在旋转,在那如梦如幻的氛围里旋转,在那如虹如炙的热度里旋转,连她的想法都在旋转。 这完全是无忧之前没有预料到的激烈转变。可全身都受制于鸣棋的她,根本无力反抗。更有可能,鸣棋本身就会觉得那种反抗是一种激励。 但她要快点找到办法,在她彻彻底底融化殆尽之前。 所以她像一根木头一样的僵了起来。就像本来在奔跑的血液忽然停住了脚步。连身体的温度都在下降。鸣棋意识到了她的变化,慢慢停了下来。离开她的唇,再拉开一点他们之间的距离。无忧全身脱力的差点摔倒下去。他没有伸手去扶她,任她自己挣扎着又牢牢的站稳。然后,鸣棋很粗暴的打开被风吹过来的树枝,他自己对无忧说过的话,此时响在他耳边,“我会娶了倾染染。”他慢慢闭上眼睛,“你仍然在怀疑我的心意?如狡兔三窟?”有鲜红刺目的液体慢慢溢出他的唇角。 一道刺痛,从无忧的心蔓延到了指尖。她伸出去想抚过他唇角手指,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又勉强忍住。 无忧不知道此时要怎么面对他的失望,她想对他说,关于他要娶倾染染的事情,她确实很在乎,却不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他失望,她只是更担心,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但她又忽然提醒自己,不能再不管不顾的随意在他面前提到倾染染用来刺激他。他身上的毒还没有除尽。她更怕失去他,哪怕只会有一天的失去,她也不能忍受。 好不容易在混乱找到一丝清明,“相信是假的,不相信也是假的。我们根本就不是有时间说这些的人。”然后又瞬间找不到可以接续下的说辞。现在在鸣棋面前,她能感觉到的全是身体上的感觉,还有她到现在都火辣辣的一双唇。 “让你相信这一切只是我暂时无奈的话,我不会说。但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样的结果,而我是你的男人。”鸣棋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让无忧心上高高提起的巨石,慢慢放落。她想着她该好好跟他说说眼下。“宛如世子妃,带过来了一幅诡画。”想了许久,也想不到更好的切入点,就只能像这样单刀直入。 鸣棋的震惊其实并不如,无忧预料中的剧烈,但这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到底也勾起了他的惊异。无忧猜想,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宛如的身份,与无忧之间的关系,还有那幅画上的内容。 为了节省时间,无忧将她与宛如从前的约定,和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概括的给鸣棋讲了讲。故事有点长,用的时间也不少。 话尾处猛然想到之前的婢子,说鸣棋去私牢里见过那于氏一家老小的事,也顺便问了一句。 而余老将军家的事,与她眼前的困惑中到底有没有瓜葛牵绊,显然已经被厚厚的迷雾遮掩。根本无从确定。 鸣棋摇了摇头,“本来是想去看一看的,但是到了外面的时候,遇到了善修兄长。他提醒了我一句,如非必需不要去见于将军。”然后,鸣棋作出,他还在继续思考着,那个建议的样子。 无忧看了眼天色,刚刚的感情纠葛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她不得不先说出那幅画中的内容,大概描绘了那画作的出处,和上面只在花木之间就能够穷形尽相的滚滚红尘。 第五百三十六章 青蝇白璧 鸣棋摇头,“本来是想去,但是,遇到了善修兄长。他提醒了我一句,如非必需不要去见于将军。”鸣棋做出,他还思考着那个建议的样子。表示其实他还没有困惑出什么结果。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一副老实样子,无比有趣。可无忧根本没有时间在那上面浪费心思。甚至强迫自己不能多看一眼。 她看了眼天色,时间无多,大概描绘了那画作的出处,和上面只在花木之间就已穷形尽相的滚滚红尘。 最后附带了一点可惜之意,毕竟,那画工真是精到。但,就那样在她眼前烟消云散。想想都让人心疼没有已。 很显然,鸣棋现在也拿不准那幅画中的意思。尤其是在还有许多不确定一起出没其间的状态之下。 然后,无忧又压低声音告诉了他,自己的兄长与宛如的那些曾经。是忧伤而婉约的曾经,但,无忧说得很是简略,更突出了自己兄长的目的性。她在下意识里保护着宛如,为什么会这样,和这样下去的对与错,她并不想仔细分辨,只是在直觉之间就觉得宛如是个可怜的女子,她是被别人带入圈套之中的,如同青蝇一点,白璧遂成冤。 其实,之前关于这一部分,是否要讲给鸣棋听,无忧早已产生过深深的忧虑。无论是说,还是不说,都很矛盾! 到这里,才总算是将完整的故事讲给鸣棋。 鸣棋想了想,“无忧的那位大兄长,果然与他给人的印象一样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无忧以为,他会忘记她与她大兄长的关系,只是单一地看他,但这显然是非分之想。 “可怎么就露出来了,是因为宛如与我的一点点共识么?”无忧一整天都在想这些古怪的事,想得她脑仁疼。这样问出口时像是一种解脱。 可这时鸣棋看过来的脸色已经蕴出了笑意,无忧有些惊喜地问,“世子想出答案了么,关于那幅画的。” 他摇了摇头,“不过,我确信我正在被你带偏,如果他们想要提示出来,就应该没有多复杂,可是你一直就先入为主地将它当成是玄机,而且还影响了我。” 他脸上的笑意开始放大,就像是在这样昏黄的天色里又升起了太阳。 无忧被他这样的笑意晃了一下眼睛。狠狠掐自己的手心,就算他再怎么艳惊四座,也要将自己的心思从他那儿拔下来,她努定保持送自己脸上并不坚韧的镇定,“但此事一定非同小可,我能感觉得出她很喜欢我的兄长,况且,她应该也会害怕这样的前情被你知道。尤其是之前关于鸣得她身上的怀疑都还没有被解除,而且得知这一切的我又无法不告诉你,她也会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说,她是在算计好这一切的情况下,对我透露这些的。反而让迷雾更重了一重。” 鸣棋这一次没有出声,又过了良久,他提出要看一下,宛如送来的那只锦盒,因为关于如何得到诡画,他尚在一筹莫展之间,宛如却真实拿出了这样东西。 他早就该要那件东西的。 无忧小跑着回去取。地上的砂石在她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跑了一会儿才看到已经跟上来的鸣棋,顿下脚步,有点戒备地问,“你要干什么?” “我吃多了,所以为防积食,走动一下。”他说完,走到了无忧前面,无忧用目光紧盯了他的背影一会儿,虽然觉得这样并不妥当,主要是她该表现的疏远,在这个不知不觉中全部涣散,另一个感觉横空出世,就是总觉得倾染染正从哪里望向这边,她说过要送她入宫,她动心了,所以,今后她只会远远离开鸣棋,当时倾染染没有向她要这样的承诺,是因为并不相信她用说的,做出的任何承诺。但总之她该那样做。 她被他落得远了一些,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是在靠下意识而不是从前精致的确知每一步会导致的后果条分缕析的去行动。也许是受伤的原因,扶住伤口赶了上去,其实也只有几步的距离,鸣棋走在前面只是想要表示他要前去的决心,但是他的步速已经慢得像是只蜗牛一样迁就着无忧。 “关于宛如之前的事情有进展了么?”无忧想,要是不问这个问题,他们就会说别的话,也有可能做别的事。 鸣棋忽然停下脚步,无忧没有料到他会停下来,险些就这样撞进他怀里。 “刚刚你说的那画上的平安锁,是蓝色的么?”鸣棋的目光延着渐渐低垂的夜色,一路延伸到无忧的脸颊,无忧并不敢注视那样的目光时间太长,因为会被那样的光线灼伤。 鸣棋每一次看过来的目光,都像是含着热。可又觉出有什么不对,她是对鸣棋说过那画上有长命锁的事情,但是好像没有提过那个略显得诡异的蓝色,或许因为这种方式原本也是被人叫做成诡画的,所以一切的诡异也就变得平淡了,她才会很正常地将那个诡异十分的颜色忽略。 她点了点头,不掩饰惊奇地看向他,“问题是出在颜色上么?那个颜色确实有点古怪,一般的长命锁是不会选用这个颜色的。” 鸣棋好像是得到了他需要的答案,转而垂落目光到她的手上目光深定,下一瞬拉起她的手,“我很虚弱,所以一起走吧。我自己走会很累。”然后他故意做出极其虚弱的样子。 无忧想要拒绝,但是手一感觉到他的热度,立即没有了声音。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要是将他惹恼,不会有好果子吃。 然后,他只是注意着前面的路,再不提刚刚那个茬儿。 无忧真是忧心如焚。 蓝色意味着什么吗?还是长命锁本身意味着什么。总感觉鸣棋已经想到了什么,却没有想告诉自己。 进到屋中。鸣棋竟然若无其事跟了进来。 但是,明明就放在书案之上那只空了的锦盒,竟然不翼而飞。 无忧进入一种不能置信的寻找状态,偶尔接过鸣棋递过去的要她确认的东西再抛开,然后又开始不能置信的寻找。 最后,被鸣棋果断拦了下来。 无忧以为他又会驾轻就熟的怀疑她,因为她刚刚告诉给他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可证实的要说那画诡异,她的说法好像是更加诡异的存在。结果,他一脸淡然地说,“也许,那个东西也一样化掉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唇生 无忧没完没了的找找找,最后,被鸣棋果断拦了下来。 无忧以为他又会驾轻就熟的怀疑她,因为她刚刚告诉给他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可证实的要说那画诡异,她的说法好像是更加诡异的存在。结果,他一脸淡然地说,“也许,那个东西也一样化掉了。”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也不是那个好看的盒子就这样化了说不过去,而是鸣棋竟然这么相信这不是她的手段有些说不过去。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像是某种报复。鸣棋该以为这是她针对于他最终还是娶了倾染染的报复才是。 “彻底的不留痕迹,这没有什么稀奇。看来我必须去见见于老将军。”他摊了一下手。解释了一下他的意思。 无忧不知道他告诉自己他想法的目的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平白无故。无忧在心中将他们的处境对换了一下,现在的鸣棋到底在想什么她很想知道。 如果她变成了鸣棋,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却不得不娶的女孩子也许可以用冷落解决,可心上的那人,是像她这样一个只为自己着想,每时每刻想在想着如何攀高结贵的人,一种讨厌气息在心底油然而生。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瞬间透进了血脉之中,阻隔住了人的呼吸,让人想要呼痛。 可真正传来的痛却是鸣棋狠狠握住她手的感觉,“善修到底是在阻止什么,我要去一探究竟。” 无忧顾不上被他拉住的手,她有些着急地阻止着鸣棋,“善修世子现在正愁不能拉你下水。他说那样的话,也许是在欲擒故纵。之前他做的套,不是被硬生生给挡回去了么?”她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看着鸣棋的反应,然后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的面颊,英挺的剑眉,棱角分明的面颊,抿出笑意的唇。虽然她都这么正经地担心他,他还是笑她,“只被那样的话吓唬住,你会瞧不起我的。” 她板起脸来跟他确认,“我才不会。”她的目光经由他望来的视线丝带一样缠绕进眼前的一呼吸之中,而那呼吸的尽头是他的唇。 又看到了那个部位,让她的脸红得发烫。 而且那唇又一次向她靠过来。带来她既想往盼望,又恐惧异常的热度与气息。他到底把她说的话听成了什么。难道是勾引,无忧气愤起来。 无忧试着推开他的靠近。 他却严丝合缝地将她再次揽进怀中,“那是个陷阱没错,可也要探探虚实才好心里有数。况且我有办法让他们不知道我去了那里。” 他揽得她太紧,几乎让她呼吸不得。更没有办法说出她的反对意见。 然后,鸣棋在她耳边说出了他要她做的事。就是在明天大公主问起来的时候承认鸣棋在这里呆了一夜。 名节对她很重要。进入皇宫,最不可或缺的东西。她不能失去。更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失去。 鸣棋很显然已经想到了什么,附在她耳边的声音如虚如幻,“名节很重要么,可那正是我要破坏的东西。身败名裂的女差,就只会有我一个人来喜欢。这个,我从前也说过很多次。也失败过很多次。” 这才是个真正的圈套,是鸣棋用来套中她的东西。可她从始至终都根本无法拒绝。 所以,无忧再没有挣扎。在鸣棋放开她的时候,也没有逃到一边。 “可世子根本没有办法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这里。无数的眼目都在盯着这里。”无忧认真地指出鸣棋的难题。也巴望着这个难题能救她出圈套。 这时走进来上灯的婢子已经换成了一个眼生的。 在燃起的灯火里,无忧看到了鸣棋柔软的笑意,他动这样的念头果然很久了。无忧想起自己跑去找他时,只是怕他跌入宛如的陷阱,如果她没有理他。不过,现在再想这些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这里面有灭亡,也是她自取的,该当自受。 鸣棋扶着她的双肩要她好好坐下,向外面拍了拍手,立刻有人提进食盒来。工整而有序地摆放在她面前。 “再怎么生我的气,也要有力气与我作对才行。”说完,他亲手给无忧盛了一碗饭。那是喜欢锋利兵器的手,却玲珑雅致地将她碗里的饭盛得漂亮。让人不能迟疑地想要流下口水来。她逼自己忘掉那双无关紧要,既不能当衣穿,也不能当饭吃的手。就只是想眼前的饭就好了。只有它才是真的。 那些好看又香喷喷的菜色一端上来,无忧就感觉到自己饿了,她被禁食了些时候,嘴巴里很没有味道。先时她卧在床上养伤的时候就偷偷在心中仔细划算过,如身体好起来了,要吃什么,那可真是好长的一段清单啊。后来,给各种突发状况打破了念头。 低头瞧着给自己递过筷子来的鸣棋的手,想到他怎样将自己装进他的圈套里。自己又怎么乐颠颠地向里面跳,还怕他会因为这些诡计的旋转而有不测,他却只想着以破坏的方法将她收入囊中。 就在刚刚,她还为她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孩,而替他不值,但,她真的是高估了她自己。无论她做什么,也不过是在他皮子底下取乐的把戏。一切都是她自己戏!太!多! 将他夹到碗里的食物狠狠投入口中。 发泄似的咀嚼起来。浓浓的香气,从唇齿之间发散到心胸,让她有些害怕地想到志勇困于所溺。 好吃的食物味道,立刻在喉颈之间变得尖利起来。是她嚼得太快,呛了起来。她大咳了一顿,连泪花都涌了出来。可以肯定在志勇困于所溺之前,她先被困于食物之中了。现在连这些从不出声的食物也来难为她了。 鸣棋手法温柔地过来给她抚背,一下接着一下,顺下去了那些食物。他是怕她要是给噎死了,就没有人帮他过这一关。哼。无忧没有领情地向他翻着白眼,还狠瞪着他。他从来就能读懂她目光中的意思,现在也最好读出她的想法。 无忧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打量,他到底要怎么逃出这间屋子。再大大的吞上一口食物。狠狠嚼起来。这好像才是骨子里的那个她,一点儿也没有掩饰,一点儿也不用讨好,可以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愤怒。然后再做点会捣蛋的事。 鸣棋反倒笑得更加开心了,也是,他从前看惯了低眉顺眼的她,现在这个她,会让他觉得新鲜吧。 第五百三十八章 爱炽 无忧大大的吞上一口食物。狠狠嚼起来。这好像才是骨子里的那个她,一点儿也没有掩饰,一点儿也不用讨好,可以正确地表达自己的愤怒。鸣棋反倒笑了,也是,他从前看惯了低眉顺眼的她,现在这个她,会让他觉得新鲜吧。 ? 她真的不确定,她能在他眼中维持这个新鲜到几时。是他先厌烦,还是她,或者有外力比他们都更早厌烦也不一定。 无忧抹了抹嘴上的油,她常常在乘马车来王府的途中,看到小民们这么做。干净痛快,也没有什么不好。 还有什么才能表现得反叛,她其实觉得有些措手不及。从前,那些无意中看到的东西并没有及时的进到她的脑海。 鸣棋抬手给她倒了杯茶,她不客气的接过来,直接往大张的嘴巴里倒。夸张的动作什么的,是满分,就是有点儿呛。 鸣棋若无其事的接过仆从递过来的扇子,摇了摇,一带风清气朗,然后满脸郑重的向无忧嘱咐着,“那杯茶,要好好喝,我在那里面下的那种药的数量是不多不少的,我是研究过的,你要相信我。” 无忧真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还有什么立场说风凉话!但是,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无忧一紧张,直接将手中的茶干了。然后慢慢想到他刚才话里的意思,目光肃杀的望向鸣棋,“你在说什么?你在这要里做了手脚吗?这有违世子身份”无忧说到这里,一阵哆目瞪口,加重语气,“这根本就是下三滥的手段。” 鸣棋悠闲的摇着扇子,认真说起了他的看法,“我从不指望,流芳百世,只要痛快,遗臭万年也没有坏处,我都不挑的。”说完,望着无忧柔柔一笑,转瞬已经凑到无忧身边抬起手指抚平她因为惊怒,而挑起的眉弯,“我也忍了你好久了。也太像柳下惠了,可我不是他,因为我早已乱了。也不能这样放任你一直在我怀里,却不对你做什么!你知道那种欲望就像是要将人整个点燃。” 他的态度一下变了,眼睛里都带了温度,无忧慌得手脚都发起烫来,偏偏他手指清凉,能解去她心上的燥热一般的触觉让她欲罢不能。 他语声,又放得更低,气息凉柔,“今夜就是千金一刻的良宵,我是等了多长时间啊!” 然后,无忧一直在贪图的温良手指,顿在她干巴巴张开的唇上,再慢慢划过她的唇形。被他手指触到过的所有皮肤,都像是,由里到外清凉起来。 无忧觉得自己的感情就像是走到了,欲望最幽微的深处。只要她追随着他再附加一个力道,就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力量会迸发出来一样。但她真的不确定,那样的力量,是会造成毁灭,还是制造永恒。 忽然,窗纸上掠过一道刺目绚丽的光,经由他们的眸子,绚烂的绽放起来。给那道刺目的光晃过之后,无忧焦烤成一团的意识里,终于抓到了一个缝隙重回现实。以鸣棋全部狡猾雕刻的这一刹迷醉,她终于气喘吁吁挣扎着从中清醒,“世子做的好圈套,无论是屋子里对奴婢的色诱,还是刚刚外面,引人耳目的声东击西都高妙无比。但仍有一点。很可惜,在不解风情更加无情的文无忧这里,不能让世子这么一路势如破竹下去。”说出这些话的无忧如同吐出体内的一个火球。可身体还是越发燥热。 鸣棋不含一丝失望的笑看着无忧,“从你刚刚的陶醉,有很多结果从此就已经注定了,你是逃不开我的手掌的。就像我也不曾逃开你的。” 无忧咬了咬自己干巴巴的嘴唇,努力想说点正常的话题,“听着外面的热闹渐起,世子的圈套已经做成了吧,怎么有时间在这里耽搁,现在就该当行正经事,莫要错过了时机吧!” 鸣棋啪的一声,打合手中的凉山扇,摇摇头,“外面那些人人人都尝过我的暗算,这么一点点刺激,他们早已经习惯了,会岿然不动的。我教会了他们太多,最近有些深受其害。” 他的眼神,他的气息,无忧忽然感觉到他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他的目光也果然染上了那样可怕的迷离色彩,“为了不从你心中离去,转眼成了路人,我没有想到比这个更好的方法。” 无忧冷哼了一声,事实上还动用了好大的力气让她那个声音显得很有气势,“世子不能一边玩儿着阴谋诡计,还一边想着风花雪月。那样早晚会顾此失彼,到最后后悔已晚。” 无忧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惹他发怒,最好让他挥袖而去,想完这个想法,并深知它不可行的时候,鸣棋已经让他们几乎不存在的距离变成了亲密无间,他再次揽住了她,他靠的这样近,无忧不由自主发起抖来,那感觉就像置身于烈日的怀中,连神思也被烤得打卷儿,而藏在心中的拒绝,变得疲软无力,一个清晰落唇的声音就响在耳畔,但它的回响却像是响在心上重有千钧。 唯有一个办法,无忧咬住嘴唇,再用尽全力咬下去,血腥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散开,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清醒,并保持清醒。 鸣棋也应该是闻到了血的味道,他的目光透露出一点点的怒气,而那些似乎已经能够穿透她的肌肤,焦烤她的全部,他伸出手,扼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无法继续用力咬自己的嘴唇,他的声音那么冰冰凉的说,“我总想着由着你的性子是对你好,也真的,做了太多,由着你性子的事,所以才会有机会让你总是能躲开我,因而总是无缘见识我的残忍。”他手上加大了力气,那样强大的压迫力量。 他今天的样子,才更接近那个有着心狠手辣名声的骄傲世子。 然后,他的吻疯狂的落到她脸上,一直等到无忧几乎要窒息时,才停下他疯狂铺天盖地的亲吻,他的头就抵在她脸颊上,似乎已经沉浸在她的气息之中。 在他的钳制之中,无忧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她的拒绝不曾撼动他一分,却让她自己精疲力竭,连站立都是在依靠着他的力量,在她心中,繁华,灰念,跃然与颓废,交替上演。要是他要破坏她名节,不只是说说,不仅说说还有真的那样做的话,那样的后果无忧,只要刚想到一点,就觉得心惊胆战。她早已无力失去。 第五百三十九章 见于 在鸣棋的钳制之中,无忧才知道,她的拒绝不曾撼动他一分,却精疲力竭,连站立都依靠着他的力量,在她心中,繁华,灰念,跃然与颓废,交替上演。要是他要破坏她名节,那样的后果无忧,只要刚想到一点,就心惊胆战。她早已无力失去。 “我只是世子生命中的过客,不要让我迷茫,不要让我沉醉,放了我也放了世子自己。我会成为世子的弱点。”攒足全部力气她求他说,他却露出嘲笑这种说法的笑容,“可怎办?只有把你认定成是我的女人,我才会更舒服。忘了告诉你,我不光残忍,还很自私。偶尔也不明事理。” 他伸出手,将她凌乱的额发捋顺,“而且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也本是我今天奸计的一部分。”鸣棋是在用这些话讽刺无忧,一向只重视她的各种阴谋而忽略人本身这件事,无忧可没有少做。 鸣棋又吻了她一下,甜丝丝的触觉,一碰到脸上,无忧就很舒服的合眼,这是下意识的动作,然后,她眼皮,总想要阖在一起,可又极力抗拒这种外力的作祟,也在心中确定,那杯茶,那杯茶里面的东西,不是鸣棋说着玩儿的,那杯茶里面真的有东西。 鸣棋将她拥揽的更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面去,他把手放在她脸上,给她冰着火热的脸颊,“你到底还在担心什么呢?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即使是虚无缥缈的奢侈,我也会将他们拉入现实。” 他说话时,无忧闻到了,浓浓的龙涎香味道,而那药力开始发作了,很强大的力量一直在怂恿着无忧,困倦乏累。她觉得心里无比的清楚,明亮,她应该用尽全力推开鸣棋保护自己,要么就说服鸣棋让她加入他们。但事实上,却不知道自己真正做了什么,又真正说了什么,这药力让人迷乱。那迷乱最终将她带进睡眠时,她似乎听到了 鸣棋在她耳边说,“我不会放开你,始终不会。”除了这句话,她还感觉到了那种十指相扣时清爽舒服的触觉,但她不记得那到底是梦的开始,还是梦的最后。也许到了明日她都会忘记这一切。 牢头讨好地引鸣棋向着死牢去。 平时很少见到这样的大人物。牢头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还想再说点什么讨好鸣棋,已经被鸣棋身后的小厮给瞪得闭嘴,只管无声引路。 在还没有见到于老将军之前,鸣棋立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母亲会选择牺牲于氏在皇上面前从树神机营重要地位的原因。可选择的人太多了,但不选择他们的理由也许会更多。所以,最终敲定的于氏,应该是不选择理由含量最少的。 不过,现在鸣棋已经把自己的猜测搁在一旁,他是来提问的。他很想听听于老将军关于此事的看法。这死牢很新。虽然黑暗压抑,就如同将死之躯,但其实所有的石料于与配备都是最新的。 鸣棋从身边的小厮手中接过带来的酒,迈步进入铁牢。拴住于老将军的铁链发着乌黑而闪亮的光,就连它们也同样是崭新的,而且,锁链之间进行了加固,全部采用镔铁打造。母亲很久之前就在画,这坐牢房构造的草图,曾有一段时间,鸣棋觉得母亲是要将这座牢房画给父王的侧氏的,那个柔弱又可怜的女子。 虽然来过这里的次数不多,在这里的每一处的布局都与他在母亲那里看过的画册殊无二致。鸣棋面前苍老的一塌糊涂的老者,再没有往日,战场上的赫赫雄威,他很安静,也很专注的发着呆,过了好半晌,呆滞的目光才落到鸣棋身上,然后一双珠眸中出现各种各样的色彩,那是往日各种各样情形回归他神思的真实反应。 鸣棋有意等了他一会儿。于将军脸上的表情终于,定在了一种特殊的惊异之上。他现在,是由打刚刚将整个尘世锁在他的神思之外,变成了拉了鸣棋进来。其实,鸣棋见过他这样的神态的,在战场上,他就会这样对待他的敌人,心无所扰的去搏命。鸣棋自己也感到惊奇,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关于那些时刻,在漠北,在东极,于氏那样握住了向他刺来的刀!连那个刺向他的人,都因为他的无畏而刀头发颤。 所以很多时候,鸣棋都觉得自己竟然忽视了他已经年岁这么大了。 他的目光果然变得活络起来,鸣棋有些好笑的觉得,刚刚自己对他的观察竟像是个偷窥。 他似乎也是这么认为的,“暗中观察别人,总会让我们发现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但这一次,我忽然发现,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彼此对视。世子长真的很像大公主殿下。” “所以,老将军现在会恨我。” 鸣棋的语调并没有疑问,他是用很肯定的语气说的。 于老将军的回答也无比肯定,“是啊,我就是那么恨的。所有与大公主殿下沾边儿的东西都,会让人觉得肮脏恶毒无比。就连我从前的效忠我也觉得面目可憎。” 鸣棋似乎也是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样的话,我会尽量缩短停留在老将军面前的时间。不过,这可以同样作为我要问老将军很多问题而老将军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理由。” 于老将军想了想,“可世子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难道也波及其中了么?” 说完,他看了一眼站在铁栏杆之外,鸣棋带来的那两个小厮无比紧张的表情,再扭回目光看向鸣棋,“看来,世子就连进到这里,也是避人耳目前来的。” 鸣棋撩起衣襟盘腿坐在他面前,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他,“老将军要是秉承着也不吃嗟来之食的话,这酒就有点可惜了。是陈酿。” 于老将军边仰天长笑,边将酒壶接在手中,“我们于氏一家大小靠着吃大公主的太长时间了,要后悔,就无法回想那些时刻了。”他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向鸣棋,“我很好奇,这样重重把守的死牢重地,显然没有得到大公主殿下允许的世子,到底是怎么瞒过所有人的眼目顺利前来?”他说这话时看了一眼鸣棋没有沾到泥土的衣襟。 死牢的后墙是夯土为墙的。 鸣棋直接就摇了摇头,“没有瞒过,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瞒过他们,所以花了点儿钱。于老将军呢,是因为不肯花点钱而惹恼了他们吗?” 第五百四十章 新犯人 于老将军喝了一口酒,看向鸣棋,“我很好奇,世子是怎么瞒过所有人顺利前来?”他说这话时看了一眼鸣棋没有沾到泥土的衣襟。 死牢的后墙是夯土为墙的。 鸣棋摇头,“没有瞒过,所以花了点儿钱。将军呢,是因为不肯花点钱才来这里的么?” 于老将军点头,“应该有点那个原因。不过,一场抛弃,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概括得一清二楚的。但今天,因为世子来了,我想结束一下漫长的打坐。毕竟,跟世子说话,会给人将要洗脱了罪名,转危为安的良好感觉。” 鸣棋的酒似乎送的很对,于老将军开始进入把酒言欢状态。酒过三巡,于老将军脸上的笑意更盛,“世子可知在这隔壁的牢室之中住的是何人?” 上一次见过大公主之后,于老将军就同他的家人们就被分隔在两个牢室了。他的笑声,似乎很轻易的就能刺穿人的身体。这笑声也让鸣棋觉得,他之前想的,于老将军,不会躺在这可恶牢室的烂草堆上,专注沉湎于他所遭受的不公以及希冀大公主主动觉醒的状况相同。 他果然还在无惧地嘲笑着这世间的一切。 但,关于刚刚他问起的那个人,鸣棋以为他指的是他的那些家人。他以这样的目光向于老将军望过去。 然后得到否定的回答,“他不像我,他身份高贵,且能高贵到让世子只要瞧上一眼,也大吃一惊的地步。” 鸣棋眼中的惊奇一闪而过。然后他对着酒壶皱眉,“看来老将军还不知道我是个好色之人。不过,时至今日让我大吃一惊的女子”他脑海中闪过那个眼神明亮的影子,那句话就顿在了此处。 于老将军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似乎真的是新的惊奇,让人忽然产生兴趣了,想要过去看一看。”陷阱的展开是要参与者拥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的。 鸣棋觉得自己很符合。而挖下那个陷阱的人肯定也觉得他很符合。 另一间牢室,完全没有距离上的移动,他只要走出这个门就能够看的清清楚楚,连绵不绝的震惊,也当然在那个时候产生。 那里面关的,倚在牢室的角落里昏昏沉沉睡着的正是皇上的十二子。鸣棋将目光掠过他身上已经结痂的血印子。目光紧了紧,扭头问身边跟过来的牢头,“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关进来的,以什么名义?”老头陪笑点头哈腰的答着,“这个可是新犯人杀了人,昨天刚刚送过来的,昨天闹了一天疯病,愣说自己是什么什么皇子?挨了一顿打,才老实下来的。世子可千万不要靠近,他要是发起疯来,可邪乎着呢!” 鸣棋扬了扬手,打发了那牢头下去,面对着囚室中那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十二皇子,沉思起来,另一间囚室里的于老将军发出苍老而嘲笑的声音,“怎么,连世子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 鸣棋还在心下细细的想着,这一切到底真正是母亲所为,还是有别的人,以母亲之名做了这些事,毕竟十二皇子并不是能够得到皇位的,有力人选。就算母亲再觊觎皇位,也不会抓来这无用的皇子,白费这个力气。 于氏自顾自在一边分析着,“世子难道到了现在还在怀疑这一切并不是出自大公主殿下之手吗?想这死牢重地,来往进出盘查仔细,内外把守森严,连本府的世子,想要进来一趟,也要大动脑筋,又有哪一个外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里储存堂堂的十二皇子大驾。” 鸣棋只是平淡的接下自己的看法,“如果是母亲出手,做定了要取皇上而代之的心意,就是太子本身,她也敢捉过来。” 于氏点头,“熟悉的人都会知道,大公主的殿下向来无所畏惧,如果不是女孩子,也一定会荣登大宝。但就现在看到的情况来讲,大公主殿下并不是想让十二皇子死去,而是要扶持他登上皇位,十二皇子天性懦弱,是最好控制的。这才是大公主殿下的初衷。” 跟于老将军这样的耿直之臣,讨论母亲的野心,让鸣棋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他的说法,却似乎很有道理。于老将军的看法是,如果十二皇子像太子一样心狠手辣,那么事情还会好办很多,世子大可以直接杀了他。可偏偏这位十二皇子宅心仁厚。如果他日得掌国玺,乃是大显臣民的福气。 再想到与老将军此时的处境,鸣棋向他移过目光去,“看来,母亲的选择真是不错,于老将军自己都已经性命堪忧,却还惦记着天下苍生福祉,必定是皇上的忠心之人,那样也会成为母亲的绝对的对手。可是怎么办呢?连皇上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于老将军的忠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这烈烈雄心,永远受困于障眼万物。辨识不清的。那颗忠心也就说不上到底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了?” 于老将军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们二人的对话会如此和谐,是鸣棋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和她母亲一样,本来就不指望谁的原谅,于老将军对他越愤怒越好。 “但我觉得世子应该走向与大公主方法不同的方向。这应该不会是什么陌生的办法吧?在之前,太子掉入陷阱的那次?世子就很成功的运用了那样的回环之计。”于老将军显然没有在乎,鸣棋刚刚关于他的忠心的那个嘲笑。 “老将军的目光还真是敏锐,我那时的所作所为,没有逃过老将军的眼睛。” “所以,世子可以故伎重施!” 他们的两双坚定目光,在你来我往的交锋中碰撞。 鸣棋凉凉一笑,“但老将军的忠心还在上演,现在是要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来保全十二皇子的性命吗?当然也可以从很大的程度上阻止母亲也许很快就会实行的逼宫。怎么说呢?已经身陷囹圄的老将军依然蕴藏着能够扭转乾坤的巨大力量。这可真是大显的福气。” 于老将军又笑了起来,“也许还要再多加上一条,老臣之所以这么做,是想要长留在世子心中,成为千秋万代忠臣良将的楷模,也不一定。” “那可真会给许多后来人,设置标准的障碍。” 鸣棋从死牢走出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于老将军的孙女。 第五百四十一章 旖贞的计较 于老将军又笑了起来,“也许老臣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想要长留在世子心中,成为千秋万代忠臣良将的楷模,也不一定。” “那可真会给许多后来人,设置标准的障碍。” 鸣棋从死牢走出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问于老将军的孙女,他所有的思想都久久的围绕在十二皇子身上,以至于其他别的想法,慢慢洇灭在,所有繁杂的深处。 但他该做的事,现在就装在他的脑子里,清楚无比,母亲将所有的进程提快,但她没有做好的事情也太多了,比如,她真正要面对的应该是与父王在这件事上的观点争议。父王是大显得忠臣。 这是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走上那个皇位的一个原因。 她以为,如果有朝一日,她变成了整个大显的主宰。父王对她的爱会更加一重,也会变得独一无二。她弄错了中心的范围,他想,母亲给父王的不该是伴随权力上的压制禁锢。但母亲似乎永远也不明白最简单的这一点。所以她一直爱的很是疲累。纵然她对父王的爱比她的执着更长,但在所有人看来,那却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除了年份久远,成分稳定之外,它一无是处。 鸣棋在走回去的路上,突然转向了一边的花径,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们,虽然都奇怪,但只能默默的跟着转向。 那条花径的尽头,是旖贞郡主的院子。 “哥哥身上的味道,难道是去过了死牢。是去看他位于老将军的吗?听说哥哥之前曾经与他打过交道。”旖贞亲自将热茶递过鸣棋手中。 看到鸣棋满脸阴郁,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哥哥的烦恼,只关乎权力。 鸣棋也知道她想到的是什么,她肯定以为自己在心疼那位,忠臣良将。但事实是,她不仅是想想那么简单,而且还给鸣棋提出了办法,“如果哥哥真的想救他的话,就可以通过将他拉到,与你同一战线上来这种办法让母亲投鼠忌器。” 鸣棋用一个冷笑来表示他对投鼠忌器用在这儿的不满。那不满转瞬又被思考替代。 旖贞却开心的笑了起来。 因为一开始就有一个办法,在鸣棋的脑海中回荡,所以,他很快的就已经斟酌完毕,讲了出来,“贞儿早些时,不还在讨厌太子吗?现在终于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名正言顺的伤害到他,要不要帮哥哥这个忙?” 旖贞眨了眨眼,“那就先说说其中的细节吧,如果真的有趣,我会好好考虑的。” 鸣棋注视着她的眼睛,“那就在我说的过程中考虑。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 鸣棋的郑重让旖贞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十二皇子现在在王府的死牢里面。”鸣棋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而且也不杂糅任何的情感。但能让人感觉得出,他仍然在反复思考着他的方法的可行性。 旖贞只听到这几个字,就猛然的抬头盯牢鸣棋的眼睛,甚至没有意识到,因为手上的一个颤抖,已经撒出去了半杯香茶。 也就是说,放肆如旖贞也开始知道母亲的这个大胆的疯狂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慢慢垂下眸光,稳住自己手中的茶盏,“是活着的吗?” “他会是母亲扶持上皇位的新人选。” “总是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可真是母亲的一个弱点。但母亲也正因此强大。可是,十二皇子的地位从来就没有对太子造成过致命的威胁,要是哥哥想把它当成礼物送给太子的话,就完全不会捞到好处。太子根本不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引火烧身。”旖贞眼中的惊吓正在变成一个大大的否定。 鸣棋反问着,“如果将母亲的心意也告诉他呢!对于贪得无厌的畜生,只要投喂更多的幼儿就可以了。” 旖贞张大了嘴巴,半晌又慢慢的合上,“你是决意要出卖母亲到底了?然后呢?我告诉他了这些之后又要怎么做?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有可能会猜测我说的话,我的意思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我。” 鸣棋眸光闪了闪,“当然要让他怀疑,就是因为要让他怀疑,来到王府,才能名正言顺的除掉他。一个要杀掉自己亲弟弟的人,纵然是他父皇也再没有什么理由让他重登太子之位。我们需要的是百口莫辩的有力证据。” 旖贞想了想,“他怎么会真的进来探听,明明都知道,死牢在王府中的地位,把守森严,他是根本进不去的。而且,他的困难还远不止这些,听说东宫最近的守卫都更加森严。” 旖贞的最后一句话道破了她一直在关注着太子的秘密。说出这句话之后,旖贞的目光不无躲闪。 但此时的鸣棋,已经完全没有功夫去在意旖贞不断变来变去的心意,他一如既往的目的明确,“之所以让太子进来,并不是真的要名正言顺的害了他,而是想让他带走十二皇子,如果是我带出的十二皇子,母亲一定会因此而生我的气,太子只不过是我找的一个代理人。我们不能将十二皇子这样留在府中,成为最大的隐患,父王要是知道,也不会同意。我的意思是要让整件事情消失在萌芽状态。” “太子一定会反咬一口,他才不会平白无故为别人做什么事,他这个人看重的就只有利益。” 鸣棋一笑,“那就在他反咬之前,我们先反咬吧!” 旖贞很有些无奈的摊手,“为什么到头来,我们还是姿态不变的只能使用奸计呢!如此的身份地位,应该是一剑能挡百万师的彻底骄傲。与人名正言顺的陈师对垒。”鸣棋脸上的表情并不多,只有他深幽的眼睛眨动时才显示出,他报以的是全部的注意力,那是因为我们足够强大,早已让敌人闻风丧胆。,所以他们总喜欢藏在暗处,用最不费力的方法绊倒我们。 旖贞一脸好笑的看回她的哥哥,“哥哥刚才说的,真的不是在吹嘘我们的狂言吗?” 可旖贞最后跟鸣棋确定的内容却短暂有力,“如果把我们要陷害的那个人换成是善修,我会很乐于尝试。”“不!”鸣棋很迅速的否定了她的提议,“我们根本没必要引入一个新的敌人。”旖贞也别扭的摇头,“那我就会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在这其中起到作用。哥哥自己去跟太子说的话,他连听都不会听。” 第五百四十二章 旖贞的警惕 旖贞最后跟鸣棋确定的内容,短暂而有力,“把要陷害的那个人换成是善修,我会乐于尝试。”“不!”鸣棋很迅速的否定了她的提议,“没必要引入一个新的敌人。”旖贞别扭的摇头,“那我就要考虑一下是做哥哥的同盟还是敌人了。哥哥自己去跟太子说的话,他连听都不会听。” “但这是只适合太子的奸计,说给善修兄长的话,他也会连听都不会听的。” 旖贞马上对鸣棋的说法嗤之以鼻,“兄长之所以会这么说的理由,是因为太子跟兄长的爱好是一样的吗?都喜欢偷听。也就是说,现在问题的主要难处变成了,怎么让他来偷听哥哥要给他听的话?兄长可以去问那个合周公子的。又何必来打扰无用的人。” 鸣棋摇头,“天亮之后再去问他的话,恐怕已经不能得到,有用的帮助了。因为合周公子会听到让他伤心的疯言疯语。” 旖贞奇怪的看向他。 鸣棋并无掩饰的回答,“娘亲一会儿会在太阳再升起一点的时候,得到我昨夜留宿在无忧息室的回秉。你也知道,无忧她最近很得母亲的耳目关注。” 旖贞嘟起唇来,“兄长以为,以合周公子的聪明才智会用得了多久时间迷惑其中,他会自己找到正确答案的。他会比任何人更加有力地打破一切疯言疯语。” “但那最起码会长过明天我需要他帮助的时间。所以这一次我们用不上他是确定的。” “那个办法并不好,我可以推荐给哥哥更好的办法。就是色诱。哥哥一个故事也不用讲,由我来勾引善修。” 鸣棋好笑的摇摇头,一脸无奈,“那就是你最近在练习的东西,射箭吗?” 旖贞嘟起嘴巴来,“从最开始连弓弦都拉不开,到现在可以射百步之外的东西,我的进步可真是不小呢。” 鸣棋叹了一声气,“胆子不小,倒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拿活人练习。伤了的那两个婢子,你到底要怎么赔给母亲?” 旖贞,“那就帮母亲先除掉善修,再除掉太子。除掉两个心腹大患作为伤了的母亲两个婢子的报答,看起来还是我孝敬母亲的更多些。”然后,她极其严肃的指出了鸣棋现在看向她的目光分明透着拿她寻开心的意味,她怒视她的哥哥,“哥哥到底还要不要我的帮助了,要是我恼了,可就先将这些事都告诉他们,让你钓的鱼一个也不靠近你的钩。你正经要好好求求我呢!说起来,哥哥让别人握住把柄的时候,还真是不多呢!今天怎么就送上门来授我以柄呢。” 鸣棋低下头抿唇笑了,“啊,那个求人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哥哥不是很精通这个,不过有一点哥哥还是很清楚的,如果你去色诱太子,也许他会老老实实的前来,但是,如果想用这个办法对付善修兄长,就一定会白费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是不吃这一套的。”然后,他凑近旖贞的耳朵,“他太不解风情了。妹妹多看看别的男人吧!” 无力反驳鸣棋的旖贞狠狠瞪着他,“你的意思是说,他始终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吗?难道在他眼中就只看得到仗义?我搭上自己,前去色诱他,还不如抓了他一个朋友威逼他好使吗?”说完,自己已经首先肯定,“啊,找到问题的解决办法了,抓住他最重视的人,是那个焕成么。不对,不应该抓他的,他那个人太不好对付了,他不是有个妹妹吗?之前,还被善修从皇太后那里救了回来。我现在就有一个能将善修与太子一网打尽的办法。他们彼此虽然都讨厌对方,但却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所以基本上算是背靠背,望向外面。我们可不能让他们一直那么做啊,要在他们中间烧起一把火来。让他们不得不两相背离,最好大动干戈,来个你死我活。然后,我们再从中渔利。说到坐收渔翁之利,那不一直都是兄长最擅长的事情吗?” 鸣棋,“你的意思是要以太子之名抓焕离过来吗?仇人这种东西,当你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应对他们的时候,只要拥有一个强大的就够了。太多了,会让人吃不消的。哥哥对这些有涉深的经历,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旖贞想象着善修察觉他自己上当受骗时的恼怒表情,脸上露出欢快的笑意,“他一定会看到的,我能给他带来的困扰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 然后她打开鸣棋扶在她肩上的手,看清楚他眼睛里拒绝的意味,“好吧,那我们就分开行动,看谁更快。” 鸣棋拍拍袖子站起身来,没表什么态,就想这样走开。 被旖贞扑过去拦住,“哥哥现在是什么意思?要抛弃我自己去单干么?如果没有我在场,哥哥是不能完好串起这两件事的。”说完,扭过脸去,不再看向鸣棋,鸣棋还想再说点什么,旖贞已经向外面喊出了送客。这小姑娘的脾气一向火暴。 鸣棋知道旖贞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她要是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九头牛也是拉不回的,所以,干脆不劝她,自去了。看起来,现在更要加紧行动,旖贞那边并不会闲着,鸣棋在想,旖贞第一个想出的,能绊住自己的方法,会是什么? 旖贞在他脑海中的身影从四面包抄过来,然后一起涌入他心中最重要的部位。鸣棋转过身望向另一个方向。皱了皱眉,“旖贞能想到的,我所谓的把柄,必定是无忧。”一直跟随在身后的侍卫,很有眼色的上前,低声请示着鸣棋,“属下这就去通报给女差,让她想办法避避郡主。” 鸣棋却含笑摇了摇头,“你不用真的告诉女差什么事情,只要带着人,跟在郡主后面,记住,一定要比他们晚一步见到女差。旖贞的小嬉戏,我们要一直陪她玩下去,才能让她放松警惕,真的相信我的障眼法。还有,你们要尽可能的多与郡主纠缠,要做出假意势必要抢回女差的意思来。越逼真越好。必要时也可以稍微动手,不要真的伤到郡主就好。这件事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那个度,你要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侍卫点头,就要领人前去,又被鸣棋叫住,“你将这里的人都带去,然后,让他们再回去叫人,去的人越多越好。 第五百四十三章最凉的风凉话 鸣棋含笑摇头,“旖贞的小戏法,我们要一直陪她玩下去,才能让她放松警惕。必要时也可以稍微动手,不要真的伤到郡主就好。那个度,你要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侍卫就要前去,又被鸣棋叫住,“这里的人都带去,去的人越多越好。 郡主一向骄横,如果人少了,你们是压制不住他的气势的。还有这其实是个苦肉计来着,所以,你们注定要吃点苦头。另外,也要尽量不显眼的照顾女差。实在不行先将她抢了一会儿,然后再还给郡主。总之,要让郡主的心思一直都在女差身上。” 那侍卫坚定道,“世子放心,属下,一定在保证女差毫发无损的情况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与郡主纠缠。”说完,再叉手行个礼,转身亦向着无忧养伤的院子去。行至一半时看到远远的郡主领着人走过,及时指挥着大家不出一声的藏进了附近的假山之后。 鸣棋隐在暗处,看到了此时的全部情景,又站了一会儿,带着剩下的两名小厮重新折返回旖贞郡主院子,他仔细想着,既然,旖贞那么肯定,她能够让太子前来,那么,他倒真想借借旖贞的力了。 虽然,他从不相信太子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真心,但在太子如今潦倒的情况下,旖贞就确定了,成为了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而一个人对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必定是格外的看重。所以他必然对旖贞的一切都很熟悉,甚至包括她常常佩戴的饰物。 他确定用旖贞的信物去约太子,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这一切能够成行,也多亏了旖贞自己主动的调虎离山。 旖贞应该也已经算计出,自己的哥哥会想出她接下来的行事方向,所以去抢无忧的时候,也带空了院子里全部的奴婢。这使得鸣棋很轻松的就进入了旖贞的内室。 立在屋中的他,仔细地琢磨了一遍到底要拿什么才好?最后目光顿在一只巧夺天工的首饰盒上。翻过来看时,盒底果然写着造办处几个字。那应该是太子从前送过来的嫁妆的一部分。 鸣棋在其中取过一只金钗,心下不尽赞叹,造办处的工艺果然精湛,也让他省去了很多的麻烦,太子应该能够一眼认得出是皇室的东西,而他之前又已经亲手将这些宝贝送到了何处。 最后,只要派过去的人再稍加解释,就能将这支金钗的来处蒙混过关。 从旖贞的院子出来时鸣棋还在想着要不要再拟一个口信儿,后来笃定的想着,应该完全不需要,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最着急的会是太子。他现在如一叶扁舟在海上漂浮,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卷过来的巨浪掀翻,所以他一定很急切要找旖贞背后的力量相助。再想想,放在现实之中,旖贞有没有真的这样去找太子的可能?才这样怀疑一下,就笑自己真是多疑,旖贞的风格从来就是这个,善变顽皮,不过还是一个小孩子心性,能做出什么,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反而是自己怎么先就做贼心虚得怀疑起来了呢! 无忧刚刚放下手中的药盏,抬头时,就看到火急火燎闯进来的旖贞郡主。旖贞平日里也很顽皮鲁莽,但是像今天这样,急出了满头大汗的时候并不多见。无忧隐隐约约觉得有事情发生,可那些也从来不是她能问的。索性老老实实的行礼,静候她道出来意。 旖贞一屁股坐在绣墩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女差可真是啊,怎么随时随地都能确保以不变应万变呢?难怪哥哥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无忧低眉道,“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让郡主对奴婢误会至此。奴婢实则愚笨至极。” 旖贞冷冷的哼了一声,“可是在我看来你的聪明挺适合你的命,而且还让人看出你很有吃苦的天赋呢?” “奴婢能说这是最凉的风凉话吗?” 旖贞气的咬唇,“你已经说了。” 无忧似乎有补充之意,“而且是全部。” 旖贞一掌拍在桌子上,“虽然之前从未做过,但是我也打算棒打鸳鸯一回,对于我是否来找你,又是否对你构成生命威胁?哥哥他在这个重要时刻都没有首先思考,他就直接奔着他最重要的目标去了。你看,只在一点点的蝇头小利面前,他就这样的舍弃了你。每个年龄段落,都会找到一个新兴趣的,我的哥哥。是不是又要让一个女子肝肠寸断了呢?” 无忧继续低眉顺眼柔柔回应着,“就像郡主说的那样,奴婢这条命,从一开始,就活的无比凄惨。因为,始终绕不开弯路。虽然奴婢是个连弯路都该珍惜的人。” 旖贞哼了一声,挑了挑眸光,“你最好是珍惜的。”话音刚落,门上响起一个颤抖的婢子的声音,“郡主世子他们真的派人过来了,我们要怎么办?” 旖贞得意一笑,“有什么可怕的,哥哥现在正被我牵着鼻子走呢。”然后,她命令那个小婢子将房门打开,探出目光,在外面找了一圈,声音里带了些火气,“这算什么谈判?哥哥难道自己都不来的吗?还说是什么心爱的女人做出那么多忘我的姿态,到现在却不肯对她近身俯就了吗?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吗?” 一个领头的侍卫走上前叉手施礼道,“世子有令,让属下在郡主手中接回女差。” 旖贞抿唇冷笑,“你这么有眼力见儿的人,难道是看出我捆着你家女差了吗?是她不愿意去见我哥哥的,我虽比你们早到了一步,可是跟她说的也是这件事。她可真是个执拗的姑娘啊,就在刚刚,跟我这儿说,她可并不想以色侍人,到了头,吞下色衰爱弛的苦果。” 说完,伸出手,向着那侍卫扇了扇手,意思是要轰他出去,可大大出乎她所料的是那侍卫不仅纹丝未动,还向前提了一步,“到手下将女差交到世子手中为止,属下不会离开这里半步。还请郡主担待。” 旖贞狠狠将他推了一下,“你这是抗命不尊吗?地位尊卑如此分明的大显王朝你竟然胆敢跟堂堂郡主说这样的话,我真是好奇你的胆子晒干了有多大。是你生性痴傻,还是哥哥养的狗,品种有问题?你可真是异于寻常的奴才啊!” 那侍卫将目光垂下,但仍没有退回半步的意思。 第五百四十四章 送艳福 前一瞬还恼羞成怒,几近狂躁的旖贞,下一瞬,就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难怪哥哥要你们来。他是以为,如果他不在的话我就会拿,你们没有办法吧。要真的是那样的话,我恐怕就没有资格做他的妹妹了。”然后,她伸出手来勾着那侍卫的轻甲衣,“你倒是进前来呀,我会告诉你一个我的新想法,让你占一个便宜怎么样?你会同意的吧?那可是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的好处呢。而我就这样“哗”一下子都给了你。” 她的唇越发凑近这侍卫的耳朵,“如果你不推开的话,那么,我就会将哥哥心上人的衣服全部扒掉。她可是个真正的美女,肌肤也尤其水滑。你是知道的,我的哥哥被她迷的连命都豁出去几番了。可见,她不会是个一般的女子。你说呢?” 旖贞的那段威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听得无忧差点从床上摔下去。然后,旖贞也不再看那侍卫的一脸吃惊,扭回头用目光注视着无忧,口中的话却是说给那侍卫听的,“你作为来保护女差的人,却首当其冲害她狼狈不堪,裸身万人看,而没有进行有效的制止的话,我那世子哥哥不知会恼怒到何种程度?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我喜欢的血腥场面了,是不是可以托将军的福,就在今日大饱眼福呢!光是这样想想就觉得很有意思呢!说我的哥哥,他在战场上杀多年,可算得上,真正是精于此道呢。” 旖贞跋扈的名声也算得上远播帝都城墙内外。那侍卫当然早有耳闻。然后,他又马上想到世子给他的任务是拖延,还有最后的底线,也可以稍微对旖贞的手下们动手。 退到无忧身边的旖贞极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好像是料到她下一步会想出办法逃跑。可无忧的动作却是目光微温的落在旖贞牵她的手上。 今天一早醒来,鸣棋就从她身边消失了。她迷迷糊糊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然后想到鸣棋说的会坏她名节的事,这样她就再也逃不开他的控制了。现在鸣棋虽然已经不知去向,昨晚的事也不曾出现在她的记忆之中,但在她心上,似乎仍能听到鸣棋那是无比肯定的话语,想起他那样坚定的目光,同他之前每一次的风格都不一样。他这次不像在吓唬她。那么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假如真的如他所说,又会是她的手抚上了她的胸口,她的中衣还穿得完完整整,但外衣却已经不翼而飞。而最可怕的是她根本看不出来这件中衣到底是自己穿上去的,还是别人所为。 此刻,毋庸置疑,她需要一个帮手。可也注定,不会见到太多人的她,就只能选择旖贞。之前旖贞与那侍卫的对话,她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绕在她自己与鸣棋的漩涡里并没有听全,直到,听到旖贞说的那后半句,才猛然明白旖贞的用意。纵然在旖贞眼里,她只是一个美味多汁,能够吸引她哥哥注意的诱饵,但此刻,既然选择她作为唯一把柄,就必定要最大限度的,发挥她这仅有的剩余价值。 所以,她在那一刻,几乎是毅然决然的,反握住旖贞。 那小郡主在感知到,她手指上施加的力度时,很是惊奇的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她们彼此注视了一会儿。旖贞郡主现在是在以无忧为筹码跟他的哥哥讲着条件。而无忧,她自己作为一个上好的猎物而存在。她们之间能进行的合作共赢又能是什么呢?无忧要拍掌欢呼,看着旖贞将她送给鸣棋吃干抹尽吗?然后为着剧烈的牺牲再彼此道一声合作愉快吗? 很显然,无忧除了做一个老实的诱饵,现在还不能给旖贞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所以,旖贞送给她一个微微摇头的笑意,就算她老实听话,没让她多费一点力气,她这堂堂的郡主,也不会再多帮她什么忙,特别是不会成为与她哥哥作对的对立面。她现在虽然在跟他哥哥蹦得欢,但其用意是加入而非破坏。 于是整个的局面进入了很尴尬的僵持状态。 鸣棋的属下很明显仗着能够以多为胜和鸣棋的死命令,半步不肯退让。 旖贞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动手去扒无忧的衣服的话,这些侍卫说不定会冲上来,然后,她的威胁也就跟着结束了。 让一切平衡的那个点,他们好像就正好处于那个分水岭之上。而接下来需要一个正确的力道,让一切偏向其中的一个方向。 随后无忧马上挥开自己心头先行生长的对一切可能的否定。 旖贞在这场威胁中是并不占上风的。旖贞自己估计也知道,但是她没有办法,所以无忧转了转另一只手中因为极度震惊,仍然没有放下的药盏,一个想法跃升脑海,狠狠的将那药盏掷出手中,那薄如磬的瓷盏稍稍吃硬,便碎如一滩雪片。因为是在格外安静的环境下产生的极大撞击声,也很好的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侍卫的目光,甚至让他们在陡然的惊诧之下已经拔出半柄配刀来做出防守突变的架势来。 无忧抓紧时间对近在咫尺的旖贞说道,“如果奴婢不是跟郡主一心一意的配合,那么,他们一会儿很快就会将奴婢从郡主手中抢出。而郡主手中无有猎物的威胁,对他们而言也会变得毫无意义。” 那些侍卫惊诧的时间只够无忧说这简短的一句。就算不是那么说的过去,也到底算得上是不是办法中的一个办法。 都已经要上前一步的侍卫们,在那领头,“大家都不要慌,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喊声中,又规规矩矩的退回了原位。无忧凑近旖贞的嘴巴也在那个同时退到她从前的位置。唯有旖贞脸上的惊奇只褪下去一半。 另一边的鸣棋正将手中的金钗交给一个孱弱纤细的婢子手中,那婢子并不敢抬头正眼看向尊贵的世子,只是对他的吩咐,唯唯诺诺。然后,身形闪传快速的出了王府。 鸣棋打发了那婢子之后,又进行了一番布置,将太子进入之后会碰到何人都计算的一清二楚。 小厮听到一处细节,有些担心的问,“可殿下到底要怎么确保那位太子殿下会在世子打开的前轩中听咱们的对话呢?”按照鸣棋的计划是要让越府而来太子第一站就先赶到他的书室, 第五百四十五章 闲客 鸣棋打发了那婢子,又一番布置,将太子进入之后会碰到何人都计算的一清二楚。 小厮听到一处细节,担心的问,“殿下怎么确保太子会在世子打开的前轩中听咱们的对话呢?”按照鸣棋的计划是要让越府而来太子第一站就先赶到他的书室。 然后,立在前轩的阴影处,听鸣棋状似在毫不知情下指点给他的进入死牢的方法。只是这一切的表演还需要别具匠心,让每一处情节的加入都显得那么的自然真实,符合现实中一切正常安全的所有条件。 鸣棋前后想了两遍,在那个时候,他该给太子看他最不想让太子看到的东西,也就是他真正的弱点。那样,基于这个太子本来不可能看到的东西,他就不会再产生任何的怀疑。而即便给他看了弱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他能够上钩的很完全,他会带着他那个弱点的秘密死于非命的。 把这些全部布置完毕时,已经有从无忧的院子里赶过来的小侍卫,等在书案之前急三火四的回禀着,“郡主正在很生气的威胁着,如果侍卫不退下去,她就会当场脱光女差的衣服。” 鸣棋听到这样的禀告,马上就站了起来,旖贞被母亲惯坏了,从小到大没少做过出格的事情,如果他一时疏忽大意,这个小小的漏算就会真的变成大大的隐患。 在碰到无忧的事情上,他也发觉了他的急躁。知道这会成为他的软肋,但他现在根本无法退开。就像昨夜记忆中,那只一直要泼到扑到烛火上的飞蛾。 在那个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将她放在了很重要的地位。纵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却正是如此。 可就在他站起来准备去应对这新情况的那一刹那,善修已经挑帘进入,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的鸣棋反倒神态闲闲的自己坐在了一边,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在一边的几案之上,“贤弟这副样子,难道是有急事要出去?我不会来的,很不是时候吧?” 鸣棋略略皱了皱眉,又忽然带出一汪笑意,“今日天色明快,原该与丽人同饮一杯的。于是正在可以送上门来的怎么不是珠玉美人?” 善修抬头看看外边的天色,“这么早就喝酒,似乎是身体不妥。贤弟还是将那与丽人相会的时间,分了我一半,与我一同喝个茶吧!” 鸣棋向一边神色有些带出焦急的小厮点了点头,那小厮走了出去打发婢子前来奉茶。 一会热茶端上来。 善修摆出一副要长期在此盘踞的架势来,不仅不着急说他的来意,反而一点点儿的津津有味地品起茶来。 鸣棋也举起杯来应付着,却心绪不宁,脑子里仍然转着小侍卫刚刚的回禀。旖贞脑子里那些调皮捣蛋的主意,只恐自己的侍卫还真的是顶不住。现在他有些后悔,刚刚他就应该直接吩咐那些侍卫们冲进去将无忧抢过来的。 善修又喝了几口茶才向心满意足似的放落了手中的杯盏,“贤弟现在的处境似乎很是尴尬。我很担心贤弟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虽然贤弟算不上大显的正直之臣,但从能征惯战这个优点上来说,到底也还是砥柱之臣。就算不从我们的亲戚关系,而从这江山社稷上来讲我也在心疼贤弟那一身上好的武艺,还有云波谲诡的用兵手法。” 鸣棋一笑,“兄长为什么用嘴心疼呢?我的那些难处,兄长就该及时出手,让他们甚至来不成我面前才是。不过,从某些方面来看,我的兄长似乎是把这个好意的用反了呢!但是不得不说,兄长每次拉我下水的手法,都相当的高明,让人想要拍案称奇。让人想要当堂记录,以为后世传颂。总之,一见到兄长,就会让人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想法。不过,好在利益当前的时候,兄长总会及时的露出真面目,然后也做出最好的选择。” 善修一脸淡定的点头,“这样深入骨髓的了解,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我们怎么能做成敌人呢,这般了解,就该是当朋友,共御外辱的。” 鸣棋挑了挑眉头,“所以兄长现在是很确定来妨碍我了吗?” “贤弟不也是跟我打了这么半晌的哑谜么!”说到这里,他放落手中的茶盏,“为什么只派出一个送信之人呢?她要是被人跟踪或者干脆是叛徒呢?这世上又哪有真正能信得过的人?” 鸣棋听出了善修的话里有话也已经猜到那婢子遇到了谁,嘶了一声,“那么兄长从她口中得到自己该要的东西了吧!” 善修略显可惜的摇摇头,“要是真的得到什么,我就不会来到这里拐弯抹角的这么费劲的想知道答案了。告不告诉我是你的选择,问不问也是我的决定。我只是期盼着你的回答会是我所期望的那样。还有一点要补充的,我只是耽误了她一小小下,从路程上算,她现在也应该赶到了太子府。” 鸣棋挑起一眼问意,“兄长到底在期望什么?” 善修回个赤诚答案,“放出于氏一家!” “可母亲会另找替罪羊的,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所以,我才会来这里烦我们的棋儿,我们也想出一个能够一劳永逸让我的姑母再不动这可恶念头的想法。来来回回的,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赶来做恶人,我自己也有点厌烦了。我琢磨着,我应该做一次最大的,之后,都可以立足在上面,点到为止的坐享其成。” 鸣棋清了清嗓音,“但是拿着那么多俸银的兄长,怎么总想着将一生的事业变成只做一次的一劳永逸呢?另外,关于我的部分,我可不想管陌生人的闲事!” 善修点了点头,“所以我在逼你。” “会见血吗?” “时间允许的话,怒气达到的话,贤弟自作自受的话。” 鸣棋嘴角挂起笑意,再添上一丝不屑,“人家可都是先礼后兵的,兄长喝了我的茶,却说这样不客气的话。”他挑眉时看到在帘外急得转来转去的小厮,知道必定是旖贞那边传来了新消息,可,如果只是旖贞与无忧的事,让善修知道一切也无妨,但现在这里面事关十二皇子的机密,就万万不能像善修透露半分。善修虽然现在,也不满皇上的一些做法整日里一副游离,但骨子里还是忠诚至极的,母亲的某些叛逆,会首当其冲,为他不满鸣棋一直很明确这一点。 第五百四十六章 似谋 鸣棋嘴角的笑意,再添一丝不屑,“人家可都是先礼后兵的,兄长喝了我的茶,却这样不客气。”他挑眉看着外面急得转来转去的小厮,知道必定是旖贞情况吃紧,可事关十二皇子的机密,不能透露半分。母亲的叛逆,会首当其冲为善修不满。 为今之计,只能先编出一个说法来骗他走开,或许实在不行他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现在的善修最怕见到的是何人这样的想法。哪怕从本质上来讲并不是恐惧,但是只要旖贞有能力,烦得他脑袋疼,作用也是相同的。 并没有多余时间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能性。鸣棋马上针对自己的想法冲着善修露出困惑的表情,“如果不是旖贞从旁添乱,今天本来应该能多陪兄长坐上一刻的。” 善修注视着鸣棋的眼睛,“旖贞已经很正式的告诉我说她跟太子要结成同盟了。我看得出她这一次是认真的事,一定要取得成果的。” 这对于鸣棋来说是个新消息,但他本来就如同坐在火堆之上,再添一根柴,于他而言也无妨,他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样子也坦露无遗,“你知道,我可不希望他们终成眷属。太子可一直都是我想要一较高下的人啊。而且,我这个人很是专一,想与他争锋的心意从未改变过。” 善修似乎是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你也不觉得我们是,对么?” 从打开的窗中溢进来的风吹动了鸣棋的头发,连他故弄玄虚做出的困惑也好像有了荡漾的飘动感。 “但兄长明显比太子更有自知之明。本来也在奋力推开旖贞,只不过是有的时候用力过猛。她只是个小孩子,她现在只是被兄长这大大的美好,暂时阻挡了望向远处的目光。而大显如此辽阔,再往前,又会有无数的美好,她会看到的。可是你瞧太子总是这么没有见识的打扰贞儿的长大。” 善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刚刚派人给太子送去诱饵了吗?” “还有另外一个意思,贞儿被我关了起来,于是,被她侥幸脱逃的的第一后果就是她要用无忧来报复我这个哥哥的好意。而现在场面正处于很是火热的对峙中,她太像我们的母亲了,所以关于胜负,我这哥哥其实并没有确定的把握。”话题说到这里,已然变成全部真实的部分,所以,鸣棋的目光中没有思索,没有犹豫,甚至还有一分迫不及待地邀请着善修前去帮忙的意思也表现得透彻。 善修点了点头,“这部分很是真诚像是说的真话,但是之前,又为什么躲躲闪闪,放着那么危急的情况不去处理,又拖延着在这里虚于委蛇什么?棋儿要隐藏的又是什么?” 鸣棋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有条不紊地冲着善修发牢骚,“因为不知道这样带上兄长前去,到底是解决问题还是用来添乱的。贞儿对兄长可不是一般的怨气。也许,兄长作为一个帮手出现在她面前时,却只能得到适得而反的效果。那时候我可就真不知道是要感谢兄长好还是怨恨兄长好了。” 善修颇显无奈的点点头,“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这点不好,觊觎的人会很多。到最后,因爱生恨的更多。因为棋儿要比我逊色一点,所以,肯定没有我体会的深刻。”说完,抬起目光来观察鸣棋反应。 鸣棋脸上的笑意闪闪发光,但是没有一丝惯常出现在这张面孔之上的不屑在在这个时候前来造访,“也许,真的就有那样的时刻存在。”他很是刻意地谦虚着。 善修忽然变得沉默的坐在那里,衡量着他心上的算计,再开口时已经在厉声的质问,鸣棋感觉到善修已经发现了什么纰漏,当然,这也很有可能原本已经是先入为主的判断。毕竟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彼此。 此时善修的目光变得越发炯炯,“棋儿虽然不是一个善于嫉妒的人,但对于这种迎面的挑衅多半会忍受不住。而刚刚那个忍受住了的表情,又是棋儿为了换回什么而付出的代价呢?其实,我真正困惑的,是怎么样走入你的圈套,你是要我一道去看贞儿在玩什么把戏,还是不要去呢?不得不说,这个圈套做的太过仓促,让我一时有些把握,不准你的真正意思?要么就是你想以这种方式告诉我,我其实还不够聪明。” 鸣棋一脸不满的摇摇头,“兄长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问出这些话,难道是在炫耀自己在我刚刚的表演中找不到有用的东西吗?不过,幸好我早算准了,兄长再不济也是个口直心快的人,要是不懂会问出来的。”说完,站起身来,很潇洒的直接从大厅之中走了出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将手伸到空中向后面摆了摆,“我的意思是不要去。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反正,兄长不会听我的。最后的主意还是兄长自己拿吧。只要记住,我一向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就行了。”说完,更快的走向前去。身后很快的跟上去,在一边焦急了多时的小厮。 各种怀疑和判断,在善修的脑海中闪过。自己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似有似无的阴谋诡计。 望了一会儿,鸣棋远去的背影。 善修慢慢的站起身来,语调平静的说,“我的决定是,我会好好去添乱的。”说完,也从大厅中走了出来,步子不紧不慢的跟上鸣棋在前面疾步如飞的身影。 前面跟在鸣棋身后急急行走的小厮,一直在打量着四周的动静,有一丝慌乱的回过头来时,瞧到善修已经跟上去的身影,用低低的声音跟鸣棋回禀的什么。但鸣棋始终没有正回过头来,再多瞧善修一眼。 善修凝神想了想,那两个女孩子在玩什么可怕的把戏吗?能让鸣棋心急如焚的事情可从来都不多见。所以,狡黠如鸣棋才会这样不惜让自己见到他阴谋的全部,也要及时赶过去,救那一双。这一次,他并不是事先得到消息前来,而是本来就故事情节丰富的大公主府,天天都有好戏在上演,让人太难错过其中的精彩。那么从前错过的又有多少呢! 旖贞对用威胁能让鸣棋的侍卫们后退的方法失去了信心,对峙的情况似乎是陷入了死结,她把目光落在了那领头侍卫佩戴的腰刀上。 第五百四十七章 极之刑 这一次,善修并不是事先得到消息前来,而是本来就故事情节丰富的大公主府,天天都有好戏在上演,让人太难错过其中的精彩。 旖贞感觉那侍卫不会再后退,对峙的情况似乎是陷入了死结,她把目光落在了那领头侍卫佩戴的腰刀上。 现在的她退不开一步,她一旦松动气势让开,这些侍卫就会如潮水一般扑上来掌控一切。同样的这侍卫也不能后退,他本来想的也是步步为营。 可如果他能夺下他腰间的那把刀,将他杀了,让他身后的那群侍卫群龙无首 她比她想到这些更快的动作。 明明已经抓到了那把刀鞘,感觉到了上面硌手的镂空雕花,但下一瞬看在她眼中的情景却是,那把刀赫然握在侍卫手中。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判断出现在她脑子里,但现实很有力的驳斥了她的判断。 好在有一点是有利的,她因为那个夺刀的动作,一下子退出了好几步,这样也就更接近自己身后的无忧。 无忧想助她一臂之力的心意,她根本无暇判断那些想法的由来,就只能相信她了,她那样想着,并极其快速的看了无忧一眼。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那侍卫也很快的跟了上来,旖贞被压制在了屋里一半的角落里。早已经优势不再。 无忧稳了稳自己紧张的情绪,这是她必须出手的时刻,鸣棋带给她的冤枉,她不能那么坐等下去。她刚刚是怎么灵光闪现来着,虽然旖贞能在自己的整个愿望当中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但她绝对可以助自己洗脱鸣棋一整夜留宿在自己屋中的说法,比如,说自己昨晚是一整夜跟她呆在一起的。但如果想让旖贞这么为自己说话,现在的她就必须助旖贞达成所愿。 旖贞的目光别在这个时候望过来了。她们都琢磨着对方,目光中的真诚所现与她们心中真正的所想,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只不过无忧很快停止了,这样无用的确定,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捂住腹部的伤口,做出疼痛的要命的样子,进而开始在床上滚动自己的身体。她感觉旖贞应该能够明白她现在打的主意,她是在吸引开的侍卫的注意力。而她需要旖贞也做同样的事情。 但她不愧是大公主的女儿,果然很是聪明,看到无忧在扰乱侍卫的神思,马上又去夺他腰上的刀。她当然再一次的没有成功,不过无忧却在侍卫转开目光时,成功的将自己手中的匕首丢到了旖贞的裙角之下。 旖贞的目的是要逼出一直没把眼前这一切当成事儿的鸣棋。而应该是去做其他什么事情的鸣棋现在根本不为旖贞的威胁所动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现在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那领头的侍卫,果真算得上是手疾眼快,就在旖贞举起那把刀的同时,他已经后退出去做好防御姿势。 不过,有一点他始终是算错的。旖贞真正要做的可不是伤他。 旖贞将刀架在了无忧的脖子上。她在威胁这些侍卫背后的人。 无忧也很配合的马上做出痛苦的表情,而这一幕,也已经被分开人群,此时正走到那侍卫身后的鸣棋与善修,看了个正着。 善修半真半假的带点恐惧的问向他就要赶上的鸣棋,“你觉得,贞儿能杀了你的心上人吗?” 鸣棋摇了摇头,“小姑娘们玩的游戏是只可以看,不可以看穿的。” 善修有趣儿的点头,“你瞧她们那新建立的同盟,因为刚刚的私相授受是有多么的坚韧牢固。依我看,她们那云天高谊要是不遇到同抢一个如意郎君这样绝难回环的的情况,是不会改变的。”说完,又发出一阵啧啧的感叹。 旖贞看到了人群中立着的鸣棋马上嘟起唇来跟他示威。 鸣棋则故意的做出讨好的笑脸来看向旖贞示意她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不过,他的目光一落到无忧身上就再也挪不开了,他看出了她很痛苦,却在那一瞬间,确定不出,她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痛苦。 然后心上的一个抽痛,就在那猜测之中变得生长发芽纠缠,瞬间觉得,无忧脸上的痛苦表情,一定就是真的。而其他所有的猜测都化为飞灰泡影。那颗心半刻也静不下来。 但他的这个变化似乎很容易被善修看破,他在恍惚间想向前迈一步的动作完整的暴露了他所有的心意,但也在他就要迈出的千钧一发之际被善修抓紧袖子,“她们可真卖力演着呢!很难说,会不会一时激动,真的见点血。我看你还是以讨好为主。我能帮你的,就是认错,虽然也许在贞儿看来,还是像火上浇油。” 虽然鸣棋对善修说的,他会去向旖贞认错从而助他一臂之力没有感到一丝的雀跃,但他已经察觉出虽然一切从外表来看像是一场小姑娘们的游戏,但也有可能因为极度的莽撞而导致真正的受伤。 此时旖贞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善修身上,惊奇的目光翻转过后,已经变成了惊喜。旖贞知道善修一定不会是被哥哥请来的,他现在一定是个甩不掉的尾巴,她很高兴,她能威胁到自己哥哥的,除了无忧又多了善修,现在的哥哥一定会害怕自己将他想到的办法,以及十二皇子的事情告诉给一直与大公主府作对的善修兄长。 所以,她开始笑而不语的看着一开始有些发愣的哥哥。 鸣棋当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此时心中涌起更多的是恐惧,因为即使旖贞发现鸣棋自己不得已带来了他的弱点一样的善修,简直惊喜异常,但是,她比在无忧颈间的匕首还是没有退开半分。哪怕那已经变成了她下意识的动作。 很努力的,鸣棋压抑下去,那道恐惧,还像从前一样对着旖贞笑,“妹妹的厉害,哥哥一个人就知道了,怎么可以让这里这么多人都知道我的妹妹是个厉害家伙呢?要知道,人的名声如一层薄纸,根本挡不住人们的口口相传的荼毒的。这些奴才出去会将事情传得很是糟糕。” 旖贞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就让他们去说吧,我会用割了他们舌头的方法阻止。哥哥就用割掉他们头的方法阻止。即使也只是为了自己不被牵连。” 鸣棋仍只是一脸微笑,那架势也还是像在哄着年幼无知的小妹妹,“所以,这次哥哥光用嘴说的,来哄妹妹是不行了,对吧!” 第五百四十八章 共识 旖贞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就让他们去说吧,我会用割了他们舌头的方法阻止。哥哥就用割掉他们头的方法阻止。即使也只是为了自己不被牵连。” 鸣棋一脸讨好的微笑,“所以,这次哥哥光用嘴说的,来哄妹妹是不行了,对吧!” “哥哥对待把柄的拥有者也果真温柔呢体贴呢?也是,哥哥,怎么会不明白呢?那样到底是给哥哥增加一个敌人,还是增加一个朋友的想法,是应该在安静而舒适的环境中思考出来的啊。” 鸣棋有点犯难的对旖旎贞提问,“可宝贝已经到手的时候,我们又怎么能够让时间重新退回需要寻找它为乐的游戏过程里面呢?” 旖贞明白哥哥说出这段古怪话语的言下之意是在指,之前想要骗善修前来,夜探王府落入陷阱,可现在的情况是善修人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前来,旖贞的计划就算鸣棋同意了,又要怎么实行。 旖贞旖贞对着哥哥的为难表情摇了摇头,表示她不管,然后,又摇了摇她比在无忧静下的匕首,表示她的刀也不管。 鸣棋善修看了一眼这对兄妹,彼此打着哑谜的样子,“你们兄妹两个是在当众说着悄悄话吗,但是,这里的听客又这么少,你们避讳的人屈指可数,真要让人琢磨一下,到底是我,还是女差呢!” 鸣棋只看着旖贞,无意回答善修的猜测。 旖贞却朝向善修柔媚一笑,“不速之客哥哥好像还没有那么耀眼。”鸣棋盯紧旖贞因为忽然转动方向,手上的匕首产生的松动感准备随时见缝插针。但旖贞俨然也防着鸣棋的动作,朝他那边微微瞥了一眼,“做这些事,我可不是很熟练,所以,手上随时有可能发抖,哥哥可不要贸然动作,惊吓我才是。” 她刚刚好说中了鸣棋一直以来的担心。是以,鸣棋挑了挑眉毛,生生的压下心上的冲动。没有再行推进动作。 岂料,呆在一边本来一直处于状态游离的善修,却抓紧了这一瞬,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什么东西,朝着那侍卫集结的中心扔进去。 中心开花呃,在那些侍卫们四散奔逃之前,旖贞觉得自己好像刚刚也正想着这个词儿。也很准确。 侍卫的中心有一团巨大的火球在激烈的燃烧。天空中顿时弥漫起硫磺的味道。那样的热度焦烤着人的面皮。成团的侍卫们就像炸开了的花。惨叫着散向四面八方。 旖贞懵了一会儿,转身伸出手想要拉住无忧一起逃走,紧急关头,她还记得这是她的宝贵诱饵,而且今天诱惑来的猎物分明比她期待的还要多。只是比她拉无忧这个动作更快的,却是比她离得更远的鸣棋,一条迅速移动的风带划过眼前,鸣棋已经抱起了无忧。 就在旖贞有些气恼的看着哥哥抢走了无忧,还准备追上去时,她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变化。也许是多年追逐的原因,无论是他的气息和他身上发散的味道,她都能这样轻易的辨识。 她咬了咬唇,“虽然,他就这样带走了我的诱饵,可是不速之客哥哥疑惑的问题,我是不会作答的。我还在记恨你!” 她?身后的声音带点惊异的响起,“你怎么知道是我?”旖贞一脸的不屑,“贪婪的味道太浓郁,自以为正义的味道也很浓郁。”然后,她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漫不经心的善修。 善修含笑点头,算是赞叹她的说法,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可是怎么办,现在被棋儿算计了的贞儿妹妹却不得不与我狼狈为奸了呢?。”他说到这里,将目光故意挑向那些已经重新集结的侍卫,“他们好像认为我们是一伙儿的。棋儿也想要将你重新抓起来,好好修理一顿。在面对强敌时,我们也可以为了各自的利益,暂时的化敌为友。” 善修以提议方式说出的这段话中语气很是肯定。刚听那会儿上,旖贞会可没有一点儿的活动气儿,还狠狠的瞪了善修两眼,但是,眼看着,留在院子里的侍卫们马上合成了一种围墙,向着她包围过来。而他哥哥抱着无忧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这围墙之外。旖贞又有点举棋不定。 善修瞅准时机故意柔声细语地嘀咕着给旖贞听,“好女不吃眼前亏。谁也不愿意从好人变成个血葫芦。他们看起来就很厉害,这些人可是你哥哥专门豢养的暗卫。要是真打起来,我估计也不能全身而退,我们两个得活一个啊!”说完做出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退到了那包围之外。 旖贞看那些侍卫,拦也不拦善修气得直跺脚,她素来在这王府中说一不二,这些手王府里的侍卫说是畏惧她如蛇蝎也不为过,但今时不同往日,她自己心里,也知道,今天哥哥下的是死命令,这些侍卫从一开始就不会后退一步,现在更不会听她的恐吓。又看了一眼,在那包围之外淡定地摇着凉扇的善修,暗自想着坐以待毙,实在不是上策。既然善修也提出他们联手,并非是真正解决了从前的旧怨,她自然不该考虑那些没用的东西,先从这些侍卫手中逃出去才是正题。又低头缓缓心境,还大声向外喊着,“我暂且答应你就是。” 那领头侍卫自然知道旖贞现在喊的话是给谁听的,也早在善修那边布了几个侍卫,随时防备着他出手。呃,可是善修的手段明显更加泼辣,而且也十分不顾身份地位的故技重演,又向那些侍卫群中投入了硫磺焰火。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颇有声势力量,团团集结的侍卫们再一次中心开花。 旖贞看向了一团慌乱之中的眼睛立刻沾染上烟火的光泽,变得绚烂无比。 她在朝着善修的方向上看,咦,人竟然不见了。还以为善修又耍她,她慌了神儿,正四下寻找的空当,手已经给人稳稳握住,而硫磺气息这么浓郁的环境里,她竟然能够清晰的闻出那熟悉的味道。 感觉到那只手力量,托在她腰间,再一发力,已经将她带到半树的高度向前跃出。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小时候,去偷鸟蛋,善修总是能另辟蹊径带她找到最多也最大的鸟蛋。自己那时黏在他身边的时间比跟哥哥的时间还多。嬷嬷们想要严厉的管教她,也是善修帮她出气,可他却不愿意娶她。 第五百四十九章 孰真孰假 旖贞感觉到那只手力量,托在她腰间,再一发力,已经将她带到半树的高度向前跃出。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小时候,去偷鸟蛋,善修总是能另辟蹊径带她找到最多也最大的鸟蛋。嬷嬷们想要严厉的管教她,也是善修帮她出气,可他却不愿意娶她。 他们应该是借着善修的力量飘在半空之中,旖贞今日里只穿了一件简单的锦裙,只在衣裙的下摆处绣了一朵大大的芙蓉,此时这样在空中飘荡,如同天外飞仙撒下的飘花一般,而善修的衣衫也在风中跌宕起伏,那柔软的布料随风纠缠美得惊人。他们本已再无情谊,可这些衣衫却做得上好的一出藕断丝连。 稳稳落地之后的旖贞,有一段飘飘忽忽的感觉。然后,感觉到善修的手在她腰间稳稳地停了一会儿。当她感觉身体不摇了,那触觉也慢慢的消失。现在,他们已经突出了重围。旖贞向着四下里看看,认出,这里离自己哥哥所住的院子不远的地方。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又看向善修,“这里离刚刚的地方可并不近,到了现在你还怕我是糊弄你吗?怕我一出来就口不应心,再也不告诉你,哥哥的秘密吗?” 善修并不否认什么的回答,“我这个表哥也计诈得久了,贞儿的指责我不会辩解的,将贞儿带来这里就是为了准备着将不告诉我实情的贞儿再一次送还到棋儿手中。也就是说,我要听一个极其动人的秘密。至于,它是不是真的,我自会心领神会。” 旖贞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大显上下,谁不知道,兄长你已经正义得食古不化。为了几个啊身份下贱的兄弟也敢敢与堂堂的大公主翻脸。但凡那些要录入史册之中的忠臣良将,要是少了你这忠义之臣可还有什么可信度吗?可是为了将我推得远远的,自己首先要连这些都要否认吗?虽然,我早就说过我已对兄长挪开了心意,你的一切,我都不再关心。但是,关于刚刚兄长那个一直让人很头疼的说法,我还是想说,从前,我那个对于兄长的倾慕,并不在于你有多好,而是我有多喜欢。对于并不能用真心换来的人,也就不能用真心推开。这样的道理,看来兄长早已谙熟于心,所以,才能将我推开的这么利落。只是,都已经推开了,还干什么妄自菲薄。你好,我恨你,你不好,我还是恨你。都没有什么分别的。” 她顿了一下,“就像今日里,我要难为我哥哥的事,就是为了报复不速之客哥哥来着。” 善修眨了眨眼,未有丁点儿将她打断的意思。看得出,旖贞关于这个秘密的开头部分很让善修满意。 旖贞也自顾自续下,“我不过是让哥哥将他的计划中,将要诳进来的太子,改成是不速之客哥哥,就惹出这一番嘈杂的变化来,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喜欢不速之客哥哥的兄长,一直要努力的拒绝我的要求。看来,这位不速之客哥哥无论是在倾慕里还是在倾慕外,都是我的一场折磨。”旖贞说完这些话,将目光远落在隐隐的王府围墙之上。那里真有冷风拂过蓊郁花草,吹起一带绿烟缭乱。旖贞慢慢袖起一双柔荑,浓密的睫毛垂落出大片的阴影。 善修想了想,“要是单纯的坑害太子,你哥哥并不会瞒我,也就是说,这其中还夹杂着某个重要人物。比如说,新近透露出失踪消息的十二皇子?这么看起来,棋儿是在阻止一切,也就是说是姨母,姨母突破底线真正觊觎江山的时刻来临了么?” 旖贞并没有再行斟酌什么,微微朝着善修颌首,“这王府,本来就是手段通天,私藏起个八个皇子也不在话下。昨日里,哥哥来找我,要我向太子透露十二皇子的行踪,用以引诱太子前来。可我就偏偏用他的请求跟他讲条件,要将那要投入陷阱之中的人选由太子换成哥哥你。这就是今天这一出的全部内情,要不要相信,全在哥哥。对了,还有另外一条重点,就是哥哥现在全部的所作所为,母亲都还蒙在鼓里。既然,哥哥这么不肯将太子换成是不速之客的哥哥来坑害,那么,我就要想办法让一切停下来。当它在开启时,就会以堂堂的善修世子为目标。” 善修看了看旖贞,语声温和,“你哥哥不过是想救出十二皇子,解除掉王府麻烦。这次,我可要站在他那一边。贞儿就算姨母她再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机。” 旖贞点了点头,“那么,我也站在太子那边,将现在的一切,都告诉给母亲,哥哥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了吧!” 说完,回身打算径自去了,却在抬头之际看到由鸣棋亲自扶着的软轿一直向着他们这边过来。 同样发现这一切的善修也对着那顶悠悠前来的软轿报以探究的目光。 看鸣棋那么要紧轿中人,任是谁都猜得到轿内坐的,必然是刀伤尚未痊愈的文无忧。 但旖贞忽然觉得那轿中的感觉有些不大对头。几个抬轿的轿夫都有些吃力模样。而无忧,又那样纤细娇小。她直步走过去,轿子未停,也一直向着她走过来。 两两碰面,她不让开道路。 鸣棋的脸上,果然出现焦急之色,她更加怀疑,那轿中人 鸣棋却已经对着旖贞身后的善修大喊,“太子估计已经到了,兄长快过去将他拦下来。” 旖贞一时糊涂起来,这样的紧急时刻,如果轿中坐的果然是十二皇子,那么自己的哥哥应该先让善修帮忙与自己周旋才是?怎么反而会是支开善修。 鸣棋的声音继续,伴着那声音,金光一闪,已有一道令牌,越过旖贞头顶,被直接扔到善修手中,“无忧身上的伤口刚刚裂开了,我走不开。这是我今早偷到的,可以任意调转死牢里囚徒的令牌,母亲现在还没有发现,兄长,在太子插手之前,赶快带十二皇子离开。” 这厢,旖贞才要回头去看善修的反应。那厢,善修已经冲出去十几步远直向王府的私牢而去。而这边稍一耽误,鸣棋也已经指挥着人绕开了旖贞继续前行。 本来,要去追着拦住善修的旖贞忽然顿住了脚步,“太子他根本就没有来过王府,哥哥也没有告诉他能够去私牢的路径吧?时间上有很大的出入。” 第五百五十章 姣变 这边稍一耽误,鸣棋已指挥着人绕开旖贞继续前行。 本来,要去追善修的旖贞忽然顿住脚步,“太子根本没有来过王府,哥哥也还没有告诉他去私牢的路径吧?时间上有很大的出入。” 鸣棋甚是和蔼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装出一脸佩服的表情。明喻着旖贞是个聪明姑娘,“虽然,这一步看起来是个纰漏,但是太子琢磨的时间太久拖延了一切,我不得不将这一步放在了后面一些。” 旖贞低下头去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那个要跟哥哥抢十二皇子的人到底是谁?让哥哥这样想尽了办法,不仅将善修兄长拖下水来保护十二皇子,也还叫来了堂堂的太子,是想利用他的贪婪来阻止那个强硬的人吧。说来兄长的方法还真是高明,在混乱之中最容易敌我不分了。” 鸣棋一笑,“我的好妹妹,要我怎样的回答呢?要是回答的具体详尽,可就不能放知晓一切,还善于思考的妹妹走了。” 旖贞掂量了一下她兄长话里的意思,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但转眼脸上的惊悸已经全部消失,“即便是现在我对兄长的办法还一知半解的,兄长也不肯放我走了吧。还有兄长大张旗鼓抬着的那个,一定并非女差,难道你已经将十二皇子先行转移了出来吗?” 鸣棋用眼色示意她可以走近一些,然后再向轿子里面瞧个究竟。 旖贞本来也真有那样的打算,可听话地向前走出去两步之后,又顿了下来,“兄长的事情向来磨人,我可不想跟着你们掺和来去。既然现在兄长与母亲是一伙的,我也就没必要去告状。就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再难为我。” 旖贞正觉得自己这个请求颠扑不破,她兄长一定会答应时,她前面三步开外处,那绣满了团团福字的金丝轿帘由打里面被人挑起,但见从里面伸出一只骨骼均匀的白净手臂来。 她很是急切的,要看出究竟 只是那轿帘挑起的高度还有点低,现在旖贞还看不到轿中人真正的长相。 那只手的主人见她无有跟进的反应,在虚空之中做出好看的召唤手势。像是在召唤她进前来。 鸣棋从旁微笑说道,“比起你那那婉约装束,这只手的小巧部分可就差了许多。”这分明是说给那轿中人听的。 里面有个声音咳了咳,应该是想说什么话,但又在那咳声的最后止住了。那声音,旖贞细细回想着它的奇怪之处。 分明是就是男人的声音。而且还很熟悉。 可十二皇子还是个小孩子,声音应该比这个稚嫩很多。“云著?” 旖贞正讶异自己这个几乎不能说服自己的说法。轿帘已经被鸣棋给压严,连边边角角的缝隙,也没有放过,一边整理那轿帘,还一边说着,“怎么又耐不住寂寞了。我可是答应过你的,事成之后送你一把好刀。贞儿她会坐下一顶轿子。对了,还有你的声音,连咳嗽也不要出声。” 旖贞刚刚察觉哥哥这一切阴谋那会儿,还觉得自己这不管不顾的想象倒真是想出了点儿什么。但是时过境迁的,现在涌上心头的却是络绎不绝的悔恨。就算自己当初想到了这一重,大可以不说出来。可恨的是,她脑袋想到了那个开头只顾着兴奋,却忘了接下来她猜到一切的下场会是什么。现在的她,手上,可再没有文无忧那样的上好诱饵用来威胁她的哥哥。 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暗卫按照鸣棋的吩咐,将她引上一顶崭新的轿子,看到里面摆放的一应零食,旖贞更加觉得自己这回愁大了,但,不过是望过去一眼,就已经发现那些全是她喜欢吃的。这陷阱里的正客,明显早早安上了她的名字。 她又一次被稳准狠地算计了。 她也要算计回去。但是,她咽了咽口中的口水,开始深思的第一件事,“那芙蓉糕到底是不是新做的呢?看着软软甜甜。” 她素来是个不耐烦的人,挖陷阱这些事本来就繁琐异常,镇日里还要在头脑里先将自己装入其中,预算出其中的纰漏。要不是因为善修气得她太甚,哥哥就算是许她金珠宝,她也不会在其中掺合上一下。 她正品着嘴里的芙蓉糕气味清甜,入口即化的感觉似乎与平时有很大的不同,一边津津有味的打算在捏了一块,一边在琢磨着,这种根本停不下来的感觉是因为坐在这古怪的轿子中吃这个的原因吗?还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鸣棋的声音在轿帘之外响起,“这可是你最爱吃的清芙轩家的。听说,最近他家换了师傅,又在其中加了几道小巧不添乱的风味儿。我尝了尝还是不错,就给你买了一些。” 旖贞本想着不要理他,一味的只吃芙蓉糕,把他话当做耳旁风就好,可听他说清芙蓉轩换了糕点师傅的事儿,又有些坐不住,“我品着是在其中加了些花蜜。”鸣棋仍然没有走开,还在外面笑着回应,“听说这次不光是各种芙蓉花蜜,还添加了芙蓉的萼片部分。” 坐在里边的旖贞,听到哥哥能将这新口味的芙蓉糕的配料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大大的惊奇起来,一伸手就要挑起轿帘,可是那个力道却在他哥哥施出一个压住轿帘的力道之后消失殆尽,鸣棋声音里含了点笑意提点她,“吃了哥哥的嘴短,就好好当哥哥的人质吧。” “人质!”呃,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这特殊身份,“好吧,好吧,看在哥哥这一点好处上,就先不跟哥哥计较我的处境了。人质么,我也会当的尽善尽美。” 鸣棋再笑两声,开口,“还有一桩,更好的好处,妹妹从前胡闹时,不是要将清芙轩的糕点师傅买进王府,还遭到了人家的拒绝,气得差点要砸了清芙轩。” 旖贞听他旧事重提,不满道,“那可是我故意给他们留了活路,要不然,这世上我想要的东西,有哪个能逃得了我的手心。” 鸣棋轻咳了两声,故意逗她,觉得火候已到时,才正经道,“哥哥刚才要告诉给贞儿那个好处就是,那位糕点师傅现下就已经送到了贞儿的院子里。” 旖贞吃惊的,直接说不出话来。 鸣棋见隔着帘子也能感觉到旖贞的吃惊,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让轿夫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那顶轿子。 第五百五十一章 弥彰大戏 鸣棋轻咳两声故意逗她,觉得火候已到才正经道,“哥哥刚才要告诉给贞儿那个好处就是,那位糕点师傅现下就已送到了贞儿的院子里。” 旖贞吃惊的,直接说不出话来。 鸣棋这才不慌不忙的挥了挥手让轿夫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那顶轿子。 感觉到哥哥已经走开了,旖贞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要讲个条件,对了,不是一直想着要哥哥讲个条件光顾着想那个点心师傅了,都忘了自己要回应给哥哥的算计了。可是哥哥到底要做什么呢?如果按照自己之前的那个猜测,哥哥与母亲是一伙儿的,他们就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藏着十二皇子就好,又干什么要把善修,云著与太子他们这些人全都牵扯进来,做个欲盖弥彰的大游戏呢?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刚刚的那个猜测完全的不沾边。不仅不沾边,反而还将自己带进了更乱的迷惑之中。她揉了揉额头,放弃再想下去。又尝了尝哥哥推荐的其它零食,果然有几种风味极佳,引得她食指大动。但是怎么有一种感觉,这轿子一直是在向左转呢,时间又这么长,却仍然没有走出王府的感觉。 轿子到底要去哪里,旖贞想得很糊涂。还有点发困。 渐渐有些迷糊,猛的磕了一下头,终于清醒:刚刚关于母亲与哥哥为什么会没事儿找事儿的将十二皇子的事情公诸于众,引得大家前来争抢,应该是他们早已经考虑到,即使他们自己不泄露天机,可堂堂的皇子失踪这样的大事,皇上会当其中会怀疑到大公主府。所以,母亲与哥哥就先发制人了,首先造成混乱。这么想之后,觉得似乎有一点对头。 那急慌慌带人进来直向大厅里去的小厮抬头之际,看到太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几步开外,正皱着眉头看他,吓得扑跪在地上,“小的冒失,惊扰了殿下。这是旖贞郡主使来传话的奴婢,小的要去向新管事问殿下的意思。” 太子的目光已经越过这小厮阴森森的看向他身后的来人。 那婢子不愧是鸣棋精心选中的人选,此时,便是迎着太子这样犀利而阴鸷的目光,也依然从容上前跪倒,“奴婢,给殿下请安,并奉郡主之命,给殿下带来口信。” 太子狠狠夹起唯一的目光。只因口信之说,生生的口说无凭,也明摆着暗藏玄机。 他向前行出一步,挥了挥手。原本,跪在太子眼前的小厮赶紧爬到一边。 那婢子仍然不卑不亢,更向太子膝行了几步,“郡主有要事与殿下相商,烦请殿下,挑着闲时,移步大公主府。”这里正是鸣棋的精妙用心之处,如果过于精确的指出时间地点,太子一定会怀疑其中有诈,而此时一切都这样随意,就似乎很合衬于一个女孩的心意。 太子抿了一下唇角,但是,很难让人看出,那到底是不是一个笑意,“郡主的意思是随时吗?” 那婢子笃定应是。 太子再次扬扬手,意思是叫她起来。一边的小厮也连忙跟身爬起,被太子移过去的目光看了一眼,又赶忙趴在地上发着抖不敢再动弹。那样的目光,肃杀深厉连亮晴的天空也在那一瞬间让人觉得被映衬得阴暗,可转过来对向那婢子的脸却已经温和带笑,“郡主从来都是都喜欢碧福轩的芙蓉糕,我这就叫人给郡主带过去几块。” 那婢子听出了太子的试探之意,低眉顺眼回答道,“奴婢斗胆纠正于太子殿下,我家郡主,最喜的一向是清芙轩的原味芙蓉糕。”说完,已经顺势跪在地上,“奴婢如此放肆,还请殿下降罪。” 她低头的一瞬,头上挽住的发髻之间有一道炫亮划过太子望过来的目光。 太子注目一查,确认那是皇族饰物,本来还以为是自己送给旖贞的重头礼物,却不想,被她随手赐给了自己身边的婢子。 但,这般风格是不错的。 正是旖贞从不与他人相同的随心所欲。太子玩味一番,点了点头,说了句有赏,便转身自去了。 一边,趴在地上的小厮听着那脚步声去远了,才心惊胆战的从地上爬起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想起一边的婢子还在看着他,又马上装的若无其事,提了衣襟将那婢子向另一个方向上请,压低了声音的解释着,“东宫来了新的管事,一时多有照应不到,还请姑娘见谅。姑娘,这就跟我去见管事请打赏的银子。” 婢子无声的行了个礼,脚步轻轻的跟在他身后。 现下东宫新的管事,正坐在账房里,热火朝天的对着账本。 其实,也怨不得他来了这许多日还是手忙脚乱,这偌大的东宫,服侍在太子身边事无巨细,且真正打理全部来往账目的,就只有从前的管事一人,其他人似乎都很懂规矩的被远远隔在外面。 东宫眼下虽然是在遭禁时段,一切皆由皇庭直接供给,不许外办采买,只是有来无往的账目,但是想来,要不了多少时日,太子伤情痊愈,重新行走于前朝,东宫上下少不得又要忙起来,关于这些,新管事都要考虑到,并想好好的做出准备。 而关于,他想再找几个副手的提议,还没有送到皇后那里,就已经被太子殿下全盘否定,尚在禁足之中的太子殿下,想要低调行事,这没有什么错,可东宫之大,事情之烦乱,这远非小门小户可比。最后,关于这一点,他想他还要多劝劝太子殿下。 此时的管事,停下手中拨打着算珠的手指,忽然在室中一线熏香中想到,从前那个陷入叛乱之名的前任管事,多少,还有些唏嘘。 听到外面有小厮请示的声音,咳了一声,让他进来,那婢子等在外面,小厮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新管事,新管事闻听,马上出了一头的汗,回头叫人取了银子交与这小厮再给那婢子便利了,自己匆匆忙忙赶出去,向着太子的寝室去。 前些时,他留在太子书房之中,太子总是以各种借口将他赶出去。他虽是当今圣上亲点给太子的东宫管事,但也少不得要求讨未来皇上的欢喜。于是,乖乖地从了太子的意,改了习惯,大白天的前去理帐。好在这样也相安无事许多时。 但此时,听着小厮学舌那口信里的内容说,联想到太子又会像前几次一样随时都有可能逾越宫禁。 第五百五十二章 新管事是条鱼 这新管事心知自己虽是当今圣上亲点而来,但少不得要讨未来皇上的欢喜。于是,乖乖地从了太子的意,改了习惯,大白天的前去理帐。好在,这样也相安无事许多时。但此时,听着小厮学舌,再联想到太子又会像前几次逾越宫禁的事。太阳穴上突突跳起。 最让他无真正无法忽略的,这次还是与他临来东宫时,皇后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小心的大公主府上的相关。他额上的冷汗冒出的更多了。心上掂量量一番,一会儿到了太子面前是要如何的劝法。 才刚迈进书房一步,就听到太子声音平平淡淡的说,“来的正好,这就同我一同前去大公主府。” 简简单单的一个意思,却惊的这管是差点跌上一跤。太子意思已定,他虽然与这位太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关于这位太子的固执可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慌忙撩衣襟跪倒在太子的书案之前,使出浑身解数,陈清利弊,“使不得,使不得啊,前后几次,太子已经多次逾越皇命。万一那位郡主让太子以戴罪之身前去别有用心” 太子夹紧目光认认真真的打量他。 新管事一刹顿觉,自己腹腔中那颗跳跃不停的心,已经被太子用目力攫在手中。微微一用力,就让他呼吸不得,后面的话再也继续不下去。 “关于新管事,我一直在想,要如何得到你的认同。是威逼好,还是利诱好。 我的理由说起来委实有些长,不如化繁为简:不能达成共识的人待在一起会让人觉得可悲。父皇让你来到我的身边,是因为你是他眼中忠臣,我让你知道我内心的一切谋划,因为你会变成我眼中的忠臣。虽然我还不清楚新管事纵贯这一生,不会变的贪欲是什么,但你的性命一定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父皇对你的赏识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用来光宗耀祖的官位才是。可耻的是,你现在的位份却只是东宫的一个小小管事。如果不听我的话,连性命也会危在旦夕。” 太子一番赤裸裸的威胁,让新管事的脸色瞬间变得五颜六色,他受得皇命那会儿,有很多人赶过来告诫他,东宫前管事的死于非命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那时他还将信将疑。而后,进入东宫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络绎不绝的出现在他眼前,被禁足于殿室之内,有重兵把守的东宫,对于身上本有重伤,也才刚好了七成的太子是完全形同虚设的皇命和虚弱无比的围困。 太子的越轨行为到底会在第几次被皇上发现?这个可怕的想法担忧的得他,恨不得将这些事一股脑的告诉给皇上。 而最后,他按捺下那样心思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认为,现如今他已经是太子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是必然的牵带,如今太子不遵圣旨,犯了错,他本有劝诫失利的罪责,不然即使是真的将此事回奏给皇上,恐怕招来的太子之祸也会殃及到他这条池鱼。 而且不难看出,太子如此明目张胆在他眼前行事随心所欲,也是因着考虑到了他会惧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一条。 人人皆知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太子与他之间早就应该摊牌,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暗暗掐了一下又一下自己的手心,只觉得今日太子的目光格外的犀利如刃,再配上刚才太子字字威严给他的那段敲打,他终于有点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从头照到尾,这里都不包含着他的抉择。从他来到太子身边的那日起,他就再也不能全身退离这里,或者是达成他以为的会改变太子的想法的愿景。 “棋局从之前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的那些被他们置于死地的棋子,我已经找到了让他们复活的方法。”太子低头俯视着自己的掌心,更多的一层细密的掌纹覆盖上之前的纹络。此时,他正站在大公主府的门外,这么看起来,这个地方还拥有着安静的富贵。 被太子理顺了思路的管事,低低的声音对太子说,“这里,从外面看起来还像是一切正常的。有点安静,有点威严。” 太子冷冷的哼出声来,“还有几乎就要被自己的贪欲烧毁的踊跃之心,靠着贪欲的味道,就是天再黑,我也能摸到这里。” 太子的声音如一道利刃在新管事的心上划过,在来大公主府的这段路上,他脑海中有好几次划过矛盾的念头。然后,他的思绪就会在某一个点上变得混乱,太子狠绝的目光在其中穿梭一点点打破他的犹豫。他在尽全力用最短的时间衡量他处的这个漩涡中的利弊。 他本来是皇上的人,得到皇上的信任来到了太子身边,但是应该是同上一任管事一样,他并没有幸免于难,太子威逼他与他同谋,他根本无处可退,只能选择同流合污。据他的观察,太子并没有在上一次的失败中吸取教训,而那个用孝心弥盖的谎言,已经在他面前全部揭开。太子身上的这些重伤,包括他失去的眼睛和手臂都应该是他自己所为,也许,对他来讲,这些的失去,才会带来更好的开端。所以,他得出结论他不能不答应,至少,在太子这样问他的时候,他必须加入他。 “殿下,我们是要报门而入还是”听到他自己的声音,这是他才意识到,虽然脑海里混乱至此,但是,那些正常的程序他还是按部就班的在做。不过这样也太危险了,他也许会很难应付那些突发的变化。他不断地提醒着自己要马上全神贯注地应对现实。 时近初夏,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但雨水却很少造访,因而,整个帝都从天气上就有些热火吊朝天的气氛。但报名而入的二人,却明显在大公主府上,感觉到了清凉的气息。他们路过的扶苏花木,叶子上正吐出晶莹的水珠。他想这里应该有地下活泉的设计。不像东宫的那些花草每天都被吹满灰尘,然后由侍女们费力的擦去,再沾染。来来回回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帝都里的各个府院设计,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大体的格局还是一般!所以在引路的管事还未到达之前,他已经清楚了走向哪个方向。这根本不是必须的,因为太子对这里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不过,这新管事想炫耀一下他的小聪明。 第五百五十三章 唾弃图 帝都里的各个府院设计,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大体的格局还是一般!所以在引路的管事还未到达之前,他已经清楚了走向哪个方向。这根本不是必须的,因为太子对这里的一切早已了然于心。不过,这新管事想炫耀一下他的小聪明。即使是在他陌生的地方,也能凭借着他的聪明完好给太子带着路。 这个方向是去向旖贞郡主的院子,但实际上到底要在哪里停住?太子给出的说法是,那个邀请他的人自然会主动出现。他们其实根本无需关心这一点。 他们继续走过一尘不染的雕花砖面,扭头看向一条不花小径时,一个硕大的物体从天空上降落下来。 管事以为,那不过是一个巧合,而且应该是一个轻薄物体,直到看清那是一个猪或者其他类似动物的厚重头骨时,才猛然骇了一跳。那东西一直滚到他们面前来,新管事还在死死地打量那个头骨时,花园的某处已经传来了女子的笑声。 “旖贞?“ 太子确认了一般,开始循着那个声音向那片花荫走去。 其实,也并不是多远的距离,在那浓郁的花荫深处,旖贞的身影出现在挂在两棵树的摇床之上,此时的脸颊正面向太子的方向,静静的闭着眼睛是在小憩的样子,但是太子猜得到,她会在接下来的某一个瞬间一下子睁开那双大眼睛告诉他不得再向前一步。或者是嘲笑,刚刚他被那个头骨吓了一跳,也或者是恼怒,他刚刚没有被那个头骨吓上一跳。 他悠悠踱到哪那摇床之前。 旖贞并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他也只是安静的立着。 新管事察觉四周好像没有潜伏着的危险,而眼前的氛围又变得如此一言难尽,便懂事的退了出去一些距离。 环绕的微风吹过来一丝丝的香甜气味。 一般人也许会觉得这是那些花朵所发出的诱人芳香。 但太子知道那是旖贞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只要稍稍一聚精会神,就立刻能将这种香味与这世上所有的相信区别开来。从前,他还对会有这种莫名其妙事情发生给出很平淡的解释,只因为那是有别于龙涎香的味道,所以才显得格外突兀,容易辨识。可这里全部的花朵都有各自的芬芳,他还是这样清清楚楚的分辨出了那种味道,并为之心旷神怡。 他意识到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旖贞的脸时,旖贞就在那一瞬间打开双眼,她的眼睛生的真美,即使是在暗夜之中不加入任何的光亮色彩,也能在那其中看到天地日月山和树林,更有轻轻的风穿行于那片瑰丽的色彩之间。 旖贞还像从前一样,并不向他行礼,而是翻了个身,让她自己躺着更舒服,“为什么真的来了,难道不怕我骗你吗?你上过当也不少了,难道是因为太子身份高贵而狂妄的不长记性吗?那可就真的是可笑之极了,毕竟都已经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了!”此时此刻,她的嘲笑声音与她分外美丽的脸颊,显得很是隔阂。 可太子却极其温柔的笑了起来,就像他刚刚听到的,并不是讽刺而是温暖的话语,“今天的风有些大,你该多穿点衣服的。” 旖贞似乎并没有太在意他将话题牵引到了无关紧要的方向,而是仔细在他的眼神里搜寻一番,似乎想要在其中找到什么纰漏,但是没有。太子看上去还是真诚,甚至是和他所受的重伤一样程度的深刻真诚,这真诚一时之间看得太多,让她有点累了,于是移开了目光,“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了十二皇子的去向吧?兄长,说那个猜测不消太多时间。很快就会在帝都之中蔓延开来。所以他并不会介意我向你做出这样的透露。” 太子只是从容的点了点头,他就忽然不想再说起这些事,因为每到这个话题都会让他觉得他与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之间的距离攸然间变得遥远。而那是他此生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旖贞可不想再磨蹭下去,“让我想想应该从哪里讲起,啊!首先,我可以跟你确定,十二皇子就在这王府之中。而且想救出活着的十二皇子的人分成了几股势力。其中,太子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得到确切的时间,所以好像是来得最晚的。我说的这些你会相信吗?或者,在你眼里我们还是盟友吗?” “我们从来都是!”太子的目光中忽然充斥着大量的肯定让人感觉那样的肯定正传递到天地之间,再流经他们一直交互的视线慢慢延伸到她们眸光的更深处。 旖贞却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太子现在的感觉,真的想让人肯定一种说法,即使只是在人们口中描述的珍馐美味,也会让人垂涎三尺。刚刚的话也有可能全是兄长让我说的。总之,如果殿下对此有诸多疑问,也可以选择不要相信。” 然后,旖贞翻了个身,似乎是打算重新睡去。翻到一半停了下来,“差点忘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在今天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王府的私牢到底是位于何处的。在我小的时候,它甚至就像是个传说。而现在,就和我梦中出现的样子差不多,它被这样画在纸上,及时清晰的送到我手中。还好,它设计的很美,并不是遭人唾弃的样子。也是即使有很多人用生命唾弃过它,到最后,那唾弃,也跟着他们的生命归于无了。“ 太子看了看旖贞,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刚好借助的画轴,不疾不徐的将其展开,上面并没有意料中出现的所谓牢室构图,而是一个“圆”字。 旖贞见他盯着那画轴半晌没有出声,不耐烦的催促道,“即使我告诉你的全部是圈套,也不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陷阱本身。”说完,将眼睛向手里执着的画轴,正预备着细细研究的太子,看了一眼,再调转姿势努力看了一眼那画轴的背后,忽然从那摇床上蹦了下来,“殿下见笑了,此时时间紧迫,兄长怎么会给你一幅这样奇怪的构图?是我仓促之中错拿了字画。” 说完,在她宽大的羽袖当中,一阵鼓捣又抽出了另一幅,自己先展开看了看,“没错没错,这次一定拿对了。” 太子温文接过,目光落在新画儿之上,却开口提醒着旖贞,“刚刚那幅江原的字画是赝品。”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不娶之恩 旖贞从摇床上蹦了下来,“殿下见笑,是我错拿了字画。” 说完,在宽大的羽袖当中,一阵鼓捣抽出了另一幅,自己先展开看了看,“这次对了。” 太子温文接过,目光落在新画儿之上,却开口提醒着旖贞,“刚刚那幅江原的字画是赝品。” 旖贞正小心翼翼收起之前那幅字画的手抖了抖,喃喃道,“兄长对这幅字画藏了又藏,结果也是蒙我的吗?” 太子就在旖贞惊奇万分的目光之下看了一遍那地牢的构图,啧啧赞叹道“诚如贞儿所讲,这构图是真的,地下的走水如此繁复又有条理,当做赝品来绘,就太浪费这双妙手了。”话音刚落,他却已经将手中的那幅被他称赞得几乎是巧夺天工的作品,暴殄天物般的撕裂成了两半。 旖贞瞬间黑了整张脸,“那个,那个,也是出自名家之手,我刚刚还想说如果你看过也记得之后,就把那个留给我。” 太子的声音平静和缓,“但这是极其精细的大内天牢的构图。而且还是三十年前的构图,若用此图摸进大内,如同自投罗网,因为上面的通道已经全部被改变为死路。” 旖贞干咳了一声,再看看太子一脸的镇定自若,不动声色的再向袖子里摸去。 太子那边已经伸出手来,“所以真正的构图是下一幅。” 旖贞摸出袖中的另一幅画轴,自己先展开来仔细看了看,“真的是这个吗?”但下一瞬脸上的疑惑全抛,已经笑起来,“既是太子的事,又与我何干?但是平心而论,这王府私牢果真比大内的天牢建的精美太多。光是这图画就已经美轮美奂。” 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旖贞想,她和他算得上什么盟友。连奸夫都算不上,不过是要各取所需利用而已。 而用太子的牺牲,换回自己的自由,旖贞认为很值得。况且还能从哥哥手里强取豪夺出来这么多东西。只要她攒够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就没有什么利用不了的人。不过,最主要让她真正倒戈的原因就是,一定对现在的所有事情都虎视眈眈,却没有缘由前来插手的合周公子。因为无忧的原因,哥哥得罪了他。他们之间的联盟早已土崩瓦解。而那些蹦出来的土块的力量,她得好好利用。 旖贞满意的勾起唇角,露出颠倒众生的微笑,那么,就正是她说服合周公子站到他一边的有利时机。 此时的退一步,等于之后的向前走上一万步。很划得来。 所有人都赶往天牢。她则去向一个相反的方向。 本来她就没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可从前她一直找找不到那别的树。 其实算不上远的距离,因为绕了点远,才显出距离感来。合周息室的飘窗高高支起,摆在那窗台之上的一盆绿依,鲜亮的叶瓣随风微微轻荡。一如她此时急切而来的心情,同样的波动难平。 她本想绕到那门前去。现在即使她上去就大声敲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却无意中看到一片花丛之后的背影。 旖贞见过合周几次,已经能够辨清他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只是这样简单的看过去,就能看出他复杂而忧伤的现状来。 本来是请他出山,但看看即使是一个背影,就显出落寞来,已经忍不住嘲弄他,“已经与人家生米煮成熟饭了,在这里再怎么黯然神伤也无济于事。” 合周回过头来,见是她,轻轻点头行了个礼。不过的,他根本没有理睬旖贞的嘲弄,旖贞早已准备好,接下来要与他针锋相对的话,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心里顿时觉得茫然,还想继续嘲弄他两句,结果搞的自己很是莫名其妙他的反应。低头沉吟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去,“我刚刚在嘲笑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合周听到她这话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连郡主自己也不同意自己刚刚说的话吗?” 旖贞愣了一下,“没有没有,我刚刚是真诚实意的,嘲笑你的。啊,对了,也感叹了你的可怜。” “那郡主为什么对我的认同表示反对?”他看着旖贞表情肯定。 旖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个嘛,是因为我刚刚又将公子当成了凡人,忘了公子的神通广大。难道只在这里看这些花,公子就已经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了吗?”旖贞对于合周的一脸高深莫测表示很怀疑。合周的样子,就像知道现在所发生事情的全部情节,而且还能推测到更多。 合周跟随你的拂落一片飘落到肩头的花叶,“棋世子的一番准备很难真正的避人眼目。但这也说明了世子意在速战速决。” 旖贞同意的点点头,但又马上指出,“就算他避不开全世上的人,也一定会想方设法避开你的眼睛的。不要忘了你们现在的身份,可是彼此互为情敌,那种关系最容易相互拆台。”本来她来的时候,还在想要如何将这个长长的故事缩写的精短告诉给这位公子,却不想,他也许比自己知道的更多。 然后,旖贞眼睛瞪得更大,“别的,我就不问了,但是有些事,我真的是很好奇,就是他们整个晚上在屋子里的时候,关于那些真正的事实,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也是靠你的精妙绝伦的推测吗?” 她期待着合周马上给出力挽狂澜的通天妙计。现在,也就唯有他能够快速又准确的解开哥哥前后几次矛盾的做法,到底所为何故。 可合周只是将他的目光越过花丛轻飘飘的望出去,半天没有吱声。 旖贞挠着手心等了半晌,又忍耐不住提问,“是因为真的伤心了才不愿再提起那件事的吗?其实也没有什么,人的记忆会像腐烂掉的叶子落在土里,终有一天会零落不见。我本来是想来向公子确认这些事情的,但如果公子自己明白就最好了。那样,公子就能真正的放开手,做一次真正的自己了。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公子没有去抢,那就一定是在琢磨别的好东西。虽然我是半道入伙的,但是我实力强大,会带给公子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以这为条件,公子也帮助我一次吧!” “郡主到了现在,还想要善修世子为他的不娶,付出惨烈的代价吗?”合周问道。 旖贞讶然的看着说出这番话的合周,被人看破的感觉并不好受。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一语屋 旖贞问,“人人都想得到的宝贝,公子没有去抢,那就一定是在琢磨别的好东西。我会带给公子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公子也帮助我一次吧!” “郡主到了现在还想要善修世子付出代价吗?” 旖贞讶然的看着合周,被人看破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微微舔了舔唇,刚要说个什么,合周已经再次开口,“也许有一日,郡主会感谢善修世子的不娶之恩。” 旖贞气的直接哼了出来,“你的意思说,终有一天,善修会与我母亲反目成仇,而且是那种真正的你死我活。这也相当于在说,这一切本就是宿命。根本没有人能够抵御,而一切的反抗也只是徒劳。越多的努力,越是证明我自我自以为是?” 合周看旖贞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不再多说。 旖贞一脸哀怨的否定他的话,“如果,时间的前半段不被他这样狠狠的搅乱,也许未来的结果会是另一番。” 合周摇头叹息一声,“所以,这个前半段还是毫不犹豫地发生了。” 旖贞“啊”着,变得无话可说了。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只好低下头去,使劲儿揉着手里的花叶。然后突然,抬头问,“让无忧呢,在你眼中,她该谢谁都不娶之恩?” 被他问话的人似乎正准备着走开,听到她的话,顿下脚步,“答案会在时间的后半段。”看着合周一步步向花丛之外走去,旖贞心上一阵接一阵的泄气,“她今天似乎又打错了主意,这个男人喜欢无忧是真的,所以,也让她有机会发现在真爱面前,她能提供的权势吸引诱惑是多么的苍白无力。看来这个缝隙不是插进那根针的最好尺寸。” “可你既然也相信她与我哥哥是宿命般的缘分,又为什么不肯放弃她,为了她来到母亲身边。你可知,在这王府之中,人人都看得出,你对她的不同。而且这世上本来就充满变数,这一次,哥哥做得可是个大陷阱,如果失败了,母亲会对她怎样。公子应该一清二楚吧。哥哥不会付出任何的代价,因为一切的责任都会推给无忧。就算哥哥对无忧是如同公子所说的挚爱深深。但陷入危机之中的秋熹家会毫不犹豫的将一切责任甩开,无忧会成为上好的替罪羊。在公子的心中也能很好的放下你的贪恋吗?”在旖贞也快要放弃合周时,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刚刚合周在提到无忧时的目光。 志勇困于所溺。太多的人会跳不出。虽然刚刚他没有提及,但是她这个郡主也会成为其中的变数。她看到他定住脚步想,说了这么多,这这个段落最好。如同见缝插上去的针,精准无比的塞满整个缝隙。因为没有留有余地而完美优雅。存在着绝对的说服力。 他们两两相望之间,尘世静如虚幻。 过了一会儿,合周果然脚步不停的重新走回了旖贞面前。旖贞想,他真的是太好说动了,又或者,他本来就在找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她的说法只是恰逢其时。 但管他呢,一切这样正好。 旖贞笑道,“哥哥的对手,也同样是个执着的人。大家果然都喜欢和自己相像的人交朋友。是为了看着更顺眼吗?”然后,就开始仔仔细细的告诉他,善修已经来到,还有哥哥已经给了太子私牢构图的事。她没有再提陷害善修的事。反正,关于这部分,合周从里到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还是她会告诉他一切的前提来着。 合周微微偏着头,仔细的听着,一双眼睛变深再变幽,漾出不可测其深广的光来,可郡主刚刚说,从世子子那里取出的画轴中有一幅是大内天牢的构图么?” 旖贞不知道他怎么又在这个重要的时刻问起了那个不相关的事情。但,还是很肯定的回答,“是太子一眼看出来的,而且他还对那张旧图嗤之以鼻。”挑起目光时,看到合周又陷入了深思,很有些不理解的问,“这是很重要的线索吗?” 合周再次跟她确认,“太子一看那个图就让他撕成两半了吗?” 旖贞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露出笑意的合周,点了点头,自己再琢磨了一下,问道,“依公子之见,真正的十二皇子会被哥哥藏在什么地方?”然后,她静静地等着合周公子一语定乾坤。 时间溜过去不少,合周依然只是淡定的望着远处,“看来世子的真正意图并非是私牢中的十二皇子。” 呃,合周公子的意思。细思则恐,她更向合周凑近一步又向四周打量一番,出现在合周脸上的释然,是旖贞深深期待的东西,而此时出现在合周脸上的释然简直,还带了点惊喜。 旖贞看不懂这样的合周。好在,她从来没有看懂过。可合周并没有要跟她真正解释什么的意思。这又让她觉得别扭。 所以,当合周提出要让她跟他一起出王府找一个重要人的时候。“这是我应该去的还是你骗我去的?”旖贞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警惕起来。 “虽然计划的最后目的并不是为了郡主,但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会创造一个很好的机会,让郡主与那位世子有机会再一次携手。” 旖贞怒视着他,“公子是在说笑吗?我现在,可不是要将他在手心里攥得更紧,而是要推开他,完全的,最好是落井下石。如果我们真的取胜了,皇上会将他当做叛徒的那种我也想要尝试。” 合周的目光没有什么改变地回看着她,“也许,你并不知道,那位世子于你的意义,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重要。就算是命定的无缘,可你费了那么多的劲儿要和他作对,让他喜欢你,甚至冒险在这漩涡中迂回,总要看清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对你有什么样的意义才是。这也是我唯一能为郡主做的。也定当竭尽全力。” 旖贞冷笑一声表示失望,“即使真的是这样,公子也该说假话的,怎么能让高高在上的计诈者给人看出自己无力的时刻。反正,这是无人所知的情况下随便给出的口头承诺,甚至是在说出的同时就已经化为子虚乌有,公子为什么不让它看起来更华丽一点呢!”说完,旖贞对他狠狠侧目。 合周笑了笑,“说不定,就连卑职现在说的话,也压根就全都是子虚乌有呢!” 第五百五十六章 很多的钩子 旖贞冷笑一声表示失望,“即使真的是这样,公子也该说假话的,反正,这是无人所知的情况下随便给出的口头承诺,为何不让它更华丽一点呢!”说完对他狠狠侧目。 合周笑了笑,“郡主所见非虚,说不定,就连卑职现在说的,全都是子虚乌有!” 旖贞静静地注视着他,“除了这个缺德的可能,公子就再不能给出点儿能让人兴奋的可能了吗?从第一次见到公子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公子是个永远在空手套白狼的聪明人了。就连公子进入这大公主府,也是两手空空而来不是吗?就算是忽视与省略也是要有始有终的。” 明明还是五月的天气,已经起了让人抓狂的干热风。 云著坐在轿子里面,刚刚换过的是第六十个坐姿。他已经尽量不去想这风吹得人透不过气的事儿,可那热风还是闷得他大汗淋漓。这种时候,要是想去哪里就应该畅快的纵马而行。而眼下他坐的这个轿子,简直走的扭扭捏捏。 他按照事先约定的,捅了捅轿子帘儿,跟外面打了个暗号,表示他有话要说。外面的人反应有点慢,他性子急,差点直接挑开了老在他面前荡来荡去,像是阻挡他喘气的冤家轿帘。 “你可不能老这样,时不时的暴露一下身份。”外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云著正准备挑起那布帘儿的手又缩了回去。可他心里,真想一下子将那东西撕裂,手指又有些不甘心的重新触了上去。 琢磨着,再这样下去,他可真是要给他们闷死了。索性外面,那只手,手疾眼快的按住了他就要挑起的帘子。 不过这样也很好,算是吸引到了鸣棋的注意力。他就可以跟他讲条件了。但在这之前,还是问问现在的情况吧,糊里糊涂就答应来帮他的坏处就在这里。整个事情他还没有搞明白!不对,他甚至觉得,连鸣棋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位二皇子带出这形势,已经变得无尽复杂的大公主府。 最可气的这些人本来还没有来这里,鸣棋反倒将他们全都叫来,这是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么? 最开始鸣棋说的好,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让他安安静静坐在轿子里,但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年的时间长度,特别是极度闷热的正午时分。 “那帮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上钩?或者,你确定他们真的能够上钩吗?”云著一边说,一边吐出两口热气。 “放心吧,因为钩子很多,不上钩比上钩难,所以他们会捡最轻松的做。”连鸣棋的声音里透出透着百无聊赖的睡意。 云著真想跳出来跟他大声的理论,他的办法就是大大的馊主意。人人都以为他要放出十二皇子是为了他母亲着想,那可真是大大的冤枉了他。一切不过是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是为了无忧。鸣棋竟然认定蔡单志一定是被皇上藏在了十二皇子那里。所以鸣棋不过是在找机会讨好十二皇子,从而获得蔡单志的藏身之地。他还惦记着矫诏。 一想到,鸣棋在看到那么重要的人物时,灵机一动,想到的事情竟然是这些。云著又是一阵嗤之以鼻。 “可万一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这个钩子呢。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将整件事情想的那么复杂。现在活的时间越长,越是发现那么多繁复而精准让人觉得逃脱的圈套,破解起来的办法,通常简而又简。”云著很认真的感叹着。 “就算他们能那样穿透这些迷雾,不理睬我的所作所为。”鸣棋伸出手,迅如闪电般抚平的花开轿帘上被风吹起的纹路,“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们也就能更简单的将人救出来。放心吧,比起你的长大,我的计划会更周密。” “那么关于蔡单志的猜测是错的呢。”云著认真的组织着他这个想法的观点,“也许同你一样,这也本是有心之人早早给你布下的局。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将你引向皇宫,可能真的置你于死地。从之前的很多事情来看,这本来就像之前那些计策的延续。因为口味变得更重了。似乎让人冥冥中就能嗅到这种改变。” 应该是在鸣棋的示意下,轿子拐个弯儿,云著还不太适应坐这种东西,而且这些轿夫抬的也太癫狂了吧,难道他们平时就是这么抬那些千金小姐的吗?云著气得得咬了咬牙,然后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鸣棋回答他什么,以为他走了,着急的用手指敲帘子。 鸣棋的声音却不紧不慢的响起,“就算这是他们放出的一支箭,我们不但要捉住这只箭,还要顺着它来的痕迹,找到那张弓。正直的人做事情就是要有始有终的。” 云著不满意的冷哼,“你可哪算得上什么正直的人?” 鸣棋在云著看不见的视角里,半扬起头看了看天上漂漂泊泊的行云,“我在心里正直呢。况且鉴别一个人到底是好是坏,是要到最后的呀!但是你对我道出这些怨气,是在多早之前就对我心怀不满了?”云著弄了弄鼻子,粗粗的喘着气倚在轿内的横梁上,那上面很是凉爽,在他刚靠上去的时候,觉得很是清新惬意,“从被你左一次又一次拉下水开始。”但是只一会儿的功夫,那横梁就又被捂的火热了,他悻悻的将身子与那个隔开了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一直走在外面的鸣棋反而觉得他的声音透着一些凉爽。“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情有独钟。我这不是非你不可,只是如果不拉上你,你就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妨碍我。”饶是这种鸣棋有求于他的时候,嘴上也还是不肯让着他半分。 “那个,世子,还是收着一些心里话吧,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就真要跳出来妨碍你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可要记得,事成之后,送一把宝刀到我的府上。”云著想,鸣棋昨天半夜爬过他家墙头,跟他商量今天的事情时,他完全被鸣棋说的那把宝刀吸引去了注意力,所以关于那些细节的部分,听的不是很清。 可他真该好好听听。最重要的是,他那个时候应该好好看看鸣棋的小动作。鸣棋每每在下定决心时会掐一下自己的额头。而且这个动作永远会出现在做极大的决定之前。 第五百五十七章 漠北之箭 云著想,鸣棋昨夜爬他家墙头,跟他商量他的打算时,他完全被鸣棋说的宝刀吸引,关于那些细节的部分,听的不是很清。 最重要的是,他应该看看鸣棋的小动作。鸣棋每每在下定决心时会掐一下自己的额头。且一定是在极大的决定之前。 昨天,他到底有没有做这个动作?好像是有,也好像是没有。全乱了 他就只记得,他说要用一个人人都看得见却琢磨不透的办法,在蔡单志手中重新夺回矫诏。 他当时还不耐烦的感叹,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又被鸣棋翻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完。这跟鸣棋从前的方风格一点都不像。 今天看到鸣棋这干净利索的认真,让他忽然意识到,鸣棋是认真的,如果他不努力配合,鸣棋也会在接下来和其他事情中对他还以颜色,但在这之前他自己要保证他还有命跟鸣棋一直像这样怼来对怼去。 这次的事情一定很危险,当帘外的热气再度袭来时,他这种想法就变得更加激烈。 云著又在坐热的垫子上辗转反侧了几下,这一次,他想到了鸣棋与善修的关系,从他们是怎样亲密无间又是怎样到反目成仇,再到现在这种说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轿中的壁瓶瓷质莹亮,映出他闪亮的目光,烁烁如星辰。那是鸣棋是醉酒之后讲给他听的,但他知道他一个字都没有落下,因为那时他眼睛里面甚至含着热泪。 然后,关于那兄弟二人的画面就在这样出现在云著的目光中,比每一次回想时的都要清晰,让他如同身临其境。 那一次是秋熹王爷领兵征战塞北。鸣棋与善修同为先锋。逢山开道遇水搭桥且彼此互为竞争之势,在进入漠北连战连捷的半个月之后,他们却一同中计,被敌人引进了在塞北并不多出现的一处绿洲之中。 本来在滚滚黄沙之上,他们最缺少的食物盛水的器具药品,御寒衣物,在这片绿洲之中都不再需要,可困难,却并未因此而消失。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和无数可能从各个方向飞来的流矢,已经将他们带来的兵将折殒了十之有八。而绕出这片茂密绿洲的路,他们还依然没有找到。 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要捉到一个敌人,然后威逼他带路,才能离开这里。问题也就在这里。 这片绿洲是那些敌方军士的家乡,据他们带来的向导推测,这里更有可能是他们奉之神明的所在,而各种用石头堆积而成的古怪石堆也在证实着向导的说法,那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在这里举行的祭祀活动,留下的遗迹。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虽然不居住在这里,也会在每年的某段时间赶来这里,举行盛大的祭祀活动。于是鸣棋估计他们闭着眼睛也能在这里如履平地的说法,所有的人都表示认同。 而在他们与这伙敌人在这绿洲中兜兜转转的三天里,那些人虽然一直都围绕在鸣棋与善修左右射杀无数大显官兵,但是要逼他们现身却成了头等的难事。鸣棋与善修手上的弓箭准头很好,几乎可以应对所有的敌人,却无法应对如同虚幻的影子在影子的心脏上插上利剑。 想要活捉的敌人并不会自己主动出现,更不会在他们弓箭的射程内出现,也就是说,一定要有一个人冒着风险走出去引诱那些敌人,出现在一个与他们有利的位置之上。 虽然,鸣棋他们带来的人伤亡惨重,但根据仔细判断过他们的致命伤口之后,善修与鸣棋一致认同,在那些并没有现身的敌人当中,真正能够百发百中的其实只有一个人,虽然那些人想要尽力隐瞒这个事实。但从那之间的角度和射入的深度,以及各种击发时刻的选取上来看,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所为。这些敌人人很狡猾。 他们必须以更诡异的方法还以厉害。最好是将他引到一处开阔地上,在平坦的土地之上,目标也会变得更大。但这里的地形并不容人挑剔,唯一处土地硬实且平坦的开阔一点的所在,在不到三十步的距离上就是一处悬崖峭壁。如果将地点选取在那里,就意味着在将敌人引入自己的埋伏圈的同时,也授敌人以柄。 其实,那些敌人也正想将他们引到这个峭壁之上,断了他们的退路。 鸣棋在犹豫。 善修说,“所以,现在这里,成了咱们双方都希望彼此出现的地点。要想将那个人引来,这里,对我们来说就是必须的地点。对他们也是既渴望又胆怯的地点。” 鸣棋的异议是,“如果敌人比我们想的还要狡猾,即使是看到了圈套,也并不真的派出那个善箭之人,而是换其他无用之人前来试探我们的圈套也许会因之暴露。” 善修一笑,“所以,就得将摆在他们面前的诱饵做到足够丰厚,足够有诱惑力。让他们知道,如果这一次不能够抓住机会击杀我们,就会让我们永远逃脱。其实,那个山崖虽然从某个程度来说会断了我们的退路,但是如果我们从那里用绳子系下去,它反而也会变成一条生路。” 鸣棋皱了皱眉,“我们并没有那么长的绳子,而且那里虽然算不上极致高,却是极致的陡峭。就算我们果然从那里逃下去,也不能保证真的能够安全落在地面上。” 善修点点头,“从那里用绳索系下山崖,本来也不是我们的目的,一切不过是要做给他们看的,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信心十足。也惯常于登攀爬峭壁的样子,将他们迷惑。等我们从那上面爬上一些距离,他们就会着急。那个人也会被赋予众望挺身而出。 而此时埋伏在这里的鸣棋,就可以用手中的弓箭予他致命一击。”善修这样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他自己要去做那个几乎必死无疑的诱饵。鸣棋一脸惊异的看着他。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同生共死过。这个他一直叫做兄长的人虽然不会再小事上跟他斤斤计较。但跟他争这个先锋。却用尽了全身解数。善修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因为我跑得足够快,在平日里所有的比试里,你只胜过我一次。我们不能错过这样做唯一一次的最佳时机。” 他们同时握住所有硬弓里面最完整的那一张,鸣棋咳嗽了一声,“我可不想欠你的情。” 第五百五十八章 三箭 善修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是因为我跑得足够快,在平日里所有的比试里,你只胜过我一次。我们不能错过这样做唯一一次的最佳时机。” 他们同时握住所有硬弓里面最完整的那一张,鸣棋咳嗽了一声,“我可不想欠你的情。” “所以你要干净利索的处理掉那个人,记得要比他更快的发箭。你也不用多想,我并没有感情用事,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最佳配合而已。这个决定是最理智的。”善修目光稳稳的看定鸣棋不屑之光闪过。 “棋儿口是心非的时候最惹人爱。”他说完,拿过那张弓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留下要反驳他刚刚那句话的鸣棋紧紧握了半天拳。 善修说剩下的全部人都要跟他到那处山崖去,大家开始佯装往下爬,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可以找块石头当做掩体,而他必须这全部暴露在天的射程之内至少要撑上半刻钟。因为敌人在发现他之后必然会观察一段时间,他就假装在那里为大家放下爬山的绳索。他举起手的同时,所有人列成一队直接向着山崖围过去,然后按照等距离彼此分开藏进大一点的石头后面。做出等待着,系上绳索下山的样子。 为了这个过程能看起来详尽真实,大家都是真的脱下了全部的上衣,然后再将那些软甲扭成一股绳子,尽量在眼前的崖壁上找一处棱角小的会减少扭绳摩擦的地方放下去。 但其实,这座悬崖峭壁是一个走角陡峭,而且巨石尖利的,非常不适合或上或下攀爬的所在。但这些也不应该阻挡真正的求生之心,所以那些敌人自然会忽略正常下情况下的那些不可能。 善修是真的跑得很快,虽然现在还不到,他要真正跑开的时候,但是他手里提了很重的有十几个人,软甲结成的绳索,依然健步如飞。 鸣棋隐蔽在暗处,将手里剩下的箭镞挨着个的检查了一遍。挑出了其中最锐利的再从怀中取出小巧的风笛安插在那箭镞的侧端,只要这支箭射出去,上面带的只有鸣棋能够听到声音的风笛,会明确的给出敌人是否被射中的答案。因为,这只风笛会见血止鸣放在最便于拿到的地方。 眼前还是几个人,在山崖边晃荡着结成绳锁的景象,如此大的动作,那些敌人一定已经察觉到了,但是他们现在在等,等着善修,他们自己露馅儿。如果是想诱惑他们现身,那些敌人想他们不可能支持那么多长时间的。 善修他们动作很快,从这个角度上来看,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顺下去几个人,照这样的速度,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会在理论上全部脱离开这片区域。 这样的时刻也意味着,善修已经渐渐成为那人要攻击的唯一目标。 鸣棋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倾耳细听,一定,一定要平心静气用耳朵搜寻到自己身后那万籁俱寂之中引弓控弦的声音。那人用的是一把绝对的硬弓,为了攻击力的强大,引弓控弦的声音也相对的增大了一倍。唯一的问题是鸣棋真的不确定善修到底要以多快的速度才能在那张飞来的流矢之下超生。 也就是说,自己在敌人搭弦的那一刻就要快速的确定他的方向,并且击发出弓箭。才能为善修赢得逃生的足够时间。 所以一点点细小的声音也不能放过,可在这个时候,万籁俱寂的树林忽然响起了一阵阵的鸟叫声。鸣棋心中大惊,马上就已经想到这是敌人那边想出的破解之道,也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他们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他们可能的做法。于是在那个高强的弓弩手准备放箭的空闲之际让其他的人学鸟叫,来阻碍有可能隐藏在这树林四周的带给他们威胁的大显弓弩手。 善修显然也听到了这阵阵的鸟叫声,但是,他还是很专一的继续在放着他手中余下的绳索,就像是对身后涵盖的危险一无所知一样。 鸣棋死死盯住善修的背影,他还是没有回过头来看,可鸣棋却觉得那一刻善修的背影似乎是在说彼此信任感,会成为彼此间有坚实的后盾。 像是从那背影上得到力量的鸣棋再一次重新慢慢闭上了眼睛,鸟声依然在鸣叫,更喧嚣更混乱,在这乱七八糟的声音里也许下一瞬就是弓箭的击发。更难的是辨清比这些更细小的也也不知道到底是在何时会发出的弓弦声。可他必须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在这些声音中听出那个。 他此刻跪蹲在一块岩石之后,全神贯注地继续听着,果然在某一个瞬间完全摒弃了那些杂乱的鸟鸣声,把他们一同当成是这林子安静时的背景。 就在那时,一个轻微的触动在他耳畔响起。 是他身后的东南角。弓弦应该已经在那强有力的双手里拉开到饱满。 鸣棋一直张开的弓一松,放出那根早在弦上多时的箭去,与此同时大喊着,“快跑!”然后他的耳边回响起一个迅速向自己这个方向跑来的声音,还有一个是弓箭擦过风再擦过他耳边的声音,同时还有另一支箭也同时划过了善修正在飞奔中的衣角。 原来那个藏在暗处的敌人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厉害,他引弓控弦的声音之所以会格外的响亮是因为在弦同时搭上了两根箭,又分别射向他们两个目标。 但,这时,鸣棋的耳边,已经响起带着风笛的箭镞,真实穿过血肉的声音,因为风笛被渗进去的鲜血阻止不再出声,所以可以肯定这个强大的敌人刚刚已经受伤了。鸣棋还想向那个方向寻过去。飞奔过来的善修上前,一把拉住了他,“从那个声音的高度上判断,你射中了他的手臂,但这也正是他给你布下的陷阱。” 鸣棋一瞬困惑,“如果他真的是手臂已经受伤,我们就应该乘胜追击。” 善修摇了摇头,“从他刚刚能一下子击发双箭且向两个不同方向来看,他应该会一种古怪的已经失传的秘术,三箭死!也就是说,他不光是个了不得的弓弩手,而且是个聪颖之人。这种秘术,早已经灭绝江湖百年之久,他应该是根据从前的古书自己琢磨出来的。跟他的斗智斗勇肯定很有难度。” 鸣棋其实从没见过善修那么紧张,不然的话,他可不会那么乖巧的听了他的话不追反退。 第五百五十九章 移动的林带 善修摇了摇头,“从他能一箭双发来看,这应该是已失传的秘术,三箭死!如此他不光是个强手,还是个聪颖之人。这种秘术早已灭绝百年,他应该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鸣棋从没见过善修那么紧张,不然,他也不会听了他的话不追反退。 但对于善修最后那几句没有私心且不计敌我的对那个可恶的敌人进行了赞扬还是狠狠的撇了撇嘴,“兄长的大度,该用在我这个弟弟身上的。可不能连人家的面还没有见着,就已经对人家进行大肆表扬。” 后来他们跑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鸣棋开始不依不饶的,要善修给出他们明明是他们得手反而也是他们要落荒而逃的理由,见到善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鸣棋甚至产生了可怕的联想,于是他眼中带点狡黠的望向善修,生怕自己一个胡思乱想,就猜个正着,“那个人,刚刚能够射出双箭这种诡异箭法来的那个人,不会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你一心要寻找的心上人吧。” 善修还是一如从前的严肃,举起手中刚刚在电光火石之间被他抓住的流矢,“他是个男人。” 鸣棋一脸不开心的摆手,“就算他不是你心上人,也不是什么女子,可是要直接说他就是个男人,也太武断了。跟我说他是你心上人一样都是无凭无据的。” 善修伸出手在被他抓住的那支箭镞尖端部分慢慢用手粘下来一小截断裂的胡须,“证据就是他用自己的胡须将两支箭捆绑到了一起。” “好吧,就算他是个男人,但为什么刚刚我们反而先行逃走了,明明是他上了我们的当,而且手也受伤了我们该趁热打铁的。对了,那个什么三箭死又是怎么回事儿?” 善修仍然低头看着手中握着的那支箭镞,“他故意射出那双箭不成,然后要等你前去寻他的时候,佯装他已经重伤倒地,在我们走向他的时候,只要有任一的震动,他怀中真正正要射出的那支箭会自动击发出来射中我们的要害。听说这种秘术的绝妙之处就是在于百年之前所有的击发从未失手。”善修其实一直与那些江湖人士有所往来,他知道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对,但鸣棋并不能认同的是,“你说那件最后的箭是因为震动而自行发射出来的吗?那么方向又要如何控制?比如,我们早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们是完全可以绕开那个方向的。” 善修先时眼中沉重的思考,已经变成了现在全部的肯定,“后面会射出来的那支箭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弓箭而是一种由先前的两支箭在擦过目标时所遗留的气味儿而追寻到目标所在的诡异方法。传说之中百发百中,从无失手。”他说完看看鸣棋的将信将疑,“总之,我们现在势单力孤并没有必要真的冒险。” 鸣棋一脸的不满,“依我看,与其现在问问当当的东躲西藏,还不如刚才名正言顺的去冒一次险。至少在那些手下眼里还是个英雄。刚刚我们这一跑,连他们都要将我们看扁了。现在兵士们的士气简直到了最低谷。如果这些当兵的丢失了求生的欲望,那么跟在我们身边就不仅不会成为帮手,反而还会成为拖累,比那些敌人还更危险。” 善修从袖中拿出牛皮上绘的地图,开始在那上面辨认他们现在所在的方向,左右仔细对过一番之后,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所幸,这种箭,在那人的身上就只有这么一双,可他现在在我们的手中。” 鸣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就是说,他会以为我们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正全力的向我们靠过来。我们也终于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了。” 善修微微带笑,“所以,他们现在其实是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决战的地点始终是由我们来选择的。我们不熟悉密林里绊脚的藤蔓,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个平地,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敌人。” 鸣棋也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握住的弓箭,“那现在还得亏了他有这个绝技。不过,我们又要如何确定安全距离?在足够近的点上,他的诡异秘术同样还会起作用吧!” 善修点了点头,“应该是,但是需要两个箭在一起在前面做奇怪的导引,那才能够起作用的,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埋了两只弓箭中的一只,让他既能跟定我们的方向,又不能真的再行使用那个秘术。” 鸣棋终于赞同的点了点头,“这方法真不错,我们还可以重新挑一个地点,也方便我们喝点水吃点食物,养精蓄锐一下。” 再重新跑回林子的另一端时,鸣棋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残兵败将,有些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躺倒在地上,再也挪不动一步的样子。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跟善修做了一个,就将那最后的地址,选定在这里的眼色。他们本来应该不停的奔跑,一直逃出那些跟在后面监视他们的人的视线之外的。但,身后这些人,明显都已经坚持不住了。这么多天以来,虽然,是在枝叶茂密的绿洲,但他们却一直没有找到真正安全的水源。尽量节省体力,只能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鸣棋也觉得干渴的不得了,在呼吸之间简直要吐出一个巨大的火球来。 在刚才跑到这里的路上神不知鬼不觉,落在后面的善修,已经悄悄将那支箭深深地埋了起来。因为那些敌人以为已经控制住了他们的生死命脉,所以必然会出于人之常情的松懈下来,说不定还会在追赶他们的路上拿出一些时间来填饱肚子,这些也都会作为他们的可乘之机。 鸣棋拿出刀来,也分割了他们最后的食物。只是一些肉干,还有一点点的水。 这片出现在沙漠之中的神奇绿洲,在林子两头的林带很是诡异的不同。明明感觉不是很远的距离,但是树种已经发现了很大的变化。那是一些常出现在中原地区的树木,但却很是诡异的在这里高大的生长。 鸣棋一边吞下那些食物,一边特别留意着四下里的动静。虽然可以确定那些敌人也在休息,但他还是不敢真正的放下心来,连一点一滴的特别的声音都要仔细辨认。连那早已经被汗水的浸湿的肉干都像是嚼都没有嚼,就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第五百六十章 极物 鸣棋一边吞下那些食物,一边特别留意着四下里的动静。虽然可以确定那些敌人也在休息,但他还是不敢真正的放下心来,连一点一滴的特别的声音都要仔细辨认。他手中那早已经被汗水的浸湿的肉干都像是嚼都没有嚼,就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之后有点不解渴地看了一眼还么有被拿走的善修的部分。埋个箭用这么长时间,也不怕他吞了他那份干粮。鸣棋咬着舌头将肉块和水放到自己身后,以便他们不能随时进入自己的视野。 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就吃光了自己的食物,也就代表着大家都认同,这将是最后的生死一搏。 但其实,也是因为那最后一点点的食物,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再将它们分隔成另一半留待明日了。它们少的甚至不够塞牙缝儿的。 现在的情况说不上到底是好是坏,之前他们一直跟那些影子一样的敌人周旋。胡乱将手中的箭射出去,然后看着自己的人被不断飞来的流矢击中。他把含在嘴里的最后一口水,使尽全力的咽下去。现在如果善修猜得不错的话,他们至少知道了那个影子的打算,还把他们的方向直直的拖了过来。 鸣棋从怀里摸出最后一个风笛,一点点将它插入另一支箭镞处已经有些磨损的羽箭之中,这是一支从尸体上拔出来的羽箭,因为射穿了几层铠甲,所以箭镞的尖端承受过巨大的撞击力被磨去了棱角。但现在不是挑剔的时候,另外几支羽箭根本比不上这个。他找来在这地面上特有的石头,在上面反复的磨着那只箭镞。它必须是极度的锋利。跟敌人的弓弩手交锋过几次之后,他就已经确认了这一点。可他还需要保留力气,匮乏的饮食让他引弓控弦的力量变得虚弱,刚刚那一下风笛停止鸣叫的速度明显很慢,而那就意味着箭镞进入血肉的速度,并不强劲。而他那时的身体状况比现在还要更好。 将那支箭镞打磨到最后的时候,他又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磨出一道沟槽,以备它进入血肉时,放出其中的气体来减少阻力。 其实,鸣棋也有点怀疑,即使这一切本是那个箭镞手的圈套,但他射中了那人的身体是真的,就算那个部位只是手臂。那个恶魔一样的敌人的那只手是不是已经报废了?从前,他认真起来是可以射断一整棵树的。尽管现在他体力不济,这力量大大打折,但是血肉之躯能承受的摧毁,他伸出手指慢慢的计算着,却因为对方是一个从来没有见到过真身的陌生人而无凭无据无法判断。也许他就只是受了一个轻伤。 真是让人恼火。 他有一点点泄气的想,是不是真的就走不出这片,只是看似生机勃勃却充满着无数危险的绿洲了呢?但他又马上体会到自己内心中另外一个古怪的感受,这一切都没有让他觉得真正的绝望,迫在眉睫的危险,反而让他有一种极度刺激的感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因为现在非凡的状况反而大感活跃。他好像才发觉自己很喜欢这种冒险。 开阔而阻碍甚少的平地他们一路走过来,路过几处,但都不理想。 然后他又想起刚刚察觉到的关于林带的变化,他总想着用那个做点什么文章,比如可以用新出来的树种做几支羽箭。箭镞的缺少却成了问题。就算是身体极度疲累,但是思想上却感觉无比充盈。战场上有能让他发挥身体全部力量的作用。 他再次确认他并不喜欢帝都之中的懒散无趣的生活。而现在周围环绕着这种惊心动魄的变数才能让他感觉到精神大振。说实话,他是喜欢这个战场的,因为在这里他可以看见各种云波诡谲的变化,创造与毁灭连续不断的集中思想,别无选择之下的选择,每一项都让他很兴奋。 去埋那支箭的善修回来的很慢。 等到善修小心翼翼摸到鸣棋隐藏的暗处时,鸣棋已经大大拉拉的躺在了一块岩石上睡了起来。现在起码知道敌人是在身后的。 几只刚刚做好的羽箭并列成一排,放在对面的岩石上等待晾干。它们虽然没有配备上好镔铁打磨的锋利箭镞,但若在应急时使用,一样可以轻松的钻透皮肉制造真正的杀伤,鸣棋还特意在那些新鲜树枝做的箭尖处,用身上的快刀削出一个狼牙状的回勾,这样射进敌人的皮肉之中的箭,想要被拔出来的话,可没有那么轻松,会带一下他们好大一块肉来。杀伤力无形中会增加一倍。 “哟,追上来的有点慢啊,我还以为你会带来点特别的美味呢。你说这么大一片绿洲,可吃的东西却这么少,真是太不像话了。这些人对待敌人太无情了。对待他们自己也是。”鸣棋一边说,一边用手摸到那些仅剩的肉干和水递给他。 善修喝了口水,说,“我怎么感觉那个弓弩手会是个汉人呢。之前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鸣棋一脸不屑的挑了挑眼皮,“理由呢,跟我觉得她是个女人,是你的心上人一样的吗?” 善修在说这段话的过程中,依然在仔仔细细地思考着,“因为他设定的用来攻击我们的方法,现在细细回想来看,果真是遵循了很多勿庸置疑的太极之道的。比如,他能琢磨明白的那个三箭死,不就正同于太极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极生太极的大而化之的变化么?” 鸣棋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也可能是个巧合。要么,就是兄长想得太多。但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汉人的话,我们的情况反而会更糟。兄长请想,他之所以与这些异族人为伍,一定是与汉人结下了巨大仇恨。也许他是个外族人反而会更好,那样,我们之间就是简单的胜负之心。你知道恩怨之下,人的变数会更多。也会更加的狠绝。我们万一被猎杀时也能死的痛快点儿。总不能活着累,死了也累吧。” 善修看了一眼,剩下的兵士也七七八八的躺倒在地上休息,而外面进行放哨巡逻的几个兵士隐藏的也很合他的意,似乎是放松了一点情绪,吞掉了手里的最后一口水,“总之,他也许并不想杀我们,而且应该有几次,我们都在他箭下得以逃脱的原因,是他想让我们逃脱。”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不可杀的弓弩手 善修看了一眼,剩下的兵士七七八八的躺倒在地上休息,而外面进行放哨巡逻的几个隐藏的也很合他的意,吞掉了手里最后一口水,“总之,他也许并不想杀我们,而且应该有几次,我们都在他箭下得以逃脱的原因是他想让我们逃脱。” 鸣棋气得抽动了两下唇角,“刚刚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什么了吗?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就转变心意要给那个魔鬼封神了吗?兄长骄傲起来无人能及,但妄自菲薄起来更甚。” 善修,“刚刚在埋那支箭的时候,我检查了一下它的羽部,保持平衡的箭羽好像是故意被人截下去了一小段。”鸣棋连眼睛都不睁的说,“也许是他觉得我们这两只困兽太有意思了,所以想要慢慢折磨我们呢!根据这点表面现象就判断敌人的暧昧,这太不像兄长的风格了。而如果包括着剪掉的箭羽在内,又是他的一个新圈套呢。他只是在伪装他的善意。嗯,这样一想,就越来越难驳斥之前兄长关于这个人很聪明的说法了。” 善修想了想说,“那我们就都保持自己的意见不变,各自行事。” 鸣棋皱了皱眉,“我们的人本来就少,难道你还要各自为政?”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听到了林子中的鸟叫,从上次在射箭中被干扰而获得的经验分析来看,这鸟叫声是那就如同影子一般的敌人在互相沟通时用的暗语。之前在林中他们一直使用,而且如他们所愿的也完全没有被鸣棋他们察觉。虽然从这些声音里判断不出他们的意思,但应该证明他们已经就在附近了。 善修仔细听了一下那声音来的来向,“看来,他们的想法也是决战在即,连这些秘密的手段也不再隐晦。” 鸣棋用脑袋枕着胳膊继续舒服的躺着,“他们要是真的急不可耐直接现身就更好了。如果能够找到他们在哪,只有这些树枝做的箭就可以轻松将他们解决掉。然后就可以躲过他们的粮食来。” 善修直接给他泼过冷水来,“要是将他们都杀了,我们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善修的话果然很有杀伤力,连鸣棋都能感觉到来自体内的寒战,“好吧,就算你这个是有用的提醒,我也可以留下活口。威逼他们直接说出来。” 善修的伸手在袖子中取过什么鼓捣着,“你是说,在他们知道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的明朗情况下,他们还会好心的成全咱们这些人吗?”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鸣棋,“其实,如何走出这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困境,干净利索的,将他们都杀掉也许并不是难题,如何最大的保全我们自己才是。我们都已经累极了,再不能跟他们拖下去。” 鸣棋吹了口气,让被风吹过来的缠住他鼻子的头发从他脸上重新被吹开,“所以呢?你想到的那个破解这些困局的办法是要向他们求饶吗?还是换一种方法向他们献媚。也许对他们而言,你的每一种讨好都会因为种族的差异而变成晦涩的示威。我看,这其中的难点是不能够统一文化。要是按照兄长的观点,这个时候是不是要先统一我们与他们的文化呢?”本想不再出声说这些没用的话的鸣棋还是一不小心尽全力的讽刺了善修。但他这些讽刺也并不是无本之木。他们与敌人不能进行有效的沟通,也是他们会坚持彼此屠戮到底的最大原因,想要投个降都会因为语言不通而受阻。 善修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休息了,“所以,我们需要放那个厉害的弓弩手一次,我在想,他不仅是能够读懂太极之道,还能够活学活用其中的道理,重新解开三箭死之谜,并且将它运用自如,那他一定就能够与我们进行最有效的沟通。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他一死了之。” 鸣棋淡淡的嗤之以鼻,“他要是也这么想就好了,认为哥哥你无所不能,也想着与你沟通就是真的善解人意了。然后你就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将他说动,如果是个女人就把她说给自己当妻子,如果是个男人就本就说成兄弟。所以兄长现在要做的不是说服我,而是设法说服你自己,然后再完成以上动作。我也没有理由拒绝你的想法,也会很乐于助你一臂之力。” 善修现在全部的心思都用来琢磨那个强大的弓弩手,对鸣棋越来越激烈的冷嘲热讽,似乎充耳不闻,他只是自己嘟囔着,“沟通,我们之间能做出的沟通,除了生死之间,那就是这个人比较喜欢的太极。但他喜欢的是哪一部分?这里,问题的重点就是在这里,但好像窥测起来有些难度。” 鸣棋看似有些睡意了,其实还在注意着善修的一举一动,“那个人那么喜欢杀戮,他会喜欢的部分不就是由道而转化而来的无上力量吗?看起来一定是一个极度难缠的人,就算我们能活捉他,也未必能够说服他。就算到最后你说服了他,他也未必是真的跟你屈服。你得不到他的心,把他身上的绳子一松开,他摇身一变,就还会成为咱们的对手。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什么都不会改变,对了,也有一点可以改变,他会从一个陌生的对手变为与我们熟悉一点的对手。还会知道你铠甲的右上方,出现了破损,而那里会成为你的弱点。”善修摇了摇头,“越是这样的人,越本性善良也说不定。” 鸣棋轻笑一声,“兄长自夸起来的委婉程度,小弟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因为杀戮众多而被发现的深藏在血腥之下的善良吗?这样的话,就算你说的出口,他也做不出来。关键是连他自己都怀疑,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这样如同上古冰川,被时间和岁月深深掩埋的的宝贵品质的。” 鸣棋说的快要跳起来的时候,听到了一边受伤的兵士呻吟的声音,那少年流了很多的血,脸色苍白,如风中秋叶好像随时都能够零落而去。鸣棋压在脑袋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起拳来,“我看兄长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他们应该随时都会发起攻击。我们好好试试兄长说的秘术吧。当然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如果兄长所说的神奇秘术并不存在,而我们还与从前一样形势被动的话,那么就尽力一搏吧。” 第五百六十二章 辨骨 鸣棋听到了一边受伤的兵士呻吟的声音,压在脑袋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握起拳来,愤怒难抑地说,“兄长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他们应该随时会发起攻击。试试兄长说的秘术吧。当然也要做万全准备,如果兄长所说的神奇秘术并不存在,就尽力一搏吧。” 善修还在说着他的想法,但太长了,鸣棋感觉真的有点困了,开始枕臂大睡。在能够确切的得知那些来犯之敌是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的情况,他的睡意就这样铺天盖地,绵延不绝的产生。 似乎,只是刚刚合眼的功夫,又似乎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鸣棋猛的坐了起来。 “你刚刚在说什么,让我跟他们提出讲和吗?我们又要布下的圈套是什么?要如何将那个,你已经开始好奇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几乎没有从睡意中过度的鸣棋,用手摆弄着地上的杂草。用力挤出的草根儿,让他因为缺水而同样变得干涸的手指再次变得湿润。“虽然,我们能带给他的,不一定是他所期望的收获,但应该是站在了他的立场上为他思考过的。”善修显然对鸣棋刚刚说的,要将那个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说法,做出了友善的调整。让一切听上去不那么刺耳。 鸣棋站直了身子,“可这个结局,从一开始就风云变幻,云波诡谲,任何人都不可能绝对纯净。看在你眼中的他是这样。看在他眼中的你,也是这样。每个人都臧否叵测。语言的力量会变得格外苍白,我们都不需要听对方说什么,只要看他如何做就可以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回过神来,“正是因为说什么都是苍白,所以,才要我去的吗?你的重心,根本不在言语相诱上面!” 善修点了点头,“如果是在平时,我会用一些周到的办法,但是,我们时间太少了,节奏,只能加快。” “就知道,从来不会温柔的兄长,所用的方法,也必然不会像嘴上说的那么温柔。”鸣棋举了举手中的弓箭,“好吧,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将他顺利摆平,都尽快实施吧,我们这一小顿饭能撑的时间可不会太久,我可不喜欢忍饥挨饿的,还要跟别人斗智斗勇。” 善修仍然表情克制的继续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看向远远的茂密森林没有尽头处,整个尘世就像一只最大的天青釉瓷盏,好看的翠绿色之内,隐藏着无数的可能,而大家只想挣脱开那片翠绿重获生机。 “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一切打碎,再重新搅乱开来。”善修忽然这样喃喃自语。 鸣棋冷笑着,“连那些一直追着我们跑的人都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脱离开这片绿色。它们翠绿欲滴却像个魔咒。要是想要在其中打碎什么,也是他们来打。我们甚至不能够找到它的边界,更看不到它的出入口。”善修这没什么建树的办法,让鸣棋泄气得有些歇斯底里。他凑到自己面前的岩石头上,去看看那些用刀修出来的箭支被风吹得怎么样了?拿起那几支箭时厌恶地哼了一声,“太阳是照不进来的,所以它们只风干了三层。”善修的目光也移到了那几支箭尖的狼牙回刺上,“现在的阳光很好,真想多看几眼。” 鸣棋的心忽然被他话里的意思刺了一下,他看向他,“你想到的办法副作用是什么?不会连我们一起也报销掉吧!”“放心吧,就算我不再好奇这世界上一切的事情,但也还有一个疑问,支撑着我继续再邪恶也要活下去。”善修微微勾起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鸣棋的注意力集中在他那个古怪的笑意上,猜测着他的结论。“我与鸣棋表弟谁才是最强的。”“真是个粗糙而又多余的好奇。” 善修忽然走过来抱了一下鸣棋。鸣棋马上在这个怀抱中挣脱,“你这副样子才最可怕,你现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要么是暗算我,要么是想要与我一同归于尽,也有可能是让我臣服于你。要么”鸣棋仍在不懈地琢磨着。 善修高高抬起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右手在左手的袖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东西。 鸣棋的目光立刻被这件古怪的东西左右,陌生而丑陋的一团泥土?但却有蜜糖的清香在那古怪东西现身的一刹那,环绕在他的鼻息之间,其实单从这东西的外观上来看也不是多么难以辨认,这应该是一个蜂巢。但鸣棋觉得它里面一定已经是空了的,要不然真想马上抱起来喝上一口甜甜的蜜浆。他忍不住伸出舌头来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可善修的表情依然严肃,周遭翠绿鲜亮的氛围在他的目光之下竟然变得浓郁的郑重。鸣棋突然有点担心他会说出可怕的话,但他却努力提醒着他自己他要继续作出的,毫不在意的样子。 善修似乎是在心中组织一下语言,才幽幽道,“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看到了一些人身上的残肢在堆起的树叶中现身。” 鸣棋一下子将手中的箭握紧,“是我们的人吗?不对,与我们无关,之前我清点过我们的人数是对的,并没有新的减员。难道是之前的士兵的尸体这些人简直是禽兽。他们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不会是” 善修慢慢的摇了摇头,“从那些骨骼的生长方向来看,那些应该是当地人的骨骼。” 鸣棋眼睛大大的瞪着善修,“当地人的?也就是说,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起码是在我们来之前的杀戮,那又与我们有何关系?” 善修眼神中掠过一丝惊恐,“他们的死法,很是诡异。很像从前期在古书记着上的一种说法。从前的很多时候我都是当作传说来看的。但那时出现在那些残肢上的伤口太像书中描绘的样子了。” 鸣棋走到他身边坐下来,认真起来,“不是说,那些尸体只剩下残肢了吗?又会有什么别的奇怪的死法,不就是被人用刀肢解了么?” 善修继续摇了摇头,“那一定不是刀伤,而是被动物” 鸣棋已经觉得无趣儿,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嗯,知道了,那就一定是被动物当成食物吃掉了。不过,我们来的这么多天,可没有看到这里面有大型的凶猛动物。小小的飞鸟还是有的,但是大到能够攻击人的” 第五百六十三章 热闹的史册 善修摇头,“那一定不是刀伤,而是被动物” 鸣棋已经觉得无趣儿,直接将他的话打断,“嗯,知道了,那就一定是被动物当成食物吃掉了。不过,这里可没有大型的凶猛动物。小小的飞鸟还是有的,但是大到能够攻击人的” 他再次看到在善修的目光中略过一闪而过的恐惧光芒。 鸣棋皱了皱眉,再看一眼善修手中的蜂巢,“你这神秘兮兮的意思,不会是在想说,这一切都是这里面的小东西造成的。要真是那样,可就是来自上古的洪荒之力了。这些蜜蜂怎么会以人肉为食?” “不是人肉。”善修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将它们放在阴凉处,那样轻柔的动作,就像是生怕惊醒睡梦中的婴孩,“是以骨头为食。这些就是那曾经写在古书之中的奇怪的物种,食骨蜂。他们拥有着最锋利的牙齿,能轻易咬碎各种动物的骨头。从前的古书用了很大的篇幅描述它们。” “是那些敌人自己将我们引入这里的,如果这里有这些可怕东西,估计他们也不敢进来。”鸣棋猜不透为什么善修忽略了这一点,“那些人,应该比我们更熟悉这里。不是说,这里也是他们祭祀的地方吗?每次祭祀的时候都发生惨案,那他们也少不得要怨恨他们的祖宗了。早应该将这里设为禁地了。” “所以,他们才迟迟没有跟过来。这是因为他们清楚这些蜜蜂的厉害。”善修用含有无比肯定意味的目光望向鸣棋。 鸣棋直接否定他的意思,“如果这些蜜蜂真的有那么大的能力,他们应该是压根来都不敢来的。我们虽然在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在这里见过凶猛的大型野兽,但是做到这些的,也可以是天空中的那些猛禽。依我看,兄长的问题就在于书读得太多了。那些随意用自己脑海里的东西杜撰凶兽的人,哥哥是上了他们的当。” 善修知道,鸣棋的意思是要他证明给他看,他才会相信。但是一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结果,他的脸上又显现出了不安,他抬起头看着鸣棋,“我还没有想起那些能够控制它们的办法。可,能用来试验一下它们牙口的办法是有的,”善修边说,边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一小根骨头,“这是一小根田鼠的骨头,我现在将它们放进这蜂巢里面。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吧?”说完,动作轻轻的将那小小一截的骨头,从一个并不见缝隙的地方诡异地送入蜂巢之中。 鸣棋虽然在整个过程中好奇了一小会儿,但是,他很快又归于理智,“也许我应该跟你一样,试着想象这些都是真的,但一切似乎又太过虚无缥缈。” “可这声音总不是虚无缥缈的。”善修说这话的时候,用手指着那个发出凄厉咔嚓声音的蜂巢,“它们牙齿上的力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很多。”然后,他看了一眼鸣棋震惊的表情,“但是,他们啃食东西的步骤可真是统一呀。也许是因为这个,才会杀伤力巨大吧?被他们啃食的骨头创面,都会如同刀削,但是细看的时候又会有很大的差距。最初看到他们的时候,我还困惑了良久。” 蜂巢里的声音让鸣棋忍不住发出感叹,“是该思考一下那个严峻的问题了,怎么让这些家伙成为我们的武器?这简直比红衣大炮还要厉害,上百万倍。”“在它们来看,我们也一样,是侵扰者,都没有什么分别的。”善修貌似有点感伤的说。 “但它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任何人发动进攻,这又是为什么呢?兄长发现的骨头也是从前的遗迹。难道他们只吃这样送上门的猎物吗?”“夏眠!”善修的解释无比直白。 “可刚刚那块骨头一进去,他们就开始啃食了。”鸣棋惊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善修连连点头,“刚刚,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会被食物唤醒。” “兄长接触它们的时间毕竟不长,还不可能了解它们的习性,就这样贸然使用会不会引火烧身?”说完很是期待善修会给出他早已经想好的解决方法。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善修点了点头,“一开始我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其实从某个意义上来讲,这是另一种同归于尽的方法。” 鸣棋似乎有点明白善修坚持要将简单的事情变复杂的真正用意了,“兄长,难不成,还在惦记着要救那个弓弩手一命的事?可就算他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生命攸关之际,也不得不牺牲他了。既然这些食骨蜂这么厉害,我们又通通这么虚弱,还是按那个更简单的原计划进行吧!破掉三箭死,直接送了敌人归西。” “隐藏在那人背后的家事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善修一脸忧国忧民的说,“帝国的崛起可以靠来自战场上的百战百胜,但是帝国的延续,就必然依靠内里不断涌出的源头活水。” 鸣棋又开始恢复了最初的状态,抱臂冷笑,“这么说,兄长在逃命的时候还要兼济天下。这与人人厌弃的三心二意,又有何区别?” “只要依靠这些食骨蜂,将他们追我们跑的局势打乱,局面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也许到那时,通通受到威胁的,我们会自动结成好友。当然,我也会给他一点加入我们的诱惑。”善修解释说。 善修对于想要助推帝国强大的急切和渴望鸣棋从头到尾都了然于心,这个从小跟他一起生长起来的表哥,一直是一个正义向上的好孩子,有时候对于鸣棋而言,他也常常是最难搞的绊脚石。上战场争杀,对于鸣棋来说是好玩的游戏,而对于善修来说却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鸣棋知道,在这个时候他无法说服善修放弃,而他自己本身的性格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虽然陷入如此的困境,却仍是优哉游哉,说实在的,其实他也不是从内心的完全反对,毕竟这样绝对的热闹,也已经吸引了他的一丝好奇,“校长刚刚说的,要给他的诱惑,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兄长对他推测出来的那个太极喜好?”“要是再多了解一点,就会有更好的办法。但是赌一次吧!” “兄长如果赌输了呢?” “大显史册的名页上会很热闹!” 第五百六十四章 少年的献骨 如此的绝对热闹,到底吸引了鸣棋的一丝好奇,“兄长要给那个弓弩手的诱惑,难道是兄长推测出来的他的太极喜好?”“要是再多了解一点,就会有更好的办法。但是赌一次吧!”“兄长如果赌输了呢?”“大显史册的名页上会很热闹!” 鸣棋本以为,吃过了那截骨头的那些食骨蜂马上就被会从夏眠中唤醒,还在想要做些什么准备,可是等了许久,那个蜂巢早已恢复了之前安安静静的状态。 善修将目光从沉思中移到鸣棋泛着大大奇怪的眼神上,“他们全身心战斗的力量要比刚刚那个大得多,也就是说那只是他们在梦中随便啃食的力量。”然后他顿了一下,“其实,在那古书之中还记载了一种非常神奇的将它们训练成奴仆办法,如果我们能让这些食骨蜂在夏眠中醒来时以为是一世新生,那么它们就会像刚孵出蛋壳的小鸡一样,将我们认为他们的母亲跟定我们。” 鸣棋一听就笑了起来,“这么好的事情刚刚怎么不说,要是一开始我就知道它们有这神奇的能耐,也许我早就站在兄长一边了。在这世上任他是谁,都会喜欢坐享其成吧。” 善修此时离鸣棋很近,一直用目光注视着他,好像要看出他说出那话的心思,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也许还有一些是关于他自己尚在思考的决定,他也在犹豫他的想法是否是最正确的。 鸣棋从不计较被他看破什么,他也从来没打算要依靠这些,只是听起来很奇怪的蜂群走出这里,一到战场上来,他就想痛快利索的杀个够。 善修也看到了鸣棋眼中与他的计划格格不入的东西,但至少经过之前的谈话中,他已经能够确保鸣棋不会对这个计划进行什么破坏。他微微咬了咬唇,在心中做了决定。 鸣棋虽然是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但是也知道在善修的整个计划当中,还缺少什么,“兄长所说的那个让它们醒如新生,到底是要怎么做?真正的难题是在这里吧?”看看善修没有马上回答。鸣棋将手中的树叶向前一抛,“难道那本记载了万全之计的古书,竟然没有写这最重要的一条吗?还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办法?” 善修语声沉沉,“那需要大量的新鲜骨头。还有足够适应它们的温度与水分,也就是说要创造他们最喜欢最舒服的环境,超过他们夏眠之前的所有经历。” 鸣棋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听起来比熬鹰还要难。兄长不会忘了吧,我们根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刚刚兄长所说的每一条,我们都不可能在这里做到。” 善修很认可的点了点头,“所以,它们这次醒来,首先就要进入敌我不分的状态,全面却不可能有遗漏的对林子里面的所有人进行攻击。而我们就在那个当中寻找出路,因这些食骨蜂而产生的伤亡无论是我们的还是他们的,可利用的素材就这样产生。” 鸣棋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转瞬又提醒,“兄长的意思是,让它们得到新鲜的骨头吗?可刚刚能被他们认为是母亲的时间早已经错过,他们还会继续的,敌我不分。对了,说什么敌我不分呢,我们压根儿跟那些敌人们是一样的,都是这些食骨蜂的食物。” 善修也点头,“所以我在想如何让大家摆出太极的阵势。吸引到那个能起到绝对力量的弓弩手将两方的力量合璧。” 鸣棋冷笑,“兄长这个对人才的调教可真称得上是舍命陪君子啊!只是有一点,我还想提醒给兄长。你说他必是因受了冤屈才从个汉人转移到了这些异族之中,但如果他所受的那个冤屈再无回还之地,就算以兄长的势力只能给他恢复名望,但无论如何也都不能让那些他在乎的人死而复生。绝望与毁灭,这就是他现在满心蕴藏的全部东西再无改变。” “修世子”从他们的右边传来了沙哑而断续的声音。在树林中枝叶茂密的斑驳光线之下,有一只略略颤抖的手正伸向他们。这发颤的声音搅得人心上并不好受。 这是刚刚一直在沉睡着的左胸受了箭伤的少年士兵。他身上的那支箭钉得很深,现在还没有办法取出,只是被鸣棋用快刀将那箭身斩下去一截,方便他活动与上药。但其实,他们现在早已经没有能给他再涂上去的药了。 之前他一直是半睡半醒,给人背过来的,但是,现在他的眼睛里面,除了那些抹不去的痛苦,还新添了一种与那的痛苦背道而驰的肯定,“两位世子不是在说,需要新鲜的骨头喂给那些食骨蜂吗?”鸣棋与善修所站的位置离所有的士兵很远,但离那少年却一直很近。他们在对话的时候,一直以为他在沉睡。这少年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鸣棋少有的心上一痛,“你给我住口。”这句话脱口而出。那少年仿佛更加有了力气,身上的痛苦神奇的消失了一般,再次说出的话并没有停顿,“我很高兴,在这个时候我还能帮到大家。世子就让我有用的去死吧。” 现在所有的兵士都听见了他说的话。他们的目光都看向了这边。“我们会带着你的所有人出去的。”善修抬起头看向林子的一个方向,“我们不会困在这里太长时间了。” “我受了太重的伤。已经自知快不行了。这是我最后能做的,真正让大家佩服的事。请世子成全。让我的死是真正为了大显而死。”说出这些话之后,他就再没有力气说别的话,但他的那双眼睛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鸣棋与善修,似乎要用到最后的力量,得到他们的许可。 一直在树林里穿行的风好像忽然停止了,在人们的四周找不到一点流动的气息,那样的让人憋闷,然后“大显”两个字就如同横空而生的霹雳,一遍遍被这些虚弱的士兵们叫起,让人意外的雄浑有力,几乎能够穿遍整个绿洲的每一寸土地,四周的绿树上不断有新鲜的树叶飘落,那样让人郁闷的恐惧似乎是在这声音中被逐渐的淘汰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力量的呼喊,那声音像是能够上天入地集合所有的力量的一道道利闪。 而在那大段而长久的呼喊之后,那少年终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第五百六十五章 龙脑香树 这些士兵的呼喊声,雄浑有力,几乎能够穿遍整个绿洲的每一寸土地,让人郁闷的恐惧在这声音中被逐渐的淘汰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力量的振奋,如同能集合所有力量的一道道利闪。 而在那大段而长久的呼喊之后,那少年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但他脸上挂着的却是微笑。跟他的那个决定一样明朗而确定。此时是鸣棋与善修,第一次在战场上感受到他们父亲所说的那种神秘的力量。它们从古至今都在神奇的血肉之中蕴藏,直到某一天听从召唤应运而生。 这时,善修坚定而果断的声音第二次如同雷霆霹雳横扫绿洲,“这次,我们要用这些食骨蜂从这里真正的逃脱。因为我们的每一条命伤并不仅仅是我们自己,还背负着少年的命,我们要把他一同加起来,活下去。”大家也本能的再次振臂高呼。 然后,善修眼睛也没有眨一下的,将那个蜂巢取过来,然后慢慢掀起上面的覆盖再轻轻将其中的食骨蜂全部倒落在少年的尸体之上。 除了鸣棋与善修其他人都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蜷缩着身体,与一般的蜜蜂并没有太多大小差别的食骨蜂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少年的尸体之上。但过了好半天,他们没有任何的动作。连鸣棋都开始怀疑,这些依然蜷缩着身体不动不鸣的家伙们,是否真的具有啃食相对于他们来说是巨大体型的人骨的惊人力量。但紧接着,那种铺天盖地的嗡嗡作响的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般,几乎是在眨眼之间,那些本来一动不动的食骨蜂开始忙乱的起飞下落,然后不绝于耳的咔嚓声响起,少年的尸身明显在变小。那种感觉恐怖得让人心慌。比传说中最凶狠的杀戮还要让人悸动作呕。 当一只食骨蜂飞到鸣棋的耳畔高度时,甚至都能听到还在它嘴巴里响起的咔嚓声。 眼前的一切都与善修所形容的古书中的描述一般无二。吃过了新鲜骨头的食骨蜂有一些身体在膨胀,然后,它们开始围绕着善修他们飞翔。 那些一开始被吓得发傻了的士兵,弄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它们在做什么,立刻就乱作了一团。善修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一样,镇定的站在那里,大声呼喊着,“大家都不要慌,这些食骨蜂并没有要伤害大家的意思,相反的,它们这是在确认我们是他主人的地位,犹如生生之母一样的主人。得到了它们的支持,接下来我们是一定能够走出这片绿洲的。” 那是嗡嗡声,还在不绝于耳,士兵们半信半疑的哆嗦着立在原地。当一个领头的食骨蜂终于落在善修的肩头时,大家都担心的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只已经膨胀到原来身体两倍大的食骨蜂,此时它落在单休的肩头,抬起它的前爪正在做着挠头的动作,做了几下之后便伏在他身上小心翼翼的趴下,好像又要睡觉了。 大家终于长长的出一口气。 可也有点觉察出了不对,这些食骨蜂只在吃东西的时候有点儿精神头,现在它们是要重新进行夏眠么? 鸣棋望向善修。善修也回望过来,“让它们重新威风凛凛的条件还有水和温度。只有那些都齐备时,他们才会错觉现在已经度过了夏天。” 鸣棋看了一眼,大家因为听到善修说的其他条件而变的情绪低落的眼神。虽然树林中足够凉爽,但是要达到能够欺骗这些食骨蜂的条件,应该还不够。善修忽然问道,“我们来的时候见过一些龙脑香树,应该是在那个方向。”他伸手指向的,正是他们刚刚一路冒险闯过来的来途。大家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唯有鸣棋一脸疑虑的问,“兄长刚刚说的是龙脑香树用来制作冰片脑的原料吗?”善修点了点头,“我也是刚刚想到,之前我们是见过那些树的。” “但是地理位置却不允许,那些敌人应该正躲在那些龙脑香树的树下,我们根本没办法取到那些树的枝叶。”像以往一样鸣棋的声音,又恢复了彻底的平静。 “我们这样突然冲出去,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反而会一下子被我们冲散。当然他们也会很快回神,但是等他们回神冲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再次逃开了。而有着食骨蜂的这里又让他们逡巡不敢进入。我们也会很快将龙脑香树的枝叶熬出来凝结成冰片。”善修无比肯定的说。 鸣棋想了想,“带上那个蜂巢吧,他们看到的时候会吓一跳,是个很好的震慑作用,也许他们会因为那个压根离得我们远远的。啊,形式还真是喜人啊,原本是他们一直追着我们,现在要变成我们吓跑他们了。” 他这么一说,整个士兵的士气一下子又被调动起来。那些忧伤与压抑似乎一下子全部褪去,每个人都再次变得跃跃欲试。只有鸣棋与善修的相对望眼之中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那些人只是听说食骨蜂的厉害,他们害怕的只是这处禁地,而并非真正出现的他们见也没见过且与他它们犀利名头并不相像的这些食骨蜂。 鸣棋将那几只仍然没有太干的箭支一起收到怀中,“兄长,看好这些小家伙们吧。我去走上一趟。” 他说完这些话,目光扫过那些,仍然趴在。善修肩头呼呼大睡的食骨蜂,“要做它们的主人还真是不容易。”所有的兵士都要求与他同往,但是已经拿起那个蜂巢的鸣棋冷冷的摆了摆手,只挑了两三个一向动作迅速的士兵,然后再一次跟善修确认了那些龙脑香树的模样,便带头穿过了一边的树林,像之前的来路转回去。那几个士兵本来是要在他的前面后面保护他的,但是他更动作更快的跑在了最前面。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尽量放轻了动作的力量。很快就跑过了变幻的林代尽头,进入了下一个树种的林子,龙脑香树的气味很浓郁,鸣棋又很熟悉冰片的味道,所以马上就确定了它的方向,此时他们正沿着在风中漂浮的气味前进。 就在前面不远处,鸣棋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能看到龙脑香树的形状。这座沙漠上的绿洲很是诡异的生长着,各种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树种,而让人真正疑惑的是那些树种也并没有一丝水土不服的意味。 第五百六十六章 陷泥 鸣棋很熟悉冰片的味道,马上就确定了它的方向,此时他们正沿着在风中漂浮的气味前进。 鸣棋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能看到龙脑香树的形状。这座绿洲很是诡异的生长着,各种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树种,且那些树种也并没有一丝水土不服的意味。 它们都生长得如此高大茂盛。 他们又靠近了几步,只需要在穿过一小片落叶茂密的空地,就可以到达那几颗龙脑香树跟前。这时,一直跑在最前面的鸣棋向空中举了一下手,所有人都马上停下了脚步,跟他一起匍匐在地面上向前面的那片小空地注目。同一开始猜测的一模一样,有几个敌人正在龙脑香树下休息。 现在的情况。很是简单粗暴的明了。他们若是想得到龙脑香树的枝叶,就必须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干掉这些人。也就是必须一剑封喉。 “那个弓弩手不在这里面。”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说,但在这无比安静的环境里却仍然几乎被放大成大喊大叫。 树下的几个敌人扭动了几下身子,似乎就要从睡梦中醒来。 鸣棋有些可惜的看着他们,如果他们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就可以成为那些食骨蜂的粮食,那么,那少年他阻止自己继续因为想到这些而失神。干脆利落地从背后抽出那几只刚刚削成,还没有完全晾干的箭支。但幸好它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变形弯曲还可以派的上用场。 在一支弓弦上搭上两支箭,然后射向这两个人哽嗓连线的中间位置,后面的那支箭会撞一下子前面的箭,使之射中第一个人。然后,后面的箭再因为前箭的回撞力度射中之后的人。虽然也是同样的一弦两箭,但是依照鸣棋现在的能力,还只能射静态的猎物。不像敌人队伍中的那个弓弩手,连运动的也一样可以完成射猎。 两支箭支迅速被击发,虽然并没有安装尖锐的镔铁箭镞,但是很顺利的射住了两个人的哽嗓咽喉,那两个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呼痛,就已经一命呜呼。鸣棋直接手在空中再做一个手势,两个人又开始悄无声息的向那颗龙脑香树靠近。 突然有一个人影出现在距离他们最近的龙脑香树的另一侧,那个人并没有什么防备的走过来,显然从他的角度还并没有看到两个已经中箭的士兵。鸣棋从发现他开始,就马上警惕的打了个手势让大家停了下来。 然后,是一个再复杂一点的手势。那是用来说明新出现的敌人是个高手。大家都要小心谨慎应对,切不可掉以轻心。他们虽然已经看到了他的身影,却依然听不到他的脚步声。而很有可能他们三个人已经被他发现。此时,最好的应对之策就是寻找坚固的掩体。果然,在鸣棋刚刚将身体藏在这棵粗大的龙脑香树之后,那个刚刚还走过来若无其事的人已经击发出了他第一支利箭,看来他的目光很敏锐,第一支箭就已经射向鸣棋藏身的香树。且力量巨大,那只安装有锋利箭镞的锋利箭支差一点就贯穿了足有一个壮汉的腰身那么粗的龙脑香树树干,隔着这棵树将鸣棋钉在上面,持续不断的发出碰撞之后的震颤声音。 鸣棋觉得他这一剑之所以用了这么大的力量,是因为他很恰当地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纵然在衣着上三个人都已经破烂不堪到很难让人分辨出尊卑,但这个人还是在那么远的距离上看出了他们三个人的不同。给了他一个很特别的招待。 那么既然衣着形貌无法分辨,肯定也是根据他的脚步声来判断的,他看出了他是这三个人当中的要害。 “真可恶,我们根本没有跟他对应的武器。”鸣棋小声的自己嘟囔着。因为他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抽出来的第二支箭,因为一个时辰之前还是鲜活树枝的箭支身上,仍然含有大量水分的原因,它既不锋利也不笔直。如果射出的这一剑从一开始就被那个弓手捕捉到精准的方向,那么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必躲闪,同时射出一支箭撞击开鸣棋的箭,再等着那只因为装有箭镞而又因为力量巨大完全没有受到那只树枝箭干扰的箭支,继续它的下半程射向鸣棋,也完全不在话下。形势恶劣至此。 鸣棋还在等着他射来的第二箭,但是没有。时间,像是走过了一个轮回。那个弓弩手丝毫没有靠近这棵树的意思。 但是,鸣棋想自己要是真的以为那个人是因为怕他才不敢过来,就有点想要掩饰尴尬的自欺欺人了。那个人并不是不愿意来靠近这棵树,也不是在害怕什么,而是因为他在戏弄他。就像吃饱了的猫在玩自己新上桌的余味菜,一只刚刚活捉却实属多余的老鼠。 又过了一会儿,鸣棋的脚下发出一个轻微的响声,他低头看过去,那个人给他弄过来一支箭。闪亮的箭镞,躺在湿润的草地上,他的声音,随后传来,“把这个拿上。我再给你一次求生的机会,如果你能射中我,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结束。” 鸣棋在那个人的话音落下时,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子一样,在树后露出一只眼睛瞧了瞧,那个人的确没有趁机靠过来的意思。一切公平的,让人心慌。 弓弩手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会是个公平的嬉戏。我们每个人手中都只有一支带箭镞的箭,不用再有疑虑为什么会得到这支箭。我很喜欢强大的对手,给你这支箭,免得你一下子就被我射中。让一切轻而易举的失去兴趣。”“你会后悔的?因为我并不会拒绝这支箭镞。”鸣棋脑海里,在迅速的琢磨着自己到底是要用这支箭镞真正的去赢他,还是暂时用这只蜂巢的传说去将他惊吓。然后他确定他应该用简单的办法,这样的话,他还会有力气在最后赢得胜利时走出这片绿洲。鸣棋转了一下身,打算直接走出去,另外两棵树后面的士兵吓得赶紧摇头,拼命的示意他那样做会很危险。 可鸣棋看也没有看他们,就那样直直的现身在那个弓弩手眼前。 第一次看到那个人的样子,果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连那番地古怪而宽大的兜帽也难掩的浓重的汉人的风格。鸣棋是举着箭出去的,因为他将那只蜂巢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第五百六十七章 借巢 可鸣棋看也没有看他们,就那样直直的现身在那个弓弩手眼前。 第一次看到那个给他们制造了无数麻烦的弓弩手的样子,果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连那番地古怪而宽大的兜帽也难掩的浓重的汉人的风格。 鸣棋是举着箭出去的,因为他将那只蜂巢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但是,那个人一点动作都没有,他也并没有打算击发出手中的箭镞。也许这个人同样早就料到了,鸣棋会与众不同的自己主动现身。在战场上的有趣时刻,就是这时,你的对手就像是天生了解你的风格一样与你拆招破招,然后再简单的计策也会因为你们不断的追加的新悬念而变得繁杂有趣儿并不至于单调。 鸣棋看了一眼那个人脚下已经倒在两边的尸体旁仍然摆放着的新鲜饮水和食物,满脸赞赏的感叹着。“追击者的伙食果然都不错。而我们这群被追的人是有多久吃不上喝不上了呀?” “一定要保持淡定,最好是高傲的淡定。”鸣棋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此时他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手中这个空空的蜂巢。啊,不对,不是这个蜂巢本身,而是因为那些人常留在心中,对于这个蜂巢的忌惮。 在他状似漫不经心的将他一直掩在身后的蜂巢,默默的捧到胸前时,包括那个弓弩手一齐慢慢在他身后出现了十几个人,全都变得完全惊呆了。此时在他们看来,原本已经掉在他们口中的猎物,忽然变成了露着獠牙的庞然大物。这些人果然如鸣棋所愿的,很了解他手中捧着的这个东西是什么。 从他们的眼中看到这些掩饰不掉的转变。之后,鸣棋开始肆无忌惮的扔掉了手中的箭镞,包括那个弓弩手在之前扔给他的,还有他自己做的那几支。然后,对着从树后跑出来,想要保护他的两个士兵指了指地上的食物。与此同时,鸣棋看向那个领头的弓弩手,“不是我们非得要拿走这些食物,而是因为在这丛林时间久了都会了解的饥渴需求。而如果我们真的都饿急眼了的话,就有可能天不怕地不怕的。拿出这些蜂巢里的活物作为食物吃掉。” 那两名士兵还在犹豫,但看到鸣棋投递给他们的眼色坚定,便果断将地面上的食物和水通通席卷而起。 在接下来,按照鸣棋眼色里的示意,一转身就想跑回他们的营地,那片古怪的食骨蜂林。 可就在他们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那个弓弩手用笑声拦住了他们,“我们敬重的客人,该当是坐在这里畅想我们的款待,如果是去了不知名的地方,这些美味是否符合客人的口味我们又如何能够知道?那样,也显得我们太过失礼了。” 鸣棋想着,好吧,这就是他能够忍受的底线。而且他之所以能够说出这些话,就是因为他还在怀疑鸣棋手中那个蜂巢,他这个异族人,一定对这里的传说将信将疑,跟他自己最初一样。因为他也怀疑过,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现在这个弓弩手的想法。 突然安静的四下里响起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之后是最长最响的一声鸟叫就只有一声,但鸣棋是记得的。他们在最初作战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声音。但听的次数太少了,还无法从情况上判断这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意思的传递。长长的响亮的鸟鸣落下之后,树林的尽头走出了一小列队伍,包括弓弩手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转过身去向他行礼。 从现下开始,鸣棋要求自己记住了这个长长而响亮的鸟鸣声是说明他们的首领出现。 那个为首的人走到弓弩手前面,有意的短暂停留一下,以手相搀免他行礼。 整个动作都像是天长日久的累积娴熟而自然。 然后,他的目光才看向无论是衣着,还是周身所携带的氛围与这里都格格不入的鸣棋三人,最后将目光落到那两个士兵手里抱着的水和食物。 鸣棋在心上确定,他一定是个大人物。起码正享受着荣华富贵与他腮上的厚重胡子数量不相上下,此时他有点后悔,刚刚应该跟善修他们设下一个暗号的,现在的他已经吸引过来这树林中所有的敌人,他们可以试着在林子中随便逛逛,找找路,如果找不着再回来重复以上计划。 鸣棋就这样不动声色的等着那个头领,看到他手中的蜂巢。之前那个首领似乎是忽视了他手中拿的东西,在这世上就有那么种东西,是你如何也忽略不了的?果然,再一次,将目光,从那些食物上面转移到鸣棋全身上下的那个首领,赫然发现鸣棋怀抱着,被他们整个族群视为是先祖的守护神的食骨蜂巢。特别是鸣棋此时脸上出现的那种淡定与乐观,甚至比那陡然出现的食骨蜂巢还更加震惊这位首领在鸣棋身上的所见所闻。 鸣棋将拿着食骨蜂巢的手一只放开给他们看看手心,另一只握住蜂巢,再接着让另一只手也重复一下示意他此时手上除了这个蜂巢,再没有什么其他攻击性的武器。示意完这些,他开始走向那个首领。可是没有用,因为那个蜂巢的原因,在他面前的所有人都集体后退了一步,只有那个弓弩手还停留在原地,微微侧着头,显然是在不满那些动作统一的退出去的步伐。 弓弩手定定的看着鸣棋,“那蜂巢里面应该是空的,况且军师不是说,每到了这个季节,那些食骨蜂都会进入夏眠。就在那,里面是有食骨蜂的,它们也是完全没有任何攻击力的。”他说完这些,就想以身作则的,向前先迈上一步,可身后却传来了在那首领身边的一个苍老声音的斥责,“关于食骨蜂的习性,族书上的记录还不全面,因为这种圣蜂,从不允许愚钝肉体凡胎的心思妄意揣测。而现在贵人在这里,怎可轻举妄动?” 看到他们内部存在着如此的矛盾,鸣棋觉得即使自己身陷重围,也找到了一线希望,也更加面不改色的笑出声来,“这位长者说得甚是,懂得弓箭能够百发百中,且射出奇箭的高手,也有他的匮乏之处。这些食骨蜂,之所以会选择在夏天进行夏眠,并不是因为他们不需要吃东西,而是因为这座绿洲在夏天一向动物绝迹,食物匮乏,才让他们不得不以夏眠来进行无奈应对。” 第五百六十八章 异域仪式 鸣棋面不改色的笑出声来,“这位长者说得甚是,能射出奇箭的高手,也有他的匮乏之处。这些食骨蜂,之所以夏眠,并不是因为不需要吃东西,而是因为这座绿洲在夏天一向动物绝迹,食物匮乏,让他们不得不以夏眠来进行无奈应对。但是如果以一小段骨头进行投喂,他们的食欲会被顷刻唤起。他们整个也会从夏眠中过渡出来。他们与世俱来的强大力量也会随之复苏。” 鸣棋从那位老者刚刚斥责弓弩手的犀利言语里推测出,这些族人虽然几世几代以来都将食骨蜂奉为神明敬畏,但也因这发自肺腑的敬畏而导致并不太了解,这些食骨蜂的真正习性,所以鸣棋又大胆的赌了一次,编造个假的说法给他们听。 他的振振有词以及在他们之间的大摇大摆丝毫没有惧色,果然吓到了这些人,让他们以为在那蜂巢之中正有着真正的食骨蜂。而那些食骨蜂的夏眠也可以用鸣棋所说的方法轻易解开。 也许他们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现在马上就退去。 鸣棋却只能拉紧这些恶魔。一切皆因,只要拿不到龙脑香树的枝叶,这些食骨蜂就会继续夏眠下去。那么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威胁这些敌人说出如何走出这片绿洲。唤醒这些食骨蜂就是鸣棋他们能够救活自己的唯一办法。 龙脑香树深不断发散出来的香气一直萦绕在鸣棋鼻息之间。自己越是暴露出想要得到这些树叶的心思,就越会被他们抓住弱点。比如,在他说出想要得到那些龙脑香树枝叶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的想到冰片有消暑的作用,可能会被他们用在唤醒这些食骨蜂上面。必须要找到一个借口,可以应对他们所有的联想那样的借口。但这个凭空生出的那个借口与这个绿洲的出口一样的难找。 直到,那些人身后,又列队走过来的几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走近那些人。 鸣棋看到原来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脸上的那个首领,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眼角向上抽了抽。虽然他极尽掩饰,但是鸣棋觉得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这具尸体一定是极大的人物,他的到来简直抽走了这首领对鸣棋的手中食骨蜂的全部担心。只有那个弓弩手,稍微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仍然把眼光再一次全部投到鸣棋身上,可鸣棋却不再看他,反而是专心致志的看首领那边的热闹了。弓弩手对他的注视还没有移开,不过那已经变得无关紧要。 因为那个首领已经带着身边所有的人围绕在那具尸体跟前,先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鸣棋猜测应该他们向尸体行的礼。然后这些人围成的圈子忽然从中间散开到两边,使得外面在队尾处的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手中抱着的东西很像是萨珊玻璃器,但由于并不是透明的,所以鸣棋还看不到那里面藏着什么或者它根本就是空的。 然后,鸣棋想到了这些异域国家对于尸体的各种古怪处理方式,忽然觉得找到了一丝趣味,抱着手臂在胸前,细细的观看。之后,从队伍尾部走进来的那个人的动作变得很慢,他将怀里抱着的玻璃器平举到尸体的头上方,来来回回做着画圈的动作。实际上他的动作真的配不上,来来回回这几个字。因为光是一个“来”的动作就已经用了快半刻钟。 在鸣棋想这些的时候,他还没有做到那个“去”上面。可就在鸣棋以为他还会继续慢吞吞的做各种奇怪的手势的时候,他猛然打开了那个萨珊玻璃器的盖子。一股打鼻子的龙脑香气从中溢出。顷刻之间就弥漫了整个树林。 鸣棋一双英挺的眉抖了抖,那里面装的原来正是龙脑香。在最想得到这些东西时看到它们大量的存在,真是让人异常兴奋。即使想要得到它仍然是很难很难的事儿。 但有了他们的存在比那些要熬制龙脑香树的枝叶才能得到的冰片方便多了,这也是事实。 巧取豪夺起来也会更加的方便。 接下来,那骨瘦如柴的一双手,从波斯萨珊玻璃器中取出龙脑香来开始给那具尸体涂额。这时候的鸣棋才发现,这具尸体的致命伤口正好是在额头上,他与那具尸体相隔的距离虽然很远,但是却已经能够清楚的辨识到那是弓箭的创伤,三棱的伤口,应该正是自己在利箭所致。而且尤是在这个距离上,他也能够看出自己的这一箭射得相当完美,受箭者当场并见血封侯,简直堪称死在他箭下的完美典范。 在鸣棋想清楚他与这具尸体之间的联系之后,他足足盯着那具尸体半刻之久,在心下感叹着,还以为自己用尽了那些箭镞是最大的坏事,而现在他反而要庆幸,他身背后背的箭壶里插的只是他用树枝削出来的木箭。由于最开始他手下的一位副将也是在一直使用着这样的木箭对敌,所以眼前的这些人会很自然的混淆,以为他就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射中这具尸体的凶手。这样,他们之间还算得上和平的谈判就可以继续下去。 “你还打算这么平静的待在这里吗?你这个杀掉了首领亲弟弟的凶手。”之前一直定定看着鸣棋却不说话的弓弩手忽然发声,但是他的声音却很轻,话语中的内容应该不会传过第六耳。 鸣棋对他能够发现这个秘密,一点也不感觉突兀,毕竟这个弓弩手是玩弓箭的高手,而弓箭这种东西与尘世中的所有兵器一样,都可以从他的力度,方位,毙命时间上来判断出它的始作俑者。但很显然,这个弓弩手对鸣棋的这个揭发,是相当隐晦的。 这让鸣棋感到深深的疑惑。其实这疑惑的源头自从被善修提及,也一直在鸣棋心头疯长。 这难道是来自弓弩手的试探吗?不管怎样,他会积极配合好他的试探。如有必要,再进行精致而恰到好处的为我所用。 因为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帮手。不知道为什么,鸣棋一直在私心里觉得即使是这个弓弩手也并不知道真正能够走出这个绿洲的路径。想到这儿,鸣棋将挑回去的目光微微添了一丝笑意,那是他一贯的吊儿郎当,“怎么?我一看起来就像是个世外高手吗?这长相,这周身所带的氛围真是让人日复一夜,难于平静消停的,人人想要崇拜敬仰也是没有办法。” 第五百六十九章 何去何从 不知道为什么,鸣棋一直在私心里觉得即使是这个弓弩手也并不知道真正能够走出这个绿洲的路径。想到这儿,鸣棋吊儿郎当道,“怎么?我一看起来就像是个世外高手吗?这长相,这周身氛围让人日复以夜,想要崇拜敬仰也是没有办法。” 那个弓弩手还想再说什么,忽然被那堆围着尸体的人不断击掌的声音阻断。据说,每一声掌声都代表着一个人的一道灵魂给人为取出,也意味着给那具尸体周身上下涂龙脑香的步骤似乎已经接近尾声,只有将人的灵魂完全取出之后才可以在上面涂满龙脑。 鸣棋能记得的关于这些异族人的尸体处理方法只到这里,然后他将头微微偏过那个弓弩手的方向,“然后呢?他们要进行什么复杂的步骤?” 果然不出鸣棋所料,那个弓弩手望向鸣棋的冷淡在转向那具尸体的时候出现了浓重的鄙夷,那应该是他真正的心思,对这些人彻头彻尾的讨厌。现在给鸣棋的感觉这个弓弩手正以百里里加急的速度靠近着善修的拉拢。 接下来的场面变得有些血腥,那些人正在放出尸体里最后的血液。空气中由龙脑香的气味而转变成犀利的血腥味道。 鸣棋还在想,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呢?不过,他最关心的是他们,应该不会再用那萨珊玻璃器里面的龙脑了吧?毕竟,他们出来这么长时间,带的这个东西不会太多,应该全部在这里了吧。 弓弩手的声音,将鸣棋从思索中带回,“你们真正想要的是这些龙脑香吧?”看来,善修果然又猜中了另一条,这个弓弩手很是聪明,“被看透的感觉,是一种空虚的感觉!但你跟他们混在一起也并不是想跟他们天长地久吧!这些人与你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金玉良缘。” 弓弩手与鸣棋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狠狠的撞击着。鸣棋看出了弓弩手心中的重重矛盾,对于这些一直在跟他同流合污的所谓同盟,他厌恶非常,可在他面前的亦正亦邪的鸣棋他又半分不想相信。他回头看了眼那些人手上的动作,尸体的血很快就被放干净,他们应该会将那些仅剩下的龙脑香充入他的身体。 时间,在这犹豫之中不断的流逝,无论是鸣棋还是这弓弩手都意识到要抓紧一切机会,现在必须抉择了。 弓弩手微微低下一点眸光再抬起的时候,里面含杂豁出去的肯定意味,“如果我将你们的想法告诉给他们,我会进一步得到他们的信任。” 鸣棋冷笑,“然后呢?再继续为他们做更多的事,这本来就是他们所希望的。可壮士有没有想过你最终的下场,技艺超群的外乡人,眼中时时透露的厌恶气息的外乡人。这些本质上的问题,是那些好箭法都无法弥补的真正缺陷。连他们自己都没有自信,会珍藏你一世安好。也许吧,如果他们有一点点的好心,也许他们会更愿意将你珍藏在墓志铭上。” 弓弩手皱了皱眉头,显然在鸣棋的话中,有些部分正好戳中了他的心头所想,“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要我为你做什么?” 鸣棋仔细检视着手中的蜂巢,“不正是要为我做些什么才要跟我进行的对话吗?之前,我们可是一直用弓箭打交道的。但是真正的说起话来,我发觉壮士的声音可真是好听啊!人也很聪明,只不过做事的时候,时时将自己压为赌注,还是死注,有点太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与他们有区别吗?你以为只用一些冷嘲热讽就能掩饰你们与他们根本一模一样的阴险用心吗?” 他们的对话渐入肃杀处,善修之前关于这个人的推测在鸣棋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是该到试试那个推测的时候了,他无比正式的看着那个弓弩手,“但在你死之前,你还会让你的家人得到清白。这个收获在他们那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不是吗?” 弓弩手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不能相信鸣棋早已经猜中了他的用意,又似乎是在感慨他苦心经营多年,苦苦期待的那一日终于来临。 此时的他与鸣棋并立的风中,似乎一味的吹散了他所有的犹豫与疑惑,一个神秘的力量贯穿他心胸,他看向鸣棋,“你们真的能做到?” 鸣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好像赌对了,“其实除了女人,我从来不会对男人保证什么。但你看现在的形势,我好像只能对你作出承诺。而且你大可以放心,因为是以性命为前提的保障,我认为你一定可以达成你之所愿。如果你害怕了,也可以当做我从来没有说过上面的话。” 弓弩手皱了皱眉,粗重的呼吸一声,“那就由我来跟他们提议,让他们用一些龙脑香来交换这蜂巢里的食骨蜂。他们一直将这种食骨蜂奉若神明。如果用它们来追随亡者,对他们来说会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他说这话的声音很轻,但鸣棋感觉到了他的孤注一掷。还不等鸣棋出声,弓弩手已经开始解释他的用意,“等到他们交出龙脑香的时候,我们就直接抢吧。” 鸣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办法是好办法,可是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那么相信你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之前真正追随的人,就是现在的躺在那上面的那具尸体吧?现在,这个人一死,他们对你就再也没有相信可言。” 弓弩手听了鸣棋的话之后,眸光闪了闪,又马上黯淡下去。 鸣棋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看来又被我猜对了呢!换做是我,在他们的这个立场之上,我也不会相信你的。”这个弓弩忽然有点搞不清鸣棋此时的真正用意,他的眼睛里开始闪烁疑惑的光泽,一双手也本能的握住了手上的硬弓。 鸣棋仍是最初那个漫不经心的样子,将被风吹到脸上去的发丝慢慢摘下来,“可是怎么办呢?这也是我们必须要做的,因为我们已经走上了绝路,这才是没有任何让人迷惑的已知条件啊。在我手中,唯一让能让他们害怕的就是这个蜂巢,可现在我却要拱手让他们知道,它们还在夏眠。当然,这已经比真正的事实这里面空无一物好上许多了。” 弓弩手也察觉出了自己提供的办法里面的破绽。 第五百七十章 明抢 鸣棋将被风吹到脸上去的发丝慢慢摘下来,“壮士的意思是在我手中,唯一能让他们害怕的蜂巢,我却要拱手让他们知道,它们还在夏眠么。当然,这已经比真正的事实这里面空无一物好上许多了。”弓弩手也察觉出了自己这办法里面的破绽。 他咬了咬唇,“有些骗局本来也是靠异想天开的,但总有些人会恰好的上当。”鸣棋摇了摇头,“就算是空空的陷阱,也是要从最底层开始搭建的,再怎么,也不可能是空中楼阁。关于那种鸟鸣呢?是一种什么鸟?” “怎么,我刚刚提出了那么有破绽的办法,你还很相信我么?”弓弩手满脸疑问。 鸣棋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不相信怎么办,不相信就代表着我们要成为敌人了。” 听鸣棋问起了这些人用来报信的鸟。那个弓弩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鸣棋默默在心底猜测着,围绕着那个鸟一定是血腥的习性。所以,还不等那个人开口,他像开玩笑一样,幽幽道,“那些聪明的家伙,不会是靠着吃人肉活着吧?” 弓弩手的沉默变成了最好的确认答案。 鸣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看来,它们必定与这些是食骨蜂有着某种亲缘上的联系。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驯化了那些鸟,却对这些食骨蜂束手无策。那么它们平时都藏在哪里呢?”他说这话的时候仰起头看了看天空,以及四周高大的树木,林荫的纵深处没有一只飞鸟的痕迹。 弓弩手摇了摇头表示他也并不清楚。根据他的描述,他甚至都没有见过那些鸟的真正样子,只是听说它们喜欢以新鲜的人肉为食,而且还有几位士兵被堂而皇之的当成是他们的食物,还被用正式的仪式送入隐藏的地点供那些飞鸟食用。鸣棋没有再跟这个人说他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就已经抬步向那个人群中走了过去。弓弩手在他的身后紧盯着那个如入无人之境的身影,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无所顾忌的人,所倚仗的不过是手中一个空空的传说。 那些靠在外围的士兵,直到鸣棋出现在他们身后时,才发现他走了过来,虽然有些晚了,但他们还是懊恼的拔出刀子,警告着鸣琴马上停下脚步,要不然就要对他不客气。 鸣琴不屑的瞥了他们一眼,脚步根本没有停下,对于要如何处置他的胆大妄为,这些士兵根本拿不定主意,但除了挥挥手里的弓箭恐吓他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解决办法。一刻钟之前,他们得到首领的古怪示意,要他们都不可轻举妄动,因为首领不知为何真的相信他手中拿着的会是真正的食骨蜂蜂巢。 随着鸣棋的愈加走近,他们盯着那个蜂巢,有些惶恐的后退着。 直到那首领的声音悠悠飘来,这些兵士才算有了点主心骨,开始紧握着弓箭,再不后退一步了。鸣棋也顺势停了下来,将目光挑高,那样雍容华贵的目光从一双坚毅的眸子中闪出,“用这种龙脑香去对付丛林中,一直让我忧心重重的兄长吧。”那个首领被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出来鸣棋的意思。 因为他已经看到鸣棋已经将他的将目光落到他手中的龙脑香上。那是并不避讳,光嘴如同漫天燃烧火焰的期待之光。然后他微笑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汉人的长幼有序,刻板的就像昆仑山上的冻雪,千百年来只会以一个形状累积。他们说你们是佩星公主的儿子,”这人脸上的深刻眉眼之间晕出得意神色,“难道,你是那位公主的小儿子吗?因为出生顺序的原因而丢失一切袭成爵位的权利,也会随之疯狂生长,夺取权利的贪心,看来,你一定是那位公主的小儿子了。” 鸣棋向他报以肯定的微笑,这个误会虽然有些离谱,但让人值得庆幸的是,他正合鸣棋的初衷。“首领大人果然眼光敏锐。”鸣棋微微向他颌首。那姿势尴尬而僵硬,让人能够轻易看出他平时不常常使用。那首领与他对笑了一会儿,忽然又露出疑惑,“可世子有那食骨蜂在手的优势,为什么反而没有善加利用呢?”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异域的特有腔调,零星插入那声调之中的笑声如同漫天尖锐而呼啸的利器瞬间铺满周遭的空气。 鸣棋一双幽幽的眸光之中满是空旷而寒冷的漠色,“因为这双手应该是极度干净的,那爵位也应该是一尘不染的。” 那首领将手中用萨珊玻璃器盛装着的龙脑香举的,离他的眼睛更近一些,细细观察着内中的情况,“可这些在汉人眼中只能用来消暑降温的名贵香料,又如何会成为世子口中所说的致命武器?” 鸣棋迈开大步向他靠近,那首领周围的侍卫开始谨慎的制止鸣棋他靠近的动作,却被那首领以手势止住。下一瞬,鸣棋的声音已经近在他耳畔响起,“因为这世上唯一能唤醒食骨蜂的东西。” 那首领瞪大眼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龙脑香,被鸣棋硬抢了过去。 就这样被触怒,那首领在一瞬间感觉到口干舌燥,胸炸欲裂。还在痴愣的时候,鸣棋已经飞身快跑出去了几十步远。 还等着,一边看有什么妙计的弓弩手,看到这一幕时,长长出了一口气,之后闭上了眼睛。 他在暗暗后悔刚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给鸣棋,而现在看起来这个人只是个纸上谈兵的愚类。 他马上在身背后抽出箭镞,搭在硬弓的弦上。如果他已经没有用处,那么留着就太危险了。雪亮的箭镞对准了鸣棋的后心。 一边向前跑一边用力倾听着身后声音的鸣棋,在那嘈杂的脚步与怒骂声中听到了熟悉的硬弓搭箭的声音。自己已经忍到了最大的极限,再也撑不下去了,他定住了身子,向着一棵最高的树上大声的喊着,“兄长到底还要大意到什么时候?站的那么高,怎么能够接住这萨珊玻璃器?” 一个笑声在那些茂密的树叶中响起,“我不会大意的,我们大显的堂堂世子怎么会丧命在这些卑劣人种的手下?即使偶尔会身陷劣势,也终究会击溃这些卑劣。”语音落尽时,一个身影,如同一只巨大的鸢鸟在半天空中滑翔而过继而轻飘飘落下。 第五百七十一章 真正的唤醒 善修笑声在那些茂密的树叶中响起,“我不会大意的,我们大显的堂堂世子怎么会丧命在这些卑劣人种的手下?即使偶尔会身陷劣势,也终究会击溃这些卑劣。”语音落尽时,一个身影如一只巨大的鸢鸟在半天空中滑翔而过继而轻飘飘落下。 已经挡在了鸣棋之前,在他身后是一个向鸣棋抛出什么的动作。 有眼尖的人已经发现,那是些形状酷似蜜蜂的软体飞行昆虫,不过,它们这样看起来有些软绵绵的,现在能飞在空中也并不是因为它们翅膀的力量,看起来似乎只是因为站在鸣棋身前那个人抛出的动作上面,所携带的力量在支持它们向上飞起再滑落而已。 本来在追赶着鸣棋的所有人,都因为善修与鸣棋这些古怪的动作而停下了脚步。这里面也包括那只原本已经搭在了弦上,就要指起箭落得的箭支。一个轻微的在弦上磨擦且顿住的声音钻入鸣棋的耳朵,足够说明弓弩手心意的转变。 鸣棋也终于稳下了心神。与此同时,也开始动作,他将手中三扇玻璃器的封盖打开,然后取出其中的龙脑香扬在空中。 软绵绵还在夏眠的食骨蜂,顷刻之间与那些散放出强烈气味的龙骨香在空中相遇,洁白而透明的晶体擦过那些柔软酣睡的虫体。好像就要那样两下里相安无事的落下,在分离的完整。 “怎么?这些食骨蜂还没有真正要被唤醒的迹象?”一直仰头观察着还在停留在半天空中一点点滑落的食骨蜂动向的鸣棋眉心处抽了抽。 扭动手臂如流星赶月般利落的砍杀两名追过来敌人的善修,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空中,一切毕竟是书中所记载,况且关于所需龙骨香的剂量他记得的那一页是有所缺失的,难道眼前的这些龙骨香的数量,还不足以唤醒这些食骨蜂么?而另一边他们仅剩的十几名士兵也在转眼之间成了敌人的刀下亡魂。 此时,他已经与鸣棋背靠背对立,环视着周围的敌人,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背靠着他是站立的鸣棋似乎已经猜透了他心上的想法,低低的咒骂着,“难道这一次是真的赌输了吗?兄长看中的那个人,可是个只会考虑自己利益的人,如果看不到我们的优势,他就会像刚刚那样,赠我们每人一支利箭。就算他的本意是利用我们杀掉,从前使他受冤的人。但那个前提是我们要在这场对决中取得胜利。” 鸣棋伸出手,下意识地接了一下漫天飘落的轻盈物体,那是一只食骨蜂软绵绵的身体,他把它掂在手中,已经放弃去看其他一些仍然在空中慢慢缓缓滑落的食骨蜂的状态。有些叹气的想,刚刚就不应该因为想要把戏做得真实,丢掉那些箭支的,否则现在也可以射出去几箭解解气。指尖那个即将要被他抛出去的小东西,忽然在用什么摩擦着他的皮肤。什么他感觉到了手指上因为一种细微的羽翼摩擦而带来的温柔的骚痒也就是说,也就是说,那些食骨蜂已经被唤醒了。 虽然,他们现在看上去还是软绵绵的,但是已经开始用他们细嫩的触角做着不断挠头的动作,鸣棋有些欣喜的喊了一声,“兄长这次又要居功至伟了。这些残忍的东西果然已经先后被我们唤醒了。” 紧接着又不断有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食骨蜂零零落落的飘在他们肩头,善修咬了咬唇,开始从怀里掏着什么东西,嘴上认真的嘱咐着鸣棋,“在我画好这个把这个八卦图之前,这些人就先交给贤弟应对。” 鸣棋本来还是个大大的笑脸,一听到这话立刻扭曲成个苦瓜,“我这是跟兄长遭的什么罪?为了那个奇葩弓弩手兄长可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呢!我倒是有些奇怪,等到我们得到了他,可要怎么分赃呢!其实,我刚刚跟他对过一阵话,他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说通。我也很好骗过了他,抢到了龙骨香。” 善修手上继续忙碌着,“但是你是知道的,这些食骨蜂一旦按照命令攻击过去,并不会将他从这些敌人当中特别的分辨出来加以保护的。如果我不画好这个图,他也会跟这些人一起被食骨蜂吞噬掉,那样就真的太可惜了,刚刚他也并没有用箭射我们。我们该给他这个回礼的。原来整个事件的因果是在这里。” 鸣棋嘲笑着善修口中的因果。手中的刀翻着刀花对着,离得他们稍远一点却由于畏惧着他们凌厉的刀法而不敢靠过来的敌人,“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已经看到这些诡异的东西被唤醒,就会立马逃之夭夭。而不是等在这里看自己怎么被大卸八块。好奇心还真重。” 那首领的目光转向弓弩手,“现在这种时候是该用这些宝贵的箭镞,射他们两个还是射那些食骨蜂?” 弓弩手紧了紧目光,“那些所谓的食骨蜂当真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厉害?” 那个首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们的族群因它而守护,也会因它而崩溃,难道一切终究会像租书上写的那样的么?我们之前一直慎重的对待这片绿洲,一开始真不应该制定这个计划,我们不应该将他们引入圣林。不过,即使是进入最后的裁决,这一切应该是发生在我们族中的秘事,所以还是先射死那两个外人吧?” 雪亮的箭头忽然转向了那首领的额间,“看来,首领您是忘了呢,现在,正在保护着您的我,于您的族群来说,也是外人呢!” 首领的目光闪了闪,一阵混沌,在他眼光中流过,又转而变得清朗,他伸出手来给这个弓弩手指了指鸣棋他们的方向,“可是,你瞧,他们也同样将你当成是个外人呢,为我除掉他们,最后完整的死在我的剑下,还是为了他们除掉我,最后死在他们授意的这些食骨蜂的口中,高下不会那么难判断吧?” 弓弩手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硬弓,他在想,刚刚被这个首领判断成是大显佩星公主小儿子的人,一张油嘴滑舌,很难让人在这短暂的时刻当中理清他的真正心意,他到底要怎么办?在他活过来的这段人生时光中,似乎一切都是这么的,难以抉择呢!没错,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结束在自己的手里。 第五百七十二章 漏掉的弓弩手 弓弩手紧紧握住手中硬弓,他在想,那个首领判断成是大显世子的人,油嘴滑舌,很难让人在这短暂时刻理清他的真正心意,他到底要怎么办?一切都是这么的,难以抉择呢!没错,他最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生命也同样结束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可惜,那些伤害他全家人性命的仇人,他却没办法取他们性命。如果是为了能够自裁,他该暂时先帮助的人是 远处由食骨蜂结成的庞大飞行队伍幕天席地的飞来,它们扇动翅膀的时候发出会钻进人心中不断游走的极其尖锐的嗡嗡声。他们的身体竟然比最初的时刻膨大了三倍,这样远远望去如同天空飘来的巨大黑云。周围周围刚刚还苍翠蓊郁的那些扶苏花木全部被黑暗的阴影覆盖。明亮的白昼也一瞬暗灰如同黑夜将至。只在那些食骨蜂飞翔阵群的空隙当中才透露出外面明亮的天光。 但是,那是什么?那些是食骨蜂飞起来的形状竟然是类似太极八卦图的阵型?这样远远看去,竟然如同飞着大大的太极八卦图,然后转瞬又转化成几幅卦位图。而他一直很喜欢研究这些易理,也因为多年的潜心研究,从那些易理当中勘破了百年前已经失传的三箭死人奥妙。难道这些食骨蜂也是同易理相关的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应该有机会参破其中奥妙的,但是不行,时间太短了。他根本不能静下心来站在这里坐以待毙。 最重要的是这些食骨蜂向前推进的速度很快。相对于这片绿洲更里面的茂密森林,这里简直是一片开阔而平坦的土地,而且一面有食骨蜂的攻击,东面面则是极大的一个陡坡,西面这是一个湖泊现在的水有点深,这表明大家唯一能够逃遁的方向就只能是身后。 弓弩手有些不甘心的又看了一眼那些食骨蜂飞过来的形状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偶然,他们密密麻麻铺开的延展面儿至少有数十面旌旗那么大,刚刚明明是那么小的蜂巢,可是那里面出来的食骨蜂竟然会是如此惊人的数量,光是那种嗡嗡直接钻入人心中的引发人搔痒难耐的声音就差不多可以轻而易举。置敌人于死地。 但后面仅剩的那条逃脱之路的地形,由于陡坡和湖泊的逼仄,仅有一小段狭窄路径,弓弩手看到首领与他的一些亲信正经由那段狭窄路径向后退去,思考了再三也赶了过去,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背弃这些人,但看到铺天盖地追来的食骨蜂又开始觉得这个犹豫真的是没有意义,他已经失去了投靠那位世子的机会。眼看就要踏上那段狭窄路径的时候,得到那位首领下达的指令却是不要走这条路。弓弩手跟他身后涌上来的一些士兵被强行驱赶向另外两个方向。他的主子希望他们这些人去用身体引开那些食骨蜂的意思,强硬而没有商量。 逃命的队伍尾端已经有人发出惨叫声。他们遭遇了食骨蜂的疯狂啃咬。 弓弩手在那蝉叫声的缝隙之中听到了那些锋利牙齿嚼碎骨头的声音。那些食骨蜂的牙齿简直锋利如剔骨钢刀。 古老的传说正在被残忍的印证。而场面却是这样的惊心动魄。任何的想象都不能完成它的十者之一的恐怖。 弓弩手在抬起头的瞬间看到那个不断在放大的太极卦位图,这些食骨蜂飞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虽然一直在变换飞行的姿态变成新的卦位图。但仍然没有脱离那个卦位图的形状,他再将目光放远到立在远处的善修与鸣棋身上。他们也在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在吊儿郎当的世子旁边的公子眼中透露出来,像是正直而诚恳的亲近目光。怎么会,怎么会是那样的目光,他们甚至彼此都没有打过照面。蜂群在他迟愣的时刻已经要划过头顶。 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 一切不过是贪生怕死时的自我迷惑。他不相信他看到的会是那样诚恳的目光。 但,这些食骨蜂是怎么回事儿,刚刚还立在他身边的那些士兵无一幸免地已经在遭受啃咬,只有他一个,被这些食骨蜂漏掉。是一时疏忽,还是他再次扬起头,仔仔细细的观察这个被食骨蜂用身体排列出来的八卦图阵形,似乎是这个太极图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立在坤位上,图上坤位的连线处并没有排列食骨蜂。 他再一次望向远处的还在向他望过来的目光,依然那么清楚,从那上面完全感觉不到威胁。就像他们不是敌人所面临的形势,也不像是现在这样你死我活。这么说,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们不仅不会记恨他杀死那么多他们的人,相反还会出手相助,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这样诡异的反转到底有几分可信,还是根本就要是这些贵公子的休闲嬉戏,他到底该如何选择? 沉在胸腔底部的那颗心在某一个时刻猛然活跃起来。他知道那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在促使他进行新的抉择,起码要试一试这个猜测的内容。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开始在食骨蜂落在地面上的庞大阴影中,寻找阵型中的坤位。果然有效。然后是持续不断的继续寻找,每次都有效。他就像一直游走在这场生死诡异的边缘。明明呼吸到的,感觉到的,看到的死亡却能游走在那生杀结裂边缘。像是真的,也不像是真的,他说不准那种感觉。在由里而外的恐怖之中,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意味。在他周遭全部都是骨头被碾碎再碾碎的声音,然后是惨叫,可那些惨叫就像是被淡化,反而只有骨头不断被锋利的牙齿碾碎的声音,那么突出刺耳,就像是一直在耳朵里磨。原来,这就是被死亡照耀的感觉。 鸣棋在这激烈的战事之中看向善修,“兄长还真是非得要管这个闲事,好在,这个人还算得上聪明,他理解了兄长的意思,现在,正在按照坤位奔跑,估计应该能够逃脱。不过,早知道兄长这个办法能成的话,我应该先跟他索要谢礼才是。那会儿能跟他说上话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说这个来着。现在想想,那时候说的全是废话啊!都没跟他要什么宝贵的礼物。哪怕是提点他一下也好啊!” 善修一笑,“谢礼?那个,他早晚会给我们的,而且还会丰厚无比。” 第五百七十三章 希望所在 鸣棋可惜地说,“早知道兄长的办法能成的话,我该先收下他的谢礼才是。那会儿我们就应该说这个来着。那时候,明显说的全是废话啊!都没跟他要什么宝贵的礼物。” 善修一笑,“谢礼?那个,他早晚会给我们的,而且会丰厚无比。” 鸣棋不满的摇摇头,“谢礼那种东西,需要在人危险无比的时刻,按照危险程度精准无比索要,才会多的。” “可他一开始一定不会相信食骨蜂有这样的威力。” 鸣棋直接眯了眯眼睛,“所以说,现在给他点儿危险吧,我们也好重新讨价还价。平白无故救人可不是我的风格。睚眦必报才是。我一直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但是这些食骨蜂的食量好像真的很大呀!到了最后,会不会连我们也书上关于这个有没有说过?现在,我们做的这些会不会只是饮鸩止渴?但即使是那样那样,现在的场面也让人觉得很痛快。我们是被这群人追了多久啊?” 善修低头看了看拿在自己手中的蜂巢,“其实,古书上并没有真正的写过。这些食骨蜂的忠心时间会是多久?但是,现在用这只蜂巢就可以将它们再次唤回。” 鸣棋激动的直接跳了起来,“也就是说,虽然现在兄长还能将他们控制自如。但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样有效的控制会持续多少时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那么看来,兄长画在天空的太极图就一定要再漏掉一个人的身位了。” 善修目光定定的转向鸣棋,“看来,那个弓弩手早就已经给了你回礼。”鸣棋,“那个首领,他们拥有的那种能够提示信息的古怪鸟儿也是吃人肉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他们或许与这种食骨蜂有着某种必然的亲缘关系。我们该留下知道那所有秘密的人,反正他就快要成了孤家寡人的,再也奈何不得我们了。不过是食骨蜂的一顿餐饭,我们根本没必要现在就赶尽杀绝。” 善修点了点头,回忆了一下那古书上所记载的暂时召回食骨蜂的办法,在那蜂巢上做出几个奇怪的动作,不断的打通其中的几个孔隙。 那些举动看起来着实简单。不光是鸣棋,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这些真的能招回那些食骨蜂,真的是太过诡异了而没有道理了。 鸣棋再次仰头向天空看去,然后有些惊叹的出声,“感觉到了吗,他们已经不再向前飞行了,快看,他们现在正在调整队形好像是真的,要飞回蜂巢。” 一直在凝视着地面,那些食骨蜂落下来的阴影从而谨慎认真的选择自己站位的弓弩手,也开始发现那些时食骨蜂在做飞回的动作了。 他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来,很长时间一直提着心吊着胆,低头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不知在何时划伤了,应该是刚刚跟这些士兵们在相互碰撞的奔跑时被刮伤的,血迹还是新鲜的,可是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伤口。这些血,难道只是他不自觉的回忆起刚刚的血腥场面,五脏六腑中一阵作呕。 但他脑子还在激烈的思考,远远的立在那棵树下的那一双公子,看来,他们是真正的全部掌握了召唤与放出这些食骨蜂的秘密。而且就在刚刚,他们还甚是体贴的为他留出了坤位,供他劫后余生。 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大公主的世子,而是另外一个跟他截然不同的那个男人的眼神。刚刚在那被性命被威胁,全部神经都处于纠结状态的时刻也能强烈感觉到的眼神,是那个人要放他一命吗?但是,这是为什么? 他慢慢睁开眼正准备从这种种的诡异之中推测出什么的时候,看到那个首领正握着他的手,很显然,除了他自己,这里还没有人注意到对面有人命令食骨蜂对他网开一面。又是一双充满真情的诚恳眼神,“现在,一定是那些食骨蜂体力不济,难以为持续的关键时刻,快用你的利箭射穿那两个指使这一切发生的人。他们毕竟就只剩下了两个人,而我还拥有你,也就拥有着绝对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 弓弩手扭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硬弓,“首领,您真的决定要这么做吗?不再顾惜这些族中圣物的威严,而要对他们动武了吗?” 那首领很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了他的肯定。尽管那个用力也依然是气喘吁吁心有余悸的样子。 弓弩手微微挑一挑他的唇角,“那样的话,属下自然会竭尽全力。不过手下应该到一个足够靠近他们的地方。这里距离他们太远了,而且完全没有隐蔽之处。也许,当我还是在路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再次放出那些食骨蜂。” 回想起那些食骨蜂强大的吞噬骨骼的力量,那首领的牙齿一阵阵的发抖,“说的对,不要千万不要惊动那两个人。” 弓弩手又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站起身来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走出去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目光向下嘴角已经噙起一个冷笑,心上划过一丝阴冷,“老话说的真是对呀,贵人多忘事,这个人竟然就这样忘掉,刚刚他对自己的抛弃。我想要得到尊重,那么的难,一路艰难困苦坎坷走来,仍然一无所有。而这个人想要的忠诚,就会时时刻刻无所顾忌,被人一心奉献吗?到底,到底是什么积累了他心中关于这些的自信?” 再次走起的脚步,已经变得坚定有力,他也许会一直走到对面,又也许,他的目光再次划上手中的硬弓,心里再次默念,“你跟我,都要找到一个地方,让全身能够自由舒展,”然后,他抬起头,再次望望善修与鸣棋仍在向他看来的目光,“可那个地方,真的会是我希望的所在吗?” 这个弓弩手已经迈开脚步,迅速的向鸣棋与善修的方向奔跑过去。他在想,那个首领一直都以为他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不然的话他不会放任他一个人近到正占有足够优势的敌人身边。不懂得变通,这是他一直被别人认定为既是优点也是缺点的东西。 鸣棋看到那个一直向他们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会是兄长的礼物吗?” “如果能够善加利用的话,就一定会是。而且,现在他本身,就已经是了。”然后他举起手中的蜂巢看了看,“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将它收起来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果然宿命 鸣棋看到那个一直向他们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会是兄长的礼物吗?”“如果能够善加利用的话,就一定会是。而且,现在他本身,就已经是了。”然后他举起手中的蜂巢看了看,“这个可恶的东西,我们也可以将它收起来了。” 看着就那样,如入无人之境一直向着敌人跑过去的弓弩手,被手下围着正在清洗伤口的异族首领,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一切似乎太过简单容易。而就在那些食骨蜂制造这起铺天盖地的惨案之前,他们曾经还刀剑相向。弓弩手在那个时刻望向他的犀利眼神,在他稍稍平静下来的脑海中,变得振越沸腾。天啊,他正在轻易的相信一个已经与他离心离德至如此的异族人。 那首领抬起眸光,狠厉的盯住弓弩手尚且完全没有消失的背影,急躁的命令着两厢的射手,“赶快,赶快给我射中那个人,一定要一箭命中要害。”他这样的指令声,甚至让整个绿洲随之震颤。然后似乎觉得不解渴,他一下子伸手夺过一旁的射手手中的弓弩,不顾手臂上的伤口,用力将弓弦拉满如圆月,向着弓弩手的背心射去。 那样强硬拉开弓弦的声音在这重新恢复了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刺耳,就连远远与他们隔开距离的鸣棋与善修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他们转瞬想到了那个诡异的三箭死,也就是说,如果那个首领真的一箭射出来且正中弓弩手的话,那么他就会被三箭死的神秘之箭最后射中。如果是一开始,鸣棋他们甚至希望发生这样的激烈转境,可是眼下,为了得知那些与食骨蜂有同样亲缘关系的食肉鸟们的秘密,这个首领现在就死,还不是时候。 鸣棋看了一眼食善修,“所以说,缘分这东西无论中间怎样兜兜转转,最后还会回到那个起点,也会抵达那个终点。到头来,我们虽然与这个弓弩手达成了一致,可是还要破他这个诡异的三箭死,一切就是这样,正中宿命。”说完,他也搭起弓箭,“我的这些箭,虽然不太有力量,不过射掉那首领手中的第一箭还是有十足把握的。兄长要想办法的是,他不死心会紧跟着来的第二箭。” 善修紧紧凝起目光,“好在,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帮手,”然后,他举起手中的蜂巢,“本来还想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我们只能用这些食骨蜂去保护那个首领。” 鸣棋在抬指,将手里的那支箭放出去的同时一笑,“我们与这一族人的缘分也不同了呢,现在是用尽了全部的精力在保护他,连这些食骨蜂也是。”他话音落下,再次执行古怪动作唤醒食骨蜂的善修没遇到什么困难,很顺利的放出了那些食骨蜂并在空中给它们画出了此一次要运行的路线,等它们顺利飞上天空,善修再次确认了一下,它们果然是很聪明的,按照那个新的路径飞行而去。 只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一看到这些漫天飞涌过去的食骨蜂,那首领再顾不得手中的箭,已经当先跳起来,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躲避,他根本没有弓弩手那么聪明,能够分辨出善修他们此时的好意。也就是说善修特意为他画出的,让那些蜂群绕过他的路线在他慌不择路之中,根本起不到任何辅助他逃亡的作用。 鸣棋气恼的挠了挠头,“我们对他的帮助果然有错,会为一个愚蠢的人浪费很多的箭支。好在已经确定帮助解除了他的上一个危险,又帮忙送了他下一个危险。而现在,只要用箭解除掉我们送他那个新危险就好了。” 善修看到那个首领的反应后,纠结起来的目光骤然一亮,他已经明白了鸣棋说这句话的意思,对了,他们虽然没有别的办法能够引导这个首领的行事,但是可以让鸣棋又不断放出的箭支来引导他遵循善修在食骨蜂的飞行路径上画给他的漏洞,他肯定的对鸣棋说,“这在眼下,当真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了。” 鸣棋却反对的摇摇头,“我们都太低估他的奔跑能力了,要是照这样下去,我的这些箭根本就不够用。” 善修看了一眼已经奔跑到他跟前的弓弩手,“但是没有关系,新的箭支已经赶来了。所以说,宿命这东西真的很强大。” 迎面跑过来的弓弩手发现了刚刚飞起的食骨蜂,还有鸣棋不断放出去的箭,他回身仔细观察了一下,也很快明白了鸣棋为何要放出这些并不针对于首领性命的箭支,他异常困惑的看向善修,“公子这样做是何用意?”然后,他马上自己意识到了什么,“看来,公子连那个三箭死的秘术也看出来了吗?还在这样的小小年纪,就已经能看破那些奥妙的古术吗?” 善修看了眼弓弩手,在他眼中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赞叹,而是对鸣棋救那个首领的做法表示着极度的不满。其实,那样的心意,善修也能够理解,但是现在能向他说明的时间很有限,善修看了一眼他背后仍然蓄存着很多的箭镞,尽量简单扼要的跟他说明,“我们如果想知道如何尽量长时间控制那些食肉鸟,进而转换为控制这些食骨蜂的秘密就得留着那个人,现在只有那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这个弓弩手,果真是个聪明人,他眨了眨眼睛,已经将眼前的几个变化,稳稳的连接在一起,并且,推测出来善修与鸣棋的做法是对的,想到这里,他马上动作利索的,在身背后的箭壶里抽出弓箭,也开始搭在弦上,跟鸣棋做着同样的动作。 此时,鸣棋的身背后刚好空空如也,看到在自己身背后同样放出的雪亮箭镞,鸣棋长长的出了口气,“果然是宿命,一切都这样,刚刚好。现在,只要保证不让那个首领有机会能够射向弓弩手,就是真正的两全其美了。” 伴随着食骨蜂的快速推进,对面的敌阵当中,转眼间就只剩下一个立在食骨蜂铺天盖地的阴影之中哆嗦发抖的佝偻身影,善修见一切已经达到目标,很是熟练的,召回的那些食骨蜂。 弓弩手也停下了不断搭建箭的动作。 在他收起弓弦的那一瞬,那个立在重新炫亮的蓝天之下的首领,先是一只膝盖抖了抖,然后,整个身体都扑倒在地面。 第五百七十五章 闪亮的飞鸟 对面的敌阵,转眼就只剩一个立在食骨蜂铺天盖地的阴影中哆嗦发抖的佝偻身影,善修很是熟练的,召回的那些食骨蜂。 弓弩手停下了不断搭建箭的动作的一瞬。立在重新炫亮的蓝天之下的首领,先是膝盖抖了抖,然后,整个身体扑倒在地。 应该是被眼前急转直下又急转直上的形式吓得晕了过去。 鸣棋当先大踏步的,向着那个首领走过去,蹲下身来,将他的身体翻过来,表情厌恶的探探他的鼻息,抬起头来向着身后紧跟着走过来的善修说道,“虽然有些虚弱,但是会很禁活,我们接下来要思考的问题,应该是怎么样能让他将一切和盘托出。也许,他会将那个当做是他的武器,紧紧握住也不一定。那可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善修低头同样看着那个魁武的扑倒在地的身影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在他左后边的那个弓弩手突然发出了预警声,“是那些飞鸟飞过来了。大家要小心。它们的作用也许并不简单。” 其实,在与这些异族人在这绿洲之中周旋的这些时日里,一开始大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鸟声,也就并没有注意到这些鸟的形状踪迹。到了后来,鸣棋他们才偶然之下发现了这种鸟的诡异作用,却也同样没有见过它们的行踪,所以像这样第一次看到远处飞来的叫声怪异的飞鸟的真实样子还是第一次。与普通的飞鸟不同的,是它们的翅膀极度强壮,爪子也格外的锋利,但,头面部却非常的小,看起来极其的不协调。 鸣棋紧紧的握住手中空空的硬弓,“我们还没有试验过它们的攻击力如何。这是要给我们一个新的尝试吗?简直是不宣而战的敌人。” 善修认同的握了握手中的蜂巢,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这些飞鸟足够危险,那么他会再次放出那些食骨蜂。但是此时的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个正在摇头的弓弩手。很明显,他持有的是不同意见,而且比之于鸣棋他们,他应该更了解这些食肉鸟的习性。 弓弩手看出鸣棋他们是在问他的意见,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大家先不要那么快做决定。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些飞鸟攻击人类,他们主要是靠主人投喂食物存活的。咱们还是等等,看看情况再说吧,也许主动攻击他们,还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他的意思还是在强调这些飞鸟并不简单。 但是看过一会儿,这些飞鸟向前的推进速度,鸣棋与善修也开始觉得这弓弩手的话并非耸人听闻而是真的有些道理,也都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果然,那些飞鸟就像这个弓弩手所说的,并没有飞向他们的方向发动任意的攻击,转而是煽动着因为阳光照耀而炫亮的羽翼来来回回的徘徊在另一个方向上,那是已经变得僵硬的一具尸体上空,并且发出哀哀的鸣叫声。 善修身侧的那个弓弩手有些可惜的自责道,“一开始,我只顾着分析你们的心意到底是敌是友,没有想到,食肉鸟与这些食骨蜂还有着这样的联系。我早该抛下那个人的。看来,留着这个首领也未必有太大的用处。” 善修轻轻一笑,“自保的心有错吗?只要仔细观察,我们会获得新的发现的。这个并不是该埋怨谁的时候。” 弓弩手正在感慨善修这个义气的回应,鸣棋那边就已经冷冷出声,“有错,因为让我的性命受到了威胁。”弓弩手似乎有点了解了鸣棋说话的风格,所以他微带一点笑意,笔直的回应着,“要是那么说的话,世子的箭也有错,因为之前太多的时间里,我的性命也受到了威胁。” 鸣棋似乎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刚要再回他什么,忽然被眼角余光中出现的异常的炫亮所吸引,又转过目光去专心致志的看那些飞鸟了。那些飞鸟紧紧的围绕着那个人上下翻飞不已的动作已经让人,不难猜测出,那个人在从前就应该是主管投给这些食肉鸟人肉的职责。 但是更让人觉得瞠目结舌的事情是,这些来来回回急切盘旋在那具尸体附近的食肉鸟,随着它们一次拍打翅膀的次数的增加,他们的身体不断的发出赤紫色而耀目的光泽。也许是以为只是箭简单的飞行,并不能够唤醒他们的主人,它们又改成了由上而下的俯冲姿势,用强壮的双翅不打出大大的一团旋风,从而不断用那风流撞击着那具一直一动不动的尸体。 整个密林的这一小块开阔地上,也因为这些食肉鸟不断闪亮振翅而变得,光亮闪烁不断。而且,随着次数的增多,那些光亮也变得愈发强烈,每个飞鸟都几乎变成了燃烧的火团。 鸣棋有些紧张的说,“它们这样下去,会不会将自己烤熟了?这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自己过度的饥饿而要成全别人,变成别人的食物吗?如果就这样被它们成全,我还对它们有一点抱歉呢。”他说完这些话,眼睛中已经露出一点笑意,但是,下一瞬又变成了疑惑,“不过,它们真的可以被用来当作食物吗?我猜,它们一定不好吃,而且是非常的不好吃。” 善修认真的看向弓弩手,“它们,没有被作为这个族群的守护神,应该是它们没有过早的透露这种神奇的力量的缘故吧?” 弓弩手也很感叹的说,“也许,是那些被守护的人,在怨恨这些飞鸟,并没有用那个神奇的力量去干涉族群的安危,它们太容易平淡处事,并不能够满足他们的贪欲,才会被排除在守护神之外。也能从另一个侧面看出,纵然这些异族人,没有掌握食骨蜂的真实习性,也明白了,它们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贪婪,而且,被认为,与他们的目标是极度契合的。” 鸣棋冷笑一声,“守护神啊!好高大上的名字。也太过华丽的,就像这些亮光一样,更像二位的对话一样。还是贪欲更实际些。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在几百年前被这些异族人所抛弃的有华丽的潜在守护神资质的这些飞鸟,它们最终所拥有的力量是什么吧?也就是说,比较不贪婪的势力,它们的渴望会是什么?那样精彩的提问啊!真正意义上的残忍在手的时候,它们的慈悲又会从何开始?” 第五百七十六章 退守的膜拜 鸣棋冷笑,“守护神啊!也太过华丽,还是贪欲更实际些。我们就来看看被这些异族人所抛弃的有潜在守护神资质的这些飞鸟,最终所拥有的力量是什么吧?它们的渴望会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残忍在手的时候,它们的慈悲又会从何开始?” 忽然,善修感觉到了被他重新召回的这些已经安稳缩小身体收在蜂巢之中的食骨蜂群躁动不安。整个食骨蜂巢都像是在自发的在善修手中上下跳动。善修皱了皱眉,“难道,难道它们感知到了这些飞鸟的存在。” 鸣棋伸出手指弹了弹自己的下巴,“本来今天的主题就是一切宿命的归宿。你看吧,你看吧,它们一直就没有跑题。这简直是两代守护神之间的对决,要不然也可以说成是抱怨,人类的战斗在人类中解决,守护神之间的事物就在守护神之间解决。” 善修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蜂巢,那几乎是一种不可镇压的跃动力量,带着他,整条手臂都被这力量带的发麻,“他们的目标果然是那些飞鸟。”他发出低沉的确认声。 弓弩手忽然惊叹道,“你们看,那是” 鸣棋与善修抬起头顺着弓弩手指向的方向看去,那些本来一直徘徊在那具尸体上方的光亮化作一条游龙,已经调转方向正在靠近善修手中的蜂巢。它们周身上下发出的光亮甚至让整个天空都改变了颜色。炫紫的光落在每个人的脸上。并且来回流动,整个氛围变得如此诡异。 鸣棋冲着那光露出激动的神色,但是等了等,还不见善修有半点儿放出他手中那些食骨蜂的意思,他盯紧他,“怎么?兄长还在犹豫什么?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强加给他们彼此的斗争,而是他们彼此要真正的较量,并得出结果。难道,兄长是已经看出了最后的结局,是认为食骨蜂必败,还是他们会两败俱伤。” 善修沉吟了一会儿,说,“这些食骨蜂会成为带我们出去的唯一向导。” 鸣棋有些不以为然的指指那个倒在一旁仍然一动不动的首领,“怎么会?那不还有一个吗?”然后,他望向那个首领的目光忽然一顿,已经感觉出了那个首领身体的僵硬,嘴唇哆嗦了一下,“那,那个人,他已经被吓死了吗?现在带我们出去的只有这些食骨蜂了么?所以,我们决不能让这些飞鸟吞掉它们。那个首领死了,我们现在可再没有办法得知能够控制这些飞鸟的方法了。”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飞鸟的光亮变得更加亮了?”弓弩手说。 鸣棋挠着自己的下巴,“看来,我们得想出它们到底为什么会发亮。是愤怒还是饥饿的原因?或者两样都是。” 善修的手已经越发控制不住那些不断释放力量的食骨蜂,他向鸣棋与弓弩手高喊着,“那些光亮,应该是这些飞鸟们全部力量的释放,随着时间的增加,会有必然的消减,如果我们能帮食骨蜂拖长一点时间再投入战斗,也许会增加一些食骨蜂的胜算。” 鸣棋也伸出手去帮他抓住蜂巢,“可是食骨蜂为了能够出去战斗,释放这么强的挣扎力量,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它们多长时间。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力反而是减殒在我们身上的。真是可惜,对我们双方都可惜。”他散在肩上的长发被先吹向左边,再吹向右边,最终被古怪的风向吹得凌乱纠结起来。一双手又摆脱不开食骨蜂的跃动,所以只能从这些凌乱的头发缝隙里看向善修。 善修脸上的表情很是矛盾,“这些飞鸟是没有错的,起码在跟这些是食骨蜂的对错对比上,它们是对的,它们的力量也会更强大。虽然退居守护神以外的地位,但区区这些食骨蜂还不能成为它们真正的对手。” 鸣棋刚要开口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已经被迫吞下去两口不断在面前啸涌的风流,然后咬着牙用力再用力的问出,“兄长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能破解他们这场对决的,会是另外的力量吗?”善修在风中的点头,看起来有些荡荡漾漾,是那么的不真实,然后他的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的传来,鸣棋用了好一会儿将那些字句组织在一起弄明白它们的意思,“在那个首领身上应该有控制这些飞鸟的东西,所以他才会被这些异族人的祖先们无忧无虑的放弃。而那些一直让他们头疼的食骨蜂反而成了他们加以膜拜的对象,只是因为相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食骨蜂让他们更加的束手无策。” 再次组织好这些话语意思的鸣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原来这种“怕好”不光是在人类之中,在人类与动物的相处之中也同样适用。所以,这些飞鸟这是因为淡然而被这些异族人抛弃,也因为这些委屈而变得愤怒。但是想想又觉得可笑,相比,对于这些飞鸟和食骨蜂,他们可是外人的外人,但却要从根源上解决他们的前仇旧恨。应该是被一个巨大的石子硌了一下,轿子一侧的轿夫打了一个大大的趔趄,然后,坐在里面的云著被高高掂起,头顶狠狠的撞在轿顶之上,他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清醒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迷茫地向四外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还是那顶按照鸣棋的意思在王府里转来转去的轿子。 他是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了而困倦难耐,最重要的是,刚刚又做到了那个梦,在梦中,想起了一次鸣棋在喝醉酒时讲到的故事,可恶的是,他从没有说过结局。他不断的追问,鸣棋就一直敷衍着回答,反正大家都活了,这就是结局。现在,坐在轿子里闲极无聊的又想到了这个天方夜谭的东西。 鸣棋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之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令云著耿耿于怀,只是因为鸣棋其实很不喜欢讲故事。也从来不喜欢说过于夸大的话,以他的性格,他会直接做那些夸大的事情。可每当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都会生动无比,与他从来简短叙事的风格迥异。就像是他绝对身临其境过一样的真实而不可辩驳。 但是,坐了这么久,轿子是走到哪里了?云著才想起,该偷偷打开轿帘一角仔细看一下才是,这一次,轿子没有人动作粗鲁的按住他的这个小动作。 第五百七十七章 阴谋背后 之所以这事一直令云著耿耿于怀,只因鸣棋很少讲故事。也不说夸大的话,以他的性格,向来直接做。可每当他在说这件事的时候,都与他从来简短叙事的风格迥异。 但是,坐了这么久,轿子是走到哪里了?挑起轿帘一角,外面无人阻止。 也就是说鸣棋并不在轿子外面。 随着轿帘被挑起的一角,王府之中,恢弘的亭台楼阁,进入眼帘,而轿子也还果真仍转在王府之中。 鸣棋的意思是想迷惑太子,让他相信十二皇子现在就藏在这顶轿子之中,不过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看起来太子这一次很是聪明小心,无论鸣棋怎么点起地火,来勾动太子这道天雷,太子还都执著于无动于衷。 云著打了一个哈欠,想,鸣棋的问题就是,总喜欢做他一厢情愿的事情,然后再冷笑着欣赏那些不可能被他变成真实的存在。 看来,这一次,太子要让他失望了。 可就在这时,轿子外面忽然响起了一个冷笑着的声音,“怎么,看见我来上你的钩了,一点也不高兴吗?智勇困于所溺,这样的话果真不错,为了一个区区女子的堂堂世子,又一次卖力的编织起这种圈套,但是次数太多了,套路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而且我也烦了,我开始要想想,到底要怎么样对待那位女差了。比如说,可不可以从了她的心愿,让她来做我的太子妃。登上高位,能够自己执掌自己的命运,不一直是那位女子最重的心事吗?” 云著本以为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或者是太子在外面,错以为坐在轿子中的是鸣棋,鸣棋的声音已经在外面真正的响起,“你到底想对无忧怎么样?” 太子的声音就像是念着华彩流章上的雅句儿,斑斓明快,“我正打算娶了她或杀了她,总之是要彻彻底底的解决掉她若我真的做到了以上这些,你待如何?现在我真的是很好奇,要是一开始就这么做,事情一定会变得好玩得很。如果我向皇上求到这些,让一切都成为大显顺理成章的大事,你又要拿我如何,啊,用你的老办法吗?要在皇上面前杀了我吗?放心吧,我会把今后的每一个时刻都变成那样的时刻,也就是把我的贪婪都摆到正经的明面上,然后让你根本再也无法对我下手。” 不知为何,云著忽然有些担心鸣棋对刚刚开始这段话的反应。 如果是一般的指责,再恶毒,鸣棋也不会向心里去。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你越是在他面前暴跳如雷,狠狠的指责他,他越是能感受到,你那是因为他而受到的伤害,那样他反而会觉得很是怡然。这种可恶的反转,在鸣棋的身上比比皆是,他虽然是个高傲的人,但是却很难轻易被人挑动,愤怒的情绪。可即使是再骄傲的人,也会有例外的时刻,并且在那些时刻里脆弱与害怕;也总会有那个例外的人,因为那个人变得敏感而易怒。 而无忧,就是那个总是让鸣棋感觉到例外的人。 不过,这一次他好像有点猜错了。 鸣棋的笑声又开始凉飕飕的响起,那是他一贯的不屑与骄傲,并且在两者中升华出来的蔑视万物的情怀,“恕臣下原来不知,太子本来就这么了解我吗?还是研读了关于我太多的东西,在那些研读的过程中,在那些有风吹过,有花香拂过的日子里,有没有在某个特别的时刻里觉得我还是个不错的人?特别是于太子来说,不错的人?这么想想,真是让人期待太子说出的那个结果呢!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先告诉太子殿下,我等待着,殿下您先赴黄泉的心,已经变得很没有耐性。我的那些宏伟蓝图,我的那些幽深计谋都期待着殿下您的参与。关于那最后的结果,也最好,像今天一样能跟太子殿下,彼此交心而谈。” 云著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简直一头雾水,鸣棋闹出来的这一出,到底是要得到什么,之前,他以为他要送出十二皇子以确保自己母亲的对大显的忠心无可辩驳,可太子似乎对十二皇子根本不感兴趣,在他们的交谈之中也找不到鸣棋对十二皇子感兴趣的意味,难道,鸣棋费了这么半天的力气就只是为了搅浑水,然后给自己的敌人点点数目么?不,不对,太子的意思好像是已经邀请皇上至此,但这怎么可能,被禁足在东宫的太子怎么胆敢在这里面见自己的父皇。太乱了,太乱了,应该是太子又在之前跟鸣棋达成了什么新的交易,所以鸣棋会乐于免除太子与皇上直接见面,而太子才是真正帮助鸣棋将十二皇子送回皇宫的人。 最后,确认这个推测的时候,云著气得咬了咬牙。这家伙,明明都已经达成了自己的所愿,还要他在这轿子里面坐个没完没了。做人,真是不厚道之极。 但,马上又想到,那么,关于那个蔡单志呢,鸣棋又到底用了什么甜言蜜语哄骗那个十二皇子相信他才是唯一帮助自己的人呢!这点,他觉得自己确定是想不出了,之后有时间一定要问问鸣棋。 但鸣棋也一定会随便敷衍。该想个什么办法他的,但那也是先问出食骨蜂的结局才是。 而当云著再也忍不住,直接从轿子中跳出去的时候,鸣棋已经托着腮帮望着轿帘不知道有多久了,还没有等云著说出什么义正言辞的批判,鸣棋已经漫不经心的望着他说,“你要报复我的那些伎俩,无论是什么,我都会轻而易举的破坏,所以不用再费心思了,答应你的宝刀也会按时奉上。这一来一去,你都没有什么损失。如果说有没有收获,听到的笑话也该算是有了吧。” 然后,他站起身,在拍拍袍子脚儿沾上的尘土,“十二皇子之所以能够丢失还恰巧让母亲捡到他,完全是皇上的计策。本来,我都打算还很好,可以借机让十二皇子将我认作恩人,也好能去见见现在正在他手中的蔡单志。但是在计策的最后忽然发现了皇上这样的不良心思,所以,才用尽全力去捅破这个天网。那些力量就先寄存在太子那里吧。只有贪婪的人才好和他做交易啊!现在,皇上要清除一切帝都之中盘根错杂旧势力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 云著舔了舔唇,“皇上的雄心?” 第五百七十八章 花弥九曲 鸣棋站起身,“十二皇子之丢失还恰巧让母亲捡到,完全是皇上设定的圈套。我本想可以借机让十二皇子将我认作恩人,也好去见现在正在他手中的蔡单志。但在最后,忽然发现了皇上这样的不良心思,所以,一切又变成这样。” 鸣棋道出内中真谛引得云著实实的大吃一惊。 复杂的尘世连皇上也在黑化。 云著舔了舔唇,“皇上的雄心?” 鸣棋点了点头,“虽然皇上这么多年已经用力掩饰自己的心意,但是有些伸得过长的触角,还是不小心透露了他雄壮的力量。皇上之所以这样不断的纵容太子结党营私,也是为了要得到真正的名目,除掉太子吧。卧榻旁侧岂容他人安睡,这样的话,也同样适用于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实现千古一帝的夙愿,任何看在眼里的好都要将它践踏。” 云著的眼神抖了抖,“在我这个年纪上就应对这么大的事件是有点儿不自量力了吧?” 鸣棋瞥了一眼他的煞有介事,“不会,你看起来就无比适合赴汤蹈火。” 云著似乎是得到鼓励一般的挺直胸膛,“但是我们又为什么要阻止呢,不是说,时势造英雄,我们该当趁势而起的。” “只怕皇上也想趁着你的造反之势。构建自己千古一帝的夙愿。英雄千古需要太多的炮灰。” 云著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的意思是,皇上在故意制造这些事端,逼反了一批人,然后再好好的收拾掉这些人。这是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扬名天下?” 鸣棋的反应不紧不慢,然后再白了他一眼,“那些,我怎么会知道得寻么清楚,那些阴谋又不是从我这根肠子里想出来的。你干什么一门心思来问我。直接娶了那位公主走近皇上身边想不清楚那一切都难。。” “世子倒不怕,我成了他们一伙的。” 鸣棋嗯了一声,“皇上不答应将公主下嫁于你,你也不要灰心。起码不能就地灰心。” 云著一脸不满,“啊,哪有这样的,别人设棋子都会先许黄白之物,你这怎么只有一个坦诚啊。还不是让人听了会愉快的坦诚。” “谁说没有黄白之物,不是给一个公主么,好大一个公主呢。” 云著从容地向鸣棋打听着,“刚刚世子还说公主不好到手,这会儿上怎么又说送了一个公主呢。” “因为我说了会得到,就一定会得到。” “那世子真该说点别的,我又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云著说完这句,觉得心上大力的跳了跳,最近的事情变化多端,可是能让他激动心跳的却不多,所以刚刚那两下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个云罗,他自己赶紧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不过是有公主位份的黄毛丫头,那样的女子在他眼前转悠的多了去了。”但是关于为何眼前老是浮现那丫头的影子这件事他还是没有找到能够说服他自己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的理由。这么看来,反倒是觉得该去找找原因的。 再抬关看向鸣棋时,发觉鸣棋已经走出了好远,此时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并没有回头看他,却在说着,“那样也太明显了。一副陷入深思的样子。” 云著扬起脖子,“但是向来在传说中心狠手辣,实际上更辣上三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别人当人看的鸣棋世子,怎么也会因为一个女子连那拿手的心狠手辣也变成了不伦不类?” 鸣棋仍然不回头,“那么好奇的话就绞尽脑汁想想是为什么吧。”云著不服气的说,“只恐你这当事之人,也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吧。” 鸣棋冷冷勾起的唇角一顿,有些事,他果然还想得没有明白。花团锦簇的王府之中,喜意拂绕,新来的客人们个个身份尊贵,他只能确保一些不会遇到,而另外的一些则会各应机缘。 下一瞬这样的机缘应在他身上。 善修出现在他眼前。有条不紊地看着王府中的奇花,指点着王府的花匠直接拔下最大的那一株给他送回府上去。那花匠明显有些为难,“修世子,这花是我们大世子唯一喜欢的,这样贸然移走,奴才怕” 善修抬起望眼,抓住鸣棋眼睛里闪过的一点点疑惑,再慢悠悠地绽出一个笑意来,“是世子叫我来拿这花的,他原本是要送给我整个花园的,但是后来反悔了,做为弥补,只将最好的给我。” 花匠仍然纠结善修这古怪的说法是否属实。 善修却像是不顾及他们之间的地位差别一样,慢慢挨近这个花匠,“你这么不相信我说的话,是因你家世子特别喜欢出尔反尔么,这种情况我都变得不会太惊奇了。因是弟弟又是家中长子的原因,棋世子太过受宠,也就养成了骄傲不喜欢失去的性子,随心所欲不在话下,连长辈也是随意捉弄,连我这个兄长被他出卖或是糊弄上一番也数不过来是有几次了,但是你一个花匠,怎么也被他的性子弄得这般寒心?” 花匠吓得体如筛糠。明明知道修世子说的跟自己的意思挨不着边,但却着实想不出一个词来回应。 鸣棋划开漫天洋溢的花香,慢步走上前去,“干嘛难为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呢?我让他将这花移过兄长府中就是。” 围绕在善修与花匠之间的诡异氛围一换,变成了,兄弟之间的长幼有序,善修接下了鸣棋的行礼,也姿态娴雅的回了一个,“因我们迟早是要为当日的事情算出个明白帐来的,也因你太懂我这个兄长与事情的进程,所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我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说,但是今日这一出,兄长早在来之前,可是交付了真正的情意的赶来相助,却不想只是做了个繁华的背景” 鸣棋旋身坐在一边的石桌上,以手托腮, “看来兄长这一次真的是为小弟所伤了。”、 善修听他不仅没有反驳他的话,还异样肯定,不禁啊的惊奇了一声,“你这话又是会意思。” 鸣棋蓦然伸手接住一瓣飘飞的花瓣,“似乎是在须臾之间,将性子变得沉重了,原本这些时候,兄长都会纵口真宣心意的,今日里竟然拐了这么多的弯子,眼看着,一腔的心意都要汇成个九曲黄河了。兄弟自己却不觉得别扭么?”鸣棋顿了顿,“兄长的想法其实可以直接同我说的。要不然,真的是让人等不及了呢。” 第五百七十九章 别留情 鸣棋蓦然接住一瓣飘飞的花瓣,“原本这些时候,兄长都会纵口真宣心意的,今日里竟然拐了这么多的弯子,眼看着,一腔的心意都要汇成个九曲黄河了。兄弟自己却不觉得别扭么?”鸣棋顿了顿,“兄长的想法其实可以直接同我说的。” “你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我只问一次,所以直接说真的。” 鸣棋吹落手中花瓣,“因为,我这一次的目的已经得逞,当然不会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隐瞒兄长什么。”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还呆着呆脑,不知道鸣棋到底什么意思的花匠,花匠知世子是在打发他离开,又看了一眼那株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去了,鸣棋再将目光移向善修,“虽然,不是以想要知道皇上的心思为目的做了一些事,但是,却无比正好的确定了皇上那样的心意。天子的雄心壮志本来是好事,只是如果为了这雄心壮志,而硬要在天下搅上一出风生水起的戏来,可就是万民之祸了。” 善修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说,连这十二皇子,本也是皇上亲手送到姨母囊中的?” “跟聪明的兄长说话就是省事。就算是再过离奇的事情,也能迅速理清头绪。” 善修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你要说的?这就完了?” 鸣棋闪了闪眼中的疑惑意味,“嗯,还应该有什么?” “所以,你会成为哪一伙的。”善修嗓音清淡,看向鸣棋的目光却用足了力气。 鸣棋疑惑的脸上又蓦然蹿出一道甜甜笑意来,“皇上又没说要加我。我主动掀开他的雄心也不好。我会默默呆在一边的。” 善修仍只是表情清淡,“你要奉献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别人能拒绝得了的。” “总有例外不是,而且兄长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呢!” “是太子还是皇上,你更看好的会是谁。” 鸣棋一脸可惜地摇摇关,“我能说我哪一个都不看好么?但是皇上可是用他脸上的一个宽广笑意算计了整个天下的人,太子明显略逊一筹。要是实在要在他们之间选一个的话,我还是会选皇上。”然后状似无意地挑起问意,“本来该是明摆着的事,兄长问出来的意思是,你不选皇上么?” “你选择皇上,是因为只有选皇上对你最有利。而我会选这场乱局中能重新收纳一切的人。是能承纳一切足够锋利的人。” 鸣棋直接大笑起来,“那么说,你可能要选我了。兄长总是这样,大家看不到你的真心,会以为它被你的欲望吞噬了。” 善修一笑,“那就让他们误会,别留情。” “本来,还以为我是命定的坏人,这是又多出来一个。那么兄长接下来会怎么做,主动引战暴露自己的一切目的,还是等待时机静观其变。” 善修凝紧他的视线,也因这个动作让他眼眸中放出的光泽更加的锐利炫亮,“现在,皇上的漏洞还很小,但这是皇上一直在小心翼翼控制的结果。能持续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局势的失控也是早晚的事。” 鸣棋倒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闲淡样子,抬起手来,又去抓空中的花瓣,“还在多久之前啊,一直抱怨着我们大显只有太子闹腾来着,不想,太子完全比不上他父皇啊。太子的强劲在于他能主导旋涡得到一品的力量。因为漩涡的极限就只有一品的力量。但是他的父皇却能精准控制只比对手胜出一点点旋转的力量。连一丝多余的力气都不浪费,两厢对比高下立现。即使现在形势如此明朗,兄长也还是要坚持选那个暂时还看不到可能的结果么?” “所以要低声讲话,不去惊醒他们的春秋大梦。得到完全发酵的结果才会是最真实有利的结果。” “兄长的大志向,无论是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是绝对恐怖,我年纪还轻更应该活在自己的自怜情绪里。虽然希望哥哥会选择到好的结果,但我还是更希望我的那个会是更好的。对了,从昨天起那株花就变得特别艳丽,看来是为了去哥哥的府中才变得那样的。哥哥走的时候也带上它吧。这样向皇上解释起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会更顺口些。”鸣棋说完这些,将扭向另一个方向时,他身后的善修正幽幽道,“之前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将这个麻烦提前告诉给你来着。”鸣棋看过去。 善修将他的目光望向王府天牢的后门。 鸣棋马上想到了什么,快步向那里赶过去。一时疏忽竟然忘了,无忧的轿子早该回来了,可跟兄长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却还没有见踪影。 再走向那远远避在一边的善修,神色又从刚刚的正经变得轻松垮淡下来,“就是那株花,把它挖起来,我会亲自带回去。” 此时另一个方向上,脚步已经奔跑起来的鸣棋刚刚还在心中平和共处的爱恨,已经能感觉到它们萧瑟起来。他不由自主握紧拳头,走出后门长街尽关果然立着一个他脑海中已经慢慢浮现的身影。他快步走尽,语声犀利,“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目光已经向四下里打量,仍然没有发现无忧的踪迹。 那女子不动声色只是摊开了自己的手心,看着那些空空的命纹,“女差已经安稳的回去了,我托修世子说的那半句不着边际的话,竟然会这样的好使,让我一下子就能见到世子本尊。如果是按礼相请,应该会很难吧?” 鸣棋明白中了他们二人的计,冷冷哼了一声,“郡主地位尊崇,本应该是步步行莲,怎奈却坠了魔性。” “那又能怎么办,妾身虽身在三千繁华之中,却不能与那些空空繁华对拜天地。于是甘愿只为世子一人眉间安点红砂。”倾染染微微挑起蛾眉,点点哀怨,从那望眼中来,已经伸出纤指扶在鸣棋肩上,“妾身的父王不日就要来帝都,哪怕世子再厌恶妾身,也虚与委蛇过那几日吧。世子聪明,做这些伪装并没有至于疲累。只需点滴隐忍便可成就妾身美梦一场。” 鸣棋慢慢拂落她轻搭在肩头的手,“那些理应由我做的事,我半点也不会推委,与我不相干的,也半点不会奉送。这些事又何须多说。”说罢,抬步欲去。却在转回身的那一刹,看到一墙角处飘过的一片衣影。自在如飞花的心事,倾上心间。他能感觉得出,那是无忧。 第五百八十章 虐心向 鸣棋拂落倾染染搭在肩头的手,“理应由我做的事,我不会推委,与我不相干的,也半点不会奉送。又何须多说。”说罢,抬步欲去。却在转回身的那一刹,看到墙角处飘过一片衣影。自在如飞花的心事,倾上心间。他能感觉得出,那是无忧。 这女子的把戏已经昭然若揭,但他没有功夫同她纠缠这些,快步向无忧消失的那个方向追上去。心里涌起的那丝害怕与着急,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从前,纵然是被敌军围困,生命危在旦夕。这颗心也会如同懵懂无知的幼儿一样不知道害怕为何物。却原来是这种感觉,所行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虚空之中,无依无凭。 生怕追不上她的步伐,又怕看错了她的行迹。 五月风带花香,但他只嗅得清她的气息。 “刚刚,我和她的对话从哪里开始听到的?误会了也受伤了吗?”已经追赶上了无忧的鸣棋忽然放慢了脚步,认真地问向离他仅有几步之遥的娴雅身影。 她慢慢转过身来,向他行礼,“世子放心,不是奴婢该听的话,入耳即成灰烬。” 鸣棋任天风随意的吹着袍角,眼中盛起留恋之意,“但是,你的那颗心也是这么想的吗?” 她努力掩饰心上的慌张,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表现的很平静的接受他的注视,然后只流露谦卑的笑意与她任何时候的模样相同,“大公主殿下现在一定在四处找奴婢,奴婢并没有随意憎恨或喜爱的自由奴婢这就”她声音平静,不含半点哀怨。 “又在我心中浮现了你微笑的样子,你生气的样子,这些全部都能够轻易在我心头浮现,无论你使出多少计算,让我生气,让我深陷其中,都没有办法阻止它们的出现。所以,我是不会变的,你要怎么办?”他向她走进,比她机警后退的步子更快,已经近到她身前,“你不仅欠我一个回答,还欠我一个结果,始终是你欠我的,我会一直追讨下去的。而且皇上也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从这次的事件中就能看出来,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随意的调动母亲神机营的一部分。” 无忧停住了脚步看向鸣棋,“世子的意思是说,外面来的那些神机营步兵,并不是大公主殿下的令吗?” “虽然,明眼看去是个因错颁兵符而闹起的乌龙,但内里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那也有可能会是一个失误!” 鸣棋还是肯定的,说,“一个看似失误的下马威而已。” “可皇上原本将这力量隐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主动透漏。而且又是在时机并没有成熟的情况下。毕竟,除了神机营王爷还掌控着整个帝都的兵力。” “也许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什么已经成熟了呢!”如此的大事,他说的却有些漫不经心。 “可皇上若真的如此目透纤毫,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府中藏着苍鹰的事?”无忧,将心中的忧虑层层铺开。 鸣棋出奇的耐心回答,“那也只不过是皇上要试试他的儿子,适不适合成为他的对手。也有可能连他本人也在好奇完全成熟的苍鹰的力量!这种感觉我很是感同身受。只希望到太子不要因为过分心急而苍鹰,喂养得过于肥胖,减殒了它的攻击能力。其实真该是慢慢静下心来慢慢养才好的。”语毕时神色上贴了点可惜。 无忧原本就紧张的神色上又添了新的担忧,“这样,善修世子选择成为谁的帮手就会变得很重要的力量分水岭。世子有跟奴婢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时间,更应该去找修世子陈清利弊,起码要让他与站在世子这一边才是啊。” 鸣棋轻轻地哼了一声,“哪有那么麻烦,时机到了,他自然会跳到我这一边。” 无忧露出担忧神色,“修世子一向正直,将善恶分得极清,棋世子要真诚相邀才是。” 鸣棋目光慢慢变冷,“就是说,他那善势力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加入我这恶势力的吗?” 无忧仍陷在深深的担忧之中,不由自主的点了一下头,“修世子在正还是歪的事情上从来都不懂得变通”但是,她的腰,已经被鸣棋紧紧揽住,“是因为也深陷在我的柔情之中了吗?所以才说了这些不中听的话,借机给我越雷池一步的理由?”他的脸上忽然跃出一个笑意,如同一轮红日在天边喷薄而出,绚烂而刺目,但根据无忧以往的经验,每当他这样微笑的时候,就会下狠心做一个决定,比如,这一次应该是用尽全力捏死她。 吓得紧紧闭住双眼,下意识的开始求饶,“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本也是短浅的见解,粗鄙不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的眉头。腰上的力量已经陡然放松,她抬头向那个方向看出去的时候,那人已远离她十几步之遥,声音含笑地说,“怎么不走啊,不是说我母亲要是见不到你,都做不成大事吗?” “什么嘛?作为惩罚,这么快就结束了,吓死人了。”无忧轻声嘀咕着,赶紧小跑着追上那个衣袖随风扬逸的少年背影。这样从后面看去也依然俊逸洒脱,如果不是那么时时能制造危险就更好了。追得足够近时,她慢慢放轻自己的脚步,她觉得她的心真是要跳出来了,总感觉他要回过头来再说什么。 下一瞬,他的声音已经清清楚楚的发了出来,“倾染染都对你说了什么,她威胁你了吗?因我而起的那些怨恨无处着落,都会送给你吧!那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至少也要抱怨一下,我会借你一双耳朵,也借一颗心的。” “世子真正该包庇的人也是那位郡主。”不知为什么,她还是按照心里想的说的出来。 鸣棋果然顿住了脚步,“你知道就好,以后她若进门来,你会有更多如此委屈的时刻。”无忧嗯了一声,努力压制住已经发颤的尾音。 鸣棋却直接笑出了声,“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已经是这么清晰的一个委屈了,你果然很在意喔,故事的走向这就要变成虐心向了。怎么办,但是男人们都喜欢有一大群的女人为他们辗转心意,诉断衷肠”无忧原本凝在眼中的湿润慢慢结成心中的怒火,但在朝着鸣棋瞪出来的一瞬就已经后悔了,她又上了他的当。 第五百八十一章 稀世珍宝 鸣棋直接笑出声,“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这么清晰一个委屈,你果然很在意喔。怎么办,但是男人们都喜欢有一大群的女人为他们辗转心意,诉断衷肠”无忧眼中的湿润慢慢结成怒火,但在朝着鸣棋瞪一眼就已后悔,她又上了他的当。 这人本来就是在挑逗她的情绪,而事实是她也果真没救了,正因为他短短的几句话就如此,心潮起伏最近的时日,一碰到与他有关的事情就变得如此心急,与其过度相信自己能够在任何时候推开他,果然还是从一开始就隔绝他才是正确的。 此刻应该绝对冷漠的。 但是心如炙烤,周身喷火的她,就算是要冷却到正常的温度也已经相当困难了。还要浇灭已经在燃烧的心意,外力的助推就变得十分必要,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酝酿出形状:她或许应该站在与鸣棋对立的那个方向上去,也只有那样,一切让她觉得犹豫难解的问题,才会在那个独特的位置上迎刃而解。可看看他对立的一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只有太子想的已经够多,也够不着边际了,但她的情绪也因为这个古怪的想法而变得慢慢的淡定下来,终于觉得能顺利呼吸了。 已经近到与她吐息相闻的鸣棋,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怎么,好像是决定了很重要的事情,刚刚明显还很激动的,算了,不逗你了,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就一定要对我说。不过你也可以放心,那个倾染染,只要她进入这个王府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让她去给你造出任何的麻烦。让她应接不暇,赋予真心的,会另有其事。” 无忧只是低头听着,不说什么话。脑海中只有一个日久生情,在绕来绕去。理清自己真正的在想什么,脸又一瞬红了起来。 鸣棋不满意起来,“怎么觉得听了我的安慰,反而变得怅然了呢?也是,天下人都会为我不能得配心上之人而遗憾,英勇无敌的世子大人落得包办婚姻的下场。这样的话,只好出去打天下了。” 本来想快快结束跟鸣棋你来我往的对话的无忧猛然想到了国舅的事,觉得有些话必要提醒给鸣棋,“若皇上一直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也就必然知道国舅的不可倚重。而现实中,又如此悖逆的交予国舅重权,肯定打的是另一番心思。现在,总觉得大公主殿下布下金何来一棋,是不是会反成了皇上的杀招,做了他的长刀使。可如果要是贸然撤回,也会容易打草惊蛇。” 鸣棋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皇上明知他是自己粮仓之中的老鼠让他在其中猖獗。打的肯定是其他主意。但看到棋子的重量,就知道他必然也不会是什么要害上的布子,现在就将他重视起来,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虽然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拴在哪一条主线之上,但想必如果那根主线被挑起,他也定然跑不了干系。” 无忧,抬头看看已经渐近大公主的书室,小心谨慎地闭上了嘴巴,不再与鸣棋争辩什么。在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上,鸣棋忽然一把拉住无忧,“有皇上在里面,你不用进去。母亲那里要是找你,我会说明的准保不让你受到责备就是。” 无忧转回头看看他,“我竟真的是世子的弱点吗?” 鸣棋立刻潇洒的点了个头,一双凤潋水目笑如桃花,“是别人看一眼都会觉得是抢的宝贝。” 无忧的目光中含了一点恼意,“那么看来,我是比弱点这个存在,还要对世子造成威胁的罪过。” “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女差在自比白壁?”鸣棋故意逗她。 无忧气的脸红,“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真的就只能是罪吗?不会变成稀世珍宝吗?” “世子是真的想知道吗?”无忧跟在鸣棋身侧,声音本来一直很轻,如果不仔细倾听,每一个音阶都可能滑入风中消失不见。 鸣棋仍然是一脸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样子,“当然想知道关于无忧的一切,任何的点点滴滴都想知道,最好是用上一生的时间。” 无忧在鸣棋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阖了阖眼睛,暗暗在心上用着力气,“看见我的邪恶之后,你会主动离开我的,你也会讨厌我的!” 然后她主动走向另一边,鸣棋说不让她进去,就会认真的阻拦她。在这王府之中,她不会用蛮劲儿跟他角力的,“奴婢会按照世子的意思好好的隐藏自己。但奴婢与皇上的关系到底会如何发展?一切都并不是按世子的意思来判断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天生的遵循?虽然不能说,一切皆尽由武力得来,也会差不多是那个意思。”无忧不再说什么,规规矩矩福礼而去。 鸣棋满意的看了一眼,按照他意思走回息室的无忧。然后举步走上高阶,开始琢磨起自己真正要应对的敌人。皇上本来是赶来看戏的,那是他亲手布下,耗时极长,用耐心等待的一场戏。可眼下的结果会让他失望吧?皇上想发怒又不能发怒的样子,他开始感觉到好奇了。 刚进书室,这边皇上免去了繁杂的礼节,还赐了座位,“既然不在宫中,那些繁文缛节,我们也取消了吧。”他笑着应是,坐在她母亲的下垂手。 刚一坐下都听皇上问道,“是棋儿想出的办法吗?” 大公主笑着点头道,“这下可好了,做皇舅舅的可是比我这个做母亲的更了解棋儿呢?,一下子就看出了外甥的想法。到底还是小孩子呢,为了一个前几天出入王府的飞贼,在府中准备了好些一直让那个飞贼感兴趣的轿子。” 皇上将目光转过去看,向他的妹妹,“那个飞贼居然只偷轿中之物吗?” 大公主?也是一脸慨叹,“想来,能如此轻易的出入王府,定然有同寻常的功夫在身,可似乎这飞贼只喜欢王府轿中常置的一种轿瓶,也并非多么显贵之物。但,皇兄怎么想起来微服私访,难道是因听了前朝的几位皇上也爱微服出了游玩的事。” 大公主并没有隐晦她通过私下里的关系,在皇上没有向天下公之于众的情况下,已经率先得知皇上新得了几本前朝的帝王起居录的事。皇上也只做没有察觉她的越界一般,微笑回答。 第五百八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帮手 大公主一脸慨叹,“可似乎这飞贼只喜欢王府轿中的轿瓶,专盗这一物。不过无用鼠辈不提也罢!但皇兄的微服私访,是在效法前朝那些皇上的野趣?”大公主并没有隐晦她在皇上没公之于众的情况下,已率先得知皇上新得了前朝的帝王起居录并为之欣喜异常的事。 皇上只做没有察觉她的越界一般,笑答,“看那上面写的有趣,也想着出来看看。是有多长时间,没有来妹妹的王府瞧瞧,总怕你们搞得铺张,也添了劳累去。” 大公主幽幽一笑,“我们为天子铺张准备得再多也是份属臣子之责,倒是皇兄做任何事,都想着体恤万民。” “能看出那些瓷器品质的贼人,总觉得不会是一般的家伙,皇妹可一定要将他们活捉。这些人的想法也往往事出有因,说不定还会另有所得。” 大公主却容色淡淡,轻声说道,“比如,像那个妩儿?”妩儿是皇上不顾群臣反对硬留在后宫的敌国将军未亡人。 皇上一笑,“那些精致的才能理所当然的要供皇室享用。” 大公主虽然也赔出了笑意,却不再言语什么。 皇上正要起身的时候,鸣棋算计着太子这会儿肯定还没干完活,便赶在皇上起来的那个动作之前站起身,行礼禀奏,“帝建大略一书的缺损,微臣已按皇上的旨意找人修复完成。现已送进宫中。” 皇上要起来的那个动作,果然顿了下去,“可书中缺掉的那两页,又是做的如何处理?” 鸣棋故作充满少年气息的得意样子,“是按太后的意思,找了帝都城中最有名的术士,以卜卦的方法占出了那两页的内容。修补得天衣无缝。” 说完,略略抬眼皮看着皇上的反应,那是微微透露出一点,但不算多的失望。但也果然不出鸣棋所料,一提到这本帝建大略,皇上一直不住的走神,应该是其中的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着他,鸣棋也正是因此一直在找机会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这本书,然后对他进行察言观色。那双从来善于掩饰情绪的双眼,正和什么想法战斗着,那似乎是让高高在上的他一直为难的极度复杂的状况。 皇上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神,陡然站起身,“出来的时间太久了,也该回去了,你们不必送出来,让我们悄悄的出去就是。对了,我回去之后会让人送来一批更精致的轿瓶。” 大公主与鸣棋都抬起疑惑的眼睛,看向皇上。 皇上仰天大笑起来,“不正规的游走,努力的钻我们的空子,这样的人往往要比千军万马更难对付。可是静下心来仔细应对也没有多难,干脆拿一些更好的让他偷走就是。” 大公主摇头,“若本来是王府里的东西丢了也就算了,皇兄拿来的,乃为御赐,怎可轻易丢失?” 皇上好笑的摇头,“拿来更好的东西,就会将抓贼的战场转移到帝都的当铺之中,那些人无处销赃,只能转向帝都中的各个当铺,皇妹可派人在那里盯守,然后以逸待劳将他们活捉。” 大公主原本一直落在皇上脖颈间的视线向上游走,到皇上在闪烁明亮目光的眼睛,“若是早得了皇兄指点,可就不用费这么多的力气了。那些毛贼又怎会知道让他们落入法网的可是皇上的金口玉言指点,这样反倒抬了他们一重身份,可见得是他们上辈子积了大德。” 说完,还是与鸣棋礼数周到的跟出了书室,并不将皇上免了他们相送的话当真。皇上又容他们走了几步,终而摆了摆手,“你们在这里留步就是。若是你们这样跟出去,我这微服私访可就全漏了馅儿。”大公主与鸣棋看皇上一再坚持才躬身称是,只在高阶前行了大礼并没有真的再送出去一步。鸣棋仍在盯着皇上走出去的背影,琢磨着这些事情的各种古怪之处。身后已经响起了母亲责问的声音,“十二皇子是棋儿派人偷出去的吗?” 鸣棋想自己留在这里就是要向母亲解释这些的,于是转身对着母亲淡淡一笑,“那本是皇上亲手布下的局,一个不怎么疼爱的皇子,摇身一变成为精致的诱饵,似乎是那孩子在这一生之中能发挥的最大作用。皇上这回为了布局,可是下了真正的大手笔。” 大公主亭亭玉立在那里,目光细密的从上到下将鸣棋打量了一遍,周身上下释放出来的气势已经缓和了一番,“看来,我儿猜的不错,皇上正是这陷阱的幕后黑手,只是我们也该做点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陷进他亲手布下的淤泥之中。可笑,我从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软弱的人,这一趟皇位坐下来,那秉性也改换了吗?看样子,不光是要与我这个皇妹为敌,连在帝都之中的所有旧臣,他也想重新清洗一遍。对了,我看了皇兄近几日的画作,忽然发现我从前其实不大懂他,而真正事实上的他,是一个追求美轮美奂到极致的人。那么,对于权势的追求也该当是如此了!” 鸣棋端详着母亲脸上出现的情绪变化,低下头琢磨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大公主明显也没有打算听,而是将刚刚的话继续下去,“他是认定了要用武力解决一切。好在,在这里我们的打算是一致的,那就对决吧。首先要将他渗入神机营当中的那只触脚拔出来才是。既然是皇上的人,那就是平时在营中与别人意见不统一的人,就算不是大的方向上,在小事上也会有不同的认知,我若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会怎么样?他们的天性,真心的流露会让他们自动的分辨出敌我,然后将那些残杂余孽清除干净。”大公主拿起手中的虎符就要传下这样的命令去。 却被鸣棋伸出手来扶住她的手,“母亲那样的辨认也太过激烈,而且有的时候会错伤了我们的人。只有我们的力量跟皇上战斗的话,那也太过勉强了,我们应该找到新的帮手。” 大公主脸上一脸笑意,“能在敌人与朋友之间游走的,也就只有善修了吧。可是我从前伤了他的事,到现在那伤口还不见愈合呢!那臭小子必然会断然拒绝我的。他那固执在他的个性里看起来真的是得天独厚般的生长着,也不知道像谁。” 第五百八十三章 明挑 鸣棋扶住她的手,“只有我们跟皇上战斗,那也太过勉强了,应该找到新的帮手的。” 大公主苦一下,“能在敌人与朋友之间游走的,就只有善修了吧。那臭小子会断然拒绝咱们的。他这长大里,固执生长得最快的,也不知道像谁。” 鸣棋放开扶住母亲的手,然后又扶着她重新坐好,“善修哥哥从来就是那副德性,很难说得通。可我们这次要找的人却并非兄长不可。” 大公主想了想开始猜测到,“难道又是要定什么中心开花的计策,要用女人吗?” 鸣棋摇了摇头,“要用一个不但连皇上,就连这个被我们邀请的人,自己都不会想到的人。” “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的各种形式上来看,他都应该是我们的敌人这样的人”大公主的脸上出现了觉得有趣儿的表情,再细细看一眼儿子的眼睛,“莫不是那受了重伤还未痊愈,如今也正困在东宫的太子?” “嗯,看起来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强大的父皇,万寿无疆的父皇,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这个做儿子的福气呢!太子又从小都是心急之人,那么,眼前所有的阻碍都不能吓到他也就成了情理之中。所以即使即使是与他的宿敌结为同盟,在别人看来万万不能的事情,在他看来却会是另一番光景。” “要是那么着的话,为了不让太子对这个父皇,也同时为了不让这个父皇对太子两方面再有任何的留恋之情,我们就可以目的明确的做点什么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应该变成一个孤独的人,离群索居,自成一种孤独的力量以方便我们来取舍,到底是要结成同盟还是各个击破。” 鸣棋闻听直接笑了起来,“本已经互不信任的父子,让他们再多添一道伤痕,这也没有什么难的,只要能搞到苍鹰的羽毛,然后再将那片羽毛特别的送入宫中,出现在皇上的龙案之上,母亲便可以兵不血刃坐收雷霆万钧的力量。”大公主甚为满意的点点头,“要是那样的话,要不了多少时间,这个太子就会真正的在皇上心中离去,连个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化作齑粉飞灰。变成一对儿毫无保留相恨的父子。可那他苍鹰的羽毛也并不好得到。” 鸣棋摊开自己的手心看了看,“母亲别忘了,我可是母亲的儿子,拥有着无上尊崇的地位,所以那东西自然会名正言顺的向太子索要。” 大公主吃惊的看向他,“那我们这出挑拨离间可就成了明挑了。” 鸣棋走近她的母亲,将手放在她的双肩,力道正好的给她揉肩,“母亲可放心,这样机密的大事,皇上为了稳妥起见,应该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甚至他自己都禁锢自己,在梦中提起,由此来看,即便事情发展到后来,二人心照不宣,他也必然不会真的像太子问起这些事。更何况一个不孝顺的儿子,这个敏感的话题,在皇上看来是他急需的利器。所以他不会自己动用武力崩坏这个利器的。而母亲就可以一颗安闲的心等待他们自己作茧自缚。” 大公主爱怜的拍拍鸣棋的头,“你也别忘了对你父王隐瞒这件事,他可向来是不允许我们母子做这些的。即便是你那皇舅,想要铲除我们王府的势力去,他也会臣服在地山呼万岁由着皇兄随意的。皇兄只是给了他一个漂漂亮亮的名声,他却要还他整族人的性命,从头到尾都想不开。“ 鸣棋那边却已经笑出了声,“可母亲偏偏就爱这样的父亲,还像日月的光辉一样不可断绝。啊,不,不仅是不会断绝永远照耀,还日见着发出更亮的光。” 母亲重重在他头上拍了一下,“你这小猴崽子,也调笑起母亲大人来了。”鸣棋低下头,在母亲的肩头蹭了蹭,“那是因为母亲平日开口闭口都是父王的事情,所以儿子才会嫉妒。” “但是”伏在大公主肩上的鸣棋下一瞬已经稳稳的站起身,“事不宜迟,儿子这就去执行那个华丽的挑拨去了。” 婢子新奉上来香茶的时候,鸣棋已经挑帘子走出了书室,母亲刚刚还在问他,“是明着去东宫找太子,还是用别的办法将他引来王府。”他刚刚的回答是,“其实,如果不去找太子的话,他也会主动送上门来。与我们母子的期待一样,现在的太子也对我们有了很多的期待。而且同我们一样,他也会编一只网,填入他自己想要的东西,再罩住我们。刚刚与母亲说的是要皇上父子反目的方法,而作为与太子的新晋同盟的我们,另外要提出的对两边都有利的方法就是让朝中的名臣们开始选择他们的真正主人。” 见母亲没有再详细的问下去,鸣棋知道母亲很满意自己刚刚的几个办法,也放下心来将整件事情交给他处理。出来之后,跟在一边的小厮还以为鸣棋会马上赶往东宫,就要出去备马,被鸣棋抬手止住,“修兄长的府邸并不远,我们没必要骑马的,走着去就可以了,还可以边走边想点事情。” 小厮开始疑惑起来,甚至怀疑自己家世子,是不是因为眼下要想的事情太多而变得有些糊涂了,于是从旁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刚刚听世子的意思,不是说要去东宫的么?可这条路却是通向”鸣棋移过目光来看了他一眼。 吓得那小厮,再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从大方向上看去,仍然是向着修世子的王府去的。难道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不言不语的小斯还在怀疑着。 鸣棋一边走着一边琢磨,“能引起太子兴趣的东西,就该是真正的力量。太子一定自知已经被皇上摒弃,那么他知道他自己最缺少的就是力量。去帮助他吧,送给他一些力量,他就会垂涎自己的帮助,即使再不愿意也会走到自己的面前。而那种力量在太子看来就应该是朝中的名臣。虽然自己从漠北回来一段时间了,但是最不了解的就是朝中哪一个是忠心之臣,哪一个又是声明远播的名臣。而善修最了解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他一直在意的也是这些朝臣的分别。” “原来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想起我啊!”善修不紧不慢在侍女手中接过茶来,“优秀也会让人困扰啊!” 第五百八十四章 过府 鸣棋琢磨着,从漠北回来的自己,最不了解的就是朝中忠臣与名名臣如何精准类别。而善修最了解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他一直在意朝臣的分别。“原来一到这个时候就会想起我啊!”善修不紧不慢在侍女手中接过茶,“优秀也让人困扰啊!” 刚刚才在善修对面的椅子上坐稳的鸣棋一脸释然,“虽然,不知道兄长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误会?但兄长要是喜欢就继续那样误会吧。也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就更好了。” 善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有困难要求助于我吗?” “怎么,我向兄长求助的太晚了,兄长担心了吗?”鸣棋一脸认真疑问。 善修一脸如假包换的肯定,“嗯,嗯,担心了,担心你没有很好的掉入别人的圈套里。还担心那些笨手笨脚的人做的圈套不够结实,让你挣脱出去。” 趁善修牙尖嘴利还击的空当,鸣棋最后,又在心中琢磨了一遍,自己办法的可行性,善修的注意力所在,会是那些大显的忠诚良将,而并非那些只以口舌取胜,善于左右逢源的名臣。所以,善修对那些忠臣良将的倾慕与关怀会在自己的诽谤里纠缠,涌动,最终用他的实际爱恨分隔开来。善修尽力回护的八成是忠臣,不理不睬的八成八是名臣。 也就是说,或爱或恨是善修的事,而他这个一无所知的弟弟。只要将每个眼下叫得上名字来的臣子,诽谤一遍就可以轻松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鸣棋开口道,“以兄长的见解来看,那些臣子会如何看待今时非同往日野心勃勃的皇上?皇上又可会在意?” 善修挑起目光来,眼角微微闪动一下,“说是帝王之家的家天下,那也需专司各职的臣子臣工共谋大计。堂堂的一朝帝王又如何会不懂这些。” 鸣棋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分属帝王也当知集腋成裘,这种渺小力量累积而成的厉害。” 善修知道鸣棋不断的在提皇上的臣子,是想将他们作为削减皇上这颗雄心的突破口,“棋儿是想在我这里获得这些臣子们是名还是忠的属性吧!” “兄长就不想借机真正的做一次梳理吗?有我这个好弟弟在一边奉陪,这虽然比不上红袖添香美艳不可方物。但也多少能添得几分别样意境。” “真的要留在这里吗?为兄,可有太多的办法将你从这里气走。那些忠臣的行为,也往往比我的办法更有力量能气到棋儿。只因在在那些人身上的种种在棋儿看来,恐怕都如同傻子般不可接受,不听也罢。” 鸣棋一笑,“可是兄长单纯的倾慕与喜爱又能为他们做什么呢?不觉得这一次是个机会吗?名将与忠臣所选择的主上,让我们来见分晓吧。就如同兄长所说的,哪一代的王朝是主上自己走过的?” 善修也托着腮帮子望回去,“你现在这个正经的样子一点儿也不能打动人,还有,你带来的那把剑,由于杀了太多的人,血腥味太重了,要是日后也带着它去见那些文臣,很难获得他们的信赖。” “为什么要获得他们的信赖,只要让他们害怕就行了。”鸣棋一脸的不齿,“我最讨厌那些人说话的拿腔作势。而他们给出的所谓治国之道又要太久的时间才能够看到效果。对了,最聒噪的就是文远阁学士那个老头,每次说话都会有一个奇怪的尾音,啊,啊,啊!” 善修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之后琢磨了一会儿,让鸣棋好生期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良久,善修再望了一眼手中的茶,“学的太不像那回事儿了,应该是这样的,”说完,他用手按住自己的鼻子,又重新学了一遍。 鸣棋给他那套动作惊的差点掉了下巴,“那个声音像不像,现在重要吗?” 善修振振有词但,“你学的不像,说明你见他的次数太少,所以就算我接下来只是根据他的名字再加上另一个人的习惯,你也并不会察觉。” 鸣棋点头,“如果我一点也不了解的话,就代表兄长更要如实相告,只因为了那些老头子,我可不会去了解第二次,之后的行动也会按照兄长今日所说的他们的特征来执行,如果是不好的,会直接将他们铲除。” “其实,到底是忠臣还是名臣之间,也并非存在着绝对的界限”鸣棋直接拍起手来,“所以,问题的重点来了,那么他们当中就会分为三种人,绝对于我有利的人,改造之后会对我有利的人,还有就是绝对对我没有用处的人。” 善修皱了皱眉,“棋儿认为有用的人,不一定是对我有用的人。因为到现在我还没有说过我的方向,那个与时俱化的方向,在未来的各种形式转变中会有太多的变化。现在就说于一定,还太早。” 鸣棋伸出一根手指比在空中,然后,又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做了几次连线的动作,“就是说呢,说我们是同道中人太假,说我们那点亲情能够抵御所有的贪婪还太尴尬,我也从来不是你的盟友,一直都是在你的嘴巴里夺食的人,但是关于那些人的属性,就用我向哥哥公开的,如何对付他们的办法来换取吧!” “各取所需的交易也这么光明正大吗?” 鸣棋冷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才活的阴暗猥琐。” 善修在鸣棋一直伸着的手掌上拍了一下,“即使不是最完美的办法,但值得期待的地方也还很多。我也可以稍微跟你合作一次。” “真是的,干什么弄的这么清楚呢?要是一开始你就装糊涂,该有多好,那样我也好认真的诋毁每一个臣子,你就说你知道的部分肯定或者否定。然后一切早就分的清清楚楚了。哪里会像现在这么麻烦?” 善修直接向他翻了个白眼,“那样种情况之下,只会将事情弄得不清不楚,真正的正直之人又怎么会只在意名声与荣誉,却回避那些根本不是以事实为依托的指责。在那些人心中关于大显,每一步的走向都像你手中的刀势一样清楚明确。” “是吗?但是我真正好奇的是,也同样双手血腥的兄长,是怎么样得到他们的认同的呢?”善修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一身能挡百万师的棋儿偶尔也会为这种事情而拈酸么?” 第五百八十五章 郎右 善修直接向他翻了个白眼,“正直之人怎会只在意名声却回避指责。那些人心中大显每一步的走向,都像你手中的刀势一样清楚明确。” “是吗?双手血腥的兄长,怎么得到他们认同的?”善修忍俊不禁,“棋儿偶尔也会为这种事拈酸么?”鸣棋咬了咬牙,“算了,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应该首先要说重点。” 本来还以为善修会继续回避这个问题,永远跟他绕在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上面,不想,此时的善修却格外认真起来,“要是将那些人都分析一遍的话,故事会变得太长了。我们该说重点人物了,佐兵使郎右,帝都内外兵权的指挥者,大显本朝真正的名将。我的好兄弟要不要先看看名将选择的主人?” 鸣棋回忆了一下,善修提起的这个名字,是个有很清楚印象的人,而且在印象之中这人似乎与善修有着很不错的交情,“这是要先从自己的至交上下手了吗?” “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鸣棋带了点儿隐晦的笑意,“没有啊,我本人的处事风格就是这样,兔子就该吃净窝边的草,然后做一只毫不隐藏的兔子,在至高至明显处招引来无数的敌人,才能真正修炼出兔子口中的狼牙。但是,兄长竟然说要从他身上开这个缺口,就说明他身上一定是存在了让兄长怀疑的东西。现在就仔细讲讲吧,那到底是什么?” “虽然是跟我有差不多十几年交情的朋友,但其实最近这位老兄变的意见隐晦起来。那种并不是一般的转变,让人可以轻易嗅得出非同寻常的信息。” 鸣棋提问道,“兄长会在乎的意见,该是这位对大显几家的势力如何认同的看法吧,怎么了,他现在并不敢表明自己倾向于哪一方了吗?” 善修点了点头,“从前,他很恼怒太子殿下的一些所作所为。” 鸣棋用手指向善修做了一个停顿的示意,“像这样的人,该恼怒的人,可不大可能,是无论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天下臣民之前,都道貌岸然的太子殿下啊。如果他是在恼怒我母亲的所作所为,兄长也可以直说,那样,我也好放得开手脚将他处置。” 善修带着笑脸的摇了摇头,“刚刚好有与贤弟的说法相反,这位忠臣认为姨母虽然野心勃勃,但却可以找得到巧妙的办法制衡,从长远来看,对大显有百利而无一害。太子则阴谋太过,是一个相当危险的存在。关于苍鹰,关于在民间留下美名的事,有几桩太子是被他抓了把柄的。” 鸣棋抬起手来,喝了一口盏中已经变得温凉的茶水,还是没有浇熄心中的讶然,“果然是愚忠之人古怪的想法。但也不难看出他应该是九皇子的人。比起九皇子的温润如玉,闲云野鹤。太子,似乎锋芒太过突出。但是,怎么,现在,他的看法改变了吗?” 善修紧紧的凝聚起目光,“在我们忙活的时候,太子当然也没有闲着,而且从这个人身上就可以看出,他最近的行事变得更加谨慎和小心翼翼了呢。虽然我在他身边布下了很多的眼线,但是他如何与我的这位朋友见的面,还使出了他的手段,我竟然丝毫不知。不过依靠这种办法,既能拉拢到自己中意的人,又能在自己的父皇面前适当的变得虚弱,简直是意想不到的,一举两得啊!” 鸣棋配合着点了点头,“而且太子也变得更加喜欢设大的陷阱了,那也意味着他会不惜抛出更多的甜头,吸引更多人的踏入。”然后又不满的撇了撇嘴,“所以,最终兄长是什么意思?还要我们亲自走上一趟?”他边说边转了转手中的茶盏,“还以为来这一趟只需要跟兄长把酒论英雄,就能纵览大显所有的功劳簿且将有用的,没用的,和将就着能用的大显臣子分成几类,现下看,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事儿了但是,兄长竟然事先没有做一点点的准备吗?要是这样看的话,兄长也变得奇怪了。” 半个时辰之后,佐兵使府门前的红狮子大街上,出现了一双风流俊逸的少年公子,再下一瞬,两个中的一个又陡然消失不见,人们抬头看时才会发现,那个穿蓝衣的少年公子已经稳稳地踏在了雕花的青砖高墙之上,低下头看着还在摇扇子的白衣公子,“兄长干什么还犹犹豫豫的,既然是要探查个清楚,就该当这个不速之客的。” 可地面上,那个穿白衣的少年却完全没有要听他的话的意思,只是稍稍冲他点了个头,转而走向了正门,挥了挥手指点身边的小厮上去拍打门环。 仍然留在墙头上的蓝衣公子冲着那个白衣的身影呲了呲牙,转眼间已跃下了墙头,消失不见。 佐兵使郎右听闻善修世子来访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扬起衣袖来搭了个请字,然后转身回到内宅去换衣服。 等到善修被请进来的时候,看到从内堂转出来前来迎接的郎右,几乎能感觉出他没有什么生气的畏惧心思,心上很是疑惑,觉得这郎右的困惑比前些日子又要更重上了几分,但他也只是看透并不说透,还像从前一样,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彼此让过分宾主落座。微微望向门外的时候可以看到有淡蓝色的衣影在门前飘过,善修知道那是在郎右府中四处寻找线索的鸣棋。现在他这么乖乖听话的,到处寻找可疑的线索,可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定会跟自己算没有跟他说清,就当将他当了跑腿儿的用的帐。 善修在心上微微叹气,这次,他可没想着算计鸣棋,这样分工,只不过是因为会更加节省时间,也更有实用性而已。再抬头时已经接过了侍女递过来的香茶,冲着郎右微微一笑,“兄长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难道是生病了吗?” 郎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尴尬的冲着善修摇了摇头,然后,又开始低下头闷着头喝茶。 善修也不介意,他无话,还只做平常样子,继续说,“最近外面关于东宫的消息着实有些花哨,有的说皇上好像会很快回心转意,也有的人认为太子大势已去。不过,我听到的最有趣儿的却实属这一桩,太子现在在主动结交朝中大臣。”话音至此顿了一下,“兄长所在的兵营也会听到很多不同的消息吧?” 第五百八十六章 风力 善修继续同郎右道,“最近,外面关于东宫的消息着实花哨,有的说皇上好像会很快回心转意,也有的认为太子大势已去。不过,最有趣儿的却实属这一桩,太子在主动结交朝中大臣。”话音顿了一下,“兄长所在的兵营也会听到很多不同的消息吧?” 郎右迟疑了一会儿,忽然,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瑟缩了一下肩头,“最近,营中多了一些琐事,我还没有腾出时间来听太子的这些事,也许,他们是说过的吧。”正说到这里,院中忽起的一阵风,虽不见门窗被刮动,但却有一股风直抵到堂前,直吹上这位佐兵使的脸皮,扰得他头发胡须一顿纠结,少不得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是很快那风流褪去,堂上就变得安静之极。 眼前的善修却脸色古怪异常的指着他道,“兄长的额前贴的是什么?”郎右这才在慌乱之中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像是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伸手扶了下来,是一条小条宣纸,上眼时看到,上面正写着,“我投了太子。”惊得他慌忙将那纸团揉碎在手中。 “这,这是什么?”他一脸慌张的自语着。 善修瞄了一眼大厅门外飘过的蓝色衣影,心中默念着,还是没有商量过的好,鸣棋不受拘束时想出的点子才是最棒的,只不过,鸣棋是在什么时候已经将身形进化到宛如鬼魅般的速度,这一点有些让人担心啊。 他继续拿起茶杯,若无其事的饮了一点。 看他没打算问什么,郎右才慢慢从慌乱变得平静,“这一定是风中裹挟,从不知名的地方飘来的,近来,帝都的风总是这样,很大,真的很大,总会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些什么不知的东西。让贤弟见笑了!”他指尖继续有力的揉搓着那个纸条,连骨节都变得青白。是分明痛恨的力道。嗯,极度的痛恨。 善修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察觉出,就在这大厅之外,又有飞一般的脚步径直冲过来。那样有重量的脚步声,手中所持的兵器也一定不弱。 怎么回事?那个有些笨重的脚步声,无论是在速度与力量上都与鸣棋的存在着天壤之别,也就是说,那些必然是另外一些突然造访的刺客。 然后,那个飞速的奔跑,骤然被某个力量截停,之后是咚的一声,应该是在半空中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坠落在地,如此重量,砸进地面的深度,大约两寸。他们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丧命在了鸣棋手下!听不到呻吟声音,鸣棋这家伙居然直接结果了他们,竟然不打算问他们来处么,要不然,就是这些人根本没有想掩盖自己的身份,早已经在兵刃或是身体上亮明了这些。 善修抿住唇角,脑海中浮现出清晰的两个字,“太子!” 之前的那个脚步声,郎右并无一丝察觉,但是最后的这一声硕大的“咚”,将他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搓来搓去,显得十分紧张。他显然已经忘了刚才还紧握在手中的纸条,继续执拗的,将它们搓成了细末。这位大显名将,善修自认为很少看到他如此坐立不安的样子。 郎右似乎也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危险气息,但是有碍于善修的存在,他本想故作安定,可是外面并没有因为第一声而变得消停,又接连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响动。 郎右再也坐不住了,顾不上跟善修解释什么就已经发足奔到厅外。 然而,外面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看到。 善修也对着那个空空的战场拧起了眉目,太快了,也太机警了,鸣棋的力量。只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但在门海的最底缘,善修眼尖的瞥到,一小截黑色的皮带,那是东宫的羽卫专配的腰带!鸣棋刚刚的对手果然是东宫的羽卫。 “兄长很喜欢帝都的风吗?”感觉郎右在这个极其尴尬的境地上,根本无台阶可下,善修主动伸出援手,搭了他一节梯子。 郎右干笑着转回头来,“风中多奇迹,风中多奇迹。最近,老是这样做事恍惚,看来真是上了年纪了。”说完,继续干笑两声。脸上的紧张神色丝毫也没有得到缓解。 善修不紧不慢得摇摇手中扇子,“其实,奇迹也要邀上三五好友共赏,才会有趣儿的。”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跑进来一对府丁,队伍凌乱无序,脚步慌里慌张,包括善修在内,连郎右也以为他们是因为听到了刚刚大厅外的响声才赶过来救援的,正要挥手打发他们下去,那些人已经扑跪到他身前,“就在府门之外,有人打着我们郎家的旗号,在大街上随意砍人。” 郎右目光颤抖,“这是欲加之罪吗?我与他们拼了便是。” 善修这会儿也变得略略有些迷惑,这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鸣棋所为的么?也许,他杀的那些人,本来也是东宫乔装改扮而来的侍卫,然后故意喊出郎右的旗号,这一招移祸江东果然是上好的妙计。 才一低头思索间,郎右已经吩咐人给他提刀,只是十几年前他就已经跻身高位,再不握兵器,腰腹间赘肉横生,那刀早已握得有气无力。刚行动了两步就已经嘘嘘带喘。多半是杀不成人的,连最好的被杀对象都算不上,因为要挖太大的坑。 善修这回是发自内心的从旁相劝,“兄长,又何必亲自动手,那些不过是毛贼而已。况且,事情还未真正明朗,以兄长的身份更应该淡然处之,切勿着了什么人的算计。” 郎右整个人激愤难平,搏打开善修的阻止,“可是怎么看,都不能再容忍下去了。”善修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越是这样,才要才越是要再多容忍上一刻,不过,兄长,这是与什么人结仇了吗?” 郎右张口欲说,又忽然想到什么,咳嗽一声,掩饰下了刚刚的那个冲动,“这个嘛,这个,从无此事。” 善修继续若有所思的摇摇扇子,“兄长有难处,无论何时,都可以说给善修一同想办法。”“啊?那个,啊!对,”郎右脸上的表情乱了一阵,终于恢复肯定模样。就像他才想到,一般的问询是无需这么紧张的。 善修行将走出院子,郎右那心思早有大半转去了太子身上,自己早已因为他的威胁改站了他一派。 第五百八十七章 无动拔刀 善修摇摇扇,“兄长有难处,无论何时,都可以说给善修。”“啊!对,”郎右慌张的表情恢复肯定。就像他才想到,一般的问询是无需这么紧张的。 善修行将走出院子,郎右那心思早有大半转去了太子身上,自己早已因为他的威胁改站了他一派,他平时若明若暗的监视着自己也就罢了。郎右努力咬着自己的牙齿,在心上发出颤音,这一次,这一次居然用血腥的方法来施压。善修故意将扇子打合,发出大大的声音,惊醒他的冥想,“我听说太子虽然身负重伤,但邀约各位名臣的心思却变得更浓。” 郎右抬起头来端详善修说这番话时的脸色,“关于皇家继承之事,我们做臣子的,不可妄揣其中机宜。” 善修点了点头,但下一瞬挑起的目光似乎含了一点疑虑,“可是有没有那种情况,就是在兄长,并不知道的情况下,却身体力行了某个于太子不利的做法,才会让太子如此在意兄长现下的言行。”善修是在心下算计着郎右对今天里的一切突变所能承受的限度,现在,好像就是那个顶点。 郎右果然再也忍无可忍,“我虽从前厌极他的一些行为,但向着大显的这颗心,却从无一分的偏私,对于天子家事更无一分置喙,他却因为内心狭窄而产生的猜忌与我为难,我便当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善修顿住向前的脚步,“可我并不觉得,兄长舍弃性命而保护住名声的做法,是明智的。” “贤弟的意思贤弟难道也是”善修点了点头,“兄长猜的没错,对手太强,所以,我会找到好的借口曲线前进。不硬碰硬,偶尔也是我的准则。但是兄长有什么弱点或者是称作为把柄的东西,握在他手中了吗?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兄长处理此事,还当抓住重点。”郎右脸色红胀起来,“这个,这个”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等他们出去看时,那些凶手早已逃之夭夭,留在地上的伤者均以不治而告终。善修同样眼尖地看出了那些死者由于长年握飞刃,在虎口位置所结下的老茧,而落在他们颈项处的致命伤口,是标准的一剑封喉,轻轻切割而绝对致命的力道这些人果然是死在了鸣棋手下,那么自己也该配合着告辞才是。 想到这里,善修也不等郎右犹豫出如何的结果,直接告辞出去。 郎右看着那背影远去,心中反侧,太子为何会这么快就出尔反尔?他慢慢转过身,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心上一震,有些掩不住,惊喜的说,“好贤弟,我在想,如果你回来的话,我就将一切告诉你”然后,迎面吹起的烈风,直接掀起他头上的官帽,强大的力道之中,他看见炫亮的刀锋 在长街转弯处等着善修的鸣棋,闲闲的看着眼前的江湖术士偷偷解掉专心在他面前问卦的女子的荷包,唇角勾出一丝邪笑,然后眼看着那个人走掉。 身侧忽然涌起的风,带起一股潮流一般的力度,一个如同在虚茫中向前推进的身影已经移到那个术士身边,然后直接抢过他手上,因为兴奋而向空中掂起的的荷包,转回身经过的女子时,不经意的丢掉她脚下。而整个过程结束之后,无论是那个江湖术士,还是重新得到荷包的女子,都是一脸懵懂状态。 飘渺身影旋即转个身直接停在鸣棋面前,随着那风声的停住,他的面容慢慢变得清晰,声音也变得连续而真实,“棋儿,还是没有变,对正义这种东西各种的无动于衷。” 鸣棋直接笑出声来,“兄长也没有变,一定要对女人拔刀相助。”善修目视远方,“对了,我忘了说一个,也许还同时救了另外一个人的良心。”“对于那个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我没有那么孜孜以求,不过也还是不能不说,兄长指桑骂槐的嗓音真是好听啊!但是关于最重要的事儿,怎么处理的如此拖沓?反正,郎右这回是真的再也不能与太子结成同盟了。”鸣棋淡然地翻看着自己的手心。 善修一脸的似笑非笑,可是棋儿手上的那把剑明显有些钝了,有一个人的脖子切都不齐整。”“兄长还是这么厉害,虽然没有见过那些人的尸体,但还是知道我哪里做的有欠缺。”鸣棋的笑声扬在风中。与此同时,在集市的人来人往之中,那个低头拾起荷包的女子,在四下里张望手中荷包的来处,总觉得有些蹊跷,却实在说不出有这种想法的根由。 另一边,那名术士,慢慢回忆起刚才眼前的缭乱变化,惊得跳起脚来向外飞奔出去,但由于惊吓过度,又一下子摔倒在地面上。 善修看着那人的那出慌乱,“你不想问我,到底是如何知道你的刀钝了吗?”鸣棋摇了摇头,“因为地上的血迹,当时我就猜兄长会不会又因为那些血迹滴落的痕迹,而猜到我又偷懒,没有磨刀。不过,我也有一丝侥幸,兄长从战场上回来的时间长了,光顾着,憎恨帝都之中的一切是是非非,尔虞我诈,都已经忘了关于这些铁血杀伐的内中玄机了。看来还是我错了。” “但是只将戏唱到这里,是最好的段落吗?人心的侥幸,也与人心的贪婪一样,都异常坚韧!郎右如果有原谅太子之意,派人去问这些事情,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鸣棋,“可是我已经累了,懒得再拔我那把御敌无双的长刀了。我赌,这局郎右会主动上门来找你。因为刚刚在兄长走过来这里的时候,我又用了一种新招式去吓了一下郎右。但是,兄长那个样子是对此很好奇吗?” “因为我好奇,你到底要如何收场!无人能敌,从来只以取人性命为唯一目的的力量,到底要以怎么样的一种方式做到只吓唬一下别人?” “这个么,收敛起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和收敛起无可匹敌的力量一样,简直是要比杀人还要难啊?我也真的差点因此受伤呢!所以由此就看得出我从头到尾都不适合做一个怜悯他人之人。”鸣棋摆出一脸的委屈,“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呢?从一开始我要来求助于兄长,反而变成了被兄长求助的对象呢?看来,这个才是兄长所创的最佳借刀杀人啊。”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太子的厚礼 “这个么,收敛起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和收敛起无可匹敌的力量一样,简直是比杀人还要难的事?我也差点因此受伤呢!所以,由此就看出,我从头到尾都不适合做一个怜悯他人之人。”鸣棋摆出一脸的委屈,“但我是怎么变成兄长的刀的?” “所以抱怨完了吗?报怨完了,我该回去等那位上门来了。”善修说完直接转向回府方向。 鸣棋望着他的背影掂掂手中的花叶,“我也会回去等我的贵客。” 一直跟在善修身边的小厮,到底忍不住好奇,轻声向自己的主子打听着,“世子,棋世子可从来都不是手下留情的人,况且刚才那样一刀下去,郎兵使肯定是抵挡不住,但是棋世子又以如何的借口收刀呢?难道是又派了一个人装作是营救郎兵使的不成,那样的话也似乎不妥,又不能救了人,话也不说就走。郎兵使也会很容易看出蹊跷。” 善修那个小厮头上敲了一下,“那哪是那怎么费力思考的事儿啊?郎右肯定是在那刀头之下直接晕了呗。至于是怎么将刺客打跑的,他府上满院子有志做忠心侍卫的人,自然有敢承这个功的人。” 小厮听话,这才如梦方醒的点了点头。 正站在院子里,满腹心事赏花的太子,收到管事的回报,“刚刚派去监视佐兵使的侍卫,全部被杀。” “他就这么不愿意做让他勉强的事情吗?看来,我是真的看轻他了,该给他来点血腥的赔罪了。接下来,就让他看看,我要给他赔罪的诚意吧。”管事刚要带着人下去准备,太子似乎又开始改变了想法,“不过,等等,怎么觉得事情这么古怪,郎右竟然不怕他从前对我父皇做过的坏事被我公诸于众了吗?” 管事小心翼翼提醒着,“今日,善修世子到访过佐兵使府上。是不是许了这位佐兵使什么东西将他说动了心肠?” “也就是说,在见郎右之前,我们要先去看看善修世子了。”管事请示着,“咱们要多带人手吗?善修世子可一向是不会对人假以辞色的!” “那个,是吗?但我们要是准备上丰厚的礼物前去怎么样?” 管事一脸糊涂的问,“世子是说要带上礼物吗?”然后马上反应到什么,赶紧给自己掌嘴,“是小的愚笨,是小的愚笨,这就下去准备厚礼,也会带足人手,让这热闹的氛围传到那郎右耳朵里面去。估计今天他们一整天都搭不上线了。我们也有时间将他再次收服。” 太子端详着管事在他面前点头哈腰的身姿,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哈巴狗,微微颌首,管事眼观六路的,看到了落在地上的影子,不敢再耽误时间,急急忙忙的退了出去。 太子走回书房,随便翻了几张书页,又顿下手来想,一切也许没有眼中所见这么简单,一向爱管闲事儿的善修,没有达到目的,又感觉到危险的鸣棋,可不能因为他们的所望,就妨碍了自己的大计。善修身上有宝藏的味道。好吧,我来确认这个圈套成立,在真正的捅破这个圈套之前,我还会很友好的帮忙织严它。 太子向外喊了一声,“马上叫管事过来。”立在廊下的小厮赶快追了出去,幸而管事还没有走得太远。很快就被他带了回来,满头大汗的跑到太子的书案之前,恭候新的吩咐。 太子闲闲的敲了敲手中的骨扇,“只你一个人去的话,也太没有诚意。这个队伍是该轰轰烈烈的。名正言顺的结盟,所行所动都跟真事儿一样。也就是说,我该与你同去的。” 说完,立起身,做了个要更衣的架势,外面,便鱼贯进入了宫女,服侍他换了新衣服,太子翻看了一下碰触到手掌的流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现在,帝都外面已经流行这样的款式了吗?” 给他尚衣的宫女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规规矩矩垂着头在他面前回答,“是太后一直喜欢的样子,近日是特意吩咐来着,要给殿下做上几身。这件是最新做得的。”说完见太子点了点头,连忙继续上衣的动作,还小心翼翼的绕开了太子身上的伤口。 管事犹豫了几次,还是提醒了出来,“但,现在,皇上的禁足令还没有撤下,殿下又如何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面上?如此高调,恐怕会引起皇上的怪罪。” “那好吧,就连那怪罪也一同坠入圈套里吧。”太子在那令他感觉到舒服的衣领子当中有趣儿的转了转脖子。 见太子不肯说透此时的真正用意,管事,也并不敢问内中的细节,只是老老实实在一边等着,心上还止不住担心,在太子这样的处境上任意的高调,可能都会招来灭顶之灾。毕竟皇上对太子的信任早已不复从前。 尚衣的宫女给太子系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太子才出声吩咐了一句,“让外面备好轿子。记得要用上最厚实的挂帘。” 管事憋住的气,总算出了一点儿,还好,太子还记得要掩人耳目。跟在太子身后出了书房。 又走了两步,太子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身后的管事说道,“对了,我新得的香茶也很不错,也给修世子带上吧。我这个人即使是去用来杀人的剑,也不会潦草对待的。”此时左右,并没有得力的人手,管事只得自己亲自回书房去拿。 等回来的时候,见太子已经上了轿,又有给太子抬轿的轿夫小声地跟他嘀咕,“殿下刚刚吩咐,等管事回来即可启程,不必再问。” 管事知道太子的意思是想要闭目养神,不敢进行打扰,跟轿夫挥了挥手,按照他的意思抬轿轻缓而行。 说是要回去专心等郎右前来的善修,转过几层扶疏花木,慢慢的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的脸上,笑容变得有些诡异,“安心给我当刀的弟弟,怎么想,也不可能让人放心啊!那不与我相争的心意,一看就是暗藏了什么玄机。” 一旁的小厮探究自家世子脸上的颜色,轻声的请示着,“奴才,这就找人去跟定棋世子,要不然,就唤醒我们之前在大公主府上埋下的棋子。给世子子回报来那边的情况。” 善修又慢慢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看来,我们要换个地方等客人才是。” 小厮闹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要换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敢在前面引路,急得直挠脑袋。 第五百八十九章 善修的不速之客 小厮轻声的请示着善修,“奴才,这就找人去跟定棋世子,要不然,就唤醒我们之前在大公主府上埋下的棋子。” 善修低头沉思,“我们换个地方等客人才是。”小厮闹不明白他要换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敢在前面引路,急得直挠脑袋。 善修看了看左右茂密的花丛,吩咐身后这糊涂虫道,“捡那开的最大最盛的花朵折上几枝,再回去寻个上好的瓶子给我拿过来。” 这小厮领了明确的吩咐欢喜起来,一溜烟儿的跑回去寻瓶子,另一边的小厮赶紧进花丛之中,开始按照善修的说法,折下盛开得最为娇艳的花朵。眨眼的功夫,那小厮也取来了上好的瓶子,像那些花朵稍微分了分层次插进瓶中。然后目光炯炯的等着善修的进一步吩咐。 善修将做好的成品放在手中,举到眼前,左右欣赏了两遍,“我去姨母府上送个花罢了。你们都不用跟去的。”仍然呼呼喘着粗气的小厮问道,“可世子就这样前去大公主府,而放着咱们府中的那位贵客不管了吗?” 话音落下,头上被重拍了一下,“郎右虽然算得上是我的至交,但大公主可是我的姨母,长幼尊卑有序,是到了何时都不能破的规矩。”这下小厮觉得更糊涂了,也彻底的不敢再问什么了。善修撩开袍角,大步的向外走出去。 一个清脆的声音,带了点得意的,在他绕过的转弯处响起,“啧啧,还真是花比人娇啊。不过,一个堂堂的世子长那么漂亮,算得上是有违身份。” 善修扭过头去看了看他的不速之客,“妹妹现在应该还在生我的气才是。眼下,要是当做现在没有看到我的话,也会得到很大的赔罪的礼物。总之,要给妹妹什么礼物好呢?是来自东瀛的还是来自西域的?” 旖贞从那个阴暗的角落里跳了出来,凑到善修手中的花朵上闻了闻,“总之,不论你花言巧语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的。那么灰溜溜的逃开是做错的事情的时候才会选择的上策。” “那位合周公子连我也要对付了吗?”善修唇角噙起淡淡笑意看向一脸坚定的旖贞。 旖贞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猜到自己的做法是合周出的主意微微怔了一下,但又马上恢复了淡定,“兄长果然很是聪明,不错,就是他告诉我的,告诉我兄长在如何的处境上才会有求于我。” “看来,他还真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人,只是,我不明白他在被鸣棋设定为对手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捎上我作为对手?对手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收揽金银财宝的好事,怎么能不嫌多呢?”善修唇边的笑意更深,但是给旖贞的感觉,那还是像跟一个小孩子在说话的表情,诱导的意味十足。这种由上至下的哄骗风格,已经在她心中日以复夜,搅得她难受个不停,现在他是又来了吗? 所以她恶狠狠的瞪着善修,“因为你只给了他一个名声,而我给他的却是看得见也摸得着的实惠。”善修就像了解了那样的点头,“嗯,不错,是个好办法。”旖贞更气,“干嘛,又偏开主题,这一次,你可骗不倒我的。” 善修含笑点头,“贞儿说的是。” 旖贞更加不乐意了,“说什么都没用,我会紧紧的跟着你,看着你。你若耍的什么花招,丢下我逃了,我就会将你的打算全盘都告诉给太子。要是把那精美的一切节点都挑在了明面上,再完美的圈套,也会变成落花流水一场空。” 善修一脸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可合周公子没跟你说,你这样做的后果吗?没有了距离,凭你对我始终增长不起来的一点点的恨意,你会更深的喜欢上我的。所以,你还不明白吗?距离,就是用来确保你能自由自在恨我的东西。” 旖贞,“兄长无论如何都要骄傲的话,我也无论何时都会成为打击这种骄傲的人。我会好好的管这个闲事的。” 善修点了点头,“那没办法呢,我们就一起去给姨母送花吧!这个花瓶可是烧自战国时代的釉下单彩我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得到手的呢?但想了又想,在这帝都之中,能配得上这个花瓶的地位的,也就只有姨母了,这才打算要亲自孝顺过去的。” 旖贞气恼的打断他的话,“兄长的真心所在,又不是真的在这个花瓶之上,干什么那么啰嗦。” 旖贞的话音刚刚落下,善修忽然动作灵速的从花瓶中抽出一枝花来,广袖向另一个方向一挥,那花枝如同一道利剑,破空擦出光亮的飞去,下一瞬,树后有人大声的惨叫起来,“啊!” 然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连滚带爬的在树后现身,“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同样,被这一幕震惊到的旖贞,已经大声的喊了起来,“兄长这是在做什么,干什么出手就伤人家的手下人。” 善修看了一眼穿过那人耳朵的花枝完整的穿过那人的耳轮却只带出了很少的血迹,说明穿过的速度已经达到了他想要的极致,很是满意,伴着那花枝正在迎风摇摆出诡异的姿态,他转过向旖贞的目光,“他才是,光是让他偷看这么半天,已经待他不薄,还想在这里留下记号吗?看他那么喜欢记号那种东西,我才在耳朵上送给他一个记号的。” 旖贞见自己的吩咐,完全被他看穿,掩饰的挠了挠鼻子,“我,我只是答应合周要告诉他,你的一切行踪。而且你也知道他那么聪明,总有一天会想到办法。绊倒你这堂堂的世子。” 善修凝了凝目光,“你到现在,还真的以为,那个聪明的如同占卜一样的合周公子,是靠你在这里不断的给他通报消息,才能了解我的行踪吗?” 旖贞转了转眼珠,“他虽然很聪明,但又不是神,有些事当然需要别人提供情报。” 善修摇了摇头,“当他需要情报的时候,那就说明他要了解的是他根本不熟悉的人。” 旖贞肯定的点头,“你对他来说,就是不熟悉的人。不对,应该说这个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了解你。尤其是兄长一直深深藏起的那个贪婪的欲望。” 善修依然笑的恬淡,“可,他连我今天会送出花瓶都能猜得到,又怎么可以归类到,不了解我的人当中呢?” 第五百九十章 最好的陷阱 旖贞肯定的冲着善修点头,“你对于合周来说,就是不熟悉的人。世上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够了解你。尤其是兄长一直深深藏起的那个贪婪的欲望。恐怕真正水落石出,现出它的本来面目时,连自己都会被吓到” 善修依然笑的恬淡,“可,他连我今天会送出花瓶都能猜得到,又怎么可归类到,不了解我的人当中呢?” 旖贞刚刚还表示震惊的脸色忽然漾出满满的得意,“不过,兄长还不知道,合周公子算得最准的一步,并不是一定会走到这一步的兄长,而是兄长现在要做的是,像这样认真的赶去我家,从而进入他的下一个圈套。你看此时此刻,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吻合。” 善修挑起目光看着已经有点显得兴奋的旖贞,“嗯,如果是真的,这也没有什么错,合周公子的计策,从来也不会只有一层陷阱那么简单。所以,才会无往而不利。而且他还判断出,这样有点儿惊悚的邀请,我才会更乐于上钩。” 旖贞闪了闪目光,“所以,兄长还是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在妹妹面前,即使再胆怯也要做到那样,知道哥哥怎么骗来今天这样的名声的吗?就是不落下每一个陷阱,然后掀翻了一个陷阱。虽然我每次的目标都不是棋儿,但是一直都是棋儿在渴望着打倒我,所以我只能接招了。” 旖贞看着他笑得更冷了,“只希望哥哥的这个名声还会持续,然后荣耀的骗到终老。”说完扭回身,直接在前头带路,听到后面很快跟上来的脚步声,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全都是混蛋,没有一个好东西,连尔虞我诈都会觉得快乐的人。而那个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她也觉察到,在这个陷阱的本身真正的幕后指使,并非合周。她原以为已经与哥哥分道扬镳的合周公子似乎仍然在为哥哥提供着最狠绝的除掉一切对手的办法。 但一想到善修对她持之以恒的忽视,她真是恼恨这颗还在为他着想的心。就算是自己的哥哥在设计让善修与太子相争已经变得这么明显,她也不要产生一分的怜悯之心,无论是对哪一个,她狠狠的咬着牙来下定决心,自己的出现只是因为要看看那个漂亮的伤口到底能出现在他们其中的哪一个人身上这种会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再无其它。 鸣棋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边的合周,“公子的宽容来得好快。为什么还要帮助我呢?真的是因为这颗宽容之心吗?那并不常出现在尘世之中的不可能的宽容。” 合周将目光望向远方,“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分散力量,才是最大的危险。我们的对决是要到最后的,如果到那时占有天时地利人和的世子还没有想到除掉我的办法的话。” 鸣棋犀利的望向他,“可你也不要太得意了,不要以为,我现在除不掉你是因为能力不及,而是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个时间与精力,顾及你的存在。又或者,是因为你的聪明的脑子,给我带来的这些兵不血刃的办法让我很是受用。仅仅有的这些,也是全部。但是,这回,要做诱饵的居然是我的妹妹吗?” 合周微微颌首,“世子可以放心,郡主充当这个诱饵,是最美味的诱饵,也是最安全的诱饵。” 鸣棋冷笑一声,“看来,你真要祈求,你的办法能够成功了,要不然,旖贞日后因为这个,来折磨我的时候,我都会向你报复回去的。我可不像善修兄长,欲求于名声,我从来都不在乎那些东西,虽然说不上善于表达,但是我的剑一直都善于杀人,这个是最真的事实。” 合周无所谓的,只是盯着手中的一个奇怪物件,等到鸣棋语声落下的时候,他不紧不慢的摊开手心,“生动的诱饵之前,我们当然还有另一个诱饵。就是那个总是在冥冥中存在着无上作用的皇上当年的矫诏。这世上独一无二,无可替的东西,总会让人认同它具有翻天覆地毁灭与创造的力量。很高兴,他们共同确认的这一个物件就是那个矫诏。” 鸣棋将目光投向合周的手心,竟然是一只骨梳,他的目光流露出了怀疑,“让两个再容易冲动的人相互残忍厮杀,也不可能用这种太过似是而非的东西来勾引了吧!你手中那个东西精致有余,看来对他动心的也就只有旖贞了。” 之后,合周极其耐心地跟鸣棋普及了一个传说,就是有能工巧匠的师傅可以将写在圣旨之上的笔墨用极薄的一种蝉翼所造的纸张拓下来,然后充分折叠,之后藏入这种特制得能够对这种蝉翼加以保护的骨梳之中。再做成精美的造型,将它放在那个看得见,一切却一辈子看不穿这一切的人手中,看他怎么样能够得到,却不能拥有。 鸣棋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师傅是个奇怪的人,因为喜欢看到别人失望,就创造这种诡异的东西,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要发挥作用了。不过,如果贪婪的太理智了,这个小小的手段似乎还不足以打动他们。公子已经想到的那个应对办法会很复杂吗?他们可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合周摇了摇头,“他们看到了复杂的开头,也一定以为,接下来的,会是复杂的过程,如果我们逆其道而行之,只送上简易制作的鱼钩,反而会显得更见诚意。” “是啊,修兄长那样的人,你要是一开始不让他看出这是个圈套,他又怎么会对此感兴趣到勇敢的闯进来呢!同样,时间紧迫的太子,本来可选择的圈套就不多,无论是精妙的还是粗鄙的,他都会乐于欣然前往,因为陷阱之中也不仅仅只有危险,往往,还会有更大的收获。他不也几次都成功的跳出了陷阱吗?现在的趋势好像是爱上了陷阱呢?”鸣棋目光中也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能让太子冲动的牺牲品真的不太多了,所以这次要心痛的是修兄长么?” 合周明亮的目光中,似乎看出时光的翻涌,岁月与空间似乎产生了急速的旋转然后落到安静的大显直道上,正在疾驰向前的善修的结拜兄弟焕成忽然带住坐骑,看向身后风尘仆仆赶来的信使,他有些纳闷,自己刚得到世子的吩咐不久,怎么世子又改变了主意吗? 第五百九十一章 近道 合周明亮的目光中,似乎看出时光的翻涌,岁月与空间似乎产生了急速的旋转然后落到安静的大显直道上,正在疾驰向前的焕成忽然带住坐骑,看向身后风尘仆仆赶来的信使,他有些纳闷,自己刚得到世子的吩咐不久,怎么,世子又改变了主意吗? 再抬头时,信使手中的信已经恭敬的递入他手中,他拆开了信封看了看,是要他马上转回帝都的吩咐。至于原因,并没有写明。想必是不可言明的急情。 他伸出手高高举在空中,止了队伍的前进步伐,然后,命令大家后队变前队,火速赶回帝都。此时的他,一腔的抱负已经换成了密密麻麻的惊恐,自家世子一向是猝然临之而不惊的人,也很少改变既定的方案,那么,今天的临时召命就一定是事出有因。会不会是有什么危险?帝都之中本来就是风起云涌,各方势力沉浮泛起,倾轧纠缠,难说于一定。 合周收回那样涵盖天地的目光,“那个牺牲,是每一次古老岁月里都曾有过的同样的故事。一个普通的棋子就要炸裂起来。” 他这样随意的听着远方的声音,好像焕成急促的命令声能够清晰的传入他耳中一般,再看向鸣棋的目光带足自信,“皇后娘娘没能得到在天地大典中出现的那些宝藏,一直好好记着那日的教训,也会更加看紧自己手中的积蓄。昨天,她就已经派了自己的心腹秘密的押运一批珍宝去另一个新修的小库里贮藏。而善修世子派出去接他们最后一批从漠北回来的兵士的焕成将军,我也替善修世子将他们召回了。一个是为了安全更加隐秘,一定会走的一条路,一方面是,为了能够抄近道,急速赶往帝都也会走的一条路,就这样完美的重合了。误会也会耀眼而完美的产生。而无论谁胜谁败,我们想要达成的目的,都会毫无纰漏的实现。” 鸣棋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就是,公子口中被设计的相互残杀的全部了。那么,我也该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去处,就是今天无论如何要进宫面圣,完好的剥去身上所有的嫌疑。不过,我还想在其中加上一条,就是那个会身受重伤的太子,我们派人将他救回来吧!只是为了向他表达一个要跟他合作的诚意。真是将人折腾的不轻。不过公子塑造的这个场面,十足省了我很多的话语,因为,它看起来,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显得十分真诚。” 合周做出恭送之姿,就不再说什么了。 走出一段距离的鸣棋,停住脚步,“嗯,一会儿,公子去找今日里不当值的云著喝茶吧!要不然,那两个本该能战斗至死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的忽然出现打乱了。虽然,他应该跟我更加亲近,不过,却一直矛盾的欣赏着修兄长的行事风格。站在他那个古怪的立场上,他一定会破坏掉我的目的。” 合周轻轻在他身后点头。 鸣棋抿了抿唇径自去了。 站在街巷转弯处,看着管事小心翼翼地指示着那些轿夫,将抬轿的动作放轻,再放轻的太子。目光悠悠转了一圈,然后放在那些轿夫,毫不费力抬起,却完好骗过了管事的空空轿子上面,“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但也确然是个没用的奴才,这些家伙毫不利费力的抬着空轿子,竟然没有半点察觉。真是个不堪重用的人。” 之后,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他真正要前去的大公主府的方向,想,郎右真的会去那里吗?鸣棋也一定早看出了这些吧,不对,这本就是他安排的,所以,他早已经安好了陷阱在等我万丈高楼一脚踏空。这真的是最好的陷阱,也是最坏的陷阱。 但到底是能不能陷住我的最后陷阱呢?他对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的瞬间,看到跟在身后鬼鬼祟祟投来的目光,鸣棋果然将一切安排得很是周到,他笑了一下,想要那么确切的得知我到达的时间吗?难道是怕给我泡的茶放的不合口味了吗? 不过,也有一点奇怪,那些人慢吞吞的速度,留在空气中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显。太子一笑冲着他们的方向自言自语,“你们这样太留痕迹真的好吗?” 与此同时,同样走出府门的善修,在旖贞翻过几个白眼儿的空档里也感觉到了跟在自己身后。盯梢的人的存在。他在心上默默冷笑,“那藏在幕后,想要弄脏自己双手的人,这就要现身了吗?你们与棋儿的关系会是什么呢?还真是让人好奇得热血沸腾。不过,鸣棋应该对你们说过,我不仅仅不是招蜂引蝶的人,还更不想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 善修带着笑,看向旖贞的时候,从她还在一心一意向前走,对身后这些人确定无知无察的状态来看,就能够确定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她也同样被蒙在鼓中。 但是新的变化又出现了。当他们在转过一重街巷时,忽然开始感觉不到身后跟踪的脚步了,那些不断窥伺的目光也变得不见踪影。这些家伙这么快就失去了耐心吗?我可是个大人物善修的脚步忽然顿在了原地,开始向四处张望。旖贞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怎么,兄长的骄傲之心也会有犹豫不决,难测祸福的时候?” 善修作出在思考旖贞的讽刺的样子,又向身后看了看,确定那些跟在身后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他突兀的感觉到,在各种经过他的人身上都能闻到一种奇怪的骨梳的香味。其实,帝都女子所用的骨梳都是这种香味儿,但比之那些淡淡的香气,这个猛然窜入他鼻息之间的味道,是要足足浓郁上好几倍的重量。 而且,他忽然预感到刚刚对这些人的判断好像是太过轻敌。 不过,这个对他轻敌的证明好像来得太快。下一瞬,在他的眼神中已经出现脚步轻而无声排列整齐的一队黑衣人。紧接着,跟那些骨梳有着同样的味道的男人很快缩成了一个圈子,将他和旖贞团团围得严实。 他笑看向旖贞,“妹妹的倾慕者原来是这么的,数量众多。”被旖贞狠瞪了一眼。而在那笑意的背后,他已经开始在研判,面前,这些人的真正目的,还有他们凝聚起来能达到的力量这些仍然未知的东西。 第五百九十二章 梳香之敌 下一瞬,那些骨梳味道的黑衣人很快缩成了一个圈子,将善修与旖贞围严。 他笑向旖贞,“妹妹的倾慕者原来这么多。”被旖贞狠瞪了一眼。而在那笑意的背后,他已开始研判,这些人的真正目的,和他们凝聚起来能达到的力量这些未知的东西。 其实,能感觉到这么纯正的杀气,善修还觉得有点儿惊喜,虽然出现的诡异,但是,那些好胜的灵魂与战场上的分明并没什么两样。可以一解他的留恋。 一开始还执拗着,不肯靠近善修的旖贞,也开始感觉到什么,慢慢的向善修靠过来不说,还很紧紧的拉住了他的衣襟儿。 善修微微低了下头,看了看有些下沉渐渐发紧的衣襟,然后马上抬起头,向着那些人漫不经心的说道,“打没有名分的架,跟出师无名一样,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就算你们的名字难听,也总该保持对父母的孝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才是。” 那些人冲着善修望而皱眉,“世子只要知道我们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就已经足够到黄泉的了。” 善修完美送上一个温暖笑意,“黄泉之路么,你们会比我先混熟那里的。你们可以放心。” 旖贞有些痴愣的看着善修立在被众人团团包围的圈子里,在那样一团逼仄的杀气当中,仍然一身耀眼的俊逸风采,无可掩盖。 那些人手里紧握着的闪闪钢刀银亮的杀伐之中,映出的竟然是善修明媚如同日阳的一张笑脸,就像他们现在并不是被杀手团围。 善修不知是在何时已经移动身姿站在了她面前,只那轻轻的一下,身后就响起两声扑倒在地的重响。 而当旖贞皱着眉头,居高临下仔细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令她大吃一惊的的是,那两个杀手彼此的刀,正互插在对方的脖子上,此时都已经倒地绝气身亡。刚刚,她可是眼睛都不眨的,观察着整个局面的,但还是闹不清善修到底是怎么结果了他们的。 善修再移动一下身形,替旖贞挡下那个令人恶心的场面。低下头发出啧啧的感叹声,“照你们这么自相残杀,那可是要带多少人手才够啊?” 其他的杀手见到如此情景,眼睛红了红,再一次凝结气势要冲上来。善修笑着向他们伸出一个手指,做了摇摇的动作,示意他们可不要轻举妄动。 那些人反倒被激起怒气,喊了个一二,一齐冲了上来,几乎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十几只伸向旖贞与善修的刀头,被光影翻覆当中似有似无的那只手,如同鬼魅般灵速地重新组合了一下它们发力的方向,然后,所有齐整合围过来的杀手都一齐做了一个萎身的动作,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线偶人,栽倒在地。 看他们都这样,没有说一句话就被了结了,旖贞跺着脚气道,“怎么不留下一个活口,问问到底是谁指使他们的?这下就成了死无对证了。” 善修一边一尘不染的将旖贞从那个狰狞的场面中拉出来,一边朝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旖贞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没有瞧出那个空空的街角有什么不对的变化,又将目光转向善修。 善修用脚在那些尸体上提起一把钢刀来握在手中观瞧,“是官制的刀具,看来是上过战场的。”再伸出手指弹了弹刀刃,“殒在这刀下的亡魂也不少。” 忽然,感觉到袖头被旖贞给拉了一下,然后,是有些焦急提醒的声音,“先别看那个了,他们,他们又来了帮手。” 善修随意的将那把刀又掷回了那些死尸的身上,嫌弃地拍打拍打手心,“早就该来了。”然后正视着那些再次出现的黑衣人,“你们的身上都有那种女人用的骨梳的味道,难道我是得罪什么女子了吗?这原来还是一出情债的么?” 藏在他身侧的旖贞,有些不明所以仰起头看向正在提问的善修,下一瞬,想到什么切了切齿,“兄长难道在外面招惹了什么女人,才有了今日之祸吗?” 善修弯了弯眉,刚说了个,“这”话到此处,那些黑衣人似乎再也耐不住性子,洪亮的嗓音盖住了善修接下来要说的话,“世子早就已经觊觎着我们少主骨梳中暗藏着的真正矫诏,又何必装着糊涂。” 善修指了指自己的身体,“你们要找的,不会是另外一个”然后,他的目光向着近在咫尺的街角转弯处扫了一眼,恍惚间瞧到有一个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已经赶紧藏回了那街角的阴暗处。 其实,那衣影一闪的瞬间,善修就已经即刻猜出了那人的身份,是太子,他因为受了严重的伤,动作明显比之前迟缓,而且他现在那个特别的行走姿势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让人辨认不出。那么眼前的这些人是他派来的,特别为自己杜撰骨梳之中藏有矫诏故事的,还是说,他也是因为这个设好了一切圈套的人的引诱而来。 此时,隐在阴影中的太子,脸上也出现了困惑神情,他凝神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幕,“矫诏”两个字落在他耳朵里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这些人做戏给他看的特征太过明显,而按照这个方向一想,就觉得善修做的这个假,也太过明显。 假到他并不想理。如果这是鸣棋与善修早商量好的诡计也不一定。 下一瞬,状似不经意地再瞥向那个方向的善修,察觉太子想要抽身而去的意图,脸上马上出现恍然大悟神情,一脸了然的,盯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倒是不笨,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已经掌握骨梳中藏有矫诏的事,可是,怎么办才好呢,我这个人特别不喜欢别人了解我。而作为了解我的代价,你们可就要付出最珍贵的东西了。”然后,他不动声色的抬起自己空空的手掌,开始认真的翻看起来。 合围住他的黑衣人,都被他的这幅用意不明的样子直接搞蒙了,这里面,也包括一直认为善修是真的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的旖贞。刚刚的对话,明明不是这样的,现在的善修,就如同是吃错了药。到底在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难道,是怕的这些人,可是明明已经占了上风啊。旖贞的脑袋里此刻游满了糊涂虫。 有天风吹过,善修甚是满意的看了一眼,再一次隐约飘出墙脚的袍角,果然,一提到矫诏,就能留下的那位太子爷呢!如此的陷阱,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坠入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真正的卷入 现在的善修,到底在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难道,是怕的这些人?明明占了上风啊。旖贞脑袋里游满了糊涂虫。 天风吹过,善修满意的看了一眼,墙脚的袍角,果然,一提到矫诏,就留下的那位太子爷呢!如此的陷阱,当然不能他一个人跳! 而比这些更诡异的事,也同样震惊着善修,似乎是因为他开口,承认知道骨梳的原因,那些一直对他剑拔弩张的,黑衣人如同蜘蛛拉开了长长丝网,直线游开,转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那么,他们的用意善修静静地想着,应该是差不多要自己帮忙引诱太子上钓。也就是说,给那位太子下的请帖,是通过自己完成的。 虽然,现在来看,觉得一切都是鸣棋的安排。但,唯有一点还似乎难以说通,就是如果这真是鸣棋的安排,那么,他一定不会将旖贞卷入其中。 可反过来一想,又觉得,将旖贞加入其中的话,简直会是这圈套中堪称最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然后,善修又朝着那些黑衣人退去的身影看了几眼,但是,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如果追不到他们的话他也就不会获得,那个圈套铺就的地点了。 但是,如何让太子的人先赶到那个未知的地方。 善修忽然被刺激的骨梳味道提醒得回神。 身后太子的跟踪也已经不见痕迹。 永远冲动的太子,看来在他还担心如何提醒他方向的时候,就已经率先跑在了前面。 看看一切自动发展成了这样。善修理了理生在袍子上的衣褶,看向旖贞,然而要说的话还没有真的说成,已经有他府上的小厮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能赶上他家世子,显然是他没有想到的部分,一下子就趴在了善修脚下,要说什么。善修想到身边的旖贞,顺势蹲下身去,让小厮直接在他耳边说话。 小厮禀完那些话,眼睛倦倦地落在地面上,而善修的脸上却没有升成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他早已经习惯成自然的淡然。 事实上,近在咫尺的旖贞也没能听到那小厮说的是什么。反正,她已经习惯于他们的尔虞我诈。 但是在他雷厉风行的起身当中,旖贞还是感觉到了一点儿他努力压抑却仍然被透露出来的紧张,还以为,他会不再理她的什么用心良苦的圈套,就像每次一样直接打发她回家,却在下一瞬感觉到他握住了她的手。 这感觉很是突兀,就像是全身上下忽然沉浸入那些融满月光与花香的清流之中,能感受到信任的感觉。她知道她的脸上一定是不自觉地露出了乐于同往的肯定。 他们快速地向着原来的方向去。与旖贞所想的信任想反的是,善修在想,如果是鸣棋,如果还有人活着,旖贞会成为救活他们的唯一法宝。 与此同时,已经赶在他们之前的太子,也加快了一些步伐。那些身体上的疼痛,被他暂时遗忘在这个时刻之外。脑海中只是反复旋转着矫诏,矫诏。而用飞鸽提醒给东宫侍卫的信早已经放出,那个让人全身血液倒流的骨梳的味道,如果他猜得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十里亭的方向。自己早准备好的要向漠北递书的骑兵队,眼下派上了意想不到的用场,他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到比善修要早赶到那里的。 “焕成将军收到了假的世子命令,在中计回返的途中,中了埋伏主,此时凶多吉少。”那小厮的声音只是耳语,落在善修心间时却铿锵成了雷声灌耳。这一日之内好像是发生了太多的事,焕成的所遭所遇,是否也被连接在鸣棋的计策之中。即使现在,就臆断一切是鸣棋所为,也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因他的心狠,从不会为谁而且改变。此时,终究是顾不上太子到底是去向了何处了。 东宫羽卫在直接追赶那奇异、嚣张也并不在空气中掩饰的味道的同时,也派人骑着快马前来接上太子,一同前往。是以,太子果然最先赶上了那个味道。 眼前的场景让所有到场的人都大大地吸了口冷气。 那个香味的终结地点,只是横七竖八躺倒死尸和还剩的几个垂死兵士的所在。 东宫羽卫的总管,看事情的进展有些诡异向,皱了皱眉,马上转回身,想请刚刚赶到的太子示下,依然残留在那里,还没有完全失去战斗力的兵士不分敌我的冲上来。又很快被了结在东宫羽卫的刀下。 他们还没有完全定下来的时候,在那层层堆累的死尸之下,有一位铁甲将军,訇然翻开尸身冲了出来。那样立在血肉之上,如同死地复生的狂魔。惊得在场的所有人都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太子一惊,随之认出,“这人是杀红了眼睛的焕成。”因为是善修爱将兼兄弟的身份,帝都之中简直是无人不知。 此时的焕成,浑身上下都滴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鲜血。在斑驳树荫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的,恐怖慎人。 太子身后的侍卫马上团团围护起太子,另有一些冲上去,举刀劈砍焕成。 但是从焕成手中发出的旷大的回力,很快就将他们手中的刀刃崩飞,那个惊慌的表情还没有作全,就已经成了焕成的刀下鬼。 太子紧了紧眸光,再低头看了一眼,那个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已经死过去的几个羽卫,被他们身上的伤口牢牢吸引住目光,慢慢蹲下身去,将其中一个侍卫的身体翻过来,仔细观瞧,“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早就已经受了重伤,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这致命的刀伤在结尾处已经显得余力不足,那么,他身上的伤口应该是在右胸上。” 太子马上站起身,大声的指挥着他手下的侍卫集中力量全部攻击焕成的右胸。 这个办法果然很快生出效果。 一开始,一直不能让人近身的焕成,不仅攻击力变得急转直下,连招架之功也变得越来越涣散。 太子终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感觉像是与那样不可思议的危险终于横绝而成各自的彼岸。 背对阳光而立的那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也终于被一个侍卫手起刀落砍倒在地。 也就是在那一瞬,太子忽然想到了那个设计之人的真正用意。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出惊悚神色,而视线中出现的人物的脸,已经将他的恐惧化成了现实。 第五百九十四章 伤怒 背对阳光而立的那个浑身是血的焕成,也终于被一个侍卫手起刀落砍倒在地。 也就是在那一瞬,太子忽然想到了那个设计之人的真正用意。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带出惊悚神色,而视线中出现的人物的脸,已经将他的恐惧化成了现实。 太子想,善修已经紧跟着追赶而来,自己属下手起刀落那一下应该看得特别清晰。同样残留在自己手指上的血腥也还没有完全褪去。在手掌的纹理中晕染开狰狞绽放的血色图画。 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会被误会得有理有据。 原本存在于战场上的活口,现在全部死去。根本没有人能够真实描绘事情的始末。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找谁向眼前的善修,说明一切。更没有确定的把握,能够在两相较量的酷烈之中真正的全身而退。现在,他似乎连一点办法也想不到。 站在太子身边的东宫羽卫管事,见太子被忽然出现的善修世子给惊住,虽然,自己也感觉到了心跳的异样,但还是连忙,躬身向太子请示,“太子,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所幸,这位世子是孤单一人前来,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将他了结于此,然后,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太子狠狠的瞪了一眼,到现在还没有搞懂状况的羽卫管事真是天真的可恨,“那些给这位世子报信的人肯定随后跟来,人也不会在少数,这是应该避免发生的误会。虽然这个时候送上去的人情反而会被当成猫哭耗子假慈悲,但至少要试一试。” 太子想到他与善修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共通,就是现在着了那个某人的算计,说来,那个焕成刚刚即使不是自己的手下将他斩杀,也早已经死了九分。但再多的事实,也有根本无法说出口的时刻,他好像更应该感叹的是,这一次,他们完美的遵循了圈套在任一节点上设置的华丽漩涡,就这样生生的走进了死结之中。 善修在那些死尸当中抱起伤痕累累的焕成,心痛的闭上眼睛,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善修的气息,他轻轻扒开他的眼睛,想要将他唤醒,可每个动作都得不到回应,唯见那如注的鲜血,从那些数不清的伤口之中蛇行般流出,所到之处,如同烈火燃烧,“今天再怎么忍耐也要见到你们的鲜血了。”这些话是说给太子他们听的。 善修语声淡淡,却在字与字的间结处横生犀利,瞬间变红的瞳孔,也像是能够喷出火焰的力量,围绕在周围的东宫羽卫立时觉得有如置身烹油之境,却另外相反的感到正有奇寒从手指头尖儿窜进四肢百骇,牙齿都在打颤。 “但是,只要世子冷静下来,就会看到我们这难得的成为共同受害人的事情的真正原貌了。你我,都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是共同的受害者。起码这一次不应该自行残杀。”太子仍然妄图唤醒已经被焕成的血冲昏头脑的善修。 “等我将你大卸八块之后再看也不晚。”善修的目光恨意翻涌,喊出来的话已经变成了愤怒的嘶吼。此时,他的心上就像有千刀万刃在反复的进出。那些人,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他曾想想办法原谅,但这一次绝对不行,他的怒气狠狠的撞散开理智,一定要将那些仇人千刀万剐,只因他们动的是焕成。他们太不自量力了。 太子强自镇定,“虽然,世子带来的帮手算得上是后来居上,不过,要将我们全部清理干净,还是会成为世子现在与今后所有时刻的困扰的。万望世子三思。”话音还未落去,太子身边的几个侍卫已经中镖倒地。太子在脑海中回忆善修抛出这几枚飞镖的动作,却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真的是太快了,几乎要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仅是他一个人,就这样难以对付。本来环绕在他周围的侍卫更紧的将太子围绕起来,想要将太子密不透风的防护周全。但下一瞬,血肉破空的声音在耳畔真实响起。 太子不由自主的闭紧眼睛,但还是被崩到脸上的热血惊醒,完全发怒的善修直接将插在地面尸体之上的钢刀踢出来,然后狠狠的抛掷过来,连续插中他身边的三个侍卫的力量,在经过最后一个侍卫的时候直接将他的上下半身生生截成两段。此时的天空,虽然有明丽日光,普照着森森绿树,却反而将那些血色,照得异常妖异,那看在眼中的别人的伤口,如同细密茧丝横空跨来,将还没有遭受一点疼痛的太子一瞬覆严。 善修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上看着,尚未遭受到打击的太子,将凝视的目光化作冥冥中的利剑,只在他们眼神交汇的通道中看出无尽狰狞的咆哮。 善修想,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他要让那个人分崩离析,哪怕他是个太子。却,蓦然听到在这有如修罗场的树荫四周,忽然响起的铁蹄怒驰而来的大地万物都要跟着沸腾起来一般的声音。 那种声音,无论是善修还是太子都无比熟悉,是宫中铁卫飞龙驹的标志性的黄金马掌踏在大地上所发出的恢宏气势。只听那声音,就给人能够践踏一切的真实感觉。 不管来的人是谁,善修都要抓紧时间了结了太子,失去今天的机会,太子就又会钻进守卫森严的东宫,让人逮不着杀他的机会。 太子看得出,善修眼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已经散尽,要夺他性命的目光,穿透层林尽染的杀气,细密到他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那是让人看到都为之胆寒的表情,他抬起手刚想拉过一边的侍卫为他抵挡一下那样的眼神,那个被他攫住衣领的侍卫身子就猛然承受了一道钝击的力量,从他的手指中轻飘飘若一只飞蝶般翻飞出去。 太子费力的,还想要抓住下一个,但手指还没有碰到那个侍卫的可抓持处,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侍卫,被善修扔出的另一把钢刀,牢牢钉在胸前,訇然倒地,绝气而亡。 这时,太子本身就有伤在身,没有应手的兵器,又变得没有遮挡,就那样裸露在善修凶神恶煞般的目光之中。感觉到自己周身上下的汗毛都已经根根倒竖。 后面有羽卫着急赶上来的脚步声,止在接近太子的那一刹,被善修根本不管不顾,随意拎起的东西相继砸中。 第五百九十五章 御铁卫 这时,太子本就有伤在身,没有应手的兵器,就那样没有半分遮拦地裸露在善修凶神恶煞般的目光之中。感觉到自己周身上下的汗毛都根根倒竖。 后面有羽卫着急赶上来的脚步声,止在接近太子的那一刹,被善修根本不管不顾,随意拎起的东西相继砸中。 最后一次,他扔过来砸中一个要奔过来的侍卫的东西,待落地被太子看得清楚时,简直倒吸了一口冷气,那竟然是一具硬邦邦的尸体。这么重的物体扔过这么远的距离,只能说明眼前的这个人彻底的疯了。善修一步一步压抑着空气的向他走过来。 而在更近的地方,那由于万马奔腾的掀起的席卷气势,将所过之处的树林一尽伐倒。太子隐约觉得,这个指挥着宫中铁卫前来的人,必定能救自己于水火的人,但这个必定,又因为那个人太讲究排场气势,现在变的可能性微弱。 然后,他因为恐惧而变得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不知道,下的这个注,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确认,来的人一定是国舅。 善修的声音,如同冰锥戳在人心上的一般响起在这层林浸染之中,“当你真正恨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知道原谅是多么的脆弱与愚蠢。生与死变得隔阂,我与你不能共戴天地。” “世子,也听得到,有人正在赶来吧!就算有些误会始终无法解除,但是也不应该因为怒气的执着,走进只为一个人而活的绝境。既然死去的人已经不能复生,世子,就要学会新的变通。”太子一边说出这些话,一边用那颗就像已经腐烂的心,用尽全身力气的在想,“虚伪的舅舅,贪得无厌的舅舅,总喜欢摆进排场的舅舅,快一点再快一点。快出现快出现。” 这一次,太子的猜测真的是精确到毫厘,那个借用了宫中铁卫,指挥着万马千军万马奔腾伐树而来的人,正是堂堂的国舅大人。如果他轻引一小队铁卫,太子必定早已被解救得惬意。但这国舅偏偏是讲排场,讲到死的人。而别有用心将这一切都透露给他的人,又正是,打造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鸣棋。鸣棋从皇上那里,出来时,抬头就见到了迎面走来的国舅,本想不搭理他,就直接将他丢在身后的。可走出去两步之后,又忽然觉得,今天的国舅会很有用处。自己手中的那个游戏会因为他变得精彩无比。 国舅看着已经看见他,却目中无人的鸣棋还是不满的皱了皱眉,明明只是一个黄口小儿,却每每在他这个国舅面前摆出世子的身份,总有一天,要让他和他那跋扈的娘知道自己的厉害。可这个皱眉与怨气还没有了结的时候,又意外的发现鸣棋忽然满面带笑的退了回来,直到他近前,全了一礼。 其实,鸣棋规规矩矩向他行的这个礼,才更让他纠结难平。他们可明明不是那样的关系,见面时没有互相咬上一口,已经很是礼让。国舅疑惑的看着鸣棋。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症结所在。也知道他必有所图,马上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鸣棋一脸妥帖的大感疑惑样子,“怎么,国舅还有时间前来面圣?啊!难道是那些押运财宝的侍卫一个都没能留下活口么?所以,到了现在都不能够回来通风报信,才致国舅对刚刚发生的大事仍然蒙在鼓中。一无所知的人果然惹人怜惜。对了,你那太子外甥,也在其中,听说还是个凶多吉少。果然这小孩子啊,就是太尊贵了才不好养活。” 鸣棋,样子阴阳怪气儿的说的什么运送的侍卫,让国舅忽然想起,自己的妹妹说过,今天要运送一批书籍到帝都之外的秘密别院。这摆在明面上的借口,他知道的还是很明确,也没有任何动任何怀疑之心。但是,现在听鸣棋的口气,那些东西并不是所谓的书籍吗?而是自己的皇后妹妹聚拢起来的金银珠宝,是在背着自己暗地送往别处吗? 豁出性命来为他们做事的他这个亲哥哥,却一直事事被他们蒙在鼓里,就算他们再是亲情的关系,被鸣棋这个外人看出这一点,也觉得太有失颜面。国舅心中虽然蹿过对于妹妹的怒气,但马上想到为了脸面,要在鸣棋面前摆出完全不在乎,也早就知道的样子。 立在一边,认认真真查看他脸色变化的鸣棋,已经看出他上了一半的钩,稍现点儿可惜的道,“其实,我也是不想多管这个闲事的。不过,那些要抢夺走珠宝的人也不是我喜欢的人,两相权较之下,我宁愿将这个消息告诉你这个虽然也不太喜欢,但比他们还强点儿的国舅。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相信还是不相信,也全在国舅自己。我能帮国舅的也就到这里了。” 然后,鸣棋再次冲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扬长而去。雕花石阶之上,起了一点雾色苍茫,国舅有些糊涂的立在那里,心里转几个种念头。过了好久,才想到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只因,他一直想要袒护他那做了皇后的妹妹,可如果鸣棋说的是真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必定也是瞒不过皇上的,这样一来,就算是尊贵如皇后,秘密置存金银之物居心叵测,也全然逃脱不过罪责。 那么,并无实权在手的自己,就将不得不代替他们母子承受皇上的全部怒意。估计到了那时,自己只能来得及说出个微臣二字,这会被皇上下了天牢,然后身首异处,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现在,若是主动向皇上说出一切,情况又会变得幡然不同。 他再向前走上几步,已经有宫女前来拦住她,说是皇后与皇上在里面说话,让他小候一刻。他仍然在犹豫着自己该何去何从,或者说他根本是在怀疑鸣棋所说是真是假,如果只是一个圈套,就这么简单两句话,他就纵身跳入也太成全那些憎恨他的人。可想要证实的话,时间太久,也许会变得来不及。 就这样,心如烹油一般的左右为难时,就见到廊檐下有个侍卫的身影,在焦急的走来走去,还不断的搓着手心。那侍卫的目光一直向皇后正与皇上独处的暖阁望去,估计是与自己一样正焦急的等待着独自面见皇后的机会。国舅将视线紧紧拧起,抿成一道泛着雪亮光泽的缝隙, 第五百九十六章 国舅的参与 国舅左右为难时,就见到廊檐下有个侍卫的身影,在焦急的走来走去目光一还一直向皇后正与皇上独处的暖阁望去,估计是与自己一样正焦急的等待着独自面见皇后的机会。国舅将视线紧紧拧起,抿成一道泛着雪亮光泽的缝隙, 那么,他这样焦急已经带到了周身上下的情绪,也是因为鸣棋说的那件事吗? 国舅的鞋尖,于是改了个方向,向着那急的已经开始用鞋底磨地的侍卫走去。 那侍卫正急得满头大汗,低头看到一双皮靴停在自己眼前,抬头见是国舅爷时简直要惊喜的叫出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押送奇楠香去往十里庵堂,不料途中遭了强盗打劫,此时正寡不敌众。小的着急要见皇后娘娘!可是这些御林卫说皇上与娘娘刚才有了特别吩咐,说是不容许外人打扰的。”说完就急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至此,国舅已经信然,鸣棋刚刚所说全部属实,而这侍卫故意遮遮掩掩不肯说透的地方,就是太子也在那队伍之中的而押运的物品也并不是所谓奇楠香。他已经猜透,却并不说透,只是问了一句,“既然情况紧急,你又是如何逃得出的?该当从旁紧紧守护住太子才是。” 那侍卫闻言脸都已经吓白了,“小的,小的,并未曾一同前往,只是接到了一个侍卫在临死之前用血书传回的飞鸽报信。那是东宫最为机密的沟通方式,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最紧急的方法,小的见了,不知该如何处置,只能马上来请示娘娘。” 国舅捋了捋领下须髯,“既然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奏禀娘娘。” 阁外的守卫见国舅有欲强硬闯入之势,都高声提醒着,“陛下娘娘都曾有过吩咐,即便是国舅爷也要在廊下安等” 话音未落,已经被国舅打开,他们手中的长刀,“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快快让开,要是真坏了事,你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守卫稍一犹豫,国舅已经大踏步的闯了进去。 并立在桌前,赏玩字画的皇上与皇后吃惊地看着一脸慌张闯进来的国舅,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而其中几乎能够明白一切的更是心里有鬼的皇后。虽然此时伴在君王之侧,但是那种真实的心意却反复徘徊在那些运出的珠宝之上。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她此时看向国舅的眼光并不镇定。 国舅快走几步,然后,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只因是千急万急的大事,微臣才僭越而来。罪该万死。” 皇上看他模样也猜到了,他的硬闯是事出有因,随意抬了抬手,“说!” 国舅未曾开口之前偷偷瞄了皇后一眼,他的皇后妹妹此时的表情虽然还称得上是淡定,但是眼神之中蕴藏了斑斓心绪而其中大半都是惶恐,国舅无意再仔细看下去,仍然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回禀着,“皇后娘娘派人押运往十里庵堂为陛下祈福用的”他将话音再次顿了一下,皇后的眼色也因之紧了紧,“祈福用的那些奇楠香,被贼人劫了去。押送队伍正与那些人缠斗,放出了带血的飞鸽传书,要搬救兵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皇上闻听是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眸中含了问意看向皇后。 这时,皇后看到,他那一向不争气,总是坏事的兄长,恰到好处编出了个谎言,看起来还能将自己的事情搪塞的过去,心下稳了稳,再提拎起另一重故意做在脸上的惶恐,撩起裙脚,跪到皇上面前,“是臣妾虑事不周只想着祈求神应之事,只低调由自心才会真诚显灵,才惹来如此麻烦,如今将那些名贵奇楠香分落到贼人手中辱没皇室,臣妾罪大恶极,恳请陛下降罪。” 皇上伸出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皇后不敢再出声。国舅也哆嗦着在等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会相信他们兄妹的话,还是另有判断他仍然拿不准皇上的判断。其实也从来没有拿准过。这也正是他的皇后妹妹一直嫌弃他无能的原因。 皇上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阁中的熏炉,“既然是梓潼的好意,又怎可为这帮贼人践踏,国舅这就带领领铁卫军前去捉拿回那群妖孽吧。” 国舅直接是被天降之喜砸中,激动的伏地磕起头来,被那皇后妹妹斥声道,“既是紧关捷要的大事,国舅怎还在此磨蹭。”那些所谓的奇楠香,要是落在了别人手中,事情可就真的要闹大了。皇后此时简直是心急如焚。 国舅心上堵了堵,还是遵命领旨而去。出了宫门很快就将那些不快抛在脑后,今儿个里,得天时地利,好好的给她皇后妹妹的下马威,也要她瞧着,这人生漫漫,谁都会有过不去的坎,谁也都会有用到谁的时候,如果自己径直相告说太子也在其中,今天的事情又怎么会是此番光景?由来是要让她再大吃一惊的。 但怎么觉得,就自己孤身带着铁卫这样前往有些心里没底儿,走出了一些距离,又返回去向皇上请旨,为了万全起见,请求准拟鸣棋世子同往。 皇后虽不知内情如何,但听兄长如此诡异的专点了鸣棋出来,又不知他用意,更不能耳提面命的叮嘱讲两句,简直是在心上熬着这一团火。 皇上的目光落在皇后脸上,像是在问她的意思。她想起,自己不该做出过多的担忧神色,遂一瞬变得平静和缓,“前朝的事,臣妾还是少置喙的好!只盼着不国舅能不费一兵一卒的找回那些与众不同的香火才好。” 皇后在心下琢磨了几遍,仍然想不出,那押运宝物的侍卫们到底是经历了怎么个状况?能够将事情的最后把握在国舅手中,这是好的一面,可不好的地方是,事情就摊在自己面前,她自己的心意,却真实的表达不上去。现在,国舅又拉了那个与自己作对的鸣棋进来,越发的让她拿不准,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生个状况? 皇上微微沉吟,准了国舅的请奏。国舅指挥者着一队铁卫,驭马疾行,很快赶上了还没有出得宫去的鸣棋世子。天上有云饮日光,恢宏殿宇的巨大阴影之下国舅的邀请目光与鸣棋漫不经心的眼神交相辉映。 鸣棋只看了他一眼就已经明白,另有小九九的国舅仍然是打心底里的怀疑他。 第五百九十七章 血耀 国舅指挥着一队铁卫,驭马疾行,很快赶上了还没有出得宫去的鸣棋世子。天上有云饮日光,恢宏殿宇的巨大阴影之下国舅的邀请目光与鸣棋漫不经心的眼神交相辉映。鸣棋只看了他一眼就已经明白,另有小九九的国舅仍然是打心底里的怀疑他。 而鸣棋等的就是他这个怀疑。听闻那个在十里庵堂附近的战场好像很是激烈的,但是之前想了半天,丝毫找不到理由让他能够不被怀疑的出现在那里。接着国舅望过来的目光望回去,鸣棋还故意的让了让脚下的路。国舅哪里肯放他这样白白走开,给人扶着下来吗?一下子扑过来带足祈求笑意,“我的好世子,可让我给找见了。”待他完全说明来意,鸣棋当然是欣然前往。 只不过,这一次他才是真正见识了这位国舅的行事激烈铺张浪费的派头。只因那侍卫所说的地点是帝都城外的十里庵堂,国舅便指点着这些侍卫,干脆的伐去了所到之地的密林。好让他正欢喜的的那头卷毛狮子骢得以通过。 看来,无论是善修,太子,还是他们正在经受折磨的炼狱,都要被这位国舅的铺张浪费时间了。 国舅甚是喜爱的摸着那皮卷毛狮子骢,得意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边还有鸣棋看着,为了找回一些颜面,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着,“我只是因为担心太子,才在意这马的品种的。如果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我们就可以更快一点找到太子。” 鸣棋一脸甚是认同的表情,真诚的有些炫目,“完全正常,国舅现在的样子是稳操胜券者,留有余力的表现。”鸣棋纯正的恭维之词,果然让国舅很是受用。 平时这样的话,就算你把钢刀架在鸣棋的脖子上,他也不一定会痛快的说出来,国舅简直觉得自己就快要喜极而泣,“世子果然是锐利的眼光,不愧是大显的长胜将军,能够流芳百世是一定的。” 鸣棋只是笑而不语的点头。然后看着那些铁卫在国舅的指挥下拆了几乎整片树林,却依然能将速度推进的犹如风卷残云。心下暗暗感叹,这些铁卫的进步也当真神速。忽然觉得此次设的这个计策竟然收获良多。果然完美的看到了那些该看的和不该看的。 不过好在,一切终有尽头。有浓重血腥气息飘出的树林就在眼前,国舅仍然不想结束他千年等一回的排场,依旧要指挥着人继续伐掉树木。 这回可就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了,鸣棋声音不高不低的提醒,“如果太子亲眼看到大家这么不务正业,也许会不太领国舅前来相救的情。别的不说,单单果就为了他这几番七上八下,就会变得很不值得。” 国舅扁了扁嘴儿,小声嘀咕着,“那小子从来也不太领情。”但,还是抬了抬手指费弃了刚才的命令。然后,又带点儿疑虑的看向鸣棋,“世子的话,到底会站在修世子还是太子一边。” 鸣棋,“本来还想让国舅就猜猜看的,但是现在时间这么紧,就直接告诉国舅吧,这次我会站太子的。” 国舅眸中露出喜色,“那么,世子已经想好了,说服善修世子不再追究一切,正常离开的办法了吗?” 鸣棋还是随意的摇摇头,“完全没有,只想到一种与国舅大人同流合污陷害我兄长的办法。” 国舅的眼神在惊与喜当中上下颠簸两次,“修世子的性子确实是太执拗了,怎么越长大越不能够像棋世子这样变通了。当然,也难得棋世子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变通相助。虽然说这样的话太见外,但是只要是世子想要的,在达成此事之后,我必定会向皇后娘娘奏明,以全世子之志。” 鸣棋从袖间取出凉扇,随意摇了摇,“那个报酬吗?就不用另外再付了!” 国舅本来想要做出无论鸣棋怎样狮子大开口,他都要平淡之极的样子,但是听到他这样古怪的话语,还是忍不住好奇了,“世子的意思是,那个报酬已经付过了吗?” “那个报酬,是未来将会和太子共同面对敌人所度过的时光。”说完,鸣棋二指做出一个甩动,将手中的凉扇重新打合, “国舅正在好奇那个具体的做法吧?但在那之前,我们先去看看激烈的场面吧!一决雌雄的较量好像还在进行之中。我是有多久都没有看到这些了,血液的气味儿一向很提神的。”说完,已经当先大步走进树林中,那片开阔之地中血腥最浓郁的中心。 国舅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小声的嘀咕着,“太子小时候,一向是最怕血呀,伤口什么的,现在好像格外喜欢制造这些东西了。” 鸣棋的耳朵分外的灵敏,虽然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距离,但,还是接话道,“也有可能,在太子心中已经改变想法认为,无论荣耀与地位,都是在血液中开出的娇艳花朵。而如果不能登上帝位的话,能够以太子的身份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国舅总觉得鸣棋这话听上去无比别扭,但想要纠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落下了好远,又连忙喘着粗气,努力的赶上去。 虽然,鸣棋对两虎相争的最终结果,早有预见。但真实看到那个场景时,目光也微微透过惊诧,并不是因为这里血腥气味浓重,尸横遍野如同在世间存在的死地,而是他看到的,善修立在那里全身发抖的模样,即使是想当年,他们被敌军围困,看不到半点生机那会儿,善修也只是天然的淡漠,而现在他竟然是真的在发抖。 立在善修身边的旖贞则是痴痴的望着他。在那眼神之中有明显的沧海桑田,岁月变迁,和无尽的心痛之意。鸣棋快步走上去,想要将旖贞从善修的身边拉开,却被她恶狠狠打开手臂。 在鸣棋身后踉跄奔来的国舅一眼看见太子,便指挥的人蜂拥过去。善修看到那些太子身边还绕着赶来的救兵,不但没有目光黯淡,反而更加晶亮了几分,俨然透露出了越战越勇的亢奋气息。 国舅回头看一眼善修凶狠而明亮的眼睛差点被吓尿,但是左右想想,自己身边有这么多的人,善修的身上早已经血色满衣,应该受伤不轻,所以壮着胆子向他喊,“世子慢来,暂且息怒,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第五百九十八章 杀与伐 看到太子的救兵,善修不但没有目光黯淡,反而更加晶亮几分,俨然越战越勇的亢奋气息。国舅与善修凶狠眼神稍一对视差点吓尿,想想自己人多势众,善修血色满衣,应该受伤不轻,才壮着胆子向他喊,“世子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立在善修身边欣赏了半天自己杰作的鸣棋打点起续下杰作的精神冲着正在张牙舞爪的国舅说道,“国舅还是先着人将那几箱子奇楠香,先搬到血腥气味儿大一点的地方吧。没的伤了味道。” 国舅想到那些所谓的奇楠香是什么,赶紧跟着附和,“对对,来人,先把那些奇楠香收妥。” 国舅说了个收妥之后,也开始犹豫,现在关于这些珠宝的主动权转到了他手里,他是要像平时一样逆来顺受的,将这些东西还给皇后妹妹,还是干脆狠心一点将它们扣留。之后,马上想到无论是自己想要留,还是想要送回去,都不能直接将这些东西给这些铁卫拉回皇宫,那样,里面并不是奇楠香的事实就会马上被揭穿。一无所有的皇后妹妹与太子外甥,那可不是他想要的亲戚。 另一边,确认自己得到保护的太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仍然捂着胸口,这样被救好像也很痛的,因为自己这样出现在这里,终究要给这些铁卫们一个解释,然后带回给他的父皇。可现在他还是没有想到那个能滴水不漏的说法。 血人一样的善修忽然冷笑出声,“果然是上好的齐楠香啊,随便装在这样的破箱子里,竟然一点味道都不逸出。当真是够得上谨遵懿旨。那么我也该当将太子带到皇上面前,也好得来皇上的圣旨恭谨行事。” 国舅闻听出鸣棋话里的隐喻,马上白了白脸色,可那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可参破的谜题,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由他参破。 鸣棋却已经无意继续追视国舅那哆哆嗦嗦的眼神,只立在原位上打量了一下四周,慢慢走近焕成的尸体,如果不是这必须的圈套,他还是很心疼这个武艺超群的将军,原本在他的预料之中,可能会赶上,正好救焕成一命的重要节点,现在看来却似乎晚了。 那些尸体附近血腥味非常浓郁,焕成却像是坐在其中沉睡一样,他的一只手仍然伏在长刀的刀柄之上,好像随时都能将它重新执起,忽然鸣棋发现一个其中的一个细节,焕成的不在剑柄上的手指不断的流出新鲜的血液来,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死。 鸣棋伸出手指向身后的两个随他而来的侍卫点了点焕成了的身体。两个侍卫马上会意从怀中取出上好的止血药,蹲下身给焕成外服内用下去。 本来一直仍然狠狠盯着太子的善修微微侧下头来,凌厉的目光瞥过,一直对焕成感兴趣的鸣棋。二人在心照不宣的对视之中有呼啸的风,穿过他们对视之间的距离将他们的长发翻涌吹起。就在这,看似平静的对视中,真正心意问答正在进行。 鸣棋看清善修眼里的问意,你是敌人么。然后,毫不掩饰的回视回去,这一次是无可否认的。因为我的选择是明智者留有余地的规避与进击。杀红了眼睛的兄长,会轻易的毁了那些原本没有那么不可救药的东西。 更多的风在他们的身体之间穿行,似乎在那时,有树林中不知名的花朵绽放开来,异样的香混杂在血腥气味之中,更添诡异氛围,善修已经确认半点缓和的余地也不见在鸣棋眼中,“既然已经是确定的敌人,干嘛又要救人。” 鸣棋眸中低映善修质问时严肃脸色,“干嘛么,也许是想在兄长身边挖墙脚也不一定。” “除了这个,就不能找一个高贵的理由了吗?对了,也要用上道貌岸然的脸色,虽然是谎言,还是要尽可能保证它看起来是颠扑不破的才是。”善修含笑的眼,更透杀机。 鸣棋似乎是按照善修说的肃了肃脸色,“那么现在呢?看起来怎么样?” 善修冷冷地哼了一声,“不错,是一脸上等的奸佞小人相。” “怎么能是奸佞小人相呢?不是一脸俊逸出尘吗?即使是被话语伤到,也会痛彻心扉的。兄长可不能只看到几次尔虞我诈,就以为是看到了我的真面目。” 善修已经别过目光去,“怎么,这就要帮他们拦住我了吗?” 鸣棋一脸冤枉的让开道路,“我可没有,这只是与兄长对话时的基本礼仪。虽然现在是跟兄长当敌人,但是我们之间对立的方法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杀与伐的。” 国舅看善修仍然没有放弃进攻太子的打算,有些多目瞪口呆,打发着铁卫,“一定要把这个这个缺口挡严,不要让他过来。”然后,擦一把额头上的汗,继续想办法,目前的情况是善修身后带来的人与铁卫的数量相当,硬碰硬,明显不是良策,于是他咬牙又将目光看向善修一脸的意味深长,“世子何苦一意孤行,你现在要对付的可是堂堂殿下?不管其中有如何的误会,是只有即便是有这样的想法,也会被当世之人指责,其心可诛。若是当真造成不良后果,也并不是世子能够承担得起的。” 说出来之后,嚼嚼其中的味道,这是一如既往的废话连篇。这些铁卫到底有没有,比自己想的还要厉害?他感觉自己真是拿不准。而且如果把事情闹的那么大的话,有些事也注定会无法隐瞒。 “国舅现在是在阻拦我吗?国舅应当感激我才是啊,如果不是我造成如此危局,国舅又怎么会有机会当此重任?想想还真可笑,如果同样是如此的危急时刻,国舅的皇后妹妹与太子外甥得到了国舅危在旦夕的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会沉默,会抛弃,还是会落井下石,可以选择的不理不睬的良策还真是多呀!相反如果是国舅与我一起缚着左次三番违抗圣命的太子一同进宫,国舅可成为皇上眼中大义灭亲的典范,也得机一改从前在皇上心中各种无用的印象。”语罢,已经扬手斩了两个拦住他的侍卫。 国舅吓得赶紧捂住眼睛,“世子手下留情啊!有话好好商量。” 善修攸然透个笑意出来,转眼间已经变成疑问,“留情吗,国舅说的是自己还是太子。” 闪着白光的刀头再转一个方向,灼灼烈日之下。 第五百九十九章 鸣棋与太子的距离 善修语罢,扬手斩了两个拦住他的侍卫。 国舅吓得赶紧捂住眼睛,“世子手下留情啊!有话好好商量。” 善修攸然透个笑意出来,转眼间已经变成疑问,“留情吗,国舅说的是自己还是太子。” 闪着白光的刀头再转一个方向,灼灼烈日之下,善修的一双眼睛已经红得如同熊熊火焰,那样的光落在太子的脸颊,仿佛一触即燃。 原本呆在一边。卖单儿的鸣棋,挠了挠指甲,拂了拂衣衫对着上面的两个刺绣撇了撇嘴表示不满,再仰头观望几下浮云,终而,从旁响亮的清了清嗓子,“哼,其实,兄长好像从始至终都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将眼前的这个人错认成了太子,这个人只是太子手下的一个侍卫,只因为长得酷似太子殿下,也在东宫得到了不少好处,一般的时候都不让他干重活的,所以,才养成他游手好闲的品性,今天才会以强盗的形状出现在这里。”说完,再啧啧感叹几声。 忽然听到鸣棋有此种说法的太子,向鸣棋投过怀疑的目光,鸣棋也不在乎他那目光里的敌意,慢慢打开一些铁卫的长刀,好让自己走的风流倜傥一些,止住脚步时正好立到善修与太子两方的中间,“既然是认错了人,兄长又何必坚持要拿着个与太子并不相干的人去皇上面前问罪。由国舅或者小弟来替兄长向他问罪就是。”然后,做出在两方面犹豫了一下的意思,最终更加向太子一边走了过去。 转眼,鸣棋已经走到可以跟太子耳语的距离。 太子并不感激的看向他,“如果说不通就要了他的性命,这才是最简单的办法。棋世子既然是领皇命而来,就不该因为所谓兄弟之情,对你的表兄姑息养奸。” 鸣棋指着自己的胸口,“我么,在心疼我那表亲的兄长吗吗?”然后,他摇了摇头,低声同太子耳语,“干嘛要杀人呢,那么不文明,我们这里有三个足有重量的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个更简便,不是吗?” 太子忍不住透出一脸惊奇,“世子这一次是真的要站在我这一边吗?”鸣棋挠挠自己的眉头,“话也不能完全那么说。” 太子皱眉,“世子当然可以后悔,也可以趁火打劫,索要自己的爱物。” “啧啧啧,我真是要多谢太子如此了解我呢!太子说的很对,我始终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我要说的是,这一次不是我要站在太子一边,而是太子要站在我这一边。不过,也不要用那么水土不服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提供给太子很好的建议。比如,在眼前的危急状况之下全身而退,在未来的贪婪之中有所获得的各种上好建议。偶尔也会有那样不劳而获的精致时刻。”一带而过的天风,拂动着鸣棋摇晃如秋千的眼神。 太子目光欲燃,“只需要这一个浅显的要求吗?”这么无所要求的样子,可不像从前任何时候的鸣棋。 鸣棋平视着太子的目光点头,“就是这么浅显的要求。虽然,太子这样看起来可能不会相信,我这个人一直是视富贵有如浮云的。之所以一直透露着那种浓郁的计诈气息,也只不过是招了别人的欲加之罪算计太多,才做出了计诈的盔甲,将自己掩护。可从小到大都身处其中的好处也不是没有,对于这个方法,我可是与生俱来的特别的擅长。俗话说艺不压身,看来果然如此。太子该试试的,香气浓郁,色泽艳丽,上好的欲加之罪。”语罢,给他扶了扶肩头上着落的尘土。 太子仍然犹豫不决。 善修那边却已经不再给他犹豫的时间。 向着天空抬起二指做了一个向前勾动的动作。之后虽然来得晚了一步,但在数量上绝对不输太子方面与铁卫们加在一起的府兵应那两根手指而动,步步为营的合围上来。善修一仍其旧要抓住太子交给皇上处置。的态度已经很是明朗。 鸣棋点了一下头,赞叹道,“孔武有力的人,每一个动作都会带来他自身的赫赫威仪。”然后将目光转向太子,“殿下也是知道的吧,我的兄长可从不会辜负别人对他的陷害,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当然,他更不会的,就是变通。其实,现在这一出,怎么看都是应该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但是他可是在为一个男人大行其道呢!”说完。再将他的整个脸做出一个苦瓜形状,半真半假的恐吓着太子,“他要是真发起怒来,这些人估计都拦不住他。” 太子终于狠下心咬了咬嘴唇,“看来,棋世子要做那个能拦住他的人了。”鸣棋满意的点点头,“殿下答应的真是及时。如果让他伤了殿下,微臣就是再厉害,也不能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转回身的鸣棋与善修在最近的距离上对视,“兄长,该知道的,我做这些事并不是出于私仇,而只是为了在漩涡中自保。也是因为早知道了兄长的选择会是另一个。” 善修的目光凝落到鸣棋身上的一个点,不动不移,“那么多的从前之中,我们友善过吗?一个从来都没有被希冀过的人,自然也不会在乎他是好是坏,又到底会走向何方?” 鸣棋有些叹气的点点头,“有人说兄弟之间都是打着架变好的,但是我们好像只执行了前半句,是因为年龄还小吗?”然后他移过目光,向着一边站着的国舅挥挥手,“国舅爷上了年纪,那就先先着我府上那个罪人离开吧,剩下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与这里的铁卫解决吧。”移回过来的目光继续看向善修,“那些被兄长看穿的东西,那些兄长想要报复的仇恨,看来兄长就只能当它们都没有发生过了。因为三人成虎的道理依然是这尘世上不变的法则,那些东西始终会被说成是奇楠香,今天兄长在这里见过的人也始终会被说成是太子的手下。你看,欲加之罪的演变从来都会恰到好处,而且游刃有余。” 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的旖贞再也看不下去了,直接冲到了善修身前用身体将他回护住,然后冲着鸣棋怒吼,“兄长明明是在做坏事,干什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真的胆怯养女儿了。贞儿明明应该讨厌修兄长的,可到了要紧时刻比之自己的兄长,还是先行维护修兄长。” 第六百章 安稳的交易产生 在一边看着一切的旖贞再也看不下去了,冲到了善修身前用身体将他回护住,然后,冲着鸣棋怒吼,“兄长明明是在做坏事,干什么,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真的胆怯养女儿了。明明应该讨厌的人,现在却在维护。和修兄长在一起的时间比那些苦涩变成甘甜了吗?可不要忘了,你一直在拜托我将你从她身边移走,也将他自己的心从他自己的身体的人移走,让他再也不能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贞儿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接着很努力的战胜了那些尴尬,又马上大声的确认着,“对,我拜托给兄长的那些事情,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但是,我可不能放弃这个人,如果他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就不知道该恨谁了。” 鸣棋撇了撇嘴,“现在,不是也不知道么!” 下一瞬。旖贞的目光又软了下来,发出向鸣棋祈求的光泽,“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兄长帮帮我好吗?让善修兄长从这里离开。兄长想要得到的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兄长以更简便的方式得到。” 善修慢慢移动身体,摆脱了旖贞那个基本上不大能掩盖住善修身形的保护身姿,抢在鸣棋之前开口,“那怎么行呢?贞儿难道没看出来吗?不想要离开这儿,也是我的想法。只因若要解决掉这些铁卫,送太子到皇上面前认错,唯一的途径,就是从你兄长的身体上踏过去这一条。虽然算得上惨烈,可我也不怎么想放弃。” 旖贞很是担心的望向善修,一如她也在同样担心着鸣棋的眼神。然后,她还是确定地给善修提供意见,“你现在自己都受了伤,怎么会是我兄长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该养好了身子再来找他的。现在,是可以先服软的,知道一切的人也并不多,如果有哪个做长舌妇向外面透露出一点有的没的,我一定第一个杀了他。我保证。” 鸣棋挑着眉毛,看向他妹妹对善修的一脸诚恳,似乎还笑了一下,其实,这种情况他早已经习惯了,每当旖贞用那种她已经透露出太多的怜惜之意,却还死硬着不肯承认的方式看向善修时,鸣棋都会有点儿想要先掐死善修,再转身好好教训这个妹妹。旖贞的注意力继续全部的投向善修,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给他推荐先假装服软,然后再先走为上的策略。 善修还是不领情的在目光之中发出疼爱的神色,任何一次相同的情境时习惯的动作一样,摸了摸旖贞的头。这样个目光,包括他这样的举动,都是旖贞最经典的讨厌。善修也是明知道,才故意一直坚持着,以确保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惹恼旖贞。 鸣棋就是趁着旖贞对那两个动作失望得不断退步时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然后对左右的铁卫说,“马上带郡主离开这里。就算她再怎么牙尖嘴利,也不要听从她的,放开她。如果能把她安全送回王府的话,就会大大有赏。与之相反的结果,就直接要了你们的性命。” 旖贞在那两个侍卫的手中猛烈的挣扎着,鸣棋没有再向她投来目光,无论她怎么大声的喊叫,鸣棋就是看也不看她一眼。然后周围的树木开始无风摇动,那样浓烈的气息,连从来不善于观察这些东西的旖贞都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出来,树林的四下里一定还暗藏着更多的铁卫,最开始的势均力敌只是一个障眼法。若是这样坚持铁卫对抗的善修,就只能凶多吉少。 鸣棋抬眸看向善修,“兄长打算怎么跟皇上说呢?是要说,今天所有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撒谎,而只有兄长说的是实话吗,也许按照有兄长的性格来说,兄长的确是应该那样坚持的?虽然,只能起到带来更坏结果的作用。” 善修看了一眼鸣棋的手下将焕成的身体从上到下都认真的包了起来,再尽量小心翼翼抬走的样子,“我会活下来,为了找你报仇。” 鸣棋点了点头,“那我也得活下来,为了等你报仇。兄长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铁卫的数量但足够优势的。是从那个改口不杀太子而要与他一起去面见皇上的时候吗?” “那你呢?又是在何时改变主意?不想杀了焕成,反而想要救活他?啊!我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你到底要如何封了这里所有铁卫的口。让他们肯听你的,说没有见过太子。要知道他们可向来是以忠诚而著称的。” 鸣棋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难题来着,但就如同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他不是太子一样,这里的所有人也没有办法证明他就是太子。以悬而未决的证据诬告东宫的话,可是任,他是谁都担不起的罪责。只要兄长一日被禁在天牢之中,这些人就不敢跟兄长说相同的话。” 善修点了点头,表示他的认同,“那就希冀着你跟太子的联盟可以撑到我重见天日的一刻。”“比起那一刻,我的体贴你会更快感受到。”然后,他向着身后扬了扬手指,有人抬过一乘软轿。再将善修从上到下轻轻扫视一遍,“奄奄一息的兄长,皇上是不会很快召见的。时间也可以拖得更久一点。不过好像不能跟兄长说太多的话了,那位郎将军,恐怕正在我府上久等多时了呢。” 善修闻听,只是淡淡的透出一个笑容,“可是怎么这么着急呢?棋儿一直希冀着,要站在你那一边的名臣,可是不仅只是郎右一个人,而是数量众多呢?但是,如何将他们精准区分?接下来这样含屈受辱的我,可不会很好的告诉给棋儿了。” 鸣棋向着那乘即将抬走善修的小轿扬了扬手,“兄长又何必担心过多,只要我手中握住了郎右这张牌,那些一直在探求母亲心意的大臣们,就会明白他们该当的选择。” 善修没有再做更多的表情,只是看定鸣棋,“你将焕成抬走的意思,就是他还有救,只因为这个,为了他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我才愿意上你这个当。所以最后救活他吧。如果失败了的话,我可没有现在这么好对付。也会给棋的儿带来足够掀翻一切的麻烦。”鸣棋微微颌首表示认同。善修也再没找什么麻烦,如约的上了轿,任他们直接抬往天牢! 第六百零一章 给国舅的体面说法 善修看定鸣棋,“你将焕成抬走的意思,就是他还有救,只因为这个,我才愿意上你这个当。所以救活他吧。如果失败了的话,我可没有现在这么好对付。”鸣棋微微颌首表示认同。善修也再没找什么麻烦,如约的上了轿,任他们直接抬往天牢! 另一边,送走了太子匆匆赶回来查看状况的国舅,很是怀疑地看着善修与最开始那个狰狞的状态判若两人,乖乖上了鸣棋指定的软轿的样子。揉揉眼睛,再看一遍,确信所看到的全部属实,直接木雕泥塑般的愣在原地。这可是他想过的千百种结果里,唯独没有的一条。 向他走过去的鸣棋随意的摇摇扇,“激烈的口水战,国舅刚刚好像错过了呢!刚刚好,差那么一点就要被兄长生吞活剥了,还好,最后坚持的活了下来。”说完,还朝国舅挤了挤眼睛。也是摆明了不将其中真正的情节告诉回国舅。 国舅当然不敢勉强他说出一切,连忙陪着笑,“虽说太子已经安然无恙,能看到真正事实的人也太多了”来的时候分明觉得这些铁卫的数量太少,而现在是真的,觉得他们数目繁杂,又都生足了一双耳朵,无比的讨厌。 鸣棋笑着扇了两下扇子,“放心,所有的人都会跟咱们口风一致的,”微微偏头,查看一下国舅怀疑的样子,又接着说道,“善修兄长也会如此。” 现在的国舅一听善修两个字,连脑瓜仁儿都疼,虽则鸣棋说的一脸肯定,但联想刚才善修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事情会急转直上变得如此简单。只因他现在有求于鸣棋,不敢明里将他反驳,连忙奉上殷勤表情,尽量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世子与小臣都是了解修世子的,那可是吃软不吃硬的坚强性子呢!等到了皇上面前,那个世子的说法会不会有变?” 鸣棋也作出一脸疑惑的样子,在手心中敲了敲已经打合的扇子,“这个嘛,也不是没有变数,但如果太子与国舅都站在我这一边,我自然也会为大家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国舅又将眉毛皱在一起,还想继续深问两句细节,鸣棋已经将面前的另一乘软轿指给他,“国舅爷看了这么多血腥,又往返跑了这么久的路,想来也劳累了,就坐着乘轿子回去,便是。剩下的事情我自会解决的干净,就不再劳国舅费心了。”国舅皱在一起的眉毛,仍然纠结不开,他真正关心的,可不是这里遍地的尸体,还有他那太子外甥的什么伤势。而是那以奇楠香之名运往了十里庵堂的珠宝奇珍。但亦自知,要从鸣棋口中拔出这些来,真真好比虎口拔牙。有心随了他去,又实在舍不得那些一直绕在脑子中的光亮珠宝,只得低下头,在鸣棋身边,怯懦着尝试问道,“那些运往十里庵堂的宝贝” 鸣棋听,他终于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急,心下觉得十足的好笑,唇角已经微微带出笑意来,“如果我们能够共享只属于我们二人的秘密,就会变得更加亲密无比吧!所以,那些珍宝,我们就将它私藏在只有你我二人得知的地方吧!” 国舅眼中掠过一丝惊喜,又马上变得黯淡,之后,就是像流年一样永无断续的恐惧从那目光中涌出,“那些东西,皇后娘娘也不会放弃的。到时候就不知道这些铁卫还靠不靠得住了!” 鸣棋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皇后娘娘积攒这些东西到了最后也是要留给太子的。刚刚牙疼,可就差点要失去太子了,我们救了的那条太子的命可是比这个要值钱多了。如果算这种帐,皇后娘娘就不会觉得那是吃亏了。说到这些铁卫,既然是忠诚于皇上的,那么皇后也就不敢大大方方在他们面前自暴机宜了,毕竟这些人还妥妥帖帖的,相信那里面是真正的奇楠香呢!” 国舅一脸惊喜的,猛点下头来。狠狠的握住自己的手心安慰自己,不贵,本来就是要险中求的,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即便出事也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一推二六五的推给鸣棋。皇上可是向来知道他没有这样胆子的。理清楚,心中的犹疑,国舅那副纠结的样子终于变得慢慢平静自若。 现在的国舅只想尽快回去面见皇上,他先是在一片狂喜之中觉得自己遇上了大大的时机,接着又给现实中的难题难住,再到被眼前的血腥吓住,而眼前听到鸣棋的新说法,觉得简直是正中自己下怀,但有些事还不得不再次确认,比如,那些珠宝最终安放的所在。国舅问鸣棋这个问题的时候,鸣棋像是被什么刺到一样的挠了挠自己的手心。 “现在咱们不可太过多的人手过去近人耳目,那些东西就暂时放在那里。国舅放心,就算他们是在真实的珠宝,皇后娘娘也会努力让他们变成奇楠香的。虽然不想弄却只能扔出去的宝贝,咱们接着就好。”鸣棋说完这些,亲自上前给过就放落了那轿帘。冲着两边的轿夫说了一声,“走吧!” 国舅坐在轿中想,是在多早之前,自己还觉得大公主与鸣棋简直是自己前进道路中的巨大障碍,但是现在好像没有别的选择,又变成只能相信他。造化果然弄人。困意袭来,他努力让自己只想点好的,才慢慢在轿中睡去。鸣棋身后的侍卫走上前来,附耳边轻声的说,“皇后与太子会很快看出世子的用意,那些珠宝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转移到别的地方。” “那个让他们忠诚于我的用意。他们是该看出啊?”鸣棋目光一弯,少有的冲着那个侍卫笑了笑。 鸣棋走过那些铁工的时候,看到他们习惯性的低下头来,向面前走过的人行礼。于是,顿住脚步,“不是所有的变通都是错的。我们都应该忽略一些说不过去的地方,因为那是产生灾祸的根源。纵然说出这句话的我,到现在不太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说完,又盯了一会儿,他们紧紧低下的头,不再多说什么,上了,一边侍卫牵过来的马?心里很舒服的想着,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刺痛皇后了。就算他跟眼前的这些人,没有清楚的威胁什么,等到他们回到皇宫之后,皇后也会好好的将他们威胁的。因为她才是更害怕一切被揭穿的人。 第六百零二章 大公主与郎右的见面 鸣棋说完,又盯了一会儿,这些铁卫紧紧低下的头,不再多说什么,上了侍卫牵过来的马?心里很舒服的想着,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刺痛皇后了。眼前的这些人,回到皇宫之后,皇后会更好的将他们威胁的。因为她才是更害怕一切被揭穿的人。 这才是他,并没有在这些人面前流露太多真实用意的原因。无被人惦记,是最好的隐藏状态。 接下来,去见那位郎右大人,才是真正的难题。独树一帜的刻板,非同一般的挑剔,这位郎大人的名臣之路,走的可是异常花哨。但或许,现在从来都让他头疼的这些东西,已经反转过来,变成了他可以拉过那位名臣的不二捷径。 鸣棋身边的侍卫还惦着那批珠宝,思索再三向鸣棋提及,“那些奇楠香就那样放在十里庵堂,会不会出现别的问题?国舅这只馋鱼的猫,又怎么可能枕着那些珠宝好好的安睡。” 鸣棋一笑,“这世上,没有想要牺牲的人,却有不得不牺牲的时刻。这也好比现在的国舅,就算是馋的要死,也要耐着,也要忍着。现在的他,一定感觉到,无论是皇上的眼睛,皇后的眼睛,还是我的眼睛,太子的眼睛,都一起投在他身上,盯得他扭不得传不得,不敢有丝毫的越矩,要不是因为有要事在身,我还真想多留点时间,多看看他这副德性。”然后,鸣棋慢慢垂下双眼,有些黯然的想着,是因为不能多看看那丑陋脸孔的原因吗?自己的心里才会感到如此的空虚失落的吧。 然后,在他的记忆之间,似乎是不假思索的,跳出了善修就在刚刚投向他的目光。好像是因为善修的原因,之前的一些时刻,他们相处的比小时候更加融洽。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让他打了一个激灵。他挥开那些多愁善感的混乱。从小到大,他可是不会心疼任何人的。更何况还是一直与他作对的修表哥。 然后,他看都没看一眼,将手里的令牌扔到了一边的侍卫手中,“你将这些铁卫分成两部分,一队先行押送修世子往天牢吧!另一队就护送奇楠香去往十里庵堂。” 此时,因为先时看到太子府外围着太多东宫侍卫的郎右,已经安安稳稳坐在大公主面前品了三杯香茶。他眼中的大公主高贵的模样,与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在那双明亮的珠眸之中多添了一丝笑意。与那笑意一同而来的,是尊称他为“大人”,且语调轻轻,少有的真诚实意。 最让郎右觉得舒服的是,他原本以为,大公主会马上提出的让他做个傀儡,任她随心所欲指挥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郎右放过手中的水杯时,感觉到手指上一直纠结着的力道一下子松弛下来,这才清楚,刚才自己有多紧张,大公主会提出他不愿意的要求,而那也是他认为自己的价值所在。 但是,好像全然没有这种情况。所有那些在一进这座王府时感到无比凝聚的不安的感觉,都好像一下子离他而去了,他很清楚他要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好奇,不让自己的脸上出现过多的情愫,从而让那些成为大公主参考他现在想法的源泉。 大公主又带着郎右品了几道香茶,分别说了它们的长处与短处,看样子也是在等郎右主动开口。郎右想,他要是一直不开口,可能这次会面就会一直如此吧。 可再坚持下去,跟大公主继续心照不宣,郎右觉得自己已经做不到了。他立起身来重新向大公主行大礼。大公主一边优雅的示意他继续归座,一边做出愿闻其详的表情,用目光示意他干,讲无妨。 “大公主殿下肯定会很好奇,虽然不至于说是跟大公主殿下对立的方向,但却一直也不是站在同一个立场的我,怎么会主动前来?”他边说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感情,才不会在那些起起伏伏的心事中牵出一丝悲伤来。 “好奇吗?我不大会是个好奇的人。因为这个世上,让我感到好奇或者想要知道他内心的人真的是太少了。不过,郎大人像这样猛然提起这个茬口来,本宫却还真的觉得有些好奇了呢!”她一脸笑意的说,“那些隔阂的感觉,我想它是这样来的,只因为身份高贵,就必须将骄傲放在与人相处的第一位,所以可悲的是,大家就以那样的地位与身份将我疏远。就像是我在选择那份高贵的时候,也选择彻底的失去了他们。是有多久了呢,才迎来大人这样的客人。” “公主殿下真的不问我有何请求?就要允我追随么?”郎右心中的疑惑,此时也全面的浮现在脸颊。他努力定下心神,然后,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大如雷鸣。但是不是真的这样,他也不能确定,就这样看过去,他不能在大公主殿下的眼神中,找到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何状态?只因,那双看起来明若珍宝的珠眸,就像是不蕴藏着任何的感情一样,只是在微笑而已。 “也许会有的吧,但那也要等到你先选择了我们,然后无处可去的时候,我也许会真的提出哦!”大公主殿下亲手将婢子重新换来的茶向郎右递过去,“接了这东西,大人才会好好安稳的坐下吧。”郎在想,他理应坚持要站着说完这段话的,可大公主递来的那杯茶他又不能不接,他双手躬身接过全了礼数,但还是在碰触到那杯盏的温度时,想到,好像是这么快,自己就不再按自己的意志去行事。一直在坚持的执拗,这么快就已经被大公主的柔柔笑意击溃。 他本应该从那种被击溃的感觉中挣脱出来,因为他来的时候,就思考了无数种,有可能出现的调教。真没想到,在现实之中,到底是礼数还是调教他们的界限会这么的模糊。“臣下还是觉得有一些事,不得不透露给公主的。”说到这里,他很用力的咽下口水。 大公主已然换了一副新的表情看着他,眉间微微挑起,朱唇半含,“大人还以为将要说给我听的那些旧事,真的是被尘封在时光之下,无人悉知它眉目如何了吗?” 郎右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理解大公主现在的这个表情了,不是惊奇,也不是期待。就只是理智的权衡而已。也许他该首先见到的人是那位鸣棋世子的。 第六百零三章 两种嫌弃 大公主眉间微微挑起,朱唇半含地看向郎友,“大人还以为将要说给我听的那些事,真的是被尘封在时光之下,无人悉知原委了吗?”郎右看向大公主现在的这个表情了,不是惊奇,也不是期待只是权衡而已。也许他该见的人是那位鸣棋世子的。 不妨,他脸上刚刚透露出这种可惜的感觉,大公主就好像是已经猜透了他的用意,脸上的微微笑意发出柔和光泽,“棋儿出去的时间也不短了,想来这就要回来与大人相见恨晚了。” 国舅给人抬出了好长的距离,猛然颠簸了一下,才感觉感官又回来了。这种持续不断,接二连三的颠簸让他有种在走向未知黑暗的感觉。脑海中刹然浮现出鸣棋从头到尾的似笑非笑。他还怕自己又上了鸣棋的新圈套,直到有点手心颤抖地掀开轿帘看到外面的树木蓊郁才放下心来。他记得这是来时的道路,看到是在原路返回,更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了。 只是,新的疑问,如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出来,鸣棋从前应该是讨厌他的吧?而现在竟然主动要求自己与太子站在他那一边。不对,这也不是什么主动要求,而是主动想出陷阱套住他们,要他们一定站在他们那一边。他转动着自己的手指,慢慢的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更大的圈套,自己要步步小心才是明智之举。尽管看起来,是一心一意的邀请他们的加入,但这种友好的外表之下定然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这样的话,他也想听听他的皇后妹妹的意思了。 但也明白,皇上那里,应该还在怀疑,他应该没有那么快名正言顺的见到自己的皇后妹妹。 想完这些,但觉,被闷在这包装严实的软轿之内,有些呼吸不畅,伸出手指,更多的支开一点轿帘,他们还走在繁茂的树林之中,应该还是在树林的中部,刚刚他们来的时候是从另一个方向来的,砍掉了那里沿途的树木。而现在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从这里也是可以看到刚刚的来路的,这样看去完全是从根部被折去的树杆东倒西歪的混乱景象,也确实只适合行马?不太宜走轿。 又给颠簸了两下,才想起来,从刚才开始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的太子。他那皇后妹妹,希望他能够全力以赴救出太子,虽然,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有多么难,却也确定这不无可能。他现在就这么轻松的达成了吗?让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又想起,刚刚自己挑来轿帘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太子的软轿,嘀咕着,现在他这是走在自己前面还是后面? 再次从轿帘中探出头去,“什么?已经骑马先走了吗?”国舅盯着回他话的侍卫,想要马上发作,又不得不忍了下来,这样的事情,他早该习惯了,现在比较出乎意料的,是太子以那样的身体,怎么能够骑得了马。然后,撇了撇嘴,那臭小子,以为自己还真保得住什么太子之位么,是在嫌弃他这老头子拖沓了吗!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可恶至极! 迅速跳下马背的鸣棋,被隐在暗处的无忧忽然闪现在扶苏花木之下的身影牵过目光去,这么看去,无忧好像是在专心致志等着与自己什么说话。 想到这里,他的心神开始激荡,快步向那个纤弱的身影走过去,走到一半时,已经有些头脑清明,要知道无论是在外人眼中还是自己面前,无忧可一直都在努力做到泾渭分明。更不会像今天这样,主动来找自己的,而且还且像这样光明正大的等在这里,一定是母亲的安排。可,即使心中己经有一点点的失望,他的脚步还是止不下来。 他走的太急,一下子扑到她面前。我看到那个身影,慌张的退了两步,险些就要撞在后面一块石头有些凸出的假山上。 她总是这个样子,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躲开他。要不是今天还有要事在身,一定不会让她像这样得逞。及时伸出去的手,恰到好处的扶住她的腰际,然后将她整个人拉回到自己的眼前,看到那双。水样的眸子透出大大的惊吓。 他冲着她一笑,“报复成功。那些将这暧昧动作,看在眼中的人,会好好说咱们闲话的。” 说完将环在她腰际的手拿开,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母亲要你带过来的话到底是什么?不会是她说不服那个固执己见不肯屈服的郎右,一气之下将他杀了吧。” 看他恰到好处的猜中她来见他的缘由,无忧默声点了点头,“关于那位郎大人与皇上从前隐藏的旧事,大公主殿下会在那人面前装作全都了解的样子。所以,在去见那人之前,就已经吩咐奴婢等在这里以便及时提醒给世子。”鸣棋朝着大公主书室的方向一笑,“这个嘛,还依然是母亲喜欢的套路,对那些不好对付的人带点儿仙气才足够镇压他们的计诈。” 说完这些话无忧眼中所含的那些规避,又开始渐渐浮出水面,她慢慢蹲下身,给鸣棋做了个万福,打算退下去。“难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大事,你一点都不想问吗?”鸣棋叹了一口气,“算了,如果你不想问,还是我问你吧” “世子的问题,奴婢是不会回答的。”无忧低着头,福身的动作还僵在那里。“也就是说,现在,这个都不会回答,就变成所有问题的答案了。”伴着淡淡的追问的声音,鸣棋又将脖子抻长靠了过来。 无忧感觉到鸣棋的呼吸很重很重,心中的热血汇成滚滚的热火就要从嗓子眼儿中喷薄而出,将头低得更低,“奴婢刚刚冒犯了世子,世子该不理我才是的。”无忧咬紧牙关,不觉得这不疼不痒的话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鸣棋又忽然站直了身子,变成了与无忧正常相对的样子,“你不知道吗?有违常理才是我的风格。千篇一律才是我的憎恨呢。” “奴婢一定会让世子讨厌我的。”“那你可要努力了,在没有得到之前,我怎么会讨厌呢?”“因为有违常理不会改变。”鸣棋一笑,“学的还真是快呀!所以我得提醒你一下,我还喜欢你的牙尖嘴利,这个你要怎么破?” “奴婢不用做任何事,因为不切实际的,心意不攻自破。”无忧眉目清淡地答着。 六百零四章 无忧的分析 “奴婢一定会让世子讨厌我的。” “没得到之前,怎么会讨厌呢?” “因为有违常理不会改变。” 鸣棋一笑,“学的还真是快呀!我还喜欢你的牙尖嘴利,你要怎么破?” “奴婢不用做任何事,不切实际的,心意不攻自破。”无忧清淡回答,“世子该快去大公主书室的,那里还有客人在等着。” 鸣棋很随意的点点头,“嗯,一开始是该快去的,不过,你不是给我带来消息说不要去吗?” 无忧低着头听他胡搅蛮缠,知道,无论他会选择如何行事,都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事,况且这个郎右,连大公主都亲自与他虚与委蛇,鸣棋说不要去见他,简直就是在骗人,若不是为了这个人,他又怎么会有这么大满头大汗的赶回来?可哪里知道他这样说了,竟然真的这样行事?不仅,不前去大公主书室,反而直接上前牵住了她的手,“要不要听答案,我不去见那个人的答案,其实也没有什么难的,因为母亲说了那么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谎言,我也该做出骄傲姿态,让郎右觉得母亲所说并非子虚乌有。” 无忧心下认同这个说法,也就感觉出了自己手被握在他手心当中受到的灼烤,用力抽了两下,根本无法撼动鸣棋握住他她的决心。想了想眼前鸣棋会在意的事情,仍然是屋子里的那位大人,于是不再努力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而是抬起头望向他的得意,虽然在触到他目光的那一刻,犹如火中取栗,但还是坚持下去,与欣赏,在焦烤皮肤的那个声音一起说道“即便现在不去见那位大人是明智之举。但是,早晚世子也要知道那事情的真相,要不然可就瞒不住了。总不能用一无所知将那颗惊恐的心来安抚。” “是要知道啊!可是,怎么办?从头到尾的一无头绪。而且今天也太累了,在这个时候就只想见到你,听你说话,看你微笑,如果不能微笑就逼你微笑。总算是找到了做主子的好处了。”他转过头再向无忧笑一下,“这是第一次。” “一个大臣与当年的皇子之间能够产生的矛盾,一定是帝位之争。当时,这位郎大人的做法,也一定是让还是太子的皇上感到了足够的危险。另一方面,这位大人到了现在还是如此担心事情被发现,也就是说,到了现在,事情仍然没有东窗事发,那就说明从前带给皇上那种危害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只不过是其余那些摆在平面上对皇上有所伤害的人都已经被皇上解决殆尽。而知道这一切的无关人却反而存在,不在太遥远处,应该就在帝都,而且还是在这位大人的身边,时时刻刻都能让他感觉到危险。参考一下,太子能知道这件事,那人必然也就离太子不会太远,又有求于太子,这个要求也必定是发生在近期,如果是在早些时候,他根本就不会选择年幼的太子,来达到他的目的。因为那样只会毫无胜算。” 鸣棋将无忧拉过隐蔽一点的树木之下,一脸有趣的端详着她,“是早就看出来了吗?我母亲会说那样的话,而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对这郎右已经做过了这么多的思考。然后,以上这些,通通是在为我设身处地的着想。” 无忧尽量平平淡淡的凝视着他的目光,“世子若觉得奴婢说的对,就该马上去找与郎大人有以上相关的那个人。哪怕不能一击既中,至少也应该缩小它们存在的范围,而时间是如此的紧迫,世子要不了多少时候,就不得不出现在郎大人面前。” 鸣棋一脸倦怠的摇摇头,“那个人会是美人吗?听了刚刚无忧的分析,一定不会太美,而且更可能是个老头子,时间跨度这么长,怎么可能年轻呢?要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么可能去主动找他呢?我向来是非美人不见的。” 这家伙根本不同意她的观点,看到他那油油滑滑的样子就可想而知了,无忧,有些懊恼的皱皱眉,“奴婢愚钝,是想不清楚这些事情的,所以,世子更不应该在这里白白浪费掉时间。” 鸣棋伸出两根手指傲娇的摇了摇,“此言差矣,虽然跟我想的是两种方向,但也很细节的说明了那个人的属性。那是一个弱者习惯,从稳健安全而又不掀起风浪的角度,解决整个事情。我么,会用的是完全相反的,那就是会用方法将那个知情人逼到走投无路,因而心灰意冷到,要拿出那个秘密来保护他自己的地步。整个过程我只需要坐在这里,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它。” 无忧,为了激怒他,故意跟他唱起了反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都能待得风平浪静,而且现在也找到了太子作为帮手,如果接下来他要过无欲无求的一生,世子,又能拿他奈何。” 鸣棋无所谓的弹弹手指,“这世上怎么会有无欲无求的人?如果有的话,那就是吸引他的东西,并没有达到推动他贪婪欲望支配信念产生变化的数量。” 无忧将目光望出眼前的假山放到更远处,“也许,会像是世子说的那样吧!在世子这样权贵位份上,给出的诱惑,对那样藏在暗处的人,会极端强烈的吧!但可想而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也许还会有很多人给过他这样的诱惑,在反复的煎熬与逃脱当中,那个人也许已经完全掌握了这种富贵威逼的套路。能完全逍遥在世子的大网之外,也不一定。而最后被逼迫得急了,转身就拉世子下水。只因他自己会无比清楚那个秘密,对他来说就是护身的秘密,如果失去那个秘密,他就会死无葬身之地。紧紧握住,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轻易放开,才是他的首选。” “无忧不觉得吗,这样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好像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就只能判定成是太子了。所以,关于分析很有意义,也很没有意义。相反,我现在越来越好奇的一点是,怎么?无忧连我未来会遇到的危险,都分析的这么清楚,那么,关于你自己呢?就这样,只身走到那个最高位份上的人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最后又会化身为什么呢?”鸣棋的目光驱散了所有的笑意,严肃而正经的逼视着无忧,让她无法绕过这个问题。 第六百零五章 老实的无忧 “怎么?无忧连我未来会遇到的危险都分析的这么清楚,那么,关于你自己呢?只身走到那个最高位份上的人身边,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呢?最后又会化身为什么呢?”鸣棋驱散了所有的笑意,严肃而正经的逼视着无忧,让她无法绕过这个问题。 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无忧在心底反复的执念,没有答案,是没有答案的。她要做的本来就是如同逆天改命的事,一直找不到可以模仿的框架。但是她抬起头,向鸣棋温柔一笑,“在这点上,奴婢与世子是相同的,就是虽然自己的亲身感受,但也会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一个我在演戏,一个我在看戏,不论最后的结果是如何的残酷,只要精彩,只要是按着最想得到的结果前行,就已经足够。” “本来已经很累了,不想跟你打架的,但是如果无忧持续这么想,我就会让无忧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无忧冷冷的笑了一声,“那样的话的意思,是再说奴婢就该有奴婢的样子,那世子想要的有奴婢样子的奴婢是该卑微下贱还是驯顺?” 鸣棋目光在拧紧,有翻涌的怒气在那光亮之中闪烁,微微闭了一下眸子,再睁开的眸光却已经变得平静无澜,“干什么那么红着脸,妄自菲薄呢?”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将那样的怒气从整个身体传递到脚底的,因为在他踏过的地面上已经裂开了很大的缝隙。无忧,忍不住捂着胸口倒退一步,如果不是那个闭眸的瞬间,他也许恨不得杀了她。但她提醒着自己,不要再想这些可怕的结果,而是要考虑到底如何撑过在他面前的所有时间?而他们走过的每一瞬间都如同耗过千年时光。 一个侍卫从远处跑过来,应该是有什么要事要向鸣棋回禀,但是发现无忧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下来。无忧心上,简直是大念阿弥陀佛!低下头准备借势告退。鸣棋至少在做坏事的时候会公私分明。然后只要下一次,尽量避开与他相见就可以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鸣棋完整的察觉了她的意图,并没有看向那个侍卫一眼,而是首先探头向她说道。说完,他冲着一边还在犹豫的侍卫比了个手势,让他直说。侍卫,于是不再犹豫,躬身回禀,“在去往天牢的路上,又碰上了一拨修世子的侍卫,不过修世子打发他们离去了,心甘情愿的去了天牢。另外,焕成将军的伤,也趋于稳定,大致上应该能捡回一条命来。” 无忧在一边默默的听着,想,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是鸣棋命令侍卫护送着旖贞回来,然后还直接把她关了起来,连她想上去说句话都被阻止了。旖贞还冲她大嚷着,让她赶快去告诉大公主。然后,紧跟着鸣棋就进门了,她还没有来得及真的去告诉大公主殿下什么就已经像这样疲于应付鸣棋了。心中还有些哀叹,看来郡主是所托非人了。她这泥菩萨自己的河都过不去呢! 但在刚刚那个侍卫的禀报中,模糊的判断出,那桩事里还出现了两个人物,分别是善修合和焕成。但是善修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进天牢,而且还是在明知道鸣棋参与其中会从中渔利的情况下,而焕成武艺高强,如果不是在自愿的情况下,很难能有人令他身受重伤。 那个刚刚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要进行的这个火上浇油,找到了上好的素材,一想到有办法让他怒火中烧,无忧分明觉得眼前闪过,让她感到有些晕的白光,但心里却清亮亮的,这是心中的恐惧造成的,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她早该摆脱这个人,还有他的非分之想,“我刚刚说与世子是相同的人,世子这就来佐证我的说法了吗?像这样眼睛都不眨的抓了善修公子么。世子到底怎么抓到那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呢?必定是用了让人不齿的欺骗方法,恰到好处的做到节外生枝,里应外合,或者其他的诸如此类。”她心中的那根弦,就这么颤颤抖抖的支撑着。鸣棋也这样在他口中成了无恶不作的小人。 “让我生气的话,你就那么高兴吗?”半刻钟之后,无忧并没有如愿的将眼前的这个人气走,反而是被他无所顾忌的扯回了书房。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的办法起到了相反的用途。”他看出了她的用心,也提点她,不要再挣扎。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能给她的最好的报复?虽然被他这样拉扯着在王府中行走,已经成为无法不耀眼的一道风景,但无忧还不想加剧它的耀眼,索性停止挣扎,轻轻任他牵着袖子下面的手。现在要是非要做点什么的话,她想,那就是发自内心的哀求了。虽然她很是沮丧,自己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我好像刚刚说错了什么,也好像是在拿世子出气!而现在也感觉好像是做做错了所以”违心地说出这么多认错的话,无忧觉得自己的脸简直像是有炭火在上面灼烧。可,自己是真的不能再靠近他了,想要对她说出的心里话,也许在这一世,就只能一直守口如瓶。只因,一旦感知到他的温暖,就会留恋,也早晚有一天会因为那温暖而变得不能自拔。所以,这些心中最想说出的话,由来也只能变成一句反语。 “这是真心话吗?我可不觉得,我深深喜欢的这个女人会这么老实。因为刚刚,我还深深觉得你说的,我们是同样的人,那句话无可辩驳来着。”他有些气恼地踢开脚边的一粒碎石头,“这什么破烂石头!”然后,无赖的气息再次从他的眼睛之中冒出来,取代了之前的怒气。 看来,至少在今天,无忧叹了一口气想,她能活下来了。但那代表着她也又怯懦了一次。他们走上一边的鹅卵石花径时,有几个侍卫正迎面惊慌跑来,都要与他们打上了照面,才大惊初定的认出鸣棋,赶紧低下一脸血的头给他请安。看看他们来的方向,就不难确认他们到底经历的什么,又是何人将他们打成这副样子。 “郡主一定很生气,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般束缚。”无忧,尽量不显山不漏水的转移开话题,最好也能转移开鸣棋在她手上施加的力气。 他果然顿下脚步,却依然没有如无忧所愿的放开她的手。 第六百零六章 人物加持 无忧低下头有些感伤地说,“看来,郡主还是很喜欢善修世子。” 原本要走回书房的鸣棋忽然换过一个方向,带得一直茫然向前的无忧鼻尖在他衣袖上擦了一下。正欲相问。 鸣棋已经给出痛快答案,“去看旖贞!” 再看看鸣棋牵着她的手,无忧还是忍不住给他泼冷水,“这个时候前去,郡主会很强烈地表达不满。” 鸣棋等了一下无忧一时跟不上来的脚步,“你不是一直说,我会给我的错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所以,现在也要到旖贞面前去找一个借口,证明一切都是她的错。” 无忧动了动唇,他还真是实在地说出了他的目的。虽然看在无忧眼里,他那寻找借口的气息也全然没有半分诚意。他要前去问罪的样子还是有几分气势的。估计,执意要带上她一起前去的原因,是要将旖贞彻底塑造成她的敌人。 无忧小心翼翼地跟在鸣棋时候,妄图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地出现在旖贞面前。 鸣棋笑看着她的拘谨,似乎很得趣味。 然后,他与无忧同时转过去的目光,看到正欲放下手中盆景不想再砸下去的旖贞因为看到了鸣棋,又再一次努力将那修剪得仙风道骨的盆景高高举起,然后那刚刚劫后余生,又终于重蹈覆辙的美人面,连带着,里面湿润的泥土一道,在空中画出好看的形状,如梦如幻般的撑到最高点之后直直地向着鸣棋飞砸过来。 这种状况之下,无忧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然后,逆来顺受的等着被砸中鸣棋之后确定会四散开来的瓷片波及一下。 可是久久的没有等到那个波及。 提起鼻息能够感觉到那个花香,停留在某一个高度。始终徘徊。方向偏了么,可是怎么一直没有落地的声音? 抬眼看时,花盆竟然稳稳当当被鸣棋抓在手心。还有时间给上面的花叶吹吹虫子。 旖贞脸上并未出现失手的低落,估计早知道他兄长难缠。只是指了指外面的那些侍卫,“兄长怎能让他们这么闲,只在这里看着我么,难道不去兄长那里助纣为虐么?” 鸣棋一脸窃笑却完全不失庄重地思考了一下,“诚然如此。”然后再拉着无忧缓步走近旖贞,“现在很惦记那个人么,要是听完了故事还那么惦记他,我就会直接救他出来。” 旖贞才不信他兄长能做个圈套送善修进得天牢,还能按送他自己的意思随便将人放出来。那人进了天牢之中,便是进了天子口中,要杀要剐,再没有那么容易让人从旁置喙。这句话此时听在她耳中,就全当做是笑话来听的。 但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兄长现在忽然间陷入某种沉思的时候,又忽尔觉得自己能给兄长的报复不就正是这样的时刻么,让他想讲一个陈年故事都要被吊足精神头的感觉么。 “兄长想特地讲那个故事,让我恨怨修兄长么,那我也该特地的不要听兄长的那个故事才是。” 鸣棋少有地极是拖沓地从刚刚的沉思中走出来,也来得及赶上旖贞那番讽刺里最后的意思,点了点头,“所以,无论是我还是这些侍卫,会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找到了呢。那就是,有些事随感而发,会比商量之后的效果更好。” 旖贞一脸鄙视地看向鸣棋,“就像是哥哥的骨梳之说么?” 抱着花盆的鸣棋再吹落一只小虫,“哥哥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想要得到他的关注不是这个关注法。最可圈可点的办法就是” 无忧也将目光随着旖贞一道向着鸣棋注视过去。 鸣棋终于慢悠悠放开无忧的手,“逼他真正的听命于母亲。” 旖贞撅起嘴,“母亲才不会让我嫁给他。” 鸣棋点点头,“谁说我现在说的是在帮他娶到你的方法了,我现在说的是让他如何对你望洋兴叹的悔不当初的那种向往。然后让你在远离他的地方骄傲而灿烂的存在。喜欢个别人吧,如果可以的话,对那位合周公子也用用功。” 鸣棋这一番言而无信,彻底激怒了旖贞,她捡起手边方便拿到的一支毛笔向鸣棋抛来,被鸣棋轻拈二指接稳,“今天的借口是母命难违。” 一开始,无忧以为鸣棋说了他那个所谓的借口之后就会直接走人。旖贞虽然贵为郡主,但也是他的妹妹,他那兄长的威严,又是母命之下的行为,着实有些颠扑不破。但是这么没用的废话,亲自来说倒也罢了。居然还能罗索这么多。总让无忧觉得他是另有深意。那就是,在今天趁此良机,让旖贞郡主对善修子彻底死心。而且,同每次一样,他总是能想出办法,让人主动钻进他的圈套还不自知。 终归,是旖贞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问起了他之前说过的那个女子。那个只是这样提起,就心有古怪戚戚焉的女子。 鸣棋可不打算,就这样有问有答地,猝然收网,用力皱了皱眉,一副已经淡了心思,无意告诉她一切大彻大悟的脸,终于反客为主的成功吊起了旖贞的味口,“所谓故事,就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该当回忆的,也应该是当事之人。他人即使只是于无意中窥测,已是失礼,更何况,哥哥刚刚与那位兄长确立的仇人身份。无论是说好,还是说坏都有抹杀之嫌。” 旖贞紧紧咬住下唇,“哥哥可真是,哥哥又什么时候再乎过这些,若是有人碍了你的事,再恶毒的事,你也能做得出,还会很诚实的童叟无别。哥哥只管讲出就是,该痛恨的地方我会”她咬了咬唇,又磨了磨牙,“我是想做出一个了断的。他并不喜欢我,我也想找到不喜欢他的理由。我其实,是那样想的”说到最后的时候,这话已经变成了她的自言自语。 旖贞说的这些话,明明就是气话。却让鸣棋大感满意。虽然无忧也很想听,那个据说能改变一切的故事。但现在,真的是想让旖贞跟鸣棋硬气起来。鸣棋怎么能,只是为了得到想要的结果,就忽略旖贞的感情,就算她平时再怎么骄傲,也会有柔软的心事,和最不能碰触的伤。再应该结束一切的他们,也该选取另一种至少温和不刺激的办法。 其实,鸣棋还从未见过无忧真正的嫉恶如仇。在这座王府之中,无忧一直在努力的就是收敛情感,无论是所爱,还是所恨,都会用温柔来一视同仁。 第六百零七章 怨势 再应该结束一切一挂碍的旖贞与善修,站在鸣棋这个兄长的身份上,也该选取另一种至少温和不刺激的办法。 其实,鸣棋还从未见过无忧真正的嫉恶如仇。在这座王府之中,无忧一直在努力的就是收敛情感,无论是所爱,还是所恨,都会用温柔来一视同仁。 “郡主不要听!郡主在这缘份中的出现该带的是处的缘份,又与他人何因。”那一瞬间,无忧逾越了自己这么长时间来一直秉持着的禁忌,像这样主动地发表了一次看法。主要是她好像是在生气,生这样无视一切的鸣棋的气。 无忧这样逾越的情绪收敛得很快,可是说出去的话却不能让他们当做没有听到过。 就这样无忧在他们面前的骑虎之势已成。 本来自己就已经这么多的乱事,又跑出来给别从打抱不平。无忧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抽自己的嘴巴。 这样一来,果然又将鸣棋对好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这样一来就真的没有理由不讲那个故事了,那就是为什么不能让他们安然相爱的理由。要不然我可是要被你们误会死了。” 他刚刚这样说完,一双眼中就好似落入了从那往日之前飘进来的云霞。 鸣棋立在湖水边上,想着,听过他的故事,完全沉浸在其中,一派伤心的无忧与旖贞,看看自己的手心,修兄长是无论如何不会告诉给别人这些事的,而如果有一天他愿意将这些事告诉给一个姑娘,那么他的心上人就是真的换成是她了,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并没有反对旖贞对善修的喜欢,因为他也在等,旖贞会成为那个得到那个故事的姑娘,但是没有,很长的时间之后也没有等到这种迹象。善修对旖贞存的只是兄妹情,旖贞根本不用在他心上浪费这些时间。 再转过头,看向在这个敏感时刻仍然无所顾忌前来造访的太子,鸣棋状似无聊地拂了两下衣袖,“太子可以去见修兄长。说是我们得来的宝贝,那也须得让我们由他得到好处才算是。若只是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修兄长,让他进不进天牢也,就变成了无所谓的事情。” 太子抬起目光,“世子真是上好的胆识,这样让我去见太子,不怕左右摇摆的我,又被他说服成了他一伙的吗?” 鸣棋笑着摇了摇头,“若是他动的那样的心思,你可改投。” 太子盯视着鸣棋那张无所谓的脸,“世子好像很了解修世子。是因为同赴了许多的危机么。不过,世子今天的这一出,那位修世子也习惯了么,难道从前在漠北的时候,棋世子也常常这样坑哥来着。” 鸣棋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那可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修兄长早已经习惯了,我从来不会因为会人或事将自己逼到这般走投无路的田地。但是心有太多所系的修兄长就会全然相反。为情所困,为义所扰。看似平淡无欲,其实仅有的一颗心被太多的所牵分去力量。所以,他现在才会自愿蹲在那里。还能吃得下也喝得下。” 太子低下关忽然说了一句在鸣棋看来是无关紧要的话,“旖贞会很快想到办法去救他的吧。她想要做的事可从来没有人拦得住的。” 鸣棋淡淡冷笑,“但是,这一次不会了。” 见他说得不容质疑,太子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因为那始终也不是问题的重点,也许鸣棋这么说的意思是在强调天牢的防守严密。 “可是,棋世子,又到底要在修世子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这才是太子最最切实的关注。虽然,这个关注是在听鸣棋说完要他去见善修之后才产生的,但是膨胀得却很是迅速。眼前的鸣棋的确是个难啃的骨头,自己只想到他的一重圈套就已经是勉勉强强,这会儿上添加了什么了不得的欲望,他真的很想知道。其实,心底已经隐隐想到,必是与郎右的来访有关。然后,定住神思,安慰着他自己,他是来到了这里,但是赶去劝郎右的东宫管事也并未闲着。他给那管事下的命令是,如果不能再行收服,就直接杀掉他了事。 鸣棋一脸神秘的附近他耳边,“皇上当年夺嫡时的密录。”温温的气息,一触即离。可是留下的震撼,却已然足够将太子的一颗心直接炸成两半。 太子马上低下头,掩饰着他已经变色的脸,不要轻易被鸣棋察觉。他心中不是不清楚,修世子身上,根本就不会有那种东西,因为,那个正是他用来逼迫郎右就范的法宝。 那么,鸣棋又是从何处听说这种东西的呢,郎右么,不对,郎右是一个极度谨慎的人,就算鸣棋他们知道一点点这内里的东西,想做诱饵钓出来更多也会白费心力。因为那条老狐狸,可从来不会自献刀柄,尤其是只能做到初会的他们,更加不会有那么快的进展。最多只是在那些核心的边缘上绕一绕。现在的他们,彼此都在试探对方的底限,就像现在的他与鸣棋。 再抬头时,一应忐忑已经被换下脸孔变成一脸的云淡风轻,他料定,就算鸣棋将那郎右引进了府中,也必然还不知当年的旧事,只因那夺嫡密录,此时正在他紧紧困住的那人手中。而鸣棋之所以像这样故意提起,不过是要诈出那密录的所在,也就是说,他已经怀疑那东西在自己手上,可又没有完全的证据。 转眼间,已经将密密麻麻的无辜问意,带上面孔的太子,紧紧追问道,“夺嫡密录么,竟然从未听闻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然则,上面所记的那些东西,到底是真正的事实,还是乡野村夫的杜撰演绎。毕竟,既是密录,就不可能有太多人知晓的。况且当年做成时,也会为父皇不容。” “这个么如果是文人的派遣忧怀,大抵是不会找这种题材自讨苦吃的,若然是写个男女风月,要比这个好上许多,也会更加的安全无害。他一旦存下这个心,也必然是安了许多别样的心思。偏偏,到了这一世,给了这人动用这份心思的机会。他当然会紧紧把握住。”鸣棋说完,眯送眼,打量了一会儿,已经疑问到极致的太子,“然而这东西于大显太过重要,我们是该先行得到的。” 太子虽然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的下一瞬,似乎是又想起了新的不妥来,郑重走回鸣棋凭栏而立的所在。 第六百零八章 管事的老血 鸣棋说完,眯送眼,打量了一会儿,已经疑问到极致的太子,“然而这东西于大显太过重要,我们是该先行得到的。” 太子虽然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的下一瞬,似乎是又想起了新的不妥来,郑重走回鸣棋凭栏而立的所在,“刚刚,因着惊异那再次现世的夺嫡密录,忘了一桩最重要的事,修世子他,可能不大喜欢见本宫的。” “因为焕城已经得救,兄长没有非杀死太子不可的理由了。”鸡棋脸颊闪现轻松笑意。太子微微一笑,“即使如此,修世子也没有非得与我开诚布公的理由。这样无聊的坐在天牢之中,很方便,恨怨别人。若是那般度量小的,即使是我只看一眼他落魄的状态,也会在日后的数年里想要将我捏碎吧。” “看来太子殿下很懂人心,这东西。而且一切也果真不出殿下所料,修兄长,不放在心上的事情很多,说是是富贵如浮云也差不太多。唯一重视的就是他的面子。可世子唯有做成他的死敌,才能够是我相信的人,不是吗?太子殿下应该是知道的,我一直是一个相信诱饵力量巨大的人。这世上哪里会有一成不变的东西。我们的敌人更是应该千变万化的存在,因为此一时彼一时的需求,都是那么的截然不同。就连太子殿下您,难道在从前那些极度痛恨于我的时刻,也能够想到今天会站在我面前与微臣共商大计吗?也许是不共戴天的感觉更多吧?” 太子点了点头,他心里明白鸣棋的真正用意,并不是让他去见善修,而是在点他,关于那本夺嫡密录。只是有一点,还是让他觉得奇怪,鸣棋到目前为止,对他做的就只有这么个提点吗?那也太不像鸣棋从来雷厉风行的性格了。也就是说,他认为到现在为止,还不是能够对自己毫不犹豫下手的恰当时刻么。 那么,那个让他一直犹豫的事情又是什么?是因为在这一次干戈的调解之中抹不掉的挑起一切的嫌疑还是这本来还是一出苦肉计?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但能在这里发现能疑惑的地方,就意味着他摸到了一点门路。可以从这里想下去。鸣棋将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在心上冷笑,“好歹不是个太子吗?我现在还没有资格解决掉你。不过,那个资格,也可以换成别的东西不是吗?比如,修兄长的刀。” 不要说跟在鸣棋身边的侍卫,就连无忧也不明白,“既然,鸣棋即使连善修也舍得牺牲出去,又为什么在那个重要的时刻阻止了他杀掉太子?至少在那个时候可是个完美的借刀杀人。” 但,转过念头的时候无忧就已经明白,当事之时,鸣棋虽然有大的策略走向,但在细节的处理上比较仓皇,所以并不能在那胡乱之中干净利索的彻底将自己的嫌疑摘除,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挑起两个人战争的正是他鸣棋。看来他得另外再织一张网了。 “这样一来,真的很好。”无忧轻声的对自己说。如果,鸣棋眼前出现了让他应接不暇的麻烦,那也就意味着他会移开只望向她一个人,且专注给她找麻烦的坑人爱好。在他被逼选择的时刻,她就可以变得自由选择了。 与太子同来的管事,走出王府之后见太子就这么循了呜棋世子的怂恿真的向天牢方向去,胀起胆子阻拦道,“殿下可要三思。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望向这里的,而殿下身上还担着禁足皇命,万不可如此不避讳的前去。既然殿下也说鸣棋世子跟殿下您提的那个个相见,只不过是那位世子的试探。去不去也就都没有什么分别。” 太子冷冷的哼了一声,“作为一个棋子,就该出现在他必须在的棋盘位置之上。鸣棋想借善修做刀。我就该做好上好的鱼肉才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正有诡异的激动与喜悦相继在血液中迸发缠绕。自己还要做很多的事情,他在刚刚与鸣棋面对面的时候就深切的清楚这一点。可在做那些之前,他是应该见一次善修。而这是真正的出于他自己的本意。 其实,如果能够跟善修这种人结盟才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可惜,他们的共同点,他根本找不到,看来,宿命之中确定就必然只能是敌人。 所以,眼前这一切,虽然看起来像是按照鸣棋的想法在走,但是对于他与善修这种先天就会是敌人的人,也没有太多的改变。反倒是鸣棋与善修那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模棱两可,还时不时会反复一下的兄弟情,他才很有必要让他们彻底断裂开来了。 想到这里,脚下一转,已经是东宫的方向了。 管事以为太子被自己苦口婆心说通,这就要消消停停回去,感觉能够舒舒服服的喘下一口气了。 然后又暗暗在心上,叹一口气,皇上已经日渐与太子离心离德了,自己努力想着一些办法,也没有任何的效果,就算太子真的日日在家思过,也终究很难挽回皇上的爱了。偏偏,现在的太子,还是连续不断的做出忤逆之举。这一次的树林中死了那么多的人,掩下一切的,欲拉拢太子选边站的鸣棋与国舅,当然会尽力将一切遮掩。但也必然会有隐藏不住的漏洞。也许,将那些漏洞描述完整的公文,现在就已经落到那些大内密探的手中正秉奏给皇上阅览。 一想到这个,他就心如火焚。然后,他想到这些具体情况也许皇后娘娘还都不知道,毫无主意的他,自然应该是求助于皇后娘娘的。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发生的第一天,肯定是人们眼光注目最多的一天,这一天里产生了太多震动人心的东西。其中,最让他忧心重重的,却是这一切都终将无法与太子还在继续燃烧的野心所能造成的毁灭来得让人胆战心惊。 远远看见东官大门的时候,这管事还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已经累极了,不仅全身筋骨疼痛,最难言喻的是他这颗项上人头,曾经几度摇摇欲坠,又因为时时要想出逃脱的办法如秋风中瑟瑟无依的落叶动荡飘摇,不知几时能休。 他回头看向太子的同时,还不忘帮他那又爱又恨的主子注意着四周经过的人,更注意要帮他挡住一半的身体,与脸颊。 第六百零九章 灭烈 远远看见东官大门的时候,管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已累极了,不仅全身筋骨疼痛,最难言喻的是他这颗项上人头,曾经几度摇摇欲坠。 他回头看向太子的同时,还不忘帮他主子注意着四周经过的人,更注意要帮他挡住一半的身体,与脸颊,让那些危险的人纵使与太子相逢也不识。 但太子突然转过身的动作,简直如同雷霆乍惊。太子果然又动起了别的心思。他正想再次上前劝说,一切都要从长计议。太子已经电光火石一般的伸出手将他拉到一边的街道暗处隐蔽好,再向四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才开口,“能让他们兄弟之间真正反目办法,就是一定要除掉那个焕成。事情,从这个方面想的话,就跟很简单了。” 管事被太子那样狠厉的目光,惊的没有敢说出他的反对。比他之前想的那些可怕的结果,更加恐怖的一双目光就这样攫住他的舌头。那双眼睛,如果在那双眼睛,等待他肯定的时候,他否认了那双眼睛的等待,他要杀了他怎么办?那双直接逼视他的眼睛,透出无穷的杀气。先暂时避过这杀机,肯定要比辛苦设计的未来更能助他活命。 “世子说的是。可,那个焕成现在被安置在王府之中,那里戒备森严,根本不能用于突袭。而且今次之后,有了更多打算的鸣棋世子,也必然相应地作出更多的保障,想要轻而易举摧毁那些他重视的东西,就更加困难了。”要不是因为他想的太多,脑子乱了套,也许会给出太子更多的建议,还能把自己的劝阻委婉说出。心上的否定与恐惧同时袭来时,他再一次,不敢照直说出心中想的那些话。只能像这样旁敲侧击的给太子加深一下那王府给人留下的恐怖印象。其实,所说的也全部都是事实。 太子虽然半转过身看着他,但似乎并没有在听他说的这些话。他应该是在合计着心中的某个打算。如何进入守卫森严的王府是他首先要冲破的关隘,可以想见,此时正有大批的暗卫,在等待着垂涎着某个诱饵的人先去上钩。那些直接与他们迎面遭遇的人会得到锋利的箭镞,与劲力的刀痕,而聪明人该指望的,是这个在这个混乱的时刻能够更好的浑水摸鱼,靠别人的力量介入其中。那么就要用别人的眼睛来观察,用别人的耳朵来聆听。 好吧,尽量使用旁观者的心态,现在就该想想,能够耐心的等在王府之外的人会有哪些?郎右派去的人,母后的人,也许还会有善修府上的人,太子在心上慢慢的移开,除了善修府上以外所有人的身影。除了他们,在这里面没有哪些人会真的动粗闯入王府。那么,到底又要如何的办法,可以顺其自然的混入王府呢? 终于笑了一声,“对了,大世子遗留下来的命令。那位,从来目光长远的世子,肯定会有常常使用锦囊妙计的时候。只要在这里面打一个时间差”太子语气肯定得如同其中的算计已经板上钉钉。 然后,他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额头,对着天空中飘来的那片白云,仿佛已经在指尖沾染云气,那定好一切的目光在铺展开来的时候落在那管事脸上,“去找一个能模仿修世子行书的人。写上一道命令,让这些一直蹲守在外面的人冲进王府去。那人受伤很重,如果杀声震天,火光四溢,也许他就活不长了吧!” 太子的一番话,极大的舒缓了管事的紧张情绪,他原本以为太子会鲁莽灭裂行事,但现在看来这个办法似乎很是清简便宜行事。 但是,如此的办法,细节到那个能模仿善修笔还的人时,管事微微皱了皱眉。要找到那样的人,应该与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只因如此行事诡秘的人,他的藏身之处也必然诡秘。如果时间充裕还可以寻找,但是太子又要的太急。再皱过几次眉之后,一双眉毛变得纠结起来。 太子想,看来他心中是有人选,再看一眼他那纠结的眉头,直接开口问道,“就用合周公子吧!除了他,就算没有合适的人选。” 管事听到心声被猜中,干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那位公子虽然仿书极其厉害,但,但又怎么会肯帮我们写这样的信呢?” 太子的目光逐风而来,“其实,说服那位公子是最简单的,因为他足够聪明,我们也就不需要什么不择手段,只要投喂给他足够可口的鱼饵即可。” 管事很是吃惊,“那位公子与修世子也有什么矛盾存在吗?” “他们的矛盾,是所有矛盾里头最无法解开的那种,因为是女人。那位公子是之所以隐忍着在这里,不过是在等待,等待一个能够带走的心爱女子的时机。”管事自作聪明的问,“我们要给他找机会接近他心爱的女子或是别的什么吗?” 太子摇摇头,“我们要帮的人,不是这位公子,而是那位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也就是这王府当中的女差文无忧。” 太子可以肯定,无忧此时最担心的就是她的娘亲与弟弟,而她的那个弟弟,本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里。这个办法里根本就不需要如何精心的手段,他只要紧紧握住那个孩子,就可以摆布鸣棋身边的合周。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太子已经与合周四目相对的注视了片刻,打量合周始终无意先开口问他什么,太子先行开口,道“与聪明人之间办事,不适合拐弯抹角,我找公子来的用途,是想让公子为我模仿善修世子的笔迹给他的亲信们修书一封。至干其中的内容,公子写的时候,自然就会全部知道。” 合周微微阖了阖眼睛,“太子如此肯定的提出这些要求,看来是找到了我必定答应的理由,那个,就上几说说看吧。万一,我不能识太子的那个抬举,也好,早早告诉给太子殿下,以便太子另寻高人。” 太子点了点头,“是女差的弟弟,我可以让女差快速而安全地接近她的弟弟,并能够确保他衣食无忧。虽然,这在旁人看来是不怎么样的条件,但公子听来会有无比的诱惑吧!讨心爱女人的欢心与感激,进而到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地步,我可以助公子,轻而易举的达到那个目的。” 第六百一十章 坠而不落 太子点了点头,“是女差的弟弟,让她见到弟弟,并能够确保他衣食无忧。在旁人看来是不怎么样的条件,但公子听来会有无比的诱惑吧!讨心爱女人的欢心与感激,进而到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地步,我可以助公子,轻而易举达到那目的。” 无忧低头看着那些落在鲜嫩花枝上急急采蜜的小家伙们,自言自语着,“那些到底是什么样的蜜蜂,不吃这些花蜜,要吃人的骨头么。”身后已经有人出声,“干脆就不要相信那个故事了,那样会很好走出那个困局。” 无忧回头看时,见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合周。他说这话的意思,是那个故事,他也听说了吗? 花叶从无忧摊开的手掌上被风吹飞,无忧慢慢握和空空的手掌,转过身子向他行礼,却没有接下他刚才说的那段话的意思。无论他知道不知道这种事的前因后果都与她没有关系。合周加深的目光中的情愫,无忧却有意避开了那样的注视。却无法回避在他摊开手心中出现的一块玉佩,无忧是记得的,贤儿在三姐弹琴的高亭之下被带走的那一天,腰间仍然坠着这块玉佩。 “贤儿!”她忍不住惊呼出来,面色一瞬变得惨白,“你,你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个东西的?贤儿他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合周有一张太不动声色的脸,让人从来难于窥测他的内心,“这是一个能够见到贤儿的机会。” 无忧抬起头看向他的脸,目光中的疑惑深得潋滟,因为蔡单志的存在,蔡氏旧案再一次甚嚣尘上,在这么敏感的时刻,他怎么想到这样的办法?不对,那不是重要的,他如何想到,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真的能去见吗?而没有任何代价吗?或者说没有什么可怕的结果吗? 无忧忍住想要直接点下头的冲动,努力做出沉静模样,“是在我爹爹那里么?你说的是,我真能去见他,还是只看到这枚信物,像这样见物如面。”她记得最后是爹爹带走了贤儿,可是合周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爹爹的,她很是怀疑,尤其是在这个特殊时刻。 合周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忧不知道他否定的是什么,是贤儿在父亲那里的说法,还是自己到底能不能真的见他的提问?但马上想到应该不是第二个。 合周,“他已经被侯爷送往太子那里了。跟大太太的儿子在一处,”然后他望了望无忧担心的眼睛,“对于候爷来说,两个儿子都是心头肉,而且更愿意他们能彼此好好相处,相互扶助,共御欺辱。” 无忧瞪大了眼睛,很快就觉得,自己不应该为这种已经发生的前情琢磨太多,“公子是说,我可以去见他吗?那么不可能没有代价吧?” 合周翻看着自己的手心,“放心,我会以最低的价钱跟太子成交的。” “我要负责的那个代价,由公子代替了吗?公子又为什么答应,我还没有说同意呀!也许并不会对公子的自作主张感恩戴德。亦或者还会很没良心的在公子的自作主张当中看出不好的用意。事实上,也正看出这样的用意来。” 无忧说出这样强硬又讽刺的话来,心里却有一百种声音在告诉她,合周现在是在帮她,甚至牺牲了某些东西的那样在帮她。而无以为报的她,至少要对合周报以最真诚的谢意才是。 可对上那一双对她包容一切的目光就好像有一种力量牵引着她一定要倔强。合周珍视而又包容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改变,“无忧早就该这样了,如果心里在生气,就一定要说出来,悲伤也是,欢乐也是。” 无忧,眼中的泪光闪了闪。眼前的这个人最可恨,偏偏偏偏这样触动她的脆弱,让她害怕,她以后,真的没有办法好好面对他了。一看到就会觉得很伤心,一看到就会觉得对不起。 合周伸在空中想要拍拍她肩头的手,停顿了几次,终于轻轻放在她肩头,“这一次,我为世子献出的计策,其实,并不是以他的利益为主的,而是为了我自己和旖贞郡主。”无忧从他落在自己肩膀的手上移过视线到他的脸上,“什么?” 他落在她肩上手,微微再拍了拍,然后拿开,“旖贞说,善修世子很是孤独,除了在鸣棋世子故事里,为善修世子而极致惨烈死去的那个女人,这世上,也许再不会有懂得他的女子了吧!” 无忧垂落下去的目光,有一颗泪珠,晶莹的挂在睫毛之间像是有生息一般坠而不落,半晌道,“公子还是多多为自己着想吧!”下一瞬,眼角努力挑起,已经想将那些因为不争气而且结成大颗粒的泪珠瞪回去,“如果公子誓死不说出太子到底让你做什么?我是不会不管不顾,只成全自己的。因为,真的是要是那样做的话,连我自己都会痛恨我自己。我欠公子的已经足够多了。” 合周端详着无忧目光中的肯定,像一片千年冰原,旷久而坚持。下一瞬,她已经行礼欲走,他冲上前几步拉住她,“只是写一封信,模仿善修世子笔迹,也就是给修世子亲信们的一封摹信。那位太子殿下,并没有让我去杀人放火。这已经算是代价之中,最小的了。” 无忧凝视着,手中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擦的擦掉沾染在上面的灰尘,“那么摹信的内容呢?必定会天牢中的修世子相关吧?”她抬起头看着目光淡定犹如明镜的合周,“公子不要想着说假话,如果是没有杀伤力的,太子也不会苦费心机,让你写这封信。而这样让他上心的阴谋就一定要在善修或者是鸣棋身上切除可怕的伤口来。为什么不说话呢?难道我要用这只见一面的亲情,将你逼得上死路吗?” 合周微微露出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你也是知道的,太子这一次是要站在世子这一边了,所以,他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的。” 无忧知道他在说谎。如果这是一个奸诈的男子;如果他对她的喜欢,只是流连于皮囊之外;又如果他对她的喜欢仅仅是浮风掠草的那么一瞬。没有像这么持久,没有像这么真诚,那么她还可以,心安理得的反过来利用他,不仅要利用他,还要将他做了诱饵直接丢进了陷阱当中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塔无极 无忧知道合周在说谎。如果这是一个奸诈的男子;如果他对她的喜欢,只是流连于皮囊之外;又如果他对她的喜欢仅仅是浮风掠草一瞬。没这么持久,没这么真诚,她还可以,心安理得利用他,不仅要利用他,还要将他做了诱饵丢进陷阱。 但现在,立在她眼前的他,明明这样聪明,却因为对她的深情而自误。让她没有一点办法,就这样将他牺牲,而不陷于自责。她那样懊恼的想,如果她不是她,他也不是他就好了。 眼前的景致蕊蕊相映,一派富贵温柔,她却在其中被千疮百孔的的所遭所遇硌得浑身发疼。一双手指那么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佩,一开始从那玉佩身上传回来的温润触觉,也开始变得平淡,就像手中并没有握着那块玉,让她时不时小心的摊开手掌,害怕,就在那个无意之间丢失了,她的稀世珍宝。 她那个可怜幼小的弟弟,她终是不能轻而一举的这么置他于不顾。然后,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它们顺着脸颊,就那样滴落。她曾经以为那些仇恨已经灼干了她所有的泪水。 合周的声音响在她耳侧,“不要再那样难为自己了,信我已经写好交给他们了。无忧怎么能一下子就看到我的损失呢?这明明是我的所得呢?如果是太子首先跟世子提出这样的要求,世子也会立即答应的,你看,现在我抢在他前面。” 无忧还想说些什么!府门外已经响起一阵喧嚣。 合周向那喧嚣的来处指了指,“看来,我已经不能够再后退了,因为那封写给修世子亲信们的信,已经将那些人骗了过来。太子的意思是让这些人过来闹,然后激烈的冲突,两方互有死伤,最重要的是互相争斗的声音也会传到焕成的耳朵里,铁血将军的火爆性子,危在旦夕的卧在床上,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痛苦,足以刺激他崩裂伤口,不治而亡。”这简直太危险了,无忧差一点就要大声喊出来了。 她本以为她如果一意孤行,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去见她?魂牵梦绕的弟弟的话,只会对不起合周和鸣棋,但真正的事实是,会让那个虚弱的人直接丧命么。无忧感觉她自己一下子就不会呼吸了。太子那极恶毒的想法,每次都会有这种邪恶的力量。 合周冲着她笑了一下,“太子的办法虽然很好,但是因为某个不得已的原因,焕成将军并没有外面预想的恢复得那么好。”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看得出无忧,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是在太子的诡计之前,鸣棋棋高一着的,先撒了个谎。虽然一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刚刚好能绕开太子的诡计。 这下,无忧终于咬了咬嘴唇,“那么,太子发现一切是骗局之后,主动提供给公子的好处也随时有可能变成一个陷阱?” 合周仰起头看了看天空,“陷阱之后就必然是他们抛出的诱饵,无论是陷阱还是诱饵都会是真的。”他忽然又变得犹豫,“可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了,也许会将你带入危险也不一定。” 无忧抛开之前的左右困扰,调皮的一笑,“公子很聪明不是吗?今天在这偌大王府之下得到的地位,也是公子,空手套白狼而来的。公子对白来的东西一向很有热情,也很有运气。” 合周看着无忧,想要去尝试的心意已决的脸,“我们只是前去一探虚实,如果真的只是陷阱,就一定要及时的退缩。无忧刚才不是说我很聪明吗?也就是说,我一定能够再找到其他的办法。我们并非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必要时刻,我们只能退缩,为了今后能够继续战斗。”合周极其缓慢一字一顿的对无忧说道。无忧很是慎重地点点头。 然后,在她的笑脸之下,又是惊喜,又是忧虑的情绪,很快蔓延到她的全身,在她的胸口,在她的头发丝儿里,在她的每一寸气息里反复灼烧,发出几乎有难以忍受的刺痛。 她的亲人,始终会成为她的弱点,那么反而不要掩饰。她就是要去见贤儿。合周已经察觉出了无忧情绪上的转变,那是从忧心忡忡到极度兴奋的过渡,他已经真的疑惑自己将她牵扯进来的对错了。 正在向前急急奔走的无忧,又被他拉住了手臂。无忧,有些好奇的回头看过去,如果他仍然是要表达他后悔的看法的话,那么无忧,会对他说即使自己一个人去找太子,也会去找贤儿。 但合周的目光与每一次都不同,那么能伸进血肉之中般的看着她,“如果那里有了不得的威胁,就让我来走其中的九步吧!”无忧很是震惊的看着他。 他尽量让他的样子显得轻松,“因为那个即将要共赴的危险是我拉无忧进来的,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如果我错了,无忧就一定要留下来好好活下去,在后半生里责备我。” 可无忧,已经不想在这忧伤的情绪里继续,她绽放大大的笑脸,“干嘛将太子说的这么厉害呢?其实,他只是一个算得上奸诈,却并不至于坚不可破的贪婪家伙。” 前门处很热闹,他们很自然从后门溜了出来。这些前来闹事的善修府中的侍卫竟然这么一眨眼之间就变成他们上好的掩护。 太子给出的约定地点是高耸入云的无极塔。从地点来看,本身就像暗藏着一个巨大的圈套。 而合周之所以会忽略太子的这个邀约会变成陷阱的原因,就是因为无论是无忧还是她的弟弟,都不是整个事件中的核心人物。在这个对太子来说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他的目光更应该放在鸣棋与善修本身。 然后,合周猛然意识到,太子是真的喜欢旖贞的,所以他才能够了解那种对于并没有陷入其中的人,完全不可理解的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的情愫。同时太子也在坚信鸣棋对无忧生死相许的情愫也是真的。 此时的无极塔,并没有人在外把守,也比平时从远处将它遥望更显得拔地倚天。 无忧还在想要直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一声颤抖而尖锐且无比清楚的呼救声,就从高高的塔身上传来。 那一瞬间,无忧心上已经升起困惑,是因为他们离得足够近的原因么,应该是含混不清的两个字,她却听得这么清晰,到其中的细微情绪。 第六百一十二章 攀爬 无忧还在想要直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一声颤抖而尖锐且无比清楚的呼救声,就从高高的塔身上传来。 那一瞬间,无忧心上已经升起困惑,是因为他们离得足够近的原因么,应该是含混不清的两个字,她却听得这么清晰,到其中的细微情绪。 然后混乱的神识全部归于一点。因为那是贤儿的声音。无忧的心一阵瑟缩。 看到太子,故意将贤儿一个人扔到无极塔的塔顶,合周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必然已经发现焕成早已经被鸣棋移出府中的秘密。那么,眼前这高耸参天的无极塔,只能变成诱惑无忧付出性命的深深陷阱。 在无忧,还没有找寻到那个声音的来处,或许根本判断不出那是她弟弟的时候,合周疾步上前挡住了,她能看到贤儿正在岌岌可危的方向,“太子应该已经发现了秘密,既然被发现了,我们就退回去吧!”耳听着那呼救的声音已经变得越来越大,合周不尽催促起来,“咱们会先离开这里吧。日后也会想到办法再来相见的。” “那呼喊的声音公子听到了吧!”无忧的声音里带着颤抖的问。 合周很清楚眼前的利害关系,即使他也同样想救出无忧的弟弟,但太子的手段向来不会浅显,如果一旦深陷其中,就绝难全身而退。“现在的一切都是假象,是骗局。”他说,“我们不能上这个当。” “可我确定那就是贤儿的声音,而且就在这塔上的某处,我不能不进去。他身上虽有不足之处,但却从来都是性情安稳的孩子,现在像这样尖声惊叫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如果再晚了,会出事的。”无忧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完全没有留意到,因为太过着急,她紧抓着他衣袖的手已经几乎深陷到他的皮肉之中,皮肉被指甲带起的一瞬,刺痛的感觉回传至合周的脑海,让合周更加清醒几分,现在唯有阻止。 可比他这个阻止更快的,无忧说完这番话就己经放开死命攫住他的双手,转身当先向无极塔跑去。被吹得长长飘起的衣裙,让她如一只在绝望中飞翔的蝴蝶般凄美。无忧跑到一半的时候,还止不住,向无极塔各个方向上焦急寻找的目光,天色已暗,距离又这样遥远,虽然已经能判定出声音的发出处,却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在哪里。 猛然看到了在塔尖上孤单飘零的身影。脚步开始变得踉跄。然后一下子扑倒在地面上,她看到了已经快要滑到塔尖边缘的贤儿。那样的孤高独立,那样的命悬一线。 虽然即使没有亲自上过无极塔的塔顶,也知道那上面的大小肯定要比这样在下边目测的大上很多,可贤儿不仅年龄又小,还是个心智未开的孩子,每每被惊吓就会情绪失控,三姐姐弹琴的那一次,他就是这样被人利用的。而现在也是,站在那样的绝高处,他一定感觉到了害怕,然后在混乱之中那样的后果无忧不敢想象 她要去救他,一定要去救她一定要赶在他掉下来之前。无忧努力从地面上爬起来,像疯了一样继续向无极塔跑去。在跑的过程中一遍一遍的呼唤着贤儿的名字,想着哪怕只安稳他一点点的情绪。 但这种举动很快就被从后面赶上来的合周给阻止下来,他也跑得很快,轻轻喘了一口气,“现在,现在还不能让贤儿看到你的,那样,受惊过度的他,会因为看到了你的存在,而直接从那上面跳下来。” 无忧像丢了魂魄一样颤抖的点头,然后又因为耽误这一瞬间的奔跑,脸色更白了一分,因为停下来是错啊,像这样呼喊也是错,她静悄悄的,只喘着粗气,脑海中所想到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在一接触那个贪头的一瞬间变成灰烬。而眼前的路就像是跑了一万年也跑不完的忧伤心事。 直到,直到她在伸手之间触到了塔门,让她猛然狂喜,却又在下一刹万念俱灰般的发现,那硕大铁门之上横亘着一把巨锁,已经将塔门牢牢锁死。她像疯了一样的,只用一双手的力气来回的扭动着那把巨锁,泼出命去的,要将它扭开。纷落的泪水滴到那些粗重的铁锁之上。发现她所有的努力都毫无作用之后,她开始拿自己的头重重地向铁门撞去。 一下,接着一下。在后面跟上来的合周,努力想要拉开她,很快失望的发现,以他的力量根本拉不住正在发狂的无忧。太子这一次丢过来的红衣大炮真正的达到了得万年冰霜都要震动的程度。连他的手指都在隐隐发颤。 他扬起头看看塔身,一共一十三层,如果他这样爬上去,他慢慢伸出手试了试,想要将这个想法告诉无忧,让她安稳下来,自己代她爬上去的话就可以救下贤儿了。但下一瞬间却发现这样的话,恐怕不能真正说出来了,因为无忧在同时看到了他的动作,明白了那个动作的意味,现在正在不顾一切的向上爬。 然后不断有松动的细碎塔石,在无忧刚刚碰触过的地方坠落下来,这座无极塔,其实是修在大显开国年间的,并没有如何的悠久,建造用的青石也应该并没有风化的可能,而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无忧向上爬的动作带落下来,合周意识到太子一定在这塔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比如早已经使人涂抹了化石粉之类的。 看来,他想用这个办法已经很久了。那么,现在这个时刻,要是能够将这里的紧急信息传递给鸣棋世子就好了。 可这些,原本也被算计在了太子的计策之中,太子是故意诱使他出卖鸣棋世子的,这样,他才会在找无忧前来这里的过程中,有意的避开鸣棋的注意。 表面上为鸣棋布局所迫,只能站到他一方的太子,像这样,在暗地里发起了回击,要让深爱着无忧的鸣棋因为痛失所爱而变成行尸走肉,那么,鸣棋对他的那个所谓控制,也就会形同子虚乌有。而眼前的这一切,并没有人知情,如果机缘巧合继续下去鸣棋也许一辈子被蒙在鼓中也不一定。只能一辈子痛苦于心爱的人无缘无故失踪的事实。 他们之间的争斗变得越发激烈了。鸣棋给出的任一陷阱,太子已经在露着尖牙回应了。最要命的,似乎是一碰到与无忧相关的事情,自己就会变成这样。 第六百一十三章 烧塔 而眼前的这一切,并没有人知情,如果机缘巧合鸣棋也许一辈子被蒙在鼓中也不一定。太子与吗棋之间的争斗变得越发激烈了。鸣棋给出的任一陷阱,太子已经在露着尖牙回应了。 但这些都没有另一件事重要,那就是,似乎是一碰到与无忧相关的事情,自己就会变成这样。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现在随便想想,都能察觉的漏洞,在当时,却变成了只想送给无忧的喜悦。就这样被内心的激动所取代,而忽略了一切潜在的危险。 合周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占满了青石粉末,给风一吹,扬起一道青烟。 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沮丧,原来,是这种感觉。 而身边依然不肯放弃的无忧,每一个惊险万分的向上动作,都成了长在他眼中的伤口。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几乎要流到眼睛里的汗,肯定的咬唇,一定要想办法,将这里的情况通知给鸣棋,那是他们必须要借住的外力。然后,他将目光望向这座无极塔旁侧的一座略略矮一些的伴塔,那座伴塔是全木结构的,不含有一根钢钉。而近期的大显又天干物燥,只需要一丝火星他甚至差点儿因为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兴奋的,从已经离开地面几米的高度上坠落下来。 所幸,在忘乎所以的最后一瞬,他反应过来,又紧紧攀住那块貌似还没有怎么风化的青石砖块。稳住了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能够快速而无声的传递消息的唯一办法,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冲天火光的剧烈吸引了。 被那封摹信鼓动的善修亲信,很可能已经闹的鸣棋不得不亲自出马调停。要是那样的话,站在王府之中,只要稍稍抬头向东方看,就会看到这里的木塔,将要燃烧的火光冲天。 问题是到底要如何取火。没有随身携带火燫成了新的难题。饶是想出的办法,再是快速便捷,若是压根燃不起一丝火星,也就全白费了。他以手扶额,似乎是深深的被难住了,然后在下一瞬,扶住腰间的手,触到了一个小木块,那块雕工精美的小木块是快捷出入王府的一道秘密令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块小木块。满脑子只能想到四个字,钻木取火。他狠狠的再次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用那种疼痛来保证他的头脑是足够清醒的,这种从来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实行过的取火方式,他并没有万全的把握,却是现在万全的办法。 再看一眼,虽然如此努力,还只是爬了比自己高出一点点的无忧,他清楚的知道他已经不能让她停下来了。 那么,就只有围魏救赵。 将手中的木质令牌努力掰成两半,然后,用其中一半在另一半上磨出一小段凹槽,在狠命从头上拔下一些头发丝放在那凹槽中间,用来作为引燃那些在两段小木板使劲摩擦的过程中可能会随时产生的火星的燃屑。 可是要命的是,他现在的姿势,是用两只手硬撑在青石塔的一带塔围之上,可供脚下支撑的青石也只不过有一两寸那么个大小,现在什么都不做,只是保持这样的姿势立在这里,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而刚刚腾出一只手用牙齿和手的力量将那块小木块儿掰成两段,已经接近了他最大的所能,更不用说还要努力做到两块小木块摩擦生热再到产生火星的事。 他有些眷恋,又难过的看看那个仍在向上却效果不佳的身影,慢慢闭合眼睛向天空祈求,“只要再多撑一段时间,只要一点点的时间,保她无忧。” 然后,咬了咬牙纵身跳下他已经爬上的高度,在落地时努力将身子蜷起,在地面上打个滚儿进去,好及时卸去那巨大的冲击之力。 这些道理,他都很明白,却从没有亲身经历过。在这一刻,他想到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安危,会不会因为这一摔,而陷入危险,反而是用全部的心力在祈求,无忧一定要毫发无损的救到她的弟弟有如他的最后愿望。 然后,连他自己都痴痴的莞尔了,原来他已经喜欢她到了这种程度。那种疯狂的想法从一开始就在不停的生长。从半树高到现在的参天大树,再到茂密森林。那些眷恋,那些喜爱和那些不舍,就这样在这个时刻突然都涌上了心头。让他四肢直接生出了力量。 落地时,他蜷起身子顺着地势打滚的做法,果然卸去了很大的力量,但最后一下做的却不怎么好,直接啃到了地上的泥土,他毫不理会地随意擦了一擦,一心只惦记着手上的两个小木块,还好,它们仍紧紧的握在手中,刚刚,他还一直担心它们万一谁要是在黑暗中掉落了,寻找它们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今次太子的诡计不仅缺德,而且也太省人力物力,只要铺了这个陷阱,连收合网口的人都不需要。此时他一定在东宫,坐等明日有人坠塔的消息即可。来自身体之中那种莫可名状的力量,让他省略了稳定精神这一步儿,直接扑身在地面上,将两块小木板摩擦在一起。无忧的心一直在激烈的跳动着,但她却不是因为她爬在这样的高度上,或许会因为体力不济,或许会因为呼啸的风而坠落尘埃,悲惨了此一生。 反而是在担心此时仍在塔尖处孤立无援,害怕惊恐的贤儿会有她一直不敢想的不测。而因为身体这样紧贴在塔壁上,她已经根本不能看到,在最上面的贤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但那反而成了激励她勇往直前的力量。 盯着她还要再继续爬上巨大黑暗,她看到了塔围于塔身的交接处,也就是说可供她双脚着落用来支撑身体的裸露出来的青砖已经变得越来越狭窄。而且因为有一段没有佛像的原因,可供双手支撑的握点也变得越来越少,根本没有办法,好好的扣稳扶好。 无忧刚刚用手努力扣住的一块青砖,松散下很多的石灰,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竟然风化的这么严重,石质变得很是松散,她的手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从那石身上剥下很多的石灰来,让她感觉那握在手里一点点的支撑也会随时,化成飞灰随风飘散。 所以,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把全身的力量,分成几个部分, 第六百一十四章 厚力 无忧扣住的青砖,松散下很多石灰,不知为什么它们风化的这么严重,石质很是松散,手只要稍稍一用力,石身就被剥下很多的石灰来,让她感觉那握在手里一点点的支撑会随时化成飞灰。 她提醒自己,一定要把全身的力量,分成几个部分,比如,手里握住的部分,脚下踩着的部分,还有用身体紧紧贴在青砖上的部分。这样以方便,万一哪一方有失,她还可以及时的作出调整。虽然也明知道,那样的调整必然也是微不足道的。 某个瞬间低下头时,发现地面离她已经很远了,可向上望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爬到了哪里,头顶之上是一片像里随时会倒下来的黑暗巨影,庞然的压在目光之上。先时,掠过脸颊的微风变得狂躁起来,从吹过来变成了打过来。无忧,还要抵抗这些风,以防止自己不是因为石头风化而一脚蹬空,反而因为这些劲烈的风被吹落下去。 身边合周的影子越来越小,又在某个时刻忽然消失。 她想,这个男人已经为自己做了够多的事情。即使现在他退缩了,她也不会怪他。因为这样不断向上的她,也许不是为了救弟弟的,而只是因为要陪他一起死,“合周公子,我们终不是缘悭一面而是缘悭一生。” 双手,因为要努力抓住那些可供支撑的突出青砖一直在火辣辣的疼痛,双腿的颤抖,偶尔会让她意识到她的强弩之末,但是随即又狠狠地将这些想法抛弃在脑海的边缘。现在的高度,虽然是她勉强达到的,却没有令她感觉到恐慌。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深深的意识到在太多的压抑之后,她已经变得如此疯狂。 肆意的啸风吹得天空之上流云乱行,月亮由此产生了迅速的光彩变化,让那些或白或暗的光在无忧落在眼底的双手之上不断的变化。 然后在某个瞬间,她望了望,位于西方处的某个光亮,那是王府的所在,望过去的第二次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的睁不开眼,只能在心上默念,“鸣棋,你看看,我们是始终如此的有缘无分。”她的声音听起来极度的扭曲,该转弯的部位全被僵硬的拉直,音调古怪。 她继续向上爬,以便抛开那些被听在耳中的颤抖声音揭发她所说非实。越是向上,可供抓扶的凸起青砖就变得越少,有几次摇摇欲坠的时候,她甚至将一边悬挂的塔铃当成了救命稻草,好在,那些塔铃似乎比她攀爬中遇到的那些青石还要结实上几分。都稳稳地承受住了她的重量。助她一臂之力。 她只是稍微的喘了几口气,就再次抓住头顶稍稍突起的一块青砖,将他自己拉上去。她狠狠的告诫自己,此时,除了贤儿什么都不要想,可是力量好像是被用尽了一样,就算再被激烈的心跳所掩盖位的全身上下的感受,一双手臂颤抖个不停也变得无法忽视。 她努力的强迫自己在那一双胳膊上生长出力量。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涌起一种比这些更加无法忽视的热量,还有就是木材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在这种慌张的时刻,即使是再诡异的幻听都有可能发生。她伸出手抓住另一个凸起的点,然后再找到一个可以供双脚凭立的一个点,专心一意的将身体挪上去,这样身体的角度改变了一点,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一直立在这座无极塔之侧的伴塔,此时正燃烧起熊熊的火光。 然后,因为这火光两座塔的周围都变得无比绚丽亮。她也就自然而然的看到了立在这座无极塔另一侧正准备动工的塔基之上的合周,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但隐约已经能感到那座木伴塔会忽然起火的原因,一定是合周。 那真是个聪明的办法,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也会赶来这里。 不知为何,她忽然就变得很是安心。全身的骨头与骨头之外生长的血肉就像是在那一瞬间得到了得天独厚的力量。随即,她明白了她内心的期待,是鸣棋,光是想想他会看到这里的火光,就让她一瞬间在全身上下充满力量。身上一放松时,她脚下一滑,险些从那个好不容易找到的支撑点上滑下来。 鸣棋抱臂看着这些来自己府上闹事儿的善修亲信,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想,“这些草长莺飞前来闹事的家伙,到底是受了幕后的哪个人指使。而且这闹事儿的阵势也太阔了。怎么还带了仪仗?” 一旁对这种事儿很有见识的一个侍卫,很有眼力地见鸣棋没有动气的意思,就知道此时的世子,诸事行的顺利,乐得带他们这帮人玩耍。偷偷告诉给前来阻挡的侍卫头子:世子的意思是让大家手上留心,千万不要伤了这帮人来闹事儿的,大度的陪他们闹闹就是。他们家世子进天牢,判刑罚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我们犯不上,跟他们在蹚这道浑水。 于是,真正的打架很快变成了戏耍。有来无往非礼也。 鸣棋看到这群侍卫们都懂事的不肯伤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又被手下眼尖的人给猜透了,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准备扭头离开。 扭头的一瞬,忽然看见东方天空,被一团熊熊燃起的烈焰烧红,那样猛烈的火光冲天,将帝都整个城内外都浸得亮如白昼。火焰燃烧的高度很高。可见这火并不是着在地面上,而是着在半空之中。 鸣棋微微眯了眯眼,在心上判断着那个方向,那个高度,必定是无极塔或是他附近的那个伴塔。 可无极塔是清一色的砖石结构,那么,现在正在熊熊燃烧的就一定是它的伴塔。 照鸣棋的规矩来说,如果没有皇上的御命,即使是帝都的皇宫走水,他也不会主动上前。眼下,关于这处大火,有些感觉乏力的他,也想要照一贯的来,自然是有着那些该管的人去管。 刚刚走出两步,身后挤来报事的密探,向他禀报的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前的消息。合周带着无忧女差出了王府后门不知去向。 鸣棋再看一眼在半天空之中熊熊燃烧的木塔,不知为何,会在心中将这两桩事情牢牢的顺起一段牵线。 再抬头时问的侍卫已经风风火火奔至他近前。续下刚才的那段探报,“合周公子与无忧女差,在离了王府之后靠近了无极塔。” 第六百一十五章 鸣棋的解围 鸣棋再看一眼在半天空之中熊熊燃烧的木塔,不知为何,会在心中将这两桩事情牢牢的顺起一段牵线。 再抬头时问的侍卫已经风风火火奔至他近前。续下刚才的那段探报,“合周公子与无忧女差,在离了王府之后靠近了无极塔。” 鸣棋的目光中现出一丝冷色,“既然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回报?” 那跟踪的人捂了捂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小的小的,是被太子的人给扣住了,刚才得空找了个机会才跑了出来。”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已经发现眼前的世子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徒留旋起的身风吹得他一阵眼花缭乱。 鸣棋转身就开始向无极塔的方向狂奔。按理说,如果是有足智多谋的合周同往,那么为他所深爱的无忧,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眼见到那边大火熊熊燃烧的像要将尘世吞没,他就只觉得胸中有一股热流也如着眼前这激烈的火焰一般,直接蹿升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然后,那些因为恐惧而产生的疼痛,如绵密茧丝一般让他紧紧缠缚。 让他一下无法镇定。脑海中总是冒出无忧,一不小心从塔身上跌落火海的影子。在他眼前扯出一道刺目的伤痕。额角已经开始有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 无休止的恐惧,让他的脚步近乎于缭乱,只知道向前却毫无章法。以至于完全不能说服自己向好的方向想,比如这场熊熊燃起的大火只是机智如合周在危局之中想到的,向他通风报信的办法而已。 此时无极塔方向燃起的毁天灭地一般的焦焰冲天已经在帝都闹出了好大的动静,拱卫都城的将军们以为是出了什么叛乱之事,紧闭的城门,也正列队赶来。 长长的队伍在长街之上列阵完毕之时,快如一道烈闪的鸣棋在这些人眼前只惚了一个影子就已经快速掠过他们。 长街之上那些店铺的屋檐之下,望不到无极塔的样子,唯闻得到散在空中挥之不去的焦灼气味儿,那塔是否已经被烈焰烧的,支不起骨架,他全然无知,因而也更加的颤抖。 为了将无忧束缚在自己的身边,他想了很多的办法,但其实还是不忍用虽然全伤害她,却能一劳永逸的办法直接将她带到自己身边。但是,现在来看,他真的后悔了。他不知道这女子为了她自己的目的会将她自己的境遇弄得这么凶险。 他想着,等到自己救出她。不论用如何强硬的办法,他也不会再放任她只照她自己的意思行事,那时的他,只会紧紧的将她握在手里,哪怕她会恨他。 一开始时,让他痛心疾首,只觉得,是远在天边散溢着无穷无尽的火焰的无极塔,终于尽收眼底,那极天燃烧的热流虽然漫无边际的咆哮汹涌,却因为是在刮西北风的原因,完全没有波及到它的主塔,然后,在炫亮的火光之中,他看到了攀爬在无极塔塔身上的一个小白点。 一瞬间,他人生中最妖娆的美丽,纷乱尘世之中,不管如何的诱惑临近,他都觉得她是空前绝后的温柔,所以即使是在这种状态,这种距离,他也能一眼认得出她。 她居然爬到了那样的高度,不敢想象。很显然到了这样的时刻,她还是没有指望谁会来帮她,仍然努力地向上爬着。而她的努力是那么明摆着的,杯水车薪。虽然如此努力还只是在塔围之上。 然后,他想到,她如此不要命的爬那个塔,到底是为了什么,目光再向上,是在塔尖顶处的一个小黑点,看了半晌,觉得那个小黑点没有什么动作,似乎是睡着了。那个小黑点的身份其实也不难判断,能让无忧这么疯狂的想要去施救的人,在这世上屈指可数。 来不及想的太多,正在努力跃上塔围的他,目光所及处出现了同样蓬头垢面的今周,只要视线稍稍下行就可以看到他仍然在不住流血的双手,合周并没有多余的废话,“快去救无忧。他的弟弟在上面,一切是太子的诡计。”鸣棋冷笑一声,“果然是从来不懂得的太子啊!”话音落处,人影空空,积聚全身力量,一跃纵上塔围的鸣棋,只来得及感受了一下这无极塔之上的青石风化的厉害,就已经离开了那个风化的点,越上了更高的一重。 无忧已经确切地感受到越是向上,塔身周围环绕的风就变得越是劲烈难抵。抬起头时,因为伴塔火光冲天的原因,上面的距离已经能够完全看得清楚,不可说不遥远,可是在她心上,却激励着自己,觉得那只是拉近距离的证明。 这样燃起火光会被鸣棋注意,是好的方面,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太过激烈而吓到本来就已经混乱不堪的贤儿。无忧努力的吸了一口,因为灼伤而变得火热的空气,如果现在就这么掉下去,一切也就会随之结束,那么那些一直盼望着她,去到深渊的仇人,会绽放得意的笑脸吧,可是,她却不想那么轻易让他们微笑呢! 她又将身体向上拉了一点儿。但是,这一次激烈的狂风与风化的极度严重的青石同时出现,导致她双手一下子失去凭恃,只握你手心的一块青石碎片,而脚下也因为这个突发状况,只来得及挣扎一下就已脱离了只有方寸之间的支撑。 原来啊,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是她已经早早的做好了准备,也未免觉得太过遗憾。慢慢的飘在不断下落风中,这一生再也没有什么好想的了。终于以一个笑话的身份结束,唯一可惜的,是不能救出她心心念念的人,还要让她们担心。 不断向下飘的身体,因为风流激烈的原因,似乎下降的很慢,让她还有时间看贤儿最后一眼,算是最后的安心吧,他留在自己眼中的样子还是宁静像是睡着了。这样慢慢的合上眼睛,忽然觉得,有一个力道,加持在自己的身上,不是怅然的一瞬,而是绵延缠绕在她周身,烈烈的啸风之中,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被烈火熏烫的视线之中,出现了鸣棋的影子。她是因为太惦记这个人,才出现的幻觉,她是知道的。 她伸出手想要打开这个身影,那样下一世就再不会为情所苦。但是,伸出去的手好像是被一个实物弹回,软绵绵的垂落下去。 第六百一十六章 温河 烈烈的啸风中,无忧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熏烫的视线之中,是鸣棋的影子。她是因为太惦记这个人,出现的幻觉,她是知道的。 她伸出手想打开这个身影,下一世就再不会为情所苦。但是,手好像是被一个实物弹回,软绵绵的垂落下去。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那么真实的肌肤相触。这个人怎么这样,连她要死了,也让她片刻不可安宁。她承认,她是欠了他的了。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喜欢,也利用了他的执着,还暗暗庆幸他很执着,也暗暗沮丧,不知道他会执着多久。所幸,现在所有的顾虑都要结束了。下一瞬,感觉被这人紧紧的抱起,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温柔的河流之中任揉软的水流在身上反复流淌。然后是坚实的倚靠,哪怕啸风鲁莽,哪怕火流灼烤。这下,这个安稳的感觉,反而觉得不可信了。然后,这个男人冰冰冷冷又刺又硬的声音在这风与火的热切交流之中清楚地响起,“你一直要努力离得我远远的,就是为了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吗?” 她极费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 她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时刻,一旦陷入他的怀中,就想听凭他为自己阻挡所有的风雨。然后,一心一意只为他沉溺,如有可能,一世都不愿意清醒。可懦弱是罪过。沉溺对于仇恨深重的她更是罪无可赦。她屏弃所有的虚弱,要强的看着他,就像她现在并不是危在旦夕,也并不是依靠他的力量才得以苟延残喘,“感谢的话,恐怕是不能说给世子听了,而且世子打乱了我的计划也有错在先。” 仅以一臂之力,撑在塔围凸点之上的鸣棋,一双眼睛中,透出的光,比那燃烧的火还要刺人的眼目,那些温柔的话语含着讽刺的意味着落在他耳间,瞬间,被他心上的火灼成焦灰,“无忧,你真是世上最狠毒的人,你这个人,竟然把你自己也当成了实行复仇的工具。而且,更是一个不懂得感情,不知道疼痛的麻木工具。在你复仇的过程中,不惜将伤痛和绝望带给喜欢你的人,也波及到,那些无辜的人,你会遭报应的。” 呼啸的风,将听到她耳里的话,吹得断断续续,他说的没错,她是会遭报应的,那个复仇的过程,不仅会伤害他至亲的人,也会伤害那些无辜的人。那是因为她,连那些无辜的人也想要痛恨。她声音古怪的笑出声来,“是啊,我就是这个样子的,痛恨所有人,为什么在我遭遇痛苦的时候,那些无辜的人还那么无辜。在我遭遇痛苦的时候,这尘世的所有人就应该都痛苦,怎么可能还有无辜的人,如果他们无辜了,就要让他们去死。”她抬起被风吹的浸出眼泪的眼睛,“世子来这里,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想让将死的我知道,这是我的报应吗?那这可真是一个隆重的报应啊!只要是我该承受的,我都不会避开。世子这样的好意,我会在到达地狱时,好好心领的。” 鸣棋燃烧一样的目光,又渐渐变得缓和,充满爱意,他总是拿这样倔强的无忧没有半点办法,一看到她明明柔弱可怜,还充做狠戾的模样他就对她凶狠不成,“复仇这种东西,一旦开始就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会不断有人牵扯进来,又会有人为之丧命,然后,当你得到那个结果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你所执着的只不过是一种自我迷惘。所以,从一开始就结束吧!要不然,就干脆奸诈一次,带着那些目的投入我的怀抱吧,在我走上巅峰的路里,也带上你的愿望一起。” 无忧就在他怀中那样无所谓的笑了起来,“如果只是坐在那里等,早晚有一天,我会被这仇恨本身吞噬。况且我的力量虽小,但是用心持之以恒,世子也看到了,也能做成很多事。” 鸣棋抱住她的手紧了紧,让那个火热的拥抱变成了火热的束缚,“像今天这样,用那个持之以恒将自己推入万丈深渊了吗?你到现在还不愿相信吗?如果离开我,你就会变得寸步难行。像今天一样,害怕得发抖,心慌的发抖。一不留神就万劫不复。”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对今天的这个突变疲于应付,只身一人能爬到这个高度,已经是勉力支撑。无论神在给她多久的时间让贤儿耐心等待,她都不可能爬到这座塔的尖顶上去。可她就是不想放弃,因为那样的放弃,会让她连活着的念头也坚持不下去。她想从鸣棋的怀里逃出去,她从来只喜欢一个人舔舐自己的伤口。可鸣棋就是不肯,就是不肯放过她。 她不想被他同情。也许,这个时刻出现在眼前的是合周,她反而还会变得轻松,可是现在是鸣棋。这样读懂自己的时候又变得沮丧,应该离开鸣棋的路上,她一点也没有努力,相反还是会这样在下意识里要在他面前做到最好的自己,不会狼狈,不会懦弱,不会一无是处。鸣棋不再说什么,而是纵身跃下更低的一重塔围。然后,竖起耳朵向四周倾听了一下。像是有齐整的步伐,正在全速赶来这里。他们应该在这些人没有来之前离开这里。 无忧,看到他的样子也集中了精神,向四下里听,可她耳中的那个四下里,就只有那座半塔熊熊燃烧的声音。鸣棋的眼中倒是分明出现听到了什么的光泽变化。然后,收拾起这些混乱情愫的她,猛然想起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贤儿?她就是怕自己会这样,在该救贤儿的时候起了自己的私心,去想别的男人。脸上出现羞愧欲死表情的无忧,开始在鸣棋的怀中努力挣扎,“快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重新回去救贤儿。” 鸣棋从将目光从看着四下里看的角度上调过来,居高临下,冷静地看着她,“我真该让那个,会时不时陷你于危险的弟弟死去。” 这句气话是与众不同的。如果他恶狠狠的说,她还可以,当他只是句气话。但是现在他这样的镇定,让无忧有点害怕,因为那就像是鸣棋在做构思时最后的确定。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太过镇定。无忧恐惧的望着他。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搜寻,处在地面上的合周的位置,那是要将她交给合周的意思。 第六百一十七章 无辜之人 可恨之人 如果鸣棋恶狠狠的说,她还可以当那是气话。但他却这样的镇定,让无忧害怕,因为那就像鸣棋充分构思后的确定。他的表情,他的眼睛太过镇定。无忧恐惧的望着他。 他的眼睛开始搜寻处地面上合周的位置,那是要将她交给合周的意思。 无忧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甲已经陷到了他的皮肉之中,而整只手臂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开始不住在颤抖,“贤儿是无辜的。” 他略下头,已经在搜寻脚下最稳当的落点,“可无忧刚刚还说无辜的人最是可恨,无辜的人应该痛苦。” 无忧无语的望着他。沉静一刹之后开始用手捶打他抱她的胳膊,“那你一定要先杀了我,有心皆苦,无心即乐。” 她的力量终究是太小了。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痛苦,相反,已经任他卓有成效的带着她更加接近地面。她弄懂他的意思,他根本没有打算去救贤儿。 她努力咽下胸中涌起已经上至咽喉的波澜,威胁着他,“如果现在不放开我,我们会一起死的。”然后,她扭头咬上他正扶住塔身青砖的手。她用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血腥的气息,很快在唇齿间洋溢。 鸣棋面无表情的脸,终于痛的皱了皱眉,“你到底为什么这样?难道,来到我身边,真的比死还要难受吗?” 她的嘴巴,离开他的手指,“如果今天救不出贤儿,我唯愿求死。世子应该没有什么犯难的,只要努力不再想起奴婢就可以了。” 鸣棋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烧得差不多的那座伴塔,因为大火已然将整个木质塔身骨架烧得通透,所以,还没有烧透的部分塔身随时有可能倒下来。 只要对比塔身两侧的过火程度,一眼看出,是先行起火的西侧烧的比较彻底,也会最先崩溃,依据他的经验判断,它会倒下来的方向正是冲着它的主塔无极塔。这个时候上很快就要接受冲击的无极塔去一定会很危险。 鸣棋扣住青砖的手已经开始血流如注,可他仍稳稳的将无忧抱在怀里,用身子抵挡住狂风啸来的方向,以确保她受到最小的伤害。 而等到他将无忧送到合周手中,又返身再次上到因为对面火流不断烘烤已经变得灼热的塔围之上,他怀疑自己真的是疯了,第一次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一个,完全没有必要存在这世上的痴儿。 但,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值得,因为刚刚他在确定要来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无忧,因为抱歉而变得犹豫的目光。 此时在他心中,是一种不可描述的享受的快感,就只是因为无忧那样的目光吗?原来一个人犯贱是可以到如此程度的。 他伸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距那座伴塔,要倒过来的时间应该不太多了。外面的塔壁虽然是可以直接攀上去的捷径,但是由于半塔的火风烧烤,这些青砖石已经变得太过烫手。 他思考再三,动作敏捷的绕过一侧的塔窗,然后,探身钻了进去,虽然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走塔身里面会更加的危险,但是没有办法了,至少这里面的温度还是适宜的,如果一定要救到那个人,找全部封闭的塔身里面也是能保证不会退缩的有力屏障。 因为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还会因为无知而无畏。蹬第一阶梯的时候,鸣棋就从脚下传出的声音判断出楼梯似乎也被人做了手脚 不过,他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将拾阶而上的速度提得快之又快,这样还没等他登的那节楼梯完全坍塌下去,他已经登上了第二节。 如此往复,等他全部上去之后,虽然在他身后的楼梯全部坠落下去,但他还是成功的上到了上面一层。 然后,他扭回头,对着那些早已全部坠落下去的楼梯一笑,“你们不是期待着我回来也走这个东西吧?我在漠北的时候,就从来不喜欢原路返回这种事儿。所以,从没有人能够摸清我的路线,这一次,我也跟你们玩个绝的吧!”说完这句话可以更快的速度登上塔的顶层,然后从塔窗处探出头来将整个身体拔出,直接窜上塔顶,一下子挂在塔针之上定住身子,不让他再摇摆。 等到将目光散落向四下,发现旁边有一座摇摇欲坠的火塔唯一的好处就是,他立即就看清了那个几乎要缩进塔缝里的贤儿。完全省时省力。 比较,让他觉得庆幸的是这孩子现在睡着了。这也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然后,他安安静静的蹲在塔顶的最边缘处观察着那座火塔的情形,完全不妙,那座伴塔在靠近无极塔的这一侧已经完全变得被火烧的虚空。 那木质的塔身马上就快撑不住了。而从楼梯下去捷径已经被太子全部断去。虽然也可以直接跳到下面一层去,但是不知那里的青石又被做了什么手脚。现在他比较倾向的选择是换一条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路。他伸出手指比了一下从塔尖到地面的距离。简直是孤高千仞,将这孩子从这上面扔下去,无忧,会恨他一辈子。自己就这样跳下去,自己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试探性的伸出脚,踏了一下塔顶四周的边缘处,不出所料的青石已经全部被涂了化石粉,随便用手捏捏,就能从石身上掰落下碎石块。这些东西根本承受不住一会儿还要背起那个孩子,站在这里的力量。 他脑子里快速的闪过刚刚在塔身以及在塔内所见过的所有能利用的东西,只要有那么能够利用的一两样就可以。 然后,在猛然想到一件东西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要尖叫走来,刚刚从最后一层的窗户跃出来的时候,他是留过心的,最里面的扶栏上搭着一只未被制作完成的孔明灯。看那个体量是相当巨大的。 而且在他小的时候也听说过从前有一个飞塔的传说,就是有人想要用孔明灯带起前朝的一座圣塔的事。而且在那个传说之中,那个人真的成功了,故事的最后印合着在帝都十里庵堂附近的一座半塔,塔尖部分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全部拔去,只剩下了粗大的下半塔身。 据说带起那座塔上半部的最大力量,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孔明灯。于是那个传说会偶尔被人认作是事实。 鸣棋打定主意之后,再屈身跳回了塔的最顶层部分。 第六百一十八章 飞行吧孔明灯 传说印合着十里庵堂附近的半塔,塔尖部分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拔去,只剩下半塔身。 据说带起那座塔上半部的最大力量,就是一只巨大无比的孔明灯。于是那个传说会偶尔被人认作是事实。 鸣棋打定主意之后,又跳回了塔的最顶层部分。 找到了那只一开始没有在意的巨大孔明灯,完全打开之后发现它真的是极度符合他的想法。唯一不同的是这只孔明灯的材质并不是平常做这种东西时选用的材料,鸣棋研究了一下,它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皮革,但也不确定。总之,到底是差不多的,就先叫它孔明灯吧! 而比那个传说更容易的,是他们现在,正处在一片火海之侧,想要借得慢慢向上的热气力量简直轻而易举。 他本想将那孩子像扛袋粮食似的简简单单扛到肩上就是,以方便腾出手来鼓捣这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可这样的如意算盘才打到一半,睡得正香的贤儿,就睁开了惺忪睡眼,结结实实跟他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其实这孩子的眼睛长得很像无忧。 少年再睁大些眼睛,脸上已经寻不到一丝困顿,表情有些茫然的看着如天神般出现在他眼前的鸣棋,但其实视他于无。然后,更加茫然的扫视过,他自己栖身的这个巍巍塔顶。看在他眼里的这个险境,不知是何种状况,总之,扫视过这一切之后,少年终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鸣棋手中的那只硕大孔明灯上。 鸣棋也长长出了一口气,在心上自语着,“看来,这是这只孔明灯的另一个好处,可以完全吸引到他,要不然还以为即使他醒了为了防止他哭闹碍手碍脚,也要再次打晕他呢。唯一让他犹豫的是的,又不知道他会不会向无忧告状。”虽然是来救他的,可鸣棋的脸上,带的却是分明的怒意,实际上,他很讨厌眼前的这个小不点。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无忧的人生会少很多的麻烦吧。像章和小猫和小狗一样,微微的摇了摇手中的孔明灯,少年便跟了上来。这招继续有用。 但是,要用这个孔明灯直接飘下去,现在的热度仿佛还不够。鸣棋还在等,等那座伴塔将倒不倒江合火流冲向这边的一个恰当时机。 见少年总是怯生生的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只孔明灯。鸣棋干脆让他给抬着那只巨大孔明灯的尾部。不明白他真正用意的少年,一时雀跃起来。 鸣棋回头看了一眼,避开少年秋水潋滟的眸子,只看着他小心翼翼抓住孔明灯尾部的手。真是的,要是再看那双眼睛,就又会想起无忧,一想起她,也一定会冒死救眼前的少年了。但那是不对的,在必要或者危及的时候,他还是会明确的选择放弃这个少年的性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独活。 可以跳下去的时机很快来临,伴塔靠近无极塔这一侧的支撑横梁失去了根基一头向这边砸过来,这样远远看去原来如一条火龙直飞冲天的伴塔就像是忽然生出了四爪的飞腾火龙,整个身体跃动向他的主塔。 由于火流的靠近,热度翻了一倍,这只没有点燃内心的孔明灯被鸣棋找准时机,一下子抛在空中,然后拉着少年一起跳上去,借了那伴塔源源而来的热气这支特殊材料制成的孔明灯飘飘摇摇的浮在空中,又因为他们二人的重量慢慢对抗着不断上升的热气向下急降了一段距离,稳住之后再飘上去一点儿,一会儿又降了一点。 速度还是适中。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之后,他们就会很安全的着落地面。到了半空一半的距离上,鸣棋比划了一下距离,照这种程度现在就已经可以确定是安全的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半塔的燃烧程度,忽然更加集中起来,本来已经安稳下降的孔明灯忽然因为伴塔猛然的剧烈燃烧,释放出来的更多热气让他们像上托浮再次拔高了高度,更可怕的是原来觉得没有那么容易会被点燃的特殊材质,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开始改变颜色,像是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样。然后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孔明灯又开始改成急速下降,呼啸的风夹带着灼热的气息擦过鸣棋耳畔竟然一直比在他耳边哎,叫个没完没了的少年的声音还要大。可见他们下落的速度非比寻常。 这人世间的无常不止无常忒无常。鸣棋分析了一下原因,应该是伴塔的燃烧之势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所以能托起他们两个人的热气开始急剧的减弱。他们两个人的重量过重了,而那材质又不是特别的适合做孔明灯。但现在想这些因由于事无补,要想让这只孔明灯安全落地,就只能减轻它要承受的重量。 像这样,该自保的时候,鸣棋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如何会在那个紧关捷要的时刻留下了少年在孔明灯里,自己选择飞身一跃直接从半空中那么毫无保护的飘了下来。 如果按个人能力来计算,他是要强上这少年许多,在这样危急的时刻,舍生取义,保住少年的性命也算是合情合理。 可从一开始,他那个打算他到底是怎么忘记的,说好了,要是到了最后时刻他会抛弃的少年的。可最后时刻里的那一个刹那他的选择竟然是这样的,连他自己都想不透其中的道理。要知道,无论是在传说中还是现实里,他都是那个残忍无视他人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拔刀相助,只是偶尔冠冕堂皇带上一颗良心说几句客套话的鸣棋世子,但是今天他似乎毫不留情的篡改了自己的秉性。 他们原本在空中的高度并不算低,饶是敏捷如他,在战场上百战百胜的铁血将军,也毕竟不是肋生双翅的飞鸟。这么高的高度,他是飞不来的。 在不断迅速下落的过程中,他努力的伸出手脚,想要尽力的扒住一侧被熏烤的已经发黑的无极塔塔身,可有好几次分明已经扒住了那些砖雕的凸起部分,但是却都因为塔面的风化严重而无奈脱手。 他看到自己经过几次撞击之后身上出现了很多的伤口,那些由伤口流出的血正顺着在身边呼啸的风,吹散在空中。而那些血流划过的空气之中比火光更加绚亮的血液本身,正随着火流与风流的涌动变幻着奇异的姿态。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不测的鸣棋 鸣棋有几次分明已经扒住了凸起部分,都因塔面的风化严重无奈脱手。 此时,他身上出现了很多因撞击塔身而出现的伤口,血正顺着在身边呼啸的风,吹散在空中。而空气之中比火光更加绚亮的血液本身,正随着火流与风流的涌动变幻着奇异的姿态。展开那种徐徐如生的花瓣形状,宛如他在漠北时在雪山顶端惊见的一种血莲形状。 他在心上冷笑,是不是每当要给英雄送葬的时刻,就会出现这些诡异的幻美? 刚刚放的少年独自下去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嘱咐,“一定要抓稳。”而现在却有太多的话要对这臭小子说,“受了那么大的刺激,臭小子也该被惊醒了,就从那蒙昧的状态被惊醒吧,不要再像这样,陷你的姐姐于危险之中了,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幸运了。”再次撞上了无极塔的时候,身体的骨骼发出可怕的摩擦声。他想,他应该是受了内伤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靠近塔身了。然后认命的直直坠落下去,虽然在一刹那之前他还想努力再试一下能不能扣到无塔的塔身也就只要那么一下。 忽然,一直处于踏空状态的双脚,感觉在脚下横出来的一个支撑点,虽然只有那么一刹,但却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他的无所凭恃,而且在伸手之间已经能够再次触摸到无极塔的塔身。终于动手指扣还了一块儿坚硬的并没有风化的塔身青石,才让他有功夫想,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应该就是那个点到为止的助力帮助他将身体改变了方向,也顺利的攀搭上了无极塔的塔身。 但现在没有时间做进一步的理论,先解救自己的困境要紧。 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慢慢在双拳之中蕴进力量,“那些无法坦诚的心意,这一次会做在明面了。”借着火光努力的观察了一下下面的塔身,有几处是分明不同的,那应该是那些爬上这塔身涂抹滑石粉的人漏掉的地方。对,绝对会有漏掉的地方,只要抓住这些漏洞,无论这里有多高,他都能顺利的爬下去。之后的几次尝试都很成功。 他已经重新接近安全高度上的塔围。可就在这时,伴塔己经再也撑不住最后的骨架,完全而彻底的倒塌下来。 在下面仰视一切的无忧,在看到鸣棋选择进入塔身的时候,一颗心就已经完全缩紧。然后她就后悔了,这一切难道已经是确定的死局吗?就算她这么狠心的搭上了鸣棋的性命,对那个她不敢想的结局还是于事无补吗? 她终于还是害了他。泪水溢出眼眶的那一刻,她忽然瞪大眼睛的发现,鸣棋从塔尖下面的最顶层塔窗里,动作轻灵的跳了出来,然后没有几下就上到塔尖。他真的做到了!围绕在无忧与鸣棋身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的,那些本来赶来要灭火的守城兵士们也全部发出惊呼之声。 等到鸣棋再度跃进塔窗,然后,从里面抛出貌似是孔明灯的东西时,大家都彻底被他的行为弄蒙了。无忧也还是不确定的在想,是不是贤儿在那上面出了什么状况肯定是这样的,他受了很大的惊吓,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但到底要怎么用一只孔明灯去救人? 她抬手擦了一把浸湿额头的汗水,只能出于本能的一直在祈祷,他们会平安无事,他们会平安无事。之后,是鸣棋如同奇迹一般驾驭着那只硕大个头的孔明灯带着贤儿成功的从塔顶飞下。这种如同自戗的做法,惊得在场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无忧,完全不敢眨眼的盯着那只的大个头的孔明,灯忽上忽下的慢慢接近塔顶,更近于塔中,只要再飘落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就会接近塔围。硕大的孔明灯载着两个人,如同一片遇风而辗转飘下的落叶一般,悠悠旋旋,但总体来说还是安稳的飘下。但这份安稳只维持到塔中的时候就被乍然倒下的伴塔一侧蓦然干扰,直接改变向下的趋势,相反大幅度的重新上升回去, 而且仅仅是过去了一会儿的功夫,孔明灯不断向上的形势又变成了控制不住的载着两个人极快速的砸向地面。 形势已经危急至此。无忧,心上但觉如万箭穿心一般生死结裂,全身失力的直直跌坐在地面上,“还以为会出现转机的,却”然后,猛然听到四周的抽气声,不由自主的抬起目光向哪个下意识里,仍在希冀着奇迹的方向看去,孔明灯又开始变得缓速的下降了,一切又重归正常了,可上面却只剩下了贤儿。 目光望向四下,很快找到了无所凭恃孤身一人向下飘落的鸣棋,他到底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她原本以为不情不愿前去的他,只会敷衍了事,可是这一次却直接敷衍上自己的性命了吗?因为大火异常激烈的原因,大家都能很清楚的看到鸣棋为了改变直直摔下来的结局不断地想要纵身靠向无极塔的塔身,但是也一次接一次的失败了。 无忧知道那个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塔身上已经被涂了化石粉。因为,那个能被预想到的结局,她的视线,开始被泪水模糊。 贤儿坐着的那只孔明灯,安安稳稳的飘了下来,只在下落的时候,让他跌下来打了个滚儿。无忧奔过去抱他的时候,他还虚弱的叫了一声姐姐。确认他无事,无忧的心已经全部转到了鸣棋身上。 等到她目光定下来的时候,发现合周已经抓紧时间在指挥着人向上扔着什么,那东西扔上去的速度很快,她并没有看清,但是从人们发出的呼喊声中能听的出来它好像起了作用,因为再次看过去的目光中已经出现了鸣棋成功的,借到了那个飞到半空之中的东西的力量成功的再次攀附到了塔身之上。然后再几次纵身下跃成功的到了塔围的高度。那个高度,对他已经不能再造成危险。 万万想不到的,是可与此同时,另一个不测来临,第一次倒塌结束之后的半塔,这一次全盘崩溃,而且仍然是它的主塔方向,然后已经攀附在塔围之上的鸣棋还没有来得及再跃下来,就已经完全被高包裹在那团凶猛的火球之中瞬间不见踪影。 无忧本能的捂住眼睛,巨大的伴塔倒塌的声音像要将整个大地掀翻一样。 第六百二十章 爱之怒 第一次倒塌结束之后的半塔,攸然全盘崩溃,仍朝向主塔方向,已经攀附在塔围之上的鸣棋还没有来得及再跃下来,就已被完完全全包裹在那团凶猛的火球之中瞬间不见踪影。 那一幕,让无忧本能的捂住眼睛,随之而来的巨大的伴塔倒塌的声音像要将整个大地掀翻一样。 她听到,合周在叫她快躲开,却根本来不及回应什么,但觉,周身上下已经被卷入热气的蒸腾里面。然后,又是一声幕天席地啸卷心海的喊声,响在她被紧紧卷入的那个热气蒸腾里面,那个声音让她心再难平静,那个声音竟然是鸣棋的! 强劲的力道随之在背后涌起,然后温柔的贴附在她的身上,在她还想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时,已经被带出了那片热气蒸腾的漩涡。 在那个怀抱之中,无忧的身子僵了一下,不确定她感受到的那份气息是鸣棋。刚刚她是眼见他直接,被卷入那团烈火正中的。而此时那样的气息他无比确定,就出现自己在自己的身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伯,哪一个又是她私心中的想像?她颤抖着不能确定,也有一瞬间恐惧着不敢去确定。 直到那力量真实有力,将她拥紧,一切危险都被阻拦在外,她的眼中洒下那张好看的脸。 下一刹,她哭着喊他的名字,扑进了他真实的怀里。那双从后面环住她的手紧了紧,依旧温暖而有力。 倚在他怀中,是那么不真实的感觉,因为刚刚所有的惊恐,反而在这个时刻以无比狂野的速度兜头袭来,她全身上下因为那个在不远距离上的切实逼真,血淋淋的回忆恐惧的发抖。 想到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她很着急的要去看,却被他握住她的手,他的声音已经在她头顶响起,硬邦邦的掷地有声,“无数的事实,都在证明,你不能没有我。来到我身边这件事,你还要斟酌多久?过去的斟酌已经够漫长的了。我的耐心到了极限。如果你不主动前来,我就会逼迫你前来,用最极致的手段,比今天的熊熊烈焰还要激烈。”他的声音每个声调,每个声调地与还洋溢在空中的火花狠狠角力,最后击溃它们,无忧的身边热度在持续下降。心上只觉得有会东西是真实的付之阙如。 然后,在合周望过这边的目光里,她看到鸣棋冲着他得意的笑了一下。合周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如果他这样笑的得意,他一定会很伤心的以为,那是无忧犒劳给他的情话。那样的心意在明确不过,在他逼无忧走上绝路的那些时刻里,他可不想让合周随时出现在他的圈套里,随意的搅乱一切。 无极塔的伴塔已经彻底倒掉,冲天的火舌不甘心被降落巨大的高度,还会偶尔冲上天际,就像是被上天唤醒的火龙还在这里寻找可燃烧的东西,但是一切都燃尽了。屡次走高的火焰也终于变得低矮。 无忧抬起不能置信的双眼,像是听不懂他刚刚说的那些话里面的意思,然后再重新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的时候,眼中涌起无限的悲戚,轻轻唤出的那声,“鸣棋”合涵了百千万种的情绪。她只希望眼前的他,会是供她安稳休憩内心的坚强依靠。熊熊的火焰似乎吸去了他身上的杀伐气息,但是那双手上的力量却印证着一切并没有消亡。 鸣棋果然一刹恼怒起来,“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不要以为,我会因为那样的眼神而心软,再一次放任你,随意走入危险之中。你的这一次得救,只是幸运的偶然。但是也很好,会让你看看,你有多么的脆弱,多么的不堪一击。而你要对付的人本身就比太子要更强大得多。结果也会可想而知。” 她深深的低下头,为那些话,在心上割出深深的伤口来,但是她很努力地想些别的事,去忽略它们,然后,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衣片来,“那些伤口,该包扎的。”伸出手就想去包扎那些伤口,却再一次被鸣棋出手打开,“无忧,你还在逃避什么?逃避,你的懦弱还是我的强大。” “那些伤口。”她的眼睛中出现心疼的情愫,那些伤口还在溢出新鲜的血液,可她祈求的源远流长可不是它们。它们只该在那强壮的身体里面,规规矩矩的流淌。 “这会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了。我从没有没有这样的耐心,只因你是不同的。可你也太不同,就像是这些伤口之中的血,本该流在身体之中,但是你却一直想要流在外面。连它们都会懂得的适可而止,你却根本不想明白。你的努力,你的跃动,你让它们前去奔流不息的力量,都是在送你这个身体前去送死。” “真是令人感动啊!”处在更有利高度上,观察着这一切的太子,紧紧的皱了皱眉,“你们就一直要做这种让人想不到的事吗?连身上的缺点也不再掩饰,让人更好的攻击吗?”与暗夜同色的长袍在转身的瞬间被风吹得高扬向天际,转瞬彻底消失在他身背后的黑暗之中。 倚在鸣棋的怀中,听着他的诘问,无忧心中一阵跟着一阵的发沉,那些难懂的问题,她也想知道答案啊。可是经过时光雕琢终于赶来的却不是幸福,而是磨难,她又能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本来,还想先在他怀中挣扎出来。 他比她更快一步的放手。任她整个人因为不是凭借而再次差点摔倒。严肃而坚定的目光,从鸣棋那双时而懊恼,时而温暖的双眼中放出来,一身的凛冽气息,像是刚刚打磨过的尖锐冰雕,“无忧如果不能来我身边爱我,就来我身边恨我吧!不管是什么,总要是在我身边。” 对不住他的话和劝她的话,无忧憋了半天,还是不能照直的说出口,而再抬头对上他这样的眼神时,已经完全失去,能够说出那些的勇气,连想都不敢想了。只说出,“世子的衣服都刮破了,奴婢” 他微微扬起头,看着天上被滚滚浓烟遮掩的,形状有些扭曲的月亮,“我的心也刮破了!”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合周的目光在另一侧望过来,而他怀里倚着的,是有些惊吓过度的贤儿。 看到他那样的目光,无忧的心又颤了一下,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一样的无话可说。合周直接抱起还在颤抖的贤儿。 第六百二十一章 读懂相许 鸣棋扬起头,看着天上被滚滚浓烟遮掩的,形状扭曲的月亮,“我的心也刮破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合周的目光望过来,他怀里倚着惊吓过度的贤儿。 无忧的心又颤了一下,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她无话可说。合周直接抱起还在颤抖的贤儿。 转过这边对无忧说,“这里残留下的局面虽乱,但是那些应付皇上臣下滴水不漏的话,棋世子会为我们好好想出的。女差无须为这个忧虑。” 无忧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任合周抱着贤儿走在前面,自己慢慢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才想起来,他们要这样带贤儿去哪里呢!难道还要让他回到太子身边?还是回到自己那个觉得两个儿子都是亲生的,无比重要的侯爷爹爹身边么? 而且,其实她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为什么太子会对贤儿出手,他真想对付的那个背后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自己,难道是爹爹么?因为最近朝堂上的势力划分么? 半晌,跟从来每一次都能读出她心思一样,合周又一次极其突兀的回答了她心里的困惑,“是因为棋世子对无忧的喜欢正成为他的弱点。太子应该是坚信并且不惜直接试探了一次。” 无忧咬了咬唇,“那么,冷血的太子现在是在相信这世上有教人生死相许的那种男女之爱吗?要做这个试探之前起码要相信那个才行。” 合周小心的绕开一粒突起的石子,“看来,太子现在也成那样喜欢着自己的心上人。生死相许,对他来说不是会陌生的存在。他是真的喜欢旖贞郡主的,或许比我们能猜测到的更深。从前对于旖贞的各种胡闹,他不是在有目的的纵容而只是在纵容而已。” 无忧露出一丝苦笑,“书上说的不错,这世上的人都难免用己心测他心。这样一来,世子也算找到了太子的弱点。” 合周却摇了摇头,“可旖贞太子来说却并不是真正的弱点,因为如果硬要说那是一个弱点的话,她也是棋世子的弱点。” “公子说无论太子想要做什么,只要把郡主挡在他身前,不管棋世子在怎么想要直刃太子,也都要考虑郡主的安危。而在那种意义上的郡主反而成了太子的保命盾牌。”无忧仰着头看着走在身侧的合周,伴塔直冲天际的巨大火龙虽然已经坍塌,但是余火仍在激烈的燃烧。合周的脸上的热气仍在荡漾,让那表情看起来,如同潜在水底,幽幽明明。从合周口中得知事情的起因,也就能够知道为什么今天鸣棋会生那么大的气,他一定是在气自己,不过她却觉得安心了,合周口中的今日,她所有的危险都因鸣棋而起,就像是一种偿还,因为她知道在未来的路上,她势必要欠他更多,而哪怕只是从前浅浅的一路走来,她也利用了他太多,这么一想,为他所害一次反而觉得有点欣慰。看来她还有一点机会,报答些什么,倘若是一直欠他的,才更不好受。 唯只一点不好,如果太子进一步帮助鸣棋确认了,她是他的弱点,那么鸣棋说要将她带到身边的话就一定会实行,他会封住他的弱点。她有些踌躇的再次回望了一下那座伴塔,“如果我向公子请教,能够摆脱他们的办法,公子会告诉我吗?” 合周偏偏在那时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无忧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他的声音,“如果我说出来,无忧也势必不会答应,所以那样的办法等于没有。” 无忧愣了一愣,很快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公子为什么那么肯定呢?” “因为我那颗热爱和贪婪着无忧的心也与世子是相同的。无忧知道那个办法的代价是要来到我的身边。” “合周公子!”无忧看着合周脸上出现祈求与纠结的表情。 “连太阳这么强大的东西都会有被风雨阻挡的时刻。所以,被无忧占据全部心意的我根本无处可逃。”合周说完就直接抱着贤儿向前走了,留下无忧在身后一顿的纠结,然后,忽然想到最重要的事,他要抱着贤儿去哪里呢? 嗯,那个方向怎么是回王府的方向?况且,贤儿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其中。 她赶紧跑上去,拉住合周的衣袖,“公子这是要拿贤儿当战利品吗?是要交给大公主的意思吗?”只是说出这些,无忧就已经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刚刚那个悲伤的表情已经从合周的脸上消失,虽然无忧问出这样犀利的话语,也没有懊恼的情绪在从他的脸上燃起,“反正一切的生死,早就都握在大公主手上了,我们干脆将人送到大公主那里,以棋世子的名义,对大公主说明棋子之所以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相救贤儿,是因为想要拉拢位候爷这样的名臣。” 那样做的确是一个办法,“可,大公主会不会将贤儿重新送回太子手上,毕竟现在太子与大公主殿下在名义上成了站在一起的。如果她想要更加拉拢太子,把贤儿当做礼物还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大公主可从来都不是要顾忌他人想法的人。 合周看了一眼她的恐惧,“如果用太子的为人与候爷的为人相比的话,拉拢住候爷才能算作是真实的收获,而貌合神离的太子将他拉得再紧,也顶多是做给那些即将赶来的名臣与忠臣们看的牌位而已。”他顿了顿,“既然已经是我们不可避免的弱点,那就选择和敌人拥有同样的弱点吧!”他认真的看向无忧,“贤儿对无忧来说显然是弱点吧,那让他也成为大公主殿下的弱点,不管她接受与否,在这无极塔上是鸣棋世子勇敢救下贤儿子的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无忧想自己着实没有想到这一层。虽然不可说不牵强,但是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办法。 无忧一个人在楼下站了好久。 一个人就悄悄地立在这里,是因为想逃离那个一直让她感觉要窒息的书室。 大公主真正的被合周说中,直接留下来贤儿。但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太多的窥测,已经开始靠近。 刚刚无忧就是从贤儿的屋子里出来。她迈进那个屋子的时候举着好看的袍子给他看,就像他们重回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虽然那样的时间根本过去没多久,可是一切都已经这样改变了。 迈进门槛时,无忧才好不容挤出那个笑容,“贤儿,快来看看多漂亮的衣服么?颜色也是我们贤儿最喜欢的。快点来摸摸看。” 第六百二十二章 期待眼神 刚刚无忧是从贤儿的屋子出来的。那时,她进去举着好看的袍子给他看,像他们无忧无虑的过去,虽然根本过去没多久,可一切都改变得彻底。无忧挤出笑容,“贤儿,快来看看多漂亮的衣服么?颜色也是我们贤儿最喜欢的。来?,摸摸看。” 受惊太过的少年深深的头将扎进锦被之中?就是不肯抬起。 无忧坐在他身边,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那些让人担惊受怕的日子都过去了,你已经回到了姐姐的身边,再过些日子,我们就会一起回到母亲的身边,姐姐向你保证。但是,姐姐的贤儿也要勇敢起来。娘亲是说过的,如果认真祈求某事,是一定能够实现的。贤儿要不要试试?而高贵的梦想也要穿上昂贵的衣服,做最真诚的祈求才能够实现。我们就穿这件好不好?”深藏在锦被之中的贤儿?,终于动了动,然后,只露出一半的脑袋伸出手来摸了摸那衣服,衣料柔滑如水,一下子就吸引住他的手指,他又更多地探出身十来动手摸了摸,但是,好像是被那种凉滑的触感吓到了,下一瞬,已经害怕的赶紧缩回了被子里。立在无忧身后的一个小婢子,轻的声音跟无忧回禀着,“小公子一直是这样,时好时坏的。刚刚太医来看过了,说是需要些时日缓缓的。女差又必太虑。” 无忧站起身跟她客气着,“这样,贤儿就有劳妹妹了。对了,我来的时候大公主殿下吩咐了小厨特意给贤熬了燕窝,妹妹这就带我去瞧瞧吧!” 小婢子温顺的点头应着,转身挑帘出去。无忧这才提了一口气慢慢转向床侧,伸出手来强硬的将贤儿从锦被之中捞了出来,让他坐直,然后紧紧的握住他的双肩,看到他因为双肩疼痛而皱起的眉,仍然将力气不断的倾注在自己的一双手上,只为了提高贤儿?并不能轻易集中的注意力,“在王府的时候一定要听话,不可以到处乱跑,不可以发脾气,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讨好大公主。” 贤儿?瞪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望着她。仍然只想本能的挣脱。“我们姐弟的命都掌握在大公主殿下手中。”无忧,将又要走神的弟弟摇了摇,狠了狠心将长长的指甲也陷入他的皮肉之中,直到听他已经在轻轻的呻吟,才慢慢的停止了加强力度,“除了不能到处乱跑,还不能够惹大公主不高兴,其他的傻事儿随便你做,只有这两条是一定要记住的。这里是能够保住命的所在。从今以后起码要有一点点公子的样子了。”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心上痛苦的想着,她与贤儿走到了这步田地,无论是当小姐还是公子,那会是什么样子呢,连她自己都闹不清楚了?也许,今后都再做续不得那尊贵的身份了。狠狠盯住贤儿的眼睛,慢慢垂落下去,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在慢慢失去力气,“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一直不言不语,若惊若恐的贤儿,忽然结束了那茫然飘荡的眼神,开始不断的重复着无忧的这句话,“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嘻嘻,一切都是一场梦就好了!反复的学说了几句之后,又开始专心致志地抠揪着锦被上的花纹,还不断的对着那个花纹傻笑起来。 “贤儿你要听姐姐说,你只要会说一句,大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这样的话,来试一次,明日见到她的时候,就这样对她说,然后这些好看的被子,这些好看的衣服她都会给你,只要讨得她的欢心,你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这里长住下去。来说说看!”无忧满眼期待地看向贤儿。 “我要那只大大的灯,大大的会飞的灯。”贤儿只是专注着他自己的心思。 无忧仍然坚持不懈,“只要说出这几个字,大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然后就可以衣食无忧呆在这里,姐姐跟你保证。快给姐姐说一次听听。” “我要那只灯。会飞的灯。” “大公主殿下是有福之人。只要说一次这个。”未来的日子,要吃住大公主的人,又多出了贤儿,在她的庇护下苟且偷生。大公主的耐心不知道能够持续得了多久,尤其是在帝都势力乱流,父亲根本不会顾忌贤儿的情况下,这个时候,正直的候爷会先想到会呢,他要永世忠诚的那个皇上么,一定会是那样的。现在,能保护贤儿的只有她,可是她的力量她伸出自己空空的手掌,好像刚刚得罪了鸣棋,也伤了合周的心。这样的她在王府之中无所凭恃。 忽然,出神的她,感觉到腰间佩着的那位王府令佩,被贤儿握在了手中,上面有大公主殿下亲赐的花纹雕在上面,贤儿握在手里,努了努唇,大声地说着,“上面是鬼。好丑好丑。” 无忧听清楚那句话,吓了一大跳,伸手令佩拿在手里送到他眼前,“要说这个好看。在这王府之中一切都要说好话,这样才能够自保。”大公主殿下是很没有耐心的人,将贤儿从太子手中夺出来,送到这里也只不过是进了另一个魔窟,可是这样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给她的贤儿。而他又如何能听得懂? 贤儿开始做出唾弃那块玉佩的动作。 无忧的脑海中出现了大公主命人将贤儿拖下去的场面。那样一晃而过的虚幻,不知缘何竟然带了丝真实的血腥气味。无忧在那气息之中害怕得发抖。 如果贤儿一直这个样子,那么,他的处境与在太子手中又有何区别。 “好丑的鬼,这上面画着鬼。”贤儿继续对着那块令佩没完没了。 ?无忧阖了阖眼然后猛然伸出手直接将贤儿从床上直接掀到了地面上,“从现在开始,就要变的讨人喜欢,要不然”她慢慢蹲下身,一双手,缚紧贤儿的脖子,“要不然与其成为别人的食物,就让我先结束这一切可怕的必然。”身后,有瓷盏坠落地面的声音,接着是手忙脚乱捡那些瓷片又被划伤手的声音。 “奴婢不是故意的”无忧身后的声音在颤抖。 贤儿又踢又抓的在挣扎。 无忧掐住他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 ?身后却另有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他是呆了点,可是还罪不至死吧。女差再怎么想要讨好我母亲,也不能这么要命的刻意才是。” 第六百二十三章 枯萎 “奴婢不是故意的”无忧身后的声音在颤抖。 贤儿又踢又抓的在挣扎。 无忧掐住他脖子的手却不肯放开。 ?身后却另有一个冰冷戏谑的声音,突兀响起,“他是呆了点,可是还罪不至死。女差再怎么要讨好我母亲,也不能这么要命的刻意才好。要是有了这么深刻的痕迹,母亲她是会看出来的。噢,不,母亲一直就看得出来,女差那颗贪婪的心。” 无忧停下她的动作,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地放开自己的双手,缓缓起身,然后,目有所示地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立在一边的婢子,婢子会意连忙去安抚还在不停咳嗽的贤儿。 无忧这才转过目光,望向抱臂倚在门边的鸣琴,看了他一眼之后,没有行礼当先走了出去。 鸣琴从一个古怪的角度看着从身边走过的无忧,做个鬼脸的让她先行,然后也跟了出去。 无忧走到木榭廊心处停了下来,看了看四下无人,才转过身,笑向鸣琴,“怎么办,虽然琴世子身份高贵,可奴婢却没有与世子那样高贵身份的笑话给世子看。真是有辱圣人听闻。” 鸣琴抚弄着自己的衣袖,“这个么,是有一点悲惨得辣眼睛,不过,既然是在女差手中,如何的情境都不为过这件事,我早有所料。”然后他目光如水流过无忧的脸,“只是这样一来,女差就更适合跟我联手了,因为是没有个人情感的参加,会更容易成功的不是么?” “真是可笑,正如琴世子所析知的,我已经得到了你兄长的迷恋,无论要得到什么,又何须跟还是孩子的琴世子张这个口。” 鸣琴一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女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现在的地位说明的是过去,女差的话,会更注重眼前。” “的确有些耳熟。但是懂得道理的世子,不一定是做得最好的人。” “不懂,可就是一定做得不好了。更何况,相对于兄长一直只是对女差失压,让女差前去他身边的做法,我会选择更加简洁轻便的,比如,在母亲面前挑拨贤儿的事或许会收效更大吧。我的女差,我们都是想要逆天改命的人,在一起是最合适不过的。对了,也叫我的二嫂一起吧。她好像很是信任女差你的样子。” 今天一天太多的苦将无忧围绕,可她不想在鸣琴面前落泪。更不想在这些早已经预知会存在,只是不知道情形会是何种的困境中屈服。因为早就没有了退路。 无忧抬起眸光,笑意如流,“琴世子也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正义的存在,就像刚刚我想要亲手杀死我的弟弟,所以,我们的约定其实是这样的,如果我想到了挣脱的办法,我就会带着我完好的弟弟从琴世子的束缚中走开。又如果,我腻歪了这种控制,我就杀了我的弟弟,站到琴世子的对面,继续打磨要插入世子胸中的利剑。我们的约定,就是这样以威胁得来,又以威胁延续,说不定最后还会以威胁结束。从长远来看,这世上的一切也总会维持一定的公平。虽然有时候也会落下一些人。比如你我。”她说完这些之后,开始仰天长笑。 鸣棋紧紧盯住无忧脸色的转变。总感觉,今夜的无忧似乎与往常不同,往常她太疾恶如仇,所以视自己为死敌,而现在的样子却是像视自己于无。然后,他慢慢慢收敛了那双发现的眼,状似随意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在我还没有驯化女差之前,就先坚持这种原则吧。” 然后,他的笑意带了点邪魅,“是光线的原因,还是因为长大的原因,这么一看,女差的姿色真的是很合我的味口。之前还在奇怪到底是怎么勾引到了兄长,却原来,确有几分风情。”然后,他目光中的贪恋透落出真寮的热切意味。 直到鸣琴离开了很久,连他落在地上昏冥难散的影子也彻底破碎开来,无忧才从刚刚的硬撑中松软下身体来,刚刚的执拗与刚强只是身临险境之时的抵死支撑如同一场战争。而现在回望一切,都仿佛松懈下来的周遭,只觉这世上再难得温馨氛围,因为连她这个一直在思念弟弟的姐姐,也不得不怀揣生死将他逼迫。心潮翻涌如同一千次劫后余生的宿命难度,千岸难抵,只是她早已无处可觅安身静地。 无忧,一路恍恍惚惚的走回去。抬起头时才发现自己又走回了,正安顿着贤儿的屋子。 可是到底要拿贤儿怎么办,她束手无策。 宛如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立阴影之中,奸诈邪魅的笑意,带了丝慵懒的鸣琴,他上下抚摸了一遍身旁的栏杆,最后又拍打几下,“怎么办?你始终是要与阴暗为伍的人?我的二兄长改变不了这种结果,你自己就更加不能够。可你怎么能在那种情况下也吃得下,还睡得着呢?难道是因为除了这些别的都不能够做吗?” “我是你的嫂嫂,也是王府的人。”宛如平静的说,“你兄长还在等我。”“宛如与我来说,应该有更多的意义才是,怎么能只是嫂嫂,这种无谓的称呼呢?”鸣琴眼中的光色与宛如眼中的苦冷萧瑟有这天壤之别,“可是我那名义上的嫂子就是要这样的枯萎面容在随侍着我的兄长么?” 他边说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在新疆被打开的那一瞬狠狠的握住了宛如的手,“你应该微笑的,因为你的微笑很有用处。兄长身边的侍卫代替我去见他吧!”宛如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已经在胸腔之中爆裂开来。那可怕的声音,她想躲开它,于是抽身疾走。 却在下一瞬,被鸣棋琴从地上踱着脚步,直接打横抱了起来,“你可不要惹我发怒,那对你没有好处,大兄长,他并没有放弃寻找那个害了二兄长的人。我能这么直接的跟你谈这个条件,就是因为他已经足够接近那个目标。而这个时候的我,只要在那个目标火焰上,添一点点的柴你就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你想想,到了那个时候,二兄长他会有多痛苦。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你的忍耐,他的忍耐,在那个时刻,都会变得没有意义。所以,被发现真正事实的那一天,不仅仅是对你的惩罚,更会是毁灭二兄长的那一日。” 宛如在那个他们吐息相闻的距离里怒视着鸣琴, 第六百二十四章 蝉翼透 “二嫂想想,到了那个时候,二兄长他会有多痛苦。长时间以来,你的忍耐,他的忍耐,都变得没有意义。所以,被发现真正事实的那一天,不仅仅是对你的惩罚,更会是毁灭二兄长的一日。” 宛如在那个他们吐息相闻的距离里,怒视着目含凄色陈述一切恶果的鸣琴。 宛如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日,只是不知道,鸣琴会有这么下作,现在,只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让她觉得反胃。她在他怀中挣了挣,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他却更紧的缚住她,“今天,你必须听完我说的所有话,还要认真去做。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又有什么会同时结束。” “鸣棋世子身边的侍卫,可并不好拉拢的!他们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来到王府的日子,宛如也算是见过几次鸣棋,动他身边的人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弄不好只会是引火烧身,尤其鸣琴口中的领头侍卫是之干更加鸣棋来说更加亲近的人。此时,她对鸣琴的提醒也并非因为痛恨而危言耸听。 鸣琴泛着幽明光色的一双眼睛,又出现了那种,只在他专注时才会出现的狂热燃烧一般的光亮闪动,然后,就像是从其中能生长出一种触角只在一瞬间就将人的心魄抓牢,再加以扭曲,“所以,在过去的时间里,我已经用各种方法试过了他们的决心。看起来,他们的决心果然有几分砥砺坚持。既然富贵被他们视作浮云,总要试试美色,他们会带待之如何,才会让我甘心。” 宛如冷冷的哼了一声,“琴世子既然这么着急的出卖自己的大兄长,为什么不去找他最大的敌人那位太子殿下试试呢?是没有想到,还是根本有所畏惧呢?太子位分,才是个干大事的人。而且对于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位太子殿下也往往趋之若鹜。据说,他是一个交友广泛的人,即使像世子这样没有世袭位份的尴尬存在,只要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他也会乐于的交往。当然,若然是他那个所谓的朋友对他的好处消失的时候,他也会乐于出卖。但是,这样一心一意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懦弱世子,要找到的那种,既能成为朋友,也会成为盾牌的联盟者,最好的人选,也是太子殿下那样既能携手又能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相比较而言,大兄长手下的那些王府侍卫也太区区若无了。” 鸣琴一步步走近,好像已经从刚刚的恐惧中完好走出来的宛如,仔细的观察着她眼睛里的情绪变化,“所以,你也说出了,我不会找太子殿下的原因。我能给他的东西微不足道。可是有朝一日我登上高位,却不会忘记为我雪中送炭的宛如,因为这样一张倾城的脸,我又怎会轻易忘记?我是那种人,从来不会让自己去等待别人,想起或忘记我。只要我一个人想要随时想起或者忘记别人就好了。”宛如没有再出声,只是蔑视的看着琴世子。 鸣琴忽然放落怀中的宛如,转过身,在身后的栏杆上取过一袭长袍打开给因为时间仓促还没来得及退开的宛如看,“那个时间,我会抓的很好,在那领头侍卫半睡半醒的朦胧间,你只要穿上这身衣服,在他旁边走过一次,我就会知道女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弱点。” 宛如的目光划过那薄如蝉翼的长袍,那简直不能被称作是一件衣服。通透到极致的质地,让她看起来比清晨坐在院中的雾气还要淡薄。 宛如一直憋住的呼吸,终于坚持不下去,颤抖着呼吸出来,“我不能”这句颤抖的求饶也跟着说了出来。 “这可是王府中的宝贝。是我母亲的东西。”鸣琴微笑着说,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如果说他就是单纯喜欢看到宛如这副可怜的样子也不为过,“如儿的肌肤晶莹剔透,这袍子的透明颜色刚好衬你的肤色。对了,头发上的那些装饰也都去了吧,不戴那些东西的你,才是清水出芙蓉的最美。” 最美的她?宛如想着,她早已经觉得自己容貌凋零,丑陋不堪。“可真正害了你二兄长的人是你的事实,你就能保证棋世子永远都不能看破这个秘密?”过去的时间里,那日吹着犀利啸风的暗夜无数次涌进她的梦中,也带着犀利如刀割的风片,连她的梦都被割的七零八落。每次醒来她都害怕得发抖,她害怕她在自己的梦话中说出了那些实情,又分明有些期待如果是在梦中亲口对鸣得说出一切,该有多好。 “看破一切的那天,一切也就破了。”鸣琴那双时不时就涌起狂热气息的眼睛,又变得欲燃欲裂,“所以,我会在被毁灭内的那一天之前,抢先将一切都毁灭。” 宛如无助的闭上双眼,她知道,也许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安全而没有声息的戳破鸣琴给自己编织的美梦。就像他自己说的,这个梦的破碎,也必然会带来翻天覆地的震动。 鸣琴伸出手臂将那薄如蝉衣的袍子挂在一边的树枝上,“二兄长会时时刻刻的寻找你吧,所以,现在回去在好好洗个澡吧,洗掉你那浑身沾染得快要进到身体里的药气。至于让二兄长晚上睡得很香的办法。在最近的这几天,我会假母亲之手给他找些事情做,听说,有一些能够治病救人的方法是要人长长久久的睡觉,然后,在梦中达到不可思议的恢复力量。这些话,我会找人说给母亲听的。总之,你放心,消除二兄长怀疑的办法,我会多管齐下,无论是他还是母亲,都没那么容易发现我们的事情。这些惊喜,我会给他们留到最后的。哗,的一下子揭开如同一个时代。” 然后,他端详了一遍,宛如听他说这些话的反应,她的脸已经变得苍白而没有血色,“你的胆子怎么变得越来越小了?最开始,要推二兄长入悬崖的决心,到底去了哪里?要知道,那时候,我可是真的在赏识你!记住,如果你做不好,这一切,就又会让你重回从前做庶女的凄惨身份。啊,不对,如果成了王府的废妃,恐怕连那个还不如,潘氏一门会再也容不下你,你的娘亲也会因你而遭殃。那个时候,即使这世上的卑微蝼蛄,都可以轻易的将你和你的娘亲践踏的人生。” 第六百二十五章 奴婢的洞悉 鸣琴笑看着宛如,“记住,如果你做不好,就又会你重回从前做庶女身份。啊,不对,王府废妃归家,恐怕连那个还不如,潘氏再也容不下你,你娘亲也会因你而遭殃。那时,即使这世上的卑微蝼蛄都可以轻易的将你和你的娘亲践踏的人生。” 然后,他冰凉的手指再次划过她的脸颊,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很快离开,轻飘飘的,在上面打着圆圈,“你绝不能退缩,更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你不想再重归凄惨吧?我这也是为你好。悲惨的命运可不是用来享受的,而是用来翻盘的。否则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活下去?卑微与无力是最大的罪过,本来就该接受惩罚。”他抚过她脸颊的手,渐渐变成一个掐住她脸颊的姿势。 两个手指扣合得越来越紧。她的脸因之变得麻木。“你会做的好吧!”他又重复了一遍,“你会做的好吧!”“会!”那个字伴着泪水涌出。 鸣琴很是随意的笑了起来,“的确是值得哭泣的事情。”扣合她脸颊的两根手指又渐渐变成了爱抚,“那就用这种痛来铭记这个时刻。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为此甘之如饴。” 他离开之后,一直笼罩在宛如头上的黑暗也仿佛瞬间离去。宛如咬着嘴唇不让更多的泪在掉下来。不远处巍峨的殿宇,变成月影朦胧里的黑色未知。站在这里,她可以闻到,正风在摇壶里煎熬的轻轻的药草气息,也隐约听得到那些如同魅影重重的府墙之外昼夜不停的王府水车在来来往往。 就在那月光黑暗又骤然明亮的刹那,她真想抛开这一切,别跟那些随意出入王府的风消逝而去,如果现在就结束一切,她至少还可以得到世子妃的尊贵身份至永恒。没有隐藏,也没有揭发,更不用去走近鸣琴画好的黑暗阶梯。 再次走进屋子的时候,无忧看到婢子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收拾被贤儿打破的药盏,人有的时候也会在偶尔,感谢那种古怪的境遇,就像她现在看着那些破碎的瓷片惊觉自己是应该感谢它们的,让她在一瞬间醒悟,破碎会有多么凄惨。再无生机,也永远无法愈合。也会成为任人狎玩不值一钱的卑贱笑话。 也许,她现在就应该刻不容缓的返身回到鸣棋身边,使出身为女子的浑身解数向他求饶,引他沉迷。可他要依靠的那个人,如果不是鸣棋,她也许还会做得出来。但他却是鸣棋,是她心中最后的一处恬然。也许也正是她的贪婪所在,她一直想要在她落魄的时候好好的回避他,而等待她从一切风雪中狼狈中解除危险出来,平静安和地走到他身边。 可又怎么会有那样的时刻,如果她能全身而退,一定是因为付出了什么的代价?而身为女子的她,可以付出的代价早已可想而知。 可是又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原来是她的心在怂恿她,对每个可乘之机都不要放手,既然已经凄惨至此,就应该有所收获。可不能惨都惨了,还一无所获。 再抬起头时忽然发现脚边正跪着,那个婢子,还以为她又做错了什么,正在跟自己求饶,也不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随意的扬扬手让她起来。除了生死,一切都可以退缩到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可以一生不予理睬,人生本可以是这样偷闲的。 但她似乎是想错了,这个轻简的动作被小婢子拒绝了,她一心一意的跪在那里,仿佛是在那里生了根。 无忧想,那样由她吧。如果有人耽溺罪责也全由他们的意。 无忧慢慢走到床边,看到弟弟倚着凉枕安静睡觉的样子,这一刻她不想打扰弟弟这短暂且必不会长久的福气。他年纪还小,又身有不足,不该吃这么多苦的。 寄人篱下的他们像这样安静相守的时刻,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 无忧就从进来时起长长久久的坐在贤儿身边,他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的,只因他特别容易在梦中惊醒,也往往会因为梦里的恐惧而突然哭闹。脚边的婢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一直跪着,到现在还没有起身。 “奴婢想成为女差的人!”小婢子终于说出所愿。“原来如此,可你怎么知道成了我的人会是一件好事?虽然我也算稍稍洗脱的罪臣之女的恶名。但你也看到了,还是夜禽环伺的惊险境地,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你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站在一边吧!”作为一个看过她狼狈样子的人,还坚持对他报以如此深厚的希冀,非奸即盗的意味比这希冀更浓郁。 “命如草芥之人,必须学会的就是察言观色,洞悉身边人的悲喜纠缠。”小婢子虽然低着头,但是语气很肯定的回答着。 “可在你的口气中,同样也是必须的我,又能帮助你什么呢?”这一次,无忧,终于,将目光挪到婢子的脸上,然后,上上下下的审视一番。看来,因为太过担心贤儿,她在这个婢子身上,错过了太多的东西,现在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即使是卑微的样子,可以在气质里,透露出三分与众不同。 小婢子安然的任她审视,“可以让奴婢安心相随。不会转身推奴婢入火海。换句话说,此时的女差,正需要帮手,奴婢?会成为那个恰逢其时的人。奴婢是女差需要的人。这是奴婢唯一,能以一己之力获得凭借的时机。” 无忧笑了一下,“你是在说应运而生吗?我是有多想劝你选择一个高贵的人啊?不过,这些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不要盲目的推测别人,你看见的,只不过是她怀揣的一点。你对于我来说是如此,我对于你来说也是如此,或许如果是你专程赶来,你会对我了解得更多一些吧。真正的结果是要等到欢心散尽之时前来验证的。在那之前,后悔还来得及?日后贤儿的麻烦,会很多。你留在我身边的用处就是帮我照贤儿?但这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份优渥的差事。更加接近于生死更迭的厄运。虽然说得稍微有一点点夸张,但事实正是如此。” 然后,再看向这婢子的眼神,连无忧都要对那眼神的反馈忍俊不尽,那是一个懵懂的坚定不移。没有青山上石块的棱角多变,却好像有那种岁月难摧的硬度。是呀,这小丫头压根就没打算被说服。 第六百二十六章 福儿的保护 无忧的那些话,虽然说得有一点点夸张,但也是事实。 然后,无忧再看向这婢子的眼神,连无忧都要对那眼神的反馈忍俊不尽,那是一个懵懂的坚定不移。没有青山上石块的棱角多变,却好像有那种岁月难摧的硬度。是呀,这小丫头压根就没打算被说服。 当然,也有可能是背后的那人不允。生死只执掌他人手中的感觉,她并不陌生。 无忧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再叹一口气,“不让你再跪下去,不是因为答应你了,而是因为,要是那样一直劳累的话,也就没有精力照顾贤儿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就找到了第一个理由赶你离开这里了。” 小婢子只得无奈起身。 看看她眼里的那层期待的光不曾褪去,无忧转过头去瞧贤儿的目光中透出一丝玩味的笑。洞悉别人的险恶用意,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 现在的无忧,已经因为按照大公主的意思直接搬来的王府起居,以便大公主对她能够随传随到。 贤儿搬来不过两日,无忧,正在自己的息室之中,潜心研墨,就听到外面有小婢子们跑动的声音,“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在心上慢慢的数着。现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轻易的扰乱他的镇定。 果然,脚步声向这边来,已经到了门前,按耐了一下气息在门上轻声询问,“女差可在!” 无忧故意碰了一下笔架,发出大大的声音,算作是回应。,外面的婢子,知道她在屋里,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回禀起来,“刚刚贤儿公子一不小心摔坏了大公主地下的花盆,要被殿下责罚呢?” 息室里响起了一串笔墨纸砚落地的声音,下一刹无忧已经奔至门前,还来不及开门就问着,“那么,殿下如何罚的他?”结果显然比过程重要得多。“是杖刑三十!“还隔着门答话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见,这种刑罚的残酷人尽皆知。 无忧用那双颤抖的手,启门两次都没有打开,这时外面的婢子已经急急的补充着,“女差莫急,贤儿公子身边的那个福儿已经代替公子受了刑。现在要将她挪到哪一处,奴婢是来问女差的意思的?” 无忧皱了皱眉,原本仅仅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又升起,“人可还活着?”外面的婢子答着,“尚有一丝气存,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熬下去。那些侍卫下手很重的。”无忧紧紧握了握刚才手忙脚乱之中仍然没有放开的毛笔,“仍然移回贤儿那里,马上就给她用最好的药。”外面应着是,然后脚步声远去。 无忧扶着额头颓然的瘫坐在地面上。下一瞬,又用尽全身力气的站了起来,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担心忧虑,而是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只是巧合还是根本有人使诈。贤儿虽然因为不通晓世间法则常常惹祸,但是对于鲜花那种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兴趣,所以,那根本就不属于他会闯祸的范畴。这一定是什么人在背后的安排。 可要这样直白的分析他到底是谁,又增加了难度,只因就算是鸣棋现在站到了这个行列,也变得不足为奇。此时要给她找麻烦的人多不胜数。 无忧吩咐人,特别给福儿准备了床,她说死也不肯躺上去,所以现在还只是蜷缩在贤儿外间值夜的小铺上。不过无忧向来不喜欢这么聪明的人。眼见着这小姑娘将一种恰到好处的聪慧呈现在她眼前,她觉得另有一种危机爬到了手心。 会是谁呢?在她背后慢慢植下圈套的人,而对于它开枝散叶之后会结的果实,她也很好奇,虽然她会在接下的时间里致力于不让这株树长出那种像果实的东西。 一直迷迷糊糊的福儿,再一次挑到一个恰好处,感知到了无忧的存在,努力的想要坐起身来,到床下去,全了礼数。她一动,额头便出现了许多的冷汗。无忧,看得出,起码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她身上的伤,其实比这样乍然看上去要重得多。“快躺下,那些虚礼何用拘泥?” “奴婢不可以!” “如果这就是来到我身边的条件呢?”无忧平声问。每当她这样淡淡的说话的时候,都会让她染上一丝威严。似乎与平时一直温柔谦卑的她那么格格不入。 福儿有些惊喜的瞪大眼睛,那是她第一次正视无忧的眼睛,无忧的眼睛很漂亮,只是轻轻的转动,就让人感觉明媚动人,但更吸引她注意力的是,其中似乎也蕴藏着一种莫测的力量,就在她们互相对视的一瞬间,那种力量就硬生生的让她心头的各种掩饰瞬间被抽空,如果不是她不着痕迹的谦卑低下头来,那种力量可能会贯穿她的整个身体,让她瞬间置身于一种无法隐藏的境地。但是她想,她们的话题可以换到另一个角度,那样也会变得舒服很多,“贤公子受到点惊吓,女差快快过去看他吧。奴婢这里不要紧的。”在她说话的同时包扎伤口的纱布上已经浸透出层层的血渍。 无忧的目光,安安静静的在那些血渍上划过,“我看与不看,对他都爱莫能助。反倒不看会让人心静些!我在日夜祈求上天让他不要出事,但是好像没有成果。又或者已经得到了成果,那就是你的出现。看来,我又得回去祈求这些了。” 福儿见无忧已经表达出认可她的意思,又想下床行礼,被无忧伸出手止住,“现在,你最该做的就是让身上这些伤赶快好起来。然后,竭尽所能的保护贤儿。”她说完,站起身来,没有再向内间看上一眼直接向门外走去,“虽然还不能算是彻底的相信,但是这一次你的作用确实发挥到了让我无话可说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接近姑娘,总让人觉得这忽然出现的婢子有些非同寻常。”蝶儿轻轻将水杯交到无忧手中,不无忧虑的说。无忧看着悠悠晃荡的水面,“是呀,那个背后的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在鸣棋书房外面走来走去的小厮叹气的看着里面仍然没有光亮的书房。伸出手扶在门上,又胆怯的缩了回来,自从他家世子从无极塔那里回来,就没有走出过书房,现在已经是一整夜的时间了。坐在黑暗角落里,一直紧紧闭住双眼的鸣棋,忽然,扬起头长长的叫了一声,“无忧……” 第六百二十七章 从飞豆到福儿 鸣棋书房外面走来走去的小厮叹气的看着仍然没有光亮的书房。伸手扶在门上,又胆怯的缩了回来,他家世子从无极塔那里回来,就没有走出过书房,现已经一整夜了。坐在黑暗角落里,紧紧闭住双眼的鸣棋,忽然的叫了一声,“无忧……” 此时的无忧,也正在烛光之下,仰起头,“鸣棋是你吗?那颗想要爱我的心,真的已经变成了恶毒的束缚吗?那我的意志,会比你的束缚更强烈。” 鸣棋在黑暗之中站起身,扭过头看了看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看到房门突然被打开,还在外面转着圈的小厮,赶紧扑上去迎他家世子,却只扑得了一瞬强烈的身风,“什么,他家世子的行动已经这么快了吗?可恶,自己的一双小短腿就要跟不上了?可世子从不会留无用的人在身边。”他咬了咬牙发疯一样追上去。 是另一处阴暗**气味弥绕的水牢。鸣棋在那暗道之前停下脚步,他母亲主持修建的王府,有太多的事情避人耳目。这座无人知晓的水牢,便是其中一桩。“飞豆!”鸣棋的声音,响在那四下铁壁合拢的黑暗之中。 黑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人闻声慢慢抬头,“你的声音,你的声音……你是大公主的鸣棋……那个凶狠的女人,她的儿子竟然长得这么大了!竟然没有在半途之中夭折。” “飞豆,你想出去吗?”鸣棋并没有在意她的无礼僭越与凶狠诅咒。因为咒骂之类在强者看来,只是无用与无奈的象征。他要是恼了会一刀要人的性命。 那个声音果然从刚刚的凶狠变得颤抖,“看来长大对于世子来说,同样不是件好事啊!现在居然跑来启用我这样凶狠的工具,哈哈哈,果然跟你的母亲一样,恶毒之心比年龄生长得更快。” “去我心爱的女人身边。用你惯常的各种办法逼她到绝路。”鸣棋的声音落在四下的铁壁上,不断的被折返回来,最后轰隆轰隆的响成一片。“你是说心爱的女人吗?”女人的声音已经变得尖利。 “但绝不能真的伤害到她的性命,我要的只是心灵上的绝望。” 黑暗中的女子动了动,浑身上下的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的喜欢果然和你母亲一样!如果是那样对她,她也算是你的心爱吗?已经心如死灰的人和真的死了又有什么两样?不过我会很乐于做这样的游戏。坑害另一个女人,像你母亲做的那样。” 鸣棋轻轻击掌之后,一面的铁壁忽然向向上卷起,然后有铁甲侍卫从中走出,动作迅速的解开了黑暗中附在那女子身上的乌金锁链。失去了那锁链的依托女子浑身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但她还是费力的握紧地面上的杂草,“你真的就这样放开我吗?你不怕我将你母亲的一切都告诉给王爷么?还有,我的样子,你母亲看到就会认出,她也绝对不会允许你将我放出来。你的打算很快就会被她识破。” 已经转过身去的鸣棋,声音冷冽如呼啸的寒风盘旋冰原,“所以,在去见他们之前,你要做很多的准备。那真的是很复杂,如果不是时间这样紧迫,我也绝对不会用你。可是你的眼睛,太会动用真挚的情感,所以,就那种眼睛去打动我心爱的女人吧,让她相信,你会是她的帮手,然后,将她带到我的身边。当然,你会是这世上做这种事情,最易如反掌的人。像这样再次重见天日,对你来说也是种福分,就叫福儿吧!”然后他转身席卷黑暗而去。 福儿坐在镜前抚摸着那张仍然俊俏,犹如青葱岁月重新来过的脸,连脖子手臂也是如此,可是再向上挽起的袖面之下却是苍老而且伤痕累累的褶皱皮肤,筋骨虬结突起,犹如在下面攀附着一只只蚯蚓般形状可怖。 换去那些皮肤,可恶!那种惨烈的痛,直到现在还折磨得她昼夜难眠,还有为了那个贤儿受到的新伤……她慢慢的夹紧目光,鸣棋要对付的那个年轻女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上当,怪不得他会放自己出来。还送给自己一张新的面容,连他母亲的眼睛都避过了。可是他一定不会放自己出来太长时间。夜凉如水,仇恨穿胸而过,她想,她不会那么称他们的意的,可喜的是那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如果想要先露一手,给鸣棋看看她的手段,估计这姑娘也能够挺得过去。那么,就这么办吧。 竖起耳朵听了听内间里贤儿轻轻的鼾声很是平稳,确定这小子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她咬着牙穿好衣服,走下铺位推开门之后,转眼间融入夜色之中。外面的月色很是明亮,她却专拣阴暗的地方行走,脚步无比熟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连恼人的夜风也一样会吹乱人的发髻。 来到指定的地点,停住脚步四下看看,鸣棋还没有如约前来,但其实是她到早了。她低下头就着月色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肤白嫩,却在握合的那一刻疼痛钻心。 下一刹,鸣棋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后,“你比我想象的,还要适合这件事情,这么快就讨好了一次无忧,而且带上这一身的伤,也掩下了之前的伤。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到好处。” 福儿带着颤音轻轻笑了笑,“能让大公主生气的事情,我想了想,就只有那位侧妃的儿子了。如果让无忧牵扯上这件事情,估计,在大公主殿下那里就会很难洗得脱。” “父亲的侧妃?那个女人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鸣棋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将目光移向了被乌云暂时遮掩的月亮。 在他身后的福儿,因为月光被遮掩,脸上落下了一道阴影,“这一切就要看世子的了,如果世子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与那个女人有关的人或者事物,这一出戏就能确定完成。如果不能,那我们也来虚构一场,好好的吓吓世子的心上人。到目前为止,她应该没有看过大公主,为了自己的爱能凶残到哪一步。如果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了解的话,对待世子的态度就会有天壤之别的改变。” 乌云移开月亮,鸣棋皱紧眉头的样子变得清晰,“你最好也不要小瞧了她,她很聪明,不会轻易上钩,况且到现在,她还并没有相信你,如果过早的开始使用计策,也许会很快废了你这颗棋子。” 第六百二十八章 致眼 福儿目光清徐,”女差哪怕了解一点的话,对世子态度就会有天壤之别的改变。” 乌云移开月亮,鸣棋皱眉的样子变得清晰,“你最好不要小瞧了她,她很聪明,不会轻易上钩,况且现在,她还并没有相信你,过早使用计策,也许会很快废了你这颗棋子。” 福儿清细的冷笑声散在空中,“我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没那么容易留下纰漏,毕竟她入了圈套毁了一切打算,还会有世子的怀抱。而我,若是失手成了弃子,则死无葬身之地。那样的危险境地,会让我很好的谨慎行事。可要是因为太怕危险的存在,步步掣肘可就要寸步难行了。我与别人是不同的,是为了成事甘愿将自己置之死地的人,可,这也正是世子会选我的原因,不是吗?取得信任这东西,也不能径情直遂,最好的还是要有曲折,让一切看起来不那么刻意,藏有大大谜题才好。” 鸣棋缓缓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拥有精致险恶用心的人。但是为什么不问事成之后的所得呢?你该更在乎那个才是。” 福儿慢慢握紧自己的手心,用心感受着从中传来的疼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极度清醒,“因为死过一次的人,是不一样的,就连现在身上的这些疼痛,我也在好好享受,这痛是不一样的,不是暗无天日永无休止的疼痛,而是洒落了阳光洒落的日光的疼痛,现在拥有的自由呼吸的时刻,就是世子送给我的所得。” 鸣棋直接透露出一脸的不能相信,“要真是那样的话,可真是让人吃惊的无欲无求啊!” “世子如此说,就要恕福儿说一句无礼的话了,站在高位上的世子,是不懂的,失去自由,连这些最普通的事情都不能做的时候,最渴望的,反而是这些最普通的事。况且,一无所有的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所幸,现在还没有厌倦,正很好的享受着。” 鸣棋攸然冷笑,“可你的承诺,的确不能证明什么。还好,我从来也不需要那样肤浅外在的东西。” 福儿也跟着冷笑,“世子还是看中了那女子的倾城之貌。五色果然伤目。” 福儿是从前秋熹王爷表妹身边的大侍女,因为很得那位王爷表妹的喜欢所以,曾经被指给一位庶出王子为侧妃,只不过那样的旷世良缘,到最后都因为大公主处理掉了那位王爷表妹而一径带入虚无之中。现在,那个名字上的她,早已经是已死之身,官史上写得清楚,是因为一场大火来不及脱身,致尸骨无全的。 而至于,为什么她能够那么得到那位王爷表妹的喜欢,是因为在大公主指使的一次王爷与那位表妹的误会之中,从前还叫做飞豆的她,只是那么跪在地上,哭着对王爷回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情真意切的打动王爷,让那位哀哀可怜都没有起到作用的表妹,就在那么不可能的基础之上与王爷重归就好。 那一次,是大公主殿下最措手不及的一次。那个晚上,她甚至兴奋得整晚都在屋子里画桃花妆,以为明日一早就可以见到已经一身轻松,再没有累赘的王爷,不想所有的世事竟在飞豆这里回还。听说飞豆有一双,能叙尽缠绵诚意的眼睛,那双唇之中,亦能说出世上最动听的话来?虽然大公主一直觉得她面目可憎,可现在她的左右逢源,言克天下也是事实。 于是之后那位表妹不是主要的敌人,飞豆越升了那样的地位。 那之后,她就深切的知道什么是地狱了。拥有冰雪之姿的大公主殿下,她其实只见她一面,还有多半时候都只能低着头,但是那女子周身上下雷冽的气息,数日之后都在她心中回还不散。所以,她还来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就已经跌入了大公主的圈套里抽身不得了。 只是,大公主至此圈禁了她,却并非为了要她的性命,那些不断送入她口中的古怪药丸儿一点点的侵蚀掉她的青春,让她还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里,就已经变得这样垂垂老矣。连骨头也开始发生软化的迹象。 而且就在她被安置的水牢之中,如果点上蜡烛,四下里,就会变成无比透明的照壁,那个恶毒的女人,让她时时刻刻都能瞧见她衰老至此的样子。让她时时刻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服侍的那位苦命小姐早早的丢了性命而去,就这样让大公主的恨无的放矢,于是她成了自身和那位小姐的替代品,用来释放大公主漫漫无涯的仇恨。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时间,那个用尽心机,也没有真正得到夫君之爱的高贵的大公主,到底一心一意坚持不懈的折磨了她多长时间呢? 已经是整整的十载春秋。那时的鸣棋也不过六岁的年纪,但那小家伙,聪明的很,从始至终地清楚一切的事情,还在那样的年纪上就能淡定旁观。无端冷酷的劲头,真的很像她娘亲。 她那时就觉得或许会与这个世子有一场渊源,现在他,果然找了上来。 其实,要是说,她完全没有与大公主交过手也不尽然。只是交手的那几次,她都只想着为了保护自家的小姐,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不得不承认她疏忽了一点,只以为自己是卑贱之身,大公主的矛头再次尖锐,真正要对准的,也肯定是她身后的小姐。 哪里想到,大公主的看法却是另一个,失去了她护佑的王爷表妹,会真正的寸步难行。 而现在再想起那几次交锋,她真的好生后悔,有一次,几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绊倒骄傲的大公主。可王爷的表妹却抱着她的手说,那样会让王爷进退两难,大公主的天家身份,王爷待她的心意就是对待大显的心意,皇上会这样看的。对待大公主,只能吓却不能真的伤害。 鄙夷的神色,从她娇嫩的皮肤之间涌进眼底,“可那分明是错的,那个女人用她的懦弱,毁了一切也包括她自己,可到了最后都没有一丝的后悔。还觉得能带着王府的名分死去,也是她一生的福分。” 再抬起眼时,鸣棋世子已经在她面前消失,这家伙的骄傲,一如他的母亲,他不是不知道,她对他母亲的恨冤如山之高如水之长,但却敢于把她放出来,就是因为相信以他的能力,能一直将她握在手心之中,而当那只手握合的时候,她就会消失于无。 第六百二十九章 真假菩提心 再抬起眼时,鸣棋已经在她面前消失,这家伙的骄傲,一如他的母亲,他不是不知道,她对他母亲的恨冤如山之高如水之长,却敢于放她出来,就是因为相信以他的能力,能一直将她握在手心之中,而当那只手握合的时候,她就会消失于无。 而一想到,自己能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走出来,哪怕只有一瞬也曾经是她剩下的全部愿望,现在,这一刻就这样实现了。 她的心,因为占满了这样的狂喜而忽略了大部分脸颈之间双臂之上如反复被刀割的剧烈疼痛。 她已经没有时间理那些疼痛了。除了那些狂喜,她还在想,如何让他们夫妻反目,父子反目。 她记得鸣棋转身离去之前对她说的话,“那时的你,让母亲动了不少的心思,是极大的祸端。现在的你,还会有同样的成效吗?赶快证明给我看吧。在我找到侧妃的孩子之前,让我看到你跟无忧的亲近吧!” “与无忧的亲近吗?那很容易!”无忧的弱点是她的弟弟,而现在,自己就在她身旁,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地随意拨动她这个弱点,制造灾祸的同时,也能舍命救主。然后,她唏嘘地看看自己的手臂,“现在到底是怎么了?想出的办法怎么都是苦肉计呢!” 鸣棋最后的侧影似乎是嘴角带着微笑。 他难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吗?就这样,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些不寒而栗。 ***** 福儿现在就坐在贤儿的床边,仔细地观察着这孩子睡觉的样子,最后的重点落在了她自己娇嫩的皮肤之上,伸展开来的手,似乎也是一样的娇嫩,如那沉睡不知危险的孩童,但她知道那是有着本质不同的。 而且从自己手心传来的痛楚仍然犹如千万根钢针反复在血肉间穿插。它们一直都未曾停止。 她的目光重新又移回贤儿的脸上,“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再次进入危险呢,岌岌可危时我再来施救,血肉上的努力会让你那个一个涉世未深,对所谓痛与苦浅尝辄止的姐姐害怕得心上发慌。”她目光中的阴暗,在那浅淡与生俱来的清澈目光中逐渐占据了上峰,“不过,她的确很聪明或许不会轻易相信我。这一次要比之往昔麻烦很多。” 无忧立在库房之中,看着面前的两尊观音像,轻轻拿起真的那尊沉思,大公主十分看重的观音像,正好是在福儿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如果她是幕后黑手的棋子,那么,这样的机会她应该不会放弃。无忧想了想,将手中真的观音像,换成的那个赝品,派人去摆放在正堂上。然后她望着那婢子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动了动唇,“你的心意到底如何?会在绝佳的时刻显露吧,就算这一次,你会按耐住贪婪,可放心吧,我会送给你密不透风的鱼饵的。如果这些你都能够躲得过去,我就会相信你。而且到了那时,我在这王府中的时间已经结束。你的毒计再要怎么花哨也全由着你够不到我。” 两个婢子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尊观音出去。 无忧琢磨着,现在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福儿的时候。 或许她根本就在等着自己带来的消息。与聪明的对手过招就是这样,来往之间会省却很多邀请。他们都会不请自来。 慢慢等到大公主写倦了字,翻捡着各处送来的贡礼,见没有什么特别的,又挥手让人拿了下去,转过头来看向无忧,“我的观音尊该去晒晒太阳了,近来那瓷色真的是改变了不少,颜色越发的可喜。” 无忧在深吸一口气的同时,俯下身去应着“是!”。大公主的心思,她已经能猜得不错了。快一步做好大公主的吩咐就可以腾出时间来去见贤儿。 大公主又抬了抬手,无忧扶着她到室内间的床上。 在大公主舒服躺下之后,无忧仍在她看不到的位置上,恭恭敬敬再行了礼,落地无声地退了出去。大公主平日里的休息一直不好,是以关于午睡一向极是重视。带合房门的无忧,向外面守着的两个婢子点了点头,她们立即站在了门口处守严,又另有小婢向熏炉中投了大公主喜欢的香料,一时之间直线上升的烟气在无忧经过时的衣襟拂动之下变四下翻滚。 看看再没有会纰漏,无忧才转身出去,直向贤儿那里奔去。 福儿的伤似乎好得很快。这样在无忧眼前忙来忙去地应对贤儿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要求,也没有支撑不下去的样子。 真是个坚强的姑娘。无忧那样在心上想着,向她伸出手来,“也不要太惯着他了,有非难你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再者,你身上还带着伤,也可少应他两样。无妨的。” 福儿抬起头看向无忧。那时无忧的表情,柔和如微雨之中的柔风,她叹了口气,历历往事似乎一下子都上涌到她的眼神之间。 无忧这样看着福儿的时候,忽然觉得她那双眼睛生得甚好,灵秀与苦难,真诚与卑微,每一样情愫都在双湖水般的双眸中表现得恰如其分,多一分则粉饰意味太浓,少一分则太过浅薄,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呢。也是,若她早就是有备而来,又岂能是个闲胎凡类。她不晓得的那些背景里,这女子一定有着一段波澜起伏的心事。无忧只想着如何挑出那一段事儿来,放在手心之中寻找其中的破绽,找到那些非我所有,却可为我所用的成份,这样的女子可用的地方太多了,唯一可惜的就是来历不明。 还有一点点奇怪的是那双眼睛多少也透露出了一些不合她年龄的老练,怎么看都像是有故事的人。这样看来,在这女子身上自己恐怕还是要多用一些心思才是。 看着福儿特地端出了她做给贤儿的点心,无忧拈指取了一块放在口中,清香与柔软在口中散开。这女子的好处竟然在这个顷刻之间又多出了一些。可再抬目看向福儿的时候,她目中已经透露出了沮丧时刻,这样的目光,无忧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就连大公主也难免会有失意难平的时刻,但是唯有福儿眼中透出的这种沮丧,让人有想要出手相助的冲动,果然是一个神奇的女子,无忧想了想,自己若是男人的话,恐怕要撑不住去怜惜好她了。 无忧于是难得地好奇了一次,“福儿有心事?” 第六百三十章 已死之心的重生 无忧在很多人的眼中看到过,就连大公主也难免有失意难平的时刻,但福儿眼中透出的这种沮丧,让人有想出手相助的冲动,果然奇女子,无忧想,自己若是男人的话,恐怕要撑不住去怜惜好她了。 无忧于是难得地好奇了一次,“福儿有心事?” ? 福儿马上擦去了那泪花,“不过是天长日久,思家之念。如今再想只是徒增伤悲。”无忧别过头去,是在什么时候,自己与家这个字也失了干系。这样听人提起只觉无端的陌生,这两个字在她唇间早就生疏了呢。 见无忧也跟着变得目光黯然,福儿赶紧将表情重新做得喜庆起来,一边给刚拿了点心弄脏了手的贤儿擦拭着一边,岔开了话题,只说,“小公子倒是得意我的口味。” 无忧看看手中造型各异的糕饼,确实如她所说,可另外一直缠附在心上的好奇,也如蔓萝般节节高升,现在是恰当时机。 接下来,悄悄去看无忧的福儿,与无忧瞧来的目光对视个正好,与之前的任一时刻不同,无忧这一次没有藏起目光中的深深疑虑,反而相反的让那些疑虑大大的绽放起来。 福儿的手心因为这样的目光,忽然发生乖张的痛感,她知道那是因无忧此时不加掩饰的打量,正让她的全身筋骨绷得快要开裂,所以也牵扯到了周身的疼痛。心上忽然冒出的冷气,让她第一次担心,她太过肯定的能骗过无忧的那些想法,会让她直接断送掉一切希望。可是如果骗过了她,哪怕只是一次,她苟延残喘的时间就会变多很多,她不想再一次错过这薄弱的希望。 终于,身后的贤儿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发生大大的响声,她得到了机会,自然而然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 无忧早就备在了外面的婢子按无忧的吩咐假意进来请示着,“殿下心爱的观音像,奴婢们已经擦拭得结了,这就移进堂中么?” 无忧低下头来,考虑的不是婢子按她早前吩咐问的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而是,现在将这件事情让福儿听了风儿去,自己是要先在这里留上一会儿,才不漏痕迹,还是要马上离开让福儿做好去坏事的准备。然后,她马上想到,最好应该从这个办法的一开始,就让福儿有很好的可乘之机,比如,支开那些会守护观音像的婢子们,可那样就太显出了自己的心意,反而相当于打草惊蛇,那么,她抬起目光,郑重看着眼前的婢子,“这尊观音像是大公主的极爱物,多叫几个婢子过去,好好盯了,护它周全。万不可有失。” 等到她打发了那个婢子,福儿拉着贤儿走了出来,不得不说,她对贤儿也很有一套,从来难消停的贤儿,现在老老实实地拉着她的手,听她说着什么耳语。然后只管低头自己琢磨着。 无忧拍了拍自己的衣襟,看向贤儿,此时的目光已与之前的不同,透出了更多的慈爱与怜惜。 福儿已经看出了无忧的意思,“小公子快让女差瞧瞧,今天有多听话。” 贤儿居然少有的按照福儿的意思向无忧近了近,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贤儿一直有些害怕无忧。 如果她能一直呆在贤儿身边,也许会是一件好事,看到宁静安和的贤儿无忧已经忍不住要这样想。 同时也清楚,那样的假设并不存在。 无忧站起身只是淡淡地摸了摸贤儿的脸,她会给他完整的爱,但不是现在,“殿下就快醒了,我还要回去。” 出去的时候,无忧又让婢子将看守观音像的人数增加了一倍。 福儿若不是真的无辜就是真的大奸。 ?福儿望着无忧慢慢走出去的身影,轻轻的重复着,“是大公主最爱的观音像么?是我该出手的时候到了吗?”可是转过一半身体的她,又开始慢慢的建议她自己,“至少要耐心等待上一些时候。不难看出,一切都是无忧的提醒,不过也同时是没有打折扣的提醒,听说光是动用守护在观音像外围的婢子就足有十人之多。自己虽然一定会在贤儿身上做出一些事情来,但方式却得照着自己的意思来。虽然自己的地位已经低至如此,可她也同样不会恳求无忧的的任一施舍,” 她微微眯起的笑眼,含入万千恶毒,“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而言,千万不能用自以为不错的狡黠来对付。唯一可喜的就是无忧,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并不知道自己对手的苦难。所以他一定还没有提起恰当的警惕。”至于知道会有使至少十几个人守护观音像,是因为手里正握着的那个小纸条,就在刚刚转身的时候,这个小纸筒从半天空中飘下来。刚刚好,落在她手里。 鸣棋世子得到消息的速度神速至如此。看来,这个无忧,的确是他心爱的女子,已经住到了如此的程度。鸣棋身边的小厮愤怒的向太子前来送信的羽卫道,“即便是你家太子的真身,在我们家世子面前说话,也要十足的恭敬,这里可容不得你个好才前来托大。”那侍卫闻言恭敬的垂下眼睛。鸣棋却神秘的笑了笑,如常的答复的那羽卫说是会按太子的意思前往。并没有着意刁难。 太子的威严,自从那次让太子浑身上下受伤严重,而且被皇上禁足变乱之后早已不复存在。羽卫怔怔的看着鸣棋听过太子传召之后的庄重样子有恳切回答,却不敢再像之前一样挺直腰杆,反而是更加恭谨的行了礼退了出去。而走出厅堂的那一刻,已经腿软的跌下台阶。 他将跌下台阶的那声惨叫瞬间咽回肚子里,因为他知道,他来这里向鸣棋世子宣布太子的命令,根本没有半分的震慑力。如果鸣棋会答应,那肯定是有利于他,他喜欢答应。可这一次,只是让世子前去觐见,明显的没有附带利益。不过,这个莫名出现的奇迹还是好的,鸣棋世子竟然真的答应了。 太子冷漠的心对跪倒在桌面之下,虽然努力掩饰,但还是从言语之间透露出惊喜的羽卫泛起一阵阵的恼意。只因这该死的奴才胆敢怀疑他这个堂堂太子已经威严扫地。不过他现在太需要人手,而且,需要安抚那些要出去为自己撕咬天下的奴才的心,“你这个位置,对于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爪牙。” 第六百三十一章 龙指骨 从言语之间透露出惊喜的羽卫,让太子从心底泛起一阵阵的恼意。这该死的奴才胆敢怀疑他堂堂太子已经威严扫地。不过他现在太需要人手,而且需要安抚那些要出去为自己撕咬天下的奴才的心,“你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只是可以随意更换的爪牙,但,如果每一次做事都会像这样让人感到愉快的话就会另当别论。又如果能够身怀绝技的话,那么小小的爪牙也可以变成名垂青史的股肱之臣。” 突如其来的肯定让这个小侍卫的心顿时躁动起来,然后赶紧趴在地上磕头,犹如鸡啄米。 太子的目光却从他的跪伏在地,不断磕头身影之上望出。眼前的这个只不过是预期之中的臣服。更大的战争在后面,大显的帝都之中几乎人人都已经清楚,他这个太子已经不再受他父皇的宠信。而九皇子也变成了这个转折之后真正的受益者。 朝臣们并没有在朝堂上公开讨论这件事情。但是大家都会心照不宣的预料出所有还没有选定方向的大臣们很快会对岌岌可危的太子造成更坏的负面影响。而那些人,具体到他们的身份地位,太子与他的母后将会是最后得知全部情况的人。 而问题也就在此,鸣棋居然在这个时候,首先就选择了与他站在同一边。就像全然不知他们已经处于颓势一般。 身后蓦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鸣棋只是个做臣子的,今生的大事当然是选择明主,上上凌烟阁什么的,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应该是选择命主。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叫做命中注定的主人。所以,我随时听候太子的诏令就代表着,我已经将太子放入了我要选择的命主的候选当中。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结果并不是确定的。臣下可不想让自己因为盲目相信而到最后给无能之辈陪葬。不过这也是太子能够了解的做臣子的考量吧。如果一下去,就选择一个,那肯定是疯子吧!即使那样不明不白的选择了太子,也一定会这样被笑话吧?不是吗?” 月色从斑驳的树丛之间,稀稀疏疏的散进来。一地的世事离殇,就像那些过往哀怨被细细铺陈在面前一样。太子在心中想,与自己所预料的结果不一样了呢,无极塔的事情,鸣棋并没有要提起的打算。鸣棋果然是鸣棋,在心爱的女人与权势之间,那么果断地就选择了权势。 然后,鸣棋的声音再次清清爽爽的响起,“其实我也早算准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找我前来,也不会用什么麻烦来接我纠缠,这一次,势必会给我一个好处,所以我才会这么踊跃前来。无利不起早,太子您瞧,我一直是一个尊重传统的人。” 然后,足有半晌的时间,四下里再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太子就那么静默着,让鸣棋的猜测如一个悬而未决的谜题,一直那么浮在空中。其实,鸣棋猜的不错,太子刚刚放了狠招之后就应该有甜招了。只不过,这样就被他猜中,让太子心中有些不舒服罢了。 终尔,太子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鸣棋的脸上,淡淡一笑,“世子那么聪明,该清楚的,如果总是这么能掐会算,像占卜一样,猜透别人的心思,会让人嫉妒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又一次让世子猜中了呢。虽然是让世子前来我这里,但送礼的也是我。”然后,高国为皇上做的那件大事,在近日的几场战事之中,一举歼灭了一直对大显边境小动作不断的响武国。而且据说重新夺到了皇上当年在战场上秘密丢失的那一小截龙指骨。不日就要赶往帝都,将那小截龙指骨亲自押运献给皇上的秘辛,就被太子当做是大大的礼物赠送给了鸣棋世子。 太子口中的龙指骨,说的是皇上右手的小指缺少的一部分指节,也确定是皇上多年未解的心事。天子之身残缺不全,而且残缺的部分还在异族手中,虽然这种说法一直是以传说的成分存在于世间。但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形,就能判断的出,并非子虚乌有。 从太子口中得知。倾染染的父亲会在这个时候前来帝都,鸣棋果然大吃了一惊。自己一直利用着那个女人,然后将地的存在退入深沉的黑暗之中,就那么无视着她,一直到现在。可她父亲的前来,也就意味着一切终将改变。或者说,他的父亲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而来的吗?从太子能够事先得知这件事情的情况就知道这些消息也必然是太子派人告诉给高国国王的。这看似恩情的传讯,只不过是要将他做过的坏事的结果告诉他而已。 ****** 倾染染看着前来找她的鸣棋,微微皱了皱眉,“太子说的方法果然管用了呢!也只有这种时候,鸣棋才肯主动现身。” 她提醒她自己,该恨他的,就像灰烬憎恨火焰,四处飞扬。可转过头去瞧向他的脸,己不由自主,温柔一笑,这些笑容不过是忠实的,反映了她的心声,她那点儿关于要憎恨的提醒,恐怕无法承担在她心底如浩瀚的海洋般汇聚却每日每夜都在不断如暴风增长的拳拳爱意,“世子,这是怎么了?不逃避与我相见,而是主动来找我了吗?这样的话,不怕被你心爱的女子看到吗?虽然她早晚有一天会被你从脑海中忘记,不过,现在她正风生水起的时刻,还真是让我有点难熬。就像一整天下雨的时候也常常会在想,这些乌云会不会永生都不会散去。不过,都会很快的,翌日就变得万里无云了呢?” 鸣棋看向她的目光,迸发着不可直视的寒光,“不要马上就这么得意忘形。我可不是什么好被控制的人,我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要想确保你父亲的安全,你最好使用最聪明的办法描述我们的关系或者说是表演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个眸光虽然冷淡无情,却还是让倾染染一瞬为之分心,那一刻的沉默里,是她心上关于爱恋的暴风水,然后不断告诫她自己要忍耐的心,让让的身体摇了摇,终于将望向他的视线低垂下去,不那么直视着鸣棋的时候,她会平静很多,这是她的头脑才会附着正常的思想,“可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世子会杀得了我的父亲。就算是在帝都之中拥有雄厚的人脉,可是这一次我的父亲是皇上的红人。” 第六百三十二章 谒见 倾染染的身体摇了摇,将望向鸣棋的视线低垂下去,不直视着他的时候,她会平静很多,这样她的头脑才会附着正常的思想,“怎么办呢?我不相信世子杀得了我的父亲。就算世子在帝都之中拥有雄厚的人脉,可是这一次我父亲是皇上的客人。” 说出这些话之后,倾染染的心简直就要颤抖起来,真正要说给鸣棋的话明明不是这些。可这些却是他要听到的话。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一把剑,时时搅动着他的安宁,连她对他的逆来顺受也像是浑身沾满了利刺。对这个人,她能企求的东西,已经从恩爱变成了不断降下的盛怒与惩罚。但即使是这样,也好过他的不闻不问。她被忽视得那么久,早就害怕了寂寞。她的爱,他不闻不问,但是她对他极度招摇的刺激,他都会热烈回应更狠仅刺激回来。然后这个念头延伸了她的另一个想法,“如果她亲手杀掉了无忧,他的目光就会一生追随着她。” “杀了你父亲吗?我从来都不会那么做。那种粗俗的办法,永远不会为我所选择,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那么,我要做的,绝不是杀了你的父亲,而是毁了他。所以现在就按你父亲想要的那样回到我身边,直到他离开吧。” 倾染染的目光抖了抖,“是,我会如世子所愿的回到世子身边,但却不是暂时回去,我要永生永世都留在世子身边。和世子的所想融为一体。”鸣棋的目光扫过倾染染的身影,一心想要快快结束这段谈话,不过,在没有准确的判断出她的意思之前。鸣棋那个冷漠的心上兴起纹厌恶暂时被用力的按捺着,“你该恨我的。比起你对我的爱,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感觉。最可怕的不是不喜欢你,而是连恨都提不起。” 倾染染最憎恨的就是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她恨不得在鸣棋在对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变成灰尘的石头,冰冷僵硬,不带有感情,可事实却恰好相反,她听见自己吐出口的句子字与字之间,就像是埋藏了无尽的情绪波澜,让她,根本无法掩饰她的恐惧,“我也想那样,能够残忍的抛弃世子,或者开始恨你。但是现在就要让我恨你,我还做不到。拥有这样的一颗心,我也很没有办法。”更加无所遁形的是这些话里透露的是活生生的真情实意。可相反,也许就是因为表达的太过真实,反而让鸣棋根本彻底怀疑。他似乎连相信她一个字都从未有过。 鸣棋果然同每次一样的,忽略了那些颤抖,或许讨厌了吧,虽然她不能在那目光中看出,但是还是能猜测到。 “如果你永远找不到办法的话,那就是自己在害自己。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但我一直都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改变的人。在这一点上就像你拥有一颗无法改变的心一样,那种固执都为我们所痛恨,又非我们能左右的感觉是一样的吧?”鸣棋寒着声音说。 “是呢,我那对你的贪婪,让你的野心有了可乘之机。也是这**本身,在伤害我自己。本来身为沙漠的儿女,我的心就应该像无拘无束的沙子那样,能飞,也能流动。可是为什么在一见到你之后就被紧紧的束缚起来。如果不解决这个难题,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我的心是离不开的。它每时每刻都会被思念缠绕。” 随着湖池里鸣棋扭曲的倒影在倾染染眼中消失,她不尽浑身脱力的慢慢跌坐在地面上,那些努力坚持的完整笑容在这一刻就像是被风吹散了破碎开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和鸣棋一样都想要让她的父王看到他们的和睦恩爱,只不过支撑他们这样做的理由天悬地隔。如果能将这一切完全的分离开来,她真愿意,那恩爱会是全部事实。 这样跌坐在地面时被袖中藏着的硬物硌得手臂生疼,她慢慢抽出那支全金打造的匕首,如果她真能将这柄匕首插进鸣棋的胸膛,那她就是出息了。 是无忧身边的小婢子先注意到那一瞬匕首闪过的金光,那是一道刺眼的金光,因为比周围所有的光亮都要更加刺目,而且带着一种血腥气息,所以,小婢子在见到那道光亮的时候,差点就要尖叫起来,无忧伸手掩住她的嘴巴,然后,没有丝毫的迟疑地将她拉进了一边的隐蔽处。 一边注视着倾染染的动静,无忧一边低头沉思着,在这帝都之中能将倾染的刺激到这种程度,甚至抛弃了一贯努力维持的骄傲的人,始终无法越过的就只有鸣棋一个人。再将目光瞥上那把纯金匕首,是开了刃的真家伙。不过,倾染染本人也一定无法亲手用在鸣棋身上。 无忧努力的闭了闭眼,她痛恨这种跟自己的内心一样无法左右的爱惜,那真的跟自寻死路没有什么两样。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发生在倾染染身上,对于始终无法不惦念鸣棋的她来说,在某些时刻却成了庆幸,那就像是那把锋利匕首之外的刀鞘,妥善的将一切锋利收藏。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还怔怔坐在地面上的身影,无忧,示意身边的婢子脚步轻轻的转换另一个方向,绕了远路离开。高国国君入朝谒军恢弘阔气,整个入城卫队全部金甲罩身,战马跑动起来如同一股金流涌动,浩浩荡荡的流进帝都城门。 特别前来迎接这支队伍的是大公主手下神机营的将军所带的另一队金甲骑士为首的正是鸣棋世子,在他身边跟着倾染染从高国带过的家臣,此时的倾染染因为谨守大显朝礼,并没有抛头露面,前来迎接他的父王。这一点正合鸣棋的意。 但其实,此时的倾染染,正被比见她的父王更高兴的事所围绕着,因为她是第一次走进鸣棋的卧室。如今鸣棋留在这屋中的气息终于与她如影随形了。就在梦中出现过太多次场景,让她一时之间只觉虚实难分。脑海中出现的景象,是他们的初见。那时是她第一次来王府,走了无忧的门路,与鸣棋以比试蹴鞠的名义相见。 那一幕现在就仿佛在她眼前翻滚,蹴鞠旗帜飞扬,她大胆的追逐着鸣棋的脚步,在场上奔跑,她蹴鞠的能力并不输鸣棋,最擅长的几个脚法,连鸣棋与善修合力都拦不住她。 第六百三十三章 互礼 脑海中出现的景象,是她与鸣棋的初见。她走了无忧的门路,与他以比试蹴鞠的名义相见。 那一幕仿佛在她眼前翻滚,她大胆的追逐着鸣棋的脚步,在场上奔跑,她蹴鞠的能力并不输鸣棋,最擅长的几个脚法,连鸣棋与善修合力都拦不住她。 胜利之时,她并鸣棋肩立在大公主赐酒台阶下饮酒,她领了大碗美酒,他却…… 骏马疾驰带起的啸风拍打着在城门处相见的两列队伍身后数百面金边绣鹰的军旗。 跟在鸣棋身边的高国家臣,眼尖的发现了自己的主子,唬得再也坐不住他那匹坐骑,直接腿软滑了下去。跪到地面上,连头都不敢抬起了。 鸣棋仍然一动不动的坐在马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些异域之人。一开始他们紧紧簇拥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些难以分辨哪个是那个高国国王。 直到整个队伍停下,几个金甲红披风的护卫,随侍着一个大块头走在最前面,步履之间带了几分王者之风,只是,那仅有的几分也在行路之中扭动肥胖身躯时被消散殆尽。要是能在他脸上找到几分倾染染的模样,也许会更好分辨。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倾染染长得真的不像他的父王。鸣棋终究不能让他高国国王一直走到自己的马前,所以看他走得越发近了,鸣棋也翻身下马。 本来是该他这为人子婿的,先给那个国王行礼,但恰好被那个声如洪钟的大块头抢了先。鸣棋微微抿了抿唇,他正乐得如此。 “那么多人当中,我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女儿的男人。我女儿的男人就是不一样,长得人模人样的。鸡立鸭群,还有什么来着,我还学了几句文的……”鸣棋听到他的唇不对马嘴的称赞,倒没觉得那句“鸡立鸭群”有什么刺耳的,反倒更觉得那句“我女儿的男人”格外刺心。 “父王在上……”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大块头一把抱住,直接撞入那团肥肉当中,“我们沙漠上生长的,从来不拘泥于那些繁琐礼仪。娶了我的女儿就是我的儿子。父子之间该当随意。” 鸣棋如游鱼一般不动声色的滑出了他的怀抱,然后马上以笃定的回答,掩饰刚刚的动作突兀,“儿子谨遵父王旨意。那就不与父王虛礼见外了。” 此时,身后的诸将也纷纷下马,王府随行而来的各路管事,将高国人马纷纷带开,分在各处安排住宿,以准备不日上朝觐见皇上。 高王又将手在鸣棋肩头上拍了拍,然后目光向四下里来回转了转,“染儿那丫头怎么没有来?”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不住的拍手大笑,“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大显朝礼如此,对,与我们沙漠人是不同的,你们可不喜欢女人家在外面乱逛,这点与我们大大不同,大的不同。” 说完,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与一对驮着沉重礼物的骑兵与鸣棋他们直奔王府。大公主在府门外降阶相迎。如此粗鲁的大块头,在见到大公主的一刹,安分守己的像个小媳妇,一躬到地,直到大公主伸手搀扶,才朗声大笑,“殿下如此衣袂飘飘而立,当真天仙下凡。” 大公主一笑,“那我的亲家王兄可就是凛然天神了!”另一侧,那些驮着沉重礼物的骑兵,已经翻身下马,陆陆续续向府中抬那些硕大礼物。高王往右挥手,将他的几个儿子唤到大公主眼前,大公主也招手唤来鸣琴,旖贞,倾染染并着宛如。倾染染与他父王时隔良久之后,第一次见面本想直接扑到他怀中,却碍着身为世子妃,礼节繁复,也只是随着众人给他父王行了个礼。 彼此见过面之后,高王与大公主又相互的称赞几句孩子们。 这时高王的一双目光又开始寻找,大公主知道他是在找王爷。秋熹一直厌恶高王嗜杀残忍的性格,今日里又与日常一般直向军营里去了。 高王见大公主望着他,知是有话要说,也从来都知道那个王爷的性子,是以当先找了台阶下,一番爽朗大笑之后朗声道,“我的王兄实乃大显脊梁骨头……公务繁忙才是正理。”说到这里,听到孩子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用大手一拍自己的脑袋,“我说的不对,用酒来偿,关键是多饮几缸赔罪就是……”旖贞忍不住还要笑,被大公主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只得马上把那笑意板了回去。又跟宛如那般优雅起来。 如此正式见面的凡俗礼节就告一段落了。孩子们也退下别处,只留了鸣棋与倾染染跟在身边,高平突然说道,“早就耳闻大公主亲御的神机营,白狼辈出。”跟在一边的倾染染忙轻声解释给大公主,在他们高国白狼所指代的是英勇忠烈之士。 大公主微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道,“比之苦寒之地,他们所受的考验还要少得多,如此说来,亲家手下才多砥砺之士。”高文虽然听个半懂不懂,但是也总知道大公主意在夸奖,将肥硕的脑袋摇了摇,两条粗大的眉毛在脸上荡了荡。大公主伸手向里请道,“亲家长途跋涉劳顿,这座厅堂里坐吧。”谁知这位高王却摇了摇头,一脸的郑重肃然道,“还请大公主殿下跟我这粗鲁人带到神机营的忠勇墓林,容我这粗鲁之人祭奠一二。”如此的要求,可谓正好恭敬到了大公主最在意的点上。神机营一直是大公主的骄傲,而忠勇墓林天下闻名,代表的是大公主手下的神机营为大显抵御四方蛮夷所倾之人力繁多,实打实的功不可没。 于是大公主很快同意了他的要求,并一同前往设在神机营一侧地下的忠勇墓林。 通往忠勇墓林的路虽然是在神机营的附近。但却是完全的地上和地下之分,所以只要从王府就能打开通往忠勇墓林的地道。同时也在说明如果王府受到攻击,神机营能够在多么快速的反应,前来救援。这段地下通道被修得非常宽敞。可以由四名侍卫提灯在前面引导。所以大公主与高王是并肩而行的,两边也都配了侍卫拱卫,“刚刚登程赶往中原的那会儿,我以为只不过是一段路程,只要星夜兼程也没有什么难的。高王边阔步前行边自我感叹,“果然上了年纪,就徒有心累,从前最是听不得人家说如何如何的乏累,现在却如此买了筋骨囊。” 第六百三十四章 惊悚墓林 大公主与高王并肩而行,两边配了侍卫拱卫,“刚刚登程那会儿,我以为只不过是一段路程,只要星夜兼程也没有什么难的。高王边阔步前行边自我感叹,“果然上了年纪,就徒有心力,从前最是听不得人家说累,现在自己却没了筋骨囊。” “王兄,这一路风土人情,定然有别样趣味吧。我成天给拘在这帝都之中,都快忘记那些草若是不给人浇水,要怎么生长,那些树木又怎样在狂风中招摇飘荡了。”大公主不无可惜地叹道。 高王将肥硕的大手摆了摆,“我在那荒漠凉丘之中连点绿色也见不到,可,我可不稀罕见它们,那些绿色的多了,虫子也就多了,我们在沙漠上带得惯了的人,最近不得的就是中原这些千奇百怪的虫子。咬的人夜里在外宿营,根本难以睡眠。我小的时候也在中原长大,现在想想那时候真不知道怎么与这帮虫子为伍的。” 墓道的深处已经透生出凉气来,大公主的笑声里却仿佛洋溢了热情,“其实王兄赶在这个时间来中原真是明智之选,这个时候的虫子还不太多,要是入了夏,才叫一个难缠。” “这么多虫子,还说是不多,看来,我要赶在盛夏之前早早回去才是。我那风沙之地虽然见不得绿色,但是大碗酒大块的骆驼肉,放在火上炙烤出油,便是中原的标志女子也敌不过我的口腹之欲。”毫无疑问,他这个想法,也并非完全虚言。高王边说,边不由自主的伸出的手指头掐算起来。但,说这是完全的心意,又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对中原势力有所贪图,就不会有大公主面前的倾染染和现在戎装而立的高王自己。大公主在一边抿唇一笑,她很是满意的察觉到,这些话,其实也是高王故意说给她听的:他无意贪图中原的权利之争,这是他先表明态度,当然也要听听大公主的意思。这个肥硕的肉块儿,看起来粗鲁不堪,其实内心却别致到这种细节的地步,倒让大公主有几分赞叹。 自从无忧在她面前举荐了倾染染为世子妃人选,大公主便已经派了密探前往高国,花了重金买通高王的宠臣将那密探安插在高王身边。 根据大公主安插在高王周围的密探得回的情报,就算是倾染染已经成功成为王府世子妃的现在,高王想要真正选择用来攀附的人,也不只是大公主一个,所有帝都之中皇上的红人,连同九皇子在内,他都有打算试探一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那些队形不可谓不密集的人选里面,唯独没有太子与皇后一系。 毫无疑问在他与皇后和太子之间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瓜葛。因为在这帝都之中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太子与皇后一样,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存在着,拥有着,能够绝对亲近皇上的得天独厚优势, 但他的选择,似乎也不太出乎大公主的意料,至少,大公主与皇后是从表面上,就看起来水火不容的两派。如果高王贸然在大公主面前亲近皇后,那他这个做法,就会变得非常冒险,因为大公主手上还握着她的女儿,也可以在毫不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妥善的将他的掌上明珠处理掉。然后,与他分庭抗礼。那样他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毕竟已经拉到手大公主一派,高王会想办法努力维持下去。而另外在不损伤大公主的利益的情况下,再多加上其他盟友也不仅不会产生他不愿意看到的矛盾,相反也会更加巩固他在大公主眼里的地位。 大公主提起裙角,扶着侍卫的手,向下迈下第一级台阶的时候,为高王给自己准备的这个办法而暗地叫好,如果他能完美的付诸行动,自己也会收获良多。 在进入最底层的墓室的时候,高王特意的在门外,使劲儿地拍打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看来连这样的细节他也了解到了,这处忠勇墓林,从来不许粘染红世间尘埃,以使这些忠勇英烈永生高洁无染。 领头的侍卫向里面走的动作慢了许多。那是因为通路口处的道路变得狭窄。进入之人也必须含胸低头。 当高王真正的进入主墓室之中,如大公主所预料的那样,他的喉咙间,想起了因为太过惊奇而发出的咕噜声。传说中装殓这些忠勇之士的巨大金棺根本就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带着让人迷惑力量的一节节枯树,那些尸体就那样以站立的姿势,和栩栩如生的面容站立在枯树的树洞之中。 高王感到了自己的血液,在一阵阵变凉,然后,又陡然变得澎湃起来。跟随了他几十年的王者骄傲,在这些一直盯着他的面孔面前,忽然变得踉跄起来。他身后跟着的高国侍卫,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就那样显漏出了内心的惊恐。然后,墓室之中陡起的寒气,冻得他再次禁不住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他踉跄的足音就回荡在这如同巨大森林的陵墓里。那些被战争夺去生命的英灵忠魂,就那样睁着一双双并没有失去生命色彩的眼睛看着他。 很显然在这里已经死去的灵魂力量庞大,而像他这样带着活生生气息的灵魂,只能蜷缩在他们的注视之下。墙上蓦然蹿动的一个黑影吓得高王,差点跌坐在地面之上,那个哆嗦还没有停止的时候,他的肩膀上已经多出了一双温柔的手,“王兄近来的时间不短了,我们这就出去吧,墓室里寒凉,很容易让王兄沾染风寒之气。” 高王静静的点头,本想直接转身出去,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回身向着那些一直觉得是在转动仍然有生命力量的目光,低下头以右手托护真心行礼。大公主瞧瞧他面前的那尊墓树,总感觉那棵树枯树在近些时日有起死回生的征兆。然后又在心上摇摇头,也许并不是那棵树,而是自己这个早已经麻木了多年的心。 然后,再次瞧向高王的大公主,已经好整以暇的用目光欣赏着高王在苦寒之地生活这么多年从骨子里带出刚强血腥,被刚刚墓室里的诡异轻而易举的突破。 “这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心狠手辣。帝都的漩涡比这个更可怕的还多的是。”大公主在心上默默的对着到了现在还有些起伏难定的高王讽刺的想。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不该出现的善修 大公主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高王从骨子里透出以刚强血腥,被刚刚墓室里的诡异轻而易举的突破。 “这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心狠手辣。帝都的漩涡,比这个更可怕的还多的是。”大公主在心上默默的对着,到了现在还有些起伏难定的高王讽刺的想。 并没有追随父亲进入墓室的那些高王的儿子们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父亲从那里面出来的压抑,但是站在外面的他们对于中原的种种繁华以及王府的无上华丽正在升高的贪婪之心,让他们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已经发出了奔腾的咆哮。他们想要留在这里,并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妹妹已经打了这样好的前站,他们可不会辜负她的心意。 已经走出墓室,完全站在阳光之下的高王心上仍然响起一阵阵的颤栗,但那些王子们,对于高王的出现,表现得愈加兴奋难平,他们自动列成两队有序迎上他们的父王,被高王做了一个手势,又让他们谨守礼节的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那些王子默默的想着,这是在中原这块土地上唯一不好的东西,就是规矩太多。简直跟他们的金银财宝和可爱女人一样多。 高王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各种打算,其实,无论是高王本身还是大公主,都知道像高国这种在数量上并不占优的苦寒之地的异族,本来就是大显皇上用来抵挡各路边疆蛮夷的炮灰与陪葬。 每一次皇室的战争都会带上他们,并且让他们冲在最前线,去触发那些凶狠敌人布下的各路陷阱。他们做过太多的努力与尝试,但都没有取得良好的效果。 而如果像大公主这样的大显绝对实力的存在,对于高国来说,再不只是袖手旁观的无关人,那么整个高国再强大,万民繁衍将指日可待。而这对于他们来说,如同毕生夙愿的大事,对于大公主来说,却只是在皇帝面前一个随便有力量的说词而已。 各自想着心事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又在一瞬间共同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仿佛是一起想起,他们之间的戏还没有唱完。 现在,高王抬起的目光中,每个新鲜而炙烈的企图都被大公主看透。先于他尴尬的掩饰,公主说,“亲家王兄来一趟不容易,世子妃年纪也还小,该当让你们父女多聚聚的。我想着让她这段时间随侍在王兄身边聊表孝心才是。” 高王如何不思今她的女儿。她今年刚刚十四岁,本应是个什么不都不懂的小女孩,但却已经担负上了强大家国的重任。自己对她的心疼比大公主说词中的有过之无不及,但却不能真的那么做。 “她身上的重任,作为世子妃该学的东西比我这个父王重要的多了。” “染儿很是聪明,这帝都之中多少世家旺族的闺中小姐都比她不如。”高王的声音郑重起来,“她现在成了秋熹家的人,就该做好这些的。”他微微顿了顿,“她要想真切的属于这里,就该做好这些,这也是她的宿命。”大公主若有沉思的随声道,“我们始终都逃不过,那叫宿命的东西。真是让人觉得心有不甘呢!” 高王已经在大公主面前用右手托付真心,“小王感谢大公主,将祝福落在我们高国全族的身上。” ***** 王府的黑夜之中有一个修长的身影,微微透露出一点身形,随即又与暗夜吻合得如同并不存在。直到他的在快速奔跑时带起的身风微微擦过一名巡夜的侍卫,引起了那侍卫的警觉。 那走在常常巡逻队伍最后的侍卫,抽出手中的长刀搜寻着刚刚掠过他脸颊的风……似乎找到了点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如同闪电般的什么东西划过他的的颈间,那侍卫已经倒在了黑影的脚边。然后他动作麻利的将那个侍卫拖到了一边的草丛之中,希望这侍卫睡得长些。 今夜的王府,因为要迎接高国的国王,比往日的张灯结彩更加的火树银花。但这黑路对那极致的奢靡一点也不关心,他忽略了正在行宴的丝竹悠扬,各种前去献舞,上菜的侍女们的奔跑,还有教领侍女对她们的嘱咐,只专注于那唯一一个能够吸引她目光的身影:从容而且优雅,有条不紊指挥着所有的侍女,各司其职的文无忧。 靠近王府厅堂的通道两侧,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夜明珠,刚刚还能完全保护着黑眼儿的黑暗,完全被这些光亮驱赶得无影无踪。然后,那个黑影落在明亮中的面容可以让人清楚的看出,他是那个本应该被收押在天牢之中的善修世子。终于靠近厅堂最近的假山后面唯一能够找到的一点点黑暗。“太好了,”善修在心上对自己说,“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刚刚一直都在处于全速的奔跑之中,除了放倒那个侍卫的时候。” 善修提起一口气来,动作迅速闪电的穿过一览无余的光亮处,转到一边空旷的走廊拐角的阴影处,再稍稍探出头看一眼从那边走过来的无忧,在心上计算着自己要何时探出头去。 数到三,他滴溜溜如一颗弹丸转出廊柱,压低声音,对迎面走过来,刚好看到他,吓你就要惊叫出声的无忧说道,“不要出声,是我。”无忧意识到,自己就站在这突然出现的黑影,呼吸可闻之近,就算是如何捷足也不可能逃脱,可下一刹,认出那个人是善修时,整个情绪又由刚刚的骤然惊吓,变成大大的吃惊,但是仍然毫不放松警惕的用目光盯紧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善修。他从天牢里这么轻而易举地逃出来了么? 善修并没有再多说话,他只是等着无忧,从刚刚的惊骇中慢慢恢复过来。过了半刻钟的功夫,她慢慢变得平静,唯有对他的警觉一仍其旧。 “只不过是从天牢中溜走的一个犯人,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那里本来也留不住我。”善修讽刺者无忧的沉思,“不过如果女差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么我会很快重新回到那里,不会让鸣棋之前将我送进去的努力那么快白费。”善修?认真的跟无忧保证,同时也丝毫没有想要掩饰脸上对一切随心所欲的自信表情。 “世子是前来见焕成的吗?”善修乖乖按照鸣棋的意思进天牢也是为了焕成,他当然不可能对焕成的伤势不闻不问。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第六百三十六章 借花献佛 善修?认真的跟无忧保证着如果无忧答应了他接下来提的要求,他会在那之后乖乖回天牢,同时也丝毫没有想要掩饰脸上对一切随心所欲的自信表情。 “世子是前来见焕成的吗?”善修乖乖按照鸣棋的意思进天牢也是为了焕成,他当然不可能对焕成的伤势不闻不问。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善修点了点头,当他发现他仍然没有驱散无忧的沉思时,自己先笑了一下,“女差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是要赞叹我的干净利落,与你平时对我的预料一模一样的话,那么就不用费心了。因为从今而后我都会这么的,干净利落。”“奴婢会带世子前去的。”无忧说完转身自顾自的走向一边的黑暗里去,很快走出来长廊走进了与刚才氛围完全相反的黑暗与安寂。 善修脚步虽轻,却已经紧紧跟上无忧,那一双在黑暗中的仍然炯炯发光的眼眸应该是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掩的透露出期待与焦急的神情。毕竟当时焕成伤的太重了。忽然,走在前面的无忧小声提醒了一句,“前面一共有八个侍卫,他们守住了每一扇窗。至于为什么没有人守门我也不知道。”善修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话。仍然脚步平直的跟着她,“女差只管向前,那样他们会以为我是你的侍卫。这些人一以贯之的想法一向很持久。他们从来只喜欢坚持传统。” 无忧,忽然站住脚步,半侧着身,“可世子却从来喜欢颠覆一切。”然后她终于全部转过身来,再没有打算走下去的意思,“在我身后是在这王府之中众所周知的安置焕成的所在,不过也如修世子所料,他根本不在其中。棋世子对,他珍视的东西特别喜欢别室而置。” “那么女差呢?告诉我这些要得到的东西又是什么?” “送我进宫。其实也想对世子说如有可能,最好是将我直接送到皇帝身边。但我现在还没有握住可以那样要求世子的筹码。所以现在的要求是很浅显的,前一个。” 善修低下头牵出出一个笑意,“在某些时刻就像现在,我真的很庆幸你会出现在鸣棋身边,以这种新奇的风格持续的牵动他全部身心在你身上。他分神的时候会是个可爱的弟弟。要不然,就会成为拥有全部力量的魔鬼。”当他再一次抬起自己的手掌时,已经很肯定的对无忧说,“怎么看着,都像是对我有利的事情。我不会拒绝。”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根明柱之下舒服的靠着一个身影,是天上飘过的一只孔明灯返回了他肋下,佩玉的光彩,才让人发现了他的存在。鸣棋对着善修望过来的目光一笑,“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去天牢中看兄长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会有比那更简捷见到兄长的办法。”然后他的目光划过立在善修身边的无忧,“这么好的交易怎么能不带上我呢?如此的好事却要从偷听上得来,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虽然如此,我还是打算邀请兄长前去厅堂参加母亲给高王准备的接风洗尘宴借花献佛。” 善修冲着他一笑,“我若是出现在那里的话,姨母恐怕就没有办法,安静舒心的给高王接风洗尘了。”鸣棋一脸无所谓的摇摇头,“现在恐怕也不能。”善修一脸思索表情,“虽然在天牢这么多日子过的也不能说多辛苦,毕竟得了棋儿吩咐的牢头待我不薄,但姨母的美酒向来与众不同,说起来我还真有点馋酒的香味儿,但是就这么前去搞砸姨母的宴席好像多有不敬。” 鸣棋扶额一笑,“我会选一个特别的位置,就算母亲能够看到我与兄长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一起,也绝对不会干涉。” 然后他不问自答的解释道,“我们只要坐在高国王子的身边,母亲会碍于今日非同寻常,对兄长睁一只眼闭只眼。高王并不认识兄长,也只会以为兄长只是王府中的亲信。想来,我们要说的那些话,也只有在那人多的场合才不至于动起手来,不是吗?要是总走向那些偏僻的地方,总会让人产生想要对兄长以多胜少的念头呢?” 虽然时床到了六月,帝都的气候仍然是天干物燥,但王府里的大厅却是十足的冰爽宜人。四下里,陈置的巨大冰块慢慢将大厅中的火热吸附进而转换成让人舒服的温度。 为高王接风洗尘宴席,正行行宴到如火如荼的**,坐在高王下垂手的倾染染偷偷叫来的家臣让他附在自己父王的耳边劝他少喝几杯。只不过这样的劝告,已经喝得通体舒服,飘飘欲仙的高王根本听不下去,一边点头,一边一杯接一杯的美酒入肚,一路长途跋涉来中原的日子就没有这么痛快过。 倾染染见她父王仍然手中的酒杯不停,觉得是因为整个大厅之中的喧嚣,觥筹交错的繁杂将家臣的耳语给掩盖不清了,又吩咐他重新去说。 可这一次才来劝酒的却是大公主,“王兄,既然也说赞这是世上的最美佳酿也不为过,可要多饮几杯才是。” “我想我要是离开中原的时候,我最舍不得的便是这里的美酒。”高王我感慨的朗声说道。 大公主道,“才刚来呢,怎么就提起了要走,让人觉得有焦急之意。” 高王再次饮尽杯中之酒,“哪里只是点滴的焦急之意,已经是急不可待。我那城池离了我这主心骨之人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了。而且更比我更焦急的还是那些留守之人,搞不好,还要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我在帝都之中不受待见。又害怕皇上因为太喜欢我,让我永远都留在这儿。” “皇上那样下旨才是圣明。”大公主抽出袖中的帕子,动作优雅地熨了熨唇角,天生的一段妩媚竟然与肃杀威然之气相偎而生,互相融今之际,却没有一方被磨损,或参差不齐的痕迹,“王兄也在边境受苦多年,留了儿子们在那里代替就是,自己多在京城之中享些福,恐怕天子也早有此意。况且王兄在边境多年,见识离奇,皇上身边也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来陪王伴驾。” 高王闻听大笑起来,“我的大公主殿下,我这个粗人若能得今上喜欢,那我城中的每一个人,恐怕都能得到皇上喜欢。” 第六百三十七章 大公主的收纳 大公主道,“王兄在边境受苦多年,也该享些福了,况且王兄在边境见识离奇,皇上身边也很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来陪王伴驾。” 高王闻听大笑起来,“我的大公主殿下,我这个粗人若能得今上喜欢,那我城中的每一个人,恐怕都能得到皇上喜欢。” ***** 厅上另一边善修不推不拒堂堂正正的落座坐鸣棋旁边,此时,厅上的座位几乎已经全部坐满,吵闹的声音中夹杂着边地的异样口音。但那曾经是他少年时期,征战漠北充斥生活里的大部分声音。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只觉得一切恍如隔世。 但低下再抬起的脸,却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冲着鸣棋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果真是好酒,姨妈的任何东西都从不含糊,包括你这岳丈!绝对是那片沙漠上最好的胖子,也是最有权力的胖子。”J 鸣棋一脸认同的点头,“岳丈么的确不错,某些时候看起来,还似乎并不执着于母亲的保护。估计,他会让只见过最虔诚的面孔的母亲觉得,是个有意思的人。啊!应该按照兄长的话说,是个最意思的胖子” “焕成,他还活着吗?”第二杯酒入口的时候善修的表情忽然端肃起来。有期待的光在上面流过。 鸣棋一脸大受委屈的模样,“难道兄长以为,我让你来这里喝酒,不仅不是因为礼遇,反而是因为不想让你见到他的尸体?难道兄长忘记了他那神奇的恢复能力吗?就算武艺不是帝都中第一的,可是那个将军皮肉的愈合能力恐怕是天下第一的。兄长请记住,今天的酒就只是酒吧。” 善修相信他说的是真的,然后抬起头看他,“看来除了脸上的虚情假意,其他的都是真的。”“兄长接下来会惊奇的是另一件事,我们虽然从前算不上是同盟,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会站在一个方向上,在这里齐心协力。” “这样的意思是在用焕成威胁我吗?” “那个嘛,”鸣棋古怪的眨了眨眼,“因为就算兄长自己再怎么不想承认,过了今晚,全天下的人都会认为兄长与母亲最终还是站在了一起。”善修盯住自己手中的酒杯,微微摇荡了一下那平静无澜的酒面,“姨母不是应该没有跟我斗的时间吗?而喝了这些酒之后,就会干脆忘了我的存在么。新的帮手都已经这么热切的送上门来了。我这旧人又何故想起呢。” “有让人过目不忘能力的人是会让人惦记到永远的。我那岳丈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带给皇上的心满意足,母亲已经很是巧妙的分来了一杯羹,然后最终受益的人将是兄长。”善修慢慢凝聚他的目光,“你的意思是姨母要为我翻案吗?然后让天下人都认为我和姨母已经重归于好,而且按照这个架势会建立更加紧密的联盟。不过这有什么用呢?那些好,终归是看在别人眼里的。就算再怎么传的沸沸扬扬也是,在皇室之中,哪儿那么容易就睡浓于水呀?” 鸣棋也不否认的点了点头,“看来母亲是把你列在了名臣之列,她就只想要你的同途之名,并不想要你的同途之心。”善修将目光瞧向高高在上的大公主,仿佛能看到她的位置,慢慢的高高跃升起来,正以君临天下的姿态俯瞰着世间苍生。 一道香气与此同时在他鼻尖袭过,然后,善修能够的感觉到一个温软的物体,那样横陈进他怀中。他垂下目光看向自己的怀里,是一个穿着暴露的舞女伸展腰肢,在他怀中做了一个花叶打开的动作,稍作停顿之后,又动如脱兔的极快速的离开他的怀抱,转眼就旋进了舞群之中,让人认不清是地们中的哪一个了。厅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那些从异域而来的将军与王子们一阵起哄的叫好。 善修猛的抬起头看向他的姨母,从来高高在上,睥睨世间万物的大公主也正目光定定的望着他,有笑意在他们对视的那一瞬,从大公主的唇边升起。看来他的这位姨母早就看出了他的存在,然后他猛的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姨母不是看出了他的存在,而是一直算计到他会来。感觉到自己又搅进了这精心算计的一切,他握住手中杯盏的手紧了紧,起码暂时是逃脱不开的。倒是有一件事他该要求他们做到的,他从姨母的身上移回目光来,望向身边,穿过厅上翩翩起舞的舞女们直直望向立在对面的无忧的鸣棋,“对于我今天的出席要给我的回礼,除了将我从天牢里弄出来,也在今晚将焕成送回我的王府吧!要不然的话,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学一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来丰富我的世子生涯。” 鸣棋用了好半天的功夫才从无忧的身上移回目光望着善修,叹了一口气,“连焕成都能有人对他心心相印。”善修对鸣棋表示连臣下的忠心都要以男女之情的划分前来嫉妒的惊讶,是真的惊讶。鸣棋对善修说,“那我的要求就是不要帮无忧进宫。虽然不能永远这样要求兄长,但起码我们还在一起的这个现在就这样做吧。”善修有丝得意的笑,“我就知道计谋好的人不可能缘分也那么好。” 鸣棋又叹了今天的第二口气,“这个缘分,不是不那么好,而且简直是孽缘与恶缘的重叠,纠缠,共生,再用急速的力量推向永恒至下一世。只恐会几世纠缠不绝。” 善修一个目光望向对面的无忧,有舞女的翩翩衣裙不断的遮住她的脸庞,在让开她的脸庞,“你竟然真的能为一个女子沉迷。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是真的,不过是每个人的关口都不同而已。” 鸣棋,“我却不知,兄长原来还有这等觉悟。本来我还以为,邀兄长入我母亲一伙儿,那应该是让兄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懊恼事。从结果来看,比起原则,兄长更珍惜的反而是那个焕成。”他说出这样的话,笑意栩栩如生的荡过他的眼睛,而善修能在那其中看到的却是无忧的鲜鲜衣裙。 原来真正的喜爱便是这般,即使没有真的看在眼里,也早就藏在了眼里。所以,鸣棋明明是看向厅顶的目光,但那里面却分明没有看见那垂悬于厅顶的硕大的夜明珠浑身散发的炫亮,而只有无忧,眉目温柔蜷潜其中。 第六百三十八章 绝地 笑意荡过鸣棋眼睛,而善修在其中看到的却是无忧的鲜鲜衣裙。 真爱么?即使没有真的看在眼里,也早就藏在了眼里。所以,鸣棋明明是看向厅顶的目光,却分明没有看见那垂悬于厅顶的硕大夜明珠散发的炫亮,而只有无忧,眉目温柔蜷潜其中。 ? 无忧隔着那些翩翩起舞的舞姬能在那她们错落开的间隙里看到,一直定定瞪着自己的鸣棋。偶尔,善修同他说几句话,他微微侧过目光去回答了什么,但是总是能分神将目光望过来。 现在的无忧,已经没有时间去分析鸣棋的想法,她已经看到大公主将触角伸得越来越长,而她这个,大公主可有可无的小爪牙,也越来越变成一枝末节的存在。且随时有可能被剥离开来。 她慢慢低下头,这绝对不是自己的杞人忧天,而是千真万确的现实。 今夜,倾染染故意跟大公主撒娇将她要在身边。不得不说,倾染染的办法很是聪明,这样鸣棋一直望过来的目光,高高在上的那位高王和他的儿子们就可以会先入为主的认定那是看向倾染染。 其实鸣棋本不会置他的大业不管,只不过今夜倾染染留给他的这个空子太好钻。然后,无忧再一次痛恨自己又在想鸣棋的事,她知道,她要是再这么在他身上留恋来去,她?宁愿豁出性命来做的那些事就可能再无机会。她打算最好能在今夜见一次宛如,应该会迟到的贵客。还有另一个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的主人。然后,她的心上再次想到,一个之前从未在她的打算中出现的人--九皇子。其实皇子相对她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人,但如果计划制定的绝对完美,那些危险就会转化成巨大的利益。 然后,她身上所有的血肉甚至包括猛烈跳动的那颗心都在,为这个新的想法而暗暗叫好。不会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办法。 看到倾染染给高王准备的醒酒汤,又一次放凉了,仍然送不上去,她殷勤地俯下身,“奴婢,这就去厨上取新的来。” 倾染染先是点了点头,又疑惑的看向无忧,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现在有她的父王和所有的兄弟们在这里,她再也不是一个人战斗,可以放纵一次傲慢的猜测无忧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况且她最担心的鸣棋又在自己的眼前,在其他人眼中他的目光一直是放在自己身上的。可她最清楚,那是望向无忧的。她早就该支走无忧的。 但刚刚她在琢磨的事情却是,怎么觉得。鸣棋望向无忧的目光里含了雷霆万钧的力量,那样的尖锐而有力度。 “我们好像真的拿鸣琴没有办法。他无所畏惧,而我们都心有执念。”宛如沉下去的目光中满是婉伤与不甘。 无忧心中的哀痛似乎一瞬被触动,软弱的袭来时全身都瞬间无力,但要马上摒弃那种思想,“我们该再坚持一下的,再过一段时间,结局会有很大的不同。” “可即使我们偶尔将他绊倒,也终究不能改变他是大公子儿子的事实,只会让棋得二位世子不好做而已。事情进一步发展的话,我们与他交易的丑恶面貌反而会全部曝光。我在想,如果他反咬一口你,你我又能够做什么,将自己洗的清白?这种程度上的我们,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简直连点样子都没有!”宛如的目光已经变得茫然。 “可是我们有恨。这会犀利到世界尽头的怨念会让我们走更长的路,做出更多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让这位得世子犯一个大公主都救不了他的错误如何!”宛如目光变得一瞬炫亮,“可那样的办法真的有吗?会不会又让人等上很长的时间?”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发抖的手指,“他已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 “关于他的缺点,我想了很久,今年又不去,算得上一个但更突出的应该是另一个,虽然他在全心全意的恨着他的大兄长,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又会完全按照他的标准行事。因为现在的他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别人。那么他的每一个步骤就可以推测。只是大胆无畏的人,有太多的缺点了。” 宛如偏过头想想,“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利用的人是这位高王吗?”无忧点了点头,“具体来说会是那龙指骨。”之前在平面上大公主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向高王问起一点点关于龙指骨的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她完全不关心一样。 宛如的目光中升起漩涡,“女差的意思是说看起来毫不关心的大公主,心上最在意的也正是这些。那么她的目的所在,要不是龙指骨吗?那东西到底存在什么特别的含义?” “除了对皇帝本人外,对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过大公主一生的信仰就是一定要给皇上找各种各样的麻烦。所以那些龙指骨必定不能那么悠闲的送到皇上面前。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鸣得作茧自缚的圈套也由此而起。” “大公主做这些只是因为闲极无聊的静养了。看来我们这些只为了能够活下去而奋斗不停的人一辈子都弄不懂极权者无事生非的心情。”“怨恨膨胀时就会是这般的可怕样子!”宛如声音凄苦,“那我们呢?又何尝不是?但大公主又会何时拿走龙指骨呢。而且如果那对于皇上来说意义非同寻常的龙指骨在高王手上丢失的话,大公主自己也会牵连其中。” 宛如肯定的点了点头,“所以今夜一定还有另外一位贵客出场。而且碍于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有可能会更晚一些吧!” “那个人也知道女差的意思,并且肯定会答应女差的吧?”婉容压抑着呼吸的说,而且经常更快的跳了两下,希望他这个问题能够得到肯定的回答。但结果无忧只是那么淡淡的摇了摇头,“对我们的打算,这位皇子还一无所知。” 然后猛然抬起头,努力看向无忧的宛如忽然发现此刻的无忧已经变得与刚刚还是不同,她那双漂亮眼眸中特有的肯定,已经出离了这阴暗的夜色,让她在她眼中的样子变得格外的炫目。 那是无忧,带着力量在注视着她的眼睛,“世子妃这就去见那位九皇子吧!提前说明我们的意思。” “那我们到底要说什么呢?龙指骨也并没有拿到我们的手中。我们与他的交易简直没有一分的诱惑力。” 第六百三十九章 杨花女子 无忧那双漂亮眼眸中特有的肯定,出离了阴暗夜色,让宛如在她眼中的样子变得炫目,“世子妃去见那位九皇子吧!提前说明我们的意思。” “我们到底要说什么呢?龙指骨也并没有拿到我们的手中。我们与他的交易没有一分的诱惑力。” “大公主也不会真的拿走龙指骨,她只是让它失窃一小下,然后再回归原位。而那位高王此次前来想要拉拢的也并非只是大公主一人,他的目标里还有这位九皇子。我们只不过是顺应时势,厚着脸皮的又要变成他们的引路人。根本没有可能失败。只不过是要考虑如何做得完美。最好,是在事情过后,也依然完美而不引起任何人的猜忌。” “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事前去跟九皇子说要作为他与高王之间的秘密连线么,那个一直处事谨慎的人,不会轻易相信我们。”“世子妃,那就是我们要克服的东西。”无忧说这句话的时候,语声极致的温柔,但这并不是因为要安慰眼前,并不相信能达成这一切目的宛如,而是怕吵醒四下安静黑暗之中的未知。“不管怎么样,我们的心愿最好在他们的贪婪之中插进队来。” 听说只是靠无忧的猜测,就贸然去做这样的大事接近这些从来没有了解也也称不上是认识的人,想到如果失败会是什么下场的宛如身子摇了摇,不过无忧的搀扶逼迫着她继续站直。 她现在的处境的确如无忧所说,没有办法的退路。看看,宛如已经被说动。无忧马上转战他的下一个目标。在这厅堂之上,除了鸣得棋之外,另一个一直没有将目光从她脸上挪过去的高国王子。 如果无忧没有记错的话,那人应该排行在五。她蜷了蜷已经出了冷汗的手心,鸣棋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越发纠结,他的那颗高傲的世子之心已经容不得太久的背道而驰。也许就在下一刻,他就会伸长他的手,直接将她抓到他的身边去。一想到这些无忧,就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要燃烧起来。 现在立在回廊尽头的无忧,仍然在赌,赌那位五王子看见她出来,很长的时不见回转,会出来寻找她。时间过去的有点久,还没有一个王子要出现的迹象。失落,在一点点啃噬掉,她的坚定。 她仰起头看着汇如河水的一汪星流,这些星辰终于要无视自己的祈求吗?忽然有脚步声响起。现在就放弃一切,明显为时过早。她那颗期待的心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不断向四处张望的人正是她要等待的五王子。 她慎重的握了握手心,只要从这个绝对隐蔽的角落里走出,走到他的视线里去。 可。与此同时自己的,她的身后也出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出现的真不是时候,而且无论他是谁,现在无忧都不能冲上去,再拦住那位五王子。她只能任由那一颗心刚刚因为惊喜而要绽开花朵的心又因为未知的一切而瞬间枯败。她就只能带着那颗盼望已久的心南辕北辙的隐进黑暗之中。 她背后的脚步声果然停止在她在不远的距离上。一开始的来意就是针对她的,确定无疑了。五王子果然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转向了另一边,现在已经渐渐变成要消失在目光之中的小黑点儿了。倾染染直直看着她眼前三步远上,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无忧,“真是有趣,看来,女差都忘了需要帮我做什么去了吧?”阴冷的气息,随着夜风进到倾染染的身体,然后那种冷光又从她的眼眸中射出来变得更加阴冷。 无忧极慢极慢的在她面前低下头行礼,“那些奴婢们做事不力,醒酒汤还在熬煮。”倾染染冷冷的哼了一声,“干嘛不说透呢?女差那转了九路十八弯的心,”然后她偏离开无忧正正好好挡住她的视线,看了看在无忧身后已经变淡了的那个人的身影,“女差还记得吧,我也许诺过你,我会送你入宫。现在我父王来了,也带来了皇上最喜欢的东西,那么父王随便提出的要求,估计无论那是什么,皇上都会一一许诺。我的意思是我会践行那个承诺。”然后,她又瞄了一眼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可我要送到皇上身边去的女子可不能是水性杨花的性子啊!”说完啧啧两声,之后又道,“要怎么说呢?女差的胆子也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大,刚刚的那个人是你的情郎吗?” 因为焦急也因为无可奈何,无忧的心燃烧成了更大的一团火焰。然后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刚刚经过她的脑海就已经被她脱口而出,“郡主的五弟好像在找奴婢。” 倾染染当然明白她的话里有话,立即回头,再看向那个已经完全消失的背影,忽然觉得,刚刚印在脑海中的影子的确像是自己的五弟,“怪不得女差能在王府这如同巨大火焰的漩涡之中如鱼得水的挣扎沉浮,就算每每有危机经过也能完好的保存自己。原来女差不仅是脑子聪明,作为女人的手段也很精湛。” 她果然按照无忧打算的,相信了她的五弟与她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无忧,只是笑而不语。 这让倾染染更加坚信她自己的发现是真的,“不过,我奉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嚣张,也不要将你的手伸得那么长,鸣棋他杀不死你,但是他的母亲能,大公主殿下能将你的生命献给我的父王。你看,要杀到你的借口这么好找。就不要到时才想起后悔来!” 无忧慢慢垂下,目光仿佛是低眉顺眼的任他摆布,但柔柔的声音,已经在说着,“那就请郡主先管好自己的五弟。” 倾染染目光染上浓重的恨意,“你果然精的很,就算我真的要将你送入皇宫,也绝对不会将你送到皇上身边,成为我新的隐患。但就算是这最后的承诺也跟随着你的水性杨花永远离开了我们之间。你的所有目的我都会好好阻碍的。”说完,这些话的倾染染,转身直追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而去。脚步声听上去急切而焦急。她很显然被无忧吓到了。 无忧伸出手算了算时间,五王子听到她姐姐的话,会很快来找自己。而他姐姐反应过来,她无意中作为了他们之间通风报信确认彼此好感的媒介的时间,应该远远超过他会找来的时间,那么时间上还是充裕的。 第六百四十章 私相 染染离开的脚步很急切,显然被无忧吓到了。 无忧算了算时间,五王子听到她姐姐的话,会很快来找自己。而他姐姐反应过来,她无意中作了他们之间通风报信确认彼此好感的媒介的时间,应该远远超过他会来找她的时间,如此,时间上还是充裕的。 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等那位五王子的到来。然后,有点感叹,今天真是凑巧,幸亏倾染染将她要过身边来,这样大公主也不会时时处处需要她的服侍。反而让她能这么在外面自由行走。 但是路的尽头,出现的那个人,却转眼让她无法那么自由。那是鸣棋的目光,如同茫茫的森林雪原,总是让人想要产生长驱直入去追随的**。无忧已经千百遍地在心底打定主意,要拒绝他,拒绝他这个人,甚至他的目光,但是每当到他的面前,她就会深切的体会到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而面对实际的鸣棋时,他的那颗心总会另有坚持。 不过下一瞬她到底说服自己倔强了一些,穿过鸣棋那样吸引人的目光,也躲过了自己心上的呻吟,用平板的声音说,“世子怎么能置自己的尊贵客人于不顾。还是回去吧,出来的时间长了,殿下与世子的岳丈大人都会找的。” 在她的话语之后,鸣棋的目光越发变得凄冷,“为什么没有嫉妒,一分的嫉妒都没有。所有的女子都不会像这样,为什么你那么不同?性格会如此的陡峭?” 无忧低眉,维持着万年不变的温顺气质,“那可能是因为往来频繁的磨难消磨了那些嫉妒吧!奴婢只会以自己的身份去思考问题!” “你的身份吗?很好,那我也以我的身份来思考问题吧!这样才足够对等,不是吗?可你知道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将意味着什么吗?” “奴婢都不敢妄加揣测世子心意。” “那就意味着你会多一个敌人。你身背后的势力空空如也,根本不适合与他们为敌。为什么还要去硬撑?只是为了用你的身败惨死,跟你觉得愧疚的那些人给一个适当的交代吗?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为难你自己?” 无忧的目光因为想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而变得一瞬炫亮,“虽然不喜欢,也是真的结局难测。但我想和他们在一起。” 鸣棋却不屑道,“他们已经忘了那段仇恨,而你还在其中。逝去的已经逝去了。最终你会发现,你能走的路就只有来到我的身边。” 他们的目光在夜色中飞舞的落瓣之间对视。 无忧却忽然露出了笑容,“那是真的吗?如果是执意那样的话,世子可就一定要坚持不要爱上我以外的其他女人了!”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她也由他握着。 这种出现的为数不多的温顺,让他一瞬痴迷,但又因为看到了什么不开看到的东西而马上警醒。那是无忧手上王府的密令佩玉,等级已经上升到了红色,此时此刻,就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栖在无忧的手腕之间,他低下头沉思一刹那,终于忍不住发问,“母亲已经将这个给你了吗?看来,你在这王府之中。已经算是得到了绝对的信任啊!” 无忧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佩戴的密令如火如焚的模样,“看到了吗?这个资格是因为世子的喜欢而获得的。现在想将它要回去了吗,放心,我不会很客气归还的!让世子久等了,我的真面目是这样的。都没有一分的真心,一切不过是利用。即便能承诺给世子什么,也会因为野心而失去其原有的意义。世子可以讨厌我的。但这里,仍然是世子您禁入的地方。”无忧话音落下,身后闪出了,一列侍卫拦住了,还要向前的鸣棋。 鸣棋微微皱了皱眉,“你不会相信这些人能够拦住我吧?不过就是这么点水平的无能之辈。” “那世子呢?被拦住的,心情又怎么样?大公主殿下果然如同我希冀的那样的认为,一个女子能够得到他儿子的喜欢,定然有着非同于一般的手段。所以我才会说,这样的力量还是在世子身上获得的。但如今,它是纯粹的为我所用。” 鸣棋冷笑出声,“这么一看,我们越来越相像了。”然后他转过身动作灵速的结果了那几个侍卫的性命。杀人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无忧,根本看不清他是何时拔出肋下的配剑。就只有长剑重新入鞘的声音仍然划在半空中,连最远处的星辰也仿佛直接破碎了两颗。长剑的寒气,终于没入剑鞘。 看到无忧震惊的眉眼,他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怎么了,不是说要用我给的力量来钳制住我的吗?可你好像还不太了解我真正的力量。仔细想想,在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的。” 无忧慢慢擦掉溅在她脸颊的血滴,“如果会败在世子手中,那也是我的宿命。可如果因为胆怯就断送了一切的机会,我一世也不会原谅自己。” 鸣棋忽然微微侧过头去,听着身后的一直向这个方向走来的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音。其实,无忧在那光亮的隐没处,并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存在的证明。只是看到鸣棋突然很认真的侧头倾听着什么。 再次正视她的鸣棋,下一瞬已经抬起目光来发问,“你避开众人,独自来到这里所要等的那个人,是他吗?” 无忧的心上一颤,几乎让她分不出那到底是喜是忧,或者是两种都在参杂,那位王子来的好快,自己选中他的眼光果然没有失误。可让人懊恼的是鸣棋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出现,而且好像已经完全弄懂她的打算,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在其中,更让无忧担心的是,鸣棋之前所说的,他会故意破坏的事情。无忧知道,那并非只是说说而已。况且,这种打算根本就是由来已久。无忧目光透看忧伤看定地眼前,在莫名中让她又爱又恨的人,“我好像从来没有祈求过世子为我做什么事情。现在来看,世子高高在上的地位,果然是好东西,所以,我再怎么倔强,于世子来说也只能是手下败将,因为世子始终是我不得不抱住大腿的强者。明明告诫自己不可以靠近世子,却往往要抛弃一切的自尊求助的主人。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得出奴婢是一个多么悲惨的人。” 第六百四十一章 弗苏雷 无忧目光透看忧伤看定地眼前,在莫名中让她又恨的人,“我好像从来没有祈求过世子为我做什么事情。现在来看,世子高高在上的地位果然是好东西,所以,世子始终是我不得不抱住大腿的强者。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出奴婢有多悲惨。” “在你给我的这些别扭里面,为什么无忧认为受伤的只有你自己?而且为什么一直不懂我的心意?我是这样的人啊,明知道是不可为的事,也要深深的错过一次才肯承认。在遇见你之前,我是一个从不会回头的人。不过,那些狗屁的原则也太快被打翻。原因是一个能够打翻一切的女人出现。你出现了,成了我的选择。爱情本来如此简单,可你却从来没有想让他真正的简单下去。我就是在思考,我的一见钟情是怎么在你那里那里变成永不重逢的?” 无忧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心,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她在这一刹产生了深深的自怨自怜,让她那么努力的想要让全身上下的血肉,紧紧的抓住现在每一刻流逝的风丝,然后,那颗只知道复仇的心似乎在仓皇退却,不行,这样不行,那些仇恨仍然存在,伤口也依然新鲜,她的退却只能是罪过她终于狠狠的抬起头,“世子就放过我这一次可以吗?” 鸣棋语气中的肃杀更甚,“我给你的优待已经太多了,我的那些敌人,他们连在我面前说出乞求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世子要杀掉那个人吗?他可是高贵的王子是大公主殿下的贵客!” 鸣棋在黑暗的风嘶之中摇了摇头,“错,他在我面前,就只是一个让我讨厌的人,其他什么都不是。我早说过,对手在我的眼里,从来就是如此简单,他们没有显赫的身世,没有高强的武艺,也没有让我留恋的面孔,他们就只是对手,是我要置之于死地而后快的人。” 无忧,突然苦涩一笑,“原来,这些是我成为世子对手的原因呢?这样一无是处的我,世子又何以动心。” 鸣棋仰起头看看那些似乎是被他凌厉刀锋劈碎的星辰,“哦,你是不同的对手,我在你身上已经看不出更多的好,又或更多的坏,你已经成为我要吸入身体的一部分,变成我流动的血变成我会施加力量的肉。变成我完全的占有。” 夜风之中一个轻轻的声音带着边地的沙砾的气息在轻轻的喊着,“女差!女差。” 这声音,鸣棋皱着眉思索了一下,记忆将一个不是太清晰却绝对不模糊的名字拖出脑海,他看向无忧,声音依托着温柔夜色轻轻传入无忧的耳畔,“原来是弗苏雷,高王的第五个儿子,也是他的子嗣当中最温文尔雅的一个。你选中的是他!” 无忧的目光微微动了动,“原来他叫弗苏雷吗?” 鸣棋那双如刀匠日夜锤炼的犀利双目在一瞬变得晦暗之后又乍然瞪起,“怎么?你真要全心全意勾引的男人,你竟然让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你那颗复仇之心已经让变得如此胆大妄为。” 无忧将一双眸子垂落下去,“我是否是真心对他,是不用这些外在条件来掩饰的。世子既然肯定会成为我的对手,那么我得自救也会别出心裁。世子是杀不了他的,因为在世子所想要得到的东西面前,大业仍然是第一位的。如果得不到这位高王的支持,世子也是仅仅站在世子的位置上而已,却并没有坐实那个宝座。这一点,世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无论是高王还是倾染染或是现在这位弗苏雷都是世子不得不的妥协。” 鸣棋他目光中的冷意延展成一柄刀刃,再次划过炫亮细碎的星空,那盘旋在他面前的风片割得七零八落,而证明这些力量的证据,就是他那飞起又散落,然后左右摇摆的长发,“我到底会如何对他,若你现在忽然问我,我的确已经改变了主意,不会那么轻易杀了他,我想,我会跟在他所有的身后,窥探他。” 他坚定的目光就那么倒映在无忧的双眸中,而随着他为弗苏雷王子呼唤无忧的声音逐渐靠近,鸣棋眼带笑意的脸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无忧能感觉到身体的瞬间失力。 鸣棋这一招才是绝对恶毒的。有他在场,无忧就不敢说出他要见这个王子的真实用意是为了假他之手得到龙指骨,再假他之手送回去。 她想她该退去,再另行想办法。可那位高国王子却偏偏就在这一刹那,从黑暗之中的走出来。 直接来到她面前,呆呆的看着她。将无忧的身影就那样安置在他眸光最灿烂的部分。如同一朵馨香开放的丽花。 无忧低着头,思索着,如何说才显得清水无辜,如果他的汉话不像倾染染讲的那么好的话,自己还可以故作懵懂,从他面前逃脱。然后,想到他刚刚叫的那两声女差,马上打消了这个侥幸的念头,他的汉语说的跟她姐姐一样,很标准。根本让她无漏洞可钻。 那个王子一路走到他面前,银色的锦袍上是他们民族特有的暗色花纹,借着夜色返回淡淡的幽光,“我姐姐叫我不要来的,但是我避过了她。如果她对女差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女差也不必在意。她从小就是那样唯我独尊的性格。” 无忧的目光瞧瞧他的身后,那是有鸣棋隐藏的黑暗,之前做好的打算,在这样的情境下根本无法发挥,于是只是恭恭敬敬的抬起头对着王子说道,“我与王子的姐姐似乎有着什么误会,所以刚刚用王子当了挡箭牌……”这么高深的话,也许他会听不懂,但没有办法…… 猛然感觉到自己的手隔着衣料给这位王子握住,然后他的目光那么轻易的穿过了她缱绻在瞳孔之外的恐惧和内心深处的纷乱,“我知道,但是会改变……”这安慰来的,还真是让人难搞懂他的意思。可这个王子哪里知道眼下的这个环境根本就不是花前月下的所在,在那些黑暗的廊影之下,还倒着很多的尸体。 她到底该拿这种情况怎么办,是将这件事情如实告诉给这位王子,让他承担责任,还是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轻松的绕过鸣棋的施绊。 鸣棋的办法也果真恶毒。此时,躲在暗处的他根本不用忌度高过王子与她如之何,只要看他们如何帮他这个始作俑者收拾烂摊子就足够他得意的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对蝴蝶的诅咒 无忧想,她到底该拿这种情况怎么办,是如实告诉给五王子一切,还是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轻松的绕过鸣棋的施绊。 鸣棋的办法也果真恶毒。此时,躲在暗处的他,根本不用嫉妒高国王子与她如之何,只要看他们帮他收拾烂摊子就足够他得意的了。 “这里很危险!”无忧的目光,飘过倒在暗处的尸体。感觉头一阵接一阵的痛了起来。 “你是我的危险!”他扶住她的踉跄。 如果排除他们现在是互相之间词不达意的话,这个人似乎在体贴她。无忧脸上露出这样的冥想时,狠狠的咬了咬嘴唇。 鸣棋的用意已经再清楚不过,他要用这些侍卫的生命来陷害这位高国王子,虽然大公主最后也总会想到办法,完美的放过这位王子,但那根本不是鸣棋关心的事。他要的结果,就是简单犀利的让无忧再也无法靠近这个王子。 因为沾染可疑事件而变得万众瞩目的王子定然会被他的父王草草的送回高国。那样,就算无忧的计算再过缜密,也就再不能称其为缜密了。然后一切落花流水,春去也…… 那么……她紧紧的握住手心:还是不要让他们发现好了。他们可以逃的。而到达最坏的程度,她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那个最坏,全身的血肉,都因为那个最坏而一瞬颤抖,如果让鸣棋不得不帮她……就唯有……他的爱又这样一次有了用武之地! 还是先拣最简单的办法来吧,逃跑试试。 无忧再次抬起看向武高国王子的目光已经变得缱绻温柔,“王子可怕死人么?”无忧问出这句话时,夜风将她柔顺的发丝吹的拂在脸颊之上,但那感觉她已经麻木的体会不出一分。 高国王子因为弄不懂她的意有所指,稀里糊涂的摇摇头,目光里透出浓浓的问意,但在接触到无忧的温柔眼神时,又转瞬变得温柔爱惜。他想他的目光再也离不开这名女子了,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将她带回高国。 看到这个国王子一直痴痴的样子,无忧在心下感叹了一句: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过却被倒霉的我选中。在得知一切的时候去讨厌我的利用吧! 无忧的目光还是那样温柔,“这里到处都是死人的。有人在王子到来之前杀了那这里的侍卫。准备嫁祸给王子。” 王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无忧美丽的眸光,他不相信这样诡异的说法是很正常的,要是活在从前,无忧也不会相信这些。可现在的她,早已经被迫着明白,她活着的尘世从来都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的世间,甚至要比战场上有更多的残忍可怖。 高大身躯的王子微微低了低头,“女差在说什么?” 无忧的目光一瞬收起温柔变得无比要紧,“看来,在这帝都之中,有人不希望王子的父王与大公主殿下走的太近,所以,他们要用躺在这里的尸体来陷害王子,然后让王爷的大公主殿下的同盟关系陷入无限的危险当中。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说完这些之后,她想了想,还是低下头拉住了王子的手。向长廊的另一侧跑去。那里可以拐入王府的后园离正在行宴的厅堂也更近,她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位王子送回到他父王身边。无忧一个人想心事的时候也常会走那条路,所以很是熟悉。在黑暗中的奔跑也全无障碍。 那种轻轻再到紧紧相握的皮肤接触,让刚刚恰好闻到血腥气息的五王子心上一颤,仿佛在心田某处的自在莲花处处开放。连他能嗅得到的危险也开始变得无关紧要,而他整个人就像是坠入到了梦中,抑制不住的那样开心。 女人,在他哥哥的周围有太多了,得到那些人也太过容易,太过无趣。他曾一度以为他是与那些哥哥们不同的人,他就根本不喜欢女人。却原来……在与无忧一起奔跑的时候,他微微侧过头瞧着与自己并肩奔进黑暗的无忧,衣袂飘飘之下发光得如同一颗最珍贵的珠宝,能这样与她一起,即便是要在危急之中逃命,也是让他感到心田甘冽的时刻。 半晌之后,他们已经转过了几个廊弯,停在一根明柱之后,无忧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她的体力支撑不了这么长久的奔跑。但要寄希望于,在这种她与另一个男人握紧手的时刻,鸣棋还能够视而不见的撇下他们离开,就太过了相信自己的得天独厚了的命数了。 现在,那家伙一定就跟在他们周围,可是这位王子一直感觉不到吗?无忧,一边喘气一边想,如果自己问他,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会带出自己知道幕后有人指使的实情,可以想象,等到这位王子情绪稳定下来,跟旁人说起时,就会顺理成章的觉出自己的别有用心。那么今后,自己对他的利用就不可能在达到自己想要的精美程度。鸣棋这次的办法不可谓不狠毒,明明被他这样陷害,可偏偏为他保守秘密却成了无忧不得不做的事情。 也许连现在自己的逃之夭夭,在他眼中也十分可笑。 她不过是他握在手中的一只小小蝼蚁,可又势必要千难万难的在他手心逃脱才能真正完成自己的心愿。他的手心于无忧来说,简直是沧海,对于蝴蝶的诅咒。鸣棋对她还算得上是执着,可那却不能让无忧觉得欣慰。只因,见识过她父亲母亲从前如诗如画的恩爱是如何被风吹散之后,她已经在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她可以依靠的人。那些千里有缘来相会的姻缘到了最后,只会让付出真心的人更痛苦罢了。无忧的目光在星夜之夏望进五王子的眼中,已经加进了无限的焦急,“我是真的跑不动了,要不然王子一个人赶快逃走吧。”现在想想,觉得这个才是上策,被杀的那些侍卫无论如何纠察,也不会查到她一个弱女子的头上。以她的单薄之力,无论如何是对付不了那些侍卫的,这一点大公主会比谁都清楚。 哪里想到,这位王子的情痴会这样的坚定缠绵,他亦望着无忧的眼睛,说出那些让他那让高大身躯有些抓耳挠腮的话来,“那些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然后,直接告诉他们,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说完之后,似乎是有感而发的,他的手掌抬起慢慢慢慢的接近无忧的脸颊。 第六百四十三章 离恨天 五王子亦望着无忧的眼睛,说出那些让他那让高大身躯有些抓耳挠腮的话来,“那些不关我们的事,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然后,直接告诉他们,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说完之后,似乎是有感而发的,他的手掌抬起慢慢慢慢的接近无忧的脸颊。 无忧怔怔的盯着那只一径向她伸来的手,不知要如何应对边地人的性格豪爽,和这彻头彻尾的内心表白。 有刺客的喊声,在五王子的手就将要碰到无忧的脸上,却还没有真正的碰到时从四面八方响起,最要命的不是那些尸体被人发现了,而是就在他们的身后那隐蔽的草丛之中有一个声音如同雷鸣乍起,“刺客在这边。”果然鸣棋会在这里使坏。 无忧急的,再顾不得他那只伸过来的手,而是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王子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赶快向着这个方向走的,能走多快就要走多快,不要管我,他们不会怀疑我的。只要王子先逃开就万事大吉了。记住,要一直向这个方向跑下去,然后再直接进大厅。” 可是用来推他的手却被他握合进掌心之中,“那本就不是我做的,我们为什么要跑。反而落了他们的怀疑。” 无忧,现在简直就快要哭出来了,“王子怎么还不明白,今夜发生的一切并非偶然。帝都的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一件简单的事在各个势力范围里会有不同的想法与对待方式。所以,即便是偷吞的王府的一只蚊子,在这里也并不只是一只蚊子那么简单。在有些人眼中,这与吞掉了帝都的百万御林军或许是一件事。文臣的嘴总会有太多的说法。”她已经尽量将她要所表达的意思简单化。 可五王子望向的目光,并没有一分被她吓到的样子。仍然眼巴巴以充满爱意的目光望着她的五皇子,显然完全没有一分理解她的苦心的意思,反而用比无忧郑重一百倍的目光反视着她,“如果在误会开始的关头给于良好的解释,那么,我们一定能说明事情的真相,将自己捞出那些麻烦的。这种事情我尝试过很多次,但每次都很有用,我的父王和兄长们都很快的相信了我。女差可否也相信一次?” 无忧想,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无知者无畏,他口中所说那些可以解释的误会,是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真的误会,不像这一次,都是鸣棋故意的栽赃陷害。他不了解战场之外的那些战场。又怎么能叫醒装睡之人呢?现在,说服这个五皇子简直要比赶走那些不断向他们缩短距离的侍卫还要难上加难。她终于放弃了。 无忧,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追逐他们的脚步已经渐渐变的统一,而且存在于四面八方完全没有留下空余的缝隙,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完全确认他们是跑向这个方向的。而且已经整合了全部的兵力。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一起被发现,那样事情会变得更加复杂,难以说清。那个让她恐惧的想法又一次浮出脑海。 如果她以性命相胁,鸣棋会帮她赶走这些人的。然后,她的目光扭向一边的莲花池。“王子可识水性?”那个王子以为无忧已经被他的话说通,冲着无忧一笑,“完全不会,我从没有下过水。我们那里的水也都很……”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无忧拉住衣袖带向池中。 进入池水之中无忧,才发现想要完全的沉入池底真的很难,这王子在水下也仍然是她的最大障碍,他是真的不会水,所以很怕水,一直挣扎着要将他自己与无忧都拖上水面。而她的力气太小,几乎就要扭不过王子的意愿。就要被他带出水面。 直到她在水中猛的扑过去,抱住他的脸颊,吻在他的双唇之上,他才攸然停止了挣扎,此时,他们在水中已经由于刚刚的猛烈对峙转到了廊亭的木板之下,池水清澈荷叶严密,但是,从那些荷叶的缝隙之中,无忧,还是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快靴靴底,出现在刚刚他们站立的木廊之上。 然后,被她紧紧吻住唇的那个身体,牢牢伸出手环住了她的腰际,他们终于如她所愿的,就像一个共同体慢慢的沉下水底。刚刚卷起巨大旋涡的莲花池一点一点收缩的涟漪变得再度平静。 这样能够持续的时间很有限。她在等,拼尽性命的在等鸣棋最后忍耐的界限。 那一瞬,她头脑空空,对她吻住的那双唇毫无对应的感觉,只是觉得她的心好累好累,而又一次不得不依赖一个男人对她的爱意是这样的胡闹。也许,这就是在命格里他的最后一笔,被她伤透了心的鸣棋,不仅不会回心转意,出手帮忙,还会在这最后的一刻转身离开,赠她魂归离恨天的最终结局。 鸣棋真想一把捏死那个不管不顾的女子。但是,比那种恨更快的,是他出现在了追赶来的侍卫们面前,“刺客逃走的方向是另一个。”他伸出手指了指黑暗向另一侧延伸的方向。领头的侍卫有些踌躇的望向在月光之下不容置疑的棋世子,可绕在嘴边的话,却并没有敢真的问出,只是叉手行礼之后,返身带着人向那个似乎是长无尽头的黑暗之中闯去。 半刻之后无忧喷出口中的水,有些懵懂的瞧着一下子出现在她目光上方的鸣棋,“世子,终于终于来救我了。” 鸣棋从他的脸上移开目光仰望着今夜的月色,“你以为你真的能说服那小子,给你献上他老子视若生命的的龙指骨吗?”话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重新移到了她的眼前,而且他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面前。 无忧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儿,紧接着又开始呛出了几口水。鸣棋终于直起身,那么冷冷的瞧着她,“他也只不过是个对你的容貌垂涎的男子而已。利用我又与利用他有何区别?” 无忧再次感觉到,他这样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剑直穿过她的胸膛,却像是知道永远不会拔出一样的留痛其中。 然后她的意识一点点回归脑海,她忽然想到,那位高国王子怎么不见踪影?她费力的想要坐起身,想要向四外看,自己找到答案。鸣棋的声音已经在冷冷的回答她的疑问,“他会被他的家人发现醉倒在大厅之外的。别人的生死自有人去操心。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的生死吧。” 第六百四十四章 引高王表态 意识回归脑海无忧忽然想到,那位高国王子怎么不见踪影?她费力的想要坐起身,想要向四外看,自己找到答案。鸣棋冷冷的回答她的疑问,“他会被发现醉倒在大厅之外的。别人的生死自有人去操心。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的生死吧。” 无忧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要努力咽下那仍然欲咳的冲动, 她想说的话鸣棋已经无意再听,只是用目光冷冷的盯着浑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的无忧,“你之前说的没错,我不会拿这位高贵王子怎么样。可惜你也不能。”然后他再没有正眼瞧上无忧一眼,转身径自去了。 行宴大厅之中坐在主座上,慢慢品着,手中甘甜美酒的大公主,听厂弥姑姑附在她耳边悄声禀告的那些话,很明显的变了变脸色。不过,还没有等大公主说出什么。鸣棋已经大踏步的走上厅堂来请罪,“都是儿子守卫不当,刚刚在府中出现了有人击杀侍卫的事情。却让刺客给跑了” 高王喝的有点儿多,脑子并不清快,听了半天才明白鸣棋意思。而且清醒过来的他差点就要说出一句失礼的质疑,全天下都在引以为奇,据形容里守卫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不二的大公主府邸,竟然会如此轻易失守,不仅失守,而且还会失手的,这么悄无声息。也难免他会感慨颇多。 只是坐在他父王下面的倾染染第一个发现了她父皇将要发表的感慨的那个意图,连忙用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说。他的父王若真是借了酒劲儿,将心底对大公主府守卫的质疑说出来,在场的人可就全都会下不来台了。鸣棋的喜欢一时半会儿她得不来,难免要多在她那位公主婆母身上费些心思。虽然也没有多大的进展,但倘若连这份心劲儿也没有呢?那可就真是心如死灰了。 高王打量着那人小鬼大的女儿的意思,也明白,现在不是口直心快的时候,来的时候,他的那位汉族军师也一直在告诫他帝都人的心眼儿特别多,眯了眯双眼,硬是将到口的话,扭转了个意思,“我倒是建议殿下彻查此事,是反与这些刺客相关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关系,都应该将他们处以极刑。”如此终于说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 大公主还没有说什么,接话的是鸣棋,“刺客留下了东宫的标志。身份已经毋庸置疑。”高王是早知道太子一系与大公主殿下的不睦的,可他初来乍到,还不想现在就表明他对二者之间的最终选择,于是干脆借着酒劲儿装傻,使劲儿瞪起了眼珠子,“这,这这,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太子殿下可是大公主殿下的亲皇侄儿。我手下的谋士是个汉人,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过王府的酒就是香甜,回味悠长,我敢断定比我们沙漠上的那些葡萄干量还要好上几倍。”他就这样将话题悠悠的带远。 公主却仍然一脸郑重让他将话题重新扯近,“看来,太子对于高王王兄直接来到我这里,有很大的意见。”高王眉毛胡子一起抖了抖,“是皇上对小王的圣召,小王才不远千里前来面圣,太子殿下即便再是尊贵,也根本对小王是否前来无可置喙。”这位高王的火爆性子,果然经不住撺掇。大公主又觉出了他身上的一点有趣儿。但高王这么一下子痛快的说出来之后,又觉得不对,他该推脱掉关于太子的讨论才对。 大公主也并不掩饰感觉跟他谈这个问题很有趣的样子,一脸神秘的同他道,“高王兄还不知道吗,我那皇侄儿还并不是一个能稳住心的孩子。连在午门前统兵走马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此时的大公主目光微微扫过鸣棋,忽然觉得他将事情引到太子身上的这个想法做得及时又妥当。 其实从一开始,鸣棋关于刺客的说辞。在大公主这里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弥姑姑传回来的话里面一切的意思都很通透,王府根本没有来什么刺客,做这些事的人是自己人。可,能有那样本事的,放眼整个王府,根本不可能猜不出他会是谁。 大公主一开始还有点儿纳闷儿,棋儿到底是在做什么,现在看他将太子抬到了眼前,正放到问题的核心上面焦烤,心里无比的满意,这简直是一个引诱高王表态的天衣无缝的办法。无忧回去换好一身干爽衣服之后,从大厅一列宴桌的后面,悄声的重新走回倾染染的身后。 ***** 果然如同无忧说的那样,在夜半时分姗姗来迟的九皇子,终于是披星戴月的出现在了宛如的面前。 而此时,被宛如支开的管家刚刚好提前走开一步,让宛如得以上前与这位九皇子行礼以示迎接之意。 原本还以为自己的行为这样突兀,会引起九皇子格外提防的宛如,意料之外的发现这位九皇子似乎并不感觉她的出现是个违今状况,笑吟吟地回礼跟着她做出的请姿,也搭了一个请字。 宛如低着头,还在想,如何打发了九皇子身后跟着的这些人,好说自己的正事儿。九皇子已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嘱咐着身后的随从再回到王府之外的车马中取一些礼物来。本来要去的是一个人,九皇子,摇了摇头,“那东西有些重量,你们就都过去吧,已经到了王府,在我姑母的府第上,哪还会有什么危险,让你们来应付。” 这些人闻言稍稍犹豫,然后全部恭敬退下。“世子妃这样抛头露面前来要与我说的是什么?”待那些人去远,现在只剩他们二人相对而望的时候,九皇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省去了很多的麻烦,宛如温然一笑,“是因为有个聪明人说,如果我建议九皇子与那位高王结成一个联盟,九皇子会乐意亲身参与其中。” 九皇子目光炯炯的望着宛如,然后将他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放在已经弯出弧度的唇边,压低了声音,“如何与高王走得更近些,那确实是我现在的想法。可见你说的那位聪明人倒真的是一个聪明人。那么,为我着想,还几乎猜中了我整个心思的世子妃,在我这里的想得到的是什么?关于我这个疑问,无论是现在的世子妃还有世子妃身后的那个人,也都清楚的知道答案吗?” 第六百四十五章 宛如与九皇子的相见 九皇子目光炯炯的望着给出奇怪说法的宛如,弯弯唇角,压低了声音,那么,为我着想,还几乎猜中了我整个心思的世子妃,在我这里的想得到的是什么?关于我这个疑问,无论是现在的世子妃还有世子妃身后的那个人,也都清楚的知道答案吗?” “因为龙指骨会失窃。而且九皇子殿下能成为找到它的人。这就是我所说的九皇子殿下必然会与高王结盟的原因。”现在的宛如已经从最开始的心虚,没有底气变得心安理得的瞪着瞪着眼睛说瞎话。九皇子探究的目光望过来。她无比肯定的目光,望回去。在气势上总算是稳定住了阵脚。 九皇子的面容,这下才显现出对这个话题有一点点感兴趣的样子,虽然他脸上的吃惊只是一个乍现波澜,但内心里却已经狂卷出滔天骇浪,可他的声音里依然听不到那些在心上反复转合,如同翻天覆地的情绪波动,语声依然平静如前,“这个说法,何以见得?难道是因为世子七儿现在这样说了,这样的理由吗?” 宛如轻轻的点了点头,再次伸手做出请姿,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远远看去,定然能如宛如所愿的,只看到她的十足客气指引王府路径,再无其他多余。 “如果是大公主殿下想让它失窃呢?我们的想法,只不过是偶尔与贵人重合的一段幸运。那一截龙指骨,一直拥有的话会成祸害,如果能够暂时小小拥有,就能够带来很大的利益。皇子殿下可以藉他之名从天子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虽然那样的办法也需要婉转一些才能想出,但聪明如九皇子,也是必然能想得出的。比如我们能带给九皇子的这一条帮助,九皇子因为能够寻找丢失的龙指骨取得高王的信任,从而得到整个沙漠雄鹰的支持。从前,太子得以以不二的身份被皇上立为储位的继承人,除了因为皇后与皇上的恩爱,皇后背后的盘根错节势力支持,也是显而易见的支撑。 九皇子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马上摇了摇头,“但是,世子妃的这个回答似乎只是回答了我能得到什么,却忽略了你们要在我这里得到的东西。也许,你们想要的是比我能得到的更邪乎,我完全接受不了的东西呢?我这个人在外面传的名声虽然是忠厚老实那系列的,但其实,可并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 宛如轻轻的摇了摇头,“贵人心中有宏愿,我等草民心中的愿望,却只是常日饮食里的一顿果腹之餐而已。” 等他们再转过几重回廊之后,九皇子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世子妃的意思是需要我干干静静的除掉琴世子么?可我怎么有点想不出那个虚弱也根本不能袭成爵位的小孩子,即使继续存在下去,会对世子妃造成什么危险呢?不得不说,如果仔细的想一想,世子妃的这种理由简直形同儿戏。”现下的宛如,已经开始惊叹,九皇子无论是脸色还是语气来看,都已经呈现被无忧说中的迹像。虽然他也是有加,但还是能从那些表情的细枝末节里体会到他的一颗心早已经蠢蠢欲动。 其实,这些尊贵之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一样,有各自贪婪的东西。然后,她十分厌恶地想起鸣琴拿给她的那件蝉翼纱衣和用那样的口气命令她去做的事情,有仇恨的光从她目中升起,直接将她目中所见的事物渲染的生机全部退去,包括王府宏大建筑物在内的一切灰败萎顿,“九皇子若真的想知道我会如此痛恨他的理由,就是因为一件蝉翼纱衣。” 九皇子皱了皱眉。表示只是说的这样笼统,他根本就不可能搞清楚其中的联系。宛如见前面大厅的轮廓已经隐约出现,而从另一个花径之中,之前要为九皇子引路的管事已经急急的追了上来,这才再次敛身给九皇子行礼,“具体的细节在那之后就都变成普通的情仇爱恨了,那是九皇子不会花时间去听的事,只一点,我与那个聪明之人唯一能向九公子承诺的就是,我们会先奉上龙指骨行踪的。”九皇子看了眼那一路奔来的管事,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忍不住问道,“看世子妃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个杀人惯犯,像这样第一次除掉一个人,就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宛如退离而去的脚步顿了顿,“王子是说不方便吗?那些所谓的不方便早已经在仇恨之中融化了。” 管家,终于气喘吁吁地奔到了九皇子面前,看了看,转眼间就隐进一边花丛的身影,自己嘟囔着,“那个背影像极了我家得世子妃。” 九皇子一脸干净纯冽表情的确定,“管家真是好眼力,路上得遇得世子妃,恰巧问了个路。不过,我皇姑母的府邸,真的是每个季节来,都有每个季节的不同。总是能让人这么心旷神怡。所以,在路上贪看了几眼景色。” 管家赶紧随声附和道,“今夜,月色正宜在庭院之中行走与行宴饮乐。” 九皇子再不多说大步向宴厅走去。看到出现在宴厅门口众星捧月一般的金袍玉带的少年,高王手中的酒杯缓了缓。 大公主见高王在看九皇子,便马上给他引荐。九皇子与高王几番礼让之后,挨着重新入席。高王看了一眼九皇子俊逸面容倒映在硕大的夜明珠光泽之下,还真有些猜不出,大公主让会让这位皇子前来的意图。从前虽然知道他们并不是死敌,却不曾知他们有如此亲密的关系。自家军师说,在帝都之中风云变幻,暗流涌动,往往是一刻都不曾停息,看来,说的是极其形象的。想到这里,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说,“大公主殿下邀了九皇子殿下前来,就是打算证明我们这一生亲家谈话都是清白之人。可在九皇子眼里,我与大公主殿下的谈话说不定会被误认为是忤逆之词,可怎么办?” 九皇子对高王的试探付之一笑,然后挑起眉角来反问道,“高王这个怀疑真是太不大胆了,怎么没有将我一起怀疑进去呢?我这不已经都是三步并作两步,深夜赶着前来参与忤逆了吗?”高王击掌大笑道,“难得我们都这么喜欢我呢。今日的宴饮不醉不归吧!” 第六百四十六章 无忧的坦率 九皇子对高王的试探先是付之一笑,挑起眉角来反问道,“高王这个怀疑真是太不大胆了,怎么没有将我一起怀疑进去呢?我这不已经都是三步并作两步,深夜赶着前来参与忤逆了吗?”高王击掌大笑道,“难得都只喜欢忤逆的人。今夜不醉不归吧!” 看到九皇子终于出现在行宴大厅之,无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现在唯一要祈祷的就是宛如纵使两手空空,也已经成功的说服了他来加入她们。趁现在倾染染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他父王,小心翼翼的倾听着他父亲的一句话,生怕有不足之处惹恼了她的公主婆母。起码现在这个时刻,无忧确定她应该能好好的喘口气了。 她本来还想着,一定不要看向鸣棋,一定不要看向他的眼睛,但怎生奈何,他就坐在倾染染的面前,她只要微微抬了抬头就可以看到。然后彼此的对视,就那么不经意的来临。 他用冷漠的目光划过她的面颊,没有做一丝的停留。速度快的,她甚至没有来得及逃开目光。虽然,这是她一直想要的冷漠,但真的见到这样的眼神时,就如同被一根钢针刺痛了心灵的深处。所谓的口是心非,不过如此。现在的厅堂之上,虽然有九皇子这样足够尊贵的客人出现,但话题的中心依然没能绕到龙指骨上面。 由此就能看出,大家对于这东西到底是有多么的心照不宣。也必定不是不愿提及,而是不敢提及。最后,高王是真的喝多了。一开始为了掩饰并不表达真正的想法,他就已经喝了不少,而之后赶来的九皇子又向他劝了不少的酒。 前后这么两个了乐得一醉,让高王终于经不住酒力醉倒,一直提心吊胆的倾染的染,反而才是真的放下了心。这下,她那基本上不懂得怎么迂回前进的父王就再不能信口开河,或者头脑一热做出什么粗野举动呢? 她一边目送着父王的侍卫们,将他扶进大公主给她父王特意安排的卧室里面,一边仔细的思索着,到了明天,能不能找到机会与父亲私下里谈谈。但即使是想偷偷见上他父王一面,她也先去大公主那里探一下口风。 只因,她知道在这王府之中,在大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哪里会有什么秘密?即使她不亲口告诉她,大公主也会从别人的口中添油加醋的听到那些事情。那样反而更糟。见倾染染微微转身是要离开的样子,一无声直跟在她身后无忧敛身行礼,做出告退之姿。 “等等!”倾染染的目光还没有完全从她父亲的那间卧室上转移过来,就已经这样说。四下回廊里小灯笼把她的面映得红彤彤的。无忧继续躬身立在她身后,低眉轻声询问着,“郡主还有什么吩咐?” “怎么会没有?有太多的事想问女差。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并不会给出真心真意的答案。”她的目光在黑夜中闪烁,从她正面的方向移向无忧这个方向的时候,脸上的苦恼已经转化成了笑意,“如果我这么直截了当的去找你,让你不要打我弟弟的主意,你不会同意吧,那样的话,我就以你的愿望为名,再次向你承诺我会让父王荐你进宫,而且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只是想借送你进宫之名,让你去那里遭罪。我的这些空口承诺你还肯信吗?” “诚如郡主所料,在这世上,我不会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然后,无忧继续着她的告退。已经躬身退出去几步就要扭身径自离开。 倾染染的声音,忽然激动起来,“我说够了,已经够了。我现在只想将你送得远远的,并不会在意你去做什么,哪怕你到了那里,能够当上王母娘娘的,也与我无关。刚刚,你也看到了长女的骄傲,就是要顾全大局。” “郡主大人当然不了解骄傲激昂与仇恨焚烧的差别,因为在郡主心中还以为骄傲会是人生的全部。可,以奴婢的身份来说,早就没有那样天真自在的选择。从仇恨铸成的那一日起,这过往的时间都在如同飞灰散去,我一刻也不能等,永远在选择最快捷的办法和最简单的办法。我要的只是这些。”无忧低下身行礼时腰间的玉佩撞出好听的声音,眼下的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音。 “如果我没有猜错,而你也愿意回答的话,你要勾引我弟弟的原因是为了龙指骨谷吧?”无忧,终于定下脚步,慢慢的转回身,“奴婢刚刚一直在等,在等郡主说到最现实的地方,说到最重要的地方。就算奴婢心如磐石,也总会有能打动的那些东西。可是忧心忡忡,在意太多男人的郡主,想到这个既实际又贴切的点上,真的是太慢了,奴婢还以为这一次没有机会和郡主合作了呢。” 倾染染被无忧现下的坦率,气的冷哼出来,“太多男人吗?也是,像你这种已经被仇恨吞噬的女人,除了仇恨本身还有什么能让你真心诚意的对待。鸣棋还那么傻的,只在乎着你。那是因为他完全不了解女人,女人的心太小了,如果看中了一件事,就会忽略另一件事,或者完全没有可能再装下别的事。而无忧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完全没有给他留下地方,能够充满的,只不过是仇恨而已。” 无忧的目光似乎是一直在欣赏着夜风的流动,足足用了半晌的时光才抬起,又耽搁了些时候,终于将视线定在某个事物上,再移向倾染染的目光,并没有因为她这句狠毒的评语而激发丝毫多余的感情,仍是从前那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存在,仿佛除了她心上在考虑的问题,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可有可无的浮云而已,“郡主主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可诸如此类的猜透,对奴隶来说太危险了。奴婢现在但感,不寒而栗。” 倾染染直接将她的双眸抿成一道犀利的闪电,“女差之前的那个不寒而栗,我是一分都没有看出来。更深的体会应该是这个,现在的女差就像是一个吃错了药,或者是幻想自己是个大人物的怪物。我们之间如何任性撕咬,如何犀利狠绝,不计代价也都只是我们的私事,就算是全都做错了,全都毁灭了,也不过是一死一伤。可父皇现在手中握着的那个龙指骨,这不是我们能打得了主意的东西。 第六百四十七章 虚构大公主的意思 倾染染直接将她的双眸抿成一道犀利的闪电,“女差所说的那个不寒而栗,我没有看出来。更深的体会应该是,现在的女差的狂妄。我们之间如何任性撕咬,就算全都全都毁灭了,也不过一死一伤。可皇上的龙指骨,不是我们能打主意的东西。真龙的愤怒如果被激发,它可能会回要毁掉整个家族与国度。” 倾染染说完这些话时,目光之中已经露出了一些胆怯,那可不是在她眼中常见的东西。无忧,忍不住驻足欣赏一番,然后优雅一笑,“郡主似乎误会了我想要得到的那东西的用途,高王手中那个东西的确不是吾等能动用得起的。但在一个即使是毁灭也无所谓的女人眼中,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一样的不在话下。可郡主是怎么了?你的父王来到了京城?非但没有让郡主感觉到如虎添翼的感觉,反而是胆怯畏缩了不少呢。胆小,不得将军做,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功得到自己所要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 然后无忧随意的转了转掌心,“我确实想要得到那些东西,但也不是真的想要得到那件东西。”倾染染道,“什么?你的意思是又要做戏给谁看吗?” 无忧轻飘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仰头观望,天上的群星璀璨,“她们很亮,离月亮也很近是不是?但这么耀眼的它们,也比不上郡主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倾染染的脸上出现了更大的疑惑,“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要让我叫那个拿给你吗?你觉得,你现在用来威胁我做这些危险事的理由足够吗?” 无忧,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如果单单是奴婢想让郡主做如此恢宏而又无益于性命的事情,当然无论是在力量与名分上都是不足够的,但是如果那个想让郡主,做到这一切的人是郡主一直想要得到喜欢的大公主殿下呢?”倾染染的心猛然一颤,那感觉就是像直接在她的心上轰开了一记红衣大炮,“你是说让我去拿那个东西是大公主殿下的意思吗?” 无忧闭着眼睛看着月下随风摇摆的花枝,“那些话,可不是由奴婢说出来的,应该是由郡主猜出来才对的。郡主来了中原这么久,这其中的回环,应该早就明白,心中有数了吧。大公主殿下的位份就是那样的一种位分,她想做的事,不必自己亲口说出来,就会有人心领神会。也更有人不计生死,誓死为殿下达成。啊,今天,关于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奴婢说的似乎有点多了呢!” 倾染染凝在眉间的那个结仍然无法打开,无忧始终的是他无法相信的一个女人,但大公主殿下对她的信任也是一个事实。而且从一开始她就从来没有想过大公主殿下会对她父王手中那个东西,没有半分的贪婪之意。从始至终,大公主殿下都是一个热衷于给皇上找麻烦的人,这一点恐怕全大显上下都是心照不宣。 终于,倾染染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可再怎么大公主殿下也不会这么的不小心。父王来到中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公主殿下,而且都在帝都中的时间都在大公主殿下的府中落脚,如果是在这里失窃了龙指骨?皇上要怀疑个嫌疑之人都不用将目光投远放太远的距离。恐怕目光左拐一点点就会瞧到大公主殿下的不二嫌疑。这样想来女差的假传大公主旨意,可就没有多大的意思了。” “你说,我现在是在虚构大公主的意思吗?这样被怀疑,还真是有点冤枉呢。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把这件事指望在郡主身上,也如同现在,奴婢大可早早告退,再不要让郡主涉身其中就是。唯愿郡主今夜好梦!日后也清白,如许。”没有再挣扎与挽回什么的无忧,再次躬着身子退出去几步,然后,扭转开身体就那么走掉了。退进夜色之中,仿佛从没有在倾染染面前出现过一样。是不是因为她够决绝,所以,才会给人点儿留恋呢?这也正是计划的一部分,痛快的走掉,留下广阔的想象空间。 这一夜,倾染染抱着那个怀疑,再难真的入眠: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无忧那么快就走掉了,完全没有再提醒她的意思,就是说明她心中早有人选,刚刚也只不过是暂时将目光转到她身上,毕竟在这王府之中,她才是那个绝对能够接近龙指骨的人,简直是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当然也可能根本没有那个人选,无忧在自己面前唱的是另一出苦肉计。 倾染染揉了揉自己的头,想要对自己刚刚的想法表示确定,然后再不让她自已忧愁难眠,可是几乎与此同时的她感觉到了她的心,在拒绝这个所谓不再去想起的理由。依文无忧的手段,她干嘛要假传大公主殿下的意思呢?那是特别好戳破的事情吧,只要她问一问。倾染染扭头看着外面的月色已经逐渐西移,这第一次没有看出它的美丽,那淡淡的月痕就像是天空的一道伤疤,将皮肉曾经受到的伤害提示给大家。让他全身上下的血肉因为这个提醒而开始倒流。 她知道她的内心再沮丧沮丧着,她完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且也有新的麻烦摆在她眼前。她想让他的父兄说出漂亮话,做出漂亮事,但在沙漠之中正直而粗犷生长的沙漠之花,现在对的是在外表犹如天仙而内里却是沼泽地遍布的一群饿狼连他们的仆人都在张开咬人的血口。每一个人都心怀他人,又好像是每个人都心怀仇恨。 有时候让人庆幸,他们看不到这些存在的血口,心里坦然。又有时候会觉得恐怖那么危险的存在,怎么能一直看不到它们,直到他们来到自己身前,连惨叫一声都不能就被吞噬那么逆来顺受。刚刚她真该问问无忧的,为什么这些事情,从来傲慢对待一切的大公主,殿下并没有对她这个儿媳亲口提出。 然后眯着眼的她已经在心上自己当先给出答案,“可不就是因为骄傲吗?无忧,似乎一直在回答这个问题。大公主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不用像别人明言索要,应该是别人主动送上来的,而且还是她这高高在上的殿下勉为其难收下的那种。”说来说去都是让人艳羡的高贵身份呢。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体贴的赏赐 眯着眼的倾染染自己当先给出答案,“可不就是因为骄傲吗?无忧,似乎一直在回答这个问题。大公主要得到的东西从来就不用像别人明言索要,别人会主动送上来的,而且她这高高在上的殿下勉为其难收下的那种。”真是让人艳羡的高贵身份呢。 她倾染染俯下身,将头埋在两腿之间,然后用手紧紧的抱住已经显得有些混沌的头,冰凉的触觉在这时产生,她抬起手看了看那冰凉触觉的来源,是戴在手上的一对翡翠手镯。 她眯起眼睛来,仔细的看着那只镯子,就像是,要在其中,看到什么答案一样。她的目光,循着轻松的每一个飘花纹理在游走,然后认真的自语,“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利用也是必然的成分。” 被咬痛的唇角提醒着她回神,如果是真的,而她没有答应,也同样等同于拒绝了她的婆母,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还来不及想到那个结果,光是想想鸣棋视她于无的目光,她那颗因为烦恼而火热的心就瞬间被冻得瑟瑟发抖。 原来,这世上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那些逼迫,比那些食人猛兽更加紧凑的逼迫让人走上了虎山。就像现在的她,如果做不好这些,比只剩下累累白骨更是凄惨的结果,就是无法达成族人的心愿,无法继续留在这帝都之中,无法再见到鸣棋一面。 一双眼睛,就这样泪如泉涌。她努力擦着那些纷落的眼泪,幸好这是在黑夜之中,没有人能看得到她的落泪。 ******* 无忧直着脊背那样若无其事的走出倾染染的目光,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国的那个王子已经再不能从他身上打主意了吧?这会不会也是一件好事呢! 因为鸣棋这一次不会那么及时的猜到她心中的打算了吧。那么遥远的他,怎么会想到现下的她已经将目光落到了倾染染身上。 而关于那位高过王子,今夜她还是会去前去他的屋子外面转转,为的就是用他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大大目标,吸走鸣棋在她身上的全部目光。 第二天得到消息说,高国的那位五王子因为昨夜醉了酒又睡在了外面,所以导致之前的水土不服更加严重,全身上下都起了红疹子,大公主在一早上就吩咐御医前来诊病。 一切果然是鸣棋的风格,雷厉风行,绝无半点拖沓。 无忧,只管坐在茶坊之中,细细拿着那些新送来的茶单,核对着每一个项目上的产地数量与花费的银钱。 从外面挑帘进来的小婢子,冷不丁发现她出现在这里,还以为是她们的行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唬的一径站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只等着她发落。 无忧又无声的再次核对了一遍手中的东西,满意的点点头,才轻轻打合了那些账本儿,“怎么,我不该来这里的吗?看你们,倒是都因为我而去拘束起来了呢!” 一个伶俐的小婢子见无忧说话的时候脸上仍带着笑意,知道应该不是真的来拿她的错处的,机灵的接起了无忧的话,“奴婢们是因为感染了府中那位高国王子染了水土不服之症而紧张的原因。” 无忧,忽然笑了笑,“嗯,说的不错,连这王府的风中都能闻到水土不服的气息了呢!大家也不必拘谨,我是因为你们做得好才来的,可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才出现的。最近王府之中多了许多贵客,大家可都要打点起精神来,不容有失。”说完,抬了抬手,外面有侍卫才进了几个箱子,无忧向着那些东西一指,“这些就是殿下要打赏给大家的东西,看来刚刚因为我的出现,来了,一出很好的,先抑后扬呢!大家可要把那份热情继续下去,大公主很乐于见到大家现在的样子。之后的打赏也断不会少。” 无忧,仍然没有一点儿离开的意思,这些人看到抬进来的赏赐也并不敢在无忧的面前就翻箱倒柜取看。 无忧将手又抚上另一本账册,“既然是殿下给你们的赏赐,自然是让你们随便使用的,大家就不用顾忌我在这里,只当我不存在就好。要是大家继续在这里熬心熬肝儿地盼我早早离开,恐怕今天就要让大家失望了。我要看的账册还有许多。又不便直接到账房里抢了王府帐房先生的职责,所以就只好暂用你们这茶房。” 见她一直和气的笑着,这些婢子们,小心翼翼的前去开那箱子。 然后止不住惊叫起来,这一次的赏赐直接是白花花的银子。 从前,大公主只喜欢赏赐那些玉器珠宝之类的东西,这些婢子们托人带出去给家人时,往往卖不上最好的价钱。可这样的话,这些婢子就是长了三个脑袋也不敢告诉给大公主殿下。 今日里一瞧这些东西,不尽诧异起来。 无忧仍然手里仍然翻看着自己手里的账册,一边指挥着小厮们抬那些箱子进来的副管事,一脸讨好无忧的告诉大家,“这些可是女差在殿下面前给你们求下来的体谅。念着你们不过是些粗鄙的奴婢,哪里懂得那些金石玉器的好处,常常让人坑了,还说不出子丑寅卯,干脆随了你们的意直接赏你的银子。” 这些小婢子能听了,都欢喜得直接跟无忧道谢。无忧,扭头怪那副管事多嘴,又向这些婢子们笑道,“哪里就有我的功劳了,多亏了我们的殿下宽容慈厚,向来都是赏罚分明,只要大家在殿下那里尽心尽力,总是少不了咱们的好处。”说完又低头去看账册了。 这些小婢子都久在王府之中,养得了能看人眼色的能力,现在看无忧,不愿再多说什么,知道是手上的事儿要紧,便纷纷行了礼退了出去。 走在最后的婢子,忽然被无忧出声叫住,看看她手里领的那些茶叶,温柔一笑,“你可是我世子妃飞屋中的茶儿?”小婢子赶紧点头应是,脸上得了打赏的那些欢喜还没有褪去。此时就连看着无忧,也是满眼的感激之情。 无忧低头,看了看手中蘸墨写字的一块纸片儿,“这件事,原不该托你的,要做它的,应该另有其人,不过,现在你看,她们都急着头里出去了,就要麻烦你一趟了。” 小婢子忙叫不敢。 无忧,此时,可没有再听她那连声的不敢,心中,只是静静地描画着自己的想法,最开始,一直不知道是要拿福儿如之何的。 第四百八十九章 茶儿的运力 无忧看着手中纸片儿,“这件事,原不该托你的,不过,现在你看,她们都出去了,就要麻烦你一趟了。” 小婢子忙叫不敢。 无忧,此时,可没有再听她那连声的不敢,心中,只是静静地描画着自己的想法,最开始,一直不知道是要拿福儿如之何的。 不过,现在看来她的存在也变得有些意义,比如像接下来的这个时刻,当初就是因为防着她,才在那花堂之上放了假的菩提尊。但是那女子到底是聪明,根本就没有出现在假的菩提尊前面,想来,是早已经料到了,无忧会在那上面做手脚,肯定是远远的避开了她的陷阱。 昨日,无忧还在自嘲,福儿这个对手并不简单,又有点可惜,自己的心思,其实,也是没想到今日机会来得这么快,那个被福儿看破的陷阱,现在倒是可以径直移用给倾染染。 想完这些,她将手中的那张刚刚刚和墨迹的字条递给那个小婢子,“先去送茶吧,在回去的路上,从另一边走,路过一下那个放菩提尊的花堂吧,也好代我将这个交给手观音菩提尊的人。”然后,再看看她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那包茶,再次提醒道,“一定记得了,事先要给世子妃送茶,然后再去帮我做这件事。千万不可将顺序颠倒,若是世子妃因为送晚了茶,生起气来,你我可都是担待不得的。” 小婢子感激的再次给无忧行了个礼。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那小婢子一路上走着,就觉得手里握着的这个纸条上的墨迹芬芳扑鼻。独独的与众不同。 ***** 倾染染在屋里跟着鸣棋的脚步快走了几步,声音含了些许期待的说,“世子的意思是说,真的要将那个焕成送还给那位修世子的府上么?”没有等到必要的回答,但是已经自己肯定的在询问,“这样的小事我也可以,我也可以代替世子去做。” 那个与她梦中身形相同的背影,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转过来的面容如皎月落于沧海之间,“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还不用劳动,郡主的大驾。” “你真的要一直这么客气下去,还是一直要防备下去?”倾染染露出委屈的面容。 “两者会很合时宜的兼而有之。” “那么今夜呢,也要宿在别处?” “岳丈大人邀的,不醉不归,如果不予理会,可是大大的不敬。” 望着鸣棋一直走出去渐渐消失的身影。倾染染一直直立着的身子摇了摇,然后似乎是打了一个冷战,吩咐着身旁的婢子将所有的窗户都闭合,再让人送来热茶。 婢子偷偷望了望世子妃这么热的天气里,额头上若隐若现的细汗,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现在外面的天气这么热,屋里都是放到冰块镇着的……刚想到这里,倾染染,回过头来说道,“将屋子里那些镇冰全撤下去,天气真是太冷了,简直要冷到人的心里去了。” 可巧去茶房领茶的茶儿从回廊那边转了过来,外面的几个婢子给她使着眼色,她知是里面要茶,还想着要赶快将手里的热茶弄成凉茶才是,一边的婢子已经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道,“世子刚刚又出去了,只有世子妃一个人在屋子里,说是冷得发慌,要滚热的茶呢!” 几个一直从头到尾守在外面的婢子,当然知道自家的世子与这位世子妃并不是真的如在人前那般恩爱,之前还有小婢子大胆猜测,是不是因为成婚大礼还没有举行,才让两人有些生分。但是时间久了,任是谁都能看得出,二人中间的症结不只是没有行大礼,名不正,言不顺那么简单。 得到提醒的小婢子,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进屋,虽然现在的世子妃还不得世子的眼,但是要想随便点撵出不中一个人,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坐在四下闭合的屋中,倾染染只觉得那从心而起的寒气还没有缓过劲儿来,见到婢子献来热茶,还不等婢子端起奉到她眼前来,她已经马上伸出手来,抢过了那茶,不顾着烫咕咚咕咚喝下去几口。 可再抬起的眼却是直勾勾的盯着这婢子。看着这位世子妃抬起的脸,充斥一脸的戾气,婢子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忐忑的想,这茶是不是太热了。会烫着的。 倾染染的表情却并非是被烫到的模样,反而像是在努力的嗅周围的味道,然后一脸确定了什么的样子,问道,“那墨香是你身上带的吗?怎么闻起来,像是上好的天香阁精品。” 小婢子才想起身上还带着无忧,让她送往花堂的那张纸笺,自己琢磨了一下,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听无忧女差的意思,好像是用来叮嘱那些看守观音菩提尊的人,打起精神用的。是以,拿的出来给世子妃过目,道,“这墨香,乃是刚刚奴婢去茶房取茶时,给无忧女差唤住,说是让奴婢帮忙送往花堂的信儿。” 倾染染努力抱紧手中的热茶,想了想还是展开了那张纸笺,上面写着简单的几个字,小心看守菩提尊,切记。 “菩提尊么?那是什么东西?” 小婢子低下头寻思了一下,“是每一年都要在特定时间放在花厅之中去潮的观音像,那是大公主殿下的爱物,是以,每一次负责这个的女差都很是要紧叮咛着下面,不敢有点滴差错。” 倾染染的目光慢慢飘远,她的兴致果然被撩拨起来,在找到无忧,无可奈何向她认输之前,她想她或许还可以图谋一次翻盘。 怀揣新想法的倾染染,再没有说什么话,关合窗子的屋子里,更显得气氛沉闷,小婢子见世子妃只是僵着手掌,执握着那杯茶,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那杯茶滚烫的温度,那明明是……,但是到了世子妃的手里,连那样的温度也变得稀松平常。 肃穆的气氛还在继续,小婢子更是不知去留。直到世子妃啊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失手打翻在地,才念叨着,“烫死我了。” 小婢子吓得赶紧伏倒在地,一个劲儿地说,“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外面的婢子们蜂拥而入,看到的却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太子妃泰然坐在室中,小婢子安静地垂首立在一边,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只不过,地上摔烂了的瓷盏多少有些刺人眼目。 世子妃见她们进来,挥手示意了一下那些碎瓷屑,“这些你们收拾了吧。” 第六百五十章 菩提妄 外面的婢子们蜂拥而入,看到的却已经是另外一番景象,太子妃泰然坐在室中,小婢子安静地垂首立在一边,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模样。只不过,摔烂了的瓷盏多少有些刺目。 世子妃见她们进来,目光看向那些碎瓷屑,“这些你们收拾了吧。”?然后,直接站起了身,向外面走了出去。一边的献茶婢子连忙跟着一起出去。看那样子是要一起去个什么地方。 这些婢子全是世子身边的人,此时与这位世子妃还算不上有多亲近亦不算是完全了解她的脾气秉性,,刚刚又见了世子妃今天有些特别,是以大家都不敢贸然上去多说无用的话。见她没有更多的吩咐也不敢跟着前去,只能是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的傻愣在屋子里。 ?倾染染听说了菩萨尊是大公主心爱之物,一个计划就已经在她脑海里面生成。去打碎那菩提尊,让无忧不得不需要自己父王给她求情。心上一想到样的想法,就已是迫不及待,但是在行止之间,拿捏的风范还是那么高贵优雅得恰到好处。脚下的步子亦是称得上是个有条不紊。 精细构建的大公主府连一株花的四时开落都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绕着行路的周遭,总能带出芬芳却不致于淹没人气息的花香,在幽幽的点缀着这条来路与去路。 一主一仆,慢悠悠绕过软亭的时候,那摆放着菩提尊的厅堂已经在倾染染的视线中出现。的确应该是大公主在意的东西,看守也不可谓不严谨。照一贯的规矩,除了负责的无忧,其他人是不允许进到内堂的,但是有了与无忧字迹相同的纸笺情况却会大大不同。? 小婢子却知道整件事情带了些蹊跷,跟着人向花堂里面进去时,还半侧过头打量着身边一直尊贵跟定的世子妃的身影。若无若无的狠绝,就从世子妃那双大而明亮的目光中来。她哆嗦着向前的脚,不敢慢下一步。她很怕,世子妃进去这里面会有什么不妥。那可是大公主的爱物,要不然每一次的防潮处理,也不会这样的兴师动众。 她盘算着若然是出了事,自己会变成大大的一只替罪羊。可却没有办法。她想不出世子妃为什么,一定要亲眼见见这尊菩提。至于这位世子妃口口声声答应给她的,势必会保她无事。她真的是找没有出一点点的因由,去相信世子妃为什么会救一个命若草芥的无用婢子。 对于这种珍奇古玩,倾染染同样颇有些研究。所以,一眼就看出了,那被人兢兢业业守护的菩提尊是个赝品。年代并不久远,做工也没有精细到带上观音的情绪。如此的品质在帝都城中随处可见。这难道是那个文无忧对大公主殿下的蒙蔽么,如果是就真的,就是大胆,太大胆了。 人前的文无忧,总是比贵小姐优雅,比奴隶谦卑,看来,那种谦卑有度也就只能存在于人前了。私下里,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伴着她个人的仇恨来往,所以,她换掉了这里的菩提尊意欲何为呢,是否又是因为她的私人恩怨被拿去做了什么交易。 现在的倾染染,终于能将这个好奇,当成是上天对自己的奖赏了。她转身走了出来。后面那个觉得倾染染像是世子妃的看守菩提尊的婢子,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被她远远隔出了距离。那小婢子还嘀咕着没有请成安呢。然后心中几分忐忑,上下缠斗个不停。 倾染染不断加快脚下的步伐。心上在得意的冷笑,无忧,你要想真正能威胁得了我,就得自己先做到天衣无缝。可偏偏还是满身都背负仇恨的人的。早就知道你会像这样有天然的麻烦应接不暇。 在倾染染积极奔走经过的一棵大树后面,慢慢的现出了无忧的身影。望着倾染染的背影,她毫无顾虑的现出全部隐藏在树后的身体。因为她确认,这心急的如火似烧的女子,根本就不会回头观望她来时的路。 也多亏她有一颗急切的心,才能上得了,这根本没有什么独到之处的圈套。因为从头到尾倾染染都没有错,错就错藏在这尊菩提尊里的秘密,不是能够在别的什么人那里听到的闲言碎语。也同样是倾染染应付不了的真相。 大公主喜欢的那尊菩提尊,本来也只是个赝品。而无忧只不过用更加赝品的赝品代替了它一会儿。现在已经得出空子,将大公主喜欢的那种赝品重新换过来。现在想想,还要感谢合周公子早早的从诸多细节中分析出了大公主的心意。 那菩提尊当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而是出自王爷的亲手,只不过是要给另一个女子的。最开始也随着那个女子流落不知何处。然后是大公主千辛万苦寻找到的,供奉了整整三年之后,大公主终于秘密在外面找到了烧瓷高手,再隐姓埋名进入府中,观摩菩提尊的细节,又经过三年,不断的反复烧制,终于重新烧出了一尊几可以假乱真的菩提尊。 据说模仿程度极高,就是王爷自己也根本看不出其中纰漏。 事情进行到这里,就可以看得出,为什么当初大公主殿下对着菩提尊格外在意,常常会日夜擦洗,不让它附着一点点的灰尘。那时的她只不过是要,完全参透这观音身上的每一处细节。 看来,上苍终于心疼了她的执着。她终于得到了一尊崭新,与那女子再半点瓜葛,却不能为王爷看破的菩提尊。王爷到现在为止,还为这菩提尊的存在而每每感到愧疚。也常常在自我反省,虽然有些事她做得过分,但唯有这桩似乎是不同的。 殊不知,在王爷心目中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做的高洁大度的大公主殿下,仍然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不过是一个极度痴情的小女子,早已经暗中将那个与深深留在他心中的女子有关的东西,带出了帝都,弃置于大火之中,焚化成灰。 也正是由于此,大公主才极度讨厌赝品两个字。连从前有婢子讨好的说王爷亲手雕出的菩提尊,岂是那些赝品可比的?这样讨好大公主的话,也在第二日意外溺井而亡。 “母亲,那菩提尊是赝品!”倾染染以最简洁的方式一语道破其中破绽。也一句话戳中了大公主的心窝。 第六百五十一章 灭力之战 大公主极度讨厌赝品二字。连从前有婢子讨好的说王爷亲手雕的菩提尊,岂是赝品可比的?如此讨好大公主的话,也在第二日意外溺井而亡。 “母亲,那菩提尊是赝品!”倾染染一语道破其中破绽。也一句话戳中了大公主的心窝。 大公主的目光及锐利的抬起,“太子妃没有本本分分去给你的父王请安,才有空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事。”倾染染闻言愣了愣,“可……” “这世上的东西或人存在和消亡都自有它的道理。有时候,太顺遂自己内心而行事,恐怕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然后,大公主随意挥了挥手,“吾乏了,吾儿妇这就告退了吧!” 倾染染无由再说什么,只得退了下去。 听那脚步声去的远了,歪在贵妃榻上的大公主才慢慢睁开眼睛,“我早就知道她是个有野心的姑娘,却不知道原来还是个其心可诛的姑娘。” 在大公主面前吃了不待见之后,倾染染总是不自觉的在想无忧的威胁。一切正有其源自:难道现在大公主表达的就是对自己的不满?本来她想化要龙指骨的要求于无形之中,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识抬举,不得不提点自己。对,重要的不是大公主有没有过分的**,而是怎样利用她的**。 可她的脑子一直很乱,只能想到鸣棋,再想到无忧,然后剩下的那些心思不断的向她父亲手中的龙指骨上想去。无忧很明白的表示过,她只是暂时需要那个东西也一定会还回来。既然这样的话…… 内心里的那个声音是在劝自己,那个因为仇恨而疯狂的女子到底能不能相信,可是马上又否认了这个担忧,无忧,是一定会拿回来的,因为这种东西她根本不敢留在手里。? 对上外面的幽幽月色,她苦笑道,我这是动心了吗?然后,伸出手看看自己的手心,似乎能在这些掌纹之间看出**缠缚罗列开的纠缠。 ***** “女差怎么会想出这个办法?还能确定那倔强的倾染染会这么轻易的上钩。”从月夜下走出的宛如轻着声音问道。 无忧,淡定的看着手心的那只菩提尊,“越是靠近鸣棋的倾染染,就越会变得六神无主。也就是说,她现在上的不是我的钩,而是她一直紧紧咬住不肯放松的鸣棋的钩。而得到大公主的喜欢又是她必须非做不可的事情。虽然现在看来,就连这个喜欢本身也会变成很残酷。” 宛如也看了看黑暗天际之上的流云,“在这个时候她与我们一样,如果没有能克服这个难题,就无法再接下去做好自己的事情。看来,无论是我们还是她都是不能放弃的。” “这样,我们与那位郡主大人好像也变得真的相通了,她的急切,我们要想办法步步利用。就像鸣琴一直在利用我们的有苦难言一样。”无忧的声音落在夜色之中,有蜗牛正爬上嫩叶…… ***** 在外面吹着夜风的鸣琴看到鸣棋手下的一等侍卫形如鬼魅,走进了高王用来储藏那段龙指骨的屋子。 之前,鸣琴就已经计算过这间屋子守卫虽然只有十几个人但也必定是高手中的高手。而现在这个一等侍卫竟然完全没有遮挡他的面部,就进入了那间屋子,说明他的意图很是明显,在这里面,他根本不会留下活口。 其实,这个时候鸣琴知道自己在这里出现并不明智,很容易溅到身上血,但对于那些,在里面会发生的灿烂如星辰的毁灭之战将会很值得观赏。他用黑夜当成是掩护,不断的靠近那间房间。然后纵身跃上了房子前面的一棵树。让他觉得闷热的暑气被留在了地面上,高高在上的夜风,吹得他通体舒服。显然这里是很好的看戏所在。 似乎是上天给他挑的这个位置,透过打开的门可以完好的看到屋中的各个角落。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看到接下来有可能会让他从树上掉下来的情景。但看到接下来发生的各种情况时,还是忍不住颤了颤使出浑身力气扒住树干的脚掌。 一等侍卫手里执着一根雪白的蜡烛在夜色之下返回淡淡的银白。,在进入那间房间的时候,就那么没有道理的用口中的气体将蜡烛吹亮。 如此诡异的惊变,将里面的守卫惊得一个恍神儿,然后下一瞬已经被他过于明亮的光刺得,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正是这两个多余的动作,也导致他们再无反击之力。 这些人都觉得大公主府很是安全,所以早已经不同程度地放松了戒备。但是这忽然出现的身影手中的蜡烛导致大家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十几个侍卫相继扑倒下去。 一等侍卫将战斗解决的这么快,这件事鸣琴已经来不及分神感叹,因为有什么东西让鸣琴觉得自己所攀着的这棵树,也发生了不对劲的情况。让他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上下的肉块,让她能够彻底专注于眼前的所面临的有可能出现的危险。 树冠上茂密的枝条在他眼前被炸飞开来,他攀半自的那个树枝也并没有幸免,让他直接从那根树枝上跌落下来,后背撞上一棵更粗的树枝,稍微缓冲了一下力气才直接跌下地面,而那些从半空之中纷纷扬扬飘落的树叶洒了他满脸满身。 与此同时,天空划过一道利闪,瞬间照亮了那间百花灯已经全部被一等侍卫扑火的房间,让鸣琴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躺着横七竖八的高国侍卫,然后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也在那一瞬间投映在他眼前的地面上。 这说明他已经被一等侍卫发现了,而且现在他的目的是要他的命。 鸣琴现在有点后悔他的大胆。焦急地思索着,这个一等侍卫前来这里,到底是他兄长的意思还是背后另有指使。其结果事关他是否要说出自己是谁。 而再一次在利闪之中被映照出来的那房间里的尸体每个人的身上都飘着浓浓的青烟,看来尸体连同这间屋子都全部要被焚化,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恐怕不会是他大兄长,所以他根本不能提及自己是谁,首先说了这人也不会放他,其次还会按图索骥进行永世追杀。 那么就只有还去或者逃跑。他咬牙忍住跌到地面上的疼痛,如一条滑鱼一样滴流流打了个旋儿,直接向背后的黑影身后跑了出去。 第六百五十二章 趣林园的陷阱 看来尸体连同这间屋子全要被焚化,这程度不会是鸣棋,所以鸣琴确定根本不能提及自己是谁,说了这人也不会放他,还会永世追杀。 那么就只有逃跑。他忍住疼痛,如一条滑鱼一样滴流流打了个旋儿,直接向背后的黑影身后跑了出去。 他这种向后跑的选择应该算是出人意料的举动,所以那个黑影果然也没有料到还将身子向前扑,他已经反而向后跑去。 这样一来,本来近在咫尺的两人反而狠狠的相隔出去了一段距离。 然后,他跑上了水榭。瞬间才察觉,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水榭四周挂满了灯笼,简直是周围最亮的所在。“要命的光亮!”鸣琴低骂着。腿上的痛感传来让他行步有些蹒跚,又咬了咬牙,想着要快速穿过这里,到前面的趣林园,那里是整个王府中最黑的地方,而且也是离值守的侍卫们最近的地方。后面的一等侍卫也同样熟悉这里,一定会不敢再追过来。 痛快的穿过水榭之后到达的趣林园,变成了黑暗环绕的地方,但这里却从来是鸣琴最爱的所在。每当他觉得心里不痛快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黑暗,几乎闭着眼睛都能不踏错一块石头。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里之所以叫做趣林园,就是因为其中并没有路,而且里面挤满了假山湖石鱼池等,完全没有规则,而且还会每每变化,不过早晨的时候他是来过这里的,一天之内,这里不会有任何的变化,这样他应该能够轻松摆脱后面的追逐者。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他很是灵活的闪过了许多在黑暗之中并不清晰的障碍物直接冲向了另一边的出口。 今天他是记得的,这里特意加了一个木栅栏,他伸出手握住镂花工艺精湛的雕门,手上有些颤抖的,使出力气,下一瞬,他就可以成功的夺门而逃。但这样放松的想法还只是刚刚闪过脑海的时候,身后猛然传来了巨大的力量将他给重新拖回了趣林园内。他小瞧了身后的追逐者,这里他也同样很熟悉。连同今天早上的变化也知道得这样清楚。看来这个敌人还跟自己很是心有灵犀。 他知道一个能够瞬间改变趣林园中各处景观布置的按钮,但是也同样怀疑他有没有时间再去触碰那个按钮,他已经因为格挡开一等侍卫的那一抓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而且由于太过惊恐,他脑海中不断回忆着那个各处景观布置的按钮出现了几个不同的位置,而且根本无法确认他具体是在哪里的,当然也没有时间去一一尝试。 “世子为什么这样焦急呢?属下只不过是有话对世子说而已,”追逐者威胁他的声音从花丛的另一面传过来。具体到这里的细节可以证明,追逐者跟鸣琴一样,可以说是熟悉这里到细枝末节的程度。 鸣琴祈祷着这丛巨大的花丛,怎么能够很好阻止一等侍卫的屏障。 但鸣琴也很清楚,这样也拖不了太长的时间,“真是走背字儿……”鸣琴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因为他脑海中那几个关于控制按钮的位置已经完全混淆成一片,恐怕再也不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继续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想在即刻之间找到有用的解决之道。 一等侍卫的掌风又一次在他面前划过,但是很显然他没有看到他,刚刚的那一掌,也只不过是在寻找他的位置。 鸣琴已经感觉到高度可到胸口的花丛正在开始改变位置,每到这个时辰也是它的变化时刻,小时候他在玩这个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这里面会产生有趣儿的陷阱。 长大之后,那个忽然出现在脚下浅浅的洞口已经变得完全没有趣味,而且随着他们长大之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开启,反而是这一等侍卫一定不会熟悉的东西。因为他的大兄长拥有这些一等侍卫的时间并不长。 鸣琴闻到了在自己口中流淌的鲜血的味道,他仍然紧紧地咬着舌头,以防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草丛慢慢移动的声音终于可以掩盖他的脚步声,而且他听到了好几次掌风的呼啸,似乎他走对了方向已经渐渐远离了追逐者。 园中的变化还在继续,忽然有一处光亮在整片的漆黑之中被激发出来,然后这些光亮很快的提醒了鸣琴,他是记得的,有一处陷阱刚好是在那里。然后根本不可能抽出时间细细思考。追逐者也很快循着这片光亮而来,不过,那也正是他所期待的。他希望他在慌乱之中的确定能够是正确的。那里就是一个陷阱的所在! 再一次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掌风彻底的提醒了鸣琴,追逐者果然也已经赶来了这里,没有时间犹豫,他冲向那片光亮,第一个走过的人会没有任何问题,他还记得咱小时候是这样的。 也许在他不再关注这里那些小小陷阱的这几年,那些陷阱被人移动了位置,又或许他们一直就在这里沉寂。当他越来越靠近那片光亮的时候渐渐感觉到了,这里的风有着与夜风不同的旋转方向,也许那些陷阱还存在着,但是它们是否能够反应灵活?他只能大胆的赌一次,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在这光亮之中现身,追逐者就能看见他确定的身影,然后自投罗网。 一定要全身心的陷入那光亮之中,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他渐渐能感觉到,体内的所有鲜血,都沸腾起来然后一起恐吓着他,随之而来的在他身后是猛烈的风潮,撞击细碎的石子,以及陡然凹陷的地面。 他猜中了,第一个走过去的他完全没有遇到障碍,而第二个踏在上面的追逐者,陷进地面里。虽然只是一个逗孩子的小把戏,但是猝然临之,一定会大惊失色。 本来在一等侍卫的眼中,忽然冒出来的黑影,已经就快要确认他的身份,就给他逃出了这么远。这个人很机灵,又充满了速度与力量,完全在他的伸出的十指之外打转,可就是怎么也抓不到他。 追逐者终于在这光亮之中,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在逃亡的身影。然后,他定定的,想想自己的职责,从前他一直是九皇子,布在王府之中的一枚暗棋,但是,现在九皇子忽然将他启用,让他直接盗道出那枚龙指骨…… 第六百五十三章 追逐者的下场 追逐者就快要确认黑影身份时,又给黑影逃了出去。黑影很机灵,又充满了速度与力量,完全在他十指之外打转,可就是抓不到。 直到追逐者终于在这光亮之中再一次看到了那影子。他想想自己职责,他一直是九皇子,布在王府之中的一枚暗棋,但现在九皇子忽然将他启用,让他直接盗出龙指骨…… 那个矫健的身影马上又要脱离他的视线,追逐者随即加快了脚步,但是脚下所踩住的着力点,已经让他感觉不妥,并不是有稳定支撑的所在,而且,似乎还有暗流随之涌动。古怪异常的风吹拂着奇异的味道流泻到他浑身上下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忐忑。接着,一个让他身体不断下落的洞,很快困住了他。那洞根本算不上是高,但是出现的很是突兀,让他不得不小心接下来的每一步。然后他紧紧的束起自己的衣襟,不是因为担心衣襟连带处会让他行动不便,而是为了不让它们不会轻易碰到这洞壁的任何一点。激发出任何潜在的威胁。 追逐者终于变得镇定下来,他觉得这里面应该还有机关,不过却不是为了伤人。应该是这趣林园中的一个趣味所在,不过好像荒废的时间有点长,他之前是从未注意过的。 追逐者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更快的出去,那么他就再没有希望抓住那个黑影。而且那样的结果会贻害无穷。 追逐者有点察觉了,他掉入的陷阱,应该不会是专为他或者其他什么大人准备的,反而更应该是逗小孩子的把戏。他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垂直,这一次不是像之前那样为了躲避开陷阱两侧可能会布置的倒刺之类的暗器,而是为了节省一些体力。 不过,这也不是十分有道理,因为他原本预计的这个陷阱即使只里专门用来给小孩子玩儿的,也会有半丈高才对,只是似乎比他预计的短了很多。他的双腿很快踩到了坚实的地面。让他身体不适应的摇了一下。失望,果然过早。又等了一会,确定这个陷阱已经黔驴技穷,没有其他变化了之后,追逐者直挺着身子,从陷洞里面直接升了出来。这样低矮的高度简直没有费他什么力气。 鸣琴知道,这些小孩子的把戏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他的逃跑也不能。被激怒的追逐者会更快的赶上来。 他确定,他在仓皇之中应该找不到置换一切机关按钮的那一瞬,十分贪婪的吮吸了一下口中的血腥味道。在这样的时刻,自己只能借花献佛,投其所好,那么追逐者的爱好会是什么呢?就是他这个目击者的命。因为追逐者确认他看到了全部事小青的过程,所以今天这次猎杀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势必不会放过他。那么那个让追逐者死心的办法就是了结了自己。 在重新又恢复黑暗的趣林园中,鸣琴感觉到,自己已经不能很好的控制喘气的声音,而擦过掌风的次数,也变得越来越多。 追逐者的力量是用不尽的,而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能与之抗衡。可他偷偷在练的那种闭息功时间还不够长,功力也不够深厚。等一切准备齐全的危机又怎么可以称得上是危机呢? 他忽然感觉到全身血液的剧烈沸腾,那种印在心上的感觉似乎召唤出他心灵最深处中的邪恶。就像眼前这样危机四伏的时刻,一直是他内心的期望一样。 那种,连鸣琴自己在铜镜中看到,都会觉得邪恶的笑容,又挂在他的唇角。与此同时,他已经完全出现在追逐者的视线之中,完全习惯了黑暗的追逐者唇角同样露出了代表笑意的一个弯痕。 鸣琴不仅毫不掩饰自己的容貌,而且还字句清晰的向追逐者提问,“看来你平时真是个不善于微笑的家伙!难道你所擅长的事情之中就只有杀人吗?那真的是太可惜了!因为也许你做的还不够极致。” 然后,追逐者有些震惊的看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被钉上了一只银光闪闪的细针。从手指端头迅速传来的麻木感觉,让他猜测得出那上面一定是淬了剧毒的。追逐者的,身体想要颤抖一下,但是浑身上下逐渐渗透的麻木,让他根本做不到那个颤抖。 “怎么样,我刚刚那个逃亡做的很是精美,对不对?纵然形象逼真,纵然纤毫细腻,但这失败也仅仅是由于你的自负。现在,我也给你提一点我的愿望吧。你最开始愿我成为尸体,而现在我也只愿你眉眼紧闭,再也不能向任何人描述现在的我,一个字都不可以。”鸣琴低头沉吟一下,他自己的说法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又纠正了一下,“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说成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吧!” 追逐者又扯动一下唇角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那麻木已经完全浸染了他的双唇,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在目光中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惊异。 鸣琴继续微笑着,“你要追逐的人是我,是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吧。在死亡的最后时刻还在患得患失,还真是有点悲哀。所以说,最初的那个时刻为什么不肯放弃呢?就让我在那棵树上好好的看一场精彩的表演。怎么就偏偏把美妙的好戏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风月入我相思局,怎堪相思未相许?你,我终是有缘无分。所以我并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说完这些话鸣琴唇角的丝丝笑意狡黠成一个更大的笑,他故意这样说的,那么就算隔墙有耳,那些人们也会以为他在与一个女子对话。但其实这也是多此一举吧,因为在这样的暗夜在这奇怪的地形之中,不会有一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鸣琴不再看追逐者的状态,而是直接转过身继续思考着他他确实有点迷糊的那个按钮的位置。不过现在时间变得极度充裕,他可以把想到的点都试一下。 他背后的那个身影。就那么委顿摔倒下去。可落地的身躯算不上沉重,因为趣林园为了防止小时候的世子们摔伤,铺了很厚的芳草。 鸣琴最后尝试的那个按钮所在似乎有了些作用,因为他所站立的位置一下子发生了改变。 再回首观望时,他整个人已经出了趣林园。 至于那尸身,他笑想,就留着明日给王府的所有人来个大大的众说纷纭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龙指骨传说 鸣琴最后尝试的那个按钮所在似乎有了些作用,因为他所站立的位置一下子发生了改变。 再回首观望时,他整个人已经出了趣林园。 至于那尸身,他笑想,就留着明日给王府的所有人来个大大的众说纷纭吧? ***** 但是走出去几步已经快要消失的鸣琴忽然又快速折返回身,再一次趁着夜色重新进入趣林园,他想到了龙指骨,应该还在这追逐者的身上,如果现在从他身上取出来,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获。 像这样突然得老天厚爱,让他感觉还有些不自在。 起码在昨天之前还一直觉得他是个被老天抛弃的孩子! 纵然,他现在的身份不能够亲自出马用龙指骨换回什么,也可以通过那不得不受他威胁的宛如出面。他低下头睥睨着地面上,隐在黑暗深处,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不会察觉的尸体。 然后要利用龙指骨那个想法,清扫了脑海里关于龙指骨能够引发强烈风暴的全部恐惧,轻松的溜进了他全身的血液。他早就应该掌握这种要命的禁忌。事实上,他也一直在好奇,不过是一段小小的指骨,世上所有人的几乎都会一样,皇上到底要如何认出自己的那一小截。 不过,答案很快就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那是一小段白骨,上面还戴着一权黑色宝石戒指。此时四下黑暗如墨,可这枚戒指仍然散发着莹莹的光泽,他小心谨慎地不再多看下去。此地不可久留,但是还要检查一下有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虽然自己刚刚急中生智中的绝地反击成功击毁敌人,但也一定会出现不可预知的纰漏。 他只能不顾危险的继续在这里寻找,毕竟,明天会有太多的人来着这里检查这具尸身的所有细节。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懊恼,如果这世上没有人知道追逐者曾经来过会有多好。 这天真的幻想抛弃到脑后的速度也很快,因为并没有天命可言的他,从小就已经知道这世上早就没有如果二字。一切对着事实谈如果的假设举动,都是懦弱的天真。也是会要人性命的天真。 然后,他彻底抛出了心中对这个龙指骨的恐惧,取而代之的在思考,对这个东西有需要的人,他到底能从他们那里换来些什么? 其实,从小到大,关于这龙指骨的传说千奇百怪,花样繁多,其中最让人觉得强大有力简直到了不可思议地步的,就是说这只小指的指骨能够用来打造开启大显帝国在开国帝王那一代暗藏下来的武器神库的骨钥那个。 据说,那个武器神库里面暗藏着许多能够打造永远不会折断的兵器的上等镔铁。而铁这种东西一直是大显极度匮乏的物质。 说起来,老祖宗会用多年后降生的孙子的小指指骨作为开启武器库钥匙,这种奇怪的说法本身,就透露着浓烈的欺骗之风。但鸣琴认为,这条传说最不像话的地方,还不是这种远古与现代的匹配,而是它简直满大街妇孺皆知的帝国知名度。 从来没有一个秘密会像它这样,以秘密的身份还被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简直是令人发指的不守秘道。 但他现在,对于这个传说的想法,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认知变化。因为他最终的关注点,落到了传说的后半部分,很少有人提起的部分,据说关于那武器库的地图也隐藏在指骨上面,从前,他就是用这个来判断传说是假的,因为一段地图怎么可能出现在一截白骨之上。 现在,终于拿到了龙指骨真正的实物,他才明白,那地图并不是在这所谓的指骨之上,而是在这枚黑宝石指环上面。皇上也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怪不得会这样一直心心念念的不断寻找。 终归他熟悉趣林园的一草一木,很快就已经搜寻过,可能会隐藏纰漏的地方,果然也找到了一小块布条,低头望望他自己缺了一块儿茬口的袍角,暗暗在心上大呼着好险。 虽然总觉得那枚黑宝石指环上一定藏有着巨大的秘密,但是观察了足有一个时辰的鸣琴,只看出了这枚黑宝石的材质好像并不是那么突出,就再没有看出其他的与众不同了。看来,没有办法这么直接看出来了,应该找一个有可能了解这些东西的人来看,那么……他想来想去,这个人就只能是合周公子。 听说,这位公子有着那种虽然不了解,但只要给他足够的书籍与所要了解事物的相关,他就能在以常人无法相信的详尽和极短之内破解出一切要义。 鸣琴又端详了一眼手中的黑宝石指环,“你到我身边来,是为了带给我想要的东西吧?” 他将那枚黑色宝石指环重新套在手指之上,左右转了转,现在看起来,这像是上天特意要送给他的礼物了。他唇角挂上一点笑意,抬头向上苍道,“怎么办,今后也许就无法怨你了,因为今天的这些苦难,是为了造就明天的无上荣耀对吗?” 想到可以问合周这个办法的那一刻,他就再也坐不住,推开面前的凉茶直接走出屋子。身后的小厮想要跟上来,被他回头看了一眼,退在了夜色之中。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之中,明亮的月色,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明显很危险,可是怎么办,我还是要顺应自己的心意,努力的做下去。”合周所在的那间息室,他还是第一次来。而且还是像这样毫无准备的过来,因为在这一路上他并没有如愿的想到能够说服那位公子的说法。他这个世子与这位门人位份上的公子可以说是毫无瓜葛得很彻底。 不过,又好像正是因为这份再无瓜葛,他才会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前来找他。 鸣琴眼前出现的前来启门的公子,对于他这个不相干世子的到来,没有一分的惊诧,反而像是一直在等待他的样子。看来这位合周公子果然有那种,只是初见一刹那,就会给人惊叹的能力。 “怎么办?公子若然是不问我为何而来,我可就要相信公子是传说当中的未卜先知了。”鸣琴一改平日里天真无邪的孩子气,郑重其事地说。 合周一笑,“世人都是为利而来,世子当然也不会例外。我又何苦浪费世子的金口玉言,提问这些本该卑职自己一目了然的问题。” 第六百五十五章 肝经实火 “怎么办?公子若不问我为何而来,我可就相信公子能未卜先知了。”鸣琴一改平日天真无邪的孩子气,郑重其事说。 合周一笑,“世人都是为利而来,世子当然也不例外。我又何苦浪费世子的金口玉言,提问这些本该卑职一目了然的问题。” 鸣琴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感叹着,“公子果然世事洞明,如此,才并不把我只当做是一个小孩子。就凭这一点上的与众不同。我与公子之间的关系最起码也应该是良师益友。” 合周却摇了摇头,“?世子若然这么说,可折煞了卑职。我们能平静的坐在一起,所图的不过一个利字,与其他人不同,不管最后我们是否合作,我总喜欢听听别人给我带来的关于**的故事。” 鸣琴毫不掩饰他的脸上流露出的惊诧,“这么说来,公子果然艺高人胆大,听了别人的秘密,还能真的全身而退吗。” 合周点了点头,“这样做的确很危险,而且就我所知,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人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的高贵优雅。” 鸣琴果然一脸惊奇的询问,“那是何人?” “照本实发的话,答案真的是有些简陋,不才,正是卑职,卑职说这番话的意思不是要吹嘘自己的才能,而是在提醒世子,在你面前坐着的,这个门人,有可能跟你合作结成联盟,各取所需。也有可能不跟你合作,更有可能将您说的话泄露出去,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不要说出您心中所想的事情,就全凭世子自己定夺了。” 鸣琴随意的笑了笑,“是吗?本来还打算着要用如何的办法让公子可以我同路同程走上一段的。也一直以为,一切的决定权是在公子手中。只不过现在看看,公子是将它完整的交到我手中了吗?公子的手段真的是可从中窥见一斑啊!也是,能得我母亲喜欢的人必定不是凡类。”然后他顿了顿,道,“告诉给公子,担心公子的选择非我所愿,不告诉给公子,又担心我自己的选择错过良机。那么。两相权较之下,我宁愿选择让公子来做最后的决定。”他说完这些话,再没有一分犹豫的拿出了放在袖中的一枚黑宝石指环。 屋子里立刻闪过一道冷厉的黑色闪电。 黑宝石指环在明亮的烛火之下更加的熠熠夺目,不过,鸣琴还是适时嘲笑了一下它的材质,在王府之中,这样的黑宝石可以说是多如牛毛,他平时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如果不是从确定的地方得到这枚指环,我有可能会怀疑它是否只是一个赝品?不过,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告诉给公子,那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存在的。”那个追逐者的身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停的出现在他的脑海,然后在虚幻的人影与骷髅之间快速的转换着。那种感觉给他带来深深的快感。也因此让他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鸣琴这样突兀的拿出一只指环,又说了这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合周的反应本不该平淡的,但恰恰相反,他脸上始终是那个平淡若水的表情。 跃动的烛火照耀着合周的面容平静,他的眼神也同样没有一分的动荡。这样内里的情绪才是更让鸣琴吃惊的部分。 鸣琴也做肃整面容的样子说话,他试图用自己的淡定让他的外表看起来也是与合周一般的不惊不慌。 不过,相对于合周能够平淡的自然轻松,他还始终有些拘谨。他也毫不怀疑他做的不够,而且欠缺的很多。但今夜注定没有办法了,他无可避免的要将这些欠缺显露出来,包括它埋藏的又深又久的野心。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指骨,现在完全没有人知道它在我手上。”鸣琴觉得合周即使能猜测得出这只指环的不同寻常的来历,也一定会好奇它身世的细节部分,于是干脆主动揭开它的身世。 合周并无反对的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材质虽然不是最上乘的,但手工却绝对是全天下最精湛的。这一次,这指环绝对是以他精湛的做工取胜的。” 鸣琴觉得合周的反应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已经猜到了这必然是皇室的作品,所以他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合周的时候,目光带了点狡黠,“看来,公子马上要派上用场的地方,就是要先猜出他的来历身世了。” 鸣琴在心上想着,虽然这位合周公子是聪明绝顶,不好对付的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自己的万丈深渊,但别忘了,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相比较于他马上想知道指环内中秘密的焦急心情,有那么一瞬,他在背离自己的初衷,甚至希望合周公子根本猜不出指环的来历,那样就可以大大的打击他的自以为是,特别是现在,望向他的这双谦卑有礼,但绝不能算作是胆怯的目光。 而在他心里,他是个极力渴望尊卑分明的孩子。他觉得自己应该拥有像他哥哥一样让世间万民颤抖的力量。 但这世上,却到处都是些不配合的人。就像现在,合周的目光,并不在那跟黑宝石指环之上,甚至他从来都没有瞧过那东西第二眼。如果鸣琴还能维持理智,他应该马上收走那个东西,然后消失在合周面前。事情的走向,果然,没有向着豁然开朗前去,而是变得云波诡谲。 “公子没有再看这东西第二眼的原因,是因为关于它的来历与身世都已经了如指掌了吗?”“要看出那东西的真正来历,可能没有世子说的这么简单。而且,要趟的浑水也很深。其实,光是跟世子在黑夜中谈这个东西就,已经是管了我不该管的事情。”合周作答得很是诚恳。鸣琴眸光像是一瞬闪出万丈光芒一样,“那些不可细说的来历之中,有一部分是可以告诉给公子的,那就是这只指环选择了我,也是天意选中了我。” “但在这王府之中,在这大显帝国之中最重要的那些人,不会认同世子的说法。而且,他们生气的方式,犹如雷霆爆发。一点儿都不懂得怎么留有余地。” 鸣琴干脆笑了起来,“可他们已经在没有选择的余地。” “所以说,世子为什么要提醒他们选择?让自己瞬间成为危险的目标?” 鸣琴凝了凝目光,“听了公子的话,会让人产生肝经实火的。” 第六百五十六章 共敌 “在这王府之中,帝国要人,通通不会认同世子的说法。而且,他们生气的方式,犹如雷霆爆发。一毫余地。” 鸣琴笑了,“他们早就没了余地。” “所以,世子为什么提醒他们选择?让自己成为危险的箭靶?” 鸣琴凝眉,“公子的话,会让人肝经生实火的。” 来禀告大公主发生了什么事的侍卫很是不安地抬眼看着坐在座位上,依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的大公主。 足足过了半晌时间,大公主才提拎起一点点的问意,“你是说那东西真的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盗走了么,我还以为就是再想要据为己有也有忍上一些时日。岂不知,人在事情存在的最初是最怀有戒心的么?” 立在大公主身后,拿着母亲让她看的刺绣,仍然偷偷专心致志看着自己腕间翠镯的旖贞,对她母亲的这番言论大觉不妥,还说是最怀有戒心的时间,可那东西还不就这样丢了,又看看母亲无心去看热闹的样子,慢慢放下手中的刺绣想要偷偷溜出去瞧瞧。刚动了一下这个念头,就被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来的大公主出声训斥着,“今天若是不绣出两针来,就看上一整天吧。明天若还是看不出你是喜欢刺绣的,就再接着看下去。” 旖贞向前踏出的脚挪了回来,又在地面上蹭了蹭,顾不得跟她母亲争,她到底应不应该一直看她手中那只跟针线较劲的绣作,一脸认真地担心道,“可那对高王来说无比要紧的东西,在咱府里丢的,他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大公主再将手中掺了金粉的墨研过了一圈,“连我自己也在怀疑我自己呢。” 旖贞听了她母亲的说法,惊讶得差点将手中的绣布直接抛出去,然后意识到什么,又别扭地握紧,“您的意思是说,做这些的是自己人?不过是一块手指骨,会认为他价值连城的人真的就只有皇舅舅了。难道就在咱们府中还会有其它的认同之人?” 抬头再看看她母亲对于她的推测根本无动于衷,有些失落,母亲不理睬她的废话,也就是说,她现在的发问根本就没有问到点子上,难道,那什么龙指骨其中还暗藏有什么玄机么?可要不是昨天她做了件错事,现在就不用给母亲规在这里看什么刺绣,手里这东西,只要有银子,连最上好的双面绣也能买得到,五公主的奶娘还曾买到一个绣女,要她一生只绣一件作品,反正所有的这一切都可以用银子解决的,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还一定要自己会呢。 旖贞终于忍不住又想到那只龙指骨上面,再次跟她母亲提问道,“如果是自己人,母亲只要将所有人都结集到院子里面,然后派人去搜查他们的屋子,就一定能找得到了。那样的话,误会也会很好解除。” 大公主声音里可没有表示同意她想法的意思,而且根本也没有绕开刺绣那个东西,“我的贞儿今天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只看你手里的东西。不可再想外面无关的东西。” 旖贞注意到她母亲说这话时的警告意味,嘟着嘴将那绣布再一次捧到眼前,但那上面的花图依然如前地无法吸引她的兴趣,她想,她早错过了学这个,还要将它引为天赋的年纪。今日风和日丽正是该做出去打马弯弓的时候。 旖贞小声嘟囔着,“母亲为何不能成全一点点孩儿意志的延伸……”然后她动了动手指,一直将她所谓的意志延向了窗外。 此时那个侍卫还跪在大公主的书桌之下,大公主终于立起了身,无忧也在那时踏进了屋子,手里的热茶是大公主殿下最喜欢的温度。大公主一闻到茶香就又重新坐了回来,见母亲又重新坐下,暂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旖贞含怨地瞪了无忧一眼。听到外面人声愈加顶沸,猜也猜得到高王并着他那几个儿子一定是赶到事发地点。 这样仔细听一下,仿佛都能听到那个大大的胖子向天地怒吼的声音。 只要随便想一想那个胖胖的高王怒得冒汗的样子,旖贞就清楚地感知到,她的心溜出这个躯壳,滑到外面认真观察那些热闹时的快感,那种清晰的让人为之兴奋的感觉单纯的快乐,很快漫过眼下根本无法将期望满足的失落,于是她又鼓起勇气,试图用言辞说通她的母亲,“误会从一开始就要清楚地解决,否则就容易被那些在后面出现的衍生纠缠累带越陷越深。”然后,她想到她父王,母亲一向是听父王的,之前她就该提到她父王的,“若是拖得久了,连父王的名声也会带累。”这句该是最有份量的。 母亲果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第二眼是看向无忧的,“昨夜下了雨,涂在指骨这上的夜莹之粉,可会被水冲落失了效用?” 无忧低眉答道,“想来偷盗之人会视那指骨为无尚宝物,定然是将它揣入怀中避水,以保稳妥的。” 大公主点点头。 旖贞在其中听出了一点点意思,再次一脸惊奇地插言,“啊,那刺客偷走的是假的么,但是,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就是放上了真的,在那外面埋伏侍卫活捉了他也就得了,还干嘛要让他偷个假的去了呢。那种敢在我们王府兴风作浪的人,就该交由女儿处理,昨天女儿看到书上写的一种折磨人的办法,就是要将放在一口大锅里面,再放上五香调味之料……” 说到一半看到母亲收紧眼光,吓得吞下了剩下的话,“我只是觉得母亲那个太过仁慈,并没有警戒的作用,而且又太费人力。” 大公主已经将手中的茶盏重新交回无忧手中,看着她交到下面的小婢子手中,静默了一会儿,才微微笑了一下,“你个傻孩子,哪里知道那个心急到堂皇的刺客,区区的贱人,在我们这里又有何要紧,我们真正要得到的,是高王走投无路之后的全身心投靠,可那投靠又不会像风一样平白无故地刮过来。唯有敌人,那种之于共同敌人的仇恨,才会让他紧紧站在我们这一边。最开始,我说帝都之中对龙指骨有无数的窥眼,他一定不怎么相信,现下,恐怕再没有人能让他不相信这个事实了。人的教训总是要在失败中才能好好的吸取。用仇恨结成的同盟也会坚固无比。” 第六百五十七章 旖贞的覆水 大公主笑道,“唯有敌人,那种之于共同敌人的仇恨,才会让他紧紧站在我们这一边。最开始,我说帝都之中对龙指骨有无数的窥眼,他不怎么相信,现下,恐怕再没有怀疑。人的教训要在失败中吸取才有趣。用仇恨结成的同盟也会坚固无比。” 旖贞到了现在才了解,母亲从一开始就已经对一切计划周详,龙指骨也并不是真的失窃。但是又马上在心上嗤之以鼻,这么坐不住的贼盗,恐怕本身也翻不了什么船了。但是他的勇气又月一点儿让旖贞好奇了呢,毕竟在这帝都之中敢向他们府上琢磨东西的人可没有几个。那胆子是不是晒干了有窝瓜大啊。 再次走向书室门边的母亲,笑容之间已经淬上毒计得逞的笑容,不过等她走出这扇门,她一定会表现得很是吃惊也很是同情,高王竟会这么被恶人惦记着,而她会尽量助他一臂之力的表情。 不过拥有这些表情的母亲还是没有忘记让人将她关好。不准出书室一步。 旖贞大大的希望眼儿,又变得了失望眼儿。 走出去之前的大公主还不忘嘱咐着跟旖贞的婢子,要看好上乘的金粉墨。 无忧跟在大公主后面走出书室的时候,看到了立在高阶下面,正向上瞧的鸣棋。 她不准她自己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心跳加快,但是很显然没有用。 所幸,大公主忽然想起剩余的金粉还放在书案之上,怕旖贞闲来无事,再去鼓捣,让无忧前去取回来,重新收起,无忧简直逃难一般,急急返回身去。 无忧一推开门,就急急地扑进屋中,然后如同是身后有什么在追赶她一样。她从背后重重打合了房门,有些失魂落魄地靠在门板之上重重地喘息。 “就知道母亲还会派人回来突击检查。但是,怎么会是让你回来呢,我的大兄长难道没在外面么,你这个对于一般人来说无比高贵的奴婢,不是不应该染指这些被奴役之事的么?”旖贞言词之间溢满了,嘲讽气息, 直到听到旖贞连珠的嘲讽,无忧才想起旖贞还在屋中。连忙恢复她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恭谨。 早已看全了她所有的情绪变化的旖贞,叹息了一声,“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倒也不像是来查我的,我是自作多情了吧,难道外面有谁撵着你不成。”说完,她凑到窗边向外看,一眼看到已经走出了一些距离的宝蓝色袍子,跟在母亲身边,再没有旁人,“果然只能是因为大兄长一个人,真是搞不懂,他的喜欢于你该是甘之如饴的,别人祈求还不能得,你现在这是在推拒么?” 无忧仍将目光保持在自己的双手之上。逼迫着她自己快速镇定,然后拿走那袋金粉,将它妥帖收起。 旖贞早已经猜出她为什么会折回来,所以先于她的动作将那袋得来不易让大公主倍感珍惜的金粉抢先握在手中,不断地抛到半空之中,再重新接到手里,“那些都不想回答么,好,那就来回答这个,如果这东西我将它从窗口扬出去,你要怎么将它收回来呢?我觉得应该会比覆水好收那么一点点儿。”然后少女的脸上,露出也同样在做着思量的表情,不过那个表情很快为觉得有趣的快意所取代。 无忧慢慢抬起头,旖贞脸上得意的小情绪一丝一毫也没逃出她的眼睛,然后她极是平静地向对待小孩子一样地哄她道,“我可以帮助郡主在那东西上作弊。”无忧伸出手指指了指旖贞手中的绣布。 旖贞像是才发现她自己手中还握着那块绣布一样,极是气恼地将它远远的丢出去,然后摇了摇头,“不好,我怎么不觉得那是什么好的置换呢,你得到了这个,全心地过未来的生活,再不会跟这些金粉产生瓜葛,可是并没有真的身怀其技的我,每一次都要在母亲面前隐藏事实的真相,你说那样的我,得有多可怜。我的女差,我要的可不是像这样十足骗人的假把戏,除非你真的有办法让我脱离开这玩意,或者是这间活活要将人困死的屋子。虽然我还有更大的心愿,但是要想将那些事求诸于你,也不现实了是不是。啊,对了,也算是还有一件,你知道,你的合周公子为了实现他的目的,将我大大的耍弄了一番,对他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件事,我也在耿耿于怀。” 说完之后,旖贞目光无比汹涌地看向无忧。 无忧的反应仍只是平静,“如果只是解除郡主眼前的麻烦,得不到郡主的认同,奴婢也会想办法将焕成送回王府。”其实,几天前鸣棋就要将焕成送回去的,但是为了回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被耽搁了下来,对外的宣称的是,焕成的伤势有了反复,才不方便移动。 这一次,无忧终于戳中了旖贞的要害。那个善修的得力助手好兄弟,她一直在惦记着他的伤情。一提到焕成旖贞就忍不住要对合周咬牙切齿两下,之前合周计策的前半段终是让她与善修走到了一起,让她再一次确定了她的心意归属,可横生枝节的后半段却是在她眼前将善修陷害,直接送入了天牢。 要想向母亲身边大大的红人合周报这个仇,比说他大兄长的坏话还要难上许多。她一直在积极的思索也一直在积极的失败。 旖贞目光中的炫亮却极快速的消失,嘲讽的神色又一次在她的面颊生成,“女差以为,上过合周公子那段明明有诈却让人说不出什么的当后,我还会这么容易相信女差的急中生智么?” “郡主的焦急会相信。” “除了大兄长之外,就没有背景支撑,亦没有实力支撑的女差,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在别人的焦急中浑水摸鱼。可是现在的我,首先应该好好想想的,或许是另一件事,为什么每一次只要有女差出现的地方,就总是会像这样让人走投无路呢。” 受过太多刺激的旖贞,确实不像平日里那么容易成为自己的剑,但是这一次无忧是可以肯定,鸣棋一定会为了圆满他对善修的承诺,将焕成送回去。 虽然,这也只是猜测,但是它真太有可能出现了,无忧在这里给旖贞的承诺,并不是在说谎只是先一步道出鸣棋心中的打算而已。鸣棋这两个字在脑海中跳出时,她略略咬了咬唇。 第六百五十八章 釜底抽薪再抽一次 这一次无忧是可以肯定,鸣棋一定会为了圆满他对善修的承诺,将焕成送回去。虽然也只是猜测,但无忧在这里给旖贞的承诺,并不是在说谎只是先一步道出鸣棋心中的打算而已。鸣棋这两个字在脑海中跳出时,她略略咬了咬唇。?“郡主手中可以先保留着这金粉,送走焕成的事,很快奴婢就可以为郡主实现,那么,郡主再将它原样送回书室就好。”说完,再行了个礼,就要躬身退出去。旖贞那双,一直盯住无忧的眼睛,陷入了最深沉的思索,她在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再相信一次无忧的话,然后,有些惋惜,自己在这王府中,除了是个名副其实的郡主之外,并没有掌握任何一样,能够带给别人生杀予夺的真实力量,这样才每一步都会被压制。所有人都只当她是个偶尔会残暴无度的小女孩,她想,如此的话,是时候该改变大家的这个看法了。然后,她并没有再去拿那包被她刚好抛回书案,歪歪扭扭呆在上面的那袋金粉,强者的威胁才不该是这个的无理取闹。她直接走出了书室。无忧没再看旖贞离去的背影,只是对要赶上去的婢子说道,“郡主要去的地方,你我都是拦不住的,好好守住这墨吧,事已至此就不要错得更多了。”然后,转身也出了书室。只留下那小婢子,在书室之中茫然的站立着。 等到无忧再次赶上大公主的时候,已经是大公主与高王并肩立在树荫之下,看着那具倒在趣林园阴暗中的尸体,无比和谐互相信赖的时刻。大公主只是用假的龙指骨,做了一个小小初具规模的有缝的蛋,就已经吸引来了如此嚣张的苍蝇。试炼帝都之中,贪婪之心的成果不可谓不轻盈,手段不可谓不丰盛。对此很是佩服的高王,对大公主的信任,明显更添了一分。 无忧的目光微微扫过那尸体的身形,短小萎缩,早已经不是在今日之前挑中的那个一等侍卫。不过想想,那人果然是鸣棋的手下,连演戏也会那么逼真。可连鸣棋也猜不到,其实,那个侍卫真的是九皇子手下的暗棋。只是可惜了,想要背信弃义独得龙指骨的九皇子,之前那个邀约也只不过是要试他一试,可偏偏这么不禁试炼的九皇子,却一早露出来丑陋而贪婪的本质。 好在,不管背信的九皇子再怎么釜底抽薪想要抢占先机,这一局总算缠住了鸣琴,即使现在大公主还不知道拿走那个沾染了荧光之粉的龙指骨的刺客是谁。但此等大事,就算是弥姑姑会想办法帮鸣琴,那也是瞒不了多久的。 同样闻声而来的鸣琴,在看到那尸体的一瞬,感觉有些不妥。昨夜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但几道闪电划过夜空的时候,他很清楚的看到了那个人高大的身材。 与眼前扑倒在地的这具完全不同。在他离开这里的一夜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偷偷换走了那具尸体,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他忽然想起在那夜的黑暗之中,那个人明明没有看到他的脸,却连声呼唤着,“世子!”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切不过是阴谋之人的有意安排。 他紧紧咬住下唇,看来,不得不又再一次见见那位合周公子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很肯定合周会成为他唯一的帮手。哪怕这样的毒计原本还是他设计而来,用于讨好母亲的。但他还是肯定那位公子,从来不想针对任何人,任何人在他眼中也都是一样的。 他多少还是猜到了一点,这个圈套应该与他母亲有关,但目标却并不是他,而是想牢牢的捆住那位高王的脚步,让他在这帝都之中每一步的行走都要看母亲的眼色。 然后,昨夜那个他惊险的逃出生天的黑暗如宿命的场面历历如绘的在他脑海之中,他还得意他昨夜那么狡黠地逃脱了追逐者的手心,可一切就这样都变成了笑话。现在看来,那个追逐者做出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假象,甚至根本没有在他手中一命呜呼。他可以很清楚的确定,现在躺在那里的那具瘦小尸体,根本就不是昨日的人高马大的一等侍卫。 那么,那个黑暗之中,他确定的事情,是如何扭转成了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匪夷所思的。在惊恐之前,至少要先知道这些。要不然,他恐怕都不知道要怎么害怕,害怕什么。关于这件事的背后,应该不止一个策划者,只不过,他们所有的目标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混乱的漩涡。 ***** 合周刚转出一边的水榭,就听到清脆的笑声在前面两步远的花丛中响起,然后,一个身影从花木扶疏中闪出,“公子可知,我等公子走出那个房间是有多辛苦。”说完,扑落头顶顶着两片花叶。又拉了拉被弄皱的衣襟。 合周垂头全了礼数,一副不经意间提醒的模样,“想来,郡主会着急回去应对女红那种难题吧,卑职这就给公主让路。” 旖贞一脸大大的感叹,“看来,这世上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公子的眼睛。公子只是这样随便看上我一眼,到底能猜到哪里呢?最好是连我想要让公子为我倾慕,这种新想法也一点儿不剩的都猜到。” 说完之后,再向合周的那张脸看过去,又是与平时一模一样的清淡。这样,她多少有点泄气。不过,又马上展开了新一轮好奇,“公子知道我会来是因为公子做了亏心事,我是肯定会出现在公子面前讨要一个说法的,但是关于我现在在做什么,公子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合周伸出两个手指拈起一段小小的绣线,“没有什么出奇的,只凭这个任何人都能猜得出来。”那是一段粘带在旖贞身上的绣线。 “那合周公子知不知道……”“喝了王府的水之后我就什么都知道……不过似乎并不知道郡主为什么到访?”“嗯,我差点忘了。公子否认自己错误的能力,也跟未卜先知的能力是一样的,所以当然不会觉得于我有什么亏欠。可是我也想提醒公子不要将自己编的冰清玉洁佳公子名头当成了是真的名副其实。况且,就算是公子今后真的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也该在今日做出正确的选择。” 合周淡淡一笑,“看来,郡主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的界定与我那个名难副其实都是一样的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第六百五十九章 被偷还是被奉上的令佩 旖贞一笑“嗯,我差点忘了。公子狡辩的能力与未卜先知能力相同,所以当然不懂所谓亏欠。可我想提醒公子正确的结果还需正确的选择。”合周淡笑,“看来,郡主对于自己所作所为的界定与我那个名难副实一样的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旖贞很是开心的笑起来,“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在一起狼狈为奸。不是有那么句话吗?不做无益之事,何遣有涯之生。那些好事都在格局之中,了然无趣。而坏事才更有风采,更何况嗯,身为幕僚的公子,本就擅长与各色人等狼狈为奸。” “郡主所言确实是我难辞其咎的部分。但群主的专注点好像已经发生了偏颇,还是直接向我问罪的好些。”“公子的意思是公子承认了。”旖贞似乎觉得他的前后矛盾,有些可笑,唇边出现淡淡笑痕。 他摇了摇头,将郑重的神色带到脸上,“不,是告诉郡主我会很好的狡辩。”旖贞已经面带愠色,“这么说,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余地了?”“郡主应该知道,那种余地好像从来都没有过。” 旖贞脸上的傲色慢慢变得平淡,又在眨眼之间转化成一个笑意,“公子可真是聪明啊,不断的在这里高估我,是为了讨好我吗?怎么用这么繁复的方法来讨好我呢?如果是去年的今天,我可能会看不懂公子的这种方式,那样也就会因为显而易见的愚蠢而不能与公子结成盟友了吧!不过,现在公子大可放心。我不仅看出了公子的意图,还可明明白白的告诉给公子,我要问公子的,并不是过去的什么,而是在未来,如何轻重恰到好处的处理自己的身份,得到该有的权利。比如,一眨眼的时候,就有无数人会为了自己项上人头不保而瑟瑟发抖的那种威严,到底要如何得来?这种威严的建立方法,假如我要直接问你,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答案?” “我会告诉郡主,历朝历代都很少会有女子来问这个问题,而做到郡主说的那般的女子,也只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如果真的要一个答案,那就只能去十里庵堂好好的求神拜佛。或许,有一日郡主的诚心感动的神佛,那样的愿望就可以轻易实现了。” 旖贞微微抿了抿唇,从袖中抽出一下东西直接扔到了合周面前,“拿这个去思考吧,或许公子会很快改变你的主意!本来我还以为,人自古是以诚信取胜的,看来,仍然只能以威胁取胜。” 合周低头看着地面上翻了一个个,然后立在地面上不动的莹润玉佩。那里无忧的王府令佩,是王府之中得大公主信任的人才能秘密佩戴的一种玉制令牌。得到这种命令的人都要谨遵,密令在,人在的准则。誓死不让这种令佩离开自己身体。 旖贞得意的看着合周脸上升起的惊奇,“公子也知道,在趣林园中死去的身着侍卫衣装的那个刺客吧。如果我对大家说,这块玉佩是我在那里捡到的,公子可以想想后面的结果会是什么?这确定无忧不会轻易放手的东西,如果不是偷偷做下坏事的时候,在仓皇之间的遗失,又怎么会来到我的手里?也许,最后的结局会查出她是无辜的,但那又怎么样?在这一段时间里,她耗尽了母亲所有的信赖,变成一个只要母亲再多看一眼就会闹心却偏偏知道母亲很多秘密的人,女差的性命可就堪忧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种情况,他们仔细的对女差所有的行为纠察一番,然后找出女差的野心,与那些大胆包天的所作所为,后果就再堪虞一次。无论是以上哪一种,都不会是公子想要见到的吧?” 合周慢慢俯下身去拾起那枚令佩,温润的感觉入手即知,确实是王府用来做密令的材质。然后,他的手慢慢抚过那上面阴刻的神兽纹,他的目光倒映在莹润之间,“虽然躺在那里的侍卫,原本也是大公主派出去的,但聪明的郡主会选在人前,揭露无忧失落令佩这件事情吧!所以,不管大公主知不知道无忧是无辜的,这块令佩一旦牵扯其中,无忧都会被直接当成是替罪羊!现在郡主对我的威胁真的是恰到好处。” 旖贞皱了皱眉,一是因为合周自己主动说出了,是他为母亲想出办法,给高王一个软钉子碰的秘密。合周之所以没有丝毫的隐瞒,应该是早就猜到自己知道了这件事,没必要隐瞒。二是因为,合周虽然在提点她,大公主并不会真的相信无忧是盗窃龙指骨,扑杀全部侍卫的真正凶手。但她若真的在众人面前拿出令佩,又必然会因此受到牵连。 “真是一个不想让人舒展眉头的人,公子这是在做什么?指出我的疏忽,又提点我该注意的地方,组织好我的威胁,再陷入我的威胁?”旖贞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只因合周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她想不通的东西。 在千层万层的扶苏花叶之间,合周只是轻轻的将目光移向旁侧,“卑职这样做的意思,就是已经完全认输,而且为了帮无忧拿回那块令牌,宁愿听从郡主的任何差遣。” “我真是喜欢这样坦坦荡荡的公子,刚刚说的话,如果不是以逼迫与威胁这种关系,而是换一个说法,会让人多么激动雀跃。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掩盖住,我因为能够得到公子的帮助,而感到的狂喜与满足。我们的第一堂课,肯定是要学学公子,怎么能够在举手投足之间,让对方体会到深深的无力与挫败。像这样自己毫不费力,而对方已经遍体鳞伤的手段,真是让人艳羡不已。”合周仰对天上流云,“这个好像是刚刚还教到过郡主的东西。” 旖贞一笑,“这么一想,那可真是亲身施教。不过,公子怎么会不问这令佩的来历呢?我可是准备好要好好向公子炫耀一番的。公子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告诉别人,所以,我能炫耀的人就只有公子一个了。而且从,今往后也就只有公子一个人知道其中的全部细节。想想都觉得寂寞如雪。” 合周含思抬头,再掂掂手中的令佩,“郡主打这东西的主意有很长时间了吧?不过,在这令佩的绳结上抹油,让它滑脱开来,根本是没有用的。” 第六百六十章 无忧与倾的狭路 旖贞做出抱怨的样子看着合周,“公子明知道,这种事情,我能炫耀的人就只有公子一个了。而且今后也只公子一人。想想都寂寞如雪。” 合周含思抬头,再掂掂手中的令佩,“郡主打这东西的主意有很长时间了吧?不过,在这令佩的绳结上抹油,让它滑脱开来,根本是没有用的。” 旖贞一点都不以为意,“要真的是没用的话,这东西现在也就不会在我手上,用来做威胁公子的宝贝了。” 合周轻轻抿了抿唇,可,唇角却不见笑意,现在,整个脸上的情绪似乎变成了一种悲伤。旖贞真的很少见到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有些提防的瞧着他,“公子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公子可不能经历这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有良心丧于困境轻了生念啊。馊主意最多的公子,还是我翻身的重要依靠呢” 合周极慢极慢的摇摇头,目光定在那令佩上,“因为看出了那个人的用意,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旖贞,“你口中的那个人,说的是女差吗?她都明明不知道我对你的威胁,也不会因此而感激你,你却依然这样为她着想,是她的悲哀,也是你的悲哀。你对她深爱至此,她却一无所知,甚至一再回避,还只你们一双的悲哀。况且,被我大兄长喜欢这个只要还存在一天,她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来到你的身边。她要走向你,就要改变她自己,挣脱我的大兄长,简直是千难万难。”也许是偷走了无忧令佩的原因,旖贞忽然觉得有些可怜无忧。她的美丽因她的仇恨失去了固有的意义。 合周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旖贞觉得自己答错了他的问题,他的看法与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天壤之别的东西,“还能有什么呢?一切都有揭开谜底的那一日,一切也都有机会慢慢了解。难道,一想到你的对手会是我的大兄长?现在也开始灰心了吗?” 一声凉凉的叹息散在耳边,“女差早就知道郡主在打令佩的主意,刚刚一定是因不想与郡主没完没了的纠缠,才故意解开自己最看重的令佩作为代价脱身而去。” 旖贞的目光直接瞪得溜圆,“你是说无忧是故意的?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敢用之作为代价,随便抛弃吗?”然后有些感慨的说,“女差真的很聪明,是因为受到公子的感染了吗?” “只能说,郡主的逼迫能力一直很强大!”? 旖贞一脸痞意,“听了公子的夸赞,我该喜不自胜,还是谦虚谦虚。”? 合周不理她的冷嘲热讽,“郡主的那些所求,只要得到大公主殿下一个人的认可就能达到。郡主只要记住,这是无论从前还是今后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就已足够。”? 旖贞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我该谢的是,公子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但让人不满的是,这是什么鬼想法,公子怎么不想一个类似阴谋的东西呢!我眼中的公子,可是以轻松的阴谋见长的。”? 合周顿了顿,“眼前比远方有更多的机锋。真的忘了这是谁说的话,但是好像有很多可以被认证的实例。”? 他那带感实伤的话似乎让旖贞想到了什么,然后旖贞自己嘀咕了一句,“近处,你是说近处,对了,差点就要忽略了,母亲现在最想找到的那个人就是窃走了龙指骨的人吧?” ?合周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可上唇刚刚碰到下唇,旖贞就已经先于他的声音一阵风似的跑了。留着她后面的不太清楚的字句是在说,“那个偷龙指骨的人,我会很恰当的让他头破血流的。”? 合周放落了白白挥动,旖贞不大可能看见的手,“我想说的,郡主,你误会了。看来,我们还是无法结缘的关系,做错的事的你,又会很快来找我报仇吧。”合周再次有些可惜的看了看旖贞已经跑得消失不见的身影,“该以温柔贤惠见长的郡主,去帮大公主殿下开疆扩土就太过兴师动众了。我刚刚想说的是……”然后,他自己问了自己一句,“所有过于快速的自力更生,都不大可能寄希望于在飘渺都不知道对错的事情。”?心上再次想到无忧二字时,如同被蛰了一样的狠狠痛了一下。 *****? 倾染染坐在软轿上,在被风吹起的轿帘之中,看到敛身立在树荫下的无忧,将手向高处抬了抬,软轿即刻停了下来。? 倾染染扶着一边婢子的手走下软轿来,径直走到无忧面前,打量了一会儿,没有言语什么,又过半晌,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挑起无忧,依然乖觉低着的下颌,“已经露出尖牙的女差又何必这样恭谨呢?我父王的龙指骨是你拿去的吧,在这王府之中惦记着它的,只有你一个人吧!你的胆子可真是大呀。在做这些之前竟然来到我面前炫耀。因为早算定了,我就算知道你的诡计,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因为那样就无从说明我到底为什么会知道?可那样珍贵的东西,你以为你能一直拿在手里,能一直平安无事的拿在手里吗?如果被他们发现会死无葬身之地的,这一次就算是世子,也救不了你。你那一心一意复仇的戏码这么快的就想结束了吗?”? 无忧感受着颌下指尖的锐利,却平静地将眉目微微垂下,“要激怒郡主的办法有很多,也会让郡主更为暴躁。奴婢若是真想那样,万万不会选这一种。只是,自古以来若是被人怀疑,就很难以自己的立场来自证清白,所以奴婢并不想多说。”? 冰凉的指尖在她下颌的血肉之上狠狠划过,良久离开,痛感如同毒药一般缠绵不退,“这王府真是修炼人的地方,事到如今,女差已经修炼到这种程度了吗?跟我演绎这种早已经熟练之极的无故加之而不惊的泰然自若吗?我不得不要夸上你几句很像,真的很像!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所思所想,我也许会真的相信你是无辜的。可是怎么办?我们交手这么长时间,我也算是看透了你的本质。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才是女差不变的宗旨。即使现在这么有本事将我与你拴在同一根绳上,也没有用,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自己也崩溃了,连带你一起炸飞。”她说完这些话,目不转睛的看着无忧的反应。? 第六百六十一章 无忧出卖大公主 “可是怎么办?我们交手这么长时间,我也算看透了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才是女差不变的宗旨。即使女差有本事将我与你拴在同一根绳上,也没有用,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自己也崩溃了,连带女差一起炸飞。”旖贞说完,偏头看无忧的反应。? 也当然如她所预料的,并没有看到任何的波澜,就像这一切都只是她恶意的推断而低眉顺眼蜷缩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只无辜的清水小白兔。然后她的恶毒就被那只小白兔的可怜难以量计的放大,做实。? 此时此刻,饶是在王府,倾染染一直在心底告诫她自己要谨言慎行的地方,这一次也没有成功的压抑住她的怒气,只因如果龙指骨寻不回来,她阖族上下都有覆灭的危险。? 可令她真正惊奇的,是在她的脑海里想出这一切的幕后指使,有可能是文无忧时,比起滔滔不绝的愤怒,真正连续不进绵绵如波的是一种嫉妒。文无忧因为鸣棋在后面撑腰,竟然做出了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然后跟进的想法,想到的是,文无忧这一次的冒险还真是好,这样,鸣棋就会再一次跳出来保护她,就能……就能跟她甘苦与共。然后,她倾染染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机会。一直也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活在鸣棋的焦急之外。? 谁知,当她从让人懊恼的神思中惊醒再次定住目光,真正的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时,却看到了无忧的笑脸,那些她一心寄望于能在鸣棋身上得到的东西,就被这女子全部的占有。她是郡主,身份高贵,人生里只有笑,没有哭。可这些关于高贵身份的推测都是错的,高贵与快乐没有直直的衔接,反而因为这高贵的身份要在自己最珍惜的失去面前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来,这般的艰难,她正在体尝。 ?她开始变得沉默,是因为在努力的回想,那些处于高贵地位的人的绝对骄傲,要如何做出,才能够形象逼真。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却看到无忧那样的笑容,一下将她的伪装击碎。?她恨不得直接伸出手掐死眼前的女子,又在那恨最浓重的时刻变得茫然。 良久,倾染染过于飘忽的目光,终于牢牢定无忧身上,冷冷的狠狠的,如同只用那冥冥中的光生成的利剑,就能在无忧身上狠狠钻出了两个血窟窿一样,“文无忧,我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追查此事,要让全天下人都能看得到你的强烈而又贪婪的野心。你最好是把自己好好隐藏起来,在我之前不要让别人抓到你。”顿了顿,又笑了起来,“也是,他们怎么会先于我抓到你?他们怎么可能有我恨你!他们又没有被你夺去所有。你迟早会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死在我手上的。”? “可那却会是让郡主后悔的尝试!这一点是所有事情中最肯定的。”?无忧还只平静。 倾染染冷笑,“女差,难道是害怕了吗?怎么感觉,今天的狡辩尤其的多呢!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就让我们来拭目以待吧!” ?“将目光全部放在我身上,会让郡主顾此失彼的。郡主的目光应该放长远的。”? “你的所谓长远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吗?”? 无忧,很是出乎她意料的点了点头,“如果郡主能话复前言助我入宫,我会帮郡主追查到那个真凶,亲自解开这个不必要的误会。”? “你还要继续演戏给我看吗?”? 无忧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如同万点星矢穿过时空之间的界限在虚空之中攒入人的血肉,“做这一切的,是大公主殿下。”? 倾染染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可能,可这也是她不愿意相信的可能,也不知道要如何对待的可能。现在的她,根本不想与大公主为敌,而且还在全心全意的讨好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 “在说郡主听了之后会毛骨悚然的话。也会在那之后给郡主一点安慰,那就是,大公主殿下并不是真的想要盗走龙指骨。而且从某个角度上说,大公主现在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郡主好。”? 倾染染的目光自晦暗之中又生出了炫亮,“她是想要将我父王狠狠地拉在身边?”? 无忧微微低眉,“现在的郡主终于可以说得通了呢!大公主现在的做法无论对哪一方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倾染染一脸不解,“可你现在连大公主也敢出卖了吗?”? “郡主如果一直这样想歪的话,那大公主的苦心可就要被白白浪费了。”? “不过,女差如果能够在早前一点告诉我,这情谊也会确定的,生成为恩情,现在来看,它来的有点晚了。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无忧慢慢抬起眸光,盯着定定看着她的倾染染,“如果郡主认为,自己能够得到鸣棋世子喜欢的心意还没有死去,奴婢对郡主的情意就不会晚。我们之间的联盟也会在任何时刻都做得成。”? “再一次成为女差的帮手吗?这样隆重的邀请,可往往会伴随着一份厚礼而来的。不过,看看两手空空的女差,那能打动我心的厚礼,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是准备不出来的吧。”? 无忧的淡定秀气而内敛,“与永远不会死去的心意一样,也会有永远不会有准备不出来的礼物,郡主好像一直都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个现在还拿着龙指骨的人,郡主难道不想找到他吗?那是大公主的弃子,能够找到他的人,反而会在大公主面前立下大功一件。真正得到大公主的赏识,郡主不是一直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抚住自己心口的倾染染也察觉到了自己被无忧搅乱的情绪在一点点的回归正常,然后那些记忆都暂时离去,仇恨,也让它们在外围缠绕。至于眼前的文无忧,又一次不得不与她相互利用对方,“女差,果然是个精明人,凡是过眼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能够拿来做交易,也会不显山不漏水的从中捞上点自己需要的东西。空手套白狼的本领一向这么精明。”? 无忧,听出了她话里面妥协的意思,再次向她行礼,“感谢郡主还对奴婢的提法抱有兴趣儿,不过奴婢这一次可以向郡主肯定,奴婢提供的先机会让郡主的行动立见奇效。”? 第六百六十二章 有命没良心 倾染染道,“女差,果然是个精明人,空手套白狼的本领也一向这么精明。”? 无忧,听出她话里的妥协的意味,再行礼,“感谢郡主还对奴婢的提法抱有兴趣儿,不过奴婢这一次可以向郡主肯定,奴婢提供的先机会让郡主的行动立见奇效。”? 得知,拿走龙指骨的人大概在胸口或衣袖处会沾染上夜荧之粉,倾染染?的眸光亮了亮,无忧说的那个奇效,她好像体会到了。 无忧没有再多说什么,又行了一个礼,然后脚步轻轻的退开了。 再一次让无忧停住脚步的,是在花丛之中留下浅淡存在感的颀长身影,那种感觉可以一瞬间隐没,又可以忽然出现,可以随心所欲的身影。而现在他让她看到了他,也就意味着他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个,她交给他的麻烦。 果然,慢慢走出花间阴影的合周,也已经在那同时摊开了手心,“无忧的令佩,我按照你的意思拿回来。” 无忧有些愧疚的低下头,“这是一个并没有事前打招呼的利用。公子也可以不帮忙的。而且这些硬气的话也是在公子帮了忙之后,我才能有命却很没有良心的跟公子倔强的。“ 可,显然合周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没有打招呼的利用上面,“无忧明知道现在最危险的并不是我没有懂你的意思,拿不回来这个令佩,而是这样反复在龙指骨身上打主意,是不是有些太勉强了?如果只是单单针对鸣琴,我会帮你想别的办法。你也该清楚,龙指骨一直是一个可怕的禁忌。” “鸣琴虽然也称得上是个难缠的孩子,也正如同公子猜中的那样,这一次除掉他只是顺路而为,我真正想要的,是让另一个人看到我的能力。让他从今而后,绝对不能再为我的势力弱小而发笑。也就有可能安安静静的走过来跟我合作,与我联盟。” 合周已经慢慢猜到,无忧口中说的那个“他”是谁?他抬起头看定无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这样,让他们看到你因为复仇而变得热烈的躁动,他们越会赶来利用你!” “我的要求本来也是那样的,利用被与被利用,有所图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他们,我可能一步都迈不出去。”然后,她低下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指,“公子就当这一次是被骗了吧,下一次再也不要见我了。因为我是不值得公子关心的人。下一次,就算是我向你伸出求救的手,苦苦哀求你也不要帮我。” “就算我不再打扰你,也可放任你以式微之力,应对强大的敌人。可是棋世子……这一次他好像是来真的了,那个出现在你身边的叫福儿的婢子,你也要当心。下次如果真的危险了,也像这样,让我帮你吧!”“我不懂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该恨我的。” “因为我们之间的缘分还没有结束。也因为我怕你会死去。你的对手太多,而且个个都强大,以上的每一样都让我担心的要死。还有更多无法预料的未知,随时有可能变成对手的无关紧要的人。”还没有无忧再说什么,他已经转回身消失在花间了。 看着那些随风摇摆的花枝,无忧想,她又口是心非了,明明是期待着这个人永远帮助她,现在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说相反的话。看来那颗愧疚之心也不是真实的。自己是真的变了吗? 恐怕最难回答这个问题的也是自己。慢慢转过身的她,觉得天色似乎是暗了一重。而鲜花与绿叶全部失去如泼似浅生动翠色。 ***** 因着事关重大,又过了一日,大公主果然在原有的搜查队伍的基础上加派了弥姑姑与无忧带人去找那夜莹之粉闪耀的最后下落。无忧,故意带着那些人在远离鸣琴院落的地方绕圈子。只因,这个真凶还是应该由弥姑姑找出来才是。当然也会让弥姑姑很好的苦恼一番。 这一次的搜查也是完全按鸣棋外松内紧,向外界混淆制视听的状态来进行。整个王府的一草一木犹如拿篦子给篦过一样已经精细到一分一毫上面去了,但一整天下来,依然毫无线索。 无忧看看搜查的最后地点已经越发接近鸣琴的院子,故意缩到了弥姑姑的身后。另一边,“既然已经确定那个人最后走向了这个方向。”旖贞看着她身边婢子手中可以用来追踪那些夜莹之粉的纤细幼蛾,不禁性急的催促道,“我们动作还是快些吧!” 结果小婢子却有些支吾,“郡主身份尊贵,胆敢做这样事情的人必然十分危险,奴婢想……” “你以为我一个人就拿不住他了吗?”旖贞面容上带着恼意问。已经找了一整天了,她的心,简直焦急如焚。 婢子不敢再拗她的意思,她家主子的性子一向是那般,暴躁又不管不顾,更何况是在这王府之中哪里会有她不敢去的地方和她不敢动的人,“那人就是再坏,见了郡主金身大驾也会马上的跪地求饶。” 旖贞不理婢子的讨好,只向她额头上一点,“你可不要想着,当面敷衍我,随后又去母亲那儿告状。这件事,一点风声也不可以泄露。惦记着,捉到这人的人多着呢!”旖贞早就料到,最近一心一意在讨好她母亲的倾染染很快就会参与其中,只是没想到,她来的会比她想的更快,简直是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而且手里也同样握着装在瓶子里的幼蛾。看看那东西的数量,还有玻璃器的大小,应该也已经放出去了一部分。也就是说,她刚刚看到那些漫天飞舞的幼蛾,并不全是她自己的,也参杂了倾染染的。 倾染染抬头看到正怒视着她的旖贞和她身边婢子手中的幼蛾,就已经猜到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夜都深了,外面虫子又多,贞儿是来这里玩的吗?还是快回去吧!”倾染染脸上洋溢出一片因爱屋及乌而对旖贞显现出来的疼爱之色。 不过同样不出乎她意料的,与她心照不宣的旖贞可不会很好的领她这份情,“这样的话,恐怕是我要对你说才对吧?我现在还在想,到底要怎么称呼你呢?如果是叫长嫂的话,不会尴尬吗?我的大兄长根本就不喜欢你呢!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也跟我无关。” 第六百六十三章 飞蛾 幼蛾 大蛾子 旖贞果然不领倾染染的情,“这样的话,恐怕是我要对你说才对吧?我现在还在想,到底要怎么称呼你呢?如果是叫长嫂的话,不会尴尬吗?我的大兄长根本就不喜欢你呢!不过看起来你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也跟我无关。只要你马上放弃关于你手中那东西的打算,我还可以像之前那样不管你们之间的事情。就是说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要真正找到那个人,路还长着呢!”倾染染就像是没有听出她话里的嘲讽一样,继续和蔼的神色,“这些幼蛾的动作很慢,我们又不能像无忧女差那样放成年的大蛾,所以今夜注定会找不到结果。由我来先替郡主,明夜大概出结果的时候,我们再各自查找。郡主觉得怎么样?” 旖贞毫无兴趣的注视着她的眼睛,“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将战火引到女差身上吗?让我上她那里抢大蛾子,然后趁我们争老的空档,你独独抢了先机?”说完,她紧紧抿起唇来,心里很是恼火这个倾染染目中无人,还拿她当小孩子来骗。她可是个想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随便让一个异族女子来寻开心。想完更加气得咬牙。 倾染染看到旖贞因为生气而胀红的脸色,隐约觉得,她想让她当小孩子骗的想法,有些使用不当了,然后,一种近似于恐惧的感觉,就那样悄悄的爬上了心头。无忧那边使用的飞蛾成虫,速度本来就快,而且还是更加的光明正大,不会像她们这样故意绕些远路的情况下,要是再因为这些无谓的事,耽搁下去,恐怕就要真的落于人后了。不过,如何对付一个还是尤其还是一个骄傲的小孩子,从来只攻诗书的她,真的是没有一点儿咒念。 旖贞看倾染染陷入沉默,久久不能自拔,跟她的对峙已经有些意兴阑珊,再仰头看看星月轨迹,知道要是再拖下去时间更来不及了,此时心中只想在无旁骛的寻找那夜荧之粉最后的现身之地,可是既然撵不了这个倾染染,也就由了她,但最好是自己能给她做一些手脚,让她根本不能在跟着自己一起寻找。然后目光很快落到那些被装在瓶子之中剩余的幼蛾身上。 此时此刻,这些家伙就像是倾染染的眼睛,也像是她们的鼻子。她该毁了它们的, 打定了主意,旖贞和缓了一下面色,再看向倾染染,“不过你说的今夜会央帮我寻找,得到了结果也会跟我共同分享是真的吗?” 原本陷入沉思之中一直找不到好办法的倾染染对她这个贸然的提问惊得回神,然后听出她的妥协之意,有些惊奇,因为两者的变化太过迅疾。 还没有想出要如何对待旖贞这个转变。旖贞已经轻步走到了她面前来,目光轻轻地落在她眼睛上,然后再一直向下,柔柔的看了一眼她握在手中那透明萨珊玻璃器中受困的幼蛾上上下下的飞动不停的样子,再然后极其出乎倾染染意料的伸手将那个打翻在地,却看也不看那些破碎犹如天上星辰的细碎玻璃器屑,以及那些被打破牢笼,四单奔逃的飞蛾,只是定定的,看着倾染染的眼睛,“不是要做出温柔贤惠爱屋及乌的样子来吗?这样的时刻才是最好的检验时刻。温柔贤惠的长嫂在这种时候都会一笑置之,所以,现在也跟刚刚一样,保持住那温柔的笑意吧!我早说过,让你不要去,现在这种阻止你该听懂,我是认真的了吧?” 倾染染简直是不能置信的看着那萨珊玻璃器在地面上破碎开来之后,被她视若珍宝的飞蛾全部四散逃开。她慢慢的蹲下身想要用手,收拢起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飞高的幼蛾。可试了几次都完全失败,一只都没有抓到。 还来不及感伤,她已经想到这些幼蛾会飞向有夜莹之粉的方向,所以,提起裙角想要向那个方向追去。刚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子,就被旖贞狠狠的推坐在那滩碎玻璃上面,“嗯,总算能省一些幼蛾了,真正的地点是那个方向吧。刚刚我还想着,如果要一直到达那人面前,玻璃器里的这点幼蛾数量上也许会有些欠缺,不过若是加上了长嫂这些,可能效果就会大不一样。哎哟哟,长嫂手受伤了吗?怎么这么不是时候呢?赶快去看手吧,不是想要讨好我大兄长的吗?手上若是留了疤痕可就于讨好不利了呢!去追那些飞蛾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本来也不应该劳动长嫂大驾的。” 跟在倾染染身后的婢子,见自家郡主被推倒落地时用来支撑身体的手,狠狠地按在了那些破碎的玻璃屑之上,就尖叫了一声,倾染染只觉手心一阵刺痛,再看时,果然有鲜红色的血液从那白嫩手掌之下蜿蜒的流出来。 看到这一切的旖贞无动于衷的瞧了一眼倾染染被婢子正检查伤势的手心,一片血肉模糊,“很痛,就会记得严谨了吧!这府里的事,不是什么你都能参与的,尤其是这些坏事,为了不坏了我大兄长的名头,你还是不要跟我争了。因为注定也是争不过我的,又何苦多此一举。”说完这些话,转身向那些飞蛾集成群的方向跑去。转眼之间消失在幽幽夜色之中。 倾染染身边的婢子已经在抽泣,“旖贞郡主怎么能这么对待主子?咱们去大公主殿下面前告她的状吧!” “看清楚他们向什么方向去了吗?你这就追上他们!”倾染染变得有些空茫的眼神忽然灵动起来。婢子有些吃惊的看着倾染染,“可主子手上的伤不能再拖了,拖的久了可能会落下疤痕。” 听疤痕二字,倾染染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伤口,“嗯,我会赶快回去包扎的,你就去追上她们,再晚了,可就真的追不上了。”婢子还想对着他的伤口犹豫,倾染染已经像没有什么似的,重重地握合手心,“这点小伤没有什么。”然后移过郑重的目光,定定的看向婢子。 小婢子追随她多年,看见她用力抿紧的唇角以及,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郑重,再不敢犹豫什么,直接向那夜色中追去。等那个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手心上的痛如同团团的烈火一般全部涌上心头,逼得她痛苦的皱了皱眉。 第六百六十四章 蛾夭 小婢子追随倾染染多年,看见她用力抿紧的唇角以及,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郑重,再不敢犹豫什么,只得按照吩咐放下她伤势不管,直接向那夜色中追去。等那个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之中,倾染染手心上的痛才如同团团的烈火一般全部涌上心头,逼得她痛苦的皱了皱眉。 但现在要紧的,不是这疼,而是忽然冒出来旖贞的肃杀性子,那些随之而来的担心,让手心的疼痛在瞬间变本加厉。本来一切明明不至于这么糟糟的。 倾染染正努力爬起来的时候,听到时候有人在惊声问着,“摔倒的是谁,难道是阿姐吗?” 听出的声音是自己的弟弟,倾染染险一险要流下热泪来。此时是顾不得多说些什么。她将她阿弟唤到身边,尽量以不传第六耳的声音,嘱咐着他,“赶快去找消失在那个方向上的,一双主仆。对了最要紧的事,那小婢子手里,抱着一只萨珊玻璃瓶,瓶子里装了好些幼蛾。” 高王的小儿子看了看他阿姐手上有血肉模糊的伤情有些犹豫,“那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阿姐手上的伤口有些深呢!” “当然要紧,事关龙指骨的寻找,一定是要我们自己找到的,千万别让他们抢了先。具体的事情回来再说,你赶快去追她们。” 高王小儿子一开始表示还是不能理解他阿姐的用意,但看了看他阿姐将他的手死死握住的样子必然是事出有因,只得照办。 走出些距离就看到了姐姐的婢子,正在迷茫的向几个方向上打量。他赶了上她问了一下她阿姐说的那对主仆,最后消失的方向,脚底生风一般追了上去。 其实刚刚那小婢子的回答也有些缭乱,据说那对主仆本来还在这个方向上,但是不知怎么的,一眨眼就找不见了。 高王的小儿子想了想,那也正常,她们都是王府中人,对这里地形熟悉,一定是知道了后面有人跟踪,所以才故意耍个花招来骗过阿姐的。 ***** “郡主我们真的将跟踪的人甩掉了吗?“婢子轻声问着旖贞。 “现在影子都找不到了,还不是那个笨蛋跟丢了吗?”旖贞道,“幼蛾们飞的方向你可要看好了。” 婢子使劲的点点头,“奴婢一直记着呢,是那个方向。”说完伸,出手指指了指东北方。“也不知道我们这么做是对是错,早知道就跟踪无忧她们了,也不用只捡这些幼蛾引路,飞得又慢又笨,看它们那虚弱的身体,说不定在半路上还会夭折几只。”说完爱惜的,看看手中的萨珊玻璃器,“就剩下这么几只了,要是用完了,还没有找到地方,可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一直向阿姐婢子指的第一个方向追过去的高王小儿子,跑出了很远的距离才发觉有些不对头,他从小在沙漠上长大,目力惊人,但在这个方向上,很远的距离都瞧不到有人想出现的迹象。他在想,看来一定是相反的方向,说明姐姐的婢子已经被人发现,然后那对主仆诱导她以为是相反的方向。 想到这里,他迅速折身向相反的方向上去,一路尽量的抄近路,果不其然,很快就看到了前方出现的两个身影,穿着打扮正是一主一仆,然后忽然向他这个方向望过来,吓得他赶紧隐在繁茂花草之后,遮挡住自己的身形。良久估摸着她们不再瞧了,才探出头去。 看样子,她们也是在摸索前进。不过速度也太慢了,让人失去了等下去的耐心。追踪人的这种把戏,他第一次玩还是小时候,当时是第一次骑上战马追随他的父王与兄长们穿过茫茫戈壁,追踪大势已去的残余敌人,那时年纪还轻的他很有些忐忑的,骑在马背之上,乳母在床头给他讲的那些故事都突然出现在脑海之中,让他觉得虚茫的戈壁之中隐藏着无数的未知危险,虽然,不能一下子说出那是什么,但是,总觉得,它们是一定借恐怖的存在,那时候好像连四肢都吓得发软了呢,现在想起来,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不过,今天只就在这庭院之中的追逐,才更是可笑,而且目标还是两个弱女子。他不会靠的太近,也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丟,哪怕是在这中间要睡上一觉也确定能再次追逐上两个女子。 而让他不明白的是,阿姐说,追着两个女孩子,也就意味着是在追寻龙指骨,三天之后,他父王就要入朝觐见,到那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龙指骨。阿姐当然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所以,虽然觉得那两个女子根本算不上是对手,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努力的窥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可眼前的两个女子显然是还在磨蹭,难道自己也被发现了吗?然后他定了定心神,不会的,自己的追踪脚步,在大漠之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会败给这两个女子。 然后他忽然仔细注意了一下那个配饰有些隆重的贵族女子,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这座王府里的郡主。那么自己更不应该乱了方寸,万一要是被她发现,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但第二个问题马上冲入他的脑海,阿姐身上的伤是怎么伤到的,然后他变了变了脸色,“难道也是这个弱不禁风的贵族女子所为?” 此时他目光之中的旖贞正费力的趴在一块石头之上,不肯放弃的等着,一只虚弱的坠落到石块上的幼蛾再次飞起。 看那幼蛾始终无动于衷,还不住的给它鼓劲。他隐约还可以听到旖贞对那个幼蛾说的话,似乎是在说什么,它身兼大任,一定要重新振作精神什么的。他在草丛之后微现一个笑意,明显,那只趴在石头上奄奄一息的飞蛾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他本打算背过身去,只听她们的脚步声就可以了,但是却忽然听到旖贞提起了无忧,他在听姐姐的话来追这两个人之前已经打定主意,一定是要去见无忧的。不知道为什么与那个他并没有了解太多的女子,只有一时一日的不见,就像是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范围,想念的厉害。我疯了,是不是?他这样问着自己。感觉到自己跑神儿了,好半天吓了一跳,可在抬眼那对主仆仍在原来不远的距离上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第六百六十五章 带话 高王的小儿子在想,不知道为何,那个他并没有了解太多的无忧,只有一日的不见,就像是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范围,想念的厉害。我疯了,是不是?感觉到自己跑神儿了,吓了一跳,再抬眼,那对主仆仍不远的距离上不知道在磨蹭什么。 “这是最后一只飞蛾了,可是怎么……”旖贞几乎就要哀嚎起来了,“这些幼蛾太弱了根本分不出太远的距离,然后就像这样直接趴在石头上不动了。” 不过,只听这对主仆结尾的对话就已经明白,她们应该不大可能依靠她们自己的力量找到龙指骨了。 然后他在私心里期望着她们会去找无忧,那样他就可以假公济私的方法见到她了,这个念头才刚在脑海中转了一圈,那种焦急的希冀就已经如暴风水一样高高隆起在胸中,连他自己都被惊吓到了。算起来,只见过一面的女子,已经在心里生成一部旷世宝典的书籍。俊美的少年眼中出现了前所未有过的焦急,可在他眼前的那一双主仆似乎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真的出现在无忧面前。 他猜得出,她们绝非没有那样的打算,最起码正打算着冲到无忧的面前抢走她的发现。而关于她们正在恐惧的东西,这位高王的小儿子觉得自己并不是太理解。旖贞郡主是主子,自然身份地位高贵,又很多她母亲的宠爱,该当是横行跋扈的,但他马上想到,无忧是在为大公主做事,就算眼前的这位郡主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前去捣乱。所以那对主仆的犹豫也正是基于此。 就在他已经犹豫,要不要放弃这双主仆的时候,旖贞那里已经狠狠的跺了跺脚,“总要前去看看,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捡到大收获,现在放弃,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陪在一边的小婢子,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用他经常做的那种已经缺乏新鲜感,反正知道主子会去冒险的表情对了对黑暗的夜色,默默的跟在兴奋不已的主子身后。 而在她们身后,他也已经脚步轻轻且尽量保持最远的距离跟住了她们。 “可是我们走出了这么远,又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女差呢?”婢子小声的嘀咕着。尤其是这样隐蔽的行动,他们可能连灯笼都不会打上几只。已经在园子里找了一整天,但是能放出去的风声却很少。府中大多数人都还以为只是弥姑姑带着无忧对王府上下的例行检查。 旖贞轻轻地哼了一声,“不知道的人只能永远不知道,知道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婢子挠了挠头,不懂主子的意思。 旖贞还有些兴奋的转过头来对着他一笑,“现在的母亲是在书室中等消息,而通往书室的归途只有一条,我们只在那里等她们满载而归即可。也不是之前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只不过在那里干等着倒不如出来玩个痛快。只是这些太过幼小的飞蛾不争气。我们也只能继续巧取豪夺了。” 可是这样直接抢的话,女差身边耳目众多,事情的真相早晚也会回传的大公主殿下的耳朵里。跟在旖贞身后向回走的婢子有些苦恼的如此思量。可也深知郡主若是来了兴致的事根本不能打断。 旖贞并不掩饰的脚步声在黑暗之中回荡,那样的疾步如飞似乎是在确认无忧,他们必定已经有所收获。 ***** 因为手上的伤疼的几乎站不起来的。倾染染,终于还是咬牙挺直了身子,然后发现轻轻转出自己身后的一个眼生的婢子,怯生生的在向她靠近,在看到红的血液时,又吓得停住了脚步。 倾染染那种特有的预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情况,觉得这个婢子应该是无忧的人,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吓跑她,或者是让她忘记了女差让她转达的话。所以,倾染染再一次蜷合了受伤的手心,将脸上的痛苦神色抹平。 那婢子又怯生生的靠近了几步,“女差让奴婢给世子妃带话,让世子妃现在马上赶往鸣琴世子的院子,在那里,世子妃会得到想要的东西。不过记得要快。” 倾染染还来不及问出心中疑问,那个雨声低低如同与她密语的婢子已经惊慌失措的逃离开了,倾染染记得那婢子最后的眼神,大量惊恐的堆叠,然后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伤的真是很严重,不断有鲜血从中冒出。也似乎伤的很不是时候。就这样走到人前去,会让人产生很多的疑问吗?她想了想,放开自己的纱裙,想要从里面撕下一截来包扎伤口。被她阿弟打发回来的小婢子此时正急急的奔走回来,远远的就瞧见她家主子还立在原地,竟然没有赶快回去处理伤口。 急着赶到她家主子面前,看到她家郡主真正的用意是并不想好好处理一下那伤口,就不管不顾地和着那些破碎进入皮肤之中的玻璃器碎片一起,死死地缠扎起来。 那样的场面,只看上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心头有玻璃碎片划落的痛感。婢子含悲的唤了一声,“郡主。” 倾染染在抬起的面颊已经带上人一如从前的微笑,“女差这一次似乎真的想送我一份大礼,要是在这个时候退缩下去了,恐怕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婢子狠狠的咬了咬唇,“可那伤口……” 倾染染止住了她后面要川说的话,“我要去鸣琴世子的院子应该是东北方向。”说完已经当先朝那个方向走去。等到月上中天时,无忧她们带着的巨大飞蛾已经成团的扑进了鸣琴的院子里去。弥姑姑在那时扬起头,看了看忽然从明亮月色转为乌云满天的暗黑天幕,那些参杂在黑暗之中的流云似乎泛起了深紫色的淤青痕迹,一如她们现在发现的这个地点让人心上泛起不痛快的感觉。 无忧走近弥姑姑,轻轻在她耳边低语,“要不要,我们想个办法,忽略这条路径。”弥姑姑一直没有出声,显然还在思考,是真的要暂时避开这里,还是干脆因为这些飞蛾的取舍进去考证一番。 然后在她们身背后的花径上传来一阵金铃的颤抖声音。弥姑姑向后退了一步,扭头看的声音的来处。倾染染携了一名婢子正款款而来。 “虽然会被二位看成是不请自来的多余之人,但无论是从我夫家还是娘家的角度来看,我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十分的过分。” 第六百六十六章 叫门之前 在身无忧与弥姑姑身背后的花径上传来一阵铃音颤动。无忧听得声音熟悉,扭头看的声音的来处。果然是倾染染携了一名婢子正款款而来。 “虽然会被二位看成是不请自来的多余之人,但无论是从我夫家还是娘家的角度来看,我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十分的过分。” 无忧,与弥姑姑赶紧一前一后的站好,向倾染染行礼。 然后,再次抬起头的弥姑姑已经倾染染刚才的话接起,“是奴婢们不好,没有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好,才让郡主为此操劳忧虑。如同世子妃这般贵人,前来指点我们奴婢们的行事,奴婢们高兴还来不及,万不敢再有什么抱怨。” 倾染染将目光从那端庄的院落之上移回,冲着弥姑姑轻轻一笑,“是吗?若然是没有人烦我,那我可就要继续掺合下去了。” 面对她这个不速之客,弥姑姑的笑意一如既往的看不出喜怒。 无忧也优雅的漫不经心了一下。反而一切无论如何都是在她所乐见的框架之中。 但二人向世子妃行礼的动作却很一致。倾染染随意的抬手,“为了我父王的事,你们也很辛苦,真是让人过意不去。所以我才会像这样亲身前来,只是为了能分解你们辛苦于纤毫。还望姑姑不要嫌弃才是。” 无忧,一双眼睛大体上来看是始终盯在倾染染身上的,但是那不能让人轻易看出来的余光,却一直在注视着弥姑姑的反应。她们一路随着飞蛾追到这里,而且就在鸣琴的院子之外,也就是说,飞蛾追踪的目标所在,明眼人都已经猜到他会是谁。所以,刚刚鸣弥姑姑才会在院门之外一再的犹豫。犹豫的重点时如何在这个光天化日之下,骗过众人的眼睛,将大家引开这里,余下的事情再问过大公主意思无声无息的处理。 哪里知道,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最想知道结果,也能轻易扭转结果的人赶到了。 “可是姑姑还在这里等待什么?”倾染染环视了一下左右还在等待命令的随从们。 弥姑姑垂眸道,“还请世子妃稍安勿躁,这里还有一只紫色的飞蛾,待它飞出时,才能真正确定目标的所在。” 倾染染却摇了摇头,“姑姑还相信,这只紫蛾会给出不同结果么?便是这些蛾群们现在给出的结果,就已经能让人说三道四了,我们总该先帮鸣琴世子正名才是。要是一会儿万里有个一出了什么别样的结果,而我们也循着那个结果,这么糊里糊涂的走了,明日肯定会有闲话传出来!贵人的高洁之名可不允许一分的辱没。”她说完这些话,含着笑意与弥姑姑姑对视。 在那对视里,倾染染的心意上下起伏着,从前她那颗倔强的心正在一心一意地讨着大公主的喜欢,那种感觉偶尔会让人想要抽身而去,她太需要这样的时刻,也需要像弥姑姑这样大公主的最好替代者,对她施以颜色,形同于对大公主的反抗。还是大公主无法说出的不满,起码该有一次是这样的,更何况现在的一切,即使是到大公主面前也还可以解释成是自己的寻宝心切。简直是可以让人可以冠冕堂皇原谅的绝好理由。 对峙到这里,弥姑姑已经再也找不到说辞,阻止倾染染进鸣棋的院子一探究竟,只能敛身避在一侧。 倾染染缓步将她走过,又若有若无的看了无忧一眼,现在还来不及想这些事是对是错,不过冥冥中她倒有些期待,能在这院子里发现些什么!无忧已经确认了不是么?最近有太多的事好像都在这个女差的执掌之中了,她是该送她入宫的。 关于无忧入宫能走到哪一步,之前倾染染的有着颇多的顾虑,总想着她会不会一朝得道,回过头送自己个自讨苦吃。但是现在又忽然觉得自己本就该送一个脑子清楚知道她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入宫,而那人只要还有**,那么她与她之间的合作互利就不会停止。这样看来,简直比结交那些愚蠢不通的宫廷宠妃好上太多。 ***** 院子里小厮与侍女们早听到了外面的物议沸腾,貌似是弥姑姑带了人来合围了院子。这在王府之中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但不得自家世子意思,都不敢妄自行动。是以,如果只是这么远远看来,院中还是一派祥和,今夜也同往是诸多夜晚一样只是一个会安静沉睡的夜晚。 鸣琴静立在室中不语。事情这么快急转直下,是他根本没能预料到的,但是在院外那些人迅如闪电的冲击之前,他一定要当先掀起一轮冲击。打定这个主意的下一刹,就反手将室中的花瓶,书画一类摆设布置器物,打倒掀翻在地。再大力推开门窗,被阻隔在外面的天风,刹然吹入,被撕落一角的飘纱,像是忽然得到了生命,上下的翻飞跃动。 外面的随侍听到室中响声激烈,赶紧冲进来,却看到,琴世子正对室中的一切布置摆设器物,尽最大力量进行着破坏,一时有些发蒙。不敢阻止也不敢提问,就那么立在室门口处。 鸣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刮伤的手指,开始冒出汩汩的鲜血来。他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将还存在他眼中的古器与漆瓶掀翻在地。任它们从高处坠下或者骨架分开,或者全部碎成烂瓷。被扯落的暖帐与垂幔也七零八落地躺满室中。 奇怪而诡异的气息织成阴郁的气息里,已经变得气喘吁吁的鸣琴下令道,“现在,告诉外面屋子里遭了刺客,对了,如果是刺客用刀正面近距离伤人的话,伤口的深度会是如何?” 随侍从没有见过这么认真到恐怖的琴世子,比他还要矮小的个子,讨人喜欢的孩童面容,以往出现在上面的天真从不会让人怀疑,但现在,全身被恐怖气息笼罩,与他平日里所见的那些阴谋家们根本再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那个始终留在唇角的笑容依然甜美。但这样反而让他整个人爬起来更加的惊悚非常。 ****** 在命人叫门之前,倾染染再次看了一眼弥姑姑手里的那只紫蛾,“姑姑可让它飞出来,用于最后的确认。” 然后,倾染染神情端肃地第一个走进院中,被纱布厚厚包扎的那只手,在灯笼光泽的笼罩下,终于不像刚刚看起来那么的苍白诡异。不过还是引起了无忧的沉思,是受伤了么?总觉得她的那只手有些怪怪的。 第六百六十七章 倾染染的姑息 命人叫门之前,倾染染再看了一下弥姑姑手里的那只紫蛾,“姑姑可让它飞出来,最后的确认。” 然后,倾染染神当先走进院中,被纱布厚厚包扎的那只手,在灯笼光泽之下,终于不像刚刚一开始那样苍白诡异。无忧沉思,她的手受伤了吗? 弥姑姑没有再推脱,真的打开了玻璃器,然后大家都看到这只紫蛾只绕了一个圈子之后,就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鸣琴的院子里。 倾染染不再虚言什么,只是拿出一贯的雷厉作风来向院子里去。 无忧给弥姑姑看了一眼,知道那意思里是让她现在就折回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禀告给大公主。 无声地表示明白之后,在人群中正要悄悄退出去。忽然听到身背后倾染染在唤,“无忧女差何在,刚刚明明是见了也来了的。” 无忧赶紧顿住脚步。前面的人群向两边分开,倾染染立在那里等她上前,看意思是要与好还有弥姑姑并肩而行。倾染染将手中的凉扇刚刚交过一边的婢子,就听到距离她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室中有人在喊,“有刺客!” 弥姑姑挥了挥手,后面的侍卫马上挡在了倾染染身前,将她很好的护住。 倾染染却挥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哪有刺客会走前门的,你们又何必慌张,最重要的,还是先去看看世子的安危。”说完脚下加快步速进去。跟在她身后的婢子忽然灵机闪现,“有刺客的话,叫人去后门瞧着才是。” 无忧与弥姑姑对视一眼,只得按着提醒的意思吩咐下去。才刚举起手来意欲唤人,倾染染已经发了话,“这样的事该当无忧女差来发号示令的,哪里又容得你多嘴。” 小婢子惊慌退下。无忧听出了倾染染话里的意思,这是终于给下了面子,让她可以回去给大公主送信儿了。又微微瞧了一眼弥姑姑,这才领人退了出去。当然也不是去追什么,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那根本就存在的刺客,反而是一路直接去向大公主的书室。 事情的走向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是真正的事临此刻,却有点怀疑,高王会在要求处罚鸣琴的罪责上面放水。 只要一想到鸣琴还有可能在这次的事情之后,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就不禁让身处闷热之中的她,一阵接一阵的浑身发寒。大公主的确会通过这次的真相,知析她这个小儿子透过清澈目光之后与**相连接的那个之前模糊不清,现在却完全清楚的野心。 但刑不上亲儿,大公主的狠毒,一定会在她亲儿子身上适可而止。这样想的无忧,忽然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眼前的这一切,如果是由大公主的死敌太子来发现,其结果就会大大的不一样。而当她开始回味自己想要选择刚刚还害过贤儿的死敌来当合伙人时,她不禁有些吃惊于她自己的改变。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在怀疑,她是否本来就是这个样子,还要一直拿仇恨当幌子。 再向前走出几步,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鸣棋完好拦住道路,“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向母亲禀告什么。难道是寻找龙指骨已经有眉目了么?” 见用意已经被他猜中,无忧干脆直言以告,“那些寻光而去的飞蛾,最终停在了琴世子院子外面,最后最重要的一只则直接穿堂入室。” ******** 倾染染走进室中,一片狼藉,简直无处落脚,她看了看四下里凌乱的布置,想了一下,鸣琴想要的那般效果,于是配合起来,“这刺客像是在二弟这里找什么的样子。” 其实鸣琴有些意外,她这种很是关爱的猜测方法,当然也会借坡下驴,“应该是在找你们要找的东西吧?” 倾染染点了点头,“原来,日前的刺客是将龙指骨偷偷放在这里的。果然是大家都不可能想到的地方。刚刚偷偷潜进来,一定是想将东西拿回去的。” 闻听她说出这样为他开脱的话,鸣琴心上的忐忑简直是平复了一半,弥姑姑也觉得事情像是有转机。刚要开口,就见一只足有半个手指大的金头顶浑身上下发着紫光的巨大飞蛾,已经围在鸣琴身边飞来飞去。 立在他身后的随侍伸手将那只那紫蛾打开,但是很快的,它又再次折返回来,直接停在了鸣琴的胸口动也不动了。 倾染染只在紫蛾的身上停了一刹目光便看向了身后的弥姑姑,“龙指骨已经找到,真的该庆幸,那刺客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是拿不走龙指骨的,所以将它放在了世子这里。如此的大事,我们是该禀给母亲殿下的,这样二弟也在屋中换个衣服吧。我们这就出去等着。”然后她目光又瞧了一下弥姑姑,“要不然,姑姑在这里陪一下世子吧。”说完,再不看鸣琴脸上的表情,姿态闲闲的转了出去。 鸣琴看了一眼已经全部出去的人群,脸上的表情仍然同从前一样,兴致勃勃地看向留在一边的弥姑姑,“长嫂这样故意留下姑姑,是怕我因为是个小孩子而听不懂她的话,不知道她故意留了台阶给我么?” 弥姑姑抬起眸光,“这一次世子就按她的意思走,也免得大家尴尬。不然殿下会真的生气。” 听到这里,鸣琴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从怀中取出龙指骨与上面的黑宝石指环,当真交到弥姑姑手上,像他小时候一样地撒娇,“母亲生气的时候,姑姑可要为我说上些好话,我拿这个,本来也是为了能当成礼物送给母亲,母亲不是一直想要这个的么?但是,姑姑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一切是我做的,难道当日有人看到了一切不成,要不就是那个侍卫没有死,一切都是他说的。” 弥姑姑摇了摇头,“那个侍卫确实并未死去但却很聪明的只以天色黑暗视物不清为由,说并没有看清拿走龙指骨的是何人。一切也不过是殿下想要拉紧高王的办法,要吸引的也不是世子。发现一切的是这个……”弥姑姑的手指指向了还立在鸣琴胸口的那只硕大飞蛾。 鸣琴这一次才将这只紫蛾看清楚。然后联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似乎有些恍然,“龙指骨上面早已经用过夜莹之粉?” 弥姑姑点了点头。 鸣琴嘟起嘴来,一如他小时候的调皮样子,“母亲的罗网里网罗到了自己人。但是母亲不会相信我,她会认为是我犯了错。” 第六百六十八章 天罗的真正内涵 鸣琴这才将紫蛾看清楚。联想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似乎恍然,“龙指骨上面早已经用过夜莹之粉?” 弥姑姑点了点头。 鸣琴嘟起嘴来,一如他小时候的调皮样子,“母亲的罗网里网罗到了自己人。但是母亲不会相信我,她会认为是我犯了错。” ? ? 弥姑姑忽然定定地看了看鸣琴,“世子的心意不会被歪曲,奴婢从来也都希望世子平平稳稳的长大。” 鸣琴垂头时隐在弥姑姑看不见的角度里的珠眸颤了颤,他最最讨厌的平稳二字,在他的眼神中划出了伤口来。但又在抬起的那一瞬完全愈合。他想,弥姑姑一向心思细细腻,也许母亲不会看出的蹊跷,她已经很早就察觉到了,鸣琴看着弥姑姑差人将他胸前的那只紫蝶拿开,重新收回进玻璃器当中。良久,淡淡地应起了弥姑姑刚刚的话,“姑姑说得很对。” 倾染染看了一眼,放进她手中的龙指骨,一颗心激动得就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提步向大公主的书室快行而去,衣裙在她身后扬起好看的裙花。 大公主已经早早得到了无忧的回报。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时候,想着依倾染染素日的行事,接下来赶过来见自己的时候,是会紧紧握住这个件事纠缠不放,还是会妥善的帮鸣琴遮掩过去,然后就不由自主的想了想最坏的可能。要是咬人也会也要当面咬,这次可是高王的机会,他们又怎么会不把握?为了不让自己被动,有些事还要早点做决定。大公主想着,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派人人通知鸣棋收紧兵权。 不过,接下来倾染染的所作所为倒真是让她甚为满意,按照原本的预计,为了将事态扩大,倾染染有可能会将鸣琴带到她父王那里,然后以他们整个高国的名义向大公主施压。但现实却恰恰是彼此相反,她将鸣琴带到了大公主面前,也很好的,帮鸣琴找了台阶下,将整个事情的牵连完整地都从他身上推开。 大公主夸赞她,“这件事情做的很好。” 倾染染却谦而不受,“其实孩儿也没有做好什么?一切都是贞儿的帮助。”跟着她们后面进来,本打算以逸代劳的旖贞虽然还没有明白事情是怎么个起承转合,但是看到倾染染已经得到了龙指骨,还是一顿气恼?此时听倾染染故意说她的好话给母亲听,更是直接出言反驳,“这么大的功劳又哪里与我有相关了?要是邀功,我自己会跟母亲说用不着你在这里甜言蜜语的叼买人心!”被大公主瞪了一眼,才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再发声了。鸣琴早早来到,倾染染给他的密信当中写的地址,这里虽然也是王府的所在,但是说真的,他竟然从来没有来感受过夜景,不管他现在心情如何,月下这里的感觉还不错,神秘与诡异并在,而扶疏花木之间的那些黑影又将这些神秘很好的延伸到了无限远的地方。 细算起来倾染染来王府的时间也不是太长,但是她的发现可真是不少。身后响起女子轻轻的脚步声。没有一分的犹豫,直接走到了他的身后,在五步开外的地方停下。 鸣琴转过身抬起眸光,发现他前面站着的竟然是无忧。他的一双眉毛抖了抖,“怎么,怎么来这里的,会是你?” “不光是世子会对这种事情吃惊,在做出这种决定,也就是昨天之前,我还很怀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与世子应该做一世的敌人才对。不过有谁遵守了法则,也就意味着还有一些人不能够遵守法则。心甘情愿服侍你的人很多,也就意味着还会存在我们这样要好好利用他的人。”无忧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色,月光落入她的眼睛,在黑夜之中显得明亮而深邃。 “你这个意思,难道是在对我说,多管闲事的不是倾染染,而是你吗?”鸣琴声音中的惊讶还没有完全消除。在他知道自己陷入圈套最初的时候就能够猜想得到应该是文无忧的杰作。可就她出来的也是文无忧吗? 无忧倒是淡定,“世子这么快就猜得出了吗?还真是聪明呢!如果不是像这样有机会合作,我会很讨厌世子的聪明的。也会常常祈求神佛让世子在长大的途中夭折。” “看来果然是你了!可既然那么希望我不存在于这世上?为什么没有干脆借机一下子置我于死地呢,反而救了我。是要让我变成你的人吗?像我之前做的那样,也让我好好看看怎么才是风水轮流转?类似于调教那种东西吗?”鸣琴目光中的惊讶已经由浅变深。 “世子的说法似乎真的不能让人否认,但像奴婢这种手上力气太小的人,特别喜欢做一件事,达成很多个结果。所以如果不是能够一箭双雕的事,奴婢基本上不会粘手。我要留下例题做更多的事。” 鸣琴冷笑,“也就是说,除了我的报复确定还有别的收获?你到底要让我为你做什么?”他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因为现在他可以感知到的全部真相,让他变得十分恼火。他正在被这个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且完全没有力量抽身而出。 无忧则是一仍其旧的平和,“世子可以放心,那并不是什么对于世子来说陌生的事情,而是世子一直梦寐以求的合作,世子妃,我,还有琴世子之间的合作。之前好像也是达成了,奴婢只不过是将其中不平等的部分纠正一下而已,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改变?世子的期望还在那里,完整的存在着。” 鸣琴将目光狠狠拧紧,“你的意思,你要对付我的兄长。还真是一个如蛇蝎般狠毒的女子,他那么喜欢你,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最后换来的就是你这样的报答吗?” 无忧轻轻闪动眼睫,“凡是会成为我阻碍的东西,我都会想尽办法让他们让开路来。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有对任何人隐瞒过。” “你的决心?”鸣琴的目光因为看到无忧眼中如千年冰川亘古不变的坚定而大力的晃动了两下。 “没错!不会改变,无论他是谁,都不会让我改变。如果那个人太坚持,我会想办法除掉他。在我眼中,鸣棋与世子之间唯一的区别,是可以利用的人和不可以利用的人。再无其他的分别。” 第六百六十九章 无常形 “你的决心?”鸣琴的目光因看到无忧眼中的坚定而大力晃动两下。“没错!不会改变,无论他是谁,都不能改变。如果那人太坚持,我会除掉他。在我眼中,鸣棋与世子之间唯一的区别,是可以利用的人和不可以利用的人。再无其他。” “大兄长的分量也跟我一样吗?这真是让我听起来激动悦耳的话,不过,你要怎么办?即使我们现在,结成的是真正的联盟,不再有不平等的关系,也能够更好的相互利用,可实力上,一分都没有增长,反而因为这件事的败露,我会暴露在母亲眼中。即使对外她不会说什么,也会暗中派人,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说不定,现在我们的会面就会在她的执掌之中。” 无忧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个,当然会在大公主殿下的执掌之中,因为被派出的人就是我。而且,我也是鸣棋的一个弱点,只要循着那个弱点,就一定能够找到可乘之机。” 鸣琴吃惊的看了无忧一眼,然后,又垂下目光去,“到了现在,我是真正的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了,比起女差的狠绝,我的那些雕虫小技好像才是真的什么力量都没有。而且兄长应该庆幸,他这么长时间只喜欢了一个女人而已。要不然可能早已经被万箭穿心了呢!可是,女差想让他死去吗?” “先拿掉他手中的权力吧,这也不正是琴世子最期待的事情吗?” “可母亲是绝对信任他的。女差的异想天开,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比起异想天开的容易与否,我更相信的是事在人为。就像琴世子在今日之前也应该绝对没有想过,我们会达成如此联盟。” 鸣琴似乎也觉得有趣一般,弯了弯唇角,“看来,哥哥今后的大风大浪都会是女差给的!” 风过无痕的夜色里,无忧想起那时鸣棋拉住她的感觉,如果不能赶快逃开,她也许就会忍不住,像在梦里做过的那样,反身扑入他的怀抱。她的真实内心比她的坚强外表看起来要千疮百孔的多。而与她近在咫尺的鸣棋黑色的眼瞳之中与白日不同的,散放出浓烈的柔情。可现在,立在这里的她,却根本想不起来,那时她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他的手臂。非常完整的,而且绝不拖泥带水的,就那样跑离了他。 他没有追上来,一步都没有。那么她也不该再犹豫。 鸣琴的声音打断她的回忆,“还有一句话,不得不提醒给女差,大兄长是一个会将得到与喜欢分开的完整的人。也就是说,他如果想用强硬的手段将你带到他身边,那么与你的对决之中,他会将你当成完全的敌人。如此一来,女差唯一可以倚仗的,他对你的那份情,在这个对决之中将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女差的所谓先机也就再不能称之为什么先机了。” “琴世子真应该去爱一个人了,如果爱过一次就会知道,世子说的那个将一重感情强硬的分开两种分别来对待,会有多么难!” 鸣琴,“如果真像女差说的这样,那么女差自己又如何将这种情感分开的,女差不是也在喜欢着大兄长么?与此同行的还有对他的利用。女差不是将二者分开的很好吗?”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不过世子不是看到了吗,我一直做的很好,很好的利用,很好的疏远也很好的亲近。也许我本质上就是一个恶毒的女子。命运中的轨迹便是做这些坏事。而那些前来掩盖的仇恨,不过是我命运中正好要沿着前进的足迹。一切只是正中主题而已。” 鸣琴,“真的很难理解,已经做愧疚到如此地步的女差,到底是怎么在一心一意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不过,若是仔细想想女差说的也没错,是反是涉及到与女差的相关,大兄长都会不计代价的接近或挽救。但那样看着心爱的人为他对你的喜欢而遭罪,也没有关系吗?勉强的硬撑,到了最后,也只会崩溃。我这样问女差,可并不是在关心女差,而是在担心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连累。我可不打算勉强自己。” “依奴婢来看,世子有时间针对奴婢,倒不如想想如何让棋世子在大公主殿下面前失去信赖!”无忧神色泰然的看向鸣琴。 鸣琴似乎是终于从刚刚的偏执中清醒过来,他想着,是不是自己第一次认为无忧说的话,对自己很有用处。然后,他定定的看着无忧,“人们会因为他们看重的东西而至死迷茫,甚至完全失去理智。而对于大兄长来说,我们差不多会是他最看重的人。” 无忧点了点头,“就是说,针对于棋世子的诱饵,本身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因为诱饵本身也就是我们自己。” “看来,这个文章,固定还是要做在龙指骨之上的。皇上最看重的东西,任他是谁在这上面打的主意,都会责罚严厉。削去爵位也是最根本的。” 无忧却摇了摇头,“那样,无论是这王府还是琴世子自己都会受到牵连,而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恐怕连小小的奴婢也难以清静其中。” “体贴这个词真的可以用来形容阴谋者吗?如果可以的话,那用来形容现在的女差就再合适不过了!” 无忧直直的看定鸣琴,“世子若然认为奴婢有所私心,奴婢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做的事本来就不应该牵扯过多,无论是世子还是我自己,都是打算将这王府当作坚固的后台与凭障,这总是真的吧?我们并不是想让整个王府乱,而是只乱棋世子一人。” 鸣琴一时间无语默然,“可太过前怕狼后怕虎,恐怕连第一步都走不出去。”无忧仰头对了对已经隐入云层之后的月色,“你看,连你这个死敌,我也拉过了我这一边,这世上还会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吗?”*****宛如简直是一脸吃惊的听完无忧对她说的话。 “这难道就是兵书上说的水无常形……鸣琴他也可以任我们差遣了吗??女差,真是……有时候真是……”宛如一直说不出来的那最后几个字,无忧已经猜到了会是什么。 她轻轻一笑,接上去,“世子妃要说的,是无忧有够奸诈的嘛?”宛如又是一阵的默然,“当然,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我又何尝不是如此?”无忧伸出手拉过她的手来,用力握着, 第六百七十章 简局 “鸣琴可以任我们差遣了吗?女差,真是……有时候真是……”宛如一直说不出来的几个字,无忧已经猜到了是什么。 她一笑,接上去,“世子妃要说的,是无忧有够奸诈的嘛?”宛如又是一阵的默然,“如果会有别的路,任是谁也不会动这样的心计?” 无忧拉过她的手来,用力握紧,“好人,就等以后再做吧,现在遇到的所有事情,我们都要将它扭曲,变成我们需要的样子。然后,在未来重生的时候就忘了这些日子吧,这些让我们不愉快。这些让我们变得不像是人的日子,就当我们从来没有活过。愧疚也该是造成了这一切的人来。” 宛如的目光一瞬闪过悲戚,然后又强迫着她自己平静下来,“我说要与无忧合作的话,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反悔,虽然说这些,做这些,是让人全身都起好多鸡皮疙瘩的事情,也会是在梦里做噩梦的事情,却也更加清楚这都是不可不为的事。”宛如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们能想到的办法是什么?如果又同以往一样晦涩的布局,想来会用上很长的一段时间,那龙指骨也必定不会再保存在王府之中。再过一日,高王就会带着它前去面圣。一切也都将结束。” 无忧点了点头,“想来想去,还是最简单的办法,会比较容易上手。况且从前每一次的布局都太过缜密,想来,那些收到迷局的人,已经习惯了将事情想得复杂。这一次,我们的反其道而行之,反而会有很好的收效,也不一定。” 宛如看向无忧,“简单么?” 无忧笑了一下,“就像世子妃想的那样,这不过是个好听的词汇,为了掩饰黔驴技穷罢了!” 宛如也笑了一下,“可跟女差这样的苦中作乐,却让人很是舒服呢!” 无忧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闪烁,“我们就假装给鸣棋送去鸣琴被挟持的消息,让他用龙指骨换回怎么样?没有事前准备的九曲回肠,只有这直直的一条威胁,但我敢肯定,他会很是用心地想上很多。就连我们的身份也会有多重威胁。不过他一定不会被我们吓着,所以他肯定会取龙指骨,暂时用于诱骗我们。那个时候就让高王恰如其分地出现吧!” 宛如震惊的闪了闪眸光,“这个办法的确是太过经典了,可是如果真的要这样做的话,只有鸣琴世子一个人也应该是可以的。”宛如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道无忧与鸣棋世子那些往复纠缠。棋世子也许会从那上面看破无忧的故意。 无忧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如果在最开始只用挟持鸣琴一个人的消息,应该也能威胁到鸣棋,但是刚刚与龙指骨有过牵连的鸣琴,总会给人一种不足为信的感觉。这个小孩子的名声可不像之前那么好了。恐怕到现在跟她他的母亲都在怀疑他。” “那女差呢?棋世子那边应该也在防范。” 无忧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应该让他防不胜防。也在同时对旖贞郡主做些什么吧!在他看来,我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让这么多人同时狼狈为奸。这个狼狈为奸的广度他应该确定我是做不到的。” 宛如神情肃穆地立在夜风之中,身上不知戴在何处的环佩,给夜风吹出轻灵好听的声音,“如果在这样的夜色之中,不是谈什么煞风景的话题就好了。” “现在的我们,都在因为某个人而辜负大好的人生。”真正说出这些遗憾的时候,无忧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什么遗憾。或许这个身体本身就已经被遗憾充满,再也找不到,可以感觉它的空间 “每次都会在梦里想,如何把对自己危险的人送入各种各样的圈套,可是如果我没有想给别人制作圈套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将自己从圈套中解救出来?” 无忧感觉到自己眼睛里有泪水溢出来了,所以她将头,转过了另一边,“因为世子妃是个善良的人,所以连愧疚也是善良的。” “怎么会是个善良的人呢?都做过多少坏事了?从头到尾写下来的话,连自己都会震惊的。有时候,只是这样伸出手看向里面的血液都会感到那里面的血已经变黑了。有时候都害怕照相铜镜,因为会在那里看到从头到脚都难以掩饰的凶残用心,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里也透出那些可悲来。有些人和事真的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无忧已经努力将眼中的湿润瞪了回去,再看向宛如的目光重新恢复尖锐而有力,“世子妃不要再这样想下去了,这就显得太懦弱了,世子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我相挽的力量。很暖心,因为在这诺大的王府之中还有一个和我拥有着同样想法的人。” 宛如仍然悲伤满溢的脸上却慢慢浸出了笑意,“女差要说的,也是我要说的话,知道女差真正怀揣的目的的时候,我曾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庆幸,还在想,原来不是我一个人。我以为,是因为我懦弱不堪,才会被这种事情折磨,可一向很有办法的女差,也在被这种事情缠绊,那么,我就可以换一个角度想,原来比我更有办法的人,也一样难逃这样的束缚。所以也终于鼓起了力量。也从头到尾都对女差感觉很抱歉,因为自己浑身伤痕累累的原因,所以一直在拿女差的伤痛来为自己为疗伤。得到那种充满心灵像是慰籍的东西。这么来看,我才是比所有人都坏的人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们要做坏人的氛围竟然被搞成了这样?要是现在就谈这些自我救赎的事情,显然还太早了。”无忧,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但是马上因为自己添了丝满意,“那么,也说一个我们做到今天这一步的好处吧!” 宛如很快接上了她的话,就像她原本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一样,“如果哪一天忽然被来自天外的不明飞刀插中,也不会觉得可惜,因为有一种所有的坏事都做了一遍的感已经让人觉得够本去死了的感觉比那些痛更快也更真实。” 无忧又变成了无奈的笑,“今天的世子妃肯定是读了佛经出来的。” “可是读完了之后又马上叫那些撕毁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要想想,到哪里去找人手,将挟持了鸣琴与女差的事情做得形象逼真。”宛如将话题拉回了正途。 第六百七十一章 有耳 无忧又变成了无奈的笑,“今天的世子妃肯定是读了佛经出来的。” “可是读完了之后又马上叫那些撕毁了,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要想想,到哪里去找人手,将挟持了鸣琴与女差的事情做得形象逼真。”宛如将话题拉回了正途。 “我想了想不需要人手,只需要把那封信写得像模像样。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啊,对了,我的令佩,还有琴世子的配饰也夹在信中吧!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厚脸皮,棋世子在不久之前还指着我的鼻子说,他不会再救我了呢。”说出最后的那些话时,无忧感觉到肩上有一阵凉凉的风穿过吹起了好多类似沙粒的东西。让她感觉一阵接一阵的心痛。原本说好了不会再为他起任何的心尘,但现在来看那些都是骗人的。 宛如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女差怎么还敢用这样的办法?棋世子一向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况且现在他还是在气头上,如果硬是将这件事联想到女差的有意为之上面去,真的理也不理,整个事情终将功亏一篑。” 无忧极平静道,“不考虑这些,才像是突发事件吧。但是前期的铺垫还是要周密一些,比如,我与鸣琴会在同一个场景出现的原因是因为大公主的意思,这样绝对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出现的这种。” 宛如认真的点点头,“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做好那些了,用以弥补后面的一些漏洞和可能出现的破坏了。可就在眼前的,我们到底要怎么说服旖贞郡主在我们要行事的那一日配合着消失。” “那样的办法就是,合周公子,现在的郡主很相信他的话,如果是合周说的,她就一定会做。”说到这里的无忧,忽然听到后面的花草丛之中有一些不算正常的窸窣响声她回过头去,看到出现在月光之下的身影。窈窕而熟悉。马上跟在无忧身后凑过来的宛如的惊呼声也在身后响起。 仍打算躲躲闪闪的神医身影有些不自在的花草丛之中站起来,“其实我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我想的是等我回去之后默默去威胁女差的。但现在又怎么办?可以打个招呼,然后默默离开吗?” 无忧心上波澜层涌地看向现在眼中清清楚楚的旖贞,“所以,郡主是从哪里开始听到的?” 旖贞对了对天上的月光,“你们没来的时候这树上有一只鸟,它的叫声我都听全了。你刚来,它就飞走了。”“原来是我们打扰了郡主。郡主既然听到了全部,奴婢也不用跟郡主解释自己虚妄的心意了。郡主可按自己的心意处置奴婢就是。” 旖贞垂下目光想了想,“女差这么恶狠狠的对我,真是没良心。你没瞧到,我都没有大声说话,也并没有指责你们,我的意思,你们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这一次,起码是这一次,我并不想指责或纠察你们有什么错!”无忧亦低眉,“奴婢亦不想向郡主认错。因为这是简单的一个认错不能承担得起的罪责。奴婢只等责罚就是。” 然后,无忧低下头等了好久,旖贞却没并没有什么后续的反应,再偷偷抬起头来瞧旖贞的时候,旖贞表情也仍然是仅有的喜气洋洋,再无其他。 无忧想,也许是夜色的原因,她似乎有点弄不明白,现下这个时刻,旖贞的喜怒。只因,旖贞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向来喜欢快意恩仇。 直到旖贞又终于出声,说出那些让人感到奇怪的话来,“真是的,让我这个无辜之人一直忍着不吓到你们,都忍出内伤了。虽然平时对女差的所作所为一直极为痛恨,偶尔也想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是狠狠的戳中女差的痛处,还有,一定要女差在我面前蜷缩,一定要女差在我面前委顿,让我看到那些痛苦。不过,今天我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刚刚你们说的那件事,也算我一个吧!” 无忧有些不确定的重复着,“郡主的意思是……” 旖贞不耐烦的大声肯定着,“对,就是女差那个千年执念,我在路过的时候也想插上一脚,不过,女差不要以为,我是在帮你,得到想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会离开。” 整个事情从严密有序到风雨飘摇,再到反转犹如逆天,宛如已经支撑不住捂住胸口倒退出去两步。 无忧的反应却一如从前,只是带了一丝疑惑提起目光看向旖贞,“郡主真的挺听全了,我们刚刚打算么,我们将要做的事可能会对棋世子不利。”旖贞挑了挑眉,“你们的打算,不就是让大兄长失去母亲对他的信赖吗?然后让他不要再挡着女差的路。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可千万不要以为这样做一次,就会一劳永逸。大兄长会有无数的办法站起来。而且还会越来越想办法靠近母亲,得到更多的权利。” “郡主的提醒,确实不是什么让人不能置信的事情。我们也并不是以棋世子的落难为完全目的。那么郡主呢,想要在其中得到的是什么?” 旖贞狡黠一笑,“事成之后,你们也总要将骗出去的龙指骨送还回来吧,再怎么,你们也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私藏那玩意,所以,那个送回来的事情,就我来做吧。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全部的意思,就是要沾那东西的光,让母亲相信我的实力。” 无忧听完了旖贞的理由,没有马上点头,但也没有把目光转开,过了一会儿向旖贞慢慢垂首,“那奴婢就在这里感谢郡主了,因为有了郡主的加入,整个事情的进度会变得飞快。我们也会圆满的各取所需。 旖贞点了点头,然后,抽下了头上戴的金簪,“这是我平日里十分要紧的东西,那些小的们要是见了,定然会十分着急,完全用不着人教,就会将我们要的那些话说给大兄长听。现在,这东西就留给你,还有,明日一早我会找个理由主动消失的。消失长长的,一天时间应该够用了吧!”说完,转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旖贞的话,我们真的可以相信吗?”宛如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让那最后的字眼儿带了一丝颤抖。 “如果不相信的话,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她们是从来都没有退路的人。从来都没有。 第六百七十二章 梦花殊途 “旖贞的话,我们真的可以相信吗?”宛如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全身上下攸然而起的一阵奇怪寒意,让那最后的字眼儿带了一丝颤抖。 “如果不相信的话,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她们是从来都没有退路的人。从来都没有。 “可如何做到,让大公主在接下来,立马就让你和鸣琴一起出府去做什么事情呢?鸣琴因为与龙指骨的这桩牵连,恐怕最近一段时间之内,都会为大公主格外注意呢!更有可能被禁足府中吧!实现这样的预定也太难了!”宛如有些发愁地问。 无忧道,“世子妃请放心,高王一日在府中,大公主就不会对鸣琴世子做出任何特别的对待,以防鸣琴对龙指骨的所行所为,落了别人口实。而有了以上基础,像我们期待的那样,找个借口支出府去,却很有可能做到。所幸,眼下,正有一件事也要有人去做。” 无忧说的这桩事,是大公主在相国寺中的供养的一片菩提树,每月初一都会由大公主本人亲自前去浇水施肥以行供养之责,以祈求佛祖佑护,不过现在有高王这等贵客,大公主完全脱不开身的情况下,一定会让世子们代行供养之责。鸣棋肯定走不开,鸣得又是那样的身体,鸣琴必然会被大公主指派前去。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出了龙指骨这档子事儿。无忧也就必然会被当做是大公主的眼线,派到鸣琴身边。一切巧合的很完美。 “可若是让女差单独跟他在一起,他会不会……”后面的话,宛如似乎有些说不下去。鸣琴的狠辣她已经领教得太多。 无忧这边早已经弄懂了她的意思。一切本身就是一场骗局,挟持之人子虚乌有。可是,如果鸣琴借机伤了她,又一推二六五给那个莫须有的挟持之人,确实是对鸣琴来说,轻便又省力的报复。而且还会立马见效。 等到无忧开始说话的时候,在脑海中组织起的话语,绕开了她心中所想的那些可能,变成了对宛如的轻轻安慰,“不管怎么说,他好歹还聪明些,如果伤了我,会有很大的损失,比如说少了替罪羊,缺了帮手,也会增添新的仇人,更引起他大兄长的注意。这些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可……”宛如还是不能放心,“也许,他现在正在丧失理智,因为恐惧而生成的恨意,从他的双眼之中能看得清清楚楚。女差这样做未免太过冒险。起码应该想个办法让你们分开两边,也好彼此相安无事。” 无忧含笑的望着她,“放心,我会平安无事的。只要时时刻刻都注意着他就好了。留着我,要比杀死我,让他受益更多。除非他是真的疯了。别看他年纪小,在利益的取舍上,他可一向是很精的。” 等到无忧,自己一个人向回走的时候,她才静静的听到自己的心声,并且因为那些基本上能确定会出现的危险而陷入新的恐惧。 宛如说的没有错,她根本没有那个能耐确定鸣琴的什么心意行事,一切不过又是另外一场押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轻纱裙角被夜风吹起,宛如梦幻一般笼罩着她周身,她慢慢想了一会儿,在心上反问着自己,“自己真的还有因为恐惧了就可以退缩的后路吗?” “退回来的话会更危险!”心上的另一个声音不假思索地在告诉她自己。现在她唯一能赌的就是,鸣琴就算再牙尖嘴利,磨牙吮血,也总算还没有给人逼到绝路之上,人只要还有一丝退路就可以为那个退路做任何的交易。 然后,一切果然也如无忧算计。大公主身边再无清闲人手,也只能由她来陪鸣琴前去供养菩提树。 鸣琴骑在马上,望向身边的木轮马车,“被母亲发现野心的好处,今天终于找到了,那就是可以像这样随心所欲的骑马了!这一点我是不是还要感谢女差?” 无忧坐在车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什么。只因他问的那些都是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直到鸣琴也坐进了马车,再次开口,“我们彼此之间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吧。看母亲支我出王府的意思,就是全都明白了,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理我。才让我来到这穷乡僻壤,即使怀上了莫大的野心也无的放矢。昨天开始听到了女差的说辞,我以为那种对命运的修改会是天衣无缝的,也就能重新在母亲眼中树立威信,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我好像是被女差吹得天花乱坠的说辞迷晕了而已,以为只要大兄长出了事,我就可以稳坐第一世子的宝座。但一切很显然哪有那么容易,只要大兄长还在,我又岂能真的稳坐那个位置。所以女差如此花费心思做出的这个圈套,真正思量的全都是自己的利益。至于它能附带给我的那个梦中花,我真正能握到手里的难度,会仅次于登天而上吧。” 如此深刻而有意义的人生思考,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再配上不符合他年龄的笑意,果然能在顷刻之间激发出人的全部恐惧。 无忧早想过他迟早会觉悟,只是没有想过这觉悟似乎来得太快,“被人握住把柄的世子,果然要先适应一段,如何臣服于别人的时间。”无忧想着,如果现在就退缩求饶,鸣棋会更快的得寸进尺。她还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担心。 鸣棋那边已经仰头大笑起来,“我们之间是要决裂,还是相互利用这件事情的处理不用着急。我会更加好好的想一想。现在想跟女差说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也是我对这世间上的事的一点看法。如何才是对一个人好?我们现在都要找大兄长的麻烦,可是两个人的心意出发点却大大不同,对你来说是难以言说的爱,对我来说就是难以言说的痛恨。但让人好奇的点就在这里,我们殊途同归的都在做妨碍他的事情。所以是不是可以将一切归结为因爱生乱因恨生乱。” 他说完这些,动了动手指,就那么突兀的从马车的厢板之上挖出了一柄匕首。抽出刀鞘时,剑锋所带的寒气,在轿厢之内打了一个利闪。 无忧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挡了挡自己的眼睛。 下一刹,鸣琴将已经抽出刀鞘的匕首又重新纳入鞘中,浓浓的寒气从现实之中一瞬封合回他的来处。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挑起车帘看了看外面。 第六百七十三章 怒崖 鸣琴说完这些,动了动手指,就那么突兀的从马车的厢板之上挖出了一柄匕首。抽出刀刃时轿厢之内打了个利闪。 无忧抬手挡了挡眼睛。 下一刹,鸣琴将匕首重新入鞘,寒气一瞬封合回它的来处。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挑起车帘看了看外面,“女差那么聪明,一定早想过在我们独处之时,在这荒山野岭之上,哪怕我大张旗鼓的杀了女差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推到那个给大兄长送挟持之信的人身上。然后就由得女差在我手心之中一了百了。” 无忧想,他果然有打算要这样杀掉自己。 其实从她个人的心愿来看,如果这样痛快的了结了世间的恩怨,也许对于鸣琴这样的加害之人,她都怨恨不起来。好像本来也不是什么上好的人生,打散了重来才更像是理所应当的。 有那么一瞬间无忧甚至想痛快的提醒他,“千万不要犹豫,就那么给上她一刀。”她想到这个提醒的时候,心上有一瞬的悦然。 鸣琴就在他对面认真的观察着她的神色,似乎也很快迷惘其中,因为他本身所乐见的那种痛苦,绝望与害怕都没有在那张绝世容颜之上出现。仿佛她对那些伤感的情绪还不熟悉,无法立时生动演绎给他看一样。 鸣琴问道,“看女差的意思,自己也常常有了结此生的意思?而,现在我说将会帮女差这个忙,让你女差感觉很快乐?” 无忧盯看着鸣琴的目光,“让乱七八糟的世事按照自己的意思运行,真的很累,世子若在此时自我解脱,我也很乐于接受。” 鸣琴目光,在惊讶中忽然疙变成了霹雳怒意,“文无忧,你又在窥测我的心意吗?你以为你说这样的话,说你自己急于解脱,我就真的会为了要让你长久的经受折磨而放过眼下的你了吗?看来,过这一生,想的太开和想不开都麻烦的很!” 无忧一脸的淡定平和地看着已经被狡黠全部掩盖,完全找不到童真的鸣琴,“能与世子留下这样共同的秘密,这一点会让人觉得很新鲜。” “你现在的样子,难道是在找死?文无忧背负仇恨的你不可能还没大仇得报就活够了的,你到底是在打算着什么?”鸣琴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一出才是圈套中最核心的部分。而且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一种阴森森的寒气从他的后背上升起。让他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指尖都在莫名其妙的纠结。 无忧在劲烈的山风之中微微眯了眯眼,“世子有的,是长久的打算和努力,而奴婢这个不过是临时起意。世子又何必知道的太多。只要知道奴婢命苦就已经足够。” “你又在跟我耍手段?故意跟我说这些迷雾重重的话,不过是想在我手下求生。大兄长应该已经上当了,就算我不是,而你必定是他致命的弱点。太多次的危急中,都已经证明这一点了。看了你送出的那封信,他一定会不管不顾的,去母亲那里得到龙指骨。”鸣琴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他的异想天开之中。兴奋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无忧被山风吹得有些撕裂的声音打破了他流畅的欢喜,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静水之中砸进一块迸发出巨大水花的石子,一下子就打碎了所有,而在重新愈合的部分,早已经回不到最初,鸣琴似乎觉得只是这样看像那些破碎的水花都会觉得头疼。 无忧的声音又一次像魔咒般响起,“所谓的计中计不是一计之中又包含另一计,而这一计之中包含从上到下纵贯天地的漩涡。不得不说,合周公子的办法好像每一次都能做到包藏最好漩涡的计谋。” 鸣琴脸上的惊讶已经变得明显。“世子应该比我还清楚,顶级的调教,怎么会一蹴而就。尤其是像世子这样,拥有与生俱来高贵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走的到我们这些走投无路人的身边。所以,我们向世子发出的那些邀请必然会隆重异常。其实,这也是我要向鸣棋世子解说琴世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图文并茂的一种说明。要知道,告诉一个人关于他最亲近的人的真实心意是与他先入为主的想法相背离的时候,会有多么困难。因为他的心中那么多年的美好怦然打破,会是怎样的切肤之痛。我不想浪费太多的口舌,也不想痴心妄想的,只用苍白无力的语言描摹出琴世子的贪婪之心。而这一切阴暗的是非,换成现在这种方式说明,或许世子还可以罪不至死。” 鸣琴的暴怒如闪电前来,本来还坚持不肯相信一切的他忽然就从无忧这样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危险。他勉强让他自己露出一个笑意来,“怎么觉得,有些听不懂女差说的话呢?看来,这句话是不适合行走之中彼此交流的,我们还是下车去。好好把这些容易形成误会的话说开来吧。” 无忧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犹豫的,当先下车。此时的马车已经行到山道之上。路线的错误,已经可为肉眼所见。 “你果然是个狡猾的女人。”鸣琴咬了咬牙! 无忧痛快的点了点头,“人没有力量的时候当然要多动点脑筋。” 鸣琴很明显的还在犹豫。现在他要拿无忧怎么办?大兄长知道一切之后自己又要怎样应对? 可身后的无忧却在怂恿着他,“我又一次让世子中了我的圈套,这是没有任何让人迷惑的地方,世子该报复才是。怎么世子不敢吗?那么日后就不该有那么多的非分之想。也更应该觉悟世子今天的地位,就是因为是自己的胆量而决定的。这样胆小的世子只配这样弱小的地位。你看上天他分配的这样公平,世子却偏偏都不肯认命。” 鸣琴终于忍受不住无忧这样的冷嘲热讽,那如鬼魅一般忽然近身到无忧面前,一只手已经狠狠抓起了她的衣领,“你,你这个贱人到底是倚仗着谁在这里有恃无恐?,就算现在大兄长知道了全部,恐怕也不能赶来的那么及时了?况且,你伤了他那么多次,哪怕他只要有稍微的犹豫,一切就会完美的错过。” 在被鸣琴的力量带起来,直坠下山崖的时候,无忧已经在他耳畔轻轻的说着,“奴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骗了世子,那就是,奴婢所说的,奴婢陪同世子前去供养菩提树的事,大公主所说的不许告诉给任何人根本就是假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悬救 在被鸣琴的力量带起来,直坠下山崖的时候,无忧已经在他耳畔轻轻的说着,“奴婢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骗了世子,那就是,奴婢所说的,奴婢陪同世子前去供养菩提树的事,大公主所说的不许告诉给任何人根本就是假的。 也就是说,对棋世子的那个欺骗,才是根本经不住一点点推敲的失败掩饰,所以他很快就会找来这里。然后很恰当地看到琴世子的真面目。” 鸣琴手上使出的力气已经收不回来,无忧整个人都在他手中脱离开来,就那样直接掉下山崖去。但是,无忧告诉给他的这些话,给他带来的冲击简直如同山崩地裂,他的脚下一滑,原本打算收住的脚步,却在山崖边上失去了控制,直接也与无忧一道飙下山崖之巅。 鸣琴仿佛能看得到无忧在那个下落的过程中仍然仰起头,笑着对他说,“世子就这么怕我,不能达成所愿吗?自己还要亲自跳下来陪葬吗?” 鸣琴刚刚吐出口的话被吹散在风中,“你,你怎么,怎么敢……” 在不断的下落过程中,感受着激烈山风擦肩而过的奇怪触觉,无忧,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在这个时候还期待着。鸣棋如天仙化人般赶到,将自己完美搭救。 但现实,好像没有按她期待的路径行走,连基本的参考也没有!今天也确实太过大胆,其间的每一步,如果鸣棋走错,都会赶不上来救自己。况且,还是在她的这些打算都没有事先告诉给鸣棋的情况下,只是苛刻地让他自己参透。 而下一瞬,在死亡的虚幻之中看到鸣棋无尽放大的脸庞,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只觉得,她这辈子活得真是窝囊,那些该说的话都没有说,那些该做的事情也都没有做。不对,好像都是做成了相反的方向,她该扑进了他的怀抱,却相反的利用了他所有的爱意,努力的奔跑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离他越来越远了。 到了最后,连一句抱歉的话,都没有机会说。而事实上,她早已经想好,如果这一世就此结束,下一生永不见他,她再也不会像这一世一样跑出来害他。她是他的祸不是福。 可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刻忍不住想起了他,让她的音容笑貌这样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可以想见,自己的下一世又怎么能真的忘得了他? 他为什么就不能残忍拒绝到最后呢? 其实,如果不是她自己的固执。一切好像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但现在再说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无忧真的是要一直折磨得我骨烂筋酥不可么?”冰冰的,却有些气恼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似乎还听得到,鸣棋你说那些话的吐息吹动了,她头上衔珠金簪的悬珠。 无忧张大的嘴巴。这种感觉那太容易让人误会,一切就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一颗贪恋之心也在那时生长出来,她动也不动的,呆呆的。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够保留住刚刚那些真实到血肉之中的奇妙感觉。 可是她后背上那些被紧紧箍住的力道就在这时。保护她的感知,里面。你那些好像并不是错觉,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包括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但怎么可能明明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这一定是存在于她脑海之中天大的幻想。 拦住他的那个力道,却在不断的加强,然后,最终爆发的时候已经将她向崖顶抛回。她觉察到自己看到,那些被鸣棋用腿蹬住的山壁不断的坠落下来,散落的石块。 这一切,难道是真的? 无忧张开手臂想要狠狠的拥抱他,可是。全身上下的力气就像被完全抽去。努力了几次,却一丁点儿力气也使不出。 可似乎还有比这个还要更重要的事情。无忧突然想到了鸣琴,她努力拉住他的手,想要告诉他鸣琴也坠了下去。可在这种时候真正要说这句话比她想的要难多了。就只做到动了动唇,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但是今天的鸣棋,好像特别的善解人意,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放心救鸣琴还来得及!” 眼前的状况,真的不是她诡异的白日梦吗?怎么可能坠下山崖还能得救,怎么可能坠下山崖那么久的鸣琴也还有的救,他又不是神。这一定是虚假的美梦,却偏偏是她做的最好的春秋大梦,就这样自己叫醒自己,真的有些可惜。 可是那双眼睛那么真实的看着她,“这不是迷途虚妄,这就是我给你的悬崖勒马!” 然后那双有力的双手搀扶她重新看向崖下,怪石嶙峋之间偶然生出的几棵姿态怪异的老树上,一抹大紫正随风摇曳。无忧有些茫然的望了再望,忽然意识到那并不是数树的本身,而是在那老树的枝桠上挂着一直摇摇欲坠的鸣琴半披半挂在身上的紫衣。山崖之下的风吹得更为激烈,似乎风流涌动的每一刹那鸣琴都有坠落崖底的危险。“虽然他是个坏小孩,不过还是早一点下去救他,那样,长久的教训他的机会才会比较多。”无忧终于能说出话来了。 没想到的是,鸣棋仍然是万般淡定,本以为他会疯了一样的冲下去,但却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看到如此怪异现象的结果就是,无忧反倒忧心忡忡起来。其实这样做的无忧倒显得有些猫扑耗子假慈悲了。但其实,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真的杀一个人。她的心慢慢缓和下来时,为救人找到了足够的借口。但再看向鸣棋这人的太牙眦必报,心绪又变得激烈。 无忧,似乎在每时每刻都能听到那树丫行将断裂的声音。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树怕是撑不上了许多时了。况且让人下去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她注意着尽量不提鸣琴的名字。向她望过来的鸣棋,却在那时带了满眼的疑惑,“怎么又不想要了呢?这不是你期待的结果吗?他掉下去之后,你又可以在王府之中为所欲为。” 无忧怯懦低头,“想教训他的时候我会尽全力害他,但是如果能救他的时候,我也会尽力去救他。”鸣棋直接冷笑出声,“这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觉得前后矛盾吗?”无忧,“因为要教训他的那个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无关的人,这一生负的人已经太多,就不想再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第六百七十五章 苍凉慕 无忧怯懦低头,“想教训他时,尽力害他,若能救他时,也会尽力去救。”鸣棋冷笑出声,“这到底是什么前后矛盾的想法?” 无忧,“因为教训他的时间一过,他就变成了一个无关人。奴婢这一生负的人已经太多,就不想再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无忧,如果没有遇见你,我或许还可以无视这些古怪的发生。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挡我路的,只要全部都杀掉就可以了,不论他是人,还是神。可是现在,我却很害怕,害怕你不知折中,不知退缩,不知陷阱。不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无忧有些发慌的避开他直视过来的目光,“看来,世子心上的我真的很傻!什么都不懂。”“的确很傻,只知道寂寞的惦念一个人。火热的心意都要被你爱的苍凉。”鸣棋的声音里第一次掩饰不住悲伤。“只因我的所爱与我天悬地隔。而天高意难问。”说完这些话时,无忧感觉到手心的湿润,原来,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浸出了眼眶。 鸣棋似乎也有别过脸的动作,但无忧没有看清,也没敢细看,因为不争气的泪水一直涌落,本已经确定了的殊途,现在正是在同归吗?她一直都见不得这人出现在眼前的。 崖上劲风翻飞,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青青翠叶,从半天空旋旋折折,终而落在鸣棋那一袭玄衣之上,在不可能落稳的情况下,就那么稳稳的沾挂在衣袖之间,好似是何人牵针引线刚刚绣在上面的翠绿一点,他将无忧从崖边拉回来一些,扶她站稳,“你原谅他了吗?我还没有,所以我会去救他。” 鸣棋纵身飘向山崖的时候,无忧的心有一点紧张,更多的是欣慰。那种感觉细究起来会不知从何而起,也许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恐慌过后,自然而然的回甘吧! 等到他完好把已经晕过去的鸣琴救上来。 无忧才真正回神,一切已经开始,然后一切都已结束。与此同时的,她开始担忧了。毕竟,刚刚她对鸣琴说的那些话,和做得的那些事,都已经到了绝处。重新醒过来的鸣琴一定会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大公主放纵了她心爱的小儿子,那么……这时的她将希望寄托在一向对两个弟弟管教严厉的鸣棋身上,他起码会有一些严厉的措施。而她哪怕只是争取到一点点的时间。 所以,她看向正号着鸣琴脉搏的鸣棋,主动问道,“世子打算如何处置我们两个。”犹豫了一下,这里要如何措辞,慢吞吞的说道,“两个罪人。” 鸣棋没有转回过头来,号脉的手指却顿了顿,“会是不太如你所愿的不理不睬。你之所以挑这个时候惹事,不就是想有高王在,我还娶不得你吗?所以作为报复,我也会留下鸣琴再次成为你的对手。现在,无论是我还是母亲都知道了琴儿的野心,你也再不能用这个来威胁他了,这样的话,你们又成了公平的对手。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现在,他会帮我很好的看住你,不是吗?” 无忧无话可说的抿抿唇,“人在痛恨的时候还能够倾慕吗?” “这种事情,每颗心都会各有答案。无忧也可以问问自己的心。” 无忧想了想已经堆在喉头的话,还是脱口而出,“无忧的那个所谓答案是世子心中最不屑的唾弃吧!” “勇敢的跳了一回悬崖,都已经能猜到我的心声了吗?那你也猜到,为了不马上将你掐死,我为你的不知死活找了无数次放过你的理由吗?”他攸然转过身,一双眼睛怒视着无忧。 “想要一直喜欢的人,怎么能够看到她的缺点,也应该一直陪她错下去才对。如果像世子这样,只能看到她的坏处,那么,还是不够喜欢吧!或者根本已经是真的在讨厌了。” “文无忧说你不知死活,还真是不知死活,这里离悬崖还没有多远!我可以随时将你仍下去。”鸣棋一双怒视着她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烈焰来。 无忧的唇角却微微挂着笑意,一双秋水目光对上鸣棋怒目里的山呼海啸,“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崖上的山风吹得人头脑太过透彻,所以,才会想到这些有的没的。啊,也许,另一个目的还想保持着那种,在世子眼中,是个不知死活的傻女人的样子,一直装疯卖傻,独享宠爱下去。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早早知道了没有结果却舍不得放弃的纠缠。或者,我就是以这样的样子在纠缠着世子。” 鸣棋加深了与无忧对视的目力,这样的目光,曾看的百万敌军胆寒,“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你想都不敢想的福气。” “那,那一天我已经度过了。”本来没想这样惹他的,可是他说的那些话,总是撞上她心中最疼的部分。让她忍不住,根本忍不住心底的那些嘲弄。什么时候才不用害怕,在最想你的时候偏偏看到你,然后,用努力掩饰眼中对你的憧憬。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一抬头就给你最真的心意,表达心中最真的悲喜。 每次想到这些,就会忍不住泪水,所以她想转过身不再看,也不再听,却一下子被他强劲的力道带入怀中,“给你一个警告,我所怀有的对你的容忍,会在任何时刻土崩瓦解。就像这样……”然后,他的唇铺天盖地的压下去。她只感觉,她整个人都被吞进了他的呼吸之中,半分挣扎不得。 然后,他慢慢的停下强吻她的动作,无忧一找到可以逃开的缝隙,就像找到一线生机的小兔子一样从他的怀中弹开。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彼此的距离。再次抬起头的无忧,看到在他眼中映出的自己惊慌失措的面容,山风缭缭之中,他身姿伟岸挺拔,一双目光饱含深情,只在她脸上流连往复。如果不说话的话,似乎可以一直是美好的寂静。 直到风烟滚滚吹过一切,也吹醒了她弱不禁风的幽梦,她犹豫了再三,还是说,“眼下是非常时刻,世子该当顾全大局!” “你在我要顾全的那个大局里面么?顾全大局之后就要失去你么?哪有这么不合算的事!”“起码要稍微等一等!” 鸣棋一脸嘲讽,“等,我到底要等什么?等着你舍得放弃一切,来到我身边还是等着你,弃我而去,最终走向皇宫?” 第六百七十六章 丢琴 “你在我要顾全的那个大局里面么?顾全大局之后就要失去你么?哪有这么不合算的事!”“起码要稍微等一等!” 鸣棋一脸嘲讽,“等,我到底要等什么?等着你舍得放弃一切,来到我身边还是等着你,弃我而去,最终走向皇宫?” 无忧的眸光颤动了一下,“世子!” 鸣棋已经别过头去,“要说的虽然很多,但是真正能在当面的,似乎来来回回只是这么几句。我说的够了,也听够了。就只留下一句话,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把你从你的仇恨里夺出。” 他竟然就这么走了,还将昏睡中的鸣琴丢给了她! 是谁告诉他,她会不计前嫌,就这么当真,放过鸣琴的?这个人可真是,就这么自以为是。 远远站着的车马随从,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因为,山风实在是太大了。那些人又站在逆风的方向。况且,也还有鸣琴事先的告诫,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站在原地不许动。从前无忧还觉得鸣琴的这个警告会对自己很是不利。 现在看来这个告诫果然省却了很多的麻烦,就算是刚刚鸣琴真的掉落了山崖摔的粉身碎骨,她也可以说世子是独自去了某个地方。虽然那么说,理论上,也还很是站不住脚。但明显杀人更站不住脚,那些推脱之词,也就没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了。放弃杀一个人的时候,再回想那些用来杀人的细节,一切都变得清晰明朗。 无忧慢慢走回到车马队伍当中,站定之后,仿佛近在她身畔的阳光,汇聚在她发顶的金簪之上。但那光亮似乎仍然亮不过她的一双明眸。这一刻,望向她的人差不多都会在心底做出这样的感叹,“这是一双美轮美奂的眼睛,逆光时仍然炫亮无比。”无忧看了一眼那些一直呆愣的看着自己的人,语气已经转换的有些仓促,“琴世子好像是中了暑热。你们这就去看看吧!” 追随琴世子的侍卫闻言,唬的脸色苍白赶紧上前去看。刚才还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山崖之上的鸣琴身边,忽然众星拱月一般,被团团围了个结实。 大家唤了他半晌,他还是不醒。于是不得不按照无忧的意思小心翼翼。将他抬回马车。 其实大家也踌躇了一下,到底是现在仍然敢去相国寺,还是掉头回奔王府? 无忧,并没有在其中插言提任何的意见,因为最后的结果早已经显而易见,这里与相国寺的距离要比离王府的距离近上许多。而且相国寺中有几位老方丈也是出了名的杏林高手。这些都算得上是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情。也是大家纠结来去,唯一能选的道路。 之后一切正如无忧的猜测。 等到他们又向前赶了很久的路,鸣琴才悠悠醒转过来。 那个直焦急不堪的侍卫惊喜大叫的时候,无忧仍然平静地坐在马上。 队伍向前的速度很慢。 无忧又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才跳下马来,走到轿前探看鸣琴的状况。 较帘被人从旁替无忧挑起时,内中的鸣琴正抚着他自己的额头,而陪在一边的侍卫则在他耳边低声回禀着什么。 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相信的话,眉毛一瞬竖立起来,扭过头去来想要怒视那个侍卫,却在那个动作伊始就喊着痛停了下来。他将揉着额头的手拿下来,送到眼前时,看到有新鲜的血迹还未干涸。 鸣琴的眸光再次抖了抖,那侍卫全身上下还在突突的颤抖,以为这些新鲜的血痕会马上火上浇油引发他的雷霆暴怒,不想,他在看到无忧之后那慢慢举起的手臂,又缓缓落下,冲着侍卫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一些事要问女差。” 侍卫见逃过一劫,赶紧连滚带爬的出去。只剩下两人的马车又重新走起。 鸣琴随之将目光落在无忧身上,无忧也提起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到底是谁救了我?总不会是女差忽然天仙化人了吧!” “奴婢也在思考这样的好事到底会是谁做的。” “结果呢?” “以奴婢的愚钝,却只想起了一句古诗。很衬现在的情景,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 鸣琴一脸的受不了,“你的意思是说是蝴蝶救了我?” “如果现在就告诉世子的话,世子恐怕就没办法好好的去供养那棵菩提树了。而且世子的野心应该也会感觉乏累。” 在看到无忧衣服上刮破的残片时鸣琴脸上的疑惑攸然消失,“女差的衣服刮坏了呢。也就是说,刚刚你我前后坠崖的一切惊险明明发生过。救了你也同时能救上我,还能是如此高难度救法,难道是大兄长来过了么?” “果然,知兄莫若弟,棋世子可不是对谁都有这样的好脾气,也不是对谁都念旧情。” “女差这样子,好像是在为大兄长打抱不平,大兄长如果偶尔像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惯着我胡闹,我应该也不分青红皂白地感恩戴德?不过我要是真的感谢,恐怕就是会错了意。如果他想要我的命,应该至少让我看着他的双眼,听到我的求饶,然后聆听他的训诫。嗯,我晕过去了吧,这些他都做不到,所以刚才那个时候并不是杀我这个命如草芥的弟弟的正当时机呢!” 无忧看了一眼鸣琴眼中愈加浓郁的痛恨,瞬间觉得划过自己周遭的山风,冷彻入骨。就像是自己,此时,虽然是立的人世之间,可却分明感觉不到眼前的鸣琴有一分的人类气息,他好像一直只活在他自己的感受里的没血没肉的行尸走肉,这样的人根本多说无益,“反正,不论琴世子谢与不谢都已经被救了。剩下的……” 鸣琴的情绪却在这时波动起来,“做坏事的是我,遭殃的也是我。挖陷阱的是我,掉入其中的也是我。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连点儿变化都没有的平淡。” 无忧没有去接他这句话。心中的一个疑惑却已经打开了。这就是鸣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既贪得无厌又患得患失。很累,这样的一个人。 不过,有一点他与她是一定共通的,那就是很累。 这时外面的车夫在向车内回禀。相国寺已到。 鸣琴想要直接下车。 无忧却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这不像是在他们之间能够自由做出的动作。 鸣琴要被眼前大胆古怪的女子惊掉了下巴。 第六百七十七章 相国寺中的合作 鸣琴想有一点他与无忧是一定共通的,那就是很累。 这时外面的车夫在向车内回禀。相国寺已到。 鸣琴想要直接下车。 无忧却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这不像是在他们之间能够自由做出的动作。 鸣琴要被眼前大胆古怪的女子惊掉了下巴。 他说,“女差,不会以为我将那个狗屁救命之恩算到你身上吧?” 无忧淡淡的摇了摇头,“奴婢只知道世子不能这副狼狈的样子,出去给相国寺的方丈看到。彻底的放纵这种事情应该是等世子有朝一日真正大权在握的时候才能任性做出的。” 这一次,鸣琴想不出驳斥无忧的话来了。她考虑的确实很周全。如果自己这般满头是血的样子出去给方丈见了。要不了多长的时间,这样的情况就会传到母亲的耳朵里。那样野心精油他人想象幻化出来的故事就会变得多种多样,也会更加丰富多彩。 鸣琴想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血迹,抬了抬手又觉得不妥,刚想唤等在外面的小厮时,无忧已经直直的伸出手臂,将手心上的绣帕递给他,“现在外面恐怕已经有国寺中的小和尚在看着了!” 鸣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她手上的帕子。 他动作急切的擦了擦,可,那些血迹早已经硬硬的结痂在他的皮肤之上不肯动摇。 无忧没有一丝扭捏地的从他手中拿回手帕。 鸣琴定定地看向她,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无忧动作麻利地解下了,一边挂在车壁上的水囊,将里面的清水倒出来些沾到绣帕之上。然后,抬起手动作轻轻的擦上鸣琴的额头。 “你这样装好心,其实的打算又是什么?” 无忧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盯在那些血痂之上,“我只知道奴婢与世子要一起演好这出戏,在互插刀子之前这个最要紧。” 冰冰凉凉的感觉划过额头,竟然再没有感到一分的疼痛。这样的错觉。让鸣琴有些慌张的找它会发生的理由。一定是自己刚刚太过惊奇,所以忘记了那细微的疼痛。但眼下的唯一办法,也确实像无忧所说,他们首先要一起蒙蔽过这里的方丈才行。 这时,马车之外已经出现方丈的声音,“阿弥陀佛,世子远道来积善缘,老衲迎接来迟,有失敬意。” 鸣琴在挑开轿帘之前,不由自主先看了无忧一眼。 似乎同样是出乎他意料的,无忧稍稍的颌了一下首,就像是在鼓励他一样。 他感觉到了什么,飞快的挪回目光。 跳下马车与方丈寒暄几句之后。很快被引到干净的禅房之中休息。 独自坐定的鸣琴,下意识的的抬手摸了摸额角。竟然是很痛的感觉。那么刚刚清凉的舒服,似乎一点也不符合真正的感觉。忽然有一种不能够直视自己心意的胆怯,怀了那么久的野心,小心谨慎行事,现在一下子给人掀到了人前,让所有人看的那么清楚的感觉,本来应该是忐忑至极的。但,此时他的真正体会分明是……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鸣琴按下心头事,抬头等着看门外会出现的人。 未几,无忧端了洗漱用具前来。恭敬就在他面前行礼,“旅途劳顿,奴婢服侍世子洗漱。” 鸣琴原本紧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飘荡了一下,“就在刚刚我那大兄长抛弃你了吗?现在我可以想到,他放过我的原因了,就是为了借我的手将你报复。所以,现在是在努力的讨好我吗?别忘了,我与我大兄长流的可都是秋熹家的血液,而我们从来都相信,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讨好。而且在女差身上,早已经无数次的验证过,从来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讨好。” 无忧将手巾板递给鸣琴,“也许世子的推测不无道理,无论奴婢如何回答,世子也都不会轻易相信。奴婢自己也不知道今日的坚持会到何日终止。所幸,真正的答案定然都会在今天之后呈现,世子到时再去验证,一切皆可确切。” 鸣琴忽然长叹了一声,“终于有点像真正的女差了,从前每一次见女差的时候听到的可都是冷言冷语。看到的,可能是恶毒回报,忽然见一次女差的体贴,倒让人容易想入非非了!” 无忧低下头只管接回鸣琴用毕了的手巾。想要敛身退出时,鸣琴含着疑惑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已经完全暴露在母亲和大兄长面前的我,到底还有什么是还值得你利用么?” 无忧抬起头对上鸣琴有些兴奋的等着答案的目光,“奴婢跟不上世子策马狂奔的思想。” “看来用于拒绝的办法是赞扬啊!而我在女差眼中爱慕虚荣,已经到如此地步了吗?据说大大兄长一直很中意听这些。不过,这世上最隐瞒不了的,还真是贪婪的眼神。就算是再低柔无助的时候,也会清楚地透露。听说,得到,这两个字从来不会被轻易的得到。那些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从你想要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认证为是你并不拥有的,所以才会想得到。而此时正占有着它的人,是经历过艰难万险才将之拥有的。所以你的得到也必要重复经历占有者的千心万险。同理,我跟他兄长相比,没有得到的那些东西,缺少的应该是战场上的厮杀吧!” 说完之后看了看无忧有些惊讶的眼神,“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我不该跟你说的话。明明已经跟我有了一样的贪婪,都试图在我大兄长手中拿走什么了,怎么还能对这些实实在在存在的心意惊讶?” 无忧平静答道,“可从大显开朝以来,从来没有一位帝妃可以不依靠家族的势力走进皇宫!” 鸣琴,“看来刚刚我真的猜中了一切,所以女差现在也终于算是开诚布公地与我对话。但是怎么能说绝对会没有呢!眼前不就是一位吗?” 无忧努力将一直在涌动的心意只安定在当下,“危机重重的世子可能是奴婢想要靠近的全部理由。”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无忧在想,她应该在鸣琴的面前曲解鸣棋的意思,让他心怀恐惧,才能本本分分地与她配合完全。当然这个曲解也不能太过度。面前,这个聪慧的少年,拥有着比他的聪慧更多的疑虑与不安。因为从他懂事开始,他就太看重他在身份上的失去。 “那你也确信我在听到危机重重四个字的时候不会生气吗?” 第六百七十八章 揉沙 无忧在想,在鸣琴的面前她该曲解鸣棋的意思,让他心怀恐惧,才能本分。只是这个曲解不能太过。鸣琴拥有着比他的聪慧更多的疑虑与不安。从他懂事开始,他就太看重他在身份上的失去。 “那你也确信,危机重重四个字,不会惹我生气?” “现实里让世子生气的东西才更多!而我这句让世子生气的话比它们都要重要。重要到,现在的世子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 无忧走出一些距离之后,才回望了一下刚刚她置身其中的禅房。如果不这样虚与委蛇的话,鸣琴又怎么会放过自己。自己计算出来的长长链条好像又一次在这里掉了一环,原以为鸣棋会在鸣琴的事情上,眼里不揉沙子,可好像他只会对自己不容一粒沙子。所以一直在自己身上,那个聚焦之点,在走了这么多的弯路用了这么多的力气之后还是没有移开。明明觉得很了解你的人,而事实上,她还是没能想到,他胸中怒火能达到的深度。 无忧将视线移开面前的廊柱,这才注意到,一位身披袈裟面容安和的老和尚,安安静静的在自己身边已经等了一会时间。 无优微微颌了颌首,然后想目光中闪过疑惑。 老和尚从怀中取出一些护身符来。 无忧打量了一下那些精致的金符,已经明白他一半意思。 至于另一半,倒要叫人好好推测了,这些东西明明可以直接交给鸣琴的,就算今天会妨碍她休息,明日也可以再给,非要着急的托付给别人,难道是怕鸣琴今日就会被妖魔缠身吗? 老和尚握住那些金符的手指动了动,我就很是意外地在其中发现了一张不仅是周身金纹装饰,还很奇特绽放红光。 老和尚注意到无忧的目光已经落到这张独特的金符身上,有些得意的眯了眯眼,“女差的猜测不错,这张特别的是老衲精心为大世子所制。所以也需要女差单独移交。劳烦女差了!” 无忧将目光重新移回鸣棋所居的那间禅房,马上就有点明白了,老和尚所行所为中的独特心意。其实这样的事在她小的时候在候府之中早就是经过的。只不过那时候那些人们讨好的是她那身为太师独女的娘亲。奈何,时已过境已迁,一切早换了模样。 不过这也是鸣棋没有想到的一桩纰漏吧,怪不得他会放任自己与鸣琴一双醉人优哉游哉的来这相国寺。原来这其中早就遍布了他的眼目。而他躲在暗地里,会很快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不过哪里知道,这个老和尚为了讨好他,竟然主动送了这个出来,自己就暴露了身份。 “高僧乃大德之人,周身佛性,经由高僧过手之物定然避邪免灾,无忧欢喜高僧有如此之托,何敢当劳烦二字。”说完躬身双手接过。 老和尚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态度。 无忧,只做不查的掠过目光。心上,却在想,一定是鸣棋最近在气恼的状况状态下见过这位老和尚,所以,鸣棋诋毁自己了么? 原来这相国寺也早已经是他的天下了。 再转过一间禅房时,前面倚在廊柱上的鸣琴动了动,让无忧忽然意识到的他的存在,也下了她一跳。她想,这人不是不是该安安静静呆在禅房里休息连带着想接下来如何对付自己的办法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竟然这么无声无息的跑到自己前面来了。 那么刚刚,她跟那老和尚的说的那些话,他应该是听全了。也该不满意了。果然,鸣琴的目光很快就落到她的手中,那些金符之上,“这一次,哥哥看人不怎么样,这位虽然胡须看起来像是高僧,可是做的这些事竟然如此幼稚离传说中的高僧简直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大兄长接到这些金符之后,可能会从遥远的王府撇飞刀过来。” 无忧好笑道,“怎么,要嫉妒至死?从不知道还有这么小气的世子。不过是几个金符。世子们从前拿到手的,不知道有多少。” 鸣琴冷笑了一声,“也就是说,从前拿到过多少次也就被区别对待了多少次!我看这位高僧念经不行,谄媚倒是很有一套。” 无忧低了低眉,就像她从前一直在大公主面前做的那样,语气和婉,“他人都已经被世子看破,而且还是世子更胜一筹。世子又何必跟他计较。”鸣琴仍然一副怨那老和尚罪大恶极的模样。然后,他的目光又移回到无忧身上,“不过,女差现在怎么肯去看我的脸色,又开始认认真真的听我说话了呢?之前不是一直恨我入骨的吗?很少的几次和声细气也透着虚与委蛇气息。” 无忧微微抿了抿唇,“世子不是想让奴婢听,才来说的吗?奴婢怕奴婢现在不听的话,世子又会想别的办法找上门来。世子刚刚也不猜到了吗,这位老和尚可是大世子留在这里的上好眼线。” 鸣琴一脸不屑,“你说是上好的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被人看的出来,跟来到别人面前自报家门一样!” “可大世子一向很会看人!”无忧肯定道。鸣棋确实长了一双识人的睿眼。鸣琴目光亮了亮,“你是说,这老和尚刚刚是故意这么做的?”“琴世子没有来之前,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但是琴世子出现之后,不是说,之前也说之前也得到过很多次的金符么,可是从来都不知道棋世子的是与众不同的。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谄媚想瞒过众人的眼睛,也一定能瞒过众人的眼睛,可是现在他偏偏要众人都看出来,就肯定别有用心。” “他露出什么马脚来了吗?”鸣琴提问时的样子又回到了小孩子的模样。“恐怕,他那马脚,是努力露出来要给我们看的。不过,我倒是未见得一分,只是按照世子说的推测了一下得出的。至于原因,他的胡子长得很好。”鸣琴已经完全被无忧的话绕糊涂了,“女差平时也是这么迷惑我大兄长的吗?就像传说中的那种女人,极神秘,也极危险,又偏偏倾国倾城,所以最后真的能倾国倾城。” 无忧是真的,没有找出话来反驳他这个说法。只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太计较,像是承认。不计较,又本都是错的。 周围的空气静了半晌,鸣琴皱了皱眉,“女差如果忽然像这样温顺不反驳我,会让我觉得不习惯的。” 第六百七十九章 越锢 鸣琴糊涂道,“女差平时也是这么迷惑大兄长的吗?像传说中女人,极神秘,也极危险,又偏偏倾国倾城,最后真的能倾国倾城。”无忧无语。周围的空气静了半晌,鸣琴皱了皱眉,“女差如果忽然像这样温顺不反驳我,会让我觉得不习惯的。” “奴婢只是在努力倾听世子的牢骚。”鸣琴的目光忽然散发出危险的光线,他向前挪动了一步,歪起唇角,“如果我现在抱住你,兄长他会从哪里突然跳出来吗?真的很想试试!” 看到无忧表情上掩饰不住的恐慌,鸣琴似乎有一点,觉得心满意足了。不知是从何时而起的,他真怕说不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女子。但是,比这个更怕的是她会看不起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吧,比起权势与地位的大兄长,自己只是一个荒唐的存在。想到这里时,鸣琴觉得在他的心上,轻而易举就裂出了一道道的伤口。 安静立在他面前的无忧,就像是在欣赏着他的狼狈,那句她还没有给出答案的问题,就这样被她击溃,鸣琴开始反驳无忧此时的心声,“这么适合用美人计的人,怎么就一再推开大兄长呢!虽然你想报的那个仇,他现在还无能为力,但是你也瞧到了,他人聪明的很,身份地位也样样不差,给你一个这样的小女子做一块垫脚石,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为什么呢?就这样无视他,还要推开他。” 鸣琴以为那是她的心声。 可她真正的心声,正在脑海里转来转去,她能告诉她面前这个恶毒的小孩子,她真正的想法吗?她想要无事一身轻的去爱。她想要没有背负的去爱。她更想要不要牵连的去爱。她只是想调整一下顺序。但试过一次才知道,一切都太难了,一切也无法停下来。 见无忧仍然不说话,鸣琴倒是更起了兴致一般,继续道,“现在,你们两个人的心思任是谁都能看得出来吧?但有一件事我觉得你们不是太清楚,要知道夹在你们当中,最受苦的还是我,本来我想推倒大兄长,成为母亲眼中真正的珍宝,不过现在看起来比那个更糟糕的是,我首先成为了你们两个争相利用的法宝。我仔细想了一下,事实好像正是如此。” 其实,现在的鸣琴才正经说到点子上。一开始,鸣琴的恶毒,真的让无忧好好的愁了一番,他又偏偏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处处得更加谨慎小心,就像是身边携着一把并没有带鞘的刀。只是,后来无忧发现,时不时的这边有刀鞘的刀也会发挥它另类的作用。 无忧提起目光看着他,“世子,当然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对付我。”“可女差与大兄长,对此方法好像格外谙熟,谙熟到让我已经无法追随你们的脚步,不能够捕捉到你们千奇百怪的变化。就像天上的浮云,瞬息万变。不过你飘走的有多快,他似乎都追的上以雷电以风雨。”然后,他的脸上流露出厌恶表情,“你们都好似天生擅长此事!” 讨厌对手的事情无忧也做过,但绝没有他这么真诚。那一瞬间的表情让无忧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可恨的。不过她又觉得鸣琴的这种说法有点可笑,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隐藏情绪而是脱口而出,“世子不擅长的事,失败的事,让世子很是生气,所以要全心全意的去仇恨,世子的欠缺在这里变成了熊熊的火焰。可是如此?” 鸣琴有些气恼的回头就走。 无忧摊下双肩来,直接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这境遇里每个人都不好对付。 又必须每个人都要对付一番。这些人无论是小小的谎言还是真正的恶毒,都像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可算气走了鸣琴。真的是费了她好大的力气。不能说太假的话,又不能说出太真的话。总之,张口说出的话,全部都要他相信是起码带有八分的诚意。那种力度的拿捏,简直要她在说出那句话的同时就地崩溃。 另外一件事倒是真正让她发愁。那就是如何与国舅身边的金何来见面。一开始为了避人眼目,大公主吩咐他们在这里互递消息。可谁知事情变成了这样。现今的相国寺处处布满了鸣棋的耳目。 估计今日的金何来就是再精也混不进,相国寺了吧。 无忧对着月色,想,如果金何来落到了鸣棋手里,她又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去救人?大约鸣琴也会很快插手进来。要不要她现在就去主动向鸣琴吐出一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那个秘密会成为他们联手的上好媒介。今日好像说过太多次这个词了。 但这样的想法只敢想一小下。毕竟事关重大,如果能连国舅的事情也牵扯进来,鸣琴不知道又要动什么歪脑筋了。月己上中天,金何来仍然不见踪影。无忧已经放弃了,最后一次侥幸。主要是在思考要如何跟着寺里的高僧打听金何来的下落。 然后她又注视了一会儿月亮的位置,再次确定今夜,金何来己注定无法现身。有人拦住她去路时。 她花了好长时间分辨那人的身形。可无论怎么看都像是素不相识的女子。最终被那人撕下面皮的动作惊吓。有些想劝他留久一点那人皮面具了。 原本以为他极聪明,只要略在这相国寺外面转转,就会知道外面早有人布下了得天罗地网将这里围得严实,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堂而皇之的来了。 外面的人并没有马上抓他。这么来看鸣棋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这完全是鸣棋的风格。夜色中的金何来?端详了一会儿,无忧脸上的吃惊,失望再到放弃救治的生无可恋,问道,“怎么,我不该来吗?”无忧摇了摇头,“不该来的另有其人。怪只怪这尘世从来不讲道理,亦不分对错。” 无忧抬头望向庭院深处时。眼前并没有意外的出现十几个黑衣人。还以为他们多少会有点耐心,没想到竟然这样沉不住气。无忧扭回头对金何来说,“快走,之前已经留了后门。”唯一一个补救措施,竟然这样真的派上了用场。让人在焦急之中也有点唏嘘。但金何来的反应很慢。完全没有立即要逃走的意思。 这一身风骨倒是让人想要刮目相看。但要是能配合着快点儿跑掉就更好了。 第六百八十章 怪行 无忧看向十几个黑衣人。觉得他们真是沉不住气。然后,她给金何来指个方向,“快走,之前留了后门。”补救措施,如此有用。让人有点唏嘘。但,金何来完全没有立即要逃走的意思。 无忧想,金何来这岿然不动的一身风骨让人刮目,但,要是能配合着快点儿跑掉就更好了。 无忧紧张的不得了,她觉得,金何来很有可能是吓傻了的,飞快的咳嗽一声,想要惊醒他,看看没多大用处,顾不上什么的出声,“精明人还在愣什么?” 饶是黑暗之中,也能看他皱起的眉头,“女差大可不必惊慌,一切不过是世子的邀请罢了。”说完,他的面容,在月光之下,蒙上一层让人看得出的阴霾,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那些阴霾,似乎是发着光透出迷蒙在周围的黑暗,让无忧看的这样清楚。 他向她走了过来,地面与快靴靴底儿摩擦的声音,极其古怪的延伸进黑暗之中,“女差一定有很多话要对世子说的。” “金公子……”无忧疑惑的问着,暗暗觉出了金何来与那群隐在黑暗之中的蒙面人才是真正一伙儿的可怕事实。 他难道背叛的大公主吗? 无忧虽然不解,他们到底要带她去做什么?却能感觉出他们的不可忤逆。 无忧扔出,还握在自己手里的花瓣,然后拍打两下手心,“没想到,公子……” 说到一半时,看到金何来一个古怪的眨眼意思很是明了就是阻止她说下去,然后,紧跟着是他如闪电般拉起她向前的身影。 这家伙力量好大,一点都没留情面无忧,无忧的手臂被他那么一拧差点痛则出来。 无忧痛苦的嘲笑着自己那个什么狗屁眨眼睛一定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不过倒是可惜了大公主那真诚的收买。 “女差应该想得到的,现在女差可是能进出这座相国寺的唯一通行令。”长长的句子被他说得干净利落,如一阵风擦过无忧的耳边。 无忧拧过目光看向他的眼睛,是一个微不可查的点头示意。 这原来却是苦肉计吗? 反正是与不是,她都成了那块苦肉。 如果是的话,那这家伙可真够精的。 仍然被扭的很痛,无忧使劲的挣扎了一下,“你们这些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我可是王府的女差,一切皆是大公主的命令!”那两个,从金何来手中接过无忧不断对她推推搡搡的两个小侍卫,吓得不敢再动手。任无忧那么在原地耗着,不肯向前走一步。 “可世子的命令是马上就要女差过去。如有违抗格杀勿论。”他强硬的说完这段话之后抽出了佩剑,“女差若是配合以,免得我们彼此难做。” 无忧恨得直咬牙,那个该死的鸣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他身边周围所有的人都和他一个鼻孔出气儿,他现在讨厌她,所以他身边所有人都像是要置她于死地。 无忧倔脾气一上来,越发不肯挪动脚步。 侍卫的剑已经举起。 无忧能感觉到脸上的汗毛都被那东西前断一片。全身上下,也因为这感觉,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这样一来腿上就更没有力气了。 “快把剑拿开。”金何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的发出,此时的他听起来就像是这群人真正的领导者。连气度与胸襟都在音量与音调中显现,“女差可是是尊贵无上的客人。” 那侍卫怒眼瞪了瞪金何来。又说不出什么别的道理,只得将宝剑重新收回剑鞘。然后用含满怒意的双眼冲着无忧做了一个努嘴儿向前的动作意思让她快走,要不然马上对她不客气。 看他太认真,无忧也拗不下去了,慢吞吞的开始向前走。那个领头侍卫向身后做了个眼色,后面立刻上来两个小侍卫拉起她的双臂,让她跟上他们的速度。 无忧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金何来,这家伙为了解救他自己,倒是把她扔进了火坑。看他那漫不经心的跟在后面架势,应该是想在队伍中随时溜掉。可是既然都来了,怎么能不把大公主接下来的办法告诉他呢?那是合周新定的一计,无忧看过之后还觉得是个好办法,就只是,现在被看的这么紧,不知道要如何将它告诉给金何来。 他们向前面走了很长的路,不过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看来,鸣棋为了绝对安全,所在的地点,一定极其偏僻。 今天发生的,全都是稀奇古怪的事情,之前是见过鸣棋的,他没有一点留恋的转身就走,现在却偏偏拖她出去相见。连大公主那边也是,原本接下来是可以直接进王府去拜见大公主的,这件事原来连国舅都不会隐瞒的。但现在,竟然要金何来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听。 她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莫不是大公主,这一次是想对国舅来真的,要一刀下去立即铲除,所以才不让金何来在这期间,踏进王府一步。谨慎小心,一向是大公主秉持的绝对原则。 无忧的脚都有点疼了。但注定无处诉苦。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该跟这伙人说点什么,而不是像这样束手就擒直至狼窝,况且她也应该早点想出办法,将大公主的意思过给金何来,只因今日之后要再想透过这重围进相国寺就更难了,“走了这么远,我们不休息一下吗?”不管有没有人听她的,她还是大声的建议着。这些人走路完全不出半点声音,所以她这个不大不小的声音,回绕在山谷之中。 金何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无忧一眼,没有搭腔。最可恨的,是他身后的那个领头侍卫也沉默着。 “你们真的不想休息吗?还有你们吃晚饭了吗?”还是无解无答。 “你们认为你们来这里真的是被棋世子委以重任吗?来接我的人,根本不需要这么高强的武功,只要会走路就可以了。” 没关系,他们不理他们的,她说她的,反正,要问的问题很多。 “女差就不必白费力气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了。追随世子的时候在沙漠里长途奔驰一天一夜的时候,弟兄们也从未叫过苦。”还真不错,那个领头侍卫终于搭腔了。虽然说的全是她知道的废话。 连无忧也被逼迫着加快脚步的时候,金何来却忽然停下脚步来。“怎么了?”察觉这一情况的领头侍卫十分机警的问。目光中的怀疑渐渐涨溢。 第六百八十一章 诡异共识 “女差就不必白费力气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了。追随世子在沙漠里的时候,弟兄们也未叫过苦。”还真不错,那个领头侍卫终于搭腔了。虽然全是废话。 金何来忽然停下脚步来。“怎么了?”领头侍卫十分机警的问。目光中的怀疑渐渐涨溢。 金何来是如何让他们相信他也是鸣棋派来的,无忧对这一点简直要好奇死了。“你们听不到吗?”金何来继续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无忧想,终于还是来了,就知道能发现这么个弥天大谎把要捉拿他的人变成了同道中人的金何来,一定会在半路上装神弄鬼再翻一次天的。无忧,也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就只能听见道路两边的风吹树叶和他们现在的说话声。然后就再无其他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连那侍卫的神情也庄肃起来。难道有什么未知的情况被金何来给胡诌中了吗?“是那边!”金何来煞有介事的指向最黑的那一团树林的深处,“应该有什么东西正向这边来!” 然后,那领头的侍卫,就那么看着金何来边说边走到无忧旁边,一下子将她拉到身后,“你们出来的时候,你们的世子说的是气话,在这种危险的时刻,一定要保护好无忧女差。” 领头侍卫的目光闪起了犹豫。连无忧也觉得这话没有什么对的地方,鸣棋现在正恨自己,恨得牙根痒痒。而这帮侍卫就是他们的主子痒痒谁,他们就痒痒谁。 有风吹过她的发梢,将一缕头发吹到她脸上去,弄得她有些不好受,于是,她慢慢的想在金何来手中抽出手来,去捋那缕头发。哪知,一察觉她要抽出手去,金何来马上反应灵速地握紧了她。 那种力量,险些又让她痛叫出声。现在,他们距离站得足够近,是完全可以说悄悄话的那种距离,于是无忧尽量低声的同他说,“行了,不用拉着,一会儿,你要是要带我走,我会配合着跟上的。”然后,继续想抽出手去捋顺头发。 可金何来一点都没有放松。这人演戏的风格还真是真诚,在骗倒其他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肯放过。无忧在他身后小声的嘀咕着,“或者只放开一下,也是好的。你听到了没有啊?!”真可气,那痒痒一直在加剧,可是这人就是不肯放开手,要是说他在占便宜,却觉得那握手的力量上没有半分要占她便宜的意思。 稍微安静下来的,她忽然感觉到周遭的异样安静,似乎所有兵士都在紧张的提防着什么?连一直随着夜风轻轻微抖的树叶,也变得僵住。这时间点儿赶的真是! 不得不说,金何来还真是挺有办法的,在这夜深人静,树高林密夜禽环饲的地方,来这种人吓人,吓死人的恶劣玩法。做完这些人曾在北疆征战数年,我算得上是杀人无数,但他们从不害怕的是活人,对于天地鬼神也难免心存恐惧。也许会比一般人更加的畏惧这些。 “你到现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世子这么大半夜的要见这位女差,并不是因为真的恨她,反而是因为无尽的眷恋!”金何来声音无比坚定的说。无忧,有些感叹,要是说情话,用这般语调才会让人相信情比金坚吧!可是怎么办,现在说出这些话的,又不是那个本人,只会让人徒增伤感。 “眷恋!”那领头侍卫的话语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真是煞风景得很。也是,鸣棋都对他们说出了要对自己杀无赦,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她是他的心上之人。金何来可真算得上是个有心之人,不过刚刚这段演的有点生硬,对着领头是为那如狼似虎般的凶恶眼神,他仍然坚定的演着,“所以,我必须带她先离开。这里应该有你们来抵挡。” “那先生要如何证实?你刚刚说的那个眷恋呢?”领头侍卫果然被金何来无凭无据的颐指气使,气的都忘了,顾及周遭的环境,和金何来一直有板有眼指出存在的危险。 无忧,在黑暗之中吐了吐舌,这个所谓眷恋连她自己都证明不了。也太难为人家金何来了。金何来这个戏精演的这出全部情节里,就属他的声音和态度是最厉害的,那种气势犹如一剑能挡百万师的磅礴大气,“就拿你会在女差出事之后被砍掉的脑壳来证实!” 抬头算得上是大气磅礴的,可是戏词就真是不咋地,这是用过去比现在存在更多的机锋来忽悠人家吗?这领头侍卫会不会毒气攻心?最终被金何来气死,无忧现在很怀疑这个。不过她马上想现在这个绝佳的时刻自个也不能闲着,她将合周准备给金何来用来对付国舅的那个计策,又在心中捋了捋,现在这么悄悄贴在他背后,慢慢的说给他,肯定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听到。 其实金何来他自己肯定也是这么算计的。所以,无忧敢肯定,得知了全部的计策之后,眼前的这个僵局马上就可以破局了。无忧,也有点隐隐的担心金何来将自己撂在鸣棋这边不管怎么办,要不要一会告诉他计策的时候,偷偷的留一手,威胁他一会儿也将自己带出去。 关于这个,当然也要思索一下,在事成之后,金何来会不会想不开,直接向大公主告她的状。这个想法看来不可行,那么仓促之间金何来就是再精,也得抓瞎。所以告状是一定的。 一直到所有的想法都被堵死,无忧才慢吞吞的,在这人背后,琢磨着大概得给他讲讲,那个计策了。她还没来得及讲出一个字来,就已经听到领头侍卫不知道给金何来吃了什么**药,同意了他的说法,“一直向前面走,巨石之畔,世子正等在那里。”然后又大吼一声,“赶快带她走!” 无忧才意识到情况的紧张,整个人就已经被金何来带出了几步之外。这些侍卫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成为一脚就可以打发的傻子了。 身后突然传来的野狼长嚎,让无忧惊出了一身的细汗,是在何时,这些野狼已经近在身边,那声音简直像从耳朵底下嚎叫出来的。而且并不是一两只。那样,长长的嚎叫之声简直此起彼伏。也就是说,他们刚刚的紧张是因为听到了狼群的逼近? “刚刚明明是有时间的,大家为什么不一起跑呢?”无忧觉得那些侍卫的留守并不像是什么好办法。 第六百八十二章 遇狼 身后突然传来的野狼长嚎,让无忧惊出了一身的细汗,是在何时,野狼已经近在身边,而且不只一只。嚎叫之声此起彼伏。他们的紧张是因为狼群? “刚刚有还有时间的,大家为什么不一起跑呢?”无忧觉得那些侍卫的留守并不像是什么好办法。 “他们如果不留下,我们就得命丧狼口。” 无忧的心上狠狠的痛了一下,“可他们……我们总要想些办法去帮他们。” 金何来的目光却变得清冷,“此地不宜久留,那就是他们的宿命。” 无忧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那些狼,是你引来的吗?”然后,无忧低下头看了看他一直袖起的那只手。刚刚就觉得他有一只手,似乎是用不上力。 金何来并没有什么隐瞒地回答着,“进相国寺的时候,我杀了一只小狼,她的母亲受伤逃了回去。” 无忧紧紧的咬了咬唇,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在可猜测之中,再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必要,她问,“大公主殿下,会使人在背后不断的抬高近日,京城之中卖官鬻爵的价格。公子可从旁添油加醋跟国舅指出,从前卖出的官职价低,现在可以重新买回来,以待它日高价另行卖出。” 金何来点了点头,“这样交手多年,大公主殿下真的成了最了解国舅的人,这些劝买的话,恐怕都不需要我从旁添油加醋,他就会乐滋滋的往回买。” “殿下的意思正是如此,让他成为帝都之中拥有官职最多的人,成为无论是谁看了,都觉得他是帝都卖官鬻爵之威风邪气盛行的罪魁祸首,那样,就算皇上想要包庇他,也恐怕无从庇护。不过这样的事,后续也不要着急,因为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莫要让那国舅府一下子坍塌,她还要让一个人多知道些故事的详情。因为有些知道比吊在人头顶的尖刀还容易让人崩溃。”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给我代话的人是合周公子的娘亲吧!而她想要讲故事的那个人定然是国舅或许还有他的大夫人。” 无忧有些忍不住向不断有惨叫传来的来路上看,“公子似乎很信任他们,能抵挡得住那群恶狼。” “我是信鸣棋子看人的眼光,世子身边从来都不缺忠诚死士。” “他们很可怜。” “他们不可怜,因为他们是为了自己的信任而之,我们才可怜,不得不用这种阴损办法保护自己的人才可怜。难道女差不觉得,这一生能找到一个与自己生死与共的人反而是一种福分吗?” “无忧还以为,公子从来不信儿女情长的这些事。” 金何来疑惑反问,“怎么会有那么清高的人?不对,应该换句话说,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 无忧忽然止不住的低落,“做了那么多错事的人,还有可能幸福吗?” “就是因为太善于做坏事了,才要让自己幸福起来,我们不再为自己去害人,就变成了救人。” 这个金何来总是振振有词。 无忧看着他,“是因为发达了可以兼济天下吗?” “反正穷的时候很难独善其身,也难免不会带累他人。”然后,他向一边的黑暗之中望了望,“鸣棋世子耳力极佳,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了。女差像这样狼狈的话,世子也不忍心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情了。一石二鸟的计策达到了它应有的作用。” 无忧一笑,“可刚刚公子骗那些侍卫们说世子在眷恋无忧的时候,无忧可是真的相信了呢!所以无忧现在更失落。” 金何来有些惊奇的回道,“那可能是我一生中少有的几次说真话的时候。完全是真心的猜测!” 无忧,被他这样说话时的真诚眼睛看过之后,就觉得心潮再不能平静,她知道,在她的心里也希望这话猜测的对之又对。 接下来如何面对鸣棋无忧有点发愁。 顺理成章的敷衍,他们谁都好像没有学会。 风中有血腥的气味传来。让人想要一阵阵作呕。 金何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尽头。 恐惧仓皇一股脑在黑暗之中雪上加霜。 无忧忍不住跑了起来,只向一个方向,这里再没有别的方向 被从黑暗中扑出来的鸣棋狠狠抱住的无忧差一点就要嚎啕大哭出来。万物寂绝的丛林中,她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息。他一抱上来,她就知道是他,那样熟悉的气息,原来在她心中记得这样清楚。 但鸣棋的拥抱太紧,简直要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有些咳地捶了捶他的背。 他才慢慢放松的力量,可是还将她拥在怀中,并没有真正放开。他虽然这样将她抱得紧紧的,却一直没有说话。 无忧的,脑子里乱成一团,也找不到话。 半晌,鸣棋忽然道,“遇到的是狼吗?” 他果然都听到了。 无忧觉得他一定很后悔,自己让这些人出来,也一定很可惜,他们都命丧狼口,所以努力的想要找出话来安慰他,但其实词穷的很,只能干巴巴的劝他,“他们也许会没事。因为那边的火光已经点起,不是说狼很怕火吗?我觉得他们还会剩下很多人,不会牺牲太多。” 鸣棋不肯放开她,所以她这话是趴在他胸膛上说的声音闷闷的。 可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却在说着,“我不关心他们,我只关心你!” 无忧咬住下唇的牙狠狠的嵌入血肉。 他将她从胸膛上拉起一点儿,“我说这话不是要放过你,只是在心疼你今天差点就被狼吃了,其实你早该被狼吃了,只是我一直在挡着那只狼而已。” 他资深的狠毒又在泛滥。 可她只有承受的份,要不然在这个时刻随时有可能被他丢出去喂狼。 在危险前面她这个人一向很有条理。 看她没敢宁什么,鸣棋似乎觉得满意,再加重一重力气紧紧抱了她一下之后,放开她,交给身后的随丛,“我去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救……” 然后,他将所有的侍卫都留给了她。看他想只身一人前去,无忧一个没忍住,就脱口而出,“不要去,那里很危险。”她不仅说出了那句话,又一次扑进了他怀里。 良久没有听到他回答的声音。还以为,他是走神了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结果抬头看到了,他一脸犹如雷劈的表情。无忧也察觉出他的身体有些发颤。难道她比鸣叫着的野狼还可怕? 他的手果然又重新环住了她的腰,“看来,我身后,要时时带一只狼才能对付得了你。刚刚不应该将它们全都赶走的,留下一只才对的。” 第六百八十三章 要说什么 良久没有听到鸣棋回答的声音。还以为他是走神了,结果抬头看到了,他一脸犹如雷劈的表情。无忧也察觉出他的身体有些发颤。难道她刚刚的挽留比鸣叫着的野狼还可怕? 他的手果然又重新环住了她的腰,“看来我身后要时时带一只狼才能对付得了你。” “狼那么厉害,你不怕,一向势利眼的我,二话不说,爱上它。”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放纵了,说好了要远离他,平息心意,可现在这又算什么? 再抬头,环在腰上的触觉已经消失,他的身影飞奔进夜色之中,带笑的声音却还留在身后,“看来,我要身兼两职了,快拢拢头发,稍微修整一下,准备一会儿爱上我吧。”这话说得也是,他现在就是身兼两职前面是虎,后面是狼。 声音落在风中,驱散了大片的阴霾。 跟在无忧身后的侍卫却还没有摆脱掉吃惊的巨幅夸张表情。虽然他们看到他们之间的暧昧,可是这种事情到底要不要这么没见识的摆吃惊巨脸。 无忧在怀疑他们的来处,如今的帝都,恐怕流传的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都是她在勾引他,他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似乎也有了回应。都流 传得这么久了早该见怪不怪了才对。而这些人,竟然像是破天荒地知道这件事。难道他们根本就不在帝都之中,是连大公主也不知道的存在。看来,如果不是今夜遇狼,真不知道窥破了这层秘密的她,还能不能重新回到相国寺去。鸣棋也许会将她与他们一齐留在这里。 鸣棋去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带回了他的残兵败将们,好在,这些人伤的虽重,却都还有命在。 鸣棋一个人做到的将他们带回来,真的是天将异数。 无忧尽量动作轻轻地凑到他身边看他有没有受伤,但这件事情的难度就在于,她虽然怀了这样的焦急心思,却并不想再场的任何一个人猜透,或是捕捉到她的行径。 他的胸前有一片血迹。无忧的眼睛无法移开那里。连目光都变得伤感。默默地扯着自己的袖子,想要找一个特别不惊天动地的理由给他包扎一下。 本来一直没看他的鸣棋,却在她扯袖子那一刻结结实实地看了过来,“一直不肯投入我怀抱的原因,除了别的,不会是这个断袖之癖吧!” 语出惊人啊语出惊人。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调转各个方向,都来看她。 无忧的手动也不是,停下也不是,干净继续满头大汗地扯那衣服。然后面缓心急地想要将他的话驳回去。可找了半天,都觉得无言以对,只能在沉默中慢慢地自我安慰,这些都是今后不会再见的人,出一点丑也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没想到那面料结实的很,只扯了一个小口子之后就再没前进过。 后来鸣棋又来帮忙了。 无忧支支吾吾地对着靠得太近的他说,“世,世,世子要干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你自己不是撕不下来么!”然后还很费解地看了一眼她的满脸惊恐,“虽然一个女孩子在男人面前这样扯衣服,让人有些看不惯,但是你的行为通常是让人费解得多,我也只能孤身暖你势微。” 今天受到惊吓的她左口笨腮。他反而志得意满的口才太好。 本来一直这样下去,虽然有点那个,还算是有惊无险。 可是那个领头侍卫忽然跟无忧打听起来金可来的去向。 无忧简直是一身孤勇地说,“我们两个人是分开走的。所以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狼吃了。” 鸣棋很是怀疑地看着她。 她低下头。 鸣棋又不傻,他追问,“刚刚你们还跟另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侍卫好像明白了他们上了那个陌生人的当,吓得面色发白,“那人说是世子派来的人,是与我们同行去找的女差。” 鸣棋反倒不再去看无忧了,只是不断地拨着地上的火,“可这里只有一条路,他没有来我这个方向,肯定是又在你们身边折了回去。不可能是合周,我试过,他是真的不会武功。” 无忧愣了愣,还以为可以混过去,其实,刚刚应该提前想个答案的,但是故事的进度太快,没大来得及。 “你不肯说的原因,他的来到一定是有目的的。” 无忧想了想,还是不知死活地那样回答,“世子不爱说的事情,我也从来不会追问。” “可这狼是他引来的。” 鸣棋以小人之心度人的能力还真是,不过这一次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无忧能做的就只有狡辩,本来也是无凭无据的事,“世子这么想,就太夸大那个人的能力。” 他的表情又恢复到了那个冷漠世子上去,被火光照亮的部分,显得棱角分明,“那些狼还没有走远。” 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忍住不哆嗦真不容易,可她还惦念着他胸前的伤。真想匿名提个建议,但是……这里的侍卫都是瞎子么,也不问问他。 无忧的目光中出没出现哀怨,她自己不知道,但是鸣棋扭头看向她的眼睛一点点化掉了严冰,“一会儿我会送你回去的,反正今天来的,到底是什么人,不会不留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我迟早也会查出来的。” 要护送鸣棋一起送她回去的两个侍卫,也已经在等待,可是无忧还是不愿意走的意思。一双脚在原地磨来磨去。 鸣棋忽然邪魅一笑,“原来,只有我也赶你走的时候,你才会像这样热情如火地留下来。” 无忧咬着牙忽略掉这个句子中欠揍的那几个字。 鸣棋还在面不改色的继续,“不过,今夜我还有要事,能给你的只有露水一面。” 看着他严庄孤傲的劲头,无忧又想要推翻刚刚在心里备下的说辞,平日里,她可是在大公主面前,连撒谎都面不改色的,但是,今夜夏风洋溢的夜晚,却忽然因为要问向鸣棋的那个问题而感觉浑身发寒。这天气与体感恰恰相反的感觉,到底要是怎么个生成。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逼近她。然后嗅了嗅她身上的气息。 这样一直拖着不说,反而更危险。 “我是想说,你受伤了。” 鸣棋像是刚刚才发现身上的伤一样,满不在乎道,“那些狼想喝我这价值连城的血,可没有那么容易,这是侍卫与狼的血。” 无忧已经将布条伸到了他面前,才听说是别人的血,稍稍庆幸了一下,刚刚自己没说过多关心的话。 第六百八十四章 后门笺 “我是想说,你受伤了。” 鸣棋像是才发现身上的伤,满不在乎道,“那些狼想喝我这价值连城的血,可没有那么容易,这是侍卫与狼的血,沾到而已。” 无忧已经将布条伸到了他面前,才听说是别人的血。稍稍庆幸了一下,刚刚自己没说过多关心的话。 ? 但是一低头,才发现关心他的证据还在。 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布条之上。顿住。 应该是不明所以的,却直接接了过去。 无忧以为他又会嘲笑她。结果,他好好的藏进了袖子里,竟然没有多说什么。 ? 谢天谢地,他终于迟钝了一回。那东西不知道是被他想成了什么。 等到他重新送她回到相国寺门前时,忽然别有意味地笑了,“如果哪一次女差惹我生气,我就说,半夜有女子入我室中,被我扯掉了半截袖子。” 无忧没支声,觉得这没有多大操作性儿。 不过是看他嘴上得意,也陪他个笑脸,假装怕一下。 就这样与他分开了,他没有再阻拦。 无忧有些悻悻的,想。当老天不随她愿的时候,她觉得它真的是太了解我了。每一次都正中我最不想要的那一款。 ***** 无忧偷偷闪身进寺门的时候,又被鸣琴逮个正着。他一脸难掩的震惊,“大兄长刚刚来过这里吗,他故意将你关在这里,然后只是为了跟你一起演,夜半私会?” 他们之间的事,诚然没有什么要向他解释的。但也总应有个亮堂的理由,“奴婢的一举一动皆在大公主指示。世子如果想知道内情,可去问大公主殿下。” “女差这么骄傲的反驳我,看来母亲吩咐的事情一定是做得很好呢!”鸣琴扶额的动作顿了顿。 无忧低眉,不客气谢道,“谢世子夸赞。”说完,向他行礼,转身退去。回到自己在寺中的禅房。准备就寝时,无意中发现,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纸笺。写的是,“后门。” 一看就是睡不着觉的鸣琴的搞怪。无忧不理,继续上床睡觉。但过了些时候,又听到门上有悉悉簌簌的声音。无忧披了衣服坐起来听。声音又变得平息。门缝底下又出现的另一张纸件笺,“贤儿有难。”一看到贤儿几个字,无忧起了犹豫。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穿起,直接推门出去。夜暗月淡,寺中似乎唯有佛香还不肯睡去,悠悠缭绕庭院。来到后门处看到的果然是同样等在后门处的鸣琴。 唯一不同的是,无忧已经跑得气喘吁吁,而他却恰恰相反,就像是大夏天的,反而要在这里冻僵了,头发上还挂着丝丝的露水。 他上下看看无忧,很是不满的,问,“是跟大兄长学的吗?刚刚见面的时候有话不说,然后要跑到这里来说。让我来听听你所谓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无忧一听他这话,瞬时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他都上了这传信之人的当。 鸣琴眼看着无忧一路跑过来的热气腾腾,瞬间冷却下来,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这纸笺难道不是你送的?” 无忧赶快规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犹如雷劈过的表情,自语着,“将我们的调虎离山的人难道要在我们的屋中寻找什么?这人一定很了解我们,他是知道我最关心什么的。” 鸣琴想着确实如此,因为在他收到的那张纸上提到了宛如。这样的事难免让人觉得有一点后背发凉,原来有人在暗中窥探一切。 只不过鸣琴眼中荒寒的却很快已经转成了漫不经心,他翻看着周围的树枝,有些无所谓的说,“这次出来除了我自己珍贵之外,可真就没给我带什么像样的东西了。那间禅房里,要是他有什么看上的,只管拿去就好了。最好动作快点,我只能在这儿等他一会儿,然后就要回去睡了。” 无忧刚想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听到身侧的佛殿里,有什么东西大大的响了一声,引得他们一双齐齐的扭头去看。 鸣琴直接将手中的树枝折断,随随便便的扔在地上,“看来那人的诡计已经实施第二步了,这个声音就是他要让我们发现的东西。怎么能已经来到佛寺之中,还要勾心斗角个不停,早知这样,我干脆回府领母亲的教训算了。” 他嘴上虽然如此大声地抱怨着,鞋尖的方向,却已经转向了那个佛殿。一双眼睛,在夜色中,发着光的向那边打量。可真要这么过就去看,无忧觉得没有把握。此时又不能说出声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拽了一下他的衣角。意思是这件事情还应当在想想。他们或许不应该按那人的意思就这样上钩。 谁知道,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一脸嘲讽,“谁知道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乖鬼,现在想跳出这个圈套,就应该按你所说的相反的那样去做吧!”然后看了看无忧的吃惊,“让我相信你总要一些时间,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不会让我发现你是那个最该杀的人。” 这个虚弱联盟从一开始就让人四肢无力。他们本来就互不信任。都以为对方会是高举屠刀的人。 但是四周一片黑暗,仿佛隐藏着魑魅魍魉,让无忧,忍不住想让这个做伴儿的,那样也许被什么怪物当做开胃菜的时候,还能排个第二,多蹭几刻寿命。然后无忧就默默的跟了上去。对于这件事情本来应该害怕的情绪占主要的,但是此时此刻,在无忧的心里明显有些压抑不住蹭蹭上涨的好奇心。 主要是鸣琴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也正经是个恶毒的小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那一身精湛的功夫是假的。现在的情况是陷阱的可能性已经占了大半,可是无忧还是在他身上闻到了大规模的淡定,这家伙根本没有在害怕。那她也可以说服自己跟着狐假虎威一下。 向前走着走着,鸣琴忽然回过头来问了她一句,“前面有什么东西在亮!”无忧,赶紧顺着他指的方向驻足观望,似乎真的是有一个亮光,再仔细看一下,盈盈的温润之光,鸣琴的声音说不出的别扭,“那会不会是妖魔鬼怪的眼睛?”“啊!”无忧捂起嘴巴,狠狠的啃着自己的手指头,“那,那那……”紧接着发现了那光的来处。那时,鸣琴已经在后退。无忧低头去看他身上佩戴着的那摞玉佩,那个光投到了前面被油的光滑如壁的明柱之上。 第六百八十五章 火裂 鸣琴的声音说不出的别扭,“那……是妖魔鬼怪的眼睛?”“啊!”无忧捂起嘴巴,刚准备着害怕一下,紧接着发现了那光的来处……那时,鸣琴已经在后退。无忧低头去看他身上佩戴着的那摞玉佩,那个光投到了前面被油的光滑如壁的明柱之上。 然后她老老实实地指出了这个事实。鸣琴脸上一瞬涌起死灰复燃的光泽。一本正经的说,“女差不要没事,自己吓自己。这世上怎么会有鬼神?就算是有,也都会和世人一样懂事,知道审时度势,也知道看人下菜碟。”然后再狠狠瞪无忧一眼,继续向前。 跟这种小孩子一起去冒险。她才是真正的大意了呢!他推开佛殿的后门,那种吱呀呀慢慢延伸的声音好像一直能透进人的血液之中。在白天的时候无忧和他都没有进过这座大殿,正式的供养,要在明日开始。大殿里面比外面还要黑。本来是应该烛火长明的。大概是因为,贼人太注重细节,连那两根蜡烛也考虑的清清楚楚,齐齐灭掉。由此就可以看出,这肯定是个周详的陷阱。但今夜她的好奇心似乎生命力太过旺盛一点,没有想过打退堂鼓的意思。反倒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味更浓。也不知道,试过一次之后还有没有后悔的机会。 好在,鸣琴的优点,总算在这个时候显现,他大步流星的向里去。看到他有把握,无忧也放了点心,屁颠儿屁颠儿的跟进去,总之,天塌了,还有他顶着。其实,无忧一直觉得,鸣琴小小年纪,就敢有那么恶毒的想法,并且都付出的实际行动,是因为他长得高,自然比一般人更靠近雄心豹子胆的大小。 黑暗之中,觉得鸣琴被什么绊了一下。 无忧在心上算计着,一定要躲开,一定要躲开,然后,也被结结实实的绊了一下。大殿里面飘出的幽幽奇南香,也带了重重诡异,隐然暗示着陷阱将至。鸣琴的手中却忽然大放光亮,原来,他早备了火折子,可刚刚却一直在装傻。借着那光亮他们才看清,绊到他们的,是原来应该摆放在供桌之上的一双烛台。前后两只,鸣琴绊到了第一只,而无忧完全没糟践那烛台的第二只。 一定是有人来过这里。然后,无忧听到鸣琴惊呼了一声。虽然,也毛骨悚然了一下,但一开始,她没当多大的事儿,因为今天的鸣琴也太一惊一乍了。然而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景象真的确确实实把她惊呆了。 佛殿之中的一尊大佛竟然从中间裂开两半。切口之整齐,犹如刀切。总共有两层楼台那么高的巨大佛像,能让人这么从中间硬生生的切开,简直是神话故事里面才会出现的天仙化人场面。真正让人看一次的时候,只是让人觉得诡异恐怖。偏偏鸣琴那个火折子才让人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就灭掉了。置身在只能心知,却两眼一抹黑的惊悚场面之中,无忧,觉得自己的颤抖都已经上到了头发尖儿。 值得庆幸的是,鸣琴又从动作麻利的重新的划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等到无忧,再凝神细看眼前景象的时候,他已经跳上了供桌,用一只手扶着佛像的莲花须弥莲花座,向里面看着什么。 有没有可能,做出这种不可思议之事的人,还在那佛像里面。据说,这种佛像都是有装藏的。相国寺又是皇家寺院,难免会被人觊觎。想想,又觉得,自己貌似是想偏了,比起那尊佛像,鸣琴才像是更大的宝藏。她一个小小奴婢,即使被人抓回去,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至于也同样被叫来这里,最有可能的用处就是,交代她回去给大公主带个话。要不然,鸣琴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谁也闹不清楚要到哪里去找,又以何条件交换,贼人反倒会白忙一场。 无忧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等着鸣琴看出什么惊人的结论,如果太过惊人,她可是会扭头就跑的。火折子又灭了一次。感觉如陷地狱,连灵魂都在飘逸。很短的时间内又再次光亮大开,不过也同样是在这很短时间之内,她看到,鸣琴忽然一头就栽进了那裂开的佛像之中。 佛殿再次恢复黑暗,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她感觉到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在她浑身发软的那一刹那扭紧了她的手臂,将她扛到了肩头。也就是说在这大殿之中还有别的人,不过他们刚刚都没有看到。动了动唇想喊救命的时候才发现,嘴巴里根本已经发不出声音。 可贼人到底是意欲何为呢?要将他们一双都抓走吗?最起码该留下一个回去报信儿的。无奈,头脑虽然如此清醒,可是四肢和舌头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无论是求饶还是警告,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又想到鸣琴这都小孩子还是靠不住,那么快就掉进佛像之中。 她已经能感觉到自己被扛出了佛殿。估计这些人将去路已经找好,她应该再没有什么机会可以逃脱。 这个扛着她的人飞奔而去的所在,应该是赶着和一会儿会带鸣琴过来的某人汇合。他们一直猜测的陷阱原来就是这个。 无忧,有点后悔,自己现在这么清醒了。说不定,糊涂糊里糊涂死去还是一件幸事。不过她也只许自己,心灰意冷一刻,总要想办法渡过眼下的难关。这时,无忧,隐约感觉到,在他们身后那个佛像开裂之处,再一次发出了古怪的声音。那个一直扛着她快速向前行走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了方向。他应该也听到了那个声音。 无忧由此推测那声音一定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她的心开始一顿蹦蹦的狂跳,说不定,鸣琴终于找到了办法,冲破重围。下一瞬,一个黑影果然拦在了他们面前,火折子的光亮起一刹又被鸣琴甩开熄灭。 在那瞬间,无忧已经看到站在面前的黑影果真是鸣琴,而且手中的软剑已经夹带着一点寒里划了出来,这些本在无忧的意料之中,鸣琴可不会心疼她这个人质。 然后在黑暗之中可以听到扛着他的人格挡开软剑的声音,无忧满心想要鸣琴将这贼人一剑毙命,但又焦躁不安的忌惮着在黑暗之中对决的二人会不会先送了她的命?要怪就只能怪扛着她的这人脑袋太笨,一直不肯将她放下来。 第六百八十六章 鼠辈 无忧成了贼人的人质,鸣琴仍然不管不顾地挥剑刺出,本在无忧的意料之中,鸣琴可不会心疼她这个所谓人质法宝。 黑暗之中听到扛着她的人格挡开软剑的声音,无忧焦躁不安的忌惮着在黑暗之中对决的二人会不会先送了她的命?怪只怪,扛着她的这人脑袋太笨,一直不肯将她放下来。扛着她这个大累赘,是老虎也只能堕落成病猫了。她根本就不带武运的! 当然有可能责任是在鸣琴,因为他一直不肯给这人机会。 剑锋不断划过无忧的周身,除了在脸上擦过的那些寒风,似乎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那些快剑的犀利。现在她到底有没有受伤?连她自己都不敢确认。 然后,忽然想到二人为什么默不作声的动手。因为都不想在黑暗之中暴露自己的位置。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送鸣琴一个好处了,无忧假装是被剑伤到惨叫了一声。果然紧紧扛住他的手松了松,下一刹已经直接将她扔到地上,整个身体倒下去。 黑暗之中的火折子再次大开光亮。无忧气喘吁吁的看着倒在他面前咽喉上插着剑的黑衣蒙面人。不得不说倒的方向真好,要不然无忧还得做他垫背的。 无忧没有马上站起来,她在地上摸那两只烛台。刚刚,扛着她的那个贼人在跟鸣琴拼斗的时候,不断想将鸣琴重新逼回佛殿之内,看来,佛殿之内应该还藏有其他人,所以这个时候也该将佛殿闹的亮堂点儿的。 好像摸到个什么。刚要伸出手指紧紧抓住,却被蓦然而起的剑风扫开,无忧,吓得趴在地上,紧紧抱住头,不敢再动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火折子的光再次亮起,而且鸣琴手中正握着那个烛台,地面上躺着一具尸体,连杀两人的鸣琴世子面不改色的风采依旧,但是很显然他鄙视了一下无忧的抱头鼠窜,然后无忧惭愧了一下,明显没有那个鼠窜,她已经两腿发抖,根本窜不动了好吗?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两个鼠辈。”鸣琴一句话,刚撂到地上,他手中的烛台被人用钢刀扫落,整个佛殿再次恢复成一片黑暗。 这些贼人果然很怕光,也就是说,他们是怕被鸣琴或者无忧认出自己的身份。这一次他们相互斗殴的声音很大,无忧哆哆嗦嗦从地面上爬起来,然后一头扎进自以为安静无患的黑暗角落里。觉得有两面是墙壁,而她只需要在面对两个方向的危险,比刚刚安全得多。 本来,这个时候如果她足够清醒,是应该向佛殿之外跑的。可毁就毁在,她不仅被吓的迷迷糊糊,而且三魂七魄都已飞了半数。 挤进了某处角落,贴牢了两面墙壁,听到有人说,“你是自来自投罗网的吗?”话音落下,已经有一双犹如铁钳般的手,合拢在无忧的颈项之上。情急之下,她还算是对答如流,“你都不好好隐藏身份吗?”想起刚刚的推测,作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的无忧,还是大胆的将他威胁,“我手上的蜡烛,可是随时会亮。鸣琴世子要是看到了你们的样子,恐怕连你们幕后的主子都吃不消吧。” 这家伙似乎真的被他吓住了,扼住无忧脖子的手松了松,终于让无忧好好的喘了两口气,情急之下能做的事果然很多,天晓得,她刚刚是怎么在被人紧紧扼住脖子的时候还能说出那么多流利而有力的话。 但是这么阳春白雪的谎话到底是经不住六月辣阳的烘烤,人家贼人只是糊涂了一时可没有糊涂一世,刚给无忧松了口气儿,又开始更加变本加厉的报复她这个算计。 果然没有山无棱江水为竭的骗术。 无忧忽然觉得这下是没有指望了。且不说鸣琴是不是个真正拔刀相助的热心肠的人,现在他就已经当先被人缠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腾开身来解救她。今夜,这个黑暗的局,是她见过的,最没有活路这一次。 ***** 鸣棋从怀中取出那些金符,拈在手里看了看,从小到大,不知收了多少这个,每一次都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的手感却不大对。那种触手可及的粗糙。 相国寺的金符,尤其是那位高僧的金符,这些年一直不断在提升技艺。所以,他心中有了一些坏的预感。 难道给无忧金符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 一想到这里,他已经马上调转马头。而生长在心头的那根刺,好像是见风长大一般,重重地戳在心头,让他恨不得能够肋生双翅,直接飞回相国寺,去看个究竟。 身后的侍卫们都急急带住坐骑。但能看到的也只是鸣棋风快离开的一个背影。 于是大家不再犹豫,立即跟了上去。简直是以万马奔腾的架势赶回相国寺。鸣棋骑在马上,身后全是马蹄飞奔的声音,他的脑子也直接乱成了一锅粥,紧张得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似乎流淌着疼痛。 会有什么人这么热衷于算计无忧?难道又是太子?最近的事情太多牵绊了他对太子的用心,所以,才又让他有机可乘。 **** 在黑暗之中,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杀掉五六个刺客幸的鸣琴,忽然察觉无忧失去了踪影,他向四处看了一下,虽然眼睛已经能够适应大殿里的黑暗,但是想一下子看出那些高低的梁柱之下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人,又是不是文无忧,就太难了。 又有剑风袭来,他横出手用的软剑,将那剑力一股脑的格挡出去,能听到他面前五六步远的柱子上,发出狠狠的撞击声,应该是刚刚握着剑的人被他的力量格挡之后飞了出去。落地的声音沉重而发闷。 侧耳倾听,好像一时间没有对手对峙上来,他慢慢向另一个方向转了一个圈子,然后想,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在暗夜之中对自己发动攻击呢? 显然他们是另有打算。而且这也一定是最有利他们的选择。 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这些刺客们想紧紧围绕那座裂开的佛像,而那里又是能够通往外面的最近所在。只要他们不离开这里,就能一直占据着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优势。 而他们掏空那座佛像,并从底下挖来地道,不可能是从一开始就针对他与无忧,或他们两个当中任意一个的。仅从那个工程需要的时间和人手来看,他们要对付的一定是更大的目标。 第六百八十七章 贪婪香 那座佛像,只要他们不离开左右,就能一直占据着进可攻退可守的绝佳优势。 而他们掏空那座佛像并从底下挖来地道,不可能是从一开始就针对他与无忧,或他们两个当中任意一个的。仅从那个工程需要的时间和人手来看,他们要对付的一定是更大的目标。 所以,现在为了守住这个秘密,他们也势必会在这里死战。 一定要先找到无忧,如果对手的目标是她的话,那么杀死无忧之后,自己势必要面临的就是与大兄长的对峙,然后,兄弟反目成仇,掀起血雨腥风,紧接着,还会是他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趁机而入。不过,他们缠斗的时间被自己拖延得这么久之后,恐怕因为暴露过太多身份相关之后,打定了算盘已经变成一定要杀掉他和文无忧两个人了。 鸣琴继续向那边转的时候,靴子无意中踢到一个东西,感觉很轻,然后马上想到,应该是自己刚刚弄到这边来的火折子。 好吧,现在就弄点光亮看看聪明的文无忧,将她自己救到了哪一步或者是害到了哪一步。佛殿之中闪起光亮,在一瞬之间,鸣琴已经捕捉到一个黑衣人想要置无忧于死地的身影。 鸣琴选择直接灭掉了自己手中的火折子。然后脚步轻轻的靠过去。刚刚一瞬间见到的画面犹如是刀刻一样清晰的展现在他的脑海中,只要他举起刀只用一半的力度就可以斩下那个人的脑袋儿,保证绝不伤害到文无忧。几步之后手起刀落,正如所想。他听到整个尸体分两次掉落,地面的声音。还有文无忧的惊叫。在黑暗之中发生这种事情,唯一的好处就是无忧虽然感觉到那滚热的鲜血喷在她脸上的热度,但是却可以不用看到那狰狞的场景。 “我们得赶快逃出这里。”鸣琴刚扔出这句话来,就已经当先跑动起来。无忧根据他的声音判断着方向,就那么莽莽撞撞的,也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对鸣琴说,“那么大的声音和现在兵器不断相撞的声音,相国寺里的和尚们怎么还没有反应!” 跑在前面的鸣琴似乎是冷笑了一声,“那不就已经是答案了吗?” 非同一般的风声吹过。无忧,被冷厉的事实惊得目瞪口呆。这一次,幕后之人将陷阱布置的太过耐心,也太过自然,所以…… 前边不断跳跃的小黑点一下子不动了,鸣琴停住了脚步一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努力揉了揉眼睛,让它更加穿透黑暗还没有等这些努力发挥作用时,已经有陌生的声音在开口说话,“我们要的是你身后那个女子的命,与你没有关系。” 鸣琴直接冷笑起来,“我说,你们玩的到底是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呀?我那个不怎么样的请柬还拿在手上当成是宝贝呢!怎么这会儿又要赶人了呢?啊,已经拿到了我身上的证据了吗,然后杀了她,完完整整的嫁祸给我的条件己经成熟了么。” 无忧听了听鸣琴跟自己的推断大致上是一样的。 黑暗之中的那些贼人安静了一会儿。显然他们闹的全部鬼把戏已经被鸣琴猜中让他们很不适应。 无忧被鸣琴太着急亮出他的底牌的举动,酸的牙根都软了。从这一刻起,这些贼人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将他们追杀。 “我会答应你们,让她跟你们走的!”鸣琴忽然调转过来的话锋,让无忧觉得一阵阵的别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厮算是终于看出了他寡不敌众,要像这样堂而皇之的出卖她独自求生!估计,这帮人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么急转直下的新鲜退步。 好生犹豫了一下。而且,如果现在大殿之中的光亮允许的话,无忧觉得,自己一定能看到他们不明所以的望着鸣琴的眼神。 她轻轻跟这家伙计较,“世子害怕他们了,这么快就要向他们妥协?”“大丈夫不吃眼前亏。”他理直气壮的回答她。 “可那跟在后面,无忧不明不白死去的陷害,世子同样应付不了!如果无忧被他们杀了,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可以由他们随意捏造。世子会很稳妥的成为凶手!” 鸣琴不理,只是冲着对方高声喊,“你们快过来人接走她吧,不然可不敢保证我这颗还在犹豫的心,会不会被她说服。虽然这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但你们大约都听说过,她可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呢?而且,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她不仅是容貌长得好,就连低声说话时的声音也十分的勾人。我现在的心就一直荡漾的很。” 听到他这番说辞,无忧在想,也许他并不想真的这么简单,将她交给那些人做成陷阱,反过来将他陷害。 那些人同样也不是傻子,听他说让他们走过去带走无忧,忍不住又一次开口,“别耍什么花样,让她自己走过来。我们的耐心可没有那么多。” 鸣琴的笑声在这佛殿中古怪的回荡着,“你们这是说什么笑话呢,哪有人会自己走上死路,自己跳进火坑的?她可不会老老实实的向你们走过去!而且她一向最擅长的就是跟我作对。如果你们今天来这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一定会事先知道这一条吧?我和她是冰与火不能同在的。即使我愿意被你们活捉过去,也不想跟她一起被捉过去。” 但是这些人好像一下子觉悟了,察觉出了这是鸣琴的拖延之策,如铜墙铁壁般的合围过来。 如果不是这一次,无忧恐怕无法想象鸣琴到底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黑暗之中,感觉必定是十人以上的围攻,虽然鸣琴的还击动作不是很多,可是那种身体闷闷的倒在地上的声音早已不绝于耳。由此就可以听出,必然是一剑封喉的精湛剑术。 无忧,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却在精神刚刚松懈下来的一瞬间,忽然闻到一种异样的香味儿,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香甜,也是她从前从未在这世上闻过的味道,只闻了一点点的时候,就觉得心中起了一些贪婪,想要不断更多,更久的闻着那样的味道。 头脑中闪过一丝恐惧,这难道是那些贼人放的大招?也是他们始终选择要待在黑暗之中的另一个原因。事实上,他们早想到了鸣琴没有那么好对付,所以准备的很充分。一计扣着一计,一环连着一环。不好,身体已经觉得发软,四肢也变得冰凉无力。 第六百八十八章 所在 无忧头脑中闪过一丝恐惧,难道,这是贼人放的大招?也是他们要待在黑暗之中的另一个原因。事实上,他们早知鸣琴没有那么好对付,所以准备的很充分。一计扣着一计,一环连着一环。不好,身体已经觉得发软,四肢也变得冰凉无力。 无忧动了动唇,正想提醒给鸣琴,这些香气的古怪时,一直挡在她身前的身影,却忽然冲天而起,直接上升到大殿的顶棚,然后,就那么硬生生的冲撞出去。虽然无忧的目光已经变得模糊,但是心上还是涌起一阵庆幸,鸣琴比她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他逃过了这阵香气,以他的风格,受到了这些人的算计,就算不是为了无忧,也会因为伤了面子,不断的跟着这群人睚眦必报的。还在担心会不会被殿顶的那些碎瓦殃及池鱼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伸手将她提离地面,然后,她能感觉那人动作矫健的跳跃来跳下去,最后,又重新回到了破裂的佛像前,带着她一同跳进去。 佛内乾坤一瞬破解,他们在长长的黑洞中不断的下降着,那种古怪的感觉前所未有。 整个在无底洞中下坠的过程,都让无忧提心吊胆,但却没有像传说中高贵小姐遇到贼盗时顺利晕过去的反应。反而跟着黑暗中那双特别亮的贼人眼睛一直大眼瞪小眼。做为一个不睡足了觉,就会傻一天的王府小女差,她多么想在睡梦中想出一个对敌的上策的。后悔跟鸣琴来了,这洞真是不见底。没有半点尘埃飞扬的意思,难道已经修了好久吗?看来,他们真正想要等的人非富即贵。这一次用来对付她,杀鸡用宰牛刀了。连她都有点替他们可惜了。 不过,眼下她最可惜的就是这条密道不能万年长。 这些人一安顿下来,很快就要拿她开刀。还不如一直在这里面坠落,长长久久。后来,终于双脚着了地,在这里不住要向前面扑倒黑暗之中的手扶了她一下,她才没有闹成那个狗啃屎。 无忧好不容易抓到墙壁两端的一块凸起石头,紧紧抱住,说什么都不肯走,还硬气了一下,说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黑暗之中的眼睛,有些哭笑不得,打开她的手,拖着她向前。被他拖着的时候,无忧就在想这一定是要找一个亮堂的地方,要了她的命。那会上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她挣扎了半天完全没有用,之后就那么认命的被那人拉着,然后用一双眼睛使劲的看着那人。 他们果然是朝亮的地方去的,那人的眉眼也就变得逐渐清晰。一副面罩罩去了他大半的脸,但无忧敢肯定,如果下次她还有命再见到他,一定能够一眼认出他。她会牢牢记住这双眼睛的。无忧故意气他,虽然到了后来也没闹明白那熊心豹胆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不过台词倒是记得清楚,“区区鼠辈之徒,大丈夫行立天地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可你的胆量就只有那么点吗?连露出本来面目的胆量都没有?挑敌人也是,专捡软的!” 说完一双眼睛还嗖嗖向他放箭。 结果,那人忽然捂住了她的嘴巴。无忧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可以趁机咬他一口。给自己报仇。或者就靠咬住他的手指挟持了他也好。 但错信了自己,那人两根手指咬起来跟两根钢杵一样,坚硬的差点直接让她的两个大门牙报废了。 察觉到,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无忧,好不容易在那一直让她心神俱疲的香气中积聚起来的力量,又开始逐渐的涣散。连看人的眼睛也提不起力量来,估计现在的她,一定是怯生生地瞅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反应却是什么都没有。 根本直接将她无视。然后,有两种感觉同时涌上无忧心头,劫后余生和被无视的恼怒。不知他到底按了什么按钮,在他们前面光秃秃的墙壁忽然变成了一扇门,他带着她穿门而出。眼睛在那一瞬也被蒙得结结实实。 失去了观察的判断。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就只能好奇的四处听听,好像有着很浓重的青草的味道。不过很快又被之前闻到的那种香气迷惑住心神,她困的一双眼皮开始上下打架。但是也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睡,她还有很多事情要了解。然后就真的咬牙强撑着。 似乎是有人迎上来,问到他们有没有受伤? 他这个人放开了对她的钳制,无忧能感觉到换成了另一双手拧住她的胳膊。不过力气却比他的更大,也可能是因那香,时不时会浑身上下浑身上下没有力气,所以之前对痛楚一直不敏感。而现在给自然风吹的吹,她又渐渐有些清醒,对痛的感觉也逐步苏醒。她痛得都喊出声了。然后,脸上被狠狠的抽了一下,“大显狗,这样已经是对你好的了。”无忧疼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起初还以为就要这样被带去杀掉的呢,不过好像是被那人丢在了什么地方。 被她坐到身下的,那感觉软绵绵的东西,她抓起来闻了闻,是味道不佳的干草,那人应该将她丢进了柴房。贤儿小时候不老实,犯了错,也被爹爹丢到过这种地方,那时候她还想尽办法去救他。给这些臭气一熏,她似乎又精神了一些。 虽然是在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心却放了一半,因为这至少说明,他们还不想马上杀掉她。而且逃跑的机会也很多。扔她进来的那人忙完了什么,又重新将她从干草堆上拎起来,拖到一边的柱子边站好,然后用绳子一圈一圈的缠绕住她的身体,紧紧绑在柱子上。那人绑完之后又试了试结实与否,麻利地离开了。 仔细听了听,四下再没有人声,无忧开始卖命挣扎,想要挣断浑身上下的束缚。可越是挣扎,那绳子就越是像肉里勒。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之后就放弃了。起码要看看眼前的环境,她开始挤眉弄眼儿的对付脸上的眼罩,终于在她的坚持不懈之下,眼罩松动了一点。 辛苦了半晌,终于有点眉目,透过那个眼罩与眼睛的缝隙,让她能够看到一点点外面的光亮了,又继续努力了半晌,终于可以看到这里的全部面貌,说这里是柴房好像又不太对,顶棚残破的很严重,四下里也是随便用木片搭在一起远处拴着几头牲畜,和大量的草料…… 第六百八十九章 冷遇 无忧辛苦了半晌,终于透过那眼罩与眼睛的缝隙,看到一点点外面的光亮了,又继续努力半晌,才看到这里的全部面貌,说这里是柴房好像又不太对,顶棚残破的很严重,四下里也是随便用木片搭在一起,远处拴着几头牲畜,和大量的草料…… 连续不断的古怪声音硬生生打断她的思考,也惊得她脊背阵阵发凉,忍着那块黑布摩擦脸颊的时候产生的疼痛,终于将头转过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和他手中不停做出的动作,那似乎是她听人说过的在给牲畜铡草。 在仔细的琢磨这里可能是哪里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这里会不会是太子的御用马圈。起初觉得,这里肯定是那个地方。但再仔细看四周的环境,以及这里距离相国寺的距离,她脸上又出现了失望神情,也太简陋了,应该不是会与太子有相关的地方。然后,她又重新极努力极细致的,一点点的,观看四周的各种东西,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那些器具,全部都是牲畜与青草的味道。 观察到最后彻底的死心,从这些上面,她根本就判断不出,这里究竟是哪里,只能绝望的确认,她必定是从来没有来过。而且恐怕就算鸣琴将这些事情全部告诉给鸣棋,他也不可能猜出这里会是哪里。 原来一直在想,他与鸣棋到底会怎样走散彼此。却原来,是这样。 然后,那种时有时无的香味似乎又在身体中起的作用,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巨大惊吓中慢慢迷糊过去,然后沉沉睡去。 一开始,应该是因为乏累与伤痛睡得很沉吧,那怪香就如辅助作用一般,让她几乎是放心大胆的睡了起来,可是到了后来的睡意,就似乎完全受到这迷香控制,她明明已经想要醒来,但意识却并不清醒,开始做那些迷迷糊糊的乱梦,一开始似乎还要知道要梦一下危险的情境,到了后来,应该也是完全按照那香的意思,在做一些古怪的甜美梦境。 最后,那些乱梦被一盆水给泼醒了。 无忧满脸水珠的看着,面前站着一个女子,手里拿着刚泼出去水的空盆。恶狠狠的怒视着她。 无忧动了动唇,那些水珠顺路一下子滑到她嘴嘴里面,甘甘甜甜的,让她忍不住有些贪婪的吮吸着。那个泼水的小姑娘马上不乐意了,“大显的狗奴才没有一个好东西,一滴水都不该给你喝。” 听他们提过两次大显,无忧,已经彻底蒙了。一开始,她与鸣琴还推断这些事是太子所为,可现在看这些人对自己讨厌与行事作风,似乎更香是前朝的旧忠,他们简直痛恨着大显的一切。 要是这样来看,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都犯了错,她以为这些人是太子的爪牙,要抓到她,挑拨鸣棋与鸣琴的关系,坐收渔翁之利。而他们就必定将她当成了什么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其实,如果他们抓来的是鸣琴那威胁的效果会更好。 还是那句话,无论是他们还是他,都是遇人不淑。 那小姑娘走过来,将她脸上的面罩全部扯掉,还带落了她一小绺头发,痛得她呲了呲牙。然后,她回过头去冲着空空的栅栏门说道,“只要将她给那个人送过去,就真的能换来黄金万两吗?” 无忧惊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什么时候自己的价格这么水涨船高了?”门外果然有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叫你在外面守着吗?” 随着那话音儿,一个身影逆着光线出现在栅栏门前。 但其实无忧之前并没有以为那里会是入口或是出口,一些杂物堆叠在那里,遮挡住了她很大的视线。 那个身影转出了那些杂物,连他的五官无忧都没有看清,只是那么凭空的觉得他是个阴郁的人。一步之间,他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却看也没看无忧一眼。无忧相反的紧紧的盯住他全身上下扫视,那小姑娘身上只是平凡的粗布衣料,根本看不出身份来历,她想要在这个男人身上找点什么有用的东西。 寻找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他的一双眼睛上。 这就是一开始带她来的那个人还记得那双眼睛,不会错的。 无忧尽量放柔语气的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有些事我们都好商量。” 这是她被带到这里来第一次说话,因为巨大的惊悸她都快要忘了,昨天还被人抽了一下,而现在动起嘴唇,抽动了脸上的肉,才感觉出那里麻酥酥的,很不好受。她有些别扭的来回抽动几下下颌,脸上应该肿起老高了,整个肉都绷绷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恶狠狠的转了回来,一边瞪着她,一边在四下里找着什么东西。 无忧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还很奇怪。 闹明白小姑娘意图在一瞬间,无忧想死的心都有了,因为她在那脏兮兮的草堆上抓起一把草,想要直接塞进无忧的嘴巴里。 无忧有些震惊地看着那小姑娘,那目光里带着的仇恨之深,让无忧更加不怀疑她真的能将那些东西硬塞进自己的嘴里。 万幸的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带她来,一直站在暗光处没有让她看清眉眼的男子,忽然对那女孩子说道,“先别费那个力气了,一会总要给他些吃的,如果还没有交到那个人手里,就在我们这里饿死了,这些力气可就都白费了。” 那小姑娘听了,犹豫了一下,才将已经送到无忧眼前来的乱草团子狠狠的掷进了旁边的草垛里面,然后再一次狠狠的瞪了无忧一眼,这小姑娘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可是目光里的狠戾却不绝对不屑于一个大人。想想也是,这应该是什么国仇家恨的感觉。 只是无忧可怜她自己,背负了这些不该背负的东西。她不过是个小小爪牙,这是被当成大显栋梁被敌人记恨了吗? 跟这个小姑娘讲道理肯定是行不通的,还很可能是作死。无忧有点儿想在那男子身上打打主意,看他要当先走出去,无忧急了,喊了一声,“你先站住。你们到底是谁?” 小姑娘不过刚转身走出一步,又回身高高举起手,是要打无忧的意思。而且这个高度与角度还会是上一次挨打的地方,真是不巧。 无忧微微偏了偏头紧紧的,闭住眼睛,准备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下再说。等了良久,那一下都没有打下来。 第六百九十章 来人与来神 小姑娘不过刚转身走出一步,又回身高高举起手,是要狠狠揍无忧的意思。而且这个高度与角度,还会是无忧上一次挨打的地方,真是不巧。 无忧微微偏了偏头,紧紧的,闭住眼睛,被绑住的身体不能自由移动,她只好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下再说。 等了良久,那一下都没有打下来。 微微睁开一只眼,小心谨慎地打量眼前发生了什么情况,古怪的一幕出现,那男子拉住了女孩的手臂,此时,他们正在角着力。 那女孩子还是个倔脾气,尽管手已经被那男子扳回了头顶,但还是坚持一直蓄力要再打下来。 无忧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抓紧时间说出她的看法,“我只是想问一下,跟你们交易的人,他是谁?你们又把我当成了谁?这些很重要。对你们也会有足够的好处。我觉得,你们可能是被别人利用了,我可没有你想的那样重要。不过是个侍奉人的奴婢。” 很显然,她的这番话起到的收效并不大,那个男子只是使用了足够的力量将那女孩子扯走了。就这…… 无忧的收获就是免了一阵暴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无忧想起来,之前那个人提过,会给她送吃的,她被这样捆住手脚活动不自如,那个给她送吃的的人,就不得不送到她嘴巴里。那个时候她总能问上几句话。 没过多久,又换了个少年送过来个干硬的冷馒头。 无忧向他身后看看,再没有其他的东西,心上止不住的失落。 看看这个少年举止之间似乎没有之前那个小姑娘那么讨厌她的意思,她琢磨着是不是可以问几句要紧的话出来。起码要问出来自己身在何处,又与这些人有如何的利害关系。 可这主意刚打了一半。那少年抬腿就要走。那冷硬馒头被放在她的脚前,她整个人被绑得紧紧的,又蹲不下伸不出手去,根本吃不着。“喂,你等一下……把你的东西拿走!”想求他拿过馒头来的话,到了嘴边扭转成傲骨。 一说出来,无忧就有些后悔了。这些话,如果是将一个大人的军,也许会有用。但是对付一个小孩子会被当真的!啊!啊!啊!真想砍自己几刀。简直要被没用的,估计被自己那该死的傲娇给坑死了。都是对付鸣棋时养成的坏习惯。 没想到那少年真的转了回来,无忧差一点就要喜极而泣了。但是那少年看也不看她,直接拿着东西就走人了。果然惹急了人家。 走了是真的走了,已经万念俱的无忧,仰起头时才发现,从破烂的顶棚可以看到外面的星星。挨饿的时候看星星,简直还多出一种香甜的味道。这样摘下来放进嘴里……她饿到已经打起了星星的主意……比画饼充饥还可怜…… 忽然听到外面似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无忧微微撇了撇唇,心里有些解气的,想着,那少年肯定是又回来了吧,他们这样好不容易捉到自己,一定不会还没有收获利益就饿死自己。终于找出做人质的优越感了。 但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另外两个陌生人影。而且手里什么都没有拿。让她好生的失望。要是两个人来送食物,该是一顿美味的。唉! 走到门口的时候,这两个人突然停了下来,异常谨慎的向四周打量。无忧觉得他们的小心谨慎用错了地方,不是应该向里面看她吗?而正打算走进来其中一个拉住了另一个的臂膀,听那声音是女子在说话,“要不然,还是算了吧!这样还没有人发现,我们赶紧走吧!”声音相对比之前那个小姑娘简直温柔如水。 无忧可以确认,这一次的女子不是刚才那个暴躁的小姑娘,不只是声音不像,身高也要比刚刚那个小姑娘高上许多。但男子的身形很有些相像,要判断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带他来的人无忧,还要再听一下他的声音,如果能再看一下他的眼睛就能做出更精准的判断。 然后,他们一双仍是很戒备地向外面四下打量! 无忧愣了一下。这两个在防备他们自己人的行为被她识破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大事不好了。会不会是因为太恨她了,像这样偷偷潜进来,对她先斩后奏?依照刚刚那个小女孩子恨她的程度,这个大一点的姑娘,恨意该庞大得排山倒海吧? 那个男声,已经在安慰女子,“你放心,没有人会发现的,今夜是我们的人看着她,而外面的那几个全被我打发了。” 无忧嘴唇抽搐了几下,这声音就是那个带他来的高个子男人的。 女子不再出声,显然已经被说服,跟着男子走近无忧,男子开始其麻利的给她解绳子。无忧干脆闭紧眼睛,听天由命。 那男子果然也乐得她这样,将她背起来,刚向外面走出一步,身形忽然顿住。女子想问什么?被他轻轻地嘘了一声止住。然后,用不着听他们说什么,无忧也听出了,男子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外面又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高个子男子动作迅速的将无忧又重新拉回柱子底下,然后三下两下将她重新绑回。也许是因为他太着急了,所以这一次捆绑它的力度其实很轻。无忧,还想看他们这出戏的精彩之处。所以也就一直配合着,没有出声。黑暗之中,他们的眼睛离得很近。无忧能确定他的目光在她看去的珠眸上停留了一下。 此时外面二人,说话声音虽然低,却字句清晰,“师姐,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杀了个女子吗?” 女子声音低而铿锵,“当然要杀。事已至此!”“可师姐,你知道她是谁吗?是大公主手下的人,我们庄子怎么能跟官府为敌?”女子的声音有些激动,“那也是为了能救出哥哥。” 咦,这是传说中炙手可热的感觉么!无忧有些迷惑地分析下去,抓她来的这些人,在处理她的问题上,意见一定产生了分歧,再寻思一下,觉得那还不是一般的分歧,他们都各自为政,想要利用她满足各自的利益。 高大的黑影,动作灵速地,将那个声音温柔的小姑娘,拉进了阴影里躲避起来,外面的脚步声,也就自然而然没有任何阻碍的走了进来,他们并没有发现,这里面早已经有了别人,只是一起,上下打量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无忧。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两心两意 无忧确定这些人都,只想利用她满足各自的利益。 高大黑影动作灵速地将那声音温柔的小姑娘拉进了阴影,外面的脚步声也就自然没有任何阻碍的走了进来,他们并没有发现里面早已经有了别人,只是一起上下打量着被绑在柱子上的无忧。 “就是她么吗?”女子声音响起的同时,黑暗之中闪起一片光亮,在进行避人耳目的勾当时,再没有什么会比在黑暗中使用火光更加愚蠢的了? “快熄灭它!”男子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响起。 女子不服气,“夜这样深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既然要带她走,也总要看看她的样子。昨天,大师兄带她回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将她收了起来。我都没机会看看她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结果一直好奇到现在。” 紧接着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四下里瞬间又恢复了黑暗,女子气恼的声音随之响起,“干嘛打掉火折子?都说了没事了。” 男子声音低低的解释,“在这里用火很危险的。” 女子却呵呵地笑了起来,“怎么,你怕烧到的这棵摇钱树。刚才,火光那么一闪,看得出她还挺美的。她只不过和我妹妹年龄相仿,却能游刃有余的呆在大公主身边。听说,勾引人的本领也很精到,所以才会以一个侍女的身份勾引到堂堂世子,最后成了太子的猎物。这段精彩身事简直与帝国肇始的那些传奇故事没有什么两样。” 她话音落去之后,四下里又重新恢复安静。本来在持续的黑暗之中无忧,已经能够很好的看清眼前的每个角落里的状况。可给那活火折子的光亮一闪而过之后,又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来适应这种黑暗。也就根本看不清隐在暗处的高个子男人和那个姑娘的状况。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根本没有要现身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双方在打不同的主意。想要在她这个猎物身上所需的目的早已经背道而驰。本来还觉得已经走上了绝路,现在看来似乎是出现了一线生机。如果他们能够自相残杀的话……他们的分歧是她的机会。 面前的女子,显然是已经更进一步的适应了黑暗,她上前几步走进无忧,然后在鼻子几乎贴到无忧鼻子上这样的距离上,观察了她一会儿,“其实,我们也在犹豫,到底是要按照太子的方法杀掉你,还是将你重新送回到那个已经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世子面前,讨点儿别样的封赏。” 他身后的男子出声,“也许,我们应该把她送回去,如果真的按照太子的意思杀掉她的话,也许那位太子,反过来还会将我们全部处理掉用来灭口。” 女子已经动作麻利的去解无忧身后的绳子,然后发现绳子绑得松松垮垮,及时敷衍,皱着眉嘀咕了一句,“绳子一开始就捆的这么松吗?还是说……”她停下了,继续接上这个动作,开始用目光环视着黑暗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有点觉得自己是多余了,继续解那绳子,“如果不听太子的,不仅救不了哥哥,也会招来他的报复,我们知道了他的全部打算,他一样会杀我们灭口。” 身后的男子冷笑了一声,“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合适的买卖呀,好像无论怎么做,都会无一例外的招致杀身之祸。我们该全身而退的。或者可以将这女子放在这里不管。就在这重要的时刻消失。让他们找不到我们。” 被解开绳子的无忧,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一下子扑进了女子的怀中。出乎她意料的那女子很有力量的扶住了她。 女子定定的看着无忧,“所以,我们仍然要选择听太子的话,只不过在最后的时刻也要留上一手让他知道,消灭我们不会是最好的办法,我们只有长久的携手,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据我所知,这位太子现在在宫中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雪中送炭可要比锦上添花容易得多。” “可师父不是说,再不想碰官场中的事情了,你忘了吗?这样的嘱咐!”男子很是坚定的提醒着女子。 “是啊,就是这样的嘱咐,我从前从没有怀疑过它,即使是现在也是如此,如果哥哥不被他们抓起来,我也不会主动参杂进去,也会敬而远之。可是现在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别的选择。为了救哥哥,也为了保住这庄子,已经一脚陷入泥潭的我们,就必须镇定的走下去。将眼前的黑夜当作白夜。” “可如果是跟大师兄一样的做法,你为什么特意前来多此一举呢?” “大师兄可不想救我哥哥。如果我哥哥从里面出来了,那么大师兄想要登上庄主之位就会难上加难,你想想他怎么会救他,我又怎么会信任他能救他。所以我们必须赶在他之前,先将猎物送到太子手里。” “太子只要尸体!”“活尸体会更好!”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可到现在为止,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大师兄的。” “如果不表现出喜欢他,我还能怎么办?要在这里安安全全的活下去,要成为父亲最出色的女儿,我也该喜欢最出色的大师兄。这一切都只是应该而已。” 不知为何,无忧觉得这女子口中说的那个大师兄就是隐在阴影之中的那个高个子男子,然后,她的记忆慢慢回流到那天被带来这里的时候,她好像确实听到过有人叫他大师兄。 那高个子男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涌动起怒火的样子,在她脑海之中活跃了片刻。无忧,忽然觉得自己不用再开口跟这女子做什么徒劳的交易了。因为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必然有人会跟那女子走上相反的方向。 那女子将无忧拉到星星之下,借着淡淡的月光,欣赏着她此时脸上的表情,“啊!听说你被吓得不轻,来了之后一直在沉睡,不过,现在看起来又好像格外的清醒呢!只不过有点清醒的不是时候,如果在睡梦中受剑而死会更幸福吧!”无忧静静的没有出声,此时的她,正集中全部力量在听那个黑暗角落里的两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后续的反应? “不过,比我想象中的容易太多了,我还以为,能够在大公主身边得心应手的女差,会是个言克天下的厉害角色,没想到,不过是个以貌取胜的柔弱女子,在反抗之前就已经吓晕了。” 第六百九十二章 蛊掌 无忧不出声,此时的她,正集中全力听黑暗角落里的两人接下来有什么后续反应? “比我想象中容易太多了,我以为,能在大公主身边得心应手的女差,会是言克天下的厉害角色,没想到,不过是以貌取胜的柔弱女子,在反抗之前就吓晕了。” 无忧已经确定自己根本不能清楚地听出那黑暗之中的声音,所以改变了关注的重点,转而看向眼前眼睛又大又亮的女子,“听你的意思,除掉我会得到很多好处吧!作为回礼,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女子没有马上回应她的问题,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让一个同意的笑容闪现在眼睫之间,“这样子的话,女差可要把握位这唯一的回礼了。” “你们是以何为生的人?”“打造兵器!”,女子笑了起来,“女差好像不可能在这个足够简单的问题上占到什么便宜。” “现在,我唯一想占到的便宜就是逃出生天,其他的一切都不应该在乎吧?不过只可惜,有人好像也在说出秘密的瞬间失去了什么,还不自知。” 月光下的女子皱了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它该有的意思。”女子冰凉的手指搭上了无忧的脖子,“快说,如果不说的话,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好像说了也会一样,知道你的厉害。我有点不想费那个事。”无忧一脸的无所谓。“女差的厉害在这个时候才显现出来呢!不过也许你乖乖说了,我会想一些别的办法给那位太子来个李代桃僵偷偷留下女差的性命也不一定!”女子开始循循善诱。 无忧却像觉得她这话好笑一样的,呵呵乐了起来,“可,神的意思,这一次与姑娘的发生了偏离怎么办?” 那女子紧紧盯着,不断抚摸自己被勒痛了手腕儿的无忧,“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我想告诉姑娘的一句话,所谓幸福,不过就是知福,不要身在福中还不知福。另外,最重要的,还是姑娘很快会受伤。”无忧一双肯定的目光,在月夜之下熠熠生辉。 那女子瞪圆了眼睛,“所谓妖言……”下一刹举着匕首的手,忽然被飞来的暗器戳中,随着鲜血迸出,她啊的一声,掉落了手里的匕首。 她简直不能置信的看着眼前未曾有丝毫动作的无忧,又看向刚刚匕首飞来的方向,只是一面静立在时光中的墙壁,再将目光转回仍然优哉游哉的无忧,“难道,已经那么小心的他们,把你的同伙也带来了吗?” 无忧微含一笑的摇摇头,“是要我指天明誓,你才相信的吧?这里可没有我的同伙,也没有我认识的人,不过,倒是有天神的旨意。有一句老话,因为太过老套而一直不想说的,不过,用在这个时候也是最精准不过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自然全报。姑娘小小年纪做恶事的经验也太过丰富。怎么说呢,上天可能盯着你很久了吧。然后,像今天这样,一朝发力,我劝你,还是早早收手?要不然,你会招架不住的。” 女子身后的男子,将四下里认真检查一遍,却始终一无所获,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两个人对视一下,又重新将目光聚集到无忧身上。他们似乎认为,那暗器的来源,一定只能是无忧身上。 无忧微含笑意的回视着他们的目光,好像是在用眼神称赞他们,重点找的不错。 其实,心上正在偷乐,隐在暗处的那个高个子男人,领悟能力还真是不错。而且也足够聪明,意识到了在这个时候,他们根本不能现身,不过,身在明处无忧,却机缘巧合地能够帮他们实现最迫切的报复与阻止。 无忧抬起手来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能感觉到她每动一下手指,对面的女子都紧张的要死。 无忧神情淡定的欣赏着自己的手指,就像那上面真正凝聚着无上的力量。其实,她心中也有一点小而妥帖的骄傲,不过其真正的内容就有些不同了,并非是因为狐假虎威而来的力量,而是因为她看人的眼光,那个高个子的男人果然很聪明,配合她做出了这一切。同样也是一种承诺,他们之间要联手的意思。看来,自己在这里不会这么快就身首异处了。 这真是如同妖风,眨眼而现的转机。只是有一点不太好,就是要马上向下走,都来不及欣赏整个转机的精细作工。 但,也很习惯,因为自从进了王府之后,奸计就是生活。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和大多数她在王府中的生活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次的特别之处还是,她要慢慢获取真相,然后,迅速再加工的过程,半点都马虎不得。 “如果有些梦想,早已经被现实禁锢在了虚妄之中,也就没必要再坚持下去。我虽与姑娘是初见,但却能看得出,姑娘是结合了灵动地域气质尽显聪明气息,和那只伸出手想要揽住这世上独一无二力量的女子,所以,即使不需要姑娘马上答复,也几乎可以确定,只要对姑娘你有益的,都可以转变为姑娘的梦想,不是吗?”无忧的笑意,仿佛是她那伸出的手指之上,直接力量的延伸。冥冥中,那么清楚地让人看出其中息息相关的性质。 那姑娘有些无可忍受的低声斥责着,“不要以为,你这些明褒实贬,外加几套鬼把戏,就能吓得了人。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怎么会被人带到这里?而我接下来,想要你的命,你又如何逃脱我的手掌?” 无忧点了点头,然后,露出欣然笑意,“在姑娘来看,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难题吗?如果不扮成软弱好欺的样子,又怎么能来到这里,怎么能见到骄傲的姑娘?或许,一会儿,还可以看一下外面神奇的风貌。我一直很期待这些的。从前,只是听人说,在帝都之外,有很多传奇的地方,他们总是会那样说,那些地方,是存在了很长时间的风水宝地,就在没多说什么,你看他们多会蛊惑人心!” 女子仍然坚持,可是有一个细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的忐忑,她将手中的匕首紧紧的挡在她与物流之间,貌似是用那东西充当着挡箭牌的作用,“哼,在大公主面前不是用美貌,而是用这些鬼把戏取胜的吗?”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万状 女子仍然坚持,可是有一个细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的忐忑,她将手中的匕首紧紧的挡在她与无忧之间,貌似是用那东西,充当着挡箭牌的作用,“哼,在大公主面前,不是用美貌,而是用这些鬼把戏取胜的吗?” “也许是吧?会杀人的鬼把戏!如果,我想要传授给你,你会不会在我面前拜我这曾经让你不屑的人做老师!而你的所谓的不屑,在那时,就会只是嫉妒而已。是肮脏还是丑陋,在需要面前,总不会成为很深的问题。因为人们的目的往往只有一个,满足欲壑。” 女子感觉到,身后的男子在拉她的衣襟,知道自己要是再这么拖延着任无忧,继续胡说八道下去,迟早,身后唯一的助手也会被失去。 她一边快速思考着,接下来,要采取的那个办法还有什么纰漏之处,一边已经伸出手掌,妄图以她脸上明显的思考,掩饰住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以极快的动作,扼住无忧的脖颈。 女子动作确实太快,快到无忧,根本来不及反应,不过,也恰巧是因为这个来不及,让那女子忽然被一闪而过的力量打开她那使尽全身力气伸向无忧的手臂。 她的偷袭确定失败,再对上无忧的无所谓表情,就显得是那么的惊恐万状,“你果真,是有备而来的,也带来了足够的护卫!看来他们都是高手。” 无忧将目光投向黑暗中更远的地方,“那些都是我没有必要告诉你的东西。不是有一句老话说,知道的太多反而会更危险吗?” 女子咬了咬牙,“那么,你想得到的是什么?”“关于你们的一切内容。”“女差那么聪明,难道没有早早的调查好吗?” “聪明与占卜是不同的。我只是猜到了太子的别有用心,可是接下来的部分对我来说全是未知。”“我们这里叫做尚铁庄,从前以朝廷打造兵器为生。”无忧点了点头,“嗯,大显向来最重兵器,你们的日子过得应该不错!”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除去朝廷的税赋,官员的抽成,一本万利就没有,入不覆出倒是真的。现在,庄子上已经在不做朝廷的生意了!” 无忧向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看到各种破旧的铁犁,镰刀,“难道你们不做兵器之后,就改做这些农具了吗?”女子咬了咬唇,终还是点下头来,“当然就只做这些。与朝廷的每一次的往来似乎都在吃亏。”无忧有些奇怪,“那这次怎么又选择了同流合污?”“三叔说,这一次会有不同。”无忧观察这女子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是逢场作戏还是这年轻的女子,真的已经要对自己开诚布公。但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她更想听听那个高个子男子会对庄子的一切做如何的说法? “姑娘的那位三叔可是这庄子的庄主?”那姑娘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现在,庄主是我的二叔。”无忧微微一笑,笃定道,“看来,你的那位二叔最喜欢与信任的却不是你的亲侄女儿,反而是另姓旁人吧!”一切不过是从藏在阴影里的高个子说的那些话上面判断而来,当然也加了点儿推测,一起赌上一次。 无忧的一语中的,让这女子狠狠的吃了一惊。她此时的目光仍在怀疑,无忧本来就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无忧,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这些猜想,再一次肯定的答复给她,“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早就知道这一切,就不用这么冒险来到这里。我想,太子虽然跟你们达成了这些交易,但他其实也不并不了解你们。太子其人一向也是这样,你们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枚棋子,他并没有万分之一的精力来将你们了解也再正常不过。他只不过是要用你们除掉他的对手,最后再将你们杀人灭口即可。在他眼中的将死之人又有什么必要了解呢!” “我们也不是那么好铲除的!如果真的跟他报复起来,也会有一定的威胁。”女子被无忧的话激起怨恨,语调狠狠的说。 无忧看了一眼她目光中燃起的熊熊怒火,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根本近不了身的报复,又说它何用!你应该是从前庄主的女儿吧?老庄主难道过世了么?” 这一次女子唯一的答案就是紧紧的锁住眉头,狠狠的咬住下唇,“他,他犯了错,不再当庄主了!但只有二叔说他是错的,这庄上的所有人都还是信他的。” “只是信他,却都没有为他挺身而出吗?尤其是你那个大师兄,所以你很恨他,就像刚刚你自己说的,你在假装喜欢他,其实是在报复他。” “女差要是再这么句句切中主旨下去,我又要重新怀疑女差的身份了!”无忧一笑,“一切不过是猜测,姑娘一进来没有隐藏的部分,我稍稍加了一点联想而已。不过好像联想的很是正确!但是你没有看出来吗?我是在向你炫耀我的聪慧。我的好处。” 女子再看向无忧的目光,果然亮了起来,“你的确是很聪明。似乎与传说中的样子殊无二致。” 看她如此表态,无忧,也终于在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终于将那些一开始带在身上的重重破绽,费力的扭转成了像样的优势。现在的她,几乎可以不用再害怕存在于四周的威胁,那个一直会在暗中存在的人,会精准的帮她解决掉一切难题。除了自己知道的那个秘密,他应该也对大公主或者是鸣棋有一些期待吧!然后,她扬起目光,“带我去见你们的庄主吧!” 女子警惕起来,“女差太过聪明,会是别人的噩梦。”“难道,你听到的那个关于我的传说,没有说过,我的另一个优点就是,即使要做个坏人,也会是个讲信义的坏人么?”女子惊愣抬头,“真会如此么?”“糊弄人很轻松,但我会计较成果。这一次是用生死跟姑娘做的买卖,我当然会仔细认真。” 那女子犹豫了再三,还是伸出手来搭了个“请”字。无忧微微颌首,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绵软,但心情不错。 来了两天,终于有机会走出那个破草棚,除了那个地方四周渐现烛光。繁华之后的落魄,会更加萧条。这个尚铁庄即是如此。太子这一次选择帮手的方法,还真是别出心裁。 第六百九十四章 庄对 那女子犹豫了再三,还是伸出手来搭了个“请”字。无忧微微颌首,跟在她身后。脚步有些绵软,但心情不错。 终于有机会走出那个破草棚,四周渐现烛光。繁华之后的落魄更加萧条。 尚铁庄即是如此。太子这一次选择帮手真是别出心裁。算得上是大大超乎人们的想象。 所以不管是鸣棋还是合周都被难住了吗? 其实,无忧最想问的,是他们留在佛殿中的密道,难道不怕被人发现吗?可一直没有问出个原因,是因为结果也是明摆着的了,根本没有人发现。鸣琴即使不会当面告诉大家那晚发生的事情,也会旁敲侧击的指出一切。 然而依旧没有人能找到这里。看来佛像之下的密道,又被他们重新隐藏得严密了。 这么看来,那真正的答案,就要她在与这些人过招当但虚虚实实中,自己慢慢找到了。终于,跟着女子走进了明亮之中。 抬头时,迎面走过来的一男一女,不去看他们的脸,只注意着他们的身形,就已经在记忆中涌起熟悉的味道。 无忧敢肯定,这就是刚才隐在黑暗之中的那一双男女,理由也当然是因为那男子的眼睛,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可以看到他的全貌,不管内心如何,起码长相看上去还是个老实人,一双大大的眼睛,肤色黝黑。 然后,也随之慢慢搞清楚了这几个人的关系。高个子男子是大师兄,第一次跟他来见她,而且怒火十足的那个小姑娘叫扇儿,是第二次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温柔的小姑娘的妹妹,姐姐的名字叫蒲儿。至于那个跟无忧,定了类似于君子协定的女子叫尤儿,这几个小姑娘全都是那位大师兄的师妹,不同的是,那对小姐妹是庄主捡来的孤儿,而最后的这个叫尤儿的女子是前庄主唯一的女儿。 他们的师父也就是那位前庄主,因为与当今朝廷的事而被庄上的人关了起来。再多的细节目前无忧还不得而知。 不过,她马上就见到那位现任的庄主,正是那位前庄主的二弟,其实从尤儿的年纪来看,他的父辈应该年岁不大,但这位二叔庄主却已经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白发苍苍老者了。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是天生生了一副笑相,看着人的时候总像是带着明显的笑意。 他在祠堂上坐得稳了,才看了一眼立在堂中的无忧,“女差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死去的。不过,由此就能看得出,女差真的是一个有办法的女子,不仅没有稀里糊涂的掉了脑袋,还这样走到了我面前。据说,也要给我听听,不仅不要杀你,而且还要联合你对付太子的办法。” 这句话虽然算不上刻薄言语,但也到底不是什么佛旨纶音,此时,若不去理解他话里面的意思,单看他的微微笑意,有多少人会错认为他们的相见是他乡遇故知。 无忧微笑向上回话,“庄主大可不必要相信我的话,只要稳稳得到那些收获就可以了。” 庄主苍老的声音响起,“你所说的收获,是那些你承诺给我们的东西吗?也就是说,鸣棋世子与大公主对我们永远的庇护。除了这样空口白牙的说说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来证明?比如,曾经有过这样的前例。” 无忧则很干脆的摇了摇头,“其实,庄主所说的这个前例,无忧,并不能找出一桩。因为,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就是我现在正对着他游说的庄主会破天荒得到这个好处。” “那可怎么办?我可不能只听到几句承诺,就以为自己的脑袋上,会因为这几句浅白的承诺,而撑开了一把大大的保护伞。保我们永世长安。” “庄主说的很对。重要的,不是没有猜忌,而是如何利用那些猜忌。比如,可以看一下,我们双方留在这里的诚意?” 庄主的眸光闪了闪,“你所说的诚意是……” “比起世子留在这里的真实人质,这种真正意义上的诚意,太子的承诺,才更是空口无凭吧。又或者太子的诚意,就单单只是他高贵的地位,然后再无其他。”无忧的目光撇过立在两旁的那些师兄弟们,看到那位大师兄一直紧紧拉住的扇儿的手,自己现在的嚣张,让她小女孩恨不得冲上来咬死自己。这样也好,至少让她知道她的嚣张很够分量。 庄主老迈的声音响起,“女差也不要以为,能够在我这里死里逃生,就还能接着在我这里一马平川。女差现在的境遇,虽然与最危险时比,有了很大的改善,但如履薄冰的细节仍然是相同的。我不会轻易相信你的。” 无忧轻笑,“可以轻易相信的,怎么会有要事?”庄主凝紧目光对视着无忧! 无忧坦然的回视着他。她是故意不尊敬他的,也是在炫耀大公主的绝对权势。那是在帝都之中,无人不惧怕的高贵力量,永远不懂得退缩,也永远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只靠骄蛮操纵任何人。而且一如既往的成功。 被那位庄主吩咐人请出门去的时候,无忧才感觉出自己成功的吸入了一口有实感的空气。接着,跟那人去到她的新住处。 虽然解决了温饱,也新换了温暖舒适的屋子好睡了一夜,但当窗外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时,无忧,还是禁不住从这些温暖中收起想要舒适放松的心。她的手从那干净温暖的面料上移开。目光望向一边半开的窗,再到上面并没有合严的缝隙。 下意识的走到了窗边,轻轻推开,向外看,是庄子上,那群师兄弟们在习练武艺。这应该是他们常年的习惯,连几个女孩子也是全心全意。在清晨的曦光之中舞刀弄剑。 忽然,对上那双恼怒的目光。这小姑娘昨晚就全心全意的瞪了她许久,关于她对她的讨厌,无忧还没有来得及问,况且,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正在比试的那些师兄弟们,注意到了他们师妹的古怪眼神。 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晨曦中的无忧,容色臻丽。 大家顿住手里的木剑,一齐呆呆的望着无忧。昨日里无忧蓬头垢面,今日只是稍稍梳洗过后,竟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无忧冲着他们微微颌首之后慢慢合上了窗子。 片刻之后已经走出了门口。 那位高个子的大师兄,也同在他的师弟师妹之间,无忧有很多话要问他。 第六百九十五章 古怪的大师兄 大家顿住手里的木剑,一齐呆呆望着无忧。昨日蓬头垢面的她,稍稍梳洗过后,竟然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无忧冲着他们微微颌首之后慢慢合上了窗子。 片刻后已经走出了门口。 那位高个子大师兄,也同在他师弟师妹之间,无忧有很多话要问他。 也深知,此时并不是绝佳时刻,他们连彼此多看一眼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仔细打量左右的目光轻轻将他绕开。 转而,一派认真的去看那个恼怒的小姑娘。 不是无忧又没事找事儿,而是如果想多多接近这个高个子男子,就务必要先制服了这个易怒的小姑娘。 但这对于两手空空,又无所依仗的她来说也并不是一件易事。她深知她并没有完全收服那位庄主。亦有可能到最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拖延尽量拖延的时间,等着鸣棋想出办法来救她。 那小姑娘本来就恼了无忧半天,这会儿看见无忧,不仅没有惧,反而姿态闲逸的走近了她,气得将一副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师叔是不会相信你的妖言的。我亲眼见过大显的疯犬怎么祸害老百姓。你们根本就不是人,都是些妖魔鬼怪。” 无忧仔细的打量着她,说这话时的眼睛,似乎从看见她的那一刹起就已经蕴满了泪水。小姑娘是个孤儿。 无忧猜想着她的父母是不是死在了大显开疆拓土的大小战役之中,或者是那些从来视人命如草芥的凶兵之手。 从某个角度上讲,她们是一样的。往事如雷霆万钧般轰过脑海,有些人的命运从不由他们自己做主,到了最后,连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谁。只是在迷途中慌张的奔跑,然后遇到无尽的磕绊。 若她是她,她也一定从不会忘记这仇恨。这样的话,不知如何讲出口。也根本没有办法讲出口。目光向下移的时候,发现了那小姑娘飘在地上的一方手帕。 她慢慢弯下腰去,轻轻拾起那方帕子,“恨一个人也需要等待的。要等待自己手中生长出来的力量。也要等待事情的真相,慢慢在迷雾中显现。或者等待真正的始作俑者浮出水面。” “你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吗?怎么还敢这样堂堂正正的走到我面前?怎么还敢脸不红心不跳的露出你的獠牙?”无忧的面容淡定如止水,“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你又何尝懂得我的心意?” “总之,还没有看透的人和事,就不要确定自己的心意。”无忧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 被那扇儿狠狠打落,“我不会要被肮脏的手碰过的东西。” “错恨了仇人的后果,不是浪费了心意,而是成全那些真正的坏人逍遥法外。所谓的报仇,也不是铲除那些只是充当工具的人。其实,知道真相的神也在等待着时机,了结了最后的因果。” 小姑娘说不过她,更受不了她从头到尾的淡定,举起手来又要打。 无忧没有动。因为知道,有人会比她反应更快。 果然,扇儿那只手只走到了无忧的头顶,便再也没有落下来,已经被小姑娘的大师兄牢牢抓稳,“如果要细究的话,这个姑娘也是一个无辜的人。那些恶事并不是她做的。” 扇儿发疯的在她大师兄手中挣扎,“就算不是她杀的,也是她的父母,是她的祖父母做的好事,她与那群人都流着同样的血,我要将他们全部都杀了,而她只是第一个,一切是要这样算的。” 她的大师兄明显不为她的气急败坏所动。 最后扇儿见挣脱不开她大师兄的钳制。干脆直接挥拳打向他的大师兄。所有人,包括扇儿自己都以为她大师兄能够完整地避开。? 可下一瞬,手掌之间已经传来结实的碰触。她手掌上的力量已经完全释放到碰触的物体之上。? 她可是尽了全力的!?无忧抬起的目光,正看到那高个子男子脸上迅速肿胀起来的大包。?扇儿,惊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师兄在做什么,干嘛不避开?” ?“如果拉开你有错的话,我要挨这一下的。”?“大师兄……!”?“一切都要听从庄主的安排!”? 扇儿又想说什么,然后再次因为那个包而心虚,低头。再抬起的目光恶狠狠的盯住无忧,跺了跺脚挥袖而去。?无忧看了看手心里还拿着的那方帕子。?慢慢走近高个子男子。?“帮我还给她吧!”? 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方向里,他语声轻轻,“我们的合作具体的内容是谁好奇的受不了,谁先问么?”? “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能够掩人耳目的,好好商量这件事!能给出答案的,恐怕也只有阁下。”无忧在将手绢递到他手上,退步出去的一瞬间回话。?高个子男子轻了轻手指,那方帕子随风飘了出去。? 不得不说,这个掩人耳目办法还真是好,无忧,上前几步假装与他同步追逐帕子。?“既然这样的话,我会晚些时候来找女差的!”在他们几乎并肩时。高个子男子随风传过话来。? 无忧慢慢拈合二指在乎起的风中,夹住那方帕子,“一定。”然后,将夹在手中,仍在随风飘动的帕子,再次转到高个子男子手中。若有若无的,那么微微颌了颌首,转过身,重新回到屋子里去了。? 现在,她的全部猜想都得到了印证。这个高个子男子,也果然是一个说得上话的聪明人。只有一点无忧,似乎还有些想不通。从昨日她见到的庄主对这高个子男子的态度来看。高个子男子,似乎还是他最得意的师侄,但,他的做法,却似乎一直与他的师叔在背道相驰。无论是昨日里,擅自要将她带走,还是到后来,像这样或明或暗虚虚假假的,与自己做着交易。? 如果听了昨日那个叫尤儿的女子的话,他该更加全心全意的,投奔向他师叔的怀抱才是。因为背叛那么可耻,以爱之名的背叛就更加不可饶恕。?而现实里,这个人的想法,似乎还并不是那么确切的讨厌。? 但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多余。?也许并不是他不讨厌背叛与利用,而是他的道行更高深。想要先忍受住一切,然后,把握住更多的主动。蓄势待发。总之,他才是真正懂得等待时机的人。? 要是这么来看的话,这个人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等待时机的悠闲与淡定,他做得这样好。? 第六百九十六章 玄铁 无忧想,也许并不是高个子不讨厌背叛与利用,而是他的道行更深。想要忍受住一切,然后,把握住更多主动。总之,他才是真正懂得等待时机的人。? 要是这么来看的话,这个人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等待时机的悠闲与淡定,他做得这样好。? 让无忧都不得不考虑一下,要不要直接告诉他,自己想要让他飞鸽传书回王府的真正目的。? 毕竟,让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清楚自己太多的底牌,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尚铁庄外迷迷无尽的深处,传来第一声狼嚎之后,一声接一声的狼嚎,就从未停止过。那叫声,在黑夜与现实的接缝处,兜兜转转的游荡来游荡去,如同,在天地之间织出的玄色巨网,不断的旋转出力量,要将万物吞噬一般的恐怖。虽然,夜色下降时,压去了暑热,倚在床头的无忧,还是不禁从她长长的思绪里抬首,望向那嚎叫来源的方向。其实,她心上真正想的却是,那个人应该来了。 果然,下一瞬,纸窗映上一个硕大的人影。无忧看了看消失在窗子之上却已经闯进屋子中的不速之客,很是淡定的转身关上窗子。问道,“庄子里的人,好像都叫你大师兄,我该如何称呼你?” “玄铁!” 无忧就着这个名字,再将他打量了一遍,觉得他倒挺适合这个名字。 当玄铁的声音再次传来时,无忧终止了自己的联想,也就听清了他话里的意思,“我当时并没有作出过承诺,但是,为什么女差那么相信,我会帮你。最重要的还是首先付诸实践。” “这也许和玄壮士无关,只是我向来是个在冒险的人。”无忧微微扶了一下,长度有些不适应的裙角,那是一件粗布衣服,应该是出自庄上的某一位年轻姑娘。但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那么,女差也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任你吗?”“壮士,正想告诉我这个,不是吗?”玄铁轻笑了一声,稍事思索,“我想要洗刷师父的清白。” “壮士的心意,隐藏的,还真是结实啊,那位尤儿姑娘,会恨你的原因,也就在于此,她以为你已经与新庄主----你们的那位二师叔合流在了一起。殊不知你的心意却是这般。”玄铁亦扭过头,去看有狼嚎声不断传来的窗外,“如果不这样,就不能走到二师叔的身边。” 无忧看向他,“所以,那时,你其实是跑过来要放走我的?”“那时,也只是有那个不成形想法,至少并没有做成。”无忧弯了弯唇角,“又何必那么实话实说呢?壮士可凭那个心意让我领情的!” 玄铁道,“可,见惯了大场面的女差,并不会真的领情吧?而且,听说你们这种玩弄极致权术的人,往往会讨厌那些,对自己真正有大恩的人。也就是说,一点点的小恩小惠是正好的,如果过多了,就会变成让你们讨厌的负担。也许会想尽全力抖落,也不一定。” “相比于要驳斥你这种说法,我更想知道,你那个听说,真正的主人是谁?这么看透世间事的话,会过上很好的日子的?” 玄铁的目光忽然闪了闪,“女差的经历让这种说法变得很没有说服力。” 无忧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我打破了很多的规则,是真的。这次如果也是的话,那一定是误伤。多看清楚一些,事实总是好的。” “女差真正想问的,是那佛像中的密道吧?” 无忧点了点头,“这样的问题也只有问壮士了?我在那些人眼中要装作强大,没有弱点,不会害怕。而此时此刻站在这样的黑夜当中,真是觉得心虚之极。刁蛮任性可一直都不是我的风格。” 玄铁本来一直凝定的脸色忽然变了变,然后在背对着窗子的位置上,忽然冲着无忧做出嘘声的动作,那动作浅浅淡淡,化水无痕一般。然后是翕合嘴唇,做出了一连串的口型。 虽然是第一次见他,不应该存在默契这种东西。但也许是他太擅长此事,无忧将他的意思领会得清清楚楚。他那口型正在说,现在外面有人,而且来者不善,要无忧配合他演一出戏。然后接下来,他很正式的出声,说是要告辞。 无忧配合着点头,想了想,觉得该在这里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他此时的禁忌是什么,于是只说些无关紧要的,“反正,壮士只要相信,我不会对尚铁庄不利就对了。” 玄铁没有再多说什么,利索的打开门转身出去,几乎是在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无忧朝着那黑暗之中看了看,他所说的那个,做给别人的局到底会是什么呢?不过,会很快知道吧! 这个想法果然不错,等她转回屋中时,已经有新的不速之客坐在屋中唯一的桌子上,笑眯眯的打量着她,“果然是个有办法的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已经和我大师兄说的上话。如此厉害的人,我这辈子只见到你一个。” 无忧的目光移向她手中拿着的一柄明晃晃的利剑,看得出,应该是在来这里之前还被仔细打磨过,得到别人如此重视,理应道谢,可是此时,却万分说不出那个谢字,“莫非是天上飞降的仙女?” “女差就是女差呀,果真是与众不同。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用言语将我打趣。不过,我手中的这柄剑,可从来都听不懂这些。它就只知道在干渴的时候要用鲜血来解渴,这唯一的道理。但是这道理很有用,如果女差也只是一个浅白的,万事不懂的小小奴婢就不会来这里冒这些风险,当然也不会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扇儿姑娘杀过很多人吗?”无忧努力的找着话题,那个早看透了一切,却迟迟不出现的人,难道是在暗中看什么笑话吗?第一次让他出手的时候,她连一个请字可都没说过。无忧想了想,作为这个不礼貌的报复,那个人能出现的时间,肯定是扇儿将剑尖,结结实实比在自己脖子之上的时候。扇儿的剑尖冲着无忧近了近,又停下来。无忧观察她眼神,已经能猜得出,她一定是不满意自己的淡然神色。相反,自己现在要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一定会满意得多。 “在这里,你还盼望着谁能来救你,或者,你认为我根本不敢杀你,对吗?” 第六百九十七章 舞扇尤魂 扇儿的剑尖冲着无忧近了近,又停下来。无忧观察她眼神,已经能猜得出,她一定是不满意自己的淡然神色。相反自己现在要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一定会满意得多。扇儿看向无忧,眼睛里面闪现出得意,“在这里,你还盼望着谁能来救你,或者,你认为我根本不敢杀你,对吗?你可知道,为了你,我还特意拿了别人的剑,这样,即使是明日最善于观察一切的大师兄来检查你的尸体,也不会知道,是我做的。” “我会向庄主告状!”无忧说出这句话之后,想,怪不得刚刚那个玄铁连那么微细的脚步声都听出了,却没有认出是他的师妹。原因是这位聪明的师妹换了一把剑,加重了脚步声。 “用你的尸体么?”扇儿微带笑意的反问。 无忧已经一本正经,“庄主应该不喜欢扇儿姑娘的淘气很长时间了吧?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再多惹祸了,尤其是为了对付我这个区区奴婢!缺少庇护的姑娘,该当好好讨好那位庄主二师叔才是!” “闭上你的嘴巴,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这样总行了吧,还留着你的命在,只是在你身上拿走些东西而已。” 无忧一脸的漫不经心,“如果我这条命真的攥在你手里,那么一切就随你处置。” “还真是不能让人轻易忘记的大方啊!”扇儿说完,将冰凉的刀刃在无忧的脸颊处拍了拍,“虽然听那些师兄弟里私下里说你是美人,但我到现在为止,还是一样找不到你的美丽所在。就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可这上面如果出现了沟沟壑壑的伤口,那些夸赞,他们都再也说不出口了吧?” “这确实是你能做到的事情,没错。但我会得救。这就是身份的力量。”无忧脸上的肯定明晃晃的,在烛光中升起。 “所以我才会背着他们来杀你!”扇儿继续咬牙。 可无忧却笑笑,一脸的不以为然,“现在是黑天,确实没错。你避开了他们,他们也避开了你!” 扇儿忍不住瞪大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到这里吃了很多苦,无忧,忽然想把这些倒霉的怨气撒到这个小姑娘身上,“当然有很多意思。不过好像没有必要告诉你。” “是因为睡了一夜好觉的关系吗?感觉比昨天更要嚣张!我劝你还是趁早觉醒吧!”扇儿被无忧气的,手中的剑都在抖。 无忧似乎真的能从她的恼火中找到一丝趣味,索性继续,“关于是要杀我还是留下我,这种事情,姑娘说的一点都不算,最好是去问你那位师叔庄主的意思,不过,他好像不会轻易告诉你他的想法。而且,他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限度,也许在这个庄中,他最想杀掉的并不是我,反而是你这个一直淘气,挡他道路的小丫头。” 扇儿气的怒哼,“你也不过是刚刚来到这里,能知道什么真正的真相,还敢在我面前危言耸听。” 无忧一脸欣喜道,“我说的这些话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就再接下来用双眼就好好确认吧!” “我猜不透你那些鬼把戏,不过有一点是一定可以确认了就是你今天一定会死在我手上。”忍无可忍的扇儿将剑横在无忧颈间,“怎么样,这下很有说服力的吧?因为不能向一个死人说明一切,所以有一句话还是要提前说的,你可以确认你是死在我手上的了。” 无忧的眼睛,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心上有些荒凉地在想,那高个子男子果然是个划算才会交易的人,看来,昨天他对自己的记恨还真是有山高水长的意思。 现在还不出手,难道是要让她受点小伤长点记性吗? 不过,本来已经要划过她颈间的那柄长剑,却忽然转了一个方向,寒光一闪,已经向相反的地方飞去,与此同时的,是扇儿的戾声怒问,“到底是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看了这么半天的戏,你该拿命来抵我的好意了?”然后,是一连串两样兵器狠狠的撞击声。 那只丢出去的一剑被格挡回来。扇儿翻身跳起才接住了飞在半空的长剑。 “那是尤儿师姐!”安静静落在地面上的扇儿动了动唇,“师姐怎么会藏在这里?这是二师叔的意思吗?”“师妹的耳力进步了不少!本来还想借师妹的冲动,看看这位女差到底有如何的本领?”扇儿道,“如果师姐不是来搅局的,那么现在看也是一样的。” 尤儿没有接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打量着无忧的反应,良久才有些失望的低下头,“被淡定伤到也会折磨人。女差到底何时才会露出真面目?总是这样,让人猜来猜去,真是让人恼火。” 无忧与她颌首,“就像尤儿姑娘一样,要说那些真话也得等到尤儿杀了自己的仇人再说?” “我的仇人?真想赞许女差是个聪明人,可惜太过聪明了,知道的太多了!那你就会成为很明显的祸害。不过要是这么一看,女差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之前明明的那么好的,如果不是一直那么炫耀自己知道的多,我会容忍女差一直骗下去也不一定。可太过着急的离开,还是将我和扇儿推到了一起。怎么办呢?现在我们达成了共识,就杀你灭口吧。女差难道不后悔吗?” “尤儿姑娘就为了这么无谓的好奇跑到这里么?” 尤儿的目光紧了紧,“现在是我在问你。” 屋子外面忽然有什么东西响了一下,扇儿与尤儿对视了一眼之后,从窗子跳了出去探看。 尤儿想要阻拦的手伸在半空之中又缩了回来,转回头看向无忧,“这是你的帮手来了吗?” “也许这世上真的会有因果循环的牵引力量,但那些对你来说都太迟了!”无忧话音落下的时候,有一个黑影落在了尤儿身后,轻飘飘如同一片落叶,然后,伸出手,一个手刀砍晕了她! “我是不是来的晚了?”玄铁将尤儿扶在怀中问道。 无忧微微眯起目光,再抬眸看向他,“扇儿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玄铁点了点头。 “可你这样又要如何保证他们明晚不会来此,后晚不会来此?” 玄铁反问道,“女差呢!又会有如何高妙的办法?” 无忧直接向着他走近两步,“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第六百九十八章 向背 无忧移目向玄铁,“扇儿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玄铁点了点头。 无忧继续问,“这样就可保证她们明晚不会来此,后晚不会来?” 玄铁反问道,“女差呢!又会有如何高妙的办法?”无忧直接走近他两步,“办法是有,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果我能完好的救出女差,那位鸣棋世子也一定会帮我扳倒二师叔的对吗?”然后,他的目光转向怀中的尤儿,“我知道,女差要用的办法必定非同一般。我已经做好了吃惊的准备,女差只管说出来就是。” “我们手上并没有真正的兵器,让两位姑娘害怕。”无忧回答,“所以就只能利用她们自身的弱点,当然也会是这世上所有女子的弱点,名节。” 玄铁的脸色果然变了变。无忧从他怀中的女子身上移开目光,“这么做,当然会很卑鄙,但起码可以暂时吓住她们,却是一定的。不过,到底值不值得这样做,壮士可以仔细思考。只要记得,在她醒过来之前,得出结论就可以了。其实,这样最起码不会真正的伤害她们!也是最简洁的。” 玄铁的身影迅速笼罩住无忧身体。有激愤的力量,从那个身体中散溢。就在无忧以为,他到底还是一个冲动的莽夫时,他却忽然垂下目光去,“所谓的命中注定,不过是虚弱时的自欺欺人,我按照女差的办法做就是了。我要帮助师父摆脱二师叔说的是师父宿命的东西。” 无忧,却摇了摇头,“我那个办法极是简单,根本不需要你从旁做什么难为情的事?除了这样……” 他们之间已经离得足够近,所以无忧没有再向前走动一步,而是伸出手,将尤儿的衣领大大扯开,然后将衣服上的腰带子抽出,再摘下来发一只木环簪,“就是这样。在她这个年纪上,会很害怕这些事情,也会不敢告诉其他人。甚至会有些日子不敢出屋。现在,只希望,壮士会在那个有些日子里帮我逃出这里。到了那时候,壮士是要告诉她全部的实情,还是继续隐瞒下去,都可随心所欲。” 无忧转过身又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腰带,和那束发的木簪环一并交到玄铁手中,“这会儿上,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东西一并的埋藏起来,另外将她送回去,记住不要被别人看见。对了,还有外面那个扇儿姑娘,壮士就也照这个样子复制一遍就是。” “这,这,这是否妥当?”玄铁的眸光抖了抖。他到现在已经明白了无忧的全部意思。也感觉到了其中的难为情之处。 无忧看定他,“壮士可不要忘了,这并不是我们的休闲消遣,这是被逼无奈。如果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我当然也可以试试。” 玄铁咬了咬唇,抱着尤儿走出门去,深吸了,一口气,跃进黑暗之中。终于解除了两个掣肘的小姑娘。 刚要阖门的无忧,感觉到有一只手扒住门板,无忧顺应那力量将门开得大一些。竟然是刚刚跳出去的玄铁。 他没有说什么事,而是马上挤入屋中,回身将门阖严,“太子派人前来了,这次恐怕没那么容易应付,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女差就在庄中,我想二师叔也撑不了多久,最后,也还是会回到太子一边谁他们将女差带走。” 无忧听懂了,他全部的意思,却反应平静的看着他,“但是真正的选择权不是在壮士手中么?” 玄有些奇怪的看着无忧,“女差难道是想让我公然反抗我二师叔?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我二师叔在这庄中苦心经营了多年,早已经偷梁换柱,连师傅的亲信都已经被他暗中拉拢。” 无忧点了点头,“至少也要让壮士亮明态度告诉庄主你所想的一切,这是我原本想的,不过现在,我们或许可以选择逃跑。” “那与亮明自己的意愿无异。”玄铁皱了皱眉。 无忧,道,“可能也是早晚要做的事。壮士到底还在犹豫什么?如果单凭你的力量或许早晚有一日可以斗败你的二师叔,但时间太长了,恐怕你的师傅已经等不起。” 玄铁握剑的手一直在狠狠的加重力量。 无忧严肃的表情在这时却忽然松懈下来,“看来,壮士还不想这么快脱离这个庄子。那么,我们就用一些小捣蛋的方法吧,一样会好用。”玄铁很受冲击的抬起头,“小捣蛋的方法?” 无忧点了点头,“那位太子使者,一定会带人前来,而且他要跟庄主说的,是秘密的事,那么,那些人就一定会等在外边吧?壮士可以杀了那些人,然后挑起事端,让你的那位二师叔为形势所逼,不得不做出反叛太子的决定。太子一直是一个多疑的人,你的那位二师叔很快就会在太子那里失去信任。这庄上的人在怨恨你的师傅与朝廷的关系不好吗?那么,这位二师叔与太子的关系就会更不好。那时候人心向背自然分明。” 玄铁目光一亮,“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当然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而是不得不为的办法。”无忧点头。 灯火通明的大堂中,庄主降阶而迎太子使者。面对庄主的讨好,那位使者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就问,“听说抓到人了。” 庄主赶紧点头,正想说什么。太子使者已经不耐烦的问,“是活的还是死的?” 庄主干咳了一声,“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见一下太子殿下。有许多话是要讲在当面的。” 那使者狠狠的撇了撇嘴,“庄主有这样的想法,可就是痴心妄想了。太子允诺的东西已经够多的了。我就只问一句,这人我能不能现在带走。” 忽然,有人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在使者耳边禀告了几句什么。那侍者直接拍案而起,“我还在想,庄主到底在拖延什么?不肯直接交人!原来,是用外面的事情在给我答案。难道,你是受了那丫头蛊惑,给自己找了新主子不成。殿下就是一直害怕你这样,才要让我速速前来带她走。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庄主满脸糊涂的看了眼那个送信的人,一眼就见到他袖口与胸前两处的新鲜血迹,连声音都在颤抖的问,“这是,这是发生了什么?”转眼有庄丁跑进来,“外面太子使者的随从遭人暗算,恐怕是救不活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被激怒的太子使者 庄主满脸糊涂的看了眼那个送信的人,一眼就见到他袖口与胸前两处的新鲜血迹,连声音都在颤抖的问,“这是,这是发生了什么?”转眼有庄丁跑进来,“外面太子使者的随从遭人暗算,恐怕是救不活了。” 庄主惊的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下一刹,又赶紧起身,“使者大人,这是一个误会,小人就是长了八个脑袋,也不敢与太子为敌啊!”后面,他正想说,为表示忠心,要将无忧献上。就看到一个贴心的手下在不断向他使着眼色。他领悟到什么,转而结束了刚刚的义正言辞,而里激怒地看向其他庄丁,“还不带,我赶紧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必定要给使者一个说法!” 他慢慢转身的时候,那个向他使眼色的人已经赶到他身旁,低声与他耳语,“事已至此,恐怕太子再难原谅庄主,现在,最要紧的是为自己留下后路。”庄主抖了抖眉头,“后路?” 那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女差的后台是大公主!从现在的形势来看,与那位还在皇上惩戒之中的太子地位不差分毫,也许还要更高一些。” 庄总微微斜眼看了一眼使者气急败坏的样子,也深知当务之急不是追查凶手,而是拉回自己已经迈在悬崖上的那只脚。稍事揣度之后,点了点头,再看了眼外面滂沱而走的雨势,“下雨天留客天,使者今夜该当在庄上避雨的。”一道厉闪划破夜空,照亮了,已站在屋檐之下的太子使者的脸,怒气在上面升腾缠绕,“你终究还是疯了,这是要强行留人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庄主仍然陪着笑脸,“并不是小人,要强行留住使者,而是上天的意思,如此大雨滂沱之际,强行山路会有危险。” “当你真的破釜沉舟,我才会危险吧!不过,我要奉劝庄主好好想想,有些人,作风太过凌厉,是你根本靠近不得的。此时,给你上好的诱饵,也不过是看中了你手中的东西。”那使者一脸轻蔑的提醒,“你只不过会成为大公主殿下暂时认为好走的棋子罢了。用结了一样会抛弃。” 这些威胁。如一条毒蛇直直钻进庄主的心中,仿佛硬生生能将温暖夏日里的他,抽身投入万古寒冰之中,浑身上下瑟瑟发抖,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这是能感到旁边有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回头看看是玄铁。 庄主很信任玄铁,并没有亲自去看那些尸体,而是吩咐他一定要仔细勘察现场的蛛丝马迹。然后,他揉了揉额头,再用手使劲的敲敲脑袋,眼前的怪事纠缠错结,想得他头都大了,但也深知在一切的混乱中,自然有那个敌对之人的清晰脉络,看来,这一切的一切,必然是出自一个老谋深算恶人之手。难道是那位大公主殿下早算到一切了吗?这个也要好好想想了。 他忽然冲着左右问了一句,“大师兄那里可还好!”那意思是指的前庄主关押地点可有异状? 两边的庄丁立马上前跟他确认,“老庄主,那里一切如旧。”他也觉得不该是那个老家伙搞的鬼。放心的点了点头,于是又转过头来重新看向玄铁,“师叔老了,最近觉得乏累之极,就将太子使者交给你款待吧!万不可有一点点的闪失。” 一旁的太子使者几乎怒不可遏,“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还想要一再的错下去吗?”庄主开始跟他打马虎眼,“老了,老了,是真的老了,头疼的厉害,要先去休息了,使者也等着雨停了再去吧,等到雨停了,我自然会让他们,将那女子交给使者。不耽使者要事分毫。这一切是我们重新讲好的。偌大的帝都之中,我们也只信太子殿下的,这一切都没有改变。” 那使者却早看出了他一脚踏两只船的狡猾,眯起眼睛,“庄主可不要忘了,前庄主的儿子还在我们手中。我知道你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不过,如果这些人也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他们又会如何看待你这位人面兽心的庄主?你真正的心意可从没有打算要救他出来。” 那庄主正以老迈身姿,颤颤巍巍向前走去,听到太子使者不惜揭穿他老底儿,顿下脚步,眉目已经立起,看向玄铁,“还不赶快服侍使者去下面休息。这里风凉,吹乱了使者的心思,才说出这些,有的没的。” 一切算得上是正中玄铁下怀,他利落上前扭着那太子使者转出另一个方向。那位太子使者,真是主子有多大,奴才就有多大的家伙,一路蛮横个不停,嘴巴一直没闲着,大声嚷嚷着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对庄主还有玄铁处以极刑。 玄铁心中倒是欢喜,要的就是这人的愤怒,接下来他那个二师叔才有可能杀人灭口转而投向大公主,不过他会努力保全这人的性命,只因这些珍贵的矛盾还要借他那根舌头回去复述给太子殿下听。 于是扭住他胳膊的手又加了一分力量,“放心,经过了你的提醒,二师叔会用你这堂堂的太子眼前的红人去换尤强的。”尤强是尤儿的哥哥,也正是前庄主的唯一儿子。太子与现任庄主所进行的勾当,就是从尤强身上开始的。现在的玄铁有点佩服无忧的办法了。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是周全,最要紧的是真的很好用。 眼前这个刁蛮的使者,他如果再闹一下,玄铁就决定要将他打晕了。 但那太子使者,一看庄主换了一个莽撞少年来对付他,立刻变得识时务起来。一直努力瞪起的眼睛变得讨好随和,“壮士仪表堂堂,该过的日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如果壮士与我携手,将现在的局面重新扭转回来,只要那个无忧女差送到太子眼前,就可立了大功一件。” 玄铁原本不想出声,但是看他一副认真模样,便索性回话,“那怎么行呢?我二师叔做的这些事,该当是犯了株连九族的重罪了吧。” 太子使者以为有活动气儿,立刻发力游说,“你这位二叔叔确实是罪无可赦,但立下大功的你太子殿下一定会另当别论了,不仅不会与惩罚,恐怕还会加官进爵,享受无尽荣华富贵。人生起落,荣华,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壮大可要三思。” 第七百章 异动狼心 太子使者以为有活动气儿,立刻发力游说,“你这位二叔叔确实是罪无可赦,但立下大功的你太子殿下一定会另当别论了,不仅不会与惩罚,恐怕还会加官进爵,享受无尽荣华富贵。人生起落,荣华,其实只在一念之间,壮大可要三思。” 玄铁一把揪起太子使者,将他扔进来柴房之中,“挑三拣四是要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才做的。可我们的使者,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又没有喝酒,想事情可要头脑清楚啊!” 太子使者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将他提醒,“你难道看不出现在的危机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玄铁一脸的漫不经心,“识时务的事,下次再做,你先说,外面还有你们的人吗?” 太子使者气的别过头去,“你们会为今天的鲁莽而后悔的。”“那你可要好好活下去,以确保看到我后悔。不过,好像我会看到你身首异处比较快。” 那太子使者脸色白了白,又渐渐缓和下来,耐着性子坐到了墙角,“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吧!这样的机会,可是很稀有,我这辈子也只把它送给你一个人。如果你后悔了,就回来找我!” 玄铁看了看跟在自己左右的庄主心腹,做思索状,慢慢阖上柴门。 这些人,会回去告诉庄主太子使者不可留!或者他们也会被太子使者所蛊惑,背叛这里。无论哪一样,都会对他有利。 “我去看看二师叔,你们可要守好这里,不过,一定要小心,这个人很是狡猾,手段也很毒辣。”那两个庄兵认真的点头。 玄铁好像不放心一般,又特别嘱咐了一遍,“千万别和他搭话,这个人能说会道,一不小心就要给你们江山坐,那样的话,你们可别信,都是说来骗你们的。”说完,拍了拍庄丁的肩膀,径自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微微侧头回望了一下,现在连他也有点好奇,无忧说的是不是真的,这些人会因为这个人的花言巧语而背叛,将他放出去。 当这种千指花的花香再次迎风传来,金何来止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想着,如果那位国舅夫人再不出现的话……他又揉了一下鼻子,但下一个喷嚏也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喷薄而出,他脖子上常套着的那个银项圈,狠狠的晃动了一下。 有些泄气地想,那位国舅夫人应该是后悔了吧,即使国舅曾经狠狠负过她,但是联系他们之间的纽带,那位云著公子,只要好好的在一天就会成功的修复他们之间的联系。虽然两者之间的关系依旧脆弱,可是那位国舅夫人也会因此而舍不得将它夹断,毕竟如果有一位,地位尊崇的父亲,就可以好好荫蔽她的儿子。 但是转过身的时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那位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却依然少女风姿的国舅夫人正在站在他身后,而他完全没有听出她的脚步声。半月还没有升到头顶,但是四下里却光亮十足。 “金公子难道要离开?”新国舅夫人边问边向他微微颌首。 金何来忙向她行礼,“我还以为,夫人会错过今日之约。” “这世上,所有的那些错过,都是因为在不重视的条件下才发生的,我等这一日已经多年,当然不会轻易错过。我的每一寸血肉都绝不容我错过。” 金何来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口,“虽然下面的问题是小人,不该问的,但是既然事情危险,我们又都是以命相搏,所以就斗胆想知道的明了。夫人实无将国舅逼到绝处的必要。况且在夫人与国舅之间还有云著公子。” 新国舅夫人仰头对上月色明亮,“我也无放过他的必要。” “那样,云著公子也许会感觉出母亲的凶狠。夫人也许,并不想给他留下这样的印象吧?” “那就比起他的母亲,变得更凶狠就好了。这个程序就是这个样子。在他幼年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已经用亲身的所作所为告诉过他了。所以,他会比谁都清楚。公子前来制造约定,一定不会单单只是为了这个好奇吧。大公主的办法,已经想出来了吗?” 金何来轻轻点了点头,“可这样来看,之前确定的顺序好像被颠倒了。如果国舅先倒下去了,那么他的那位大夫人也就在无需新夫人出手了。恐怕会追随那位国舅而去呢?” 国舅夫人笑了笑,“你是说,她到了这把年纪,还会为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而彻底崩溃吗?那样,也太小瞧她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定然会自己解决,还是先说说,大公主之于国舅的办法吧。” “新夫人,可以去怂恿国舅,进宫告大公主卖官的状。” 国舅夫人愣了愣,“这是大公主的苦肉计吗?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况且,纵然太子做下错事,可是皇后在皇上那里用量很得宠爱。只要有皇后一日不倒,那么在她羽翼之下保护的国舅,也就很难真正将他掀翻。” “新夫人请放心,在此之前大公主殿下还会另有准备,也就是她会真的去到皇上面前要官,一次要下来几十个官。” “我倒不懂这些官场的事情,如此野心暴露太多,难道不会惹祸上身吗?皇上本就在忌惮大公主殿下。” “这对兄妹之间与众不同,如果大公主敞开量,名正言顺的朝皇上要,皇上反倒会安心。也会痛快给她,然后自然明白大公主根本不屑在这些小小官位上投机倒把。如果她喜欢,他会向皇上张口。” 新夫人一笑,“果真是妙计。如此一来国舅状告大公主卖官一事,就会明晃晃地成为诬告。国舅告大公主的刁状,否认由皇上来做。但是关于国舅的怀疑,也会自动在皇上心中生成。从此之后再不信这些事情与大公主有关。然后我们再卖几个能够撼动国基的官嫁祸给国舅,到了那时,国舅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会成为我们正经的挡箭牌。” “国舅为人虽然跋扈无畏,可也分对谁,如果要告的人是大公主,恐怕他也会思量三分。” 金何来淡淡一笑,“这也是大公主殿下呼唤夫人从之前的混沌状态醒来的作用不是吗?已经完全相信了新夫人的国舅,新夫人总有办法趁虚而入的,不是吗?” 虽然金何来语声轻轻,但新国舅夫人还像是从矛盾之谜中刹然清醒过来一般。 第七百零一章 逐黑之月 金何来淡淡一笑,“这也是大公主殿下呼唤夫人从之前的混沌状态醒来的作用不是吗?已经完全相信了新夫人的国舅,新夫人总有办法趁虚而入的,不是吗?” 虽然金何来语声轻轻,但新国舅夫人还像是从矛盾之谜中刹然清醒过来一般。 “趁虚而入?我不会那么麻烦的,我只会更干脆的让他好好自己吓自己。”金何来向新国舅夫人的身后看,看到有小丫头静悄悄的躺在后面,脸上的神色微微带着些焦急,他移回目光重新看向新夫人,“看来,夫人又有要事去忙了。小的就不再打扰了。” 新国舅夫人也微微侧头来看了一眼她的丫头,再次若有若无地向金何来颌首,然后转身去了。金何来恭恭敬敬在她身背后行礼。 直到背影消失不见了,还立在原地打量良久。这位新国舅夫人超于世人的那种平静,是经历过太多的坎坷之后,刻骨铭心的修炼。所以,这一次的国舅,应该是再难逃惩戒。 ***** 玄铁离开时的那番话,狠狠的提醒了太子使者,“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庄丁,只要予以富贵诱惑,应该就能说动。” 他伸手摘下腰间配着的金带,顺着那个粗大的门缝扔了出去,只是看着外边,却没有说什么话。 外面那几个庄丁正摸着有些酸累的脖子,从一个长凳上换到另一个长凳上,打算换一个好姿势继续大眼瞪小眼的盯着这处柴房,忽然看到太子使者从那个最大门缝中扔出来的金带,偏偏今夜月色太好,将大金带映得熠熠生辉。 其中一个走上去想要捡起来,另一个阻止他,“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这家伙不知道是个什么鬼把戏,也许这上面涂了毒药也不一定。总之,这小子没憋着什么好屁,咱们大家可要注意呀!要是放走了他,让他到那位太子殿下面前和人先告状,整个庄子都会不得安宁。” 那只就要拾起金带的手,又向前进了几分,然后终于停了下来,在空中挠了挠,有些不舍的收了起来。 那太子使者看着他们如此,心中有数,不急不慌的又打怀中取出一枚金元宝在手里掂了掂,也顺着门缝扔了出来。外面的庄丁恼怒起来,“你这臭小子,是宝贝多了扔不过来了吧!再不老实呆着,小心大爷们敲晕你。” 太子使者咴咴一笑,“是够多的,简直数不过来,跟太子的人都是这样,谁不是怀揣着倚天的富贵呢?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当然要找个对的起自己的主子好好跟随,” 刚走到庄主屋外的玄铁,看到他二师叔的亲信径直向他跑过来,就知道他二叔是做了什么决定!本来也是正要找他的。 庄主高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拖成长长的身影,现在,就是连着落在地上的影子上面也沾满了惊慌。 他仰起头看向窗外的月色,那皎洁明亮的月光在他看来,就如同怪石横生的啊古木狼林在黑暗之中从天际投下的阴恻恻的獠牙,他有些气急败坏的动了一下支窗的横栏,砰的一声打和了那扇窗,阻隔了外面月光的透入,“玄铁,我们,我们还是不能轻易背弃太子。” 玄铁没有出声,可是心上已经在想,你很快就会改变主意,因为早已经没有再回头投奔太子的那种可能了。 “可那些侍卫的身亡,也许那位太子不会轻易忘记。还会将它算在二师叔的头上。”抬头时正对上他二师叔看过来的目光,那双眸中的视线空茫茫的,在逆光之下,如同失去了生息的两个窟窿。说不出的可怖。 庄主点了点头,然后猛然提起目光,“那么,杀掉这个太子使者如何,这个故事的细节就由我们来讲给太子听。当然也会全部对我们有利。”玄铁有些吃惊的回视着他二师叔,“这样,我们就会再无退路。” “傻孩子,唯有这样,我们才会保留两条退路,如果被太子揭穿,我们还可以投靠大公主殿下。也就是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拔出双腿回到最初的泥潭之上。”然后,他很有力量的拍了拍玄铁的肩膀,“我要你干净利落的斩杀了太子使者,还有他剩余的那些随从。然后,将他们的尸体重新抛回到来的路上。做出他们是被其他的人袭击而亡的假象。帝都之外异族流窜,任何的事都有可能发生。现在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你赶快去着手办吧!” 庄主已经转过身,但是发现玄铁还立在自己身后,不仅没有一点儿要抓紧去办的样子,反而是有些惊异的看着他。 玄铁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让周围的狼群吃了他们会不会是更加天衣无缝的做法?” 庄主马上面现惊喜,“要是能那样的话,太子的手下,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能从杀人手法上判断出别的什么了。玄铁你果然进步很快!已经成为师叔真正得力的助手。这件事唯有你去办,师叔才能真正放心。” 玄铁如同得到莫大鼓励一般,转身刚要退出去。就有人跑来报信,说是看守着太子使者的两个庄丁发起疯来,正在砍自己人。看样子是想救那位太子使者出去。 庄主听完,脸上立刻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你们现在赶来告诉我有什么用,怎么会如此分不清主次?还不赶紧派人前去拿住他们!” 玄铁与他师叔对过眼色,也急急赶了过去。玄铁清楚,这个时候是一定要让太子使者逃走的。之前以为将他结果了,也就能起到让他二叔对太子死心转而投奔大公主的作用,不过现在看来,他的二师叔太想利用这些人的尸体大做文章,那么,就一定要让他活着回去,继续在他二师叔与太子之间搬弄出大大的是非来。 他脚下加快了步伐,一定要赶在那两个庄丁与太子使者被杀之前放他们出去。 现下的尚铁庄,已经全部混乱起来,简直鸡飞狗跳,条理不通,所以,玄铁赶过去的时间被耽误了不少。到的时候才听说,他们用的什么奇怪的鬼点子成功的逃了出去。 玄铁在心上长长的出一口气。转而想到,自己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当先追出去。遂不再顾及什么怀疑,直接穿庄而出。 一开始一直慌乱着的庄丁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也都跟过去帮忙,不过,玄铁很快甩掉了他们。 第七百零二章 逆势 玄铁在心上长长的出一口气。转而想到,自己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当先追出去。遂不再顾及什么怀疑,直接穿庄而出。 一开始一直慌乱着的庄丁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也都跟过去帮忙,不过,玄铁很快甩掉了他们。 回头看看,再没有人也跟着自己。玄铁继续加快速度。 静寂的树林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树枝的折断声。声音虽然细小,却在玄铁耳中被分割成几部分,每一个细节都听得清清楚楚,那树枝并不是因自然干枯导致的折断,从折断的力度上来听,应该是人为不小心碰断的,后面还伸出手接住了下落的树枝,切刮落了几片树叶。 看来,自己追上了他们。他们就是隐藏在附近的一小片茂林之中。后面的庄丁会很快追上来,现在让他们逃得无影无踪太不现实。那么就只有带偏他身后的来人。 他不仅没有朝着那树枝折断的声音走去探看究竟,反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静静等了一会儿,他身后跟着的人全都赶了上来,看他在看向那个树枝折断的相反方向,也都不明所以的跟着他看,然后自然而然的以为在他身后的那些部分早已经为他检查过。但没有多投过去一眼。 最后,他们一鼓作气朝那个南辕北辙的方向跑下去。玄铁边带着他们奔跑,边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等他们再折返回去的时候,那三个人肯定已经逃脱了。 而如此形势下的庄主,就只能选择去求那位女差帮他说好话了。 ***** “老爷还没有下场朝吗?”云著娘亲走进国舅书房,还没等那帮下人们行完礼,就已经开口问道。 小婢子忙迎上前来,恭谨行礼,“老爷走的时候就说今日朝堂上事多。还关照小的们,要将厨房里熬的燕窝给新夫人端过去。” “老爷早上也没有吃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他,然后再重新好好吃饭吧!”婢子躬身行礼后,按照云著娘亲的吩咐去准备,国舅夫人将目光移到书案之上的那些公文上面。 那些册页之上,全都是金何来之前出主意,让国舅从那些己买得官位的人手上重新收回来的官职。听说,为了补偿这些人的怨气,给出的价格三倍不止。动了贪念的国舅,还是硬生生按照金何来的意思,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全部收买回来。所以,也意味着这些今后也都不得不高价再卖出去。 大公主正是抓住了国舅的这个弱点,才笃信,接下来哄骗国舅跟皇上告自己的那个告状会不了了之。之后,国舅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将这些官职重新出手。然后大公主就瞅准时机帮他犯下的重罪,将那些能够憾摇国基的官职也会鱼龙混杂于其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以他的名义卖出。 她想了这么多,手中的那个官职花名册还没有翻完。心中不禁暗忖,这世上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国舅能够早一点收手,或是从这些人的势力漩涡中及时的抽身而出,下场会好上许多。 自己这一生对他的怨恨虽然也可以看在云著的面子上当真不再计较,可是国舅与大公主殿下的纷争,又怎么能真正的争得好处,即便是占到好处,让他的那位皇后妹妹地位永固,恐怕狡兔死,那狗烹,他也会被当成是替罪的羔羊,早晚难逃一死。 所以即使是为了云著,她也要攀住大公主的势力,让他的那位皇后姑姑,没有办法那么轻易的伤害到他的儿子。 每一种势力都参杂其中,绝难分离,应该是不会被这巨大的漩涡断送的唯一办法。 等到国舅从宫中回来,笑嘻嘻的同她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云著娘亲那时候正用带了新鲜笑意的眼睛瞟了他一眼,“刚刚不是说,老爷说的话,皇上一句都没有听,怎么反说这是一件好事呢?” “咱们皇上陛下,心大这是件好事,有许多事情就不必去计较。”国舅享受着盘中美味时,连笑意都变得慵懒。 云著娘亲很清楚他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性格,也不去纠正他在这些细节里面错看的东西。只是想着,大公主在那些卖官鬻爵证据之中故意卖出的破绽。只要她一提起这件事,国舅一定会无比感兴趣了,然后沉浸到浓浓的喜悦之中,再不会发现别的疏漏之处。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万全之策,只有迷醉之人自醉其中。 开胃菜之后是主菜,国舅夫人今日穿了一身玫色繁绣的锦袍,与她平时爱素气的样子完全不同,这样反而很称国舅的意。 在云著娘亲都快要忘光了的他们二人的甜蜜岁月里,只有那时的她那么喜欢的这些艳色衣服,常常出现在她的回忆里。那时,她那么专心的爱着这个男人,而现在想要想起他的喜好已经变得这么难。 光是肯定了这一点,她就可以推测出,她早已将他抛到了脑后。关于他爱好的细节,像是从天而降的雨滴,每一滴都是陌生而冰凉的。 “老爷现在收回了这些官职,就已经形同两袖清风的正经人,但妾身听闻,大公主那边却因为国舅制造出来的高价疯狂向外出售官职。” 国舅很是感慨的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她如此,我才放开了胆量做上这桩一本万利的买卖。皇上一向忌惮于她,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就乐得做个跟班学了她两手。” 云著娘亲却马上摇摇头,“现在,这位公主殿下疯狂得很,对老爷来说才是真正的机会。” 国舅不懂得她说的机会为何,满脸惊奇的望着她,“她手上的官位,我已经收买了不少,要是夫人说的是这些机会的话,那么本已经就把握在我手中了呀!” 国舅夫人再摇了摇头,“此时两袖清风的老爷,为何不去皇上面前告上他一状!让她彻底倒台,再不能来危害老爷。” 国舅正喝在口里的汤汁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他眼前平静的汤面个个泛起漪涟,“要是真正说起来,我也是其中的参与者的国之败类,真要是跑到皇上面前去告她,岂不成了恶人先告状。不仅告不倒她,反而将自己陷了进去,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先发制人能有所得,那就要去先告状,不要恶人一直都当稳了,反而什么都没有得到。”边说边伸出手用手里的帕子给国舅擦了擦粘在下巴上的残汁儿。 第七百零三章 神助攻 国舅口里的汤汁全喷了出来,“要是真正说起来,我也是最中一员。不仅告不倒她,反而将自陷其中。” “如果先发制人能有所得,当一次恶人又如何,不要恶人一直都当稳了,反而什么都没有得到。”边说,边用手里的帕子给国舅擦了擦粘在下巴上的残汁儿。 云著娘亲的言下之意国舅很是清楚,虽然大公主也跋扈嚣张,风生水起的挖着大显的墙角,但名声可要比他好的多。 关于名声的事,从前也曾让他耿耿于怀,但没过多久也就释然了,因为各种事情的节点上,登峰造极的厄运,让他很没脾气的认命。 今天云著娘亲的这一番话,简直是他黑暗人生里的一线光亮。 国舅一把抓住云著娘亲的手,“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通过这么多年观察来看,皇上还并没有真正摆脱大公主对他的束缚,所以,万事少不得要让上她一两分。这都已经成了习惯,恐怕也难改。” 云著娘亲摇头,“正因为那积怨太深,老爷才能有机可趁。皇上这张纸,若是包不住大公主那火,早晚也就燃尽了。大公主的存在,对皇上来说,也就只能是骨鲠在喉,皇上一定是在很早以前,就想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助他达成心愿,不过,可惜老爷之前的表现,太过犹犹豫豫,并不能成为皇上所期望的那种帮手。”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借此机会,向皇上表明我会誓死效忠的心意?” “大公主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皇上的死敌,向她宣战,既是对皇上的效忠。” 国舅用那种灵魂被平地拔起的眼神直直的看向云著娘亲,这些全部是他心中所想,却也万万不敢真的去做的事。 云著娘亲接下来的眼神和语气,都有所缓和,“我一个女子懂得什么,不过是想着要给夫君提个醒。”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个性发酵的顺序,有些胆大包天的事,只要帮他开个头,让他看到那些危险之中包藏的最大利益,他就会不管不顾的一头钻进去。 不过重要的,是怂恿他的那个火候,不能太急火攻心,反而是要小火慢煨,或者像这样猛然间釜底抽薪。再不提起。 在王府四处游荡的旖贞,终于追上了弥姑姑单独一个人时的身影,还不等弥姑姑向她行礼,开口就问,“母亲打算什么时候救出善修哥哥。” “修世子虽身在天牢,却并没有受苦。”弥姑姑低眉答着。其实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但旖贞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弥姑姑。 旖贞撇了撇嘴,“可不是吗,我这没坐牢的人不也被关着,哪也不去吗?但是,”她忽然变得饶有兴致起来,抱住弥姑姑胳膊,“其实,我也该去那里看看。姑姑说,犯个什么样的错误,能去那里呢?” 弥姑姑知道,此时不能够打压她的念头,让她反升了逆意,只是语气平常的答着,“修世子应该不会在那里待上太长的时间了。” 旖贞满脸警惕的看着她,“母亲不是要下什么黑手吧?” “殿下从来没有那样的意思!” 旖贞很是不满的反驳道,“母亲之前也说没有惩罚我的意思,不过是吃了顿晚饭,就将我禁足了。除此之外,母亲说话不算数的事情还多着呢!算了,不说这个,我大兄长原本说他去去就回的,从昨天到今天,没有回来!难道他一见到女差就难解难分,然后爱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相约一起私奔天涯?” 弥姑姑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相告的,“女差确实在相国寺出了点事情!世子已经让人带回话来,说是要在那里处理上几天。” “不仅不是今天和明天,还要用上个几天?”旖贞一脸质疑,“姑姑觉得这可能是简单的事情吗?”然后,她想到什么,向四下里看了看,“难怪觉得今天呼吸都会舒服很多,大兄长他是不是连暗卫也一起带走了。可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看来不会是什么小事啊!”本打算缠住弥姑姑问个究竟的。但一看到弥姑姑身后的婢子来寻,立马改变了主意。她可不能让大家觉得她对这件事情这么感兴趣。反正又不会真的在弥姑姑这里真的得到答案。 她想,这些真正的内幕,就算她母亲捂得再严,府中也会走漏一二风声,一会儿,只要派个精灵的小婢子出去,问上一圈,肯定能比从弥姑姑口中得到的实惠得多。 她打定主意之后,续了先前的悠游状态又飘去了府中的别处。绕了一圈之后看看没人跟着她,才急三火四的赶回自己的院子,挑了个一向聪明伶俐的丫头出去扫听消息。放出去一个,又觉得不解渴,又打发出去一个。然后慢慢喝着茶坐等了。 消息一回来说,无忧女差在山路上遇了狼,受了很重的伤,貌似整个人都不成了。可世子却不肯放弃,一直在等她醒来。 旖贞大惊的捂住嘴巴,想了想又马上提出异议,“那琴儿呢,他们是同行而去的,难道琴儿也出了事?还有他们一起去的人,他们肯定是要同去同回的,那些人也都出事了吗?” 消息一无言可对。 旖贞摸了摸自己的手指,觉得这个消息太不可信。只是没想到,眼巴巴等来的消息二更加荒唐,说的是无忧在相国寺的佛堂之中被狼咬了。而且是一下咬断背骨,伤情严重…… 旖贞想了半晌,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亏得我还跟你们这群道听途说的家伙认真,按照你们的意思,佛门净地不仅有了狼,还是一只大大的色狼,有那么多男人不咬,偏偏咬她一个。这些说法听起来没有一个是真的。看来我只能自己走上一趟了去探究真伪了。” 两个跃跃欲试,正想着再补充些什么的婢子听了,吓得齐齐趴在她脚下,“这,这可万万使不得,郡主乃金枝玉叶之身,万向不得那危险之地去。” “看你们吓的,你们真正想说的,是我母亲不会同意吧!你们又要犯了死罪。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母亲发觉一切的时候,我早已经逃之夭夭。啊,如果母亲抓不到我的话,就只能拿你们试问。” 两个婢子听了抖的更厉害。 旖贞一脸的不屑,“所以你们两个也同我一起揭竿而起算了。我做了山大王,绝亏不了你们两个小妖。” 第七百零四章 两厢划 “看你们吓的,又要说你们犯了死罪。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母亲发觉一切的时候,我早已经逃之夭夭。”两个婢子听了抖的更厉害。旖贞一脸的不屑,“所以你们两个也同我一起揭竿而起算了。我做了山大王,绝亏不了你们两个小妖。” “不过,你们说,我到底首先去做哪些事情好呢,先是去犯个错误,进天牢,还是去大兄长那儿添个乱。” 两个婢子跟吃了辣椒一样,脸上全是激烈表情,可是嘴里不断吐出一个字,只顾着呼哧呼哧的喘气。 旖贞瞪了那个架势的她们分别一眼,然后又攸然转了笑意,“你们看,我最近可不可怜?” 两个婢子全都低头,其中一个点头,“郡主真的太可怜了!殿下那里还气着郡主呢!少不得,又要挨罚……” 另一个婢子惊得直拉她衣角。说话的婢子也醒悟到了什么,不敢再出声了。“所以我自己直接扭转就好了!你们一直护我的心意,我是知道的!遇到困难时,你们对我的心意也不会有什么例外吧?”边说边从哪袖中取出个什么东西,“来把这个东西穿上!” 两个婢子看到主手中,不知何时变出来的大红吉服,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个不是,不是成婚时新娘子穿的么?为为什么要穿这个!这种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反正,你们很快就要去帮我做这些,告诉你们也无妨,修世子带着那个天牢我也要去瞅瞅!但是,却别的有用的办法,如果直接跟母亲说,她还是会坚持将我关在屋子里,而且,怎么跟她说都不会有用。所以,只能想个更加绝妙的办法,将我自己置之死地一次。”旖贞脸上,已经闪现自信的光芒,仿佛成事就在眼前,“御史大夫的儿子要娶妻,我去帮他们错过吉时,坐入那轿中怎么样?要不然就顺路将那新娘子劫走。总之,管他是什么捣乱的办法,只要在他们那儿闹成一锅粥,就会一切大功告成。” “听说,那,那证婚人是皇后娘娘。”婢子说了这一句,咬了两下舌头。想想都知道,郡主刚刚说的这些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不管成功与否,损失都会很巨大。 旖贞目光坚定的回答,“当然,这是皇后娘娘在那里做主,母亲才很难将我要出来。这是自断退路的核心所在。” 再用手一指两个小婢子,“其实,主意我已经打了好长时间,但之前,想捉弄的是另一个人,所以,这些东西也都是早备好的。” ***** 猎猎山风吹动鸣棋肩头的长发,他凝紧目光,想着鸣琴对自己说无忧就那么在裂开的佛像中凭空消失,然后又有些失望的抖抖肩,反正基于之前我做的措施,大兄长不会相信我了吧? 这些话说的,确实像虚妄的谎言,让人不禁想要握紧拳头,但是在心灵的深处,他却隐约能听到像是无忧在对他说的话,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要快点找到我,这才是重点。这种感觉,如同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让他硬生生的想要相信鸣琴说的是真的。 可是在密道结束的最后地方,找来找去也依然得不到结果。那条密道似乎只在中途之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将几面的土壁挖开,完全没有找到接下来密道的踪迹。 难道他们真的是从上面的那个孔洞爬出去,然后消失在四面八方的苍茫夜色之中再也寻不到了吗? 他以为,他会按捺不住,再去找鸣琴算账。与他想象的相反,他依然并没有怀疑鸣琴的说法。 到了最后,反而是鸣琴有些受不了,“现在,种种迹象,都似乎在表明我说的是假的,大兄长怎么还是一点也不怀疑。连我自己都想怀疑我自己了。简直心虚难耐,想要擦上两把冷汗了。” “我现在一定要找到无忧,已经没有时间去怀疑。”鸣棋身风掠过鸣琴体侧,带的他周身衣袍冉冉,鸣琴再次说话的声音只在一个瞬间就被他抛在脑后那么远,“原来大兄长相信的是她,不是我。” 看看那如风的背影,越去越远,鸣琴竟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慨,“本来想当个坏人,结果竟然这样被无视了。然而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简直,无有恼火的必须。虽然,不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意思,但是,有人还是这么凭空的给他的大兄长捣了乱,”他边转动着自己的手指边想着,“如果再也寻不到那个女子……”天际划过长长一道银线,就在天边处,有大片的风雨,正积极的赶过来。 再看看他大兄长去的方向,似乎并不想在庙中的佛像上纠结,鸣琴却想着,并不为任何人,只是为了他自己也一定要和那帮老和尚好好的算账。 而那个始作俑者,也许并没有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在做了坏事之后离开,反而,有可能,混迹在和尚之中装出一副受害的模样。 哈哈,一直让他深感郁闷的事情,终于变得有趣儿起来,比如,说好好收拾那些臭和尚。之前,被那些个蒙面人戏耍的够呛,心中的火,正觉得无处发泄,而这合唱之中又必然藏着尖细。正好让他们好好整治一番。看看,到时候,他们外焦里嫩了,还有没有本事嘴硬。 他刚迈进相国寺中,就有和尚哭哭啼啼跑上来求他饶了无辜的他们。鸣琴虽然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心思却极度细腻,但是,看看这些和尚求他的样子,就能够想得出,他们以为他年岁小好哄呢!鸣琴又露出他那招牌一样的纯真微笑,“放,是当然要放的,不仅要放,看你们因为这件事受了惊,而这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我得好好补偿你们才是……只是,进门之前,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补偿,来来,大家先在院中站个队!”他是带着笑意说的这些话,但是,举起的手刚落下,站在他身后的几个鸣棋的暗卫,就已经整体风格雷厉风行的按照他的意思,将站在院子当中的所有和尚,归列成一个方队站好。有的和尚动作慢了一些,几乎是被暴风推过,暗卫们要他站的位置。 只是这么一点点的残暴,年岁小和胆子小的和尚就已经禁不得吓,哭哭啼啼起来,鸣琴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一回头就瞧见位于自己身后的方丈禅室。 第七百零五章 画女 站在鸣琴身后的几个鸣棋的暗卫,按他的意思,将所有和尚归列成一个方队。有的和尚动作慢了一些,几乎是被暴风推过暗卫们要他站的位置。有些小和尚吓得哭哭啼啼起来,鸣琴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一回头就瞧见位于自己身后的方丈禅室。 心血来潮的鸣琴,走进方丈的禅室之中,在书案上东翻翻西找找,忽然触到一幅书画,随意打开画轴,看看上面画的是一个女子栩栩如生的成仙图。衣带略略飘起的样子,都很有吴带当风的气质。 鸣琴指着那幅画像上的女子大笑起来,“这画上的,难道是方丈心中的观音,还是在山路之间遇到的女子。方丈如此心怀叵测,大大对不起口中念的阿弥陀佛。为了保全方名节就该这样……”他说完这句话,提起笔来,沾上一边未干的水墨在那画轴之上刷刷点点间,竟然将那位女子身上披着的僧衣,改动成了半披半挂,露出来大片肌肤。 那小和尚吓得直接坐在地上,紧紧的捂起自己的双眼,不敢再去看那画像上的女子。口里一直低声念念有词。 鸣琴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他那副忐忑的样子,笑道,“像你这副样子看,只看见一个女子的肌肤,你来看看这是真的吗?只不过是水墨之间的笔法,就吓成这样。你一见到这个就这么害怕,还像这样要死要活的颤抖,就可以证明你只有一颗干净纯粹的心,定然不含半分欲念奢望吗?你不要害怕,我没有半分要伤害这里任何一个人的意思,我只是在探究你们一直想要在香火之中遵循的那些道理到底是什么?极限又在哪里?”然后抖了抖手中的画像,“但在这些之前,首先,告诉我这上面的女子到底是谁?是你们这里都知道的人?还是你们这里谁都不知道的人?” 小和尚颤抖着声音,“是一个慈心的女施主,做了无数善事之后,才用那些功德,求得方丈为她画了这副升仙图。”鸣琴表示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将那幅被他改动过的画,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然后即出乎大家意料的直接从窗中抛出,甩在了院子里,“你们哪个愿意走上一趟,将这幅画送到那位女施主的手里?” 院中一片寂静,大家都瞅着为首的方丈不肯出声。 鸣琴也向着方丈的方向看了看,“嗯,我都忘了。在事情发生的那天,这个院子里的人耳朵都背的很,那么大的佛裂之声,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到。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院子里的和尚不光是耳背,连眼睛也都是瞎的,还看不出这里的形势很紧张,如果能去外面送这幅画,也许跟死里逃生差不多,而这样逃出生天的机会不会太多。是反耳聪目明的人都会抓紧。” 和尚们依旧鸦雀无声。鸣琴将手中的双掌击的啪啪直响,“看来,大家都不太相信我这个小孩子能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来。可我却偏偏从很小的时候,就讨厌这种不相信。也常常在想方设计的,让那些不相信我的人这种泥潭或者深渊。现在,恐怕我就是将那些从前捉弄别人的细节部分说出来,你们也只会以为那是我的胡诌。那么,就在现在我会两手给你们看。” 然后,他扭过头来左右看看,又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再次转回到方丈的禅室之中,有服侍他的随从,走过来想要代劳,被他伸出手止住,“刚刚是我自己瞧见的,方丈的屋中似乎有桃胶,那种东西是用来粘起墙上的彩绘的,我从听说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好奇,这东西如果涂抹开人们肉身的后背上,到了胶力发挥的时刻,能否直接将人的皮,像那些壁画一样硬生生给扯下来呢!听说,前朝的那些大臣常常做出很多的错事,让他们的皇帝不得不想出,将他们扒落人皮以示惩戒的办法。要是在那个时候,这种事情一定是有很多人熟悉的,也知道会怎么做,不过眼下……” 他不再出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被排列的很是整齐的和尚们。这些人都齐齐的低头垂目,而是他们整个落在地上的影子,合汇出大幅度的波动。那么远远看去,竟然如同风吹麦浪,“我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不喜欢轻易下定论,所以,关于这桃胶,到底能不能将人的皮肤拨下来粘在墙上?或者,这种感觉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都不能轻易得出定论。所以,我会将这不能得出定论的东西当作一个赏赐,赏赐给那天不出来帮忙,也不能轻易确定心意是好还是坏的你们。只有如此,我们才能算得上两清,但也只单单只是我自己。因为丢失了女差的消息,而被你们伤害的很严重的我的大兄长,他的那份怒气,我可不敢代罚或是代赏。” 鸣琴又将那盛在瓮中密封严实的桃胶封皮掀开一点点的缝隙,仔细打量了一遍,“方丈眼光真是不错,这些还真的是好东西。”然后,再将目光向那些和尚当中打量去,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个,到底是要找皮薄之人还是皮厚之人来试用好呢?这世上简直没有一件容易事。” 那位一直任鸣琴胡来的方丈终于出声,“世子是为大公主殿下祈福而来,万不可再营罪孽。”说完,双掌合十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鸣琴弹了弹自己的掌心,一脸大喜过望的表情,“方丈终于落入凡尘之中,看见世间事了吗?我还以为方丈要一直入定下去呢?不过,正如书上所写的,一切正有其源自一样,是方丈的相国寺先变成黑店,吃了我们府中的女差,我们才会不择手段的寻找。正所谓先有前因才有后果。” “其中必然存在误会。”那方丈不疾不徐道,“可世子为今之际,更应该先去找那个女差才是,正应该发动寺中所有僧人……”鸣琴有些不耐烦的将他的话打断,“关于这件事的内幕,方丈又何需让人开动脑筋,触类旁通,那个贼人,就隐藏在方丈的羽翼之下,才会如此的嚣张。况且,能在那佛殿之中挖出密道,也不是一日一时的事情,难道寺中就并没有一个僧人曾经听到过吗?入夜时的执守僧都如此嗜睡之极吗?除非这一切本就有人包庇。” 第七百零六章 代罪者 鸣琴打断方丈道,“此事的内幕,方丈又何需让人触类旁通胡想,乱想,那贼人,就隐藏在方丈的羽翼之下,才会如此的嚣张。况且,能在那佛殿之中挖出密道,也不是一日一时的事情,寺中就并没有一人听到过吗?除非,这一切本就有人包庇。” “这些原因当然也要找出来,”方丈道,“但世子也不该采取太过激烈的方法。至少,不该扰乱佛门净地的清净。” 鸣琴不再同他,你问我答的进行下去,反而是将目光向这方丈的身后看了一眼,“站在你身后的是什么人,算了,也不用管他是什么人了,只要是有缘人就可以了,光是这么瞧着,觉得他是万分适合这桃胶的人选。这个可能就是传说之中的眼缘。” 方丈苍老的声音颤了颤,“此乃本寺的达摩座,年岁已高,万万禁不住折腾。” 鸣琴将两手一摊,“可我觉得,这堂堂的相国寺,也万万经不住误会了。” 方丈紧跟着摇了摇头,“既然世子,打定心意,一定要在这相国寺中行凶,那么老衲,才该当是最合适的人选。以老衲一身为害,老衲无怨。” “方丈的抵抗,还真是有韵味。这是在将我的军吗,以你那自以为是佛本身的卑微性命?还是你真的以为,相国寺既然是皇家寺院,便自会有尊贵之人不容得我胡来,反正那些人都将你当成了可渡人悲苦的佛祖。可这一次,似乎是反过来了,我有真凭实据,而你有的,只是地面上的那幅画像和你心中的龌龊。” 鸣琴向方丈的身边走去,直到与他并肩,附在他耳边再次开口道,“方丈又急什么呢?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就算年纪再小,也是懂得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先对方丈下手,那是因为,像你这种这么重要的人物,我会留作他用的。完整而有耐心的解答,方正满意了吗?” 然后,他转过身姿凑到方丈的眼前,细细的观看着他眼睛中的情绪变化,但,着实找不到半点变化,“莫非,你真的不会动怒,还是你自己也心知肚明,这里根本就没有别的人可抓。你自己本来就是罪魁祸首。已经光明正大的认罪。” 那方丈眼含哀戚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鸣琴微微偏回头去,向那些暗卫,仍然指着方丈的身后,“就是那个有眼缘的和尚,怎么能因为方丈的一句话,我就与他破结了这一生的缘分呢?要是继续让这些人以为我是个好哄的小孩子,我可就要不高兴。” 被他点指的那和尚,极是无畏的走出来,看也不看方丈的说道,“方丈又是何苦?佛说放下,我早已放下这尘世中的一切,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我,我又是这世上的一切,如果能以这属于一切的肉身,平时一段风波,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老方丈须眉皆随山风飘飘而动,嘴唇颤抖了半晌,却只说出了,“师弟!”二字。 这时他们身后又一位老僧挤出人群,“灭怨做下的错事还未了结,不应当以这一次的遭遇,为他洗脱清白之身。他该留下性命来,抵偿他之前犯下的错事。” 那个叫灭愿的和尚似乎也承认他做过错事,听了这老僧的话,带着无地自容的气息垂头。 鸣琴见他们在几句话之间牵起了从前的宿命纠葛,一脸很是感兴趣的样子,道,“没有想到,在这佛门净地,大家还都是这么有故事的人。不过,你们演了一出这么轻松的苦肉计,我可不会这么轻松的相信。个人的错事就个人来担,你们佛门内部的对与错,与我无干,我要做的也刻不容缓。反正同样是遭罪,让他一起忏悔就是。” 没想到,后来挤出的那位老僧说话的时候还声音颤抖,可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鸣琴眼前的动作,却是当真敏捷异常,“灭愿,身上有错,关系重大,一定要拿个分辨出来,而现在他要遭的罪,就由我灭情来代替。” “瞧瞧,瞧瞧,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我都已经看出了你们那个是苦肉计。还想再继续拖延下去吗?不过,你们这些人这么或明或暗地维护他,让我有些好奇他的身份和来历呢。要不然就是在他肚子中藏有什么样的秘密,让你们要紧至如此!所有人都争相保护的人,他能拥有的秘密难道不是关国家吗?” “我们这些出家人只管念佛,并无心所谓政事。” 鸣琴仰天大笑起来,“可是怎么办呢?我信我的眼睛更胜于你的狡辩。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打着佛门的名号,尽干一些无耻荒唐事的家伙,但这是我从前对你们的看法。现在看来,也许你们并没有这么简单。那些带着齐南香味道的心思,或许已经深入到了重重的利益漩涡之中。如此看来,这也是掩饰贪欲最高明的办法。有谁能想到?那些世间最肮脏的权钱交易,反而隐藏在这世上被世人认为最干净的所在。一切冲突是如此激烈又和谐之如此。”灭情老和尚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世子不会懂得佛门弟子所作所为的理由的。或许永远也不会懂,又或许懂得那一刻,已经再没有机会想的更多。” “高僧,这是在和我谈生死大论?可是怎么让人觉得这么没有信服力呢?要自己做得好,才来劝诫别人啊,不可能自己一塌糊涂,还妄想着用这个迷幻虚无并不存在的东西,来说服别人。你们当和尚的都这么会做千秋大梦吗?那就真不知道你碰见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这样看透你们也这样看不透你们。” 灭情再次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世子命格带佛,与佛门确实是个有缘人。” 鸣琴将一只脚踩在那副扔在地上的画像上,来回碾了碾,一脸嫌弃道,“怪不得,你会自己跳出来,你这游说人的手段,比他们可高配多了。连明知道会让我嗤之以鼻的事,都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不过,你说的,我的那些所谓佛缘显现,比你清楚更多的我自己,怎么一分都没有觉察到。难道这与佛的缘分,也成了你的救命稻草吗?” “世子的确会清楚自己日常所行,但那些也都只是过去的你自己。从这个时刻开始,世子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陌生人。” 第七百零七章 与反咬并行的离间 鸣琴看向灭情,“不过,你说的那些,比你清楚更多的我自己,怎么一分都没有觉察到。难道这所谓佛缘也是你的救命稻草吗?” “世子清楚的,只是过去的你自己。从这个时刻开始,世子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陌生人。” “高僧的狡辩,就是高僧的一切。刚刚从那人群中走出来的一瞬,就让人有点费脑筋,到底,要处置这个胆大妄为的人。没想到,那个走出来,还只是一个开始,连续不断的狡辩与扭转才是你最终的目的。” 鸣琴原本只想好好整整这帮人,顺便查出那个尖细,但是,现在这几个老和尚相互之间的维护,已经让他嗅出来,在他们之间藏,有什么蹊跷的味道。 这些人,那个隐在幕后给他们撑腰的到底会是谁?要一下子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想出确定的人,根本没有那个可能,因为在帝都之中与相国寺有联系的那些贵族们不在少数,大概帝都之中每户官宦之家里,都会有几位夫人或是老爷在这里供养了佛像,灯油与树木,还有许多他根本想不到的,甚至于相国寺中的一尘一土都有人在供养。 鸣琴收起自己的神思看向这几个坚硬的像骨头包裹在肉外面生长一样的老和尚们,“恭喜你们几位老僧,自救成功,我会按照你们的意思,去拿那些小和尚来了偿我那些好奇的。” 然后,他转身在那瓷瓮中,用木棍取出一些桃胶来,举在半空中仔细观察它们的质地,之后,一脸赞赏道,“只是一个尝试而已,又没说一定会怎么样,也许,他们只擅长于粘黏砖墙壁画,并不擅长于粘黏人皮也不一定。” 在他的身背后,响起那些暗卫肋下的佩刀晃动的声音,他并没有回身,却能听出在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之中,是暗卫们拉回了强行想要靠近他的某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一定是那位达摩座灭怨,想要抢步上前阻止自己。 “高僧还有其他的要求吗?这些可是按你们演苦肉计的内容,给出我能想到的最佳办法。太有故事的你们,最好连苍蝇都不要落到你们头上,以免吓散了那些,你们最终会主动告诉我的故事。而一无所有的他们,可以用来做任何的尝试,因为他们并无选择,也因为他们一无价值,刚刚你们不是用苦肉计这样告诉我了吗?”鸣琴这出反咬一口,与离间那些老和尚与小和尚们的做法,使用的不赖。处处都是心机的进击。对于这尘世上类似的进击,高僧们早都已经习惯了清净的避让。虽然,那所谓避让,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是佛性淡然,无争无扰,但更多的时候,起码落在**凡胎的眼中,就太像是心虚与懦弱。就像现在这样,那些高僧分明已经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那些小和尚们猜测的目光。 然后,马上有几个小和尚被暗卫们强行拉了出去,转眼之间就撕裂了他们身上的僧衣,暴露出脊背来。 此时是暑热之际,但那些个子小的小和尚们却吓得个个瑟瑟发抖。偏偏身子被那些膀大腰圆的暗卫紧紧按住,也不能动,只能忍着那些额头上的冷汗滴滴流淌。另一边,已经有人手脚利索的准备着,要在他们的后背上刷那些桃胶。灭怨想上前的脚步又被暗卫门狠狠推下,他高诵佛号,“诸恶莫作……” 鸣琴一笑挥了挥手,那已经在背上被刷好桃胶的几个小和尚,被暗卫推到了墙角,然后给狠狠用力的沾到上面。 有几个小和尚挣扎着想要躲开,被那些暗卫一下子打晕,然后再将动也不动的小和尚身体如同傀儡偶人一样硬生生的粘到上面去。那桃胶粘力巨大,只用手托住一会儿,小和尚的身体就已经被粘到了上面。看起来,如果想要将他们扯下来,就必然会带下来整个后背的皮肉。 鸣琴在一边晾了一会儿手指,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吩咐人将那些和尚从墙上拔下来。 在场还未受波及的所有和尚们听了,都齐齐的低下头,再不忍心直视这残忍的场面。 “他们的下场,”鸣琴扬起手来,指了指那些仍然不省人事,耷拉着头挂在墙上的小和尚,给院子里的所有人看,“现在,有一个助你们逃脱厄运的机会,只要你们告诉我,你们身边行为有异常的人。说出一个,放一条命。说出两个,还可以赏银子。我这个做世子的,在家里要得到母亲的赏赐,也需要表现良好,费心费力,有时候还要废寝忘食地读书,可是你们要得到这些赏赐,只需要简简单单的说出几个人的名字来。” “说出来吧,只要说出来一个,就会放过你们。”鸣琴背后的几个暗卫,迅速的随声附和,齐齐的喊声高得,几乎响彻整个相国寺。刚才寺中的沉闷气息,在此时一扫而光。 忽然挤在寂静人群之中的一个中年和尚,脚步向前动了一下,紧接着扑倒在地,然后继续不甘心的向前爬,“我,我,我愿意去送那画。” 鸣琴目光一紧,但是马上又扭转成一个大大的微笑,“脑子就是要这样用的。只要时时记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好。马上给他赏赐。” 一边的侍卫从怀中取出银票,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直接塞在那和尚的怀里。那和尚手一抖,有一张银票被山风吹出去,飘飘摇摇半晌落到了老方丈的脚下。 那中年和尚一直紧张兮兮的盯着银票跑吹跑的方向,正打算扑过去的时候发现了那是老方丈的脚,立刻吓住了他向前爬的动作,有些发愣地望着老方丈。 鸣琴却赶在这中年和尚避开了方丈目光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难道看不到吗?是吹到那里去了。你这样走上前去,能捡回来银票,也能顺便给老方丈道个谢,感谢他有那些古怪爱好,才成全了今日你这么顺利一步登天,享受荣华富贵。” 然后,鸣琴靠近那人的耳朵用低低的声音说道,“这是唯一能让我说话算数的办法。我想看到你完整的背叛,与他们完整的痛恨,少了哪样,都不可以。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如果你对我有一分那样的幻想,就是你输了,而且会输得很惨。即使拿去你这条贱命没有什么大用,也可以聊以慰藉那些路边的野狼,用以果腹吧。若是这样算来,反成了功德一件。” 第七百零八章 鉴刀 鸣琴靠近中年和尚的耳朵,“我想看到你完整的背叛,与他们完整的痛恨,少了哪样,都不可以。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如果你对我有一分那样的幻想,就是你输了。即使拿去你这条贱命也没什么用,除了喂给路边的野狼,用以果腹,留成一件功德。” 那些原本被这些暗卫们用力撞在墙上晕过去的和小和尚,又因为身背后皮肉骤然撕裂这的剧烈疼痛而苏醒起来。 惨叫声也随之在相国寺中此起彼伏。 鸣琴做出一副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的样子,“啊,原来干透了,桃胶竟然有如此的力量,怪不得能将那些壁画完好的从墙体上分离下来。今天我知道了这些,以后就再也不会为这件事情而惊奇了,不过我的好奇又变成了另一个……” 他将目光投到那几位高僧身上,他脸上的笑意在那些此起彼伏的惨叫之中,阴森恐怖,又因那种阴森恐怖反而是带有童真的样子,还更加的让人脊背发凉,“你们这么奋力保护的这位灭怨和尚,到底隐藏什么样的秘密?他难道是什么皇亲国戚吗?我们从来不知晓却一直存在的那种。会不会是当今皇上的某位哥哥或者某位弟弟?也就是我的某位舅舅,然后,这大显的天下原本是他的……” 他目光锐利,扫视在灭怨脸上,“我就真的没有办法让你们开口了吗?” 灭怨已经闭上了眼睛似乎只那么站着,就已经深深入定。 其他几位的反应也是一样不同,他说什么求饶之词,但是目光亦不退缩的看着他。那感觉就像他们随时随地会搬来救兵一样。 鸣琴可不相信他,是他们此时的坦然态度,是因为还有什么博大精深的佛法之故。在老方丈,若真的是青灯古佛的静心之人就不可能与他那欲念万般,野心勃勃的母亲相处的那么好,这一点没有将他母亲度化的意思。 但这方丈,到底是念的真假佛,功力如何,他已经不打算多想,他该想的事,他们会存在于心上的**。唯有他们最在意的事情,才能够叫他们臣服。 太多的,他想不到,但没有一个肯定错不了,那就是名望,这些高僧个个吃斋念佛,求的都是功德圆满,那是一想到自己一生的德行一不小心被污染,变得臭名昭著,恐怕比死还要难受。 这时的鸣琴真的后悔没有带点女人过来。不过,如果能将他们带出去,那么,他就总有机会给他们续上一段孽缘。或者,他也可以打发这些暗卫出去找些女人来。如果这些暗卫没有碰到大兄长的情况下,一切的可行度就会高上很多。 他深知他的大兄长没有来这里,并不是不知道肯定有奸细藏在这里,而是知道,要想从这些人的嘴里审出那些奸细,再审出具体劫走无忧的地点,要花上更多的时间。 从那些人打算做这件事开始就清楚,这个相国寺作为事发地肯定会成为所有人问罪的焦点。他们在这里下的功夫,反而会比在外面,甚至会比他们真正逃遁的方向有更多。 而他可能就是这块硬骨头。不过他可不会抱怨这块骨头太硬,反而清楚越是艰难险阻的东西收获也会越大,就像现在这样,他似乎已经探明了另一个秘密,虽然还不知道它具体的形状,但是,从这些人不怕死的态度上来看,那必然不会是什么不打紧的小事。而且其实他的第一个打算已经失败,他以为只要用桃胶的办法吓唬吓唬他们,就会大功告成。 ***** 鸣棋骑着马在山间并没有道路,只有深不见底乱草的坑坑洼洼或暗藏的荆棘深涧中穿行,将他身后的那些骑兵,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在这样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有马失前蹄的危险,可是他们的世子好像是疯了,已经完全不管不顾的在各种危险的地方或骑行或跳跃。 你在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他骑的正是一匹宝马良驹,能够敏锐地观察出那些在荒草覆盖下的深涧,然后,时不时的拔地而起或飞跃而过。 但是,这也让他身后的那些骑兵很快掉下队来。有很多人因为太过慌张坠落马下,滚入那些深涧之中。 就在这些暗卫们以为再也追不上他们的世子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前面是世子驻马停立的身影。这么遥遥看去世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所有的暗卫都快马加鞭。 将距离缩得足够近的时候,看到,在他们世子马前,几乎只有一个小孩一步远的距离上,正躺着一个受伤的老者和一个守在他身边哭哭啼啼的少年。 鸣棋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定定的立在那里,他的随身侍卫们发现,他正在目光炯炯的看着那位老者身边所带的一把刀。 侍卫在他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也可以看得出,那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刀。 这些侍卫们想不明白,难道在这个要紧万分的时候,世子还是改不掉,喜欢兵器的爱好? 鸣棋已经出声询问的老者,“这是你的刀?”鸣棋的脑海当中浮现出当日在检查那裂佛之时,佛像裂口处,那齐刷刷的切割,并不是一般的兵刃都削得出的,那时,他就曾经想过这一切的事情会否与之前那个消失的铁匠村有关。 本来已经乏累异常,连听到了他们的马蹄声也一直闭着眼睛在休息的老者,忽然提起目光,看了看端坐于马上的鸣棋,“我这一生只与识兵器的人搭话,所以,即使这是一个不太可理喻的话题,我也打算回答你。这不仅是我的刀,还是我亲手锻造的。” 鸣棋看了看他脚上的靴子,那些因为经常走山路而磨出的痕迹,清晰可见,“你是住在这附近的?” 老者点了点头,“怎么你在找尚铁村?” 鸣棋闻言皱了皱眉,“尚铁村?你说的,是那个从前为朝廷的锻造武器,后来却神秘消失的那个铁匠村吗?” “看来,你确实是在找他们?”然后那老者看了看鸣棋身后所携带的那些暗卫,“难道,朝廷又觉得不可留下他们,这就来讨伐他们了吗?” “有人过来这里了!来者不善!”轻轻的提醒声,自上风向的巨石之后传来,一看到,世子停在这里与那位老者搭话,暗卫的首领就已经吩咐手下,爬到这附近一块最高的岩石之上,严密地注意着四下的动静。以便应对各种各样的突然状况。 第七百零九章 问密 “看来,你确实是在找他们?”老者看向鸣棋身后的暗卫,“难道,朝廷这就来讨伐他们了吗?” “有人过来这里了!很多!”轻轻的提醒声,自上风向的巨石之后传来,从世子与老者开始搭话,已有暗卫,爬到这附近一块最高的岩石之上,注意四下的动静。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在地形上占了很大的劣势,如果要受到突然的攻击,可能会有不必要的损失。 鸣棋并没有一丝犹豫,已经马上抽出腰中的佩剑,准备迎敌,但在那之前他又看了眼的老者,“我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又是在快速行进之中,如果是前来追我的敌人,恐怕不能赶到这么快。” 那老者点了点头,“你确实是个聪明人,我逃了大半年,这些人是前来追我的。而且为了保住我身边的这个孩子,我从前向上天发过的那个誓言,就只能在今日今时打破了,我会告诉你们上铁村的具体方位,不过,你一定要保住这孩子的性命。” 鸣棋皱了皱眉,“我也有可能说话不算数。” 老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杀了这孩子,恐怕尚铁村就永远会消失在这片苍茫之中。你大可以想想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当中官府一次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看起来你是有急事的样子,如果错过找到那个地方的时间,一切也许就追悔莫及了吧!” “杀掉那些来人,保护住这个孩子!”鸣棋很是郑重的下了命令,然后再低下头看了看那老者,“如果能带我找到那个地方,我会真的放了你们,不只是那个孩子,也还有你!”因为不光是那些兵刃,他还要向这老者询问密道的事情。 很有力量的跑步声已经靠近,鸣棋也准备上马,而且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他可没有功夫跟这些人恋战。 老者却在这个时候出声,“你想也带上我的真正原因,是想让我来解释你的那些疑惑吧。你好像知道了尚铁村那个最要命的秘密。” 鸣棋看了一眼连说话都费力的老者,“我带上你,可以让你做任何事。” 老者诡异地笑了笑,“公子可告诉我身份么?” “现在你的性命在我手上。”鸣棋一脸冰霜道。 “可如果公子想去尚铁庄,就只能别无选择地告诉我身份。除非公子在为自己特别容易得罪人的身份担忧。但,千万不要用那孩子作为威胁,我现在这个危在旦夕的样子禁不得吓。我若闭了嘴公子会失去很多的东西。” 其实从来没有人,敢在鸣棋郑重异常的时候,跟他讲半分的条件,现在这个老者不知死活地提这些要求时,那些跟在鸣棋身后的暗卫们都觉得心上像是长出了一根刺,怕这个只剩下一口气在的老者,随时被世子吹灯拔蜡,但似乎,鸣棋对这位老者有着格外的耐心,“担心倒不至于,只是你这样的荒野村人,只怕不大听说过外面的事。” 老者咳了一声,道,“可该听说的还是会听说。” “秋熹鸣棋。” “原来是大公主家的大世子。世子好像很重视追来的敌人,让老朽来猜猜原因,可是,因为那些人的上好马掌,发出的声音格外纯正,如同官家所用?让世子误以为他们是上好的敌人?” 鸣棋凝了凝眼,确实被这人说中,如果单听这犹如万马奔腾的声音,这些人似乎会是不可一视的敌人。他原以为,这位老者也会说他料想的不错。但很明显这老者摇了摇头,“这些就是尚铁庄的人,他们本来就精于各种铁器的打造,所以,那些马掌绝对是上好的工艺,可骑在那些马上的人,却与那些精湛工艺恰恰相反,根本不堪一击,老朽之所以会相求于公子,也正是因为认定世子,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驱散。” 鸣棋边上马,边向左右吩咐,“记得留个活口。” 最前面的暗卫,已经发出了这些人冲了上来的信号。 一开始,鸣棋还动手砍落马下两个。后来就发现这些人太弱了,最多也就是个庄稼汉,根本配不上他来动手。 如狼似虎的暗卫们将这些来人全部制服到地上,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鸣棋面容冷酷地看着这些人,“带我们去尚铁庄。” 刚有一个人说了个不字,鸣棋微微夹了夹目,早有暗卫一刀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那些人脸上的坚毅,就像是随着那一刀之间溅出的鲜血一样,喷薄出去,只剩下个空腔,忙匍匐在地上,磕头犹如鸡啄米。 “我要听实话,也只会问你们一次。要不要活命,全在你们自己的选择。” 骑手们一边向鸣棋磕头,一边偷看着躺地上的那位老者,和他带着的那个少年,心里都在嘀咕着,老者怎么与官府勾搭连环,难怪苦假了他半年,却每每只能捞到他一个影子,就让他硬生生的逃脱了。 那老者对这些眼色置之不理,只看向鸣棋世子。然后微微闭目养神。 “两天前,可有人往你们庄上带去一个姑娘?”鸣棋的话音刚落。 “这么看来,我们都不会死了。这小子重视的人在我们手上。”一个在这些人里面,衣服还算得上是完整妥帖的人,从那个匍匐的跪姿上面,挺直了腰杆。胸有成竹地正目向鸣棋的马上打量。只因他注意到鸣棋那副寒若万年冰雪的脸,在提到那姑娘的时候,明显地柔和了一下。而那于万年冰雪中一点点柔软心意也太容易挂着痕迹。 空气中刀风一闪,众人再看时,那人已经被鸣棋一剑划过颈间,不含一丝情感的声音飘过风中,将那完完整整的一股风片,切割得零零碎碎,“我不像看起来那么有耐性。这是真的。”这人,就算真的是这些骑手们的头领能说得上几分话去,鸣棋也不会放任他在自己面前,耍他那个小聪明且耀武扬威,他跟那位一看就掌握着动人秘密的老者不一样,也委实太自不量力。 这些人看出了鸣棋弑杀的本性,早吓得双腿发软,一个接一个地伏在地上求饶,“有,确实有,但是庄子上一点儿也没有慢待了那位姑娘,还给她上好的屋子,自己一个人住,本来是要近几日就送他回去的。官爷饶命。饶命啊。” 剩下的这五个骑手,虽然在语速上算不得严丝合缝地统一,但是这么没有商量的情况下,说的内容的确是一样的,可见都是真的。 第七百一十章 老谋 这些人见鸣棋弑杀,吓得双腿发软,一求饶道,“有,确实有,但是一点没慢待,还给她住上好的屋子,本来也是要近几日就送回去的。官爷饶命。饶命啊。”五个骑手,语速上算不统一,但这么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内容一致,可见都是真的。“我们庄主还与那位姑娘还做了朋友。官爷可这就前去与我们一齐确认。” 鸣棋凝起目光,以无忧的伶牙俐齿,与敌人达成共识四海一家亲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他挥了挥手,向身后道,“把马给他们。让他们头前带路。” “世子,他们会不会说谎。” “给他们。” 领头的暗卫又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世子,我们还有必要再带着他吗?” 一直跟在那个老者身边的少年听了以为从开始就一直杀人不眨眼的鸣棋会直接杀了他们,惊恐的抱住了老者。 鸣棋的目光向他们看去,“找一匹稳当一点儿的马来驮他。”然后,再看向身后那些来自铁尚庄的骑手们,“刚刚被我杀了的那个人的马不错,你们换上那匹吧!”? 其中的一个男子不断回头看着鸣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忐忑的不敢说出口。鸣棋叫住他,“不用幻想,我会是个好人,但是该说的话也得说。”“其实,今日来这山上寻尚铁庄的,可不只世子一家。”那老者忽然开口道。 鸣棋因为领悟到老者话中的警告而皱了皱眉。 “那姑娘肯定没有事,我们可不可以将他送出来,而官爷不要进村。”那个一直忐忑不安的男子终于开口。“你的意思是已经被耍得团团转的我们还要继续再等下去!到现在为止,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在我面前讲条件,那就是被你们抓去的那个姑娘。她最好还活着,而且是好好的,要不然……”没有再说下去的鸣棋,用手中的马鞭将跪在他马下的那个人直指卷起来扔到一边的马上,“要不然,你们所有人会死的很惨!”剩下的,也当然再也没有人敢跟他讲条件。 鸣棋只是纵马疾驰出几步。那给人扶着也同样骑在马上的老者,忽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高喊着,“世子慢来。那地方有机关。”鸣棋用尽全身力气才带住正要向前的战马,勒的他坐下的那匹卷毛青狮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乱抓。然后又后退了几步,在勉强站住。 鸣棋回过头来,持续着那马上又变得奄奄一息的老者,他早就想到,他并不一般,原来还真的有杀手锏,若是刚刚他抛下了那少年,恐怕现在正被手下人慢慢披开的掩饰得非常好的深坑,伤也会受上一些……他继续移过目光看向了老者。一边已经有暗卫出声痛斥,“我们家世子好心救你,你却包藏祸心。你就不怕世子发怒,叫你随便丢在这荒山野岭之上,再杀了你那心爱的孙子吗?说在前面的路上,还有多少像这样并没有讲出来的陷阱?” 老者连续咳嗽了几声,“这世上的事永远没有那么简单,日日相处在一起的人都尚且不能信任我,我又怎么能信任你们这些陌生人。况且,这不相信又不能只是简单的不相信而已。” 暗卫皱起眉头,“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者努力的喘息一口,“就是大家听在耳中的意思。没有什么可糊涂的。”那暗卫,觉得他冒犯鸣棋,高高举起手中的马鞭来。要打向那老者,以示训诫。鸣棋已经出声,“他说的没错。比起虚伪妄言,我更喜欢直来直去。”“那就请世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也不要掉以轻心。现在关于我的狡猾,就是想请世子不要放在心上,世子也很难做到了吧!” 鸣棋知道这个老者是在用巧妙的方法提醒他,他一直都没有相信他,而且也一直有办法大大的坑他一次。不过这些比之于大漠之中的那些诡杀,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看向老者,“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这么直接走去尚铁庄,恐怕是支撑不住的吧?那么,告诉我们密道的位置如何?那样,我们就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里。” 老者直接摇了摇头,“关于密道的秘密我已经留在了这孩子身上。也会在适当的时刻让他自己知晓,进而转告给世子。” 回答过问题之后闭上眼睛的老者,已经能感觉到鸣棋怒火的上升。但是为了那个孩子的命,他必须冒这个险。这也将是他唯一能够保护那个孩子的办法。 “你是在用自掘坟墓的方法置这孩子于死地而后生?”“世子果然法眼。”鸣棋微微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那也许是因为本来一直在山中都找不到的尚铁庄,忽然在转过几个岩石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转移开的注意力。 鸣棋向身后打量了一眼,那几块巨石形状并没有什么特殊,这么看上去也只是特别无序摆放的岩石,即使到了此刻认清楚了他们的作用,也让人感觉不出在它们身上藏有什么刻意的氛围。 而这些人竟然利用这东西躲避了官府的就搜查好多年。最重要的,是他们完全成功了。如果不是这次大胆不知死的贪婪,再过上几年,朝廷就会将他们彻底遗忘。 那老者用尽力气睁开眼睛,“世子也在感叹这传说中的灯下黑吗?这些人从未离开原来的位置。但官家的搜查已经离这座山越来越远。所以,才让尚铁庄的人们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只是很遗憾,他们自己打破了这样的宁静。” 鸣棋并没有急着进庄,而是扭头看向那老者,“你也是这庄的人,可是他们又为何追杀你?人手的配置有这么强大,看来,对你的恨意充足。这是完全见血封喉的追击。” “因为太好讲出的理由,因为太不好讲出了理由,事实上,他们认为我勾结了大显重臣,会在他日,对他们不利。而我只是上了别人的当。” 鸣棋已经基本上能够了解他遭受到了什么,但是马上又好奇的问道,“这么看起来,你也是个聪明人,好像是不太会上别人当的人,嗯,差点忘了说,你在这件事里唯一做对的,就是找到了胆大妄为的我。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怀疑你在用苦肉计。是不是在那时,尚铁庄阖庄本来没有怀疑你这个人,而是在怀疑你上了的那个当的用意。” 第七百一十一章 双刹 鸣棋基本上能了解他遭受了什么,好奇道,“你不该是轻易上别人当的人。还好,唯一做对的,就是找到了胆大妄为的我。如果是别人,肯定会怀疑你在用苦肉计。是不是在那时,阖庄也没有怀疑你这个人,而是在怀疑你上了的那个当根本就是假的。聪明反被聪明误,世上也有如此的不堪。” “在这世上不识字,饿不死人,不识人,会饿死人。从前,我只觉得这句话说的可笑,现在看来,这个世上最可笑的事情另有他事。然后最重要的,我想说真的,很庆幸,在这最后的时刻遇到的是世子。” 鸣棋似乎觉得他的话有点好笑,微微抿了抿唇,“现在才恭维我的话,可有点晚了。我们还是彼此利用比较好些,我不想欠一个死人的情。” “那我可要全力为世子做些什么呢?不是为了这短暂的惺惺相惜,而是为了那个孩子。如果我身体再好一些的话,我可能会为了世子杀光村子里的人。” 鸣棋一脸遗憾的接话,“比起能算计人的脑瓜,哄人的舌头也不错。如果我们能从密道进村子的话,你想要为我的做的事,也许会瞬间达成。不过看起来你的心意就只是说说而已。虽然我也并没有强求,要在你这里得到什么。” ***** 玄铁对了对于天上的月色,想着要将现在这里的情况,打个透眼儿给那位女差才是。 他双手拼命的拨开眼前的那些树枝,带着这些人熟练的穿行在树丛之中,就好像真的要找到逃走的那位太子使者一样。 然后,在微微侧头的时候发现,一个要强的小少年,有些踉踉跄跄的努力要跟上他,“那个太子使者,也许在外面还有很多帮手。” 那少年见他同他对话,有些惊喜的投过目光来,这是一第一次,仿佛是他长大的标志。 玄铁脚下的速度不减,可那个少年在看他的时候却连绊上两个树桩,直接踉跄出去,差点摔倒。 玄铁使劲压抑住自己,才没有伸出手去扶他,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用这种不轻视来表达看重。少年果然很感激他的看好。 再次跟了上来。也使得玄铁能够继续他的想法,“我们这里还没有找到太子使者,也就意味着庄主的决定会受到这件事情的干扰,你马上将这件事情回去禀报给庄主,然后,还要亲自到安置那位女差的窗外好好检查一下,最好是亲自见上一面,看她有没有逃脱的可能。但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她虽然是个柔弱女子,却狡猾的很,你一定要亲自见到她本人,才能把消息带回来给我。” 少年犹豫了一下,“那些守卫可能不会让我见一见她。”玄铁直接拍了拍他肩头,“那就跟他们提我的名字。”说了这么半天,终于说到了核心问题上,他就是想让这个少年回去给无忧报信儿,而关于那口信的内容,当然不能明明白白直言相告,只好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子。唯一庆幸的是,他认定那位聪明的女差,一定能够听懂他想要说什么。也能够做好应付庄主的准备。 说完这些,他再次点了个头,示意少年马上行动。 呼啸的风声中两个人一个继续向前,一个慢慢落下去。 为了给那位太子使者赢得逃跑的时间,玄铁决定在继续向前面多南辕北辙。上一段距离。等到无忧听到玄铁带来的口信儿时,心里的巨石终于落在了地上。她看了一眼的少年,想着也该给玄铁带回去什么样的回话,但很快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因为那少年很执着的一见到她看过去,就狠狠的瞪着她。 那样的眼神,她太过熟悉,与扇儿是一样的。再然后少年已经移过目光仔细盯着她屋里的那块门板,上上下下的瞧。 院中就在这时响起很嘈杂的声音。 无忧,屏息细听。好像是在某一处又发现了什么尸体。怪不得被庄主安排在外面,貌似并不是看着她,其实就是在看着她的两个守卫不见了踪影,让这个少年毫不费力气的见到了她。 无忧与那少年对视了一眼,被狠狠瞪了一下,那少年似乎本想转身马上跑出去看个究竟,但跑了几步又转回身,怒目瞧着无忧,“你可不要想着趁乱逃跑,这个时候外面乱的很,要是被人杀了,可就没地方哭去了。” 无忧娴静的瞧着他,似乎看到他的脸在一瞬间红了红,不过,他马上就已经转过身,再也不让人瞧他了。 又等一会儿,少年没有再转过头,就三步两步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无忧又重新对着窗外的夜色,深深的思索着,外面刚刚的那阵骚乱,到底是谁对谁下的手呢?玄铁这样借着少年的口回来带话,就是想告诉她,已经成功将太子使者放走了吧。现在是时候该想想,如何对付那位狡猾多端的庄主了。大方向上当然是要沿袭大公主一贯的骄纵,也就是老话说的主子有多大奴才就有多大,可是说到内里还是要给庄主真正的好处,起码听起来又像是好处的承诺。 门上突然轻轻响起一个声音。无忧还以为是风。但随后,脚步轻轻闪进来的身影,着实吓了她一跳。那是一个从没有见过的女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居然趁乱来这里找她,确切来说是应该要杀掉她吧,这是什么人?无忧盯紧她有些颤抖的目光。 “你是来杀我的!为了什么人吗?” 那女子努力的镇定下来,“虽然与你无怨无仇,这样那夺你的性命是不对的。但我有我自己不得不为的理由。” “取别人性命的理由么?可以简单的说给我的是什么吗?”那女子用刀尖儿指向无忧的脖颈,“因为,你已经不能扭转现在的局势,这算是最好的理由吗?你就只能别无选择的被杀。” “所以说,你为什么不扭转呢?明明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跟幕后指使说清楚。”无忧也只是垂下目光,瞧了瞧那闪闪的刀刃,然后,面无惧色的继续逼问。 那女子像疯了一样的摇头,“因为你不是这庄中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那就表示我可以下得了手。然后,再也不会想起今日做得的错事。” 无忧想,这应该,是一个没有对任何人预期之中的小插曲吧。庄主不可能会在这个重要时刻了结她。 第七百一十二章 神旋 那女子像疯了一样的摇头,“因为你不是这庄中的人,只是一个陌生人。那就表示我可以下得了手。然后,再也不会想起今日做得的错事。” 无忧想,这应该,是一个没有在任何人预期之中的小插曲吧。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又会是谁?庄主不可能会在这个重要时刻了结她。 而且应该马上就会来见她。只要她能跟这个女子稍微周旋上一时半刻。 可最无奈的,是她了解这女子的身世真的太少了,到现在为止,都有一种无从下手的心乱,从外貌上肯定难以看出,不如直接问个究竟,无忧,坦然的对视着女子,“你是来杀我的,对吧!虽然活的年岁还不算久,但有的时候,我也不是那么吝啬的人,况且,还是在不能吝啬的时候,但是要是就这样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拿去性命的话,还真是让人觉得心有不甘呢,说不定也会因此而变成厉鬼不得转世。” 这女子有些意外的看着无忧,估计是无忧说这些话的时候太理直气壮的神态惊到了她。然后,她脸上的惊喜又慢慢缓和下来,“难怪庄主的还留你到现在,你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可不管你再怎么口舌伶俐,我要杀掉你这件事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女子拿着匕首的时候,手一直在抖,一度让无忧,误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第一次碰刀的小姑娘。如果她奋力挣扎的话,可以拖延一些时间是没问题的。 但明显已经做好决定的小姑娘忽然向前进上一步的时候。无忧才感觉她凌厉的步伐,现在不是拖延没有问题,而是要想杀了她才没问题。 “为什么想杀我!” “因为……不可描述的原因?” 无忧瞪眼说瞎话,“你还杀不了我吧!” 那女子高高举过头顶的刀顿了一下,“我一定要杀了你。” “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的话,就可以安全从这个屋子走出去。还是说,你没有听出来,现在这个屋子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了!”无忧的瞎话,已经变得绘声绘色。 那女子惊了一下,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撑起的窗子上面。 无忧抓紧这个时间,转身朝房门处跑去。 那女子已经很快回神,一下子就拉住跑出去两步的无忧。 无忧在心上暗暗叫苦。 因为女子这一次拉住她的力气很大,无忧纵然是使出了全力,也无法逃脱,她的束缚。 “你不要总是想着逃脱,那样只能让我下定决心。” 是冰凉的刀刃进入血肉的感觉。不过幸好还只是停留在皮肉上。“怎么可以不说清楚理由就动手杀……” “你不许再开口,不许……放心吧,你的尸体会有人好好安葬。”女子的情绪激动起来。但悲伤却比那些愤怒更快的充盈她的目光。她应该是在为什么事而苦恼不已。 无忧琢磨着,要想着自己从这种危险的境况中解救出来,就一定要涉足到这女子的苦恼之中。 无忧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却比她更快的放松,脸上出现的样子已经变成笑容,然后,借以稀释环境中的危险,“接下来要怎么办呢?真的将我杀死么。你之前说要杀我的理由是因为不认识,是因为陌生。也就是说,那个幕后主使,让你杀的人,并不是我。你是在为了保全某一个人而做这样错误的决定吗?” 女子给出的信息并不完整,无忧一半是赌,一半是猜的试探着这女子。 她脸上的表情果然起了变化,“这庄上有太多人想要杀死你!这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因为你是异族。显朝的走狗。尚铁庄人人都尝过流离失所的痛苦,这些人都应该恨你。可你,你怎么能猜到那人的意思?” “我能猜到,是因为你拿起刀比在我的脖子上,就要刺穿的时候,你的眼神并没有得到满足。因为连你自己都知道,即使杀了我,即使血染这把匕首,也依然没有达成那个幕后主使的要求。如果你放了我呢,就算是作为要自救,也许我会帮你想一个更高明的办法,或者干脆从那个人手中将你解脱。你不也说在这庄上,人人都在夸我狡猾多端。要不要试一试我的诡计。轻松得到一切的办法。” “我是不会相信可恶的大显走狗的。” 无忧轻轻一笑,“大显人可恨是为什么!”“我刚刚明明说的很清楚,滥杀无辜害人不浅。” 无忧冷笑,“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拨城夺地向来如此。但是他们杀的那些人,他们最起码还知道他们是谁?也看到他们抵抗的刀枪,但我想试问一下姑娘为何不将自己与你的族人也归在那一类当中,因为现在你也正举着屠刀对着一个今生初见的人。到底谁是禽兽,如此来看,似乎很不好区分,要我说来,你们尚铁庄的人好像更禽一点。”女子抖唇摇头,可是却说不拿不出合理的说法来反驳无忧。无忧在心上,紧张的叫着,“快来个人来个人救救我。人生,我已经不贪恋,但是起码让我活过这段时间,完成我的心愿。” 女子迷茫的眼睛好像一瞬间炫亮,“好像真的是这样,我好像真的是你口口声声说的那种败类,但是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做这种坏事,就像是找到了答案,也找到了推卸的办法。” “你到底是在做好事还是坏事,我不想管,只是在想你可不要坏事都做了,却没有让人家满意。”“但没有别的办法了,总要先试试。”那女子闭上眼睛,在刀柄之间倾注她身上全部的力量狠狠的刺下来。 那刀尖闪出雪白光色。 无忧想,自己最终还是这样落寞的死去。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化成这一刻的幻影。却忽然在那似梦似醒的神游之间听到一声惨叫,睁开眼时,女子手中的匕首已被一只脚踢飞。然后,那女子并没有回身去看靴子的主人到底是谁,反而一下子跳出窗去,没命地逃走。少年追到窗口去看。 无忧已经出声,“这女子不会再回来了。”少年并不认可的看了她一眼,都很快又将他的注意力转回到眼前的这个疑问上面,“难道她成下太子的人?” 无忧抬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定不是太子的人,因为给太子通风报信的太子使者,在这个时候肯定还没有赶回东宫。” 第七百一十三章 影杀 无忧出声道,“她不会再回来了。”少年并不认可的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疑问道,“难道她成了太子的人?” 无忧抬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定不是太子的人,因为给太子通风报信的太子使者,在这个时候肯定还没有赶回东宫。” 太子还不确定与庄主成为敌人,当然不会但另派人来。看来这尚铁庄小小的闭塞之地,还隐藏着风云变幻的漩涡。这也就意味着,这里应该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少年背着手,低着头在无忧面前来回走了两圈,“你不要在我面前故弄玄虚,即使刚刚她确实想要杀你,那也是因为在这尚铁庄之中没有人不恨大显的异族统治的。” “你在保护她,看来,从刚刚她那声惨叫当中,你已经听出了她是谁!那么那个秘密就算她不知道精髓,也应该大概清楚那个开端。你应该赶快抓住她才是。”无忧细细的给眼前这个少年分析着,一时都要忘了这少年可还认为她是个仇人呢!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少年就是一直不敢与无忧真正对视。 无忧看他没有动作,所以,还想继续说服他,但是,走动到桌前的少年,忽然用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桌子上的茶壶茶碗都随时跳起来老高,“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我能容忍你的唠叨,就到此为止。不管他们要做什么,这都与你无关。”说完,就那样侧过身来,直接拉住无忧的袖子,看也不看她拉着她向外走。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无忧问道,心上还在算计着庄主,可能很快就会赶过来。 “既然这里有人觊觎你的性命,那我就带你离开!”无忧使劲的甩那被少年拉住的袖子,“现在心急如焚的庄主,很快就会赶过来见我,我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因为不能留在这里保护你。所以只能把你带到玄铁大哥那里去。” 那少年固执的拉起无忧就走,无忧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奔出了屋外,忽然想到可以试试一个隐约的感觉,这个少年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于是紧紧的追上他,忽然那样直直拦在他面前。 这么突然的一个动作,无忧,使出全部力气跑到他面前,然后迅速的转身,衣袖都飘到了他脸上,回旋着那种清淡而好闻的香气。少年果然就这样一下子被她灭了气势。愣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她的目光又开始变得躲躲闪闪,双颊都红透了。 无忧没有再琢磨他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那女子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她本来应该找麻烦的人也不是我。这次一被你窥破,她就再也不敢来了,他们的坏心思也就与我再无瓜葛。反倒是你现在危险的很,因为你听到她的声音。这样就等于她暴露了,他们一定会杀掉你的。”其实那些人到底会杀掉少年还是收买少年无忧并不确定,不过在这种时刻总要将事情说的迷雾重重一些才好。然后,就能根据那少年的态度,判断出他与那些人到底是熟悉一点还是极度熟悉。 “他们家的人才不会做那种坏事。”少年有些冒着怒气的对无忧说。如此,那人不仅是与少年相识,你还算得上是相熟的人。 无忧一脸讽刺的摇摇头,“从她一出现在这里,手里拿着那柄匕首,她就再也不是你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这样,我换一种说法对你说,比如,我现在要是问你,你们是不是好人?你要怎样回答。” 少年,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不过他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可你们为什么还要杀官府的人?难道他们就不是血肉之躯吗?”“我们是为了自保。” 无忧向他走近一步,绷紧视线,“那她也要自保,她最心爱的那些人也要自保。”一想到那些必然会在这个识破之后发生的事情,无忧,忽然有些怀疑这少年能不能走出这庄子,将消息好好带给玄铁。 少年还在犹豫。可他身后出现的一排黑影已经结结实实将无忧吓了一跳。看到无忧惊恐的眼神,少年回头,然后也看到了那些人。 少年看了一眼那些人手里握着的明晃晃刀刃,“莫老大,你到底要做什么?”莫老大以少年从未有见过的凶狠神情,怒目瞪着他,“老老实实待在一边,多好,偏要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东西。还要让我在这要紧的时刻跑来给你一刀。”“那是你们的事,无论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与尚铁庄无关,也就与我无关。我可以保证,到任何时候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说出今天见过她和看到她所做的事情。” 无忧在他身后有些哭笑不得的扶额,少年的那些承诺,恐怕,这世上只有无可救药的傻子才会相信。果然这些人连否定都不曾有,就已经直接向他砍来。 亏得这少年身体灵活,一下子就蹿了起来,避过了那一刀,顺带还将无忧拉过另一边紧紧维护在他的身后。 这个叫莫老大的人,这一刀只是一个开头,他身后的几个黑影也如同见到了耗子的猫一样迅速跳跃而起,刀光闪闪,将他们二人围了起来。 从眼前的形势可以判断出,少年是可以坚持上一会儿,但绝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天光未现的暑湿拂晓里,无忧脑海中一瞬划过,逃不开这里的最后悲惨结果,被乱刀砍死。 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在刚刚受了那个小姑娘的刀。 可挡在他身前的少年却忽然在那凌乱的刀影之中,没回头的跟她喊话,“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这是前半句,后面说的是什么,被重重刀刃相击的声音完全覆盖,只是那么空空的划过她的耳涯,却没有听出真正的内容。但大体上左不过也是安慰。还真是一个傻孩子,这些人分明是认真的。信了他的安慰才是真傻呢! 无忧想到这里的下一瞬就能闻到血腥的气味儿,看时,少年的左臂已经被人划开一个血口子,正有鲜红的血液从中喷涌而出。 然后,几乎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已经被这些人制服,死死地按在地上。那个叫孟老大的人转身去问另一个黑影儿的意思。无忧紧紧的盯着那人的嘴型,想在其中看到,他会留下他们,还是将他们一起都杀了。 第七百一十四章 滔滔野心 无忧闻到血腥的气味时,少年的左臂被划开个血口子,鲜红的血液迅速喷涌。 无忧简直搞不清楚在这个状况下该期待点什么。 眨眼之间少年被制服,死死地按在地上。孟老大又转身去问那个黑影儿的意思。无忧紧紧的盯着那人的嘴型,想在其中看到,他会留下他们,还是将他们一起都杀了。 因为不知道事情的起源,所以她一点也猜不到,这事情的走向。只是听到那个叫孟老大的人用震耳欲聋的声音跟他们喊着,“你们这就好走吧,本来没你什么事,但一切是天意,怨不得我们。” 无忧虽然没有亲耳听过,但也知道这是刽子手的套话,也是他们心灵上的推脱,人人都想做个无辜者,就算他们举起屠刀杀了人,也首先自己原谅了自己。 那少年还在不认命的挣扎,不过刚刚起身又被重新按回到地面上,露出半截的脖子。 眼前的一切形式都像是最后的危急关头,无忧就算再怎么能够淡然应对惊变,也总有那么一丝不甘心,所幸最后挣扎一次,抬头看着那个莫老大,充满警告意味的说,“如果,你们杀了我,可就是断了你们庄上唯一的退路。那样一来,无论是太子,还是世子,都会成为你们的敌人!” 那莫老大修神恶煞的表情,转为一个抑制不住的笑意,然后,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可他们永远找不到这里。而我们也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出去。我们的来路与退路,从来都是这样的变幻莫测。这些年来他们都没有找到我们。现在更不能。” “可太子找到了。” “那是他通过别的手段。” “太子使者还是来访了。”“每次都是捂着眼睛进来的。” 黑影之中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莫老大不要再理这个女孩子了,你对她说的够多了。” 莫老大听了那人告诫,果然不再出声。无忧有些可惜,自己的试探不得不到此终止。 若隐若无存在的黑色影子继续说道,“立马杀了他们不,我们可没有工夫为这些小事彷徨。” 然后,无忧在人群中找了找,仍然不见那个之前逃走的姑娘的踪影。他们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可是,她怎么没有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他们的人很多,来灭口的也只是一小部分。那么他们也应该还有另外要紧的事情在忙。反正自己落在他们手中,早晚会千疮百孔,那么这个千疮百孔就由自己下第一刀好了。 所以本来一直想着要这些人面前隐藏自己聪慧的无忧,抬起头非常大胆的反驳着那高举过头顶的刀头,“你们真的要杀了我吗?可是,你们还没有问他们的意思?他们可能会另有想法。” 莫老大停了停手中的屠刀,疑惑的问道,“他们,你是说大哥他们……他们当然……” 他身背后的那个黑影,冷冷的喝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个将死之人,可不该对那么多的事情好奇。你现在该研究的事,它架在你头上的刀是快还是钝!”无忧在心上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终究还是被自己猜对了,这是一伙隐藏在庄中的大大的力量,但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这个黑衣人,明显要比这个莫老大难对付的多,不假辞色是必须的,但也要多添点诱惑。 最要命的是她却真不知道,这人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是什么?比如,他是不是个为财而死的人。不过,她此时的愿望也不是与这人做什么天长地久的朋友,只不过是要捱下眼前这一刻,尽量的拖延时间,索性映着头皮同他胡诌就是,“你们所认为的那位贵人,难道真的会与他的兄弟们不同吗?怀着一样的目的在做一样的事,依靠的却是不同的心思吗?你们也许只是按照你们希望的那样揣测了他,而且是错误的揣测了他。而他也乐得你们误会,反正一切结束之后,你们就会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你们为何不想想,那个时候再不需要你们的他,会不会对你们做些什么?” 黑色影子,半天没有吱声。院中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 虽然这黑色影子站在极暗处,本身又是一身黑,让人完全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是这种氛围却让人很容易猜测到他在思考,也在焦灼,而且还会有特别的惊奇,因为无忧好像说中了他的心事。至少在此之前,他应该对此也产生了怀疑。那种力量不相匹配的合作,总有一方会被另一方践踏。而他现在,也一直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 其实,无忧目前猜出的这些,并没有太出乎情理的诡异,因为佛殿中的那尊裂佛之下面的密道必定是有些人针对着皇位而来,只要想到浩大的工程和坚持如一的恒心,就能猜想得到其幕后人所要达到的目的必定非同一般,而拥有如此目的的也必然是皇室一族。 那么,随之而来,有可能拥有如此野心的人选,大概就可以定在皇上的这二十几个儿子当中。如此滔天的野心到底该归属于几十个孩子中哪一个,无忧可说不准,不过,总知道差不多是他们弟兄之间的勾当。 就在连这个黑色影子也变得沉默的时候,又有脚步声传过来,此时庄中虽乱,却还有真正的主事之人,这些人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还以为是这里的嘈杂,引来了,庄中人的注意。但马上被黑色影子伸出的手,稳住情绪。 脚步声从阴暗的地方走进明亮,竟然是刚刚的那个女子,只是这一次多了两个人扭住她。看来是将她押送到了这里的意思。 无忧猜测着,这难道是她没有完成任务的惩罚吗?还是因为她竟然想要杀掉自己来代替那个任务的惩罚。不过,好像一会儿就会得到答案了。 孟老大又是第一个质问的人,“臭丫头,你怎么敢忤逆大哥的意思,不去杀玄铁?竟然跑来了这里想要胡乱杀一个人来代替,难道我们只要看到你剑上的血,就会相信你真的杀了他吗?这样傻气也就算了,还失了手,让人这样的麻烦要为你收拾这副烂摊子。”然后,他扭过头瞧向那黑色影子,“但是,二哥,我们到底要怎么处罚她!” “他,他,他没有犯错。我下不了手。”女子委顿在地的身影向暗处的那个影子一直爬过去。 第七百一十五章 毒罚 “难道我们只看剑上的血,就信你杀了他?这样傻就算了,还失了手,要人为你收拾这副烂摊子。”莫老大扭头瞧向那影子,“但是,二哥,我们到底要怎么罚她!” “他,他没有犯错。我下不了手。”女子委顿在地的身影向那影子爬过去。 爬到一半时,身子一震。无忧还在想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女子因为爬动而裸露出来的双臂上已经出现了新鲜的伤口,那是虚空之中出掌的力道正打算女子的双臂上。那肤色洁白的双臂一瞬间血肉模糊,让人看不出到底伤的有多重。 莫老大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仍然气呼呼的反驳她,“可他也没有做对什么,接下来,就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危害。之前那么久,我们都不能行动,就是因为他的存在,他一直是庄主的走狗,连自己的师傅被屈蒙冤也视若无睹。如此的懦弱之人,就是他想投到我们一边,我们也不会要他。我劝你对他还是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们应该想个别的办法,起码不该胡乱杀人。”女子说到这里,终于抑制不住泪水纷落而下。脸上的泪水混合混合了手臂上的血水汩汩留下。 不过无忧,觉得她那太过明显的私心,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如果将她和玄铁比较一下,谁比较更无辜的话,她明显人畜无害。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玄铁。怪不得刚刚那少年要放走她。他看的正是玄铁的面子。 而无忧,更加能够看出来的,是这里人虽多,做主的,却只能是那黑暗中的影子,此时,这些人果然也全部看向那影子。是在等他们示下。 “既然你已经犯下了,会危害我们所有人性命的错事,就不能再留你!”黑暗中的影子,说出这句话之后,无忧觉得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是因为不舍吗?虽然包括莫老大在内的这些人,好像也很痛恨女子的糊涂,但那种作为同伙的情谊,也该是在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无忧现在脑海里能冒出总结这句话的词就是兔死狐悲。所以这些人也应该不想要了她的命。 那个莫老大又干咳了几声,慢慢的向黑暗中的影子凑过去,“这种错误虽然有点儿大,但也应该以惩戒下不为例为主。二哥,刚刚我已经那么努力的吓唬她了,估计她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说的是下次吗?那些,要吸我们血的家伙,可从来没给过我们下一次这样的机会。即便他是我的亲妹妹,也不该拿大家的性命如同儿戏。”凉如薄刃的声音轻飘飘在从夜色之中很快于那种黑暗弥合的再无痕迹。 可仍然重复在耳朵之中的“亲妹妹”几个字将无忧惊的,一不小心将一双眼睛瞪成一对盘子大小。怪不得大家都反应这么大,原来那黑色的影子是在大义灭亲。这种场景很轻易的就将她带回了那些不敢想起的回忆,到底是谁的**更重要些?世上真的有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吗? 也许,这一切唯只说明了一件事,就是被抛弃者的不幸。 本来只想一心一意看个热闹的无忧,就在那一刻,似乎是感同身受了女子的痛苦,她没有恨过她,即使她出现屋中,用匕首割伤她脖颈的那些危险时刻里,她也不曾恨过她,现在她分外同情她。 “你们既然这么想让他活着,那么,我能够让她继续存在于这世上的唯一理由,就是让她生不如死的活下去。”此时,这声音虽然只是来自黑暗中的一个浅淡身影,但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心口沉重。 转瞬,风中再次传来新鲜的血腥气息,无忧,根本没有看到黑暗中的影子怎么出手用利剑割伤了女子的脸,直到她一直无处安放的目光,看到了女子脸上犹如蚯蚓般盘结密布的恐怖伤口,但看清楚那些伤口,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瞬那些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将她整张脸,弄的更加面目全非,完全分不清楚密布的伤口确切是在哪里。 “他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甚至认不出你!”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冰冷冷的告诉她,“这就是你要得到的东西。你的自毁。” 女子伸出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摸上自己的脸庞后,看到自己的手指马上就被鲜血覆盖,再从手指上一滴接着一滴地滴下去,她抬起那双充满了悲伤不可置信的目光,“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我难道不是你的亲妹妹吗?我这么做又到底有什么错?只是不能完成你的心愿吗?你就那么想要得到权力吗?”然后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好像要扑向那黑暗中的身影,但是只在半途就力竭摔倒,晕了过去。 一直立在原地发蒙的那个莫老大,似乎得到了黑暗中身影的什么指示,在惊慌失措中不断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迷迷糊糊的醒神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杀手中一直提着的少年。 那少年不屈服的将目光转向黑暗中的身影,“怪不得,你要一直站在黑暗之中,原来是你,但是你怎么能怎么能够这么的心狠手辣?她到底何错之有?你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妹妹下如此的毒手?” “你还是先要紧你的性命为宜,不过,我可一直没有想要对你隐瞒我的身份。也有很多次,我以为你就要窥破,哪里知道,你始终是一个懵懂单纯的少年,让人觉得连动刀都没有意思。天下那么多大事,我不想在一个小孩子身上浪费时间直接灭了他们。”那黑影说完似乎已经转身。 少年粗粗的喘了两口气,仍然不能挣脱莫老大的束缚。 无忧已经不将他指望,只是合计着,迟迟没有出现的庄主,应该是被这帮人诱骗到了别处吧?真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尚铁庄竟然暗流汹涌至如此程度。看来,几方势力都已经早早的注意到了它的特别之处。而它也用庄中这几股势力给出了分别的回应。 忽起的一声惊呼,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莫老大呼哧呼哧挥刀的喘气声里。无忧扭转过去的目光,正看到那少年用自己的头顶狠狠的撞到在了莫老大的下巴上,莫老大被撞的直接向后退出去两步。而且应该是咬到了他自己的舌头,捂着嘴巴痛苦的嚎叫着。 少年趁机恢复了直立的姿势,两手并用夺过他手中的砍刀。 第七百一十六章 所谓拯救 一声惊呼,突兀的出现在莫老大挥刀的喘气声里。无忧看到那少年用自己的头狠狠的撞到莫老大的下巴上,莫老大被撞的直接退出去两步。还咬到了他自己的舌头,捂着嘴巴痛苦嚎叫着。 少年趁机恢复了直立的姿势,两手并用夺过他手中的砍刀。 这几个动作,他基本上都是一气呵成的,以免莫老大身后的人太快反应过来。然后,他一把拉过无忧的袖子,在她耳边说道,“随便弄点什么扔给他们,吓吓他们。” 无忧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拔下了头上的金簪,朝着后面狠狠的扔出去,金光一闪,那些人全体匍匐在地上,以为那是他们曾经见过的黑火药。 “听声音,他们匍匐的姿势不会太好看。”无忧听着后面扑通扑通落地的声音,边跑边对着少年说。 少年先是很奇怪的投过来一个目光,然后忽然露出了笑意,“我们配合的很好。”无忧,笑应了一声,然后又马上否定,“但是可惜了我那只金簪。”少年忽然蹲下身来,向无忧做了一个示意,要她趴到他背上去,他背她。无忧摇了摇头。 少年低着头有些结巴的解释着,“他,他们必定恼恨我们坏了他们的事,又怕他们的意图外泄,肯定会追过来,所以我们得赶快逃走。” 无忧点头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才不能直直的一味逃命。”少年惊异道,“难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要正面出击吗?” 无忧一笑,“当然不是,我们去那边躲着,让开他们就好了。”“可,可我们这就要跟向他们认输吗?我们虽然是在逃走,可也只是为了避过他们锋芒,机会得当时,也要让他们后悔,对我们做下的错事。”少年理直气壮,无忧却觉得没有太听懂他的前后矛盾,总之都是逃了,怎么还要坚持没有认输呢?不过他既然这么要面子,就会更加好摆布。 人们太显而易见的弱点都会成为控制他们的结点,无忧看向少年,“这怎么是认输呢?也只不过是避开他们的死缠烂打而已。或许我们还有机会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意欲何为。”无忧所说的这个反扑纯属是说说而已。现在她心里除了那个密道,没有对追击这件事情做一分的打算。 少年却以为她是认真的,有些慌乱的摆摆手,“我是来保你安全的,这样带你出来,已经是有些做过头了。玄大哥对我的做法还没有表过态,不知道会不会生气。因为你终究是显人。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就暂时藏在这里一下。”少年的说法至此正中无忧下怀。如果能在这庄中找到秘道的入口,她就会想也不想的,违背与那个玄铁的约定,直接回去。总之,不讲什么信义的时候,人生就会变得很轻松。 在幽幽夜色里,他们终于等到了那些人的追击,而且是一股脑的冲向她与少年消失的方向,无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那少年却在定定的,看着什么。 无忧顺着他目光也看过去,那个受了伤的女子给人扶着虚弱无力的走过。少年转回头跟无忧说了一句,“你好好呆这里,我一会就回来。”然后就已经动作麻利地拨开眼前的杂草。 无忧明白他的意图,他要救下那个姑娘,可现在,根本不是时候,无忧更想跟住他们,然后,查看密道的真正所在,此时,他们已经差不多完全暴露在尚铁庄中,能去的地方一定是那条密道。 “你一出现,他们立马就会嗅到你的血腥味道!”无忧警告他道,“况且,她现在,是呆在他的亲人身边,必要的处罚过后,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根本用不着别人操心。” 少年愤愤不平,道,“跟什么所谓亲情相比,他们一定会把她当成累赘。”无忧据理反驳,“不能混淆,刚刚那个是对她的处罚,之后会有不同。”少年的声音却是斩钉截铁,“你说的一切都是假设,只有那恐怖的伤口才是千真万确的事。” 无忧在心上抱怨,小孩子就是这点麻烦,情绪激动的时候所谓摆布就会失效。太跟对错认死理。 所以,接下来的暴露,成了不可避免。 黑暗中,可以听到莫老大的声音在说,“臭小子,果然又出现了。这次可不会让你跑了。”事实与无忧,心上的猜想吻合,这些人果然是在拿那个女子当作诱饵引诱他们出来。话说回来,这种引诱又很让人不齿。 少年毫不畏惧的站在他面前,再看看在他身后被人扶着,才能站立的女子,现在她的脸全部被血迹覆盖,甚至一双眼睛也充满了血水,都不能让人看出她是在睁只眼还是闭着眼。他被那景象刺痛,不忍多看,移开目光望向莫老大,牙齿都咬得咯咯响,“那个人心狠手辣,对他自己的亲妹妹尚且如此,你们对他的追随会让你后悔的。” 莫老大那张黑胖的脸上闪过无话可说的颓败,这种不好受的感觉他当然很清楚,可就算他知道二哥,这事做得过了头,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光是想到要反对这件事的观点,就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背叛。这么多年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大哥二哥的吩咐之下,他们是万事都在一起商量的结拜兄弟。但是,今天总觉得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对头,而一直在捣乱的就是眼前这两个人。 他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朝着少年哼了一声,“你对这件事情很不满吗?假如你能杀了我,就能彻底的表达你的不满了。但很可惜,你没有那样的能耐。不仅没有那种能耐,反而会把你的命留在我手上。” **** 就在鸣棋他们准备跟这些人进入尚铁村的时候,队伍的最后方,起了激烈打斗之声。 鸣棋向着虚空之中看了一眼,“太子的人,这就找过来了吗?本来还在想,从尚铁庄出来的时候再解决他们。但不得不说,太子这一次猜的很对,他早猜到我会找来这里,然后,以逸待劳的在这里住下了陷阱。只不过,他的这个陷阱却正是我期待的东西。”他将目光瞟向一边,围在他身边,紧紧保护他的暗卫,再看向那个老者,“我们如果要去见那位庄主,总该带些见面礼才好,或者就带一些让他再不能服侍二主的见面礼。” 第七百一十七章 尖脸儿男子 “看来,这是太子自以为是的陷阱。看上去真是太子一贯的个性,凡事都要抢个头名。”鸣棋将目光瞟向一边,围在他身边,紧紧保护他的暗卫,再看向那个老者,“我们如果要去见那位庄主,总该带些见面礼才好,或者就带一些让他再不能服侍二主的见面礼。” 说完,身影已经如同一个幻影,瞬间移动到那些蒙面而来的黑衣杀手面前。手起刀落,有鲜血喷出,黑衣人倒地。整个过程,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却也没有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如此,上一个身影还没有在人眼前完全消失,下一个身影就已经斩杀了新的一个黑衣人的鬼魅速度,让原本已经呼吸困难的老者也瞬间忘记了喘息的困难,急速的呼吸了好几大口。 那些黑衣人也并不退缩,而且在他们身后的每块岩石后面,都出现数量越聚越多的黑衣人。看来,他们已经早料到鸣棋的厉害,本来也打算以多为胜。 尚铁庄的几名骑手看看四下里不断蔓延过来的黑衣人,并没有立即出手,他们显然是在犹豫。在两方确定敌对的势力当中,他们应当明哲保身,或者直接趁乱而逃。 可真正的事实却让他们马上杜绝了,那个犹豫。 只因这些黑衣人并没有留下他们活口的意思。已经有几个人向他们合围过来,二话不说抡刀直向他们劈砍。 不过,这些尚铁庄骑手很快就落在了下风。连黑人的刀路都已经看不明确,只是一味的胡乱招架。 其中一个尖脸男子却在丝毫没有遇到任何障碍慢慢的退到了老者的身边,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那些黑衣人都像是对他视而不见一样,让他有机会这样轻松而自如的走近那老者。而本来围在老者外围的暗卫也很快被黑衣人阻挡开来。 但老者与他的对话似乎能给出一切疑问的答案,老者盯着那个不断向他走近的身影,半晌,然后好像是在某个确定的动作伤找到了熟悉的点,“你的身形果然还是这么快,看来我离开了这么多年,你都一直勤加练习。” 那尖脸男子冷冷的笑了一声,“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眼神却还是这样的毒辣,一般人看去只以为我是很慢的动作,只有你看得出这是与风同行的速度。可是你这么快就老了,还没有让人来得及给给上一刀,就自己先奄奄一息了。这是让我和我的刀一起,觉得郁闷之极的事。这些年它饮了太多人的血,可是都不对它的口味。它一直在怀念那一年唯一刺中你的那一刀。只可惜伤口太小了,出血量也太小,不能够留成回味。” 老者哈哈大笑起来,因为太过用力而大咳了一阵,服侍在他身边的的小孩子,已经感觉出了他们对话都不友善,用身子严严实实的掩住老者,然后,瞪起小小的圆圆的眼睛,怒视着尖脸男子。 不过,他身后的老者很快用手给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意思是让他马上去到鸣棋身边。小孩子摇了摇头,老者使劲儿喘歇了好几口气,才将小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后,继续看向尖脸儿的男子,“那时的那些来不及,可能都是留待于今日,让你我好好相见吧!由此可见,上天一直待你不薄,我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挑在在如此危急的时刻,你还是完成了你的心愿。” 尖脸儿男子看向另一边,还被如人潮如人海一般的黑衣人团团簇拥的鸣棋和那些暗卫们再次冷笑一声,“你真以为,你的血能让人记恨那么多年吗?我们一直在找你,不是要找到你这个人,而是要重新拿到你带走的钥匙。都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你就不要再妄想掩饰了,能够打开地道通向皇宫的钥匙,当年并不是被什么雷雨天陡然接触的大雷劈化而是被你带走了吧?我们原本还以为你拿到了那样宝贵的东西,一定会用它得到些什么,没想到你还是如此,残老余生。真是荒废的那把钥匙的巨大作用。你总是这样,非要把别人的天赋磨灭。对这把钥匙是如此,对我也是如此。”然后,他对身后慢慢跟过来的黑衣人说道,“带走那个孩子。东西一定不在他身上,肯定是在孩子的身上。” 老者一脸惶恐的看着他,“原来,原来这些人是你带来的?你用的,这是上好的苦肉计。”他看了一眼那边纷纷被斩落马下的尚铁庄的其余人,眼中的悲楚与愤怒缓缓化成平静,“可怜,你把这些人也骗得好苦。如果你对他们好好说,他们也会跟你站在一边的,又何苦要夺了他们的性命。” “那我受的苦呢又有何人知道?你也是隐姓埋名过的,对于其中的艰辛应该熟悉万分吧,从来没有体谅过我的人,我又为什么要去体谅他们?这世上的荣华双死都是要各顾各的。不过,现在有这样分出结果还真是上天有眼。”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你所受的苦并不是他们造成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贪婪。难道活到了这个年纪,你还没有看出,贪婪这东西真的很沉,一旦背负会成为一生的枷锁,让人喘不过气来。虽然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你要找的那东西,我早已将它毁了。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才是那祸患之源。” 尖脸男人上下眼皮微微合了合,有凶狠的光,从中释放,“你撒谎,你不会的。你带走它也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你以为自己很清高吗?还不是同我们一样,只不过,你比我们更会刁难人,也要求得更多,而且更喜欢独吞,你的出走就已经说明一切。至于你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使用它?并不能说明你的清高,一切应该只是你的失误而已。” 另一边,上上下下搜过孩子身的黑衣人已经向这边的尖脸男子大声的喊话过来,“这孩子身上什么都没有。东西应该是藏在别的地方了,或者是在他自己的身上。” 尖脸儿男子狠狠的拧目过去,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一条条的碎片,飘在风中,转眼凌乱。可以证实黑衣人检查的还是仔细的,但结果却是这样的,他将目光再次移向奄奄一息的老者,“是痛痛快快的死,还是其他的什么,这一次我想尊老爱幼。你提要求,我来给予。” 第七百一十八章 闹婚 尖脸儿男子狠狠看过去,那孩子的衣服已经撕成条条碎片,飘在风中,转眼凌乱。可以证实黑衣人检查的还是仔细的,但结果却是这样的,他将目光再次移向奄奄一息的老者,“是痛快的死,还是其他的什么。你提要求,我来给予。” 老者却忽然弯了弯唇角,一脸陷入过去回忆的神态,“十几年都过去了,你却还是老模样,做什么事都轻飘飘的,连威胁也是,可从一开始练的却是重功,也许从那时,我就应该看出你会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 “所以说,怎么没看破呢,我还等着被你拆穿,然后,在那时,我马上就看到你气恼的模样,可是你却偏偏事事都要跟我作对。这个等待,让人一直熬过了十几年。让我们一直守着那个密道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之所以会从那里离开,是因为即使不在那里,用双眼看到你们在做什么勾当,我也能够从你们的贪婪之的过往属性之中推测出你们的每一步所行。“鸣棋突入重围用刀放倒黑衣人的速度虽然快捷灵速,但这样的速度也似乎早在太子的预料之中,所以匹配的黑衣人数量也是涛涛汹涌。 而全部的暗卫都执著于保护鸣棋,终于渐渐与那老者和那孩子隔开。鸣棋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用低沉的声音下令要他们马上去救老者,一定要确保他命在。暗卫们虽然不肯轻易将世子滞留于危险之中,但是他们从来也都誓死忠于世子的命令。得到命令之后迅速向老者靠拢。 ***** 两个小婢子见实在劝说不了自家郡主不去闯祸,干脆想到,要提一个不会太有害的办法,“故事里不是说如果大户人家的小姐大婚的时候,会独自在婚房上呆上好一段时间,我们就趁那个时候喊外面有贼,诳了新娘子一起跑吧。” 旖贞听了一点都不满意,“那是什么窝囊办法?难道我真的是要去劫财么。我是去抢新娘子的,而且一定要光-明-正-大。” 小婢子觉得自己鼻子上的汗都在往下滴,“郡主这城中,人人都识得您。” “就是要将事情闹大,那就足够大。母亲才会让人将我送进天牢吧。不是说这对儿鸳鸯是皇后亲点的么?只有激怒皇后,事情才会一发不可收拾吧!” 小婢子仍然小心翼翼的劝着,“那样虽然热闹,但也不能太过不可收拾,皇后本来就在找茬呢!”然后被旖贞深恶痛绝的瞪了一眼,再不敢吱声。 结果等她们真的出来,也赶上了那送亲的队伍,旖贞才发觉自己的设想根本毫无用处,这场盛大的婚事,好像吸引了帝都所有子民的注意。大家都一股脑涌上去想要瞧个究竟,她们又一不小心走错了路,赶到时已经确定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真是感谢老天爷眷顾,两个小婢子在心下暗想。不过,被气得直跺脚的旖贞马上就有了新主意。既然这里行不通,那我们就去她夫家府上等着。新娘总要被送入洞房。 旖贞说完她要去新娘夫家的意思之后,一路小跑的向那座张灯结彩的府第赶去。近期帝都的热闹里,她能知道的就属这个有重量,要是错过了今日,可就再也等不来由皇后亲自指婚的良缘了。 旖贞小时候就擅于爬墙,管他什么样的深宅大院都先爬来试试,忆起小时候做这些事的,畅快淋漓,现在这身碍手碍脚的袍子就让人尴尬的很。她伸出手来使劲的扯掉长长的裙角,又撕落了一些暗色的袖子,终于快速的爬了上去。两个婢子急的想高喊阻止又不敢,只能低着声音抵在墙外面喊,“主子慢些,小心里面养的恶犬。” 旖贞对他们的提醒嗤之以鼻,豪门贵族的庭院当然有这些,不过那所谓的恶犬在她面前不过是个摆设,她只要动动眼就能吓跑它们。小时候与哥哥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最常对付的就是这些家伙,甚至它们的习性,还有那些养大它们的教头,驯养它们的办法。她都是熟知的。 果然,一听到一片寂静里突兀落地的脚步声,一群凶巴巴的恶犬一起向他们这边冲过来。 那两个费了半天力气才刚刚爬到墙头的婢子,看到墙角下她们主子被围的景象,吓得险些从墙上掉下去,努力想要赶在那些狗扑上来之前冲上去,身子却拧巴的,仍然爬不过墙头,旖贞动了动唇朝那些恶狗发出一个声音,然后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命令声音一般那些恶犬,都排排坐在了旖贞面前摇尾巴。 旖贞得意一笑,脚步轻轻,离开了它们面前。 充做喜房的屋子,位置很好找,灯光数他最亮,颜色也属他最红。 而且今日在这府中随意穿行,反而不会遇到任何的阻挠,旖贞几次遇到来往的宾客婢子,根本没有一个人对她的出现起半点疑心。 旖贞也在转出几重回廊之后确定下来,就是那间布置得无比繁华,宛如大显的昌平盛世都浓缩在这一间小小的屋子当中的所在。 旖贞轻轻拾阶而上,而且外面并没有值守的人,才想起那些那送亲的队伍一定还在城中绕来绕去,而自己竟然先赶到了这里,看来屋中一定是空的。匍匐在门缝上瞧瞧的时候,也确信了这一点,里面一直寂静无声,而且屏风之外的圆桌上摆放着各色美味糕点,想想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情,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她完全放下了戒备,头也不回的对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脚步声说道,“这府上的待客之道还真是不错,我们坏事还没有做,就蒙他们招待。”边说边推门进去。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四下里格外寂静的原因,这推门的声音明明是她轻轻做出的,却觉得是好大的声音,而且镂雕花门本身与框木之间的摩擦所发出的声音也让人感觉特别的一言难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屋子里四下都藏着无尽蹊跷的感觉。 但想了一下她马上又释然,当然会这样,因为今天她的身份再也不是什么主子,而是一个正在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只不过会比那些梁上君子们更可恶一些,也更大胆一些。 本来放在屋中圆桌上的那个烛台一直透出的明亮光泽,大概是因为她乍然推门而进的原因猛然一刹那大力摇了摇烛头。 第七百一十九章 消失的新娘 但想过之后,她马上又释然,今天她的身份再也不是什么主子,而是一个正在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必要的心虚还是不能避免的。 本来放在屋中圆桌上的那个烛台一直透出的明亮光泽,大概是因为她乍然推门而进的原因猛然一刹那大力摇了摇烛头。 只那一下子,旖贞就觉得后背攸然冒出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气。没有道理呀,做这么小的坏事她一直都不害怕,而且是胸有成竹,但事实的感觉却大大不同。什么都还没有做,已经觉得心上有些发乱。 然后,她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进了那屏风之后,而一只手掀起了悬在床上的纱帘。 那五色繁华的喜床之上,似乎是趴着一个人。本以为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旖贞,吓了好大一跳,按照时间来算机,那位新娘子根本还没有进门,府上的炮声也没起,而这时出现在这里身着喜服的姑娘到底是谁? 难道外面正从新娘子家里抬出来的女子并不是真正的新娘子,旖贞有些不可思议的,想着。然后轻轻地唤了一声,“喂!喂!”那个身影一动不动,似乎睡得很熟。旖贞紧接着,再提高一些音量,但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起。 “快快起来,这里是在打劫。”旖贞简直是在郑重的宣布自己的地位。心上还有些气恼的想,这家伙动也不动的,不会是将自己当成了她们家的婢子,在闹什么脾气吧,而且现在这种感觉,难道皇后在逼婚?还以为自己要拆散什么神仙眷侣,接下来,是变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吗? 就在这时,花炮声响起。 很快会有真正的新娘前来,忍耐不下去的旖贞,用手将那身着喜服女子的身体扳过来,看到大大瞪着的空洞而没有生气的眼,瞪着繁花锦绣的帐顶。 “这姑娘死掉了。”旖贞立在床边有些木然的,想着。然后又想到,怪不得从一开始,屋子里就有诡异的气氛,果然里面发生了这样事情。那么,这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新娘?而被抬来的那个又是谁?被抬来的花轿里面一定是有人的,那些轿夫能够感觉到沉度,不对不对,自己有些乱,事情不是这样想的,轿中一定有人,是因为接出新娘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新娘上轿,然后才能抬过来。也就是说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旖贞喃喃道。立在她身后的两个小婢子谨慎的守着房门,过了一会儿发自己家的主子呆呆的站在喜床前一动不动,正在奇怪,也向这边张望时,听到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是很多很杂乱的脚步声。猜想着一定是一双新人要被送入洞房了。朝着旖贞轻轻地发出信号,“主子,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我们要不要藏一藏。” 然后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旖贞有任何回答的意思,急的跑过来,刚要说什么,看到躺在床上已经被旖贞转过身体死瞪着一双眼的女尸,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坐在地上缓了半天的神才想到该拉开她家郡主才是,却听到旖贞皱着眉一点点的分析着,“事情果真有很大的蹊跷,这女子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的血迹。” 小婢子咬自己好几下舌头,才能清楚的说出来,“可是,可是现在不能理这些,外面有人来了,我们还是赶快逃出去吧,要不然这件事情就说不清了。” 这下旖贞也有点慌啊,毕竟之前她只是想抢个亲,可从来没想过会成为什么恶毒的杀人凶手。而且这怎么像是个陷阱。 旖贞刚刚开始抬头要打量从哪里逃走才是最合理的,就已经有人推门走进屋中,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刹夜风汹涌而入,屋中大红的喜烛直接被吹灭了一支。旖贞紧紧握拳。这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不管现在是什么人进来,这些误会总能轻而易举的说清。旖贞这么告诉自己是因为,她们拖延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想能够想全身而退,根本已经来不及。只能慢慢跟这些来人解释。虽然会很麻烦,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反正她是真的没有杀过人,也没有必要杀这个女子,甚至都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的名字。 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进来的公子,虽然有些半醉,看到立在床边的旖贞,目光明显糊涂了一下,“我都还没有进来,怎么就挑盖头。”他那样唠叨着,向旖贞走过去,走到一半又转过身,将手中的酒壶交给身后的丫鬟婆子,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接,酒壶哐当的一声掉在地上,立时碎成一滩瓷屑。 惊得他仔细的用目光去瞧她们,只见之前那一张张的笑脸,都变成了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样的诡异难看,他又重新扭过头来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一下,只不过是挑了盖头的新娘,嗯,还有一个新的问题,就是她连吉服也没有穿,刚刚拜堂时不是穿过的么,除的确实有点快。只不过是跟自己走了个脚前脚后,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她们一个个吓成这样,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真是小题大做。 即使他是在半醉之间也看得清那张脸,明媚如皎月,他仍要向她走过去。就发现已经被身后的丫鬟婆子掣住手肘半步也向前不了,真是的,怎么回事?这些人说话的声音怎么都变成了颤颤巍巍,而且听在他耳中,完全一片糊涂,还说什么,“杀人了。”这里怎么会有人杀人?这可是他大喜的日子,所有人可都是喜气洋洋。这些人的面孔变成这样,应该是他又做了什么噩梦?这几天被爹爹逼着读书,他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夜夜都睡不安稳。所以才会总是这样胡思乱想。 然后一直迷迷糊糊的他,忽然在什么人的惊叫中恍然惊醒,微醺的醉意一下子消散,他变得清明的双眼,赫然看到躺在床上的死尸,那双眼睛,那双空洞的眼睛好似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然后他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灵魂漫游出身体,一直在向那双眼睛靠近,他不敢再看那双眼睛。死死地,将他捂住,之后干脆发狠力地摆脱他已经根本弄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束缚之力,找到一个墙角躲了起来。旖贞看了眼,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新郎此时蜷缩着在屋角的花几之下,半躲着看出来的目光。他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丰润如玉变成瑟瑟秋叶,连他身边左右的婢子过去拉他也不肯起来。 第七百二十章 罪替 那新郎官儿干脆发起狠力来,疯了一般,摆脱他自己根本弄不清楚是从哪里来的束缚之力,之后一顿抱头鼠窜,找到一个墙角躲了起来。旖贞看了眼,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新郎此时蜷缩着在屋角的花几之下,躲躲藏藏的目光。他的脸色从丰润变成瑟瑟,左右的婢子也拉他不起,只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叨念着,“怎么,怎么死了。”那副苍白脸色,看上去马上就快要晕倒的模样。 迎娶来的新娘并没有被送进来,屋子里这个尸体很显然是最终取而代之了外面那个。这一切都是某人布下的陷阱,已经确定无疑。 旖贞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不开口,事情总要当面讲清,“你现在可不能继续再糊涂下去。”她不再理身边的凌乱,走上前去蹲下身,正视他的目光,“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我这就跟你说,可是如果你晕过去了,那还怎么听?所以你要振作起来。” 那些等在一边的婢子们反应过来的可不是她这话的正确性。反而是惊呼着别乱窜,边指着她狂喊,“杀人,凶手就在这里。你不要动我们公子!” 旖贞气的牙根直痒痒,“你们可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就算我再怎么来捣乱,也不会杀人脏了自己的手。我劝你们有这功夫瞎猜,还是赶紧封锁府院,查找凶手。而且你们也很有必要瞧瞧喜床上那个新娘的真假。你们抬来的那位,还没有进府的时候,她人就已经在这里被杀了。” 其他婢子看到旖贞不仅不想着她凶事败露应该赶紧逃遁或是求饶,反而瞪着眼睛辩驳她们的说法,顿时有些不敢吭声,只有一个胆大的,指出旖贞话里面的纰漏,“我们才不会那么简单被你们骗,刚刚,新娘子就是走在我们面前的,只不过先进入屋中一步。这可是我们大家都看到的。而你说的那些话,就只有你自己看到无一凭证。” 旖贞凝目,“什么,怎么可能,这屋子里进来的人,怎么会是什么新娘子?,那公子是第一个。”她边说,边指了指还在墙角发抖的新郎,“我看见的第一个人的,的确确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看来,问题就出现在了新娘进门的一瞬间。” 旖贞还想继续分析下去,身边的婢子拉拉她的衣袖,她才注意到,这些婢子派回去通风报信的人,已经带来救兵赶到,这些家伙,居然真要把她当成杀人犯抓起来。 旖贞怒声向那些要将她合围的侍卫们喊道,“我可是秋熹王府的郡主,看你们谁敢在我面前造次,就是你们家的老爷见到我,也要过来给我请安呢!” “她是大公主家的郡主,我见过她,这个错不了。”人群中有一个小婢子指着旖贞,跟这些人说道,不过,虽然她指住旖贞的手一直在发抖,语气却咬得异常坚定“可也就是她,就是她杀了新娘,这事儿可是我们大家都亲眼看到的。大家也都知道,这婚是皇后娘娘指的,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若是跑了凶手,我们今天在这里的任何一个都要掉脑袋。虽然这小姑娘身份高贵,我们也不得不抓她。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都已经被人家抓了个正着,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这个婢子应该是幕后黑手那边儿的人,因为她在不断地煽动大家的情绪。但与此同时,旖贞已经有些泄气的在想,那幕后布下陷阱的人,恐怕早已经想到一旦将这颗棋子抛出来,这个小婢子就会变成一步死棋,所以,这小婢子除了现在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说这些冤枉她的话之外,再不会比这屋中任何一个婢子知道的更多。而自己马上就指出她有诈的话,也会使她陷入囹圄之中,而在那之后无论是任何人逼迫,就算她自己明白是被别人利用,愿意坦诚一切,也都没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告诉大家了。终究,她也只是一枚作用小小的棋子。 “好吧,不用你们过来抓,我自己跟你们去就是。”旖贞看他们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当然不会放任她全身而退,而且也许跟他们前去才是最安全的吧。如果,在这里有人以她的反抗为借口将她先斩后奏,可就得不偿失了。无论怎么想,这间屋子里的人都应该勾结了设置陷阱的人,在这里磨蹭的时间越长,反而会越不安全。 旖贞说完,看也不看,一直走到最前面,肃着一张脸准备跟她动粗的领头侍卫身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当先自己走出屋子。 而一边,那位新郎也被人扶了出去。两个小婢子,忧心忡忡的跟着疾跑,才能跟上她们主子的步伐,却被那些侍卫硬硬的拉到后面,听她们俩又要苦苦哀求那些侍卫,旖贞警告着她们俩,“你们俩是再出声,不用他们,我自己先对你们俩不客气。” 后面委屈的声音立即消寂。 不过,旖贞的目光却投向那些侍卫从屋子里面搬动出来的尸体,本来就已经藏在屋子中的凶手,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床上的女子或是现在被陷害的自己,若是自己的话,自己刚一进屋子,就应该被他杀掉。由此来看,他们的目标仍然是自己身为大公主的母亲。 女尸体的手臂僵挺挺动从床上垂下来,旖贞仍然没有从那只手上找寻到伤口,可这种陷害,那种又笨又蠢的伤口应该是首选才是。没有被选择的原因,难道是,还有什么让人想不透的弯弯绕藏在其中。 只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是旖贞想不通的,她今天会来这里的想法,是忽然冒出来的,而且又临时改变了行动的计划。要说这个陷阱,等待的就是自己,似乎有些牵强,难道还有什么人是在幕后指使的预料之中有可能出现,却并没有真的出现!这样想下去,就觉得幕后的那个人想真正陷害的,可能是这身为新郎的公子。 如果不是自己事先等在这里。第一个进到屋中的,只能是那位新郎。虽然,现在自己结结实实的当成了他的替罪羊,但是如果将事情中的利害关系清清楚楚的分析给他,那么要追查到真相也会变成他的迫切需要。谁都不想有一个成天惦记着自己的聪明人。眼前的情况,无论怎么想,好像都还没有让她就这么走入绝境。 第七百二十一章 后审 旖贞想,虽然,她当成了这公子的替罪羊,但是如果将事情中的利害关系清清楚楚的分析给他,那么要追查到真相也会变成他的迫切需要。谁都不想有一个成天惦记着自己的聪明人。眼前的情况,无论怎么想,好像都还没有让她就这么走入绝境。 出了这样的人命血案之后,这座喜灯高结的府第,立刻比之前更加热闹了一倍。据说在喜堂之上吃酒的皇后惊闻血案之后,现在凤驾仍然停留在这府邸之中,而且派人将她带去喜堂之上问话。 旖贞之前是想送给皇后一个把柄,以助她自己能够成功的去见修兄长,可却变成了这样的。这一次的授人以柄,真是有些过了。 她本以为这一次的麻烦闯大了,这些皇后带来的人,早就心知肚明她们主子与她母亲的矛盾,势必会借此机会给她脸色看,结果,反觉得她们仍然是笑嘻嘻的恭敬着她。但是这样一来,倒让旖贞有些担心她们再打更大的主意。皇后身边得脸儿的侍女还亲自接了出来,就像平时有皇上在跟前一样,一丝不苟的给她行礼,然后语气恭顺的说,“皇后娘娘正在等郡主。请郡主跟我来。” 旖贞还琢磨着这是她并没有来过的府第。但这位御史大人既能得母亲赏识,又能得到皇后给这位大人独子指婚并亲临,在朝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府邸之中的修建营造也必然是穷奢极欲,可与想象中出入太大的是,喜厅之上的陈设也说不上有多华丽,在这帝都之中根本排不上华丽的地位,怎么看起来,只有皇后现在坐着的那把镶金凤纹椅子才是这屋子里面最当得起分量的摆设。 之前旖贞还在判断,一定是这位御史大人巧取豪夺的机灵,却不幸为某个更聪明的人知晓,这是个局,来坑他。可现在来看府中陈设如此朴素,貌似又要换另一个方向来牵起此事。 “皇后娘娘,”从喜厅中走出的另一位侍女,生的得秀气机灵的长侍女,领着她走进去。等她们真的走进去,旖贞才知道为什么皇后会让两位侍女陪同她进去,因为喜厅里面两侧,早站立拥有愤怒脸色的宾客,随便看一眼都能猜得出,那应该是新郎或新娘的家里人。而且他有些震惊的发现这些人都在肋下配了刀。 也就是说,眼前全部都是陌生人,但是他们的来意与忿恨早已清清楚楚的暴露在看向她的每一分钟凶狠眼神之中。 旖贞从不曾对视过,敢如此凶恶看向她的眼睛,她从小到大看到的目光,都是卑微与恭敬,现在看看这些人的目光,不由得一霎间觉得自己明白了,书上所写的饿狼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样子。那其中蕴藏的凶狠与野蛮,一定就是他们目光中透露的这些。想想要不是有今日,她从前活的也太过肤浅了。他们通通把她当成了杀人凶手来恨怨。 然后,她身背后已经有哭声响起。旖贞此时正在走向皇后,并不能返回头观看,但是能从那哭声之中所哭诉着的内容上推测出一二因由,“我那可怜的儿子,”至此基本上可以确定,她一定是那位新郎官的母亲,也就是这座府邸的夫人。 旖贞原本还盼望着要先见见这位新郎官的父亲,然后好好跟他澄清一切的利害关系还有其中的误会。可惜现在一切事情的进程都是由皇后来主导,她早该想到皇后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皇后今日的穿搭本也喜气十足,一身锦袍的边边角角上都坠足了珊瑚珠饰且胸前正中处镶嵌一枚硕大的红宝,这样望过去,四周的喜气结成一体。只不过现在的气氛之下,这种颜色又变得极其色刺目。 皇后见她恭恭敬敬的行礼,让两边的侍女搀她起来,而皇后脸上平日里惯常结出的那种笑意,今日里却不大好发挥出来,只能变成一个更胜平日的温柔望眼,只是大概在她周围,没有人敢告诉她那样的温柔目光之中,尽全力,也掩饰不住偶尔穿梭的犀利,却能让人感觉出它比世间任何的刀刃都要锋利的边缘。 “贞儿,我的儿妇,你怎么会在这里?”皇后一脸震惊的问。其实,这个震惊倒是真的,虽然这位御史大人此一次蒙的是皇后给他独子指婚,但内里一直是大公主手下的人,也凭着自身才学,为大公主做了很多的事情,免去了许多的麻烦,很多大公主赏识。 而今日听说皇后要出现在这里,大公主也只是派人送了贺礼过来,并没有亲身过府。“听说,贞儿在这里的消息,把我们大家都闹愣了,而那喜房之中又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快给大家讲讲到底是怎么个经过?有本宫在这里,你不必为其它,只要一五一十的全都讲出来就可以。” 旖贞将目光移向一旁御史大人的眼睛,然后再移回皇后身上,“御史大人的公子就是那位新郎,我们可以把他叫过来吗?他当时也在现场,等他清醒一些,说说他看到的东西,对娘娘与大人了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很有帮助!毕竟这件事不能听我的一面之词。”旖贞想,自己根本不用怕这些人的对峙。纯正的陷害也会有纯正的漏洞,只不过是要等所有人到一起,当面对质,检点出来那些漏洞而已。 皇后马上向两边的随从们皱起眉来,恼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事情都发生这么长时间了,御史家的公子难道还没有医治好么!况且公子身边的人都是怎么服侍的,当时的场面那么恐怖,怎么不带公子先离开。” “公子他吓得不轻!后来又一度昏厥,”从喜房那边赶过来的侍卫一脸惶恐的禀告给皇后,“福中的医师已经在看,我们又另叫人去请太医。” 皇后马上一点要紧的样子,嘱咐道,“这样的大事一定要抓紧做好,公子虽然在今日成亲,可也只是个孩子,况且又是御史大人的独子,这若是在出了什么事啊,我这份好心可就办了坏事。” 在一旁稍稍沾着椅子边坐着的御史,赶紧起身离座,走到地中,向皇后施礼,“娘娘如此惦记微臣,微臣感激尚且不尽,哪里敢有半点抱怨之心。如今只求娘娘做主早日找到真凶,要不然微臣真是没有脸面,再见将军大人。”说完垂下眼睛。 第七百二十二章 俏言 在一旁稍稍沾着椅子边坐着的御史,赶紧起身离座,走到地中,向皇后施礼,“娘娘如此惦记微臣,微臣感激尚且不尽,哪里敢有半点抱怨之心。如今只求娘娘做主早日找到真凶,要不然微臣真是没有脸面,再见将军大人。”说完垂下眼睛。 皇后起身亲自扶他,重新坐到原来的位置之上,“爱卿乃是国之重臣,莫说今日之事乃是由本宫而起,就是与本宫无关,也定然要为爱卿这等大显国之砥柱排忧解难才是君臣之间的本分。说到了大将军,现在还不知道此事的内情,若是看到女儿这般,不知要痛苦到哪步田地。他年岁也不小了,也格外珍惜这个女孩,唉!父母之爱子,必视之如掌中明珠,提携捧负,畏其不寿。此一事又定成了大将军的难关。”语中惋惜之意,不胜哀戚。至于皇后口中提到的那位大将军在今日他女儿结亲的日子并未能前来的原因,乃里因最近的边关仍有小股的流寇来犯。因此耽误了行程,大概明日凌晨的时候,才会班师回朝。 皇后那边体恤完了御史与那位将军大人,再提目看向一直在提起堂之下纠缠不去的御史夫人,御史大人看到皇后向堂下看,赶紧训斥两边,“还不赶紧搀扶着夫人回去,有皇后在这里,怎敢来此哭闹?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 旖贞有点后悔跟皇后说,要让那位公子来对质的事了,一开始还觉得皇后让人去请太医是对的,但其实,皇后一定会用太医的说法堂堂正正的让那位新郎公子迟迟不能前来与她对峙。 皇后发表完这些感慨。又目含温柔的重复看向旖贞,“贞儿只将这件事情的经过好好的讲出来之后等御史家的公子好些两厢对照就是。”然后她再看看旖贞犹豫的样子,以母仪天下的气质安慰道,“不用怕,只要将那些事实好声的讲出来就是。本宫,与御史大人必定为你做主。” 旖贞在心上冷笑,皇后啊皇后,你这戏做的可真是。若然你真的把我当成是自己人,此时此刻就一定会对我有错必纠,呵斥严厉,生怕让别人说因为我是你儿妇的原因,你对我有半分的偏袒。可实际的情形却分明是。用反了功夫一味的将我袒护情状,看来心中恼恨我的地方肯定是多之又多,才这样习惯性的一出手就加以掩饰。 在此时,其实仍然猜不出皇后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一味的想要抓住旖贞。眼前此等情势,一则是有可能因为里后并没有暗算得成她心中想要暗算的人。但又想着贼不走空抓住一个也是好的。二则亦有可能是误打误撞碰到了这么个抓住旖贞的好机会。 不过即使皇后不让那位公子前来与她对质,她也有办法让他不得不出现。此时计划不了那么多是对是错的事,只有先做了再说,她抬起头看一下皇后,在微微移目于那位御史大夫人,“真的只要说出这话就没事了吗?” 哥哥说他天真的样子,最能骗人。可那些,从来都是用来对付爱他的人,对付这种想钓到她的凶狠鱼钩,就不知道到底作用如何了。 她忽然说她要坦白一切,皇后他脸色终于忍不住带出了点儿疑惑,大概她也在怀疑,她会不会乖乖的招认一切,然后走上不归路。 皇后带着笑意点了点头。这一次她从头到尾的笑容里都很少闪现犀利。不过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出现极限了吧? 无忧嗫嚅着,“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与公子约好的。凶手另有旁人,请皇后娘娘这就下令封锁整个御史府查找凶手。” 她一语落地。屋子里一片惊叹之声。 旖贞在心上冷笑,这么做,不过是要在拉拢过来一些自己人。御史家的近亲很难再对自己落井下石了吧。然后这种说法也会让那个奉皇后之命装死的公子活活的诈尸过来,主动找上来与她对峙。这不是很好吗?只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方法就能换来一切局势的扭转。 御史大人闻言果然很有些坐不住。,不管这位皇后娘娘信不信,恐怕这位御史大人,早就相信了,十之**。心上早就换了副心肠。不会包庇她这个郡主也要设法救活她那宝贝儿子。 从小到大,她每次说谎都会有很大收获。 旖贞在心里琢磨着,皇后娘娘,近期这么巴结这位御史大人,八成是在皇上那听到了什么要委这位御史大人以大任的风声,才会不惜亲自出来指婚。而现在要救出这位御史大人的儿子,也就变成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必需。 果然皇后不好,再逼旖贞,连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本该问的问题也没有问。旖贞知道御史大人会去问他的儿子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她也确信那个吓得不轻的新郎公子,会再次被她的一厢情愿吓蒙,然后,给出驴唇不对马嘴的答案,再加上御史大人在她这里先入为主听到的说法,整个事情只会带上满满的热情,更像糊涂里面去。 唯一可惜的,是现在要被关起来的地方并不是天牢,而是这间布置得相对华丽一点点的卧室。 唯有一点事让她满意的。眼前的桂花糕,手艺不错,香甜软糯,唇齿留香萦绕不去,本来是无意之间拿起一块,却有点儿贪恋上这种味道。 咦,这间屋子周围里似乎有人在悄悄对话。 旖贞听了听,不在前窗附近,因为外面有很多的侍卫在把守,那声音,似乎是在西窗,轻轻渺渺的透进窗纸来,旖贞本打算将那窗推开一点点,也好偷瞧个究竟,不过轻手轻脚的试了两次才发现,这窗早就被人定死了,看来外面的人知道窗是被钉死的儿,屋中又没有人,却偏偏不知道,自己的之前被带到了这里关起来的事。 旖贞很快对这场偷听失去兴趣,该不会是从外面刚刚回来的婢子,藏在这平日里人迹稀少的地方,抱怨自家主母刁难责备种种吧。 但很快她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另一个明显是女子声音娇滴滴的。 趣味的光泽闪现。 还以为给关在这间屋子里会很闷很闷,甚至觉得要不要自己跟自己下上一局棋,没想到外面有这么一局,更加高深,莫测的棋。 无故听他人衷肠,不大说得过去。 第七百二十三章 秘落 很快旖贞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另一个明显是女子声音娇滴滴的。 趣味的光泽闪现。 还以为给关在这间屋子里会很闷,甚至要自己跟自己下上一局棋解闷,没想到外面有这么一局,更加高深,莫测的棋。 无故听他人衷肠,不大说得过去,可既然嗅到了一丝其中有猫腻的味道,旖贞还是打算……女声说,“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原来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要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漫长的时间中变得心意靡靡。主动离开?” 四下寂静一刻,那男声终于回答,“这世上的春花秋月,四时花开,谁都好过我,你该在他们那里留恋的。” 女子轻轻苦笑一声,“可是为什么说的这么晚呢,让人错付了情衷,还是你早已打算如此?只因我于你而言,也只是此等不堪的女子。所以,才假笑着,看我在你身边用尽全力,却仍然愚钝粗糙。才偷偷与我相见,天地之间不留一痕。只等到了厌弃之时轻易抹去一切印记即可。却原来,那时我以为你目光中透出的情深意重,也不过是在我身上看到的别的女子的身影。” 男子没有再出声音,估计是无所畏惧的点了头。旖贞轻轻在心上冷笑,原来这就是世上负心男子的真面目。修兄长虽然也对自己一再拒绝,可是他从来没有招惹过自己。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相情愿。 可自己太不适合忘记一个人,那些是喜欢,会很轻易的从心中翻涌而出,唤醒关于那个人全部的回忆,要占有,控制,摆布,亦要真心真意。 就像现在,也需要闯一个祸来冷却自己的心意,不过好像没有任何的作用,原本以为这些恐惧会足以令她忘记心中的不甘,起码会暂时忘记,但这思念,却相反却变得越来越严重。忽然想让自己在这个错误中坚定的走下去,然后在在风言风语的物议沸腾里,让他听见她的名字,并为她能闯下这个大祸而感到惊奇,完全引起他的注意。她低下头看看自己有些颤抖的手指,自己好像真的将自己感动得很严重。 以为会放弃的,事实上等到的却是一颗心的再次坚强。窗子外面有脚步声离开。 旖贞仔细听了半晌,可以确定走开的只有一个人。 又过了半晌,终于听到那个轻细的女子声音在自言自语,“我的孩子,我本以为他会问你一句半句,可是没有,他太慌张了,忘了问只有五个月大的你,是否安好。到了此时,你因娘亲而变成了笑话,连他都要嘲讽。从前还以为这世上最坚硬的就是磐石,看来不是那些东西,而是负心男子无动于衷时的心肠。也许总有一件事情是好的,娘亲明白了什么是始乱终弃。娘亲现在将这些事情都告诉给你,只怕比那些活血化瘀的药都药好使上一万倍,其实娘亲和他一样,怕你前来……”后面在说的一些轻言细语被细碎的哭声掩盖,完全听不清楚了。旖贞又开始百无聊赖的坐回椅子上,这世上处处是这些失落,虽然听的是别人的伤情,可难免会联想到自己的所遭所遇……***** 那些太子派来的蒙面黑衣人,看清楚鸣棋只想以几个人的力量牵制住他们,然后让剩下的绝大部分人都赶去驰援那老者,也干脆放弃了围攻鸣棋,直接追了过去。 “我刚刚对这老者的重视太明显了吗?”鸣棋说完,看了一眼只有方向,但是尚不确切要走哪条路的尚铁庄入口。那些能指引道路的尚铁庄骑手,全部死在了尖脸男子的命令之下,本来就捉襟见肘的时间又在这里耗费了这么多。心里默默念着,“无忧你一定要挺想去。”又想到了无数可怕的变化,怒火直接窜到胸口,靠近他的身影,有的还没有立住脚跟,就已经被他砍倒在地。可是在他前面,那些暗卫们去营救老者的通途,仍然没有打开,黑衣人的数量似乎还在增加。不过,质量就有点……鸣棋已经明显感觉到,在后面涌上来的那些黑衣人,完全顶不过他的半招。 太子现在地位岌岌可危,手下最缺的也是人手,这些人应该是从什么地方硬生生顶凑上来的?根本不足为患,只不过却能用来拖延时间。真是可恶之极。一时间,他如同一道从天空劈下来的闪电,快速的扫过那些围涌过来的人群。站在老者面前的尖脸男子,早感知到了鸣棋的意图,只不过是没有想到他推进的速度真快,刚刚已经被黑人远远隔开的距离,仿佛在眨眼之间就压缩到了近前。下一刹已经逼他出手斩杀了两名暗卫。 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更向老者走进一步,将手中的长刀比在他的胸口,质问,“你难道还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隐瞒一切吗?如果你死了,你知道你那些秘密,就会被带入阴曹地府,如果告诉我也可以换那个孩子一条命在。孰轻孰重,不难分辨。” “我说过,我早已经将那东西毁掉了。”然后,似乎是想到了那时销毁那个东西的场景,老者的目光忽然因为某种兴奋而变得又圆又亮,“你从前一直是一个暴躁的人,让人很难有机会,同你说这么多的话,或者像这样让人拿你的焦急寻开心。你想要撬开我的嘴,挖走我的心,好知道那钥匙最后的去处,可又因为我是个无可救药的风中残烛而毫无办法。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我死亡之前的最后慰籍。因为从来痛恨我,恨不得一刀砍死我的你,现在这样怕我没有告诉你秘密就死去。那被你们吹嘘得,能够通往大内的密道,我绝不会让它落到你的手中。我更想看到的是你那胀鼓鼓的**之心。因为得不到想要的贪婪而流干热乎乎的鲜血,我会在天上一直睁着眼睛,看你的**如何干瘪。” 尖脸男子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团火已经热气腾腾的烧出胸外。蹲下身来,猛地一把抓住老者稀疏的白发,将老者的目光送到自己眼前一寸处,让他昏花的老眼,看清他眼里那**裸的凶狠,“你猜的很对,我是不会杀你,不过,让你后悔的时间还有很长。而且,我现在所有的忍让,都会变成接下来你带给我惊喜的铺垫。你始终会告诉我一切的。” 第七百二十四章 突破 尖脸男子猛地一把抓住老者稀疏的白发,将老者的目光送到自己眼前一寸处,让他看清他眼里那**裸的凶狠,“你猜的很对,我不杀你,让你后悔的时间还很长。我现在所有的忍让,都会变成接下来你带给我惊喜的铺垫。你会告诉我一切的。” 老者有些虚弱的大笑,“虽然这么多年未见,但是你不了解之前的我吗?说是自私,也有点,我可不喜欢那么随便的成全别人。事隔经年之后,我依然没有改变,你如何恨我会与我如何拒绝你一样?以血肉,以怒火。我从前说你杀不死我,现在也是一样的话,虽然你真的很想杀我。” 黑衣男子恶狠狠的咬着牙,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过头顶,雷厉风行的压下,又在老者带着笑意的目光中停住,慢慢的松开了攫在他手中的那些稀疏白发。老者僵硬的身体随之倒下去。老者死掉了。有血腥的味道,在尖脸男子的唇间蔓延开来,他像疯了一样的对着天空咆哮,“就算我像这样始终杀不了你,可是还能杀掉那个孩子。所以不是你赢了,而是你再也看不到了,就以死亡来自欺欺人吧。赢的人始终是我,始终是我。” 然后,他回过头看到暗卫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他静静地站在那些安危面前看他们又不得不返身对付同样在围上来的黑衣蒙面人。不再理这两伙人的对峙,他撩起衣襟,动作轻若飘絮般跳出那个重重包围的圈子,走向同样被黑衣人与暗卫们重重包围的那个孩子。 在一段的距离上,看到坐在一边巨石上,以犀利目光望住他的鸣棋。虽然是确定的死敌,但是第一眼看见这位年轻公子的时候,连尖脸男子也要不禁感叹上一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但又很快在心上可惜,“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位好看的公子很快就会把命丢在这里。”因为他刚刚在老者那里的全部愤怒,都会发泄到有好看的公子身上。从没有人能够逃脱他愤怒的制裁。 鸣棋冷冷一笑,“怎么,这就要拦住我了吗?” 尖脸男子弯唇,“已经拦住了!” “看来刚刚,你在对付一个垂死之人的时候失败了。虽然释放出来的怒气,遍布了这里的整个山岭,却一无所用。你现在是不是在发抖?那个,你恨这么多年的人,虽然死去了这不是死在你手上,戾气反而更加严重。” “世子难道是在攻心?与传说中听到的不一样了,那位殿下不是说,世子是个见利忘义的人。” 鸣棋一脸淡定的点点头,“他说的没有错。只不过,能打动我的利益很少。就算你拦位我了,要怎么样让我忘那个义,我也很好奇!” 尖脸男子掂了掂手里的刀,“应该用它,亲手将世子斩成两段吧!怎么了?世子,怕了吗?” “打架就打架吧,反正兵不血刃,一向不是我的爱好。”鸣棋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从岩石上跳起来,走向那尖脸男子。 尖脸男子却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可现在,至少我没有那么着急了,等他们把那个孩子杀掉之后,我们再动手吧。怎么可以只让我一个人两手空空呢?世子也该白来一场。你要救的,是那个叫无忧的女差吧!据太子描述,还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虽然只是听太子用语言描述,已经觉得真正的不可多得呢!也许只凭这一个理由,我就不该让世子找到进入尚铁庄的路。不过现在,看到世子之后,我自然而然的改变了这个看法,也许,我该把太子能给我的各种条件,也给世子讲一下。” 鸣棋笑得前仰后合,“把你对太子要的条件,给我讲一下的意思,是要我,也给的同样多,要不然,就给的更多一些?毕竟,你把太子要办的事情,办成了这样,自己也知道,两手空空的回去见太子,不会在太子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了吧。所以,才会这么聪明的想要转移目标,来到我这边了吗?只可惜,我从来,不喜欢服侍二主的人。毕竟那些一心一意前来到我身边的人,也会让我挑剔出很多的毛病。二心者,更是优点全无。更何况,还是一个急急如丧家之犬的二心者。” 尖脸男子的瞳仁立起,“世子,还是等救了那孩子,也杀了我之后,再说这样高傲的话吧。” 随后赶来的暗卫冲步上前,想要维护住鸣棋,被鸣棋摆了摆手,又齐步退下,“一直都没有碰到上好的对手,如果再不跟他打一场架,这一天就变得太无聊了。” 不过目空一切的鸣棋最喜欢的还是不宣而战也从来没有认为这有什么可耻辱的地方,所以,在他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瞬,手中的刀已经斩向尖脸男子的胸前,然后,在能够细微感知到,在男子准备防护他胸口的时候,又硬生生,以闪电般的速度,变成了刺向他的哽嗓咽喉。速度之快,如空中利闪。 尖脸男子从他一出手就知道,他会是个很难缠的对手。不过,他从不在乎,对手会是如此棘手的人,只要是阻碍了他的步伐,砍向他胸口的刀,他已经准备好了强力的回击,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那刀尖,在最后的时刻居然改变了方向。 幸好在做第一击的时候,他保留了一些余力,所以,看出真正的危险之后,他才能调动出比刚才迎击力量更强大一倍的力量撤换另一个刀势。 尖脸男子在心上发出感叹,幸好还来得及,他用刀尖阻住了鸣棋长刀的中段,也就是说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被他一刀致命。 他们两个人的刀十字花一般绞在一起,四目相对,鸣棋冲他眨了眨眼,“你好像比我想象的,有力那么一点点。” 尖脸男子哈哈一笑,“看来,可以加入世子一边的筹码也多了那么一点点!”鸣棋再笑,“用刀说话,效果才会更好。” “世子可以拭目以待。”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力,将紧紧绞在一起的长刃彼此撞击开来。两人脚下的山路都划开长长的岩石痕迹。 “就算世子现在还没有选择让我加入你一边,但是经过这一击之后,心上应该有很多感慨与很多新的计划了吧?”尖脸男子男子,简直是在不要脸的纠缠着。完全不掩饰,他要找到下家的焦急心情。 第七百二十五章 刀变 尖脸男子与鸣棋几乎是同时出力,将紧紧绞在一起的长刃彼此撞击开来。 “就算世子现在还没有选择让我加入你一边,但是经过这一击之后,心上应该有很多感慨与很多新的计划了吧?”尖脸男子男子,完全不掩饰,他要找到下家的焦急心情。 大概他以为,他与鸣棋相对而立的这里,远离那些太子,黑衣蒙面人可以任由他直抒心意。 鸣棋古怪的笑一下,“感慨是有很多,可是没有一个关于你的。如果,想让我喜欢,那就从此彻底的闭上你的嘴巴,进入下一个轮回吧。” “但是,被人讨厌的方式,也会成为,被人喜欢的方式。这一次的攻击就由我发起。说不定,世子对于我的赏识就会从这一去开始。”说完整个人已经如梦幻状态般,挥起那柄若有若无的刀。 空中打起,无数道利闪,然后整个刀身似乎就那样旋转起来,刀光太闪,刀光,让人似乎找不到它真正的位置。 可这种情况鸣棋遭遇经历的太多,他不会去注意那刀的位置,随便,它在哪个位置,因为挥刀的那个人会更注重他自己的生命,所以,破解这种无影刀的办法,就是直接一刀索命。 尖脸男子早已经算计好,鸣棋为了躲开这样的无影刀,或者是为了破解战无影刀,所能够出刀的每个方向,但唯一算漏了,他自己。 鸣棋的声音伴随着刀风的呼啸在尖脸儿男子耳边闪过,“现在或许你应该有一点了解我了,如果你在我面前说了什么不应该疏漏的地方,我就一定会让你很准确的对这个地方后悔。我就是这么的无孔不入。” 察觉到鸣棋如同围魏救赵的以攻代守的办法,尖脸男子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几种考虑的方法,如果,将刀整体收回来,那么多向前的冲力,就会减弱他自保的速度,所以,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抛弃手中的刀,做出与鸣棋能想到的,相反的孤注一掷的决定。抛出手中刀的同时尖脸男子成功的退了出去。 他紧紧盯住眼前光线一闪,所奔去的地方。 期待着一击即中。可忽起的山风夹带大量的流云,阻止了他的视线。一片迷茫之中响起巨大的撞击声。 这声音真是让人失望,很明显,它们并没有撞到血肉之上。风云散开,可以看到鸣棋站在了最初,向他飞来刀刃的,另一个起始方向上。而且,两把刀经过撞击之后,全落到了鸣棋的脚下,当然,也包括他的那一把,现在他,已经变成了手无寸铁。 尖脸男子的脸色,由刚刚的充满等待,变成了完全的困兽惊怒,他怒目看向鸣棋,“刚刚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你骗走了我的刀。真实中的你,比传说中,还要拥有更多的狡猾。” 鸣棋满眼不屑道,“连刀都被人骗走了,还有什么勇气在这里质问别人?好吧,让我告诉你,该怎么骄傲的处理现在的情况,你该说,鸣棋世子你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像天神一样,风卷残云的姿态太过闪耀,但这种霹雳劲头就该有人挑战,而我,就是那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尖脸男子摇了摇头,“但,我不会那么说,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就是世子,可否将我的刀还给我?因为那个孩子,已经落入我手中。世子请看看另一边。比起世子闪耀的特质,我的新资本。” 鸣棋微微疑惑,目光一国,已经看到,十倍于暗卫的黑衣人,明显占了上风,此刻那个小孩子,被他们提起衣领,正轻飘飘的提在手上。如果那手指稍稍放松,被大头朝下提起的孩子,就会被狠狠的扔在岩石之上。 鸣棋移回目光一笑,“看起来,你比我还要懂什么叫趁人之危。” 尖脸男子也应和回一个微笑,“的确,我一直很擅长。看来,世子现在会将那把刀还给我了。或者是,让我加入世子一边。” 鸣棋弯下腰,报起位于他脚边位置,还戳在地上不停颤动的那把刀,拿在手中上下打量它的刀锋,“既然你的特点是,趁人之危,那么我也该告诉你,我的特点,就是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无论那个威胁是否像今天这次一样,这么精美。” 尖脸男子明显没想到鸣棋的回答会是这样,“难道世子从没有想过?这个孩子会是唯一一个能带你进入尚铁庄的人么?要是你能知道,或者现场看一看,尚铁庄的那些人,对大显走狗们的痛恨,世子,也许就会因为心爱的女人朝不保夕的性命,不会在我这里动用这些,与生俱来的骄傲了。” 一提到无忧,鸣棋感觉到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戳了一下,眼前这个已经有意背叛太子的尖脸男子,他随时都可能将他收服,但之后,这个人能起到的作用,就会变得越来越有限,他那些铁了心要跟住太子的同伙,会将他狠狠排除在外。而且他也会随时有可能倒向对他更有利的一方。对这些处于关键节点上的人,任何疏忽与天真,都会让自己陷入,不可逆转的失败,但这一次,他真的输不起。 有可能会失去无忧,这种结果,他连想都不敢想。鸣棋提起目光,“比起我的诚意,我更想看看你的诚意,现在就把那个孩子送到我面前来,送到我面前来,我就相信你是真的要加入我。” “世子是因为从不天真才天真的吗?就像世子看到的,我能拥有的,就只有这个孩子。所幸,世子对他还看得入眼。” 其实,他的怀疑,真的不多余,因为鸣棋在认真的计算,他与尖脸男子分别距那个孩子的距离,如果他强行突袭胜算有几何? 而那些男子似乎已经感觉到鸣棋所打的主意,他转回身走到那少年附近,再重新看向鸣棋,“现在,他可是我的珍宝。我与他应当寸步不离才好。” 可恶。鸣棋掩在袖中的手狠狠的握起拳。 事情起了变化,也是在一瞬之间,那个一直被提在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少年,忽然从之前的昏厥之中,惊醒过来,他慢慢检视了一下眼前的状况,终于将回忆融入现实,浑身瘫软的血肉,就在那一刻坚韧起来,他的眼中只看得到站立他面前不远处的尖脸男子,忽然不怕死的,将上面身体出去,伸出嘴巴,死死地,咬住男子的脖子。 第七百二十六章 怒刀 事情的突变也是在一瞬未提防之间,一直被提在黑衣蒙面人手中的少年,忽然从之前的昏厥之中,清醒,慢慢检视一下眼前状况,终于将回忆融入现实,瘫软的身体就在那一刻坚韧起来,看向他近处尖脸男子,骤然伸出嘴巴,死死地,咬住尖脸男子的脖子。 旁边所有的黑衣蒙面人都赶过来,想尽各种办法,让这个少年松开嘴巴,但无一例外的失败。 纵然有的黑衣蒙面人,在少年身上动起刀子,迫使他因疼痛松口也未能起到半分作用,他也像疯了一样,就是不松口。 而且从尖脸男子脸上扭曲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少年这一下咬倒了他的要紧的筋节处,他甚至因此完全扭动不了脖颈。只能那么低着头瞧向地面。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嚎叫声,至于也在喊着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鸣棋身边跟上来的暗卫,看到这种古怪的情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纷纷在鸣棋身边低首,等待他的指示。事实上,关于眼前这种奇怪的情况,鸣棋也有些不知道,是应该先笑出声还是应该先救人。 关键是那个尖脸男子被咬住后颈,舌头也像是短了一截,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痛叫着,却仍然说不出一个字。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苦说不出。 “很显然,他应该想要获救吧,可是现在他完全说不出那几个求救的字样,并不是他不愿意,而是说不出。”鸣棋露出一脸好意提醒那些太子派来的黑衣蒙面人的样子。 那些本来都一脸骇人神情的黑衣蒙面人,抬起的目光中已经充满了恐慌,因为少年的执着。 鸣棋继续建议着,“我看你们应该放下手中的刀,对那位少年温顺一些,说不定让他舒服一下,他就会放开口了。” 鸣棋提出的让他们放开少年的办法,只是要救少年的第一步,可即使是这些人知道,也没有办法不遵从。 但最难的,明显还是让少年感觉到舒服的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鸣棋不具体的指出,那会是什么?只是不断提醒的这些人,那个尖脸男子的脖子好像时刻要被咬断了。 直到这些黑衣人束手无策再次向他求救。 “告诉那个孩子,你们会把他完好地送到我这边来,能让他感觉到安全,除了那样承诺他没有别的办法,就让他感觉到彻底安全他才会放开口。最后,如果真的那样做就更好了!”鸣棋脸上的用心良苦,真诚无比。这些黑衣人能相信是最好,不能相信,也能暂时放过那少年,他当然何乐而不为。 不过鸣棋可不认为他不会遇到反对者。 黑衣人当中,果然有人大声怒斥其他想要相信鸣棋的人,“简直是胡说八道,他最想要的就是得到这少年,我们怎么能顺从了他的心意。” “明白过来了吗?那,游戏就会变得不好玩了。所以,你们就干脆失去这个领路人,然后带着失败的任务回去吧,死伤了这么多人,那位太子殿下一定会很生气,他的脾气我向来清楚,如果成为让他失望的人,说什么都不会得到好下场。据说,现在被咬住的这个人,可是对太子成就大业有举足轻重作用的人。我现在也要想想啊,这个少年虽然于我来说有很大的作用,但是比之被咬出的这个人,还真说不上到底是哪个的作用大。”说完,将双手袖回长袖之中。摆出一副爱莫能助,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无忧,一向说他爱演。风格,包括正直、忠诚、向上、诚实、善良可爱。花样繁多。品质出众。 今天忽然觉得,真是没有办法否定。 一想到无忧,他只觉得心上寸寸都是焦土。 但能让一切变得光明起来的时机仍未出现。 黑衣人之中,一个蒙面的头巾上配着金色飞鹰的人,终于发了话。对着那个少年说的,“你现在就放开口吧,我会放你回到救过你们的那个人身边去。你不相信的话,我也可以指天明誓,我一定会放你,否则终有一日战死沙场不得好死。” 其实,更多的人也包括鸣棋自己都在怀疑,那少年能不能在恍惚之中,听到并听懂这句承诺与起誓。 但似乎少年还是真正清醒的。 他的身体慢慢慢慢的离开了尖脸男子。 由于咬住尖脸男子的时间太久。上下嘴巴似乎都已经无法正常开合。只能保持着,那僵硬的,张开嘴撕咬的模样。不断有新鲜的血液从他的牙齿上滴下。落在地上转眼翻滚进泥土之中。清秀的半张面孔完全被血污覆盖。让人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但想必也是狰狞之极。 尖脸男子的狼狈样子当然也不会好的更多。整个脖子上都浸满了血污,五官都因为那种剧烈的疼痛,和焚心的怒火而变得扭曲可怖。让人丝毫毫不怀疑,其实,现在正存在于他颈项上面的伤口,还在一点点撕裂并且马上要折断下来。 一开始,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维持着那个姿势。 然后,有黑衣人去扶他,被他猛然抬起手,动作形容闪电的握刀直接腰斩成两截。 他的意图,已经不难看出。他要报复,哪怕撕裂整个尘世。 鸣棋有些可惜地摇摇头,搏命这种游戏,一遇到目光短浅或是睚眦必报的人,就会变得简单迅速。一般的情况下,也只能会得到一个粗糙的结局。 所以,是高估他了。 鸣棋眼前的岩石上充分借力,然后腾空而起,“如果你敢对那个孩子动手,我就会让你身首异处。” 要在尖脸男子手中抢下那孩子,那个唯一通往尚铁庄的捷径。 尖脸男子即使刀风在后,也毫不犹豫地一刀砍倒那个孩子。然后,又再一次悬之又悬地接了一下鸣棋的刀尖,“速度还真是快。”他脖子上的伤口虽然让他发出的声音古怪,但是他的速度仍然未减。使出全身的力气挥刀时,就像他脖子上的伤口并不存在一样。可能够制衡的刀尖,在此时,分明托承不住鸣棋带了愤怒力量的刀力。 在他眼中透出恐惧的那一瞬。鸣棋的刀从他的刀尖之上划出,直向他的咽喉。 然后,他的整个身体就像鸣棋刚刚对他发出的警告那样,在鸣棋的刀下分离成两半,直接倒落尘埃。 那群黑衣人,能看清楚其中的刀法的,已经宛如雕塑。没看清的则全部都在颤抖。 第七百二十七章 久毒 尖脸男子眼中,透出恐惧一瞬。鸣棋的刀从他的刀尖之上划出,直向他咽喉。 然后,他的整个身体就像鸣棋刚刚对他发出的警告那样,被劈成两半,直接倒落尘埃。 那群黑衣人,看清楚其中的刀法的,已经宛如雕塑。没看清的则全部都在颤抖。 鸣棋的视野弥漫一片血红。 那些一开始还在观望的黑衣人,终于体会到了什么,转眼溃散而去。 鸣棋扑向那个孩子。尖脸男子下了狠手。孩子已经没有救了。此时,鸣棋脚下的每一块岩石都透出尖厉本质一般,那种彻骨的刺痛就像是直接从脚底钻进胸腔。 他还是慢慢伸出手,抱住男孩,“我没有遵守承诺,但我可以向天明誓,这是我这辈子最想遵守的承诺。你可以怨我。” 忽然,男孩子的周身上下的血肉开始融化,那种状态,让人感觉作呕,但是鸣棋抱住他的手仍然没放松,因为在有什么东西在那血肉模糊之中闪耀。 像是一把钥匙。 转眼男孩子已成白骨。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惊叹,这也包括鸣棋在内,因为一切是如此的不可思议。怎么可以有一个人就像从来没存在过血肉一样。而且融化与风化的速度如此的惊人。如同他们早已为这场赴死准备了多年。看来,他们一定经历过太多的次的追杀。才会这样。 “他的毒应该已经服了很久了,或许就在他们落到我们手中的那一刻起,就服用了这种毒,那位老者,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会给这个孩子活路。如果他死去,他也要带走这个无所依靠的孩子。但这是什么?”他举起了手中的金色钥匙。如果自己刚刚没有再多看这男孩一眼就走掉,一定也得不到这个东西。 他叹了一口气,面对着老者的尸体与男孩的白骨,说道,“其实,你们没看错,我从来都不守信,因为我从来都不相信上天真的能对我如之何,这一生的命运我都在自己执掌,但这一次,我真的是不能舒舒服服地看着你们这样暴尸荒野。”他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手势,吩咐人将两具尸体埋藏得深一点儿。 他该去向哪里,在那些暗卫们用刀刨出深坑的时候,他坐在一边仔仔细细地想着这个缠头的问题。 一切线索忽然铺就,又这样消失。 狂起的山风,将那些干涸的硬土吹得迎面扑来,鸣棋闭了下眼,再睁开的时候,看到因为沾了好些土粒而变得有些斑驳的那把金色钥匙上面,似乎出现了什么奇怪的花纹,类似于花纹,画的像是山石。然后是兜兜转转铺尘开来的路径。 那老者的话还真的是真的,这个孩子他知道一切。因为进入尚铁庄的地图,此刻正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显现在这把金色钥匙上面。 如果实在要细究这地图为什么会忽然出现的下理由,鸣棋觉得可能是因他安葬了他们的原因。老者早就计算好了这些生前身后事。给以必要的惩罚和足够的交换,因为他知道,那个尖脸男子出于对他的痛恨,根本就不会将他们埋葬,也不会用自己的手去碰那男孩子一下。 但这一切已经结束,他马上翻身上马。 原来是这样。他们一直转在尚铁庄中,却一直想着要出去。 因为地形的诱导,让他们一直按照尚铁庄的意思被迷惑,不断的走出去。 ****** 旖贞看到,皇后亲自来看自己,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惊奇,早算到这个女人,会因为自己这一记大锤而激动得睡不着觉。当然,也有可能觉得会是陷阱。这样直白地送上门来,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今夜应该会有很多人失眠了。自己在外面的消息,善修也早得到了回报吧。他的反应一定是在笑自己的胡闹。她边想着这些,边给正外面走进来的皇后行礼。现在,只能给这位皇后娘娘分上一半的心思了。谁让她,在这个,她只想想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堂皇的出现。又不能不将她搭理。 旖贞低下关继续向那个不速之客将礼行得完整。 皇后看向仍然算得上对她有礼有节的旖贞,一笑,“所以,贞儿的意思,是对那囹圄之地心生向往吗?才会犯下这么大的错。” 旖贞点了点头,“繁华的地方呆的久了,也想去那等萧瑟的地方尝尝滋味,就这么简单。不过,皇后娘娘可以像这样直接来见我吗?这样来见我的话,那位御史大人也许会怀疑皇后娘娘的用意。那样之前娘娘处心积虑的讨好,就会变得没有意义。我们在这前可分明没有共谋过什么。”边说边笑着让座。 皇后稳稳当当坐下,挑下正裙摆,“傻孩子,在这帝都之中,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与你母亲不能掩人耳目到达的。不过,知道你在我手里,现在的大公主殿下恐怕,会一夜难眠。贞儿要不要就此逃出去呢?看在你终将会成为我儿妇的面子上,我会为你大开方便之门。这里距王府也不慎遥远。” 旖贞端起桌上的水,向皇后推了推,“哦,娘娘的话,听起来真是不错,可是我要是真的这样不清不楚的回去,恐怕,屋外看守我的人全都要死干非命,连远在这间屋子之外的娘娘,也会受点小伤。那样的话,我的母亲,就真的不能睡了。” 皇后点了点头,“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让人喜欢的紧,若是随便的,嫁入帝都之中的其他人家,恐怕会让人嫉妒非常呢!可,要外边的那些人不陷入危险,贞儿就会很有威险。虽然这里是堂堂的御史府第,可是也总会有胆大包天的毛贼,或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的走狗,一不小心深夜就跑到这里惹事,还误伤了贞儿。然后,外面的那些人也会死吧,因为没有保护好大公主殿下的心头肉,因为总也破获不了的无头公案,让大公主,无地施展怒火,总有一天会牵连到他们,或者是更多的人,谁知道呢!” 旖贞没有理她的威胁,而是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娘娘不会那么做的,因为我母亲今夜虽然没有在这里出现,但是不出现的理由,想必娘娘也是清楚的。御史府的外面早已经被重兵合围,如果娘娘不护好了我这张牌,第二天的讨逆之战中,可能也有人会误伤了娘娘。” 第七百二十八章 花见 旖贞没有理皇后的威胁,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娘娘?不会那么做,我母亲虽然没有在这里出现,但不出现的理由,想必娘娘也清楚。御史府外早已经被重兵合围,如果娘娘不护好了我这张牌,第二天的讨逆之战中,可能也有人会误伤了娘娘。” ?其实旖贞也不确定自己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是故意的,她母亲知道了,会不会气得真的将她交给皇后收拾算了。 她说出这样的警告更多的意味,也是想在皇后那里看一下反应。然后判断母亲的意思。 皇后并没有怀疑这些。 难道,母亲生了这么大气之后,还来救她了么。 不过,这种疑虑也只能点到为止。皇后可也正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吧?皇后伸出纤细手指抚过面前的杯盏,“贞儿所说的,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与新郎商量好了的相见,无论是御史还是本宫都想让贞儿换个说法。” 旖贞点了点头,“我隐约能猜到,一会御史大人,也会赶来见我。而且即将要提出的那个请求,应该与皇后娘娘的一般无二。不过,相比于送他那个人情,我更喜欢送给娘娘。” 皇后一笑,“怎么办呢?无论何时都觉得贞儿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想从这里出去吗?我会想到,让你我都放心的办法。让贞儿的离开堂堂正正。” 旖贞摇了摇头,“娘娘难道还不相信吗?我说我想要进天牢是真的。因为那里有我想见的人,也有我始终解不开的疑惑。总之我来这里惹事,不是为了让谁难过,而是要给自己找一个麻烦。” 皇后将目光望远,“可真要是这么做,就一定要得罪大公主殿下了。之后连续不断的麻烦,会很不容易。” ?旖贞一脸了然于此的表情,“如果只是简单到小小不言的事情,又何必动用皇后娘娘的金身大驾。虽然不知道皇后娘娘现在以讨好这位御史大人是要做什么,但就这全副的诚意来看,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小事。其中的得与失,娘娘早该理得分明了吧?” 皇后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作为心意相通的人,也要以,做心意相通的事为结束才是。贞儿的心愿我会成就。贞儿也只说众人都满意的话吧!” *****? 事情就这样迎来转机。鸣棋组织剩余的暗卫静悄悄潜入之前来来往往经过,也来来往往错过的尚铁庄。 真是绝妙的布置。 没有一点多余的掩饰,只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展开就是让人这样,费尽心机的,视而不见。如果时间充裕,他真想好好研究一下,这些草莽之人到底如何想到如此精妙的办法,趋利避害到这种高深莫测的地步。 但是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找到无忧。这村庄里好像也有自己的小气候,比起外面的,山风啸啸,庄内显得有些风平浪静。 鸣棋已经两夜未眠,仍显得精神头十足。这次没有错,他们是真的进了村庄,而且也遇到了村中的庄丁,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是针对鸣棋与这些太容易隐进夜色之中的暗卫们。 本来就要打个照面的两队人马,却因为这些庄丁们一股脑的拐向另一个方向而中断。 他们去做什么?本来鸣棋不想理这些事情,但是忽然想到,在这种时刻在这个庄子里,最吸引这些人目光的,恐怕就只有无忧了。 鸣棋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随意交给身边的暗卫。轻声的命令着,“我们跟上去。”黑夜中闪过一道暗流。 ***** 莫老大对那少年说,“反而,会把你的命留在我手上。”的话音因为突如其来的某种力量加持,在结尾处声音不可思议的振荡起来。那种感觉,似乎在场的人全都不陌生,就像是在空空的山谷之中,有人大声的呼喊,然后经由四壁山谷不断传回来的回音一般,每一个音,都被延展成四个。来来往往,不绝不断。 就在那声音之中,闪过一片衣影,莫老大的身体,扑通一声,跪落在地上。如同被一阵风吹倒一样。如此弱不禁风的莫老大? 良久,在场的人才从噩梦中惊醒。 可眼前的场面已经转换,不知从何处而来,一身利落打扮的贵公子正在那位从王府来的女差面前站立,伸出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站在一边,同样惊异不己的少年也完全搞不清楚,眼前的这位公子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冒出来,又是怎么声息皆无的直接来在了自己身边,而且已经伸出手抚上女差的脸。如果,他伸出的那只手,换成刀刃……一切早已变得不可收拾。 从心中涌动出的怒气,让少年在回神这一刻,不再多想的伸出手用尽全身力量击出,想要阻断鸣棋伸向无忧的手臂。 鸣棋看也没看,飘来疾风的那个方向。只是手机眼快的伸出手格挡了一下。 少年吃痛的扑倒在一边。想要站起,却因为手上的剧痛重新跌落回地面。 那个看似轻飘飘的格挡,似乎只在须臾之间,就震碎了少年的手臂。 无忧能感觉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她这里,虽然,刚刚她一瞬失神,那个在梦境中反复出现的人,就这样忽然之间出现在她眼前,如同梦境来临。如果不是少年一下子摔出去,又大声喊痛,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功力已经变深,只因为心中的思念,就做出这与真实殊无二致的白日梦来。 可少年摔出去了,熟悉的气息,与温柔的触摸,真实的落在心上,她知道,一切都是真的,然后,那温柔又渴望的错觉,变成了燃烧的烈火,将她烫得心慌。所以,她不忍,又无可奈何地慢慢向后退步,退出了与鸣棋可以相距的合适距离。如果,这个退步,能够不让他觉察,又能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该有多好。 可终究,那般如水过鸭背的推拒,她还没有学会。 鸣棋感觉到她的意思,目光紧了紧,这里并没有母亲的眼线,也不会像王府传回去任何的消息给母亲知道,可是无忧,还是这样严谨不肯有一点点疏漏地回避着自己,这不是在做给任何人看,分明是无忧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恼怒起来,“到底是为什么,还不肯认输,现在连这样的危险都经历了。如果不是我来到这里,都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无忧,你到底还要硬撑到几时?” 第七百二十九章 心眼较量 鸣棋看向无忧的目光紧了紧,这里母亲的眼线,可是无忧,还是这样严谨地回避自己,这不是在做戏,分明是无忧自己想要,他怒道,“到底是为什么,不肯认输,如果不是我来到这里,都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事。无忧你到底还要硬撑到几时?” 无忧低眉,“可世子还是如我希望的那样来了,这样的恰到好处。世上的一切事,都能在聪明世子的掌握之中。” 鸣棋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我救了你,你要给我的报答吗?虚伪的感谢,合理的避开。你还是没有学会,如何把我当成你的依靠。还是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相信我?” 无忧的目光,掠过鸣棋身后,已经完全弄懂,鸣棋这个不速之客身份,然后,也已经发现莫老大的左臂已废,由惊悸仓皇,再到不得不正经拿出勇气来应对的,那些莫老大的同伙们。而鸣棋现在,连眼都不瞧他们,分明只是将他们当成了乌合之众,这也极大的触动了他们的底线。 无忧心里担心之余,也有些觉得好笑,鸣棋就是这样的作风我行我素脾眤天下,连忽视别人,都做的这么嚣张大胆,看来,在这尘世之间,不知道要结下多少的冤仇。 但,马上又提醒自己,这个时候,最该注意的是那个藏在阴影之中的黑衣人。她抬起眸光,想将那个人的厉害之处,原原本本,不漏一滴地告诉给鸣棋。 可,也偏偏是在这个时候,鸣棋那个一直要命的自尊心,又开始让他摆出高冷姿态。无忧有点后悔,一开始,就该跟他说这个,可是,自己那是一见到他心海翻涌,想的,偏偏是那些小儿女情肠婉转的心思,错过了,说那些的最佳时机。 接着,又马上因为那些退缩,惹恼了他。眼下,无论自己再说什么,他不仅听不进去,还会向相反的方向做。鸣棋从来都是一个别扭的贵公子。鸣棋被自己惹生气了,然后,这些人,就会被他不管不顾的杀掉。 无忧有些担心的想。可也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相求,要不然,他们会死得更惨。 阿弥陀佛。自己果真又做错了事。如果自己刚刚笑脸相迎,或许事情会变得好像很多。 然后,她慢慢低下头,在心上喃喃,她不可以靠近他,真的不可以,要不然不知道,还能不能离得开他?她是不同的,与所有女子都不同。虽然也需要温暖,虽然也需要关怀,可是一旦在那温暖与关怀之中消磨了意志,那么她的那些仇恨,就会失去所有报复的时机,她也会永远龟缩在那些温暖之中。她不能,她不能……这些响在她心中的呐喊反反复复,如同四海潮涌,掀起翻天巨浪。 莫老大的同伙们终于不再犹豫,他们齐齐亮出手中的家伙事儿,看样子,是准备给鸣棋致命一击。 但在此之前,四下里变得异常安静。这些暗卫们早已经习惯了,长年累月不开口,连呼吸也极其清淡。虽然,每一个暗卫都有雷厉风行的速度,一举一动之间,却犹如鬼魅一般化水无痕,这本就是他们的日常,如果无忧要对这个吃惊,那么,在王府那么长时间的时间,也应该消磨了她的吃惊。此刻,她更加好奇的是,这些莫老大的同伙们到底是动了何种心思,也咬紧牙关,放低呼吸。这也许是两种势力决斗之前的心眼较量,无忧如此猜测着。 这种氛围连无忧都能猜到,其后,必是猛烈的攻击。无忧知道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以最简单的事实,微微劝阻一下鸣棋,而如果夹杂一点点的,心机算计就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她站在他的身后,目光正瞧到他胸口,“世子现在该快快去见庄主。太子也已经派人来了这里,不过,现在闹翻了,庄主已经派人追出去。” “这些渣滓,本来就是来这里捣乱的,随便一看,就知道他们成不了气候。”鸣棋轻蔑的语气,没有一分掩饰的响在寂静的夜空之中。四下寂静之中仿佛都能听到有谁的心上一瞬间插上一万把刀子。 “在这里我们敌人众多,世子不该到处树敌。”这话无忧是在鸣棋切近呢喃的。 鸣棋却用恨不得全天下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回应着,“女差是在说敌人吗?我所见到的敌人,我所承认的敌人,是那种光明正大,与我势均力敌的所在,而他们,来往于这暗夜之中,对你们这种妇孺行凶,充其量也只称得上是卑鄙的小人。” 又起到相反的作用。无忧使劲咬咬唇,偷偷拉他衣角,想要给他指那个黑暗之中的阴影。却不曾想鸣棋早已经注意到了他,而且似乎,对他有那么一点感兴趣,“既然意在速战,那么就一定要揪出他们的头头吧,虽然他差点找了个地缝儿钻进去,但是,这么一看,也还是不能让人猜出,应该是那个黑暗之中,隐匿最深的影子吧!让我来看看他身上佩戴的什么样的兵器,从他喜欢站在暗处,就能够猜得到,他的所有行动除了依靠这些人保护之外,真正与人角力时候,还有依靠手中的宝贝家伙事儿。” 听鸣棋又要绕远话题,无忧再一次忍不住提醒,“世子该问问,他们有什么打算的?他们或许是太子的人。” 鸣棋摆出一副吊儿郎当样子,“可是,我没有打算知道那么多,我跑这一趟的因由就是要救你,至于这些多出来的收获,因为出现,就探寻他们全部的前因后果,也太麻烦了。我想把他们的秘密,通通交给阎王爷。没有什么送他们上路的,就让他们带上他们的秘密好了。往来公平,也可以这么算的。” 无忧忍不住拉紧了他的袖子,“这一切应该都有太子有关,世子,该当趁此机会,抓住太子的把柄,日后有许多事,就会变得轻松。” 之前,鸣棋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回过头来瞧无忧,可是这一次却猛然回过头来,目光上到无忧的眼睛的那一瞬,绷紧了脸上的线条,“你知道,问别人这个为什么,有多么难吗?我问过你太多次了吧?可是你一次也不回答我!” 无忧低下头,“奴婢,已经委婉的回答过很多次了,奴婢的命,是由大公主殿下说的算的。奴婢从来都不能自作主张。” 第七百三十章 如簧 鸣棋瞧向无忧的眼睛的一瞬,绷紧脸上的线条,“问你这个为什么,好难?我问过你太多次了吧?可是你一次也不回答我!” 无忧低下头,“奴婢,已经委婉的回答过很多次了,奴婢的命,是由大公主殿下说的算的。奴婢从来都不能自作主张。” “如果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我会一直问下去。况且,如果我让母亲说,你可以来到我身边,你就真的会带着你那颗心走近我么?无忧,我在问你,一直在问你,如何会得到你的那颗心?起码今天你不能给出我答案,那么今天的所有事情,我要做的所有事情,就全与你毫无瓜葛。我的随心所欲,向来就无人能阻止。更不能被与我毫无瓜葛的人阻止。” 鸣棋闹起别扭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莫老大的同伙们,亮出的长刀,杀气在上面回旋着发出咔咔的响声。尽管双方已经剑拔弩张至如此地步,无忧还是没有放弃,兵不血刃,甚至将这些人拉过来的想法,“世子一向巧舌如簧……” 鸣棋微微侧过脸来对她,扬了扬眉毛,一脸不满,“你现在这算是求我吗?如果女人要求一个男人的话,至少应该,温柔如水?巧舌如簧,用起来就太犀利了。放心吧,他们用的是镰刀,就算材质再好,也不会是战刀的对手。以我全部怒气对应的这一刻,他们会死的很惨。” 无忧焦急道,“可他们在孤注一掷!世子不可以从一开始就轻敌。 鸣棋移回目光不再看无忧的过程中冷笑,“他们昨夜都睡安稳了吗?我可是寝食难安,正着急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再好好的吃一顿饭,所以,要将他们快点杀完才是。” 无忧还想说点什么?对面的那些人,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用绳索连接着彼此,忽然升到了半空之中。 从高处向下面攻击,会更加容易吧,无忧,虽然不清楚这些。但,总觉得,在这个忽然之间,莫老大的人就占了上风。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而且他们又计划许久。然后,他们所有人像一张大网一般的压下来。 “好好藏在我的身后。”鸣棋大声的向无忧发出命令。这应该是他在战场上的样子,是无忧从未见过的严厉与凶狠。无忧惊了一下,然后马上认真的点头。头上的人网迅速罩压下来。 动作统一,而且毫无疏漏,看来,他们从来精于此道。 暗卫们动作仍然轻柔,如同这世上最柔软的丝毛行止之间,不带一点风声,手臂如同长蛇一般,划过他们想要扼住喉咙的,那些人的脖颈,其实无忧都没有看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从地面上升到空中,然后伸出手,就扼住了那些人的致命处。 无忧低头时,能感觉到罩在他们头顶上,这大大的人网中的锁链,不断的发出颤抖的声音。再抬眼看去的时候,暗卫们没有因为先发制人的打击,而占到任何的便宜,因为这大大的人网,每一处结点上的人都与另一个节点,首尾呼应,一方承受攻击,另一方马上救援。 所以,基本上,那些扼住结点上喉咙的手又差不多,同时因为来自脑后的刀风而缓了手力。一直站在地面上,观察着一切的鸣棋还没有出手,因为对方的一直隐藏在阴影中黑衣人,也站在人网之下。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鸣棋。 鸣棋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仍然抱着手肘吃痛的那个少年,“只是骨折,还没有死吧?之前,不是很愿意保护女差么!现在就重新保护一下。” 那少年恶狠狠的瞪着鸣棋,但对于鸣棋所说的,要让他保护无忧的说法,却没有任何的反对。他直直向无忧跑过去,无忧只觉的歉意的看向他的手肘。只是,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一点也帮不上忙,等一下,要向他说出的那句抱歉,也觉得很是抱歉。 少年看出了无忧的意思,装作他身上那点小伤,没有什么难受的样子挥了挥手,结果痛得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无忧扶住他的手,提醒他不要乱动。 鸣棋的目光再次望过来。有些不满的吸气。黑影之中的黑衣人,慢慢向前走出一步,“你不想打了吗?在这种要紧的时刻,心思还被儿女情长牵引。一开始,我还觉得,你是个坚定的人,起码实力也一如你的嘴皮子,至少会有些许本事,让人对你说的话提心吊胆!现在,那样不能移开的望着他们,是对自己,多没有信心,才会相信,那个莽撞少年会抢走你心上所爱。估计,在用刀的时候也一样吧,还是现在的你,也开始在忐忑,你的那把刀,会怎样折断在我的刀下!” 鸣棋先将目光在那少年身上绕了一圈,才慢吞移回到,那黑影之中的黑人身上,“嗯,你说的不错,我很害怕,害怕,你不仅算不上是一个敌人,连上好的对手都不沾边。可是怎么办?最近,在我身边捣乱的,都是你们这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简直,比苍蝇蚊子还要让人讨厌。” 说完,又同每次一样不宣而战,手中的刀已经直接向那黑衣人砍去。那刀锋上携带的力量,将笼罩在他们之上的两个黑衣人像旗帜一样高高吹起。所有的人都看清鸣棋刀中的力量是指向的黑衣人左臂劈去的。黑衣人的领悟也大概如此。 同样没有人能够看出黑衣人是怎么移动身形的,但位于他身后的,那个堆置杂物的角落里废旧的桌椅一个接一个的被他的身风,带得偏离原来的位置。从那上面判断,他的速度,也是相当快的。陪在无忧身边的少年,觉得自己的目力绝对没有错,鸣棋在第一次出击应该很完美的被这黑衣人躲过。虽然是擦着黑衣人的手臂,衣袖和飘起的佩饰而过,但没有伤及皮肉是肯定的。 而当两个快速滑动的身影,相交,错过再平静的回落到地面,所有人都可以看清黑衣人,紧紧扶住自己的右臂,鲜红的血液在明亮的月光中,从他的右臂之上滴下。鸣棋手中的刀锋之上,也断断续续的滑落,几滴鲜血,那几滴血滴落之后,刀锋又重回滴血不染的刺目光泽。让人不禁感叹,那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好刀。 黑衣人的手,离开右臂,观察上面的情况,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第七百三十一章 背救 黑衣人紧紧扶住右臂,鲜红的血液在明亮的月光中滴下。鸣棋的刀锋之上,也滑落几滴鲜血,之后又重回滴血不染的刺目光泽。让人不禁感叹,那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好刀。黑衣人的手,离开右臂,观察上面的情况,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疼痛也确确切切从那伤口之中传来。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已经完好的躲开了,那一刀。就算是刀尖划过他的血肉边缘,也绝对不会有这么深的伤口。 黑人惨白的脸色与他此时身上的黑衣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望向鸣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你在这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明明是砍向另一边的,怎么伤在了这一边?”他质问的声音异常刺耳。 鸣棋一脸讽刺的看着他,“怎么?这么丢人的话,你能随便问的出了吗?怪不得要一直藏在阴影之中,眼神也蒙上阴影了吗?我就是这么直接砍过去的,难道看的相反了吗?要是人生一味的抱怨对手比自己强,看不清对手的招数,那可就要过得生不如死了。可都这么弱了,怎么还出来做坏事呢?该好好藏起来才是。” 无忧听到自己身边的少年,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真的是相反的用刀,这种程度的刀法,不仅从未见过,连听都没有听过。他到底是跟谁学的刀?难道。是跟鬼魅吗?” 无忧虽然只是看到眼花缭乱的那么一下又早熟知了鸣棋的诡计多端,觉得鸣棋无论是做出什么都不会有太大的吃惊,但是听他们都这么好奇,也添了几分思索。是说从左边砍的,但是伤口出现在了右边么?这么想想,果然也古怪的厉害。 鸣棋看看大家都在对黑人关于伤口的说法感到好奇,得意的笑了笑,“每一次,都不会让敌人看到出手的方向的刀法,我这样给出刚刚这一事件的,定义,你们会不会觉得满意。” 黑衣目光从那伤口上抬起,“虽然不知道你是在何处学到这种奇怪的刀法,但是,这些混淆一旦讲出来,他的反转力量也就消失了。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公平的,决一胜负了。” “你要那么相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希望,我能如你所想,是个喜欢讲真话的人。”少年低头在一边嘀咕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本来还想敬佩他一下,可是说出的话……” 无忧,知道他的意思是在嫌弃鸣棋的骄傲,有些抱歉的朝着他笑。少年却别扭的扭过脸去。 无忧还以为,他还在生,之前被鸣棋弄骨折了的气。可少年却在心里想,这人犯的错,为什么要你一再的抱歉。等她自己生了会子气,再回头去看无忧的时候,看到无忧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鸣棋身上聚精会神的盯着,事情的进展。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已经能感觉得出,无忧很惦记鸣棋的安危。 而另一边,鸣棋已经毫不犹豫的展开另一次攻击。整个身体在空中越起砍向那个黑衣人的同时,也挑翻了浮在空中人网之上两个结点上的人影。那两个人从空中坠落,然后连滚带翻,压碎了之前,挪移过来的,院中的杂物。 人网底下的黑衣人皱了皱眉头,又是一次声东击西,他在心中确信,刚刚鸣棋那个诡异的刀法,并不是真的诡异,而是因为速度足够快,已经超越了人的观察,在悄无声息之中改变方向。 他仰起头,看到鸣棋的刀锋正在一道白色月光之中划开黑暗,然后是一泓鲜血,在眼前绽放。 黑人简直被眼前蓦然出现的刀影,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的脖项之间忽然划过去一丝凉意,伸手去摸,却摸到了热乎乎的鲜血。 这绝对是一场骇人的噩梦。但他已经意识到,他终将无法逃脱。但不能就这样认输,他对自己说。 鸣棋先砍断人网,再用刀来砍他,力气折殒了不少,黑衣人感觉到自己颈项之间的伤口,只是皮外伤后,迅速从绝望之中拔出神思。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可怖,因为他看到之前一直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妹妹,眼神当中只剩下惊恐的想要从他的身边溜开,他伸出手遏制住她的行动,转眼间,已经将她提在手中,“你们全都退开,要不然我这就杀掉她。” 鸣棋不仅没有如他所愿的后退,反而更向前进了一步,“我没有听错吧?你到底是在说什么?你现在,是用你自己的亲妹妹来威胁一群毫无相干的人吗?还是说,你听错了传说,认为我从来就是一个一直都是一个慈悲为怀的大善人。你有要挟,我就会有回应,这么体贴的,如你所愿吗?” 无忧身侧的少年疾步冲了过来,“你真是疯了,快点放开她。”鸣棋仍然向前进步,“我的看法是不同的,你千万不要放开她,虽然用她来威胁你,这种事本来是该我们做的,但是你自己做的话也很新奇。我很是喜闻乐见。” “不要再走过来,我会真的杀了她。” 鸣棋摊开手,“我真的没有拦你。” “我真的会杀她。” “嗯,那就快点动手,杀了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相信你。但是为什么要一再的告诉我们,我可没有问你。也并不关心那个结果。如你所见,我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所以,从一开始,我都已经说你算不上是对手。我的相面能力还不错吧!” 那少年,已经确认鸣棋没有一点儿要搭救那女子的意思,又要向前冲上去,却感觉到无忧,在偷偷的拉他的衣袖。然后他移目看向无忧的眼睛,看到她微不可见的唇形蠕动,意思是?那是要他转到那个黑衣人的后面去么? 不错,正该如此,眼前的黑衣人,已经被鸣棋言语奚落的怒火中烧,他的注意力全在鸣棋身上。可少年多少有些担心,那些,虽然已经负伤,但仍然站在黑衣人身后的同伙们。眼下,他们已经走上绝路,任何的逼迫都会导致他们誓死反击。他就这样前去,是否对他们太过信任? 无忧也已经看出他的担忧,无声地冲他摇了摇头,那个摇头?是的,他马上领悟,那些人,看到如此残忍的黑衣人,早就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他们的决心在动摇。他们不会再帮他,尤其是,明白他赶过去要救那个女子的意思。 第七百三十二章 制造误会 少年想着,他就这样前去他们之中,是否对莫老大的同伙太过信任? 无忧看出他的担忧,无声冲他摇头,那个摇头?是的,他马上领悟,那些人,早就对残忍的黑衣人心灰意冷。他们不会再帮他,尤其是,明白他赶过去要救那个女子的意思。 少年冲着无忧肯定的点了一个头之后,便慢慢的迈着轻轻的步子,划过两相对峙的焦点,再慢慢移向黑衣人的身后,很好,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讥讽之词不断的鸣棋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后。而那些他的同伙们,眼看着这一事实的发生,却也没有做出任何的警示,他们,完全背叛了他。 在少年前面,鸣棋看清他的所有动作,却也配合得视若不见。仍然带着呢嘲讽的意味笑催着黑衣人动手。然后发出的嘲笑声欠揍的很。 少年在黑衣人背后,扔出手中的刀,将他撞翻在地,然后乘机将那女子抱开。鸣棋的刀在那一瞬之间马上赶到,切断了黑衣人的颈项,还带去少年好长的一绺头发。 少年在心上感叹,好险,这个人并没有一分的投鼠忌器,如果自己慢动作慢上一点就会亡在他刀下。一股后怕的情绪,充满他的脑海。哪有人一上来就杀人的。少年隐约觉得这氛围不对,鸣棋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说话会算数的人。 他一边小心翼翼尽量不触及她伤口的放下怀中女子,一边看向无忧,“之前,答应玄大哥的,你会做到吧?” “已经骗过你们了,这就足够了!”鸣棋已经接过话来,“你们始终是朝廷的叛逆,连活着的性命都该被剥夺。” 无忧皱眉,“世子!他们的要求并没有什么不可。”鸣棋看也不看她,“那我的要求也是。”“什么?他在说什么?”少年紧紧握住自己的拳头。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没有任何可糊涂的地方,你们之间的纷争,我无意插手,但是你们所有人,都要在这个时候闭嘴。”“你说是闭嘴?”少年目光之中燃烧着熊熊火苗。 鸣棋则周身上下如同铺就了新鲜的雪花,清冷异常,“你们见过他?我今天来到这里,还有太子与你们的把戏,这些通通都没有发生过,你们没有见过没有听过,也没有身处其中,就连我现在对你说的这些话,也只是你的白日梦境。” “怎么可能,我们为什么要那样做?”少年问道,然后狠狠的别过头去,“如果这庄中的人团结起来,你们也一样,不是对手。”别过头的一瞬间,看到无忧,紧紧拉住鸣棋的衣袖,用软软的声音求他,“世子不要这样,我们帮了他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况且他们的要求也很小,很简单。” 少年手中的拳头握得更紧,“不要求他,为什么一定要求他,胜负还没有分出,玄大哥回来的话,一定能够打败他。” 鸣棋似乎对他话里的意思感了点儿兴趣,“难道真正的主人还没有出现吗?难怪,我说在这里主事的怎么会是个小孩子?” 少年已经跳到鸣棋的面前,“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拳头很硬,可以随时打到你满地找牙。” “事实上证明,那好像是我应该对你说的话。要来找我打架,等那一半的骨头也长起来了吧?” 听鸣棋这样奚落少年,无忧的心终于放落了一半,“他的意思,并不是想将这庄中所有人都杀掉,那么,他想要让他们做什么呢?又如何确保他们能够闭嘴?”她抬起头,继续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鸣棋,“太子的人,他们来过这里,他们,会对外面放出风声吧!那么,这里所有的秘密也会随之公之于众,皇上立刻派人攻打这里吧!” 鸣棋直接哼了一声,“被我找到这里,并一口吞掉这里,一定会让太子恨得牙根痒痒,可是他毫无办法,他根本没有办法去告状,要不然,他就难以解释,在禁足期间,怎么会放出人来在这里兴风作浪。他只能清清白白的装不知道这件事,并且与这里的一切情况,都没有相干。” “可禁足结束之后呢?皇后一定在想办法让太子早日解除禁足。事情可能时时刻刻都会发生逆转。”无忧,仍然很是担忧的问,鸣棋已经气得伸手在无忧头上弹了一下,“你到底在做什么?要关心他们一辈子吗?就算是太子,发兵来报复之前,他们也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故而自戗了性命。要都管起来,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无忧刚想追问,他话里面的那个意思,他会暂时保他们无虞么,鸣棋忽然迅如闪电一般,将她抱到一边,然后抽出了一下的佩刀,挥刀格出去一道银线。 光和动静都又大又闪,无忧又被鸣棋突如其来的挪移弄得暂时有些糊涂,等到醒神的时候才发现,少年的身前已经轻轻的飘立着玄铁。而他的刀,也正指向鸣棋,目光中透出的杀气十分的浓郁。 想来,刚刚的这些话,他已经听得完整。而且也误会得完整,总之她还会想办法,再去说服鸣棋的。但是看现在两面两方面剑拔弩张的样子,就完全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无忧努力挣脱开鸣棋扶着她的手,想要将眼前的误会跟两方面都说得清清楚楚,然后争取时间,最终说服鸣棋,因为很明显一切问题的症结都在高傲又别扭的鸣棋身上。 玄铁将手中的刀头一转,已经表明,他要听无忧的说法,可鸣棋仍然一脸不满的把无忧拉到了他的身后,“难听的话,他不是都听全了吗?要不然怎么会上来就动刀呢?这是你所了解和你所看到的意思。啊对了,你想听我延伸的意思,就是接下来要如何处置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因为你们的用处真的很大。如果我想要,背着所有人,养一些精兵良将,那么,他们所需要的,上乘兵器,就会交给你们这些奴隶来打造。” 无忧的胳膊,在鸣棋手中一挣,努力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大家不要误会,这位是鸣棋世子,他从来都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今天说出这些狠话,所针对的并不是大家。这都是因为,刚刚我得罪了他,他在生我的气。“ 第七百三十三章 峙心 鸣棋,“那么,所需要的,上乘兵器,就会交给这些奴隶来打造。” 无忧的胳膊在他手中一挣,努力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大家不要误会,鸣棋世子,从来都说话算数,今天的狠话,所针对的并不是大家。皆因刚刚我得罪了他,他在生我的气。我会好好求他,求他原谅我,然后,大家也就不用再吃我连累。一切也就会,正常起来。” 鸣棋一脸无所谓的出指,弹弹自己手中那柄刀的刀锋,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干什么?那么夸我呢?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吗?还是终于要用心回答我的提问。不管是哪一样,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也没有,你说的只有儿女情长就不顾大事。”鸣棋依旧是这幅吊儿郎当,而且不想履行承诺的样子。 对面的玄铁,却收起了腰中的佩刀,“如果世子是这么爱斤斤计较的人,那么想来,我会有些东西,让世子很乐于与我斤斤计较得长久一些。” 鸣棋终于向他挪过正眼,“你好像是这庄中最有意思的一个,让我有点想,见过你之后,就再不想见这里庄主的想法。想到过要背叛他吗?” “与我的想法差不多,我要背叛其中的一个。” 鸣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这庄中,其实是有两个庄主的吗?看你的意思,他们现在是分庭抗礼,而并不是戮力同心。还真是热闹啊!” 玄铁点头,“大概也可以这么说。世子只是喜欢控制人,并且听到他们说永远臣服的忠心之词吧!可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明明是交易,怎么会得到真心?一个事物应该保有他原来的心肠,然后他可以承担任何的交易。” 鸣棋一脸骄傲的认同道,“所以,我更喜欢重新开垦一块土地,长在那上面的东西都是全新的。也是按我的意志生长的。” “可那样会花费太长的时间。”“凤凰涅槃的时间当然不会太短。可我不喜欢,会残存残障余孽的,凤凰涅磐。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凤凰涅磐,要实在需要多用上点时间,那也没有办法。” 少年有些听不懂鸣棋与玄铁的你来我往,然后透过他们的身影,看向鸣棋身边的无忧。 无忧发觉他的目光,也看过去的时候,他又面带怒色的,别过头去。无忧知道这少年一定以为她欺骗了他们。可就像她自己,刚刚向他们解释的那样,他们是被她连累的,救下玄铁的师父对鸣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他就是不想按她的意思办。如同报复,报复她的无动于衷,报复她的一再回避。 鸣棋的暗卫不仅以形如鬼魅的轻柔动作,和杀伐决断的犀利功招著称,还有一个专门的擅长,就是追踪。鸣棋只要带出先头部队,在一定的时间之后,后面的暗卫队伍,就会自动按照先头部队留下的踪迹补充上来。 怪不得平时一直怕麻烦,连话都不愿意多说的鸣棋,会同在他眼中连对手都称不上的玄铁说上这么多的话,他是在等,后续的暗卫们跟上来。 而等暗卫到达的时刻,在所有的人都毫无觉察当中,他已经收到了清楚的禀报,所以接下来,连玄铁还要说的话,听也不听,直接转身看向无忧,“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新收获。不过可不要看起来是一副痛失所爱的表情,我的女差只不过是丢掉了这些人的信任,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伤心的,至少比起丢掉我的信任是这样的。你对他们的施救就像在帮助我母亲,但我甚至不知道,这些人在你眼中,会对我母亲有什么样的帮助?除了他们是该救起的人命之外!难道我母亲表示最近他要修佛了吗?如同那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般。” 而当真正的庄主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鸣棋又同以往一样,一点儿良心也不讲的看向的庄主,“现在的我们,好像再说什么都会是多余的,因为我刚刚把我要讲的话都跟这位壮士说了。而且我们相谈甚欢。” 庄主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看玄铁,再看看鸣棋,“但我才是真正的庄主。” 鸣棋不理的走过,想要扑上去的庄主,被暗卫们控制住,而他身边的那些庄丁,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这些暗卫到底是怎么从他们身边夺走庄主的。 庄主的目光扫向玄铁,“原来你一直,一直是在骗我的。玄铁,你到底以为什么是对?为保护这一庄的人,不会有最完美的决策。这世上根本不会有最完美的处置。我对大师兄也从未曾有一分的私心。” “可师父的四肢皆废,那些想要讨好你的人做的事,你从来都不阻止。不也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顺应了你的心意吗?”玄铁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一直在颤抖。 伸出手命令人,带着无忧跟上的鸣棋,听到他们的对话,边继续向前走,边笑道,“啊!是该让你们多说一会话的。从前心照不宣的那些误会,总该有个时候讲说清楚啊!应该是怀疑吧!让贪婪的支配,找到了突破口。不过,叫玄铁的这小子还真是从容啊,背叛被人发现的时候,反倒像是道理满身的样子。本来应该看戏的,不过,我根本没有时间做这样无意义的事情。” 鸣棋的身影在转弯处消失。 无忧,最后看了眼那对峙的两个身影,也跟在鸣棋的身后,转过那个转弯。天马上就要亮了,无忧因为不肯跟鸣棋说一句低头的话,被关在了屋子里,根本不知道外面,又发生了些什么样的事情?或许一意违抗鸣棋的玄铁,已经身首异处。要不就是多出来的两个庄主全丢了性命。 踏着晨曦走进屋中的鸣棋,看了看摆放在桌上,但无忧并没有动筷的食物,“来到这里,重新帮他们掌握庄子的感觉,就像是在收复失地,也像是在攻城拔寨。从前的每一次,我都会处理的井井有条,尤其是厨房中的食物,很像我们王府中的,要不要试试?”“他们,世子让他们如何了?”无忧从自己的掌心上,抬起目光。 “你可不要误会我,我现在没有处置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他们之间的裂痕,会让他们率先争个你死我活,然后,我,就直接处理打赢的那一个。让他为我所用,让这庄中,为我的部下打造出上好材质的武器来。” 第七百三十四章 箸谈 “世子让玄铁他们如何了?”无忧从掌心上,抬起目光。 “我没有处置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之间的裂痕,会让他们率先争个你死我活,然后,我,就直接处理打赢的那一个。让他为我所用,让这庄中,为我打造出上好材质的武器来。” 无忧有些寞落的移回目光,没有出声。鸣棋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可心肠这样软的无忧,却想去到皇宫里。你有没有想过,那里的争斗会比外面更加残忍,也更加血腥?那些温柔包掩的笑眼里,藏的是更多贪婪的**,远比外面的这些打打杀杀更加血腥残酷的多。到那时,你的良心会负担不来。” “如果,他们都是坏的,如果他们都是恐怖的,那么,用仇恨打造的我的良心,也会同他们一样,平等较量。”无忧的心上闪过这样的念头,可她还是没有出声。 这一次,鸣棋却是少见的很有耐心,将手中的筷子冲她扬了扬,“要恨我的话,也先吃点东西吧,那样才有力气,恨得强大。嗯,也放心吧,我会让那些战利品活着,那样,才能够让人看出我的强大呀。” 无忧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天上突然飘落的雨,一如此时她凌乱的心绪,“她不是一个好姑娘,起码,在心怀仇恨的时候不是那样,也不是在心疼那些人,只是在心疼自己的一个承诺,她原本以为,这个附带利益的承诺,她会很圆满的结束它,然后才会去做一个坏人,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同情,无论遇到什么,都不会让自己变得弱小。” 她抬起头,“所以,世子最终想要怎么处质他们。” “嗯,要他们多在这里陪陪我们。我刚刚四处看了一下,这里的风景还不错,而且,还在各个地方布下了各种迷宫。来犯之敌,如果是让他们觉察到的正面攻击,一定不会轻易在这里捡到便宜。” “可世子之前的意思不是不想让殿下知道的吗?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去,那些相国寺中的高僧,会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回禀上去。我看我还是该早早回去才是。” “虽然不敢说想瞒住一世,但是这一时还是会瞒的很好的,那些高僧会很听话的掩盖住这些事情。” 无忧投过去宁静而疑惑的目光,鸣棋给他指着她面前的那碗粥,“如果我给出答案了,你能满足我的心愿吗?”他的目光又看向那碗粥。 无忧低下头拿起粥中的木匙,“知道了,我会吃了的,世子也稍稍透露天机吧!” “因为鸣琴在那里。他是个坏小孩,你比我更清楚吧?可在清楚的时候,却没有及时的告诉我。虽然我确定误会你了,可是是向好的方向,我认为你掩盖住这件事情,是为了我好,同时,也会承受他很多的威胁。那段时日也必然过得好生辛苦。”鸣琴棋的目光生出问意! 无忧姐伸出筷子,夹了一些他一直在向她推荐的菜品,然后诚心诚意的,看向他,“确如世子所说,这些菜的味道是同王府相同的。而且美味至极。”看来,鸣棋还不知道鸣得的坠崖是鸣琴亲手所导。那么日后然后在他兄长面前,装可爱的鸣琴又要如何抖落这夙日的罪孽。无忧心上涌起一丝担忧,也许他会急着除掉宛如。现在的无忧还不确定鸣琴到底清不清楚?自己也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看清楚无忧眼中的担心仍在不断的加深,鸣棋别开一直在等待着答案的目光,“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容易伤心,而且对于坏小孩的调教,也没有那么无力,总之,让他心有畏惧就好了。”然后就放入唇中的筷子停在嘴唇边上,“干嘛用那种目光看着我?看来是被鸣琴吓得不轻,母亲的儿子,我心里有数。就只是那些高僧,心里不太有数了。” 无忧,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暂时放下心中的不安,追问道,“琴世子在折磨他们吗?”然后马上又自己在心中确定,这当然是一定的。 鸣棋又给她夹了一些菜,“派去望风的人是这么回禀的,而他自己,也向王府中的暗卫送回了消息。说的是一样的。” 无忧垂眸,“他已经在王府送回消息了吗?那么,现在心思败露的他,为了讨好殿下,也会将现在发生的事情,偷偷一并转告给殿下得知吧!包括炸裂的佛像,以及我的失踪。”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绝佳讨好母亲的机会,可是聪明如他,并非只想讨好母亲一个人,也连带着过来问了我的意思。” 无忧微微弯了弯唇角,“看来是想做个好孩子了呢?可就算太子现在不会马上泄露这些秘密。今后在这里,所有的打算,也都有可能被他时时探明虚实。” 鸣棋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很好,那样很好,就让他明白,然后知道一切,如同拥有一般。” 无忧有些不明所以的顿住握箸的手,“原来世子相信太子,一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里的消息的原因,是因为想要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打造那些兵棋,一如与太子结成同盟,他定然会因为贪恋这里的东西,进而心照不宣的保证尚铁庄的周全,然后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将世子的地位取而代之。” “真是聪明啊,就是这样打算,如果想让人家帮我们保守秘密,就要尽最大的诚意给他画一张饼。为这将要到来的风雨同舟的时日,为他即将要时时刻刻忍住的贪婪,要我给他画多大的一张的饼。我都会乐于效劳的。” “可用来打造武器的那些铁具又要如何获得。朝廷现在对这些东西的来往,都在严加盘查。而且,现在的高王已经觐见皇上完毕了吧?如果皇上看到他手中佩剑,恐怕皇上会更忌铁器。” 鸣棋站起身,亲自又给无忧盛了一碗粥,“你难道忘了吗?太子在被禁足之前,一直在管这些事情。他会比我们有办法。也会自然而然的,以水过鸭背,过而无痕的方法给我们指点那些东西的所在。” 不过,最后无忧提出的,要去见见玄铁那些人的要求,还是被鸣棋拒绝了,“他们还是按照,我想让他们误会你的方法,误会你了,错不了的。无忧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的事,但是除了我,你不可以信任任何人。” 第七百三十五章 平易 鸣棋给无忧盛粥,“太子之前,一直在管这个。他会指点我们那些东西的所在。”不过,最后无忧提出要去见玄铁的要求,还是被鸣棋拒绝,“他们按我要的误会你了,错不了。无忧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但是除了我,你不可以信任何人。” 而且在任何人信任你之前,我都会让他们再不敢信任你。唯有那样,你才会认清你所能依靠的,只有我。”他说完这些话,伸手过来,覆在无忧的手上,“他们并不会真正的成为你的同盟,他们不过是要借你身上的力量,来完成他们的希冀。” 无忧的手已经被全部问何进他的掌心,就那么一下,他已经站起身来,“小小的尚铁庄之中还藏有很多的秘密。等我窥明的那些暗处的珍藏,再给你讲关于它们的趣闻。”说完转身出去。 无忧放下手中的粥碗,鸣琴棋对她说那些话时,她执着的握着那只碗,一直将其中的温温细流努力地倒进口中,可此时,他已经出去,她无力地放落那只碗,听到鸣棋正在,屋外对看守们说,“你们要时时刻刻保护好女差的安全。” 看来,尚铁庄之中,果然还有鸣棋另外的期待,而玄铁他们又会真的像鸣棋所说的那样,只要将他们与那位师叔庄主同处一室,不予任何外力施加,他们就会展开自相残杀吗?她唯一确定的就是她自己想不出这件事情一定发生和一定不会发生的任何一种理由。最后只能将思绪,着落在自己身上,她在这里应该想不到办法出去,可是如果,能够再次回到王府,她想,她或许有机会再次联合太子。 ***** 大公主站在书案之前一边兴趣盎然的,挥毫泼墨,一边听着弥姑姑细细的向她叙述着旖贞怎么在御史府上胡闹洞房,还很不凑巧,被人陷害闹出了人命的事情。 将笔下最后的那一个点,用力点罢,大公主将手中的毛笔放回笔架,挠了挠眉毛,“贞儿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做个巧称天机,机智杰出的人!看来永远也学不会了,这也不怪她,因为我这个做母亲的,也从来不知道怎么深藏功与名,所以,也注定是教不会她了。” “殿下,我们这一次完全不占理,却这样直接用兵包围,直接要人的做法,是不是有些过了,会不会被皇后反而当成把柄?”弥姑姑低眉问道。 “哦,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凡是涉及到这个皇后的事情,皇兄就都喜欢,用宽宏大量来处理,好向天下昭示这位皇后的仁慈心肠,所以,就算我们糊闹得再凶,都会被这仁慈心肠慈悲宽大。皇兄他们反而会喜欢这种效果。我这反而是在投其所好。” 弥姑姑将头垂得更深,“可世上的悠悠之口也……” “世人吗?谁要理睬他们是说好还是说坏?我皇兄大事小事的被我挑衅了这一生,仍困在他的皇座之上,动不得我,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太注重世俗的看法。总想着要名正言顺收了我,才不爱他的传世美誉。却越来越逃不出名正言顺的束缚。那些所谓他人口舌,只要想想就会让人觉得心累。” 弥姑姑领了大公主意思下去布置,可到了晚间的时候却得到回报,“皇后的意思仍然是要将旖贞郡主送进天牢。而且先时郡主所说的,与那位御史大人的儿子有约开会前去的话,也改了口,只说是自己一个人为了有趣而才来捣乱的。现在唯止,只有杀人一项还没有最终认罪。” 大公主的眸光紧了紧。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前去御史府,就是因为,贞儿将清水搅乱的说法,让大公主殿下觉得有趣儿,也认为只要死死咬住这一桩,贞儿定然能够,罪名无法沾身的,全身而退。可贞儿怎么一下子就糊涂了?本该死死咬住的御史儿子忽然放开了口。让他们得到了喘息之机。 外面已有婢子慌慌张张前来通报,皇后过府。 大公主冷笑了一声,“还以为她会将贞儿当成是礼物,好好地给我带回来。但这一次,要乱来了吗?”然后,挑起目光,向外面候着的婢子传令道,“马上大阵仗相迎。这次他们不重视世人的说法的话,就由我来重视。”说完,已经起身亲自去迎接皇后。这种程度上的礼遇,皇后在大公主这里,可不常见。 “旖贞的事,皇兄还不知道,我觉得,在陛下知道之前,我们该谈点什么?”皇后一边扶起向她行礼的大公主,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叙述。 大公主只是冷眼笑看着她的一脸热切,并没有说什么话。 皇后接着说道,“无论是我还是御史大人,都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殿下也知,那位新娘,出自将军之家,我们总要给人家个说法。而且还是个颠扑不破的说法。” “那天牢难道是贞儿自己想去的吗?要不怎么说,养活着,不如娶着呢,贞儿还没有嫁过去呢,就已经这么向着自己的皇后婆母了呢!舍身助婆母呢!”大公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贞儿若是死死咬住御史家的少爷,恐怕,现在为难了,可就是皇嫂了。” 然后,大公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亮,看向皇后,“难道,这贞儿就是拿这个做的交换吗?让皇后娘娘不惜冲出重围,与我作对?要知道,皇后您的现在这不比从前,因为太子的拖累,本来就让皇兄觉得别扭呢!” “知子莫若母,确实是贞儿求的我,说她要到天牢中瞧个新鲜。而她也如我所愿,再不提,那本来就不存在的胡语。所以两厢权较之后,我们之间又能称得上是公平。”皇后一脸诚恳道。 大公主冷笑,“啊,那个公平,好像只在你们之间。虽然还是贞儿糊涂,我也暂且认可那就是所谓公平。但,皇后也带来了,会让我觉得过得去,在我们之间,也能称得上所谓公平的好处吧!” 皇后笑道,“殿下对我这种极致的了解,好像已经到了没有太贴切的说法来形容的地步了。好在,我给殿下带来的礼物,能解释形容一切。我的那位国舅哥哥,似乎是抓住了殿下您正在卖官鬻爵的把柄。这就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你的状,殿下还是早做准备,多多备好花言巧语,前去狡辩吧!再晚了,可就要让皇上先入为主地相信我哥哥的说法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 谓之礼物 皇后笑向大公主,“我给殿下的礼物,我的国舅哥哥,似乎是抓住了殿下卖官鬻爵的把柄。这就要到皇上面前,去告你的状,殿下还是早做准备,多多备好花言巧语,前去狡辩吧!再晚了,可就要让皇上先入为主地相信我哥哥的说法了。” 大公主凝了凝眉,真是可恶,这本来就是她亲自布下的陷阱,现在却被这女人拿来,当成是送给她的礼物。可是脸上的笑意,却千万不能凌乱,一定要笑的完美,仿佛是刚刚从她那里,得知了从不泄漏的天机。 “嗯,要是皇后娘娘送我这么大的厚礼我可就要恭敬,不如从命了。御史府外面的人会马上撤走。” 皇后微微弯唇,“可大公主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忧虑,或者也似乎不打算马上应对。无论是,贞儿的牢狱之灾,还是殿下自己的牢狱之灾。” 大公主一笑,“不过是莫须有的罪过,皇上知道真相,应该是等待,特别的时机。或者,我有什么危险的时候皇后娘娘会是第一个出来,阻止的人。九皇子的存在,会让娘娘不太喜欢帝都的平静祥和,太过悠闲的皇兄会看向自己的儿子们,然后你会思考太多平时混乱之中不会思考的事情。至于贞儿他早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要担心也是太子去担心。” “殿下是说殿下将要面对的为难,我会是第一个挺身而出,赶去帮助的人吗?殿下除了这些,就没有更加惊人的猜测了吗?”皇后高傲反问。似乎对大公主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 皇后这种硬生生回击的态度,一定是被人戳中了心扉。大公主在心上想到这些的时候,大声的笑了起来,“皇嫂,不会一直只看自己想看到的那些东西吧!天高意难问。之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皇后也发现了,自己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的失态表现。虽然她已经尽力克制,但这明显又是一次疏漏,幸亏只是在大公主面前,若是在皇上跟前……后果不堪设想,是一定的。 这时的她,终于又恢复了传闻中的高贵宁和,“所幸,大公主殿下可一直都好看。让我不得不习惯,只是看向那些好的东西。嗯,差点忘记了,那位新来的高王。怎么一直不见传闻中英武的身影。”大公主也如同刚刚想起这件事一样,向弥姑姑问道,“高王进宫面圣,现在还没有回转吗?”弥姑姑点头,“刚刚已经派人带了信儿回来,说皇上很是高兴,特意留了用膳。” 皇后一脸若有所思道,“高王其人,怎么总给人以应运而生的感觉。就像是为了抓住某个机会而来。” 大公主将茶送到口边,“运是他自己的时运,命也是他自己的命数。皇嫂又何须想得太多,操心不禁老。” 皇后听出了她话里星星微微的讽刺,也不计较,只平和道,“可那些边地之人常年生在漠上,心同流沙,居无定址。我们这些长年给人拘在屋子里的女人,恐怕永远猜不透,他们微笑的下一步要做什么。” 大公主轻然一笑,“就像我也猜不透皇嫂要做什么?所以,接下来无论皇嫂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匪夷所思。” 皇后了然的点头,“无论时间过了多久,我都从来没有说服过你。看起来从前做不了的,现在也做不了。” 大公主笑而不语,然后,两人以君臣之礼道别。大公主,送出府外。远远望去,一派祥和安宁。 大公主立在台阶上,看着皇后车马远去,弥姑姑轻声道,“可大将军家又要如何说服呢?听说,死去的,可是他最爱的女儿。这么不明不白将命丢在了御史府中,而且又沾染上了我们郡主,他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恐怕之后的罗烂,会一桩桩一件件,轻易之间没个休止。” 弥姑姑说的这些,大公主已经早有考虑,刚刚她告诉给皇后娘娘的话,也并非是虚妄之语,既然贞儿的事情,已经走上无可挽回的地步,那么就交给最擅长处至无可挽回的人就好了,而放眼帝都之中,那样的人选,也非太子不可。 大公主将手轻轻搭上,弥姑姑伸来相扶的手,语声轻轻,“他若是找上门来,就直接告诉他,这些教训郡主的事情,让他去找太子做。都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又是皇室之人,我不大说的上话。” 弥姑姑顿时明白了大公主的吩咐,脚步匆匆下去传话。 ***** 鸣琴边打着哈欠,边看向那几位倔强的高僧,“真是可惜,每当看你们吃饭的时候就会可惜,我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而你们的愿望却只是成为在我面前紧咬牙关,不肯说出我所需要的人。看起来,我们之间铁定了前生孽缘。怎么办?本来,我还指望着你们能够慈润山河将我成全。现在看来,我们这俗人的心愿哪里能够赢得过高僧的持定。” 寺中方丈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师弟,大家都不明白鸣琴一会儿兴趣盎然的喊打喊杀,一会儿又唉声叹气的自我颓废到底是要做什么?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各自闭眼入定了。 鸣琴一脸敬佩的不断点头,“可是呢,这一局真的是我输了吗?我偏偏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于是,只能想出了一个崭新的办法。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告诉你们,但就算是你们已经成了加害者,也应该感知到事情的真相才对,那样也才能看出我的气量。” 所有的和尚,对他的这几句话都表现得无动于衷。 鸣琴?也学着这些和尚的样子,无动于衷了一下,然后马上转成笑意,“你们手中的秘密,不过是在你们这里过路的寄存,而它们真正的主人,会更加在意他们的去向。” 闻听此言,方丈的眼睛刹然打开,从里面扫视出,两道犀利光亮。 可此时的鸣琴根本不再看他的目光,只是,向虚空中伸出手指,然后又在一无所有的那根手指上,装模作样地看来看去,就像是扫视着一个极大的物件儿,再然后忽然手指下移,如同被千钧压下,“听说,从前的开国将军,征杀战场,从未遇过敌手,连滚滚黄沙中之中的围困,也能够一军突破。可是回到帝国之中,只因为中了他人的构陷,便一蹶不振,最后身死,自己的刀下。也成了自己那把刀最后的敌人。” 第七百三十七章 猜中 鸣棋摆弄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听说,从前的开国将军,征杀战场,从未遇过敌手,连滚滚黄沙中之中的围困,也能够一军突破。可是回到帝国之中,只因为中了他人的构陷,便一蹶不振,最后身死,自己的刀下。也成了自己那把刀最后的敌人。如此来看,在悠长的时间之中,某些人的红口白牙,会比手中的利剑,更有杀伤的力量。那些如同微末芥子的秘密,将它们深藏在这里的人,无论平日里怎么样的,荣华富贵,也会分一半的神看向这里吧!如果我,改变为难你们的方法,像那些冥冥中一定存在的人发难,收效会大大不同吧?” 方丈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这个看起来仍只是个小孩子的鸣琴,甚至比那些大人们拥有更多狡黠的算计。如果可以,他动了动,身后有一只手拉住他,“师兄?你要做什么?” 方丈低下头,并没有即刻回答。心上却已经翻涌涌起滔天巨浪,他是不是该跟眼前的这个小孩子做上一个交易?然后挽救回许多的不该。 抬起头,眸光低映月色的鸣琴,优哉游哉的看着他,但那只是不了解他的人错误的判断,这个小孩子的真正面目,只是狠如蛇蝎的心肠。 方丈脸上乍然闪过阴影,又迅速消迹,“那些所谓,让施主念念于心的东西,其实是与施主,并不相干的虚幻。并不可能因此招来幸福,却极有可能因此带来祸患。” 鸣琴咴咴一笑,“那么,方丈对他们的执着又是什么呢?方丈就是用这些不能告人的东西,来与这个混沌而污浊的世界分开的吗?青灯古佛之下应该是心无杂念才对。可是现在看看这样的方丈,好像已经完全覆盖在那些混沌与污浊之中呢?心上的每一寸地方,都被浑浊玷污。我在要求,方女给我一个说法,给我一个说法,只要能够解释得通,我就可以再相信一次,方丈手中的东西,是我不可以染指的圣洁存在。我就可以接纳你的训诫,我也可以义无反顾的离开这里。” “老衲实在无话可说。”眉目乍然抖动几下的方丈,慢慢又平静下来。 “啊哈,那个道理我懂,敏于行,而讷于言。这些目瞪口呆,看着你的弟子,他们心中又在做些什么样的想法?难道也是苟同于你的固执吗?他们一定在害怕,因为你的固执,而必然导致的悲惨牵连,那个在我们之间发生,会被人叫做两相践踏吧,你践踏了我的诚意,而我,会践踏你的**。所以在那些秘密,被我亲手剥离于你的时候,你还是自己将它们剥离开你,比较好!”鸣琴如孩童般甜美的笑意中,慢慢渗透进危险的光束。已经完全没有耐心的意味也已经在那双眸光中荡漾。 而那个一直被方丈与另一位老和尚紧紧围护在身后的达摩座和尚,也在此时,终于,从长久的入定中,睁开,闪亮的双眼。 此时,这禅院之中所有人的目光,在看向鸣棋且与他眼神接触的时候,都会瑟瑟缩缩的避开,而这老和尚望向他的目光,就如两只钢钉,坚定无移,好似只要钉进他的内心之中。 鸣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个高僧是要说点什么吗?其实,早说与晚说都是一样的,今天是这样的结果,明天也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你们说出一切的后天,一定会与之前大不一样。因为不是在那一天我会对你们慈悲为怀,而是在那一天我得知秘密的那一天,我会异常忙碌,也就再没有时间折磨你们,也可以将你们全都归原地,再去过之前的日子。” “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狠毒?”达摩座和尚突然发问。 “我只是不想用那些游戏和儿歌来忽悠自己执着于无谓的玩耍。”鸣棋一脸懂理的有问有答。 和尚看他的目光更深,“为什么要解释?” “果然是高僧中的高僧,这是我第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那也许是你唯一剩下的一点忏悔之心。” 鸣琴似乎是觉得好笑的那样笑起来,“你是说,你看清楚了,也可以确认,我还有那么一点忏悔之心,佛不是说一即一切,也就是说,我有了这么一点忏悔之心,也就有了一切忏悔之心,那么我还是一个不错的人,亦可修炼成佛。老和尚,你到底想说什么?事情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心中那一点点的黑暗,也会送你入无底地狱。” 老和尚若有若无的微微一笑,“我又何尝不是早在地狱之中。”语落之时繁星满天的月色之中降下淋漓大雨。 鸣琴不再与他对峙什么,返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拍了拍落在自己身上的淋淋水珠,再看向仍然立在雨中,脸上平静情绪不在的那些和尚们,“多说也是无益,反正,那些对应秘密的人,听到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会自己主动赶来隐藏。方丈刚刚的眼神已经肯定了这一点,这就已经足够。” 方丈微微阖了阖眼,再慢慢睁开,“世子恐怕应该当先掩盖自己在相国寺中所作所为吧。这是自如此的年纪,这般行事,可算得上是惊世骇俗。” 鸣琴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里一片狼藉至如此,虽然也能推给那些前来做坏事的人,但有些不能透露给世人的东西,该隐藏还是要隐藏的。我已经静下心来想了想在我们之间孰是孰非的问题。我好像真的有一些过错存在,所以要想想,怎么推给方丈了。不过只要在这相国寺中随意转转,就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这一点倒是让人欣喜。那上面,供养人的姓名,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那些秘密定然是有这些人相关的。无论怎么看,都是这样。” 方丈的胡须微微抖了抖,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可这一切仍然没有逃出鸣琴的目光。 被他猜对了。鸣琴很有把握确信。 “也就是说,只要我将在这里的消息,对号入座送给这些有姓名的人,就可以做到,既不会扩散消息于无用之人,又能将真正信息发送给那些需要知道这个威胁的人。然后,就可以,稳稳当当安安心心的坐在这里,等他们送上门来,自己揭开那些秘密。啊!让我来看看,这上面的名字还真是不少,到底要选哪一个呢?还真是让人有些困惑呀! 第七百三十八章 召影 鸣琴得意道,“只要我将哪位达摩和尚在我手中的消息,对号入座送给这些有姓名的人,就可以做到,既不会扩散于无用之人,又能送威胁给该知道的人。然后坐在这里,等他们上门,自揭开秘密。啊!这上面的名字还真是不少,到底要选哪一个呢? 不过总得一个一个来,要是这上面的,一股脑都来了,我可就应付不了。” 说完向身后招了招手,有暗卫马上近身俯过他耳边。但见他随意吩咐了几句,那暗卫就马上领命而去。打发走了那个暗卫的鸣琴,又向院中的和尚们抬起笑脸,“那些秘密背后,真正的主人会不会及时赶到,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天上的雨滴下得更急。鸣琴已经手握酒壶,将自己的嘴巴倒满,浓郁的香气,霎时盈满胸腔,也顺利带出他唇角的笑意。然后那带着笑意的目光,又渐渐移回到那些和尚身上,无论是他还是这些和尚,估计都已经能够猜到,秘密,马上就会浮出水面。 这些在之后会赶到的人。鸣琴在想,他们一开始会很激动,想要杀了自己,继续掩盖住秘密,但是,之后还是会成为自己的帮凶。因为怕那些秘密,被泄露的担忧,会比任何的拉拢,都更让他们不得不急速靠近自己。 接着自己要做些什么呢?从一开始的依赖这些暗卫得到一切,到重掌秘密,那么,连他们也该处置了吧?要不然,攥在自己手里的这些秘密,一定会被他们转告给大兄长,也就再也不能将它们称之为秘密。 那暗卫离开的时间不算太久,身边的其他暗卫,忽然,默默抽出手中的刀,机警的和围成一个圈子。 这种状况,鸣琴很清楚,是得知的秘密的人,派出了杀手,来干掉自己。不得不说,这些人的动作,还真是快。这壶酒都还没有见底呢,他们却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这些人的思路,和自己最初的想法差不多,以为杀人灭口是个捷径。不过,自己可不是他们能够想得到的那种对手。难缠,本来就是自己的风格。拱卫他的暗卫们,刀头冲外地将他团团护好。 十几条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寺院的京石砖墙之上,影影绰绰的,看着那么如龙似虎。 “施主应该及时放手的。这些人,老衲也可以将他们劝回去。再这样下去,世子的安危会有很大的危险?”方丈也感觉到了什么?回望了一下,院墙上的那些,黑色身影。慢慢走出人群一步,在淋漓的雨水之中,望向鸣琴。 鸣琴的目光亦望过去,“本来,应该视我为仇人的方丈,现在,在说什么呢?是在以慈悲为怀的心,担忧我的危险吗?我很危险,这种事情暂时好像是这样的。但是,接下来,应该会有不可思议的发生事情发生。我好像,总是擅长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方丈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世事的变化啊。” 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降落在院中。 除去团团保护住鸣琴的其余暗卫,亦无声无息的,围了过去。院中所有人的目光也追随过去。 鸣琴已经换过一壶新的酒,招呼着众人道,“这种对峙的局面,我之前从未看过,这些,是我大兄长留下的暗卫,他们很厉害,名声与身手一样,但是,我还从未看到过他们真正的格斗。所以,现在我们赌上一局怎么样,我的赌注是我自己,押这些黑衣人,出手不到三招,就会失败。怎么样,有没有人,肯跟我赌上一局。” 四下里鸦雀无声,根本没有人接他的话。不仅如此,似乎连呼吸声也低弱了很多。 鸣琴仰起头来,再灌一口酒,“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不会赌的,因为那样会犯戒律。这世上有太多好的东西,你们都因为那戒律二字永远尝不到了。那也像是放在我身上的束缚,因为某某原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我有过这样的经历,而且正经历着……不过,看你们都是一脸悲伤,是因为你们自己的境遇,还是因为他们……” 鸣琴望过去目光的方向,刚刚还生龙活虎的那些黑衣人,现在已经全部匍匐在地,而且暗卫们正在认真检查是否有活口。看那样娴熟的动作,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鸣琴站起身来走了过去,目光落到一个有一些蠕动的身影,那个黑衣人明显还活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拦住了一个暗卫正要挥下的刀,“可不能都杀了呀,总要留下一个活口回去报信儿。要让他们的主子知道,我很想见他们,并且得到他们的认可,携手来做一件大事!” 说完之后,将目光移向那个捂着肩膀的,表情吃痛正在尽自己的全力要站起来的黑衣人,道,“喂,你还没有疼迷糊吧?刚刚我说的那些话,能记得清吗?我就是要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告诉你的主子,我是一个可以商量万事的人,也万事都好商量的人。他们现在不应该是害怕我,而是应该庆幸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我一个外人而已。而且最该庆幸的,是我这个外人正努力的将自己变成是内人。所以,他们最好换个方法来见我。又最好是在我,没有醉倒之前。” 那黑衣人被暗卫放开手,就赶紧慌不择路的逃走,但大概是身上的伤太重了,跳了两次墙都没有翻过去。 鸣琴又在原来的椅子上大笑起来,“喂喂喂,你可别还没把我的消息带到,就把自己摔死了,刚刚,没有嘱咐他们下手轻点儿,就是因为我之前,还算是看好过你们的。不过,你们也太成全我这条当做赌注的命了,竟然真的,不过三招。暗卫果然是暗卫,骁勇无敌不只是传说而已。” 这时的天空雨过天晴,繁星如水洗,格外闪烁耀目,鸣琴朝暗卫们招了招手,让他们也给这些和尚们送斋饭。有些和尚拒绝吃饭。方丈却第一个端起了饭碗,“人是铁,饭是钢。该吃饭的时候,就得吃饭。这里并不是人人罪孽深重。”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吃,这些小和尚,也会学着自己,跟着无辜挨饿。可他自己与他们不同,知道的秘密太多,就一定会死于眼前这位,恶毒的世子之手。现在,之于他的难题是如何,让达摩师弟他们无知无觉地逃过此劫? 第七百三十九章 通明暗 方丈端起饭碗,“该吃就得吃。这里并不是人人罪孽深重。”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吃,小和尚们也会跟着挨饿。他知道的秘密太多,就一定会死于眼前这位,恶毒的世子之手。现在,之于他的难题是如何,让达摩师弟他们无知无觉地逃过此劫? 鸣琴闻言笑了起来,“就是这个道理。就算是真的罪孽深重,负了天下,也不该负手中,这碗白米饭。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仍然很是好奇,虽然自知这样说出来,会让大家更不满,但是实在太过于好奇,已经根本无法抑制,方丈眼中看来,觉得我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重新望向鸣琴的方丈,手捻须髯,“看来施主也是个身怀佛性之人。” 鸣琴惊叹一声,“还真是聪明啊,我还只是刚刚问出了问题,就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吗?但是方丈的答案我仍然需要。也好向这里所有的人拆穿方丈的不是。” 方丈慢慢点了点头,“我以为,施主是大大的恶人。也正向施主所要指出的,我的修炼尚且不够。如果真的,道德高深,也许我就不应该感觉到施主身上层出不穷的恶意。” 鸣琴拍手大笑,“果然果然,与世事洞明的,高僧谈话,就是有趣。那么之后我要与方丈独自谈的那些话,也会很容易为方丈所理解吧!”方丈点头,“老衲也正有此意。” 鸣棋见方丈是个聪明人,挥挥手,让暗卫散了这些小和尚。本来还想着,这一次利用隐藏在相国寺中的秘密,要挟这些和尚们虽然有利自己的地方多,但是最后的要想做到全身而退的收尾,肯定是难上之难。但现在看来,这方丈为了保护几个师弟和这里的小和尚们,会想出办法帮忙自己弥补一切罪恶痕迹。早知如此,他最开始一定会对着方丈更客气一些,那样这最后的弥补,也会在众人眼中看来更加完美。 达摩和尚几个人并不明白方丈的意思,竟然忽然和鸣琴搭上了话。与身边的人彼此看了看,还是想不出其中的要点。正想要推手中伸过来的碗,看到方丈师兄已经回头看向他。 他们从前关系不睦,那是他虽为和尚却根本不喜清静修为,做下了许多错事。但每一次都是方丈师兄原谅于他,他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早已经再无法恨怨师兄。 现刻在这汹涌的灾难之中,他虽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师兄,就觉得也更加看不懂方丈师兄的用意。只不过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的面具上,都不冷不热,只是虚假的保护,其实,颜色上不能殊途同归,可内心里,早已确定,师兄系只要舍弃自己,也会保全这座相国寺。 但越是这样肯定师兄的心意,就越觉得他现在对那恶人的唯唯诺诺,另有意图。当师兄也想要委屈婉转向世俗低头的时候……他心中,起了丝丝的痛感…… 正打算走上前去和方丈师兄说几句心里话,却被方丈喝住,“你不要走过来,我要对你说的话,就在这里说吧。如果没有见过这位的世子,我大概会专心不二的念上一世佛经吧!然后这万丈红尘饰以佛香,过目千风也只吹动袈裟,而我也只将他们看成是不动尘缘,以此化结一生。看来有些心意一变,就会彻底,面目全非。” 鸣琴坐在一边看着这老和尚,自我抹黑心中升起的感叹简直比浪潮还高,只是为了救这些人,连和尚们最看重的名声也不要了吗?人果然是这样的,如果有软肋,就必定一事无成,然后在老和尚一样遭人胁迫。 所有的和尚们几乎都听懂了方丈的意思,看向他的目光也都是目瞪口呆。 这样的方丈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所说的话里面,也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内容。 整个院中的和尚们气色都变得灰败。 方丈用晶亮的目光扫视了整个院落之后,接着,走到了鸣琴的身边,“我愿意告诉世子,关于相国寺所有的秘密。还请世子借一步说话。” 鸣琴配合着先疑虑了一下,然后起身,“就如同我之前问向方丈的那些话一样,有明智之选的方丈,这么看起来,反而才是得道高僧的行事。只因高僧心中纯粹而洁净,即可与任何事物融合,也永远不会感觉到任何事物的肮脏,因为只要有高僧在,一切都能够得到净化。我将与高僧共行的事情,也是这个道理。” 方丈点了点头与鸣琴一前一后进了方丈的禅房。里面早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但好在他们也没有要坐下详谈的意思,不过是立在屋中,彼此对视了好一会儿。 “世子,这么聪明,应该早看出了我的用意。” “要救外面那些人吗?先说说办法吧,如果实在算得上高妙,我会参考。方丈,应该也是知道的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论是你,还是他们,早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那些写在功劳簿上的人名,已经能让我了解到秘密的全部。虽然,之前一直想从方丈口中得到这些秘密,但现在,是真的不需要了。” 方丈面色平然道,“可世子还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尾。让外面这些眼目,能够发自内心的再不提起今天世子的所作所为,如同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鸣琴袖手看着他,“怎么办,我真觉得方丈是在今天得了菩提心了。如此的通透利落,近于佛性。看来,我就是方丈不折不扣的引渡之人了。善者为恶者所渡。这似乎也足够能说明,方丈的悟性的确非同一般。” 然后,他抬起疑问的目光,示意给方丈,他在等着方丈说他的办法。 方丈抚过手中的菩提念珠,“一会儿需要世子陪老衲演上一出,毁掉这供养名册上面所有名字的戏。然后,世子就把世子的**,带到寺外去实现吧!”鸣琴略有些不满道,“我还以为方丈会为了这个办法而自毁金身,却原来,这个一箭双雕的办法连你自己也保全了吗?相当于永远不会说出去我今日所为的那种承诺,我更相信的,是已经死得僵硬的承诺。” 方丈点头,“以世子的作风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再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鲁莽行事之后,引起的风波会让大显举国震动也是一定的。而只有老衲一人黑化身灭,才可堵住悠悠众口。” 第七百四十章 宴攻 鸣琴略有些不满道,“我还以为方丈会自毁金身,却原来保全自己了么?比起承诺我。” 方丈点头,“世子杀了所有人再一走了之,也不是不可能,但之后会引起大显举国震动也是一定的。而只有老衲一人黑化身灭,才可堵住悠悠众口。日后一切波澜与罗烂,也请世子全部推到老大身上就好。”鸣琴抬起头来深看了方丈一会儿,“如此甚好。用你一身之命,换取这数十号人命。怎么看都是值得的。看来世间的大开杀戒从来都是由可避免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机缘遇到如方丈般舍生取义之人。” ***** 大公主给高王准备的日常晚饭,也像这样隆重异常,侍女们排成一列长龙般提着的食盒,在行走之间不断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使得本来一直坐在地上,专注于玩儿那个玲珑球的贤儿抬起头来,一心一意用鼻子,追索着香味的来源。 然后看到那些快步来去的侍女的最后一个。 他站起身来跑过去,想要吃其种的东西。跟在他身后的福儿早就发现了这痴儿的意图,却故意磨蹭着,在旁边冷眼旁观。 只见,那侍女吓唬着直瞪着一双痴眼望向她手中食盒的贤儿。贤儿仍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继续快跑过去。 最后上的可是一道主菜。这侍女出了厨上,就步步加紧,万分小心,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岔头。 侍女看出贤儿不似正常的小孩子,有些发慌的大声斥责他,“没有眼的东西,可敢在这里发混么,小心殿下让人打了你的腿去。” 贤儿根本没有心思去听她说什么,笑嘻嘻的伸出手,却发现那侍女机灵的将食盒藏在了身后。贤儿有些不高兴的发出闷闷的警告声音。他的个子比那侍女高出一头,此时又是一副呆呆傻傻凶狠狠的样子。 侍女是真的有些怕了,开始喊人。 远处的有几个侍女都向这里跑过来。躺在暗处的福儿见状,才快步走出去,拉住贤儿,“小公子,忘记了吗?这些东西我们屋子里也是有的。我们这就回去看看。” 贤儿呆呆的瞧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然后又伸手,想去够那食盒。福儿极是温柔的伸出手,将贤儿的手握在掌心,“这些东西,姐姐都是公子预备好,早留在屋子里的了。我们回去瞧瞧!” 听她提起姐姐,贤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终于肯乖乖的转过身,离去之前还不忘舔着嘴唇,再看看那食盒。福儿终于劝得很他安静,还不忘一个劲儿给那个,拿着食盒,吓得不轻的侍女鞠躬行礼,然后赶紧拉开些贤儿,让出被他霸占了好久的道路来。 那侍女已然被耽误了时间,也就没有工夫跟他们计较,回头狠狠瞪了一下福儿,随着那些已经赶过来的侍女们一起快步去了。 福儿迎着那目光赶紧含胸低头。可等到那侍女远去,立在他身后的福儿脸上却清楚闪过,一瞬即逝的笑意。 立在林荫深处的倾染染久久顿住步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上慢慢琢磨着,这个侍女看起来,倒有些意思。来照顾儿自己亲弟弟的人,是无忧选的,按理说应该是她的心腹才对,可是照刚才的意思看,不仅不是心腹,还应是对应在某个别有用心上的人的存在。 倾染染想到会不会是大公主的人,又琢磨着大公主,实在没有绕这个圈子的必要,无忧本就是攥在她手心的,现在外面的事情尚且应付不来,大公主一定没有心思,专门对无忧做什么,况且就算是做,也会径情直遂,或捧或摔,全由心意。 这样的话,就有些想不出这小丫头的来头了,除非自己去试探一下。不过,看那小丫头并不掩饰的样子,是不是,这一切,也本就是给隐藏在暗处的她看的一场戏。 在这王府之中,能够活下来的人都不简单。刚想着,下次要找个机会,会会这个小丫头的时候,惊觉这个小姑娘的目光正向她这个方向望过来。微微的笑意里似乎还带了点嘲弄。让人感觉很是不舒服。 看来,最后的猜想被命中。 如果这次相见也是那个小丫头期待的,倾染染反而觉得,要好好等上一等了。利益最大的那一边,肯定会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吧。这么多事情发生过之后,她已经知道,掌握主动的重要。最近暴露心思的人,会有很多弱点。 于是她只是对着那个方向若有若无的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今日里为高王准备的宴席又同往日一样,隆重热烈,不醉不归。也只是在这几日之间,让倾染染不得不感叹大公主的手段极致,天下的珍馐美味似乎都尽集于此。让人在那酒海肉山之中,此生都愿不醉不归。美酒的甜香与大厅之内的清爽冰片气味合于一体,大厅之外,恼人的热气被严格的阻止在厅内末席一步处,倾染染看到在最末的位置上高国的御马师也获得了不错的招待,此时正在推杯换盏。 可她惦记的,是只说了有要事,就足足两天不见人影的鸣棋。 她与他,每每这样想起,都会觉得像是整整相隔了整个的世间繁华那么远。“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位骄傲的世子。也再不乐意与我们为伍,所以在这厅中,不知道将凌乱心意安放到何处吧?” 倾染染回头看看她父亲最得意的侍卫还是一如从前说出讽刺的话来和望向她的饱含贪婪的目光。可她手上早已经少了马鞭,不能将一肚子的怨气尽情的出在这个人身上。 所以,回看他的脸色上,带了些许可惜,但也只看了他一下,为了维持世子妃的高贵,他们之间能说的话可不多。这个仍然一身戎装的侍卫却向前进了一步,更加的靠近了她,“现在,做了世子妃,高贵的连话都不能跟我这个下人说了吗?可是,我看郡主的那位公主婆母大人,却并不是因为你如此高贵,才选中了你的。” 倾染染扬起一贯冷傲的目光,“对,就是那个原因,我现在的高贵,让我要拒绝你那卑劣的对话。” 倾染染祭出的讽刺之词可不比她一贯抽向他的马鞭轻,估计那些组合成的词语,落在他心上,就会立成一道嶙峋而清晰的伤疤,可是这年轻的侍卫却津津有味的看着她的恼羞成怒。 第七百四十一章 暗对 倾染染扬起一贯冷傲的目光,“对,就是如此,我的高贵,让我要拒绝你那卑劣的对话。” 倾染染祭出的讽刺之词可不比她的马鞭轻,估计那词句,落在他心上,就会立成一道嶙峋而清晰的伤疤,可是这年轻的侍卫却津津有味的看着她的恼羞成怒,“你跟他说过话吧,虽然他不喜欢你,但是不可能连话也没跟你说过吧。那些仅有的说过的话又说的是什么呢?你们在一起谈论的是什么?打猎还是杀人?听说那位世子虽然出身高贵,却是战场上的英雄,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我不相信他会比我们高国的人有趣。而他的耽溺之物又是什么?柔弱女子?娇弱女子?孱弱女子?听说这里的男子喜好都是这样,可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逞强好胜,不懂温柔,又心机太重的女人。他不可能会喜欢你,这件事就如同这杯中酒,再不能变回水了,一样确定。” 倾染染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笑容,就像他眼中看进去的,只是万种繁华;耳中听进去的,也只是她目光所视方向上,父亲高举酒杯,说出的慷慨陈词。可在心中留下印痕的,却偏偏是这一直向她投来贪婪目光的粗鄙侍卫说的这些刺痛她心的话。来了中原这么多天,他身上,那些羊群的味道依然没有褪尽,而且其中还掺杂了大量风沙的粗砺。 她不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应他的任何挑衅,她还要去找鸣琴派回来送信的那个暗卫。不知道为什么,鸣棋居然将他的的暗卫交给了鸣琴。而在此之前,这个天真可爱的小世子明明才被人发现人小鬼大,对王府中的一切都别有用心,尤其是对他大兄长的世袭爵位蠢蠢欲动。不仅心意蠢动,甚至还真实出手…… 所以,她一定要见见那个暗卫。 一想到这些,心上有些起急,便向前走了一步,蔑视的目光中,那侍卫伸出手拦她,“你还不能就这么走,我在帮你想这些答案!可现在,你我一样都没有得出结果。” 倾染染手腕玲珑向外一转,已经挣脱开他的束缚,身形向前走去,声音流过他耳边,“你还是同从前一样,没有一点进步,这个向外翻和抓人的动作是你唯一的弱点,不过你还一直保持着不肯改变,总有一天你的敌人,会因为这一招至你于死地。你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是能为我父王做的事情还很多。除非有一天他要你死,否则,你就乖乖藏好那个弱点,好好为他做事。” 曼妙的身影已经远去,那侍卫紧紧夹起双目,对上的那背影的玲珑,“你迟早是我的女人。你这么自信,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背影吗?与这里所有的人都格格不入。”然后,他移过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鸣棋的身影。貌似有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那个毛头小子了。肯定连她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因为,他已经看到倾染染在大厅之外,拦住了一个形如鬼魅的侍卫。刚刚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连正眼都没有瞧过他一下。可此时她正用那种热切的眼神望着那个一直想在她手中溜掉的黑衣侍卫。他低头思考了一下,那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与鸣棋世子无数次出生入死,神龙见尾不见首的暗护卫吗? 她果然是不知道那个毛头小子去向的,在向那人询问吗?提起手中的酒壶,扬起头来饮尽最后一口,然后随意丢弃在一边。沿着那些高大华贵的,琉璃石柱,投下的阴影,向那边走过去。他还要向之前在高国一样,跟在她身边无所不在。 倾染染跟了一晚上弥姑姑的行踪,果然成功的找到回来送信的暗卫的身影。前后算起来已经有三次了,但前两次机会不对,她始终没能够要机会堵住这暗卫的去路,跟他说上话。 所幸,今夜一切恰好。 那暗卫本来正在给弥姑姑离去的身影行礼,再抬起头时已经感觉到轻轻的衣风划过面前。 他退后一步,想象如滑鱼一般逃走。 可倾染染早已经察觉到他的打算,在他还没有动的时候已经传到了他身后。又一次恰好,面对面,倾染染问道,“看你这么急的在我眼前溜走,就说明你已经我要问的问题了!抬起头来看着我!” 暗卫不得不抬起头正视着眼前的世子妃,她比传说中的美丽还要光艳几分,但那一切的美艳,在最后犀利如刀的眸光上被全部减殒,让人不得不在惊叹她那般美丽终归转为骇然的可惜。 倾染染也是第一次像这样与一个暗卫面对面的站立,而且那种感觉很是怪异,明明就在眼前,明明伸手就可以触到他,但却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着整个黑夜。她想,如果她的身份不是世子妃,而是来犯之敌的话,这一刻的他也可能早已经轻松的潜进夜色之中,然后留下这一身空空的躯壳。 “现在就把你不想透露给我的那些事全部透露给我,要不然,我可能会在这里,留住你。你也知道鸣琴世子可不是个有耐性的小孩。” 侍卫只是低下了头,倾染染可没在他身上看到一分的犹豫与害怕。为什么会这样?是了,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平时应该也是训练过的,他明显是用这段时间在权衡利弊。然后用他的小聪明诚实告诉自己真实内容,或是狡黠的骗过自己。 倾染染镇定的看向他,“世子可有说过,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能为我所知?”暗卫摇头。 “也就是说,他在这件事情上不曾防备于我。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世子在哪里?我不会问他在做什么的,我只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倾染染抬头看着夜星繁闪烁,那个高国的侍卫又再一次,在她身边出现,看了她一眼之后,也仰头看向星空,“怎么这一次又不一样了?这么快就相信他,认为他说的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他的世子去了哪里?” “他去找无忧了。” 侍卫抱着胳膊看着她,“怎么,又回答我的问题了?要我帮你杀了他吗?无忧是那个大公主身边的女差吧,那个毛头小子跑去找她的意思,不就是喜欢她吗?那么,他就是显而易见的负心人了。” 倾染染在夜色中摇了摇头,“我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也会相信我的心意。天神一定会看到我的虔诚。”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云遇 侍卫抱臂看着倾染染,“怎么,又理我了,要我帮你杀了他吗?无忧是女差吧,那个毛头小子跑去找她的意思,不就是负心人么。” 倾染染摇头,“我喜欢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总有一天会知道,也会相信我的心意。天神一定会看到我的虔诚。” 那个侍卫伸出手来比比,上天到自己心的距离,“你还在为自己找理由等待。不过,要是看看我的话,你就会知道,天神从不帮别人看什么的!因为他也没有让你看到我的虔诚。要是足够有缘分,就该一见钟情。他只是你虚假的梦想,却是你一生的分歧。” 倾染染忽然在身形闪转之间,抽出这人肋下配着的长刀,“不要装腔作势,觉得自己会说人话,父王身边的走狗只要会叫就可以了。”而下一瞬,那刀的刀柄,连同倾染染的手已经握在了侍卫手中,“之前不是说,我这只有一个缺点么!所以,除了那个缺点之外,我是无敌的。”他将倾染染治在怀中,慢慢压下头,就想亲上去。 倾染染躲不开,狠狠咬了他的嘴唇。可那鲜血的味道似乎让他异常兴奋,更加深吻下来,直到忘乎所以放松警惕,让倾染染重新夺去了他抢在手中的刀,幸好反应得快,让倾染染努力刺向他的那一刀只是轻轻地割伤了他腰间的皮肉。 倾染染恼怒之极的冲他低吼,“贪恋食物的狗,也要懂得看主人的脸色。”那侍卫吊儿郎当的一笑,“知道了,知道了。你会冒着世界上最大的危险去原谅他,可他却不肯冒雨与你相见一次。”倾染染不管不顾直接向他斩过去的刀,已经被他不知如何动作夺回过手中,“这个可不是好玩的,下次见到我动手动脚就可以了。” 然后,不等她催促,转身消失在那些琉璃光柱之后再也寻不到半点踪影。 倾染染仍然站在那片阴影之中,她想,她接下来要怎么做?她忽然没有了办法。她也想问问自己是不是疲倦了,可是脑海里回旋的全都是他飘向她的目光,那里面,每一丝细细小小星星点点的温暖,她都仔细搜寻,然后,认真拼凑,本以为,拼凑过后,它们还会是那么一点点,不曾想,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它们通通长成了参天大树,然后在她心上盛开遮天蔽日的花。有风吹过,就带起灼灼的痛。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找不到他,那些思念就一股脑的啸涌在心里却依然找不到出口,正无可奈何的时候,看到从对面走过来的,觉得有些陌生,却忽然在嘴边念出似是而非的名字,云著公子,对了,她想起来了,是在那次蹴鞠之战中见过的那位国舅家的公子。他算得上是鸣棋为数不多的至交。 但是,从他四处寻找的眸光上就能看得出,他应该也不知道鸣棋的下落。为了那个女子,估计现在就连大公主知道的理由,都是鸣棋的捏造。 这样发现,大家差不多都被蒙蔽的时候心情似乎也并没有真正的扭转。云著就那样看着这位准世子妃在见到自己时的目光,由最初的一瞬炫亮再到慢慢颓废下去变成一个显而易见的大失所望。鸣棋无影无踪整整两天的时间,他慢慢推测着眼前的这位准世子妃,也跟自己一样,完全不知道他的去向,或者刚刚打探出了什么?想跟自己求证,但也意识到了自己一无所知。但有一个人,他觉得,可以打探出好多的东西,自己却不能见他,而这位世子妃却像是唯可以想办法,透过一定的途径问到的人。 倾染染注意到云著向她行过礼之后,仍然望过来的目光,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她顿住了脚步,看向他,“公子难道知道世子去哪里了吗?” 云著仍旧是一贯的笑嘻嘻表情,“不要随便相信我的话,会有危险。”“那公子也不要随便告诉我说的话,会更危险,之前还有某个人,为了讨好我,说要帮我杀人呢?” 云著摆出受了惊吓的样子,“祸从口出果然如此,看来,我该对世子妃有所隐瞒才是。而且就看世子妃是要指鹿为马,还是指马为鹿了。” “不指鹿为马,也不指马为鹿,只是要胡搅蛮缠,一定逼你说出口!或者,手段狠辣让你不得不说!” 云著直接笑得欢快,“如此说来,我是败下阵来,害怕得马上就向世子妃据实禀告。世子妃应该想个办法,去问在帝都之中无所不知的,太子殿下。虽然不能说对帝都之中的所有事无所不知,但是,对于世子的事情,太子殿下必然是格外关心的,或许这件事情本身就与太子殿下有关。” 倾染染也很认同他的推测,向前走出了两步又顿在原地,“如果一切都被公子言对,我只是说声谢谢,显得有些太过浅薄,不过相信日后总有机会,也能助公子一臂之力。” 云著表情古怪的,显示出一个谢意。不过估计他就是正经答谢,现下心急如焚的世子妃也没有功夫瞧上他一眼。 好在他确定她一会儿还得回来。他低头看了眼,手中握着的那方丝帕。再动动手指,又在里面抽出另一条。云著终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自言自语着,“是因为不习惯于中原的风俗么,怎么一丢都是丢两条,本来丢一条那样还像是话本子里的曼妙情缘,哪里像现在这种不伦不类。” 倾染染快步的向前走着,心中涌起无数的打算,现在去找太子,可是在饮宴的父王与众兄弟们她又放不下心。其实,根本也找不到合理的名目,去找那位本也在禁足之中的太子。 这一顿着急,让她头上冒出细汗来,想着也要拿出一直不怎么用的帕子爱他的时候,才发觉,掉了那个。但稍稍一回忆,就能想到,掉了那丝巾的地方应该是在刚才与云著见面的地方。 如果是普通的事,怕也没有什么问题,但那上面绣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也绣了鸣棋的。 不得不折回去寻找,然后看到仍然站在那里,似乎也正在等着她的云著。“我回来找它们,是被算计了吗?”倾染染怒极而笑的看着云著。 “要是那样说的话,我也被算计了,被这两条丝帕算计,被主使他们的老天爷算计。”云著一脸无奈的回应。 气氛一瞬僵硬。 第七百四十三章 另眼 不得不折回去寻找的倾染染看到在等着她的云著。“我回来找它们,是被算计了吗?”倾染染怒极而笑的看着云著。 “要是那样说的话,我也被算计了,被这两条丝帕算计,被主使他们的老天爷算计。”云著一脸无奈的回应。 气氛一瞬僵硬。 不过云著已经马上笑脸认错,“小人不会说话,还望世子妃海涵。”然后毕恭毕敬递过丝帕,打算离开。 那个动作只进行到一半也终于如心中猜测的,被倾染染叫住,“希望做错了事,被我海涵的那些恩情,现在就还给我吧,我现在不能赶过去的太子府,公子就代替我,去问那个问题吧!” 云著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世子妃,我是如此乐于应您的吩咐,可你也要知道,如果我能做的话,也不会在这里与您见这个面。太子并不会告诉我任何的真话,在他看来,我会是纯正的敌人,而不是忽左忽右的使者。”倾染染轻轻哼了一声“带上我的侍女,太子定会另眼相待。” 云著挑了挑唇,“我还以为,世子妃会死死向我隐瞒与太子之间的联系的。但这样看来,世子妃喜欢世子是真的。” 倾染染一笑,“为了得到利益而产生的联系,有错吗?”“难就难在,对错,往往不是我们能够评判的。”倾染染听到这话,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这样说话的话太正经了,让世子妃很意外吗?那么,这个状态可要保持下去啊!因为世子妃在意外时的样子真是好看!”“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下一瞬,云著已经转身远去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点了点头,“你的婢女,我会比你更先找到他的,所以接下来,全全由我应付吧。”倾染染发了一会儿呆,又想起,云著就这样走了,可是他手上没有拿到自己的任何信物,婢子,又怎么会相信他? 再抬头时,黑暗中的身影又随风送来语音,“用这个丝帕一切就都好办。”人夫影灭,徒留倾染染继续立在黑暗之中,到了此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况且,就是问出了鸣棋的所在,又有何意义?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想不出。也许这样一味挣扎,只是好过动也不动的在那里胡思乱想吧。然后,就在无其他利处。 因为那个即将知道又或许不知道的鸣棋所在的地点,她根本拿不出勇气前去。只因她他从来似乎都没有一个正确的理由能够走到他身边。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远远的地方已经有身影跑过来,从那动作的外形上看是高国的人,因为高国的人长期在沙漠之中奔驰,走路的脚步会更用力。倾染染忙背过身,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再转过来的时候,已经变得若无其事,或者在添些骄傲,她平时一样一向是这样的面貌示人的。 果然身后有轻细的声音在唤着,“郡主快去看看,王爷喝的有些多了,还不肯停下呢!” 倾染染提起裙角,又向远处云著消失的方向看了看,才快步赶回宴厅。云著直冲着王府最明亮的地方走去,他合计着,要早早做到一切,然后也能回去睡个好觉。其实,哪一个是倾染染身边最得脸的那个婢子,他虽然见过却一点也没有在心上留下印象,不过这并不难找,现在倾染染落在自己的身后,而顶替在她身份暂时站在她那个位置上的女子,就一定是那个人。 他在大厅之外,瞧了一眼,马上发现了,高王下垂手的位置,有一个小姑娘一直站着服侍着。准是那个错不了的。他在宴厅之外使了一个丫头,说是郡主的意思,要那个婢子出来一下。他那一脸天地之间光明磊落的气势,让人绝对,不能怀疑他话语之中的内容有半点虚假。被差使的小丫头几乎是脚不沾地儿的跑回去报信儿。 估计已经快撑不下去的婢子,也在着急的找她的郡主。 所以,那个依然还没有被云著看清她长相的丫头,出来得足够迅速,然后他继续看也不看她的样貌,直接拉起她的手,“这是你们世子妃的意思,我也是上支下派,领命在身,不得已而为之,我们俩要在一个仓促的时间之内,仓促的会会太子。按照郡主的意思,他会因为看到你,而相信,我是按照郡主的意思前来。所以,也会透露一些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 那婢子被他紧紧抓住,挣脱不得,又知道此时这种情形不方便,大声呼喊,所以,尽力耐住性子,用低低的声音询问道,“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明白?”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这种问法,是怕陷进我给你布下的圈套吗?不过,完全没有那个时间,你们的郡主也没有那个时间,这是她给的信物。”云著说完在行走之中让她看了一下倾染染的帕子。 那上面独到的绣花,和分别绣着自己家郡主和世子的名讳。这些都是对的,但形式就有点…… 小丫头刚这样想了想,云著已经如同早就了解她内心一般的说出,“因为我的信物没有错,但是作风却很不符合你们郡主的风格,所以,你对这件事情还是很怀疑,是吗?所有的这些,就说明这件事情很急,务必在黑夜之中完成。你也知道,我们要去见的那位太子殿下,最近府上人员的往来,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虽然该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但几乎都是像这样,避人耳目做下的。况且,我为什么要按照你们郡主的意思去见他,你也应该不难想出吧!” 那婢子一向聪明伶俐,看到信物的那一刹那,就想到,可能是郡主想要知道鸣棋子的下落,而这件事情只要有高王在,就没有那么容易完成,况且,对于所有人还要掩饰得周密。她不再出声,手上也不再生出抗拒的力量。出了府门之后,云著比她想的更要更快的找到马匹,然后,他们一起骑马赶往太子府。 本来她还想着,他们这种情况下应该走后门的吧,但是云著居然领着他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进入。 她不敢问为什么。云著也是在迈进东宫府门的那一刻,在心上想着,此时夜深人静,那些把手前门的人想着,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胆敢光明正大的从东宫前面进入,所以,用了所有的人手把手在后门。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夜访录 本来,婢子还想着,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走后门,但是云著的选择居然是前门。 她不敢问为什么。安静跟着便了。云著心上也没闲着,暗想,此时夜深人静,那些把手前门的人想着,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胆敢光明正大的从东宫前面进入,所以,用了所有的人手把手在后门。 这样的个中虚实,他早就已经探到。 而且,猜的很正确。走到一间亮堂的房舍之外,云著顿下脚步。对一边的婢子,做了一个太子就在这屋中的示意。 那婢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再向着这间屋舍上看了一下眼,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太子能居住的地方。太过普通,简直比高国风沙之中的建筑还不如。 云著又给她指了指周围大片的屋宇。 婢子这才领悟到,为什么自己之前一进来,总是觉得,这东宫里的什么东西怪怪的。原来是这里面的建筑,大多朴实无华的原因。不只之前那一间,所有都是如此。 但云著公子也还没有说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太子是呆在这间屋子,而不是其他屋子的。 婢子被这个思考纠缠了太多的时间,才发现,这不是眼下最该知道的事情。但偏偏努力挪回的神思里,还是分一半的神,在那个云著能诡异的判断出太子所在的古怪上面。 直到屋中的太子大笑出声,给出答案,“能有这么灵鼻子的人,一定不会是老九的手下,而这让人难忘的脚步声,又让人,很难不想起云著公子呢!。” 太子笑声落下,本来四面紧紧闭合的窗户全部打开。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侍从,引着云著与婢子进入屋中。 云著也不拘谨自己找个椅子,坐下,接过其他侍从递上来的茶,“是种在皇后茶园中的紫曦!”他慢慢啜了一口,“没有什么别的叶子比这个更能让人喝出,荣耀的感觉了,太子今夜算准了,会有人来拜访吗?还是说,在我之前就早有人透露出了痕迹?才造成我们今日的缘分。” 太子亦饮了一口杯中液体,“我还以为,没名没分到访的公子,会忌惮我的杯中之物呢?但公子还是像之前一样豪爽。”太子边说,边推开手中的书,一边的侍从,赶紧上去打理混乱的桌面。太子看了一眼那些东西,冲着云著摇摇头,一脸叹息道,“还是小时候比较好,现在无论是喝茶还是喝酒,都不能醉了,因为心中藏着的事情,总是要让人格外的清醒。让人一点也不敢糊涂。” 云著拨开目光去看太子,这是个太子,容貌温和,脸颊上的棱角如同温玉的边缘,在那双提起来,也望向他的眼睛里,却藏着让人永远看不透的深渊。云著其实很讨厌太子的眼睛,一半是因为这双眼睛,太过袭承他母亲的柔媚藏刃,一半,是因为那里面总是透着让人看不透的光,可在表面看来就像是带着悠悠笑意,和几分温和。如此表里不一的人,如此深厚的隐藏。现在那双魅惑的眼睛只剩下一只,但从中透出的光的锐利,却不减反强。 此时他和宫里所有的皇子一样,都是一袭宝蓝长袍,只不过因在家中,肩上搭了一件,稍显厚实的披风,可现在还是在,八月的酷暑里,这样的穿搭真让人琢磨不透,他被禁足在东宫,本来该是,烈火烧心的,难道,却是感觉到寒风透骨了吗?还是只是为了掩饰残肢。他的伤情恢复的真的很快,之前,差不多体无完肤,可现在看起来却好似月白风满。 太子一边品着手中的茶,一边兴趣盎然地回看着云著打量他的目光,等云著落下目光,又去喝茶,才开口发问,“公子相信相由心生这句话吗?” 云著摇了摇头,“我更相信这世界上任何的定论,都会有例外之事,例外之人,时间与境遇的不同,即使从前相信过的东西也都会有大大的不同。” 太子朗声大笑,“公子这样的回答是因为看到了像我这样的人,还是像你自己那样的人。我们都是不同的吧,在太多的利益中挣扎,好像也在太多的付出中挣扎。但是却从来,不敢向外呼救,也不敢发出一点的声音,唯有这样,才能安枕好梦吧!” 云著露出疑问的目光,“很确切的抱怨?看来太子的客人并不是我!也是,在喝这杯茶之前,不算太久的时间里,我也不知道今夜我会成为太子的客人。太子更不可能对未知事件,未卜先知。” 太子似乎也并没有掩饰的意思,“这是太子身为太子必须承担的负担。不过我太无聊了,还正等着他们来访。”云著知道他这话是说的是真的。只要稍稍打量一下这里的准备,就能看得出来迎接的意思,那些不拘束于东宫日常的装扮。固然在外人看来还只是合乎一般制备的修饰,在这已经比云著上次,到访时灰暗一片的布置,欢喜上了太多。而且就太子个人而言,他也变得比平日,更加洒脱,似乎就像很欣喜的等着那些敌人的到来。看来,他真是半点假话也没有说,这些敌人,他很欢喜,他们的能来陪他。 想到这里,云著还有点儿庆幸,幸亏今夜不是来跟他当敌人的。 云著放下手中杯盏,“既然太子一会儿公务繁忙,那么属下要说的,也就不应该再拖延,高国的郡主瞧着属下腿跑的快,所以让属下前来问问,她心上之人的行踪所向。当然,这个问题是以同伙的身份问出的,信物就是我身后,郡主的婢子。世子可以放心回答。” 太子早就看出了那婢子的身份,从云著未开口时,也就猜出了他一半的来意。帝都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确定的归属,这也算得上算不上什么罕见的事情,太子摩挲着手中杯盏边沿,“作为郡主的同伙,算是确定的证明,但是,我更不能忘记的是那位征战在外的世子是郡主的心上人。而且无论是传说中还是现实里,她都为他的心上人付出了一切。现实里好像更是乐此不疲。” “嗯,这点还真是让人嫉妒。”云著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举起了茶盏,“而且我们那位世子大人最近沉迷女色,一往无前。连兄弟情都抛在脑后。” 太子坠满笑意的看着云著,“没想到我们二人竟然投机至此。看来我们该换成喝酒的。” 第七百四十五章 计易 “嗯,这点还真是让人嫉妒。”云著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举起了茶盏,“而且我们那位世子大人最近沉迷女色,一往无前。连兄弟情都抛在脑后。” 太子坠满笑意的看着云著,“没想到我们二人竟然投机至此。看来我们该换成喝酒的。” 说完,他在空中击了个掌,外面立即有人,送来酒具与上等佳酿。 侍女想要倒酒被太子挥手屏退,然后他自己直接执起酒壶来,满斟了一杯,又抬起手,示意云著也用他面前的酒壶倒满一杯。云著弯唇一笑,也止了身后那个婢子倒酒的动作。自倒了一杯。 太子晃动了一下杯中平静的酒面,“现在看来,无论是我还是鸣棋,都比不了你更靠近我父皇。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稀奇古怪,对一个儿子来说,父亲反而成了一种考验。是想要打败的人。” “如果单就父亲来讲,那么我也有相同的遭遇。虽然地位不同,所承受的压力或许也不同,但最起码境遇是一样的。”云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收敛了笑意。 太子再度认真的看向他,“如果不像这样提起,我倒有些忘了,我们更像是同病相怜的人。如果要跟鸣棋说这些的话,他一定早就头都不回地走了。我们这些年纪相当的孩子当中,看起来,实际上他都拥有的最多,真是让人忌妒,啊。不过今夜,他好像要嫉妒我们这样共享月色共享美酒,说的也是他的坏话。”尚铁庄的简陋,在这个时刻,让太子觉得甚为满意。 而在此之前,关于那个尚铁庄却让他苦恼不已,出去的侍卫,几乎只回来三层,鸣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下手无情。而且,也似乎是在肆无忌惮的行事, 鸣棋拿准了是因为他在禁足之中,所以那些死掉的侍卫,他根本不敢上报。现在的他,只能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他隐约感觉到鸣棋要利用尚铁庄完成一件大事。只不过猜了许久,都觉得,似乎有些欠妥。 “不过有美人在侧的他,会不会想起我们,还真是不一定的事情。美色当头,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知道呢?我看他这是乐不思蜀了。太子也许今后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破坏你的好事了。坠进温柔乡的棋世子根本无心俗世。” 太子笑看向云著,“真是羡慕啊,这种兄弟间的抱怨。”“是吗?无论我还是鸣棋都在羡慕,太子拥有的身份与地位。但是这些刺客会怎么对付殿下?殿下应该早就心里有数了吧?” 太子,笑意满满道,“这些人都很了解我,总感觉他们知道没那么容易杀得了我,所以会挑一种更简单的方法。估计会用箭吧!” “可这里……”云盘著四下打量了一下……并没有任何御箭的措施。 “对,他们会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四面都是窗子,可以射进来的箭数,会让他们感到满意。” “殿下难道就没有做一点其他的预防?” 太子将茶盏放在鼻子下面,来来回回,嗅了两道香气,“准备当然也有,我将那些守护的是全都调掉开了,好方便,他们靠近这间屋子。” 云著身后一直将不存在一样立着的婢子掉了,拿在自己手中的茶壶。然后又因为惊到了太子与云著,吓得面如死灰。 云著只是摆弄着手中的茶盏,还没有说什么。 太子又道,“这样说出全部的心声,突然觉得,很是无趣,本来是真心要与,公子喝上几杯酒助兴的,但是现在这样看,仿佛是要拉公子喝浇愁酒,我似乎就是这么不擅长于讨好别人。不但要让公子觉得,这酒,是有原因才给的。还要抹下面子,也要点回礼,才会回答,公子一开始问的那个,棋世子去了哪里,我是否知道的问题。” “嗯,那个相等的回礼……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以我跟殿下的交情,殿下什么都不告诉我才对。所以我早想好了,要出卖一个重要的人给殿下,唯有那样才会得到太子心甘情愿诚实的回答吧!” 太子闻言,抬起笑眼,仔仔细细的审视着,云著说这些话时的表情。看得出是地地道道的真心诚意,“其实,本来还想问一些关于九皇子的,不过公子出卖的这个另有其人,也很让人高兴。而且为了表示我这一次与公子开诚布公的诚心,我就先告诉公子,那位世子是在寻找,在这帝都消失已久的尚铁庄。先行告诉给公子的意思,我希望公子所知的秘密与这尚铁庄有那么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在这些之前,希望公子得首先知道这个尚铁庄。” 云著一笑,做出回味神情,似乎是仔仔细细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在说道,“太子说的是尚铁庄吗,就是那个在传说中能够打造大显唯一精致且锋利异常兵器,却有格外很有骨气拒食官禄的打铁村么。传说里对他们的敬仰之词太多。其中,最让人佩服的就是无声无息的逃离了官府给予的荣华富贵这一条。至于,鸣棋会与这里的联系。虽然不是说那么直接的联系,但似乎也不只千丝万缕那么简单。鸣棋估计是看到看中了那些人锻造兵器的能力。” 本来,太子的表情还是默然审视云著的插科打诨,但是,云著的最后一句话完整打动了他。鸣棋对于铁器,乃至于兵器的急需……多半应该是真的,鸣棋的野心绝对不会止于一个世袭爵位。而且,太子本来就怀疑他应该在什么地方暗自养了兵,那种暗自的程度,应该是连大公主都不清楚的程度。 “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行踪,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尾随,然后,知道一切,那么,我想知道的东西……”说到这里,云著看定太子的眼睛。 “是在城外的腾山之上。具体的,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将来,如果公子真的想知道的话,也定然会派人跟踪我的部下。不过我很好奇,公子为什么一下子就说了出来?公子应该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儿戏吧?难道,公子这样做的理由,同鸣棋的想法是一样的?根本不忌讳,我知道什么,因为,现在的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出卖朋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就这么简单!然后,事后,我仍不会忘,我要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第七百四十六章 挪移格 太子道,“我很好奇,公子为什么一下子就说了出来?难道,公子这样做的理由,同鸣棋的想法是一样,根本不忌讳,我知道什么,因为,现在的我,也什么都不能做?” “必要时,干净完整出卖朋友,再必要时,继续干净完整的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两种情况根本就不矛盾,鸣棋那种骄傲的性子,殿下是知道的,他总是在说知道一切的人会负担很重,反而会慢下来。什么都不知道的鲁莽奔跑才会更快。所以,我很欣赏他的歪理邪说。”云著说完自己咯咯的笑了一会儿,又仰起头喝了一杯酒,“这句话是该低声说的,殿下的酒要比茶好上太多。” 转身要离去的云著又顿下脚步,又欢喜,转过身来,“如果太子可换上一副心肠的话,相貌一定要比现在,俊美上更多。” 太子笑向云著举举杯,“第一个交换,我们做得很好,也彼此都很有诚意,那么公子要不要将我们的缘分继续下去再试试第二个?”云著有些垂头丧气的摊手,“说到底,我也只是区区侍卫,之于那些惊天机密左右知道的没有几个。此时此刻就算是再想跟巴结殿下以显忠心,也只有心无力。” 太子摇了摇头,“这世间会给人的机遇远远比人们想到的那些多得多。可那些给予总喜欢刻意隐藏。不过,不该太早灰心的,只要找出来就可以了。”云著仍旧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我该听那个开头吗?如果听了,应该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吧!太子可不像是能让了解自己秘密的人走出东宫的性格。” “最重要的,不是我让不让公子走出东宫,而是那些已经围在了外面的刺客,他们也许……”太子扶额一脸半真半假的忧伤道。 云著咬了咬唇,将目光向外望,被窗纸隔断后,又移回目光向太子,“冤家易结不易结,太子做的那些事情可以出去跟他们说清,然后暂时避过此难。要不然就跟他们说,等送走了客人再……” “他们等这样的时机太久,估计再难等上一刻,估计他们要杀的人数目上除了我就再没有限制。从杀我开始,再杀多少人,罪名都不会大过杀我一人。所以所有的目击者他们都不会放过。从杀我开始,这件事情是在没有规矩和不可破的方圆存在。怎么样,放弃求生的机会很难吧?即使有我这个太子作陪?” 云著也开始听到外面有引弓控弦的声音,但太子的目光淡定的就像是听到了蚊子叫一样。 云著一脸无奈,“不过,殿下意思是注定两个人都要死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只想清闲的死。” 太子摇头,“当然不会两个一起死,我会有办法独自逃出去,因为还要去帮公子申冤。就说公子因为来到这里,而被那些想要行刺我的人射死。或者我干脆记仇,因为公子不帮我而扭曲事实,说公子本身正是前来射这些箭的野蛮人。以上两个,我会选一个的。反正到那个时候,公子也已经不会像现在这样,与我振振有词地反驳一切你不想做的事情。” 云著哀怨挠头,“怪不得太子要好酒好茶招待我,原来那些,太子花的很是值得。好吧,殿下认为我一定能做到的那个事,说来听听。”太子不紧不慢道,“公子因为鸣棋世子的原因,可以随意进出王府吧,在那里,帮我带出旖贞郡主的信物吧!” 无数的箭支透过窗纸射入屋中,可是很奇怪的都避开了三人所在的位置。而挂在他们一边墙壁上的那幅山水画作,转眼间就已经变成了箭林挺拔。 云著仔细查看着那些全部射偏的雕翎箭。有点想不透其中的缘由。但却没有上一次那么惊奇了,上一次,他与鸣棋,善修他们闯入太子府的时候,就看到过许多精彩绝伦的机关。看来,那些也只算得上是皮毛,而真正的精妙是在这里。大概是因为屋子构造的问题。那些箭就根本不可能射在他们现在坐的这些座位这边。 可是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激怒了这位太子,屋里的构造可能会幡然改变。那么从外面射向屋中的箭应该会全部命中他的身体。 果然啊,果然见一次这位太子,就要上一次贼船。他刚想到这里,太子已经开口,“外面来的人不多,看来不大会耽误我们喝茶。” 云著也无所谓的笑笑,“暗箭伤人的人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对手吗?我倒想出去真刀真枪的,跟他们对对看,到底是谁厉害。”他说的这话其实真不能信,比起到外面唱那些箭雨,他更乐于坐在这里,笑笑对手。 哪里知道?太子就像是故意的,那样的笑颜猛然变成了睥眤世间万物的傲骄,“这才像传说中的云著公子,我们该杀了那些人的。 说完,站起身来,击了击掌。云著注意着观察在那一瞬间观察屋子里的变化,但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又似乎什么都变化了。 望着一直向外走的太子,“殿下留步,手下还有一句话要说。”云著叫住了他。太子转头。 云著一脸诚恳的提醒,“让那些家伙死在东宫,太子可有高明无累的办法解释吗?搞不好,像这样真实的委屈,还会变成欲加之罪。” 太子朝他笑笑,“就算是要面壁思过,也要拍死正在叮自己的蚊子不是!” 云著望着他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想,太子不停作死的作风,还真是一直没有变。他可不确定,这位太子殿下走出去有必胜的把握。要不然他就不会丢了,那只眼睛和手。 不过,这时候想这些又似乎不太妥当,因为不知是在何时,那简陋的屋子竟然整个成了机关,高高向上升起,然后四下里再无遮挡的他们,已经直接面对那些正在换箭镞的弓弩手。 云著有些惆怅地想,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鸣棋,一定会因为他在边漠上多年的作战经验,而游刃有余。自己就有点儿……他目光敏锐的注视着十几个弓弩手的动静。也思索着,一会儿他们放出弩箭来,自己如何保护周身上下,还有身后这个一直抱头惨叫的婢女。 形势变化的太快,太子抛出的飞刃约有一半儿击退了向他们抛来的弩箭,而另一半,则直接吻上所有黑衣人的咽喉。 转之间是十几个黑人已经倒地。 第七百四十七章 沙数 云著思索着,一会儿黑衣人放出弩箭来,自己如何保护周身上下,还有身后这个一直抱头惨叫的婢女。 形势变化的太快,太子抛出的飞刃约有一半儿击退了向他们抛来的弩箭,而另一半,则直接吻上所有黑衣人的咽喉。 转之间是十几个黑人已经倒地。 唯只剩了一个,但明显看得出这一个的,非比寻常。 云著可不相信这个人是靠自己的实力成为落网之鱼的,太子是故意的,把最大的麻烦丢给他。既要看他的笑话,又不至于救不了他。 云著一边密切的注视着那个黑衣头目的动作,一边冲着太子提醒,“我可不知道,我是不是这个头目的对手,或者说,还能不能做为太子交代下来的那件事。”“反正你不杀他,他会杀你。”太子道。 云著知道,太子并不是在危言耸听,眼前的这家伙,看向他的目光,早已经冒出的怒火。至于他为什么会放弃攻击太子而选中自己,也并没有什么难猜的,太子可是在转眼之间杀了他九个小弟的人。属于难啃的骨头,而自己,看起来比较好欺负。被猜想,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挂刀书生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著还想琢磨一下,太子为什么将这个人留给了自己,或者说并没有多一个,少一个,又或者并不是别人,但是显然,黑衣人早没了耐心等他。 举刀向他砍了来。势大力沉。看来,只这一刀,就想将他剁成恒河沙数。云著利索地做了一个横向格挡的动作。 然后感觉到被自己格挡出的力量,一开始还重有千钓,又忽然尽数消散。那种转瞬即逝的感觉,很不一般。 黑人的头顶却忽然从眉间裂开。如果远远看去,一定会被人误以为,这是他的力量造成的。类似于太子那种武法凌厉。 云著呆看了一会儿,终于迟疑地退开脚步,转向在一边看热闹的太子,“殿下早就在他脑袋上制造了这道伤口,任何人在他身上造成的震动,哪怕是一只猫落在他肩头,都会变成这样恶劣的冲击。属下不过是个补刀的。殿下挺厉害的嘛!” 太子一笑,“但这功劳,我会认真的记在公子身上。因为他是九皇子的人。这么说也不大确切,应该说他是九皇子的心腹。就只是忠心有余,武法太差。” “可属下又为什么一定要忌惮于九皇子?”云著的困惑,已经从地上躺着的那具恐怖尸体转移到了,也比那具尸体好不了太多的太子阴森眼神上面。 “公子才不忌惮什么九皇子,而是忌惮云罗。”太子边说边渐渐放低音量,“如果发生这样事,一定会吓到云罗的。而且你的敌人,又会多出了一大堆,显见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这些,就是殿下的全部陷阱了吗?或许还未上主菜。”云著一脸嫌弃的问。 “这些怎么会是陷阱,我说错了什么,吓到公子了吗,这些是我的邀请?只不过,是更添了几分诚意。” 云著无可奈何的点点头,“看来,也是我非接受不可的诚意,不过那这些尸体呢,怎么办,太子有什么办法让他们凭空消失,或者是让九皇子干脆忘记,他曾经派过这些杀手前来。又或者是我多虑,经年之后,太子又会拿这些事情与我重翻旧账。” 太子挥了挥手,打发了那些想要上来收拾尸体的人,“公子果然一仍其旧是个追求严谨的人,这个出手冒犯于九皇弟的责任,我自会承担,怕只怕,我那位皇弟根本就不敢承认是这些杀手的金主。所以,只是杀一些,恨我大显的区区杀手,这又何错之有?也就是说这一页我会彻底为你我翻过去。公子无须再添烦恼。” 云著看看天上夜色,打了个哈欠,“那么万事俱备之后,接下来我也只好达成殿下的心愿了。” 太子点头的笑意与他的目光相撞。然后二人一同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走出东宫的云著回看了自己身后的婢子一眼,“刚才,我们所说的,都一字不落,听在耳朵里了吧。现在,就可以回去告诉你家郡主,世子现在身在腾山,具体的地点还要继续跟踪太子,但到底要不要去跟踪,将一切知道了,也不会太好受的东西了解的那么详细,就看你家公主自己的想法了。”说完,身形就迅速的缩小在婢子眼前,转眼之间就已经消失不见。 倾染染展开地图,根据婢子的回禀,在那上面慢慢寻找那座叫腾山的山,翻来覆去找了几遍,都没有那座山的影踪。 婢子有些着急道,“难道是太子联合那位云著公子骗人?其中,他们说话也总是奇奇怪怪的,有些地方奴婢一时有点理解不上来。” 倾染染慢慢的摇了摇头,“应该是绘制这款坤舆图的人,故意从坤舆图中拿掉的那座山。也就是说,那座山中,除了鸣棋手中握住的秘密,还藏有太多的秘密。是个极危险的地方。”她说到这里,忽然站起身来,“不行,我要去找世子。无论是鸣棋还是云著他们都能找到那座山,所以并没有在意这坤舆图上的画法,可是皇宫画员却略掉了这座山,说明要隐藏这座山真实所在的人应该是龙位之上的皇上……”倾染染说出这段话,由最开始的声音惊诧到后来的渐渐低语,连立在她身边的婢子都有些听不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了。 只是瞧见自家郡主脸色愈发的不好,却那么动作凌厉的冲出屋子,疯了一样地向外跑。跑到一半,气喘吁吁回头瞧向她,“父王那里也没办法了,只有你留下来受罚,不过,你要记住,一定不要开口说半个字,这些事,我们一定瞒住父王。” 婢子向外追出了几步,要说的话却全部咽进了肚子里,高王来王府的这段日子,郡主已经极度克制,尽量不做什么逾越的事情,可这一次,想也不想就去找世子,说明事情一定到了很紧关节要的地步。看来,无论怎么劝说,郡主都不会回头。然后惊觉,屋子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人。 饮宴之上的丝竹之声,泉水一样流淌在王府的每个角落之中,却始终掩盖不掉,倾染染心上疯狂的心跳。看来,那座山上一定不只是鸣棋,他们要找的尚铁庄,还藏有更大更惊人的秘密。 第七百四十八章 小妃 婢子望向倾染染的下一刹惊觉,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还有郡主不知去向,她终将无言以对的满身罪过。 饮宴之上的丝竹之声,泉水一样流淌在王府的每个角落之中,却始终掩盖不掉,倾染染心上疯狂的心跳。看来,那座山上一定不只是鸣棋他们要找的尚铁庄,还藏有更大更惊人足以震动天下的秘密。 如果鸣棋流连其中,不小心触发那个皇上一意藏匿的秘密,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他虽然不愿意见她,她却愿他一世长安。这样的愿望就像是长进了血肉之中,时时刻刻稍有不利在他身边伏倚,就会让她心上四海潮生,拥他护他。 “哟,这么不顾身份,火急火燎的要去哪里呀?我还以为,我们的高贵郡主来中原这么久,真的是长进了,连站在大公主身边,也有模有样几乎褪掉了满身的风沙呢!”有人语声里带着丝丝凉凉的讽刺,响在了她的将夫的路上。 她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高王的小妃正学着汉人的步子,典雅的走在与她迎面而向的路上,满眼的讽刺与傲慢不加掩饰的堆砌在脸上,就如同时时刻刻能在那张妖媚的脸上生出尖牙利齿来一般。 等走到足够近时,那妩媚的女子又朝她,笑了笑,“看你又这么不管不顾的在外面疯跑,难道又要像小时候一样,做一些让你父王下不来台的事吗?” “你让开,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说话。”倾染染目光狠戾地回视着小妃那越发笑得邪魅的脸。如果不是有要紧事,她真的可能会不管不顾撕了那张脸。 那位小妃脸上的笑意又从之前的妩媚奸笑,转成了得意洋洋,“怎么办呢?你现在的心思,恐怕连飞过王府的雀鸟都能的摸得一清二楚,那位世子,不在府中,难道是去外面寻觅美色,而你这样着急,是要闯人家的**么?要是我呀,我才不去呢,我劝你,能得到这个名分,就紧紧的把握住名分本身,可不要,随意放纵自己做了错事。到时候,想要后悔都来不及。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兄弟姐妹里面比比,你似乎略胜一筹,但是来到这里,天宽地广,美女如云,你自己也早就感觉到你与那些贵族家的大小姐相形见绌了吧?” “你让开!我们有话回来说。到时候,我会好好陪你说个清楚。”倾染染想要将她绕过,却被她一把抓住衣袖。 小妃,挑起个似是而非的笑意,“郡主说,要回来再听我的箴言吗?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那个男人不将心思放在你身上,又冷,又疏远,这也没有什么,这些异域的公主,嫁到这帝都之内的皇室贵族家里,本来都是这样的,能担的,也就只是个名分,哪有什么真正的恩爱。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这些贵族家儿子们不论读书多少,官阶大小,鼻子却是一样的,都太灵。你身边的那家伙可是真正的贵族,而你,从沙漠风沙之地而来,身上永远带着一股羊膻味,他只要提鼻子一闻,就能闻得到,厌恶的心,从那时就开始升起。哪里像你们的老爹,就喜欢那一股粗鄙味道。扰的人已经许久不敢擦脂抹粉。”说完,动作,轻浮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不过,上天真是有眼,从那风沙之地而来的我,却依然是,肤白貌美。” 倾染染紧紧的闭着眼睛,想要尽全力甩开她的束缚,却忘了,这也是马背上长大的女子,骑射之术,哪一样也不逊于她。 “你最好是放开我的手,如果坏了我的大事,我早晚会叫父王杀了你。”倾染染好像还是第一次用正眼瞧她。 女子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没用的,今天,我可不会让你。我们来到中原,受到如此上佳的对待,就是因为王爷对大显的尽忠之心天地可鉴,如果你出去捣乱,坏了王爷的名声,可要成了阖族的罪人。你听好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那么做的。”然后,她将身子凑近倾染染,“不要觉得,你是你父王最疼爱的女儿,就有什么比别人不同。我现在,这肚子里面,也怀了他的骨血。恐怕今后,你再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还是好好的听命于我才是。” 倾染染迟疑了一下,目光收紧,“你知道,若不是在这王府之中,我会把你嘴撕烂吧?” “该庆幸的是你,同样的,如果不是在这王府之中,你以为,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吗?”小妃蔑视地挑了挑眼角,“你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事实已经证明,王爷因你差点搬空了高国的财宝,可是指着你来京的路,恐怕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成真。不错,都是我的功劳,那龙指骨,是我那从前为奴的弟弟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不过,现在再也没有人,敢看低他,他已经加封了我们高国的大将军。你父王这一次的帝都行,是我与我弟弟的功劳。” 倾染染只觉得四下里有一阵卷起利刃的狂风涌进胸中,割开血肉,让她一瞬间鲜血淋漓。她紧紧的抿住唇,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让你吓到了吗?”小飞妃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永远不要自视过高,因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在努力,他们能够时刻赶超你。况且你自己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尊贵。你父王没有,对你说吧,你母亲的弟弟造反,已经被王爷杀了。从此以后那让你骄傲,让你依仗的娇兰顿家族完了。那也没有什么可惜的,那些人不过是阿谀奉承,见利忘义的小人。现在你们这些主子一倒,几个小部落已经马上投奔于我弟弟麾下。看看,你的骨子里,就是留着那样卑劣的鲜血,无论你愿不愿意承认。” 小妃的话,字字如锤,砸在倾染染的心上,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可她却一点也不曾听到消息。是了,那是父亲刻意的隐瞒。这样的事,他都瞒着自己……“好吧,现在我承认你的尊贵。可我要办的事情,虽然不是为你,但是却可以让你像这样,继续专横跋扈下去。你赶快让开路来,不要在这里我撕扯。”倾染染终于放低音量,近乎恳求。“啊,郡主这么低声说话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啊,如果早这么说话,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会像今天这样无法言说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抬族 “我做事情,虽不是为你,却可以让你像这样,继续专横跋扈下去。尊贵的你赶快让开路来,不要在这里我撕扯。”倾染染放低音量,近乎恳求。“啊,郡主如果早这么说话,也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不会这么尴尬。”小妃一脸可惜道,“不过,你仍然是流着卑贱血液的下贱丫头。”小妃说完打量着她的反应。 除了用力握起的拳和深抿的唇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小妃极是痛快的笑了一声。 倾染染这一次尽量压低声音,“这一次就是你赢了,我也确实被伤到了,这样,可以了吗?就让开路,放开我的手,不要让别人看到我们在做什么。” 小妃看着那样委曲求全的倾染染,就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在害怕我吧,你是在害怕,大公主的人见到这一切,然后,你在她面前做出的那些,温柔贤惠样子,都会如同镜花水月一场。倾染染,我的好女儿,你以为我会成全你吗?我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死于你手,你父王一直说你是一个小孩子,根本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那件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但你敢说你是无辜的吗?你又知道,我这颗悔恨之心,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吗?唯一对你的恨,让我挺下来。” “被父亲抛弃的女儿与被夫君疏忽的妾氏,那种痛楚,应该没有什么两样。现在,你不已经用那种,让我感觉到被抛弃的痛楚报完仇了么?这次应该已经够了。”倾染染尽量压低音量,又让面容上升起笑意,来说出这段让人心痛的话。 “你以为,是你先开个头,就能以你的意愿收尾吗?从前,你父王始终相信,你是个能办到一切事的丫头,也是个有福的丫头。所以,一直在鼎力支持着你。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更看重的是我的家人,能帮他开疆扩土,实现**的人。再没有人嘲笑,我的弟弟是个奴隶。现在的人只会记得,他的姐姐是尊贵的王妃。但这些并不能让人真正快活,我还要看到,你如何被践踏成泥土之中,风光减殒殆尽。” “既然所有的情形,都像你说的已经处于绝对的上风,又何必那么着急呢?面对自己的对手,无论,你是身为妾室,还是坐上正室的位置,都是那么,毛毛躁躁,卑贱的样子。” 小妃却忽然意外的放开了她的手,“因为上风才是机遇。好吧?我就再不阻拦你。我这就去向你父王禀报,世子的事情,如果让他派人随你一同前去的话,会更好吧!”说完,扭身就走。 倾染染见她是说来真的,心上起急,反转过身,抓她的手,“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这里可不是咱们的地盘。” 小妃冷笑,“你可是这里的世子妃,地地道道的当家人,别跟我称什么咱们的地盘。你我从多早之前,就是比外人还不如的关系。原来一向骄傲跋扈的高国郡主,有把柄握在别人手中,摇尾乞怜的技术也不比别人差,怎么会这么娴熟呢?难道因为是天生的吗?跟你娘亲是一样的。只是,我这看惯了你飞扬跋扈的下贱人,就再也看不得你讨好的样子。简直比你蛮横时还让人觉得恶心。” 小妃又向前一步。 倾染染继续上步,将她拦得严实,“现在就跟父王说出这一切,并没有好处,父王这帝都之中处处掣肘,我们就不要再添麻烦。” “添麻烦吗?你现在到底是你父亲的好女儿,还是你婆母的好儿妇恐怕连你父王都说不准了?就不要再做出一副高国女儿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厌恶。不要出卖高国的事情都做了,还在这里摆什么王爷亲女儿的样子。” “我现在要做的事对高国有利而无害。这一点我可以向天鸣誓。”倾染染急道。小妃哧的一笑,“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说给我听都是无用的,还是说给你父皇去听吧。我这个妇道人家,就只信听到的和看到的。可推测不出,你那么多的良苦用心,到底是好是坏?反正一切,自有王爷来判断就对了。” 倾染染一瞬心如油烹,她要去做的事,完全与高国的利益没有冲突,更不会,给父王增添纷扰。就只是这事,她要秘密去做的事,如果被父王知道,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加以询问,那么,一切先机,也再无秘密可言。反而,会更快陷鸣棋于危险境地。 “你不要逼我。”倾染染望向小妃时,发出最后的警告。“即使你弟弟做出了能让高国平地逆转的绝佳贡献,被视为父王的股肱之臣,但有些事,最好不要涉足,因为,你做了连父王也保护不了的错事的时候,父王也不见得不会对你动用极刑。”倾染染说这句话的时候,抓住小妃的手的力道骤然加到最大,然后,她的脸也几乎近到小妃脸畔半寸之侧,“你应该清楚的,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小妃的眼神在触到倾染染的怒目时,一瞬如同燃尽的纸屑,消散褪去。但这样的怯懦也只是一刹那之间,笑意马上重回她那张一时有些失态的脸,“此时此刻,真该让你父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是如同猛虎下山,都绝不为过。如果有一天要你在高国,与这王府之间选择,你也会像这样毫不犹豫的选择王府吧!”说完,又用另一只手掩唇而笑,“也是呢,我又何必多此一问。你从头到尾都会那么选的。” “会那样吗?”倾染染阴森森的反问。 小妃也使出力气,想要摆脱她的束缚。似乎比她想的要容易些,她几乎是一下子从倾染染的手中夺回她的手去。那是倾染染的心,在一瞬有犹豫的时候产生的结果,她心中已经打定了一个可怕的主意。小妃一边吃痛的揉着手腕上留下的红色印子,一边怒目看着倾染染,“我会求你父王体面处罚你的。你可以放心,我的女儿。” “站住!我会让你后悔的!”倾染染恶狠狠的警告。 “你真是疯了,不要以为在这里,有那个只是在利用你的大公主婆母给你做主,你就能为所欲为。”说完,小妃再狠狠瞪了倾染染一眼,“真是跟你那个娘一样。”倾染染觉得这世上,最凌厉的风就在她耳边呼啸,然后,那些原本温柔的风,一股脑的汇成犀利的风刃,肆意切割她的血肉。 第七百五十章 逼倾结 小妃瞧向倾染染的笑意狰狞,“不要以为在这里,有那个只是在利用你的大公主婆母给你做主,你就能为所欲为。”说完,再狠狠瞪了倾染染一眼,“真是跟你那个娘一样。”倾染染觉得这世上,最凌厉的风就在她耳边呼啸,原本温柔的它们简直转眼如刀。血肉破开的声音也轻易入耳。但比这些声音更真实的是身体上的痛。 而眼前的那位小妃又瞬间回到了从前又是怯懦又是凶狠的模样。那个时候她已经显心怀叵测。可娘亲却忽略了,这个下贱的女子起到的作用。 “你去告诉父王吧。” 小妃听倾染染声音忽然变的冷静,好奇的回过头来。 倾染染已经快步的走上前去,续下她刚刚的话,“而我,就好好的阻止你。”小妃还在疑惑着倾染染这句话的一丝猝不及防倾染染猛烈且不管不顾的向她冲过来,眼神在看清楚倾染染的意图的那一瞬,布满了挥打不开的阴霾,她失去了平衡,心里那样清楚,却就是稳不住脚跟。然后扑倒在地,估计是正中倾染染的心愿,偏偏是肚子先着的地。 倾染染就那样静静的立在她面前,看着她摔倒又仰起头,望向漫天浮云的天空,刺目的血色在下一瞬,盛开在天地间,那是从她身下衣服上浸出的新鲜血痕,此时在倾染染看来,太像是一朵盛放的花。 小妃感觉到了什么,伸手去摸。然后声嘶力竭的惊呼起来,“又一次,你又一次做了这样的事,你父王绝对不会饶你,啊!我的孩子,快去叫人。快去!” “在我警告你的时候,就已经拒绝救你了。我不是故意伤害到你的,而是真的要你去死。跟你对我的心意一模一样。”倾染染边说边将连气息也减弱的她慢慢拉拖过一边的丛蔓之中,这时她的眼神阴晦又阴冷,语调里则全是斩钉截铁的决绝。 有古怪的风在她们之间穿行。躺在隐秘花径草丛之中的小妃似乎只在眨眼之间变的委屈可怜。也许现在救她一命,她会有所觉悟。那样的念头,划过倾染染的脑海。 但倾染染是不会相信有那种情况发生的,只要眼前这个恶毒的女子好起来,所有到手的美好,都会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现在救小妃一命,对她来说的确是举手而劳的选择,但是,到了这条毒蛇痊愈的时候,就会给自己生与死的考验作为报答也是一定的。 倾染染简直有些不可相信的,感觉到自己头脑的清醒,杀掉父亲还未出世的儿子,已经是重罪,那么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完全抹杀掉自己的罪过。 她站起身,俯视着倒在草丛中小妃,“父王会心疼你的。这对你来说就足以荣耀一生。你的命数里没有再多的好事了。我这样说,是因为我现在看到了你命数的全部至此终结。” 她颤抖着声音,“你,你真……真恶毒……” 倾染染点了点头,“我的恶毒我承认,但是相较于你来说,也只是追平了你。啊!我会让父王找人专门歌颂你的。得到父王永远的喜爱,你高兴了吗?得到了不可改变的妃位,你愉悦了吗?享受我永远的祭拜,你得意了吗?” 小妃动了动唇,却已经虚弱到说不出话来。 ***** 鸣棋望着玄铁尽量克制着不与他那位师叔庄主争吵的样子,觉得可笑之极,不过,好像真低估了玄铁的克制,为了不让自己捡到他们鹬蚌相争的利益,他们好像能一直同床异梦到天长地久。可他才没有那么多的功夫看他们这出情戏绵绵的大戏。 鸣棋扭过头看了一眼,也在自己身后向着那群一言不发只是僵着的尚铁庄庄众看去的侍卫瞧了一眼,“需要激励他们一下。啊,那样的人选还真是让人费脑筋。” 他这样的话,看似是说给自己人听的,但是实际上是说给玄铁听的,那小子看起来还是个聪明人,一定会知道自己的意思。对,也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如果他不与他的叔父争斗上一番,选出一个尚铁庄主事之人的话,鸣棋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那位已经被自己师弟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恩师搬出来再行折磨一番。他的师叔庄主,之所以不话不动也是在等着他的师父,知道到了那时,会有一场死斗才故意留了力气。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一个道理,只要引入那位苦命之人一切平衡都会被瞬间打破。 听到身后轻细的脚步声,鸣棋忽然拘谨回头。 果然是无忧。一整天都没有出门。在外人看来是被他软禁,只有他知道她是在惩罚她自己。 她的眼睛没有瞥向站在台阶之下只任鸣棋赏玩一般的尚铁庄人,只是瞧向鸣棋,“我该回相国寺了。” “母亲估计已经知道了一切,虽然算不上是完整的一切,但是我们接下来如果启程的话是回王府。”他故意在说“我们”这个词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琴世子的代替供养之事还没有结束?”她转过身去,依然不愿意瞧他。 “就由他自己完成,他找得到来路,也找得到去路,更对付得了那些和尚,据说,即使是青灯古佛之间也给他找到了不可思议的法宝,他可从来都不上一个需要别人担心安危的孩子。你更该担心你现在如果一意回相国寺的话,会不会与新任的方丈不太相熟。或许你再也看不到一个像是和尚的方丈了。” 无忧看着他,任那些落在耳中的话语,又陡然心上掀起丈高的波澜。她明白话他里的意思,鸣琴恐怕已经用恶毒的方法害了方丈。心上的那些波澜,让她一时之间开不得口,感觉到胸口作痛,却不想在鸣棋面前流露一分的痛楚。 站在台阶之下,煎熬许久的玄铁忽然在这个时候开口,“如果我按你的话说,打倒我师叔就可以救出我师父了么?” 鸣棋没有从与无忧的对视中移开目光,就只是那样回复玄铁,“其实,也只是附加了一个这样的条件,你还可以救出你的师父,一切又会回到女差答应你的所有。可是,某人就因为这个一直与我生气。” “从前的一切?”玄铁转过头看到,躺在地上,被鸣棋暗卫杀掉几个师弟,“那么世子也能将他们复活么?” 鸣棋转过身去看这个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些事的臭小子,却在那一刹那感觉到无忧在他的余光中慢慢退去。 第七百五十一章 献密之机 “从前的一切?”玄铁转过头看到,躺在地上,被鸣棋暗卫杀掉几个师弟,“那么他们也能复活么?” 鸣棋转过身去,看着这个不该在这个时候提到这些事的臭小子,想要堵住他的说辞,却在那一刹那感觉到无忧在他的余光中慢慢退去。 要哄好她的办法在心中想到了太多种,可还是在这里出了纰漏,那些他想要用来吓唬尚铁庄人而留下的尸体,看惯了这些的他,竟然没有在意,但现在悔之晚矣。鸣棋看向玄铁的目光用了用力,“用那样讨厌语气跟我说话的人,还能成为我的同伙么。似乎我该挑柔情似水一些的才好。还是说,只有如刀的嘴才能打磨出比精良品质更加锋利的武器?匠人的嘴巴与他手上的活儿的成色始终也都是一脉相承的。” 玄铁含笑视他,“那心上人呢,世子也没有挑柔情似水的么。那位女差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世子的感受。而且世子的讨好,被冷眼相待了。” 鸣棋摸肋下的配刀,“你这铁匠少年,好像对儿女情长之事比锻刀还要熟知一二啊。我该杀了你。” “可世子会因为我比叔父庄主多知道的一些事情,改变眼下这个可怕主意的。” “多知道如何讨好素未谋面的姑娘么?这么想想,你似乎是真的与无忧就在只见过一次的情况下,求得了她的帮助。直到现在她仍然没有忘记那个承诺。” 玄铁直白地唾弃那个所谓的承诺,“反过来说也对。是我向她伸出援手。” “眼下的形势才是最为重要的形势与结果,不是么?你现在确实是在获得她的帮助,她是在因为我没能帮你而跟我生气。女人们好像对一诺千金更有独到而执著的理解。” “比起女人们如何想,我现在更想知道世子的打算。我很急,我的师父恐怕也等不了太长时间。” “你现在这种拼死拼活的劲头,光这么看着就会为你带来荣华富贵。”鸣棋一脸觉得他还有几分趣味的表情。 玄铁语声平板,“荣华富贵,在我眼里,早已经没有那样的渴望。”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想像不到的原因。”鸣棋一阵窃笑。 玄铁一脸笃定道,“可世子不也一样,早就不能在这荣华富贵中找到快乐了么。所以才要打造兵器,疯狂冒险,所以才要喜欢一个总是在忤逆自己的女子。只因太过的平凡的日子,对世子就像一种慢慢滋生的侵蚀。” 鸣棋从那张椅子上站起身来,“可不能这么发展啊,你我这敌人之间的身份,将炙热的仇恨转成什么炙热的了解。让人有想要暴殄天物的冲动,即使是知道有可能对自己有用的人也要一杀了之的那种冲动。总之,不要试图将你的人生代入我的,那么做,对你真的没有什么好处。你只要在现在就给我,你那个会让我痛快的与你师叔之间的对决就可以了。”站在台阶连缘的鸣棋,一转身又兴趣盎然地重归他的上座。然后,向还在迟疑的玄铁努了努下巴。 玄铁看到,是他的叔父已经跪在了鸣棋面前,“玄铁是怎样桀骜不驯的孩子,世子也看到了,对这些我无话可说,只因我对他与尚铁庄的心意不被他了解,才将一切闹成了今天的地步。但奴才已经晓得要怎么做了。也对能为世子达成心愿的锻造之事,充满自信心。就让奴才为世子尽全力效忠吧。” 鸣棋一脸惊奇道,“原来庄主还是宅心仁厚之人?” 那庄主听到鸣棋理解了他的用意,忙摇头摆首,道,“不敢,不敢,这些本是为小的该做的事情。” 鸣棋一柄长刀拿在手上反反复复来回欣赏着,“又来了一个要判断我喜好的人,不过,我这个本来就不喜欢掩饰也不在乎如何名声的人,注定要让你失望了,比起庄主大人喜欢的虚伪包装,我更喜欢那位喜欢冒犯直接说出心里话的少年。我们本来就是敌人的关系,能混在一起也不过是按照我喜欢可以容忍的方式同流合污,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的真心,而直接说出心里话会更让人痛快。” 鸣棋站起身再瞧向玄铁,“可这也不是说,我会选你。因为除了心狠手辣,对于言而无信我也很是在行。”然后,他伸出一根手指不断地在两个人中间来往画着连线,“到底,到底该选哪一个呢,怎么让人觉得比之前还让人苦恼呢。如果摒弃,个人喜好,我就该挑这个庄主,哪怕不是我赞赏的性情,但是听话的话,也会很放心。不过这可是针对春秋大业的选择,所以还是应该慎重慎重再慎重。” 玄铁仰起头,以为他说的是真的,真的会选什么慎重的办法,结果鸣棋只是在怀中取出一根金簪来,上下打量一番,朗声道,“问不了苍生,只能问问天意,就让我们抛这个来决定吧。天意会决定一切。只是少年输了的话,这里会有很多人遭殃吧。我好像是比你更早了解了你的弱点。” 玄铁的目光紧了紧,鸣棋的雷厉风行手法他已经有所见识,而如果所谓天意并不在他们这一边,那么现在所有人的性命都会被折殒,这是一场,他并不能输的押注。 站在人群中的扇儿已经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祈求上苍。没想到,玄铁却出声阻止了鸣棋想要向天空抛金簪的手,“尚铁庄的秘密,一直都是狡兔三窟。如此,才能一直逃脱于官府的缉拿。而今,这里也已经被世子的敌人探知了吧。那么,如果藉由那些秘道出去,换上一个安全所在。世子的所有想法,才算是真正的确保吧。” 那位师叔庄主闻听玄铁此种说法的一瞬,头上已经出了好些冷汗,他也完全被玄铁的话给惊住了,如果这只是一个毛头小孩子的话,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一想到,完全有可能是隐在玄铁身后的师兄深埋在胸中的秘密。他又根本无法确保玄铁这些话不是真的。 鸣棋一脸笑意地看向玄铁,“这确实是个吸引人的秘密,如此一来我难免要偏向于这位风华正茂的少年了。因为这般高贵的秘密让人无法不倾情向往之。” 庄主忽然从刚刚的惊讶中醒过神来,也想到了鸣棋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不会的,不会的这庄中从来都没有那种东西,要不然不可能大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第七百五十二章 破布图源 鸣棋笑向玄铁,“确实是个吸引人的秘密,如此一来,我难免要偏向于这位风华正茂的少年了。只因如此这般高贵的秘密让人无法不倾情向往之。”庄主从惊讶中醒神,冲着玄铁大嚷,“他胡说的,庄中从来都没有那种东西,大家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鸣棋点了点头,“啊,你怀疑得很好。同我的怀疑是一样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他还是你,都不太敢骗我吧?激怒我的下场,只能让你们的亲人更加吃痛。”说完,他在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子,伸出手来在那庄主的肩头拍了一下,“庄主要不要也好好想一想,还有什么烂在心里的秘密,不那么无聊的秘密,比狡兔三窟还要震撼的秘密。怎么样的都好,总之要解除自己当前的处境啊。我可从来都不小看,任何一个灵魂。你们可都是作为我的礼物而出现的人,我对你们的拯救,一个都不能少。我发誓,这是我的真心话。” 庄主的声音已经发颤,“是我,是我第一个救下那女差的。对于世子来说,那么重要的人。”“庄主现在随意胡编乱造的意思,是已经对我刚刚的忠言,恩将仇报了么?我又是因为什么才劝你的。我只要我喜欢的答案。别的都会成为冒犯。”庄主使用迷离的眼神,意欲再表忠心时,被鸣棋利落地截过话头去,“庄主确定想好,没有可以告诉我的秘密了吗!那样的话,就会发生让人可惜的事情!” 师叔庄主感知到了什么,跪爬到鸣棋脚下,“世子您相信我,没有人能比我更了解尚铁庄,我比这臭小子知道得多多了。”“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很多,却没有什么能倒出你那闷葫芦,为我所用的吗?”庄主一时语塞。鸣棋像是无意的,那么挥挥手,其实是打给暗卫的命令手势,那位可怜的庄主被人拖了下去,应该是结果了性命,但是他一声痛叫都没有喊出来。在场的人无不受惊。就连玄铁本身,也因为鸣棋的犀利决断而唇角不好受的抽动了几下。 鸣棋再次站在高阶之上看向人群中的面庞,已经带上笑意,然后他将那笑意掠过人群,直接放落在玄铁身上,“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履行承诺,那么下面该是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这个人就是有办法这么快,把他造的孽,归结到别人身上。 玄铁正准备迈步走上台阶,他身边的扇儿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他回看她充满担心的目光,将脸上未杂陈的笑意变得明亮一些,“放心吧,我不是在骗他,我真的知道那个秘密。他如果也想知道,就会留下我的命来。”然后,他拍了拍那只拉住他的手,又抽回自己的手,重新转身走上台阶。再看了看两边忽然过来拦他的暗卫,重新调整目光,对上鸣棋,“一直看你们,很懂眼色的,怎么?现在,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你们世子心心念念的那个秘密吗?” 鸣棋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让他带我进来。我们需要不被任何人打扰的谈话。玄壮士,可是我宝贵又宝贵的客人。” “可我也会继续坚持我要求的条件。”玄铁立在原地等他的承诺。 鸣棋无所谓的点头,“那些条件,答应起来没有什么难的。而且,为了让你心情好,能够打造出更好的兵器,我也许会追加更多的,有益于他们的办法。对于能够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管是短暂还是长久的,起码我们还踩着那条线上的时候,我就会给予你们无微不至的关怀。因为我要用那些关怀换取你的专注。听说,兵器之上,如果凝聚了打造匠人,专心一致的精神,在战场上,也会有,如入无人之境的神奇专注力量。” 玄铁拿出放在衣袖中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小条破布,放在手上,恋恋不舍的打量一番,然后递过一边已经上前代替鸣棋来接的暗卫手上。 此时鸣棋看向他的目光锐利之极。玄铁觉得如果鸣棋愿意,他甚至只用这双眼神,就弄得任何敌人遍体鳞伤。 暗卫当先展开貌似是用破布做的地图,检查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鸣棋是跟任何一个自鸣得意高大傲慢的少年将军一样,他就会拒绝暗卫先行检查破布内里的怯懦做法。但正如鸣棋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不在乎名声,以及别人的看法而且对于任何该谨慎的东西,都会不遗余力。这应该也完全来源于他在沙漠征杀时的经验,敌人不仅狡猾,而且很狡猾,他为了能够战胜他们,就得时时刻刻比他们狡猾上一百倍,一万倍。 此时,鸣棋的目光对上破布当中那些匪夷所思的扭曲图形,从心里确认,他们这是他见过的所有地形图当中最糟,也最神秘的一个。而且正反两个方向既没有相互抵消,也完全没有融合。 唯一的好处是这样做也,确实凸显了绘制这地形图的人不太光明正大的用意,最好不要被任何一个不被他容许的人参破其中奥秘。那个人无声的表述了这些愿望。 当然,这些只是鸣棋见到这图第一眼时心中的想法。而且只要深入其中观看,又觉得,里面,藏着不小的玄机是一定的。 只不过,那种感觉很是奇妙,似乎只在倾刻的专注打量之间,就已经让他觉得心神皆坠。他很是谨慎的阻止了自己继续看下去。 正巧身边跟了平时,特别善于在沙漠上绘制地图的一位天师,鸣棋不说话,直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那位天师看。 天师恭敬接过。 仔细参考上面的图画。 鸣棋则完全腾出功夫来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玄铁,“怎么得到这幅地图的?能说吗?” 玄铁冷笑,“有不说的可能吗?” “不说的话,有可能去见你的师叔,不过我说的不是你。总之是有那么几个人会去见。” “世子可真是,连威胁人都这么婉转,让人不得不动脑筋才能想明白。这图,是师父在狱中所绘制,所以极尽掩饰手法。我还没有参破其中深意。” 鸣棋却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 玄铁眸光一紧,“世子如此说是不相信我吗?” 鸣棋马上露出,怎么可能有那种情况的表情,“我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你,还没有参破的说法,而我不相信的另有其事。” 第七百五十三章 幽幽府归 玄铁平静的表述他还没有参破这张图深意的事实。 鸣棋摇头,“那可不一定。” 玄铁眸光一紧,“世子如此说是不相信我吗?” 鸣棋露出,怎么可能有那种情况的表情,“我有那么一点点相信你,还没有参破的说法,而我不相信的另有其事。” 站在鸣棋身侧,一直将手中的图上下摆弄的天师,忽然停下来,躬着身子对鸣棋说,“确实,如刚刚世子所否定的那样,这张图上并没有大的奥妙,一切也都是画在表面。如果照图上所画,这尚铁庄的另外两条密道确实存在。现在所需要的,就是实地查找了。”然后也很快激情洋溢的请示着鸣棋,“属下这就前去。” 鸣棋却没有给出具体的态度,反而是扬起目光四处看看,然后扭头望向已经走下台阶的玄铁,“你的心上人呢?” 玄铁的反应一下子变得不正常。那是一种与他之前不卑不亢神情,存在着天壤之别的反应。估计不只是鸣棋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 鸣棋一直在逼视着他的目光却忽然移过另一边,“你带上她跟天师一同去这两个秘密所在地的其中之一吧,然后暂时住在那里,我会将你需要的人和东西,一同送过去。” 玄铁有些发愣的立在原地。半晌才终于问出心中疑问,“你真的敢相信我,并且这就让我主持那边的锻造?” 鸣棋啪的一声,拍着自己的,椅子扶手站起,“我最讨厌怀疑别人了,你的心思,我也懒得猜想,只是要告诉你你若是敢背叛我试试,结局一定会比你想到的要惨烈上更多。不信可以找天师,卜上一卦。再不信,就提刀来试。” 此时的鸣棋,攸然之间换上了另一番冷酷的表情,可笑意却在那冷酷的表情中更显精致。*****“我还是放了他!让他一个人去另一边打铁。”立在无忧窗下的鸣棋,用指尖一点点挑起蒙上窗棂上的尘土,然后再吹气,将它们吹散,“晚上好好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会回王府。你不愿意见我,那么明天,我就注意避让着你就是。”他说完这些话,又安静的在窗下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离开了。 不搭理外面那个站在幽月下的身影,却一遍又一遍,在心中后悔当时没能找到一个得体的说法,说服自己走出屋子或是干脆叫他进来的无忧,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手心。她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至少应该沟通一下,回到王府时,要说给大公主殿下的说辞,如何做到完美无缺。越想越觉得应该说清的。 所以干脆走出了屋子。暗卫被他埋伏在更远一些的地方,估计也是怕她看了又生怒气。 走到鸣棋屋子外面出声叫他。 即使那声音就只有蚊子嗡嗡那么大。 但他却很快的出现在她面前,正好赶得上欣赏她后悔想要逃走,又见到他太快出来震惊不已的神情。 这样望来望去,着实太过尴尬,无忧,只能快速的说自己要说的话,“明日见到殿下,我们要说什么?我如何与世子相遇,因为什么没有跟琴世子一起待在相国寺?反而与世子一道回去。不管理由的细节到底如何,大体上我们说的总该是一样的。” 她低头等了半晌却等不到他的回答,抬头看时,发现他仍愣愣的瞧着她。目光恳切而真诚。 看到这样的他,无忧几乎要觉得自己是有些过了,本来那些冲向他的怒气就有一半是在生自己的气,可偏偏还是将所有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给他。谁知?鸣棋动了动唇,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们现在,这种样子,像不像是在月下幽会?” 无忧本能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已经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这是欲拒还迎的眼色,我懂的。” 真是误会他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愧疚。只会得寸进尺。她狠狠打开他扶住自己的手,挣脱出他的怀抱,又退出去两步,“如果世子不计较,我到底会如何说的话,我会说,是世子赶到相国寺……” 鸣棋忽然一本正经的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我们要如何说,已经不重要,关键是看鸣琴如何说?”无忧看见他,目含疑惑!鸣棋已经猜出她要问什么,“琴儿对母亲说的很详细,之前发生的一切。而且不止于此,连他所做的一切,也会一并告诉母亲。” 无忧之前也觉得鸣琴会对大公主说之前的情况。但现在,更让她无语的是鸣棋接下来告诉她的应对之策,“如果是女差这种,一直致力于让母亲高兴的身份,就只有更加详细的说出这里的情况,包括像这样的一些细节。”他说完,紧紧握住无忧的手,“你想想要是连我们现在在十指紧扣这些也告诉母亲的话,那么母亲对你的忠心,就再无怀疑。也会将那个一直都没有改,现在依然小动作,不断的鸣琴好好教训一番。” 本来想生气的无忧,忽然发觉他说的是真的。事实的确是应该,互相比较谁是大公主殿下的忠大,且努力炫耀真心的时刻。 “那样牵出世子偷偷养兵的事情也可以吗?” 鸣棋摇了摇头,“这个当然不能说,这个也是母亲现在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唯一可以当做秘密透露的,就是我与你之间的事情。对于某一位母亲来说,确实算得上是波澜壮阔的事,却着实无关痛痒。当然,你也可以不说的。反正我不想在母亲面前表现什么,如果不是为了配合你而说!也是一定不会说的。这一切的选择全都在你。” 无忧定住望向他的目光。 其实,鸣棋一直用这种不动不移的目光望着她。 此时她的回视,让他感觉到欣喜。那让他觉得,那是她会答应他,什么的可喜征兆。 就像他说的,他们能够回禀给大公主并让她相信的理由,着实没有太多的选择,而如果自己选择说出鸣棋偷偷养兵的事。鸣棋却并不肯配合的话,事情也会变得更糟。 她终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而那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用这个说法能暂时避过,找不到理由这一件事,接下来的应对却是更麻烦的选择。她与鸣棋的关系从默默的尘埃之中被抬到了表面,连一直放在旁边,没工夫理睬的大公主都不得不看上一眼。 第七百五十四章 天秋 无忧轻轻地点了一下头,那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用这个说法能暂时避过,找不到理由这一件事,接下来的应对却是更麻烦的选择。她与鸣棋的关系从默默的尘埃之中被抬到了表面,连一直放在旁边,没工夫理睬的大公主都不得不看上一眼。 而在那个一眼之后,会发生什么。她根本不敢想得太过深入。 “世子总是有办法如此,自己风风光光的全身而退,而在你左右全是灰烬。” 他不在乎她的讽刺,虽然出离了他想要听到夸奖的心愿,但他还是面带笑容的回应,“所以,干嘛不跟我站得更紧密一些?如果足够紧密,就不会是在那些灰烬当中,而是风风光光。” 可这样好脾气的他,又让无忧觉得有些愧疚了,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在不主动的情况下,在改变着这个人的脾气。 鸣棋仍然在盯着她看的时候,她也在自己的脑子里,想着有关于他此时的各种想法。估计他忍耐得很痛苦吧,而且已经到达了最大的程度,这几天,她一点笑脸都没有给他。 她虽然这样想要,却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想法。不过,鸣棋的天赋似乎不全在征杀之事上。而且,一看到她目色低落如同愧疚就会很明显的表现出他的得意。所以也让她即使是死撑,也要在他面前绝不示弱,每次觉得瞪他一眼才自然。 可鸣棋总有办法让她对他专注,而不是讨厌,他说,“最近,我打探到了一个熟知当年蔡氏一案矫诏之事来龙去脉的人。” 无忧马上张大了嘴巴。鸣棋捕捉到了她的惊喜之后,俨然已经开始以了不得的恩人身份自居。可最重要的,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找到那个人之后的那些话,他并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然后呢?世子不会为了讨好皇上,杀人灭口吧!”无忧,简直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他做了一个奇怪的表情,却没有说话。 “我一定要找到他。”无忧还是强硬的,强调着这句话。然后,她用不相信的眼神盯紧鸣棋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她那样紧张着鸣棋提到的那个人,连手指都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紧绷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血肉都在防备着鸣棋会给出不好的答案。 “之前我确实因为很多,再简单不过的理由杀人。但是,如此举足轻重的人,我可不会轻易结果了他。”无忧冷笑了一下,这个人还真是,这么冷冰冰,听起来傲慢无礼的话,竟然让他说成了一种安慰,至少对无忧来讲是暂时不会杀掉那个人的,最好的安慰。 这种情况下,不知要如何对他,以怒意,还是以谦卑,总之,她应该已经如他所愿得的一步步的陷进他的束缚。 鸣棋很有把握,他提到的这个人,会让无忧扭转她的态度。但其实,作用比他想的还要强烈。 无忧已经开始在心中想,自己从之前到刚刚,对他的得罪,有没有到罪无可恕的程度。又到底要如何,不着痕迹的挽回。 鸣棋看了一眼她低垂的眉眼,“如果你在想如何讨好我的话,我可以提供最有效的建议。”无忧当真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连呼吸也会做错什么的无忧,一瞬让他感觉到生气,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忍受任何委屈的她!所以,在无忧恳切的目光之上,他怒视了那样的目光一眼。 这样,显得他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刚刚还那样欢喜的想要讨好她,现在……这个女人将他变成了这样。发怒是无用之人的专属,那是无能为力之后,疲惫的表现。从前的他,很少被别人的情绪,别人的做法激怒,因为他会扭转一切。一切的忤逆与背叛,都不值一提。 他抬起眼睛,看向无忧,“只有一线之隔的东西真的很多。果然是致远至近东西。”无忧没有出声,却知道鸣棋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像是他对她的喜欢也可以在一瞬之间,转换成厌恶。然后,鸣棋果然了挥手让她下去。 忽起的秋风,似乎一下子,就将夏意吞没。无忧记得之前一天还听到蝉的鸣叫声,那时的暑热似乎没完没了,然而现在秋风拂面,已带凄凉。这世界上注定也是没有永远存在的东西。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无忧仔细打点着自己的东西。 拿起鸣棋早一些时派人送来的御寒衣物。本来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一下子多出了它们。所以也不得不收拾一下。“在这里不是买不到这种东西吗?况且就只是天凉好个秋,也犯不着送御寒衣物,这么大动干戈。”但她也好像真有一吸进凉风就犯咳嗽的毛病。鸣棋原来早都注意到了这些。 就只是无忧很费解,这些新鲜的衣料到底从何而来。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是他派人向王府送信的时候让人捎带过来的。将那衣料拿在手上看好长的时间,他也没有出现。然后,她意识到自己这样拿着这东西,并非真的要把心存感激,爱不释手的样子做给他看。她只是心上因为陡起的温暖而悸动难平……昨夜去见他,简直带着一身孤勇。然后婉转相求。他生气了。她觉得他心意难测,现在又让人送来的东西! 世子的喜怒哀乐,果真不是她这等卑微之人可以参破的。这意思,是不是恕她无罪?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全队起程,她抱着个小包裹,赶紧等在队伍的一侧,鸣棋像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出来,然而他身边已经不见了玄铁,看来,昨天他们顺利的找到了密道,然后,无忧才想起打量整个尚铁庄,人去庄空,原来,不只是玄铁他们,早在昨夜,他就将这里的人全都搬去了那边。 鸣棋被人簇拥着在她身边经过,她等着他吩咐人让她坐他的车,好在让她使出浑身解数,取意逢迎道,也好早日打听出那个人的下落。谁知他语声冰凌一样吩咐着,“女差独自坐的车,放在队伍中间吧。”这个意思就是他在队头,而她居中,与那些温暖的衣服不一样,他还没有原谅她。无忧本想据理力争一下但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又硬是忍着不出声,任他摆布。暗卫头子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提醒着鸣棋,“世子既然坐车,车上该有个随时服侍的人。” 第七百五十五章 移花 这个意思就是他在队头,而她居中,与那些温暖的衣服不一样,他还没有原谅她。无忧本想据理力争一下但想到有求于他,只能忍着任他摆布。暗卫头子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还提醒着鸣棋,“世子既然坐车,车上该有个随时服侍的人。” 无忧想着这可能是个转机。鸣棋的别扭总是需要旁人,天然给扭顺。谁知他硬邦邦答道,“我们难道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吗?”然后用手指了指帝都的方向,“在所有的效忠里,我还是喜欢快马加鞭,黄昏到帝都。”暗卫又如鬼魅般退去。他站在原地看了她好久,目光却一点也没暖和起来。 无忧觉得现在挺糟糕的,一会赶起路来,她更没有办法靠近鸣棋,而回到王府之中,他们又会因为,这一次要向大公主禀报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刻意疏远起彼此。那么她到底要在什么时候,得到关于他口中那个人的一丝消息。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世子你您听我解释!”他一脸绵绵无绝期的困惑,“为什么!”无忧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之后就是老老实实的,按照鸣棋的意思回转王府。 昨夜不曾入眠,漫漫长路又无聊萧条,无忧终于顶不住一直向她袭来的缠绵睡意。依在车里迷迷糊糊,沉沉睡了。中途,因为一个颠簸醒来,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已经听到身边有两个人在说话,她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现在她还在赶回王府的马车上,而那近在身边的声音,也只隔着,马车的轿厢。那声音里有鸣棋在并不觉得奇怪,他一定是看到自己睡着了,所以才在外面,放心的说话。可另一个,却偏偏是玄铁。 无忧不再睁眼依旧像睡觉般的放匀呼吸,专心致志地听他们的对话,虽然已经大致到了尾声。玄铁道,“世子又有什么可忧虑的?这位无忧女差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只不过她对每个人都这样吗?要是都这样,就会受很大的委屈。” 鸣棋说,“不是,她爱出尔反尔,犹犹豫豫,而且不懂好坏,完全就是个得寸进尺的女子。” 玄铁的声音充满了困惑,“世子说的好像跟我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的感觉。”“当然不是同一个人,因为她在你们面前,伪装的像只刺猬,带满了硬刺,装成熟,装大度,装懂事,装坚强,装聪明,装善良,装无所谓,只是为了,在你们将伤害她之前,她早早向你们发出警告。可这些在我面前全都会退下是真的虚弱无力,又蠢又笨,还常常让自己受伤,所以她才会常常让我生气,让我恨不得直接杀了她,不再为她操心了事。” 这样的话,真实而自然的听在无忧耳中让她惊觉,她的心简直比现在,正在走山路的马车更颠簸,只一个瞬间就已经来来回回大显江山几十遍,就是那样疯狂而不可信的存在着。 再然后,她心潮澎湃了好久才想起来,感叹鸣棋又玩了一次上好的,移花接木,他已经将玄铁带进帝都,却成功骗过所有人的眼睛,让他们,一尽将目光望向尚铁庄,还有那两个,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狡兔三窟之中的另两窟。 之后,马车变得不再颠簸,无忧轻手轻脚挑开车帘,果然队伍已经行走在,暮色下降的,帝都之中。而车外早已经没有了鸣棋与玄铁的身影。 等到了王府才知道,王爷与大公主都不在府内,王爷仍是老样子十天有八天要宿在军营之中,而大公主是进宫去见太后,仍然没有回转。 虽然没有刻意的打量,但却已经发现玄铁再次不见踪影,鸣棋藏人的功夫真是一流。而且他这么急着赶回王府,估计也是想比鸣琴早到一步,多些准备的原因。总之,不见大公主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完美的。 她又跑到鸣棋附近,想找找看有没有可以服侍讨好他的地方,那样,也能趁机说的上话。虽然,他侍她还是用的真情,可行事要么无所顾忌,要么极为激烈的风格依然没有改变,她总想着自己仍能说服他,让他明白,自己只是想换一个方式归来。 鸣棋连头都没有转回来,就知道她立在后面,大声冲她道,“怎么?还想弥补你的罪过吗?” 她极小意的跑上前去,“希望世子给个机会。奴婢一定诚心诚意赎过。”鸣棋忽然笑的极是邪恶,“想要服侍我,可没有那么容易。”“奴婢会以意志坚持!” 鸣棋似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吧,看你这么迫切想要赎罪,就给你个机会,服侍我沐浴更衣吧!不过,看看你自己,风尘仆仆我这个世子的,就赏你个人情,与我一同沐……” 无忧终于明白他邪笑的意思。臊得转眼就消失在他面前。 鸣棋望着她的背影一脸不满,“怎么要跑的是你呀?这种事,应该害怕的是我吧?” ***** 皇后给手下的嬷嬷扶着手,如风拂柳一般从打远处走过来,一看到正经过产房外边的大公主,心上痛快起来,她看向貌似依然漫不经心的大公主,“殿下要瞧的热闹也太多了,怎么连蕖妃的生产也关心起来了!别是太后以为我同蕖妃走的近了些,就有了什么非分的想法吧!要知道自从,太后吩咐下来要本宫着紧蕖妃肚子里的麟儿,本宫可是一眼都不敢离了她的肚子。” 大公主看了看皇后的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母后手上的这些准备仍是上好的严谨,还并不曾走漏一点风声给皇后。皇后自以为蕖妃从来在自己母后面前不懂事,又仗着与皇后的表亲关系一直与皇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母亲必是想借此机会拿下蕖妃的孩子。 皇后也果然是这样想的,她脸上对着大公主笑,心里就想着太后,那假意爱怜的笑意,还有那副,心疼皇子皇孙的模样,总是嘱咐着她这个做皇后的要小心,再小心,以防出了纰漏。好在谨慎小心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日,蕖妃即将临盆。 现在屋子里全是她自己的人,也是被她下过死命令的,一定要蕖妃健健康康的诞下麟儿才能让他们继续活命。所以这一切终将万无一失。她就是喜欢现在的感觉,却多久没有见到了,大公主,明明心上忧急如焚,却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装作毫不在意。 第七百五十六章 换龙移凤 皇后想着,现在屋子里全是她的人,也是被她下过死命令,一定要蕖妃诞下麟儿才能让她们活命。所以,一切终将万无一失。她就是喜欢现在的感觉,是有多久没有见大公主像这样明明忧急如焚,却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装不在意的别扭样子了。 果然只是立了一会儿,大公主就有些漫不经心的,与她告辞,仍然回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后娘娘乐得她们娘俩到一块儿失意,也不挽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离去。可她哪里知道,屋子里的热闹早已经与她想的背离了十万八千里。那被她命人细致挑选了千万遍的产婆,打从给蕖妃接生的开始就察觉不对。蕖妃肚子的感觉不对,更像是个有问题的胎。 此时的大公主已经坐上了母亲最喜的花梨椅子,有些不明白的望向母后,“母后一直都不喜欢那蕖妃执拗的性子况且她又一直与皇后狼狈为奸,这一次,既然是麟儿早有异样,母后要为何像这样想出办法帮她遮掩。” 太后坐在贵妃榻之上,微噙了口香茶,“她那明媚样子在皇上眼里很吃得开,偏偏又不懂事的很,甚难收服,既然不能直接让她害怕,就该多给她些,暗夜魅影,早晚缭乱了心神。”说完给身边的嬷嬷对了个眼色,那嬷嬷就接着太后,给大公主讲起之前大公主第一次前来时,并没有讲到的那些细节。原来太后早买通了跟蕖妃的太医,一点点下药将她腹中胎儿做成无息胎,然后又让今日进去的产婆准备好一个新婴,其实也是皇上的儿子,只不过母亲身份卑微,连生产都无人看顾,只比蕖妃早生了一个时辰。 大公主疑惑道,“母亲的意思是要用这个健康的婴儿换掉之前的废胎么?可此时屋中人手不下二十几号人,母后难不成也,都一一收买下来了,可人多嘴杂万要小心日后透露出风声去。” 那嬷嬷在此处笑得欢快,见大公主已有些等不及,赶紧奉上精华要点。只因,一开始皇后娘娘下的就是死命令,说务必要保证蕖妃顺利生产,否则一个也不饶她们。这些人一向知道皇后的狠辣却又是像皇上与皇太后,落的保证的,所以万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可蕖妃腹中麟儿已经殒又早已成了事实,任她是如何的杏林妙手也难以保胎成功。太后买通的人就会在这个时候抱入另一位健康皇子给大家说明利害关系,如果认这皇子为蕖妃所亲自,不仅蕖妃还能重得皇上宠爱,屋子里快要给皇子陪葬的大家也会活得很好。换句话说,屋中的所有人都知道,那也已经是大势所趋,不得不行的事。 蕖妃见此情状,知道自己已经陷入危险之中,如果不答应众人的要求,那么她们为了求生,也许还会留下这个孩子,反而说是大人性命不保。 大公主听了赞道,“如此办法,真是绝妙非常,不过,蕖妃怎么会心甘情愿,抚养一个,并非亲生的孩子。她会不会在安全之时将这件事情,全部抖露给皇上知道?” 皇太后轻轻一笑,“蕖妃会在之后知道她已经再无机会重得麟儿,所以,即使她明知道,会因为她手中所抱的那位皇子,而受到我永远的钳制,也会乐于这样做下去。” 产房之中,蕖妃听到产婆颤抖着说出那个皇子没有了气息时,直接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过来时却发现身边有一个软软糯糯的小婴孩乐呵呵地在那里挥舞着手臂,动个不停。 她扭过回头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人。那些人扑通一声齐齐跪了下来。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急促的喘息起来。 中间邮箱里有一段慌乱之中竟然没有问着娃娃的来历,可是马上她又想到,不该问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知道的人又知道的越少越好。 可那些人即使看了她已经越发难熬的样子,仍然跪着地上执意求她同意。要不然不肯起来,也不肯救她。 她的固执就这样被击得粉碎。再次晕过去之前点了点头。 等她再次醒来时,皇上正在她床边望着她,见她醒了发现他之后要起来,马上用手止了她要问安的动作。 然后,她听到了有婴孩嗷嗷待哺之声。原来,皇上一见她醒来,马上打手势让人将皇子抱了过来。 她的目光越过皇上的手,看向那被抱过来的婴儿。只觉得那娇嫩哭声简直出乎意料的刺耳扎心。她简直痛恨那个孩子的存在。却又无法不依靠他的存在博取地位,因为她看到皇上看到那孩子的笑眼,温柔弥漫。 此时,肯定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的心情,拥有一位健康活泼的皇子,却并不感觉这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的那种心情。 好在,她现在的情绪低迷,还有,虚弱这个原因可以掩饰。 皇上,让她看那个婴孩,笑说跟他自己长得极像,她才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婴孩到底从何而来?一切是按照皇太后的意思所做,那么这一定,是某位个地位低下的宫女所生的皇上的孩子。太后用这个办法完好的控制住她,所以,即使是她现在拿出十全的心意应对皇上的欢喜与安慰的时候,也在心上,一点一滴细细致致的猜想着,这个孩子的母亲,她一定要找到她,然后,想办法让她永远不能说出这个秘密。 能够威胁他的人,只有皇太后一个人就已经够了。或许,她也可以勇敢一点,将这些事情的全部情况告诉给皇后上,索性来个大起底,然后再名正言顺的抚养这个皇子。反正无论结局怎样,皇上都是得到了一个皇子,而自己,则能够顺理成章的摆脱太后对自己的钳制。 “听她们禀报,一开始有难产之兆,爱妃难为你了!但朕早就知道,你会为我生下最聪明可爱的皇子,因为你从不舍得让朕失望。”皇上边说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股浓浓的暖流从那相握的手心之中透进她的身体。 她在对上皇上满心欢喜眼神的一瞬,被击散想说出全部情况的仅有的一点点勇气。如果说出来,皇上就会很失望,自己再没有一分的功劳,而且只因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揭露了太后的行径让他们母子不和,甚至让皇上难于做人,皇上又凭什么会将这个孩子给她,只恐怕想要惩罚她还来不及? 第七百五十七章 绕蛛 蕖妃在对上皇上欢喜眼神一瞬,击散说出实情的点点勇气。如果说出来,皇上就会很失望,自己再没有一分的功劳,而且因她不知天高地厚让他们母子不和,甚至让皇上难于做人,皇上又凭什么会将这个孩子给她,只恐怕想要惩罚她还来不及? 退一万步想,自己都不该做那样的傻事。 因为和太后的这场心斗,其实,才刚刚开始。而她,总算还是握着一个优点的,太后年事已高,这样,她的等待,也许算不上是漫漫无期,只要是小心翼翼的熬着总会有出头之日。 皇上多少有些察觉她的心不在焉,还以为是乏累所致,便稍坐片刻,认真嘱咐她的侍女几句之后摆驾回宫了。 蕖妃勉力从床上坐起,侍女们慌张要扶,她冷笑着,“我还没那么快死,倒是你们。谁跟了太后?还在我这里装模作样表什么忠心。”其实,她此时身体虚弱,虽然是用尽全力说出的这几句犀利之词,但效果,却变成了温温柔柔。 最后,她自己也听出了话音里严重的虚弱,用手拄在床上,“可笑,我被你们耍弄至如此地步,你们以为,太后会治死我吗?可笑,你们想的太过简单,她会让我变成她的工具,对付皇后的一枚暗部棋子。所以,现在我给你们机会的时候,你们最好自己站出来,不要等我去太后面前,问到底是哪个出卖我,而她作为奖赏一一告诉给我的时候,再将你们揪出来,你们会死的很惨。就跟我的孩子一样。”她边说边用目光扫视着地面上跪着的每一个侍女,一双只有一半力气的眼神中,乌云滚滚。 所有的侍女都颤抖着跪在地上,但却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 蕖妃拉起锦被想要下床,却险些摔倒,“你们……”她使劲儿喘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停在她从前最得意的侍女身上?,可现在这虚弱的目光并不是相信,而是在用力的检视着,她可能出卖她的原因。 蕖妃看定她,“到底是为什么,是个钱还是命,太后的威胁总离不开这两样。那个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说,你们都给我通通说出来。要不然,我虽是被太后攥在手心里的,可是,折下她一两个爪牙的事,即使做了,她也不会拿我怎么样。在我与她之间的巨大约定之中,你们始终只是个装饰作用,两边都得罪不起的你们,两边也都该讨好,这样的道理,你们出来这么久了,也应该明白。” 那侍女抬起的眼,含了两汪清泪,“奴婢可以向天明誓,在事情发生之前奴婢不知这艰险用心的一分一毫。可昨日娘娘到了那般地步已经无路可走,唯有先从了太后的心意,再图它计。”然后那侍女抬起的目光之中偷偷的向她暗示着什么? 蕖妃知道这侍女是想要单独与她说话。但在她心里,她已经分明知道这些眼前人,未必就是真心人。至于她们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值得听的,也已经如同一场押宝。只是她今后自己能走到哪一步,都是如同押宝,只怕比这个,还要凶险上百倍。 所以她该听听,这婢女到底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借口,或者说是真心话。她挥了挥手,让其余的人全部退下,再看一下,仍然跪在地中的那个婢子,“你最好,真的有办法能够快速的打动我,否则,那些个出卖我的人,就算是会错杀无数,我也会将她找出来。” “奴婢以为娘娘现在,无需找到那个隐匿之中的出卖者,只需要把现在,知道所有底细的那些产婆与一应进产房服侍的婢女们一一除掉,就可以逼的那个藏匿之人现身。” 蕖妃没有说她主意出的好,还是出的不好,只是扭过身,在床头的珍框上取过一只首饰盒来。侍女跟着她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是知道的,这只首饰盒娘娘从来不会当着任何人打开,所以,连忙起身想要避开。 但那个起身的动作却被蕖妃冷笑一声止住,“我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变得人尽皆知了,这些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况且你要是那已经存非分之想的人,这些东西即使是不通过我如果太后想知道也早晚会打得开的吧!” 说完,举起那只被打开的箱子,让里面的东西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然后因为手上脱力,失手将箱子掉落在地毯之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侍女静静跪在原地,一支金簪,先是落在地上,然后又高弹起来,直接划伤她面庞,激烈的疼痛,带得她嘴角一咧,却完全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只敢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已经沾上新鲜血迹的簪子尖儿,从那上面,确认着自己的伤情。 侍女抬头看向蕖妃冷漠的脸,“娘娘不信奴婢,奴婢以死证明就是。”说完瞧了瞧左右似乎是在找个合理的死法。 蕖妃拽严自己身上的锦被,“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怀疑你的尸体,就活着证明一切吧!你说的杀了那些人又是怎么个做法?”她心里合计着,让这个侍女去杀几个人,于自己到底有怎样的意义?似乎也不大能证明,她就是自己人。 “等待!”侍女幽幽道。蕖妃双瞳一瞬立起,“你要是这样无所顾忌的胆大包天,我可就不能不怀疑你了。”让她就这么逆来顺受的待在一边,恐怕这是太后的心意。 侍女跪爬近她,“娘娘的要务在皇子身上,无意宫中争斗才是。” “可太后做出如此事情,就是要让我卷入这漩涡,她才不会,任我在一边独自平静。倘若我从一开始就挣脱不出她的束缚,她就会用她手中的蛛丝网线将我紧紧缠绕着她手掌之中,直到某一日为她的某一个心愿牺牲而去,才能结束。她会跟我提出一个又一个的要求,如果我拒绝,她就会,绕紧那些蛛丝。你若真是站在我这一边,难道就看不出,如果我有半点的不听话,那些会随之而来的危险吗?” 侍女眼含忧伤的点了点头,“太后的确会如此,但是再此之前,娘娘最能指望的,就是她因为想要独自控制娘娘,而杀掉那些知悉昨夜一切的那些眼与口。” “或许,她也在等着我动手,那个念佛之人,可不愿意作出杀生害命之事,如果实在有必要,她也会假以他人之手。 第七百五十八章 被抄袭的包子铺 侍女点头,“太后的确会如此,但在此之前,娘娘最能指望的,也是她因想独自控制娘娘,而必然抹杀的一切的用心。” “或许,她也在等着我动手,如果有能兵不血刃的机会,一定会等。”蕖妃肯定道。 侍女将声音压得更低,“可这一切也并不妨碍。必要时,太后会毫不犹豫的假以他人之手灭口所有人。” “她还真是修佛不修心,念了半辈子假佛。”蕖妃语调中充满忿恨。 “可现在的太后对娘娘来说,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成了自己人。” 侍女的这句话让蕖妃想起了侍女抱过来的孩子,想起她自己连面都没有见到的她自己的那个孩子,她们只是说他死了,然后就完了?她一定要没法报仇。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的太后不管她的真正目的是如何,起码在这件事情上,她会同娘娘一起保守个秘密,直至终了。这一定是可以利用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娘娘定然能够妥善利用。”“这会是一段安全的时间么?” “无论是太后还是娘娘互相忌惮,简直不能共存的都是过去的对方。”侍女笃定道,“现在的太后,对娘娘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帮手。” “帮手!”蕖妃简直要笑出热泪来了。“没有再好的了。太后又不会像皇后一样争皇上的宠爱!”侍女回答。 鸣棋刚坐下来,管事就来回帝都这几天的新鲜事儿。鸣棋从来有这个习惯,不喜欢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喜欢听听外面的那些,发生在民间的小事。管事也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帝都之中的,各类新鲜事儿从他总嘴中到来总是去趣味新颖,而且他能够找到,之前蔡氏一案的相关人,也是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新鲜事中总结出来的。所以每天即使再累都会听完这些,再入睡,这次耽误了几天,故事似乎多点,有点说不完,但是,管事是个很善于总结的人,他最近将故事缩短,提炼出重点以达到并不至于让鸣棋厌烦的程度。 本来已经接近尾声。管事定是觉得世子这几天累了,所以最后的故事是有趣一些的,说的是帝都开了一家很有回头客的包子铺,最近被暴露出是抄袭了另外一家包子铺的馅料配置,然后在帝都之中闹得满城风雨。鸣棋仰靠在椅子背上,声音悠闲,“所以因为这个满城风雨,这两家包子铺,也能挣得盆满钵满了吧!” 管事一脸惊奇道,“小的也是个好事之人,还果真去打听了他们最近的买卖好坏,得出的结果,果然是如世子所说,销量大增,而且听说每一家都要在开出分店。” 鸣棋哼的一声,“这包子铺的主人倒是一副好脑筋。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对手。” 管事似乎有些不懂,“世子的意思是……”“两家本就是一家,只有这样打打闹闹才能吸引众人的目光,也才能在所有包子中独树一帜。不过这倒提醒了我毕竟会被人遗忘,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最近我母亲的神机营是不是太安静了?安静到让太多人忘记它的存在,也就忘记了他的功劳,更忘记了,他的控制力。不过在高包子铺之前的那一条,你说最近帝都之中,富家的公子哥接连失踪了几个吗?” 管事点头道,“正是,连王爷都开始对这件事情上心。已经连续有两天没有回过王府了。不过那些带走富家公子哥的人似乎,还是谨慎小心,听说并没有留下一点的蛛丝马迹。而且分析过这几户丢了少爷的人家,似乎也找不到一点的共通之处。在这两天的功夫,就已经做成了一桩实实在在的悬案。” 鸣棋用手扣在桌子之上,“这也许是某人向某人的示威也不一定。不过不太关我们的事。要是不关心这个父王,也会关心大显的别的,就让他忙去吧!”管事答应着,他要转身出去,就看到跟他的小厮在外面探头探脑,他心里想着这没规矩的东西,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形容猥琐的出现,于是赶紧在世子是前面告退,想要出去,问个究竟。 不妨那小厮的样子已经给鸣棋看了去,他刚做出要告退之姿,就听到鸣棋在问,“他一般不会这样鲁莽才来找你,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进来说吧!” 管事赶紧应是,然后出去,换了那小厮进来,那小厮刚踏进门,就扑通跪在地上,“那是不好了,那些派出去,看那个人的侍卫全被人迷倒了,而那个人也丢了。” 鸣棋不知道他一直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看向管事,管事早已明白他说的是谁,也是大吃一惊就赶紧向鸣棋回禀,“这是那个世子在外面时老奴让人给世子送去说,找到那个与蔡氏有关联的人。正是当年蔡家军一位老部将的小儿子。” 鸣棋弯了弯唇,“看来我刚刚真的是说错了,说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再抬头看看外面,如弯钩的月色,估计要不了多久,无忧还要过来跟自己商量这件事。之前,他是拿这件事,故意逗她,不告诉她,现在恐怕,就是要骗她了。 管事见鸣棋说了几句话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指示,只得推测着问道,“老奴这就加派人手去追踪那些人的下落。” 鸣棋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那样的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挑起目光来,“我现在就到那里去看看,如果是某人有意为之,他总该会留下什么美味诱饵走进陷阱的,虽然我现在还不敢确定,他们想引诱进陷阱的那个人是我。” 管事赶紧给立在鸣棋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派人去给世子取衣服,这两天秋风骤起,夜晚寒凉的很这个原因不必明说。 所以,鸣棋刚在起身时,婢子已经抱着一件披风立在了门外。 鸣棋任她将披风披在他肩头,他一直在默默思考着自己心中的想法。因为无疑如果这些是冲着他来的,那么他要去向的地方就是陷阱。 然后,他想到了太子。肯定会不甘心的。而且不甘心的时间,也与现在要找他报复的时间对的上。但终究是太对的上。会让人觉得有些无趣。 或许,那家伙就更狡诈一些,先将他自己用这些无聊的琐事弄得精疲力尽,然后再给自己放个大招。 第七百五十九章 采草贼 然后,鸣棋想到了太子。太子肯定会不甘心的。而且不甘心的时间,也与现在要找他报复的时间对的上。但终究是太对的上。会让人觉得有些无趣。 或许,那家伙就更狡诈一些,先将他自己用这些无聊的琐事弄得精疲力尽,然后再给自己放个大招。 走出府的路上,遇到无忧,迎面走过来。 还有不知从哪里得到信息,现在已经赶过来见他的云著,他脚下步子不停,现在不是见他们的时候,有什么话回来再说。 无忧看到鸣棋带人走出来,以为是去见大公主,赶紧向这个方向跟上来。她对鸣棋那张嘴可不放心!况且他们现在要告诉给大公主的话,又本来是,难以说清的牵连羁绊。 但比这些更先发现的,是鸣棋的脚步,似乎忽然变成了出府的方向。而且另一边走过来的合周也没见,他有搭理的意思。他到底要去做什么? 她的脚步追不上他。就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转眼间,鸣棋带着那些人就消失在了王府门口,只有同样也没有追上鸣棋的云著停在她身边,“不过,世子到底是在做什么?是被我们两个吓跑的吗?”无忧见他除了一脸调侃意味之外没有要追出去的意思,焦急提醒道,“所以公子应当尽快出去,看个究竟。” 云著仍然一脸的打趣,“没事窥测他人**,这也是君子所为吗?”“君子也得活呀!万一不小心做了他人的贩卖之物,岂不是更冤。”云著一笑,再没说什么,快步跟上去。转眼间也消失在无忧面前。 这样远远的望着府门方向,各种猜测由心头涌起,能让鸣棋焦急的事情不多,会不会是军营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就是那个,有关于蔡氏的人。可这样一想就觉得自己真是自视过高。那种事,鸣棋只要稍稍吩咐手下就能办得好,哪里又用得着,如此舟车劳顿之后回归,又披星戴月前去亲理。 转过头来向回走的时候,忽然看到管从鸣棋的院子方向走出来,还吩咐着人收拾了什么出来!那些,无忧是眼熟的,几乎全是鸣棋在尚铁庄停留时弄破弄脏的衣服。 也就是说,管事是见过他的。而且应该清楚他的去向。或者根本就是因为他说了什么?鸣棋才星夜出府。 她走上去行礼。管事以为她又要问大公主何时回来的事情,也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边还礼边道,“殿下今夜的怕是不会从官中回转了,女差也回去休息吧!” 无忧转了转心思,想到了一个机灵的办法,来探管事的话,她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似无意之间的诉说一般,“在尚铁庄中的时候,世子身上受了点小伤,无忧怕世子又像之前一样不把那伤当回事,所以只能笨拙前来提醒世子上药。想起来的时间有些晚了,也不知道世子睡了没有!”说完之后,再行了一个礼,做出准备继续向鸣棋院子去的样子。 才走出两步,果然被管事拦下,“新近帝都出了一桩怪案,世子怕再有人遭殃,所以才赶去查看,是刚刚出的府门。”他本想好意告诉给无忧,那上药的事情等世子回来他会代为转告,但又想了想,连无忧自己也说那只是极小的伤,看来,让世子上药并不是她的真意,而是两情相悦的相见,这里根本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于是紧紧闭住嘴巴,庆幸自己脑子转的够快。要不然可就要让人尴尬了。 无忧没有继续再问的奇案的内容,因为她只要问出奇案这两个字,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打探到,那到底是什么?正等在门外,焦急探看无忧回来与否的蝶儿,一看到无忧的身影出现,赶紧迎了上来。 无忧见她穿得单薄,戳了戳她的额头,“平日里总是嘱咐我穿也穿的,自己却穿的这么少。” 蝶儿嘟囔着,“谁让小姐?不好好休息,一回来就向外跑。可是跑得满头大汗回来呢!也不知道看顾自己的身体,偏偏又不带上蝶儿。让蝶儿等在屋子里,简直坐立不安。” 无忧转过头来,忽然问道,“帝都最近发生了什么奇案吗?” 能感觉到蝶儿扶住她胳膊的手紧了紧,“本想着,今日只要小姐好睡,明日才将这些事,一一告诉给小姐的。”说完这句话,她们已经踏入屋中,蝶儿有些瑟缩的,回身将门关严,“小姐离府的这两日,帝都之中接连有几户权贵人家的儿子被人掳出府去。” 无忧重复了一句,“有人掳走公子吗?”蝶儿也知道自家小姐在奇怪什么,“就是说啊,从前那些采花大盗可都是要找上温柔小姐的,这回不知怎么地,清一水掳的都是公子。难道那采花大盗,是个女子吗?” 无忧在那充满疑惑的声音中,望出窗外…… ***** 跟随着鸣棋前去的侍卫,在到达那户有公子失踪的大宅院门前时,看了看了两扇狮子衔环的大门用目光询问着鸣棋的意思。 鸣棋摇了摇头,看向另一边的高墙。 半晌之后,他们已经立在一间因为没有上灯而一片黑暗的屋中。能够轻松找到,这户人家儿子失踪的屋子,是因为主办此案的官衙已经在这间屋子的门上贴好了封条。 侍卫们不明白,鸣棋本来说是要去看那个与蔡氏旧案有关联的人的失踪所在,不知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要先来到这些被掳走儿子的大户人家查看。 鸣棋打手势,做了个示意。侍卫火然起一根比一般蜡烛要细小许多,火焰也极是微弱的小型火把。富贵人家的窗纸极厚,此时门窗四下闭合,从外面轻易不能觉察出有人在里面用火把。 当那细弱的光亮丝丝缕缕的透进黑暗时,慢慢照亮了仍然弥漫在屋中的古怪尘埃,然后,富丽堂皇的墙壁装饰与摆设。一一出现在大家的目光之中。如果不仔细观看,四下的墙面上的挂画与壁瓶全都安然摆放,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些江洋大盗明显对这屋中价值连城的财富并不动心。 鸣棋用手指擦过那些器皿的底部,它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摆放这里,丝毫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但如果往细里追加目光。就会看出,那些出自大家之手的山水墨画,在星星落落的,烛光之中。显得有些雾气缭绕。也就是说,原本应该有什么东西,被喷洒进这间屋子。 第七百六十章 各种完好 鸣棋用手指擦过那些器皿的底部,它们应该从一开始就摆放这里,丝毫也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但如果往细里追加目光。就会看出,那些出自大家之手的山水墨画,在星星落落的,烛光之中。显得雾气缭绕。也就是说,被喷洒了什么东西。 鸣棋在这屋中逡巡往复边思索着,那喷进屋中的东西,到底会是什么? 看到鸣棋沉默的站在屋中的山水画之前,所有跟随而来的人都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打扰。 鸣棋的思绪慢慢转动,在这屋子中,可以显示出那位贵公子在被掳走时所遭所遇的东西会是什么?做案之人,肯定会抹杀自己的一切行止之间留下的痕迹,但想要绝对天衣无缝,却是不可能的。 目前,自己能想到的被喷在这幅画上的东西,其实更像是无关紧要的部分。因为他实在不能想出有人在这上面,喷了些醋,让这画面变得模糊,除了能起到惊吓那位公子的作用,还有其他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在这幅山水画后面,由他们事先挖好的地道,可是他挪开那幅画,用力敲了敲其后面的墙壁,传回来的声音并不空洞,这里是实心没错。 而屋中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 也就是说,这位公子失踪的很是安闲,最起码,是在平静或者完全安适的状态下。那么,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不速之客一定是那种让他觉得舒适,或者,至少能够推测为是他觉得认识并且相熟的人,或者虽然是陌生的人却能够让他一见钟情,然后情不自禁的沉溺。 而且只要观察屋中的门窗,更能证实这个说法,因为来者并不是破窗而入。屋中四面墙壁上的门窗,俨然没有一丁点儿强烈摩擦的痕迹。甚至上面新油的红漆,依旧保持的完好如初。 当然,这其中也可能会出现巧合的事,比如,这位公子失踪的那一夜,就确实没有关好房门,更有可能那些江洋大盗,在那位贵公子关门的时候,已经采用办法,让门并没有合严。然后,他们就那样无声无息的溜进来,再带走那个自愿,或已经过去的公子。 鸣棋抬起头,看了看西壁之上挂着的那幅这家贵公子的自画像,除去自恋的浮夸,常人很难避免的那种情绪,这位贵公子的容貌算不上出众或者可以称上,有一点丑陋。 突然,身后有一个并不属于这个屋子里任何一人的脚步声响起,“我可是故意来的这么大声的,要不然,吓得世子从极度紊乱的思绪中回神也不好。”鸣棋听着他声音,回到一半的头,又转了回去,“跟她说话了吗?刚刚我看到她来追我,没有跟她搭话,而是赶紧来办我自己的事,她生气了吗?你有没有劝她?今夜不要再等了,先回去。” “什么嘛?这么轻易就从让人感兴趣的事上转到了你心上人上面了!她当然没事,而且她正委托我帮她,内容主要是来你这里探探虚实!她好像特别不放心你出来这件事情。不过放心吧,我会好好帮你掩饰的。”云著小心的避过摆放的有些突出的花架。又伸出手指的尖儿小心翼翼的戳戳,书案上摆放的一个类似鹰蛋一样的东西。指尖传回硬硬的触感。他似乎对那硬度不太满意,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 “她可没有那么轻易信别人!”鸣棋继续查看着面前,各色物品的摆放。 “哦,我的感觉也是如此,所以,她还会想别的办法,也有可能去找世子并不想让她去找的人。那个人,胸中珍藏的才能,好像能吸引来这世上一切注意的目光。也许,现在我们别来无恙的世子大人,都正在想着,或许能将眼前的这些烦心事儿一股脑的推给他。所以说做人就应该这样,该拥有让人无法忘记的本领。” 听云著这样变相提到的合周。鸣棋?将提在他手中那根明显只蘸过了一点点墨似乎一个字都不曾写过的毛笔转了转,“好像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真的太费人脑筋!我在这上面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天分,事实上,眼前这些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一眼就看破可取的价值。即使我真的去找合周解决此事,也可以解释成,是他门人的份内事吧!”找不出任何头绪的鸣棋,自信心也明显在动摇。看来此时的他也正想去找会周。那样说不定还能碰上无忧。 云著却伸出手拦了他一下,“这些小喽啰一样大小的事情,世子如果嫌烦去找他呢,可就在女差那里又输了一局了!” 鸣棋被他句子中的那个又字刺激的眉毛跳了几下,“你又什么时候将我的失败都计算的那么清楚了!对了,你赶紧办正事吧,你现在就去赶往出了事儿的另一家,看看那个公子的长相吧。” 云著听到他的话,也抬头看了看西壁上的那幅自画像,“世子现在是怀疑这些江洋大盗,并不是因为贪婪这几个公子的美貌而掳走他们的么?” “这世上的公子哥,也有可能以才为美!”然后,鸣棋将手中的几页宣纸扔给他,“上面的文章写的不错。” 云著伸手接住,快速浏览了一下,“确实比你我写的要强,所以,我们才安然无事没被什么人掳走吗?这简直太不公平了。但是怎么办?一走进这屋中,我就觉得胆怯了,像我这样的翩翩如玉的公子,恐怕他们一见就会钟情不已,我看,我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了。要不然过几日,世子苦心追寻的可就是我的下落了!” “之前,不还让人带口信儿跟我说,你现在不仅是太子的眼中钉,连九皇子也得罪完全了吗?如果再失去我这个盟友,可就不仅被这些江阳大盗盯上了,或许,会被每一个有胃口的嘴盯上也不一定。”一提到九皇子,云著的表情顿时转变成一脸阴霾,他悻悻地说,“这次完全是被太子坑了,不仅进入他的圈套杀了九皇子的人,而且还答应,要拿走旖贞能当做信物的一样东西再回去交给他。” 鸣棋冷冷的哼了一声,“最重要的,怎么没说呢?不还很完美的,把我出卖了吗?” 云著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一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来,今天要为世子赴汤蹈火的约定是早早约下了的。不过贞儿的信物,你也好歹挑一件给我,也好让我挡了太子的口舌。” 第七百六十一章 皇占 鸣棋哼了一声,“最重要的,怎么没说呢?不是很完美的,把我出卖了吗?” 云著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了拍额头,“看来,今天要为世子赴汤蹈火的约定是早早约下了的。不过贞儿的信物,你也好歹挑一件给我,也好让我挡了太子的口舌。而且算起来我之所以被他算计,也是因为之前,世子把他算计的太惨。就是,谁让世子害人不留余地。而且最后,我只是口头答应,既然我现在也已经安然无恙的出来,答应他的那些东西,只要背信弃义就好。并不会对世干实际造成什么伤害。话说,世子也根本不会好好的再把那些重要的人和东西,留在那个叫什么尚铁庄的地方吧!” 鸣棋又转过目光去看别的东西,声音端平道,“不行,那件事,你要说到做到。贞儿的东西,我也自然会拿出来给你。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另一位公子家。动作快点!最好在我决定换盟友之前赶回来。” 云著嘟囔着,从屋子的最里面向外走,“地道甘醇的生死之交都是春潮带雨晚来急,根本不能指望它能汇成江河与日俱增,落到地面上,也就流散了,淌走了。仅有的几滴,不知渗入了何处。”路过鸣棋,又悲望一眼,“不过,我好像捡到了那幸运一次,就是世子与我会是那最后的几滴。我们是能够生死与共,走到最后的。” 鸣棋点了点头,“嗯,刚看完才子的文章就学得这么快,还真是让人感动。”然后,将一直没有看向他的目光,转向他,“就像你以为的那样,我会像苛责我自己一样,好好苛责你的。” 说完,快要将云著盯漏了的目光,才移向别处。 云著为了防止他还没有做成什么大事,就变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赶紧走出了屋子。走出去一半的时候才想起,刚刚都忘记问了,那位位公子家的地址。 于是硬着头皮又重新走进屋子,那时鸣棋又在研究桌子上的那颗鹰蛋,这次同样也是只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就已经知道他是谁,面无表情的问道,“这么擅长磨蹭吗?我对磨蹭的我自己会施以鞭刑。”云著一笑,“如今夜深人静,世子可以迷失一下自己。主要是,我不知道,那位公子家的住址。现在又是大半夜的,完全不能靠自己摸索或者什么人打听。世子不会计较我做事没有条理吧?” “完全在计较,可是有的人根本感觉不出来。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是吴尚书家新造的别院。” “是吴尚书家的别院的话,那么一定就是他的小儿子。关于他的相貌,也不用去他的家里找了,那位公子,从小就生得其貌不扬。而且不是一般的不扬简直可以说成是丑陋无比。不过,却有一种特殊的才能,在没有见过他之前就已经听说,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善于占卜。真正见过他也是因为他的占卜之功已经为天子所闻,所以前两天皇上亲自召他父亲,带他入宫,为皇上占卦的。我也正是在那时第一次见过他。之于他的记忆也还新鲜着,绝对不会有错。”云著的这句话引得鸣棋目光一阵闪烁,如此,应该就不再是巧合了,他要保护的那位,与蔡氏有关的公子也并非人中龙风,但据那些看管他的人回报,好像极是擅长读书,而且有过目不忘之功。 鸣棋抬起头来,简简单单的,对云著提了一下他真正要追查这件事情的目的,因为他丢了一个,与蔡氏相关的知情人。偏偏也是个上等的读书人。“就知道你没有这么爱好,平白无故的热血拔刀相助!本来还想着你这样慌慌忙忙的来,是为了在,无忧面前,抖精神。原来是为了这么个目的。”云著一脸恍然大悟,“这样一来,也就是总结出这些公子的一个共同点,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是这样的话,你可要看好了府中的合周公子。他推测世事发展的方法,是占卜的程度也差不多了。” 见鸣棋皱眉在思考着什么!云著也跟着静了下来。 不过,再次抬起目光的鸣棋,关注点已经彻底转移到了,高尚书的那个公子身上,“现在皇上也开始相信,命理天道了么?”云著点了点头,“因为我看不只是相信,而且还有如火的热情,不只是这位公子,听说还在全天下遍访占卜名士。派了几个侍卫出去,如果不是皇上了解到,我与你有些交情,估计,被派出去的人就是我。总算说到这上面了,说起来,也不光是我对你有亏欠,你对我的亏欠在这里。” 鸣棋道,“但,看来皇上的意思也并非完全要瞒着我。还是让你知道了这些事情。” “你是这么想的呀?这种情况下,不是要夸我机灵透顶吗?我还打听出好些事情呢!”云著简直一脸震惊地看着鸣棋对这件事漠然。 鸣棋看向他,“你在宫中这么闲吗?” 云著张大的嘴巴,“难道你不想问我都听到了些什么吗?” 鸣棋,“别人故意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不想知道。”停顿了片刻,又说,“你说出来的那些东西,最好自己组织好顺序,不要前后颠倒。” “好啦,好啦,你猜的不错,我什么都没听到,能进去的人,只有大总管。我们一直在外面远远的守着。不过皇上好像很高兴,那位公子说的话。我听到里面时不时有笑声传来。后来,那个公子走的时候,也是拿了赏赐出去的。只不过那时我推测着他父亲马上就要加官进爵,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猜不出来,那公子的卦象到底是吉是凶!皇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然后,目光再去看他的听客时,竟然发现鸣棋又专心致志的忙他自己的事情了,云著露出一副,被天打雷劈的表情,“现在可不是冷傲的时候,九皇子为了打听这件事情,可给了另一位侍卫不少的银子呢。” 鸣棋已经拿起放在旁边的另一本书,“在他那个立场上,当然要好好打听皇上到底在占卜什么?而且最重要的也是得出的结果是否对他有利。”云著好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你不用猜也知道,皇上一定会问他的继承人的事情?怎么回事儿啊?剧情可不应该这么简单的? 第七百六十二章 木符 鸣棋已经拿起放在旁边的另一本书,“在他那个立场上,当然要好好打听出那场占的结果是否对他有利。”云著好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你不用猜也知道,皇上一定会问他的继承人的事情?怎么回事儿啊?剧情可不应该这么简单的?最起码应该问天地苍生,岁月轮转,四时兴替,天命所向,这些的。” 鸣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扔回书案,又换了另一本,“你发现了的这些,就是皇上在扮演痴迷卦象的时候不小心露出的马脚。” 云著愣了愣,“你是说皇上是在装相吗?这么机密的事,他到底是演给谁看的?”“九皇子不是花银子,想知道了吗?我现在,也不是通过你的途径,听到了吗?另外也会有好些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知道了吧?” “世子的意思是皇上他就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鸣棋笑了一下,“因为这是整个皇室的传统。我通过自己的身上就可以分析得到。不用太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的。” 云著听完了就极麻利的要将那枚鹰蛋揣入囊中。 鸣棋看了他一眼,问,“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云著一脸兴奋道,“你刚刚整个的意思不就是在说,这出大大的网都是皇上罩下的吗?那么,皇上肯定也不差这点钱,这枚鹰蛋我先拿走再说。据我所知,那位大总管,交待盘点库房的手下是个白丁,清点库存时,数目往往对不上的。你要是喜欢什么也可以拿回去。我敢打保票,什么事都不会出。” 鸣棋收了目光中的戻色,忽然变得一脸正经,“皇上心上本来就确实存在的怀疑,会一直久久挥散不去,他在寻找着一个时机。” 云著一笑,调皮的眨了眨眼,“不会是在等我偷这个鹰蛋的时机吧。我动这个邪恶的念头,可没有多长时间。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高尚书家的儿子,一定说了不好的话。而偏偏那些话,却在某一方面,呼应了皇上遇到的某种情况。” 鸣棋看了一眼云著,因为放入那个鹰蛋而高高鼓起的前胸,“我是说,有那种可能。” “对手是皇上的话,诱饵也会很丰盛。我倒希望,你说的是对的,那样,我们可以从中渔利,然后只要在中途收手,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问题是这个吗?” “啊,对啊,问题是,如果幕后黑手不是皇上,或者,我们根本就是理解错了问题本身,主使者变成了喜欢小资本运作的其他人,那么,能捞到的利益就太少了。连想去上的动力也没有了。” 鸣棋狠狠的瞪着他,“你要是再提利益两个字,我就让你两手空空去见太子。不是说,杀了九皇子的人的事,还没有完结吗?”云著马上举手求饶,“给我赎罪的机会就是。”“这背后肆无忌惮的主人,就让我们揭开它的面纱试试。”鸣棋的声音里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情绪在其中流淌。就如同在说着晚餐要吃什么一样的平静无澜。 云著摸着下巴,手舞足蹈的分析着,“也许,他的想法也正是如此,如果世子努力去尝试揭开他的所谓面纱,也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阻碍他做别的事情。这会不会是一出上好的调虎离山之计呢?只不过,不同以往的,这次不是要调开老虎,而是要扰乱老虎的思绪,给老虎一点儿,他想让老虎做的事情。” 鸣棋微微挑了挑眉,“如果皇上想做这样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将太子放出来干扰我。最近我们的新仇旧恨有点儿多。” 云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疑问道,“其实,太子在禁足期间不断的出来活动,也不断的阻碍了许多事情的发展,这些事情皇上肯定也是知道的吧,也就是说,即使太子是在东宫,老老实实的呆着,可是他该阻止的东西,一项都没有落下。我觉得,皇上是觉得这位只能现一半身的太子,他的捣乱能力不佳,并没有真的妨碍到你。皇上想要的那种作用是完全让你六神无主,手忙脚乱。所以他亲自出山了。想要动用龙爪,把你抓按住。况且,是跟蔡氏有关的人,他说什么都会带走,这也对的上的。” “原来,我在他眼中是这么个坚强的人,这次他给我出了这么大个难题,你还认为我会老老实实蹲在上面困惑再困惑。” 云著觉得鸣棋要给出,与皇上期待相反的结论。 可鸣棋的手,已经狠狠的捶在桌案之上,这力量的带来的震动,使一直悬在他们头顶上的一些符牌,其中之一坠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书案之上。其实,从打甫一进来,鸣棋就已经看过那些符牌,不过是些刻着符文用来镇住邪恶的木牌片而已。而且,有好些在上面走过金水,一个个金灿灿的,发出耀眼光芒。可偏偏落在他们眼前的这一片在底部已经有些残缺不全,但是观察那残缺的部分,却破损的很是离奇,看不出到底是利器所损,还是被烧毁了,甚至,在一丝点儿木纹里面还隐约带了些污垢与这里面所有金光灿灿,光洁如新的木牌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所以,经过时间的磨洗,那上面能够阅读出来的刻字已经变得少之又少。鸣棋拿起这块符牌,然后仰头望了望,屋顶,从它最后坠落的地方来看,它应该是在十分醒目的位置,而且,通体上下呈现一种陈旧的黑,即使是挂在如林的金色木牌当中,也会显得十分耀眼,偏偏仔细检查过一切的他,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它的存在,或者在那时,它是根本不存在的。 要不然,就是不同于其他木牌一样,是以悬挂方式存在,而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被人安置在屋顶之上,然后与它连接的那根线,因为某种原因,在被某种东西不断侵蚀,最终,在幕后之手算计好的时间内,坠落在他眼前。 鸣棋翻过木牌的背面去看,上面有一些风化的痕迹,手指触到的地方,一瞬间就被磨去了木牌的纹理。 他凝眸看那上面的文字。 云著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的凑过去也跟着仔细观察,那块犹如不速之客一样出现的东西,他认为应该能解开很多的秘密,可当真实看到那上面的东西的篆刻时,又觉得上面包含的有用信息简直少的可怜。 第七百六十三章 匣生水 鸣棋凝眸看那上面的文字。 云著大大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的凑过去也跟着仔细观察,那块犹如不速之客一样出现的东西,他认为应该能解开很多的秘密,可当真实看到那上面的东西的篆刻时,又觉得上面包含的有用信息简直少的可怜。 只有几句佛教经文,偶尔还夹杂着几个特别的符号。那是一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图形,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屋中,显得诡异可怖。 最后,鸣棋抬起头来,“看来,幕后之人在这屋子当中给我们留了什么礼物?”他边不断的打量着四下,边说,“他也知道,告诉我们的太少了,想要公平一些。我猜这块木牌只是一把钥匙,那些留下的东西,应该在另一个地方,而且是这屋里的某一个地方。” 云著直到远远的跳离开鸣棋身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这么来看,幕后黑手做这件事情,果然是一石二鸟。既找到了自己想要用的人,又牵制住了你的注意力。而且,对于两者似乎还费了不少的心思。我猜,他留给你的那个东西,会让你兴致勃勃的读上些时候。所以,个头与篇章不会太小太少。为了牵住你的时间更久,虽然是将东西放置在如此狭小的一间书房之中,但也会,费尽心机的严密布置,如同卦理天机一般,审慎隐藏。肯定不会太好找。”他说完之后,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过这样分析起来又好像,一下子将极简单的事情搞得特别复杂,弄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只为了这么一个小木牌?” 他刚刚耻笑完自己,就听到鸣棋用极低的声音说,“这一回,你应该没有说错。只不过有些夸张罢了,东西在这里。” 云著低下头看时,发现鸣棋在他陶醉着滔滔不绝的时候,已经转到了书案的另一边,而且此时手中正抱着一个与木牌的形状一般不二的小木匣。至于那个小木匣的大小,他看着差不多可以装下一本,恢宏巨制的宝典。 云著发现自己吃惊的眼睛几乎已经离不开那个奇怪的盒子。鸣棋将木匣在书案上摆好,然后开始从上下左右几个方向将它观察了一番,云著明白,现在这种观察很有必要,因为依据这个小木盒子的大小,想要在其中藏上一百种机关都并不过分。 如果是个陷阱,那么他一定威力巨大。他看向并不说话的鸣棋,问道,“第一个放出来的暗器会是什么?” 得到的却是鸣棋平静的回答,“盒子里面的东西,是他们想要让我看的,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暗器,说不定,还有上好的藏宝图附赠也不一定。” 云著一听,马上用眼睛在木盒上下左右搜索一番,又靠到近处闻了闻,“皇上可从来都不是个冲动的人。更不太喜欢以富贵收买人心。” “这是要送给别人的礼物,怎么能够按照主人的意愿安排,很明显,他会首先考虑我的喜好。” 云著一脸不齿,“真要是那么说,这里面装的就得是金镶玉玺了。” “可我更喜欢王府暗令的风格。”然后,几乎是在云著根本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那只小木匣被打鸣棋陡然开启,云著跳起来,将他扑倒在地。仿佛那里面肯定会有什么暗器被释放。刚进屋中的两个侍卫,也紧紧维护着鸣棋。然后静静的等了半晌,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什么气味,也没有闻到;什么古怪也没有瞧到。 云著当先站起身,有些泄气地去拉鸣棋。 鸣棋没有拉他伸过来的手,而是自己一个鲤鱼打挺,优雅之极的重新站了起来,“我说过,这只是个礼物。比你在新年伊始要送给我的礼物可要虔诚和厚重得多。” 云著饮掉鸣棋眼中的嘲笑,假装专注那个木匣子。 里面的东西,就那样平平静静的被鸣棋取出。 是一本,依然有残缺的册页。看到它的一角,云著己感失望。 鸣棋轻触上那残籍一角时,心上的好奇却并未因为这真实的触碰而消减半分。因为残籍封页上几个烫金字迹,虽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在上下串联出的语境中仍然可以解读出它们的意思。但这些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事,重要的是这几个字全都是回疆文字。书籍的风格亦是。 鸣棋从小时候起就已经在边境征战,时间长了,也慢慢能习得他们的文字,其中就包括回疆文。 一看是那些弯弯文,云著急忙收了他那个正打到一半儿的哈欠。看这情形,更对得上指使一切的人,是在针对鸣棋。如果是一般人,留下这东西,即使其中内容能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解释的再是详尽,也是无用。因为在帝都能看得懂回疆文字的人可不多。 鸣棋慢慢翻开书的扉页。看的很是认真,如同沉溺其中。 云著却只能在一边急得搓手。瞥两眼,那残破书籍上的文字,再观察两下鸣棋的反应。最该死的就是鸣棋从始至终的反应,无惊,无喜,无怒,无悲无伤,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那种专注的神情又让云著觉得,他不该打断他,就只能这么乖乖的等。况且,鸣棋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如果他一直不停的追问,把他逼得恼了,他会半个字也不告诉他,就让他那么一直干着急着。现在来看,那样的惩罚比什么都要严酷。 直到最后,鸣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本已经翻到了尾页的残籍。转过头来,看向云著,“如果现在从这府院东面的高墙跳出去,应该还来得及平安逃脱,他们是西面开始包抄这个院子的。” 云著一脸糊涂的瞪着他,然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这个人现在要给你传达的信息,是借用的这本古籍上的东西吗?这么说来……”他拍了拍自己的头,“他一定读书巨多!还能在这其中找到依据,能够指映此时形势如同这般天衣无缝。” 鸣棋没有功夫,再听他的分析,只是将那本书重新放回盒子,意思大概是想要将它收起来,而当那本不薄也不厚的书籍,再重新触碰到木匣底部时,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取出残籍之后,空空如也的盒子,突然在那个瞬间,溢出满满的水来,很快就漫过了那本书的全部书身。 第七百六十四章 东墙 鸣棋没有功夫,再听云著分析,只是将那本书重新放回盒子,意思大概是想要将它收起来,而书籍重新触碰到木匣底部时,怪异的一幕发生了,取出残籍之后,空空如也的盒子,突然在那个瞬间,溢出满满的水来,很快漫过那本书的全部书身。 鸣棋意识到不好,要淹到那本来就已经破损不堪的书,赶紧伸手到盒中打算将它捞出来。 可伸进水中的手,徒劳的摸了两下都没有再碰触到那本书。 云著直接尖叫了一声,“我就说,这里面是有机关的,只不过,别人喜欢事前放个机关。这盒子的主人更加特立独行一些,做了个加密的收尾。但是,听听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人来的还不少呢!这种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到底是来自东宫还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鸣棋已经边甩着两根手指上的水珠开口,“他们是九皇子的人,是因为追踪刚刚从他们府中逃出来的江洋大盗,赶来此处的。” 鸣棋听他知道这么详细,吃惊的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大小,“这些东西不会是那本书上写的吧?可是,你刚刚看到的时候还能那么镇定?” “我说让你从东墙跑出去的时候时间还是正好的。”鸣棋嗓音清淡的说。 “但是那么突然,我怎么能理解得了?况且……”云著扁了扁嘴,“况且我也从来不是能置兄弟于危险而不顾的人。” “所以才要你从东墙跑!” 云著一脸发懵的样子,“那又是为什么?” 鸣棋不紧不慢道,“为了让你将敌人全吸引过去。”云著使劲磨了磨牙,“你就不能收藏好你的险恶用心。现在怎么办?这些人一旦冲进来,看到我们的脸,我们就可能被冤枉成是早前掳走那些公子们的凶手。其实,我们现在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个小偷。” “所以那本残籍上也出了一个能破此时危局的主意。” 云著双眼直冒光,“那是什么?你赶快说呀!” “据说,我只要按动着座椅上的一个按钮,就可以打开这间屋子的地下暗格。” 云著简直兴奋的要手舞足蹈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一早就强调过,我是真的喜欢兵不血刃。两强不相遭遇,结局会简单美好许多。他们来势汹汹,我们暂且避过他们的锋芒就是。” 鸣棋仍坐着不动,“逃离了外边的危险,而陷入暗格中的威胁,我在思考,到底哪一个会更加美好些。” “世子的意思是?不会的,绝对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如果那个人想要世子的命,从一开始进到这个屋中就有很多的机会,每一个都简单快捷。就比如刚刚的那本书籍上,只要涂抹上上好的苗疆毒药,世子现在就再不会在用恶毒的语言打扰世上的谁了。” 鸣棋悠悠抬起目光来,“他这样耐心的等待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他要杀的人并不是我。他只是用这些,延长了他的计谋,以共他能好好的等待他想要杀的那个人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鸣棋态度的突然庄重,让云著狠狠的吃了一惊,突然间他察觉了他的意思,“难道,难道,那个幕后黑手真正所杀的人是我吗?凭什么,跟你们比起来,我可不算是真正的皇亲贵胄。我那皇亲很讨厌我!” 鸣棋似乎无意跟他讨论这些,转而又开始语声淡淡的描述着书中所记录的东西,“那上面写的,是从前,如何将他的敌人,围堵在屋中致他们全部阵亡的经过。” 他的话音落下,室中顿时升起了恐怖的迷雾。“围堵在屋中,致敌人全部阵亡吗?”云著嘀咕着,“幸好我们还可以被发现,大不了被误会成是江洋大盗,但一切至少还可以解释,不至于完全没有退路。” 鸣棋抬起头看了看这间房子的屋顶,“他们似乎已经说服了,这间院子的主人,围堵这间屋子的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 “我看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每个人都会有他意想不到的用处。不过,先说说你是怎么杀掉九皇子的手下?” 云著,“那个啊……”他真的很想好好的跟鸣棋炫耀一番,但只说了几个字就打住,“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外面那些人,就要闯进来了。”然后他抬起头,看着这间屋子的屋顶,“如果从这上面硬闯出去,跳过几间房脊,就会是东面的大街……” “说说吧,你说你杀掉的人是谁,还有到底是怎么杀掉那个人的?” 鸣棋还在对之前的那个问题穷追不舍。而窗外已经火光冲天。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放火,这间屋子里才只有他们五个人。他们更好的选择是蜂拥而上。所以,就是说他们追过来的时候,那些一直引导这些侍卫尾追至这个院子的江洋大盗的数目有很多,但他们又一下子这样消失了…… 鸣棋打断了他的话,“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那个人想要针对我们的想法,并没有急于求成的意思,也并不想一蹴而就。所以,这一局我要押宝他会救我们出去。” 云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前,好像听谁说过,世子的聪明反而会成为世子的敌人。” “这么快,就跟敌人达成共识可不是我想看到的。”鸣棋笑笑举杯。 “世子这么快就跟敌人心灵相通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云著认真的回击。鸣棋随意转转手中的木匣子,“我之所以这样猜测,是因为那个人一定很满意,他现在给我们看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我们十分配合的吃惊,他想要继续驯化我们。所以,他根本舍不得现在就让一切结束。他乐在其中的感觉我能体会得到。对于他来说,我们是上好的猎物。看来,我们也得非把他变成猎物不可。” 鸣棋胸有成竹的语气,他能听得出来,云著挑了挑眸光,“要做美丽的挣扎吗?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这是在跳出他天子的身份招鞍我们,做他的秘密同党。那真的有可能是皇上吗?这么开门见山的暴露自己的身份,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妥。就像现在……”他指了指那些已经冲入屋中的,铠甲侍卫。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侍卫冲进来的头领并没有放很多人进来,也许是因为他们一直稳如泰山的反常,表现让他们感到震惊吧。 第七百六十五章 两雾 云著问,“真是皇上吗?这么开门见山的暴露自己的身份,让人觉得不妥。就像现在……”他指了指已经冲入屋中的铠甲侍卫。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好像并没有放很多人进来,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一直稳如泰山的反常表现让他们感到有诈吧。 “在这里坐着的,确实是放眼天下也最有名气的侍卫。”鸣棋就像没有看到闯进来的侍卫一样,仍若无其事地向他解释那个理由一般。 “世子果然不轻易奉承人。才刚夸我一嘴,就要我去拼命!”云著简直是气急败坏的揪揪自己的头发。 “嗯,我不太会阿谀奉承,不过这次想说一次实话。”鸣棋依旧气定神闲。“是想救一次自己!而且是,兵不血刃的。你猜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打法?”云著嗤之以鼻。 “九皇子的人喜欢……”鸣棋看了一眼,那几个仍然心有芥蒂上下将他们打量,却一直没敢一股脑冲上来的侍卫,“他们最会的就是胡搅蛮缠!” 侍卫中的一个你俩太过旁若无人的对答,终于板不住,发声纠正,“我们要杀人的话,就会用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挡的蝴蝶飞火。因为世上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看见它的来往行踪。” “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办法看到自己正在使用什么东西伤人?”鸣棋紧跟着发问。 云著对鸣棋与这位侍卫的有问有答表示惊奇,然后,他将疑问的目光也移向那位侍卫,觉得他们大可以就此动手,反正在作战之中,混乱而且愚蠢的敌人才是一生所求。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眼花,他觉得那五个侍卫,好像打了个哆嗦,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们迎面,吸进了很多的冷气。虽说,这屋子里早已被初秋气息席卷,正是舒适宜人的温度,但能让人打哆嗦的寒气,真是不知从何说起。然后,那个侍卫又开始回答鸣棋的问题了,让云著无法不以为鸣棋根本就不是在简单的提问,而是在施展了什么样的法术且已经成功的迷惑了这些侍卫的精神。 侍卫解释着,“我们所指的看到与看不到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那种形容。”鸣棋依然优哉游哉的举起面前的酒杯,淡淡的喝了一口,没有做出任何味觉上的表情,“你们就是传说中的声卫吧。能够追逐敌人的声音,而使用奇怪的火种。” 云著一听鸣棋终于给出最后定义,赶紧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声卫的意思不就是按照声音杀人吗?云著觉得自己有点了解,为什么鸣棋要在这里等这些人,又不愿其烦的问他们许多问题,是因为他早猜到这些人的身份,也很忧心可能这些人在帝都的出现,会掩盖住他那些暗卫的光芒。原来九皇子还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人,这些从前只在江湖传闻中存在的声卫,现在已经被他收在麾下了么?一想到这些人可能因为声音而随时杀掉他们的对手,云著激烈的呼吸起来。 一直只是淡淡的看着杯中茶的鸣棋忽然抬起眸光定定的看着云著,“只要有呼吸声,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更何况,是公子,这样大声的喘息。”云著吓得禁住了自己的喘息。 那个站在他们面前的侍卫似乎被什么心中所感,憋红了脸,大声道,“才不是,蝴蝶飞火才不是那些东西,不要自以为是了,你们根本不懂这种东西,蝴蝶飞火最怕的就是碎瓷片。”然后他话一出口,其他的几个侍卫,都怔怔的瞅着他。上儿时出现在他们脸上,为他们独道的技能蝴蝶飞火而感到自豪的情绪出现了一道裂痕。 云著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这里危险是架构在,一种单纯的威胁之上,从前设想到的各种危险,现在在以一种奇怪的状况呈现。这些侍卫很本能的维护着他们的骄傲,鸣棋也是本能的利用了他们的骄傲。双方都在骄傲中遨游,所以,他这个看客现在很有眼福。 虽然鸣棋以道理不通和嗜杀而闻名,但此时他的笑意,比那嗜杀的名声,还要让人觉得可怖。因为云著觉得他对这几个人其实很感兴趣,是那种能感兴趣到如果将他们杀死了,要将尸体拖回去好好研究的程度。那么,眼前就只剩下一个问题,他到底要如何杀掉这几个人以及外面那些人? 如果不是已经稳操胜券,他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打听西打听东。恐惧会让他语无伦次,可是他从没有见过鸣棋语无伦次,也就是说,这些人还不足以撼动他的信心。 云著一直将自己与鸣棋的这些差距总结成自己还是杀人太少了,他只小小的去过一次正常,但其实那一次却是兵不血刃的和谈。 云著看了看天满天弥漫的灰雾还有大大的瓷杯落地的声音,他脑海中闪过那人说的碎瓷片的事,刚刚还在眼前的那几个侍卫并着鸣棋隐进灰雾之中不见踪影,他想着他得记住那些人所在的位置,不能因为这些灰雾的存在就直接撞上他们的刀头。然后,忽然感觉到耳边传来凉飕飕的笑音,他能品出那种凉飕飕若有若无的笑声的熟悉感。在鸣棋不算多的表情里,不因高兴而发出的嘲讽。这好像是第一次,他觉得,那嘲讽并不令人厌恶,反而如同佛旨伦音。 事实上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拉了拉他的手臂,向着一个他根本分辨不清的方向。走了好长的路,然后飞跃上墙头,那样的高度,终于放低了步速,他也渐渐看清了身边,衣袂飘飘的鸣棋。 在那灰雾散尽的明媚里,云著希望逃亡之后,他还能像他一样纤尘不染。但比这些愿望,更加急切的是另一个问题,他看向鸣棋,“但是干嘛要自救了呢?不是说,导演这出戏的皇上会来救我们么。而且理由是因为我们很重要。” “你不会是真的相信了吧?这些是说给那些外面的听众听的,怎么能够当真?”鸣棋情绪淡淡的说,“今天我用了两次雾,一次是话里的m迷雾重重,一次是真实的雾。” 云著听清楚他的话,顿下的脚步,他盯着鸣棋的眼睛,它们总是这样看起来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偏偏那种力量又不会过分释放,所以,刚刚他看到他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在骗人。 “但是,那些推论,听起来很正确!”云著肯定的说。 鸣棋似乎有点过一个头,但是太过迅速。 第七百六十六章 鸣棋的不安 云著盯着鸣棋的眼睛,它们总是这样看起来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偏偏那种力量又不会过分释放,所以,刚刚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在骗人。 “那些推论,听起来很正确!”云著肯定的说。 鸣棋似乎有点过一个头,但太过迅速。 云著觉得是自己眼花也有可能。“只能说不全是假的。因为一成不变的计策注定会失败。皇上会比我们更懂这些。” 鸣棋看了他一眼。这一次,这一眼是真实的,他确定。 明明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而且他们也没有遭受任何的损失,但鸣棋我的目光中已经流露出了犀利。似乎有血色弥漫的战场在他眼中升起。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鸣棋己经发问,“还是之前的问题,你到底是怎么杀掉九皇子的人的?我要知道的是具体的方法。” 云著还没来得及想抽上一个疑问,之前的疑问又来了,“为什么一直想要知道这个?我可以因为这个要挟点什么吗?” 鸣棋低下头又慢慢抬起,“差点忘了告诉你,这里距离好像说的府邸,也不过,只有一墙之隔。” 云著知道自己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痛快的承认鸣棋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那个人也许并不是他杀的,因为太子用了诡异的招数,在他动手要杀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死了八成。他这么说不是说他有多了解,那个人到底拥有如何的功力,但是身为九皇子的头等侍卫,不可能那么脆弱,不堪一击,敌不过,他的一招。这种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太子越试图对这些,不感到惊奇,云著就越觉得这是一件,足以惊天的神奇事件。鸣棋仰头对上,挂在天空中的明月,“也就是说,太子他应该是加持了什么样的技能?或者,那些人,在找来的同时就已经中毒。这些现在还无法给出定论,看来,我们也该去九皇子那里看看。” 云著满脸疑惑的问道,“是太子,使出各种诈技,我们为什么要去九皇山那里看。”对于鸣棋的做法,他有一种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的感觉。虽然鸣棋最近终于暴露出隐藏在天性之中的诡计多端。 “因为那些尸体被送还给九皇子了。”鸣棋道。脸上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只是在谈论今夜月色,而这种月色,他早已经看过一个时辰那么久一样的。云著直接大惊失色,“我以为,他会毁尸灭迹,这难道是太子的疏忽吗?他怎么能将那些人送回去?也就是说,连皇上都知道在东宫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么。如果把它们解释成强盗了吗?吸引他们进入东宫的,太子又想将它们解释成什么?如果有一群江洋大盗,打劫够了富家大院,直接盯上了东宫,那他们心目中的宏图也太辽阔了吧。” 云著似乎能够体会到鸣棋现在所怀有的某种不安。尽管这种情绪可能常常出现在任何一个人的生活中,但尽管如此,在鸣棋身,在他在边地与敌人战斗的这些年中,伴随着他的成长,这种情绪似乎在他身上一直都很罕见。 现在的鸣棋,除了说话时的情绪和语调有点酷似着京中的风流少年,但很不协调外,他的内心应该早已坚如磐石。从前在面对,参杂着风沙的那片黑暗时,他是否如此不安过?云著不清楚,但在他长大之后,他就已经开始擅长于相当完好的隐藏自己的各种情绪。不安就再也没有从那些复杂的情绪中上升到他情绪的表面来。已经很久了,他确信他已经猜不透他了。但现在他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这时的云著也忽然意识到,刚刚他们逃出来的有点狼狈,而且还有些侥幸。是动用了很多心思的结果。 而且如果真是动手的话,还没有人敢确定胜败谁属。只不过,为什么要去见九皇子?他还是想不通。完全没有必要再探魔窟啊! 他眼前的鸣棋,任夜风将他的长发撩起,再拂乱,也毫不在意。就只是在那里凝眉深思:善修被自己送入天牢之中,一开始一定是着急想出来的,可是后来的结果似乎与他的初始心意相反。不仅不再着急出来,又似乎想躲在那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好好的欣赏世上的纷争一般,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想要高高在上的俯视。 察觉出有人在一直观察着他欢快的表演,鸣棋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他自己的情绪。 而当他们来到九皇子府门前刚张望一刹,管家立刻出来相迎的时候,鸣棋也并没有表示出有多么惊讶,他知道现在帝都的形势不只他一个人,察觉到不安,已经早早提高了警惕性。注视这一切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没有任何的废话,他们直接去见九皇子。鸣棋在那里也直接开门见山,“九皇子本就是知道一切的,但是,似乎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难道?对于九皇子来说,真正想要的只是苟活,而不是争胜吗?”一开始也只是试探性的发问,但是说到后来,他觉得,这些在不是什么猜测。 九皇子亲自为他们斟酒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开门见山的诋毁而有半点的停顿,他仍然完美的斟满那杯酒,而那杯酒也明显是杯好酒,因为酒的香气霎时间溢满屋中,他挑起眸光,在那个角度上,在那样的光影里,他挑眉的动作,竟然与太子,有五分的相似,让人惊异的,可以确认,两种同样的血液,在较量力道的感觉,“世子,从前很少这样性急。是在什么时候呢?,应该是刚刚逃脱危险之后,就忽然性情大变。所以传言是不可信呢?他们说世子是一个骄傲自大的常常头脑发热,且不知死活的人,可,现在我所看到的世子,却是在成功中,亦能清楚的认知到了危险的开始,这并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看来骁勇之名并非虚言。” “如果九皇子殿下说这些的目的,是也想听到我对您同样的夸奖,那么我现在也应该感叹一下,你在与太子为敌的同时,却能够与皇后联合做了几桩生意的聪明才智,并非常人可比。或者更应该说是绝无仅有。” 九皇子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那是因为我不太喜欢固化矛盾,有些人,我们生来与他就是敌人的身份。 第七百六十七章 月诡 “如果殿下说这些是为了听同样的夸奖,那么我也该感叹,殿下与太子为敌的同时,亦与皇后联合几桩生意的聪明才智,并非常人可比。” 九皇子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只因我不太喜欢固化矛盾,有些人,我们生来与他就是敌人的身份,并且会一持续直到老,但是在这无法改变的矛盾当中,我们也可以适时的创造一些融合共通。起码,在结局来临之前不会做那么悲怆而单调的敌人。而且两方都不会吃亏。幸好,我与世子好像不是被这样难解的命运交织,相反的,我们可以拥有更好的融会贯通机会。我们之前那个人手应该没有那么繁复难通。” 鸣棋笑了一下,眸光闪动,却没有任何感情含在其中的,就只是一个动作而已,“能使用蝴蝶飞火的那些杀手,九皇子以重金将他们引入帝都,难道不觉得是在引狼入室吗?在消灭一个敌人的同时,也自成敌人,而且很可能无法控制,千百年来有无数的人犯过这样的错误,而且,下场好像都不怎么好?”九皇子微带笑意,“世子好像是忘了,刚刚世子还在夸我是个与众不同的人。我最喜欢的那句话,是先有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事。而且,我想毁掉的那些东西,如果没有在恰当的时间内将它们毁掉,那么,我自己的存在又有何意义?也许果真是那样失败的结果,我反而会求他们,毁灭我自己。怎么会有永恒的朋友或是永恒的敌人?人生的变数比之风云更甚。不过,世子还是先来尝尝,我的好酒。毕竟,世子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应该不是劝说我,放弃这些危险变数的吧。因为世子本身也是一个危险的狂热者。而且,如果状况允许的话,我绝对不会因为我们有可能不站在同一个方向这么狭隘的理由而拒绝你的。” 鸣棋,“我要见善修!” “那为什么要来找我?世子想要进天牢的话,会有更多的办法。每一个都比这样赶来见我,快捷的多。”鸣棋以指轻扣椅子扶手,“善修不肯走出天牢的原因,是因为九皇子告诉了他,你的一切目的吧!” “我就说,帝都的漩涡,会让任何不懂水性的人学会上下挣扎的好办法。世子好像也越来越适应这里的尔虞我诈了!不对,不光是适应,好像是更善于,尔虞我诈在其中了!所以,我才一直在等世子再来找我,然后,也像告诉给善修世子那样,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世子。”九皇子哈哈大笑起来。 鸣棋抿唇笑了一下,邪魅的气息从中透出,“虽然殿下将这样的收买拉拢放在所有人之后,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阴晴不定,但是怎么说呢?还让人觉得仿佛是被慢待了呢?而关于刚刚殿下所说的我的那些特征,好像忘说了一条,就是斤斤计较,我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胸怀宽广的人,所以杀人的时候更喜欢一招致命,扰乱别人兴致的时候,也喜欢快刀斩乱麻。最重要的是对以上两点,更喜欢坚持不懈。” 九皇子并没有立即对鸣棋的话表示什么看法,他只是举了举手,做了一个示意,要鸣棋赏脸尝尝被婢子捧到他面前的那杯酒。然后又举手,向云著那个方向也示意了一下婢子,“世子不想听也很正常,因为跟善修世子一心一意的忠诚相比,世子的心天生就存在很多的变数。我的那位姑母大人,早就已经,将一种雄心注入了,世子的血肉之中。今天就连与世子的相见,也会有很多人劝我,太过鲁莽。但,我对世子的看法与他们是不同的,他们说世子是天生的叛逆者,况且对于军队的执掌,也更加得心应手,姑母大人还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将你送入神机营,期待的,就是看到今天这样的你。而你也一点没有令她失望。所以,他们说来自你的危险甚至要比太子还要大。但我的感觉却是,你的想法与姑母大人不同。也许并不是完全不同,但是,总有那么几个重要的地方是不同的。当时我尝试跟他们解释,我说的你身上存在的那种不同,到底是什么?我用了慵懒两个字。现在,我要问问真正的世子本人了,世子觉得。我的这个推测,正确与否呢?” 鸣棋一本正经道,“刻意准备过的答案,会很没有意思吧?” “所以,我才会像这样突如其来的询问。”九皇子的笑意没有一丝凋零。“但几个瞬间的拖延,也已经足够我也掩饰一下真实的内心。或许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掩饰过了。而且殿下真不应该像这样这么直接的,这里还有人没从那种,生死大逃亡中恢复过元气来呢?刚刚的战况,殿下不会一无所知吧!” 九皇子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可他们成了你的手下败将,让你们这样的纤尘不染的逃了出来。而且很完美的当成了我的客人。其实,这里最大的受益者还是我吧,今夜总是总算是等到了我的客人。而且是我最想等到客人的时刻,是沐浴结束的时候,我的整体状态最佳。” “夹着尾巴逃走,也总比留点血在那里好上许多。其实,殿下更想问的是我们怎么样逃出他们的魔爪的吧?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这些人,都是太擅长直取别人性命,却并不太擅长于心灵的沟通。我只是给他们看了看我的真心,他们就与我达成了共识。” “不过,云著公子就留在这里,看好殿下吧!其实想到这一点,应该感谢殿下刚才所说的即使是敌人,也应该在仇恨之外更好的融合共通,况且,我们与殿下的关系,并不能单纯的定义为敌人,融合共通于此时也就显得更为重要。”云著一边冲着九皇子保持着微笑,一边,在另一个方向上,跟鸣棋龇牙咧嘴对着口型,“不行,他们这里人多,我怎么能看住他?”鸣棋以平静的目光将他扫过,那句话是说给他听的,不过,目光却最终停留到了九皇子身上,“放心吧,我们的对象比你想象中的更爱惜他的生命!而且跟他独处的时间,他也许会给你很多东西,拉拢你,我只是希望,你背叛的时刻不是马上而已。”云著真想一口吞了,这个人,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信心。 第七百六十八章 见善对 鸣棋的话是说给云著听的,目光却最终停到九皇子身上,“放心吧,我们的殿下比你想象中的更爱惜生命!跟他独处的时间,他也会好好拉拢你,我只是希望,你背叛的时刻不是马上而已。” 云著真想一口吞了这个人,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信心。 云著跟九皇子坐了一会儿,听他只跟他谈茶的事情,关于拉拢他的事情一分都不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都不着急吗?鸣棋去动摇善修世子子的心意了。而且他一向喜欢扭曲事实。着急了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无所不用其极。真是个大大的恶人。” 九皇子很快很快的笑了起来,“都说当局者迷,可公子却看得这样清楚。关于世子的个性,一一说中。” “所以,我才一直跟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最亲近又最疏远。或者可以套用一句并不太合适的话,至远至近东西。” “可说到底,公子还是不可能学会真正背叛。” “殿下似乎一直都能看到我的优点,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应该向殿下表达的东西应该更多的。” “大概是因为童年的交情很难剪断。” “果真如此也好,在这循环之中,至少要抓住一方的力量,紧紧跟随才是。可殿下如果真的想,脱离开我的束缚,直接叫外面的人就好了。要不然就是殿下真的问了,想找一个人对饮。” 九皇子摇了摇头,“他们进来的速度不会比你的剑更快。而且,比起鸣棋,你会更遵守诺言。我现在需要你,如同保护之伞。” 云著仍是一脸很可惜他判断错误的表情,“难怪,鸣棋一开始说殿下只想苟活而不想争胜,原来他的意思,是说现在。也许过于求稳的殿下,会错失很多的良机。不过,看在这杯酒的面子上,我希望殿下所错失的那些都无足轻重,而得到的,都是心之所向。” “我相信是祝福,是你发自内心的,但是,是为了云罗么?只有我安稳,她才能万无一失。” 云著唇角,因为混乱的心事而牵起一丝微笑,“我会忘了她的。起伏在这些漩涡之中,她不会在我这里得到快乐,而且更可能,被人利用,那都不是我所乐见的。所以离开我,才是最对的吧。” “看来,现在我才体会到公子心中真正的想法,就是云罗也即将成为你所讨厌的皇室成员。”他们虽然是在平视着对方,可是在那一刻云著感觉到了,他是在高高在上的盯着自己。 “总是藏在别人后头,布置陷阱的人,我无法猜测他的心境,会有多么幽深,黑暗。” “但是我能理解公子的心意,还是想要大显成为第一帝国的心愿,所以这是切实的恨铁不成钢。” 云著第一次将笑意从眼中祛除,“我一点也不喜欢争执,帝国也不会喜欢。可皇子们似乎总是擅长此道。” “鸣棋的觊觎目光呢?你也看到了,我的实力很小,除了一点点名声之外,一无所有,所以说根本无力挑剔波澜,除了这一次,还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能那道波澜,鸣棋世子和公子不是这么恰到好处的赶来阻止了吗?那么,之前这混乱的局面,棋世子恐怕会有大大的功劳。我现在无意向公子卖惨,只不过,这应该是事实。” 云著却摇头,语声平淡却有力的回敬,“我所不喜欢的,就是九皇子现在的模样,无辜而可怜,而每当皇子怜悯天下的容色,便在世间的另一处所在,吩咐着手下将一把尖刀,插进了某人的胸膛,但我敢肯定在人前,王子会是哭得最欢的那个。” “云著公子为了你这句话,我真该好好的敬你一杯,然后,只用暗箭伤人的办法积累起帝国基石。”九皇子也一直在心里恼恨他只能用这种办法,漫长而磨蹭的消除眼中钉。所以,这么长时间才第一次,召进了那些拥有蝴蝶飞火秘书的危险势力。他真的不得不试试这个办法了。 ***** 善修抬头看了一眼,给人引进屋中的鸣棋,“你怎么也出来了?你们兄妹要是都这样的话,我可真是不知道又要躲到哪里去才好了?” “所以,兄长就该常伴我左右,因为一点点的距离,都会让我觉得思念。”鸣棋边说,边直接拿起善修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善修看着自己眼前的美酒被他用来解渴牛饮,可惜的情绪在眼中闪现。 鸣棋又道,“你真的一直要在这里住下去。”他抬起头望了望四下,虽然修整的还算平整,但距离富丽堂皇,还相差甚远的墙壁。 “在这里,能感觉到我心安然,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善修答道,“不然,一走出外面,就又会卷入各种漩涡,我很担心,我会在其中迷失自己,弄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只是安心呆在这里,就果真能够远离世事喧闹,那我也要搬了自己的铺盖前来这里。”鸣棋抚了抚自己的眉毛,“但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兄长会被认为是九皇子的人。默不作声,站在别人身后的人,也会被认为是别人的人。这与跟他一起共敌,并没有什么区别。毕竟,兄长的去留,对帝国还是重要。” 善修笑了起来,“为了我好贤弟的这句话,我可要多给你找几个,固执己见的人给你当帮手去了。” 鸣棋闻言亦笑的空当里,善修又拿起酒壶自斟了一杯。这些酒,是九皇子特意命人送过来的多年陈酿,只是启开壶封时就已香气四溢,等到这样被斟在杯中之时,那诱人的香气,似乎一下子就钻进人的四肢百骸当中。逗的人,胸中的馋虫,层出不穷。 “哥哥还在怨我,当年没有打开城门,放入你那十几个兄弟么?当时形格势禁,如果不放弃他们,只会有更多的人受难,况且,这也是当时他们的心愿。”鸣棋说这些的时候,胸中似乎涌起漫天狂沙中铁蹄奔踏而来的声音,依然威武雄壮,然后是滔天的呐喊声。他虽然从来不太明白善修与他手下的将士打成一片的感觉,但是如果那个人是骁勇之将,他也必然会加以爱惜。那一次,为了诱敌深入做好的圈套,本就是一出苦肉计,那个时候如果不及时关上城门,之前的那些人员折损,就会变成无用之功,敌人也不会相信,他们所要表现的那种走投无路。 第七百六十九章 干戈迭 鸣棋虽然从不知晓善修与他手下的将士打成一片的感觉,但是骁勇之将,他自然会加以爱惜。那一次,诱敌深入做好的圈套,本就是苦肉计,如果不及时关上城门,之前的人员折损,就会变得徒劳,敌人也不会相信,他们所要装扮的走投无路。 大显如果再陷连年征战,必将再度凋蔽数年,这些道理,当时被隔绝在城门之外的大将们也都懂。鸣棋真正有些遗憾的是在那个时候,才能见证,他们的忠勇无畏,在敌军万马奔腾赶来的时候,他们在那奋跃如雷霆滚滚的蹄声中大喊着关城门,并在城门之下逡巡不入。那一夜,他喝了很多酒,觉得人生从此没有那般不痛快过,可是,这是他的决定,也从来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他的无辜。 跟着善修身后的那个侍卫应该跟那些人很有渊源,所以,即使在善修已经能够平静面对他的现在,在身后的那个侍卫,仍然怒目看着他,“棋世子分明也在走九皇子的路来见主人,却只说主人的不是,他分明是在嫉妒世子。” “我不是在嫉妒兄长,而是嫉妒你!”鸣棋挑了挑他那双桃花眼,“可以时时刻刻,离我的兄长这么近,又可以,真实无比的知道他的心声。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贞儿要得罪皇后进一次天牢,才可以做得到。我恐怕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 那侍卫看向鸣棋的眼神干戈迭起,“一般的待客之道,或许,并不会让世子说出肺腑之言,属下愿代替世子与棋世一较高下。” “我是来喝酒的,又不是来打架的。况且你也没有打过贞儿吧?心甘情愿的成了她手下败将,让她舒舒服服,盘踞了这里。”鸣棋看了一眼,酒桌旁边,放置着的贞儿的披风。 侍卫的连胀红起来,“那怎么能比?郡主是个女孩子?我又怎么能够以她为对手。” 鸣棋笑向善修看去,“看来,这小孩子还是不晓得,我们最大的对手本身也是个女人的情况。你只能挑剔自己的武艺高低,怎么能挑剔对手是男是女。”这侍卫又羞又怒,“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如果做对手的话,我是很强的。”他本以为鸣棋会马上反驳,可是没想到他却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外面说道,“贞儿还不加快脚步,这里有人,正在记恨你在这里添乱,听说,要与你一决高下。” 侍卫见鸣棋无中生有,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抬头时偏偏看到旖贞郡主迈步进来,此时他们受了优待,住在天牢旁边的一处小院子里,旖贞每天都会来善修这个小院子几遍,并且绝对没有出现过他家修世子认为的,在这里呆几天之后,会主动打退堂鼓逃掉的情况,且大有要乐此不疲,一直盘踞于此的趋势出现。 旖贞从外面听时就觉得里面说话的人是她哥哥,进来一看,也果然是,一脸的大喜过望,“哥哥是来找我的吗?我就知道哥哥疼我,但是怎么没有带一些换洗的衣服来呢?好吃的食物也要带上一点,那位九皇子就只知道,送酒送肉,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好哥哥,定然也一点都不了解他的妹妹。女孩子需要的东西怎么能够千篇一律呢?” 鸣棋整了整自己垂散下来的衣襟,“关于你那颗晒干了比窝瓜还大的胆子,我和母亲探讨了许多整治你的办法。难道你还觉得我是专程来看你的吗?你欠下的板子,我还给你记着呢?” 旖贞气得别过头去,又想起什么,扭回脸来,凑到她哥哥身边,很有兴致的问,“可你刚才说有要做我对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在天牢之外有什么人想我了吗?我不在江湖的时候,江湖是不是太过寂静,一点波澜都没有,一点也不像江湖?” 鸣棋伸出手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旖贞不明所以的看过去,是善修带着的侍卫的怒眼。 “这侍卫小哥,有句话想对你说?”鸣棋道。 旖贞好奇起来,看看善修脸上没有表现出鸣棋在说谎的意思,然后继续去看那个侍卫。动了动唇,就觉得口渴,也直接拿过了善修世子眼前的酒杯。觉得解渴了,又继续看着那侍卫。 不过根本看不出除了愤怒与紧张之外的情绪。 但既然,连善修兄长也没有反对,那么就是真的有话要说,她索性走上前去看那个侍卫,然后回头问向善修,“我记得,他昨天是会说话的呀,难道换了人了吗? “郡主应该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不要在这里扰我们世子的清静了。”侍卫话音落地。旖贞紧咬住下唇,“然后呢?你是想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赶我回去吗?” 那侍卫被旖贞的气势逼的退后了一步,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已经被旖贞伸手牢牢揪住袖子,“看你的样子,你憋在心里的话,我替你说出来吧,是想要跟我,比试一下吗?”说完,不由分说的拉他出去。 鸣棋意味深长的唤了一声贞儿。但这与推波助澜无异,小侍卫转眼被她给揪了出去。 善修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也许会伤到贞儿。” “早就应该伤到了,她最近越来越不像样了。而且赶走她,这里的美酒,就可以由我与兄长两个人平分了。不过此刻我最想知道的就是,兄长到底要怎么样才肯重新站回我这一边?” 善修从手中的杯盏边沿上,抬起目光,“是什么?在使你害怕,是因为那些匪夷所思的力量吗?” “他们会变成十足的祸害。帝国的根基,根本扛不住,这些人的胡冲乱撞。九皇子第一次露面玩耍,就玩得这么大,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看来他果然是被压抑的太久了。但这些人能做的只是把混乱的局面变得更乱,而非他想要的独得其利。”鸣棋的表情严肃认真起来。 “九皇子能找到的,也只能是这些货色。我也觉得他想的那套,他自己做幕后主宰,然后将这些杀手,提供给太子与皇后的办法最后只能引火烧身。” 鸣棋一笑,“所以,大兄长是想看那个烧身的游戏,才站到了他那一队的吗?” “你说的都不错,九皇子从之前的苦等,一下子变成了冒进。可这些都与躲在他身后的我没有关系。那些不想把我当成敌人的人,会努力把这些分辨清楚,毕竟这样会让他们少费不少的辛劳。” 第七百七十章 现道 鸣棋一笑,“大兄长是想看那个烧身游戏,才站到了他那队的吗?” “你说的不错,九皇子从之前的苦等,变成了冒进。可这与躲在他身后的我没有关系。那些不想把我当成敌人的人,会努力把这些分辨清楚,毕竟他们本不想与我为敌。” 鸣棋挑起目光,“这样颓废的兄长,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点珍惜它的鲜有。但是,它会好说不好听,到底要别人怎么陈述?忠勇的世子畏缩在凶险之后,只因为不知道要趟过的那条河到底有多深?这么简单的理由?可事实上,大兄长的忠心也会与此同时被他们察觉,并且确信,这在将来就一定会成为祸患。未来新皇,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一个对旧皇忠心的人,好好活着的。” 善修含笑点头,“嗯,关于这个,我比他们还确信。不过,也总要找到可靠的人,才能够站队。关于我的选择,不会一蹴而就,也并不会一劳永逸,它会让贤弟永久费神。” 鸣棋笑了起来,“大兄长不是一直用,不相信,不看好,不笃定以及种种怀疑,来鞭策我成长的吗?真没办法做不守信用的人了。就像是被大兄长的眼光迷惑了,最近总想拔刀相助什么的。” “看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会参与侦破帝都近日丢失那些富贵公子的迷案的吧?” 鸣棋一脸一言难尽状态的点点头,“接下来,我说的话即使兄长不肯相信,我也完全找不到,证明它是真实存在的证据。我觉得,所谓的蝴蝶失火是一种阴暗而神秘的力量。而且昨天我就已经接触到了它。” 善修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马上落眸去看自己面前的酒盏,“我信与不信,都并不重要。事情该存在还是存在,该不存在还是不存在。” “昨天我去了吴尚书的家,被包围,又安然逃脱重围。但事实上,事情好像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在没有与任何一个人肌肤之触的情况下,有人在我手掌上,写下了好大一段话。然而我,竟然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鸣棋明亮的目光与善修望去的目光久久对视。 善修道,“接下来呢,来这里不就是要告诉我,那些话的内容吗?” “这些资料我会不断的交到你手中,而且只交到你手中,如果将他们完整的拼凑起来,你就会知道整件事情。不过到那时候事情已经变成什么样的结局?连我这个知情人,已完全不清楚了。”鸣棋幽幽道,“字迹工整清楚,还没有错别字,简直滴水不漏。” 屋子的角落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喀喇,一个清脆的响声。善修握住酒杯的手一顿。 鸣棋的目光扭过那个方向,原本挂在墙壁上的衣帽掉落到墙角处,而在那衣帽的遮掩下,好像正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隐于其中,“兄长在我之前,还有什么客人吗?”鸣棋又转回目光来看了善修一眼。他太了解善修,只看一眼就能够凭他的表情判断出来,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而且也在疑惑之中。“看来虽然已知的没有,未知的倒有一个。”善修慢慢由眼前的情况联想到了,时时刻刻都能够感觉到的鸣棋身上藏有的某种不安,也许正像鸣棋所说的,这世上好像没有人能躲得过那险恶。 “那就由小弟去请他过来喝杯酒。”鸣棋站起身,向墙角走过去,衣帽之下的东西,据他判断,应该是从地下挖上来的陷阱之类的,刚刚下边的人应该是挖通了整个通道想要爬上来看看上面的情况,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也就是说,这个推论并不成立。也许在这地下早就已经存在了,四通八达的秘密通道,只不过是这些要利用通道倒上来的人,太不会挑时间了。 那东西没有动,但几乎可以让人判断出那是一颗头的形状,眼前这种情况据初步推测应该是,通道出口处正立着一个人,但至于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都被察觉了还仍然保持着一动不动,鸣棋觉得,推测不如实际行动,所以他迅闪电的挑起了那块衣料与那顶帽子。 一个胖子趴在密道口上睡得不亦乐乎。他的装束,还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与之前在九皇子院中所见的那群号称能够使用蝴蝶飞火的人殊无二致。“看来,他们还并没有适应帝都的风俗,我们在做梁上君子的时候,从来不会打瞌睡。”鸣棋边说边抽出腰中盘着的软剑化作坚硬的钢绳,在他手腕上牢牢捆住几圈,“我相信一般的绳子会对付不了他。” 然后,有些糟糕的酒味传到他的鼻子里,鸣棋有些厌恶的捂住自己的鼻子,“怪不得睡得这么香,看来着实喝了不少,帝都不赖的东西也不止金灿灿的黄金。那些千里迢迢赶来帝都的人,总能找到什么是好东西。而且也总会像他这样善加利用。” 说完,用一只手将他提到了善修面前,“看地道的情形,并不是新挖的。九皇子真是一个用心精细的人。闷声不响的,连机关都已经作到了天牢里。也怪不得他要送你这个院子。我们要团结,以防他们的怪异。” 边说,边将身形略有些肥胖的刺客直接扔在地上,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很快吸引进来了刚刚被他打发出去的那个侍卫,他急匆匆的从外面赶进来,当发现对面上躺着一个不可思议多出来的人时,一对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大小。 然后马上机警地握住了肋下的佩刀,用目光搜寻他家世子的所在。直到看到善修仍然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时,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拔到一半的佩刀,又送还入鞘。 鸣棋经常过着侍卫这一连套的反应后,道,“进来的正好,去给这个人准备一些会愿意让他道出心声的东西。我和你家世子,都喜欢开诚布公的对话。”侍卫从鸣棋身上移过目光去看善修。 善修没有什么表态。 侍卫知道,那就是同意的意思,鞠躬退下,出去准备了 善修看到鸣棋在做准备,打算用面前的酒将这个人泼醒,伸出手压在壶身之上,“九皇子,心眼儿多的像恒河沙数,但是这酒,却并不可恨,我可舍不得用这酒来报复他,你知道在这天牢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在外面,也难寻如此美酒。” 第七百七十一章 憨厚与嚣张 善修看到鸣棋在做准备,打算用面前的酒将这个人泼醒,伸出手压在壶身之上,“九皇子,心眼儿多的像恒河沙数,但是这酒,却并不可恨,我可舍不得用这酒来报复他,你知道在这天牢里可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是在外面,也难寻如此美酒。” 鸣棋点头,“那就没办法了,只能用更激烈的手段了。”然后,他用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的战利品,“怎么办呢?命不太好,还出来做坏人,”然后他动了动脚,将那个人的手指踢到了,他们现在用的桌案一只兽头装饰的桌腿儿之下,放在桌案上的手用力一拍,“听说十指连心?你一定会,好好醒来的,对吗?” 一声惨叫,从桌案之下传来。 不过,得到意料之中惨叫声的鸣棋,却因为这惨叫声儿,使劲皱了皱眉头,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个来历,连痛叫声里都蕴藏着深厚的内力,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善修,“我们好像又低估了他们的实力,他这叫声很快就会吸引来天牢里的侍卫。九皇子一定是早已经安排了这些,才敢让我来见你。” 那个被压到食指的胖家伙边惨叫着,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还没有搞清楚是身体哪一处带来的痛楚,让他下意识惨叫个不停。 可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那根被鸣棋狠狠压住的手指,却奇迹般一瞬被注入惊人力量,只那么轻轻一动,就将整条桌腿儿折断。但如果不是鸣棋事先,用软剑将他双手绑起,那么那种破坏之力将会更大。 鸣棋与善修都动作迅速的躲开,随即四分五裂的桌子,退到了墙角。 整个身体形态圆滚滚的刺客,动作轻灵的从漫天的木屑飞扬中站起身。 抱了一些器具进来的小侍卫进来时正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别忙丢了手中的那些东西,化转身型严严实实地挡在善修身前,“不许动,拿命来!” 胖刺客,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是你绑住我的吗?把这个打开!要不然我努力挣的话,也能将它挣开,不过看看这把软剑,似乎很招人喜欢,我要把它完好的拿下来,送给我大哥。” 鸣棋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的场面,慢悠悠走上前去,吸引过来他的目光,“看来,你那个大哥真的教了你不少送死的办法。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是叫鸡蛋么?” “他的真名叫雄天,但长老告诫我们,一定要叫他领主!”他的语气里带着让人一听就能分辨出来的怪异诚实。 在另一边举着剑的侍卫,一开始还觉得鸣棋的问法简直愚蠢透顶,哪有人会对对手如实相告。 鸣棋的目光有一瞬掠过的侍卫,在心里划过的想法是,真正愚笨的人还自以为聪明,眼前这个胖子之所以会将一切都告诉他们,是因为,他早已经在心里算定,他们即将死于他手。也许,他那位从来也没有遇到过敌手的大哥,就是这么放心大胆的教他的。 胖刺客显然已经有点不满意鸣棋他们看似没头脑的提问,憨着声音,道,“你们倒是听到没有,我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马上就要回去。”鸣棋已经决定先发制人,藏在袖中的长剑瞬时祭出。希望他将激怒的只是一只病猫。胖刺客躲开长剑的速度并没有多花哨,多敏捷,可他躲过去了而且还是在他一双手,被鸣棋用软剑做的钢索紧紧捆绑在一起的情况下。要知道,这可是鸣棋诚心诚意刺过去的一剑,竟然没有使这个胖子窘迫半分。 善修已经可以确定,起码刚刚鸣棋所说的一半都是真的。看来,这个头脑愚蠢的胖子,果然也不是什么轻薄之力,而且最主要的,是那些藏在他身后的人,必定都是难缠的角色。 其实,最让人觉得怪异的并不是,这个胖子笨拙的身体几乎毫不费事的的阻挡开鸣棋的力道,而是他身上,那种让人觉得即便是利刃也无法穿透的诡异力量。鸣棋觉得凭着这些的存在,应该大概可以猜测一下,那传说中的蝴蝶之火,应该并不是什么喷火应战之术,或许这种神秘的江湖异术,只是内力隐火的一种。 而要验证这一切,就得真实刺上他一刀。 鸣棋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如果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现在用刀并没有讲什么章法,他要用这个调动出胖刺客的规律。 这一切好像只是他去剑的回应。 侍卫也想冲上去帮忙,被善修阻住,一切都是鸣棋的试探,连他也在观察那古怪力量进出胖刺客身体的门户。因为他已经发现,鸣棋虽然是随便用的招数,但是,他的剑身并不敢直接碰到胖刺客借用鸣棋捆绑他的软剑做为防护的拳头上,而屋子里四处流动的内力已经让挡在善修身体前面的侍卫有些吃不消。 善修让侍卫出去待命,现在他只要好好的看住旖贞不让她随便进来就可以了。 然后,善修开始试着,在他身后发动攻击,用来牵制他的另一部分内力。侍卫在看到这一幕时,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神情。 但看到自家世子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也只得老老实实从打里面退出去。就在他退出去的那一刹那,屋子里的形势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鸣棋手中的剑被不耐烦的胖刺客完美躲开时,狠狠的刺到了对面的墙壁上。鸣棋整个身体如同一只陀螺,滴溜溜转过,刺客一周,绕到了对面的墙壁,想要一下子把剑拔出来。与此同时的里,刺客在空中伸出手掌,似乎就这么遥遥用力,鸣棋眼前的长剑更深的没进墙壁之中。 鸣棋试了几次,始终不能将它完整的拔出来。就只能放弃。 胖刺客又躲开身后善修的两次攻击,微笑着看向鸣棋,“你没有剑了,输定了,”然后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在表情上就带出了,他将要使用的力气的程度是竭尽所能的一击毙命。之后就是一种如同泰山压顶的力量,且范围巨大的压向鸣棋。 鸣棋如同一尾全身水滑的鱼,成功钻入他施展力量的空心地带----他的怀中。然后顺势解开他手上的软剑,稳准狠的用那些锋利的剑刃,给他留下了一圈伤口。 血腥的气息喷洒在鸣棋脸上,跟这胖子打架的,这么长时间里第一次让他感觉这么舒服, 第七百七十二章 飞罗之刃 鸣棋如同一尾全身水滑的鱼,成功钻入他施展力量的空心地带----他的怀中。然后顺势解开他手上的软剑,稳准狠的用那些锋利的剑刃,给他留下了一圈伤口。 血腥的气息喷洒在鸣棋脸上,跟这胖刺客打架的,这么长时间里第一次让他感觉这么舒服, 因为他终于闻到了这个人,血液的味道。他微微喘息了一口气,让这起舒服的感觉,慢慢浸润自己浑身上下的血肉,并借此提升胸中一度过于涣散的勇气。 不过诡异事情马上发生,那个胖刺客手腕处几乎要伤到手筋的伤口,血液快速的结痂,新鲜的伤口几乎是在瞬间变成了陈旧的血痂。 胖刺客因为剧痛而张大哀嚎的嘴巴也逐渐闭合,变成舒适而安静,然后,他慢慢抬眸打量鸣棋,满是肥肉的脸上堆砌出一个憨厚的笑。 鸣棋能感觉到,在那笑容之中,有巨大的力量,向他袭来,关于蝴蝶飞火的力量新的总结,是他们从来不存在于正常的招式之中,却在每一个不可思意的地方绽放,一如他的名字,似乎是某种曼妙舞姿。 鸣棋被胖刺客微笑之中所带出的某种古怪,而庞大的力量推动,整个人,从地面上升起,直接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而胖刺客身后的善修,亦分担了他的另一部分力量,飞向另一面的墙壁。 善修撞上的是背后那面墙壁的时候,比撞击力量声音更吸引他的是,类似于某个机关被触发的轻微的喀喇一声响。然后,紧接着,从这间屋子的屋顶,开始向下逐渐出现一个巨大的旋转,罗盘,只不过这个罗盘被以竖立的姿态向下方缓缓投放,在它的边缘处与所有支撑的节点上,都有着锋利的刀刃,一切,果真像鸣棋说的那样,九皇子在这间屋子上没少费心,而他们家的兄弟,似乎都很擅长于做这件事,之前的东宫,也是机关重重。 忽然加入这个罗盘,屋子里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狭窄,人也就不能站在,一动不动的位置。因为飞速旋转的那些罗盘上的刀刃,会将出现在他刀锋范围之内的所有人千刀万剐成肉泥。 现在的鸣棋真是感恩,这个胖子的肥胖程度厚重如山,所以行动起来,说不出的拖沓,能够让他在缓一口气的情况下脱离他沉沉撞上的那面墙壁,然后揉着酸痛的臂膀在躲过那道罗盘以画着圈的方式转动着的一排刀锋。 善修也移动在与他同行的位置上,然后跟他做一样的动作,躲过那罗盘。胖子所站立的地方,就如同得天独厚一般压住了飞罗盘的什么控制机关一样,四面全都有飞云的罗盘,唯独在他所站立的那一侧并没有飞旋出飞刃来。然后他们,同时发现了一个机会。 只要稍稍改动一下那个胖刺客的站立位置,这个罗盘对于那个胖子来说会变成个巨大的魔咒。 九皇子估计也想不到他早早布下的暗器,会帮一个倒忙? 鸣棋迎着飞刃罗盘呼呼转动来的犀利风声咬牙尽量向罗盘核心处靠过去,这样他就变得离胖刺客很远,而胖刺客为了伤到他就只能换过一个方向,那么之前那个对他有利的平衡就将被打破。 果然,习惯了无所畏惧还在这胖刺客的身上延续,他一点也没有,因为这飞刃罗盘带来的巨大危险而耽误他向鸣棋发出的攻击。 保持着之前,的速度,而那也许是他的最快速度,在向着罗盘靠近,他就像是不明白这罗盘,周身上下转动着的刀刃会给他带来多大伤害一样,一直那样无谓的靠过去。再转过身去到达与鸣棋一样,与鸣棋一样与罗盘盘体表面平行的方向上去。 善修有些担忧的看向鸣棋。 隔着不断嗖嗖转动的飞刃罗盘,鸣棋也能读懂他眼中的意思,他在担心,万一这个胖子身体中积聚的那种诡异的,内力,连这种普通人一旦凑上去,就会将人剁成肉泥的飞刀罗盘,也不能伤其分毫。 鸣棋做了一个,那就没有办法了的示意,然后他的头几乎,已经要触到飞刃的边缘,紧接着在那下一瞬就可能被卷入飞刃的仅剩的纤毫时间里飞快的向外跳,他知道这样的力道要拿捏好,否则撞得太狠,又被墙壁重新弹回到飞罗盘上,可就惨了。 对面的善修也在做同样的动作。 幸好他们拿捏得天衣无缝。都用极速的力量做到了刚好跳开身体,没有产生后续的撞击。 胖刺客应该是打定主意,他们并不敢真的撞到罗盘上,所以,看也不看紧紧的跟随着鸣棋。显然他对刚刚鸣棋对他的伤害大为恼火。 然后猛然挡在他身前的肉垫儿移开,他才发现他已经直面那罗盘。 在众人屏息的空气中响起,锋利的刀刃,破开血肉的声音,一下接一下,连续不断,但又不是普通的,刀刃与血肉的接触,里面分明,像是藏着,某种坚硬的金属,是那种血肉金属金属血肉狠狠,搅在一起的声音。 鸣棋与善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是比任何一次战事,更惨烈的景象。几乎是在转眼之间,那个浑身是最赘肉的胖子被切割成了一副白骨。 飞刃罗盘的力量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上三倍。 “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鸣棋大喊,因为飞刃罗盘的噪音也的确不小。 “可出口被封上了。”善修亦喊着回话,就在刚刚他已经向四个方向上,仔细的搜寻过,来路完全消失,应该是在飞刃罗盘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消失,只不过那么个时候,他们完全没有时间顾及,这个事情。 “你的侍卫呢?”鸣棋又问。 “应该是刚刚这个房间被隔成两半的时候留在那一边。” 鸣棋点了点头,“但是它的隔音性能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听不到他一点声音。也有可能他在另一边遇上了另一种暗棋。” 善修扶额的动作表明他也确认,那种情况就有可能发生。至于结果,让人无法想象!肯定是另一场灾难。 坚持肆意切割一切的罗盘,因为陷入那副宽厚的身体而被阻止在了屋子的中央。 “他挺不了多长时间的。”鸣棋看了一眼,那赘肉几乎已经被飞刃罗盘剥离的差不多的身躯。心上在想,时间也许比看到的更紧,在那飞刃罗盘完全拆了这副**之前,他们必须要找到出口。 第七百七十三章 卡刃 肆意切割一切的罗盘,陷入那副宽厚的身体后被阻止在了屋子的中央。 “他挺不了多长时间。”鸣棋看了一眼,赘肉几乎已经被飞刃罗盘剥离的差不多的身躯。心想,时间也许比看到的更紧,在飞刃罗盘完全拆了这副**之前,必须要找到出口。 鸣棋的手快速的摸过他身背后墙壁的每一寸,但很明显,那上面没有他想要找的东西,他看向另一边的善修,“刚刚,兄长撞到机关的地方。要重点再试一试。” 可那个机关的具体位置,善修似乎找不到了,在有限的空间内,也试着用身体撞了撞,依然没有找到。 飞刃罗盘转动的力量简直惊人,那胖子刺客身体中隐藏的蝴蝶飞火在最后血肉除尽时力量达到最大,几乎要卡住飞运罗盘刀齿之间的转动。 不过,那种卡住的情形似乎也只维持了几个瞬间而已,不断与飞刃发出金属碰撞声的白骨,最终还是被折断,然后碾碎。 可另一边,善修关于机关的找寻仍然没有眉目。 “不可能是在下边,因为刚刚,被胖刺客撞出去的时候,大兄长的落点,并不是下边。”鸣棋大声纠正。 “不行,没有一点痕迹,完全没有痕迹,就像是一直都不存在。”“那么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他们相隔着,飞鱼罗盘的,刀锋光影相互对视了一瞬,鸣棋咬了咬下唇,“就只能依靠吸引过这个罗盘,然后用他的力量去撞击那面墙壁。” 善修急促的喘息着,“可问题是上面控制它的那个滑道,未必有足够让它进到这边来的长度。” “这真是个问题,但是当有东西卡住它的时候,就像刚刚的那些蕴藏着蝴蝶飞火力量的白骨,为了碾碎他们,滑道一定变长了,而我们需要的就是让它再长一些。” 然后,鸣棋一开始用目光四下寻找,离奇的发现,仍在桌案之上以奇怪角度搁置却并未坠落的酒壶,他看了善修一眼,“我们要感谢九皇子,用纯金的东西打到了这家伙,而且你看它的肚子还特别大,这样绞入飞刃罗盘的齿刃之中,一定会有不可思议的作用。” 善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们得在能拿到它的情况下,才夸它的作用。”“的确不是很容易。从顺序上来讲,我们似乎更应该先消灭这个飞刃罗盘,但是我们只能欺软怕硬。又或许我们也可以站到刚才那个胖刺客所站的位置,以达到某种平衡,让这个罗盘停下来。” “关键是怎么个欺软怕硬的方法?至于那个停下来,然后呢,我们又不能一直站在那里,总要想办法出去。” 鸣棋揉着太阳穴,“我去你那边,引开飞刃罗盘的攻击,然后这里空余的地方就能足够你取到酒壶。” 善修一笑,“明明我离的更近,干什么要你来做呢?吸引它就由我来吧!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是上阵亲兄弟。” “兄长也不必太当真,我也许只是故作大方,或许猜到你会这么说才抢先说的。兄长要是因为这个就对我改变看法,我可不敢当。” “不用解释了,我也是因为,这么做会更快逃出去才跟你争的。”他们抬头看向彼此,良久相视而笑,善修扭过去看向另一边墙壁的眼忽然又转回来重新看了他一眼,“不过,刚刚的感动,是真的。” 说完之后,他用脚后跟蹬了一下墙壁,身体高高跃起,直接冲向飞刃罗盘,鸣棋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紧紧的握合,而其中冷还滑腻。这是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把握住。然后他抬起头,冲着已经飞近罗盘的善修喊道,“要注意那些光亮,转速太快了,就只能注意那些光点。”虽然没有听到善修的回应,但他确定他一定听到了。 紧张的情绪,让他十指不自然的收缩,随着时间的延伸,可以感觉得出,飞刀罗盘已经渐渐,向右边倾移,但那距离还不足以让他一个人通过。即使如此,善修正在承担的胁迫,也可能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程度,或许,他会是个知难而退的人,然后他们再另想别的办法。 又或许……鸣棋面前的路,忽然更大的变得更宽了一些,而那个身影挂在飞刃罗盘上的身影,如同一道风景一样,漂浮在刀刃之上,就是现在,他倾尽全力跳过,有几柄飞刃仍然转动的间隙,终于成功了,在那只瘸腿的木桌前伸手拿住那只酒壶,想起之前他还在遗憾,这只酒壶是纯金打造,而并不是烧造的,现在看来,幸亏它是纯金的,那时发生的那些事,果然是为了这最后收获的成果。 他努力扬起那只酒壶,粗重的摩擦声,在之后响起,由于,制造飞刃罗盘的人太过精心,那上面严密到不想给人留下一点点缝隙可钻的刀刃布列,在保持飞速转动的同时很快,卡住了这只纯金铸造,硬度不错的酒壶。飞刃罗盘终于停了下来。 可是等了好半天,善修都没有从那飞刃的边缘上飘下身来。 鸣棋感觉到一阵紧张。 鸣棋将手紧紧握合成拳,轻轻的冲着那个动也不动的高高挂在飞刃上的身影喊了一声,“兄长。” 没有得到回应。他屏住呼吸,慢慢向前走。 一道黑影从他身侧飘来,带起的身风,吹动他的衣襟,又顺势拉住他的手,“不要关心我,关心的那么明显,有这个时间还是一起逃走吧!” 是善修的声音。 鸣棋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你可以为大显尽忠的。”然后又忍不住打量他身上,是否受伤。 他眼前的善修,浑身是血,好像除了一堆眼球,已经体无完肤一般。鸣棋的目光拧紧。居然第一次回握住他的手,“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善修只是朝着他微笑,然后也跟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真是有点可惜,浑身上下都弄脏了。不过你放心吧,我还不舍得用我的血来点缀这件廉价的衣服。这些都是那个胖刺客的血。” 鸣棋一脸的怀疑,“你不会是因为麻木而感不到疼痛吧?” “连向来冷血待人的鸣棋世子的关怀,我都感受到了,看来也没有多麻木不仁……”鸣棋截过他的下半句话,“但也免不了有欢喜的过了头的时候。我们现在可还没有逃出险境。兄长可以先从那沾沾自喜中清醒过来吗?” 第七百七十四章 汰选 鸣棋怀疑道,“兄长不会是麻木了吧?” “连向来冷血待人的鸣棋世子的关怀,我都感受得到了,看来很敏感……”鸣棋截过善修的下半句话,“但也免不了有欢喜的过了头。我们现在可没逃出险境。兄长可以先从那沾沾自喜中清醒过来吗?” 善修敛起笑容正色道,“真正的门,应该是打破这里面所有的平衡,才会出现的。” “所有的平衡?”鸣棋疑惑的重复着。然后,脑海中已经出现能够用想象拼凑出来的,整个屋子东扭西歪的情景,“那只酒壶,也撑不了多长时间。”他提醒道。 “九皇子会自己出现,而我们只需坐等。一下子杀死两个世子,本来就是在他的计划之外。他应该不能那么做。” 鸣棋微凝双眸,“也许他已经想到了好办法,将一切责任推给太子。”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担心呆在外面的旖贞。如果九皇子意欲走上一条绝路,旖贞也会有危险,他猛的抬起目光,看向善修,善修似乎也与他想到了同样的地方,“所以,我们必须自主的依靠自己的力量从这里出去。”他们齐声说道。 “难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毁掉这屋子,不会比暂时卡住这个罗盘飞刃,更容易的。四面紧闭的密室,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手无寸铁的我们,能改变的东西不会太多。” 善修想了想,“如果能让那个大家伙为我们所用,情况就会幡然改变。” “你说九皇子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某一处可以看到这间屋子的地方,坐在那里,喝刚才的兄长喝的一样的美酒?”鸣棋忽然翻转笑意,目光晶亮的望着他的兄长。 “他会!估计太子也会,他们两个都会。他们已经使出浑身伎俩。”善修点头。 鸣棋笑嘻嘻道,“某些时候是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有些时候是情投意合的好伴侣,这种事情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可你看他们却做得如此得心应手。所以这世界上最精彩的对决,就是这些生在那少得可怜的黄金家族里,流淌着黄金血液的家伙们对决。就像他们这样。” “可真正的目的呢?他们做到这样的目的呢!”兄弟两个的目光对视,然后同时说出,“没错,反而是为了拉拢我们。”今天他们志同道合的情况好像有点儿多。 鸣棋继续补充道,“也就是说,每个人都会给我们不一样的提示作为礼物。” 善修,“听说,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调教。” 鸣棋,“果然从形势之初就不是我喜欢的东西。而且他们已经完全被心中的**,所吞噬,不知,忠诚为何物?” 善修,“看来,我们也要顺应时势选择一下,辅佐他们哪个更好些了。”现在,无论是他,还是鸣棋应该都已经参透,布下这陷阱的人,到底在想什么?这是九皇子与太子在他们所认为的那种公平状态下,招揽他们各自的盟友。 鸣棋的目光锐利的挑起,那种目光在某些时刻尖利如刃。 善做无奈状,“至少,要从这里先出去,我们必定要表个态,如何在那之后与我们存续那个约定,就是他们要做的事情了。反正获得更多的人,就要想出更多的办法,他们生来就是在那样的地位。据说皇上,一直在念叨着他们降生之初,第一声啼哭是太子的比较,洪亮悦耳。” “看来,皇上的记性真好!连这种事都能长久留存在脑海之中,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该选太子殿下,这个容易犯错的长子,估计在他父皇脑袋里留下的烂账太多,早就从那个衣钵传人,变成了,无用之辈。至于为什么现在还将他留在储位之上,只是皇上还不想太早提及这件事,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即使我也不那么看好九皇子的所作所为,但是,更不喜欢太子的事实,会让我倾向于九皇子。” “咋这么快就表态?”善修一脸遗憾,“虽说我们现在的对话,形同于开诚布公,讲给两位,皇子直接听的,但是至少也应该商量一下,我们是同时投向一个皇子能安然无恙,还是分别投向两个皇子,才更加安然无恙。”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五个手指不停的转动着,虽然幅度很小,但鸣棋看得很清,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足够近便。 那是他们还在孩童时就已经参与边地战事时形成的各种手势的默契。说来那时候,彼此之间的沟通,总是用这些手势来代替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在较劲,总要努力的表现其中的一个比另一个强,然而,在战斗之中有太多的时候,他们又要相互合作,所以,在那些合作的时刻里,他们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以打手势进行沟通,时间长了,积累了太多的手势,甚至有时候都在想可以拿这些手势护送一场衷肠也不会产生任何歧义的程度。 然后,鸣棋也自然而然的,能看出善修要用手势告诉他什么?他的意思是说,他认为,能够找到,这间密室唯一的出口的方法,就是毁灭自我,他们这一双,才是始终维持着密室机关平衡的核心所在。 善修的这种说法,其实正和鸣棋心中某处的隐忧,不谋而合。但能够想到这个想法很难,要是做到就更难了。那个听的人浑身上下冷汗直冒的自我毁灭,难道就是真的,用手中这把软剑。划过自己的喉咙吗?鸣棋用这种眼神看向善修,左手在不经意间也打过几个手势去,说的是,这并不容易。而嘴巴里用来敷衍太子与九皇子的话却是,“兄长做事果然缜密,我们该好好想想的,虽然两个都是皇上的儿子,是真正的龙子龙孙,但是脾气秉性却好像是天壤之别一样。不过我倒觉得兄长的太喜清静自宜的脾气,倒是与太子的某些个性天然印合。你们都是不需要别人自己就能玩得很愉快的人。这样在一起共事,也不会相互讨厌。估计要我去到太子身边,我就会时常骚扰他,时间长了,定然会被他误会成是功高震主。除掉我的理由也太过好找。看来这辈子都不能服侍太子了呢!” 善修再用手势提出一种设想。,也就是他所说的那种二人的毁灭并不是真的饮剑而亡,而是其中一个改变一些重量,打破他们之间,一直维系的那种平衡。 第七百七十五章 兄弟谙 鸣棋撇了撇嘴,“太子除掉我的理由也太过好找。看来这辈子都不能服侍太子了呢!” 善修再用手势提出一种设想:也就是他所说的,那种二人的毁灭,并不是真的饮剑而亡,而是其中一个改变一些重量,打破他们之间,一直在这密室维系的那种平衡。几根手指轻巧转换之后,嘴巴里说的是,“我可不是那么看的,我们该同时选一个人的,让他们在外面也好好打上一架。”“然后让胜利那个,直接将我们永远留在这密室之中吗?”鸣棋一脸好笑的问。心中猛的一喜,善修说的没错,这间密室的奥妙就在于此。被困于其中的人并不知道,就是他们本身在维持着密室的平衡。没有人会主动伤害自己,所以,几乎没有人能够破解开这样的密室。 “所以我们才要谨慎再谨慎,选他们其中更强的那一个。” 鸣棋瞪大眼睛,“所以说了半天,你的意思是,你也要跟我一样选九皇子。大兄长真是到了什么时候都不懂得成全别人。如果论功夫的话,太子才会占上风。至少得有一个人选中太子,那样他才会让人救我们这件事万无一失。而既然我先选择了九皇子,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兄长就只能够选太子。” “你这是用我出去和亲了吗?”善修边这样大声反驳,边用手势问鸣棋的看法,之前,他提出两个人的质量如果改变的话,密室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这种猜想,可是,鸣棋对之反应是零。“俊逸出尘的兄长,用处当然比较多。”鸣棋又一次在表面上玩世不恭的回应。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冲着善修,点了点头。 善修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这臭小子明知时间不多,还偏偏疑他用心。 接下来,就是彼此都能心领神会的持剑斗殴。 鸣棋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举起手中的软剑就刺。善修动作玲珑的从身后的飞刃罗盘上,拔出一柄有些破损,也正是因为破损才产生松动的飞刃,接架相还。他们虽然知道彼此之间是在做戏,但是这比试却是真的。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正在心照不宣就要天衣无缝达成的减轻一方质量的办法,就是想办法给战败的一方放点血。 “我们好像有各种机会成为对手,永远不停的磕碰刀剑,你看,虽然我手中用的是一柄从这飞罗盘上新拿下来的刀刃,对你和你的剑来说,完全陌生的刀刃但是你手中的软剑,却认得我手上的力量。每一次的还击都会恰到好处的用力。只不过,现在他们似乎,多承受了一些重量。” 鸣棋听得出善修所说的多出来的重量,指的是九皇子与太子藏在远处让他们这里打量的目光,他笑了一下,“如果他们能一早确认我们的聪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将这间密室,打造的如此严密,让他们对我们的窥视只能从一丝半点的缝隙之中进行。或许因为时间之长,某一位身体不那么好的皇子,还会为此大受折磨。当初记得留一个可供舒服进出的门,该有多好。” 炫目的刀光从善修眼前疾速划过,善修不带一丝犹豫动作快速发力,可伴随那个力道产生的喘气声,就像他只是安静舒服的坐着喝茶一样,一呼一吸,之间都那么徐徐安然,“这个说法不错,我也认为,现在,就连他们本尊也根本打不开这间密室了。这也是所有系铃人的困惑,如果系得太松,会被对手吹弹可破只造成致命的危险;而如果系得太紧了,超出了他解开的范围,最初的愿望,到了结局时一定会变成结结实实的绊脚石。而无论哪一样都很恐怖,也是事实。所以说天下没有哪一件事是容易做的。” 然后,善修回击的如一条游蛇,弯弯曲曲,且灵动异常的绕过鸣棋的手臂,直接爬向他的哽嗓咽喉。直到鸣棋用他手中更软的那只软剑缠绕上善修用内力使之变得柔软的铁刃,才逼迫着善修又按照刚才同样的办法,将那剑身灵活退出。 鸣棋再用剑招打出一个手势来,内容是,我们得快点结出胜负。然后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是想让善修趁机天衣无缝的在他的胳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要想让他的整个重量减轻,再没有别的办法。 用长剑打过的手势在他面前闪过,善修的回答,“所以你要打败我。” 鸣棋用手势争执,“现在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们要出去的理由并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而是为了对他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们到底怎么确认我们是高尚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睚眦必报,这个真的说过太多次了。所以,什么事情,无论任何事情都不该只用说的,留下伤疤,会是最好的记忆。” 善修剑光偏过他脖颈,鸣棋下意识的躲过,回剑的时候已经无法避开善修的手臂,在上面划出了深可见骨的口子。善修咧了咧唇,“你就那么想讨好九皇子!也是,我们本来也不是可供依凭的真正兄弟!无论是太子还是九皇子都看得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在我们中间做下这样的局。” “就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戏已至此,鸣棋当然会演下去。 那只卡在飞行罗盘中的金壶与飞刃之间的摩擦声已经逐渐变得微弱。可供他们逃出这里的时间,真的是所剩无几。 善修手臂上的鲜血,滴涌如注。室顶的壁烛将善修的脸映衬的一片惨白。可他们之间,做给外人看的比试还要被迫进行。这个时候的善修应该扎紧那个伤口,因为血真的是流的太快太多了。可为了不让人看出他还有鸣棋的任何一方存在的一分犹豫,他用另一只手仗剑对鸣棋发起比之前更快更猛的进攻。如果现在被发现,不只是前功尽弃一个后果,现在呆外面的旖贞,连带这间密室将被在土地上面抹去。杀掉两个世子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一定会比现在就被他们杀死好上很多,无论太子,九皇子还是任何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利弊。 忽然一种古怪的如同巨石在四壁之间滚过的沉闷声音响起。善修用提醒的目光看过来,鸣棋也用目光向善修示意他也发现了。 位于这间屋子,伴随着沉闷的轰隆声靠向一边墙壁的飞刃罗盘不出他们意料之外的向另一个方向倾斜。 第七百七十六章 密室之外 忽然一种古怪的如同巨石在四壁之间滚过的沉闷声音响起。善修用提醒的目光看过来,鸣棋也用目光向善修示意他也发现了。 位于这间屋子,伴随着沉闷的轰隆声靠向一边墙壁的飞刃罗盘不出他们意料之外的向另一个方向倾斜,而原本紧紧附着在上面的锋利飞刃开始因为那个倾斜而出现了古怪的垂吊状态。 紧接着是石块被扯裂的声音,在屋子的顶棚上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裂痕。 密室正在解体! *** 旖贞姿态娴雅地走到太子与九皇子,对应的桌前。 九皇子一点也没有惊奇,她突然走入这个院子,而是叫人也给她拿来一副酒具。邀她一同入座。 “看来,一切都是一场骗局,不过两位皇子认为,我兄长是莫名其妙才掉入你们的骗局的吗?” 太子温情脉脉的看着她,“当然不会,因为他从来无畏别人的骗局,也许对于他来说还会更喜欢吧!总觉得棋世子没有仗打之后,百无聊赖的意欲毁掉整个帝国呢!” “太子殿下与九皇子殿下,难道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啊,不对?确切来说,应该是比他们还要危险,危险上一百倍。因为他们的目的无论如何,还在大显的框架之内,而你们,为了满足自己的**,不惜将大显切得七零八碎。”旖贞转动两下手中的酒杯,然后将它一饮而尽,“父亲与儿子的战争,好像从来都是这么打的,这跟小时候,奶妈讲的那些故事完全不一样了呢?也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一样的。现在拿现实中的这些事情回去对比,那些故事可真让人伤心流泪了呢!” 太子看着人给他斟酒,语声轻轻,“所以,贞儿才该一直听那些故事,只要一直听下去,就什么都没有改变,无论是故事里还是故事外。本来高贵人家的金枝玉叶,就是做这些事情的。” “那可怎么办?我才五岁时就已经读过金屋藏娇的故事了,你看,得到太子的喜欢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更像是一种惩罚。那些事情,你越是想拿来骄傲,最后就会越因为其中的骄傲而让自己体无完肤。只因让你骄傲的东西,最终会变成你的弱点。天地就是如此不仁。不过这些酒,却真的好喝!” 九皇子笑了起来,“我从前就知道贞儿是个厉害的小姑娘,却不知还是个如此伶牙俐齿,唇枪舌剑的小姑娘!我觉得我的太子皇兄都被你刺伤了。” “所以一直都很心疼自己皇兄的九皇子殿下,想要拿走附加在他身上,大显国太子的重任,帮他解解乏么?但是这场战争,这场心疼,到底是谁会先败下阵来,谁被先体贴了呢?我真的是很好奇!” 九皇子亲自为旖贞把盏,“在好奇那些之前,也许郡主,会最先好奇棋世子与修世子谁的剑法更精妙一些?而且我们已经找到办法,让你知道这个答案。” 旖贞咬了咬唇,从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他们在耍什么把戏,而且她也不确定,无论是她自己的哥哥,还是善修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情况?而且现在他们的情况又到底是如何?不过他不会发问的,因为知道,如果有什么事?九皇子与太子想说的,不必她主动问出来,他们自然会主动相告,反之亦然。她根本没有必要费那个麻烦。 九皇子看向一直紧盯着旖贞的太子,“贞儿跟他哥哥太像了,然而皇兄一个都没有搞定!” 九皇子的酒杯停在太干的酒杯旁边,轻轻撞击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浓烈的酒香,因为那一撞之下的荡漾而缓慢,延展开来。然后悠悠然飘向无尽处。 太子亦饮尽,手中的酒,“是时候看一下他们的情况了。如果这里真的像九弟说的,能看到他们在密室中的情况,那现在就该看了。” 九皇子看向他,“看皇兄的衣着,有些风尘仆仆,应该是从什么地方赶回来的吧?难道是之前,棋世子的去处吗?不过,我可以斗胆猜测一下,兄长好像并无收获么?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棋世子一直都是,不给人留空子钻的人。” “所以,现在正是记恨他们的时候!虽然那个告诉我他去处的人,也并没有说谎,不过,人们不都是想掩盖自己的错误吗?九弟送我的机会,我想好好利用!” 保持微笑九皇子点了点头,“但是不得不提醒给皇兄一句话,在他们心中,我好像会更占有独特的地位!现在这种情况,有点儿像无为而治了。” 在这一刻轻轻弯唇的太子像极了他母后,也是他与九皇子最不像的时刻,“只恐,九弟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为。”然后他接下来,应该同时说出的话,变成了心中的腹语,和脸上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旖贞看到在九皇子打完手势之后,走来一列兵士,他们列队走进来向在座三人行过礼之后,就齐齐的站在对面的墙壁下面一动不动。旖贞有点猜不透,九皇子,玩的把戏,觉得自己该盯紧他。 直到听到对面墙壁上的响动声,她才又扭过头去看。那些本来站在墙壁底下一动不动的士兵们,此时正在用那种,从没有想象过的巨大的绳索,向墙壁的左右两侧拉开什么东西?因为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这些年轻的士兵们**的臂膀上有肌肉坚硬的突起。但旖贞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虽然注定是诡计。 旖贞本来还想转过目光,再重新去盯住九皇子,以防他又做什么移花接木的把戏,不过,半举着酒杯的九皇子却提醒她要注意面前的景象,甚至还伸出手指,特意的给她指向那面墙壁的一处缓慢出现的裂痕。 如果旖贞没有记错的话,之前那里是光滑匀净的,现在整个墙壁都已经变得凹凸不平,活像在这一瞬间就经过了无数的沧桑岁月,所有瓦片之间变得斑驳陆离。 “贞儿该当目不转睛的,因为奇迹一会儿将在那里惊现!”九皇子如此说明,而此时去看他的眼睛,里面绽放的光芒,也像是期待着,那面墙壁上的惊变。但是九皇子所说的那个,奇迹,似乎在出现那道裂缝之后,就没有更大的转变。 “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吗?”九皇子问向那个领头的侍卫。然后得到肯定回答。 第七百七十七章 密室变死室 “贞儿该当目不转睛的,奇迹将惊现!”九皇子如此说明,而此时的他也像是期待着,那面墙壁上的惊变。但是九皇子口中的奇迹,似乎在裂缝之后,没有更大的转变。 “这就已经是极限了吗?”九皇子问向领头侍卫。然后得到肯定回答。 他的表情算不上满意,但也并不是全然失望。站起身来,向那个墙壁上出现的裂缝走去,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太子与旖贞,“现在,这个裂缝看起来太小了,但是,我想,它周围的部分应该已经发生了松动,只要用手将它们去除,或许我们会看得更清楚一些。”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墙壁的裂缝处,然后不顾身份的,亲自用手去扒那道裂缝的四周。他的旁边更多的兵士们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用手在那缝隙的四周打掉松动的石粉。旖贞趁机望向太子,“太子殿下的敌人越变越多了!” 太子望向她,“而应该向我走近的人,也停在了途中。” 旖贞微微一笑,“连太子殿下本身也站在了敌人的旁边,该走向太子殿下的人的确要停下呀!” “我的脚步不会停下!”太子说,“我要走得更近,直到完完全全的,踏上并覆盖他的影子,然后让这世上再无他的影子。” 此时,已经趴到缝隙上,向内中窥视的九皇子开始心花怒放的欢呼,“看到了,真的是看到了。”不过,他此时半跪在地上的姿势却不是那么得体。但九皇子表现的毫不在意,似乎在裂缝中呈现的某种景致,已经让他变得癫狂,他开始很激烈的叫着太子,“皇兄,你真该过来看看!这里面的场景一定是你所期待的,或许也曾在梦境之中看到过吧。但是那些,转瞬即逝的场面,一定不会让你觉得像今天一样过瘾。” 太子缓缓的端起酒杯,继续喝光其中的半盏酒,才悠悠起身。走向九皇子的所在。 旖贞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不安的看着他的身形也出现在那裂缝之侧,然后一双眼睛同样被内中的情景所吸引。 九皇子有些癫狂的指挥的人继续拉拽那巨大的绳索,妄图更宽的扩开裂缝。但收效甚微。 慢慢走近的旖贞已经能够听到从烈风中传来的声音,并不是多么强烈,但是能够听清其中的话语,是鸣棋与善修的声音。可声音听起来奇怪极了,就像是极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旖贞看向九皇子,跟她想的一样,现在的九皇子打算对她说些什么了? 他无比兴奋的,自己使劲点头,“没错没错,就是像你看到的那样,他们已经进入了我的密室。我为这件事所花费的银子不计其数,还以为它终究会成为一记败笔!所幸现在看来效果不错!我们不仅能看到他们,也能听到他们,但他们是完全感知不到我们的。”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他们出来?” 听到这样的提问,九皇子终于从他的癫狂状态,重新回到了温文尔雅的皇子状态,“这其实是一场我与皇兄的公平对决,他们要选择我,才能走出这间密室,而且答案只有我。” 旖贞看着他,“殿下是说他们如果选择太子的话,你就会用这密室永远的困住他们!这样做,对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公平。殿下难道疯狂了不成!即使他们在密室之中选择了你,也可以在密室之外抛弃你。你应该用你的力量去换取真正的臣服,而不是使用阴谋诡计你的力量如同阴影一样的附加。” 九皇子大笑起来,那叫声震得所有士兵手中的铁链,都发出,清脆的撞击之声,“我要他们对自己手中的兵刃发誓,那会是与众不同的誓言。如果他们在我这里背叛了誓言,就会在战场上得到惩罚。如果你的兄长能出来的话,去问他吧,在这世上他唯一相信的誓言就是那些。是那些在黄沙与鲜血之中,留下的,神奇魔咒!” “但是,他很容易生气,可能因为愤怒就不记得这些了!”旖贞似乎是站在一个极其古怪的立场之上,提醒着他。 他显然也感觉到了旖贞说这些事情时语气与情绪的古怪,那根本不是一个脆弱的小女孩在看到自己兄长面临危险时该有的反应,“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做妹妹的并不像是在关心他们呢?与我所想的完全不同,你简直冷静得让人发指!” “就算我能一直盲目的爱他们,但也要在这个重要时刻冷静下来,跟你做个交易!或者跟太子做个交易!总之要跟最有力的那个人做一条交易,换回他们的生命。而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太子都已经变成恶魔了!苦苦哀求最是无用!” 九皇子点了点头,“我之前对你的赞誉不错,你很像你的哥哥,想要轻而易举的吓破你们的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你也没有真正的能让我满意,用来交易的宝贝是吧!最起码在你手中,那些能用来交易的东西,肯定不会是我最想得到的。” 旖贞一笑,“九殿下最想得到的,是当今的御座吧?可那东西本来就不是用来交易的,它早已经习惯在鲜血中浸染通路。更喜欢在万千灵魂中洗刷一新。”一种憎恨的光泽盈溢在她的目光之中,“殿下似乎就这样抛弃了从前,冷静的判断,一脚插入泥潭之中。也许在此之前,皇上还以为你会是他,与众不同的儿子,废长立幼也并非不可能。” 一直在窥视缝隙的太子,忽然抬起头来,他的表情似乎在说明着什么东西,九皇子一看就笑了起来,“他们都选我了,对不对?”然后他扭头瞧向旖贞,“我的好表妹,我们并不用做任何的交易,我只会让你的两位兄长,说出他们并不敢忤逆的誓言,就会放他们出来。” 不知为何,太子并没有驳斥九皇子的推断,然后旖贞马上明白,刚刚哥哥对大兄长说的那些话,听到的不止太子一个人,九皇子的人都听到了,所以,他没办法在这上面作弊。 此时的九皇子根本无暇再理她,开始命人打开一半密室。他的意思是给他们一半的生机,然后要他们向自己发誓。 太子就在旁边一脸怀疑的看着这些人动作,他似乎不怎么相信这些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打开这间密室。 第七百七十八章 逐客令 此时的九皇子根本无暇再理会旖贞,开始命人打开一半密室。他的意思是给鸣棋与善修一半的生机,然后,要他们向自己发誓。 太子就在旁边一脸怀疑的看着这些人动作,他似乎不怎么相信这些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打开这间密室。他早感觉到了哪里已经不对。 时间慢慢流淌,密室依然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旖贞以为她最起码可以马上见到哥哥们!但等来的结果却是如此残酷。也就是说九皇子花费了大量的心血打造了一间死室! 旖贞焦急的走过去,去听哥哥们的声音,然后听到有金属相撞的声音,似从虚无之境之中传出。她趴在那条缝隙之上,想对他们喊,不要动手,现在他们当戮力同心。可他们,一点都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站在旁边,目睹这一切的太子,可没有功夫,高兴九皇子的功败垂成,他反而知道如果一切确定已经失败,九皇子也许会彻底疯狂,连他和旖贞都不放过。然后再将这里做成是他们自相残杀的现场。 也许到头来,他的谎言会因为不够周密,被父皇揭穿……然而对他来说,失去生命的代价已付,都再无可挽回。 或许他该先发制人,在九皇子的侍卫领命之前制服他。 他握紧手心,感觉到全身的力量在其中汇聚,假如一击不中的话,他严谨的想着那样的结果,这里所有的侍卫都会一拥而上。 正当他将力量聚集到一个尖峰时刻,对面的墙壁却忽然炸裂,他当时,正目光定定的盯着那面墙壁,所以也正好看清了整个墙体脆弱的如同一片薄纸眨眼间四分五裂,冲向天空,再重新归服于地面,引起第二次震动。 九皇子在此之前不久还曾说,这里是他花费的大量心血与金钱建造的坚不可摧的密室。还有一些九皇子没有说,但他可以猜测得到,这其中也必然内置许多威力巨大的,暗器机关消息埋伏。但现在它就忽然炸开,缕缕烟尘,翻腾上云霄。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阻断了九皇子上下打量太子的目光。 九皇子冲着烟尘滚滚的地方,一脸不可思议呢喃着,“这不可能,不会是这样的,这间密室坚固无比,如果不是我的意志,他不可能会被毁坏。” 从半空之中纷落的断壁忽然再次被某种力量向两个方向推开,然后从中间,那不见纤尘的清朗之中升出两道身影来。 旖贞已经认出了他们的身形,叫着哥哥欢快的跑了过去。 而那时一块巨大的断壁正从空中回落,飘逸的身影一下子揽住旖贞的腰,轻灵的将她带向另一个方向,完好的避开那块断壁。再妥善放回地面。 旖贞听到身后的巨响,惊吓的回头,看到那断壁的大小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与此同时鼻尖被鸣棋刮了一下,“都多大了,还这样,没头没尾,也不看看四下的情况,就跑过来!不过这里的人没有无耻到难为过你吧!” 旖贞回过头来,笑嘻嘻的摇摇头刚要对他哥哥说什么,已经被他哥哥一下子拉到身后,“好吧,很庆幸,他们还记得他们的身份,要是真有那种情况发生,他们马上就会后悔的。”此时的鸣棋笑看着太子与九皇子。以明眼人的目光来看,这里最起码,会发生一场唇枪舌剑的争斗,他可不想让妹妹沾上一点吐沫星子。在他之后落地的善修刚一现出清晰身影,旖贞就已经挣脱他哥哥的手,跑了过去。善修同样伸出手为她挡了一块石屑。然后又像从前一样,总是神态那么悠然,不在尘世之中的样子,打量着四下的光景。如果仔细观察那种眼眸,无爱无恨,无痛无恼。他的对手看到他那副眼睛大抵都会顷刻怒火万丈,因为他们不可能在那双高傲的目光中看到自己。善修总是有办法,将他对别人的蔑视刻画的清楚易懂。 摆脱了旖贞的纠缠,鸣棋自理了理袍角,“原来,九皇子是真疯了,不仅想要抢走太子的位置,还要夺走太子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但再怎么看,这个夺走也太早了一点!这尘世之上为了**而苦苦等待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九皇子也不是绝无仅有的苦等者。怎么就不肯认真等一等上佳机会的来临呢?” 九皇子站在他们面前游走一番,然后,忽然定下身,一脸正义的说,“这只不过是一个失误。我从始之中无意加害任何人!还请皇兄与两位世子不要会错了意!” 太子撇了撇唇角,“应该说是一个没有必要的失误。九弟好像是被贪婪之心驱使,忘了你的温文,才是你前进的路,而只有继续下去,才能为你,打开许多通向希望的路。不过,从今天开始,父皇,难免会听到风声,你的强硬手段恐怕会吓到他!” “皇兄又何必过度解读一个小小嬉戏上的失误!”九皇子脸上的失望与惊悸之色渐退! 鸣棋一脸嫌弃道,“九皇子殿下,到现在都没有看出来吗?他们至少要听到殿下您割下一块肉的消息,才会离开这里呢?主要是他们都读过书太会算账了,老是觉得,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或者出了这里再动身前去皇上那里,告这一出状,太麻烦了,还不如九皇子亲自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乐得眉眼大开,一切也就烟消云散。” 九皇子看向太子,虽然是在努力维持平静,也维持的不错,“但是,无论任何原因,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太子殿下,或许,不需要看到我的那份真心了!不能远送皇兄,还请恕罪!”说完,毕恭毕敬向太子行了个礼,直接下了逐客令。 太子背过手去半转身,“很好,这样真是很好,我不会忘了,九弟这里的酒,很香很醇!而九弟着人花重金修的墙却不太坚固,不对,是有时坚固,有时不坚固。”太子现在很懊恼,自己,因为,被他父皇禁足的身份,不断被人利用又最先抛弃。九皇子现在敢公然赶他出去,就是因为,即使鸣棋前来探望,并不符合规定,但是以他的身份,却有资格出入各种地方。而他,即使是一片衣襟来到这里,也能成为罪过。 九皇子仍保持着垂头,恭送太子的样子不变,“我也很期待哪一天,皇兄能够解除禁足光明正大的前来。” 第七百七十九章 饱喙 太子清楚九皇子现在敢公然赶他出去,是因与鸣棋有资格出入各种地方不同。还是禁足身份的他,即使是一片衣襟来到这里,也能成为罪过。 九皇子仍保持着垂头恭送太子的样子不变,“我也很期待哪一天,皇兄能够解除禁足光明正大的前来。”太子一边走,一边望向旖贞,旖贞的心情很好,笑的很开心!太子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笑容就像柔软的羽毛,飘拂过他的胸口。即便不是为他而笑,也会让他觉得舒服。见他望着她,她优雅地向他行了个礼。他也微微点头,承下那里礼,然后用目光跟她说的,她根本听不懂的话,“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走近你!”然后,他抬起脚步,走了出去,身后的所有人,都给他行礼。他继续脚步不停的向前走,微笑就挂在他嘴边,这些人,早晚,他会让他们,心甘口服的,跪在他脚边。 九皇子直到太子身影消失的完全了,才抬起头,又顺势仰望了一下天空,“送走我皇兄,怎么觉得天气一下子就变得更清朗了,虽然我与两位世子不会有太多可能成为生死之交,但走在同一个方向,还是有很多的可能,至少比我跟我皇兄有可能走向同一个方向要可能得多。” 鸣棋点了点头,“所以说,九皇子干嘛还要对我们兄弟两个苦费心机?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敌人,如果之前关于蝴蝶飞火,我对殿下的警告,殿下不愿意听了,也可以直接提出来就是。不过现在殿下可要快点动作了,因为太子殿下可不会那么容易甘愿一无所获的从这里离开,我觉得他最起码会派人来看着我和善修兄长最后的下落。也好籍他人之口向皇上道出蝴蝶飞火的天机!” 那东西的天机,九皇子想着,或许连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为什么不能联手呢?”他问,“是因为我没有给两位世子什么可观的好处吗?”过去的几年时间里,他一直在为这个问题而苦恼,横冲直撞的鸣棋,闲淡散人一般的善修!他无数次,思量过他们的名字,也知道他们的厉害。但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在他们之间塑造所谓的兄弟情谊。尤其是在他那位大公主姑姑也对帝国垂涎欲滴的时候。 “因为皇子很聪明,知道凡事,都要先做好充足的准备。”鸣棋回答,此时的他依然贵气十足,那些扬起漫天粉尘的断壁颗粒也没有打搅他,他的贵族气质,而九皇子一直想要在他眼中找到的,那种对于**的狂热光束,也依然不见,半分踪影。 鸣棋在继续他的话,“而且比起太子,九皇子的自信也很可观。数量起码是一般多的,那么,最后,能够决定胜负的就要看,谁的自信更管用也更坚持了。” 九皇子没有马上接他的话。鸣棋与太子打的交道更多,他们之间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不用知道其中的细节,就知道会有很多。这与帝都曾经传说鸣棋世子只嗜好杀人,不精谋略的说法完全相悖。但也最说得过去,因为这是血液里,流淌下来的东西,只要人们手中,有这位世子喜欢的东西,无论他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他都会乐于与他结成同盟。就算是第二天,要与他进行生死较量的敌人,在前一天,能提出一个很好的交易方法,他也会乐于先与他的敌人做一天的盟友。这才是最近最正确的传说。 听到最后的说法,他有一丝庆幸,也有一丝失落。庆幸的是,无论如何他都会拿到他喜欢的东西,与他做一次盟友。而失落的就是,要想拿到他会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王府的库藏,早已经达到了让人惊骇的数量。想要喂饱大公主家的人,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九皇子挥手让那些侍卫退下,“既然,都已经明白二位是我的贵客,当然不能让两个世子,如此离去,该当好好款待才是。也许许多真心在不经意的时刻会彼此渗透。”他伸手,将鸣棋他们引向刚刚他与太子和旖贞对坐饮酒的石凳,之前的残席早已经被撤下,换而代之的,是一套紫砂茶具。 鸣棋翻看着自己的袍袖,“针对九皇子的诚意么,我倒有一事置喙。” 听到鸣棋想要提什么要求,九皇子心中一喜,断壁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又垮塌了一遍。可,恼人的声音,也让此时的九皇子觉得开心,他想着,不管他提出什么,他都要答应,因为不仅可以就今天的事情让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他还可以给他留一个可以做交易的好印象。 婢子送上佳酿。 鸣棋似有爱怜神色的抚了抚杯盏边缘,“这是能让我大兄长都觉得,如果不喝下去就会可惜的美酒,真的是让人垂涎。”他边说边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来日,或许有史家记录,今日我们与九皇子的相见,会以这杯美酒的味道如何,作为开篇序章。”鸣棋没有马上说他要九皇子做什么,因为此时的他,对九皇子眼中的焦急很感兴趣,更感兴趣的,是九皇子在之前对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为何要得到他们的表态?在危机之时恳切,安全之时定然会抛之脑后的百无一用的表态。类似于某个负心汉,对痴情女子的,那句海誓山盟,九皇子到底要来做什么? 然后,他的目光望出天牢的高墙,这高墙之外是下临无地的悬崖,大显帝都城墙并没有西城门,因为整个西面都是,一片悬崖峭壁,高高的悬崖之下深河河滔滔且河水长年寒冷刺骨又深不可测,让大显即使面临敌人,也只有三面来犯之敌。大显的开国之君,为了大显王朝的代代繁盛,曾打算将他的北面也彻底与西面打通引入那种冰冷刺骨的河水,然后,再安排勇猛铁卫将之固守,那么就永远没有人能够将它击破。 可接下来走出来的帝王,却不觉得高墙有何本质上抵挡敌人的作用,他用的是极简单的说法,墙不在那里,而在人们的心上,如果我们足够强,亦可在率海之滨筑墙,以同心协力的强大防御四海无患。如果我们足够弱,那么城墙上拄天下拄地,也早晚有一天成为困死子孙的牢笼。 他抬起头观望向九皇子,对上他焦急等待的眼神,再不打算拖延他 第七百八十章 誓说 接任的帝王,却不觉得高墙有拒敌之用,他认为,墙不在那里,而在人心上,如果足够强,可在率海之滨筑墙,以同心协力的强大防御四海无患。如果足够弱,即使城墙上拄天下拄地,也早晚成为困死子孙的牢笼。 他对上九皇子焦急眼神,再不拖延他,“这只是向九皇子提出要求之前的一个开胃问题,我们刚刚在密室中的承诺,九皇子打算用什么东西保证它的延续?九殿下至少也要让人看到交易的诚意,以保证,这美酒的香甜。”他轻轻喝了一口,继续看着九皇子。 被那道目光严谨逼视的九皇子觉得有些不舒服。下面写向自己的刀发誓的来由鸣棋让九皇子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救出善修。 鸣棋又用目光做了一个示意,他要是不听到九皇子为什么会相信他们一定会在选择追随九皇子的同时,保证这个诺言延续一生的理由,他们也不会保证他们那张嘴,关于今天的事情会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情节给皇上听。九皇子的目光掠过旖贞。 旖贞知道,九皇子刚刚说过理由了,可是自己不会重复,那些话应该由他自己说出来才是,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兄长的时候,答案很可能更加开诚布公。 九皇子的脑海中许多关于这个答案的,过往细节,如同北奔流江水涌来一般,渐渐汇聚在一起,展现出清晰的动态。 那个衣着褴褛的散兵游勇,跪在他面前的样子在此刻,在他脑海中清晰如同,一切现在就在眼前发生一般,他甚至能够看清那个人,眉毛下的,那道伤疤又再次因为什么,而发生刮蹭然后鲜血直流,不过那双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里却不放感觉出他有半丝的痛苦,反而是隐藏着一种令人恐怖的笑意。他说,他有九皇子一定会喜欢的秘密。 他的言辞就是这样简单,但是九皇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轻易的相信了他。然后就得知了关于从边漠回来的将士,如果向他们的兵器发誓,会永生守誓,没有人会推翻自己向自己兵器许下的诺言,只因为在战场上他们会守护主人的性命,他们相约彼此守护,一起战斗,直到永生结束,所以,只要是向自己兵器许下的誓言,没有人敢轻易悖誓。 他说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曾经有过太多的先例,那些,以自己的兵器而发誓的人,违背了他们的誓言,最后的结局也一如他们誓言中的那样,连悲剧的形式,都与誓言里说的一模一样。九皇子自知此时此刻他很难逾越过,真实的理由,对鸣棋顾左右而言他。 至于将这些秘密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鸣棋,能换回的东西,他此时也正在领略,鸣棋听完他的叙述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们的九殿下难道还没有真正长大吗?这些听同幼儿床头故事的传说,竟然能让那个逃兵从殿下这里得到大批的好处,我要是知道,殿下喜欢这些东西,那么这些精彩的故事正应该由我带给殿下才是。怎么能让那些像渣滓一样的人抢先呢?” 九皇子认真的盯紧鸣棋的每一个表情,也许鸣棋奚落这个传说时完全不屑的笑意是真的,也许根本只是一场掩饰。那个被无数人传说,风沙汹涌,敌人狠辣的战场,他根本没有见过,那些悲壮的传说,一剑能挡百万师的英勇,也只不过是一些人口中的词语而已,他们把它组合成的故事,用来向皇上,请求封赏。 而他从小就是一个特别喜欢怀疑的孩子,每每看到他那位大公主姑母,因为他的长子鸣棋世子立下的战功而得到他父王亲口称赞的时候,他就特别怀疑那些故事的由来。当年,鸣棋初上战场的时候,也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抵挡住敌军的节节猛攻,用他只有十岁,幼稚的力量,做出连那些大人都望而生畏的事情。 然后,就好像是那样的故事听得多了,他也渐渐的信以为真。鸣棋骑着他那匹无论何时都闪闪发光的大黑马,在皓月当空飞沙走石的深夜之下,突袭敌军大营,他手下有无数忠诚的勇士可以在任何时刻,与那些蛮夷死斗,最终,为他带来胜利的殊荣。 然后那位世子也在战斗中不断的磨砺,不断的成长。直到帝国的街头巷尾,人们都称赞这位世子是护卫帝国的忠诚嗜血者,只不过人们那时的说法太过简单,以为他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勇士而已。后来他也不惜重金,派了很多人赶往那个战场,该去熟悉那里的情况。 真实的边漠,苦寒肃杀之地,谋生如同一场罪过,附近的村落往往被突如其来的蛮夷骑兵洗劫一空,各种惨不忍睹的场面,在被人带回的消息中栩栩如生的描写,而那些仍只是万中之一。至此九皇子确定,鸣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么就必然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绝对障碍。 可能拉拢这样一个,既富贵,又坚韧的人又谈何容易。他不能轻易出手,以防打草惊蛇,又不能了断了这个想法,这样才有了之前那个密室。 结果真的是一如想象,适得其反的很严重。 九皇子挑起目光像是等着鸣棋言辞激烈的回应。可鸣棋只是那笑意新鲜的看着他,“**从无过错,只是去实现它们的方法常常让人罪无可恕。这一点我很了解,也很头疼。大人之间的游戏,怎么会有对错之分?不过是得胜与否。所以我们的殿下,并没有错,只是输了。我的意思也不是说,整体上全都收了,而是起码在这一招这一势上,输掉了而已。” 九皇子认真的看着他,不懂得他到底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殿下,据我所了解的失败是常常要付出代价的,这只是可怕的原则,而不是可恨的原则。所以,定下来想办法,光明正大的,将善修世子救出这天牢吧!虽然一开始这个错误是由我犯下的罪过而造成的,不过现在,比我自己的行为还要确定的是,九殿下一定会想办法帮我弥补这个过错,然后我也会天经地义的和我的善修兄长一起忘记今天,发生在这里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有某一颗熊熊燃烧的**之心。” 第七百八十一章 问罗 鸣棋看向九皇子,“虽然修兄长入天单是由我犯下的罪过造成的,不过可以确定,九殿下会想办法帮我弥补这个过错,然后我也会天经地义的和我的善修兄长一起忘记今天,发生在这里那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还有某一颗熊熊燃烧的**之心。” “善修世子的事情,父皇他一向很重视,虽然这么多长时间都没有提审过善修世子,但是也足够说明父皇心中的纠结。我恐怕一时之间想不到能够,不着痕迹救出世子的办法。”九皇子并没有说谎,鸣棋坚持让九皇子救善修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自己根本找不出办法。 鸣棋微微一笑,“那是殿下无论如何要去面对的难题,就像我与修兄长,在密室之中时,无论如何要自救成功那样。若是容易的事情,怎么会,去麻烦殿下您呢!” 说完,已经伸手去扶善修,“现在,我就会以九皇子的名义将我兄长带走。” 两边的侍卫紧紧盯住九皇子的手,等待着他下的命令拦住猖狂的鸣棋。 但九皇子的手一直那样低垂着。最终任由他们,昂首阔步的离去。 旖贞很满意自己哥哥这一次的做法,她轻轻凑到他的耳边,“可是哥哥刚刚没有给我求情,我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呀?” “所以你该回牢里去,母亲现在看到你,会给你更严厉的惩罚,相比于那些惩罚,你还是呆在天牢里比较好!”鸣棋一本正经的跟他她解释。 旖贞眨了眨,她知道,现在要以转移话题为主,起码要跟着兄长混出这里。所以,自然而然的想到心中之前的那个疑问,“看九皇子说的头头是道的样子,那个散兵游勇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人,也就是说是一向被认为勇敢团结,严如铜墙铁壁的神机营,不仅有人当个逃兵,更有甚者在出卖兄长!所以兄长刚刚怎么不向九皇子要那个人。背叛者的头颅应该深埋地下。也不对,至少应该先查明,他背叛的原因再将他狠狠问罪。” “有可能出卖你的人,会有很多,你并不知道他们出卖你的原因是什么?或许,你需要太多太多的智慧,然后才会明白导致一切的原因!”鸣棋看了一眼旖贞,“不过思考着这些的我,还是不能够忘记你犯的错!毕竟人命关天。” “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我是被陷害的。”旖贞恼了起来! “所以,证据!”鸣棋冲着她摊了摊手心。 “兄长明明知道有人从中作怪,哪里会留下什么证据??” 鸣棋点了点头,旖贞以为有门,上前去抱她哥哥的手臂,撒娇,“好哥哥把我也顺出去算了。那位九皇子自然会找到办法搪塞。你看他连在这天牢里,修建一座密室都能做得到。自然是没有什么能够难得住他的。” “光是要救修兄都已经是应抛给他的难题了。” 不管了,旖贞厚着脸皮黏上去。 ***** 云著甩开云罗的手,却再次被她狠狠的抓住,“说了,你不用去,就是不用去,我皇兄又不是要见你,他要见的人是鸣棋世子。而且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他们有他们要谈的事情,我们有我们要谈的事情。两不妨碍正好!” “公主的回头再看!你皇兄同意的鸣棋世子与善修世子的这场相见,应该是没安好心吧!说不定他会杀了他们!难道你站在这里拉住我?不是为了扰乱视听!”云著分明觉得云罗有哪里不对劲? “痴子,你知道我要让你看的东西是什么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提问?”云著发现云罗根本不敢对视他的眼睛。疑惑迅速从他的心头升起,难道,里面真的有什么危险,所以云罗才一直想要这样来助自己。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 “当然不能告诉你,要给你看的东西,是要等你看过才能讨论的。反正你现在要是不去看,今后就一定会后悔。”云罗仍然认真纠缠。 “里面到底会发生什么?”云著正色问道。 看看云罗还只是小孩子脾气的扭他的手,就是不肯说里面发生了什么,云著出了些真力,一下困住了云罗的双手,让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正视他的眼睛,“不要根据你皇兄的安排确定别人的心意。你回去吧,接下来再呆在这里,只会看到,我惹你生气的事情。”说完这些话,他放开了她,“若不能问出里面的情况,我会硬闯进去。” 呆立在原地的云罗矛盾的抬起目光,“皇兄说的对,你根本就不看好他,所以也就不会看好我!” 云著质量,走过他的脚步顿住,侧过头看她,“一切都是九皇子的早有交待?” “鸣棋世子挡住了我们太多的通路,哥哥说这一次一定会收服他!皇兄才没说要害他!” 云著知道那有多难,鸣棋可是从无数的风沙之中走出来的,“当下的一切都是我们心之所愿,可结果却只喜欢事与愿违,你就不怕他们互不退让两败俱伤?快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你皇兄到底要做什么?要是晚了,一切也就无可挽回了。” 云罗咬住下唇。她皇兄已经警告过她,云著现在还是个局外人,可是如果他知道全部的秘密,情形就会与现在不同,也会变得很危险,“鸣棋世子他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帝都的街头巷尾可都在议论着他的英武神勇。”她虽然根据大内,但是已经懂得权力之争中的残忍血腥,尤其当这种争夺是在皇室当中展开。 “那你要顾及你皇兄的安全!”云著忽然这样换了个角度提醒她,云著定定望向她的墨色眼瞳升出深不可测的深邃,“没有人能确定,得胜的一方会是谁?被鸣棋世子冲破的陷阱数不胜数!而且这种凶狠的对决,他常常无往而不胜。” 这些提醒已经成功的扰乱了她的心境,但她是不能忘了九皇子的嘱咐,在她来这里之前,她皇兄可是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叮嘱过她的,“你要看好云著,如果他没有在那个危险的情境中出现,我这个九皇子就不会与他撕破脸面,而你们的关系,就可以长久的进行下去。” 云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佩刀,“鸣棋一向心狠手辣,如果你的那位兄长冒犯了他,他会选择最干脆的办法报复或者反扑,你皇兄根本就不是那种身经百战的人的对手。” 第七百八十二章 锋隐 云罗想着皇兄的叮嘱,“你要看好云著,如果他没有跟我这个皇子撕破脸面,你们的关系还可以长久的进行下去。” 云著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佩刀,“鸣棋一向心狠手辣,公主兄长的冒犯,会让他干脆的反扑,九皇子如何是身经百战人的对手。你也听说了旖贞的事吧,他们兄妹胡闹起来管他是天王老子,都要先杀了再说。我只是想挽回危险,救你皇兄,他现在很危险!” “不可能,”云罗大喊起来,“一切都布置得很周密,而且我皇兄根本不会跟鸣棋世子有直接的身体对抗!” 云著扶住云罗的肩,“听着你的,皇兄虽然有千条妙计,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 “就算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也能够自己处理的好。既然世子他在边漠的那些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办到的话!”云罗再次坚持。 云著却面沉似水向前逼近她,那种气势前所未有,云罗有些怯弱的向后退,然后才发现她身后已经,退无可退地抵在一根梁柱上。 她想用手推开他。 云著却已经用一只手撑住她后面的墙壁,慢慢的垂下头来,静视她的眼睛,“公主认为你皇兄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够得到皇上的认可?” 她推不开面前这个气势正盛的人,只能别过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是父皇一直不给皇兄机会,皇兄做任何事都是所有皇子当中做得最好的!” 他哼了一声,“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眼中只看得到他的好,而这种好,只因为你们是兄妹。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皇兄今天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多余的。因为事情可以是这样想的,太子与鸣棋世子关系一向不睦,所以即使你皇兄不出手,棋世子也不会让他这么安稳的登上皇位。但是九皇子明显太过心急!”云著平时隐藏锋芒的时候,最是吊儿郎当,但是今夜的他,从头到脚,散发出来的气势都如同一把出锋的宝剑!极其轻易在人心上划出伤口。 她似乎也开始觉得他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但是转眼又开始反驳,“可我皇兄又不笨,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从这里就能推测出来,他今天要跟世子谈的东西,一定是早已经打算好的,而且,对两方面都有用的东西。” “既然是对两方都有利的事情,为什么他这么刻意的让你拦住我?还是说他想暗地里置世子于死地,然后再那些责任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推脱到我身上。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这里乱晃的我,没有任何理由来到这里的我,不会有任何见证人的我,太容易成为他的替罪羊。” 云罗眉目渐渐纠结,想脱口否定,又不知道为什么半含住那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出卖你?” 云著盯紧云罗目光中渐渐升起的疑惑,“你不相信,所以我们该去解开这个谜题,如果你跟我一起去调查,你就会发现九皇子的聪明所在。这个事情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九皇子殿下从来都是会为自己找好全部退路,才选择进攻的人。” 他确定,这些话,云罗都已经听进去了,却只是选择要像鸵鸟一样回避,如同它们不曾存在。 现在,他目光之下的小女孩儿,在身后灯笼的红色暖光里,进入了比迷雾更甚的重重疑惑之间,他好希望她一下子就能明白自己说的,并不全是因为要威胁她而制造出来的犀利话语,但同时他也清楚,一切都急不来,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快的,却舒缓的说服已经受到惊吓的她。 他用力一只手扶住她,肩膀,稍稍用力,“解开心中疑惑,最好的办法就是亲眼所见,它真正的答案。你的兄长,你也不想这么失去他么?逃避只会让你变得更加痛苦,更在胡乱猜测,所以,跟我一起去找答案吧。看看那个真正的答案,然后再确定你的答案,如何选择针对于我们之间所有人的关系。” 听到失去那两个字,云罗猛然挑起目光看向云著。然后目光穿过他肩头,看向那些悬挂于廊檐之下的一排红灯笼,红色柔和的光圈里化开深不可测的漩涡,她的脑海中,闪过几下,宝剑的锋利。云著的这句话让她想到了骇人的结果。心中的某种坚持,自层层包裹之间崩落而下,她听到她自己的声音在说着,“事情一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我们去看看就是!就像云著说的要作出正确的答案,至少要看过那些真正的谜题才是。” 然后,她自然而然的拉起云著的手,扭身向他们来的方向跑去。 云著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也在心中涌起后怕的感觉,如果刚刚不说服云罗帮自己,那么他就会真像一个相反的方向寻找,在最后一点忙也帮不上鸣棋他们。他们很快跑到一个小小的院落,果然有茶香从院落之中传出。 云罗一直紧紧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松,看了一眼原著,“就在里面,你看,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打斗的迹象,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他们肯定是在说重要的事情。终于可以确定了吧?是你多心了!” 多心,云著想着。他敢确定,九皇子不会这么安安静静的顺从鸣棋要见善修的意思,而且这间屋子也太过安静了,他凝神细听,除了欲盖弥彰的茶香,居然没有一点多余的声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异常,要不然……他忽然想到,九皇子跟云罗说的也是假话,他们真正要见面的地方不是在这里。是啊,那种地方怎么会是在这里?他应该早想到了他能够说服云罗,所以从这个假设的最初就已经避开了云罗能找到的地方。 于是,他没有管云罗在她身后面的喊叫,直接大踏步的踏上台阶,一点也没有犹豫的推开那扇门,看到里面两个,正在行茶道的婢子,听到推门声一脸茫然的抬头看向他,而屋中再没有别人。 果然已经中计。九皇子是个狡猾的人,从小到大都专攻心计,那么,他们,正在见面的地方又会是哪里?鸣棋早就说过,这位九皇子与太子一样,都是狡兔三窟的人。从前,他的看法也错了,他以为这里是天牢是皇家的地界,九皇子不可能明目张胆在这里,随意铺陈很多的陷阱。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头疼的留局 云著想,九皇子是个狡猾的人专攻心计,如此,他们正在见面的地方又会是哪里?鸣棋早就说过,九皇子与太子一样,都是狡兔三窟的人。从前,他错以为这里是天牢,是皇家的地界,九皇子不可能明目张胆在这里,随意铺陈很多的陷阱。 事实证明自己真的是低估他了,他虽然是用了很低调的方法行事,但依然将他的力量四处渗透。 紧跟着在他身后探进头来的云罗,见到室中的情景时,也大吃一惊,她惊问的目光对上云著明亮双眸中渐胜的怒火,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这样?他们人去哪里了?我肯定是没有听错的,而且,这里的房子也并不多。他们又明明是从这里进去的。” 她的这句话提醒了云著,确实,这里的房子并不多,要找他们应该没有什么困难。 他向院子外面又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身,拦住身后依然要跟上来的云罗,“接下来,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公主殿下就不要跟着一同前去了,好好的在这里等消息就是。我看了,内中的茶很香,是你皇兄准备的,公主殿下,可以去试试他的心意!”他的目光只在云罗身上停留短暂的一瞬,便离开。形同疏离。透过那样疏远的距离,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失望。不过却是极淡的,跟他的目光一样,并没有深浅落差,因为一开始他就不相信她。 “呵!怎么没直接骂我呢?用上最毒辣的词语!你不已经在心里想,是我骗你的吗?”她伸出去想要拉住他袖子的手,在空中晃了两下,又慢慢的缩了回来,“从始至终你始终都没有相信过我!” 他已经奔跑起来,她的这些话被他落在身后,她也一样被落在身后,她立在那里,依稀记得,她九哥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同每次一样的诚恳。但是所有的事实都改变了,从前那个从不会对她说谎的哥哥,只是为了做成自己的一个计谋,就这样骗了她。这是她伤心的事,可云著又因为这个恼她,她觉得好冤枉。 “我的好妹妹,哥哥怎么会骗你?哥哥对你说的话是全世界上,最好,最真心的话。你要相信,你要永远相信。”他的兄长总是这样对她说。 身后跟着的婢子看出她眼神中的情绪起落有异,小心翼翼的劝说着,“地点之所以改变,也许是殿下临时的主意。夜里起的风有些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巨大的崩塌声就在这时传来。一共有两次,前重后轻。简直震得人耳根子发麻! 无论是仍然立在原地的云罗,还是已经跑过几个院子的云著,都在那巨大声音中,震惊得抬起头来。可除了像想在四面八方的声音提示,云著还是找不到一点可以证明他们存在的迹象。他知道这小小院子一定是运用了独特的设计,很好的让人迷失在虚幻之中。鸣棋也早说过,这位九皇子舍得花大价钱办事,看来果真不是一般的舍得。 他在脑海中反复想着,那巨大声音可能造成的影响,和九皇子的疯狂,他不仅将多年来潜心隐藏的心意暴露,那么他的手段……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浑身一寒,感觉脚步都变得虚浮。 然后执着的云著,从头到尾又将整个院子里的,几个小院子翻找了一个遍,却连鸣棋,他们半个影子都没有瞧到。他反复的寻找,直到又重新回到云罗立着的那个廊口。 她看到他脸上的焦急因为刚刚的巨大声响又加重了一层,就知道他仍然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她暗忖,他们到底会去哪里?她是看着他兄长走进这个院子的。 本来满脸困惑,走向她的云著,面部的表情却好像一下子又变得豁然开朗,很快就抵达她面前,“就当你是真的不知道,但是你身边的这些人他们一定是知悉爱全部内情的?” 她茫然抬头,不知道他又因何确定了这样的想法? “因为,九皇子一定想过,如果他计谋败露,我能做出的各种反抗会是什么?看来我也只能不负他重望,比如像这样,让他心惊一下……”他边说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云罗从那些婢子的簇拥之中硬生生拉到了自己身边,“现在看来,唯有这样,他才会主动现身。”然后在附上一脸劫持脸色。 云罗被他猛然像这样拉出去,前后了好一会才稳住身子。 那些婢子与他对峙一刻,还是猜不透他用意,果然再也撑不下去转身出去禀报。 只是,刚刚跑出去的婢子几乎是眨眼之间又跑了回来! “公子果然好生聪明!”伴随着清亮语声,九皇子的身影从廊口一侧走出。虽然,他满身灰尘,但脚步之间,却依然高贵优雅。随着夜风涌荡,他的锦袍左右不住摇摆。渐渐完全出现在光影之中。 让他身上带着的灰尘,云著忍不住想到了不好的情况。 “好像正如公子所说,鸣棋世子如果出马的话,就从未失手。这次也当然没有失手。??公子可以放开我妹妹了。”云著并不掩饰的向他身后看了看,“或许我该问问,卑职为什么要直接相信殿下的话?”九皇子一笑,“如果,按我们的尊卑位份来说,我应该直接回答公子,因为你自称卑职就要相信我的话,可现在看来,好像不能那么回答了呢!因为我接下来要为,鸣棋世子的事情会让我很头疼,所以,公子就不要再为已有明确,定论的事情难为我了!两位世子与郡主都安全无恙的从我这里离开了!礼也给我留了一份,很实用,很头疼!” “皇兄,你没有对那位世子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云罗轻拉九皇子衣襟。生怕动作重了,九皇子子就会因此说出什么激怒云著的话! “虽然那样的想法很激烈,但是,那位世子防御的想法会更加激烈。所以皇兄,输得心服口服,外带佩服。”然后,他挥挥手,让他们离开。鸣棋就那样带走了善修,他现在对于这种局面,能给皇上的说法还一筹莫展。 *** 跟着哥哥走出一段距离的旖贞,忽然想到,刚才的那些话,九皇子用来解释他会得知以兵器诅咒为的由来的那番话她可以篡改,再拿这个威胁一下九皇子。她走投无路了,就是想想看能不能打到九皇子的主意。不过光是,哥哥让他救出善修兄长,就已经够他挠头的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重置玄机 着哥哥走出一段距离的旖贞,忽然想到刚才的那些话,九皇子用来解释他会得知以兵器诅咒为的由来的那番话,她是第一个听到的,或许她该阴险毒辣地篡改一切。她走投无路了,就是想想看能不能打到九皇子的主意。不过光是,哥哥让他救出善修兄长,就已经够他挠头的了。 况且,如果逼得九皇子太狠了,他会不会想不开,连带所有人一起出卖。怎么想都觉得,暂时还不能太过逼他。 不过,跟他问问也总是可以的。 旖贞打定主意转回去。重新杀回到九皇子面前。 他没有移动半分位置,连夜风吹起他衣角时飘起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看到她重新回来的九皇子,竟然没有半分惊奇。又抬起头继续悠悠看着月色的样子,就像是原本在这里等着她一样。 可她这个有点阴损的想法,明明是刚刚生出来的,就连走得这里的时候也还在想着,要不要真的再送入虎口,如果九皇子借口她的出现将她重新关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回头看看那两个还在怪她胡来的哥哥们都已经走得不见踪影,心里嘟囔着,他们还真是绝情。就这么的放心她一个人在后面晃荡。帝都最近不是丢了许多富家公子么。他们也不怕那些改换口味。 又端详了一会九皇子的神情,她终归没他有耐性,询问道,“殿下不问我的来意么?怎么给人的感觉像我们早就约好的,而殿下不过是略等了一些时间。” 九皇子笑了一下,“大概是寻酒香而来的吧。我这里的可是上等的好酒,连两位世子都肯称道的好酒。得有人寻香而来呀。” 旖贞左右看看,“刚刚忘了欣赏,殿下,竟然有情趣将如斯地方布置得幽幽好似梦中仙境。这么看起来还真是不错。连这里的血腥气息都掩盖得不见踪影。” 九皇子的目光也绕向四周那些古怪的旖贞都不能说出名字的花朵,似乎是因为月光的关系,此时简直开得如火如荼,“我从来都讨厌那般血腥的味道,但这世上就是有太多的人让你不能双手一尘不染……果然是年岁的原因,我们罗儿可从来看不到这些花。她的眼里只有……算了……贞儿妹妹可以试试我的酒。”然后他看了一眼旖贞怀疑的目光,“不是烈酒,与两位世子从前喝的那种不同,才能得到他们的称赞。从这里就可以推断得出来。” “可殿下哥哥想到办法了吗?如何帮助修兄长离开这里的说辞。”旖贞问道。会很难吧,连问的同时都在感觉简直无计可施。 九皇子即将送入口边的酒盏停了停,“其实也不是多难,一些雕虫小技就可以做到那些。”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下,“但是,贞儿来这里除了可能要讨上一口酒喝,赏赏这里的美景,剩下的是要给我提点好的办法么还是别的什么?天都这么晚了,世间万物皆已困乏……” “殿下哥哥的雄心仍然神采奕奕不是么?”原本一直支吾的旖贞终于决定放开手脚,“我只是想问问,殿下给修兄长找到出去的方法之后可不可以也将我顺出去。也是名正言顺的那种。” 九皇子放下手中酒杯,看了她良久,“两位世子可真是聪明他们早想到了,即使他们不提让我也放了郡主的要求,贞儿也会自己提出来。所以干脆省了那些话。反而不用得罪大将军。” 旖贞一脸郑重同她道,“我当然知道,九殿下哥哥这样做的难度,不过,我已想好一个送给殿下哥哥的礼物,保管是哥哥急需的东西,殿下哥哥愿不愿意再考虑一下这个事儿。” 九皇子道,“出去一个世子,这间天牢,已经显得空了许多,要是连郡主也不在这里,天牢就真的是如同全空了一般……世间宝贝,我已见识太多,就不……” 轻细夜风吹过他们面颊,似有微雨慢慢漂落,旖贞轻声说着,“如果,我要给九殿下哥哥的礼物事关太子呢?”话说到这里一顿,“其实九殿下哥哥就这样拒绝也没有什么,九殿下哥哥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人,当然不会在乎那一点点阴损办法的力量。那些幸运,九殿下就那么用正直的力量去夺回吧,也不要管什么皇后从中作梗的事情。这世上终究是老天有眼的,说不定哪一天……” 她伸出手扑打了一下不断落到她身上,逐渐凝结成雨珠的水花,似乎已经放弃说服九皇子,这就要打道回府。行过了礼,身子扭回来一半的时候,听到九皇子的叫住她,“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贞儿妹妹手中的宝物定然会与众不同,之前那么说,只是觉得如果收了妹妹的礼,就会让我这个做哥哥的于心不忍,不过在收礼的同时可以帮到妹妹的话,一切又可以另当别论了吧。” 旖贞在心下叫着,臭狐狸,脸上的笑意还是有模有样的诚恳,一如她三岁时在太后面前坑了九皇子后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她想之前的九皇子多半是对小时候的事情心有余悸才不想理她。不过,他不想理她的想法真的是对的,如果也一直坚持下去就最好了。只因她现在所说的要送给九皇子的礼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还要在一会儿从这里离开之后,前去太子府讨要,而现在就要看看九皇子到底想要些什么了。不能保证礼物的有用性,起码要保证礼物的针对性。 可如此空手套白狼的感觉真是让人忐忑万分。 她笑了一下,“九殿下哥哥就是聪明,我们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记得也给我想个办法,将我从那淤泥中一尘不染地拔救出来,也让那位大将军不要一直将目光盯向我,盯向王府。反正那位新娘子已死,就是也拔了我的命去,也换不回她,还不如给他一些别的有用的喜欢的。如果他另有什么要求,我也会一应到底。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真正的凶手,让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九皇子点了点头说,“好!”然后,打量着旖贞再没有别的动作,只得补充问道,“但是,我的好郡主妹妹,刚刚所说的礼物?我只是想知道它们的庐山真面目。现在该是揭开一切的时候了。要不然天都要亮了。” “其实,我也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旖贞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第七百八十五章 别有用意 九皇子点了点头说,“好!”然后打量着旖贞再没有别的动作,只得补充问道,“但是我的好郡主妹妹刚刚所说的礼物?我只是想知道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其实我也想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旖贞也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九皇子闭了闭眼,“妹妹与我玩笑一场,我倒是无所谓,但只恐怕就要耽误逃跑的时间,昨日我还拦住了想要进天牢来好好惩罚妹妹的姑父大人。姑父好像对妹妹闯下的祸事,恼怒之极。” 这个,旖贞相信他说的可不是假话。比起母亲的恼怒,父亲的惩罚才会是疾风暴雨,原本,那位大将军与父王的私交还是不错的。而今估计连她父王也认为人是她杀的。只因光是她如何会出现在人家的洞房一条,她就根本解释不清,难道刚刚兄长不让自己回去也是为这个原因,但是近来京中大量被掳富贵公子的事情应该分去了她父王不少的精力。看来今夜想要潜回王府的想法,要换上一个了。 她挥手赶走那些服侍在两边的婢子,亲自拿起酒壶给九皇子斟了杯酒,“殿下哥哥稍安勿躁,我说会给殿下哥哥关于太子的礼物的话是真的,只不过想要先行打听一下殿下哥哥的所需而已。况且殿下哥哥也完全不用怀疑我的诚意,又有谁会对自己的前途命运不动用真心,我救我自己,定然会真心诚意。” “如此就说定了。”九皇子将酒杯放落时,一下子就应承下来。 他的爽快大出旖贞意料之外,忍不住提醒他道,“九殿下哥哥怎么没有一点怀疑。怎么会这么相信我,我说出这种话来,只恐我自己的兄长都不信我能做得来。” 他点了点头,“嗯,我与棋世子的想法是一般的。” “啊?殿下哥哥的意思?”旖贞古怪地看向九皇子。这家伙不是在这里耍她吧。连话都开始来回说了么? 九皇子的声音伴着月夜下的清幽花香徐徐飘来,“我相信的是我那太子皇兄对贞儿的一片真心。他很喜欢贞儿是吧。不过好像与我罗儿妹妹一样都是不得其法。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只因我们大显的皇室里没有一个人是精通于此道的,没有人能教会我们到底要如何做。如何去向一个人奉献真心,尤其当她还是一个心上人的时候。真的,就这样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做得好。都别扭得不得了。要么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他的爱而痛苦不已。” “你这个道理乍听之下真是有点刺耳,但不得不说,如果细细想一下,还真是这样。”九皇子的母亲只是一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宫女,据说皇上很喜欢他的母亲,但是太后却很嫌弃那宫女的身份,于是在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从皇上身边带走了那宫女。他与他的妹妹从小到大都是由一位贵人抚养长大的,后来连这位贵人也病死了。旖贞自知无暇在这些昨日之事上浪费太多思索,又将精神转到当下,“但是殿下哥哥还是应该有所准备,我去找太子殿下要的东西,很可能也上了他的当。万一我一出现在他面前,他就将我所有心思看破,主要是因为之前,我跟他说过的许多话都没能作数。他大抵不肯再相我什么了。” 九皇子将垂下去盯着酒盏的目光微微再挑起一些,“所谓的讨好与示好,都是因为彼此之间不够好,才要做的。我皇兄是个骄傲的人,如果郡主去偷不一定能偷到的东西,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直接向他要,就连要交给我的去向也说得清晰明了的话,他是一定会拿给郡主的,要么就是满足贞儿的要求直接送过来的。这也是我们皇室的血液在作怪,每一个人都太情深不悔。” “你真的这样确定?”旖贞撑住自己的下巴,以防止它被惊得掉下来,但同时也是在这一刹那,她想起了那个向她微笑的眼睛,虽然已经伤了一只,但是另一只一样可以笑得好看。如同脑海中难以剔除的镌刻而那夜的花却似乎格外的香,那夜的月亮也别样的圆。不过到底是如何的场景已经再难确定,或许,一切都只是之后许多个夜晚的篡改,“所以殿下哥哥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在等这个答案的时候,她竟然少了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忐忑,下一刹,那些忐忑化成的颤抖就已经上到了手指。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将它藏回到身后。无论她做什么太子都怪不得她,她早跟他说过不要靠近她,最好向皇后提出抛弃所谓婚约,而且就连她一直以来坑他的事,她也半分没有想瞒他,骗他,那家伙一直这样容忍着她,难道是想跟她秋后算帐? 九皇子的声音再一次打断她的冥想,“我想要殿下的一个支持,如果是拿什么珍贵器物或许只能在存在于太子殿下承诺的时间之中保持那器物的完好。皇兄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即使我拿走的不是什么于他而言有用的东西,他也早晚会拿回去。但是,如果让他在朝堂上支持一次我的说法,那样的作用,就会长久保护效力了吧。就连支持的全部相关都有可能被写入史书之中。到目前为止,我与他能做的辉煌事,恐怕也就只有这个。” 旖贞有些奇怪的问,“可九哥哥,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太子现在正被皇上禁足,困在东宫之中,连禁足的时间都并不明确,他根本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出东宫半步,又何谈上朝来支持九殿下哥哥的看法!只恐九哥哥不被他支持才好些。皇上现在又不真将当成太子。” “太子虽然不能够上朝,可是他所圈定的势力,和那些一直对他抱有幻想的人却能够上朝。至于那些人是谁,皇上肯定也很清楚。所以,我就要跟太子要这个,要那些人说出支持我的话来。让父皇因此而迷惑,想不清楚那些人的想法,太子的想法,还有我的想法,这所有想法中的相关。”九皇子微微带笑。 “如果问一下,九哥哥如此做的目的,九哥哥不会介意吧!殿下哥哥到底要在其中得到什么呢?而皇上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你们兄弟两个,联合了,因为某种原因站在一起,即使是不得不站在一起。”旖贞边琢磨边提醒。 第七百八十六章 坦荡犯 “如果问一下,九哥哥如此做的目的,九哥哥不会介意吧!殿下哥哥到底要在其中得到什么呢?而皇上又会怎么想?他会不会以为,你们兄弟两个,联合了,因为某种原因站在一起,即使是不得不站在一起。”旖贞边琢磨边提醒。 ? “长大了的皇子们,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值得,他们父皇每时每刻思考的难题。皇子们的影子,小时候可能是父皇最愿意见到的,可是长大之后,就像是阴影在他的左边,在他的右边,在他的无处不在之处。不过,对于太子殿下的人,统一的行动,父皇到底会怎么想,这一点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给我的贞儿妹妹,?他就像是太子阴影的凝聚,被关在东宫之中,一直蠢蠢欲动的太子的力量不仅没有衰退,反而是在膨胀,父皇会那么想的。贞儿?妹妹当然也可以拒绝这件事。只因它绝对是完全有利于我的。” 旖贞听完,默默地发呆半晌,才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那就没有不去试试的理由了。却找不到一定做得到的理由。这个也要先给九哥哥强调一下。” 这一次九皇子只是笑而不语,没有再说什么。 ? 走出天牢旁侧这个小院子的旖贞,一边走一边想着,他们都只爱玩这种带着骄傲的游戏,拒绝使用不为人知的手段。殊不知这样的手法,才让人更加的毛骨悚然。就像她这样,明明已经穿了厚厚的衣服,但还是觉得初秋的风太过阴凉入骨。顷刻间打破她衣衫,吹进她骨关缝里面去。 ? 走出去很远的路才发觉,夜真的太深了。 她在东宫之外的某个墙角顿住脚步,据九皇子所说,这里是东宫与外界秘密接收密信的所在,所以只要呆在这里稍微长一点的时间,自里面的人前来问询,然后就可以被当成是信使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入东宫。 这样是不是太容易了。太子还真是一如继往的胆大包天。 拉紧衣角靠进阴影里的旖贞,感叹着,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其实还是你的敌人。 ? 直到有两个极容易让人与夜色混为一体的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才想起她的目的。 就只是不知,她的手足无措,被他们理解成了什么样的暗号。 她太过顺利地被带入东宫,而要见的人也正是披衣而立的太子。 ? 她立在书案前时,所有人都安静退去。 因是一件有求于这人的事,所以旖贞觉得自己至少该有一个上等一点儿的开开场白。以表达自己到底是敌是友的态度。但包含在这开场白中的情绪也一应要客气入骨。 ?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说出准备好的客气了话,“夜都这么深了,怎么还不睡?”背立着的人就已经当先开口。 ? 原来,他知道来的人是她。 她原本就给秋风里裹挟的寒气吹得有些白的脸色,现在突然间听到他的声音又似乎更加白了三分。 ? 这种情境不像是对九皇子,可以从骨子里尔虞我诈。只觉得,她骗过他的次数有点多,虽然他也有不是个人的时候,但这么算下来,好像还是他吃她的苦多一点儿。偶尔她也会掐指算算她自己做的错事,仔细串了再遍要说的话,终于开口,“太子殿下早算到我要来,还是在九皇子那里布下了眼线,如果是布下眼线的话,已经听到哪儿了,要是已经全部知道了,我就不必再述前情了吧。也不会耽误太子殿下太多时间了。” ? 他转过身来,“一半是猜到的,一半是借别人的眼睛看到的,但要说知道全部也不太可能,你该从头说起,再喝两杯茶解解渴。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我不急的。” ? 旖贞的目光落到他肩头上披着的厚厚的绒毯,现在虽然起了秋意但也到底还在初时。看来他的身体很有问题,她忽然很想问问他关于那些伤口的问题,可一时之间又不知从何开口,她从前少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这时候感觉到自己的犹犹豫豫都有一些害怕。 ? 他转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给她指了个座位,再指指那上面的茶,“这茶真的很香,我不骗你。” 她咬了咬唇,“我今天的身份很特殊。”即使要做不利他的事,以自己的名义最少还坦荡点,但这一次是为了他的冤家对头,总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 ? 他的目光望过来,“嗯,今天的茶也很特别。” 旖贞摸自己的鼻子,有良心的感觉,可不大好,这要是放在以前,她能面不改色说出去的话,现在简直要让她窒息而死。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坏事还没有做自己就先行怄死了。要真传出去的话,够世人笑话上几千年了。为自己做坏事的想法而死? ? 为了缓解紧张她当真喝了口茶,他说得没错,这茶很香,而且也足以担得起是特别香气的那一种,于是借着这股特别,她终于开口,“我想要太子殿下答应我一件事,虽然不知道能坑你到哪一步,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求你帮我,求你,按照九皇子的意思,让拥护你的那些朝臣,去支持他现在与文党的抗衡,每一个人都要表态。不过,虽然很明显我是在求你,却也没能准备能让你觉得过得去的东西来交换……你当然也可以不同意,就这样将我赶出去,还有我碰过的这茶盏也连带着一起摔出去。如果你很生气就可以这么做。今天我绝对不会记恨。” ? 顺着旖贞望过去的目光可以看到,太子原来就有些因伤而带得暗白的脸色,再次黯淡下去,加进月色的眼眸也变得晦暗一片,可他没做错什么,就算他之前真的是一个奸佞小人,但是这一次他完全没有错处。旖贞没少听哥哥说朝堂争斗时的厉害关系之重,九皇子说的那些连带后果,恐怕也只是太子这样做之后的一小部分,那些人听了太子的要求又会怎么看他。而且更有一些会是顽固不化的执拗者,那些太子又要如何对待,偏偏又是在这样的时候,太子已经自身难保,如果去号令这些人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更有可能将他从前的余威全部打散。 ? 她只在他的沉默中小等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我知道了,这一次谁都没有做错,而且你也更应该那样做。我这个立场,能去难为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太子。我这就……” 第七百八十七章 人祸有恨 旖贞想?太子已失大势,如果去号令追随者做反感的事。更有可能将他的余威全部打散。 ? 她只在他的沉默中小等了一会儿,便开口道,“我知道了,我这个立场,能去难为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太子。就算太子殿下拒绝也是本分,我这就……” 她的话,被他轻柔的声音打断,“我会做的,就按九弟说的那样。不过你也不用自责,一切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可救药,或许我也想借机试一下时值今日,到底还有哪些人留存着对我这个末路太子至诚的心意。” ? 猛然站起身的旖贞带翻了几上的那杯茶,又手忙脚乱地想要将一切扶归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眼前的一切忽然被一个身影覆住,太子动作轻快地重新盖合杯盏,又伸出手将她带离开那一处凌乱。 她急急从他手中挣脱,他也没有强求,很快放开手。 ? 她慢慢将手心的水渍握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果做不到的话,最好不要强求自己,有很多事是逞不了的。还有,我不想让你按照九皇子说的那样做了,你也可以不做了,真的,我之所以要帮他,是因为我想让他名正言顺地从天牢里把我弄出来,但是现在我又不着急了,反正也要在里面避我父王。他的气可没消。我的意思,就是,就是你完全可以当做刚刚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是的我真的没有说过。” ? 她胡乱地说着她想要取消她之前说法的理由。可心里就像打翻了一只青梅汁的碟子,不仅有那种酸涩不入的汁液喷酒,碎烂的白瓷也在心中轰然砸下。然后觉得自己说的那些乱七八糟,又沉又重,压得她自己简直要透不过气来。她干嘛要听从九皇子的意思,开这个头,然后让一切这么难以收场。她气得想要抽她自己。她真的是太傻了。怎么能越长大越变傻呢。 ? 这一次太子沉默着等她说完,又过了半晌才道,“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你大可不必这样感激。” ? 他这样说之后,旖贞又觉得自己真是傻,不过是一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自己又为什么要羞愧到如此地步还这样被他看出来。但她马上又想,自己这不是羞愧,而是不相信太子能够如此爽快地答应她做这件事,就算她能想到他会做。也绝想不到,他一点怨言和牢骚都没有。 她慢吞吞走出东宫高墙下的阴影时,才发现正倚在另一边骑墙之下的哥哥在等着她。 她用手有些慌乱地擦着自己的眼睛。嗓音是强作平静的沙哑,“不是走了么,干嘛还回来,是怕我被那些只喜欢富家公子的江阳大盗掳走,坏了王府的名声么?” 鸣棋低头想想,这似乎是旖贞第一次这么无助地跟他说话,比她从前的每一次都要显得低落又显得高调。 他偏着着头看她。 她也偏着头回看。 “刚刚走散的妹妹,怎么好像一下子长大成人?” “可是长大成人好久的哥哥却还在骗人。”旖贞不等他的直接向回走。 鸣棋在她身后提醒,“做下了这样的错事,还敢直接回去么,父王很生气,你知道他一向很敬重大将军的为人,可是你都要将大将军逼疯了。此时可正在用人之际,人心都被你弄得动荡难平。父亲只要一办公,就会记起你的错处,你的这顿打一定是没跑了。” “可我是冤枉的,那位大将军要定我的罪,也要等查明真相。否则我才不会向他低头。” 鸣棋摇了摇头,“这个世上的恨可不是这样来的,天灾无怨**有恨,人的心里总要找一个发泄点,就像现在的你,自己做了错事,还要将怨气随便撒在兄长头上。同情的眼泪却流给了不需要的人。” 她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她哥哥。不过还是嘴硬道,“我才没有流泪,我只是做了一件不知道对错的事。” “你才不是管那件事的对错,你分明是在心疼缠在对错中的人,你从小到大都被母亲给惯坏了,做什么事的时候是先想对错的?只要是你想做的,都是管它是什么龙潭虎穴都敢先捅出个天大的娄子再说。看来今天所有人都有收获。” 旖贞警觉地瞟向他兄长,“你的意思是我先上了九皇子的当,又上了太子的当?” “这可是贞儿自己的招认,我还不知道你先答应了九皇子什么,又答应了太子什么呢。怎么知道我妹妹是上当还是顺手牵了只羊。” “啊,那个么,我答应要嫁给九皇子,再给太子生个皇子。”气得鸣棋噎了噎,旖贞很开心,只不过很快又被心头的重负压了下去。鸣棋对刚刚的事并不追问。旖贞觉得他肯定是知道全部。而如果他没有大动干戈地回去找九皇子或是太子,也就是说明这一切形成的结还不大可能影响到王府。 他们再向前走时,一度停止的雨花又再度飘零。 转眼间已经走到王府,旖贞却磨蹭着不肯进去,鸣棋当然知道她在磨蹭什么,“不过是讨顿罚,我们这么多人呢,当然会给你说情!” 旖贞眼中闪现希望的光芒,“兄长说的是真的吗?这是见到母亲之后问了母亲想法才对我说的吗?还是你看出了什么?!” 鸣棋表情悠悠的说道,“当然,这些话当然是为了安慰你才说的。只要大将军家那边一天不吐口,父王的怒气估计不会消,而且爱之深,恨之巨。母亲固然心疼你,但是,这个心疼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母亲即使想要帮你连个有用的理由都说不上。估计是等你挨打了之后,能跟你扯张上好的药方子,然后再选点儿千年奇药。” “啪,”旖贞已经迈向前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兄长是真的见死不救?” “是真的无能为力!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无能为力的也不是一两桩!不过,兄长答应你,一定会为你找出凶手。” “那并不是我的错,后果凭什么由我来承担?”旖贞怒对。 “这就是有些人处心积虑对你的冤枉,你以为,说洗清就能够洗清的吗?现在无论从哪个方向上看,无论从什么样的证据上来看,都是你的手中沾着大将军家独女的血,你自可以说你是冤枉的,但从你出现在那屋中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想到,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吗?说到底,也是咎由自取。” 第七百八十八章 忧符 鸣棋看向旖贞,“别人处心积虑对你的冤枉,你以为,说洗清就能洗清吗?现在从所有证据上来看,都是你手中沾着大将军独女的血,你自可说你是冤枉的,但从你出现在屋中那一刻起,就没想到,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麻烦吗?说到底,也是咎由自取。” “明明是王府,同外面人做下的仇恨,却偏偏着落在我身上,现在连宋这样怪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旖贞说完就扭头向街上的黑暗中跑去。 刚刚跑出两步,抬头时发现面前站着的鸣棋。 她偏向另一边,他继续挡住。 “兄长,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难道是要把我抓回去交给父王吗?” “嗯,看你不思悔改的样子,真是想把你抓回去,送到父王面前,连如何好好惩治你,也要给他提最上佳的建议,接着一次的机会,彻底改改你的性子。世家里的小姐们可没有哪个似你这般不像话。”鸣棋一脸赌气的说。 旖贞在他手中努力挣扎,“兄长快放开我,兄长可真是冷血。你本来也是知道的,我根本没有理由杀那个女子,我去那里捣乱,只不过是想别惹皇后,好将我送进天牢,在这帝都之中,也只有她能办到这件事。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可事实上鸣棋并没有拖动她向回走一分,反而是放开了她的手,“你现在这么回去肯定要吃苦头,一时又想不出办法解决,今夜就先到无忧那里去吧!父王,想不到你会在那里,所以,暂时会是安全的!” “女差回来了吗?”她惊喜道。 鸣棋已经看出她心中打的小六九,“你不要以为找到了她,就是找到了我的软肋,跟他交手这么多次了,你应该知道,她是没有那么容易对付的女子,也是最后可能会帮到你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得罪她了!” “我还没有说什么呢,这就心疼上她了,看来这软肋真是软到了一定的程度。这么说,琴儿也从相国寺回来了吗?” 他摇了摇头,“你这尊泥菩萨,还是想想怎么样能够好好过自己的河吧!”本来想要找准机会溜进王府的旖贞,刚猫下的腰又抬了起来,“可是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快就又忘了,我警告你的话!先学学怎么反省一切吧。父王会想尽一切办法,惩罚你的,因为你受到的痛苦怎么也比不上大将军的失女之痛,父王他是算的清这帐的!父王我从来都是一个正直的人,这会就要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是正直和它能达到的程度。” 溜进府门的身影,紧紧捂上了耳朵。 鸣棋冲着那个背影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开。 ***** 蝶儿帮无忧铺好床,背过身去,偷偷抹了一下泪水。 无忧拿出一块符牌,在掌中自瞧了瞧,然后,对着蝶儿背影说道,“这个听说很是灵验,是给你求的。快来看看!很精致,同从前的那些都不同。” 蝶儿又努力擦了擦眼睛,才转过身来。 看无忧向她示意,让她近前来瞧瞧。低着头走过去。 摸了摸那块符牌,奇楠香的味道流过手指,蝶儿心里还在为小姐之前的遭遇忐忑着,因为想到什么而突然害怕起来,不仅手指,连眼光也从那块符牌上收起来,转向无忧,要说什么又闭口,最后还是轻轻的说道,“小姐这样跟着世子回来,大公主难道真的不会怪罪吗?鸣琴世子会不会更不高兴?而且他本来就想找各种机会诋毁小姐的。” “棋世子早已经想好了说辞!”无忧微笑着说道,从表面看上去,心境和缓,“你仔细看看这符牌,和以前得到的都不一样,而且还是高僧所赠,有降妖除魔法力的加持。” 蝶儿听了之后,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小姐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大公主殿下,也好向她表明小姐对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重新得到大公主的信任吗?无忧慢慢的在心上想着这句话!她早已经知道几乎没有那样的可能了,也许努力一下或者上天垂怜,还能够有那样的机会,但是,她确定应该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她没有再接蝶儿的这句话,转而问道,“高王,这些日子在府中一直是这样,宴饮笙歌么吗?” 见自家小姐岔开了刚才的话题,蝶儿失落的低头,“大公主,殿下为什么对高王这么好呢?”她一脸困惑道,“明明高王在帝都之中没有势力范围,除了送上那枚龙之骨讨得皇上的欢心,得到了不少土地封赏之外,就再无其他,说来说去,都没有实权在手,从前的大公主殿下,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交往的。”蝶儿觉得大公主殿下之所以如同发配一般,将鸣琴世子,送往相国寺,就是因为,高王之故。 无忧知道她错解了鸣琴那些事情的由来,也不想再细说其中的缘由,只是笑着点她额头,“大公主殿下本来就是个古怪的人,特别喜欢随意而动,有时候是有理由,有时候也不一定就真的有理由。况且,能做许多非常之事的高王,也确实应该是大公主殿下理想中的帮手。” 蝶儿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窗棂上发出的声音。喀喇一声,又大又清晰。“谁?”蝶儿边厉声质问,边挡住无忧,从打轩窗之中悠哉游哉跳起来的人儿眯眼打量了一下这对主仆惊诧的表情,然后,慢慢,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桌边,拿起上面无忧饮到一半的凉茶一饮而尽,“不用那么惊讶,不过是来借宿一宵。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人会发现我在这里,也并不会连累你们。” “这!”蝶儿望着本该是不速之客,却似乎格外理直气壮的旖贞,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立在身后的无忧,迈步上前,递过不知何时,倒在手中的那杯茶,“一切全凭郡主吩咐。”无忧虽然回来的时间也不长,但是这段时间内,发生在帝都的大小事情借府中婢子的口,已经打听过不少,其中就包括旖贞的胡闹。 浓郁茶香之中,接过她茶盏的旖贞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笑道,“刚刚还以为,兄长表面说不会理我,还要罚我,只是为了吓唬我,其实在他心中早就已经为我找好了藏身之处。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有些误会,他让我藏到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替他看着女差吧! 第七百八十九章 旖约月下 接过无忧茶盏的旖贞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笑道,“刚刚还以为,兄长表面说要罚我,只是为了吓唬我,其实,在他心中,早就已经为我找好了藏身之处。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有些误会,他让我藏到这里的目的,不过是想让我替他看着女差吧!我现在,就在想,我是不是要抓紧时间伤害一下女差呢?总不能每一次都被别人算中。哥哥真是会巧使唤人!”旖贞很是气不过的,又将从无忧手中接过来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无忧看了一眼,她的恼怒,又慢慢垂下目光,“或许世子的目的,诚如郡主所说,但是这确实是一个于世子而言两全其美的办法。” “迷惑人心的办法就那么轻车熟路么?”旖贞一脸忿恨。 “人心本易惑!”无忧仿佛在早看透一切的说。 旖贞高举起手掌,就要向无忧挥下来。她最讨厌无忧的地方就是这种,不卑不亢,不谄媚亦不讨好,永远不知为何的眼神。 “啊!”蝶儿已经发出惊呼之声,可是旖贞的手,却停在了无忧的脸侧并没有真的打下来。 “奴婢明日要去,见大公主殿下,如果郡主真的打了我,今晚就要陪同奴婢好好想一下,这个手印的来历了。最好能够天衣无缝的,用于明日给大公主殿下听的理由!”无忧迎着她的手掌面无惧色道。 旖贞蜷了蜷伸在空中的手掌,最后硬生生的放下了手掌,又重新眯起眼睛,由上自下,仔仔细细审视着无忧说这些话时的表情,“委曲求全不是多大个事儿,女差不也是为了能爬上高位才来到王府委曲求全的吗?现在一定很了解我的心情吧,最好是主意也给我出一个,那样,我才能痛快的离开这里。” “郡主可负荆请罪!” “你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那么,王爷也应该知道。郡主应将对这件事情的抉择,推给那位大将军。虽然是到他面前去请罪,但是,也只是请他协助好好找出凶手,并不承认真正的罪过。” “文无忧你是故意的吧?你不会不知道,那样在战场上作战过的人,都是脾气暴躁,杀人不眨眼的存在吧!难道你要我主动送上门去,葬身在他的刀下吗?” “那位大将军走到今天的位置上,虽然出身草莽,但其战功的积累,也正说明他是个聪明人,郡主身后的力量,他会看到。郡主真心诚意的自证清白,他也会看到。” 旖贞嗤之以鼻,“那你真是太高看这些出生入死过的草莽英雄了,他只会看到她女儿的亡魂,在我手上出入的虚幻场景。总之,会恨的,先要了我的命再说。那样做,才会是他的抉择。你这么说,真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走了你的门路,让你来到我面前,故意给我出这样的阴损招数,让我前去自投罗网。” 无忧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窗下响起个声音,“女差,王爷有请!”无忧还来不及应话,就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旖贞这紧紧拉住。而且那股拉住的力量还在微微颤抖。 她边伸出手,轻轻按在旖贞拉住她袖子的手上防止她那种颤抖的力量,带着自己声音也颤抖,然后平声静气的回答,“奴婢这就前去。”心中却在说话的时候涌起无数的怀疑,除了当时那位侧妃的孕事,王爷召见自己之外,就在无直接召唤自己前去的时候,今夜传召自己所为何事?难道是为身边多出来的这位郡主吗?一定不会,如果是因为这位郡主,王爷根本不会,只是叫她一个小小奴婢前去,定然会直接将旖贞抓起来再说。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以听到,刚刚被旖贞打发出去的蝶儿,在外面询问着王爷所为何事,要见自家小姐时,传话的婢子模模糊糊的回答,,“好像是因为郡主的事,似乎有人看见郡主入了王府。王爷好像要传女差去问问这件事!” 同样屏气凝神,细听外边动静的旖贞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慌了神儿,转眼间就已经藏到了无忧的床下。还不断从下面伸出一只手上来摆手示意,无忧将外面的帘子拉平。 现在没有时间,跟六神无主的郡主,细说这些不对的地方,无忧决定还是先出去看看再说。 但她的猜测果然不错。从她院子里出来,向外走了,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枇杷树后转出的身影,已经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向她微作笑意。其实,那样的月光之下,她根本看不清她是否有微笑,不过是在心中记得的样子罢了。 倾染染是这样的女子,无论她是在喜欢还是在痛恨,都会有那样别致的微笑来表达。 看到无忧,见到乍然出现的自己,并没有吃惊。倾染染轻轻在月色下击掌,赞许道,“女差,就是女差,无论是在何时,都能看出事情中的纰漏。” “倾郡主过奖了。旖贞郡主这一次,是真的怕了。所以才被浅显的骗术蒙蔽。当局者乱,从来如此。”无忧亦轻声。 “今天的月色真是好啊,又大又亮,女差从那里走来,让人发觉,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女差一样精明也倾城,糊涂也倾城,恶毒也倾城的女子了!怎么办?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和我的心上人一起这样称道一个女子!我们满腹经纶,甚至知道,某人微笑之后,要做的与常人推测的截然相反的那些事情,却仍然没有过好这一生。从前,教我中原知识的先生说,但凡,我认识一些汉字,就会比这些,沙漠上的人,懂得人生为何。可到了后来才知道,那些所谓学识,只不过意味着,我要得到更多的东西,要向更多的东西发起挑战,亦面临更多的危险。即使我不要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却也未必不是别人拼死拼活要争夺的东西。可知道,“知道”这件事情本身,分明就是痛苦之源。再没有什么,比知道那些东西的好处,却不能得到那些东西,让人感到难过。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女差会相信吗?” 站在月色之下,被夜风吹的衣袂飘飘的无忧,正色看着这她,“我虽然不知道郡主的心意,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那些困境是真的,因为我也牢牢困在那些困境之中。因为知道而悲伤,因为知道而冒险,因为知道而没有退路。” 第七百九十章 逐恨 站在月色之下,被夜风吹的衣袂飘飘的无忧,正色看着倾染染,“我虽然不知道郡主的心意,是真是假,但是,我知道那些困境是真的,因为我也牢牢困在那些困境之中。因为知道而悲伤,因为知道而冒险,因为知道而没有退路。” 倾染染一笑,“跟女差说话,就是省力,该懂得都懂,不该懂的也懂。如果不是站在这样的立场之上,该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很想结交成挚友吧!可站在这样的立场之上,就只想让人痛恨。我仔细想了想,之前答应女差的事情,恐怕要找个更简单的办法施行才是。” 无忧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倾染染要反悔了,之前她答应的事,就是因为这一次她是跟鸣棋一起回来的,到底要如何跟她解释?说她是被迫的。可这一点她从来都知道,但让她痛恨的根源,并不是谁被迫谁自愿,而是她看到严重的结果,无论如何她都要再跟她澄清利弊得失,“可郡主也要想想,郡主反悔那件事情的代价。这段时间,这么顺利的郡主,也许是因为我并没有捣乱的原因。但是事情如果走到了相反的方向就会不一样了。” 猛然涌起的夜风吹得无忧,有些站立不住,毕竟已经是九月的白露风凉。 另一边,纹丝未动的倾染染笑得比九月的夜风更凉,“所以,已经露出了尖牙的女差,现在是在威胁我吗?真是比利剑还要锋利的言辞,那样的后果我果然也承担不起,所以,在后果来临之前,还是由我来送女差,远远的离开这里才是。没有机会出现在世子面前的女差,如同一场幻影云烟,也就没有机会再凭一己轻薄之力动摇他的心意了吧。你看,事情是如此简单,可是之前我们好像把它变得无比复杂。使得我们两个都为此受了不少的苦。” “郡主该当三思,情迷中的世子也许会恨怨郡主一生。而郡主一直怨恨的情迷也可能转眼烟消云散!” “嗯会那样吗?会恨我一生也会放不下我一生吧?总比从头到尾都无视我的存在,好的多吧!况且,要人厂五去求皇上,将你要的身边,再成为尊贵无比的娘娘,那也太难了吧。比较之下要在我父王身边成为我父王的娘娘,会容易上很多!你离开了,大公主殿下,也会省很多的心。而且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父王直接向大公主殿下提这样的要求的,你的手段我也看得太多,总算学会了一些,我会让他从旁旁敲侧击,让大公主殿下主动将你送给我父王的。我奉劝女差,不要因为几次小聪明得手,就将世事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从前因为愚钝一直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的人,也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按照你的办法,完完全全的回敬你。把那些陷在你熟悉的圈套之中,慢慢困顿而死的感觉也一起回敬给你。”说完,再不看无忧的反应,带着一肩月色直接向树影的深处走去。 夜风打透衣衫,似乎只在一刹那就吹凉的血液。然后,连眼前看到的景象也一一冻结,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总会有办法的。这样的生死之境,她经历了很多。 旖贞在床下趴了好久,那时间就感觉是有一生那么长,可是外面仍然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咬了咬下唇,渐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父王来找自己,怎么会只找无忧? 好啊,这是不是无忧给她做的圈套?无忧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她都敢骗。 想要,爬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在床下呆的时间太长,腿都麻了。这次的丑可是出大了。等无忧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反正她总离不开这王府,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了好久才爬出床下的旖贞,急呼呼的拍打着身上尘土。再扭身的时候,却发现无忧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而此时已经跪在了她面前,“奴婢已经想好了,奴婢可代替郡主去大将军府上请罪!” “我早已经说过了,我何罪之有?”说完这句话的旖贞,发现了无忧额头上的冷汗密布的样子,皱了皱眉心,“到底是谁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是我的父王,他怎么会因为想要抓住我而见你?再说,你还有什么能够求到我的吗?冰雪聪明的女差,不是万事都能化解吗?给别人制造难题,也是一流的高手!即使是以罪臣之女的身份一路走来,也并没有遇到什么常人该遇到的磨难,已经像这样近到我母亲身边。要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却终生不能达成的事情。你这一直做的这样好。无论是谁见了,都会心生嫉妒。” “倾染染郡主要送奴婢去往边漠。”无忧凄声道! “我说谁敢那么明目张胆的骗我?原来刚刚那个喊走你的人是倾染染,我的准长嫂!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之前,不是同流合污的很好吗?就连她能近我母亲的视野,也是女差一手扶持!怎么,现在忽然变成狗咬狗了呢?”旖贞边质问着无忧,边犹如是在看一场笑话那样咯咯的笑。 然后,还不等无忧再说什么,已经抢先接起自己的话,“不过,这样的好戏,我是不是该设个赌局,让大家都押上一注,赌一下我们女差最后的去向?” 跪在她面前的无忧眼泪汪汪道,“可郡主现在还不能走到人前,就算再怎么想责罚奴婢,也要先解了自己的危局才是。” “所以,文无忧你就一直活在这样挖东墙补西墙的,不断拆补补之中。你这样每时每刻都如临深渊,我兄长真的清楚么?不对,他很清楚,所以才要一直不断的救你出苦海。可你也总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断的将他推开。就……只是,怎么,现在,到这种要紧的时候,你不去求兄长反而来求我呢?你确定我会帮你吗?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帮过你什么吧?” “因为郡主也已经没有退路。”无忧缓声道,这样说确实有些直接,也太过僵硬,但是无忧没有办法,时间紧迫,旖贞的态度仍未有一分松动。 “一开始囫囵的那个可怜样子,还有几分让人相信,想要可怜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转变成了威胁我!文无忧,你不觉得你的利齿露的太早了吗?”旖贞瞪起眼睛。 第七百九十一章 危步 “因为郡主也已经没有退路。”无忧缓声道,这样说确实有些直接,也太过僵硬,但是无忧没有办法,旖贞仍未有一分松动。 “一开始还想要可怜你。怎么回事儿?这么快就威胁我了!文无忧,你不觉得你的利齿露的太早了吗?”旖贞瞪起眼睛。 “因为我们务必要抓紧时间,自从奴婢与这位倾染染郡主过招以来,太清楚她雷厉风行的个性。她一向说到做到,最迟不过明日,她就会付出行动。” 旖贞挠着自己的眉毛打了个哈欠,“本来,来你这里是想讨张床,好好的睡上一夜,看来,又要泡汤了。可是既然是我犯的错,又怎么能让你去代替。就算我兄长舍了你去,大将军家也不会同意的,因你的卑微地位根本不配替代我的身份,替代我的错误,也不配。” “所以,奴婢就以鸣棋世子最喜欢的女人身份替代公主。如果是这样的威胁的话,棋世子也会好好同郡主联手找出真正的凶手。一切都会变快。” 旖贞掐了下自己的手心,以疼痛确认现在看到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境,无忧说的是真的,她从没有见过决绝至如此的无忧,吐出的字句,如同坚固至千秋不曾融化点滴的冰原。她突然有些担忧起来,“你这样做能得到的结果,谁知道会怎么样?万一那位大将军发起疯来先将你剁了,到时候我要怎么向兄长交代!他只会以为是我逼你去的。” 无忧幽幽点头,“郡主知道,我对世子的垂青万不敢有一分贪恋,奴婢的身份也并不允许奴婢那么做。这一次也是一样,只是要用世子的女人这个名义而已。毕竟,帝都关于这件事流传久远,大将军一定会采用这个折中,暂时放了郡主自由。只因在要找到凶手这件事上,他与郡主都是心同此想的。除非郡主另有更精妙的办法,要不然就只能迅速采取奴婢建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精妙的想法。旖贞在心上叹气,如果真有那样的妙法,她就不用这样逃来逃去,连点郡主高贵的样子也没有。她又看了下无忧,“那你应该想到,万一那位大将军,为人太过草莽英雄,根本就不相信这些办法,而且不仅不相信你的做法,还要一刀下去,夺了你的命……” “刚刚的君主也说奴婢一路走来,风波艰险,比比皆是,都能应对的得很好,即使只是挖东墙,补西墙,也一路补着过来了。这一次的押注,只能再豁出性命赌上一局。奴婢从来没有什么好输的!能赌赢一次反而是赚到一次。” 旖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想着关于那位大将军,为人处事的那些传闻,呆板固执,不入俗流,总之没有一条显示,他会听完无忧所有的说辞,更可能快刀斩乱麻的连脚心都不走一下就将无忧给杀了。尤其是在他痛恨她痛恨的要死的时候。 半晌之后,兀自撩起衣襟的无忧,似乎这就要动身前去大将军家。旖贞急急叫住她,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无忧只是要站起身而已,可她脸上那股焦急的颜色没有办法调整过来,只得以那副能让无忧瞧得出来,是在担心她的表情说,“不是说明天去也来得及吗?那今晚至少要好好休息一下。这或许是我这个做主子的,唯一给能给你的一点好处。相比对今夜月色来说,它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寒酸。” 说完,自己当先躺在无忧床上,又向里边挪了挪,“还在那里愣着什么?不来歇一会么?即使寒酸你也要感恩戴德的领受。” “可奴婢……”见无忧支吾,她不乐意起来,“怎么?现在又装什么尊卑分明,比这更冒犯我的事情,你不都已经做过了么?而且,现在也是我让你这么做的。为了你明天,能够能言善辩,真的能劝说大将军,给我留出时间,寻找凶手。”无忧只能按照她的说法,也躺了上去。 旖贞侧过身来,仔细端详着她,“你还是老样子,总是这么逞强。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时候去求大兄长,要比去求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将军,安全得多。”“奴婢依靠他们,已经走出太远的距离,剩下的路总要自己走下去。”“也许你是对的吧!但危险是一定的!不过,你还知道你是我大兄长的女人啊,这种定义就该这个时候来用的,你该去求他!或者这种事情可以这么想,你因为太喜欢他,总是不想让他考虑你,让他帮助你,原来你也在喜欢他。你们都太骄傲了。” 或许旖贞说到了点子上。她这样义无反顾的去面对那位大将军,是个危险的决定,而她也是真的很倾慕鸣棋,倾慕到从始至终都怕他看轻自己。她勉强说服自己,不再想这些,“奴婢不配世子如此。” “到了此时,你配不配不是由你自己说了算,恐怕连兄长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不去喜欢你。我现在想想,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莽撞了!因为大兄长绝无可能放弃你。不像你对他,总是要给他留下一地悲伤。看着好像是对他好,可偏偏把还在梦境之中的人,生生痛醒的人就是你。”旖贞记得很清楚,大兄长每次看见无忧时的笑脸。但只是说这些话,无忧显然不会动摇心意。旖贞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去给大兄长报个信儿。 无忧已经将原本只盖到胸口的被子向上拉拉,直到脖颈,“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情,奴婢能不能帮郡主做好,但起码今夜郡主可以放心安睡。” “你这样做,日后会后悔的。”旖贞瞪大眼睛看着她。“不做的话会更后悔。” 旖贞再也想不出能够扭转她心意的话,还在想着要不要放弃,窗外已经响起急促的一声鸟鸣。此时已经是深夜,万物沉睡,紧接着是轻如呼吸的落地声。 无忧连忙捂住正要惊呼的旖贞的嘴巴。在黑暗之中示意她起身爬到床角去。忽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度,还有熟悉的触觉,而那时旖贞紧紧倚在她怀中,“有鬼!” “是我!”立在她们面前的黑影,自她怀中拉出旖贞,“还没有鬼有要事找你!” 旖贞听出是哥哥的声音,却反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接扑进他怀里。 第七百九十二章 问磊 而那时紧紧倚在无忧怀中的旖贞,已经感觉到屋中不同寻常的氛围,大声喊道,“有鬼!” “是我!”立在她们面前的黑影,自无忧怀中拉出旖贞,“还没有鬼有要事找你!还有就算有鬼,也该是鬼怕恶人。” 旖贞听出是哥哥的声音,却反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直接扑进他怀里,“哥哥真是的!” 无忧趁机想要,挣脱开鸣棋的手。 但他握得太紧。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的用力,还能在旖贞的不依不饶中分出神来,一边在黑暗之中看着无忧,一边安慰旖贞,“放心,父王,今天没回府。你先回你的院子吧。我答应你,会为你保守秘密。” 旖贞从他怀中抬头擦了擦眼泪,又看了无忧一眼,想说什么,无忧抢在她要说的话前面,“奴婢这就送郡主回去。” 答话的却是鸣棋,“我的暗卫在外面,贞儿也找得到,回去的路。这王府的路也是她比你熟悉!” 借着点点从打窗纸透进来的幽暗烛光,无忧勉强能看到鸣棋棱角分明的轮廓,可她心里记得那张脸,比每次见到的都要细致,各种情绪也都融为一体,比任何时候都生动而丰富的他,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心上。仿佛在那里,她才能好好爱他。 旖贞揉揉有些迷糊的头,居然没有反抗的真的走了。无忧想要叫住她,被鸣棋轻轻掩上嘴巴,“老实安静的呆一会儿,就一会儿!”说完伸出手揽住她。 无忧使劲扬起头才能保证泪水不掉下来。现在,才是真的庆幸,因为一切是发生在黑暗之中。他不会看到她的泪。 黑暗之中,偎在他怀中的无忧,心事飘零如无边落木萧萧。看着在黑暗中模糊,在她心中却清晰到纤毫毕现的鸣棋,默默的应承了他的要求。 不是没有那么一点点的贪恋,希望时光就此停住,希望一切已经走到尽头,而他们相拥在此,结束彼此的一生,一切结果都已经确定,一切结果都已经无从改换,她的一生己结,而且了无遗憾。 而在那个结果里是他们确定彼此的相爱一生。 “因为要用一个母亲绝对会惊讶的理由,解释你为什么跟我一同回王府,明日里,我们就告诉母亲,我们的一切!”鸣棋轻轻在她耳边呢喃。 她在黑暗中微笑,轻轻在他肩头颌首。完全出乎鸣棋意料之外的,并没有计较,他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尚铁庄的所作所为。 他感知到她认可的动作,将她拥得更紧。无忧一改往日的疏离,也将垂在两边的手慢慢环住他的腰,第一次这么紧紧的抱住了他。她在心里想着,因为是最后一次,所以,她有权利这么放纵。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就像是要在那力量中缅怀即将告别的一切。 然后,忽然听到鸣棋因为猛烈吃痛,而发出的种抽气声。 她放开他,惊问,“怎么了!” “刚刚,在九皇子那里,受了点小伤。”他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在黑暗之中弯了弯嘴唇,做出是在逗无忧故意喊痛的样子。可无忧太了解他了,他才不会是在伤痛上小题大做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 她要看伤口。他推三阻四。 “那就更不能不看了!”无忧坚持。 “可伤口的位置很是特别,看了之后就不得不嫁给我了。”他的笑意带着热气,铺散在她脸上。 “要真是那样的话,世子现在已经娶了太多人了?”听她语有嗔意,鸣棋重新将她揽进怀中,“为了能够得到我的帮助,为了能够引诱我,为了不时之需,一定,跟很多人了解过我吧,那么,也一定知道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所以,我一定会娶你的。而且只对你好!” 眼前这一刻,明明是她这一生,最祈求的时刻,可是那些话听在她心上,却宛如横生出的伤口,让她但感心力交瘁,只能又一次无力地伏在他肩头点了点头。 可鸣棋又感觉出了什么,将她从自己怀中拉出来一些距离,盯紧她的目光,怀疑的问道,“但是,你到底怎么了?是发现这世间险恶,唯有我光明磊落了吗?今夜,我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竟然没有一句反驳的,这和平常的你太不一样了!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摇了摇头,“今夜是奴婢的放纵。所以,从前的那些担心,都可以用意念来祛除。” “也包括我今天要告诉母亲的那些事情吗?说我们早已情深似海!” 无忧的手抖了一下,被他握紧。 “嗯!”她轻轻回应。 “你是真心的,真心的想将我们的事告诉母亲,那样之后,母亲很可能不会再将你留在身边的。你之前的那些辛苦也会白费。不过我答应你,等我做成了我的大事,我一定会帮蔡氏洗脱所有的冤屈。一定会有那样的办法。”鸣棋说完扭过无忧的脸颊,在室中淡淡的月光之下看着她,“还有,一定要记住,再也不要在我面前自称是奴婢。如果忘了,我会无论何时何地都用你害怕的事情惩罚你!”说完很是干脆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具体办法就是这个。” 她差一点就稳不住自己狂跳的心,想要从他面前逃开。听到他又说,“我去掌灯吧!” “别!”她轻声。 “都要被我拐跑了,还怕近距离看到我?况且,之前不是说要给我看看伤吗?不掌灯我们怎么看?” 无忧指了指墙角那盏幽暗的烛台,“用那个就可以了!如果长个大灯,外面会看到印在窗子上的影子。现在就让外面的人知道,还太早。也许还不到,我们去跟大公主殿下说这些事情,就有风言风语传到殿下的耳朵里。” “那有什么关系?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些每天传在帝都的街头巷议也会摇身一变成为千秋佳话。我们将会做很大很大的事情。”他垂头轻轻倚在她肩窝。 “可,可可那样,总是不妥。防人之心不可无。”无忧支吾着。 鸣棋以为是她做女差以来一贯的小心翼翼在作祟,从她肩头抬起的脸再次轻轻向前,做了个点头的姿势,“好吧,我就再陪你忍耐一下。”此时的鸣棋,也不知道自己腰间的伤有多严重,有可能会吓到无忧也不一定。估计应该是刚刚冲出那个密室的时候,被石头砸到的。 第七百九十三章 最后的缱绻 鸣棋以为是无忧一贯的小心翼翼在作祟,从她肩头抬起的脸再次轻轻向前,点头道,“好吧,我就再陪你忍耐一下。”此时的鸣棋,也不知道自己腰间的伤有多严重,有可能会吓到无忧也不一定。估计应该是冲出那个密室时,被石头砸到的,之前的事情都太过惊心动魄,让他一时忽略了这个伤口。现下,无忧,要是用小一点的烛台来照的话,估计看起来就不会有多么严重了。 过了一会儿,慢慢下床的无忧轻手轻脚的拿来的烛台,放在床头,然后动作麻利的帮他挽起衣服。 是一个足有两寸来长的瘀痕横亘在腰间,尤是如此昏暗烛光来照,仍然觉得伤的不轻。无忧转过身又取来常备在屋中的药箱,娴熟取出了内服外敷的药准备在一边。 鸣棋一脸享受的将脸颊陷入柔软被衾之间,唯有无忧的手指,轻轻触到伤口的时候,才稍稍皱眉,不过,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微微偏侧过头来,“可是这一次,你怎么没有问倾染染的反应呢?从前,你对她的顾忌,可不是一点半点。现在,不怕她了吗?” 正在上药的纤纤手指,顿了一小下,然后,又仔仔细细的,再敷上里面另外的一副膏药,“世子不是了解我的吗?我总是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刚刚郡主也说我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所以,还在拆东墙的时候,就不去想西墙的反应了。没有底气的事情做的多了,也变得有底气了。只要不多想就好了。” 本来,还在她手下老老实实等着的伤口,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相信我吧,高王这次进京,一定会为母亲渗透到帝都之中,无所不至的势力所震撼,为了让他女儿能够长留在王府之中,我做的任何事他都不会干扰,而且都会拍案相和。”无忧知道他这样的说法也许没有错,从边漠苦寒之地而来的高王,根本不在乎他的这位乘龙快婿到底有妻妾几房,又到底恩爱与否,他只在乎,鸣棋能给她女儿的那个名伤,位至几何?是否永远稳固,他只要这些就已经足够。但大公主却一定会生她的气,大公主一直以来都在暗示她,要她老老实实的呆在鸣棋一边,不向他走近,也不跟他疏远,只在那个正好的位置上。鸣棋自己也许都不知道,他根本不了解,他母亲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 然后,她涂抹在鸣棋伤口上,那些用于舒缓镇定的药膏开始起作用,鸣棋已经混沌困意,但是看到无忧就在他眼前时,还是,勉力想要打起精神来先安慰她。 她瞅准时机,主动握住他的手,“这尘世沉重与辛酸,让无忧害怕了,是真的想要藏在世子的羽翼之下了。所以,世子也要为了无忧努力保护好自己才是。不要轻易受伤,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如果受伤了,就要好好的恢复,不要让无忧担心。” 他的目光,因为听到这些话而闪耀了一瞬的光亮,但到底不敌睡意,慢慢睡了过去。 跌坐在一边椅子上的无忧,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打量外面天色,已经渐渐发亮。但到底还有一些时间,可以陪他小坐一刻。 微弱的烛光之下,他一头墨染长发铺陈在柔软锦衾之上闪闪发光,这么看过去,还像是一个睡容甜美的小孩子。这样的惹人怜惜。重重的不舍,漫透心胸,无忧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中指,用剧痛来驱散心中,正在开枝散叶的那些贪婪。这样不知前途为何的时刻,畏缩之心极易生长壮大,她必须当机立断扼杀它们。 而她咬自己的那一下,也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已经顺着桌子迈出的第一步跌下身去。被她带的移了位置的美人墩撞到了桌角上。发出极大的一声“啪”! 她吓得屏住呼吸,连忙回头看鸣棋的反应。 他是真的累极了。连她不小心,撞到桌角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小心谨慎,生怕被鸣棋察觉她别有意图的无忧,长长在心中呼出一口气来,亦在心上质问着自己,还在这里磨蹭什么?想要等他醒来拦住自己。但,天意果然是要自己做这件事的,所以,连向来耳力上佳的鸣棋都睡得这么沉。 无忧走出房门的时候,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刻,也是王府中最寂静的时刻。大公主喜静,王爷又常是公事缠身,披星戴月而出,披星戴月而归。所以这个时刻的王府,奴仆被禁止胡乱走动出声,静的能够听到,秋风吹落花瓣的声音。 本来一切顺利,直到旖贞带着那样的点点晨光出现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无忧,此时形容不好她的情绪,像是有些气恼,又像是有些心疼,她问向无忧,“不用我再派些人去,盯住大将军的动作么,如果发现你有危险,就让他们回来告诉兄长!你要知道,你这样前去虽然是在帮我,但是如果你真的有了危险,那么事情也将会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兄长他会因为你而发疯的。到时候,原本还不至于起冲突的事情,就会引起莫大的干戈。你不会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步,如果你真的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么也要王府付出些什么?你早已经留下了这样讨债的步骤。” 无忧,这才有时间想到后果。就算从前的每一次她都是刻意而为,包括事情的开始,过程与最后结果,都一一打算精细,接近她所能的要占到最大的便宜。但这一次,她根本没敢想一切的后果会是什么。只因要是想清楚整件事情的后果,她也许,就不敢向前迈出一点点的步伐了。 旖贞也好似着实没有想到无忧的反应会是如此迷茫。 虽然没有得到无忧的答案,但是她可以确信,起码这一次的无忧,只是因为想要避过倾染染的挟持,而真的想帮自己一次。 “我们该告诉兄长的。”旖贞有些着急的跑向无忧的息室。无忧,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然后,在旖贞跑过她的时候,继续迈步向前。勇气好不容易凝聚,她不会这样率先将它打破。 旖贞也想让无忧帮自己,毕竟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能确保找到凶手的更大可能。但无忧这一次要用的办法着实太过天崩地裂,让她觉得真要这样做,会对不住她的兄长。 第七百九十四章 另辟蹊径 即使旖贞去告密,无忧也依然向前。勇气好不容易凝聚,她不会这样率先将它打破。 旖贞也想让无忧帮自己,毕竟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能确保找到凶手的更大可能。但无忧这一次要用的办法着实太过天崩地裂,让她觉得真要这样做,会对不住她的兄长。 只因这样的事情,无论她准备着怎么解释给她的哥哥听,都显得太过没有人性。 ***** 紧紧贴靠在长街拐角处墙壁之上的无忧,感知到拐角处另一边急速奔来的脚步声,由渐大再到渐小拐进另一个方向。她不能探出头去看,那脚步的主人,却已在心中笃定的知道,那脚步声的主人,是鸣棋。 想到他的心,猛的一跳。她多想真的喊住那脚步声,明明那是她在苦涩心中唯一想到时会变得甜蜜的声音。这样熟悉,这样期盼,听到它远去之时,简直要痛哭出声。人生的不如意之事,她经历的太多,也一一忽略,以为自己早已经变得麻木,但在这个晨光微曦的时刻,她却心痛的,想要立马打破一切坚持。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转出那个拐角,看着已经远去,没有留下一点踪影的方向,“鸣棋,也许你是对的。可我却不得不错。” 说完之后已经抹着眼泪走向相反的方向。 就在刚刚,她已经猜到,前去告密的旖贞会让鸣棋迅速清醒,然后,马上赶过来拦住她。因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使用奸计也在所难免。 她的负荆请罪不会直接去找大将军。而是另辟蹊径前去找王爷。 又抹了抹给风吹痛的眼睛,开始跑动起来。倘若并不是真的喜欢鸣棋,说不定她就会真的投入他怀抱。虽然注定会很快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可如果能够暂时歇脚,说不定她也会选择呢! 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上鸣棋了,像蜜蜂喜欢上鲜花,那么喜欢,所以才会努力掰扯这其中的细节,计算自己的分量,也计算他的分量,时时刻刻想要他们是均衡的,起码不会那么高下立现。 ***** 空气中满是阴云的压迫,王爷似乎从来也没有发到发过这么大的火,连护卫在一边的侍卫都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可无忧仍然坚决百倍的跪在那里,陈述着自己要代替郡主前去大将军府上,领罪的理由。而那理由也不过是帝都之中一向流传的,王府女差与鸣棋世子结了金风玉露良缘,将远道而来的高国世子妃,撂在一边的流言蜚语口罢了。 秋熹王爷皱眉看着她,“你是佩星身边的人,这种时候,不应该先去那里问你主子的意思吗?好像从前也一直如此相安无事!是你的贪婪怂恿你不顾一切前来找我的么?” “可相比对于大公主殿下首先的慈母身份,那位大将军会更信赖于王爷的公正不阿与一视同仁。” “要么是旖贞让你来的吗?贞儿被惯坏了!”王爷提起女儿带出苦恼神色。 “奴婢虽敬重郡主,但是却从来都听命于大公主殿下。” 王爷点头,他也从没有怀疑过无忧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疑问还在继续,“如果大将军要杀你怎么办?我并无任何立场帮你求情!”这小姑娘不会以为只凭佩星的名声就能让大将军闻风丧胆吧!要是真能那样,这一切也不会从一开始就变成一个麻烦。 “愿赌服输。奴婢自请赌命一场,无论结果是何,都并无怨言。” 无忧轻柔的声音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力量。 这个回答,算得上是出乎王爷的意料之外,王爷冷冷哼了一声,“就算你没有怨言,侯爷那边我恐怕也会被怨怪,况且还有鸣棋!他好像是对你误会了什么,以为女差于他而言与众不同。” “奴婢与世子徒有虚名,不过,就今日情形来看,这个虚名倒有些用处。”“你口中的虚名,在鸣棋心中,可未必只是虚名那么简单。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这么不惜性命的来到我面前。我记得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自己的侧妃还有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王爷但觉,胸口从那隐隐的痛变成了熊熊怒火灼伤之下的剧痛。一边跟着的管事见了,忙快步走了出去。“奴婢不敢相瞒于王爷,虽知势比登天,但是奴婢还想救出奴婢的母亲与弟弟。” 话说到一半,王爷还没有进一步的反应的时候,刚刚走出去的管事又领着婢子走进来,无忧偷偷向那个方向上瞄了一眼,发现婢子手中端着托盘,上面陈列着药壶与一只药盏。 关于这位王爷的旧疾,她也曾听说过一点,好像是在某次征战之中误中了敌人下的毒,虽然给御医诊治后,恢复了大半,但是却落下了胸口痛的毛病,经年不愈。 王爷扭头看了看那药盏,“这药喝了多少了,似乎没有以前见效了,不过这一次好像多加了一味药,是用来做什么的?” “回王爷的话,说是补血用的。”管事忙躬身回答道。 王爷轻叹,一声摇头,“总觉得没什么效果。”无忧忽然想到母亲曾提过的,残毒久治不去之人可拿自己的毒血做解药药引的记载。而且在她小的时候,就曾经用这样的办法救过一只被毒蛇咬过的小狗,简直收到了立竿见影的奇效。 此时,她想将心中这样的办法告诉给王爷,并非是因为是完全出于讨好,她想,她还能为鸣棋做些什么呢?如果此生已经走到尽头,那么这会成为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吧! 但关于这个办法的实验只在小狗身上做过,于人无异于一桩冒险。而从前的那一次幸运说不定只是天意垂青。 后来,发生的太多事,己让她再不求诸于天意垂怜,唯万事谨慎不可弃。于是,涌到喉咙间的那个方法,又被她一分一分的吞咽下去。 只相当于那个,不必说已经变成了不敢说。因为那不是确信的方法。 可哪知道喝过药之后的王爷,不仅没有好转迹象,反而伤情急转直下一般,痛得,浑身上下都在抽搐。看管事急的上蹿下跳,已近癫狂状态,这就要去找大公主问主意。 逼不得已的无忧,只能,拉住管事,“奴婢知道一个古方,可在危急时使用。”说完也不待管事的反应,急急的将下面的话全部说完,“以王爷身上流淌的毒血作为药引或许会有奇效。” 第七百九十五章 古血引 看管事急的上蹿下跳,已近癫狂,这就要去找大公主问主意。 逼不得已的无忧,只能拉住管事,“奴婢知道个古方,可在危急时使用。”说完也不待管事的反应,急急的将下面的话全部说完,“以王爷身上流淌的毒血作为药引或许会有奇效。” 管事的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无忧却目光坚定,“王爷已经用尽了良方,此时就是来帝都所有御医所能用的办法也不过是从前的无用之技。况且此时情势危急,我们可问王爷的意思。” 头上冷汗已经汇流成,条条汗水留下,也不肯发出半声痛叫的秋熹王爷,似乎亦听到了无忧同管事的急语,此时正抬起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的目光,望向无忧。 女子见到他的目光微微颌首,但是,在颌首之前那垂下的目光之中,却没有半点的犹豫害怕。情急至此,这个办法到底会不会带来相反的作用,直接害了她自己的性命,此时的无忧,没有想这些。 “这这办法,从前可有实用过吗?”管事谁说话都变得不利索。 王爷的目光亦盯紧她。 她的思绪再次划过那只小狗中毒的往事。然后无比坚定的点了点头。 管事一边犹豫,一边向外面招手,想让人马上去给大公主送消息。 却被还在疼痛折磨的王爷止住,“我是要死了吗?多大的事情,就要通知给王妃。就按照她的说法,重新拿了药,以我的血做引。” 管事也急得冷汗直流,“王爷,这样的大事,要不要先问问御医再行定夺……她……万一……”一边说着又擦了把汗,还想再继续劝阻,已经被秋熹王爷打断,“那些御医若是有用,又岂会让我吃了这痛十几年。早就该换个新方子来用了。世间万物,本就该有破法。所谓大道至简正是如此。” “可……”管事苦着脸想要说的话遇到王爷怒目时吓得尽数全吞了回去,自知再也拦不住,只得按照王爷的吩咐,准备了刀具,又重新端了药液来。刚想走出去另外吩咐些什么?就听到,王爷在他身后说道,“今日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分也不让王妃知道。免得她又胡乱担心。外面的人你也给我嘱咐下去。有谁胆敢让王妃跟着操心,我立时要了他命。” 管事迟疑了一下,赶紧点头。又若有若无的偷瞧无忧一眼,有一肚子的话,却不敢当着王爷的面儿倒出来,只得干嘎巴着嘴老老实实的守在一边。一会儿工夫王爷自己动刀割破了手腕,放出了些鲜血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再饮尽那碗药。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寂然无声因为所有人看着王爷喝下那碗药,都忘却了自己的呼吸,直到药盏轻轻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嗒,提醒着大家可以喘息。王爷脸上痛苦的神情仍在延续。 结果仍然只能这样,无忧也再无话可说。天意果然不再降临。她心上其实并无过多波澜的想。 管事正准备低声打发无忧出去,还琢磨着要将她交给大公主发落的事,身后已经传来王爷阻止的声音,“慢!”这管事在王爷身边多年,对王爷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此时单听着一个字音,就已经能够判断出王爷身上的疼痛一定在减轻,因为这仅有一个字的单音阶里面,已经少了很多颤抖,他马上惊喜的抬头去看秋熹王爷。果然王爷之前已经扭曲的五官慢慢恢复原位,神情也变得淡然许多。 王爷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管事立马知趣儿地退了出去。 “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王爷将目光落在带出药盏最后关阖房门的婢子身上,室外的天光与那婢子的身形,在阖门声中被阻隔在外,“不过也是救了我命的女子。”他边说边思索着,到底要拿无忧怎么办?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今天的事情不用告诉佩星了。” “奴婢已经在大公主面前发过誓,并不会留有一点私心。奴婢的这双眼是为了大公主殿下而望出去的。所见与所查,都一一回禀给殿下。” “那我现在就名正言顺的阻止你。” “奴婢与王爷的交易也只有效一次。” “但是作为同流合污的同伙,我们的身份该有始有终。” 无忧惊喜的抬头,秋熹王爷的意思,是答应她去大将军府上负荆请罪了么?秋熹王爷明白她在惊喜什么,摇了摇头,“那位大将军可没有我这样的旧疾,也轮不到姑娘出手相救。以他的火爆性子肯定是先杀了你再说。为了我能够有恩报恩,我只能暂时限制你前去。我的意思是这事本来就该贞儿做。” **** 旖贞跌跌撞撞的跑回无忧的屋子,直接撞开了房门,还在熟睡之中的鸣棋不知所措的抬起惺忪睡眼。旖贞已经扑到他身上,猛摇他的身体,“别睡了,别睡了,快醒醒。不然就来不及了。” 这种猛烈的晃动和旖贞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中尖锐的部分和颤抖的部分,都那样极具震撼,“无忧去找大将军了。她骗了哥哥。” 鸣棋顿时被惊得完全清醒,他没有再问旖贞,无忧到底有什么打算,他已经明白无忧的想法,况且,这其中的情况问她本人才是更好的。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这双刚刚解除疲劳的眼睛已经慢慢,被怒火侵蚀,之前,是他太累了,没有时间理会无忧的反常就一头睡了过去。自己要她做的事,会断送她向上爬的路,如果她还是文无忧,她就根本不会做。可想来,昨夜自己居然那么轻易的,迷失在她的笑意之中,竟然那么轻易的相信,信息她会老老实实的听话。他对这个女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所有的一切问题都在他,他的疏忽与大意。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次她要向上爬的路,却是自寻死路。 他飞一般的冲出屋子,直向大将军府飞奔,身后的旖贞立马跟不上他的步伐,顷刻间,被他远远的甩开。 起初,鸣棋怒火中烧的时候,觉得自己干脆不要管,由她算了,就让她自投罗网,就让她负荆请罪,如果她遍体鳞伤了,如果她一无所有了,她就会来到自己身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舍不得她,才要想想她要遭的罪,就像已经感觉到了切肤之痛。这个世界上就算有一定要加之于无忧的惩罚,那么也要让他来。 第七百九十六章 重蹈 起初,鸣棋怒火中烧的时候,觉得自己干脆不要管,由她算了,如果她遍体鳞伤了,她就会来到自己身边。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舍不得她,才想想她要遭的罪,就像已感切肤之痛。这个世上就算有一定要加之于无忧的惩罚,那么也要他来。 往日,只觉得近在咫尺的大将军府,今日却觉得像是翻越的崇山峻岭,好不容易才奔到府门前,却发觉整个府邸冷冷清清,并不像是刚刚结束一场,负荆请罪的慌乱样子。 鸣棋的心一动,难道……自己上了无忧调虎离山的当?她既然要调开自己,也就是说她要去的地方是在自己所在的地方,难道,她根本没有走出王府半步,她会去找母亲?母亲向来宠溺贞儿,只要无忧的办法得当,母亲就会同意。 无忧不愿意那么快就放弃自己手中所得到的东西,所以,为了能够抛开自己的束缚,她另换了办法。真是的!自己简直太天真,太大意了。他马上调转方向,已经耽误太长时间了。 **** 觉得自己就快要跑死了的旖贞,在抬头喘气的时候,忽然不敢置信的发现,自己居然迎面碰上了,跌跌撞撞向回跑的兄长,她扶着腿,立在鸣棋前面,气喘吁吁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兄长为什么要回去?没找到人么?”“我们又上了一次当。”转眼间,鸣棋已经远远的把这句话抛在了身后。旖贞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兄长在说什么,上了第二次当么?难道?无忧说她会去大将军府上负荆请罪是在骗他们的,而此时人竟然还是在王府之内。看哥哥向回跑的方向,就是王府没错。是她小看了文无忧,她不可能这么愚蠢,马上就被兄长拦下来,如果是她决定的事情,她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失败?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也会继续怎么走下去! 持续这么想着,又要走回一半的路时,再次碰到兄长,无忧也不在王府?她简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连面部表情都皱到一起,“真的是再再一次的上当了吗?啊!真是的,这是得用多大的忘性才能忘记的耻辱。”而鸣棋这一次的方向竟然是去找父王。 旖贞冲着她兄长跑过去的方向,大喊着,“她根本不会去找父王的,父王是个正直而倔强的人,无论如何,也跟她做不来交易的。”她本来还想接下去说,她也许是去找太子了,但是,鸣棋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旖贞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跑了人生中所有的路。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文无忧,以救她之名,算计了她和她兄长。亏她还第一次这么想救一个人。结果,现在后悔得要死。而且,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兄长,是不是疯了,这样跑来跑去的。 真是的,整个陷阱应该是从哪里开始上当的呢?这环环相扣的一切都应该从那一环处解开。心怀仇恨的无忧,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从报复开始的,所以她需要强大的力量,而且是能够为她所左右的力量。旖贞仍然不认为她会去找自己的父王。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理由。 但是也许这个很适合刚刚与他擦身而过的兄长在风中丢下的那句话,“容易做交易的人又有什么力量?母亲的帮助,无忧努力过太多次,想要得到,但是每一次错失所愿。所以有无数的可能指向,她会换一个途径,纵然艰险异常,但只要活下来,熬过那些艰险,就会得到她最大的所需。” 一切都对上了。无忧去找父王了。 鸣棋气喘吁吁的堵住正要从王爷从面前告退的无忧,“我到现在还相信你昨天说的那些话。” “女差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谢并不是说要让我的儿子娶你。”秋熹王爷的声音从无忧身后响起。被鸣棋直盯着的无忧秋水潋滟的眸光避开了他的眼睛。鸣棋深吸了一口气,仍然只看着无忧,也严丝合缝的挡住她的去路,“之前,你们之前谈的就是这么无聊的话题吗?” 王爷看向鸣棋,“当你作为我的儿子出生开始,你一生的,任性而为就已经被终止。” “也许作为父亲的儿子,我的任性真的在那个时候被终止,但是,我也是母亲的儿子,恣意妄为,也是在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的。” “看来你更喜欢他母亲的儿子。” “我想说的是,在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尤为甚之。不过现在我的意思,也是要留下女差,不让她去坏我们的事,我们父子同心了吗?”他伸出手要拉走无忧。 “棋儿,这无人可解的局面!”秋熹王爷忽然高声,尤其是你们这些年轻气盛,与大将军毫无瓜葛的年轻人解决不了的事情。 “可如果能把它交给棋儿,就不再是无人可解的局面。”鸣棋的声音里带着一向的从容与笃定。 “可王爷已经答应奴婢,先去大将军府上了。”仍然没有抬起头的无忧,忽然说道。 鸣棋看着无忧低垂的脸,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笑意,“怎么可能,这么不着边际的办法……”然后他猛然回过头去,看向王爷,“父王现在就这样,答应她了吗?父王就这么不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出更好的办法解决此事的。” 秋熹王爷没有接他的话。 鸣棋反应到了什么,目光更深,更深的看向无忧,“你每次骗我的时候,都会这样,都会不敢看我的眼睛,所以,你刚刚说的话是假的。”“奴婢会按照向王爷的保证那样做事,奴婢告退。”她就知道她骗不了他,只能认命的任他看破,再逃开。 鸣棋叫道,“无忧!”不肯让开路。 王爷的声音响起,“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婢子,她就能决定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你要说服的人是我吗?虽然绝无那样的可能。” 鸣棋终于将目光望向他父王,任无忧努力推开他的阻挡。 无忧就像重新得劲机入水的鱼儿,侧过身来急急地向他躬身,然后告退下去。鸣棋皱起眉头又转过头来瞧向他的父王,“父王到底在做什么?又答应了她什么?她又答应了父王什么?难道现在的父王也开始学母亲在做交易吗?” “我要你放弃手头正在做的那些事,也包括你不断在招募的死士。发誓今后无论境遇如何,都要一心一意的效忠大显!” 第七百九十七章 先犀 鸣棋皱眉扭头瞧向他父王,“父王到底在做什么?又答应了她什么?她又答应了父王什么?父王也开始学母亲在做交易吗?” “我要你放弃手头正在做的那些事,也包括你不断在招募的死士。发誓今后无论境遇如何,都要一心一意的效忠大显!” “就如父王现在做这些吗?”鸣棋冷笑着问,“可父王最终得到什么了吗?是在母亲地位保护之下才能延续的王位继承吗?古来材大难为用。父王的前半生应该领会深刻才是啊!” 王爷向上扬了扬的眼睛微微眯起,“你不用以你现在的年纪来判断我说的话是否正确,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答应你,不让女差前去与大将军会面,她要所承担的风险,也就通通归于无。” “原来如此,看来这是父王,能够承诺我的事情,那么,又和无忧交换了什么呢?” “我不需要她前去大将军府上,做她的那些负荆请罪的可怜事,但是她要答应我,永远都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的瓜葛!” 鸣棋心痛的闭眼,“这样的事情,该不该告诉母亲呢?她是不是该高兴?你在这一生中也有一次,与她如此的志同道合。” “我娶你母亲,确实是为了大显的长治久安。但就算是再荒唐的理由,我也不会负她。”秋熹王爷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我听过,最最让人伤心的真心话,看来,那些经久流传的坊间传闻都是真的呢,父王并不爱母亲,虽然,这么说,会让母亲心疼不已,但是,你的目的却那样明确,只是为了大显。父王的愚忠是如此显而易见。而且显然也在每次交易中,都能最大化自己的获得。而其中,最让人感动的就应该是每一次都以忠诚之名。毁掉一切,谨以忠诚之名。”鸣棋是咆哮着说这些话的。世事已经太久不曾让他这样动容,完全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愤怒咆哮,爆发,想在一切方向上冲撞,不惜血淋淋的改变一切强硬的现实。 “作为我的儿子而生的意义,我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向皇上承诺过!” “父王这是在说什么?要让还未出生的儿子,不经自己的愿望,就被迫沿袭父王某一个荒诞无理的冲动吗?这是什么狗屁道理!看来,父王唯有被人拒绝一次,才会知道这拒绝,与逼迫,会让人有多恼火。” “棋儿,父王的愿望与那些一夜间的心血来潮,有着本质的区别。忠诚,也是我们秋熹家世代的美德。而忠诚又与你八面出锋的个性太过抵触。从现在开始,你要谨慎你的言行,不要再轻易动用武力。更要学会如何去忠诚。不被人轻易摆布的那种忠诚。别让你的路再偏下去了。” “够了。我不是因为听到父王尊贵清高无上的愿望才来这里的。我也不会如同父王那样,只是困在他人的赞誉之中。我从来都无暇顾及别人的评判。因为我根本瞧不起他们,可以随时无视他们的存在。跟我不一样,他们就是为了臣服而生的。不过我却一点也不需要他们对大显的臣服,我需要的是对我只对我这个人的臣服。如此简单而已。我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强加给我的东西,就连父王您也不可以。” “相信父王,就算你现在依然在排斥这些正确的道理,可总有一天,你都会遁入家族的血液之中,只懂得忠诚二字!我们家族的儿子,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是的,以大显为荣耀。所以,在那些觉醒到来之前,你千万不可以越雷池一步。” 鸣棋低冷的哼了一声,“于手握重权的人来说,这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的雷池?如果父王那么想,就是因为没有探查到现实。父王最好是走出你的荣耀出去看看,您到底是在以什么为荣耀。而你手中的荣耀又会打成什么?与其让那些东西沉睡,还不如尝试一次。” ***** 云著也好不容易摆脱了云罗的纠缠,本来觉得这两天下来,乏累的不得了,可一躺在床上,反倒觉得精神起来。自己之前究竟义无反顾做了什么?他给鸣棋准备了一个问题,他本该讨好九皇子,娶到云萝公主。但是,他却被什么?鬼迷心窍了,非要帮助鸣棋世子? 不过,这样的事情不说也罢。 他早就能想到鸣棋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唯一的安慰,拍拍他肩膀,“结局不是很好吗?虽然不能像九皇子的亲信那样蜕变,但却能像我真正的死士那样,蜕变了。”这种蜕变,连他自己都会嘲笑自己吧! 云著想着这些,然后,忽然撞到一个人。他立在原地,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可以感觉到,被他狠狠撞了一下的女子哭的很是伤心。一再仔细辨认,绝对错不了,这是王府的女差无忧。事实上他早已经习惯了带着永远深不可测,微微笑意的无忧,也就有点觉得,眼前这个和着清晨之风,虽然没有流泪,却让人觉得是在呜咽的双眼的无忧,跟他所认识的无忧没有一分的相像。这种时间,这个状态,从这个不该来的方向而来的无忧。绝对会是个有惊天故事的存在。 他问,“女差与世子的事是被王爷拒绝了吗?”那绝对是他万千问题中最基础的一个问题。 话音刚落,无忧已经撞过他的肩膀跑了过去。云著想这个昭然若揭,可真是一点也不想掩饰。 忽然,在无忧刚刚来过的方向上,又一次有焦急的脚步声逼近。 他扭回头去看,这是他猜测的第二个主角鸣棋。焦急也对得上,凌乱也对得上。最关键的,是这些都属于不常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随便这样看一眼,就想让人分外珍惜。 所以,云著在心里打算着,自己身后,是个三岔路口,如果他要问路的话,我该给他指一个错的方向,让他保持这种罕见的悲伤才是。鸣棋逼近。云著急急道,“你要是想问路的话……”“我知道她会去哪里?”鸣棋更快的在他身边跑过。 云著看了一眼那个无比正确的方向,“这么心有灵犀,怎么还不能。和和美美呢?估计是因为两个都太聪明了,在这种事情当中,该当有一个聪明一个糊涂才是,那样才是完美的契合。真是没办法,这就算是今天唯一的收获了。” 第七百九十八章 天上月 云著急急道,“你要是想问路的话……”“我知道她会去哪里?”鸣棋更快的在他身边跑过。 云著看向鸣棋远去的方向,“心有灵犀,却尺和美?两个都太聪明了!该当有一个聪明一个糊涂才是完美契合。真是没办法,今天唯一的收获!就是这!” 鸣棋以为无忧一定会藏起来,没想到他只是追出不太远的地方就看到无忧立在一棵树下,似乎是正等着他。 鸣棋在心中冷笑,果然是聪明慌张至此的时候,也知道,如果是直来直去的追逐,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她躬身行礼,低眉说道,“世子这一次可以放弃了!”正如,她对王爷的承诺一样,瞬间将他疏远。 “因为什么这样做,因为家族的世代心驰神往的名声,还是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放弃的**。我至少要听你说出一个可信的理由才会离开这里。”鸣棋夹紧目光。眼眸之中的,爱恨痛楚,疯狂纠缠,上下盘旋,又不断交错,但是,却始终没有分开彼此。 无忧低下头。没有出声。 “怎么!找不到理由了?这样一言不发的女差,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鸣棋冷笑,“还是,女差思考再三,已经觉得脱离我的钳制。是因为今天收获重大吗?从前,女差还只是希求得到母亲的欣赏,留在她身边,无孔不入。不过那个希求长得还真快!现在,甚至已经能够得到父王的帮助,助你通天。而且,获得这一切的代价,就那么简单,只要舍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世子所说奴婢之错,奴婢无话可说。世子可以讨厌奴婢。”无忧说的是真心话。鸣棋说的很对,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放弃他了。连他自己都在怀疑那个喜欢,到底是不是因为利用而喜欢。她也在等一次斩断。一场鸣棋终于决定要将他狠狠推开的斩断。本来这件事情是应该由她自己来做的,可是她已经试过太多次了。她做不到,无论怎样都做不到。他于她而言只是一场虚幻。对应着她心中幻想的美好,可她的置身之处从来夜禽环伺,她不会与他任何欢愉,除了狼禽艰险。 鸣棋忽然笑了起来,“以为成为我讨厌的人那么容易吗?总要留下真凭实据,才能让人讨厌啊!我讨厌着却离我越来越远,站在我接触不到的地方的人,怎么瞧?受伤的都还是我自己。”他目光中升级的那些形状真实的讨厌。让她的一颗心,如同在那一瞬间,被万箭射中,无药可医。她怕他走开,一去不返,又怕他真的羁留此处,两相残害。 “世子还有大事要做,而王爷所做的这一切决定,都是认为,世子可以当其大任。世子不该在无用的地方耗费力量。”坚决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内心的动摇。她用最冰冷的声音说出这些话,觉得这句话出口的同时,连自己的血液都几乎要随之凝结。如有来世,她一定要为自己而活。说倾慕他,若山恋流水绵延环绕一千峰。那才是她心里最想对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些,硬生生刺伤他,想要将他推开的话。 “所谓的大任,就是父王留给你的印象吗?文无忧你用尽了无数手段爬上高位的事情还鲜鲜在目,怎么敢!怎么敢,像这样空口白牙的跟我提大任二字。你说这样的假话,让我这个听众,恶心到了不得不揭穿的地步。难道不是一直希望大显灭亡,还你们蔡氏上百口的人命。”秋风拂过他衣袍。让他的恼怒与悲伤,那么鲜明于目。也让无忧,再不敢看向他一眼。她怕泪水会毁坏着所有的谎言。 无忧抬起眸光看了鸣棋一眼又垂下,“可站在世子的立场之上,应该得到与奴婢不同的见解,两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昨天,我还一直在想如何说服母亲。不过无忧明显技高一筹,用一个欺骗小姑娘得来个办法完整的说服了,连母亲都需要一意取悦的父王。” “这只不过是奴婢被迫的选择。因为某个人。” “你的困难,那些困难,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至少该有一次,是让我帮你解决那些困难。为什么每一次都毫不犹豫的独身去扑向危险。你到底置我于何地。”鸣棋终于抑制不住大声的咆哮着。 “世子……一直在奴婢心上,而且比这个更为紧要的是王爷会真的让郡主前去负荆请罪。”可这不是她真正要关心的事情,旖贞郡主的事情自有人关心,她关心的是他,她一直在苦恼,如何给他找一个好理由离开他。然后心痛的发现这世上从来没有那样容易,想出的分别理由。 鸣棋淡定道,“那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只是旖贞不愿意相信,还在逃避而已。” “可大将军真的能够想开么?”她机械地继续着她的话,却已经不知所说为何。 “会很纠结。因为我们都是不懂抛弃的人。要是换成由女差来选,大概,会很果断利落吧!只选有利于自己的就对了。你看人人都这么聪明的话,这世上的事就会简单许多。”说到一半,看到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暗卫,知道他们从来不鲁莽出现,如果一旦这么做了,必定是有大事要回禀。 看到世子微微侧过身来,是要听他说话的意思。那暗卫轻声回禀着,“属下发现了那些连日来掳走京中贵公子的江洋大盗的痕迹。”过去的几日,鸣棋散播了大量的人手,在帝都的各个角落寻找这些江洋大盗遗落下来的蛛丝马迹。其实一直收效甚微。现在的意思是他们出现了吗?” 鸣棋再扭头幽幽的看了无忧一眼,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她想他在秋风中离去,未有归期。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他们?”鸣棋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在大将军府第附近!” 正在向前走的鸣棋顿了顿,心头涌起奇怪的感觉,今天,这座府第自己无名无份的来去,已经两次。至于今后,也少不了跑向那个方向,毕竟贞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但此次前去因为是要缉拿要犯,也必然行动隐匿。而且还故意多绕了几道街口前去。 好在,之前暗卫留下的那些暗号也都在,看来那些江洋大盗并没有被惊动到。到了最后一条街口,鸣棋翻身下马,吩咐所有人步行前去。 第七百九十九章 眼前刀 今后也少不了来大将军府,毕竟贞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要缉拿要犯,必然行动隐匿。于是故意多绕了几道街口前去。 好在,之前暗卫留下的暗号仍在,那些江洋大盗并没有被惊动到。到最后一条街口,鸣棋翻身下马,吩咐所有人步行前去。 不过,路过一家店铺的时候,鸣棋微微皱了皱眉,今日晨曦初起之时,他曾疯狂来过此处,虽然当时心绪紊乱,并没有十分注意周遭情境,但似乎,只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座大将军府邸周围,给人的感觉,变得完全不同。 他知道他的感觉不会错,纵使当时,第一次来时他心不在焉,还是能,在心中留下,一点点的印象。这些江洋大盗,似乎来得大张旗鼓,唯恐天下人不知一般。难道是前几次的得手?已经让他们猖獗到在向自己发出挑衅? 最重要的是他忽然看到了暗卫的失误。附近泥泞之地的一个硕大脚印。暗卫们特有的快靴。为什么,这些对帝都之中,事事谨慎的江洋大盗会对此浑然不觉,他们的心思到底是飞到了何处?又或许,这些人本就想做出不曾察觉的样子给他们看。 再低头时发现,从两边的店铺之中,渗出许多源源不断的清水,无论是他还是带来的这些暗卫们,此时都无一例外的踩在泥泞之中。鸣棋她想到这里的时候,也顺应着思绪看出来一切都有骗局的潜质,可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不过,现在他有点好奇,这幕后的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身后暗卫头目,也发觉事情不对,急急想要出言提醒,被鸣棋伸出手,举在半空之中止住,“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总要看看他们的骗局如何才好猜得出幕后的人,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糊涂。” “世子亲自留在此处,很是冒险,指使之人的庐山真面目,不如由手下们来等。” “少了我,游戏怎么开场?” 不过,真正的事实是好像是即使他刚刚,马上掉头,也大抵逃不开那个诬陷了? 本来,府门紧闭的大将军府,忽然大敞四开,里面有无数举着亮脂油松做成的火把的侍卫涌出来,而且他们口里都正大喊着,“快抓住凶手,刚刚逃出去的他们,脚上还粘着泥印子。” 鸣棋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云头上殿靴。此时此刻正踩在泥泞之中,会制造无数的印子。本来那些侍卫们还不想让过他们,但是鸣棋如此这般气势汹汹带了三十几名暗卫的阵容,还真是让人无法忽视。 人群中走出颤颤巍巍的大将军,目光狠厉的看着他们,“这回换成世子了吗?怎么又是你们秋熹家的人,我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和你们结的怨?世子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妻子?” 鸣棋若有所思了一小会儿,“也对,大将军在见过上一个巧合后,会丝毫不怀疑,现在这个巧合。但是我却要抱怨,这尘世的不公不公至斯。怎么能送这么大一个黑锅来给我背呢。就算是我磨牙吮血,喜欢杀人,我会坑敌数十万然后坦然面对世人,指我对错,也绝对不会不敢承认,杀了一个人的事实。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我不敢承认的,但是,前提是,我真的做过那些事。” “在掩饰与慌乱之中,万事也都皆有可能。既然世子可以为救妹妹,做出杀人害命之事,我也可以因为一时冲动,而斩杀了身为大公主殿下儿子的鸣棋世子。这尘世间本来就有无数的变数。不过在我这里所有的变数,都是大公主殿下的儿女教给我的。”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大将军是一个如此易于利用的人。看来导演了这一切的人应该是一个十分了解大将军的人。” 大将军满是哀戚的目光中闪现出熊熊的怒火,“老夫发狂时没听到世子的解释。”说完拍马舞刀冲向鸣棋。“当你成为躺在我腹中的尸体时,我会听你说的更多。”? 暗卫要上前阻挡,被鸣棋止住,在那个极为短暂的瞬间里他在想,“幕后之人设下如此圈套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他们反目成仇。现在也必定在某一处观察着此时的情境。而且就在大将军的刀,快要切到他脖子上的时候,那个人必然会现身。因为他会觉得一切都已经注定。被他从暗处凝望着的所有人都一片混乱,而他高高在上,独享清静。看着那些被他愚弄的人,怎样苦痛流血,且无法自拔。” 如此操作很是冒险。他很有可能直接成为大将军刀下厉鬼。但差不多可一劳永逸。 千钧一发的关头,鸣棋再次挺身向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这位早已经被仇恨迷了心窍的大将军,力大刀沉,自己全神贯注的时候,他一刀砍下来尚且要尽全力招架。更何况是,现在还要分神去找幕后指使。 刀风迫近的时候心上一顿,这个决定做得或许太过冒险。他不应该跟这种正头脑发热,深陷仇恨的人,赌这一局。 不过和每次一样,他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已经拿出软剑,做出格挡之姿,但是在明眼人看来,他出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而那软剑又太软太薄,速度太慢,与势大力沉的长刀相遇,虽然因其自身柔软,不会被断为两半,但一定会被狠狠的压制在一边,甚至极有可能被崩飞。 在大将军近到足够能听得到的距离上,他轻声说着,“我以手中的兵器向大将军发誓。人绝对不是我杀的,但只要你配合一下,我们马上就可以找到凶手。”这位大将军当年也在边漠上,驰骋过半世的威风。深知以手中兵器发誓,乃寓吾誓铁誓。绝不口出虚言绝不改悔之意。 刀风微不可查的一顿,在那心如波涛的上的力量狂流之中,鸣棋能够感觉到,大将军正带足疑惑的将他打量。 他不动唇形的出声说道,“大将军不要停下来,要像刚才一样,继续,砍向我。” 那位大将军显然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用意,但是,却配合得很是利落,刀锋刚才在前进之中的断续,被完美掩饰,已经顷刻直抵鸣棋哽嗓咽喉,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在任何人眼中,鸣棋接下来会命丧大将军之手,几乎已成定局。而整个大显也会在,这件事情成为定局之后,掀起血海风波,只因无论是谁都知道大公主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第八百章 生路 大将军显不知鸣棋用意,却己配合利落,刀锋一刹间的断续,完美掩饰,顷刻直抵鸣棋哽嗓咽喉,鸣棋接下来会命丧大将军之手,几乎已成定局。而整个大显也会因此掀起血海风波,只因,在这帝都之中无论是谁都知道大公主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与此同时,鸣棋将目光朝向四处的高点,按照他的推断,那个人一定会出现,鸣棋之所以会这样推断,是因为他们都在几次交手之中,慢慢判断的彼此的性格,这个人应该是一个不甘寂寥之人。 几乎是同时飞出去的那一刀一剑,尽管轻重不同,却奇迹般的一同飞到另一边景楼上黑影眼前。 这黑影所在的位置本就是在偷窥,所以左右并无盘桓之地,况且本该刺在鸣棋颈间的刀像这样毫无预兆的改变方向,也是他始料不及的,眼看着寒光一闪,还以为必会刺中自己的颈嗓咽喉。哪知道,已经飞临他眼前的一刀一剑,忽然恰到好处地互相撞了一下,分开两边,直接将他宽大的衣服钉在身后的一根瘦弱明柱之上。 听那刀锋着木的声音,必已入木两寸深。一边的软剑也入目极深,但因为本身剑体灵巧。能做到这般功夫也不足为奇,但是另一边的长柄大刀。却犹如小巧兵器一样,深陷柱体之中,却不将其劈裂,才足见用力的精道巧妙! 黑影一时慌了神儿,左右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一刀一剑,却发觉被钉钉得死死的,挣好了好几下,才想到,干脆应该脱下衣服来,不过来此之前为了安全起见,他长袍之内穿的是方便夜行的软玻甲,不仅穿戴起来,耗费功夫,宽衣解带时,更是繁琐无限,一时之间,扬了外袍去,却无论如何解不开被刀尖与剑尖挂牢的这件软环甲。 鸣棋与大将军见一击即中,齐齐松了口气。也不顾在场之人的惊奇,双双用脚尖蹬地,跃向那座木茶楼背侧的小小楼栏。那地方设计得巧妙,又高又滑,本是用来低落檐水的,如果不是有别用心的人根本不会站在那处危险所在。 当一只手扼住黑影的脖颈时。黑影耳边响起了,刀和剑同时归鞘的声音。但也有可能是他听错,因为长极刀又有怎么会有收纳的刀鞘。 “干什么,我只是个路人……”那被一刀一剑挂住的黑影,高声大喊。同时也在使了吃奶的力气,想要挣脱出来,不过毫无作用。脖子上的手指似乎是将他钳得更紧。 大将军目光之中怒火熊熊燃烧,着暗示,他要是不实话招来,就会一把掐死他。 黑影也马上被大将军掐得双眼暴凸。 鸣棋拦了一下大将军,下一步拭要抽出力来的动作,“大将军,请听我一言,此人,我已经仔细辨识过,必然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世子这是在做什么?如果他不是幕后指使之人,刚刚是世子又为什么要冒这样的风险捉到他。”大将军显然到现在还在惊讶于鸣棋哥哥的以身涉险,如果他手上的刀,有那么一点点把控失力,鸣棋可能早成了他剑下亡魂。如果不是这样亲身经历一次,他绝对不会相信有人会胆大包天,甘愿冒如此风险力证自己的清白。但想想这个人是大公主的儿子,又或者好似觉得一切都能说得过去。? “也许只是为了看看他的刀。”说完,鸣棋动作迅速的按住这人想去抽自己助下配刀的手,“壮士何必误会呢?我们虽然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赶追上来,行动莽撞了一些,但是真实用意却未必是你想的那种莽撞复仇。壮士难道没有听说过?在这世上也有一种一见如故是像这样的无故加之?也像这样猝然临之,没有目的,没有野心,甚至不问为什么。”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同时愣住了两个。无论是,大将军还是仍被他们牢牢按住的人,都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鸣棋也只是一乐,并不说破。 然后,接下来又开始没头没脑的乱说了一顿。那位大将军,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去,因为他从始至终都不明白鸣棋到底是在做什么?到底是在说什么?因为他说的那一切,如果从远来听,似乎与当下事有一点相关,但是细听又似乎,毫无关联。总之,不仅云山雾罩的厉害,也沧海桑田的厉害。 直到鸣棋慢慢抬起头,松开按住那黑影的手,向着东门的方向给他指了一指。这浑身上下一团黑的人,与大将军又是个同时愣住。 “你要放他走?” “你要放我走?”他们异口同声的问向鸣棋。 “正是此意。”鸣棋笑着点头。 “我虽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就我的意思来看,我不会让这人在我手中逃脱,就像这人一开始不那么轻易落入我们手中一样。”大将军,现在对鸣棋已经算是客气,一切都因为刚刚,他舍命同他演了这一出诈计。主要是当时事出突然,也足见鸣棋是个有胆色有计谋的人。大将军,现在对他的看法,已经转向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敬佩。 其实,他只要冷静下来,就能想到,杀他妻子的凶手必然不会是鸣棋。因为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从来高傲,冷酷的鸣棋世子如果想要与他作对,甚至可以提着剑直接来杀他,怎么会绕那么多的弯子。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能轻易的放掉,已经抓在手里的这张嘴,他要对他进行严刑拷打,逼问出那些,幕后实情来。 鸣棋笑着摇摇头,“关于放过他这件事情,大将军可相信我,如果有什么差池,我也会负全责。” 他们两个对话良久,大将军的固执似有些许松动,可是那个已经被鸣棋放开的人,却一直没敢真的逃之夭夭。主要是他闹不明白鸣棋跟他玩的,捉放曹是什么意思。他可从来不知这位鸣棋世子怀有什么善念慈心。 鸣棋干干爽爽冲着他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要是不想走也可以,留在这里,等着大将军对你大刑伺候。” 那人额头上顿时生出细密的汗珠来。整张脸都是如失去了光泽的木胎,哆嗦着将身上已经被完全划开的衣服裹了裹,又从他们立的这个高处向外看了看,苍苍云天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向此汇聚。终于下定决心,大步大步的向楼下跑去。 第八百零一章 三重礼 那黑影额头上顿时生出细密的汗珠来。整张脸都是如失去了光泽的木胎,哆嗦着将身上已经被完全划开的衣服裹了裹,又从他们立的这个高处向外看了看,苍苍云天之下,越来越多的人,向此汇聚。终于下定决心,大步大步的向楼下跑去。 大将军从楼上向下望去,那人很快,就混入人群之中,不见踪影。再反观内在身后的鸣棋却并没有派人立即跟上去的意思,不尽焦急起来,“难道说,重一开始我就领会错了世子的意思,世子这样做难道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吗?可为什么又毫无派人跟上去的意思。还是说是世子早已经有了其他安排,那些人,也在隐秘之处?” 鸣棋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以为这个人就会是真正的幕后指使,如此风风火火的奔上来,也是为了真正的捉住他。不过,这么一上来,看看四下里的桌子,擦的这么不好,就知道从我们上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极是大意的放走了真正的幕后指使。” “世子说的是擦桌子,难不成世子在怀疑,刚刚同样在楼上的那个小二才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经鸣棋这么一提醒,大将军也会想起,他们将这个人从那个逼仄的楼檐一角重新拉入二楼的茶厅时,那个不知为何空荡荡的茶厅之中,果然有一个小二在来来回回收拾着桌子。而且现下马上看看,这茶厅之中的,各个茶桌,水渍潦潦,似乎一切都被鸣棋言中。 鸣棋还有些可惜的点了点头,“不过,这个幕后指使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认为我们是更聪明一点的人,所以,在这里又藏了一道障眼法,刚刚的黑衣人,与小二身份对调是他为我们准备的第二重好礼。虽然他几乎知道我们的全部。但经过此次我们也好歹了解到,他是一个从不肯轻易看轻自己对手的人,世是一个谨慎的人。这样的人现在在帝都之中,也不多了。我与大将军只要好好睡上一觉,在那睡梦之中,都能将它的范围缩小到,十个人之内。” 大将军的目光落到那些桌子上剩余的水渍,知道鸣棋的猜测是对的,但想到什么马上抬眼问道,“可刚刚被我们捉到的那个人,我们也可以从他口中得知一切。” “大将军如果想要,被他们迷惑得更深,就一定要留下那个人,那个人本身是他为我们准备的第三重好礼,他的本意也是让我们收下他,然后按照他所说的那些不轻易透露,是经过严刑拷打,才让我们获知的天机,去寻找他们的藏身之处。而在我们被迷惑的那些时间里,他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随心所欲的完成任何一桩布置,造成更大的混乱,也对我们造成更大的消耗。当然大将军也可以不信我的这些分析,因为关干这些推测我现在并不能拿出真凭实据,也只能像这样空口无凭。刚刚人潮拥挤,唯有北门因距此间略远,因为今天大家都聚在这里,所以那里会格外的清闲,那人刚刚说话的口音中,杂有天南地北四面八方的味道,又兼着动作挺拔,有军律,想来从前,一定是任过守城都校之类官职,与各色人等常年打交道,混杂的口音,所以他一定比任何人都知道此时应该走哪一个门。大将军,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马上派人快马加鞭,赶到北门,一样可以拦截到他。”鸣棋眨了眨眼,“我留着最后一步,就是供大将军后悔刚刚决定,前去将他追赶的。” 大将军眨了眨眼,“可世子的意思,明明是心甘情愿的要放他离去,老夫想问问,那个放他安然离去后面世子要做的又是什么?” “他如此回去,定然会受到那些人的排挤,可能没有命回来,也可能有命重新来到我们面前,告知我们所有秘密。不怕大将军生气,这一次的赌注我押的是老天爷的天意。” “可这人的功夫似乎并不出色,刚刚他就是在足够优势之下被我们偷袭成功的!”大将军忧虑道。 鸣棋点了点头,“今次之后,他这一生都会比任何人明白偷袭为何物。不过幸好还有一点我是可以确认的,他是一个聪明人。当下的一切似乎都在那幕后指使的,执掌之中,但未来的结果,却一定是在聪明人,手中确定。悲闻将军遭难,却还要,淡定设计圈套让大将军跟着一起苦等,是我的无能。大将军可继续将我怨恨。在不久之前也有人对我说同样的话,让我讨厌她,我知道听到这种话的感觉。所以大将军可以更恨我一些。在拦来那些凶手之前,亦可将我完整的当成凶手。不过在怨恨所有人的同时,将军也该好好想想之前又与何人在这帝都之中,结下了深深的仇恨,这前后两起事故,看起来是各有针对,但其实,全都是指向大将军您的。也必然是之前在某件事上,一直是你手下败将的人。” “所谓全是富贵,吞噬了我们太多的美好!”大将军长叹着转身跃下茶楼。 鸣棋再看了周遭一眼,随往。 本来立在楼下的两方,谁都不知道大将军与世子在上面发生了什么,只见他们时而低头私语,时而互相长久对视。从茶楼背面逼仄的小窗向里面望,原本还可以看到那个黑影的一些一角,可是到了最后,却忽然再不见那家伙的踪迹。 原本被鸣棋的暗卫拦住,不能直接登楼的那些大将军府的侍卫们,再一次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却看到大将军与那位鸣棋世子前一后的从刚刚那黑影轻立的地方飞跃下来。 大将军向着自己府门的方向行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步,“自古成功自有道。世子是有道之人。只愿,永远也不会用在偏颇之处。那样你所能达到的功成必在你父王与你母亲之上。不过老夫也奉劝世子一句,凡事不要用尽力气。”说完大踏步领人回府。 鸣棋立着他身后,歪着头观察了那个脊背英挺的老者,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忽然很欣赏,这位大将军的,硬朗气质。不过,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还可以分辨的出那些江洋大盗,可不止江洋大盗只有掌握蝴蝶飞火那么简单。倘若现在要仔细打点一下这些人的由来,貌似可以,合纵连横上半个帝国。 第八百零二章 姐妹 鸣棋歪着头,观察了那个脊背英挺的大将军背影,不得不承认他忽然很欣赏,他的硬朗气质。今天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可确认江洋大盗不只掌握蝴蝶飞火那么简单。倘若现在要仔细打点一下这些人的由来,貌似可以,合纵连横上半个大显帝国。 知道敌人太过强大,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全然不知敌人的强大就一定是一件坏事。 大约大显已经安静的太久,终于要再次沸腾起来。鸣棋抬起头,懒洋洋的看着,日上中天,慢慢阖了阖目光,自语着,“那个人要是能回来,至多明日就会给出答案。或者他也应该备下他不会再回来的方案。难道,一切又会变得全无头绪?这些人太爱玩命了。” 鸣棋回到王府的时候,发现母亲已经因为太后急召入宫,他随口打听一下管事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此时,已近日暮,母亲进宫给太后请安,从来都是赶早不赶晚的。回话的管事简要提了提,说是宫中的如妃出了事。 听管事提如妃二字,鸣棋不得不提起耐性在他这位皇舅舅,后宫三千粉黛中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捞出了对那个女子的模糊印象,不过还不确定,于是问道,“你说的这个位如妃,是不是还有一位孪生姐妹,也升到了妃位的那个?”管事点头确认。从一提到这位如妃开始,管事的表情就带了丝困惑。要知道这位管事,在王府之中多年,大小风浪经历太多,一般的事情都很难让他表情动容。鸣棋无事的时候也在想,王府事繁,且往往极尽古怪之能事,这么多年下来,也许连带着管事也练成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只不过,今日里瞧着,他倒有些许惊悸。而这些惊悸,难道是来源于这位如妃的遭遇吗?看来,也不是什么小事情,因为都到连太后也惊动的地步。然后又让母亲去拿主意。 鸣棋喝了口茶,示意他继续讲下去。“这位如妃今日里用毒药毒死了她的孪生妹妹,也是新晋妃位的意妃。”听到这里,鸣棋反倒不如之前的兴致盎然了,因为这种事情在后宫之中比比皆是,而原因也一直如出一辙,拈酸争宠,只不过这次是因为一双姐妹花的原因吧,连太后都想要查出其中的实情,也是因此才特意传召母亲进宫的。不过他虽然有些失了兴致,还是任管事说完这个故事。 管事那厢在心上组织了一会语言,接下,前面的话,“如妃这做姐姐的,先是对被毒蛇咬到的妹妹意妃见死不救,不肯将唯一的一碗解药喂给反正已经是岌岌可危的意妃。可待意妃之毒无力回天已成定局的时候,又自己喝了那碗用于以毒攻毒的药,自尽了。” 鸣棋伸出手指,抚了抚瓷盏的边缘,上好的白瓷光润如玉,温柔过指,刚刚有些泯灭的好奇,似乎又重新燃起,“这对姐妹之间到底是结了什么样的夙怨?一般像这种情况,尤其是身在宫中已与外世隔绝,又要与诸妃争斗,的姐妹常常会结成联盟对敌。即使是,要相互厮杀,也会留到最后敌人殆尽的时刻。再则,宫中的这条毒蛇,又到底从何而来?就是普通的帝都升斗小民整日开放门窗之家,也未见得有如此剧毒之蛇出没其中!如此说来,其中的蹊跷还真是不少!” 管事点头应是,又接着说道,“老奴刚刚也是听宫中来人说了个大概,具体的内情,可就不知了!” 鸣棋一笑,“这些也就足够睡资了。带着好奇总是能让人好睡!”然后,低下头,望着茶盏继续深思起来。脑海之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无论他怎么恼怒,还是依依浅笑倾国倾城的样子。 门上轻响了一声,是管事知趣退出的声音。 他努力让自己借着这声音,回到现实之中,然后,将日间,和往日发生的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可以肯定,那些人已经行动,而且他们在制造大量的混乱。渐渐的,鸣棋已经能在这混乱中,找到一定的规律了,这两位姐妹花贵妃的父亲正是当朝的龙虎将军。也就是说这些人的针对是在削弱大显的军事力量。只要随便掐指算来,今日被害的将军,已经为数不少。 鸣棋闭紧眼睛。想着,此时的形势算得上是火烧眉毛,但也确实是毫无头绪,唯一的赌注就压在刚刚的那个人身上,或许老天有眼…… 听到外面有守门的小厮叫着,“郡主,世子在休息,要不……”然后,被大大的吼了一声,滚。 两扇房门就已经被推开,看鸣棋合衣卧在床上,旖贞给他指外面的天色,然后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兄长到底在做什么现在还不到高卧大睡的时候?如愿的救出了自己的心上人,然后把我搭进去了吗?” “确切的说,心上人我也弄丢了。”鸣棋仰躺着微笑地说。 “骗人,到了现在居然还在骗人,你自己出去看看,女差她回来了!我去问她,她光明正大的对我说,是父王的意思,她还说父王会跟母亲解释一切!兄长到底帮她答应了父王什么,要不然她一个小小奴婢如何能够得到父王的庇护。我看无忧是越来越持宠而娇了。”然后,她又看了看她兄长似乎有些落魄的样子,狐疑的问道,“难道。难道兄长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有办法说动了父王吗?要是这样可就糟了,母亲一向都听父王的话,也会更加看重这个无忧。估计我想找她报个仇都不能了。”旖贞就这样忽然害怕起来,“也就是说,父王一定会让我真的去负荆请罪吧!”“现在的大将军可没功夫见你!”鸣棋回答,他将古怪的目光含着一丝笑,瞧向旖贞,旖贞先是不解他的意思,继续愁眉苦脸,又带有些许恼怒,但是渐渐的她好像明白了哥哥话中的意思,“难不成,难不成,兄长刚刚已经搞定那个大将军了吗?” “我只知道有朝一日如果我奔赴沙场,他可能会成为我,最忠诚的伙伴。”鸣棋道。 “哈,怎么怎么会这样?”旖贞简直要欢喜得跳起来,“那位大将军,不会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他见兄长长得标致,所以,对兄长一见钟情了吗?除了这个,我就想不到,他会看上兄长的什么。” 第八百零三章 世子安健 “我只知道有朝一日如果我奔赴沙场,他可能会成为我,最忠诚的伙伴。”鸣棋道。 “哈,怎么怎么会这样?”旖贞简直要欢喜得跳起来,“那位大将军,以貌取人,是以,对兄长一见钟情了吗?除了这个,我就想不到,他会看上兄长的什么。” 鸣棋随手拿起身后的软枕,向着旖贞砸过去,“我看,我还是先将我们之间做朋友的热诚,消灭殆尽吧,那样他就会又来找你报仇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样也挺好。也更能助得大显海河清海晏。” 旖贞感觉到自己能够起死回生简直不敢轻易相信,只能伸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然后,疼得呻吟起来,“竟然是真的!原本那个让人头疼的死结,这么容易就打开了吗?” 鸣棋仍保持着仰躺,微阖双目的姿势,“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打开,就算大将军既往不纠,父王你还是会把你送过去负荆请罪于大将军门前。”屋中飘飘然身影的旖贞但觉现在她的感受就是美梦惊醒,有一瞬的僵硬,“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本来就是含屈被冤的。” 他微微叹息,“我们自作主张的决定,父王又什么时候认可过?” “我现在的决定一切的人是大将军,父王就是再注重家族声望,也不能,强求于人。” 他摇了摇头,“我猜父王一定坚持这么做,但原因一半是因为名誉,另一半就是因为要让你长记性。” 旖贞完全清醒的时候,额头已经冒出冷汗,她走到哥哥身边,摇摇他的袖子,想试探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到底是在逗她还是事实。结果得到鸣棋肯定得向她眨眼。这个事情不该发生的,肯定是噩梦一场,等她回去睡一觉起来,一切就会消失,对的没错。她扭头极快的跑了出去。 鸣棋用胳膊支着床铺,翻了个身,父王要教育妹妹的事情,他不想管,况且,旖贞也真是太过胡闹了。而且她害怕的时候才更可爱,也更乖巧。脸上升起那种,还是新鲜的惊吓,如同是雨后生长的新叶那么鲜鲜嫩嫩,这个时候也最像小时候的她。只要让她保持着这种恐惧,至少,今后一段时间她会少惹很多的麻烦。 然后在他心上,旖贞的脸那么轻易的,就换成了另一张,一次次在他握紧的手心中逃脱的纤纤身影,和这世上,唯一一个能打动他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他会这么坚持的认为她会是这世上最好且唯一的女子。 而此刻,原本还继续上一个答案的他,又已经深陷下一个问题,他要马上见到她。 心中,才刚涌动,这个想法,已经双腿用力,从床上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一双脚顺势穿入快靴。柔软的皮革让一边插着的那把匕首,有点硌人。他又压了压那把匕首,胡乱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然后发现衣服的颜色太亮,轻轻的换过另一件,直接推开后窗,抓起几张宣纸,敷镶在后窗的边框处,防止落合窗时发出声音。要不然少不得要向下人们解释他的去处,估计会有隐在屋后面的暗卫们看到他的奇怪举动,但是没有他的命令,他们不会走上前来询问,也不敢跟定他。 终于,没有引起一丝注意的溜了出去。 原本天气近暮时,府中如果没有行宴饮之事,会因大公主常常入睡不佳,禁止闲杂人等走动。 但近日这条规定不得不松动。只因王府的新晋贵客高王的爱好正是酒海汹涌。所以说,在平时碰不上一二奴婢,而在今夜,却碰上了一连串给高王送酒送菜的奴婢。也许,那位高王,现在就已经酩酊大醉。 鸣棋前一次回到王府之中的时候,就是派人打听到高王醉的不省人事时,才特意前去拜望,那样才可以如愿,并不相见,也全了礼数。即便如此,若那位高王真的追究起来,鸣棋近一段时间都疏于礼节。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悄悄去找无忧的原因。 又走出几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看时正看到倾染染走出阴影,她看着他,“没事,都当世子的不速之客是我的错。但每一次,都在要紧时消失得不见踪影的世子也有错。” “所以郡主就趁着大好月色才来兴师问罪了吗?”鸣棋的目光落在她身后刚刚升起的满月之上。无忧的息室就在他目力所及的圆月之下。如果他发足而奔,几步就能走过去。 但倾染染总是会出现的这么恰到好处,“我办完要事,会去拜见高王的。”对于他的安慰,倾染染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放心的事情。只因知道鸣棋真是个不好降服,也足够残酷的男子,但是,却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她的思绪就在这个时刻,忽然飞回到,几日前的那个夜晚,鸣棋亲自招待于她的父王,宾客尽醉,鸣棋喝酒的兴致似乎还未消退,可是无有敌手。所以她大胆奉陪,想当年在高国的时候,她不曾输过男人。只不过那里的酒,比中原的酒更烈。 “我的世子妃来陪我了吗?祝我们不是所有事都心照不宣快乐!”他忽然将手中的酒壶,飞掷出来。 “世子永远安健!”看着那水壶在空中划开弧线,又近到眼前,她稳稳接在手中,然后就在那力量在空中喝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唇齿之间散开,“世子永远安健。”她似乎是借了酒力,忽然那么兴奋的继续说道。 “世子永远安健!”她说这句话之后,优雅的行礼,然后,竟然主动告退了。她脚步轻轻的离开。他在她身后看着。不含有一丝高国韵味的女子!如云的长发,窈窕的身形,甚至拥有庞大的家族,可以助力他再登云峰。但,他找不到那种想要将她爱怜的感觉。至少不可能,一见倾心,然后之后,第一面的新鲜感消退,他至多只能承认她是个现在全力在爱他的女人,但如果听他的话,现在就开始不爱他,那就更完美了。他们之间,只要存在着,互利的交易就可以了。 ***** 倾染染慢慢的走回阴影之中,对着另一边的黑暗说道,“他去找你了!我想他不见到你是不会罢休的。在这王府之中,你到底要如何躲他?” “虽然这样做的初衷,不是为了郡主,但是,我确实已经发誓,我对他的感觉已是前尘。” 第八百零四章 前尘 倾染染慢慢的走回阴影之中,对着另一边的黑暗说道,“他去找你了!我想他不见到你是不会罢休的。在这王府之中,你到底要如何躲他?” “虽然这样做的初衷,不是为了郡主,但是,我确实已经发誓,我对他的感觉已是前尘。” “前尘么!”倾染染忽然笑了起来,“真是可笑!我对他的所有意义,从那个开始就已经是前尘。”她的幽怨渗透进她的目光之中。 “我差点忘记告诉郡主了,这种之前说的那件事,想让你的父王,送我到高国的事情,我这种还是让,高王不要再。大公主面前提起了!”无忧说道。倾染染只是看着她没有出声,但她着实已经感觉到,无忧话里的郑重和肯定,良久,她发出感叹的声音,“女差似乎总是像这样,有办法,做常人不可能做之事。但你以为我会轻易在你的只言片语之间,就放弃一个深刻的决定吗?如果要是那样的话,我也许,从一开始就不该不该来到中原,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更也不应该,走你女差的门路!进入大公主的视野!而与其说的这么晦涩,还不如说,我是你曾经挖过的西墙,也是你曾经补过的东墙!” “确实如此,这种没有必要,这么快就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最多,到明天郡主就会知道奴婢虽然身份卑微,但偶尔也会一言九鼎。” 倾染染的目光加进了一种深深的惊诧,这也使她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深幽,似乎下一瞬就能融进夜色之中,再也找不到它的光泽,她看向天上月亮却不能增加其中点滴光亮的目光,下一瞬又看回无忧,“大公主,我的婆母大人,在我父王临行之时,一定会给足他面子,我会帮父王挑一个最适宜说这些事情的时刻,而女差,一定会成为他们的最大约定之间最大的保障。” “那郡主就让高王去说吧,因为自有人会阻止。”无忧一瞬正色。 无忧的认真,让倾染染一瞬,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无忧再次说道,“我们不是敌人,起码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不用继续殊死搏斗。” “我们之间能达成的共识吗?” “似乎是有一点点晚,但是如果不在这里,我敢肯定,我与郡主会是挚友。”无忧淡定道。 倾染染忽然就咆哮起来,“可我们在这里!”倾染染觉得文无忧正色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真是太过不自量力,她的优势,她的决心,不是她区区一个奴婢就能逆转得了。 大公主坐轿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听她母后派过来接她的宫女基本说全了如妃与意妃的情况。 这位如妃比她妹妹早进宫三年,也曾得过皇帝盛宠,可一直没有得结珠胎,反倒是她这位妹妹意妃刚刚进宫不到一年,已经有了月余的身孕,而当天两位姐妹在园中遛弯儿的时候,意妃不小心被毒蛇咬中,专治此症的御医赶来,医治时,才发现那特有的解蛇毒的草药只有一剂的量,己派人药士出宫寻找。 可问题在于此种草药专治蛇毒立竿见影,并不常见,又因帝都之中很少有蛇,是以并不常备。所以手中这副汤药就显得极为珍贵。 偏偏说来也巧,清晨时皇上启程,去了福永猎场往返不及。后宫中,只得皇后娘娘主事,皇后为此请示太后,觉得意妃由她亲姐姐如妃在一边照料,最为妥当。 可哪里知道,就只这唯一的一碗汤药,守在意妃身边的如妃,却不知出何出于何种缘由,迟迟不肯喂到已经岌岌可危的妹妹口中。直至拖延到无可挽回之时。才做了她自己的送终药。 当时的情景,虽只是在场婢子空口所述。不过大体上,应该是真实情况,因为,当时屋中的婢子足有十个之多。大公主慢慢琢磨了一会儿,问那宫女道,“当时的如妃,可有说过什么?”“跟奴婢学这些话的小宫女,并不是那位如妃身边得脸的人,所以离得有些远,不过,还是听到,那位如妃好像在说药中有毒,一直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喂给意妃!”大公主冷笑,“真是个绣花枕头,亏得她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不知道但凡解毒药剂,本就是在以毒攻毒吗?哪里会有什么干净纯粹的解药?用药之人也都是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无论如何也要尽力一试,挽回最后生机的想法。她却连这个都不懂。不过也对,现在还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女人的争宠的法宝要是用起来,可只管是比那毒蛇还要毒的东西。” 那宫女继续回道,“可那如妃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碗解药之中,不光是要与蛇毒对抗的以毒攻毒之毒,还另外藏有剧毒。” 大公主的目光闪了闪,“你是说另外的剧毒?如妃身边最是倚重的人可是拿下了?” “待要找时,已经不见踪影!”大公主冷笑一声,“看来是呢,在其中装神弄鬼的,就是那个现在已经无影无踪的贱人。不过,母后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些愚儿身上吧!” 宫女果然点头道,“本来在大显帝都之中少之又少的毒蛇,怎么会出现在禁闭森严的皇宫之中?太后正在为此忧虑?” 大公主借着被风扬起的轿帘缝隙向外面打量了一下这点轿子的所到之处,已是正华门外了。楼台殿阁绵延致人目光穷尽处,百年来就这么精致挺立,似乎从不关心人悲喜忧愁之事,也许只有这样才得这样长久雄伟。听完宫女所有的陈述,也问完了自己疑问的几点,大公主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侧坐在轿子另一边服侍着自己小婢子。 小婢子顷刻会意,轻声叫停了轿子,又给公主行过礼之后,跳下轿子,快步跑回王府,给合周公子讲整件事情的始末。从王府一出来大公主就早有了如此的吩咐。如此,能够迅速反应回去报告消息的婢子,大公主一口气准备了五个。这个小婢子前脚跳出轿子,又有新的小婢子,上了轿。 一路急急跑回王府的小婢子,刚在府门口处露一个头,正好瞧见合周公子正慢慢行走在前面不远的林荫处。不过在真的跑向合周公子之前,她眼尖的发现,鸣棋世子正从林荫石子路的另一边上转出来,她赶紧顿下脚步,敛身行礼。 第八百零五章 回问 一路急急跑回王府的小婢子,刚在府门口处露一个头,正好瞧见合周公子正慢慢行走在前面不远的林荫处。不过在真的跑向合周公子之前,她眼尖的发现,鸣棋世子正从林荫石子路的另一边上转出来,她赶紧顿下脚步,敛身行礼。 瞧也没瞧她的世子,已经走了过去。她也正打算赶紧起身再去追已经有些走远了的合周公子。 但才做出这个打算,发现鸣棋世子又转了回来,而且此时此刻,就立在她眼前,问道,“你不是跟母亲一起入宫的丫头么,但是,怎么又转了回来?母亲也回来了么?” 小婢子不敢隐瞒大公主的用意,老老实实交代大公主的吩咐。 鸣棋看了一眼,另一边即将隐没身影的合周公子,然后略略打听一下那件事情的本末,再看一下合周消失的方向,“去追他吧,他会去藏书楼。”婢子低着头,脚上却不肯挪动一步。 鸣棋知道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因为从这个方向上看,合周公子似乎是要回他自己的息室,根本不会去什么藏书楼。 “按我说的去找他!”鸣棋不动声色的说道。 婢子没有办法,只得向着与合周公子刚刚前去的方向相背离的,藏书阁方向走去。走出好一段距离,还悄悄回头,但是发现鸣棋始终是站在那里的,怕他怪罪,再不敢回头,而是脚步飞快的跑过去,心里咕嘟着,只得绕个远路了。 鸣棋伸出手掌,看看自己的掌心,刚刚他并没有骗这个小婢子,合周的确是,去了藏书楼,只不过,他绕了一个大弯,只因为在这个方向上,可以路过无忧的息室。鸣棋想着,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了解合周的。因为他们都在动同样的心思,甚至怀有同样的希冀。可是给别人指明了道路,他自己的,却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走了。原因偏偏那样的清楚,无忧,一直在躲着他。或许她此时正藏在哪一处,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行动,却不会被自己发现。他倒真希望她那样做。天空之中云行来去,只要等在这里,就会碰到同样会原路绕远返回的合周公子。 才动完这个念头,就正好瞧见合周正从之前那个方向,原路返回。 “公子近日好像极忙碌!”鸣棋说道。一切皆因,他那位尊贵无比的大公主母亲突发奇想,要修正大显国史,如此大事,当然是要以皇上之名行事,所以母亲,特意向皇上上了奏折,请求允许此事,并安排合周为主要的撰史官。其实质却是为了让合周公子更好的读到宫中的国史图卷,然后来好好研究一下,大显还有更多地宫的可能是否存在。 “一切不过是因为,大公主殿下错信了卑职。”慢慢走近他的合周微微垂首。 “公子又何必太过自谦。我在这里等公子也是有事相求。公子若是无能之辈,我这个有求于公子的人只恐更加没用。”鸣棋说完之后看看合周公子投过来的惊奇目光,“怎么。公子没见过人?谦虚吗?” 合周一笑,“是没见过世子如此颓废。打我入王府以来,这段时间,我所见的世子都是一直保持着如火的热情。” “所以刚刚我谦虚的,让公子有些受不了了。” 合周并不掩饰他的意思确实如此,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公子也能火眼金睛地看出来我到底是为何忧虑的吗?” “表面上看起来是为了帝都,花样百出的麻烦,但其实不然,别说这点难处难,就是在漫漫黄沙之中再痛苦的时光,世子也曾经走过。不过不仅没有被难倒,还凭借那些事情,锻炼了忍耐与意志的能力。也就是说,磨难,反而会使,在帝都觉得百无聊赖的世子忙碌不停,其作用相当于何以解忧的杜康。就只是这一处魔难,不能同自己的心上人协同走过,令世子自觉痛苦。” 鸣棋一笑,“公子总是这样,最通人心肠。甚至包括那些你本不该了解的人,但这对你的对手来说也太过残忍。他们在你面前仿佛一丝未着,只是那么最原始的坦诚相见。不要再继续看着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本来还谦虚的世子,一见到你,无论是说出的话,还是做出的事,都会变得大为走形。”合周无声默认。 鸣棋继续道,“那双姐妹花,贵妃的事情公子怎么看?” “依卑职之间,应该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意妃将要服药的关头,偷偷透露出消息,说那药中已经被皇后下毒,会以蛇毒之名,让意妃更快毙命。所以一开始短暂的时间里,如大几只是犹豫不定,不知道这样的药该不该给自己的妹妹喝。但她同样也知道,那毒蛇的毒剧烈,如果不抓紧时间,喂下解药,恐怕意妃性命不保。所以,这个极爱妹妹的姐姐有又深知可为自己与阖族上下依靠的妹妹的重要性,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尝试,亲自试了那药。” 鸣棋点了点头,“母亲还未入宫,现在关于那药盏之中的残存药液还未知御医验药的结果。但恐怕就像公子所说的,那就只是单纯的一碗药。而真正恶毒如同毒药的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宫女,告诉给如妃的谎言。” 合周接到道,“只是苦了那双姐妹花贵妃做龙虎将军的父亲,刚刚因为河西屯兵的事与皇上在朝廷之上发生了些争执,就发生这样的事!难免引人赋之诸多,可怕猜测。” 鸣棋望着天际流云,不语。叛逆之名固然可耻,但是皇上亲手施加给臣子的暗算也不怎么光明正大。合周顿了顿,又道,“世子只提药的事情,听我谈及这双姐妹花贵妃的家族,也只是反应的平淡。显然是早已经想到了,那幕后指使真正的针对并非只有龙虎将军一家,而是朝中所有武将吧?至于他们背后所要达到的目的,只恐怕会更高得更加的混沌狰狞。” “所以,在这种时候,我反而更担心的反而是无忧。如果让她看到眼前的混乱,她会抓住一切的时机,跳离开王府。但既然是身处混乱,又怎么可能,安然穿行于其中,不受半点的牵连羁绊?”鸣棋眼中不知名的花朵丽影摇曳,但他的目光却渐渐渗出悲伤。 合周点了点头,“诚如世子所言,这些事情都要快快解决。” “首先该当是找出那条毒蛇的来处吧。”鸣棋问道。 第八百零六章 月夜邀酒 “这种时候,我反而更担心的是无忧。眼前的混乱,会让她会抓紧跳离开王府。但既然是身处混乱,又怎会安然穿行其中,不受半点牵连羁绊?”鸣棋眼渐渐渗出悲伤。 合周点头,“诚如世子所言。” “先找毒蛇的来处吧。”鸣棋道。 “既然他们是用谎言,来演这出戏,我们就应当用谎言来还他们一出戏才周到合理。”合周道。 鸣棋一笑,“你真的是这么给母亲出主意的吗?她这样隆重的派人来问你,而你只用个谎言来打发她。嘿嘿,果然是谋士门人的力量!看来公子的俸银拿的很是容易。” “今夜那些得逞之人,也许会庆祝一番,他们的目的,那么轻松得到实现。但至少,他们会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就是那条放出去的毒蛇,还没有收回。而那条毒蛇必然在之后,犯下连连罪孽。”鸣棋有些吃惊的提醒他,“可刚刚的婢子说毒蛇已经被打死。” “庆幸的是,那些人并不会比我们更知道真实情况。自从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他们一定会离这里远远的,而摒弃那些嫌疑。但这个提前做出的明哲保身也是他们会走入陷阱的重要原因。毒蛇虽然已经被打死,但是外面却不知道这样的消息是真是假。所以,只要大公主,在所有人面前说那是假的,所有人都会认为那就真是假的。然后,关于那毒蛇,实际的情况也可以是这样的,它逃了出去,之前说把它打死的说法,只是为了避免众人的恐慌。而它太快了,像蛇精一样,根本没有人能碰到它毫厘,此时的它正在宫中四处游荡。更随时有可能害人性命,一切都难于说一定。” “公子想干什么?靠这个吓唬他们吗?他们怎么会怕自己,使用的道具?”鸣棋疑问。这就好比一个使刀之人会害怕自己手里锋快利刃一般。 “最最幕后的人,也许不会怕这条毒蛇,可是将它带入宫里的那个人,却未必怕这东西,所以她一定会想出办法,自我防备,防备中毒。” “公子的意思是?”鸣棋眨了眨眼,想到什么,“难道,那人会因为害怕,而放烟吗?”那是一种用来驱赶毒蛇的办法! “正是因为他们无比了解这种毒蛇的毒性,所以,才会竭尽全力的避免被蛇攻击,卑职估计,那个放出毒蛇的人会是一个小宫女,世子请想,以一个区区女子的胆识必然会对这种东西恐惧以极。也就是说,找到她并不困难,但问题在于如何从她口中得知背后的一切。也许,就在她身上,正藏有剧烈的毒药,被人发现时,会没有痛苦的吞服,所以,一定要在惊动她之前找到她的弱点。问出最有价值的东西。” “如果有正确的道路,母亲手下的人会做的很好吧!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向精于此道。我现在最关心的,是龙虎将军,和大将军家发生的事情。他们有目的而来,不仅制造混乱,而且,要削弱大显的武力。”正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给高王送酒宴的婢子列队从他们身边经过。鸣棋于是伸手劫了两壶酒过来。 婢子不敢吱声,只得又转回去取新的来。 鸣棋冲着合周公子举起了酒壶,“母亲今夜也不在府中,公子就好好偷个懒吧!” “理由呢!难道明日大公主殿下问起来的时候,卑职要回答是世子所迫嘛!”合周笑道。 “虽然那个回答也不错,但是我下面帮公子想的这个会更好。是因为这两壶好酒。”他边说边起开壶盖,闻了一闻,“这上等的仙人醉,估计阖府之中也没剩下几壶。” “比之王府的特有天山青,如何呢?”合周道。 “根据眼前人是心上人的说法,这眼前酒,应当是天下至酿。对了,我对在月夜下,与自己最看重的对手喝酒,一向心生向往。” 合周道,“在这个时候世子起码要掩饰一下这些敌对的心态。我们今夜,只看着月色就好。” “知道吗?无忧找到了我父王做她的帮手!而我竟然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当日,管事伺候在王爷身边,如果问管事,就会得到确切的情报。”合周说。 鸣棋仿佛是淡淡的叫嚣一般,“可我就是不愿意问,我不想问,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不想再理她,不再想关于她的事情。” “可卑职以为世子在害怕,会在问到的答案之中出现世子不敢听的内容。” 鸣棋没有理他这个猜测,而是,自顾自的饮了几口酒,“从来不会轻易动摇自己立场的父王,为什么会被她说动!从感知到这个事实,我就很害怕。因为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你知道那种,从没有见过却忽然出现的人或事,带给你的感觉吗?” “当然知道,就像女差。”合周回答。 鸣棋转过目光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我可还没有醉呢,怎么这么快说上实话了呢!说不定我又像往常一样,翻脸无情呢!” “如果不是世子诚邀,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跟世子说这些掏心掏肺的话,不过,其实我不说世子也心如明镜,索性说出来让自己痛快一下。至于我跟世子真的必有一战,那看起来似乎还很遥远,就算是在明天,今夜也只当作是知心好友,痛饮一场。就只是,这酒少了点儿,只喝一壶,怎么够说的完,心中三千忧虑。”大公主看了看皇后让出来的主座,径自走到了主座的下垂手,然后伸出手做了个请姿,“堂堂的皇后娘娘,又何必与我这区区的大公主让出这宝贵的位子来,即便是皇后娘娘让出来了,我也要识得大体,那便是万万不敢做的。不过,王兄今日不在,倒是有一桩唯一好处,就是可以让佩星多多见识一下皇嫂真面目。” 皇后看了看两厢陪坐的大小妃嫔,脸上笑意不坠,就像是一点也听不出大公主话里的讥讽意味一般,“可正如皇妹所说呢,我平日里吃斋念佛得多了,日日都是以真面目示人,不同于这世间俗流,整日佩戴面具,说起话来口不应心。”如此的针锋回应,却是以最温柔的笑意。 大公主听出皇后已被她激怒了八分,大公主得意一笑,“今日兹事体大,皇兄不在,我们女流之辈也要拿出凶狠样子给他们瞧瞧。” 第八百零七章 厅对 “平日里以真面目示人习惯了,不懂世人佩戴面具,说起话来,口不应心的把戏了。”如皇后此的针锋回应,却是以最温柔的笑意。 大公主听出皇后已被她激怒了八分,得意一笑,“今日兹事体大,皇兄不在,我们女流之辈也要拿出凶狠样子给他们瞧瞧。” 莫让他们做了坏事,反倒心安理得。这其中若有不得体之处,还请皇嫂休要见怪。只不过说来说去有两件事,皇嫂还是离不得干系。佩星正是为此愁苦,才会说话急了些。皇嫂又何苦嫌我说话直率。不是这音高音低的问题,而是真话之中,那些道理本来就是横冲直撞。忠言逆耳利于行说的也便是这般情景。” 皇后也马上意识到刚刚自己失态,像是能够随意被她挑动情绪,仍然含笑道,“皇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无论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在我面前,皇妹都只但讲无妨。本宫刚刚话语中的针对不过是那些犯奸作科,脏心烂肠之人。那帮人,不用出现在眼前,但是提起他们做的那些恶事,就已经是天地人神共愤。” “也是,倒是佩星自己先忘了,皇嫂一向大度。又当此要紧时刻,自然是,有话直说的。一则,可说皇嫂有过,只因,不管皇嫂到底是如何想的,有心或是无心。这位皇妃诞下的皇子,在外人眼中都会动摇太子的地位,从而导致皇嫂为了保住太子地位而不惜借刀杀人。 皇后身后立着的嬷嬷,闻听大公主说话太过夹枪带棒,意欲与大公主理论,被皇后狠狠的瞪了一眼,给瞪退,仍然笑笑向大公主道,“大公主也不过是打个比方,皇嫂愿闻其二。” “若然今日发生一切,与皇嫂并无半点干系,皇嫂也会有失察之嫌。但这些说来也无甚大碍,我皇兄与皇嫂伉俪情深多年,这点小小过失也只是瑕不掩瑜。就只是有一个问题,还需要顾虑就是那毒蛇最后的去向。” 皇后闻言目光果然沉了沉,不过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不是说,当时就已经被内侍们乱棍打死了吗?”“佩星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仔细问过那些婢子,乱棍打死毒蛇的说法,不过是为了免外界惊慌而暂时掩饰的谎言,其实在母后面前,我也是这么说的,只说毒蛇被打死,但其实那恶毒肮脏的玩意儿不仅没有给内侍们抓住,而且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皇妹这才进宫多久,就已经对这些事情做好了功课!”皇后半是赞叹,半是话里有话的说道。两厢陪着她们的大小妃嫔,早知她们不慕,又因为皇上格外宠着他这位大公主皇妹的原因,这么多年,一也一直是势均力敌。所以,谁也不敢插进话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讨个两边不是人。所以整花万之中她们一停下讲话,就显得分外安静。那些大小妃嫔们适应着情势,连呼吸也都渐渐放低。 “得做啊,皇兄,这才出宫多长时间啊!皇后娘娘就让手下的人给了我们这么大个惊喜!我看到那些漏洞,自然得先行查缺补漏,以防一个疏忽下来,皇后娘娘带给我们更多的惊喜。”大公主话音落下,外面,走上来检验那毒药残汁的几位御医来。先后给皇后与大公主行了礼,然后一一报告结果,说是他们每人分到的那一滴除了专门用来对付蛇毒的草药自带以毒攻毒的毒性之外,都再无其他毒性。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看来,一切都只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故弄玄虚,可是只用了这简单的谎言,却直接夺去了一双姐妹花与皇子的性命。” “如今,那跟在意妃身边的贱婢已经逃之夭夭,让我们拿她无可奈何。就把所有碰过这些草药的人,通通抓起来这半条路可走了。”大公主猛然转过目光看向皇后! 事情没有任何的眉目,皇后也只得点头同意,如此粗暴行事!哪知才点完这个头,大公主就已经站起身来,“皇后娘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们这里确定的事情,我也要早早的去告诉母后才是。” 大公主嘴上说是听皇后的意思,但是已经当先搬出了太后来,所以,皇后当然无法拒绝。只是关心万分的嘱咐道,“既然此事导致宫中有剧毒之蛇来回游窜,那么也请母后召准,可以在中宁宫放些烟气来驱除恶蛇。” “皇嫂一片慈孝之心,佩星就代为转达了。只是想提醒皇后,那烟气可不要弄的太过浓郁,母后最怕烟呛,平日里用熏香都是极少的。” 皇后好脾气的,一直维持着那种笑意,直到大公主完全在目光之中消失。 屋子里的大小妃嫔,见公主去的远了,才敢七嘴八舌的的讨论大公主的无礼! 一个个也都霎时间变的都为皇后打抱不平起来。 皇后看破并不戳破的只是微笑不语。至少,在这些大小妃嫔面前,她要很是忍耐。所以,那些枕旁风才会吹的一致,都会说大公主傲慢无礼,而她从来温柔贤惠。皇上的个性从不轻易信人,凡事,至少要多于五人以上的口说出来,才会让他有一点点的认同。大公主不是不知道这些,而是,她从来不屑于做这些事。她从小到大都一点不怕皇上。所以,现在她越来越觉得,要除掉大公主这个人,其实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动手,也许有一天,皇上忍耐不住了,必然会想出精致的办法,让她皇妹永远安静。而也许到那时,她真正要忌惮的,反而是大公主那位愚忠于大显的王爷驸马和她那个头脑与武力都更为灵光的世子儿子。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蜜糖又不会自天上而来。 她只在这厅中略坐了坐,便也亲自赶过中宁宫去,料想大公主并未走远,她在等她,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能说的话才算是掏心掏肺。也都会一针见血。 果不其然,圆波桥之上,大公主正低着头,看着池中的锦鳞。 皇后伸手让身后的随行宫女止步,自己翩翩然走了过去,“这可怎么办是好呢,这世上最了解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夫君,也不是我们的子女,反而是我们,最深恨怨的对手。” “皇后娘娘用的办法总是这么别出心裁,真是让人欣慰!”大公主投喂完手里最后一点鱼食之后,抬头看向皇后。 第八百零八章 物极 皇后让宫女止步,自己走向大公主,“这可怎么办是好,这世上最了解我们的,不是夫君子女,反而是最深恨怨的对手。” “皇后娘娘用的办法总是这么别出心裁,真是让人欣慰!”大公主投喂完手里最后一点鱼食之后,抬头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不会因为等不及而做这些龌龊事情吧!”但大公主似乎觉得这些好笑,笑的很是欢快。 “那我们的大公主殿下呢,也会因为不胜其烦的游走于时而出现时而隐匿的**边缘,而花招百出。”皇后眼中带出浓浓的不屑。 “这样尖锐的话,刚刚当着众人的面怎么不说出来呢?皇嫂还是一如既往的只想让她们说你是位贤惠的人。这又何苦呢,皇后娘娘,我的皇嫂,难道没有听说过,不以霹雳手段,怎显菩萨心肠!她们可都当你,是好捏的泥呢!而且根据所有女人的嫉妒心肠,就算你成了寻声问苦的菩萨,她们也一样不会在皇兄面前,说你半个好字!” “人生在世,就总会有疏漏的时候。而那样的珍贵瞬间,你皇兄是最会把握的!她们会在心里久了,偶尔,就会不由自主的透露。不过,那毒蛇到底去了哪里?”皇后问道。 大公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树下,几个内侍正在那里提着灯笼找来找去。只是他们用了特别的方法处理过灯笼,所以灯笼的光泽显得极暗。猛然来到这里的皇后,还是真没有注意到。 皇后只看了一眼,就赞许道,“他们的样子装得可真像。不过是要拿来哄人的话,大公主殿下却让他们好费力气!不过即使这样,从一开始就会相信的人,依旧会相信,而从一开始,就怀疑这是个骗局的人,也绝对不会深陷其中!大公主殿下又何必如此用心良苦!”“皇嫂说道得正是,此时正是时机,皇后应该与我一同前去观看。本来永远不会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出现的两个人,就这么出现了,说明皇后,与大公主,对此事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那么事实就会是真的!” 皇后满脸不屑道,“我们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大公主之前说的是要回太后的中宁宫,我也赶去中宁宫去见太后!” “皇嫂又说对了,这样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重视,不是设计好的,而是看到之后由于太过重视而一起走向那个地方的。难道皇嫂不想知道,想要豪取我皇兄江山的人到底是谁?实际上他现在抢的可是太子未来的江山。皇嫂又怎么能坐得住呢?” “怎么能改口的这么快呢?刚刚不还是说,这些人都是我派来的吗?现在又怎么要我前去观看别人的错事。”皇后恨恨问道。 “握着这么多优势在手里的皇嫂,当然不需要这么麻烦。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如果失去现在所有优势之后的皇后,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大公主一脸的感叹。 皇后冷笑接道,“那么,大公主殿下又如何了呢?什么都握在手中,也依然丧心病狂!” “至少在见到她们之前该让皇嫂多说几句心里话的吧!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吧!我会忍让皇嫂的机会可只有这一次!”大公主欣带笑意。在她对面的皇后冷静的注视着,这张似乎从未被岁月带走什么的脸,笑出声来,“总有一天,你会被那个,你一点也瞧不起的人杀掉的。只因物极必反。”大公主只是平静的点点头,然后也一脸平静道,“那,据我所知的,皇后也会因为你那个贤惠,而死无葬身之地。因为我们玩的游戏很大,赌注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 鸣棋摇了摇已经见底的酒壶,“这样的好酒在王府之中可不能轻易拿到了,都怪高王那个酒瓮转世,都会让他喝尽了。我们出去喝怎么样?”“如果是世子请的话,那我甘愿奉陪。”“那就来个一醉方休。”鸣棋击掌相和。 半晌之后,二人己经来到寂寂长街之上,王府门前的官道上有三两行人从身边经过。此时,唯有花街柳巷才会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而鸣棋的目标也正是那里。 合周也并不拒绝,似乎是饶有兴致同往! 经过一处拐角时,迎面而来的一个黑影在足够接近鸣棋的时候塞给他一个纸条。然后又同他来时一样,风一样的离去,合周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眼里。直到走出一些距离,二人身边没有行人的时候,合周看向鸣棋,“将如此暗通曲款之事暴露给卑职,世子真的没有关系吗?” “公子的发现,会让事情变多坏?”鸣棋一脸饶有兴致的提问。 “最坏的那种情况是,完全不知道会变多坏。”合周满面真诚的回答! 鸣棋还要说什么。前面发生了一阵骚乱。然后骚乱的人群成团涌向他们这边。足够的距离上也看的足够清楚,十来个少年公子合围成一个圈子,你一拳我一脚的在打着一个人。而且兴致勃勃地看着中间那个少年,蜷缩成一团,哈哈大笑! 合周看了一眼鸣棋。 鸣棋莫可名状的弯了弯唇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下一步却已经走上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翻了那十几个人!确信鬼哭狼嚎着,围成一圈的他们再也爬不起来时,闲闲拍打拍打手心,“十几个打一个,会变成让人看不起的废物!”说完踢开一边已经萎顿成一只虾米一样的碍事少年,直接阔步走出去,而中间被救出来的少年,嘶哑着嗓子喊,“多谢恩公!恩公救助之恩,没齿难忘。” 并没有回头,仍向前走的鸣棋在空中伸出两个手指头,“不用谢我,你要谢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挡住了去路。而且,我真是看不起他们的窝囊,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被打的少年愣了一会儿,仍然在他身后行礼,“多谢恩公!”等了一会儿,合周才慢慢赶上来,一脸看到好戏还是欣喜的表情,“世子该多多喝酒。” “我在公子眼中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是只有喝醉了才会拔刀相助。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拔刀相助,我从来没有可怜过那个被打之人半分。在我这里从来都只讲利益,不讲同情。”鸣棋道。 “骄傲冷漠不可一世,应该是所有上人尊贵的本能。卑职也只是以世子该有的本能来判断。” 第八百零九章 抛倩 “我在公子眼中只有喝醉了才会拔刀相助的人么。虽然这也不是什么拔刀相助,我从来没有可怜过别人半分。也从来都只讲利益,不讲同情。”鸣棋道。 “骄傲冷漠不可一世,应该是所有上人尊贵的本能。卑职也只是以世子该有的本能来判断。” “所以,这尊贵的本能,和公子聪明的本能,结合在一起,会颠覆很多东西。”鸣棋将目光投向合周。 “可在大多数人眼中,狼和羊是绝对不可能有美好的合作的。应该说是绝对绝无这个可能。” “那好,我们就会成为绝无仅有的。你死我活之前的同伙。”鸣棋说完再次哈哈大笑。 发现鸣棋迈过过帝都最大的酒楼的时候,合周有点感觉到他是在找人了。 而答案却出现在下一座酒楼,那里大概是帝都之中最寒酸的一家酒楼,足以称得上是年久失修。不过,听闻他们家有一种特有的酒,说是断肠酒,所以,经年不断招来无数酒客。而至于那破旧,反倒成了一种独特的风格。 鸣棋看了一眼合周已经察觉他用意的表情,“没错,刚刚的情报就是告诉我,修兄长在这家喝酒。所以,我们今天会是他的不速之客,而且,绝不付酒钱。” 合周一笑,“这家酒楼年深岁久,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记住客人的身份,所以,反而意外的吸引客人。正是因此,问题也就来了,除非刚刚多送情报之人,连善修世子在哪个云深不知处的雅间里藏着,都一并记在纸条上了,要不然的话,可会让我们一顿好找!”鸣棋抬起头,看了看那条,在这间酒店中独有的长长楼梯,连接着两边的雅间一笑,“在名利场中沉浮了这么久,会拔刀相助,是兄长唯一没有变的是东西。就知道,如果我只是像这样随口说来的话,从来只讲利益的合周公子会不信。所以,借这个机会好好验证一下。” 当适时,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持着一支精制酒盏从楼梯顶端出现,下面纷起的声音当中,呼喊的应该是这姑娘的名字。鸣棋开始大踏步上楼,在经过的女子时,做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然后,与此同时,正在下木质楼梯的那位姑娘便有一节踩空了,然后整个人,直接坠了下来,手中拿着的酒杯当先一路翻滚在楼梯上,直至摔到地面时变得粉碎。 那位姑娘如果也像那只酒盏一样翻下这简直堪称漫长的楼梯,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时,情态紧急,连合周公子,都有些皱眉,在手中捏了一把冷汗!而再向长梯之上的鸣棋看过去,他却是抱着只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悠哉悠哉的等在一边。 合周公子心中有些发凉,必竟是在如此千钧一发的危急状况之中,估计很难有人救得成了。 “小心点,不然就不只是酒杯被碾碎了。”一道金色身影,翩然飞出一旁的雅间儿,然后翻转腾挪,几个姿势转换,己将手轻挟在那女子腰间,动作轻盈的将她带到楼梯下站稳。温柔的语音,才散过耳边。 这套动作太过潇洒漂亮。楼上楼下,刚刚正惊呼至嘶哑的人声,一瞬忘记了呼吸。估计不止有一个人以为,这只是眼前一梦。 然后,转眼,楼上楼下的酒客们又响起雷鸣欢呼声。 而稳稳立在楼梯上,手中仍抱着那姑娘的金色衣衫公子,却转过头来看向再迈上一步台阶的鸣棋,“为了吸引我出现,每次就只能是残忍手段吗?至少该有一次风花雪月一些!”“押宝押女人的话,兄长就不得不救了。这一次是我赌赢了。”鸣棋边说边若无其事的继续走上楼去。 “收到我在这里的情报,花了多少钱?”善修已在众人的齐声在响中转过身来。 “兄长下回要少给一些,就是因为,从前你给的太多,所以他也对我一样的狮子大开口。”鸣棋抱怨道。 听清楚,两人能收买情报都用的是同一个人,合周反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惊讶。鸣棋本就是那个非常之人作出的非常之事也不足为奇。 走到楼梯中段,再上一步,鸣棋不用善修指点的直接走进一旁的雅间,甫一进去,就感叹道,“兄长难道是独自买醉?怎么不带个佳人。”然后,目光落到,一边大敞四开的飘窗上,目光中带出寻味,“或者,这里有某个不能为我见到的人,刚刚从这里跳了出去。其实,她这样又何必呢!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就只为这好酒,我也会装作不认识的。”他一脸看得开,很是理解的表情,然后猛然转过脸来,看向善修,“我都这么不在乎了,所以她是谁?” “是你听完了,就会在乎的人!”善修肯定道。 鸣棋再低头看了眼桌面,“她没有饮酒又来去匆匆,应该不会是太子,或九皇子。只要不是他们二人,我就不会太在乎,不过,你却说我会在乎,看来她是无忧啊!我在王府找来找去,却忽略了一件事,她有可能在躲避过我一段时间后,接到某位世子的邀约,出来说几句知心话。” 此时的善修,正将美酒,佳酿送入口中,“这伤心的情态是什么意思?像是不得美人心的沮丧,又像是被抛弃的无望。” “看来,哥哥没有什么办法能解救我,唯有陪我走一趟太子府,才能在我拔出阴郁。” 百花烛头抱过一个灯花,啪的一声响,善修微微偏过目光来看他,“哦!这确实是应该做的事,可惜,应该是你的同伙应该做的事。” “兄长难道不是我的同伙吗?” “那又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一起出入过几次太子府和九皇子府吗?你以为,太子和九皇子就会那么狭隘,用人站的方向,来分辨他们心中的属性吗?之前,你把他们说的太危险了,我也见识了他们的危险,所以我害怕了,要躲在这里,只以美酒为伴。” 鸣棋一脸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的点头,“但如果,我将尚铁庄打造出来的第一批兵器,将要运送的方向纠了个偏,太子的想法,就会直接确定了。”他将手指在空中勾了个小弯转向善修,得意的一笑。 “原来是冒我的名去打劫兵器了!那些原本说好要给太子的吗?”善修冷笑道,然后瞪着双眼,“秋熹鸣棋,你做这些事情真是可耻。” 第八百一十章 有风不动无风动 “但如果,我将尚铁庄运出兵器,方向纠偏到了兄长别院,太子就会确定兄长的敌人属性。”鸣棋将手指在空中勾了个圆滑的小弯儿之后转向善修一笑。 “冒我之名打劫的兵器!本是要给太子的吗?”善修瞪着双眼,“秋熹鸣棋,你做这些事情真是可耻。” “啊,那个,兄长不过是收到些小弟奉上的精致兵器,就不用再等这么点名,道姓的感恩戴德了!” 善修伸出手指来给鸣棋指了指窗外的天色,“现在,该是安寝时间。世子先是闯宴,而后又扰眠于理不合。”善修顿了顿,“嗯,正适合当梁上君子的时间,这没有什么错。经历了从前太多的事情,太子一定会严加防守,尤其是针对着幽幽夜色。我劝贤弟反倒不要这个时候去。天明之时守卫最是懈怠。”鸣棋更加肯定的点头,“虽然如此,但太子也有可能偶尔厌倦了谨小慎微的防守,而干脆破罐子破摔,来个开关延敌。每一次的好事,我总会想着兄长。” “那是因为没有我,你就无法吸引住太子的注意力。我对自己的分量一直都了如指掌。贤弟的夸大不会成为有用的惊喜!”善修吞下手中的酒。 “但会成为有用的邀约。我知道个去东宫的近路。”鸣棋笑的时候简直像个天真的孩子。但真要那么相信的人不会有好下场。 “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要问蝴蝶飞火的来源,九皇子更适合。不过,事实已经证明,他们都一样的难缠,而且府中机关遍布。我们贸然闯进去,不用他们吩咐什么?就会主动进入他们的陷阱之中。”善修再干一杯。 鸣棋看了看天上月色,也找过酒盏自倒了一杯,放在手中摇了摇,“所有可能被怀疑的人,我们都应该对他有大致的了解。但现在的情况不明,只因我们对于其中的任一个都完全没有掌握半分细节。唯一能让我,守株待兔期待的,就是那个黑影人。但也许,现在他就已经被灭口在幕后指使人的手中。我原本预计他会在一天之后在我面前出现,可现在他毫无影踪。在等下去的我们万分被动。” “你说那人是一个完全没有被掌握任何细节的幕后指使,让你表现出如此凝重的表情,简直比遇到敌军有千军万马,而我军只孤立无援的表情还要凝重万分,难道,你认为那个人是皇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可能?皇上会嫌自己的江山太过稳固,而找人来将它啃噬吗?然后,使用恰当的方法,或等一个恰当时机,出现恰当的人,力挽狂澜,再委以重任。”善修激烈的追问,夜更加深了,长街之上,再无一个零星出现的人影。善修的声音不高不低的,散入黑夜之中,转瞬消失于无! “事事难说定,如果是皇上的话,我要再想想,到底要不要阻止他接下来的行径了。”鸣棋在之前某一个瞬间想到,他们这些人是不是都在被皇上的一个计策调动起来?按照皇上的意思奔跑跳跃。而皇上最终会选择好好留下来的那些人,是那些动也不曾动过的忠臣孝子。而这个只要不动就会胜出,绝对是皇上的计划里,很大的一个纰漏。这绝对不该是一个选拔忠臣的好方法。但看起来皇上不太在乎忠臣的智谋如何。 所以今夜,他要去验证一下自己是该动还是不该动。 只不过,一直跟着他的两个人,却渐渐脚步间肯定起来,因为他们,也都读懂了他的心思。如果这出计划是皇上的测验,那么走进其中,根本不会有什么好处,闲闲在一边看热闹,却会成为功德无量的忠臣。他们也都想确切的知道,接下来,他们该做什么,是该动,还是不动? 到太子府时,同样是只有府门前,有无数的人护卫,而后门依旧无人把守,这是太子的智慧。但是为何被人参透一次,还要如此保持,就不知其用意了。鸣棋想了想,对合周与善修说,“也许他正在等着我们。从小到大都对皇位心生向往的他,一定会比我们更急切的。”而进入之后才发现,正有,东宫管事等在拐角处。 管事看了一眼当先走进来的鸣棋,惊讶了一下,而再看到善修世子时才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在这里等的人正是善修。 鸣棋向善修冷冷的抽了口气,抱怨道,“本来就是该来的人,可是每次都要以我之名。我们的太子殿下,真正要等的客人,可是修兄长啊!” 善修不睬他的恶人先告状,只随管事向前。 管事将他们引向会客室。鸣棋在屋中游走了一番,擦了擦镜匣上的尘土,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怎么能用旧妃的卧室来会客呢!还是说,这是殿下供给我们的专享?因为殿下害死了他的爱妃,所以,自己从来不敢走进这间屋子,不过,却可以借有客到访的时机,过来这里好好的转上一圈。以聊表忏悔。” 太子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棋世子说的这些意思,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间屋子之前世子们来过,会很熟悉。也不会轻易触动屋中的机关,发生不必要的危险。我这也是为众位世子们着想。主雅客来勤,可是我的愿望。”太子一脸友好相待的表情。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善修,“我却从来不知修世子也学了棋世子的风格会巧取豪夺他人爱物。” 善修知道,他指的是那批鸣棋借他之名抢走的静默兵器。 善修看向鸣棋,“如果实在有必要,也会毫不犹豫的夺一下。只是一般,我亲自动手时,绝对不会留下可证明此事曾发生的活口。”太子点了点头,“跟将军们说话就会有血腥的味道。就算你们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但也一定会有后来人凌驾于我的尸体,直抵九五尊位。”“我们一向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打算换对手。”鸣棋毫不掩饰的大笑道。 “听到这样的话,就像是得到了世子的肯定一样呢!不过,空手套白狼可耻,锦上添花可恨,空手套白狼的锦上添花,既可耻又可恨!这种感觉和这种憎恨世子也一样因为足够了解而恨之入骨吧。”鸣棋痛快点头,“这个嘛,当然如此,而且作为弥补,我也正要送给太子殿下一份厚礼。” 第八百一十一章 密连 “听到这话,像是得到世子肯定一样呢!不过,空手套白狼可耻,锦上添花可恨,空手套白狼的锦上添花,既可耻又可恨!世子会因为足够了解而痛恨二者吧。”鸣棋痛快点头,“这个嘛,当然如此,而作为弥补,我正要送给太子殿下一份厚礼。” 那些精致的武器,殿下既然还算喜欢,就请全部收下吧!我会马上派人将那些武器送来东宫的。” 太子冷笑,“世子如此,可不地道,明知道我现在尚在禁足之中,根本没有地方收藏那批物品。况且,这些也是世子从我手中抢出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呢。我只是在,被世子抛弃了的尚铁庄之中打造一些铁犁,但世子误会了吗?以为那些,是质量上乘的兵器!” “嗯,我差点忘了,那些是不能送来东宫的,那么太子想将他们送到哪去呢?只要是能够找到的地界,我们会确保护送。世子的铁犁!”最后几个字被鸣棋重音重复道。 太子脸上的肉突突了两下,“世子的把戏可真是,明知道我做好事不想据实名姓!所以,就连要分散这些东西的地方,也会保密。看来,世子要送给我的厚礼,该换换东西了。” 鸣棋一脸似懂非懂,太子意思的表情,“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根本不能运到东宫,而且,真实想要运到的地方还要保密。我这打劫人,还无可还了?而且还要,另行苦苦思索一下,能够送给富有四海的太子什么,能让他一眼惊艳的礼物。这个问题的答案太难了。太子想知道,我最终思考出来的结果吗?” “世子不是早弄出了结果,现在就要告诉我吗!” “太子果然聪明,我想的办法就是,谋划一笔大生意,然后,我们一起去做,得到的巨大收益!我们在场的四个人来平分怎么样?” “世子到底是怎么将自己的空手套白狼划分在别人的空手套白狼一列之外的呢?难道仅因为,你是堂堂的世子?还是因为我这个做太子的向来宽宏大量,对这世上的人,担待的太多?”太子一脸不屑问道。 “说起这个,我真正想送给太子的礼物,只要是有一点点好奇心的人,都会喜欢的。而且由于太子这种位高权重之人尤甚。”鸣棋一脸神秘道,“太子应该也发现了,最近,帝都的很多事情都不对头,而那种程度上的幕后指使,绝非是一般人能够达成的。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太子殿下,都在怀疑他的真正身份,会不会是高高在上到让我们,受到巨大惊吓的地步!我说的没错吧!” 太子的眸光凝紧,却没有说什么。但没有将他打断,也就允了他继续说下去。 鸣棋完全不紧不慢的继续,“就知道,太子殿下也早在怀疑了,因为整个大型游戏的玩法变了,所有的人都不确定危险的来源,可参与其中的我们至少应该知道那个,才能真正确保自身安全。” “世子真的要去这危险里面寻踪问源吗?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世子好像一生都不太懂。”太子想了想终于问道。 “谁叫我是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有志之士呢。比起那些不带温度的铁犁,太子会更喜欢我的礼物,不是么!啊,忘了说,这世上所有主宰,都是出头鸟。不是出头鸟都会死,而是,失败的出头鸟一定会死。” “那么世子要我如何回答这些精心问出的问题呢?在这个多说一分都是错的局势里!” 鸣棋摆了摆手,“世子说的对,我准备了太久的问题世子不必回答。说的越少,纰漏也就越少。当然可以选择更简单的,只要动动手,打开东宫通往皇宫的大门,借道于好奇的人就可以了。”鸣棋的目光已经投向东宫与大内的衔接之处的方向上。 “可我的感觉却是,无论是怒目以对的世子,还是温柔笑靥的世子都是一样的不可信。关于我打开的大门,关于我要负的责任,随时会给我带来致命的危险。”太子目光紧紧盯住鸣棋脸上出现的某个细微转变。 “好吧,太子殿下,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已经论证过的,我没有必要杀掉太子,然后再换一个新的对手。我比较喜欢跟已经熟知了的太子殿下做对手。我讨厌,还需要反复了解一个人。”“因为未来时刻有必要杀了他吗?所以根本不想那么麻烦去了解吗?”太子冷笑。 “太子的说法太过极端。如果我们在接下来的游戏里玩的好,或许同舟共济,或许硝烟再起。但是现在,最真实的是,我给太子殿下提供了可行的办法,如果我们联手会是双赢的局面!” 太子皱起眉来,陷入深深的思索,他心上的所有担忧都被鸣棋一一戳中,可鸣棋并不是他中意的那种能为他去探究一切,秘密的人。毕竟在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他根本不会相信别人轻易奉上的好意。但如果能透过其他人了解到事情的全部……他的拒绝很快动摇。 因为他知道,他与明鸣棋的联盟会做成很多事情,因为很多人都在以为,会在不久的将来看到他们怎么样相互倾轧,但是他们完全可以换一种做法,就比如说,按照鸣棋的说法联合起来,然后研究,并实行一下怎么去倾轧别人。别人把他们的排序放在第一位,他们也把别人的排序放在第一位。如此的礼尚往来会让太多人惊掉下巴。 他看向鸣棋,脑海里在飞速旋转着鸣棋进入宫中之后,会遇到的每一个场景,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可即使世子能够进去又怎么样?内中的守卫之严密,是东宫的十几倍!光是不暴露身份,就会让世子耗尽全部精力力。应接不暇的防守,会让世子根本没有机会探听到,核心机密。更有可能身陷囹圄。”“好吧,殿下现在说的是针对我的问题,那么针对于殿下的问题就是,幕后指使者的存在!会让我们这一次的探寻,变成不得不为的行动,而非一再退而求其次的权衡利弊!去寻找幕后指使,不是在冒险,而是在求生,如果一个人是在求生的话,那么他会不计较方法不计较所得。也只能成功。”鸣棋的目光简直如同两只正在激烈燃烧的火把。 而且前后思索再三的太子也终于低下头来,从腰间解下一把长长的钥匙。 第八百一十二章 图心 “去寻找幕后指使,不是在冒险,而是在求生,如果一个人是在求生的话,那么他会不计较方法不计较所得。也只能成功。”鸣棋的目光简直如同两只正在激烈燃烧的火把。 而且前后思索再三的太子也终于低下头来,从腰间解下一把长长的钥匙,命他身边的侍卫打开东宫与皇宫连接的一处暗门。“可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进入上书房呢?皇宫之内的巡卫,非同一般!况且各处还暗伏着大内高手。更兼着如果此事真是父皇所为,那么,内庭必然已经早有准备,防范各种危险。”太子刚刚出现在脸上的动摇吸引神色又慢慢转为黯淡,在他的心中,已经当先否定了鸣棋与善修这种夜探成功的可能。无人能够安然无恙的出入皇宫。 “出入内庭对于我们来说,确然如是比登天,不错,但是对太子殿下来说肯定是易如反掌,难道太子殿下,在这么长的禁足时间内,就没有到上书房中一游么?”鸣棋说完,脸上的笑意放大。 太子满是拒绝的目光,又开始渐渐和缓,鸣棋说的不错,自从他开始禁足,偷偷进入上书房的次数,反而要比之前更多,“如果只是能去到这那里的话,我又为什么要与世子分担如斯风险?只有我一个人得到不是更好吗?那这条入宫之路,我可就不能再借道给世子了!” 鸣棋一笑,“我也没过分看得起自己,认为此事只有我能办到,但是相比较现在因为要追求安稳,而风声鹤唳的太子殿下,我还有那种鲁莽灭裂的勇敢算作是个优势。” “世子是生来如此,还是从边漠回来之后,变得如此了,现在给人的感觉简直是扛千钧若一羽。”太子的目光,在诸色黄绿之中,又挑起一点赞叹的疑问。 “我刚刚就说过这是不值得效仿的鲁莽灭裂。不过我更清楚,太子殿下会好好祈祷我的必然成功,要不然,我这张嘴可能会比我的胆子更加如鲁莽灭裂。” “世子威胁人的时候,声音真是婉转动听。”轻声说话的太子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更加尖利。 “殿下听错了吗?我只是在祈求殿下护佑。”鸣棋故作不安。 太子忽然变得不再犹豫,然后摊开自己的掌心,在鸣棋的注视之下,在上面画出了几个形状,轻声道,“这几条路线会是今夜巡卫们的路线,而大内高手会埋伏在这一圈,他比了比刚才在手心画上的那幅图案中央。这是两位世子今夜一定要避过的人。如果看到了这种严密程度,世子还没有灰心的话,世子就请随意行事吧!” 鸣棋琢磨了一下,太子给出的那些图形都符合宫中的布置,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不可能重新,在脑海中重制出一幅新的图构来。所以,再次抬头看向太子的鸣棋笑嘻嘻向他说道,“皇后有一天,会以殿下为傲。” 太子还在低头沉思的时候,鸣棋的身影已经没入黑暗。然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转身问向身边的侍卫,“他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三个人,可是现在……”侍卫也想到了什么,现在奔进黑暗之中的,只有鸣棋与善修两道身影,“那个人是在,未出东宫时消失的!这应该是他们在来时就已经安排好的。” 侍卫抽出刀来,这就要回去寻找。 太子却像有些发狂一样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们这次来,怎么多带了一个门人,按照道理,他们应该将这样聪慧的门人深藏于王府之中!他今夜却如此轻易的带到了我的宫中。原来是想要偷我的要物作为真正的把柄,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不会在背后使坏!他们只相信紧紧握在手中的把柄。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既然是他们不守信在先,殿下可前往上书房去告密!如此,也可以立下功劳来。”太子身边侍卫提醒道。 太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将一切扭转成我们威胁他们吗!真是糊涂,真是糊涂刚刚那位合周公子肯定是回到了东宫之中,借我之名,劫取机要。此时握在手中的信件,不是我写给广东,提案的亲笔。就是广东提案写得我的亲笔。还有什么?你说要我立即到宫中去告密吗?父皇,只会认为我与他们暗中勾结,他早已经不信我,吵闹的太子殿下,还不如安安静静呆着的太子殿下!” 侍卫急道,“殿下如果想要彻底的封住他们的口,可借助今日宫中的大内高手以不知从何而来的刺客身份杀了他们,属下这就想办法以无意中截获的秘密那般通知给大内高手。然后殿下从此可以高枕无忧。” “是啊,该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就是让所有胆敢威胁于我的人通通消失,不过他们这件事,还真是不急,反正事已至此。等他们拿到那个东西,必从东宫原路而返,到时候扣下他们与所有从父皇那里得来的东西就是。被别人守株待兔那么多次,我们也该有一次为自己的猎物好好等等了。” 那侍卫似乎有些担心,“可他们真的出得来么?” “我给他们的图是最精细的。而他们,不仅是目前大显帝国最聪明的人,又都身怀绝技。一定能办得成的。到了最后,只要我们能真正的收到的结果就好了。” 太子给的这些图形,变相成了他们的,指路符,果然每次都惊险的与那些巡卫们擦身而过。 伏在茂密的一道花墙之后,善修问道,“合周公子只是个文人,你认为你让他拿的那些会被太子珍若性命的东西,真的能够逃出东宫吗?” “兄长好像忘了,他虽是个文人,却是最聪明的文人。况且现在的太子,心中深恨的,可是我们。他在等我们,好好的携带上更加上乘的宝贝,做成一个大大的诱饵包回去找他自投罗网。”鸣棋说到一半,忽然用中指竖在唇边,提示着善修再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此时,善修目光所及的四周还没未有什么变化,但是似乎也听到了在一连串的假山深处,有石子轻轻滑落的声音。二人静静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一双人影相互激烈纠缠,拥抱着转了出来。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响起,“你可真是大包天,怎么还在值上,就跑来了这里,也不怕被人发现?” 第八百一十三章 挟卫 善修目光所及的四周还没未有什么变化,却听到假山深处石子轻轻滑落的声音。二人静等一会儿,果然有一双人影相互激烈纠缠拥抱着转出来。娇滴滴,女声响起,“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怎么还在值上,就跑来了这里,也不怕被人发现?” “你放心吧,皇上今夜是带着酒去会那个蔡单志的,定然同每次一样大醉一场。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绝对没问题。” 听到这里,鸣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刚刚这人口中所说的会是蔡单志么。自从他当时被皇上抓入宫中,就再无消息,还以为他身上伤情严重,最多也就撑上十天半个月,如若是更多的时间,也只能是苟延残喘,但现在,听这个人的意思,蔡单志身上已经大好了吗?还能同皇上长夜对酒。还是说自己刚刚分心,完全听错了他的字音。可会转过头来,已经能从善修满是疑惑的脸上找到答案,不可能他听的很正确,那个人说的就是蔡单志。 鸣棋打定主意,要抓住这个人,他的身子刚向前一倾,就被善修拦住。鸣棋在黑暗之中冲他摇摇头,然后,附在耳边对他说,“他会成为我们今夜的向导。”然后如同一尾游鱼般动作麻利的从袖中取出两副面具来,自己,罩在脸上一个,扔给善修一个。善修连忙抬起袖子,好好消无声息的接触。再立马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告诉他不要出声,以免这样说的话会惊动他们,接下来,一切对话,都保持手势沟通,他们应该再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的。以防有什么误判。 善修手势还没打完,一道身影,已经从他身边窜出,眼前的一双男女,也迅速被那道黑影拉入一边的花墙之后。而这些动作距离,那些巡卫折回来的时间不过是脚前脚后。善修冲着,已经在黑暗中,制服那侍卫模样的男子打过去一个,我想杀了你的手势。 那侍卫被堵了嘴巴,一点的声音也发不出,但是一双眼睛在黑暗之中能够依然能让鸣棋看得出惊恐。最会折磨别人的人,也最害怕落入别人手中。 鸣棋的手试着刚离开一点点女子的嘴,就能感觉到她要尖叫,于是马上在她后颈上劈下一个手刀,将她敲晕在一边,侍卫闭了闭眼。然后,努力定下心神来,用眼神开始跟鸣棋沟通,他的意思是让鸣棋放开他,然后他保证他并不会喊,而且一切好商量。 鸣棋一笑给善修打过去一个手势,让他看好那女子。 善修不动。他平生,从不屑胁迫女子。 鸣棋当然明白他的秉性,只得再打过去个手势,意思是不用兄长真的看住那女子。只要做个样子,我先来威胁一下这个人。时间紧迫,一切规矩都得改改,要不然,被人捉住,扣在脑袋上的名头,可就不是深夜擅闯上书房这么简单。 终于,善修点头同时配合着,做出要将女子当成人质的姿态。 然后,鸣棋慢慢放开,捂住那侍卫的手。他除了急切的呼吸几口,果然没有大声求助。 “带我们去上书房,如若不然,所有后果你会很清楚。任一都是你承担不起的。”鸣棋声音虽低,却含着无尽的威胁之意。 侍卫听懂他的意思之后,目光惊的如同地震一般,他大概没想到两个飞贼一进来就要闯上书房。志向如此高远。 他动作僵硬的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后宫的妃嫔屋中各色宝贝很多,也更好盗取。壮士不如……”鸣棋听他称自己为壮士,满意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便服。但是目光,很快从满意变成了,凌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后果你依然知道。” 这侍卫不同于常人的无知,很快就已经嗅到了鸣棋身上非同寻常的杀气!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答应他,很快就会被他结果性命,所以,只能无奈的点头。然后,被鸣棋一把从地上拎起来,鸣棋扯着他走了两步,半侧过身又给善修打了一通手势。侍卫半点也瞧不出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对面的黑影似乎很快领悟,用一只手抱着怀中的女子,转身没入一片的黑暗!这下,不用看懂威胁自己这人的手势的意思,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他们要将女子藏起。以保证他能乖乖听话。 刚刚,他还在想,无论他们计划的如何周详,也一定会有破绽,而他只要在及时的找到那个破绽,就一定能够脱身。可现在,他的心上人在他们手中……身后的鸣棋推了他一下,用眼神警告他,别耍花招。又过了一小会儿善修追了上来,同样又是用手势与鸣棋交代了一下,他将那女子藏在了何处! “现在就带我们去上书房,用专用的侍卫通道!”鸣棋低声说道。 “可现在不行,现在正是子夜,通道之中,会有大量的侍卫,他们一定会发现,我们的异样。”侍卫惶恐道。“这就是你,要保住你性命该想的问题。我们被发现了,你也跑不了,我会很准确的说你是我的同伙,而且死也不改口!”鸣棋微带笑意地说。 侍卫咬了咬牙,只得硬着头皮前往。 通往上书房的秘密通道,是大显吸取了前朝废帝灭国之时,无路可逃的教训,特地在内宫之中皇帝常在的所有地方都设置这种通道,四通八达,而且机关密布,若有来犯之敌,可以放落各种用于隔断的铁门,然后选取其他的通路撤退。通常只有,四品以上的带刀侍卫,才可以从中通过。鸣棋刚刚注意看过,这侍卫身上挂着的令牌,正是黑衣四品带刀侍卫,拥有秘密通道行走权限。也就是说,他平时的职责就是来往于秘道之中。估计在密道之中的时间多余在地上的时间。鸣棋认为,这些天长地久的重复,会让人轻而易举地总结出一些玄机。 侍卫刚一到秘密通道的入口处,就从一边伪装的像是树木一样的一大块树皮之中取出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来。本来这些应该是佩戴在身上吧,不过侍卫怕丢了,担杀头的责罚,往往会找一些自己中意的地方,妥善的藏起钥匙来。拿出那把钥匙时,这侍卫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手不停的颤抖,又回过头来哀求的看着鸣棋,“壮士,无论你要找什么东西都应该有其他办法的, 第八百一十四章 擅闯 本来钥匙应是佩在身上的,不过侍卫怕丢了,担杀头之责,往往会找地方,妥善的收藏起来。拿出那把钥匙时,这侍卫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手不停的颤抖,又回过头来哀求的看着鸣棋,“壮士,无论你要找什么东西都应该有其他办法的, 如此擅自闯入尚书房,可是株连九族的大不赦之罪!” “嗯,这已经是我的其他办法了。”鸣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侍卫不死心的继续说道,“壮士该当三思才是,这一定是所有办法之中最危险的。” 鸣棋若充耳不闻一般,移移下巴,让他废话少说,快点开门。密道之中,侍卫常常来往不绝,但只要把握规律,也会有一点点的空档时间。那侍卫一旦下了决心,也开始动作麻利,直接引着他们进入秘道之中,打开门之后小心的将钥匙重新藏回。在密道之中,侍卫们都有自己专用的通路,这适用于有一个侍卫叛变之后,其他人能够通过放落密道之间的隔断,将他阻隔在外。但真正令人不安的是,每三条,直向纵深的密道,会有专人在此设岗查验。 不过鸣棋对此并不担心,这侍卫是个懂行之人,他会很清楚,怎样通过这样的岗检。侍卫做出为难的表情。鸣棋立马一副比他还为难的样子,“这可怎么办?我们要是过不去这道关卡,也不打算告诉你,在那个女子藏在何处了,第二天若然是别人先一步找到她,怕是会好奇她怎么会意那种奇怪的样子在那里出现?虽然我也不认为可怜的姑娘能用我睡醒一觉,忽然,被人绑在那里的说法蒙混过关。但是既然已经在这里败兴而归的我们,当然也不会有那个兴致成全别人。我从降生以来就是个很小气的人,这一点可以确定。” 侍卫见他们始终不肯知难而退,只得硬着头皮说出心中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他们在子夜时都会打瞌睡,应该能混过去。”说完,他看出头去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形,下一瞬转回来的脸上带出谢天谢地的神情来,“现在正是时候。他们睡得很沉。我们一定要格外小心。” 甬长的密道之中,一个身影在前,后面两个身影紧紧跟了上去。这侍卫分析得不错,前面的岗哨处,几个侍卫睡得东倒西歪。三个黑影,正待接近安全通过。 哪知,那靠在墙上,倚着睡觉的侍卫,忽然掉了手中的佩刀!密道之中此时,来往侍卫并不算多,所以声音显得极大直接惊醒了另外三个。 鸣棋三人立时如同踏在悬崖峭壁上的受惊花鹿,进退两难,眼看就要露馅,侍卫慌张的,有些抖腿,鸣棋反倒正大光明的慢下了脚步,就像完全不知道他们已经清醒一样,由打的侍卫身边经过。那几个睁眼的侍卫一个拾了刀,另两个打了个哈欠,继续闭眼。能在他们面前迈着方步走过的,怎么会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今夜又回头往夜一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他们抱定这个信念,继续安然入睡。如此,一路之上,鸣棋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盘查,不到半刻,已经来在上书房门外。那侍卫看着眼前出现的上书房,终于长长的喘出一口气,只不过反过来,接下来的现实时,他那刚刚放松的心又马上提了起来,小声劝阻着,“两位大爷,这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趁他们现在还迷糊着,我们赶紧出去才是。” “行百里者九十半。反正你已经把我们来到这里,最重要的是帮我们守好外面。” 侍卫惊诧出声,“怎么还要我在这里吗?壮士,不,大爷,求求大爷就放小的一条生路吧!今日之事,小的也参与其中,保证不会向外透露半分。” “当然,我们那么信你。你也帮了我们大忙,到了最后一定要答谢你呀!”鸣棋一脸真诚得山高水长的表情。 那侍卫疯狂的摇着头,“小的不敢贪图大爷的打赏。”然后他忽然醒悟了一般,看着鸣棋的眼睛,“你们会杀人灭口对不对?” 鸣棋认真的摇头,“当然不会是现在要杀你,至少也要等到拿到重要东西才那么做的。所以一会儿你可要努力想个办法,将我们困在其中才是。” 另一边,翻检纸张的善修对着鸣棋的回答摇摇头。 那侍卫无奈,只得继续如同一根木桩子一般戳在那里。“刚刚说是被逼而来的哥哥,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被逼来。”鸣棋眼含探究的看着善修。 善修一脸欲说还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回去的时候,再不能借道来路了吧?” 鸣棋张了张嘴巴,“兄长这是学会了我们同来的公子能够窥测人心的能耐吗?我都已经把这种心事深埋到多少层的心底了!兄长竟然,完全的窥探出来了!”然后他一个目光看了一眼立在他们身边一直颤抖不能自已的侍卫,“兄长也是知道的,那个人是个极小气的人,我们让同来的公子留在他那里,拿了他一点东西,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不对,应该说是恼羞成怒才是,所以我们之前达成的一切协议,都会攸然归零。” “这就是了,所以,在这里,如果想要与好兄弟共同进退,那么手中也要握点东西才行!”善修说完当先从一边打开的窗子跃进上书房之内。 “兄长一定是误会我了,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呢?同来的人就是应该一同回去的,而且,我们应该是共患难的,你都不知道我们共同患难多少次了,所以这一次他怎么能怀疑我呢?你们怎么都这样怀疑我?”鸣棋一脸委屈的跟那个哆嗦着,已经不能理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侍卫唠叨着。下一瞬又抬个手刀,将那侍卫敲晕。然后拖进一边的草丛。再飞身身同样跃进屋中。 皇上的上书房,他虽然不是头一次来,但是,能够随便翻阅东西可是头一次。正在书案之上翻捡东西的善修不抬头的问道,“刚刚的那个侍卫到底要怎么处理?” “不处理,我们不会出现任何事情,他也不会,贸然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会随着今夜的夜色安静的散去。”鸣棋慢慢将自己翻看过的一些奏折收归原位,“皇上的风格跟兄长很像,从这里物品的摆放就能看得出来。”27 第八百一十五章 飞蝶图火纹 “不处理,我们不会出现任何事情,他也不会,贸然将这些事情说出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会随着今夜的夜色安静的散去。”鸣棋慢慢将自己翻看过的一些奏折收归原位,“皇上的风格跟兄长很像,从这里物品的摆放就能看得出来。” 那么,关于蝴蝶飞火的卷宗,我们只要大概的推测出,皇上确定他的时间应该就能找得到。” “你这么确定,这个蝴蝶飞过难道不是皇上儿时的梦想?想了这么一生,卷宗早压在心底,没有在这书房之中留下半点的痕迹!”善修手上不停的提问。在他心中,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找那个蝴蝶飞过,而是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在这书房之中弄清楚。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皇上对当今天下的想法。要窥测一个人的真性情,在外人止步的空间里应该会有最好的答案。 “蝴蝶飞火秘术虽然在民间广为流传,但是在几年之前,它还只是一个摸不着首尾的传说而已。而且那些使用蝴蝶飞过的人,在帝都之中被俗称为飞骷髅,练过秘术的人,往往弯腰驼背,双眼深陷形销骨立,手指关节格外粗大,相貌也会随着功力深厚而且变得越发猥琐……”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认真的看着善修。 善修一笑,“看来在你眼中,皇上始终是个以貌取人的人。不过,现在他摒弃了这样想法,就是内心中一定做出了重大决定。” “而且,肯定是个危险的决定。” “那么就一定会与我的姨母公主有关。”善修道。 “兄长会很高兴的,他们之间的对决,正在拉开帷幕。而且只要看看皇上准备的这些厚礼,就能够猜得到未来的战况一定会很激烈。” “虽然我也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什么清名,但是要说,我纯粹是为了个人爱憎选他们其中一个执掌大显皇座的话,也太过儿戏那就不是我的风格。”别说着边将手中的东西已经放回原位。鸣棋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找到了什么?递给善修,“这个你真应该看看!”他深幽古潭一般的眸子,望着那东西闪了闪,那是一幅,他与鸣棋喝酒交谈的图画,其中的布置背景都与真实眼中看到的一模一样!虽然只是简单水磨勾点,却也能让人看出画中酒楼的所在一尽栩栩如生。 “这应该是上次我们喝酒的时候的场景,应该是两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吧。看来,皇上,比我们知道得更清楚,我差点要忘记了那个时候还见过兄长了。而且,这酒还是兄长请的,不过皇上花重金请人画了这幅栩栩如生的画,也许是好意呢,比如,他是在用这画作提醒我们,不要轻易忘记了我们兄弟二人除了在血浓与水之外的云泥之交。”鸣棋嘻嘻笑道。然后,再看一眼善修的反应,不知为什么,那么想笑,又开始压低声音大笑起来,“一看兄长这个样子就知道,兄长是在怀疑我,这幅图,兄长怀疑是我找人画了交给皇上的。虽然也算得上是揭发了自己是不是会有兄长结党营私一下?但还是能依靠也揭露了兄长的部分,更加向皇上表达一下忠心。” 善修看向鸣棋的目光,挑到他的眉际处,“皇上现在果然动了许多无用的心思。”他根本不想理睬,这幅画到底是谁画的?就算它真是鸣棋为了讨好皇上而献上的,于他而言也并没有过多要追究下去的意义。 “你这是什么意思?画上我们的一举一动!怎么会无用呢?我们可是大显战功卓著的良将,难道你的意思是在说相比对于皇上而言,我母亲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吗?有时候我在想,兄长会不会慢慢的被母亲感动?当然不是什么真诚柔软体恤天下万民苍生的至诚而感动,反而是因为更加的光明正大。虽然那个光明正大在兄长的定义来看,应该是肆无忌惮。”说完,鸣棋滴溜如一条滑鱼般转过多宝阁的另一边,向善修所在的那边看看,“皇上的多宝阁也是与众不同,从那边看过来像是通透的,但是站在这里望那边,却根本看不到这后面。看来许多时,我们在那里同皇上说话,皇上的多宝阁之后可能,还会有皇后的身影。她只要站在这里,小心动作,小心呼吸就可以了。” 他的身形在转回多宝阁之前,然后他们的目光似乎是一同落到了桌案最边上那个小小的金印之上。但最重要的不是它的材质,而是精巧的手工构型,如同一只飞翔的蝴蝶!在烛光的闪耀之中,隐有飞火流动,善修看着那枚金印,问道,“贤弟所做的那些功课中,有没有写到如今的蝴蝶飞火秘术,已经壮大到,可以用这样一枚小小的金印控制所有人的流动与任务分配?” “那上面还真没有写,不过那不是他的错,因为母亲的藏书是在几年前购得。所以一切的规则都可能变了。要不然,也可能是皇上为了让他们变的更容易操控,想出了什么让他们认可的办法,让他们统一于这枚金印。”鸣棋慢慢停住目光,微微偏头,更加仔细的打量那枚金印。这枚金印的整体构型真的是太过美轮美奂了,如同梦境一般,夹带着蝴蝶与幽幽飞火。仿佛一个永远在那里飞翔,而另一个永远在那里雀跃燃烧。 “所以,现在出现我们眼前的这枚,就有可能是皇上对所有蝴蝶飞火秘术使用者的革故鼎新?”善修也开始挪过身形,以保证,如果一会如有必要,他会以最正确的姿势,最简洁的拿到这枚金印。 整个屋子里,因为,他们两个的屏气凝神而变得分外安静。 鸣棋心里明白,看破自己的兄长,一定想要握住这枚金印,然后,能够安然同自己一起出宫。不过,他确实没有想错他,到最后准备出去的时候,他会留下兄长,这是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也不是说,他要让修兄长前去送命,而是他相信全无退路的兄长一定会创造出奇迹,而且,那些奇迹的创造过程中,还会将先前他们留下的漏一一抹杀掉!比如说,借其他侍卫的手,杀掉给他们当向导的那个侍卫。 更近金印一步的善修看了一眼,似乎未有丁点儿意思上前争抢金印的鸣棋,在心中暗下笃定,一定要……27 第八百一十六章 纸印 鸣棋想,这也不是说,自己要让修兄长送命,反而是相信全无退路的兄长一定会创造出奇迹,比如说,借其他侍卫之手,杀掉那个向导侍卫。 更近飞火印一步的善修看了一眼,似乎未有丁点儿意思上前争抢飞火金印的鸣棋,在心中暗下笃定,一定要…… 门外却忽然响起,一列脚步声,紧接着是极尖锐而响亮的内侍说道,“皇上今儿精神头,便是些,年龄轻的哥们也比不上的。” 鸣棋与善修对视一眼马上彼此会意,齐齐转过,多宝阁的后面。鸣棋刚刚是试过的,从外面向这里瞧是瞧不到的。所以,眼下他们可以安心的躲在这里。刚刚情急之下的善修,真的拿起书桌上的那枚蝴蝶飞火印,却发现只是个纸做的模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站在一边的鸣棋又从他眼光中读到什么,见他放下了印章,再没过去夺。 二人如同滑鱼转过多宝阁安稳之后,鸣棋打了个手势过去,“刚刚的飞火印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模子,也许还并无成品。”善修的手势打了回来。但很快,他就发现他的判断是错的,因为在他的面前,在几乎头顶之上更高一层的多宝阁的一个空格处,正放着一枚蝴蝶飞火金印。这一次他们的距离,足够近,能看得出,这里面的材质真实,应该不会再是一个模子。他们同时望到那个印章,然后彼此端详对方的神情,鸣棋似乎是同之前一样的咸淡,而善修也是同之前一样的要紧。 但下一瞬,两人同时伸向飞火印的手掌这扣压在一起。 鸣棋的速度又快又急,已经先行触到印章,但要翻起的时候,却被善修死死扣在格中。如果此时鸣棋来真的,飞起一脚,估计善修为了躲开这一脚,肯定会抬起他的手,但是现在,他们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藏在这多宝阁之后,如果用的力度过大,善修飞出去,那么皇上就会发现他们。 同理,善修觉得自己也可以一脚踢出去,鸣棋也会因为躲避而放弃飞火印,但考虑到他们是躲在这里,连呼吸也不能放松,所以只能继续用手较力。另一边多宝阁之前安坐的皇上,已经问起意妃的事,跟在一边的大总管油滑回话,很快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鸣棋计算着,从皇上回来的时间来看,他应该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详细细节。而且也在回来的第一时间见过皇后,看来,对于皇后,皇上已经变得不那么信任了。善修蓦然加了力道,被他压在手下面的鸣棋手掌一缩,似乎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正要逃出去,但善修才不会信鸣棋的故意示弱。稍稍将手掌向后,阻住他的退路。然后打开鸣棋准备来帮忙的那只手,更快的返回手来,准备抬起鸣棋压住飞火印的手,继而取出他手心下面的印章。 可鸣棋的反应更加简短直接,一下子用空空的右手,拉住了善修同样空空的左手,现在他们一双手,都忙碌异常,彼此的交流就只能通过对口型,鸣棋一笑,然后无声说道,“我刚刚已经让过兄长一次,只可惜那枚印章并不是真的,现在该轮到兄长也让我一次。” “让我先拿着,等我平安出了这皇宫自然交给你。”善修也无声回应。 “既然兄长也说早晚要给我,现在给我就是。难道,兄长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鸣棋一脸无声的真诚。 “足智多谋又心狠手辣的贤弟,当然不是我可以相信的人!具体的说,不仅不敢轻易相信更是我十分怀疑的人。”善修亦真诚回应。 “我们可是兄弟。”鸣棋无声提醒。 “这件事对我来说还真是莫可奈何!又不是我可以选择的。” “兄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能让兄长自己选择的话,要让我做仇人吗?能够杀之而后快。”鸣棋无声委屈着。 善修淡淡摇了摇头,“我倒也不是那么爱找麻烦的人,若然能够随意选择的话,要让你做我的什么人,我还真没有想过,但起码不应该,是这种在跌宕与对决之中找到的相似,或者是体味到的兄弟情。对了我会选择,你成为我能够一刀致命的对手。” 鸣棋无奈的合了合眼,然后猛然放开,之前一直握着善修的那只手,将那只手伸得更长,似乎意欲打翻只在多宝阁上的一只三彩花瓶。那动作极快,根本容不得人来细想他这一下是实是虚,善修也本能的放开了按住他的手,去接那只三彩花瓶。第一下只触到到了口沿处,眼见着花瓶要在手中滑脱坠落地面,他又急速的俯下身来,再追加了一个力道,才将将巴巴将花瓶紧紧的握在手中。心中感叹着,好险好险。 而另一边,已经将飞火印章完好无缺的握在手中的鸣棋,摊开掌心来向他炫耀了一下那个仍然泛着流动蓝光的印章。 善修也冲着他做了一个嘴唇大大开合的嬉笑样子,不料,下一刹骤然用力将手中的花瓶摔向鸣棋。鸣棋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就迫不得已去接已经飞向自己的花瓶,偏偏善修扔花瓶的方向极是刁钻,他还要极别扭的扭过身子…… 一只手上紧紧握住的印章,被一个外力轻滑夺去。 皇上的声音,猛然打破上书房之中的寂静,“最近真是事事缠的人头疼。那些从前,被朕沉入九渊的沉渣终又泛起。现在,有人只用一句谎言,就要了我两个爱妃与皇儿的命去。此恨甚于切肤。” 大总管轻声的劝着,“皇上万以帝国为念,不可为哀思带伤了身体。”皇上叹气道,“就免了皇后前来吧,据说我不想见人,读过一些书,就会早早睡了。”大总管听了赶紧命人展卷加烛。就在这时,忽然有内侍前来回禀太后有请。如此夜深之时,太后有请,非同寻常,皇上再也不敢怠慢半分,这就吩咐出门起驾前去中宁宫。 鸣棋与善修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心里暗赞合周之前出的主意周全。从太子府成功拿到东西的合周,现在,果然已经逃脱,而且辗转转进宫。从能够借太后之口调走皇上来看,只是应该也见到了大公主。鸣棋看到善修也同样陷入沉思,开始抓紧时间上身进步去夺已经被善修握在手中的印章。 他扑上去,想要握住。27 第八百一十七章 老侍 鸣棋与善修对视一眼,都在心里暗赞合周主意周全。从太子府成功拿到东西的合周,果然已经逃脱,而且辗转进宫。从能借太后之口调走皇上来看,应是见到了大公主。鸣棋看到善修也陷入沉思,进步去夺善修手中的印章。 鸣棋扑上去,想要握住。 善修再加一力绕开他扑过来的方向。 鸣棋也继续蓄力移动。 善修接着再加力道避开。 最后,鸣棋只用了一半力向前扑,善修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这样被鸣棋连印带手一齐握住。一切又回归原点,只不过这一次是善修的手在里,鸣棋的手在外。 鸣棋一边与他角力,一边无声提醒,“我们这样久久的像这样僵持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我早说过,会答应帮助我兄长安全出去,就一定会做到。难道我会将兄长留在这里,用来揭发我的所作所为吗?” “那就马上放手。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从前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只有宝贝握在手里,才能让我真正放心。倒是我的好贤弟,你应该先放手,然后,我们齐心协力的想出去的办法。”善修一本正经的做答。 两个人就这样,你出一个力,我再返还一个力,一直僵持着,然后,在僵持中,不断的行走,直到皇上与一众随侍出了上书房,又过些时,二人依然僵持着,如同打了死结般,转出了多宝阁的另一边。 鸣棋用余光看了眼,仍然放在桌案边角上的印章模型,“兄长该拿的是那个。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那上面的蝴蝶飞火与火星纹饰流动感要更强。也许真实的,印章本就是用纸做得。” “既然是更好的东西,当然要让给贤弟。”虽然,此时屋中以已经再无旁人,善修用的仍然是,无声的口型。门上却忽然想起“咯愣”的一声,紧接着是个公鸭嗓的声音在念叨着,“要这帮小的办事,就是不放心,如今,连皇上的十八子也敢忘了,指不定哪天忘了保自己的小命。” 二人听到声音一惊,手上都同时出了一个力,善修的似乎弱了一点,然后,那印章陡然翻出手心飞到半空之中,鸣棋与善修彼此对视一下,知道此时无论是他们两个谁跳起来,抓那印章,都会因为距离过高而来不及在外面的内侍进来之前抓到它再安然落地。但是,如果他们不抓下来,估计从这个落差来看,一会儿,那内侍正进到屋中,会被这印章砸到头顶的百会穴。 鸣棋急中生智,取过桌边的一只毛笔用内力高高掷,将那枚印章,狠狠撞击使其飞得更高,好腾出时间来让他们应变。 下一瞬,二人已经躲到房门两侧。 老迈年高的内侍走进来,将二人完好掩在门板之后。内侍直奔书案,去取放在书案之上的十八子。 他刚走进上书房之内,身后的鸣棋与善修同时从往后蹿出来,去接已经正好掉落下来的印章与毛笔。二人脚步轻如狸猫,闪转腾挪之间不带出一点一滴的声息。这年纪上了年纪的内侍,也只不过是立在刚走过他们两步的距离上,“怎么忽然觉得这屋中风这么大呀!我果然是上了年纪,这么一丝风也有些经受不得了?” 落归地面的二人再一次同时接住印章,善修叨住毛笔。 鸣棋用另一只手扶额,无声道,“这种时候就别再争了……”然后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只立在他们身前一步的年老内侍。 善修还是肯定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加力夺印章。鸣棋则是死死握住不肯放手。年老的内侍立在原地,边嘀咕着,“但是怎么忘啊?刚刚他们好像说还要带些什么过去的。到底是什么呢?要不要回去问问?” 善修与鸣棋同时受惊的猜到,他要转过身。情急之下,只能将印章,放入一边的盆景之中,然后同时放手。接着鸣棋做个无声的叹气状,跟善修用手势示意了一下,要在这老内侍转身的同时,将他们自己也转过去。这种,需要极快的身法,但是好在他们都有这个本事,也知道内侍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使。更兼着皇上书房中的布置,算得上是繁复,各种诗书籍册堆叠。如此繁乱的背景之下,会将人影和书籍看混淆也在情理之中。 那内侍果然慢慢的转过身来,像是要回去问问,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围绕着他身形两个人齐齐弓着身子跟他的速度同步滑到了他的身后。还好,那侍卫果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被他们,转动时带起的身风一激,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那年老内侍走出去之后,慢慢拉合上书房的房门。鸣棋与善修的目光又开始重新着落在情急之中被他们共同接到,然后最后又眼神相约,共同放手的盆景之中的那枚印章。鸣棋继续打手势道,“兄弟赶快作出决定吧,这老内侍一定会在极短的时间返回来的!”“该做决定的是贤弟。好好的!仔细的!”善修吐了毛笔,回应。 鸣棋咬了咬牙,伸手,作出请姿,“那兄长就请拿着吧!” 然后二人悄无声息的翻出窗去。直奔向中宁宫与令周的计策里面是约定好的地点。避过一众巡卫,鸣棋问向善修,“兄长不会一下子将那家伙打死了吧!” 夜风之中有声音轻轻传送,“放心吧,对于如何让人敲晕,又如何在限制的时间内让他醒来,这种事情我们不是一向最精通吗!这次,我用的力道刚刚好,估计是在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半刻光景,他会自然的醒来,然后一定会回之前他们被我们发现的地方寻找那女子,而在他们之前呆过的地方,那女子也会慢慢醒来。这样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的到来与他们有关。所以这里的一切事情,他们都会三缄其口。” 鸣棋在黑暗之中点头赞许,他分析的很对,然后开始困惑下一件事情,“不过即使是合周公子也没有事先说明我们之后要怎么借助母亲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这里。不过好在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意妃的事应该是与皇上无关的。” “难道你之前认为皇上会害死自己的亲生龙种么?”善修声音轻轻滑过鸣棋耳崖。 “世事难说定,我向来只相信这一条。兄长难道不是从来如此吗?” 从打鸣棋他们离开,半个时辰之后。21027 第八百一十八章 夜错 “难道,贤弟之前认为皇上会害死自己的亲生龙种么?”善修声音轻轻滑过鸣棋耳崖。 “世事难说定,我向来只相信这一条。兄长难道不是从来如此吗?”鸣棋看了一眼善修,他是因为不信皇上,又固执忠诚,才变得慵懒的。 从打鸣棋他们离开,半个时辰之后,一直立在原地看月色的太子,忽然转过身来,“看来,我们低估鸣棋的是另一件事。” 身后的侍卫赶紧上身进步,“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吗?” 太子看了他一眼,“刚刚我们忘了一个人,就是那位之前盗走了书房书信的合周。”然后,他低头想了一下,“如果他们像这样不回头,转而,从宫中出去,能够依托的途径,就只有大公主。”他马上看向那侍卫,“你这就派人出去打听一下,难道今夜我那位姑母公主进宫了吗?”侍卫连忙点头退去。 太子身边的侍卫很快带回消息给太子,今日大公主现在果然就在中宁宫。而且皇后娘娘此时也在中宁宫中。 太子点了点头,“真真好大的疏忽,我都忘了,他们母子常常喜欢联合起来,对付敌人!世人都说这位鸣棋世子,能争惯战,骁勇无敌,却不知道,其实在京中,鸣棋世子所有举止都要依靠他的娘亲,真真让人瞧个不上。本来还想着,是我们这些同辈人之间,玩耍的游戏,看来不得不牵扯母后了。你这就挑几个向来底实的人,潜入中宁宫之中,想办法告诉给母亲,今夜务必派人盯住大公主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乘坐的那抬轿子。鸣棋与善修要出宫的捷径唯有那个。” 侍卫点了点头,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偷偷看了太子一眼,似乎是有话要说。 太子微微颌了颌首,侍卫赶紧回道,“属下在想着,如果先在宫中制造出有刺客的假象,然后在借大内高手的刀除掉他们两个岂不更加省事?” “看来我真是急得糊涂了,你这个办法,才是一针见血的报复!今日里的事终究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他们让我好不痛快,所以,今次就破了一下,启动宫中所有的那些蛰伏着的棋子,在这夜深人静的帝都之中,制造一场怂人听闻的宫中夜探。” 侍卫请示道,“殿下的看,要不要杀几个人?” “嗯,当然要杀几个人,而且,连上书房中的奏折也要拿走几本!” 这侍卫得到太子夸奖,喜不自胜就要迈步前去安排,又被太子轻声唤住,“那两枚唤醒之后的棋子,叫他们服了万福丸吧!”躬身等候太子吩咐的侍卫,听完太子的话,悄悄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所说的万福丸是剧毒之药,因毒发之迅速,而中毒之人毙命时面容安详而得名。只是以往这些,都是用来分发给那些已落入敌手,再无生还可能只能自戗的死士祈求速死的灵药。 太子看了一眼他的犹豫,“你这是在心疼你这些你好不容易布置入宫的棋子吗?我也很心疼,我现在手上的人手并不多,而如此忠诚,又能以平常身份出现在宫中的人手,更是稀缺。可他们一旦在宫中露过脸,就指不定有哪一双眼睛记得了他们。日后,我们一时糊涂,将他们随便布置在了什么叫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因此翻了满盘的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本是我们该失去的东西。没有什么可惜的。” 鸣棋迈步继续向中宁宫去!被善修拉住手腕。 “干什么拉着我?我们该去请安!反正太后有办法将我们弄出去。跑了这么久,又看到这么大的事,该去讨杯茶喝的。太后宫中的茶是最好的。”鸣棋一脸向往的说。 此时的场景,正是在远处有灯笼光回照的暗光之下,而鸣棋脸上的表情就如同他小时候,一般的狡黠,善修看了他一眼,“那枚印章呢?现在怎么不要了?刚刚不是非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吗?还用了那么大的力气。” “我那个嘛,只是想让一直安静,如水的兄长,激动起来。”然后鸣棋又很自然的要走进中宁宫宫院之中。 善修慢慢绕到他身前拦住,“关于蝴蝶飞火的事情,我并不想管,所以这个印章我迟早会给你,但是现在我们该想想怎么出去?我们并不是从前面正大光明的进来的,所以也绝对不可能依靠正大光明的方法出去,我现在已经答应把东西给你,就别再耍滑头了。” 鸣棋一脸讶然的望着善修,“我也没让你把东西给我呀。闲事我依然会管,但如果一直在兄长手里,那么兄长也不得不管了吧。两个人一块儿管会很有意思。” 善修手向空中一扬,将那蝴蝶飞火印章,扔给他,“你要的东西给你,不过我想着,你还是立马还掉它比较好。”夜风之下鸣棋眯着眼,满脸都是愿闻其详的样子。给风吹的衣袂飘飘的善修,也无意拖延,直击正题,“如今印张已经拿到手,你只要得到上面的印文即可,何必保存着这个做工太过优美的东西,而引来皇上翻动帝都的寻找!保不准哪天我们用的那个向导侍卫就会被皇上挖出来,从而牵连出一切。到时候,连太子也会想办法趁机立上一功。说不定那会成为他苦苦等待的春天。” “可哥哥怎么刚才不说,如今的印章已经拿在我们手中?难道还要跑一次,返回上书房中吗?现在已经轮过一班岗,这一班岗说不定会比上一班严密仔细,使我们不得时机动手。”鸣棋很是认真,仔细的分析着,只因他认为,善修从头到尾都是被自己拐来的,而且一如既往的怀疑自己,虽然怀疑的很对,但他现在的分析,这是极正确的,如果能够,悄无声息的在送还证明印章,今年的所有就会真的随风散去,从此让人家也摸不到痕迹。 “当然无需那么麻烦,我会如此说,是因为找到了一个好办法,贤弟看向那个方向即可。” 看善修已经伸出手指指向他身后的一个方向,鸣棋也转过身来顺着那个方向望过去,是一个年迈的身影,在颤颤巍巍的向前行动,有些眼熟,然后马上想起,是刚刚在上书房之中,为皇上取十八子的老内侍。他马上明白善修说的有个办法,是要将这枚飞火印做什么用。21046 第八百一十九章 互换志 看善修已伸出手指向他身后的一个方向,鸣棋也转身向那个方向望去,是一个年迈的身影,在颤颤巍巍的向前行动,有些眼熟,然后马上想起,是刚刚在上书房之中,为皇上取十八子的老内侍。他马上明白善修说的有个办法,是要将这枚飞火印借这老内侍之手放回上书房。 看这年迈内侍如此年高还能行走在皇上身边,就知道一定是常年来忠心耿耿无有过错,深得皇上信任,那么这枚印章,出现在他身上的,皇上只会以为是他糊涂,回去请十八子的时候,误携了印章来。 但下一瞬,已经转回头的鸣棋又举起那枚印章,冲着善修指了指那些印文,“这个要怎么办?你不会是让我记住他们吧。”上面的印文,非汉非胡,简直如同一团纠缠的线又被淘气的小奶猫,用爪子重新捣了一遍般。就是有人想要将它描摹下来,估计也是无从下手。 善修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扶苏花木从中取下一本叶片来,“这个我也早想过,用这些草汁液,印下上面的纹路,而且连该印在哪里,我也都想好了。” “到底是要印在哪里?”鸣棋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把手拿过来,我马上给你答案。” 鸣棋一脸笑嘻嘻的问,“用不用闭上眼睛?这种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随你!”善修动作灵速已经沾取那些草片上的汁液,然后工工整整的扣在鸣棋的手心之中,边扣还边嘱咐着,“这回可要记得了,即使我拿到了你心肝宝贝一样的爱物,也不要用这只带了纹路的手跟我相争!否则可就要弄花了上面的纹路了。” 鸣棋简直要被他气的跳脚,刚想伸手,再去夺回那枚印章,善修已经将原本拿在手中的印章,向前远远抛出,然后,飞身奔出再行接住,“怎么送回去的主意是我出的,所以,现在也由我送回去,贤弟只要好生操心,那只手上的珍贵印纹就可以了。” 看着善修如同一道幻影,已经快要追上那个老内侍,鸣棋只好收起脸上的气愤,在低下头仔细的看手心上的纹路,但要紧紧握住手心,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小心翼翼的放开手掌。 另一边,善修只在几步之间就已经赶上了那老迈年高的内侍,然后如同一只影子一般,安安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在经过一片花丛和遮挡之后,他们的身影才渐渐分离。 应该是在那时经过花丛的时候,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枚印章与十八子放在了一处。而那老迈年高的内饰,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夜风之中忽然有一股清凉带甜的风气袭来,他刚想嗅嗅,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风头便已掠过,只不过让他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又想起来,揉揉,放在袖中的十八子,眉毛却皱了皱,怎么觉得?这里面似乎多了些东西。他慢腾腾的伸进手去,然后带出那只,蝴蝶飞火流金印章,仔细看了看,想起了什么,又开始嘀咕,“每次都出错,真是老了,今儿个怎么又将它带出来了?”立在原地,仔细想了想,又继续向前走了,估计是想将十八子子送到之后再将印章送回去。 下一刹,已经安安静静立在鸣棋身边的善修看到一切计划已成,正要对鸣棋说什么,身边的鸣棋已经蹿了出去,善修在移过目光向前看时,鸣棋如同一道魅影已经游弋进那老内侍,“我就知道他会反悔。什么东西都握在手中的感觉,也许并不怎么样!”善修一边自语着,一边打量合周公子有可能留给他们的暗号。 听到身边鸣棋呼呼的喘气声,也不回头,问道,“就这么放不开手吗?” “兄长该夸奖这样的我!直如筒!既然这老内侍刚刚已经确认了是自己揣走了蝴蝶飞火流星金印,那么我该白白拿着的?因为经过了这一次确认,这枚印章已经变成了无罪之赃。”说完,鸣棋已经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该为自己著书立说的,如此的神慧!” 善修不理他的得意,只自顾自看向那边停着的轿子,认出其中的一顶是大公主的。而原本该八人抬的轿子,似乎多出了八人,其中的用意……他看向鸣棋,“看来合周公子留给我们的信号差不多要找到了,今日要行我们的方便的人正是姨母。” “那可不成,母亲应该是这宫中最显眼的人,如果太子意识到,他上了我们的当,会很快派人来拦截我们,我们要是做了母亲那一顶,必定如同自投罗网。” 善修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并没有反驳鸣棋的说法,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大公主那顶轿子旁边的另外一顶!规格上看,会是凤驾无疑。 “可合周公子到底把信号布在哪里了?还是说他只是见过母亲就一走了之了?”鸣棋说完这句,故意板起脸来,看下向善修,“你也是知道的!我与那位合周公子,终究是要做成仇人的。他有太多理由要挖个大坑来陷害我。” 其实,鸣棋也看出了,母亲的轿子旁边,留下了双倍轿夫的意思!只不过他觉得这一次合周公子出的主意可真是糊涂,虽然此时他们坐在母亲的轿子里,属于灯下黑,可以冒险搏一次。但只能留在东宫的太子,又不能亲自出马,和他们做对手的就只是一些草莽之辈,你给他们定下来,镶金贴银的妙计,他们却会闷着心思,一头钻进一边的草窝之中寻觅不停。如此各行其道,阴差阳错之下,反而大有可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你顾虑这么多,其实是觉得这计策不够稳妥吧!”善修早看出了他的用心。 “也许合周公子让我考虑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鸣棋的目光,定在了皇后的凤轿之上,“不管了,我们要赶快决定,母亲接到了合周公子带的信儿,一定会拉着皇后早早出来。另一则,那位太子殿下,估计,现在已经恼羞成怒,派人打点办法,说不定会在宫中大闹一番,然后将一切责任,推到我们身上落实我们一个恶徒之名。” 一身便装,隐在树影之侧的东宫侍卫,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跑向自己,立时动作如虚似幻地重复隐进,他身后更深的黑暗之中,待得那人已经跑到树影之下,又向着左右做出草虫的窸窣声,才极谨慎地转出来。8927 第八百二十章 嚣礼 一身便装,隐在树影之侧的东宫侍卫,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东张西望一阵之后跑向自己,立时动作如虚似幻地重复隐进,他身后更深的黑暗之中,待得那人已经跑到树影之下,又向着左右做出草虫的窸窣声,才极谨慎地从树后的深深阴影中转出来。 那人一看到他身影,就赶紧上前回报,“大公主她们应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现在想要入内跟皇后娘娘通报消息的人,根本入不得中宁宫。一双儿都被绑了起来。” 逆光而立的东宫侍卫点了点头,“果然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然后他的目光望向虚茫之中隐约露出行迹来的几顶轿子,“我刚刚瞧了一下,他们在加派了轿夫的人手,二人应该一定会藏在大公主的轿子之中,给人好生的抬出正阳门去。一会儿你命人在宫中点起火来,到时你们就可以有刺客之名,保护大公主安全为名,搜查那顶轿子。” 那二人点头领命之后,很快滑进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另一边,太后早得了大公主的意思,说另有话与皇上说,让她们一双姑嫂早早各自回宫去吧。 皇后似乎不太愿意离开,用目光瞧向皇上。这边皇上,一副低头含胸,谨遵母命的样子,皇后也没有别的办法,行了礼称告退之后,只得同着大公主一同出来。瞧了一眼大公主那边轿夫的阵势与之她的足有两倍之灸,在心中冷笑:她倒是从来不会改,从来都是如此嚣张。想结了,就准备与大公主别过,哪想到,大公主忽然移步过来,直到她面前娇媚一笑,“这副皇后仪仗,皇嫂可是用得久了,都显得有些寒酸了呢!早该重新置换了!看看流苏,这里配上珊瑚珠子才好看。我是知道哪里做的好的,而且那些珠子库里的也不好,要南边新供的一批,才得人眼缘。” “皇上不喜铺张,妹妹也是知道的。” 大公主笑嘻嘻的摇摇头,一脸的打趣儿,“行了,我知道了,我的皇嫂为悦己者容,要投中皇上的心思。可皇兄嘴上那么说,心里也是那么想的吗?皇兄这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看你做什么事总是不提醒你,但是他在心里却会清楚分明地讨厌你那么做。我这个做妹妹的,就是喜欢奢华,皇兄就经常因为这个夸我。那些称赞都是发自于心,我们兄妹这么多年,我当然是看得出的。可见,所谓俭以养德,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作为皇上的女人,也许应该另当别论。算了不说这些了,皇嫂以为,母后单独留下皇兄会对他说些什么呢?关于意妃?” 皇后耐着性子听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之后,只捡了她关心的地方回话,“母后之意,不敢妄揣。” “皇嫂一贯是这样,只要有皇兄在附近,哪怕还隔着几重宫墙,就再也透不出你的心里话。也罢,最近我新得了一物,觉得新鲜,也请皇嫂来好好赏玩一下。”说完做了个手势,那时有人从太后的院子里抬出一只硕大的箱子,看到几个人抬的,哈哈悠悠,感觉应该很沉。皇后刚要阻止这些人将箱子抬上轿子,大公主已经笑道,“皇嫂也知道我是个牛脾气,一根筋的很,如果皇嫂此时不收下我的礼物,那么我可就要跟皇嫂在这里耗下去,不眠不休的,只等皇兄出来评理。” 皇后当然知道大公主要是缠头起来的厉害,只得说道,“礼物的规格万不可越了矩去……” 大公主一笑将她后面的话拦下,“这个是一定的,我送给皇嫂这个东西,不是说它有多么金贵,而只是为了好玩,新奇罢了。等皇嫂回去开了箱,一定会觉得新奇就是,我敢说,从来就没有人送过皇嫂这样的礼物。”大公主其实是个最懂少玩古玩的人,几乎精通,这世上大部分的古物鉴定,有的时候,甚至不用睁眼,只用手就能摸出,那些陶瓷物品的年代!小的时候,也因为有此项贵质,而深得先皇喜爱。 皇后只以为那箱子里,会是哪个朝代的一些古玩。照大公主的意思,不见得多么贵重,只因大公主完全没有必要讨好她也是从来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在她脸上是看得出来的! 见皇后终于点头,同意。大公主才慢慢退到一边,行礼道,“佩星恭送皇后凤驾安行!” 然后又注目看着皇后上轿,只等得轿子影去的远了些,方才撩起裙子上轿。上轿的动作做到一半,扭头问向一边的婢子,“我的那些嘱咐,可对他们说了。”婢子点头,“都按照殿下的意思吩咐了。”大公主唇角轻印个笑,动作轻盈地上了轿。感觉他们抬得有些快,又从里面吩咐慢些。如果这时有人从远处观看着十六人抬的大轿子,会发现这些轿夫们,抬轿的路线,极为走形,而且过分扭曲,似乎轿中正有极重的东西。纵然有一十六个彪形大汉出力,也依然负荷不住那样的沉度。 东宫侍卫己在树下仔细观察了一番,只见,大公主,与皇后,说了很久的话,而且那些宫女婢子全堆在她们身边,阻挡了他好一会儿的视线,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凭借直觉,他却依然确信,大公主,能够带出去二人的办法,唯有用这顶装饰极尽奢华的大轿,至于他,从始到终,都没有看到有可疑人影靠近那轿身,就只能说明他来的晚了。那人应该早早藏在了轿下,或者会更大胆点儿,直接与大公主坐在了一起。反正沿途的人谁也不敢掀动那单薄的轿帘,向里面探看究竟。 他抬头转向西边的天空,火光还未点起,知道心上就是再急,也要耐心等待。只有那边火光熊熊之后,这边才能喊有刺客,那样他手下的人才能找到正经名目去检查大公主的轿子,好在,此地离正阳门还有好些距离。 他藏在暗处,跟着那些皇宫中的侍卫,而且在不远处,就有大内高手,也同样的盯着这些侍卫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接应。 但是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侍卫但觉得他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大抵就要灰心,今天坐失了这样的良机。 蓦然,一直只有月色明亮的天空,终于打出一只响箭来,然后蓦然蹿起的火光,足有丈八尺之高。9127 第八百二十一章 搜轿 在不远处的大内高手,也同样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接应。 却一直没有动静。 这侍卫但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大抵就要灰心,今天坐失了如此良机。 蓦然,一直只有月色明亮的天空,打出一只响箭来,然后蹿起的火光,足有丈八尺之高。 行事就在此时。那两枚本藏在,皇宫之中,做到了大内高手首领位置上的二人办事还是得力的,他一边在心中庆幸,一边马上从黑暗中现身,如一条长长的,游蛇,顷刻间缠绕住大公主的豪华大轿! 大公主得知有人要搜她的轿子,马上如他们所料的勃然大怒,声音凉锐如冰棱,“我倒要问问你们,敢来这里搜我的轿子,秉承的是到底是哪一家的旨意?” 皇宫侍卫的一个小头目马上跪倒在轿前,“大公主殿下,请看,西南方向有刺客出现,而且此时,正奔向这个方向,说不定早在殿下将轿子停在,中宁宫之外时,便有恶人上了轿子,我们要搜查轿子,也是为了确保大公主殿下的安全。” 大公主直接冷冷的哼了一声,“你们这些狗眼也看的出,这只是一个小小轿子,又不是什么迷宫,难道,在其中藏着人,与我共同来往,我竟会视而不见么。你们如此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也就算了,可听在我耳里,怎么像是说我与那些刺客是一伙的吗?他们刚进来,就要逃窜到我这里。要么,你们这就是在怀疑我正在运送他们往来于皇宫大内。?” “卑职不敢。只是刚刚出现刺客之后,皇上下的命令,要严加盘查皇宫中的一切来往人员。卑职们也只看一眼,不敢打扰大公主更多。” “我皇兄的眼光向来是最好的,但是,怎么就混进了你这么一只臭虫?就凭着你只是一条狗的身份,也敢来搜查我的轿子么。看来我要拉上你,到我皇兄面前就好好的评评理了,要不然也干脆,跟皇上提个意见,让他就此封了中宁宫宫门,这样,也可让所有今日进出于此的人,都在你区区一个小小奴才面前自证清白。”大公主越说越气,声音已经极度咆哮起来。 “这……”外面的侍卫开始犹豫,听的出来,大公主话里话外全是刚正不阿,理直气壮,而且,他一个小小奴才哪里就感觉到与大公主共同去见皇上评理,忙擦了两下冷汗,觉得自己刚刚想要搜查大公主坐轿的想法简直是鬼迷心窍!蹲在这人身后,观察此时两方对峙的那两枚棋子对视一眼,悄悄在怀中取出一粒弹丸,总要看看趁人不备,刚好射中大公主,十六人抬大轿左边的一位轿夫,那轿夫经了剧痛,手上便是一松,从始至终都没有落到真正落到地上的大轿,也因一个方向上的骤然失力直接向左侧倾了一小下。内中的大公主发出一声惊叫!唬的所有抬轿的都吓白了脸色。 与此同时,一同跪在大公主轿前的那些大内高手中有一人直接飞身出去,补了那位轿夫的位!刚刚已经有些向左侧倾斜的大轿,这才真正安稳下来。这一边,看到自己手下擅自行动的侍卫首领,看到自己手下力挽狂澜,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悄悄抬头,与那已经抬住了大公主轿子的侍卫对了一下眼色,明白他的意思,轿子的重量很正常。又想到自己的确是鲁莽冒犯了大公主,连忙一连串的给大公主磕头,“殿下息怒,殿下……” 已经下得轿来,正在轿帘之外,为大公主观察外面一切情境的婢子,忙将头探进轿帘,像大公主低低的回着现在外面的情况。大公主在里面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来真的是有刺客呀,主意都已经打到了我轿夫身上还流了血,不过这样也好,你的人借我用用,我还想着是不是全都换成你的人呢?那样我的安全,可是大大的保险了呢!就只是,这下子,你这奴才该放心了吧,现在就可以问问,那个正帮着抬轿的人,这轿子的重量,可否藏着你想要找的人呢?一个或许八个。这样随便抬抬应该会很清楚吧!要不,你这个当官的亲自来抬着试试?” 那侍卫首领早已经看过手下的回递过去色,明白,这轿子的重量是极轻的,根本藏不得第二个人,慌忙磕头犹如鸡签名,“是奴才愚笨,奴才冒犯了大公主是为死罪。” “那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让开吗?难道要我真的去给你找把剑,让你自刎在我面前才算是了结吗?” 那侍卫吓得,自己爬到一边的同时,也挥手,让身后的侍卫全都爬到一边让开道路来。 而隐在阴影之中的东宫侍,卫此时心中满是狐疑,难道,那两人还会有别的途径逃出? 想了片刻之后,他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在心中暗叫,一切都错了,一切都错了!如果,大公主的轿中没有,那么,就在刚刚,她一定是将那两个人引到了皇后的轿子中,然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皇后与大公主说话时的情景,虽然有点杂乱,但全都是身着宫女衣服的婢子,鸣棋与善修都是身形高大的人,那些婢子的衣服,仓促之间,他们不会找到合适的,也就是说,二人不是在当时上的轿,那么,也是在之前做的这些事情。 等等,刚才好像,有人往皇后的轿子上抬了什么东西?隐约瞧着,是一只黑色的小箱子,但是,那箱子的大小,根本不可能装得下一个女子,就更别说是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在这时想到太子向他望过来的那只眼睛,如果自己这样失手回去,一定会受到种种惩罚,更有可能性命不保,索性豁出去,出去吸引一下仍有可能,没有真正出走出皇宫的鸣棋与善修。 他慢慢摊开一直紧紧握住手掌,发现其中已全部是冷汗,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救急方法,就是自己先现身,去刺杀大公主,再逼出鸣棋他们。也不是说真的要杀,不过是要营造出那种意境,如此的想法,他并没有跟那两枚棋子沟通过,而且估计,此时带在他们身上的万福丸,也快到了,他们要自动服下的时间,他们那么乖的,服用那些药,只不过是因为他骗了他们说是上好的参丸调助功力。那么一切就只能抓紧时间,也希望他们能够快速明白他的用意。46 第八百二十二章 杀棋 那东宫侍卫自知他此时想法,并没有跟那两枚棋子沟通过,而且估计也快到了,他们要自动服下万福丸的时间。至于他们之所以会乖乖服药,只不过是因为他骗他们说是上好的参丸调助功力。综上,只能抓紧时间。也希望他们能明白他的用意。 然后,这东宫侍卫动作迅速的从怀中抽出两支飞镖,采用平时经常练过的,一种奇怪的手法,钉到对面的轿子上,这样力道之下出手的飞镖无甚杀伤力!却能确保那只飞镖的尾羽,发出极大的颤动声。能够适当的造成在场所有侍卫的惊呼。但是那两个人能不能赶得回来,还要看皇后的轿子到底已经走到了哪里?如果已经出了中宁宫,无论自己这两支飞镖能够引起多么大的骚动,也是无济于事。他们大抵连听都听不到。 正扒在皇后轿子底下渐渐远离中宁宫临近正阳门的鸣棋与善修,忽然听到那刚刚的来路方向上“有刺客”的叫喊声。两人相视一笑,知道,这是太子侍卫想要检查大公主轿子放出来的手段。火光的质量还算合格,不过这点雕虫小技根本对付不了自己的母亲,关于这点,鸣棋觉得心里还是很有数的。 不过,接下来的另一个声音却更近了一些,而且太容易让人听清其中的内情,有人在喊大公主遇刺。 鸣棋马上就想从轿底跳出去,但被善修拉住手臂,轻声耳语,“你要去做什么?你好好想想,他们的目标怎么会是大公主?一定就是我们。现在不过是引诱我们出去的诡计。“ 鸣棋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极度愤怒,“就算真的是关心则乱,我也一定要去确认!” “你要先冷静一下,仔细想想,姨母的轿子是被抬着的,而且还是我们大显之内最昂贵结实的轿子。如果有刺客真的要行刺姨母于行走的轿中,也应该是用箭,可是那样的轿子,如果用箭怎么可能在穿透十六名彪形大汉组成的肉盾之后,还对极度结实的轿子造成伤害。况且此时大部分高手也还会在姨母附近。他们这么半天还没有赶上来,就是最好的证据。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透过层层的人墙伤到姨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听,现在那样的喊声就没有了,只有那么一个声音,就说明喊出这声离奇说法的人已经被治住了。”善修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楚。另一边,大公主听到大内高手之中有人高呼她遇刺,马上让手下的人给了那人一巴掌,又叫将那人领她面前来,让人打起轿帘来,仔细将他观察,半晌才说道,“这身衣服和夜色真的很相配,原来还是个大内高手,这样看来,好像是糊涂至极的高手!要么就是原就和我有仇,这样期盼着我出事情…… 说到一半,看向身边的婢子,“前面皇后的轿子肯定也走出不远,刚刚这狗奴才的大嗓门也一定被皇后听得清楚,估计也要为我担了不少的心,你赶快上去,给他们送个信儿,说是我安然无恙让皇后不要挂念。”然后再低头,向那个大内高手,心里想着,此人就一定是太子手中的一枚暗棋,不过还不止一枚,她将目光,送进此时围绕着她的人群中,来回左右上下都扫了那么一圈,唇角牵出一个笑容,可是,她也没必要将他找出来,只要在这里将他们紧紧拖住也就是了。 之前就一直跪在地上的,大内高手的小头目!再跪爬近大公主几步,“此地不宜久留,今夜宫中多是非,殿下还是及早起轿。” 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宫中多是非,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吗?我倒没看出今夜宫中有什么是非,偏偏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内高手生出了许多鸡生格斗的事情!你个混账奴才,这次不是外面的蛮人闯祸,而是你们闯的祸!我这次一定要在这里,等皇兄的说法。否则明日得人传将出去,还得说今日宫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生事,那般扰乱宫闱的事情,我一个小小的公主,怎么只我敢担得起天大的责任?” 那小头目尤在暖色灯笼火把光照之下,脸上惊吓出来的铁青颜色也已经叫人清清楚楚看在眼里,“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小的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大公主向着他身后扬了扬手指,“你倒真是个糊涂的奴才,你当着他日按住你的头送你上铡刀的可是我么,便是同你说话,也让我觉得晦气十分,告诉你,有朝一日你就要死在你这些手下人的牵连之中!瞧瞧他们为你做的这些好事,惊扰了我不说,估计现在连皇后娘娘也惊动了。现在的天气,风凉的很,若然是娘娘受了夜风连带惊吓,有个什么大病小灾的?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经得住砍么?” 那小头目顿时已经如一滩烂泥般委在地上,想到什么,又慢慢爬起,直爬到大公主脚步,“只求殿下息怒,给奴才指个明路。” 大公主闻言咴咴一笑,“你可别问我呀,你要回去问你那些手下。他们一个个的,故意使出这许多的事儿来,都包藏着什么样的祸心?要是我,今夜就将他们,全都圈禁起来,好好的问个答案出来,免得他日夜长梦多,反被他们陷进泥坑。”说完看看刚才,被派出去给皇后送信儿的人已经返回来,婢子与那人窃窃私语了几句,又走过来跟她回禀着,“皇后的轿子己出宫门。” 大公主收起扬在空中的手指,“这种事儿可说呢,你们先献我于不义,现在又问计于我。罢了,刚刚指点给你的。你做得早了,还有命在,若是拖延了。也活再无别法。” 之后婢子收了大公主眼色,道声起轿,不雅于皇后的仪仗才浩浩荡荡去了。 那侍卫头目在地上跪得久了,好不容易才站得起身来,?还没站稳身子就打开扶着他的手下。点指所有人,“大公主指点得对,我且要与你们弄个分明,今夜的你们都是有罪之人。谁都不许离开我的眼睛。我要重新判定一下你们的身份!” 皇后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跑来给她报信的人说大公主安然无恙,可等这人说结了,皇后声音倒像是热切体恤,“既然无事,可让人心上放了一大块。”说完才打发了回去。哪里猜得到,这些话,虽然是以她的名义讲出的,却不是说给她听的13146 第八百二十三章 重印策 皇后有些不耐烦的听着,跑来给她报信的人说大公主安然无恙,可等这人说结了,皇后声音倒像是热切体恤,“既然无事,可让人心上放了一大块。”说完才打发了回去。哪里猜得到,这些话,虽然是以她的名义讲出的,却不是说给她听的 而轿子底下,本来紧紧回握了善修的手想要挣脱出去的鸣棋,听到上面的这些对话,才渐渐,放松了对善修的回握。 两个人也都改成了双手扶住轿顶的姿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的好兄长,你觉得这东西到底怎么用?”从皇后轿下潜入夜色的两只幽暗黑影伏进廊道里的一双石狮之后,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皇后的仪仗在视野之中只剩一半大小的时候,鸣棋回过头去问向善修。 “引火烧身会很好用!”善修一笑。 “难道从中渔利就不好用吗?”鸣棋从上到下,又从左到右的观察着他手中的那方在黑暗之中犹闪着幽兰光泽的印章。 “可你现在还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利用它?” “这的确是个重点,或许,我们该去问问被这印章调动的人。”然后,鸣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接下来我就要光明正大的进宫。” “还是不放心姨母么?” 鸣棋摇了摇头,“母亲刚刚不是已经派人过来跟皇后说了无事么,我只是想到,那位老迈年高的内侍,如果就这样将他冤枉,真是有些对不住他,本来该冤枉的人就有另有更合适的。” “方法呢?太过明显的留下证据,更会引人怀疑,皇上向来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就是这个。”鸣棋伸出他的一双手指头,在空中摩擦了一下,“刚刚,为了确保能够既扒住挢子的底部,不让自己掉下来,又不让手心的印痕,遭到破坏,差一点,就磨掉了手中,在太子书房里无意间沾在手指之间的朱砂痕迹。现在,我就要用它让我们的太子殿下,今夜无眠!” “现在宫内很乱,如果此时回去,会冒很大的风险。而且之前,喊姨母遇刺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太子的人,姨母是不会放过他的,也就是说,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他的人,不必要再去冒这个风险。” “兄长都不知道吗?自己亲手挖出来的陷阱,陷住大型猎物的时候,那种感觉,拥有着所有时刻都不能比拟的欢愉。最近,我被人拒绝太多次了,一直忧愁苦闷,或许该拿高贵的太子殿下寻开心。又或许是该警告他,我们即使让他吃了点瘪,他也应该愉快的吃瘪,怎么能像这样心怀恨怨?而我特别不喜欢让心怀恨怨的人一直嚣张下去。” “那蝴蝶飞火的印章纹呢,没有在刚刚的惊慌中被刮花吗?” “就是因为刚刚太慌了,所以一直保持着用三个手指抓住下面木栏的动作没有变!所以它现在也是完好无恙。”鸣棋冲着善修摇了摇自己的手心,“就是这三根手指很遭罪都已经肿了起来,兄长可以心疼我的证据确切。” 善修冷笑,“皇后的轿子当然不好坐!” “兄长好走!”转眼间,鸣棋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善修身后。 檐宇之下,善修方回忆起刚刚的事,眸中升起担忧。 鸣棋光明正大的返回宫门,极自然的长驱直入。 不过去见太后的时间点才是重点。 应该现在立时就去觐见,然后与皇上一同告退出来,在自己回去的路上做出手脚比皇上更快一步地前去上书房留下手印。再算一下这样做的可行性,觉得没有任何毛病。 在摸到袖中不知是在何时存放着的一个小瓷瓶时,忽然起了个新念头,有了这个东西,或许连脚印也可以留上一个,那样才算是做得圆满。 之后给太后身边内侍引着前去问安,只说是遵了大公主的意思,回来报平安,以免太后与皇上挂念。太后欢喜他懂事。 皇上也点头赞许。 之后果然一起告退出来。恭送皇上远去之后,走到黑影处越上房脊,亦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现在唯有一个漏洞,他在进宫之前并没有碰到他母亲的轿子,说是大公主让他回来问安这条儿实在是站不住,不过好在,还可以等他做完手上这些事情之后回去告知母亲口径一致即可。 他在这些房子上取的是直线,所以速度异常的快,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上书房之外,因为宫中之前的那些慌乱,所以,大内高手全部被调往各处,反而将上书房给空了出来,只有很少量的几个侍卫从外围把守。鸣棋如蜻蜓点水一般擦过廊檐已经转到了上书房的窗下,正准备跳入。 猛然之间,却被一个忽然出现的红色身影惊得大大声吸了一口气。也自然没有撞到那个身影,他双腿猛然发力声息皆无的强制退出去半步。而那个在他之前好险被撞到的红色身影则完全没有发现,她身后的人,是怎么由一个风驰电掣般的身影变成了静止不动的站姿。如果她能看到全部过程,肯定会被这种形如鬼魅的身手惊得直接晕倒。 鸣棋屏住呼吸,跟在这红衣女子身后,看她到底要去做什么,漆黑天幕中的,大大月光印在这女子,红色的宫装之上,显得她身形轻灵小巧,看她稍稍停顿下来,调整双手的姿势,才看到,原来她在手中捧着一只香鸭。她先推开上书房的房门之后,脚步轻轻地走进去,在出来的时候,手中的香鸭已经不见。 原本鸣棋还琢磨着,时间紧迫,要不要先将他敲晕赶紧行事,不过这女子动作倒不磨蹭,放完了香鸭立即走了出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远去了。 鸣棋从打那扇窗翻进屋里,手脚麻利的,在那只仍然放在原位上的蝴蝶飞火流星金印的纸模子一角上,轻轻擦上那么一点点的朱砂。然后从他手中取出之前找到的那只小瓷瓶,倒出其中如同雾气般虚茫飘渺的东西,然后伸出手,在地毯之上轻轻抚摸几下,再取出之前为了陷害太子而记过他脚形的本子,看了看上面的描述,用手指轻轻在刚才他抚摸过的地方,画下那个形状。 然后他关注了一下地毯的反应,在他划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反色。现在还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过过了一会儿看到皇上眼中的的就会大大不同。想到这些,他抿唇轻笑了一下,再将他经过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下。5646 第八百二十四章 行善 鸣棋取出之前记过太子脚形的本子,用手指在刚才抚摸过的地毯人,画下那个形状。 关注了一下地毯的反应,被他划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反色。现在还看不出不同,不过,过了一会儿看在皇上眼中就会大大不同。之后将他经过的地方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并没有什么疏忽遗漏才重新揣起小药瓶,按照原路跳回窗外,用更快的速度奔向宫门的方向。时间应该是刚刚好的,他跳进一道阴影之中,紧接着反身光明大道正大的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刚好碰见他计划中应该遇到的巡宫的第一列巡卫。现在只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之前的所有就都可以总结为只精美的,没有一点纰漏的成功。 不过,他能感觉到,在转弯处站着的那个人影。虽然天色足够漆黑,而这里,也因为位置的原因,是整个宫中,最黑暗的一块地方,但是,行走宫中多年的鸣棋一向能够轻易掠去那些黑暗,观察到那个影子的具体形状。 看不清长相,这基本上无关紧要,他们不会认识,但是,他对他身上的衣服却很熟悉,那是东宫羽卫的夜行衣,看来是因为出来的太急,同时又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确定不会被别人发现,所以并没有换衣服。那么他一定是太子的人,也是刚刚与那些大内高手之中太子的人接头的人。这些人基本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而今天他们恰好做了无意义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人一定很想杀了他抵过。不过,他以世子之名,重新正大光明进皇宫的新身份,又让他无法立即动手。不过,鸣棋想,他可不太想顺从别人的意思。 “刺客在这里!”鸣棋大声喊叫起来。然后,很快听到,从四面八方得到的回应。那个黑影全身上下一震,很显然,他不能够明白鸣棋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鸣棋慢慢向前迈出步子,“你知道现在的太子殿下,最想让你做的事情是什么吗?啊,我忘了,你现在不能出声。那么就让我来替你回答吧,他最想让你死得其所。因为你即将带回去给他的,关于,放跑了我的回报,已经不能弥补你犯下的错,所以,他必须想要抛弃点什么。无用的人对他来说,就是这世上存在的最大过错。而他纠错的能力第一向上佳!最后,祝你能够侥幸逃脱。但很明显,是死得其所,会幸福些!” 看着那黑影跃上,宫墙高处,鸣棋自己再次感叹着这巧遇给了他可以施展离间计的机会!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真的不是什么离间计!太子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他深深的讨厌的失败者,虽然他本身就是一个失败者。 走出阴影时,正好与来追堵刺客的宫廷侍卫相遇。鸣棋认真的给他们指了个道,又免了他们行礼,让他们好好去抓刺客。 然后,等这些侍卫领命前去追赶,他朝向另一个阴影里说道,“像这样把你从他们的虎口之中放出来,算不算是我的日行一善?要是刚刚,我指向你那个方向,只有你一个人,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他们一定会捉到你!好去向皇上领赏的。不过,你会怎么回答,我也能猜得到,你出来做事,早向天地立过毒誓,为太子而死,在所不惜。不过,你这一次要是被这些人抓住,刚才,你给我们划的那些圈套就会全部着落到自己身上。”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桩桩,一件件呢,不用说罗列到一起,但只其中一件,就足够你阖族上下,轮一圈的刀头了。可是我偏偏救了你,也就是说我担的风险很大……你想想……” 隐在暗处的黑影,半天没有吱声。 鸣棋不愿意起来,刚要质问,那人又忽然兀自出声,“世子的意思是想放过我?”这问句儿里的怀疑浓郁。不过,这也没有什么错,在此一刻钟之前,鸣棋还没有这样的打算。现在说的做的这些也不过是一刻钟之前的心血来潮。他将男生女相的眉眼挑起,做出一丝笑意,“既然是在危难之中,必然会忧伤恐惧。我们虽是敌对之人,但是,我特别不喜欢看到忠心之人受累。你若肯相信我?便从我指的道路从这里绕出去。也算是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那侍卫声音犹豫,“可世子如此做的真正用意……小人却不得不问!” “我要是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会相信吗?还是说,如果我不能给出我真正的想法,你就会拒绝我这样的好意。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丢了性命去!若能苟且偷生,总会有许多不同,也会有许多变数。” “可就像世子说的,小人已经向天地立过誓愿,永生绝对不会出卖太子殿下!”这侍卫声音笃定。 “你会这么想,肯定是我刚刚的挑拨离间不够生动。因为我本来也不怎么用这些东西,谈不上是擅长。不过,你好像误会了我的好意,从始至终我有说过我要让你出卖太子殿下吗?就算是你终有一日会出卖他,也只会是你想出卖他了,与任何人都无关。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从小到大都是施恩图报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来找你,还了今日的救命之恩。不过,你总不希望,我要找你还的救命之恩,只是向你借十两银子这么简单吧。像你这样的死士,会觉得那是天大的羞辱,把你的命看得如此廉价!”鸣棋一脸可惜地说道。 “这……”那东宫侍卫一时哑口无言。 鸣棋回过头来,向那些宫廷侍卫,刚刚来过的方向上看了一眼,“他们的第二个小队会很快赶来,你还是赶紧从那个方向上逃走吧?只不过,你身上的伤还忍受得了吗?不会滴下血来,留了痕迹吧!” 那东宫侍卫低下头看了一眼刚刚他因为太快跃上宫墙时而撞的在流血的膝盖!,心中简直诧异之极!在如此暗淡的光照之下,鸣棋竟然接连他身上受了伤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因为血的味道。我的眼睛可没那么好使。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今日做了这日行一善的好事,到底是留下了一条退路,还是多了一份阻碍?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好玩就可以了。对了,回去之后最好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第八百二十五章 蹈火 东宫侍卫心中诧异之极!如此暗淡光照之下,鸣棋竟连他身上的伤也一清二楚。 “是因为血的味道。我的眼睛可没那么好使。所以现在也不知道,今日这日行一善是对是错?不过什么关系?好玩就可以了。对了,回去之后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比如说,我太白尾巴尖儿了,不好对付什么的,千万不要让太子把你杀了。” 说完,已经有回身离开之意。 那东宫侍卫,急向前一步,说道,“不管今日世子,到底是何用意,此时真切的救命之恩,小的一定没齿难忘!,也会寻找机会予以偿还。” “那个嘛,是理所当然的,就是希望,会出现的那个机会,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日行一善,你可不要第一次就让我吃个大亏。否则日后我变成了个终极大恶人,连佛祖都要怪你!”话说完时已经完全转过身去,径自向着光亮中去了。 黑影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义无反顾的,走进鸣棋世子刚刚指向的左侧的光亮之中。按道理来说,他是绝对不会走近这片极危险,也极亮堂的地方。不仅不会走近,还会远远避开。除非他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像这样自投罗网,但是,此时的他,却坚信鸣棋没有骗他的必要。可若然是真要想想他为什么会以一个敌人的身份救自己?就只能用世间哪有那么多可以说清楚的事儿来回答这个问题了!就好比,他此时对太子的愚忠之心,一样的没有道理,也一样的,没有分寸。 但事实证明鸣棋世子说,如果,他想逃出宫中的严密搜捕,必定要走这条路,是完全正确的!因为所有的侍卫都以为,他必定不敢走西边的光亮处。等到完全走出,危险地区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他是怎么盲目信任于自己的对手的。而之后要想的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告诉太子好呢,还是不告诉太子好?最后,一种奇怪的情绪,让他认为,必定得隐瞒这一段的真相才是对的。 几乎是天明时分,他才赶回东宫。 拖着那条伤腿,走到书房的时候正听到里面的管事说,“殿下,我们的人已经确定失手了。” 接下来是太子一声长长的叹息,“死了么?” “现在还不见踪迹。老奴是不是派人远远的在他靠近东宫的时候将他杀掉,这样即使后面有人跟踪,也绝对不会暴露出今夜之事子东宫有关的蛛丝马迹。” 太子的声音说道,“这宫中,还有人杀得掉他吗?”半透天光的晨曦之中忽然起了一阵大风,一盆被高高吊起的兰花,被风从高处吹坠在地上,啪的一声响,碎裂开来。屋中正在说话的二人受惊,喊道,“是谁?” 本来已经立在窗上的人影,转眼间消失不见。 刚刚跃上府门前台阶的鸣棋,身边忽然多出一个人的喘息声来,鸣棋移回头看向他,似乎对他的忽然出现并没有一分惊异,只是笑着说道,“刚刚不还是说,你和你那位主子之间是山盟海誓的约定吗?” 晨曦之中这人的笑容已经渐渐能够看清楚略带苦涩的痕迹,“是主子先解除的,我在窗外听到了他的心里话。我相信他已经不再需要我了。” “那我呢?要你做什么?”鸣棋问道。 他回,“赴汤蹈火。” 鸣棋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拾级而上,那侍卫在他身后稳稳的跟定。 皇后的轿子返回自己宫中,扶着丫头婆子们的手下得轿来,就觉得浑身乏累,想要休息,但是脑海之中却忽然闪现出大公主让人抬进轿中的那只箱子。 想要打开那只箱子的好奇心,就像是春风吹过江南岸的油然万里鲜绿不可阻挡。自己向前走着,使了宫女们去抬箱子。 却猛然听到那些宫女们惊呼,“箱子变轻了。” 皇后就向前走的步伐猛的一顿,刚刚在中宁宫之外,她明明是看见六七个宫女才抬得动那箱子的。而现在只用一个宫女就能轻而一举地把它抱在怀里。她的眉头皱了皱,很自然的想到大公主又在上面,打了什么主意。点手左右打开箱子,有宫女说道,“这箱子下面怎么是湿的。”然后又有别的宫女发现,在她们回来的路上,也滴落了一串水痕。 看到此处,皇后的心中似乎也明白了几分,暗猜着这箱子中原来装的肯定是满满的一箱子水,然后,在她回来的路上,又渐渐漏干。正要发怒,却忽听一个小宫女喊道,“那公主殿下要送给伴娘的礼物,是不是这枚古莲子呢?” 皇后一瞧向那边,宫女赶紧奉上来那枚莲子,皇后紧紧的咬了咬牙,心想着,大公主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还狡猾的在箱子里面放了这枚莲子,让她根本没有办法抬着箱子回去找皇上说理,只要有这枚莲子在,大公主就一定会说,她送的礼物本来也是这枚莲子,只是,而她这个做皇嫂的,似乎是有了不该有的期待。 她,抬起头,看进幽幽夜色,这只被莫名其妙送过来的箱子,和里面的莲子与水,到底是大公主用来隐藏什么的呢?这刚开了个头,便想到了今夜的刺客,也是大公主遇到的,一切都是这样的巧。 两天后旖贞约了虽然不愿意,也无法拒绝的无忧陪她到院子里去嗑瓜子,又同她笑谈起哥哥没花一分的金银,捡了一条死士的事儿,讲完其中的细节之后,啧啧感叹道,“听说哥哥小的时候生出来,有人给他补了一卦,说他是一生正财偏财,源源不断。半分也没提过,他会是个武将,还是个百战百胜的骄傲!将军。我们从前都念着,这道士是个骗钱的,却原来在这里灵验了。人家都说,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而哥哥,却只因为指了一个方向就得了一名死士,可见,是有偏财运呢!” 无忧低头不语。旖贞郡主倒也不嫌她是个哑巴听客。又叽里咕噜地说了半晌,才提问到,“你这个不言不语,是因为,本来说的,是要去救我,却连带着我真的要去负荆请罪而惭愧,不敢出声,还是因为,我是你讨厌的鸣棋世子的妹妹,所以,一并不理。如果是第一条的话,那么你可以停止惭愧,因为兄长已经说通了大将军,让他看出我们不会是真正的凶手;如果是第二条……” 第八百二十六章 伴读 无忧不语。旖贞郡主倒也不嫌她是个哑巴听客,问道,“你这个不言不语,是因连带我负荆请罪而惭愧,不敢出声,还是因讨厌哥哥,一并不理。如果是第一条,你可以停止惭愧,兄长已经让大将军看出我们不会是真凶;如果是第二条……” “奴婢有愧于郡主是真。至于世子之事,奴婢理应不妄议。此乃奴婢本分!” “行了,收起你那些给鬼听的话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这样忽然冷淡起来,难道是要逃离王府,去攀高枝?” 无忧摇头“文无忧,你一直想离开王府的心思,瞒不了我,也瞒不了母亲。所以你迟早要找一个帮手,可是在这王府之中,哪些人会帮你很难确定,而一定不会帮助你的人,就太好确定。母亲也许还会看事情是否对自己有利再做打算,可是哥哥就一定会成为你,走出这王府的绊脚石!由此看来,我的作用至关重要,虽然你一直忽略我的存在。”旖贞表情严肃的认真分析给无忧听,她在开场的时候想把气氛弄的融洽些,但是无忧的态度让她很生气。主要是母亲指给她的那个用来看住她的伴读女侍,跟从前所有的女侍都不同,一点儿也不看她的眼色,而其中最最让她气恼的是,她在读书时做的事情,那个狂妄至极的新女侍都会事无巨细都汇报给大公主。 “这次的读书,也就同于大公主殿下对郡主的惩罚。比之真的到大将军家门前,负荆请罪,只是读书已经是很好的了。”无忧低眉顺眼作答。那是正经,还让人毫无挑剔的答案。 旖贞正往嘴巴里吃瓜子的手顿了顿,然后又干脆将瓜子丢了回去,恨恨的瞧着无忧,“你到底是哪一伙的?现在分明是吃了我的瓜子,向着母亲。你本就知道我是无辜的!这也不是说,你会相信我是多好的人,而是认为,我根本不会那么干净利索的去杀掉一个人。” “无忧只是听吩咐的奴婢……”无忧说到此处稍有拖延。 旖贞干脆的哼了一声,“你怎么不将下面的话说完呢?你要说的不就是,你是王府的奴婢,更是我母亲的奴婢么!算了,我们就有话直说吧,这劳什子融洽我也不要了,只要你以女差的身份,在我读书的时候把这个女侍弄走,我也会想办法,让你达成心中所愿。我指的是你心中那个最大的愿望。不是为了那个愿望连命都能搭上吗?现在机会来了,这要是是你心中的诚意,看你那个报仇,是成天只挂在眼睛里,落在心上,还是真的能够付诸行动?”无忧听到她说心中所愿这句话时,抬起头来看了旖贞一脸眼,不过那眼神只到旖贞的下巴,就又重复垂下去,“俗话说,上人不替下人着想,下人不替上人分忧。奴婢的琐事何劳郡主挂心。” “连这句也直说吧,你不就是认为,我根本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吗?可这样的心意,看的时间久了,也会看得分明。女差想要做皇妃,重新翻起蔡氏旧案。只要你帮助我,在我需要的时刻,引开那个女人,我就会帮你见到皇上。现在有太多的人,会有精致的手法,让你见到皇上。只是,也许那些精致的办法,会被阅人无数的皇上一眼瞧出破绽,而我用这种鲁莽的办法,反而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当今的皇上本来就一直在装傻。只是想通过不断的示弱让母亲变得麻痹大意。母亲也配合着不断的骄奢,让皇上觉得母亲的贪婪放纵,已经正中他下怀。你那个眼神猜的不错,这些全都是合周公子对我说的。不过,最后那个最坏的办法,可是我熬了一天一夜才想出来的。要不要交换?或者说是值不值得交换,你自己看着办。” 旖贞还只是一个心血来潮的小孩子,此时与她的交换,只不过是一种贪玩胡闹。但无忧却始终无法忽略她提到的那个办法。 旖贞以她郡主的身份见到的皇上,几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会怎么通过这样的一面之缘勾引到皇上?”旖贞的疑问顷刻之间弥漫了一脸。 无忧也不禁扪心自问,她真的能做到,心中想要的那一步吗?但如果真的可以见到皇上,她愿意以任何的代价,换取这样的机会。 一边的旖贞盯紧无忧脸上的,每一个变化,但其实,纵然无忧,心中已经掀起,四海潮涌,脸上的表情,却只得一个平静。找不到任何想看到的点滴情趣,旖贞自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女差这样聪明,别这样,深谙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一直喜欢着你的我的哥哥,和那位合周公子才会这样痛苦。现在连他们自己都不太相信在你身上找到的类似于答案的东西。你使他们的迷茫,这些现在使我迷茫一样。” 无忧仍然低头无语。旖贞的声音却因为迟迟等不到答案,变的尖锐起来,“可那些你想要与他们为伍的人,根本不能做到这一步!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顾虑太多的事情。不想受到任何的牵连,又想同你换得最大的收益。这里面只有我的索取最小。你当然也可以认为,只有我能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最低。如果你真要这样想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郡主做出的惊人之举已经够多了,我不是在怀疑郡主能不能做好这件事情,而是在想,无穷无尽,积累过来的阴霾,是否已经吸走了我的理智!对于奴婢而言,现在就走出这一步是否正确?”无忧说的是实话。 “有很多人的仇恨,从一开始就已经变得了无生息,也有很多人的仇恨从头到尾,都熊熊燃烧。你可以好好想一下,以确保做出最佳的选择!不过,明天我再见到那个女侍的时候,我希望会得到最好的答案。其实这样想想,无忧,你真的已经让我们做出了太多的例外之事。因为我最讨厌呢的就是优柔寡断,现在的文无忧一点也不像我记忆中的文无忧。” “可那女侍今天已经因为郡主冤枉给她的过错,被关了起来。”无忧对这些事情本就已了如指掌。 “那只是临时的关起来,而且母亲,一定相信,她并没有犯错。”“也许她出来之后,会懂得如何婉转。”无忧说道。 第八百二十七章 朱砂 “可那女侍今天已经因为郡主冤枉给她的过错,被关了起来。”无忧对这些事情本就已了如指掌。 “那只是临时的关起来,而且母亲,一定相信,她并没有犯错。”“也许她出来之后,会懂得如何婉转。”无忧说道。“在某些方面上,她真的很像女差,都来王府这么久了,却一直没有在复仇这件事情上学会婉转。”旖贞有些稚气的扔出去一把瓜子,“我最初来找你说话,可没想把氛围搞成这个样子的。我们的狼狈为奸根本不需要说客,应该是水到渠成的。” 无忧私下里最欣赏的也是旖贞的这一点,虽然太多时候是在胡闹,但是每一次都很直接而肯定的表达自己的观点。不像自己,没说一句话,没走一步路,都会做,三思又三思的考虑。一切由心这样的自由这一生恐怕也不会再有。 其实,不管无忧愿不愿意,旖贞早已经指下的路,她当然拒绝不得!就在旖贞慢慢站起身的时候,她的目光已经瞧向远处一个身着伴读女侍特有的墨色装束施施然而来的身影,然后望向无忧,瞧向她的目光,“女差猜的很对,这也是合周公子给我出的主意,所以女差基本上可以放心,那个人,除了会妨碍你进宫之外,不会做任何妨碍你的事情。” 旖贞又继续关注了一会儿,那位伴读女侍走过来的身影,“也许,她也在心怀什么仇恨吧!要不就是心上什么都没有。我倒希望是前者,那样就会变得很好控制。我真是害怕母亲能在这芸芸众生之中,找出无欲无求的人来!”说完转身遁入花径不见。 又过了半刻钟,那女子出现在无忧面前,肃整的伴读女侍墨衣穿着在她身上竟然别有一番味道。 不过无忧觉得,这女子倒真的有可能无欲无求。如果是这样,旖贞的小算盘就会有些不好打。 目光继续打量上去,直到与那女子对视。 从中宁宫出来,内侍等了一会儿,皇上要向哪儿去的意思。不过,皇上一直也没开口,看脚步,仍是走回上书房的意思。内侍才给前面引路的小的们使过去眼色。叫往上书房去。 皇上走在小内侍提着的灯笼之侧,看着地上那朦朦胧胧一团光影,想着,母亲让隐瞒意妃死因的说法利弊。其实,摆在眼前的情况也只能如此,意妃与如妃家中世代良将,于帝国永固作用巨大。从前,那双姐妹也是真实可爱,他只要疼着她们,就给了她们家里莫大荣耀,而今只能改弦更张从头再来。而且看得出背后的人真正想要的结果,也并非毒死一双姐妹花与龙子而是一步步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然后,折殒大显忠臣的忠心。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回了上书房,安然坐在椅子上,正要给人指那砚台,忽听到,几乎跟了他一生的老内侍,哭着前来认错。 “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这老内侍声音依旧老迈,却总能让他想起儿时的一些畅快的回忆,所以,他即使已是如此年高也依然让他留在宫中,只做一些简单的吩咐。说起来乃是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水准。不过今日的认罪之声,听起来有些凄切。 皇上坐在椅子上看了在书案之下跪着的他一眼又阖了目,准他说下去,直到听他提起蝴蝶飞火流金印,才又重新猛然打开眼睛,盯紧他从袖中取出那只蝴蝶飞火流金印的动作。然后将目光掠过自己书案的边角处,之前,他特意放在那里的那枚玉质蝴蝶飞火流金印,确然已经不翼而飞。 不过,他似乎并未十分在意这枚理应至关重要的流金印的去向,反而是动作迅速的将另一边桌角上的,那只用纸做的流金印握牢在手中。 然后弯了弯唇角,对着依然在书案下面哭哭啼啼的老内侍说道,“一国之君,果然只能是个寡人!”跟在他身后的内侍从始到终都不明白皇上一会紧张一会,舒缓的情绪到底是什么?若然,此时犯错误的是一般的奴才,他身后的内侍,也可以帮着皇上发落问罪,痛快就打发他离去,省得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惹皇上烦! 但是,眼前的人虽然老迈,却是于皇上来说,特别的人。这总管内侍,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果然,皇上也并没有马上勃然大怒,相反的是拿起手中,那只用纸做的印模子,反反复复认认真真的观察着它的棱角处。然后终于伸出手指,轻轻的擦过边缘,得到手指上,一点点淡淡的红色印痕。细看其中粉末,有星星点点的闪烁光泽。又仔细看过一遍之后,吩咐道,“去拿磁石来。” 站在一边的内侍,见皇上终于有了吩咐,赶紧着人去拿。 等磁石拿到手中之后,皇上亲手用磁石吸过那粉末印痕,再举起手来观看磁石表面,但见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的铁屑吸附,也就是说,这是极纯净的朱砂,帝都之中最上好的。他抬起头来,看向等在一边的内侍,“我记得之前说过,几位皇子,朱砂的用量以谁为最?” “回皇上的话,当然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绘画技艺是最高的,所以丹青之物用量最大。”那内侍正说的洋洋得意,忽然想到此时的情况不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皇上也无意再问下去。反而盯着他面前的地面正中的那块羊毛地毯,不知是在何时,地毯上出现了几个硕大而明显的脚印。皇上扭头看了看开着窗,对身后的内侍说道,“拿太子的靴子来试试这脚印。” 内侍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吓得脸色变了变。这种事情事关重大。 看他稍有犹豫,皇上沉下脸来,内侍吓得踉跄奔出去办。 皇上看了看那个狼狈奔出的身影。又点手唤了另一边的人,去拿酒。 等到那酒来了,直接走下书案,与那位老内侍坐在一起。 老内侍见状,吓得简直屁滚尿流,他虽然老迈,却还记得尊卑,哪里敢与皇上平起平坐。 皇上见了他惶急的样子,又感叹了一句,“真是寡人,我这位置,从来就只有我一个。所有的人都在算计着朕。而朕却一直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每日每夜,不停的环绕在我身边,却都拥有着,虚伪的脸。”说完哈哈大笑地仰起脖子灌下去几口酒。1 第八百二十八章 听奴 老内侍听了,吓得屁滚尿流,他虽老迈,却还记得尊卑,哪里敢与皇上平起平坐。 皇上不理他的惊慌,“皇上的位置,从来就只寡人一个。所有人都在算计着朕。朕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所有人都用虚伪的脸来面对朕。”说完哈哈大笑灌下去几口酒。然后一指那老内侍眼前的酒壶,要他一起尽兴。 老内侍略琢磨了一下,大大方方的接过酒壶,自饮起来。 有小内侍从上书房之外走进,看到如此情景惊得简直要将下巴掉下来,还想往里进!被刚刚看到一切的总管内侍拦住,“这种时候进去要找死吗?现在皇上的心情看似很好,可是也是最容易砍掉人脑袋的时候。” 小内侍无声指了指与皇上一同席坐在地的那个老内侍。又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总管内侍也注视了一会儿此时正在皇上身边席地而坐的佝偻身影,“皇上爱听他说话,有些话是他能听的,可要是你听到了,马上就要掉脑袋了?。” 那小内侍吓得赶紧向外退去,很难想象从来杀伐决断,手握天下俾倪万物的皇上会跟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奴才把酒言欢。但现实就这样发生了。 总管内侍阻止了任何人进入上书房。 最后连他自己也静悄悄的退出去。远远守在外面。 只不过令他更加难以想象的事情,还在后面。皇上喝光了一壶酒之后,看向老内侍,“已经有人发现这枚,蝴蝶飞火流金印了!可我也只拿到它两天时间。你能体会到那种感觉吗?秋风入体,那些时时刻刻观察着你的人,甚至比你自己知道,你是会先打喷嚏还是先流鼻涕。这就皇上真正拥有的东西。” 老内侍不能理解皇上说的蝴蝶飞火流金印是什么东西,喝了口酒,问道,“那是什么?皇上最近在赏玩的私印吗?” “是能调动一股神秘力量的金印!这件事情本不该告诉你的。我从来没有对第二个人说过。而有可能知道的人也已经全部死去。”皇上说出以上的话,没有半分犹豫。 “是上将这些告诉给老奴是不会错的,因为老奴会很快忘记!而且就算皇上不杀老奴,老奴能活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说完颤颤悠悠的抱起酒壶,再喝一口。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我才会一直留你在我身边。一个五官正常的人,一旦得机听闻这等秘密,要他三缄其口不告诉任何人,是大大的为难他了。人一旦知道了本来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就会产生很多贪婪的想法。再不济也想依靠那些东西在我这里,捞取个一官半职。总是会有很多很多你根本就想不到的想法。我觉得这皇上当的无聊的时候,就会好好看看那些人的各种各样奇妙的办法。总能感叹上几次,也能惊吓上几次。” “可老奴虽老,却能看得出皇上并没有真的丢失那枚印章!而且皇上一直在想办法,要将那些正在觊觎这些金印的人通通收纳在法网之中!而今机会果然自己来了。”老内侍说完喝了一口酒。 皇上听完先是愣了愣,然后大声击掌,“如今在我身边,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你说的就是我全部心中所想。那个想要得到金印的人还是个聪明的家伙,不仅要拿到那个东西,而且还返回来诬陷了我的太子。不过,你刚刚的那出戏演的太好了,就像是真的丢了那东西。那么,问题又来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看出,太子不是罪魁祸首的吗?” 老内侍摇头,“老奴眼睛花了,看东西总是一知半解的。好不容易才想出,老奴并不是真正丢了金印就再也琢磨不透其他事了。不过,老奴想着,关于想要拿走金印的人,笨想着,皇上似乎不应该真的揪出他是谁,进而将他变成自己的敌人。反而是会变个方向将此事掩盖。”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不仅,不能将偷东西的人治罪,反而要从他身上,获得忠心耿耿吗?而那只假的金印,从最初的纯粹诱饵又变成的是纯粹的礼物吗?”皇上似乎已经有些醉眼朦胧。而且老内侍的说法又足够让他发笑。 “皇上刚刚问我怎么知道,罪魁祸首不是太子的?那是因为老奴知道……”话还没有说完,他摇了摇自己手中空空的酒壶,直接拿过皇上的喝了一口,“那是因为奴才见到了刚刚地毯上的那几只脚印。老奴从前就是服侍东宫里主子的奴才,总是记得太子殿下脚上的云头上殿靴底下几处独有的花纹。老奴的判断也就出自这里,地毯上的那几个鞋印,踏在地毯之上的力道都是相同的。可那种靴子不同于其他普通靴子的独特之处本来就是能用那些古怪的花放减轻重量以达到仙步轻轻的风范,就算事实上并不会因为几条花纹的独特设计,就真的能够达到仙步轻轻,但总有几步,会踩得轻些。” “果然是上好的经验之谈。不过,朕能看到这些,却是通过另外的途径,这几只脚印,是一种奇异的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雾胶,画在地毯之上,然后,推开屋子里的窗子等待细微的灰尘吹入,渐渐,覆盖住那胶痕,也就逐渐显现出原本用这胶做出的图画,即是太子的鞋印。可关于这种胶的出处,向来都是记载寥寥。如今却在咱们面前褪去传说面纱,真实出现!让人一想到就想喝上几杯酒,庆祝一下呢。” “但皇上应该是还有其他的发现,才确定如此大事的,最后结果吧。据老奴所知的,皇上从来不会轻易判断一个人的好坏。面对如此迷雾重重的证据,更会是如此!” 皇上听到这老内侍如此提问,再次大笑起来,“这般了解朕的人,如果换成是别人,朕一定要杀了他而后快。你今天却让朕觉得如此痛快。被别人了解的那种畅快之感,朕从未真实体味过。另一个原因就赏给你听,是因为上好的朱砂,未含合有一点点铁屑的朱砂,出现在书案之上的印章纸模之上。这一因太子独爱丹青之画,而足以指向太子的证据,反而如画蛇添足一般,加深了我的怀疑。” 无忧的目光对上那个新女侍的一瞬,就注意到,发在她额头的冷汗,密密麻麻。而且转瞬猜到,那应该不是什么冷汗。 第八百二十九章 记书 皇上看向那老内侍,“另一个原因赏给你听,未含一点铁屑的朱砂出现在印章纸模子上。这一足以指向太子的所长的证据,反而如画蛇添足。” 无忧的目光对上那新女侍的一瞬,就注意到,发在她额头的冷汗。转瞬猜到,那应该不是什么冷汗。 反而是因为激烈奔跑之后,真正流的汗。果不其然,在她身后,已经有一列侍卫追过来,似乎是在追赶着什么人。 无忧再低头时,已经看到新女侍裙子一侧,已经完全打湿的裙角,还不断在滴水。而那些追赶而来的侍卫,也都湿了鞋子。 做贼的证据如此明显。估计一旦落入这些人手中,就再也逃脱不得。 一想到那些能陷人于卑劣之地的泥泞,她就由心痛恨。 于是她笑着向那些新女侍招手,“妹妹捡了帕子就快回来,要不然怕到时候留给你的瓜子我可要全包圆儿了。”她这几句话之中,完好的说明了刚刚新女侍是一直同她在一起的。然后等新女侍走到切近,又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侧,恰到好处的遮盖住她身体一侧还在滴水的裙角。 无忧本来有绝佳及机会,指出她就是这些侍卫们要追赶的人。却反其道而行之的帮了她。新女侍,有些迷惑的看着无忧的言笑自若,但已经大约明白,要配合无忧的说法,也马上展现出笑意,趁人不备,抽出藏在袖中的帕子,当做是她刚刚拾到的,伸出手,递过无忧手中,“都是妹妹都不好,让姐姐吹飞了帕子。”一边说话,目光一边微微侧到一边去打量那些仍在她们附近游走的侍卫。显然心中还在忐忑不安。 “我看妹妹还是用刚刚琢磨出来的那句秋风雾夜写当时的景色是最好的。”无忧拿着手中的帕子,研究着说道。仿佛他们刚刚真正在一起,为了某一篇诗词而潜心造句。 那些侍卫观察了半天,没能看出任何的异样,得了小头目的召唤,半刻之后悄悄的退走了。 新女侍看向无忧,“女差难道都不问一下我做了什么就要救我吗?” “只是一个弱女子,被这些侍卫们的追逐,任何一个有热血的人见了,都会拔刀相助。何况我只需要说这样几句话,就能做得好事一桩。” 新女侍目光中的怀疑,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凝聚,“可女差更应该知道,弱小并不代表善良。如果我做下了天大的恶事呢!” “那就更应该救出来问问,要做出天大的恶事的那个原因。” “可女差图的那个回报,我也许就要再也无法做到。”言语之中忧伤以极。 “总要试试的,就当是为了好奇结果。如果仔细想想,这和去看他们耍百戏没有任何的区别,一切都是为了结果。” “女差这样笃定的相信我,未免有些轻率。”那新女侍似乎根本不能理解无忧的大方相助。 无忧看了一眼远处的风景,“你那么喜欢听真正的理由?就听听这个怎么样,我小的时候,听娘亲讲过越是早做些善事,越能早早收到回报。可是偏偏世上人多在年轻时鲁莽行事,犯下许多的错,到了年老时就只能收获那些现世孽报。而我又因鲜少有机会走出王府与深宅大院,所以即使是安了为善之心,也只能遗憾,少有机会实现夙愿。” “女差的意思是一切不过夙愿?” “这么想是最简单的。你不想说的那些事情,我也并不想问。而且偶尔,我也只想相信一个人的眼睛,做出一些决定。姑娘以为我做事必图回报,人不能毫无道理的去给别人施恩,本也是极正经的道理。只不过,我与别人素来不同些。” 那女侍紧紧的咬住下唇,“我要杀了鸣棋世子!” 她话音刚落,无忧已向着她身背后遥遥福身。 这女侍一惊。正看到鸣棋目无旁人的直向着自己眼前身着女差服侍的女子走过来。而眼睛中涌动的情愫,是那种再不懂这世上的姻缘际会也能看得出的眷恋满满。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在心中暗悔自己,真是大意!应该先问这女差名姓,不过即使当时问了名字,也未必能了解到,更近的一层。然后,简直是嘴唇发抖的盯住无忧接下来的一举一动。 无忧得了鸣棋意思,带足笑意起身。 那新女侍目光中的惊吓已经渐渐变成了,倔强的坚持与视死如归,看来在心中早已经算准无忧与鸣棋的关系非同一般,而且自己刚刚的话,也必然会被原样转达,做成结实铁证。此时秋风柔软,鸣棋看向无忧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如水,“在这里做什么呢?这两日起了秋风,天都变凉了。你又一向畏寒。”他这样轻轻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忘了之前无忧拉来王爷做挡箭牌的事。 可无忧自知,这不是她能在继续下去的事情。这就是她当时选择那么做的代价,她自己很清楚。 “回世子的话,奴婢在跟旖贞郡主的陪读侍女说话。” 鸣棋不太在意地随口嗯了一声,连看向那陪读女侍的目光也只是轻轻滑过。一双眼睛只顾着琢磨着无忧的一颦一笑。他可不打算按照,无忧疏远他的意思,也疏远她! 陪读女侍则保持着震惊地继续看着无忧怎么言笑晏晏地拒鸣棋于千里之外。她在心中想着,难道这叫无忧的女差说的是真的……她会与常人不同……但是她与鸣棋世子之间的关系,毕竟让她觉得有些不能安心。 “对了,上次收拾书房的时候,《定星策》这本书就一直找不到。而且我刚刚看过了母亲在安睡,不需要你,你去帮我找书吧。我很急看不到这本书就会吃不下饭。所以你基本上也不能够拒绝。”说完这句,就要头前带路回去。“那本书在三排第二栏。紧贴着《国说》。奴婢是记得的。”无忧笃定答道。 鸣棋正向前走的脚步顿了下来,“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对付我的办法,在当时收扮分类那些书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我的用意,然后,用死记硬背的方法记住了那些书全部的位置!”他咬了咬唇,“你总是这样为难自己。”他边说,边激动的伸出了拳头。 无忧目光淡定的迎视着他。 最后,那拳落在她身后的石栏身上。石栏应声碎裂。 无忧继续朝他行礼,“奴婢只是早便知世子会有需用,而特意准备下的。” 第八百三十章 真窍 鸣棋咬了咬唇,“文无忧,为了躲我,我书房里全部的书你都记下来了么?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如此为难自己?”他边说,边激动的伸出了拳头。 无忧目光淡定迎视着他。 最后,那拳落在她身后的石栏身上。石栏应声碎裂。 无忧眼睛眨也不眨的朝他行礼,“奴婢早知世子会有需用,怕妨了世子大事,才自作主张背了下来。还请世子恕罪。” 鸣棋僵僵的收回自己的拳头,“很好,真是太好了!所以父王才会赞叹你的才能吧!在这王府之中,能炫的技巧除了这过目不忘,还有什么?为了能够走到那人身边,为了达成所愿,你到底都还准备了什么,惊人的绝技?不会连隔墙识物也会吧!” “奴婢……” “够了,不要再那么自称了,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就当成主子的人了。你不是时刻在准备着把自己变成主子吗?”鸣棋目光冷冷的逼视着他。 “世子的书房今日又送去了新书。奴婢本也是要给世子送过去书单的。”边说边从袖中取出精致的金绘书单来。 “现在我没有时间,晚些时候,你亲自送过书房来吧,如果我不在,你就一直等死在外面吧!” 无忧听到这凶狠的吩咐,脸上也没有出现对应的一份恐惧,或是一份担忧,仍然使用一如既往的微笑,轻轻应是。 鸣棋显然被气的更恼。甩袖而去。他戎马一生,从未遇到如此让他无助的时候。眼前如同是敌人的女子!偏偏是他魂牵梦绕的眷恋。他想抱着她,却也每每更想一刀杀了她了事。“女差果然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用这短浅的时间就已经施恩奴婢两次之多。而奴婢从头到尾都无以为报。”望着鸣棋世子消失不见的背影,这新女侍含极感叹道。 无忧一笑,“我本来也是来嗑瓜子的,没想到得遇姑娘,又出了这两码子事情,大概是天意在用实例充分的说明,所谓命运,所谓阴差阳错。我之前也说过,这是我喜欢的日行一善,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与我反倒添了忌讳。” 此时的新女侍,已在心头反复组织了几遍要说的话。她本生的文雅冰清,无忧虽然与她不甚熟悉,但是那些可以入画的精致眉眼,又因款款同于入画丽人的最高标准让人觉得如同故交。 无忧坐在那里想着,因是倾城丽人的犹豫,连那犹豫也能轻易让人意荡神驰。想着想着,就自己先笑了起来。 那女子心下琢磨的激烈,猛然一抬头,看到无忧的笑意,愣了愣。为了刚刚的事情,她虽然不愿意立即再次相信她还没有半分了解的无忧,但总有几分感念她的救助之恩!忽然想到,她从大公主的书室中出来的时候,正听到大公主身边的弥姑姑在说厌了几种玉雕花样的事。她在心中暗暗猜想着,从这位女差同刚才那位世子的谈话中可以听得出,这位女差应该是个喜欢玩弄权术向上攀爬的人。而如果能够提前得知大公主的喜好,那么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助力。 是以,接下来,她略略提了提玉雕花样的事。 无忧果然还是感激的握住了她的双手,“好妹妹,果真是个伶俐人,我不过是顺手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真的是如同之前所说的,并没有像你图什么,就算是图什么也不图在今日。哪里曾想,妹妹会这样灵慧。” 鸣棋无忧面前讨了个无趣之后,按照惯例去烦善修。 善修只随便搭眼的状态,就已经猜到他是来做什么的,“这又是在哪里受的气?” “兄长信命么?”鸣棋是满脸为此苦恼不已的表情。刚刚他从那里走出去,就后悔自己放了狠话。她也许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吧!她信了那些,然后对他心灰意冷。 因着苦恼这种情绪,在他脸上并不多见,善修一时觉得有趣儿多看了几眼。“要是这么问的话,看来是真心被拒绝留下的阴影,罪魁祸首也就是文无忧了!这小女子果然厉害。不过这种等同于你弱点的东西,不需要在我面前遮掩一下吗?多多少少也换做个别的名字。” “我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诅咒。不是有那种说法吗?从不懂得爱的人好不容易懂得了用这世界上最冰冷的心去爱一个人。可被他爱上的人却一个接一个的疏远他,甚至是只有疏远他才能活得下去。”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全是无忧生气,而且哀伤的眼神,他最怕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善修看了一眼鸣棋真魂出窍的样子,冷哼了一声,“看来除了用刀的秘密,你什么都不应该懂得。这样的一生应该愉快很多。女人向来是骁勇者的难题。” “兄长这是在说自己吗?从来都相信自己身上背负着天降之大任,也在受着筋骨劳动。而之所以从不肯将心交给别人,不是因为不会心动,而是因为自己随时会为天之大任献身。但是兄长又怎么会认定这蝴蝶飞火流金印之事不是兄长心心念念的那种大任呢?”鸣棋逼迫着自己暂时将无忧赶出脑海。 “巫蛊之事,祸乱之源。”一提到正事,善修果然也正经起来。 “对,就是这里,兄长虽不重虚名却太重将来可能着落于史书之中的名声。这会成为兄长的弱点。睁不开来,兄长不也是重蹈了你好贤弟我的覆辙,简直是将自己的缺点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给自己的对手。然后还要提点两句,怎么样才能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拿下!” 善修信手摇了摇手中握着的书卷,“所以,我才要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然后他看了一眼鸣棋一副正在动歪脑筋的表情,“有些事,我们了解的还不是很清楚。比如,那印章如何使用,又如何招集他们的部众。这些都很成问题。如果现在就有所动作,未免显得轻率。我回去之后想想,既然是那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又怎么会随意的放在书案之上?贤弟可参考一件事,我们昨日可有在龙书案之上看到,金镶玉玺?” “所以说,深入到游戏之中的人,可不能,只是我们这些并不懂游戏规则的人啊!现在的皇上手中势力很强,又极了解这玩意,那么,我也应该给他找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陪他一同玩耍才是正题。 第八百三十一章 私昧 那么重要的东西,皇上又会随意放置?我们昨日并未看到金镶玉玺!”善修道。 “所以说,深入到游戏之中的人,可不能只是我们这些不懂游戏规则的人啊!现在皇上手中势力很强,我们也应该给他找个实力相当的对手,陪他一同玩耍才是正题。就算我们拿到手中的这玩意儿是假的,但是,只要引他们进入游戏规则中玩耍,一切仍有可期!”鸣棋显然也有些察觉,他们拿在手中的印章得来太过容易,而当今皇上又从来都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 善修微微皱了皱眉,“如果闹得太大,可能会动摇国基。大显不可生乱。” “饱暖思那什么,无论是皇上与太子都是这个道理。最起码,他们现在也在朝这个方向去做,因为要握住手中现有的,又要得到更多的,而做了太多可怕的事。如果想要帝国国祚绵延,几方面的势力该当制衡才是。”鸣棋说道。 “怎么会有真的制衡?”善修冷笑问道,“贤弟刚刚说的那些,确实会削弱太子与皇上双方力量。可是借此机会坐收渔翁之利进而异军突起的,又成了姨母。姨母能够一登大统的野心,从来都不下于皇上与太子。这样看来,贤弟的办法根本不是在制衡各方的力量。只不过是要打一个优美的幌子,遮过丑陋的野心罢了。” “无妨!”鸣棋提醒他,“只要有父王在,母亲永远都不会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一直高高在上的宝座之外,她有更加期待的东西。而她之所以一直,在向着那高高的宝座,也是为了吸引她心中一直盼望的目光。虽然不太应该说,但是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局限。” “要是那么说的话,为什么,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无忧身上发现这些局限呢?”善修注视着鸣棋的目光提问。“那确实是需要贤弟我终生破解的难题!不过,我早已经下定决心,一定会达成此事!而另一方面,兄长也早晚会跟我达成共识的。我的兄长,对某一天会为之动容的那个大任,一直怀着极高的期待,同时,我也很清楚,我们都是,非常之效忠于大显的。”鸣棋正用十分夸张而高傲的手势比划着他们的忠心。 “这是你第一次跑来抱怨自己被拒绝时说了这么多正经的话。说明你已经自己找到了办法,可以忽略那个拒绝了。”善修简直是一脸严肃的认真跑题。 “所以,作为我来烦兄长的报复,兄长,稳准狠的又帮我掀起了伤疤!很疼,我确定。” 善修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茶,“今天的茶不错,就是名字会让你生点儿气,据说是叫缘错。” “看来,我该花点银子,让这帮人给茶起名字的时候少闹腾点儿。不过今天这里原本该坐着的是谁?要用如此狠绝的名字。”鸣棋忽然想到了什么提问道。然后颇有兴趣的举起那只茶盏,“兄长用这个办法来拒绝女子,可真是有点狠了!怎么能说的如此直接!该带上几个弯子,或者是借别人之口说出的。” “是之前见过的,国舅夫人的亲戚。我不喜欢在无用之人身上浪费时间。”善修无意隐瞒。 鸣棋点了点头,“可是时间到了吗?人怎么没有来?” “后来我想了想,即便是来府中一次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差人,给她直接送了好些过去。”善修一脸淡然的说道。 鸣棋简直是有些顿足捶胸的笑起来,“这位国舅夫人做事也太过莽撞了,难道她都不在帝都之中打听一下什么样的女子才可以入得兄长之眼么!” “有了云著娘亲归来,这位国舅夫人就成了只担着国舅夫人名头的弃子,当然要想各种出头之法。”善修道。 “兄长会不会后悔呢,这种身处绝路之上的杀手锏,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精妙。只见一面会漏掉许多好处。也许那女子会是帝都之中声名隐晦,但容色姿质都看把头筹的妙人。兄长的府邸这么大,就是添置一二妾氏也不会显得拥挤,人家又是真心诚意的送上门来半个子儿也不要你的,你倒是舍得将人家推出去。” 话音才落,就已经听到旖贞的声音在院子里明亮的响起,“你们这群狗奴才,干什么拦着,不用你们猴急的进去通报,我自己进去通报就是。兄长派人在外面把守的这么严谨,难道真的是在屋中私会美人?” “国舅夫人真是下了大力气放出消息,看来,不仅是旖贞,现在全帝都都要知道兄长今日今世时相会美人。不过,兄长那一兜茶叶送过去,美人可真是要泪涟涟了。” 外面的旖贞已经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怒气上了头,觉得有点热,用手擦过额头,直接走进厅中,寻了把椅子,自己坐下,一直不肯瞧屋中的二人,还只以为与善修对坐的是传说中的美人。 鸣棋见她不放过眼神来瞧,也绝不开口,只一味逗她,向着善修的座位走过去。善修瞪他,眼神示意他不要胡闹。鸣棋忍住他脸上那个要爆开的笑,摆手。只用唇形在跟善修对话,“我出三千两,我只要再走一步,贞儿就会受不了,开口说话。然后只要我们不言不语,我再走上一步,她会坐不住。第三步她就会瞧向我们这个方向。然后赌局结束。” 鸣棋的第一步落地时,旖贞的身姿果然颤了颤,然后挺直腰身,“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可并不是为了妨碍二位相见。不过是我修兄长这边风水得宜,无比适合思考人生大事。你们一双儿有什么要说的,要交待的真心,大可言尽。只当我此时并没有坐在这里,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只能用手捂住嘴巴才能忍住笑声的鸣棋,冲着眼前有着无可奈何的善修伸出三个手指摇了摇,然后走出第二步。 原本坐在那里的旖贞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而且也依然极别扭的扭着脖子坚持着不去瞧他们现下的光景,“所谓坐怀不乱,真的是知易行难。我还以为,从来不为女色所动的兄长,”顿了顿,“会真的,会真的……可兄长为何偏偏要对我狠心,说什么天之大任,却原来兄长的大任是这狐媚子……不过,到底是我做了什么让兄长有所误会,还是没有做什么让兄长误会?我早对兄长死了心…… 第八百三十二章 递笺 旖贞顿了顿,“我万没料到修兄长会真的,会真的……可修兄长为何偏偏要对我狠心,说什么天之大任,却原来兄长的大任是这狐媚子……不过,到底是我做了什么让兄长有所误会,还是没有做什么让兄长误会?我早对兄长死了心才对……可那颗心却总能生长出新的期待,我管不了我自己。”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鸣棋再次提起脚步,抬了又放回原位,放回原位,又抬起,然后忽然果断迈出。旖贞赌气将那些没头没脑儿,前后矛盾的话大声的喊出来才反应过来,这些话虽然前面还算是有骨气,但是后半段的意思,简直是在表达自己喜欢他。一时又羞又恼的急了,扭过头去看善修的反应,一眼就看到在旁边,早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哥哥。再向前后左右看去,根本找不到什么传说之中的美人。一直都是哥哥,她说的这些话,他都听得全了。 正想气势汹汹的,把出现在这里的多余哥哥给轰走,脑子里忽然出现,刚刚自己所说所做的每一幕都丢人,很丢人。气的,想去扑打哥哥,却被鸣棋油滑转到善修身后,“虽然好妹妹让哥哥轻松赢了三千两,但这一次哥哥只能站修兄长,你那些委屈全无道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唯有美食与美人不可辜负吗?” 旖贞长长的吸进一口气,提高目光恶狠狠的瞪着与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哥哥,“老子就是有理走遍天下!” 善修正要送茶入口的手停在半空之中,然后又晃了晃,倾出了半盏。 旖贞一刹反应出来自己在善修面前出丑,又找不到什么来掩饰,又想要当做若无其事,可连自己都克制不住那种尴尬,只能红着脸哭出声来,“这样的玩笑,哥哥们也开得出来,左不过是逼得人丢惨了脸面!要挖去你们的眼睛才是。” “哪有这样的,这种丢脸的时候不是一般都是自己投河的吗?”鸣棋一派认真地质疑。 旖贞直接跳脚。 鸣棋跳来跳去躲过了旖贞的再次追打,嬉皮笑脸出卖善修道,“不去跳河也罢了,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与我白耗,该去问问修兄长他与那天上难找,地上难寻的美人到底如何了才是正经。” 旖贞努力做出她并不是像鸣棋说的那样是为美人之事而来的继续追打鸣棋。 可忍了一段时间发现,善修也没有给个解释的意思,于是终于忍受不住好奇心驱使,渐渐忘了鸣棋已经移到她身边,很容易报复的事,转而低下头,追问起美人的事,“难道是哥哥冲撞了修兄长的好事?”她来得很是及时,不可能错过了的。 善修还没来得及回话,鸣棋已经一本正经的摇头,“怎么可能,为了能看你跳一次河,我想去帮兄长找个美人还不及。” 旖贞冲着他无声切齿。 善修从茶盏上抬起头来,眸光点亮庭院翠色,“我不是她可以寄托终身的良人。” 一丝笑意爬上旖贞的嘴角。 外面有婢子进来送茶,湿了鞋面,鸣棋打听着,“难道外面下雨了不成。” 小婢子低头回话,“才刚下的,这会儿子正急。” 鸣棋却站起身来要出去。看看旖贞无去意也并不带她,只叫人去拿伞给自己。 几行雷声响在他的语音之后,善修稍留他道,“是何急事,等这雨歇了再去。”鸣棋在心上想着,要去弄一个无忧喜欢的东西回来,可这样的话绝不能在旖贞与善修面前说出口来,只是笑向他们,“回去琢磨我的阴谋诡计。在你们一双儿面前太过不便。”边说边撑开手中的雨伞,一个物件从中掉落,鸣棋手疾眼快地接住,摊在掌心之中观看,是个纸笺。慢慢展开其中内容,惊觉是关于之前,帝都之中失踪的那些贵公子的事情。 看过一遍之后,鸣棋顺手将纸笺递给善修,然后返身坐回椅子上。 旖贞见善修已经看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样子,也伸长了脖子凑向那纸笺。 “居然有人比我们还关心这个案子。”善修放落了纸笺。旖贞嘟囔着,“就差一点儿就看到了。” “我一直在等他们的下一次动作。还好时间不算久,只不过,不是一次动作,而是直接召唤我们本人了。”说完,这句鸣棋的神思徘徊回了之前几次有贵公子失踪的现场,神游了半刻,才续下,“看来,做案之人本来就是细致的人,他一直都没有打算瞒人,不过,由于一向利索麻利,竟然是忘了给我们剩些蛛丝马迹。” 善修再啜进一点茶水,“比起消磨时间,他们又怎么会是在边漠之地能伏在沙中两天两夜不食不眠的贤弟的对手。怎么,这就要去赴他们这个陷阱的约么。”信上写的,是与帝都中失踪贵公子有关的人,都聚在帝都之外的狼山之下。 “他们是把我当成是他们的属下了么,招之则来?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佳人,怎么会那么让人眼馋。”那张纸笺被善修看过其中内容后随手扔在桌案之上。旖贞在哥哥们有正经事的时候,保持着缄默,此时正伸长脖子看向那张纸笺。 她就快看到其中内容,鸣棋又伸出手将纸笺拿起来,重新读了一遍,想着,如果他同之前一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们会为很满意他的果断,但这一次,他应该别出心裁…… 但是也算是有一个收获,鸣棋能从这张纸笺上,嗅到他们的一个弱点,他们似乎不太擅长等待,又或许是想给他们的主子一个事实证明他们存在的用处。两者不管是哪一个都会对他有利。浮躁的性情会将完美的事情搞得体无完肤,他看过几次那种性格的人做事。看来这一次自己或许会省上几分力气。而且那座狼山,还是他儿时猎杀第一个猎物的所在。正是在那里,他对他的父王说,他要去边漠御敌。像他的修兄长一样。虽然,他没有说出更多的理由,但现在,那时那刻潜在他心里的那个理由,至今还异常清晰地躲在他的脑海里,十三岁出征边漠,这样会比修兄长的十四岁整整小上一岁,最后的事实是他做到了。 善修没有再给出什么意见,他一直在冷眼旁观等着他的大任,旖贞也已经从他手中抽出了纸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第八百三十三章 太礼 那时潜在鸣棋心里的那个理由,至今还异常清晰地躲在他的脑海里,十三岁出征边漠,会比修兄长的十四岁整整小上一岁,最后的事实是他做到了。 善修没有再给出什么意见,只是冷眼旁观。旖贞从鸣棋手中抽出了纸条,从关到尾看了一遍, “为什么哥哥不去找这东西的来路,刚刚就那么被夹在雨具之中,说明他们人是进得来这里的。难道修兄长的王府之中有他们的人么。” “他们进得去任何一个地方。”鸣棋语声平静地说。 旖贞简直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是他们需要的时机,他们杀得掉这帝都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他们杀不掉我想要保护的人,事实上,之前我故意放空了王府里的很多地方,他们胆怯了。不曾前来。”鸣棋笃定道。 “事实上也可能是他们太过愚钝,根本没有想到要来我们的王府逛逛什么的。但是到了他们想起来的时候,真的趁人不备来了王府,兄长又打算如何防御?”旖贞追问。 “我会夸他们来得正好。”鸣棋逗她道。 旖贞赌气不再出声。 看着自己琢磨了一番,话也不说就走出去的鸣棋,旖贞在后面喊着,“哥哥要去哪里?” 鸣棋头也不回的,在脑后伸出三个手指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给太子殿下送礼了。” 旖贞看向善修,“刚刚我以为哥哥他自己一个人跑去见那些江洋大盗是太过自负了,但是现在来看,他竟然要去见太子殿下,也太跑题了吧!” “棋儿会在别人想不到的地方动很多的心思。而且同样确保是井井有条的精美心思。”从善修口中听到对鸣棋的溢美之词真是不算多常见的事。 旖贞想了想问道,“从前,哥哥真的是有约就赴,从来都不管人家是不是设下陷阱的么?” 善修微微偏了偏头,“那些,都是他求之不得的陷阱,因为只有那样,才能让他的敌人们安心前来成为他的瓮中之鳖。” “哥哥在边漠,让那些蛮夷之敌闻风丧胆,原来都是真的。”旖贞感叹道。 “他才不喜欢那个名头,他的敌人要是被他吓得不见踪影,他在沙漠里的日子可就是真的过不下去了。所以有一次他自毁圣名,自导了一出败北之战,哪里知道,被他故意放过去的敌人,反而以为他这个放过是个计策,又硬生生地钻回了他的圈套。如此的求仁之心竟然被误会……” “怪不得他从不肯说边漠的事情。我只当他就只是一般的游刃有余,没想到会这么厉害,不过哥哥要去送给太子的礼物是什么。”旖贞问出这句之后想到善修也许会帮哥哥保密,正要补充,她收回这句话也是可以的。善修已经幽幽说道,“是太子最喜欢的东西。棋儿总是懂得投其所好。” 旖贞自琢磨着,“让太子那家伙真正喜欢的东西,除了皇位之外,恐怕都不够份量。” “那件东西与他父皇现在最重视的事,光有这个联系就已经足够吊起他的胃口。”善修又喝了口茶,“外面等着贞儿的人急得心都要跳破了,贞儿再不回去。姨母可要察觉你偷跑出来了。” 鸣棋又一次畅通无阻地来到东宫。 尤立在窗前的太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回头,他的目光是看另一侧窗外的。鸣棋也向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刚想开口给太子问个安用来做个开场白,依然没有回过头来的太子已经当先出声,“原本以为,至少要再耗上些时日才能见到刚刚陷我于不义的世子大人,没想到,会这么快……” 鸣棋不得不琢磨一下,从始至终没有得到过通报的太子,到底是怎么清楚自己的到来的,然后当他的目光也望向太子一直瞧着的那个方向时,就找到了答案,那里刚刚向半天之上升起的火流星,看来是后门上的守卫用这种东西向太子发出的信号。而他这个鸣棋世子,显然也拥有自己的专属信号。“殿下当先予了我厚礼,鸣棋当然也要有所回报。殿下会重新发现我这个存在的作用更近于忠诚的意义。”鸣棋婉转提到了他已经收纳为手下的前东宫侍卫。其实就是他不说,太子也一定早就得到了禀报。 “那个发现,会比父皇出的试题更难吧。”太子可不相信,鸣棋会真的白送他什么好礼。他在转回身之前,动手关阖了他眼前的那扇窗。然后走到椅子上坐好,“他们说,鸣棋世子,这辈子在这世上最爱的人会是自己的敌人。因为失去敌人的世子会觉得了无生趣。所以现在看起来兴致勃勃的世子,是因为找到像我这样强大的敌人而欣喜若狂么?”太子这样清淡的声音如无凭无据的穿堂风一般,倏现倏隐。 “要是那么说,世子就是太错怪为臣这并不多见的好心了,就算我这为臣子的算不上是什么上好的忠臣,却也偶尔想要讨好一下太子殿下,或者也可以期待一下太子殿下对面的敌人。当有那些人存在的时候,我们总算可以心无芥蒂地当一次同伙。不过,我已经真心至如此时,殿下还是能从我身上嗅出奸计的味道,那我也没有办法。”鸣棋的以退为进向来无往而不利。 “既然是来送礼的世子,我又怎么能让还没放下礼物的世子就这么走了,世子要我相信,你会暂时将与我敌对的心意,向前一步,换成是与我眼前的敌人首先敌对的心意,这种说法果然很是吸引人。”他轻轻端起原本就放置在桌子上留下一块阴影的茶盏,顿了一下,再放回原位。 鸣棋慢慢从袖中取出那枚胡蝶飞火流金印,原本光照暗淡的屋子里立时旋转起一道光系,整个室中因此变得五彩纷呈,“这是为臣上一次入宫的收获。也正是因为要护它完整,才走了另一条路。让太子误会了为臣。” “我还以为世子只是收获了我的侍卫。” “为臣以为,能与太子有共同的爱好,不一定能共成大事,不过若然是与太子同恨一人,那么,携手前进的可能会大得更多。”鸣棋瞥了一眼,太子定在金印上的目光,那是恰到好处被吸引的目光,由于过于动情,而一时忘了掩饰,接下来,又想到,反正已经被鸣棋看破,索性愈发不加掩饰。 第八百三十四章 巨礼 “为臣以为,能与太子有共同的爱好,不一定能共成大事,与太子同恨一人,却可携手前进。”鸣棋看向太子目光,那是恰到好处被吸引的目光,由于过于动情,而一时忘了掩饰,接下来,又想到,反正已经被鸣棋看破,索性愈发不加掩饰。 ? ? 鸣棋早知道他会对这种品质的金印动心。就算它不是一块能够调动诡异力量的神厅印符,也会是上好收藏之品。而且两者太子都能会喜欢。 ? 太子简直对那金印爱不释手,因为印章通身太过巧夺天工的工艺,而不敢在心里发出一点点对这个印章怀疑的提问。唯有滑过心头的一点点不满,就是,如果它不是由鸣棋带着他一贯不肯让人看透的笑意送过来的就好了。不过,一段算得上冗长的欣赏之后,太子将金印搁置在了桌案之上,“所以,其实,世子送给我的,也不只是这个东西外在的美艳这么简单吧,或许连同父皇已知它去处的寻找,也一并送给我了吧?” ? “太子殿下,物有所值的危险,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些被人称作宝贝的东西身上半分,但是到底这东西是不是值得太子殿下为之拼搏,或付出些什么,就是殿下自己该考虑的事情了。” 太子扶住他断臂处的旧伤,实际上他早已经无法忍耐,带着这副残躯一味只是等待的日子。以前这枚金印的出现,简直要让他欣喜若狂。他当然知道,这金印的用处,自然也要参杂着现在就在他面前,用晶亮眸光盯住他的鸣棋的欲望,以及时时刻刻有可能激怒他父皇的危险。但他的心却为这种种的危险而蠢蠢欲动。 然后他抬起目光,重新正式而认真的看向鸣棋,“恭喜鸣棋世子,现在我想要心甘情愿的品尝你的圈套了,所以,世子大可以将接下来的打算也一并告知。比如世子想要得到的东西,和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会更快速的达到,我们的目标。” “殿下果然是我见过的人之中,上当最从容的!其实,这也不能算作一个完全的陷阱,因为在这个陷阱之中,殿下会比我得到更多的东西。虽然那不会是我想见到的结果,但有些时候,为了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我们不得不做一些错事。我想接下来殿下还需要一个人。而之所以需要这个人的原因,乃是因蝴蝶飞火的起源地正是这个人的乡梓。据说那地方从前有关于蝴蝶飞火的详细记载,如果能够找到那本书,一切都能够清晰,也能够用这枚金印不费吹灰之力的调动起飞火的力量。但是如果说出下面这句,上面的这些话,又会变成废话。因为这个人应该就是帮皇上了解到蝴蝶飞火的人。” 太子冷笑,“世子有心了,连这些都已经清楚到这般。” “我可从来不送不明不白的礼物。” “那我该马上去找这个人。”太子道。“不过,眼下也有一个问题,因为这个人的能力突出,所以皇上,正派他押运一名要犯。据说这犯人只是一名普通的贩运私盐的商贩。恐怕,其中另有隐情,试想,皇上怎么会让自己手中最得力而隐晦的干将,只去做押运一个商贩这么简单的事。我琢磨着,他们正在押运的那个人,或许与这枚金印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联系!” “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将那个人夺到手中?”太子问道。 鸣棋摇了摇头,“我们要去夺的并不是人,而是真心。如此事关重大的任务,太子可以先派人去破坏,然后再派人协助他挽回危局。” “果然是世子的风格。”太子邪魅一笑。“殿下从不会选用如此温柔的手法吧!殿下对自己,也都从来残忍至极。”鸣棋说完,心照不宣的二人相视大笑。 “我早就说过,我与世子,会成为最好的相互助力。”太子高声道。 “看来选择最后与我决战的人还真是多呀!在最终成为敌人之前,就让我们好好同流合污吧!”鸣棋拍打拍打手心,悠闲起身,“我该立马告辞的,接下来殿下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去安排。”语毕,行礼出去。 太子亦微微颌首回应。等到鸣棋的身影消失不见,东宫的管事从阴影中走出,“如果真的是好东西,他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的。殿下行事需当三思!以免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 “他当然不想让出这个好东西,只不过是目前以他的能力还驾驭不了这东西罢了。鸣棋自从从边漠回来,就变得越来越狡猾,他深知这东西,能够为人带来巨大的力量,也就会带来巨大的威胁,所以得到之后不敢放在自己的手中,要放在我的手中,看我怎么玩火自焚,或者与我父皇两败俱伤!只不过,我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如了他的意!或者我应该想一个更高明的办法,比方说,怎么样才能将我的公主公母也牵扯进来?”然后,太子将目光转向窗外,秋夜风静,月朗如盘,“不过仔细想一想,如果能把这东西的罪责,推到我的那位姑父王爷身上,故事就会变得更加引人入胜了!” 管事继续担忧道,“可皇宫之中竟然丢失了如此重要的东西!明日里,难免会有一番,大动干戈的寻找,或许连东宫也会成为搜查的所在。” “所以,现在就是最恰当将战火引向秋熹王爷的时候。你去挑选两个忠实可靠的人出来,就在此时赶往皇宫,然后去向上书房附近转上一圈。现在公众还没有任何的动静,说明父皇仍然没有发现丢失了宝贝。事不宜迟,这就命令他们马上动身。事成之后令他们投入宫中的水井暂时躲避。” 管事道,“可是上书房后面的那口水井,并不是与东宫相连的那一口。我们快速无法捞起他们。” 太子冷冷一笑,“谁说要捞他们了吗?只要他们消失的够无声无息就好了。 另外再准备两个能在秋熹军营方向上打出响箭的人。这两点间的连线,会很是引人遐想!从上书房到秋熹军营之间的种种可能,会让父皇很好的自乱阵脚。我的那位姑父,一直想要做一位大大的忠臣,可是他万万想不到,这世上最不相信他的人!也是他最想,一世效忠的人。只要父皇动了秋熹,姑母公主,就会不管不顾的迎战父皇。 第八百三十五章 篡响 太子道,“再准备两个在秋熹军营方向上打出响箭的人。这两点间的连线,会很是引人遐想!其间种种可能,会引父皇怀疑。秋熹王爷一直想做忠臣,万万想不到,这世上最不相信他的正是父皇。只要父皇动了秋熹,姑母公主,就会迎战父皇。 鸣棋以为他送我一个烫手的山芋,我就要真的被山芋烫掉一层皮。那他也未免太小看,我这个做太子的了。一切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多难的。照他的,抄一遍就是。” 倚在东宫墙角,等着里面动作的鸣棋果然选对了方向,片刻之后从东宫墙头上跃出了两个黑影,动作凌厉迅如闪电直向皇宫奔去,而后再跃出的两个,大约……似乎……他心里有些不确定,不过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父王的衙属所在。看来,这就是太子打出的算盘,虽然他还不能十分确定,不过,这么一眼看去,就像是要将失窃金印的罪过推到自己父王身上一样。 想到这里,鸣棋也动如脱兔的跟上朝向自己父王衙属方向的那两道黑影。正当从东宫跌出的两名死士,迅如疾风向长街尽头卖力奔跑的时候,一片玄色阴影陡然从天而降,如同苍天坠落席卷地面,两名死士刚想抬起头来瞧那是什么?已经被刚硬不可逆转的风流击得身上发软?膝盖不自觉的,弯了一下,然后绝难抗拒的匍匐在地。 鸣棋踢弯了一个,又如同浪潮御风翻卷一般直接扭过另一个的胳膊也将他掀翻在地。再旋过二人身后,用一只手从后面按住他二人的手臂,又用另一只手从腰间解下自己的软剑,充做绳索,将他们两只手缚在一起。 整个过程,急迅灵速,不仅已经用一只手将他们牢牢掌控,还有时间伸出手接住,刚刚因他骤然从空坠落带几个激烈风流而被掀到了半空中的一个死士的黑色斗篷。 那人因着惊叹于他动作迅如鬼魅,而一时之间失神张开嘴巴的时候,鸣棋已经手脚麻利的从那黑色大斗篷上撕下两截布条,再先后塞进之二人口中,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说道,“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讲清楚,我现在时间很紧,没功夫跟你们耗,所以下面的话我只会问一遍。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做什么?” 暗夜寂静无声。两名死士,为表忠诚,皆咬紧牙关。 鸣棋很是随意的掂了掂,在他们肋下取出的佩刀,“我刚刚的良言被你们当成耳旁风了吗?”说完,目光一凝,空气中随之响起利刃划过血肉的声音,紧接着是因为剧痛而响起的闷哼声。那个被鸣棋手起刀落拔出了布条进而干脆利落割掉了舌头的侍卫,简直不能置信的望着自己的舌头分离开自己的嘴巴,在空中划出,带着血线的黑影,整个人剧烈抽搐着,委顿在地上。另一个,没有伤到的死士恐惧的状态也并不比他差,整个人体如筛糠的跌坐在地面上。可无论他怎么害怕听到被割掉舌头的那人的哀嚎声,却因为被鸣棋的软剑缚住双手,也不能挣脱开与那人的距离。 “我说过的,我只会问一遍。现在到你了。”鸣棋扔了,刚刚抽出了那把佩刀,随手又抽出了这人的佩刀,“说实话,我真的很奇怪,太子到底是在平日里,许了你们什么上好的愿景,要你们如此为他卖命。只不过你们似乎不大了解他的脾气,从你们进入我手中的那一刻起,太子就会变成,比任何人都想杀你们的人。当然了,这也不是全部,从你们被派出他的东宫时,你们的生命就已经被他结束了。他是个做事,从不喜欢留下点滴痕迹的人。你们难道都不会数数吗?在你们身边左右的人,是不是已经变得越来越少。如果你足够忠诚,那么你就足够愚蠢,也会死得足够快。” 然后,鸣棋随意抛出手中的长刀,环绕窸窸窣窣与闷哼急喘之声的暗夜,忽然一刹安静。那个被割了舌头的死士一直抽搐的身体在猛的抽搐两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还同死尸,捆绑在一起的那个死士,低下头去,浑身发抖的看着那个人,哆目瞪口道点着头。由于嘴里还塞着布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的点头。 鸣棋明白他意思。抽出布条。 “我说……我说……我全说……”他一边急喘着,一边说。“太子殿下,太子只是让我们到秋熹王爷的衙属里面放出响箭,至于所为何时小的就真的不知了。”“响箭?那东西在哪里?”那人手被缚住,抬起下巴示意在他胸前。 鸣棋探过手去从他胸前取出。在手中左右掂掂,郑重道,“我刚刚说过,如果你说实话,我会放你吗?” “说过,说过的……”那人颤抖点头。 “那样的话,你就走吧!”鸣棋道。 那人又用下巴示意他仍然与死尸捆在一起的手。 鸣棋用脚一踢,软剑弹回他手中。 那人被解除束缚后,仍然蹲坐在地上,用疑惑的目光仍然看着鸣棋,似乎仍然不相信鸣棋会真的放了他。 鸣棋也冲着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快走。 那人信实了鸣棋的意思,趴在地上叩谢,“谢世子不杀之恩。”说完从地上爬起来就跑“谢我的事还真是不急。”鸣棋看着那个急急如丧家之犬的背影,目光一紧,已经抬脚将之前插在死尸上的刀带到鼻子的高度上,然后,再飞起一脚踢出。 前面,在雾色苍茫中奔跑的身影,应声匍匐在地。然后望着那个,匍匐在地上的身影,鸣棋轻声道,“出卖了主子的死士,就是真的死士了!况且,我可从没说过要放你。” 然后,转过身来估计了一下,如果是正常的,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这两个家伙能到父王那里的时间。应该所剩无几了。他转身跃上一边的房脊,自语着,“太子殿下这么不合我意的想法,必须改改的。刚刚,耽误的时间有点多,只能抄个近路了。还好,今夜天气不错。” 之后,鸣棋的背影在房脊墙垣之上,明明灭灭几下,消失不见。他已经想好要发出这响箭的新位置。正是太子修在红狮子大街的别院,那里会让故事变得新奇有趣。虽然太子对别院的所在一直竭尽所能的掩饰,不过,鸣棋对他的上心也足够剖得他一二密辛。 第八百三十六章 修补 鸣棋的背影在房脊墙垣之上,明明灭灭几下,消失不见。他已想好要发出这响箭的新位置。正是太子在红狮子大街的别院,他心想,故事马上会变得新奇有趣。虽然太子对别院的所在,一直竭尽所能的掩饰,而帝都之中也鲜有人知,不过,以鸣棋对他的曰夜上心,做足各方功课,也足够剖得他一二密辛。 鸣棋很清楚,太子既然将自己的别院建在东宫附近,形成狡兔三窟的华丽布局,就必然会在其中大动心思,暗藏要物。转眼间,他已经路过他父王的衙署,这是太子希望响箭升空的地方。要再快一些,太子是要求那二人即到衙署即放出响箭的。他只有按照同样的时间到达地点太子的别院,才能够将在另一边,做着某些他虽然猜测不到,但务必,与这个响箭信号有时间相关的阴谋无缝衔接起来。 也就是说,不管那些人做的过程如何,他只要更改了结果,那些为太子的过程,就会变成为自己的过程。 这么想想,自己还真是捡到了天大的便宜。 他在脚下加了力气。黑夜的迷雾之中,太子的别院,隐隐现出棱角来。鸣棋心里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高高升起响箭。 太子正在拨弄长琴的手一顿,琴声在他手上戛然而止,他的目光透过支开的飘窗,看到升在空中的响箭,远远的偏离出他的预期的方位。 站在他身边的管事,脸色白了白,“这这这……响箭的方向完全错了,必定是有人搞鬼!” 太子已经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额头有豆大的汗珠滴落,发怒的声音变得虚弱,“秋熹鸣棋!”念完这四个字,忽然俯下身去,吐出一口血来。那鲜艳而刺目的颜色,一瞬铺洒在面前的琴弦上,淋淋漓漓的挂成晶莹的血珠。 本来环绕在周围的婢子,惊下的一瞬全跪在地上! 管事大声斥责有些已经滴下泪来的婢子道,“还不快去请太医。哪有时间在这里哭哭啼啼。” 太子拄着琴立起身来,“你又何故训斥她们,她们当然是哭得的,她们既然是我的婢子,与我有重重的瓜葛,如果父皇要杀我,当然也不会放过她们!只怕不只是她们,还会带累的牵扯她们的家人。”语毕,甩掉了披在身上的外衫,大步向外走去。 “殿下慢来,有些事还需从长计议。就算是响箭放出的位置,与东宫别院有些方位上的联系,但要是真的就此就定殿下的罪过,这些也只能算做是些捕风捉影的猜测!殿下可切莫就此灰心!今后的时机还会更多。” 太子不理他这些宽心之词,仍然大踏步的一直走出去,只是在那些步履之间,能够清楚地看出些不稳的摇晃,整个人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倾倒下去。 他心想,时机也许会有,但是自己,费尽心思要隐藏下来的别院就这样暴露在父皇的视线之中。那么那里面隐藏的一切,也会跟着接连被曝出,驯养的苍鹰,事先准备好的各种龙袍,还有答应了那些大臣早早就写下的升迁圣旨,无论其中的哪一样,只要落到他父皇手中,都够得上他被大卸八块十几回。最初,发现自己中鸣棋圈套的时候,他只想着既然这场豪赌失败,就要认命服输。首先豁出一条命去,这就入宫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经了夜风一吹,又变得一刹清醒,那枚金印还在自己手上,他那只手颤抖的,抚上自己胸前放着那枚金印的地方,紧紧攫住,直到按着手指硌的硬生生的发痛,“这东西的用处就这么被糟践了。但好歹,它也能救我一命。” 他的脚步立在庭院之中。 一直跟在身后的管事,也停下来等他的吩咐。 “你去放出消息说,找到了奇怪的金印。”太子的声音自落寞又坚强的背影中传来。语声也很平淡,似乎听不出来,就在此之前,他心中已经尽力了沧海桑田的潮涌潮落。 管事有些不明所以的愣了愣。刚刚在他心里的打算是,如果实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他们大可以借这枚金印号召起诡异的力量,但太子的想法似乎只是想努力自保,这当然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如果能够真正吸引走皇上的注意力,那么别院之中的各种东西,都会隐藏的很好。问题就在于,如何能让金印的出现引起轩然大波,进而移开皇上看向别院的视线。 太子沉默了半晌,终于说道,“现在就能只能走国舅的路子,他从来都最懂得排场,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的组织起排场。”太子说完,将紧握在手中,已握的的手指麻木的那只手摊开,“也许只有这么做,一切才能重新变成一个机会。别院离秋熹的衙署并不远,你找些人,将苍鹰等物,从别院之中挪向秋熹衙署。被鸣棋撞露了的圈套,我们就从将它重新织补起来。”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管事,有些为难的表情,“放心,国舅的声势会惊起帝都的所有!衙署的人也一定会放松警惕,只顾着瞧热闹。这世上没有钻不进去的漏洞,只有不努力去钻漏洞的人。所以,去送金印的人,也说成是秋熹王爷的人吧!” “可即使是以秋熹王爷的名义送给国舅金印,只恐国舅,念着秋熹王爷从前,与他有隙,不肯相信这东西的作用。”管事忧虑道。 太子看着窗外,将柳枝刮的纠缠成一团的秋风,笃定道,“如此好成色的金印,又加之如此诡异的工艺,国舅会先激动的头脑发热,而后才想起一切的古怪。但是他头脑发热的那段时间,就足够满足我们的需要。” 管事挑了挑他倒八字的眉毛,有些似信非信的前去安排。 天色虽然刚刚暗沉下来,一直念叨着雨夜贪睡的国舅,打量了一下天上飘过的几层乌云轻易覆盖住明亮月色,就已经稀里糊涂的念叨着,“真是风云易变,呆会儿恐怕是要下雨,我该早睡才是。雨夜贪睡,秋雨助眠。”念到第二遍的时候,有小厮在窗底下轻声唤国舅。 国舅仍然,将自己的身体倒在床上,闭眸转了转眼珠,懒散道,“所为何事?” “是秋熹王爷派来的人,说是有要紧的物件要面呈给老爷。” 国舅蹬了几次腿,才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第八百三十七章 夜重礼 “雨夜贪睡,秋雨助眠。”念到第二遍的时候,有小厮在窗底下轻声唤国舅。 国舅闭眸转了转眼珠,懒散道,“所为何事?” “是秋熹王爷派来的人,说是有要紧的物件要面呈给老爷。” 国舅蹬了几次腿,才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呼呼喘了几下才问,“你是说是秋熹家的?乖乖,那固执的家伙,可是向来不同我说话,生怕脏了他的嘴。这会儿上,怎么朝我这里送个东西来?” 窗纸上映出小厮垂着头回话的剪影,“来送东西的人说此物非同寻常,定要国舅大人亲自拿到手中,才能回去复命。” 国舅抬腿极费力的下得床来,端起桌子上的茶碗,抿了口茶,挥起肥大的袖子,“不管有什么要紧事,你都只说今日夜深了,我已睡下了,让他明日再来吧!” 可窗下那身影依然固执回道,“小的也是这么回给他的,但是他口气强硬,说这东西,如果大人今晚不看,日后必会后悔不已。说不定,还会要了小的们脑袋。” 国舅吞了整盏茶水,用袖面擦了擦嘴巴,“这王爷的性子还是一样的,喜欢强人所难。日常里迫着她女人听他的话也就罢了,这会儿上,还跑到我府里挟起我来了。真是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那人还说,此事十万火急,要大人速做决定!”国舅本想打发外面小厮离去的手,顿在空中,心想着,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东西必然有着,某种古怪的作用。另一边,还残余半盏茶的水面之上映出他不怀好意的一个微笑,“或许,是这个固执的王爷有难了,拿了他们家什么东西来的抵,用以求他向皇上说一个顺水人情。虽然这种事情,这个王爷从来没有做过,但是如此简易到连三岁小儿都确知的讨好,不也肯定是一学就会嘛。他装什么装啊,连女人都靠了,还要名利双收让人说他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奇才。屁,不过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不戳穿他,还可以装装清高。一旦大家揭开晾着,也是同样下三滥的货色!”他在屋里懒懒的哼着,“让他等着吧,我这就前去。”随便搭了件衣服,走出屋子,给秋风吹的打了个寒战,也依然推脱了,后面跟上来的婢子要披在他肩上的衣服。 进入花厅之后,正襟危坐于主位之上。 偏偏来送信的人也不向他行礼,只是走上前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在一只衣袖遮掩之下,偷偷的呈给他看。 本来面有怒色的国舅,脸上的表情在看清楚那个物件时,霎时风起云涌,沧海桑田,春秋改换,一对眸子之中,更是上演了一场,盛世花开,锦绣满天的繁华大戏。 送印之人,见他被这印章吸引,手心一合,将印章重新握在手中,“国舅可觉得这是好东西。” 见到那东西之后,变得迟愣的国舅,又继续迟愣了一刻,然后才似乎从梦境中清醒,笑了,“果真罕物,果真罕物。但……你是说秋熹王爷是想将这东西,送给我吗?” 送印之人朝他神秘一笑,“王爷对国舅有要事相托,所以才会送此重礼。” 国舅仍然保持向前倾身的动作一顿,“可话说回来,我手中的权力,可并没有王爷手中的大。左想右想王爷能托给我的事都不多吧!” 送印之人笑着摇了摇头,“国舅大人一定知道我们王爷的那位侧妃身怀麟儿之后离奇失踪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在帝都之中的说法众说纷纭,国舅当然知道,而且,还至少听过五个版本。 “王爷想要托付于国舅的事情,就是背着大公主的眼目,寻找这位侧妃的下落。只不过是现今遍及这帝都之中,能与大公主作对的人,就剩下国舅一家……”那送印之人说到此处时,故意将声音拉长,抬起半眸来,狡黠地打量着国舅。 国舅脸上之前的怀疑,顷刻之间全部转成笑意,对于痛失爱妾这种事情,他还是能够感同身受的。数月之前,他也曾因着长妻之妒痛失所爱。因而觉得他自己很能体会秋熹此时的心境,与无奈。定了一定攸然起身,豪迈道,“不消说王爷以如此厚礼相赠,我理应为王爷排忧解难。就是王爷有此难事,只差一个下人前来告知始末,我这副骨头也必定,竭尽全力为王爷查访侧妃下落!你回去转告给王爷,请他务必放心,既然是在帝都失踪的人,帝都之中,就必然能够查询到她的痕迹。我手中正有几个,寻才访士的高手,只要将此事,托付给他们就必定会有让王爷满意的结果。要知道他们可从来不会空手而归的。在这里,我的新夫人只说味蕾上缺了一个味道,他们便从那些菜肴上千味系中找到了独缺的那一种味道。精明的很,精明的很。” 送印之人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倾身靠向国舅,“其实,小人私下里还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舅见他神情郑重,似乎有最重要的事情相告,眸中一灿,“但讲无妨。”那人将语声压的极低,国舅虽然凑得极近,也险险,错听了两耳朵,只听得这人说,“此砚的最大用处,好像现在连王爷也还不知道!” “此话怎讲?”国舅听出其中的猫腻儿,极感兴趣。 两人凑得更近一些。那人的声音压得比之前还低,“听说,使用这枚印章,可以调动一种神奇而诡异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连当今皇上也正在寻找。”国舅又重新瞥了那枚金印一眼,“难道,这是玉玺!”左右看过之后,自己否定道,“不对不对,玉玺可没有这样小。但是,你所说的神秘力量又是什么呢?” 那人听国舅向他提问这枚金印的作用,眼中如同施然然划过千条利闪,“国舅大人有所不知,这其实是,世上最厉害的杀人秘术的集结之印。世上所有练习一种叫做蝴蝶飞火秘术的人,在练习这种秘术之前,都曾将此印许下誓愿,会一生追随此枚金印的召唤而动。” 国舅听他提到什么杀手,似乎有些失望,他从来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一直认为多捞油水才是正经。 送印之人看到他目光之中的灿意坠落,早知道他在想什么,仍然低声说道,“如果国舅能将如此珍奇的印章握在手中…… 第八百三十八章 守印 国舅听他提到什么杀手,似乎有些失望,他从来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一直认为多捞油水才是正经。 送印之人看到他目光之中的灿意坠落,早知道他在想什么,仍然低声说道,“如果国舅能将如此珍奇的印章握在手中,一定会成为一生之中,贡献给大显的最辉煌壮举!试想,皇上运用此印恢宏之力巩固大显根基得成,国舅不可谓不是,皇上眼中的第一功臣。” 国舅闻听他讲解,一双眼睛闪得如同陌上花开,“好说法真是好说法。不过到底要怎么用,我还真得好好想想。” 那人却摇头道,“如果国舅想借用此印的力量,我劝国舅还是今夜,趁早行动,免得夜长梦多,王爷再从别人口中得知此印的最大用处!反悔了来要回此印。” “怎可如此不讲信义。”国舅两条眉毛,如风吹柳般的抖了抖。不过忧虑已经深深的爬上眉间,“这王爷跟大公主呆的时间长了,也难免会发生出尔反尔的情况。那么我到底要如何守住这金印呢?” “敲锣打鼓,告知天下。”这人一脸煞有介事。说的国舅简直全身血液沸腾! 可转眼国舅已经惑道,“可要是按照里外远近来说,先生?应该是王爷的人,怎么会忽然给我出起主意来了呢!据我所知,王爷身边可是少有这种吃里扒外的人!” “小人只是王府的门人。也从来未有做出半分的业绩。都活到了这般岁数,比起年少之时想要以忠心感天动地的飘渺想法,更想要得到国舅实惠的金银赏赐。”这人仰首一笑。 国舅听完,果然朝着人理解的一笑,“先生果然擅于看人,那么我就先赠先生一万两,若是事成之后,定当再行答谢。”这人笑着答谢,起身告辞,国舅使人相送,自己手捧金印开始思索。 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心情从心底涌起,一发不可收拾!他想着这人说的对。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国舅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这种深夜之中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立时就要摆出天大的排场来,在这帝都之中,换了自己一个,可就再无旁人能做的出了!所幸,就在他的国舅府之中早养着一群擅长吹拉弹唱的戏官儿,头日里,还找了几个会口里喷火的杂耍儿,在那深夜的长街之上,只要极尽铺张的列队出行,不消片刻的功夫,就能惊动帝都的大小街巷。如此一来,被皇上养在街巷之中的那些耳目,就必然赶回宫中报告。 管事才刚出去吩咐,就有小厮进来说是弄来了大锣,被国舅重重地打赏了一番。 他哪里知道,早在他这些动作之前,皇宫之中已经被刺客搅动了一番,皇上也在猜着,三更天在宫中被发现痕迹的刺客,是不是就是之前拿走了流金印的刺客?紧接着是东南方向上在暗夜之中发出的响箭。这是谁都能轻易看出的,宫中失窃东西与那响箭发出之间存在的必然联系,皇上马上派人向那个方向搜寻而去。 国舅不惜重金摆出的气势也果然有效!他组成的队伍刚出了狮子街,还在等着前往,响箭发出的位置搜寻的侍卫带回来消息的皇上,已经当先得到了国舅深夜出来闹腾的消息,听说飞火流金印现在莫名其妙的就在国舅手中,皇上皱了皱眉头,“这胆大包天的贼人盗了又还,流金印,流金印……”皇上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在上书房之中走来走去。 虽然可以马上传召国舅进来问他这金印的来处,但很显然,如果那个幕后之人有心思做这一出出尔反尔的戏给自己看,就必然会掩饰金印的真正来处。而且怎么会有无用的出尔反尔?在这个出尔反尔之后,必然隐藏着惊天的阴谋。而若想得知,真正隐藏着什么……又感觉一阵头痛。 之前一直陪着皇上饮酒聊天,一改往日老迈已经些肆无忌惮的老内侍,虽然老眼昏花了,但是也知道皇上现在有了正事,慌忙起身,静悄悄的退出去,不敢再打扰。皇上也无心顾及他的来去。只在脑海之中,反反复复的比较着,几个值得怀疑的人。那个盗走金印的人,会不会是现在正要将金印重新送过来的国舅呢?他这样做的目的,也许是一种精于计算的讨好,但仔细想想,又觉得绝对不可能。他太了解皇后的这个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虽阴险,却并无胆气,不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险,倒腾一个如此费力又容易搅进旋涡的计谋来!况且,他那一双只盯着富贵荣华的双眼,一向会不大喜欢这些更靠近于权力争夺的阴谋。 那么,就是鸣棋。在失窃金印之前,自己见过他,但是他马上就出宫了,而且,比较于他出宫的时间,自己回到上书房的时间更快。之后,他也专门找到了当天值守宫门的侍卫,问过鸣棋出宫的时间也确实对的上。也就是说,他有着非常完美的证据,证明他不可能是那个去窃取金印的人。可就是因为这个完美,才让他更不放心。也许,给自己的这个放心本身就是他阴谋的一部分呢。无论怎么想,鸣棋都是不能排除嫌疑的存在。可如果是他,又为什么将费尽千辛万苦,而得来的金印移交给国舅呢?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能给出恰当的理由。 然后,脑海中的名字越过下一个,苍介自己的太子。虽然被禁足在东宫,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安静下来一刻。明月隐入云层,天幕再度变得暗黑,皇上的目光瞧向东宫与大内相连的通道,会很容易,太子进入大内,会比任何人都容易,可如果能够真的得到飞火流金印……皇上觉得自己实在想不出,太子要将它再度重复交给国舅的理由! 费劲心机的欲擒故纵,对他自己没有半分的好处。 ****** 百花灯之下,善修坐在自己的书案之前,轻轻地吹了吹,刚刚临的字,蓦然听到,门上一声响。然后门缝之中有一只袖子当先挤进来,接着,是一个宝蓝色的身影,不出乎善修意料之外的,鸣棋滑进整个身子来。风风火火拿起他书案上的茶,便喝。 善修抬起头来,向另一个方向瞄了一眼外面的热闹喧天,放下手中的字帖,“虽然贤弟是以太子之名送过去的,但是皇上会有自己的判断。” 第八百三十九章 外力 门上一声响之后一只袖子当先挤进来,接着,不出善修意料之外的,是鸣棋滑进整个身子来。风风火火拿起他书案上的茶便喝。 善修瞄了一眼外面的热闹喧天,放下手中的字帖,“虽然贤弟是以太子之名送过去的,但是皇上会有自己的判断。” “判断,他当然有的是,只不过没有证据,没有十足能够敲定是我的证据。而在他的寻找之中,他一定会有更多非同寻常的发现。我做出这么多啰嗦的事情,也是为他们着想,要太子一下子就摸到,蝴蝶飞火的痕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当然要给他指个路,但是,平白无故的指路,他肯定会无限怀疑,如此的戏耍才能让他印象深刻。我的目的也一定会达到,我给他提了那个帮助皇上,寻找蝴蝶飞火的人。” “假做万本书,真传一句话。无仗可打的贤弟,果然成了最好的阴谋家!”善修笑道。 鸣棋得意一笑,“不用那么指名道姓的肯定我的聪明。太子因为禁足在东宫多少受了些牵绊,所以,才会不知道飞火金印的具体情况,如果让他自己去搜寻,找到是能找到,只不过消耗的时间会太长。无论是我们还是他,都不愿意那么耗时。所幸,互助互利一次。反正印章本就是假的。” “不过看起来这一次太子的应对也很利落。”善修的目光再向窗外瞧了一眼。 鸣棋听她如此说,也将目光,向外面的喧哗瞧去,“他这是玩了命,要保住他的狡兔三窟。那座宅子平时很少有人进出,基本没有人想到,这其实是太子的别院。不过不得不说他这办法很好,皇上一定会被他手中的金印吸引过注意力去,想要努力的思索出,到底是哪一个在背后搞的鬼!最关键的是那些由大内派出来的,赶往那座别院的御林军会理所当然的扑空!。说不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太子,不仅连同其中重要的物品收走,反而会干脆利落的将整个别院,转卖于他人。然后,只要杀死倒手房产的中间人,彻底销毁,与他有联系的证据。就可彻底割断今夜金印失窃与东宫的任何联系!” “可以确定印章是假的吗?”善修问。 “如果金印是真的,国舅此时想要的效果会更好。我猜天上会飞出几只蝴蝶形状的花火来助兴。那些掌握蝴蝶飞过必近人的冷漠,是确认金印是赝品的最好证据!” 鸣棋握住手中的茶盏,好好琢磨了一番,“太子成功逃出了这次的圈套,一定不会坐以待毙!他被他父皇禁足的太久,经了这次的事情被动不已,一定会想出办法从那个禁足之中彻底挣脱出来。但只要是在这帝都的人,即使是我母亲出面,这个情儿也不一定要得下来,所以他必然会求助于外力。”善修点了点头,但又忽然之间挑起疑问的目光,“可这些事情你本该,隐瞒我的。”“所谓你来我往的算计,有个看客会更有趣。”“但坐在你旁边的可是个会选边儿站的看客。我选边战队可从不以亲情为拘泥的。”善修从书案上的众多字帖中捡出一张来看。 “那我就押,兄长会选择我这一边。”鸣棋笑嘻嘻道。“为什么?”“因为我长得好看!”鸣棋做了个舞姬擅长的妖娆动作。 善修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么晚了,还不去东宫门外面看好他们的去向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了,有所动作,必在今晚。太子可从来都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这样危机关头尤甚!” “上一次设圈套时用的是这招。太子一定长了教训。这次不用找他,他会转么么找我的。所以我不得不让他们辛苦一点,多找上一会儿。以增强故事的趣味性。我从来都是一个有趣的人。”鸣棋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最近真的是太忙了,跟这些人玩心眼,简直比在边漠之中对抗百万雄师还要累人。该怀拥美人的!”说完合了合眼。 ***** 直到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已经将别院之中,所有能够也是与东宫有联系的东西,全部清除,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太子才终于才长叹出一口气来。然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一想他跳进这个漩涡中的前后过程,说来,也不全是祸患,还有一条,看起来像是收获,就是那个鸣棋提到的,帮助他父皇寻找蝴蝶飞火的侍卫。 一想到那拥有诡异力量的秘术,他顿时觉得心情激奋,忍不住,想要直接走出门亲自去寻找这个,重要的人物。但可恨他还在禁足之中。这该死的禁足,绵绵无期。成了一切计划的阻碍。 他打发了留在屋子里的宫女,转头问向管事,“母后上次提过的那个信利可汗的汉位可争到手了吗?”管事恭谨答道,“听说现在已经大权在握。”太子提到的这位信利可汗与太子最小的一位公主姑姑颇有渊源。从前太子最小的这位姑姑佩霞公主,由先皇指婚给大学士之子,但这其实,并不是真的指婚,而只是皇上用来拖延住大学士,让他掉以轻心的借口,当时的京中已经流传有皇上坐稳了江山要除掉是从前废帝亲哥哥的吴起兰大学士的谣言。皇上为了平息这种谣言,不惜以自己小女儿的婚事,作为挡箭牌,硬生生的以下嫁公主以示关怀的办法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可这终究只是骗骗大学士家的说法,被佩霞公主听到风声,进而详知了内情。便连夜出宫,去给之前她极力反对并讨厌着的大学士的儿子吴嘉松送信儿。虽然这个吴佳松并不讨她喜欢,但是她欣赏他们一家子都是忠臣良将。父皇有诛杀之意,也并不是因为有正当利国利民的理由,只是记恨于当年吴大学士的弟弟曾用箭射杀他爱妃的事。 佩霞公主大义送他们出城,正遇到,有一伙听到帝都之中吴氏变故入帝都来接吴氏出塞的突厥人。那领头的人,就是这位信利可汗,只不过,那时他还只是前可汗的小儿子,并无大权在手。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因缘际会的事情,让他们彼此爱慕。 新利跟佩霞公主保证他会来帝都求皇上和亲。 但将信利引入帝都之中的皇上,却一心想要抓住这个可汗的小儿子用以要挟突厥左部的臣服。 第八百四十章 会谣 领头来救吴氏的人,就是这位信利可汗,只不过,那时他还只是前可汗的小儿子,并无大权在手。 之后又发生了许多因缘际会让他与佩霞公五彼此爱慕,结了同心。 信利来帝都求皇上和亲。 但将信利引入帝都的皇上,却只想抓住他,用以要挟突厥左部的臣服。 后来佩霞助信利逃出帝都。留在京中,被迫嫁给宁王之子,产女后抑郁而终。 这管事有些不明白,太子忽然提到这位已故公主与那位信利可汗,是什么想法? 太子也不用他在一边暗自猜闷,直接说道,“那位信利可汗,会成为助我逃脱禁足的不二人选!” 管事不解道,“这位信利可汗,远在万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我们能说动他怅忆往昔,再提他与故公主前情,可总得碰得上面儿,才能够动之以深情。殿下提的这些虽然情意缠绵,但也毕竟是陈年旧事。等闲变却故人心从来都是不争的事实。” “按照顺序做事,是在一切不着急的时候。而我们,只有仓促的那么一点点时间如同在与死亡竞速,就不得不调整一下做些事情的顺序。现下大显不成文的规则是,如果边关有战事,会以边关总兵的第一份速报为准,你现在就着手打点得力之人,劫下今日进入帝都的边关速报,将上面的内容改换成有紧急战事,突厥异动。父皇很清楚现在的大显边境之中有几方势力的牵扯,轻易在哪一方用兵,都会让其他几方,看到可乘之机,进而掀起混战,所以,在父皇来看,最有利的办法就是与突厥双方派来使者协商,只要,信利可汗那边提出让父皇解除我禁足为代价,才会退兵的要求。我的禁足可解。” 听太子说以上的话,管事的面容一颤,“可这样在皇上面前露出锋芒,日后也被成为皇上针对的对象。信利可汗对殿下的看好,也会让皇上生厌。”太子转过身去,负手立在窗前,“怎么吓破胆了吗?这些年来,我们也从来都是站在悬崖之边薄冰之上的。一直捧在手中的这杯酒,本来就是鸩毒之酒。如今形势所迫,我也不得不,冒险饮鸩止渴。” 天空之中,忽然闪过惊雷,支着飘窗的支棍被狂风吹落,飘窗啪嗒一声合上。太子在另一个蓦然闪过的惊雷之中,瞧向管事的眉眼之中,眼波如同千帆竞游,“即使我们坐着不动,鸣棋也会一再将我们引入漩涡之中。父皇又早知我有野心。我们现在的情势不可谓不千钧一发。如果优柔寡断总有一天会自失良机!在编造边关加急速报的同时,另派人真的快马加鞭去求信利可汗的相助。” “公主已故,我们并无胜算。”管事真正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而两方又相距遥远,恐怕只有书信往来,很难真的说动信利可汗行兵马之事。 太子一笑,“我们空口白舌,当然说不动那位可汗动兵,但是上天,还留给我们一人成就此事。” 管事脸现惊异,然后又垂下眸去等着太子自己主动和盘托出。 “我那位小姑母留下的女儿生的极像姑母。这世上最为人眷恋的,从来都是得不到和已失去。姑母的小女儿那酷似他从前眷恋之人的面容,会真正起到一剑能当百万师的作用!”太子说出这些话的声音,笃定是笃定,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低沉。管事知道他的担心,如何能从宫中得出那位可让山河变换的故公主年幼遗女是眼下最难的事。太后因为疼惜自己的小女儿早逝,所以,打从佩霞公主离世,就将她与宁王之女靖合小郡主接入宫中抚养。之前,他们几次三番派出人去搅动皇宫,已经成功的打草惊蛇。若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带出那位公主遗女,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摆在眼前更难的还有另一件事,这些依照各自作用,想要派出东宫去的人手,如何能够不留痕迹的溜出东宫的大门去。 “从上一次的情形来看,鸣棋世子一定是守在东宫的左右,就等着我们的行动。老奴想着,今次我们要不要冒一次险?把皇宫之中当作是通道。”管事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 太子推开飘窗,用旁边的另一根支棍重新支起,任凭风雨,从那窗中透入卷席周身,“鸣棋算定我们这一次会知道他在外面等待,再不会来这里守候我们行动。所以,就让他们大摇大摆的,从后门而出吧!”顿了一顿,太子又道,“今次的事情的头儿是他鸣棋开的,我们一直陷入被动之中,不过,还有一个关键的人物,我竟从来都将她忘了,只要我们手中握住鸣棋的心上之人,何愁不顷刻之间,变被动为主动。” 管事稍稍抬起,一直恭谨低垂的头,目带疑色的打量着太子,“殿下说的那位鸣棋世子的心上之人,可是他们王府之内的那位女差?早期传言中他们两情相悦,早晚会缔结婚好。可近期传言有变,说的是鸣棋世子,对这位其实一直很不领鸣棋世子情,欲擒故纵的太过,的女差,早已经不感兴趣抛在一边了。” “前后两种谣言恐怕都是他自己传出的,也许你还不清楚,他是一个从来都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人。而别人又往往着了他的道儿,按照他的想法,去说他的闲话。在这帝都之中,关于谣言,他们府上,可一向是处理的很好。我那位大公主公母手段与胃口,哪一样不高在我那位舅舅之上,但你看二者的声名,我那位大公主姑母明显要清高上许多。由此就可以看出,这世上的所有都事在人为。”太子冷笑道,抬起头时又想到什么吩咐道,“首先从东宫之中走出去的这些人,都让他们到不引人注意的地点。将自己的任务交接给别人,然后再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分散开鸣棋的注意力。现在的鸣棋不仅要盯住我,还要盯住国舅,与皇上。难免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我们就要,恰到好处的钻进那些空子之中。” *** 善修看了一眼赖在他书房之中,还打算睡上一觉的鸣棋,“如果还赖在这里不走,我可要揭你的伤疤了!你是知道的,我专精此术。而且又记忆上佳,联想力丰富,甚至能够,倒背如流你自己都已经忘却的旧伤。” 第八百四十一章 不可多得 善修看了一眼赖在他书房之中,还打算睡上一觉的鸣棋,“如果还赖在这里不走,我可要揭你的伤疤了!你是知道的,我专精此术。而且又记忆上佳,联想力丰富,甚至能够,倒背如流你自己都已经忘却的旧伤。” “到底是什么伤疤?我们少年出征身上受的伤还真不在少数,兄长要揭哪一块,我可要好好想想了!不过刚刚兄长将自己考赞的不错,尤其是那句金专精此术!真的很带感。”鸣棋的声音犹带着睡意说。 “当然会揭你最新最痛的那一块。一直赖在我这里不肯走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的若即若离吧。好一个厉害的姑娘,都能拉住从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成为自己的助力。但这样也好,可以让我们,几乎不知打仗之外,世间还有何苦痛的贤弟好好品味一下,世事心酸。也不知用那些冰冷的武器与沸腾的血液带来。”善修放落了手中的毛笔,伸了个懒腰,抬手唤外面的人,让他们在鸣棋正赖着的床的另一侧也铺上一张便床。和衣躺上去休息。“我那是让着她!不过是个不知死活的疯女子。”鸣棋简直是口口声声的表示自己的想法! “可你也是真的拿她没有办法。然后就只能像这样等下去,等着她的接纳,或是等着自己的死心。”善修闭眸道。本来躺着安安稳稳的鸣棋腾一下子坐了起来,“兄长赶人的办法,可真是……”说完,睡意全无的鸣棋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扭转一下这个讨厌的话题方向,“太子的目光一定会看向那个,告诉皇上蝴蝶飞火存在的人。他一定会竭尽自己所能的找到他。” “可他的脚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迈出东宫,这才是他目前火烧眉毛急需解决的问题。”善修提点鸣棋道。 走到窗前的鸣棋看了看外面,还在下着夜雨,雷声已息,可雨点,似乎越落越急,“如果真有那样的人,能助又一次陷入皇上怀疑的太子,从禁足的惩罚中完好的脱身出来,那一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躺在床上,依然合着眸子的善修轻声说道,“也许会是个不可多得的故事,也不一定。”“这一次给太子的教训真是不小,估计会做出很多惊人的决定,这是我们猜无可猜的。”鸣棋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善修听他。不过他并没有掩饰,他现在还猜不透,太子为了解脱禁足能选用用的方法。“在他原有的悲伤之上,你补上的这一刀,必然会打开一轮新的局势。这也就意味着太子再也不会,坐以待毙。反正伸头也是死缩头也是死,任何人都会选择赌一次。何况是从来不肯轻易服输的太子。” 鸣棋想了想,“但不管他用什么样的办法解除他的禁足,最终的目的也会想要得到那个知道蝴蝶飞火一切的侍卫。我们只要知道他的这个终极目的,就能在恰当的地方找到他的行踪和他所有的力量。但是,兄长可知,如何与一个陌生人做最好的朋友吗?” “与打仗是一般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看来你要好好了解一下那个侍卫了。我看他会很喜欢你手中的那把儿首。” “可皇上,将他像影子一样的收了起来。立意要让人费心寻找。” “那就用光来照他或者按照他影子逃过来的方向,去寻找他正在接受的光照的方向。总之各种方法,会比今夜一场秋来带雨晚来急卷落也少不了多少。” ***** 皇上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的丹阶之下满面喜气洋洋,祝福着自己万寿无疆的国舅,哼了一声,“爱卿说的是谁万寿无疆吗?我看爱卿真正说的,是在我的万寿无疆里,你的万寿无疆吧!” 国舅从皇上的声音里,听不出爱憎情绪的真实指向,但也总能品出其中的言语意味的古怪,他心上从前的诸般般确定会讨得皇上欢心的想法一下子就化了混儿,这本来该让皇上欣喜的东西,似乎并没有发挥任何的作用,更糟糕的是,它不仅没有起到让皇上欢心的作用,反倒是让皇上想到了不好的东西。再细想想,觉得肯定是皇上并不相信他这玄之又玄的说法,于是仰起头来,不知疲乏一般的补充道,“虽然这金印的作用听起来玄了一些,但是光看,这做工质地,也是值得收藏的好物……奴才想着……” “嗯,确实是值得收藏的好东西。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地方,因为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它从我这里被人盗出去的。堂堂的国舅大人被人戏耍,拿着被人从皇宫到处的东西,再锣鼓喧天的送进宫中来!那个清楚一些内情的人,看着你这一顿折腾,也不知已经笑掉了几颗大牙?” 皇上终于揭开谜底。 国舅哎呀一声的跌在地上,“皇上圣明,这东西可不是,老臣盗出的呀!老臣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觊觎皇上,觊觎宫里的东西呀!老臣这是为奸人所害,为奸人所害呀!哎呀,聊不得哪个天杀的要陷我于不义!” “朕早知道你没那个胆子。”皇上微凝眸光。 “那个……那个真正的盗贼是要陷害老臣啊!是要陷害老臣对皇上的一片忠心啊?请皇上明鉴。”国舅委顿在丹阶之下顿足捶胸。 皇上一脸厌恶的摆摆手,“幕后指使这一切的人,是想取朕而代之。爬上朕的皇位可没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国舅禁止了悲声。手脚并用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老臣这就派人去搜寻幕后之人。常言道,雁过留声……”却慌张的爬了几次都没有真的爬起来。 “当权力失去控制,前后左右都会变成战场。在这帝都之中,到处都是娴于弄权之人。他们送给你这东西时,留下的名字是谁?”皇上垂下眸光问道。 国舅含在口里的答案,几次涌上舌尖,但都被他及时咽了回去,一旦说出太子的名字,无论是他的皇后妹妹,还是他自己都会受到牵连,这是无论如何都不是能够藉以骄傲的事情。但他也同样知道,隐瞒,也不是好办法。自己不会接受莫名其妙人给的礼物,皇上一定是知道这一点的。只得说,“很明显,那人也是借了太子的名头。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陷阱。太子一定是被蒙在鼓中的。” 第八百四十二章 门人再现 国舅含在口里的答案又咽下,一旦说出太子的名字,无论是他的皇后妹妹,还是他自己都会受到牵连,这是如何也不能藉以骄傲的事情。但他也同样知道,隐瞒,也不是好办法,只得说,“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陷阱。太子一定是被蒙在鼓中的。” 皇上不表态的哼了一声。国舅摸不清楚皇上现在的心思,抬起袖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看来是幕后之人,不想再缓慢进行这个游戏了,那么,我们当然也无暇寻找他丢下的一个又一个谜题里面必定冗长拖人的答案。另一个谜题,由我们开始。”皇上伸出手,抚摸着,一边栏杆之上的,精致龙纹,“他们已经注意到,而且都在找的那个人,我不打算再将他放到暗处,现在就要让他进京,唐礼承,永合府的一名捕快,这就让他放下手里的任务,马上进京。” 对于国舅来说,皇上的信任似乎来得有些突然,但他知道这是莫大的好事,虽然自己刚刚犯了错误,但是眼下在皇上身边,也并无几个真正能信任的人!而那些有能力手段辛辣的人,都包藏着一颗贪婪的心,与他们相比,他认为,他的贪婪,还不至于动摇大显的国基。所以,即使他从来都是错的,但也是错的,恰如其分。 他低头领命,又重复了一遍皇上的说法,心里想要明天去做,今夜太累了,那些隆重的喧嚣,还有刚刚起承转合的惊吓,真的让他有些吃不消。 但皇上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不可置疑的威严,“现在就要去,那个人,之前被我秘密的委以重任,但是较之前的那个情况,他手中接下了那个重任,也已经不算是重任了,让他马上放弃,这就赶来帝都。记得我说的要快,要快!”其实一直到国舅走出了正宁殿都对他刚才的经历不清不楚,刚刚他确实吓到了,又惊到了,再到现在的不知所措,皇上跟他说的那个人,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又因为,太过紧张直到现在告退了出来,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整颗脑袋都混成了一片,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算是他的姓也想不起来。但是又不敢回去问皇上,只得自己急得抓耳挠腮。看到身后随上来的,总管内侍,才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一把给抓住了,问了一下皇上刚刚说的那个人的名字。 这总管内侍一直是个小意的人,每一次都将他尊敬得恰到好处,见国舅将他拉到无人处,早猜到了他要问什么?只无声跟着国舅到阴暗处,等着他问。 “唐礼承,哎呀,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我这突然临了大事,脑子里一片糊涂,现在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名字,永合府的捕快。”国舅将他那个肥胖的额头拍的砰砰直响。然后转过身风风火火就要走,快走了几步,又想到了身后的总管,慌忙回过身来,“今日的情分自不必说,他日一定还了你。” 总管内侍做出恭送之姿,“如此小事国舅大人们莫挂在心上,本就是小的们该做的,原本还怕做的不好,妨了国舅的大事。另外小的再多句一句嘴,现在足有几方的势力盯住皇上要找的这个人,国舅此去千万要带足精兵良将。”剩下的话他没有出口,估计冷静下来的国舅自己也能想到,如果真的是要去抢人,皇上本不该派手上并没有太多能干人手的国舅前去,但这一次皇上要行的是一个险中求胜的计策,只想着,以从来窝窝囊囊只重油水国舅前去,不至于太过招惹人眼目。 国舅点了点头,趁着夜色而去。回去的路上,心情无比潮涌激跃,如何的掰指头算,这都是二十几年来皇上对他最信任的一次,他琢磨着要带的人手,心里笃定着,一定要将那个人领来。又想着一会儿首先回到自己府上,稍稍安排一下家事,就赶紧领人,向永合府去。哪知才刚下轿,就看到之前送给自己飞火流金印的那个门人,正等在国舅府府门前的一双石狮之侧,见他正拾阶而上,笑眯眯的迎过来,双手作揖,口里给他道喜。 国舅看到这个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他设下了陷阱,早早就会跑路,没想到却在安稳的等在这里。国舅刚想喊左右将此人拿下。 这背光而立,笑容却格外清晰的门人已经附近国舅耳边说道,“国舅何必动气?小人送那枚金印来时说的那些话,哪有一句不是为国舅大人好的?” 国舅正要喊人来拿下他的口型,变成了一个笑意,“你的胆子倒大。不过想事情,确然有几分独到。你此时等在这里,是听了你主子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 那人含笑垂眼,“良禽择木而栖,国舅今后的前途无量,如果大人不嫌弃,小人,愿终生服侍大人。况且就在此时,小人也有一言,想说与国舅听。”国舅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的意思,看了眼左右,微颌了颌首,继续快步进门。门人看得了眼色,油滑跟在他身后。等到进了中堂,国舅禀退左右跟随从向这门人道,“此时只有你,我二人,先生有话但讲无妨。”“皇上这新一轮的对大人的重用,大人需阳奉阴违。”“我这才刚回来,你又不在我身边,又怎么知道皇上已经对我有了新一轮的重用?”国舅一时之间没忍住心中的困惑,看这门人眉眼之间的笃定,竟像是刚刚与他一道进宫面见皇上一样。 “国舅出去的时候乘坐的是自己的轿子自己的轿夫,可是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皇上的轿夫,这说明,皇上不仅,将来要对国舅大人为以重任,而且就在今晚,也委以大人重任。” 国舅想了想,又问道,“那你又为何认为,我会按你说的慢怠于皇上的重视。” “在皇上与皇上的对立面之中,国舅大人应当双重押宝才是。大人试想,如果皇上今时今日要对付的人就是明日明时的新皇,那大人岂不是如同自掘坟墓,自挖陷阱?人生在世,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才好。” 国舅捋起颌下长髯深思道,“但是今日皇上,特特令我做件大事,除了这件事本身要紧之外,也是因为要试试看我的作用。如果办砸了,那些前途之说,终将子虚乌有。” 第八百四十三章 劝狐 “皇上与皇上的敌人,国舅大人应押双宝才是。大人试想,皇上今时要对付的是明时的新圣,大人岂不是自掘坟墓?人生在世,要留退路。” 国舅捋起颌下长髯深思道,“但是今日皇上的大事,若办砸了,那些前途之说,也都将子虚乌有。” “小人所说的此办砸非彼办砸。主要是看皇上吩咐给大人的事情是什么?才能再做定论。”门人说道。 听这门人问起今日皇上的吩咐,国舅又变得警觉起来,“你既已知是要事又怎敢擅自提问?这件事的风声若然是透露出去,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是真正的要事,那么大人更该从上面大做文章。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世之名利富贵也常在于荆棘漩涡之中。有一些好机会的来临,也并非能让人一眼看得出他就是之于自己的最佳机会!大人当握紧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以免将来后悔。” 国舅挑起颤巍巍的目光来,“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冒险?” “因为大人根本无法在平淡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富贵也,本来也险中求。” “这么说你早就看出了之前的金印是假的?”国舅狐疑道。 “一切不过是小人的推测。” “可怎么会连之后的这些事也推测的这么好?” “事情会按照小人所想的发展,小人在这里给国舅大人道喜了。”这人向国舅作揖。 国舅又认真打量了他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让我在两方面吃里扒外?” “别让他们认为,他们能够轻易让你唯命是从。况且,如果整个帝都上下都已经觉得,大人您是狐狸,你也不妨做一只阴险狡诈的狐狸!” 国舅叹息一声,“比起这些权势与富贵的争夺,我倒是想好好洗刷一下,我那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名声。” “只要大人将权势紧紧握在手中,那些来自世人的青流美誉,总有一天,也会放在大人掌中!关于此事,请大人放心!小人对于此事一向擅长。” 国舅深深的吸进一口茶去,“让我如何相信你?你所说的这些事情的结果都尚在遥远的地方。” “可如果大人不试着走这个过程,也永远不会知道这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 国舅皱着眉头在厅中走来走去。思考着自己到底怎么抉择,现在时间紧迫,皇上派来的轿夫就等在外面,可是眼前站着这个聪明人,却还有几处疑点让他怀疑。而最根本的他简直是在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太子的人?如果细究起他的样子来,竟然在脑海中从来没有一点的印象。 有心不理这人说辞,先去办正经事儿,但转过头来,又觉得他说的很对。而且既然这人有胆量,在他从皇宫回来还等在这里,身份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要不然他怎么会确定自己没有去派人问过太子?如果是这样……他咬了咬牙心一横,“皇上就在刚刚跟我提到一个重要人物,应该是与飞火流金印相关的人,弄不好,是知道一切的人。” 门人等了这句话好久。也终于知道了皇上给国舅的吩咐是什么。他认真的听国舅说结了,牢牢的记住了那侍卫的名字与所在的地方,才又躬身说道,“身居高位之人,理应四方结友。国舅可以将皇上的秘密送作人情,留成他日时马高镫短的退路。” 国舅直直的看着他的目光,等着他的下文。 “比如说国舅大人可将消息通知给太子殿下。” 国舅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看来这里面,不止我会双方得利,先生一石二鸟的方法,所得的好处也并不会比我少。可真要告诉太子,他会去妨碍吧!太子这些日做事总是鲁莽。” “大人可以守好手中的东西,我们虽然通知给他消息,但是,却不会让他拿走要物。在皇上面前,这个功劳也仍然是您的,大人您又何乐而不为呢!” **** 善修看向鸣棋,“你可真是对国舅撒下了弥天大谎!。”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谎话,这人也确实是个门人平日里也鲜少出什么主意?算得上是一直郁郁不得志。只不过,是我的门人。而且无论别人怎么说他没有用,我都留着他,只是觉得他聪明,早晚有一日会派上用途。” “但是,人家国舅头一次任人唯贤,就遭受这样的打击,今后,你还让他怎么用人?要对这样的贤良之人留下印阴影了!”善修一脸笑意打趣。顿了顿才问道,“你这样让他们把事情通知给太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将如此重要的人拱手相让给太子吗?” “只不过是让他们相争一下。算起来,我已经调拨太多次了,可是他们都没有如我所愿的打起来,真是让人伤心。”鸣棋捂着脸故作悲伤,“与皇上一对一以力比拼,我还没有那么傻。在浑水中摸鱼,才能够全身而退。而且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干脆调动起国舅的积极性,让他不要只是帮助皇上,也亲自来争一争这侍卫。或许我们该借着门人之口,将这侍卫的作用描述的更加神奇!” “金印背后的作用本来就很神奇,还哪里用我们描述的神奇。就只是国舅除了贪婪之外根本胸无大志。”善修道。 鸣棋笑接了他的话,“也许,我们要描述给国舅的金印应该是另一番景像的东西。” ***** 太子看了看,送信之人拿过来的,说是颉利可汗回信,封皮上落款处的几个突厥文字,与他儿时,在他最小姑母那里所见的形状无半分类似,就已经猜到这是一封替笔。 拆开来看时,信上写着皇上早在前些时,已经与另一位突厥西部域的一位可汗交好。 太子马上着了管事研磨回信道,“朝中虽然有人提着商议,与茄符可汗的暗地通好,但,一切都还没有最终确定,尚存变数。如果,在这个时间之内,大汗当先助我,我必予以厚报。” 管事困惑道,“从时间上看这不会是信利可汗的亲笔。” “信利是个有手段的人,回信之人也必是他的心腹,常常为他做前一站的决定。这个人会这么快回信就说明,他已经对我们提出的互助办法感兴趣。此时我们的杀手锏还未出,就已经得到这封回信,是件好事情。” “那么殿下这次回给他们的信中会提到故公主遗女么?”管事问道。 第八百四十四章 陷马 “信利是个有手段的人,回信之人也必是他的心腹,常常为他做前一站的决定。这么快回信说明,他对我们提的互助办法感兴趣。此时我们杀手锏还未出,就已经得到回信,是好事。” “那殿下回给他们的信中会提故公主遗女么?”管事问道。 “这个吗?还先不用着急,忘了告诉你,我在去给信利可汗的第一封信中所用的纸笺,就是当年他与我小皇姑姑相互通信时常用的。睹物思人,按照我的预计他会悄悄进京。而那时我们早已经以他之名向我的父皇发出要挟,他会因为旧情绵绵而顺遂了我的意思的。”太子的目光之中盈满笃定,“一切总会在恰当的时间出现。” 太子话音刚落屋外已经有小厮请示着,“国舅派来求见的人现在正在外面。等候殿下召见。” *** 国舅到了永合府的时候,唐礼承已经押运犯人出了城。这永合府的知府一见国舅亲临,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但也越发觉得是个机会,还琢磨着,要给国舅送上不菲的礼金,求他在帝都之中,给自己谋个高差。谁知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国舅一听说唐礼承出了城,马上就要带上人马出去追。这似乎与传说中的国舅只是识钱财,本性贪婪的说法有天壤之别。 一想到这当今皇后的亲哥哥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儿喂了熊,自己可担不起那疏忽之责,知府赶紧拦住国舅道,“现时夜色深沉,永合城外又山多林密,野兽密布。国舅大人万万不可,此时出城,以免……”下面的话被国舅伸出马鞭止住,“你的这些废话是我的心里话,不过我这劳碌命数,可不能随心而动。大显的江山需要我们这些臣子赴汤蹈火的事情多了去了。最后因祸福避趋之。” 说完疾步跑出去。那知府动了动唇,又合住了嘴巴,只在身后,恭送着,“国舅大人能者多劳。”其实,说真心话,国舅也是真的不想这么大半夜的追出去,只是刚刚听到门人的意思,恐怕就在今夜,有太多的人的目光,都盯着前面跑出去的侍卫。他若不先下手为强,那么很快就会从主动陷入被动。就在稍早前,他已经,按照门人的建议将这与蝴蝶金印有关的侍卫的去向透露给了东宫里的太子。说实话,他倒不担心,太子马上就追过来,毕竟东宫内外,都守满了大内侍卫。他现在真正担心的是那个鸣棋。那黄口小儿,与他父亲不同,野心勃勃,凡事都要插上一脚。之前的几次他也没少着了他的道儿。 就在现在,一想到鸣棋一贯带在脸上的那种幽幽笑意,他都觉着后脖颈子嗖嗖冒凉风。然后,不自觉的更加的快马加鞭!而一路之上,慢慢冷静下来的国舅似乎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东西,其中之一就是对刚刚给他提出建议的那个门人的半信半疑。关键是这个人出现的时机,这么的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时候,偏偏那么一抬手,就让一切柳暗花明。 现在他已经有点后悔刚刚?真的听了那个门人的话给太子送信了。如此的机密,只有他与皇上知道……如果一旦机密泄露,皇上可以问责的人选,也就只有两个……心中正随之燃起激烈忐忑的时候,又开始暗自庆幸,他临出国舅府的时候,派两个人盯住那门人的去向。 在这段时间,那些留下的人应该赶来回禀情况了。 他推算的时间还是精准,才想过这件事情,后面就有两骑奔驰而来,追上来的两个国舅府奴才回禀他的正是,那门人最终回了太子府!太子府一路放行。看来他已经是来往的极熟的。 国舅几乎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慢慢放下,“难道,原是我想的多了。我的宝贝外甥,头一次送上门来将我关照,我却疑了他这许多。他长得这么大,终于变得聪明懂事,真是让人十分喜欢。”接下来的路途之上,少了之前的那些纠结,心情马上大好。 但睡意又随之而来。如此淅沥雨夜正当好眠。可今夜却注定要与这些暗夜之中的沉沉暮霭共眠。 一阵狂猛的夜风吹来,外面的雨珠直接铺散到他脸上,他抬起手来,狠狠的擦了擦。 他因那雨滴冰凉,又因为,自己重重的擦拭带起肥脸颊上的痛感,气恼道,“怎么就不肯等天亮再行,偏偏与与人别扭。”转头又合上眼睛,在心里数着,若是数到三有人出声,今夜就一定能追的上。若是没有就追不上。一,二…… 在外面冒雨前行的侍卫忽然喊道,“前面的路被之前的雨冲坏了不少,大家都要主意了,千万不要让马车陷入泥坑之中……” 话音刚落,国舅坐的这辆车,就咕嘟一声卡了一下,国舅的头重重撞到轿厢顶上。伸手摸了摸,一大包立时成型。手上加点力气去摸,顿时疼得他有些龇牙咧嘴。 **** 鸣棋在善修那里又喝过了几杯茶,才从另一边的崎岖小路骑着马赶上国舅的队伍。原本想着,他们早早就应该追上了那侍卫的人马,哪里知道国舅的马车正陷在污泥之中,是以,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正在忙着从泥泞之中推出马车来。 偏偏,那马车陷得极深,天空中又再度卷起狂风暴雨,那马车给人推了半晌,竟然纹丝不动。观察完毕,鸣棋有些无所事事的退进林子深处,琢磨着,这次自己给这个门人的好处,让他这样给几个方面送信,是为了制造机会,得到他们的打赏。而无论是太子还是国舅都是极大方的人。遂这人肯定收获颇丰。 再扬起头时,看到天空中闪过一道与众不同的闪电,但恐怕整个帝都之中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闪电,而是那个聪明至极的人发给他的信号,看来,那个门人,不仅已经去过国舅府上,也同样,在太子府上收获成功。这还是这门人来到王府第一次为秋熹家出力,但不得不说,干得很是漂亮。 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国舅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他今天可是身负重任的人,怎么偏偏处处横生枝节,难道,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照这样子追下去,岂不是会让人落下十万八千里! 侍卫跑来报信儿,信誓旦旦的的禀告着,马上就会推出车来。 第八百四十五章 识主 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国舅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他今天可是身负重任的人,怎么偏偏处处横生枝节,难道是因为出门没看黄历。照这样子追下去,岂不是会让人落下十万八千里! 侍卫跑来报信儿,信誓旦旦的的禀告着,马上就会推出车来。 可推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坐在车里的国舅倒是让他们忽前忽后的力气晃悠得脑仁疼。 那侍卫头子,看着一边将将要推出泥坑的马车车轱辘,刚刚稍稍滚上泥坑边缘,又重新坠落回去旖亦急的抓耳挠腮。又要跑前跑后的吩咐大家一齐出力,还得领了国舅的召唤,挨着臭骂,也暗自叫苦不迭。 *** 太子那边收到国舅派人送过来的关于与金印有关的那个神秘侍卫行踪的消息,想要拿起面前的杯盏饮口茶醒神,出神之中几根手指,撞到了桌沿上,剧烈一痛,终于惊得他回神。这并不是能够推测得出的正常的事情的发展方向。他的舅舅似乎一改往日的贪婪,要将他这个外甥照拂一下。但如果他要是真的会听信他人妄语,只把一切想得如此简单,就不会有命走到今天的地步!即使是无事献殷勤的亲舅舅也是非奸即盗。 太子无声提起警惕!看着领国舅之命前来送信的门人,和他呈在书案之上的那封密信本体,左右的胡思乱想。国舅会知道如此机密的原因,不外乎是父皇的相告。但,值此重要时刻,父皇一改从前态度愿意相信国舅的原因,他又觉得有些把握不准。 他的这位舅舅,并不是父皇看中的能人,也常常把正常的事情,办的一团混乱。这一回,他父皇,甘愿将如此,干系重大的事情放在他手中的原因……他想着,会不会是一个诱饵。想当初,他还并没有了点透露出他野心的时候,他父皇也常常想到各种办法来将他试验。更莫说眼下几乎已经失去父皇所有信任的现在。一切会不会本就是因他而起? 管事在一边旁敲侧击道,“如此夜深动作,恐不符合国舅一向行事风格。”国舅其人在帝都之中是出了名的骄奢淫逸,就是在贵公子之中也堪称会享受的典范!况且,时间上对不上也就罢了!派来的这人,一脸的陌生难窥相。管事只觉得他活了这么久,像这样不能轻易看出一个人心思高低来还是头一次。 太子继续在屋中转着圈子。或许这还是第一次,他有些想不清楚他那个做舅舅的除了女人,还会留在那花花肠子里的东西。若要他听信他舅舅的话,一个猛子扎过去,他自然是要诸般怀疑,不敢深信的。但同时要他这么坚定不移的只放着他舅舅传来的信息不管,不做贪心之想,又有些说不出的畏手畏脚。 而且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的那一种好奇!不晓得给什么催生长大,似乎一下子就涨满了他的心胸。 他松动了一些心防,想着,如果暗地里,派人去瞧瞧,倒也不是不可能。哪个猫儿不贪腥。不贪腥的猫,一世也只能拎个瘪肚子。 然后终于拍板,让管事带着人去瞧。其实,最终让太子确定下来要前往参与是这个国舅让来送信的门人自称是题外话的几句话,真实的打动了太子。 这门人看起来是个妙人,不仅跟他指出了,国舅的有意讨好,更指出国舅的动作也许还有另一个人关注。“太子殿下最想问的应该是,国舅大人送给皇上的金印到底何来吧?” 这确实也是太子由始至终都在好奇的事情,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即问出。原是太子在等着这门人自行道破。一开始还想着,如果不经过他的循循善诱,这没人也许会拽着藏着,不肯主动提及。没想到这门人会将对他这个太子的讨好做得淋漓尽致。 太子挑起目光盯紧他的眸子,“为何要出卖国舅,他能让你前来给我送信,想来是视你为心腹的。可你将他如此事无巨细的出卖,连我这个受益之人,都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了!” 门人向上行礼道,“国舅予我衣食,我自当忠心而无二意。但若要真正究其根本,连国舅本身也是太子的臣子,小人将一切真相告诉给真正的主子又何来背叛之说。” 然后又道,“至于金印的来处……”他的目光瞧向了大公主的王府方向,再轻轻垂下眼帘来,“小的什么都不曾说过。” 太子想着他这吃里扒外的作风,跟国舅一般。遂然打碎了之前的全部犹豫,在心中计划好,要如何布置追赶的路线。 那门人也不等他接下来的动作,很是聪明的当先告退。 太子打定主意之后,将门人送来的那张字条递给管事,“就按照这上面的路线去追人。” 管事早已经猜到太子会对那个来路不明却巧舌如簧的门人说的话动心。但看太子主意已定,不敢再说阻拦的话,只是稍有为难道,“如此夜深之时出城,只恐会惊动很多人。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以鸣棋之名出城。就说你家世子病了。鸣棋也借了好几回我的名头。早就该还我这个人情了。”太子道。 “如果是我们赶在最先,拦住那侍卫要怎么对待他?要帮他完成押运的任务,还是阻拦他,直接将他带回来?”管事请示道。这侍卫是真正了解蝴蝶飞火巨大作用的人,能将他带回东宫,并不是真正的目的,收服他这个人,才是重中之重。所以,之于将他带回的办法很是重要。 太子慢慢思考了一会儿,“软磨硬泡的耗出他的真心,会耗时太过长久。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唯一的利器就是断掉他的退路。让他再不敢回去面见父皇。而这个曾经被父皇深深重用过的人,最讲究皇家正统,那么归臣于我就是他的首选。看来,你们此去还要稍稍乔装打扮一下,再分成两拨人马,一路杀了他手里的要犯。他人在路上,还收不到皇上让他放弃人犯,抓紧时间进宫的消息,只以为押运的要犯不得有失。而分开来的另一路人马,就在他绝望之时予他搭救。再将他带回东宫来,大摇大摆的成为他的恩人。” 管事领命匆匆前去。 鸣棋身披蓑衣在一边的密林之中,打足了一个瞌睡,原以为,那些人应该推出了国舅的马车,又向前面行了些路。 第八百四十六章 雨夜仙踪 太子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之前分开另一路人马,就在他绝望之时予他搭救。再将他带回东宫来,大摇大摆的成为他的恩人。” 管事领命匆匆前去。 鸣棋身披蓑衣在一边的密林之中,打足一个瞌睡,原以为,那些人应该推出了国舅的马车,又向前面行了些路。 定睛时,却猛然发现那队人马还停在原来的位置。却不知为何大气都不敢喘了,格外的安静。 那时的背景,正是风雨交加的丛林驿道之上,连日来的雨水冲断了驿道两侧的路,让车马的通行很是受阻,不过现在他们这样,停留在原地保持缄默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坑坑洼洼的路面再次陷进国舅的马车,反而是因为一群停在他们前面的黑色巨兽。 现在连鸣棋也要禁不住感叹,国舅出门确实是不看黄历的。竟然在这个大雨滂沱的深夜时分遇到了一群黑熊。远远的这样目测一下,少说也有二三十只。国舅这个队伍里的人手要跟这些熊一对一的话,显然不会有任何富余。 此时,他真想提醒他们,在这些黑熊面前太过安静可不是一件好事。但他要是真的蹦出去,提醒他们,这么半天,在这里遭的罪,可就白熬了。 鸣棋站在树下,默默的想着,该有一个人来提醒他们一下的。要是他们现在就被这些熊吃掉了,还没有开场的那个游戏可就没有那么好玩了。然后他又将目光移向自己给出的太子前来的路线,无声在心中感叹着,“东宫的人马来的真的是太慢了。再等下去,这些人可就要变成熊粪了。”再算计一下时间,太子他们就是在耽误,再拖延,也应该已经赶到了国舅前面。幸好自己当时通知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看来自己也不能在此久留了,又要赶过太子那边去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可乘之机。 太子亲自带人穿越夜色,直至树林深处,一路奔行了好长的时间,迷茫的雨线之中果然看到前面在泥泞之中仍然在急速前行的一列队伍。他抬起手示意身后的所有人停下脚步,并由此开始人衔草,马衔枚。悄悄跟在囚车身后寻找时机,又等了一会儿,耳边有管事,轻轻回禀,“已经找来了侍卫当中箭法法最好的。一箭正中的囚犯的要害,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太子想想,将手一挥,引得众人从另一边的小路绕到押运囚车的队伍前面去!再转身吩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据说是箭法最好的那个侍卫,“一会儿等到他们的队伍经过我们,射中囚车里的囚犯,我要的是一击致命,绝无可能医治。”然后太子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山路走势,在心上确定,如果一会,情况变得混乱,唐礼承一定会不甘心,他一定背着那个,受了箭伤的囚犯顺着这条山道向更近于他出发地的方向突围出去也就是他们的来路,永合府的方向。那么,他已经事先准备好的那些章,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人们也应该在那里出现。 但是他也同时想到,在如此夜深人静之时,自己的人马强行在那里出现,会显得很不合时宜,也太过突兀,所以早已经吩咐过管事,也弄了一个囚犯来,说是在偷偷按照太子的意思执行秘密押运任务。然后一切都是他们双方不期而然的偶遇。 虽然道理还是一样的牵强,但是起码在意思上还说得过去。做好全部计划之后,挥挥手吩咐手下马上去行动。在太子的人身后,只有一人独骑的鸣棋轻飘飘越过雨夜之中,一个返回闪亮光色的水坑,如同鬼魅一般,已经伏到了由太子领队的几个黑影身后。心中感叹,虽然慢,却没走差路。无声地擦了一把,透过蓑帽滑落到脸上的雨水,认真而仔细的琢磨着,太子会在此时,使用的办法。大方向上一定会像自己之前,提示给他的杀掉那个囚犯,然后,再救唐礼承于水火。然后他在暗夜之中微笑了一下,无声道,“太子殿下,我们需要获得相同的东西,不过这些麻烦的地方,就由人手更加充足的太子来做吧,而之后,至于那个唐礼承的感激,就由我来代替太子殿下接受吧。放心,我会认真而细致的接受他的感谢的,保证不会有半点疏忽。”看看四下里仍然平静,鸣棋又开始倚在一棵树上,闲闲的闭目养神。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心里还在盘算着,一会儿,这队伍受惊之后,唐礼承会选择哪个方向逃脱。现在的这处所在,如果按照距离划分的话,还并不到半途,如果是一般人的选择,会在受到攻击之后马上返回永合府,但是鸣棋觉得唐礼承,会选择截然相反的那个,反而会是向着比永合府更远的,那个他之前就要去的方向前进。因为这个唐礼承是个聪明人,向永合府方向跑,虽然是最佳的选择,但是伏击他的人也一定会在最好的逃脱地点设伏。所以,他反而会向更远的方向逃跑。 想到这里,鸣棋蓦然睁开眼睛,向着深夜之中比两伙队伍停留的地方,更前的方向走去! *** 刚刚出了城的唐礼承,左右观察了几处地形,还是确定要走那条最险的路,虽然这样行走,会遇见充满艰难险阻,但是所用的时间,可以节省一半。让皇上如此看重的人犯在他手中,让他觉得为身上的骨架都绷紧三分,时时刻刻不敢轻易放松警惕。 可从他的队伍进入密林之后,他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踪。佯装无事,骑马慢慢落后自己的队伍,然后凝神细听,一开始是十个,后来好像又来了一骑单行。他在心中想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是他正押运着的要犯的朋党,还是从来都藏潜于这周围,山脉之中的草寇。要想弄清楚这些情况,他就只得再冒险一点,继续落后他的队伍,不过,那些,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似乎是改变了主意,从另一条小路绕开走了。 但他可没那么笨,以为他们是就此放弃了,如果,他们绕另一条小道应该会走到他们的前面,也就是说,这些尾随他们而来的人打的主意也很清楚,是要正面袭击他们。继续在心中分析他们的身份和所行的目的,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山中落草为寇的强盗。而且那种离开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步调。 第八百四十七章 正经中 唐礼承知道,这些人不会就此放弃,肯定正绕另一条小道在前面等着,也就是说,应该想要正面袭击自己的队伍。继续在心中分析他们的身份和所行的目的,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山中落草为寇的强盗。而且那种离开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步调。 他们应该是官府的人。之前,他将要犯送入京城时,几乎是一路上畅通无阻,可这一次领兵,再将人犯送回原址却明显碰上了麻烦。 他一开始,还试着尝试想要用飞鸽传书的办法向身后的永和府求救!但就算他们训练的一种夜行信鸽能够,能够清晰夜视方向,却也抵挡不了越下越大的夜雨滋扰。用信鸽求救的办法并不可取,就只能与这些人硬拼。如果是十个人,他们还有些胜算。 此时,他的单人独骑已经落后得足够远,一想到前面可能会受到伏击,他赶紧快马加鞭,重新追上自己的队伍。他猜测着,这些人的目标看起来不像是自己,因为刚刚自己落单的时候,并未遭遇攻击,他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这人犯! 他想到这些,刚要命令所有人团团护住囚车。 便听到静夜之中,无比清晰的引弓控弦的声音,然后,是他无比熟悉的雕翎箭被激发的迅速擦过风雨的声音,他正心道不好的时候,囚车之中已经响起一声尖叫。果然被他猜中,这些人,是为了囚车中的要犯而来。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立即跳上囚车,去查看犯人的情况。那一箭已经从侧面正中人犯咽喉。而且就算是马上医治也根本无法起箭。 但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也不能放弃这人。动作迅速的打开木笼,将人犯抱出扛在肩头,没有一丝犹豫的,直接向着他们要前去的方向闯过去。此时的他心中怒火喷涌,刚有两个蒙面人过来要拦他的去路,他已经手起刀落斩去这二人的人头。而正伏草丛之内,观察唐礼承动向的太子,发觉自己一直紧盯着那道身影,不仅没有转身返回永合府的迹象,反而继续头也不回的直向着他要去的方向奔去。虽然身后还背着那个早已经一动不动的囚犯,仍然动作奇快,只是闪转腾挪的几个身影之下就已经要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太子看了一眼一边是自己的侍卫与唐礼承的人激战正酣,一边是要继续放着不管,就会完全消失在雨夜之中的身影。只得咬牙单枪匹马的追上去。追出一段距离时,太子身后又赶过来几个帮手,所幸他带来的这些侍卫,个个都身手远在唐礼承手下之上。 不过,计划进行到现在,却与他的初衷大大相背离。此时,如果他们若贸然的紧逼上去,一定会被唐礼承认为是追杀之人。太子在心里想着,也许他们只能暗暗的先跟踪他,看到他的落脚之处,在转换身份,以他的恩人之姿出现才是上策! *** 已经感觉到有人,继续追上来的唐礼承,继续用尽全身力气,加快步伐,这条路,他之前是走过的,记得前面转弯处会有一个小小的山洼,也许到了那里,他应该找个机会藏起来,让过后面追赶的人。由此打定主意继续加快脚步经过一些灌木丛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拉住他的手。他惊的马上想要撤掌换肘使出力量回击,可拉住他那个力量,如同水过鸭背,无声无息一般,轻巧的化解了他的回力,不仅没有被他妨碍到一丝,反而已经顺势将他拉到了一处更加阴暗的阴影之后,轻轻的嗓音在暗夜之中如同蛛网般散开,无所不至,又无所留痕,“先在这里等一等。我们人少,不能与他们硬拼的。”唐礼承以怀疑的目光看过去,幽暗且串联雨线的夜色之中,一双明亮的目光,正微带笑意的瞧着他,不过却是一个对他来说完全陌生的人。他还要仔细将这人打量。 这人已经当先开口,“我会做自我介绍的,不过你还是先抓紧时间,看看你背后背着的那个人吧,如果你还想让他安然无事的话。” 一句话提醒了他现在的要务。 他马上放下身后背着的那个人,再去试他的脉搏,已经确定不治了。确定这件事情之后,他顿觉浑身无力,一下子松散在泥泞的土地之上。他已经向皇上作出过承诺,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将这要犯送往竿叶府。要知道这人可是竿叶府附近的皮国的领主,只因深陷于背叛大显的兄弟之争,才被皇上押运进京。但也并不是说真的就要杀了他,而是要用不以霹雳手段,怎现菩萨心肠的做法,先是打压再笼络他的心意。可现在自己却护送失利。这样一来皮国之乱也许会一发不可收拾。他也会因之成为罪无可赦之人! 鸣棋坐在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人脸上的情绪变化,“怎么,这个人真的很重要么?”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唐礼承疑问道。他眼前的年轻人面皮白净一表人才,却在这些细腻之中,更有一股不可阻挡的威风凛凛,让他实在猜不透这人的身份! “如果要实话实说的话,答案可能不会太动人。我在这里出手的目的,并不在于大人你,而是那些正在追赶你的家伙。”鸣棋含笑道。 “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你与他们是仇家吗?” “本来这些是并不想告诉大人的,但是似乎,我要是不说清这些来龙去脉,大人会怀疑我的目的。那样的话,也许大人就不会将我这次出手视为是恩情。而我又从来是一个,只要施恩就想图报的人。”说完之后,他抽出了肋下的令牌,在唐礼承面前一摇。 这令牌唐礼承见过太多次了,只要一搭眼就能辨其真伪,而眼前的这块绝对是真的。 “壮士是秋熹王府的人?” 鸣棋点了点头,再将手指一指他们之前的来路,“马上就要追过来的,是太子和他的手下。他们为了能够击杀大人,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只不过,太子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用力过猛。” 这人闻言马上目现怀疑,“太子殿下此时应该身在帝都之中,而且正在禁足之中!” “那么大人呢?大人的名字也正在帝都兵部的名册之上,可是人却在几十里地的这里执行着几乎无人知晓的要务。”鸣棋反问道。 第八百四十八章 八成 唐礼承听鸣棋说来人是太子,马上目现怀疑,“太子殿下此时应该身在帝都之中,而且正在禁足之中!如何出现在这里?” “那么大人呢?大人的名字也正在帝都兵部的名册之上,可是人却在几十里地的这里执行着几乎无人知晓的要务。”鸣棋反问道。 唐礼承目光闪了闪,“的确是该无人知晓的事情,不过太子与壮士都知道得这样清楚。” “这个嘛,太子是自有途径,而我就是跟踪他而来,为的是给他捣个乱!”鸣棋一脸洋洋自得的说。“捣乱?”“我们不和的故事都流传了那么久了,你难道还没有听说过?”鸣棋简直是一脸惋惜。 “听说过的版本太多,反而变得不敢确信。” “那就确信吧!留言里的八成是真的。”鸣棋话音落下的时候,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唐礼承一阵紧张。鸣棋一脸平静地示意他静待莫动。 唐礼承犹豫了一下,果然没有,再行动作。这一招果然很有效,正当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让人紧张到极点时,又忽然转了个方向掉头而去。 “壮士好胆色!刚刚那种形势紧迫之下,一般人都会坚持不住。”唐礼承略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忍不住直言相赞。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到得早,在另一个方向上给他们备下了一些脚印,供他们识破。而我们走过的这一处,由于太过低洼,雨水很快就会淹没我们的足迹,他们是没有可能发现的。对了刚刚说过,要自报家门的,就凭刚刚大人的所见,我的身份其实应该不难猜的,在这帝都之中敢以太子为死对头的屈指可数。我就是秋熹鸣棋。”鸣棋再擦一把脸上的雨水。 “原来是世子将军。难怪可以无声无息接近这些高手身边。”唐礼承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大约是因为早听过鸣棋在帝都之中的名声,心狠手辣种种。再联想到眼前,会成为他的恩人,有些难以接受。 闻听他并不含吹捧的赞叹,鸣棋脸上现出莫测喜怒笑意,“你可以放心!那些传闻,中了八成,我就是那种有时爱憎分明,有时的爱憎不分明的古怪家伙。今夜能在这里,救了大人,要说完全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大人也不会相信,但救了大人的真心,和救了大人的结果,是一致的,这就对了,大人说呢?所以就当是我留了个私心,为了今日,我施与大人的恩,来日大人能报,我今日所见,绝不会向外人透露半点,大人可以自己逃命去!我也可避过这些人的耳目,自己回去。”鸣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只在唐礼承的眼神直接就能大概瞧得出他应该是个重情义的人。对付这种仁义之人,若离之策会很好用。 唐礼承抬起头来,看向仍然躺在泥地之中的死囚尸首,想到自己一直忠心耿耿,对皇上吩咐的事情任劳任怨,却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情,适才感叹鸣棋聪慧的惊喜心情刹时之间烟消云散,一股悲苦,寂寥之情漫涌心胸,语声浸满苦涩,“卑职还有一事不明,想要请世子指点。” “杀人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多。其他的么……我可不能保证,我会比大人知道的更清楚。”鸣棋谦虚道。这算得上是他,不常使用的情绪,自己说出来都有些别扭。谦虚是什么东西,狂妄不羁才是他的本质,今天他给自己的身份设定,实在是太累人。 “卑职想问的是,难道太子与这人犯,有什么过结吗?”现在的他实在想不出,本在禁足之中行动多有不便的。太子会参与此事的理由。 鸣棋见他终于问到了正题,一脸若有所思道,“据我所知,他们此行来的目的很是复杂,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他们是与大人这在押送的着要饭有关,但是,从他们一箭射死了这要犯之后,还要不依不饶的追赶于大人来看,他真正要找的人,反而是大人本身。” “世子将军说他们要找的人是我吗?”唐礼承果然对鸣棋的说法大感好奇!主要是他从不记得自己与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过节。“我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对大人这样紧追不舍。但是,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大人,可能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明白他们的理由了吧!” 唐礼承闻听他提点,脸色变了变,估计是想到了蝴蝶飞火流金印的事。但他很快又重新调整了自己脸上的情绪。只做仍然猜不透的神色。 “既然现在大人的危局已解,那我们就各走各的吧!”鸣棋之所以故意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现在太子给唐礼承的威胁还不够,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恰到好处的,山穷水尽。 唐礼承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惊了一惊,才明白鸣棋说的是什么,抱腕当胸聊表谢意之后,果真按鸣棋说的自去了。 鸣棋在那个黑影慢慢消失在眼中之后,弹了弹蓑衣上的水珠。心里计算着,这个人会很快碰上太子。刚刚被自己劫去了先机的事,就算自己再怎么掩饰,恐怕太子也已经有了察觉。那么,当他有机会见到唐礼承的时候,一定会以为自己已经说出了全部的目的,而更加的单刀直入。那么,那张狰狞的嘴脸,一定为已经心防加重到草木皆兵的唐礼承所不容。太子的缺点就是从没有离开过高位,太不懂这些下人们的心思。 自己完全可以等在这里,等到他们再一次翻脸之时,按照声音推测出他们的方向。他本想倚在树下再睡一觉,可是这夜里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只是在那里睡觉,浑身上下也会觉得很冷,他索性脚步轻轻的,重新跟上唐礼承。 太子领着人一路追过来,却在绕过一道小山坳之后,彻底丢失了还背着死尸的唐礼承的影踪,好不容易找到一串脚印,顺着那条脚印一直追下去,却发现,路的尽头被一根横着倒下的大树完全堵死!而且那个大树之后也再无道路,他马上知道自己上当了。又迅速领人折返回来,直寻到刚刚,他们被带偏方向的那个小山洼。又开始派人四处寻找,现在他的人手又多了几个,唐礼承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他们解决。 寻到小山洼之前的一片低矮树丛时,果然找到了,被丢弃在那里的要犯尸首。 第八百四十九章 雨换 见到大树之后再无道路,鸣棋知道上当迅速折返回来,再寻回他们被带偏方向的那个小山洼。又开始派人四处寻找。现在,他的人手又多了几个,唐礼承带来的人已全部被他们解决。 寻到小山洼之前的矮树丛时,果然找到被丢弃在那里的要犯尸首。 太子轻轻拉了一下身边侍卫的手臂!跟他指了一下小山洼的另一面,那侍卫点了点头马上向身后的所有人发出信号,所有人立刻,无声的向那个小山洼背面合围过去,果然找到有人新近停留过的痕迹。再仔细判断一下周围的地形,确认唐礼承走的一定是他们,刚刚找寻的那条,相反的路。 将手伸在空中,轻轻做了个手势,夜色之中有几条身影,灵巧的,奔进虚茫之中。现在,针对于太子的现实是,他一定要找到,就这样消遁不见的唐礼承。否则,一切将陷入无可挽回。 跟太子身边衣服几乎已经全部湿透的管家,给太子出主意道,“既然他负责护送的要犯已死,定然自觉难以向皇上复命,那么他的逃遁方向一定是远离永和府。” 太子心知此人若是不抓住,自己雨夜出现在这里的消息定会泄露,管事的推测也不无道理……可当他回转过头来再去看雨中的那具尸体时,差点惊呼出声!原本蜷缩在雨夜之中的尸体竟然眨眼之间不见踪迹。抬起头来,与同样正在吃惊的管事对视一眼,确定唐礼承还没有跑出多远。 “他为什么要寻回那具尸体?”管事奇道。 “我们今夜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不能当做证据呈给父皇,所以,他一定是在想办法,想要将事情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他很聪明。” 管事的脸色变了变,“也就是说,他肯定已经知道,这人是我们杀的。也包括太子您的身份。” 太子转过身,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脚步印痕,由于夜雨逐渐加大,那些原本印在地上的印痕,不消半刻,就会被雨水填补平整。尸体被移开的时间不长,说明唐礼承人一定还在附近,至于那个方向……他的目光定在一根折断的树枝之上,那茬口是新的。料定一定是那个方向。当即做出一个手势,亲自带人追了过去。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鸣棋,见太子终于听从自己的指引按照正确的方向去追唐礼承,又等了一会儿,才松开手,让一直依靠他力量才挂在树顶的那具尸体坠落下去,他也轻飘飘的跳下来。 太子自从按照鸣棋故意,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折断树枝指示的这个方向追出来,已经跑了很远的路,而且也确实发现了唐礼承的脚印,不过细看那些脚印,绝非是刚刚留下的,起码要更多一些时间,看来刚刚挪开尸体的,并非唐礼承,进而想到,是了,一切更有可能都是鸣棋搞的鬼,他带的人手不够,不能够亲自捉到唐礼承,所以才给自己指明方向,想借自己之手抓人,然后再跳出来当好人。可现在明知道,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今之计,就是一定要抓住这个唐礼承,到时只要人在自己手里,又说服他为自己所用。鸣棋打的那些小六九,也早晚无用。确定如此心意之后,脚下更加的雷厉风行。 终于,在又一波的狂风之后,看到了前面的隐约的一个忙忙似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奔逃的影子。 唐礼承虽然是在慌忙奔逃,但也自然听得到身后已经追赶上来的脚步声。自知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想要活命还要智取!于是干脆停下脚步来。 太子见那身影停下来,一颗棋子提起的心才微微放落。话是开心锁。他相信他一定能说动这人为自己所用。 太子身后的那些侍卫,见那人停下来,想要冲过去将他控制住,被太子厉声斥下。 “该如何说起呢,虽然一切诚如唐大人所见,我们坏了唐大人的好事,但却是一番良苦用心!”太子这一次之所以开门见山,主要是因为他自知,之前的计划已经被鸣棋生生截断,原本设想的恩人的身份出现也再无可能,就只能硬着头皮,与唐礼承开诚布公,以富贵移他心智,以威武屈他胆气。 那道淡淡的身影侧耳静听着并没有立时,出言反驳,反而是扔掉了手里的什么?太子在那上面加重目力,才看得出,应该是一根,他用来支撑身体的木棍,也许就在刚刚的什么时候,他的腿上受了些伤。 “既然太子说到了用心良苦,那么,就更加详细的说一说那些良苦的用心到底是什么吧?”唐礼承的声音在这雨夜之中,听起来颇有诚意。 “唐大人干嘛还要装这个糊涂呢?握在唐人手中的那桩秘密,唐大人,就全全部部的说给我听吧!然后,雨夜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会从此时此刻起,变成一桩谜案,大人会不知所踪,让父皇无从怪罪。而以新名姓和新身份出现在我府中的大人也将开启另一段,如鱼得水的,锦绣前程。”太子目蕴光亮,依稀点缀笑意的胸有成竹道。 这唐礼承虽是小官职出身,却是极硬挺的气质,见太子一脸十拿九稳的算定他是个胆小不禁胁迫之人,心中早升起浓浓的,厌恶之意。只不过那浓浓的厌恶被夜色遮挡,就像是混沌不清的犹疑,“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时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早晚会传入皇上耳中。到时,太子的地位可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大人是想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吗?父皇的确早晚会发生发现这件事情的原委。不过估计到那时,一切木已成舟,纵然是他身居九五之尊,也不能改变一丝一毫。”太子说话时,那喜悦就藏在话语之中。他心里想着,此时的唐礼承已经是瓮中之鳖,自己提的要求,由不得他不答应。而隐在暗处的鸣棋,纵然百爪挠心,也只能看着自己吞下这块大大的鱼肉!只不过,直接硬吞下这块鱼肉,到底还要多费几句口舌?他心中打定主意,接下来要给这唐礼承陈清利弊…… 哪知,那立在他眼前的唐礼承,已经大声说道,“既然是有利于太子,与卑职的好事,卑职也再无推拒的必要!这就同太子前去更安全的所在就是。” 第八百五十章 真的妥协 只不过硬吞下这块鱼肉,到底还要多费几句口舌!太子打定主意,接下来要给唐礼承陈清利弊…… 哪知,那立在他眼前的唐礼承,已大声说道,“既然是有利于太子,与卑职的好事,卑职也再无推拒的必要!这就同太子前去更安全的所在就是。” 太子问道,“大人真的想清楚了吗?” “卑职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太子一笑,“可留给大人的路,却是最好的路。本宫可以保证!” 唐礼承没有在多说什么,跟上他们的队伍消失在雨夜之中! 凭借着鸣棋在雨夜之中留下的信号,已经追赶上来的王府贴身侍卫,刚刚好无声的观看到了刚才那一幕,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眼看就要消失,有些着急道,“世子,我们就要这样放着他们离开不管么?” “放心吧,那位不是一般人的唐大人,会自己逃脱出束缚的。或许,他现在更喜欢的,是到太子的东宫泡个热水澡。为我们省点热水。”鸣棋拍打拍打身上的水珠,“今夜是要累死人了,我在雨夜中跟了他们这大半夜的。现在总算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东宫管事对这个唐礼承这么快识时务从了自家太子殿下的意思,多少表示有些怀疑,他虽然并不熟悉这个叫唐礼承的人,但是这么打眼望去,觉得他并非是一般的狡猾钻营之人,此时这么快答应,恐怕会另有其他想法,于是悄悄提醒给太子注意。 但太子的反应,却是不以为然,他认为,这个唐礼承已经走到了绝路,而鸣棋虽然捣了那么多的鬼,想要将他们与唐礼承见面的机会给阻断,可是由于是孤身一人前来,根本没办法真的阻止什么,所以,这块大肥肉就只能让自己占了先。而肥肉本身又不知道还有鸣棋的觊觎,还可以在讨论的同时跟自己,漫天要价。等到将他完全收入东宫,到时候,就是完全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是要捏圆还是要捏扁也都全看自己的心情。 这管事,虽然不敢反驳太子的意思,不过还是暗地里加紧了对于唐礼承的看管。但是雨夜回程之中,这个唐礼承却一直是规规矩矩,没有半分异动。管事想着自家殿下说的不错,如果这人有二心在道路上就能弄个分明,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脱离开他们,可是这人似乎是真的吓破了胆,一心一意的要跟着太子进入东宫躲藏。或许一切还真是自己多心。 太子只是随意问了问关于那要犯尸体的事。 唐礼承他说根本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他是丢下那具尸体逃走的。 “看来,是我的另一部分人马带走了那尸体!”太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并不想将鸣棋的存在透露给唐礼承。心中左右计算,都认定,那具尸体一定是鸣棋藏起来的!这终究是个罗烂,有这个证据在手,鸣棋能够随时揭发唐礼承的二心。从而使他的父皇发起搜查。但是他太了解鸣棋的个性,如果有这么上好的谈判条件在手里,他一定会主动上门前来拜访的。或者自己可以先行答应他,如果问出蝴蝶飞火的细情,可以与他共享,但这种说法不过是缓兵之计,用来将他拖上一拖……等到那种秘术真正握在自己手里……他的眸光亮了亮。 ***** 另一边,鸣棋吩咐他的侍卫,将那具尸体仔细的收藏好,白天再选合适的时机运送进城。 那侍卫见鸣棋吩咐完这些仍然重新上马,是要连夜进入帝都的意思,有些迷惑道,“世子如果此时回去的话会很显眼。” “太子他们出城,一定是用我的名字。回去的时候该我自己用才是。让他们没得可用。”说完直接打马进城。 ***** 善修还像年少时在军营一般,每日天不亮就早起,刚披好衣服,就听到外面轻如羽毛的脚步声,门前,焕离摆好的小兔子形状的花瓣,也被那脚步视若不见的踢开。已经几乎能判断出外面的不速之客是谁!一时有些恼他,来来回回的打扰自己,随手扔了个茶盏出去。 果然良久,外面还没有茶盏落地的声音,想来己是给那双灵巧的手接住了。“哥哥,怎么会如此待客?”鸣棋咧着嘴只用一根手指就托住那茶盏,看似好像用了极大的力气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但其实,完好落在桌子上的茶盏,只是轻轻回归到茶注之侧。鸣棋那个大力放落的力气,早已经在中途之中悄无声息的化解掉了。 善修看了一眼他全身被打湿的狼狈样子,“不走正门,不报门而入的,难道也算得上是客吗?” “啊,对,我当然不是客人。要是参照常理,心上之人都是月夜踏墙而来的这种。我的身份或许可以归结为是兄长的心上之人。当然,应该是不受待见的,心上之人。不过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我从边漠回来这么久,虽然还是个世子的身份,但是在朝廷之上并无实权,最近,有新军归顺,皇上手中又多出了一股势力。那些新兵由我统领,想来是最好的。” “看来,你得好好想个与虎谋皮的办法了。”善修向着刚刚探头进来看屋子里情况的婢子挥了挥手,示意不用她服侍,自己穿衣就可以。 “其实,皇上也并无正当拒绝我的理由。” 善修点头,“就如同他也没有正当理由给你这支军队一样。” “所以,我们得想想办法。”鸣棋用目光向东宫的方向努了努。 “还在禁足中的太子,能说得上什么话?” “很快就会出来了。就在今夜,他得到了那个侍卫!而且白日的时候,东宫有很多的动作。如果那时我上了他们的当,紧紧尾随其后观察期中内容,就一定会错过今夜的唐礼承。”鸣棋故作有惊无险神色。 “你会同意让太子当个过路财神的理由是因为,给那位侍卫留下不错印象了吗?”善修问道。 鸣棋发出一阵啧啧感叹之声,“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兄长的眼睛吗?那唐礼承早就看破了太子的嘴脸,他之所以顺从太子,是为了等待时机逃走。这一点已经板上钉钉。” “那我就要恭喜贤弟,能够成功的让那个人看到你想让他看到的那一面。” “说不定,他看到的那些,也正是我真实的心情写照呢!” 第八百五十一章 闯沐 鸣棋发出一阵啧啧感叹之声,“兄长果然了得,唐礼承早就看破太子嘴脸,之所以顺从太子,是为了等待时机逃走。” “那就恭喜贤弟,能让那个人成功的看到你想让他看到的那一面。” “说不定,他看到的那些,也正是我真实的心情写照呢!”鸣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总有一天,兄长也会看出来,我那一直被误会的高风亮节,是如何的翠色青青,纤毫不染。” “不是早晚看到你的一脸贪婪么?” “难道不能看出我一言兴邦吗?不过,我还在想,如果就这样让一切进行下去,是不是太过平静了?热闹总要激烈起来才有趣儿!”鸣棋沉思道。 “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现在,就想要通知皇上前来添乱了吗?” “我只是在想,有没有那种可能,只让皇上看到太子的贪婪,而我,只是虚无缥缈的,经过他们的渴望。”鸣棋简直是一脸神往地做着那个打算。善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外面天都快亮了,难道还不赶快去东宫拜访吗?要扰乱太子的视听,趁机放走那个唐礼承,现在是最佳时刻。” “今日里来打扰兄长的次数真的是太多了。日后定会回报给兄长的。不过兄长该容我换件衣服,也好好吃点食物……”鸣棋一脸认真的啰嗦着。 “你是想让我一会儿马上忘记见过你的事情,还是要将它完整复述给某个人听。”善修瞪大眼睛。 “算了!我知道了!但是,我们现在好像还要拉一个人下水才对。我们这样真的是太孤单了。做事的时候,一个人盯着,连一个送信的人都没有。”鸣棋慨叹道。 “十九胆子太小,他不会是最佳人选的。”善修早就猜透了鸣棋说的是谁,“还有,我要再次纠正一下,做这些事情的是你,不是我们。” “胆气还是力量,那些都不重要的,只要他想当皇上,我知道他一心想要当皇上的,只要有这些就足够了。”鸣棋肯定说道。 “但他还是会害怕。” “这很好解决,只要比起,那些他正在害怕的东西,我变得更加可怕就可以了。我会给他,最上好,最全面的威胁。兄长说,这样下来有没有可能成功?” 善修一笑,“恐怕有一个人一直相信这些。” 鸣棋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仰天长笑,“应该是一个半的,兄长秉持的态度应该是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那就算半个好了。兄长不用这样相信我这个人就只要相信形势所迫就好了。那些形式的刀刃,会比刀锋的边缘更加锋利。我是试过才这么说的。”他边说,边从一边抓过善修的衣服来,“借用一下。说不借的话,我会更闹腾的。” “太子还以为今夜抢了你这老猫的咸鱼!你会很生气呢!不过这么看来,你最想刺激的,从来都是我这个做兄长的。” “正常人认为被别人涮了之后,会懊恼,会发怒,会记恨。可我的做法是主动上门给他提更好的建议。”鸣棋系好了腰间的带子转身推门而出。 “小时候的你曾经心疼被雨水打落了翅膀的蝴蝶。如果让小时候的你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也许你会感叹怎么已经变坏成这样了?” 已经迈出一步台阶的鸣棋,向后挥挥手,“怎么的,坏成这样也是我凭本事坏的。兄长可以引以为豪的。皇亲贵胄家的贵公子,吃喝玩乐更多呢!” **** 正在东宫室中给下人梳洗的太子听说鸣棋此时已经过府拜访,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咬了咬下唇,“还真是猴急,掉了嘴巴里的肉,这么快就忍耐不住前来窥探。” 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再向那小厮道,“将他引入客房,让他好好等等,耗耗他的精神。对了,给他多用些上好的安息香,昨夜他也折腾了一夜,最好能让他在那里闷头睡上一觉。” 话音刚落,外面已经响起杂乱慌张的脚步声,还有婢子们阻拦的声音,“世子现在还不能进去,现在还不能进去,太子在里面洗……太子……” 鸣棋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喊起来,“太子殿下呀,我真是等不了了。殿下也知道,我从来都是一个心里搁不住事儿的人。一想到要与太子殿下谈到正经事儿,就觉得心里是有猫抓一般。殿下也不过是洗个澡?我又不进去看细节,只是站在纱帘之外,回太子殿下的话就好了。”之后,这喊声一路纠结到门口,终于两扇房门被推开,鸣棋刚踏进门来,就看到头发还湿着的太子已经居中而坐,此时正在无可奈何的看着他。 “殿下这不是都已经洗好了吗?要不怎么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呢!”鸣棋一脸不满的朝向跟着他进来的两个婢子说道。 那两个小婢子委屈的低头,不敢吱声。太子挥了挥手,她们才转身下去。 鸣棋站在地中,规规矩矩给太子行了个礼,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诌,“本来,我还想着,我这是不是来得太早了,哪里知道,太子殿下从来都是废寝忘食,专攻读书的,现在才刚刚沐浴完毕,难道,又是昨夜读了一宿书吗?我大显得太子如此,真是大显子民万世之福。”太子见他明知故问,只是笑而不答。 鸣棋也不客气的直接落坐在他下垂手,大大咧咧开门见山说道,“不瞒殿下,我这么大早上赶来打扰,就是想借殿下之口,向皇上要了近日新得来新军做个统领。” “世子做新军统领,实是对世子的大材小用,不过倒也没什么难的。不说是本宫,这小小的太子,在皇上面前说的一句话,便是本宫的公主公母,也可以为世子求来这个恩情的。但这些都还是其次,主要是,我现在,还在禁足之中。世子该知道的,我那父皇,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我这个做太子的儿子了。我不与世子说请便罢,即便是真有这个机会由我开了口,反倒会害世子于不义!”太子有理有据的对答道。 “这可就是殿下的不是了,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所谓的禁足,如果太子喜欢,就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如果太子不喜欢了,当然也有一千一万种办法从这种事中脱离出来。而现在,恐怕,太子已经在这东宫之中待的腻烦了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世间,又岂有能关得住太子殿下的牢笼。” 第八百五十二章 最强蚍蜉 “殿下当着明人不必再说暗,这所谓禁足,太子喜欢,就会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喜欢了,当然也有一千一万种办法脱离出去。现在太子已经在这东宫之中待的腻烦了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世间,又岂有能关得住太子殿下的牢笼。”鸣棋一脸对太子此时心思了如指掌的笃定。 “承蒙世子如此信任本宫,本宫简直感激涕零不过……世子好像也太高估本宫了。或许是因为外面那些虚妄的传言吧!他们将我夸的有些过了。父皇也不是因我的得了所谓夸奖,而恼我的,只是为着我无故得了这虚高的名声,他日必会无以为继而忧心,才令我日日在家中反思!”太子一脸谨慎道。 “得道者多助,这怎么会是虚妄的名声?据我所知,就连某一具尸体也正在暗地里支持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鸣棋言语中的一点而过,立时引起了太子的注意。 太子早从他的话语之中听出,那尸体确然在他手中的意思,淡然一笑,“世子可知,我从来都喜欢听世子的威胁。那字字珠玑般的精美,与这世上最美的琴音有异曲同工之妙。” “哈哈!”鸣棋也与他心照不宣的对笑。 “可是世子应该清楚的,即使我能够成功解除禁足,马上就跟父皇上提这种关系重大的朝政,父皇也是不会理我的!这种事,不可操之过急的。”太子诚恳道。 鸣棋听了他的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殿下可真是会说笑,我们要做什么样的决定,什么时候又会跟皇上明白提起呢!哪一次不是拐弯抹角的促成那件事呢!现在,皇上手中只有几个人选,如果***我除掉一个,那么这差事就一定会落在我头上。” “世子有何高见?”太子问。 “需要***忙针对的那一位也是在京中赋闲的将军。殿下现在就送他入狱吧!也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只要等我领到这个差事,殿下大可收了他家送来的银子,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放了他回去。”鸣棋低声道。 “那么然后呢,我想要看到的世子的保证,又在哪里?”太子低下头轻轻磨着,手中茶盏的边缘。 “殿下可以派人去看我如何销毁尸体。不是多难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做好,那么也请太子只在今夜也同样,给臣下的请求,贴合个恰当的答案吧!”鸣棋笑眉微挑。 “世子难道是在跟本宫说笑吗?要陷害一位忠臣,谈何容易?” “要陷害别的的忠臣当然很难,可是要陷害这位忠臣,却不会太费事。据我所知,殿下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握到了他的一个纰漏之处,而纰漏之处又非同一般,足以让他阖族陷入深渊!不过,我没有那么重口味,只跟他要出那个职位,一切都好说。” “人们通常会讨厌太过了解自己的人。”太子定定看着鸣棋。“殿下的意思,是殿下现在很讨厌我,不过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殿下没必要总是说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只要做好我期望的事。我就不会随意出现在殿下的眼前,也会成就殿下的期望。”鸣棋朝着太子眨了眨眼睛。 “世子说笑了,我的愿望可不是见不到世子,而是,在致高点上,俯视世子呢!” “殿下现在也在制高点上站着呢!只不过要想安稳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任何一个前来动摇太子地位的人,太子都要加以重视,说不定,那不只是一个蚍蜉!” 太子沉吟了一下,向着窗外喊道,“来人!” 管事进来的速度如同闪电。原以为太子有什么动干戈的吩咐,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鸣棋仍高坐在太子一侧笑眯眯的正望着自己。 太子知道!在管事的身后,就是早已经埋伏下刀斧手。所以长话短说道,“我这里有之前早就已经写下的一封信,你现在就送到,城东的王将军府上。” 伸出手来,恭恭敬敬地接过信封的管事仍然懵懂着。目光有些直瞪瞪地盯着那封信。 “放心去送这封信吧,这是对你们家殿下好的东西。”鸣棋一边扣回茶盏,一边挑眉说道。 拿着信的管事继续犹豫。主要是从他进来开始,太子也没正眼瞧过他,他一时有点猜测不出,他家殿下的意思。是要他马上去,真的办这件事,还是要与鸣棋来回周转迂回着拖延。 鸣棋早就看出了,这可是心中打的小算盘,一脸冷笑说道,“就是这些下人,篡改了我们太多的诚意。想想我们小时候可从来都是玩得最好的。如今走到这种生疏的地步,全是他们的原因,从中挑拨。”管事如同一根木桩子般戳的原地动也不动。 鸣棋忽而极是响亮的吸了一口气,“看来,此事确实有些难为殿下了,我现在想想,如果我能够直接跟皇上说清楚此事,或许获得这个差事的可能性还会变得更大一些。神奇的是,我竟然先想到了太子殿下。” 管事仍然转动着目光看向太子要眼色示意。被太子瞪了一眼,才赶紧转身出真的去送信。 看着管事匆匆出门,鸣棋一脸感慨的说道,“这些下人们,就是这样,自己的眼力不够,还总是要跟你提三提四,说这个不安全,那个危险的来妨你。太子殿下又何必与他们生这个闲气。” 看出鸣棋是要在这里坐等的样子。太子一笑继续让人添茶。 “希望殿下的心腹不要理会错了殿下的意思,以为只要在外面转转,就可以回来复命。要是那样的话,我可要在太子这里坐到天亮了。若是放在平时,这样,也没有什么,可是在今日,殿下最想见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他吧。” 其实,那管事也正如鸣棋所说的,回来过一趟,不过,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原来已经有真懂太子脸色的小婢子出来将管事告知,太子的意思是那件事就真办了吧。 这下,管事再不敢怠慢,又重新返回去送信。他从没有看过信中的内容,只知道那位王将军拆了信通读一遍之后,脸上的颜色好生变化了一会儿。后来终究迫不得已提起笔来刷刷点点的几个字,了了,让他重新送回来给太子。等到他,急急乘马而回,将回信重新递给太子时,鸣棋他已经端起了他的第五杯茶,似乎还有余兴,等着他们继续拖延。 第八百五十三章 移花 这管事未看过信中内容,但见王将军通读一遍之后,脸色好生变化了一会儿。后来终似迫不得已刷刷点点几个字,让他重新送回来给太子。等到他,将回信重新递给太子时,鸣棋他已经端起了他的第五杯茶,似乎还有余兴,等着他们继续拖延。 太子将那信过目了一遍又递给鸣棋。 鸣棋展信,上面正写着,“臣将不日告病。也请殿下信守承诺,此为我们最后一次交易。今后再无瓜葛。”鸣棋从小受他母亲熏陶,于字迹之中的乾坤转合,也略有几分眼力。一眼就能看出,写这几个字的人,定然是武将出身,而且有个杀人如麻的这些经历,才能够在字里行间透足锋利杀伐。确定这封信的来处与作用之后,鸣棋也果真话付前言马上站起身来,告辞。 正在说话间,已经退出去的管事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看到站在一边的鸣棋犹豫了一下,还是禀告道,“那个唐礼承,他,他,打伤了五六个侍卫,跑了!” 太子闻言,脸上的神色再也掩饰不住的惊恼异常。慢慢已经想到,鸣棋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并不是为了那个,胜算在握的统领之位,而是为了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他霍然而起,几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鸣棋胸口,“世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敢自己一个人像这样的孤身作祟,难道就不怕我气急败坏起来,将世子一个人在这里灭口。” “知道我来这里的人太多了!殿下的报复,不会来得这么直接。就算殿下现在是这么想的,但我劝殿下,还是等火气消消再作出决定吧!以免来日追悔莫及。”鸣棋一脸笑意的,拿下太子握在他胸口的手,“关于这件无头公案的争辩,我也想等,太子错气消了,理智一些的时候在践行,因为到时候,会得到更多精彩的质问。”说完,边用手整理自己胸口的衫子边直接走向厅门。 走到一半,就听到太子的声音在说,“鸣棋我在这里奉劝你,不要只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姑母一直在肆无忌惮,却能够长久无事,那是因为父皇的一直在退让的原因。也就是说,姑母有幸能碰到那样的对手,可是你不会。你的对手跟你一样牙尖嘴利喜欢撕咬。有一句话不是那么说吗?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遇到什么样的对手,看来是真的说对了呢。”说着说着,又想起刚刚被鸣棋戏耍的事情,更是恨得牙根痒痒。 管事看着太子真的放任鸣棋大摇大摆的出了东宫,一脸要紧的提醒着,“那人会不会去找他了。怎么总是觉得他们是之前就已经配合好的?。”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肯定是。不过鸣棋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他为难了我,我们也还有另一个人可以为难。只怕那个人,比之他现在的生活,还更重要几分。”太子又想想,才说,“一会儿天色亮起来之后,我要见一下那位王府的女差。” “老奴想着,会不会,鸣棋世子早已经料到了这一步,已经嘱咐过那位女差不要来见殿下呢?若她再跟鸣棋一样,跟我们来个虚以委蛇……”管事躬身回着太子的话。 “我是见过那女子的,与一般人不同,她想要的,可不是在王府待上一辈子。而且要她想的那些东西,我能够给她。即使她知道我要做什么,也会照做的。”太子一脸笃定道。见过几次无忧的手段之后,他已经,能够毫不犹豫的相信,无忧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比起鸣棋能给的那些宠爱,他可以送她直抵他父皇身边。太子想着,这一定是无忧拒绝不了的诱惑。在此之前,也一定为了这样的目的遭过许多磨难。 *** 王府之中,无忧正领着几个婢子,在挑选,今年南边进贡来的那些澄心堂纸张。大公主练字成痴,对这些纸张的要求也是极严的。所以这些事情,将来是由无忧带着认真挑选的,即使是本来已经精挑细选的贡纸,也要再行优中取优。忙了一早上,终于做得结了,再命人又仔细的堆叠起来,送到书室之中备用。 眼看着婢子们走上书室高阶去,再无差错可出,无忧才揉着肩回转身想要去认真梳洗一下。抬眸时正看到一个在王府门上混的眼熟的一个小厮一直向这边跑过来。 料定他是有消息告诉自己的,无忧也就在原地站定了。 那小厮也果然,径直跑到了她面前。 再看看左右无人,递上了一张信笺,轻声说着,“有人嘱咐着女差细瞧。”说完,也不等无忧问什么,马上跑掉了! 无忧轻轻展开了信笺,上面只写着简单的几个字,“琴香楼了却女差心上事!”左右翻看过之后,确信并无落款。但其实,这只是表面现象,如果细看这纸笺就能猜出它的来处,正是东宫太子喜欢的仿澄心堂的一种特贡东宫的纸张。若不是大公主向来颇喜欢研究这些纸墨之事!她也许还无机会,一眼就认出这纸的来处。估计,太子也认为她会认出这纸的来处,所以,才会,不附落款就送过来。至于,上面提到的,他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也不足为奇,毕竟是轰动过整个大显帝国的大案。举国上下估计没有几个,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的? 剩下的,就是要想想他为什么会找到她了。 真正答案也不是不好猜。能让高高在上的太子窝心的人,非鸣棋莫属。也许这次相见,尾随而来的会是对鸣棋不利的情况。 但太子会许给自己的东西,也一定非同凡响。 有心对这纸笺视不予理睬,向回走出几步之后,又开始恼她自己的口是心非,自己不是已经肯定的要忘记那个人了吗?可是怎么一到,正经的时候还要为他着想呢!就算是为了彻底忘记他也该去的。 其实自从进了这王府,她倒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现在给心中源源不断的情绪纠缠羁绊,只觉胸中一阵接一阵的憋闷。缠了一阵才想起大公主之前还说要让她暖墨的。这虽然是大公主心血来潮的玩法,但却是她不得不正经对待的要事。万分疏忽不得。路过鱼池的时候,将手中已经撕得如雪花细碎的纸屑,投落池中!快步去了。 今日大公主心情极佳,赞了笔又赞了墨。畅快的足足多写了好几篇字。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东市之见 无忧心上缠了一阵子才想起,大公主之前还说要她暖墨的。这虽是大公主心血来潮的玩法,于她却是不得不正经对待的要事。路过鱼池,将手中细碎的纸屑,投落,快步去了。 今日大公主心情极佳,赞了笔又赞了墨。畅快的多写了好几篇字。 无忧在服侍大公主的时候,从不敢有半点分心,每每都是如临大敌般的,小心应付。早将字笺之事抛去了脑后。未尝琢磨上半分。可巧弥姑姑进来说东城新到了小瓣茉莉。 大公主一听就来了精神,笑着告诉大家,那家的茉莉花香最是讨人喜欢,用来洗笔的话,花香也会留在字迹之间。 弥姑姑刚要去吩咐他们通知东城的那家茶铺,将那小瓣茉莉送过来。大公主摇了摇头,“许久未曾出过门了,我正想着要到外面去转转呢。我们就自己去买吧!” 这位大公主处事杀人来从来都是决断犀利,但日常里却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现在说要去街上转转的说法也不是今日里的第一次了。连弥姑姑对此也不再提出异议了。 正巧太子提到的琴香楼涵盖在弥姑姑泛指的东城之中。其实,大显的东城也正是大显最繁华的东市所在。 可以跟着大公主这样名正言顺的出府。无忧真是有点感谢这从天而降的机会了。 若是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和她会面会有点难,可是,太子是一定会想出办法来的。 ***** 听到前去刺探无忧行踪的人回来禀报,无忧下午跟大公主一同出了王府,直向他们约定的东市而来,管事脸上出现怀疑表情,再扭头看向太子,“莫不是。这个文无忧为了向大公主表达忠诚,已经将太子派人送过去的密信内容告诉给大公主?大公主这就来捉人了么?” 太子不屑地看了一眼就快心虚至颤抖的管事,“大公主确实与我们来的地点相同,但是彼此的目的肯定是不同的,一切不过是巧合。我能确定这些,并不是说这个文无忧会是如何守信的人,而是她还没有傻到要自己亲手堵死自己的一条路。从她之前的行事风格上,就可以完好的看出这一点!看来我们要想个办法,创造一个机会跟她单独聊聊。” “殿下从前也说过,有疑问的人最好不要选用,否则会后患无穷。”管事细语道。 “从前的我只想当个好太子,现在却要以自己的手段重新拿回失去的一切。境遇早已不复当初!以身犯险是在所难免的事。况且……”太子顿了顿,“这应该是今后要做的事情中最简单的。” “可她既然要如此近距离的追随大公主,又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殿下面前?” 太子挑起目光,“你这是在问我吗?”“老奴糊涂!”管事赶紧垂下目光,“老奴这就……” 太子伸手推开自己面前的茶盏,立起身来在屋子里左右转了转,“这一次确实要投姑母所好。听说,有南边的厨师可以将红烧狮子头模仿成最精致上乘的王羲之字迹模样供人饮食赏玩。姑母一向最爱王字。若是给她上了这道菜,一定会让欣喜不已,也势必会像从前每次一样想要据那位大厨为己有!要是实在变成了真爱,或许,会跟他求这道菜的一技之长也不一定。而我们只要说服那个人做菜的时间,略微拖延,就可以在后面见到,频繁来催菜的无忧女差。” “可这一时之间……” 还不等管事说完太子已经开口,“许以重金!” 这秦香楼摆在外面的招牌菜品,王羲之字迹红烧狮子头,果然很快吸引到了从来不在外面吃喝的大公主的目光。如此想要破一次例,在外面尝尝这狮子头的味道。奈何楼中食客众多,她们这道菜迟迟没有上来,无忧去催。 一挑起后厨的帘子就见到里面笑嘻嘻的太子殿下。 无忧没有一分的吃惊,只是微微向他颌首。 “女差果然是聪明人!”太子低声赞叹道。 “是太子的运筹帷幄无人能避得开。”无忧做尊敬状低眉。 “如果女差能答应我都不情之情,那么我也会必然助女差完成心愿。”太子紧跟着单刀直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殿下认为我会信你?”即使是如此针锋相对的问语,也依然尊敬有加。连见过大世面的太子都要思考一下,她到底是将这两种情绪怎么没有半分抵触的融合在一起的。 “我认为女差会信我能给你进宫的机会千载难逢。”太子目力笃定。 “可奴婢这个进宫,并非一般的进宫,要攻破的难关,也许不只一两个。”无忧提醒道。 “有本宫母后所在的后宫,不论你要攻克的难关,是一两个还是一两百个,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太子一脸的不齿。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详细说说世子的那个不情之请吧?”无忧道。 “女差要在得到我通知之后,以被人绑架的姿态暂时离开王府!”“这么做是为了对付鸣棋世子的吗?” “我们是一直很般配的宿敌。”太子微带笑意。 “可在得到太子,准确的帮扶之前,我还想保住在王府中的女差之位。” 太子一笑,“那可就是女差要自己思考的事情了。不过据我所知,如果是聪明人总会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而且如果不尝试就拒绝的话,到了最后往往追悔莫及。女差不用,现在就答复给我,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他自己一边已经被大厨装盛在盘中的红烧狮子头递过无忧手中,“这个可能是帝都之中价格最不菲的一盘菜。”等到无忧接过盘子时,太子已经领人扬长而去。 回到大公主身边的无忧,还是按照惯例的,并没有再想这件事情,可是等到晚上独自回到息室时,却为此整整辗转反侧了一夜!她在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失踪?才能保证大公主完全挑不出纰漏!而且,自己真的按照太子的要求失踪之后,太子要对威胁鸣棋的事情,是否也真如他所说的,只是为了在他手中要出一个人,而不会是什么致命一击。这些都是不确定的。 一夜未睡,到了天亮时才有些迷糊,就听到门上响起了,焦急的敲门声。她赶紧披衣去开门,原来是一向得她好处的小婢子前来报信儿,昨个夜里大公主在神机营里的亲信,偷偷传了信息回来。 第八百五十五章 借隙吐蕃 太子要对威胁鸣棋的,是否真如他所说,只是为了在他手中要出一个人,而不是致命一击。都不确定。 天亮时刚迷糊,响起几下敲门声。无忧开门,是一向得她好处的小婢前来报信儿,昨个夜里大公主在神机营里的亲信,偷偷传了信息回来。 说是因为之前大公主与兵部的人在谈判的时候允诺给新招来的吐蕃的那些番兵那些优厚饷银在真正实行时,又被大公主全盘推翻,所以军中已经有人煽动大公主不讲信义为名,要面见皇上告大公主的状。 无忧心里是清楚的,要削减这些人的饷银,并不是大公主一人的主意,皇上也是有份参与其中的。这小婢子说,大公主从昨天晚上得到消息就一夜未眠,只是在书房里不停的写字。她是专门来提醒无忧要小心注意的,之前,在这王府之中也有几次是大公主极不顺心的时候,一天下来就杀掉了,身边好几个人。 小婢子后面说的话,无忧已经没有仔细在听,她心中想的,是这种因为,类似于欺骗而引起的不满一旦兴起之后的种种牵连。其实在神机营之中,吐蕃的那些兵士人数并不算多,可是这些人又与帝都军骑左校手下并不在大公主管辖之下数量众多的骑兵素有渊源,这样就很容易造成一呼百应,难以控制的局面。此时大公主的所行所动,都在力主让皇上看到她的的不可替代性!可如果一旦出现了这样的乱子,大公主控制不住的话,那么也许皇上对她的忌惮,也会随之急速下降。这个,一定就是现在的大公主忧心的重点。 等到无忧不得不走出自己的息室时,还是没有找到恰当的办法。按照平常的步速一直向着书室走过去,身边又经过了两个来通风报信的小厮。 一切也正如无忧的所料,原本只是星星,微微的一点小事,但是经过了,帝都军骑左校手下的参与,简直已经如同燎原大火,蓬蓬勃勃的燃烧起来! 大批的帝都军骑左校兵士,卸甲落刀跪在帝都大街上,请求皇上颁圣旨撤掉大公主对于吐蕃籍贯骑兵饷银的修改。 不过皇上却没有能够说服,已经奉诏进宫的大公主马上就改变新令中的条款。大公主请求皇上再容她多些时思考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这条并没有被记入史册的对峙能有多激烈,无忧从大公主回来的表情上就能猜的出。无忧在心中盘算着这一次的机会很好,足够紧张,也足够重量。而尽管掌管帝都军骑左校的统领一再保证他们的对大显的忠诚之心不变,也不会闹起任何的争端,他们只是针对于大公主的出尔反尔要求得一个说法。大公主却已经千方百计的要在他们的这个忠诚之心上做文章,比如一旦有机会能够将他们的忠诚之心,定义为反叛,就可以逆贼之名,在他们迅速诛灭。不过,这些拿过了刀枪的兵士去,在此时紧守规矩,一丝一毫越矩的事情都不曾做。 这样一来,大公主心心念念的想要借机除掉他们的错处,就一点也抓不到。 时间长了,连皇上那边也开始催促,如果实在不能想到办法,就顺从了他们的意思算了。大公主,明白,皇上要姑息他们的理由。只因大显周围,各种番邦小国,数目众多。如果想要全部赶尽杀绝,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会让大显帝国长久疲弊,反之如果能有办法让他们信服,将他们招至麾下。对于大显正在腾飞的国力来说,简直会是如虎添翼。而对这一批的吐蕃骑兵的爱护有加,正是皇上要做给世人看,他是如何的心胸宽广,不计前嫌的典范。 而大公主的说法是,此时皇上能让他们静坐在帝都之前与自己这个堂堂的大公主殿下对峙本身,就已经是说明皇上对他们的格外重视。也就是说,他们此时的对峙反而会让世人瞧见,皇上的开明。这一点皇上也是同意的,但是同时也指出,如果时间长了。而那些吐蕃士兵也没有错处,并不给人抓到把柄,大公主殿下就一定要修改新令给这些吐蕃士兵个说法。 大公主心中也是明白的!对于这些吐蕃士兵,有错误才能惩罚。而他们的安静抗议,时间长了,也会积聚成对自己的惩罚。到那时,只怕,不光是皇上要惩罚她,就连自己,也会不得不负荆请罪。她是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 合周看了一眼,来找自己因为一直跟随大公主熬夜,而显得有些憔悴的无忧,脸上早已经掩饰不住心疼的颜色,“如果大公主殿下不能消停下来,你就一直无法好好休息!我昨天想了一夜,觉得有个办法可以阻止现在的形势。我这就去告诉大公主……” 刚刚迈开的脚步却被无忧伸手拦住,“不要去,起码听完我说这些话,公子再决定要不要将自己的办法告诉给大公主殿下!” 合周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圈有些微微湿润的无忧,这样的她,总是让他不能拒绝,“那你说吧,我听着就是。”“因为这些吐蕃士兵,总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犯任何的错,所以大公主一直找不到把柄,将他们整体掀翻。可有些错误,也并不需要他们亲自去犯。我们只要暗中帮他们一把就好。”无忧一直低垂的目光慢慢抬起,“这就是我要相求于公子的,公子可以告诉大公主殿下说你想到的办法!是让我失踪一下,然后将掳我出去的人,指向那些吐蕃士兵。这样一来,他们公然对付大公主的人的罪责成立。大公主也可以随时对他们动用惩罚。” “说是他们掳人的证据又从何而来?” “这个,公子就不必犯难了,整个帝都之中,还是可以找出一两把只有吐蕃士兵擅长使用的刀器的。只要有了那些物证,就可以大胆的朝那个方向联想。”终于说出这句话,无忧在心上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之前,一直想着要如何名正言顺的在王府之中失踪,现在机会来得正好,自己不仅可以借机失踪,还可以,为大公主做成一件大事,这一切简直是完美的一石二鸟! 不过,她的这些心思,到底还无法瞒过合周一向可以看破世事的双眼,“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要你失踪,而不是府中的其他人?” 第八百五十六章 因伊之痛 无忧之前还在想如何在王府完美失踪,机会就这样来得正好,以为大公主做事的名义失踪,而且只要瞒过鸣棋就好! 只是她的心思,到底还无法瞒过合周一向可以看破世事的双眼,“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要你失踪,而不是府中的其他人?” “公子是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立功。可之前却一直无恰好的机会。”“真的只是想要立功这么简单吗?”合周的语气之间已经充满了怀疑。 无忧想起自己要补充的话,是让他千万不要告诉给鸣棋这件事情的底细。 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如果自己这句嘱咐一出口,合周就会想出其中的问题来。但是那句最重要的话,也不得不说,只得尽量解释得有理有据,“另外还请公子不要将事情的底细告诉给鸣棋世子。只因鸣棋世子一向脾气火爆,若他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也一定会激烈地跟他们要人,那样圈套才会像是真的。” 合周果然因为她的这句话,已经勘破了她大半的心思,“这一切都与鸣棋有关吧!而且,一定不是在帮他。难道,你是在帮外面的什么人吗?那个人又到底又允诺了你什么?他是九皇子,还是太子?无忧,你还是放弃那些不实的办法吧,就算现在他们得逞了,可是最终,他们还会变成吞噬你的巨口!” “与其在仇恨中熬死,我宁愿葬身敌手!哪怕我的存在,只是要让他硌一下牙齿,我也心甘情愿。”无忧语声淡淡,说这些话时,脸上还带着她一贯的微微笑意。 “无忧,”合周看到这样的,她只觉得身上一痛,为了掩饰住脸上控制不住升起的悲伤,只得低下头去。 无忧等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有打算再说什么,已经向他行了礼,准备走开。不知道为什么,无忧迈开脚步的声音,让合周心上一惊!就那样近似于失态的忽然叫到,“要小心,最好,你要消失的地址不要告诉给太子。”他原以为,他会说出,阻止她的话,可是真正能出口的,却只有这些。眼中在顷刻之间闪过失望神色,又慌忙压住。 已经转过身,慢慢走出一些距离的无忧,回过头轻轻地点了一下。然后,走开了。她明白,他又一次让这个男人失望了,但她毫无办法,因为她不只是文无忧,还是背负着上百口人命的蔡氏遗孤。 她紧紧掐住自己的手心,为的是能让她自己的脚步走得镇定。就算不是真的镇定,也要看起来镇定。 “怎么,不该是拦住她吗?怎么反而,还要她自己小心,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自己能够小心得了的。太子吃人从来都不吐骨头的。”忽然从合周身后冒出来的旖贞望着无忧慢慢远去的背影,满脸疑惑的瞧向,也同样望着那个方向的合周。 “也许,结结实实的碰过一次壁,她才会改变所有的想法。”合周仍然继续望着那个背影。但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她口中说出的话。因为他在害怕,害怕,那唯一的一次失败过后,他心上的女子,将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他,却只能站在一边,无能为力。 “女差还真是厉害呀!无论是将我兄长治的莫可奈何,还是现在,让公子也,无计可施。”旖贞虽然只看了个故事的结尾,却早已经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因缘际会。而且有时候她觉得,她能够明白合周公子心上的痛。那种爱而不得的忧伤,简直如同最上好的毒药,剧毒无解,却不肯顷刻见血封喉,只是一味的将人折磨。 “但是好像是郡主让我无计可施的次数更多。”合周的声音似乎已经在慢慢平复。 “好吧,最好这一次不是真的无计可施,我之前就说过。我想要在母亲面前表现一番,所以现在,时局足够动荡了吧,而且,机会也都会闪现出来。公子也在帮忙想个办法了。” 无忧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合周却依然没有要转过头来看旖贞一眼的打算,但回答还是跟得上的,“眼下的机会确实比较多。如果郡主能够帮忙,将几位,向来对皇后忠心的人,拉到我们这边,估计到时候公主殿下,会自然而然的深深吃惊于郡主主的能力。” 不过眼下,首先吃惊的却是旖贞本人。“怎么可能,那些人追随的,不止是皇后本人,而是他们家几代之上的祖先,估计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已经不大适应服侍别人了。” 合周很是随意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已经从追随无忧离开的方向,落到了他自己的鞋子上,不过仍然没有看向旖贞,“如果将他们彻底拉过来,这确实很有难处而且看在皇上眼中也会看成是嫉妒的挑衅,反而形成不利的危险。但是,就在眼下,偶尔我们也可以与他们相互串通。” 旖贞继续极度震惊的望着他,“果然啊果然,没有什么是公子想不出来的。但是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些偶尔倒戈,如果他们都固执己见,又怎么办?”合周终于移回目光,看向旖贞,“郡主要相信这世上的形势所迫比任何的忠诚都要有用。所以不论对方是谁,我都有信心,让郡主劝说得动他,只不过看他是要选择自愿被劝动,还是让我们施加压力才肯动。” “可若公子用力太猛,让他直接归顺了母亲怎么办?之前不是说,如果有太多的人从皇后那里归顺到母亲手下,会变得树大招风的吗!”旖贞心有疑虑道。 “要是那样的话,这个人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我们也不得不寻找新的人选了。”合周斩钉截铁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旖贞觉得他有些像自己的哥哥!“公子现在就有看中的人了吗?” 合周微微摇了摇头,“我会回去再思考一下,很快就会给郡主答复的。” *** 太子看了一眼,匐在自己身边,回禀着话的管事。 那时管事正回着,“突厥来送信的人说,这封回给殿下您的信,和上书皇上的奏折是同时到帝都之中的。” “信中是什么内容?他同意了吗?”太子问道。他心中虽然猜测到了什么,但却还想在管事口中得到确认。 管事果然一脸笑意的点头,“信中写的是这位可汗会来帝都的时间。看来,这位可汗对殿下提出的事情很是心动!虽然殿下还只是用求助的方法暗示。” 第八百五十七章 扮相 “信中是什么内容?他同意了吗?”太子心中虽然猜测到了什么,但却还想在管事口中得到确认。 管事果然一脸笑意的点头,“信中写的是这位可汗会来帝都的时间。看来,这位可汗对殿下提出的事情很是心动!虽然殿下还只是用求助的方法暗示,但他却已经足够聪明的猜出。而且不仅猜出,也的确为之心动!” “他对我这位小姑母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假的。你只要确定其中的一件事,就能依据这件事判断出很多的肯定答案。”之前的太子还有些零星睡意,但是现在听到可汗已经进入帝都,不由得一边感叹他的速度,简直如仙如神,一边也已经在隐隐期待,他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那就是,很有威胁意味的说服父皇,解除他的禁足。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之前鸣棋从他这里拿走的好处,又带走了那个唐礼承,即使是他已经想到办法,说动无忧自动失踪一段时间,以供自己有机会威胁鸣棋,也仍然觉得有些出不来这口恶气。放落手中的笔,问道,“那个唐礼承,从我们这里逃出去之后,真的去见鸣棋了么!” 管事有些困惑的挠挠头,“自从那个唐礼成在我们这里失踪之后,老奴派了很多的人手出去寻找,但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看来这个唐礼承,也并不是十分相信鸣棋。不过已经完全不相信我们倒是真的。我反而在想着,要不要找鸣棋商量一下,让他继续唱他的红脸,我在继续演我的白脸,然后我们共同问出关于蝴蝶飞火的详细内容。” “这件事情殿下可要三思,之前许多次我们与鸣棋世子也曾合作过,但是这位鸣棋子从来都是想要独吞的人。”管事一脸的一朝怕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表情。 太子已经大笑起来,“可是我们手上,握有无忧的承诺。就不怕鸣棋不把真实的内容告诉我们。况且我们想要再次抓到那个唐礼承,此时一定是潜伏在鸣棋周围,咱要好好观察一下,他到底是不是个可信之人。也就是说,我们如果想找到那个人,就必须与鸣棋扯上牵连。” 管事仍有疑虑。太子伸出手来阻止了他下面的说辞,“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趁现在付父皇还没时间看向我的时候,我这就给鸣棋修书一封,跟他陈清此事利弊,邀他共同演戏!。” 而另一边收到太子想要见他一面消息的鸣棋,扶额思索了一会儿,太子在这个时候要见他的用意。“会是不拐弯抹角,直接上门来要唐礼承么?”跟在他身边的贴身侍卫猜测着。“太子没有那么无聊,来这里说根本,不见风影的事情。况且,现在还没有名目正大光明走出东宫的他,也不可能真的气势汹汹上门来要人。那么,他要见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让我分他一杯羹。” 那贴身侍卫听到有些不满道,“纵然他还是个太子,也不能这样到我们手里吃白食。” “太子怎么会吃这个不相干的白痴食,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上门求取做羹汤,就一定是想到了办法可以在这个上面祝我一臂之力。”鸣棋推测着说道。 “世子是说,太子能帮我们找到唐礼承?属下想着唐礼承会不会已经逃出了帝都?况且,太子不是应该巴不得我们什么都得不到的吗?他应该早知道,在背后捣鬼的人是我们。” 鸣棋很是肯定的摇了摇头,“唐礼承不仅没有逃出帝都,而且此时一定在我们的府邸附近。也就是说,经历过不信任太子之后,他对我们也产生了怀疑。现在隐藏在暗处,是想要看看我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太子估计也是想出了这一点,他想要帮咱们一把,让这个唐礼承确认我们的好意,然后借我们之手,在他口中套取出,关于蝴蝶飞火的真正精髓。这就是我说的,他要在我们这里分的那碗羹汤。” 鸣棋虽然已经提点到这个地步,但那个侍卫还是想不通已经吃过他家世子太多次亏的太子,为什么又要主动上门请求合作?难道真的是想从他们家世子这里得到那些他早已垂涎三尺消息吗?连他这个小小侍卫都明白,他家世子一旦吃进嘴里的东西,才没有那么容易吐出来。 鸣棋脸上已经慢慢浸出一个笑容,“你的怀疑其实很有道理,太子不会是无缘无故做这种好事的人。这也正说明,他已经想出来,事成之后,可以在我这里截取到信息的方法。估计会很一针见血。” “那我们怎么办?还要不要答应与他相见?”侍卫有些着急。 “要见啊,当然要见,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如果不去见见他,又怎么知道他在背后打的什么主意?而且说到底,这件事也对我们有好处。”其实在鸣棋心上早已经猜到,太子所说的,相见不是他们两个人要真的相见,说些彼此言不由衷的话,而是要鸣棋出来,在街面上走一走,吸引出来一定会藏在暗处的唐礼承,然后太子的人会去他围追堵截,而鸣棋又跟从前一样将他救助。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鸣棋的人,也许完全没有机会救到唐礼承。这场合作之中,本来也暗藏着角逐之力。 “可殿下既然是要与太子做红脸和白脸之分的选择,那么这么直接与太子相见,会让那个唐礼承更加警觉的,说不定能够直接将他吓出帝都。” 听到自己的贴身侍卫仍然没有明白太子的意思,鸣棋也不多说,只是一笑,“就是说啊,这一定会是一场不同寻常的相见。不过,也要好好想想,如果我真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会怎么样对待,一个腹黑计诈的太子呢,一定会是看不起的,拒绝的并斗胆与之抗衡的!最重要的是,等太子的人出来之后,这些都不是用演的,太子一定也会在跟我演场戏的同时,想办法真的捉到唐礼承,所以,说到底,这仍然会是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游戏。” 考虑到,太子仍然在禁足之中,他的人马,现在,还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的出现在帝都之中,鸣棋一直等到天色微暗才摆了个极排场的阵势出门,他知道,此时,估计就在自己身侧不到百步的地方,一定藏着在暗中窥测的唐礼承。 第八百五十八章 新反手拍 考虑到,太子仍然在禁足之中,他的人马,现在,还不能光天化日之下的出现在帝都之中,鸣棋一直等到天色微暗才摆了个极排场的阵势出门游荡,他知道,此时,估计就在自己身侧不到百步的地方,一定藏着在暗中窥测寻找时机与自己相见的唐礼承。 同时又考虑到,从这出戏的开始,自己身份的设定就是一个好人,他没有向唐礼承会出现的那个方向,看上一分。 反正,太子的人会很快锁定唐礼承的行踪。 果然,在他刚刚走出距离王府一百步远的时候,他的左边已经响起了打斗之声。鸣棋还是随意的瞟了一眼,太子的五个侍卫咬上了唐礼承的尾巴。双方展开相互撕咬的恶战。 跟着鸣棋的侍卫首领有些着急,想要马上赶去救人。可看到鸣棋摇头表示不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得轻声提醒着鸣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太子的人人多势众,我怕唐礼承,早晚招架不住,再次成了他们的盘中餐。”“真正清高无欲无求的人,不该那么快入戏的。只有心怀叵测的人,才会像贪心的猫一样,紧紧看着自己的猎物。你放心,这个唐礼承不是一般人。这点小意思的阻击,他还是能够轻松摆脱的。”鸣棋之前在那个雨夜之中跟过唐礼承多时,对他身上的功夫有几分了解。也一直欣赏他是个有实力的汉子! 事情最后的结果,也果真如鸣棋猜测,唐礼承三下五除二就摆脱了那些人的追踪,迅如闪电的躲进另一边的一条巷子里面。况且只要细听他们的打斗之声,不难发现,太子的人还不是这个唐礼承的对手。最起码现在正咬住唐礼承的这几个不是唐礼承的对手。 王府侍卫见唐礼承一转眼就没了影踪,有些焦急的舔了舔唇,可是鸣棋没有发话,也不敢贸然追上去!只能搓着手掌,耐心的等待着。 事实上,鸣棋对于唐礼承此时怀有的心思的猜测也是极准的,刚刚,太子的那些人,之所以会轻而易举的发现唐礼承,并不是因为他的眼尖,那乃是唐礼承故意卖给他们的破绽。而真正目的就是要试探一下,此时正行在不远处的鸣棋的意思。如果,同太子一样,是在惦记着他身上怀有的秘密的人,他卖出了这个破绽,鸣棋一定会比他还着急的如临大敌,马上就会赶过来救他。但偏偏与他的估计相反,明明向这边看过一眼的鸣棋只是那么视若无睹的离开了。鸣棋的这个对他的安危没有迅速做出反应的回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是清楚的,如果要找一个依靠,他身上的这个秘密,会是一份上好的觐见礼。但他又偏偏拧不过自己的心思,一定要在这泥泞之中寻找一个不那么泥泞的人选,将身上的秘密全盘透漏给那个人。跑过一处拐角时,他推算了一下身后太子的人赶过来的脚步声,时间上是有足够富裕,容他藏到那个草垛之中的,于是,三下五除二利落的爬了进去。 不一会的功夫,后面追赶过来的东宫侍卫也发现了这一大垛,堆得足有一间房子那么高的草垛。 藏在其中的唐礼承能感觉到,有人伸手试了试草垛的紧实度,这些干草被人用外力压得很实,只是一般人的力度根本不能在其中随意钻出空隙来,更不用说是,让一个大活人爬进去。外面的人自然也发现了这些干草的特点,吵了一会儿,很是放心的离开了这里,沿着前面的巷子继续追赶下去。 又等了一会,确定外面再无人声,唐礼承才毫不费力的从其中的一个空洞中爬出来。这是他早已经为自己准备好的藏身所在。 坚持不懈,在帝都的大街小巷寻找唐礼承的东宫侍卫,往往都已经发现了唐礼承的影子,却转眼间又被他油滑跑掉。 很轻松的就甩掉身后尾巴的唐礼承,看了看一边仍然满座的酒楼,闪身就走上了楼梯。这些一直追着他不肯放的东宫侍卫,想问题太过一成不变,他们一定以为,在仓皇逃命之中的他,必然不敢出现在这些正经的地方,殊不知此时的酒楼,反而是亮堂的灯下黑。 等到唐礼承上了酒楼坐下,正听到他背对着的两个人在商量着什么?隐约的几个字像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倾耳细听,果然听出他们是东宫侍卫,只不过,是两个机灵鬼得了机会,让别人在街面上东奔西跑,自己跑到这里来偷偷喝酒。 唐礼承知道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与他们背靠背相坐的人,会是他们一直要找的人。所以,不仅没有避开他们,反而光明正大的继续坐在那里。这些人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他大声点了菜品,也没有引起二人的注意。 那二人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微醺,不过说话的声音仍然不高,只是唐礼承有意倾听,因而听的刚好清楚,他们正说到,“这个唐礼承可真是鸡贼,我们来来往往的绕着帝都的大街小巷都跑了多少圈了?生生的只看到个影子,连衣角都没摸着一片。照这个样子下去,定然是难以回去复命的。” 与这人对坐的另一个人忽然警醒起来,“老兄,我们这就放下酒杯吧!若是再喝回去,被管事的查出来,恐怕会掉了脑袋。” “吴大哥,你怎么这么天真,你当我们要是抓不住这个人回去还有命活吗?与其做个饿死鬼,还不如做个饱死鬼呢。从今日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上这家酒楼的菜了。想想都觉得可惜。” “你说这事儿真有这么悬,我们从前也有完不成的事情,太子可没拿我们怎么样?” “我早跟你说过了,这次不同。据说这个唐礼承手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太子是定要据为己有不可的。我们今夜,在这天子脚下不断的进进出出,虽然已经极度小心,但是也难免不透露出风声出去。”然后他更加压低的声音,“听说皇上,在这帝都之中密布了不少的大内密探,也许我们现在的行踪早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此时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坐着八抬大轿被传进了宫里也不一定。” 另一个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这话可是怎么说呢!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无论是怎么样,都不成了吗?” 第八百五十九章 乞儿通 这东宫侍卫更加压低的声音,“听说皇上,在这帝都之中密布大量密探,也许此时我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坐着八抬大轿被传进了宫里也不一定。” 另一个声音颤抖道,“这话可是怎么说呢!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无论是怎么样,都必死吗?” 对面的声音又再次压低,不过却显得有些尖利,“办法只有一个,将这些事情全部推给鸣棋世子。只要太子的安危时时刻刻受到威胁,就有我们这些能护得太子周全的奴才们一碗饭吃。” 唐礼承接过小二递上来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面来,边吃边想到,他握在手里的东西是一定不能交给太子的,再将此等秘密告诉一个外人,也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势必要交给鸣棋世子。虽然,鸣棋世子,看起来比太子有些格调,但是,他那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二人,是不是有所串通,这一切都不能确定。不过,听完了二人谈话,在吃了这碗面,他倒有了个新主意,就算太子与鸣棋世子是串通好的,一起给他演这出红白脸的游戏,他也可以顺手打破他们的联盟,轻轻松松的在他们之间挑拨一下。让他们彻底的斗起来,那才是他所乐见的东西。” 他在面碗之中捞起长长的面条来,利落的吞下去,然后开始不紧不慢的吃面前的那盘小菜。速度也完全放慢下来,在旁人看来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直到那二人,吃光了盘子里的鸡鸭鱼肉,付了钱下楼,唐礼承才起身,也跟着下了楼。 悄悄地尾随着二人,直到一个少有人来人往的巷子,才如同闪电一般窜上去,左右开弓,击到二人,扒下一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人的侍卫的衣服,又解下另一个身上带着的钱袋和佩在腰间的令牌,再将两人拖到隐蔽处直接划破他们的喉咙妥善藏好尸体。之后起身,光明正大的走出这条街巷,反过来,融入到刚才还抓着自己不放的那些,东宫侍卫的队伍之中。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成为,太子一方,与鸣棋一方,短兵相接的导火索。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反正两边都是互不信任,也一直提防着彼此。 过了一会,已经很好融入队伍中的他,不引人注目的将脚步慢下来,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溜进一边的巷子之中,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比起这些东宫侍卫,他更加了解鸣棋那伙人的行踪,他对帝都的地形完全熟悉,在角落里合计了一下,如何让两方面碰的上面。然后之前的另一具尸体也就有了用处。左右计算了两遍,觉得他拖着那具尸体移动不用太远的距离,就是两方面正好汇合的地方。现在还需要的,就是引东宫侍卫们过来的自己,这个吗,也好办。抬起头的他已经看到睡在一边角落里的乞丐小儿,随便伸手摇摇叫醒一个,从腰间取出一锭刚刚得到的银子,在那个还,睡眼惺忪的小孩子面前摇了摇。 那小孩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伸手想去抓他手里的银子。 他一下子举得高高的,让那乞儿够不着。 乞儿明白了他的意思,银子不是白给的,只得乖乖的等他的吩咐。他将之前脱下的自己的旧衣服,交到这个乞儿手中,“穿上这个,按照我说的,从广仁巷跑到这儿来,这锭银子就归你了。” 那半大的乞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是真的,只要这么简单,只要我从广仁巷跑到这里,这个就给我吗?” 唐礼承用重手将那锭银子,直接断成两半,“这是我给你的定金,如果事成了,我会付这个另一半的。”他摇了摇还留在自己手中的另外半锭银子。 乞儿的目光闪了闪,撅起嘴来说道,“这可都是要先付,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要做的是什么勾当,万一一会儿我找不到你了,那半锭银子又找谁说去。”“我从来都说话算数,也根本不在乎这半定银子。这个理由你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另找别人。”唐礼承说完手心一蜷,做出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我做,我做就是,但是你可要说话算数啊。另一半也要给我!”乞儿怕他反悔,赶忙将已经落入他手中的半锭银子揣到腰间,扭头就向广仁巷的方向跑去,跑到一半还回头叮嘱他,“你可要当真,说话算数啊。你给我说的不算,我可会告诉他们你的长相。到时候不论你耍的什么算盘,他们可就都知道了。” 唐礼承冲着那个小小不断远去的黑影一笑。转身开始动作,麻利地将还留在另一条巷子上仍穿着东宫侍卫夜行衣的尸体挪到这边的巷子角落里。然后又故意用极夸张的方式,将尸体遮掩起来。之后在一旁守着,只等在他预料之中的鸣棋的人先到一步,拆开他这个欲盖弥彰的掩饰。 正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之中,乱晃到心慌的东宫侍卫,忽然见到眼前有一个小小的黑影穿棱过广仁巷的尽头,一个侍卫看得清清楚楚,那高高飘起的一角正是唐礼承的破旧捕快官衣。旁边的另一个表示怀疑,“怎么瞧着有点小?”他身后的侍卫随之纠正道,“距离都这么远,人当然显小,况且有夜色遮蔽,他一定也是跑得懵了,才会一头撞进我们的视线。” 等到他们追出广人一巷的尽头,刚好看到那个身影溜进了一边的安合巷,这种跑法一下就对上了,之前,唐礼承,用这两个连接奇怪的巷子甩掉他们好几次。 不过次数多了,这些人也学尖了,之前考虑到安合巷,走向奇怪,与好几个巷子之间有岔口,东宫侍卫首领都分兵太过,导致只有一两个人拦唐礼承的时候往往失败,这一次他决定不分兵,只要全速追击,一定能够赶上唐礼承的脚步。 那半大的乞儿脚步好快,还不等到东宫侍卫们现身已经跑回了唐礼承所在的安合巷,气喘吁吁的跟他要剩下的银子。 唐礼承一笑,稳稳的将银子抛入他手中,“做得好!还有另外多赏你的一锭。不过别说我没提醒过你,最好忘了今日所做的事情,要不然早晚会招致杀身之祸。” 那半大的乞儿嘻嘻一笑,“梦游的事情谁能记得?不过,你让我引来的那些人来说还真是多呀,你自己要在这里等他的们么?” 第八百六十章 捕获 唐礼承一笑,将银子抛入乞儿手中,“做得好!多赏你一锭。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最好忘了今日的事,否则早晚招致杀身之祸。” 乞儿嘻嘻一笑,有些蹩脚地学着大人的样子,“梦游的事,谁记得了那么久?不过,你让我引来的那些人真是多呀,你自己要孤身一人在这里等他们么?那胜算可不会多。”说完,又看了一眼,唐礼承在街道的拐角处做出了那个奇怪的草堆,“这东西简直怪死了,只是这么随便看看,就不像是这里的东西,他们一定会翻看的。不过,看你的意思好像是故意要让他们看这些东西的。”说到一半,再次侧耳倾听,向另一个方向,“我听得出来的,在另一边,好像又有些什么人也朝这个方向过来了,我劝你还是多加小心,要不也赶紧跑路吧,不过,记得不要跟我跑一条。”说完,从另一个方向再度钻进夜色,转眼间消失不见。 唐礼承也听到了另一边的脚步声,估计,只要数三个数,鸣棋的人就会首先现出身影,那么他也该找个好地方坐山观虎斗了。下一刹轻灵的身影飞上墙头,转眼间就消失在层起的马头墙之后。 听说前面已经到了安合巷,鸣棋算计了一下,他佯装去军营而兜的这个圈子,似乎已经绕了帝都两圈,可是那个唐礼承仍然没有一点要跳出来见自己的意思。莫不是,他早就参透了自己的心思,即使知道手中的秘密,不能给太子,也决不能便宜了自己?如此玉石俱焚的想法可不大好! 忽然听到前面正在探路的手下警觉的通知大家停下脚步的声音。前面两个开道的侍卫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分开众人,他也上去观瞧,那时侍卫们已经扒开了,位于街角伪装奇怪的一个草垛,那种草多的掩饰,就像是后面藏着什么人一样,而且从形状判断应该是一个大人,这样一来,不难让人想象,也许是唐礼承逃得乏了,又知道只要那样的秘密,还没有吐露出口,无论是太子还是鸣棋都不会杀了他,一时心大睡在这里。 不过,经过侍卫的手三下五除二地扒开草垛之后,里面出现的却是一个身着东宫侍卫衣服的尸体。 鸣棋就觉得这尸体出现的奇怪,耳边已经响起另一个方向上向着这里急速奔来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中间还有两个岔道,让东宫侍卫的首领好一顿判断,耽误了些时间,他们会来的更快些。而且刚刚好,在他们出现的那一刻,鸣棋手下已经抽刀出鞘的侍卫正在检视着那具尸体脖子上的伤口。 此情此景,恰巧的好像是鸣棋的人,刚刚动手杀的一个东宫侍卫一样。 再回想起这一联串的巧合,鸣棋已经大致明白是谁在捣鬼了,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东宫的侍卫们可不会轻易相信他们,一刹就红了眼的双方很如唐承礼所愿的混战在一起。 不过,鸣棋可不打算去拉这个架,因为他早已经发现了隐藏在,马头墙一侧树荫之后,津津有味儿坐山观虎斗的唐礼承。现在,也是时候不再需要这些东宫侍卫的跟随了。 当此混乱之时,王府侍卫的首领并没有去阻止的原因,是要紧紧围绕在鸣棋身边确保世子的安全。而此时观察他家世子,脸色就发现。鸣棋的目光不仅没有看向那些正在混战着的侍卫们,反而是正向一边的墙头上给他使着眼色。 他马上就明白了鸣棋的暗示,而且也知道,自家世子之所以并没有大声吩咐自己去抓的人的原因。他开始悄无声息的贴伏在马头墙的墙角之下,慢慢的绕向那棵靠着墙体一侧生长得茂盛高大的树木。前面的热闹很激烈,唐礼承被很好的吸引。让他得到机会,直接跃上马头墙。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唐礼承身后。轻如虚幻的点中他的穴道。然后,微微用力接住正好倒在他怀中的身体。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在黑夜中依然明亮,但似乎看不到任何的惊吓。这王府侍卫似乎能在那样的目光中找到一丝的满足,就像是他正等着上他的当。以便他能毫不费力地被他们抬回王府去。 外面的双方侍卫仍然难解难分地混战成一团。这侍卫首领已经乘着夜色悄悄将怀中人背在身上。直向夜色笼罩中的王府奔回。 **** 室中的熏香熏得人睡意朦胧。 唐礼承睡在锦衾之中。应该做了这些日子都没有做出的美梦。 侍卫想要上前叫醒他。却被管事使了眼色顿下手来。管事是清楚的,世子现在正在看书,而且是书中最精彩的部分,现下就是这个唐礼承醒了,世子也不会理他。 又过了半晌,鸣棋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看床上人,“我根本就不在乎你能否逃得出太子的手掌心,不过你要想要逃出太子的手掌心,就得选择与我合作。而且这个合作不是我说的,是你用来引诱我的。”硬生生将自己的贪婪,扭转成披刀相助的鸣棋一脸正经的指出唐礼承别有心机拉他下水的意图。他做这种事情已经很溜了,但是能扭转的这么不出痕迹的,也没有几次。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而且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最神奇的就在于,因为唐礼承也用他的离间计出了些气,所以,都有所得的二人,谈话的氛围会很好。 “世子无论眼力还是耳力都是上佳的。”床上人已经瞬间翻身坐起。 “但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还是待人的真诚。”鸣棋目光笃定得就像是他说的是真话。 “有很多人曾说世子心狠手辣,是个不能轻易接近的人。不过我认为他们认定得太过武断,至少,关于不能轻易接近这个认知太过武断。殊不知,要是站在世子这个高位,所谓残忍,也只不过是如同上战场时的甲胄加身,是必须的。因为世子的高位之后从来没有退路。” 鸣棋笑了起来,“这是我听过的,关于顾前不顾后的最好的解释。” **** 太子看了一眼,简直是丢盔卸甲逃回东宫来的侍卫,微微阖了阖眸,管事刚要解释什么。被太子伸出手阻住,“已经失败的事,就不要再精心为它准备什么借口了。我只需要知道,唐礼承的最后去向。仅此而已。” 跪在面前的众人鸦雀无声。从始至终,他们都在错失那个人。 第八百六十一章 说之以恨 太子看了一眼丢盔卸甲逃回东宫来的侍卫,微阖眸,管事刚要解释什么。太子伸出手阻住,“已经失败的事,无需什么精良借口。我只需要知道,唐礼承的最后去向。仅此而已。” 跪在他面前的众人鸦雀无声。从始至终,他们都在错失那个人。 “这就是最后的答案吗。这个唐礼承于我们而言,就这样如同镜花水月?不过,这种失败,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要鸣棋这匹害群之马还在与我们为敌,我们的一切进程,就都会因之受阻。但眼下,我们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我姑母的遗女。”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已经望向太后宫中。 管事小心翼翼地说,“最近不知为何,这位小郡主改了名字,叫做曲舒。” “曲舒!在这个时候,忽然改名字……看来,父皇已经注意到了合利可汗来帝都的目的了。为了妥善藏起姑母的女儿,才给她改了名字。事不宜迟,你这就想办法从宫中将她带出来。若是等到合利真的进京,跟父亲亮明他的来意,以及提到要以我解除禁足为代价才能与大显永修和睦,那么父皇就会想清楚其中的一切,目光一定不会再离开东宫!到那时,恐怕连曲舒的影子都再难碰到一分。”太子又斟酌一下自己的想法,“这是我们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一步。”太子深知在这个时候入宫偷人出来,无异于自投罗网。或许他的父皇正在等他犯下如此滔天重罪,让即使脸皮生硬犹如那位合利可汗,也万开不得放他出禁足的口。当然,或许这些也并不是全部,他的父皇或许根本就已经打算废弃他的太子之位。让其它更加听话的皇子取而代之。 “老奴想着,这其中,是不是藏着什么猫腻,故公主当年铸成大错,惹了她后来的夫家,皇上一怒之下,再不理那位故公主遗女,只是收养在太后身边,怎么此时,又忽然关照起来,若是放在之前,就算是合利可汗以求和亲的名义将她带走,皇上也不会有半点反对,太后娘娘更是在当年救故公主的时候允诺过,只为故公主生死一事,求皇上开恩,之后再不会帮故公主说话。但这一次的事情,明显像是有谁开了个头,说服了皇上在保全曲舒郡主。” 太子也想到了,这个能说服他父皇改变主意的人,面子不仅大,而且是太大了。放在他的想法里,能达到此种程度的,一向是非他的大公主姑母莫属的。可是他的人一直在盯着这件事。一切都与大公主无关。 管事一脸疑惑的意思他也明白,是在提醒着他,是不是有什么人的能力被他们低估。照一贯的情形,这个人的忽然出现必然联结着某一个事件的起因,也必然会携带出某一个结果。这些也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们对这一切居然一无所知在。如果是坏的,到时就只能硬生生的凭他打击。 尽管如此,太子还是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只是在屋子中来回走动了一圈之后说道,“如果我们将人带出来很困难,就该让她自己走出来。姑母离开了她,她一定对此很伤心,我们要利用她的伤心。还有因为这个伤心而对这座皇城的恨意。” “但据听说,这位郡主极是和善,性格也极温柔,在太后的宫里,上到太后本人,下到小小的宫女内侍,都是一般无二的温柔以待。”管事有点庆幸,之前他是听说过这位郡主的。而且对她的身世也有一定的了解。 “只有心怀痛恨的人才会这样。对不该讨好的人讨好。就是想将她最擅长的温柔用在刀刃上。”太子很是罕见的具有耐心,这种平时他异常缺乏的东西。 “殿下的意思是……”管事觉得现在他忽然有些跟不上太子的想法。 “一见到曲舒就谈毁灭的事情。比如毁灭现在的一切,重新开始。”太子开门见山首。 “也许,她会因为害怕我们的不良用意,而将老奴对她说的一切都告诉给太后。”管事的提防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如果曲舒是一个极度听话的小孩子的话,就一定会将这些话的意思,转告给太后来讨问主意。 “她恨太后。”太子给出的理由无比简单。 “但是太后将她养大的。”管事觉得即使太子并不认同,这些话不得不说。 “关于恩情这种东西,付出的人说的不算,受得恩惠的人,要将它想成是什么样子,总是自有他们的想法。而且多数都是极端又执拗的想法。这种情况,早已经在这座皇城中屡见不鲜。” “老奴想着还要不要什么特殊的安排。或者是特殊的人。” 太子极是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用,什么都不用。只要你能混进母后给太后送的礼物的队伍之中,进而溜去见曲舒就可以。” “只是说出太子的痛恨?”管事还是不理解鸣棋的肯定到底何来。 “对,要足够恶毒。绝对不能释怀的那种恶毒,那样,她才会视我为同类。到了最后,共同演这出戏的话,也许还会是她先说出来。”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愈发地胸有成竹,但是管事却一直想要提醒他家太子,这位小郡主才刚刚十五岁,对一切的见解也必然幼稚天真。 “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就不会再爱得好。但是却能恨得很好,他们往往还能一夕长大,理解你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已经失去了了最好的,所以也要让别人痛苦。放心吧,我从不迷信于我的好命,那样太容易马失前蹄,我的这些分析是必然存在的东西。” **** 花形宫灯之下,面容恬静的女子,只是低头,看着写在宣纸之上的曲舒二字发呆。 她身边的矮胖宫女是一直随侍在她身边的忠仆。看着郡主一动不动的样子,几次皱眉,却又不敢贸然打扰。 主仆几人,这几年来,一直在等着有关于她家郡主的新消息,就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之中,似乎是来了一个,皇上亲赐的名字。 矮胖宫女,盘算了许久曲舒这二字的意味,总觉得是形同于苦尽甘来的意味。之前自家郡主一直深得太后喜欢,却总是步步行得谨慎,小小年纪便是别人的一句话,也要琢磨出几十种意味来,今时得了这个新名字,更是大眼瞪小眼地就这么看了整整一夜。 第八百六十二章 曲舒明镜 矮胖宫女,盘算许久曲舒二字的意味,总觉得是同于苦尽甘来的意味。之前,自家郡主一直深得太后喜欢,却总是不忘本分,记得步步谨慎,小小年纪便是别人的一句话,也要琢磨出几十种意味来,今时得了这新名字,更是大眼瞪小眼地就这么看了整整一夜。在左右权衡皇上赐名的意思,进而揣测皇上接下来的步数。 刚想劝着顾念身子该去休息这些话。郡主又忽然自己站起身来,对她说道,“今儿白天,看着天色还是好好的,这会儿上起了夜雨,偏偏这个时候多下北风雨的,可是这雨全扑到了窗纸上。想来是刮了南风了。明天的秋意可能还会缓上一缓。” 宫女侧耳听了听,听不到外面的什么声音,还想着,郡主是不是听得错了,外面已经有小宫女在廊下回着,“太后娘娘见下了雨,怕曲舒郡主这边的锦衾太薄,让奴婢送了床新棉被来。” ?矮胖宫女赶紧接出去。 ?曲舒也同每一次一样,非是要亲自送出来的。她的这些举动,最初曾让这些小宫女们受宠若惊。 ?是以,小宫女早料到她会如此。都等着在外面给她行礼。 ?曲舒便拉她们来屋里坐。又吩咐人去取了热茶来,要她们也暖暖身子。 那两个宫女哪敢真坐。 只是站着,抱了茶温手。 曲舒笑眯眯地示意她们又用拘束,好好喝茶暖身。 其中一个小宫女微抿了口茶,似乎被那般香气浸染得有些迷醉,但又惊醒一般地回这神来,仿佛是不可说破的报达,她轻声说着,“太后同大公主殿下今日里是说起过郡主的。” ?曲舒眼风柔和与世无争一般,绕在开口的这个宫女周身轻落在她衣间的绣花之上,慢悠悠的做成一个凝视,似乎全凭宫女的喜好与否继续。 ?茶香盈室,小宫女似乎是被心上要说而不敢说的话,弄得有些憋屈,此时,看到郡主柔目相视并无催促,或是一点点怀疑,心中虽是有诸多疑虑,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缓缓说道,“似乎提起了陈年的旧事。说是什么信利可汗要进京。”然后她的目光望向立在她身边呆呆看着她的另一个宫女,“郡主待我们是最好的。有些事总要先让郡主知道一些风丝。”那个小宫女也添话道,“据说,那位不日就要进京的信利可汗,来帝都的原因是与郡主有关的!” 曲舒脸上的笑意半点不坠,就像是相信太后与他那位姨母公主一定说的是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一样。 曲舒身后的矮胖宫女,掩饰脸色的本事,可不太好。刚听出个大意,就有些变颜变色。其实,关于这件事,曲舒也说过她好几次了,她们现在无权无势,那些喜怒形于脸上,除了能让别人早早预防应对,也就在没了旁的用处。 而至于小宫女贸然提起的这位信利可汗,因为曲舒母亲的缘故,曲舒也曾让宫女给她抱来过,许许多多提到过这人的史册来看。那时的宫女老是劝她,不要再回想这些让她伤心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有了用处,只要提一个名字出来,她就万万不会对他陌生。 就像此时,这小宫女刚在她面前说出信利二字,她就已在脑海中积累出关于那人的种种记载。甚至连喜好,与擅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位可汗原是前可汗的小儿子,从降生之初,就无命续承汗位。不过,那天生的命势,却半点没有阻碍到他,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已经随他父汗,征战四方。后来看到,他虽然战功无数,却依然不能改变他父汗立长的决心,干脆顺应自己的内心,发动了政变,一举夺回汗位。 而这大显的帝都,对他来说,是一块福地,他夺回汗位的背后支持势力正是在帝都之中孕育,他人生之中那个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也生长在帝都之中。 因夺取汗位时曾设计巧借过大显的力量,他便话复前言在这之后的,二十几年里,与大显两下相安无事,也算得上是条汉子。不过,也有人分析认为,信利与大显的相安无事,并非来自于他对大显助力的感谢,而是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先皇小女儿!他不想让他伤心,就这么简单。 当时,所有人都看得出,这信利可汗并不可能感激大显,正是因为大显皇朝对于突厥人的蔑视,才不肯让他的心上人随他到突厥和亲。他曾托过很多名臣贤士来说和,可是仍然并没有能够说动先皇,放下于突厥的偏见。直到小公主他嫁。 想了一会,曲舒又赶紧逼自己回神,只因接下来,这小宫女要说的话,绝对是问题的重中之重,曲舒能看出这些,是因为她从来都善于察言观色,早看出来这小宫女在要说出重点之前,一双眼神如同,日光照耀下的,粼粼波涛,闪烁动荡。 曲舒目光不错的注意听着,“可奴婢不知为何,还听到了有关太子,与这件事有关的说法。” 传说与实际当中同样野心勃勃的这位太子,曲舒也只不过远远的见过几次。这个名字在这件事中的忽然出现,让曲舒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只要稍微参考一下太子现时的远虑近忧。很快,她就琢磨出了一些东西。 等到送走了这两个宫女,陪在曲舒旁边的胖宫女一脸忧心忡忡道,“奴婢琢磨着,太子的名字忽然出现在其中,绝不是什么偶然。而能入的了他眼的事,搞不好都会惊动当今圣上。太子心狠手辣,有他搅进来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她总是记得太子之前断臂的事。 曲舒心如明镜一般的知道,矮胖宫女像这样说出一连串的担忧来,当然也并不是要惊吓她这个年幼的主子。反而是这世上唯一在她人心向背的时候,还能忧她安危的温暖存在。 她伸出手去拉住那矮胖宫女,“那太子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又与我们有何相干?只要我们在同一件事情中达成共识即可。” 听到她家郡主对她认为危险以极的事情别有看法,这胖宫女脸上的疑惑更加深郁,“就算我们能够说服那位太子,可是两家都见不到面,又怎么说服呢!” 曲舒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放心吧,能够成功相见的路径,一定会由更加迫切想要相见的人主动找出来!” 第八百六十三章 中天游说 听到她家郡主对她认为危险以极的事情别有看法,矮胖宫女脸上的疑惑更加深郁,“就算我们能够说服太子,可都见不到面,又怎么说服呢!” 曲舒望了望窗外的夜色,“放心吧,能够成功相见的路径,会由更加迫切想要的人主动找出来!而正在受苦的太子,明显比我们更需要信利可汗的帮助。” “太子与那信利可汗的交易,不会是要坑了郡主吧!” “总之是会让他更加划算的事情。”说到这里,曲舒脸上的郑重又悠然换成一个微笑,“你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我们与太子之间能够达成共识,也是彼此没有承上启下的共识,大意上也就总脱不了,你坑坑我,我坑坑你的现实。可是,你看这天上地下,除了能找到这位太子,可就再没个旁人愿意来坑我们了。他们就只能作为我们的不二人选,而加以趋利避害的利用。我知道,会很难,但一定会更加小心。就一定能成事。” 曲舒说完她们可以坐等那位太子上门,又低头去思索她的新名字了!矮胖宫女则是细听外面的风吹草动。对她家郡主的说法略有几分怀疑。就算是在禁足之中,也照样神通广大的太子,又有什么事需要与她们商量?这貌似是送上门来的好事,怎么反而让她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当夜幕完全浸透重重殿宇,矮胖宫女觉得这是那位太子进宫的好时机时,曲舒却让她好好睡觉。 她给曲舒指了指,“今儿个就是正统里说的那种月黑风高夜。” 曲舒慢慢合上手中的书卷,“你放心吧,他们会走正路,趁着明个天亮时光明正大的来。” “白日里,皇宫侍卫林立,太子的人真的敢贸然闯进来吗?” “左右不过是钻个空子!这世上,都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怎么会有钻不得的空子?” 矮胖宫女合衣卧了一宿,第二天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时,看到天光已经放亮,而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心想,一切,果然被自家郡主说中!昨夜里竟然是比平时还要安静。她披了衣服,又走到院子里的门上看,一波波吹过来的晨风,冻得她接连打了几个哆嗦。守夜的人还迷糊着。也不等那守夜之人开门,她主动上前落了门锁。 声音惊动了守夜人,晕乎乎的睁眼,简直不敢相信眼中看到的,赶紧上前来帮忙。 矮胖宫女正乐得他们相助,只是在一边认真的看了,也不说所为何故,只是一再吩咐着,要他们小心谨慎的看着门。日上中天时东宫管事踏着暖洋洋的秋日,无声无息的溜了来,说是给郡主请安。 引着东宫管事进屋的时候,矮胖宫女,看了一下天色,今日的骄阳,格外的温暖,郡主说的他们会来拜访的时间也极是正好。郡主吩咐人倒茶,那管事狠狠的抿了一口,当即开门见山说道,“老奴之所以冒着滥闯宫禁的罪过,来见郡主,是因为了解到,此时无论是我们家太子殿下还是郡主,都在拥有着相同的忧虑。而且郡主也与我们家殿下一样并不介意,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断送某些人的性命,更何况,那些人,还是铸成郡主今日痛苦的帮凶。本来就是该杀的。” “听到管事的话,我该说什么?是评价它们太直接,还是太无知。管事之所以会这么说,也许是宿醉未醒么?”曲舒抬起笑眼,明媚而清澈的光泽从中溢出。 “其实,老奴也未打算叫醒装睡的郡主,但郡主,不能失败,也必须残忍,本来就是事实。就算老奴在开始说这种话之前,绕过多少弯子,最后的着落点也会回归到事情的本质。那就是郡主主的痛恨。”管事垂下目光。 “好像在你之外的人,都在用相反的观点看我。”曲舒伸出手指轻轻触动,茶盏的边缘,慢慢的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子。 “这不正说明,因为痛恨,郡主说实话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可即使郡主能蒙蔽得了那些人,却不能蒙蔽自己的内心!终有一日也不愿意蒙蔽自己内心,那些狠辣的手段,到底要给那些让你痛恨的人瞧瞧!”管事微微抬起的头再次垂下。 “如果我这么快就被说服了,管事真正要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呢!”曲舒好看的笑意在唇边漾了漾。 “本来以为,老奴来找郡主,郡主会很惊奇,可看起来,郡主并没有那样的反应,说明,郡主应该已经知道了老奴要说的这些话的大部分内容了。”管事缓缓说道。曲舒一笑不语,在心上暗暗佩服起太子的眼光独到。自己的所想,简直全盘被他猜中。 管事又继续说道,“其实,信利可汗的前来本是我家太子殿下的邀请。但真正能说的动他的原因,却是因为郡主的存在。” “我还没有同意加不加入你们,就已经为你们做成了一出美人计吗?太子果然最清楚,如何去获得他需要的东西。而且办法,也总会这么手到擒来的轻松。”曲舒温柔的目光不知是在何时,已经融入了大片的尖锐。那是她这十几年来从不是对外的眼神。虽然依旧美艳。但是,那乍然出现的凌厉攸归于瞳孔之间的一点,如同是有力量的抓手,让管事一直在揣摩她的想法的心思,掷地有声一般的生生折断。 “郡主所言正是。如果郡主已经看清楚了这是一个计策,那么整个帝国的未来就藏在里面。”这就是太子提点给他的话。他一直记着是要说在最后的。幸亏他是早有准备而来,要不然刚刚被郡主看着的那一眼,会让他的所有想法变得混乱。到现在他才真正相信,太子说的曲舒会是最佳人选的说法!因为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他再也无法直认定,她只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那么简单。 “知道吗?最后这句是最能打动人的。其实,过去的十五年,我从来没有滋生过名字叫做贪婪的那颗心,就在刚刚,却没能控制住让那种怀有贪婪的心,一瞬树大根深。只因,包含着帝国的计策,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垂涎欲滴。就让我来猜猜,太子那个包含着帝国的计划,真正的那个内容到底是什么!是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信利可汗向皇上求情,解除殿下的禁足。”曲舒的眉目挑起,看向反而比她更心怀犹豫的管事。 第八百六十四章 绕计千钧 帝“的确,包含着帝国的计策,让人不能不垂涎欲滴。就让我来猜猜,太子那个包含着帝国的计划,真正的那个内容到底是什么!是因为我的存在,而让信利可汗向皇上求情,解除殿下的禁足。”曲舒的眉目挑起,看向反而比她更心怀犹豫的管事。 “郡主果真聪慧,那么老奴也就不需再行兜那些无用的圈子。太子殿下的想法是,郡主应该主动走出皇宫。无论是选择去到殿下的身边,还是直接信利可汗的身边。暂时离开皇宫总会有很多的益处。” 曲舒一笑,“殿下如此确定的那个益处,是说的我的俸银也会随之没有了吗?罢了,我也不是要找殿下要什么补偿,只不过是一句说笑。就只是,我怎么没有从中看到我应得的好处呢?这计策听上去,太子似乎是想了全部有可能出现的,于他而言必是的好处的东西,唯独没有顾虑到我的好处。” “可有了信利可汗的帮助,郡主就不在是故公主遗女这么一个尴尬的身份了。”管事声带讨好的说道。 曲舒默了半晌,冷笑一声,“不过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尴尬,干什么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可有时候,这么该遭雷劈的办法,确实会很好用。”说完,拿起管事已经放在桌子上的,东宫的令牌,还有大内的各种品牌。放在手中摩挲,半晌之后,偏着头打量管事道,“我从皇宫走出去之后,只要去东宫就可以了吗?那么,要给太后和皇上的说法又是什么呢?” “被贼人所掳!外力使然。” “难道不能留书一封,说是去太子那里么?”曲舒那些锋利洞然的目光之中,忽然涌出一线天真! 如同孩童般的美眸之中,狠戾危险与天真烂漫两种矛盾的眼神,不可思议的汇到一起旋转融合,管事立时猜不透曲舒的意思,微微有些慌张,她改变主意。一时间竟然如同他最初预料的那样,变得哑口无言。忍不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见识,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见过太多大风大浪的他到底是怎么被这么人年幼的小姑娘,冷汗直冒。 曲舒从他脸上移开目光,他立时,头上有千钧的重物被移开一般。终于能够呼吸正常。 “那就让那位可汗,亲自当一次贼人来掳我吧!”曲舒字句轻轻,这有着不可忤逆的威严。 “可!太子的意思是……”管事想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们家太子殿下的意思,我一直都知道,你又何必重复,我只是告诉你,最终我的意思。” “宫中守卫森严,可汗若是出事……大计必将败坏。” “那我就只能替那位可汗道一声,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了。况且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要做更大事情的可汗怎么可能做不好这一点点小事。我看管事大人还是不要在这里多耽误了,若是被哪个眼尖的看了去!不知要生出什么样的闲话,那可就真是要坏了太子的好事了!” 望着管事,有些焦急而出的身影,曲舒,视线微微夹起,“他们以为,我有求于谁,就会讨好谁,那可真是看走了眼,我这个人会与众不同些,若是想要求谁,就必要,先利其器。把那个人打磨成锋利的武器,才会全身心的依靠。所以能被我选中的人,绝对不会是失败的人。他必得是经得起磨砺的人。” 听自家郡主这么说,矮胖的宫女稍稍的放下心来,只是有些气愤地继续提到,“太子这做法确实是太小家子气!又何尝不是他故意的欺负我们无人可求。郡主这么治治他也是应该的。可奴婢担心的是,如果他发现自己在其中得不到好处,会不会不再去,牵这个线?搭这个桥?” “就像你刚刚说的,他是在故意欺负我们无人可求,而他此时的状况,也是与我们一般不二的。纵然是他的母后,能够与皇上永结伉俪之好,但是,皇后也不能在皇上面前提他一句好话!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这个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位置,说来也是他母后最难开口的原因。而他,也清楚这位信利可汗是重情义之人,只要他能在其中稍稍的搭上条线,就必然会收到他想要的好处,所以他未必不会帮我们。而我们也可以像这样略施小计,将他调教。看来这几日,我要多吃些宫廷中的菜品了。之后,远走他乡,就不知能何日归来了?” 听了曲舒这句满是伤感的低声浅语,本来已经渐渐不露喜色的矮胖宫女,又一瞬间生出忧愁来,“可郡主就这样离了宫,奴婢们又要怎么办?” “当年,母亲拼死相争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我万不会跟他私自出宫。我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只想见一下这个人,看看他的心思。然后,再做具体打算。如果,果真是一个让我满意的人的话,我会让他直接去求皇上,带我风风光光远走高飞的。” 矮胖宫女脸上涌起一阵惊骇之色,她有点明白自家郡主的意思了,“如果这样做的话,可就是甩了太子。而且,当今的皇上,是否也会如先皇一样,自始至终都不会答应这位可汗的要求。” “事在人为!”轻柔的语声散尽,夜色之中,深深庭院,再度归于寂然。夜色,催人安眠。 **** 东宫管事立在太子书案之前一五一十的回答着与曲舒郡主见面的经过。但其实那段话的主要内容就是这位郡主并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也不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小孩子,而是一个奸诈油滑不像是同年龄小孩子的大人一般的狠戾角色。 “你在担心曲舒与这位信利可汗见面之后会绕过我们?这是在她那个处境上必然的选择,也是最正确的选择!”太子看了一眼,管事,仍挂在额头上的冷汗! 管事,一脸糊涂的看向太子,“可这样我们就白忙活了,还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又在上面耽误了时间。早知道该想别的主意的。或者有,其他更适合的方向……” 太子肯定的摇了摇头,“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不会再有比这个更省力而有效的办法。我们握在手中的唯一的胜券就是,始终能够比曲舒间早见到这位可汗一步。也就是说,他如何进宫,又如何掳走曲舒,再到将她掳走之后,藏之于何地,始终是我们说的算的。” 第八百六十五章 九皇子的回礼 在太子摇了摇头,“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不会再有比这个更省力而有效的办法。我们握在手中唯一的胜券就是,始终能比曲舒间早见可汗一步。也就是说,他如何进宫,又如何掳走曲舒,再到将她掳走之后,藏之于何地,始终是我们说的算的。” 所以我们给信利出的主意就要激烈些,让他直接将曲舒掳回来再说。这样一来,任她再是什么样的狡猾小狐狸,也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成为我们送给信利的礼物。” 鸣棋已经不担心曲舒,能在那个密闭的宫中耍出什么能破坏一切的新鲜花样,他现在,反而更惦记着如何能够同信利既婉转而又不失义气的提出自己的要求。最好是既利用了信利,又让他对自己感恩戴德,以备他日又不时之需时还可以再次加以利用。 原本还想着,曲舒会是他送给信利的一件大礼。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一份躁动的大礼,就算是由他送出的也未必,能够轻而易举的记在他的名下。是他从前,太低估了深藏在宫中的小姑娘。径情直遂的以为她会听话。如今现实在提醒他,重新调教曲舒肯定是来不及的。一切只能再重新回归到问题的核心,信利身上。失去的臂膀会变成眼睛,让他看得更深远。 **** 九皇子看了一眼从他身边大摇大摆经过却视他于无的国舅,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亦很有些恼火的冲着国舅的背影撇了撇嘴,“不过是皇后家的一泼狗屎也敢在正经的龙子龙孙面前摆身份,早晚得了报应。先时被皇上派了,任务出去,据说回来的时候,得了皇上好一顿训骂。是有多没有眼力见儿现在还在皇子面前,耍威风,少不得哪一天将他项上人头混丢了,才知道狗眼看人低的害处!” 九皇子似乎是对自己小厮的某一句话,感兴趣起来,“之前,我父皇派了他什么重要差事么?你日日跟在我身边,怎么会知道这些宫里的事情?” “回殿下的话,是奴才在宫里的一位同乡同奴才见面的时候说的,还说当时夜已经深了……对了那一次,殿下您也被惊动到了的那一次。国舅敲锣打鼓的进宫来向皇上献什么东西?后来又急匆匆的出去。据我这位同乡说,国舅进宫来的东西,并没有讨喜,皇上当时已经另有吩咐了。而且第二天,很晚的时候,国舅灰头土脸的回来,我这位同乡也恰好是当值的。好像是丢了皇上的什么东西,现在也还在卖力寻找。” 这小厮现在的事情说得有些模糊不清,九皇子还是能够大体上推测出事情的脉络,也就是说破天荒的,父皇竟然将一桩要事,吩咐给一向看不上的国舅去做。要是这样的话,那从来都扶不上墙的烂泥,一个以为,自己已经变得与众不同了……或许,这对自己整治他会是个机会,想到这里,九皇子一笑,“原来他已经这么火烧眉目了,可笑的是竟还敢对我视若无睹。看来,我也要趁他自己正烦乱的时候给他来点锦上添花了。早些时,我们用过的那位,江湖秘士胡先生,可是生得一副好口才。他办完了我的那些事,说是要回湖州老家的,也不知道现在人还在帝都之中吗?” “小的听说他还要买一些名贵药材,是以不会太早出发。”小厮一边琢磨着一边回话。太子已经双手击掌大笑起来,“看来,这位胡先生还真是有命享我的报答!我回到府中马上修书,然后你趁着夜色给他送过去。” 这小厮不明白九皇子所说的报答是什么?只知道平时九皇子最擅长报答的就是白花花的银两,不知今日里,怎么就变成了,这薄薄的信封? 等到夜色笼罩帝都,九皇子又嘱咐了一遍,切记,将这封信送到胡先生的手中!才命下人打开府门让小厮出去送信。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小厮,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将手上的信完好的交到了那位一直得到九皇子盛赞的胡先生手中。 略等了一会儿,飞速看完信件的胡先生,脸上果然出现满意的笑容!让他带回的回话是,“九殿下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至于这礼物,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收下了!” 给太子带回这些回话的小厮,就稀里糊涂的将这位胡先生带回来的话传给九皇子。 九皇子听了,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胡先生,在帝都之中落脚的方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胡先生干这种事情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然后九皇子走出书案,极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你知道,现在最可气的是什么吗?这么好的事情,我却不能参与其中,只能全都便宜了胡先生。主要是,他骗完了国舅,能够马上拍拍屁股走人,我却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还是第一次羡慕身份和地位都不如我的人。” 那小厮继续一脸蒙圈的看着他。 九皇子却越发转圈转得欢快,就像是在对这小厮说,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这么可乐的事情,我到底要告诉给谁呢!光我一个人知道,真是好生可惜,好可惜。对了,十九弟,我可以告诉十九弟,他这个人从来不参与兄弟之间的纷争。我就是怕他不会想听这些事情。小小年纪的,就像是看空了一切。不过,这次,他不听也不行。你要知道,这世上最憋屈的莫过于,当你遇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却明白,永远不可能告诉另一个人!或早或晚,这个大笑话还会做成极大的事情。可也只能有你一个人知道。这简直让人太难以忍受。就好像是中了别人的刀也中了别人的剑,却连痛都不能喊一声。” 等小厮得了吩咐,去找十九皇子的时候,左思右想还是先去回禀了府上的管事,粗略的跟这位九王府管事学了学这件事情的前后情况。 被管事狠狠的瞪了一眼,“九殿下让你去,就赶紧去。” 来九皇子的府上做客,于十九来说可真是头一回,正要倒酒的手,被九皇子按住,“十九弟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叫你来,就吃管喝酒?” “反正九皇兄是一定会说的。我总琢磨着会是什么惊天动地大事,觉得还是微醺时听才不至于吓到。” 第八百六十六章 酒策千里 来九皇子的府上做客,于十九来说可真是头一回,正要倒酒的手,被九皇子按住,“十九弟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叫你来,就吃管喝酒?” “反正九皇兄是一定会说的。我总琢磨着会是什么惊天动地大事,觉得还是微醺时听才不至于吓到。” 十九一本正经的说完,还是将酒灌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九皇子伸出手来将他点指,“虽然不是什么真正惊天动地的大事,倒是一个算得上惊天动地的便宜。” “那惊天动地的便宜,听者有份么?”十九又自斟了一杯酒。 “可惜的就在这里,不光听者无份,说者也无份。”九皇子一脸遗憾的说道,“不过要猜猜吗?会是什么样的事?” “我要是能猜出来的话,皇兄也许就不会要我前来煮酒夜谈了吧!”十九挑起他一双好看的桃花水目。 “十九弟要是这么说,可还真是无法否认了呢!” “在与世无争这个优点上,别人与我差得太多,简直无法企及。”十九笑道。 九皇子一笑开口,“今晚有人会获得远超他想象的戏弄。” “是没有底线的那种戏弄吗?是伤身还是破财?”十九眯起眼来回味酒香。 “如果是你,会更在意哪个?”九泉子一脸神秘地问道。 “父皇的儿子会有在意破财的吗?”十九反问。 “这个人绝对会在意!”九皇子狠狠吞了一大口酒进去。 但是也果然如十九猜测的那样,透过得意的笑容,九皇子重现了一下,他算计国舅的妙计。 “皇兄终于如愿找到了一张让你称心的嘴。”听过个中详情的十九因为斟酒而微垂的脸上生出一个邪魅的笑意。 “在正需要的节骨眼儿上,发现这张称心的嘴,犹如天赐。”九皇子少有的笑的很是恣意。 与此同时,国舅府也迎来了一位新客人。 要求密会国舅。 “你是说,让那个人主动上国舅的门,说要与他面谈吗?只要国舅能够冷静那么一点点儿,就会看出其中的破绽。”十九已经喝了十几杯,却不见一丝的醉意。连不断提问于九皇子的舌头也没有半分打结的状况。 九皇子得意的冲着他摇了摇手指,“你不该用酒杯的?那样是喝不醉的。此时此刻的国舅大人,可没有办法冷静。他得到过父皇的一次重用之后,早已经飘飘然了。不可一世了。” “可刚刚九皇兄不是说那次重用,完全被他搞砸了吗?而且父皇很生气。依照的脾气和国舅一直以来不堪重用的表现,他还会相信父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托付给他重任么?”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大概是太喜欢这句话了!所以即使被父皇痛斥,也并没有觉得自己无能。脸皮厚,贪婪无耻的人,恢复能力就是这么好!他不可能因为言语受重伤的。从不觉得羞耻,找不到边界,无需承诺,也从不给别人承诺。他们就是一直这样活的。”九皇子脸庞之间生出无限的鄙视! “但到目前为止,这些毕竟还是皇兄的推测。”十九续道。 九皇子轻快抬眸道,“是因为太简单了吗?觉得如果有一点点聪明智慧的人就不会上这样的当么!” “虽然我喝的是皇兄的酒,也觉得很好喝,还想再继续喝下去,但是只凭这样的一张嘴巴,动用那么大一个理由,在国舅手中,骗取数量庞大的,黄白之物,听起来过于儿戏。”十九并没有隐藏他的担心。 “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整个故事才会好看有趣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找十九弟同我一起拭目以待!” “今晚就要看到结果吗?那九皇兄可要消耗大量的酒了。” **** 国舅坐在那个人面前的时候,也有些糊涂,他为什么会听信这个人所说的,有重要事情相告而破例起床洗耳恭听。 “这是皇上的口谕。”正经八百坐在他对面的人忽然站起身来严肃说道。 国舅听到皇上口谕,就习惯性的有些双腿发软的想要下跪,之前这样的口谕,他接到过不少,不过,都是因为他那个皇后妹妹的原因,是皇上对他的赏赐。今天,这个人带来的口谕氛围就很不同。他猜着必有大事。 不过,他对传口谕的陌生面孔倒没有半分的怀疑。因为从前的每一次,也都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内侍。这是皇上传口谕时,一直在遵守的不成文的规定。 旨官止住了他的跪势,“因是机密口谕,一切繁文缛节从简。”然后,他走近国舅,用不传第六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叙述了,他此行的全部目的。 听完这人的叙述,国舅险些要直接跳起来,“你是说,皇上亲手刚刚提拔上来的,还没有得到吐蕃人信任的那位统领在今个儿白日里被胡人给掳走了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从前可是位能征惯战的大将军。” “就是说呢,还是在这个,要紧的关头。如果被世人所知,那么一定会嘲笑皇上的错误决定。如果,被那些修史的文臣知道,也定然会编入史册之中。所以皇上的意思是,用大量的金银珠宝打动那些胡人,让他们好说好商量的将人送回来。” 知道那些胡人行事向来荒蛮,之前还有过大显说客被割了耳朵的先例,国舅已经有些哆嗦,“皇,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去做说……说客吗?” “关于游说之事,皇上体恤国舅身体,已经选好了更年轻更健壮的说客,只不过,那要让说客携带的大量金银,却还没有来处。国舅也是明白的,这件事,是不能走国库银两的。” “可这一时之间,那样,大量的黄白之物,又从何处得来?”国舅也跟着犯难起来。 旨官本分也未踌躇,直接提点国舅道,“皇上的意思是先借国舅您家的,然后,等时间缓下来,皇上会双倍奉还。” “这个嘛……”一听到要动金银,国舅立刻变得谨慎,小心起来。来来回回的搓着手,“这个这个皇上这个好像有点为难我了……” 这个体态端庄的旨官眯眼一笑,“今上早想到,国舅大人的顾虑,也允诺大人,如果办成此事,不仅会将大人代付的银两按照双倍奉还,也可抵当日,国舅大人的失误。” 国舅脸上出现希冀表情,“皇上愿意原谅老臣了么?”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是国舅睡着醒着半睡半醒间都在惦记着的好事儿。 第八百六十七章 金银送福 两旨官一笑,“今上,早想到大人的顾虑,允诺大人,如办此事,不仅按照双倍奉还银两,也可抵当日,国舅大人失误之责。” 国舅之前还一直惦记着,不知自己因为上次的失误到底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听到功过相抵的说法,脸上出现希冀表情,“皇上会原谅老臣了么?”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是他睡着醒着半睡半醒间都惦记着的好事儿。 而且如果有那一日,他就可以真正的,一路放荡不羁随意借皇上虎威行事。他那个随时准备,将他当成弃子抛出的皇后妹妹,也会反过来仰仗于他,那样的美景,只要想想…… 落座在一边举止风雅的旨官看了一眼国舅由他开几个头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沉浸在美梦之中的样子,就猜到事情已经成了八分,只需要再添一把柴趁热打铁,这把熊熊燃烧的贪欲之火就会成功的反噬了国舅周身。 “其实皇上,在卑职出来之时,也考虑到国舅有可能一时之间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所以也备了另一处下家,那就是……”他伸出手指,想向着帝都的某个方向,指给国舅看。 谁知刚刚伸出手来,就已经被国舅像粘虫一样贴上来握住那只手,“旨官大人,又何必着这个急?我只是在想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库中运走那些金银。” 旨官低头看了一眼被国舅紧紧握住的手一笑,“这个好办,卑职已经替大人想好,如果动用府中的侍卫们前去押运,不消真的走漏出风声去,只要他们一出现,旁人就能够看出,其中奥秘。但这也不是说没有办法保密,只要将这些侍卫换成与国舅府不相干的普通人,将库里的东西,当成是不要紧的物件,运出帝都即可。” 国舅拈了拈颌下須髯,“不动用侍卫的话,又如何确保银子安全?最近大显的贼道很是猖獗,连帝都之中也发生了不少奇案!” “动用侍卫,声势浩大,简直如同欲盖弥彰,也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目光。而不动用,反倒可以轻松迷惑觊觎者。只道运送的如此松松垮垮的不上心,无论如何,也不是要紧的东西。”旨官胸有成竹地说道。 本来国舅还有一点点的犹豫,但是一看到那位客人满脸焦急与时时刻刻意欲起身转投别处求取金银的样子。狠狠的咬了咬唇,当即拍板向着大内的方向高高抱拳,满脸真诚的表忠心道,“老臣的忠心,天地可鉴,从前愚钝以这颗忠诚之心,却做了许多错事,承蒙皇上开恩不与我计较,今次,皇上有如此特别需要,老臣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要助皇上成事。” 说完,国舅极快的抿了一口面前的茶。然后放下杯子,去外面吩咐找人的事。那位扮作普通造访客人的旨官就坐在厅中等着他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国舅喜洋洋地走回来说,已经找到了一些,在外人看来一定与国舅府不相关的人手,又特别的细心的修书一封,除了有国舅府量储金银的小库的地址,还有助旨官所经各地关城的通关所用的通牒。那旨官向他点头,致了个意,然后马上起身赶往国舅说的,与那些人汇合的地点。 旨官快步走出国舅府的时候,国舅还一直絮絮叨叨的同他套着近乎,不过这位旨官的脚步太快了,他已经小跑起来了,还是有些跟不上。也就不得不提高声音。 “大人在说什么?刚刚卑职在想行动的计划,所以一时有些走神,没有听到大人的话。还请大人恕罪。”前面风行的脚步,忽然对顿下来。 刚刚他说了那么多,可这个人虽然一句没听到。不过,现在没有功夫怪他,只得将刚刚自己啰嗦的那些,长话短说,“旨官大人务必要守好这些金银。大人也知道,这笔钱可不是小数。若是出现了一二差池,可不是闹着玩的。” 旨官扭头看了一眼夜色,又看了看国舅满是担心的脸,“国舅大人请放心,不管他来的是江洋大盗还是一般的小毛贼,或者两者皆是,卑职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金银在,卑职在;金银失,卑职殒。”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国舅终于感到有一点点的慰籍。 而等到真正送这位旨官出府,又望得他身影被黑暗浸透消失不见,方觉得心上空落落的。然后转身回府的时候,忽然发现云著的娘亲就站在他身后。“老爷这么轻易的就将东西交给一个陌生人吗?”云著娘亲轻声问道。可是不知为何,国舅一直觉得他看不清云著娘亲脸上的表情。或者那上面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 但现在,他根本无暇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在琢磨着皇上的用意,默了一会儿,发现云著娘亲还在看着他,才想起,刚刚她问的话,“他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国舅有些有气无力的回答。 “可有其它信物?”云著娘亲似乎没那么容易糊弄。 “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天晚上皇上在教训我的时候,根本没有让别人听到。如果不是皇上同他说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夜已经深了,快去休息吧,我要等到他的确切回信,才能够睡,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个急性子。恨不得现在就让他能答复我。这可是一桩大事,从前,我虽然也得了皇上的不少赏赐,但那些不过是皇上,要讨我的皇后妹妹,开心时用的小小手段。他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过我一次。上次是个机会,又莫名其妙的错失了。”想到上次去追那个唐礼承,差点被熊吃了的事情,国舅就觉得脑仁疼。云著娘亲再没说什么,只是向她行礼,安安静静的,退去。***王府之中明月之下,对饮的九皇子与十九皇子身边,已经堆起了一列酒壶。九皇子指着十九说道,“十九弟的酒量,现在快赶上我了,也要称得上是无人能及了。” “九哥治人的办法,才更见精妙。不过那么多的银子,这胡先生,到底要如何运出帝都?国舅也会很快反应过来吧。要追一个这么大的目标,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是,如果追反了呢?” 十九一笑,“九哥说的是南辕北辙?” “想要顺利平安无事的逃出帝都!对于胡先生这种人来说,能够运用的办法,肯定不下百种。 第八百六十八章 礼承之选 皇“国舅也会很快反应过来吧。要追一个这么大的目标,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儿。”十九皇子看向九皇子 “但是,如果追反了呢?”九皇子几乎要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 十九一笑,“九哥说的是南辕北辙?” “想要顺利平安无事的逃出帝都!对于胡先生这种人来说,能够运用的办法,肯定不下百种。我倒真想替这位胡先生为这件事操一下心,然后也顺便捞点好处的。可他却是个从来都不肯给人空子钻的人。之前为他行踪而费神的人,全都白费了精力。而我已经很好的吸收教训,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快过他逃跑的速度。”九皇子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 十九顿了顿手里的酒杯,“那我可真的要好奇一下,兄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找到他的呢?” “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这叫什么?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看来是九哥哥的德行誉满天下所致。” 夜色弥漫之中,爽朗的笑声,在这话音落下之后激荡开来。***看着太子让人准备着去鸣棋那里讨要说法的事情。管事,有些不理解的问向太子道,“鸣棋世子的计诈,殿下是一早知道的,又何必亲自前去追问于他?况且即便是当面问了,他也必然会狡辩不认!” 太子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我这么一直安稳,有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依鸣棋的聪明才智,他一定会猜到我已另有应对之策!为了能够将他麻痹,我不仅要上当,还要将上当的后续,都演得很形象逼真才是。有些劳动筋骨的麻烦事,不做还真就不行。鸣棋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这家伙小时候,就滑头得很。而且即使能够稍稍的阻止一下鸣棋与那个唐礼承的推心置腹也是我很愿意做的。” 太子想的不差。对于与唐礼承个怀心腹事的详谈,一直以来,鸣棋都没有操之过急。 他一直在等,等唐礼承自己撑不住,主动前来说出一切。等唐礼承自以为已经丈量好了他即使阴险狡诈但最终所能达到的深度,然后自以为更有把握的来到他的面前。 不过,这样的时刻,鸣棋并没有等得太久。 唐礼承踏着月色而来时,鸣棋笑道,“大人可是为这酒香吸引。”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略带笑意抬眸看了唐礼承一眼。 “不是为酒,而是,因为下官能走的路到了这里,我也不得不假设世子会是我能和盘托出一切的最好人选!”唐礼承直接开门见山。 “皇上呢?大人难道就再没有重新考虑过,将一切重新回禀给皇上吗?”鸣棋放过去一个酒盏。 唐礼承其实很感慨鸣棋的忍耐力,尤其在这个时候还能提到皇上。生生的没有一分害怕他会变心,转而投奔比他这个世子拥有更多,也算作是他更熟悉的堂堂天子。 “世子即使不是今日在我口中得知一切,也早晚会有一天想办法得到其中细节。可皇上会永远记得我曾经在世子这里绝处逢生的事。从我失了那要犯开始,我就已经深陷泥泞。世子不是也因为早确认了这些事情,才在这里稳泰山吗只凭我不得不前来将我所知,一并告与世子?” “如果,否认,那也太没有诚意。但只是简单的承认下来,又好像缺少了,与大人合作的理由。所以,不得不说出我的心里话,聪明而有决断,大人拥有的是让人欣赏的性格。在帝都之中,这样的人不是很多。大人无论在哪里,都能有很不错的作为。”鸣棋说完饮尽杯中酒。 “世子好像忘了说我的另一个方面,艰险而多舛让人望而生畏的命数。那才是我的与众不同之处。” 鸣棋挠了挠眉毛,“习惯就好。况且,我自认为帮人改命的手段还是不错的。” “比如帮太子改的这一段儿吗?”唐礼承做了一个,对他这杯酒敬谢不敏的示意。 “对太子的,也许是出于嫉妒,认为他现在得到的,已经远超他应得的。而且跟太子这样的人做游戏会很有趣,因为他从不允许自己停下来或者失败,他讨厌失败就像他也讨厌,失去太子的地位。”鸣棋一提起太子来,似乎一下子振奋起心情。 “我能问问为什么,已经握住储君地位的太子,却还要和皇上作对呢?”他心中本有一个分析,不过这种事情,他确认,比之跟太子做了更长时间对手的鸣棋,他自己一定算作是一个不太了解的人。 “只因太子自知皇上心中,真正的喜欢他永远无法企及!” “人们总是害怕得不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殊不知,这些被人们认为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原本才是真正的祸害,就像我这样,是因为深知蝴蝶飞火的机密,才被太子与世子看中。其实比起太子,或许应该更加讨厌世子才对。”唐礼承挑起炯炯有神的目光,正视着鸣棋。 “愿闻其详!” “因为世子安排了所有外围的计划,然后以如此冷漠的态度来逼我就范。世子做过的手脚才最多。”唐礼承的目光流连过桌上的青瓷酒具。 鸣棋并不否认的一笑,“大人要一直这么聪明下去,这人生可是过不好了。”透过夜色之下,几个灯笼传来的模糊光影,唐礼承的目光反而似乎不再夹杂任何的怀疑,“好像也是在刚刚终于找到了世子之于太子的优点,那就是坦诚。虽然也会让人生气,世子的自大。但在世子眼中,任何人都有他的聪明之处。而太子似乎不大相信别人能够看破他的用意。” 鸣棋的目光中再次闪现过赞赏之意,“要在两个你不熟悉的人中间作出比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我很赞成你得出的结果也确实想知道那个你到现在还不想轻易透露秘密的内容。” 唐礼承的目光之中也闪过被看破的惊慌,“我不该对一个比我更聪明的人过意不去,对吧!” “我该很欢快的接受,大人的夸奖,然后放任大人,继续保留那个秘密吗?” 鸣棋沾染月色的眸光中问意闪烁,唐礼承已经看出其中并没有危险。鸣棋世子直到现在,对他的态度还是那种随意之后,他早已经在心中确定,即使不是在今日,即使不是在来日,但总有一天,他会主动将一切透露给他。 第八百六十九章 意随 “我该很欢快的接受,大人的夸奖,然后放任大人,继续保留那个秘密吗?” 鸣棋沾染月色的眸光中问意闪烁。 唐礼承看出鸣棋到现在,对他的态度还是随意之后,已在心中确定,即使不是在今日或来日,总有一天,他会主动将一切透露给他。 良久,唐礼承那显得有些惨白的脸色上现出一个近似于笑意的表情,“世子那么聪明,就该给我找一条上好的退路。否则,无论到何时,我都不会轻易开口。” “那个,大人在拿捏的时间,我也想要提醒给大人。也许会很短暂,那些秘密要在秘密还有被没有被揭开时,才有意义。大人说我不着急问你秘密的内容,是因为,我想要做一个清高的人,逼迫大人主动说出秘密,然后甚至不用领大人的情分的得来一切。这的确算是我没有主动提问的一个原因,但并不是全部原因。握有主动权的我,可选择的方案太多,比如这种,大人的秘密,大人只管好好保存。而我只要好好的守住大人,就可以一直握住这个先机。或者说,可以安然无恙的,等到另一个知情人的出现。说不定我还会觉得,后面这个,最省力,也最能看到,太子因此上蹿下跳的全部有趣情形。当然我力主的还是大人不要相信我的话,只管保护好你握在手中的秘密就好了!”鸣棋英俊的面庞之上笑意天真纯粹,那并不像是一个会运用如此计谋的人,能够运用自如的天真笑意。但他还是这么轻易的做到了。 唐礼承立在原地,微微愣了那么一刹。到底还是坚持着,迈开脚步!他想,要是将一切和盘托出。他就在无存在的必要。就像他将秘密握在手心时,仍然觉得自己是不安全一样,丢掉秘密的他又何以求生。 刚刚鸣棋在问他为什么不转回去,向皇上承认错误,哀悼求饶。他用了冠冕堂皇的说法来应付鸣棋的提问。但他心里知道,他说的那些是假话。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对皇上来说已经不再是秘密。也就是说,在皇上那里的他不可能比在鸣棋这里更重要。 等到唐礼承心事重重的走远。王府的管事才从假山之后转出,拿起一边的酒盏,为鸣棋斟满,“再这么拖下去,太子也许会有新动作。也许他得不到,这个人就想让他毁灭,这会儿就想出办法,要绕着圈子让别人将唐礼承在王府的事情禀告给皇上。” 鸣棋接过酒盏去,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思索着事到如今,太子会做出如何的反应,会否如同管事所说的破罐子破摔,干脆一砸到底?他盯了一会儿微微颤动的酒面,“如果将这个人重新送回给皇上,那么太子将再无机会得知蝴蝶飞火的事。所以这个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不只是秘密那么简单。现在的他,除了壮大自己,还想要削弱皇上。所以就算他可以肯定人在我们手里,也势必要从我们手中夺出!却一定会为我们双方保守秘密,将游戏进行到底。” 他站起身来,在石桌之侧左右绕了一圈,“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件稀罕事儿,倒是要人好好琢磨琢磨了。”他边说边送酒盏入唇,慢慢啜了些酒水,“听说,帝都之中已经疯传,皇上收到奏章,信利可汗不日将入帝都朝觐天子。” 管事点头,“如此的说法在帝都中确实早成了街头巷议。” “一直心存二意,对大显早有戒备的信利忽然主动进京朝觐,他这个暗地里在动的心思到底是什么?”鸣棋在边漠征战的时候,对这位信利可汗的事迹早有耳闻。虽然有一些事,被别人传得神乎其神,但大体上也可以摸着当时事实的一点点影子。那个在传说中,被传颂成为整个突厥,最能征惯战的,英武之人其实与大显的因缘际会才更加丰富有趣。 管事也想到了鸣棋刚刚想到的信利与大显的所谓姻缘,“难道他还在思念故公主?想要故地重游?” “恐怕不会那么简单,他虽然已经身居可汗之位,但是突厥内部派系林立,实治未稳,他本该很难脱身的。也就是说,一定有什么样的诱惑!如同春风化雨力刻在他心上滂沱一场,那与他的贪欲连成一片的诱惑会是什么呢?” 鸣棋紧紧握住已经空了的酒盏,一分一分的是施加力气,直到手中的酒盏应声碎裂。才扭头看到,管事正扭回身去瞧向一个跑来送信的小厮,他们说话的声音不算大,却已经足够鸣棋隔空听到。 他直接打断他们的低声交谈,“算了还是先去会太子吧,不是说,他已经在门外恭候了吗?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白白受了我的。”他顿了一下,吩咐了管事道,“虽然我与太子,不可能就双方侍卫混战的事情达成什么谦让的共识?但还是去准备王府的好茶吧!免得他说我小气。” 然后,并不打算降阶相迎的鸣棋,稳稳地坐在石凳上。继续想着刚刚的困惑。 太子的身影给管事引着,出现在他面前。 他起身行礼,“殿下会了解我,因为不想暴露殿下抗旨走出宫门,而没有亲身前去相迎的苦心吧?” “可我明明该理解的,是世子的另一个苦心!”太子走进他,拂了他假意要亲自献茶的姿态。 ?“这茶不错!”鸣棋一脸遗憾道。回身放下茶盏。 太子目色严肃的问向鸣棋,“唐礼承现在人在哪里?“ ?“估计是在哪里躲着以便拒绝我们与皇上的倾慕!”鸣棋故作一脸遗憾的摊手。 ?“世子该说实话的。难道,世子不认为我有一日终将荣登大宝吗?”太子目蕴骄傲。 ?“殿下放心,要是真有那么一日,我绝对不会错过!向殿下献上忠诚的时机。”鸣棋一仍其旧的谦卑恭谨。 ?“那么我呢,也不会觉得世子奉献忠诚的时间太晚吗?”太子质问。 ?“殿下会觉得只要是上好的忠诚,无论什么时候到来都不会太晚!” ?“我之前是说过的吧,如果我们不是像这样的对手关系,我是最喜欢听世子说话的。世子歪理邪说的样子,都这么浑然正义。” “正所谓,相由心生。鸣棋觉得殿下并没有看错。”鸣棋表示赞同。 “其实,我很好奇,世子到底是怎么样将那个人带回王府的。啊,该形容一下那种风格的。悄无声息的那种?” 第八百七十章 与虎无问 “我之前是说过的吧,如果我们不是对手关系,我会喜欢听世子说话的。世子歪理邪说的样子,都这么浑然正义。” “正所谓,相由心生。殿下并没有看错。是正义不假。”鸣棋赞同道。 “其实,我很好奇,世子到底是怎样悄无声息带走那个唐礼承的?” 太子的声音凉凉飘来。目光绕过王府一圈。 “难道这种说法就不是殿下悄无声息的幻觉吗?作为揭发者,要以事实为依据说话。我的清白是实实在在的无辜,而太子的误会只是虚无飘渺的猜测而已。我原本还以为殿下是为了另一件事情而来的。”鸣棋袖起双手,做无语问苍天状。 “另一件?”太子挑了挑眉。显然不懂他所说的另一件事情到底是什么。 “啊,不就是那个,我王府的十个侍卫因东宫侍卫受了伤,这些补偿的银两,却无法因为这个理由而走账。我还以为,殿下心上过意不去,是来送银子了呢。” “鸣棋,那个人,可能是你消受不了的宝贝!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是必然有被揭露的一天!” 鸣棋坐在石凳这上冲着太子半温不凉的一笑,“太子可是在怪我的手下多打了你几个人?” “我们本来说好要信息共享的。能够记得清边漠七十二河走向的世子不会这么快就忘记关于这个的承诺了吧。这才是我该怪罪于世子的。”太子望向鸣棋。 “怎么会忘记呢,那个可是我梦寐以求能实现的承诺,关键是太子误会了唐礼承的选择,他真的是一个多疑的人。无论是我和太子哪一个显然他都没有选择。他裹挟着那个秘密和其他不知的人选远走高飞了,要不然就没有办法解释,他为何再没有露过面。”鸣棋继续扮他的委屈,亦品他的茶香。 “他真的没有选择吗?把世子如此觊觎的到嘴了的肥肉弄丢了的侍卫们好像没有受到一点点的惩罚,这和我此前听到的关于世子奖惩分明的说法不一样了呢!”太子目光随意的望向那些伏在暗处的侍卫。鸣棋显然也没有刻意隐藏他们的位置。他总是如此的气焰嚣张。 “那个啊,不是罚过了么,太子的人比我下手可狠多了。还有好些个贯通伤,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徒手制造出来的。”鸣棋表情依然如故的滴水不漏。 原以为太子听了会拂袖而去,没想到今日里的太子却似乎更喜欢刚柔共济。旋身坐到了鸣棋对面,“父皇失了如此要人,不知会做何应对。”太子有此一问,乃是心中真正的困惑,算计着不妨听听鸣棋怎么说。反正骄傲如他,总爱将算计什么的摆在明面。 “太子殿下的新风格是与虎谋皮?”鸣棋脸上的滴水不漏新添上去一则不紧不慢的疑问。饮尽杯中甘碧茶茗,却对正想跑上来添杯的婢子挥了挥手,给打发了。 “世子的风格可是从来如此。”太子低头试了试茶。 “太子对我的行事风格带着日常习惯果然多有涉猎。” “那是世子不吝,将风格摆在人前,不去涉猎反而成了嫉贤妒能。一个人做父皇的敌人要承受的冲击会大到无法想像吧?”太子看向鸣棋,“就算不是为了唐礼承最后的去向,我们也还有一桩官司未结。” 鸣棋以手抱臂,表示他不记得还有什么与太子未完待续的前情。 “当初,唐礼承还在我手里的时候,世子以被唐礼承弄丢了的他为父皇运送的要饭的尸体在世子手上为要挟,在我这里拿去了世子心仪的官职,并承诺一定会销毁,那具作为证据而留存的尸体。可到了如今,我也没看到世子对尸体的销毁动作。”太子的目光加深。如果说太子在拿到新主意,能够全面耍开鸣棋之后,唯一担心的就是这具尸体会出什么问题。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想不出会出什么问题。但只要一想到,有这么一个差头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真的问出口。 “这样的交易我们做过很多,哪一次说话不算数的。殿下总不希望我的尸体的销毁大张旗鼓,弄得满城风雨吧!”鸣棋一脸觉得太子的提问是多余的表情。 “真的是销毁了吗?而不是留待他用?”太子在继续着他的怀疑。 “看来我一直在为成为殿下可以相信的人而挣扎。而且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成为殿下真正相信的人。”鸣棋沮丧道。 “世子该庆幸,现在怀疑你的,只有我一个人。”太子怡然自得的低头摆弄手中的杯盏。 鸣棋从远处的景致上,转回目光来,“独吞那些信息,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我跟殿下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曾问出蝴蝶飞火的秘密,殿下会否相信?” “不相信的理由是什么?相信的理由又是什么?”太子紧接着反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在殿下眼中,从来都是一个激进的人。” 太子审视着微微带笑的目光,“是那个唐礼承吧,用离间之计让我们的手下好好的混战的一场。他这么聪明,当然不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把柄。他当然也会觉得,他值得更好的补偿。而且,或许他也在做梦,如何能够重回到正统上去。再做回皇上的侍卫。名正言顺,在这世上,是最无敌的武器。也是他惯常的心之所向。” 鸣棋忽然一改,刚刚的严肃认真,“就是说,如果人真的在我手里,我会最先想到的就是与太子分享。可奈何,他太过机智狡猾从我们的天网之中成功打滑出去。不过,我已经想到一个新方法,可以保证我们重新获得关于蝴蝶飞火的秘密。太子愿不愿意与我再次携手。当然这个携手不会太简单。主要是,在我说出这些话的前一刹,我们还是如此的怀疑彼此。殿下当然可以拒绝,或者任何时候都可表示怀疑进而全身而退。” 太子微微凝目,目光却更加精锐的,在鸣棋脸上流连。但他早已知道,一定不会看出什么。而且即使看到,也是鸣棋早已经设定好的,要给他看的所谓情绪。有时候,他在想,鸣棋真的是个妖孽,即使他再怎么算计你,也会以一种温柔明亮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太子说,“这会是世子陷害我的新陷阱吧!不过,话说回来,世子也可以先说给我听听,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第八百七十一章 月之手 太子早知道,他看到,会是鸣棋设定好的本来就要给他看的情绪。他在想,鸣棋真的是个妖孽,即使是要算计你,也会以温柔明亮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太子说,“这是世子赠我的新陷阱吧!话说回来,世子也可先说给我听听,那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会再次难以自拔的想要上当,你就可以顺利的全面铺展你的圈套了!” 他就那样微含笑意的看定鸣棋。一副岿然而立由他算计的样子。 鸣棋也极淡然的任他打量。半晌道,“我想说的,也不是什么太新奇的办法,不过就像我刚刚提到的,也会有一点点难办,那就是,我听说在帝都之中,有隐晦的暗市,在那种地方,如果你想要得知,皇上今天的正餐是吃什么,只要你花够银两,你就会在你指定的时间内得知。或者,你还想要多知道几天的细节,付更多的银钱,成为他们的固定顾客,那么,他们或许会附赠你,皇上当日的压桌碟是什么的详细情况。包括酱黄瓜有几条,豆子有几颗。”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暗市之中,用银子来买蝴蝶飞火的机密?”太子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 鸣棋则是一本正经地点头,“正是如此。殿下如果觉得不能够买到的话,那就一定可以放心。我纠结的问题,不在于我们能否买到,而在于我们能否花得起那个钱。或者是,那些钱,对于太子来说,也许只是一件小事,无关痛痒。但是对于我来说,我要在王府的账上拿走那么多钱,而不被母亲觉察的话是一定不可能的。然后,我想着,或许连我的那一份也由太子来出。这样一切顾虑就基本上可以迎刃而解。” 太子不动声色,仍然那么淡定的看着他,半晌,“花点银子就能办事,的确是一条捷径,像你我这般的地位上难道还会在乎那一点点的小钱吗。如果真的能够买到那些机密,不管他是花数万两,还是花数十万两。世子可以都照他们要的数量答应下来。” 鸣棋含笑点头。 “只不过……”太子忽然半含疑虑地出声道。 “怎么?”鸣棋问道。 “只是花点身外之物倒也无所谓。数量再庞大的银子,相对于最后的所得来说,走左不过是物有所值。只是我即便个舍得花这个银子,东宫现在库里也是空无一物。到后来也少不得,要世子帮忙,从王府的库上先弄出些银子来填补上再说,我们是可以想办法瞒过姑母的。不是么?” 鸣棋一听顿时泪目道,“殿下是说要到王府的库里去偷么,那还不如直接去国库偷,王府的库上守卫是全帝都最严的。母亲又从来是一个谨慎细致的人。看来,能去买消息的那一天,就只能等到我们,能够完好去国库里走一圈的时候了。” 太子走出王府的时候,仰头看了看天上群星闪烁,唇边浮出阴森冷笑,“鸣棋不管你有多狡猾,有多能言擅辩,有的武艺超群,但是我保证一切,会以你的失败而结束的。而且就在现在,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够从唐礼承手中真的得到的秘密。反正当我需要的时候,我就会可以透过无忧向你要的那些秘密,只不过现在还为时太早。我对你的这些逼迫,只不过是想让你,好好的看住唐礼承。毕竟如此烫手的山芋还是放在你这里让我放心些。” 王府的管事,看到太子出去之后,鸣棋脸上的思索意味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不敢出声打扰,默默静立在一边。 不动声色好半天的。鸣棋忽然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感觉太子很奇怪。他来这里是欲擒故纵吧。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从我手中抢出唐礼承。看来,他一定是找到了更加省力,更加容易的办法。”刚刚他将太子戏耍了一番,要是放在从前太子不会这个兴致陪他到底。但是现在的太子,就像是故意要让他变得得意。这么善解人意,逢人祝寿,遇祸添钱的太子,他也是见所未见的。 他想着一定要想个办法,到他的身后去瞧瞧。 ****** 满月之下,有一个身影玲珑的踏上墙头。 唐礼承想着,王府里对他的看守,比他想像得更少。鸣棋果然是个胆大的人,他明明应该猜得到,他还没有对求得皇上的原谅死心的。那么他就一定要找到那个要犯的尸体。刚刚偷听过鸣棋与太子的对话,他确定他要找的东西就在这王府之内,但是直接从王府中穿庭过院就太过危险了,他想到的办法是从墙上出去,在外面折一圈,折到王府的另一侧,也就是说,他现在跳出东墙是为了从王府的西墙跳进来。捣腾一下方位。 当他到达西边墙角的时候,正巧飘来云朵遮住了满月的光亮。他借着那一瞬而来的黑暗跃上了西墙。想来应该是与东边的墙下一般的布置有几个暗设的陷阱。但是他已经摸得很是熟悉。 而且也不着痕迹的打听到在王府西侧有一个处物间,如果那个人没有死,会被藏在这里。现在,他对当时由鸣棋检查过的尸体心存怀疑,或者这也就只是虚幻的梦,但应该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一试。要不然就代表他真要认命向鸣棋合盘倒出蝴蝶飞火的全部秘密,然后再也没有退路。 他扔出去一块石头试储物间外面有没有看守。 扔出去的第一块石头没人理。 但他知道,王府的护卫非同一般。再扔过去一块。 果然从阴影出走出来静如虚幻的影子。 他很庆幸,他刚刚是从西墙这样绕远跳过来的。要是从王府横穿院子过来一定在来的路上就被暗卫发现了。 暗卫检定了一下石头。马上他暗藏的方向上看来。 唐礼承马上发现自己刚刚疏忽了,这些暗卫都在王府中经过特殊的训练,而且在王府的每一寸石子的铺置上也动了不少的心思,暗卫捡到了石子只看了一下,就能断定是来自于他这一边,说明这些石头就是暗卫用来判断方向的依据。 暗卫站起身来,向着他的这个方向上充满戒备的走了过来。 他刚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上遁去。忽然发现身后远远的又另有一个影子围了上来。此时另两面不得通行,而前后又都有人围堵。他忽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在他头顶上的黑影处蓦然伸出一只手来。 第八百七十二章 背后的女人 暗卫站起身,向着唐礼承藏身的这个方向,充满戒备的走过来。 唐礼承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上遁去。忽然发现身后远远的又一个影子围上来。此时另两面不得通行,而前后有人围堵。他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在他头顶上的黑影处,蓦然伸出一只手来。 他向那黑暗之中看去。之前一直不知道这储物间的顶上是什么情况,似乎是不能容人落脚的那种设计,为的就是防贼防盗,但是,真正让他震惊的,是这上面藏着的人,他既不知是何时而来,也没有听出来他在上面发出的一点点动静。就连现在他也觉得他如同虚幻。 “快拉住我的手,一起逃跑吧。再看下去要天荒地老了。”那个伸出手的身影轻如雾气缭绕地出声说道。 他握住了那只手。借着由那只手上发出的力气,直接跃上了一个奇怪的落脚点。 下面的两个暗卫已经碰面。没有发现什么。又仔细检查了两遍带着疑惑走开了。 唐礼承想直接落在地面上。身边的这人再次发声,“等一下,他们这是佯装离开,要不了多少功夫就会来个突然袭击。” 唐礼承没有挣扎,只能凭着这人的力,继续站在上面。 下面果然再次出现两个暗卫的身影。 无声的静寂之中。唐礼承努力去看黑暗中的那个人。夜色隐去可辨别他身份的所有形状。他根本认不出那个人。之前,他很少在京中出现,也并没有结交到可靠且功夫登峰造极至如此的朋友。 下面的暗卫终于再次离去。一直接着他的人手上忽然泄力,他直接落下半空,并在半空之中成功反应过来,转换成自己的力量轻轻的落下去。稳稳站在地面之上。 那人的轻功很好。他只是感觉到他落了下来。但是却仍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此时已经可以借到远处灯笼的暗光。所以对面这个人的面孔,渐渐现出棱角分明的侧颜再到若含山水的明眸。 “世子在跟踪我。”唐礼承在看到那张脸的并与心上一个名字完全印合的时候,先是大吃一惊又转而恼火不已。 “我在救你。具体来说,我是让一切混乱再次变得有条不紊。”鸣棋微含笑意。 “世子果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我。”唐礼承的声音渐渐低沉至粗噶。 “我也以为大人会是个值得相信的人,我的这个跟踪纯属多此一举。看来我们都看走了眼。”鸣棋抖了抖他的手指,一脸无奈道。 “如今我人在世子手中,但凭世子处置。”唐礼承回应一个冷笑。 “啊,那个,大人可放心,我不会为着大人的一时糊涂而对大人下什么重手的。”鸣棋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世子的意思,是我于世子微若尘埃?”唐礼承的怒火更盛。 “要是可以那么认为的话,我就不用大半夜的在这里吹冷风了,我从来都是一个嗜睡的人。说实话,我不是太在乎唐大人是否会将秘密告诉我,但是如果大人想要全身而退,就一定要将秘密告诉给我。太子与皇上都不会再对大人你回头了,他们是好马,总是记得不吃回头草的。而我们的关系从来都没有僵裂过。也是能做出最好延续的那一种。我会相互利用得很好。”鸣棋脸上带起一个悠悠笑意。 “世子认为,世子真的能用如此婉转的手段,令我折服?或者说是断去胡思乱想的念头,就像今夜一样明知不可为而为。”唐礼承面露不屑。 “我认为有必要一试。而且看过一些热闹之后,你会做出更好的选择。”鸣棋说完将目光挑向西墙,“走那里的确是个好想法。我知道你想看那个人是否还活着。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他当时就已经被射中了喉咙,早已不治。而大半夜的,大人会产生这种憧憬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太想做皇上名正言顺的臣子了。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是人之常情。我没有理由为此非难大人。” “所以,世子是来带我回去的。看起来不会用太霸道的办法。”唐礼承道。 鸣棋无比郑重的摇摇头,“我想好的,是别的万全之策。一旦被我认可的人,我就会付出他难以想象的坚定执着来将他感化。”他的目光滑向黑暗之中,“我来是想跟大人说,我想给大人推荐的,在我们之间的那个相互利用,并不是彼此禁锢,而是会让彼此都觉得舒服的各自为政。” “那么我也可以理解为,世子的意思是,我可以大摇大摆的跃上西墙吗?” 鸣棋认可的点点头,“这个当然随大人的意愿。而且我只想告诉大人一句,大人想要去找的那个女子,恐怕太子与皇上,也都知晓了她的存在并且,对她有所打算。” 唐礼承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他之前故意一直没有提起朵宁,就是想连他自己也淡忘的人,就不会有人再想起。可听鸣棋的意思,显然皇上已经察觉到朵宁的存在。他觉得他此时,是茫然的站在沙漠之上,知道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窥视,却使不出一点力量,将她收藏。 鸣棋迈出步子与他并肩而立,“这么来看,大人还是很有收获的,我向大人透露了重要的信息。要知道这条消息还很贵的。在暗市上没有什么人买,他们就主动送上我的门来。我大刀阔斧的,砍了一顿价,也花了整整八千两。我买到它,可不是为了自娱自乐的。大人要是对这个不感兴趣的话,你说我花的这个钱多划不来呀!” “朵宁她什么都不知道!”鸣棋以为他不打算出声了。他却忽然喊了出来,在鸣棋已经灰心,要说点别的的时候。 其实,鸣棋的这个灰心也是故意做出来的。他早已经准备好欣赏一直以来都淡定如冰的唐礼承怎么翻滚熬煎心思。怎么如同困兽,咆哮愤怒! “为什么没有早点告诉我!这是世子的报复吗?”唐礼承质问向鸣棋。 鸣棋微垂双眸又马上利落挑起,“我无法说我不确定的事情,因为消息是刚刚送来的,钱也是刚从账房取走的。他们都太敬业了,离开这里之后,还对你做了太多的研究,而我,只是抱紧你这个存在,然后跟着他们的步子了解你。除了保护唐大人安全这件事,我真的没有对唐大人的私事做太多别有心机的调查。” 第八百七十三章 朵宁 一  鸣棋微垂双眸又利落挑起,“我无法说我不确定的事情,消息是刚送来的,钱也是刚支的。他们都太敬业了,离开这里之后,还对你做着研究,而我只是抱紧你这个存在,再跟着他们的步子了解你。除了护你安全这件事,我真没对你做太多你不喜欢的事。不过,他们这些人为了拉我这个回头客,说是可以确保,如果你现在出发,你会比皇上与太子他们更先找到你的女人的。” 唐礼承没有出声,就只是那么呆呆的立在原地。他的精神并没有为之振奋。身上降落下来的那些颓败,轻易与夜色穿融,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晦暗。 “大人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鸣棋问向那个连影子也变得虚无缥缈的唐礼承。 “我在等世子反悔。世子为了将我带到王府,连太子也得罪了……而且如果从这里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否真的回得来。就算是世子通知给我这个消息,我欠了世子的。也不能保证在良心丧于困境的时候,依然履行我的诺言。”他几乎是咆哮着说出来这些话的。 “那就请大人也对我有点信心。起码我还是读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虽然我不是很在乎别人眼里的我到底是不是君子。”鸣棋姿态闲闲道。 唐礼承还在判断鸣棋的真实用意。但是有些力量已经在他的瞳孔上回归。 鸣棋已经向着刚刚两个暗卫离去的方向走顾右盼,“那些人,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一定,还对这里抱有很大的怀疑,而且从时间上来看,他们马上就要再次过来查验。大人的决断,就在此时。” “下官从头到尾都没有向世子保证过什么。这样世子也觉得没有关系吗?” 鸣棋挑了挑眉,“当然很有关系,唐大人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我从来也没有否认过,但是,放你出去,也是我不得不冒的险。也是你,不得不去验证的事情。至于结果如何,可能需要很多的智慧,才能在这个开始就做出之于结果的正确判断吧。因为会有太多的部分在起作用。与其说是在试自己的判断,还不如说,是在时天意,到底如何。又或者是在试我那八千两银子,到底是起了作用还是打了水漂。而且我还没有想出呈给母亲这笔钱去处的理由。” **** “世子,难道真的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了他?纵虎归山必有后患!”管事动作轻轻地给鸣棋斟茶。 “如果说他有可能逃不出太子的圈套,可是应对皇上的那一套,会很有办法。大不了搭上那女子的性命。”鸣棋接过茶去喝了一口。 管事至此,终于明白了鸣棋的用意,同时在皇上与太子之间抢人的唐礼承不管救不救得出来那女子,都会是对自家世子有利的结果。其中最好的结果,就是女子死去,而唐礼承被他一直心心念念的所谓正统激怒。他又仔细想了一下事情的细节,正觉得要不要提醒自家世子,用不用派个人跟上去。鸣棋已经放下那茶盏,“他只有一个人。我不得不去帮帮他。” “老奴这就去准备可用的人手。” 鸣棋,“不必了。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不会兴师动众。我们也不必将事情闹大了。到时候会不好收场。只有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寂静的黑暗之中。唐礼承将他对她的歉意与来意一并托出。他的忽然离开与突兀的出现,每一次都让她伤心不已。他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没有什么会比根深蒂固的绝望更能摧毁一个人的相信。他因为要做大内密探的原因对这个女人食言过太多次。也有两次像这样深夜闯入她的屋子,可也只是将她当成是诱饵。总之没有一次是好事。 他来的时候,她在修剪眼前的一盆花。 她不理他。任由他在她身后,声音发抖。而过了好半晌,她才发现,她已经错手剪下了那朵开得正艳的花。 “是像我一样的失误吗?”她轻轻问身后的人。 他那句,“没时间了,你得赶快离开……”才刚刚说了一半儿。 他走过去要拉她的手。 被她身子灵巧的躲开,“大人说的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来找我,他们不知道你我早已经形同陌路了么?那他们也太孤陋寡闻了。” “他们是无法讲道理的人。” 她笑了一下,“跟你一样,想要讲道理的时候,都找不见你。当然是不讲道理的人。” “宁儿现在不是堵气的时候。”有两滴冷汗自唐礼承的额角滴落下来。 “是啊,你永远都没有时间跟我细分对错。可别的人都不是这样当差的。他们纠结自己的时间更多。” “宁儿如果这次我们逃得出去,我就再也不会离开你。”唐礼承的每一字都说得很是坚定。 朵宁手里的剪子落在地上。不知为何极是尖利,生生戳进木质的地板之中,不断的摇着剪尾。她从美人墩上就那样滑落下来,兀自想要拔出刺进质地已经有些疏松的地板里的那把剪子。 “别拾了。”他弯下腰要拉起她。 被她再次打开手臂。而她仍然去拾剪子的手又慢慢收起,站起身来,“我不会跟你去的。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它处,宁儿于大人而言都是风尘女子。之前,大人没有说出的那些无奈,宁儿都深深的知道。宁儿已经好好的想过了。再不想成为大人的累赘。”一连串的泪水自她眼角缓缓滴落,她假意去拂过额角的乱发,擦去那串泪滴。然后撑起一个干瘪无力的微笑。却依然倾国倾城。 “宁儿你先听我说。我们先离开这里,之后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解释,但是现在你一定要再相信我一次,这是我惹的麻烦,但他们盯上了你。”唐礼承一边说话,一边注意听着四下里的动静。 “可大人还是每次都一样,连正门都不肯走。将我带出去,又如何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且嘲笑大人。大人与我可在今夜各自忘却彼此,各奔前程。那样,宁儿也不用再希冀那些会让大人觉得是强求的事情。大人该断了宁儿不该有的念想的。宁儿不想再抱着对大人遥遥无期的思念了。不是大人不好,而是宁儿从来都不配。也许宁儿这一生务必要让大人记恨了。”说完,她抚下身,动作轻柔地拾起落地的剪子。 第八百七十四章 蜻蜓尖角街 “大人与我可在今夜各自相忘,各奔前程。宁儿再不希冀那些让大人觉得是强求的事情。大人该断了宁儿不该有的念想。宁儿也舍弃对大人遥遥无期的思念了。不是大人不好,而是宁儿不配。。”朵宁说完,抚下身,动作轻柔地拾起落地的剪子。 还想要说什么的唐礼承,看到窗纸上一晃而过的一点点黑影。心道不好,他不再听朵宁的话,直接拉起她向另一边的窗子走过去。? 朵宁想要挣扎。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捂起嘴巴。强拉着向前。他仔细地回忆着这座绣楼的后身都有什么可以借他们用来隐蔽藏匿。 只能从这个高度上跳下去。而且无所倚恃。他必须用尽全力接住朵宁。 他没有再给她任一的解释。只用目光与她努力相对半刻,感觉到在她眼中也有一种光被他的目力唤醒的时候,他轻轻放开了紧紧拧住她和捂住她嘴巴的手,“我们会从这里跳下去。”? 朵宁已经变得平稳的目光颤颤。但其中的一些光又变得坚定。这个高度,确实会让人畏惧。“放心,我先下去。你只管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嗯!”她没有在坚持己见。唐礼承声息皆无的飘落下去。再仰起头看向楼上的时候,正看到,朵宁向外面探出瞧看的身子忽然被一个蛮力给硬拖了回去。 他心上一震。刚刚耗时太久。他该早早绝断。 ?朵宁在屋子里发出挣扎的声音。他能感觉到心底涌起热血的甜腥。那是来抓朵宁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太子还是皇上的人,但他知道混乱无用,很快的镇定心神。马上将自己的身形隐到另一边的黑暗里。 他耳力很好,除了上一次听不到鸣棋的脚步声,让他对自己的耳力怀疑过一次之外,他一直都自认为听觉敏锐。 “我都看了,下面根本看不到人。抓不到那个姓唐的,先把她带回去也行,反正外面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早晚套住他。况且,他刚刚就是在这里也早逃了。”他屏息凝神地听着那些人在楼上的对话。他在努力分辨他们说话时的语气,语调,然后,借以判断他们的出身,会是皇宫还是东宫。这一点很重要,如果能够判断出他们的身份,就能够判断他们的归程,他也许可以在那里伏击他们。重新救回宁儿。 他不断在阴暗处,仰望着那是大开的窗户中的动静,只见那些全部夜行打扮,黑纱蒙面的侍卫果然要带着朵宁离开。这也就正中他的另一个猜测。这些人根本无需立刻抓住他,只想用朵宁将他引回他们的主子,想要他出现的地方。 他在暗影之中焦急的想着对策,果然听到朵宁很大声的在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可是与京直府中的刘大人交好的。你们……放开……” 随着朵宁的声音渐渐变远变弱,唐礼承强咬着牙强迫他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努力回想刚刚那些侍卫说过的话,说话时的语气更为随意,没有,常年在深宫里的阴郁,这些人,一定是太子的人。那么,他们一定会带朵宁回东宫或者是太子的新别院。幸好他已经提前,打听过太子的别院。而无论这些人选择太子的东宫还是别院,都会走一段相同的路,蜻蜓尖角街,既隐蔽又快捷。 *** 鸣棋在石桌前站起身,“要去帮他的,当然不会是只有我一个人。听母亲的意思,今夜的帝都会很热闹,铁帽子永王新添了长孙,会在今夜的帝都大街小巷聚集几千名红裳圣女为这位长孙祈福。” 管事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事情惊讶道,“帝都夜中从来都是实行宵禁的。这位****爷在皇上那儿的面子还真是非同一般。”再低下头的瞬间才反应过来,他家世子为什么会在今夜对想要遁去的唐礼承格外开恩,不仅不跟他计较他出逃的事情,反而会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却原来是为了这得天独厚的混乱。 鸣棋一笑,“就像你想的那样,今夜的帝都会混乱非常。无论是太子还是皇上,想要抓住这个唐礼承都绝非易事。要是换了寻常日子,我倒还真是不敢放他出去大摇大摆的嚣张了。” *** 简直是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赶往蜻蜓尖角街的唐礼承,尽管是在奔跑之中,也依然仔细回忆着,刚刚他与朵宁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是真的对不起她,每一次,都是穷困潦倒的时候找到她。然后也只来得及跟她说,下次再解释。他对她的好都成了她的孽。他其实从没有想过,他会是她人生的凶险。但事实却是从来清楚明了,不容人质疑。 他一定要救她出来。如果朵宁被东宫或者大内高手任何一方抓住,都不得不代他去承受触怒天家的全部罪责。一想到这些,他觉得他的嗓子,已经,干涸到如同高起的土凛子。因为焦灼而变得,无休止的干涸。 当他转出这绣楼后身的时候,才发现今夜的帝都不知为何故暂止了宵禁,这么放眼望去整条长街之上,都是游龙形状长长列开的队伍。队伍两侧的人都高举着灯笼火把亮子油松,而中间的女子,全是身穿,红色纱衣,手中捧着燃烛莲花。唐礼承打量了一下队伍遥遥远处的去向,正是蜻蜓尖角街方向,他琢磨着,刚刚那些带着朵宁出来的侍卫也一定会被这人群绊住的! 他马上将目光投向另一条通向东的路,看到是一样的队伍,在做游龙形状缓行,才放下心来。然后,努力撑起身子,向左右两个方向打量,他们到底会走哪一条路?隐约看到一个高个子的黑衣身影,一半融进夜色之中,一半被燃烛荷花上的灯火光映出身形。然后再仔细打量,已经可以看到朵宁楼上颤巍巍的珠花借着火光返回的亮色。这些,东宫侍卫仍然在坚持着走,蜻蜓尖角街。 他努力分开人群,向那个方向追去。 但是蜻蜓尖角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街道不宽,给这些并成三列,行走的队伍一挤,简直有些水泄不通的意味。他一边努力分开人群,见缝插针,一边仔细盯着前方朵宁他们的踪迹。很好,已经越来越近了。他想,这世间让人头疼的拥挤,但是,他要利用这些人群的拥挤,将那些侍卫分成几部分,然后再一一击破。 第八百七十五章 水混红裳 蜻蜓尖角街得名,正是因为街道不宽,给三列行走的队伍一挤,立时水泄不通。他一边见缝插针钻进人群,一边盯紧前方朵宁他们的踪迹。越来越近了。他要好好利用这让人头疼的拥挤,将那些侍卫分成几部分,以便在接下来的混乱中一一击破。 扭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捧烛女子,如果仔细打量她们,就可以发现,她们都在闭着眼睛,专心的念诵着口中的法决。而脚下的行走是完全凭借两边脚步声判断做出的。他琢磨着,如何能够带乱这个队伍? 他一边琢磨着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一边仔细的盯着前面,那些侍卫,带着朵宁的行走踪迹。 很慢,大家都很慢。这是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是,他与朵宁的距离一般都没有缩的足够短,他警惕的向身后观察,已经发现,在身后,有不断跃动的黑影,一直向自己这个方向跟来。他心道,一定是皇上的人也去找过朵宁了。现在自己是被前后夹击,但是他已经顾不上自己,一定要先救下朵宁再说。 正好有一个机会马上来临,在这个队伍最右边的火把手在尖角街与另一条街巷相通的拐弯处,忽然给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落了下去,唐礼承瞅准机会也滑进那个墙角,一下子将那火把手拉了过来用力敲晕,然后,手脚麻利地换上他身上雪白的长衫,如鱼儿一般滑溜的,重新融入队伍之中。 几段人群相隔之后的那些黑影,正是皇上派来的,大内高手!本来他们已经在人群中锁定了唐礼承的位置。可是,那个一直在前面,摇摇晃晃的身影忽然一下踪迹不见,哪里都找不到那身宝蓝色的衣服。 几个黑影顿时炸锅脚步更快的追过来。也在队伍之中,一直盯着朵宁他们行踪的唐礼承已经确定自己身后的这些人不能够再轻易看到自己的行动,所以也停止了自己不断向后看的动作。他知道只要他不再向后看,他们就再没有办法认出自己,果然,一会有几个黑影,在他身边滑过。他能肯定他们衣服上沾有的熏香味道,这些人一定是在短时间之内面见过皇上的人。 现在他或许可以等一等了。等到这些人,从东宫侍卫的手中抢回朵宁。然后他们为了回宫会走另一个方向,那样落在他们后面的他,反而又成了占有先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只消灭两方面打赢的那些人吧! 只因整个队伍行动的,绝对慢缓慢。唐礼承的所在的位置反而变成了,观察前面东宫侍卫与大内高手相遇的最佳地点。 这些最后而来的大内高手,好像都是极擅长需要扭曲身形,穿梭于这种拥挤队形中的柔术。看来皇上对于这种情况的发生早有准备。唐礼承再抬眼细瞧的时候,两方已经遭遇,进而大打出手。队伍一瞬变得混乱,所有的人,都从混乱的起始点开始,向后逃命,只有唐礼承一直在逆流而上,可是两边的街道太窄,这些努力逃避的人不仅没有如他们所愿的,快速的疏散出去,反而更加将这条尖叫角街死死堵住。 忽然唐礼承注意到一种奇怪的现象,就是,再怎么混乱,在这些队伍之中,手捧竹莲的那些红衣女子们,手中的莲花,依然稳稳的执住。口中也依然念念有词。而两边再怎么混乱的火把手,也同样不忘固持火把。唐礼承想到,是了,这些女子们并没有慌张,他们不过是被两边,慌乱起来的火把手来回拥挤,给挤乱了的。那些火把手也是训练有素,虽然此时已经是在逃命。但是总是习惯记得不要让手中的火把坠落伤人都是造成更大的混乱,危及自身。 他琢磨着,现在还只是拥挤,这些心定出尘的女子,不会轻易慌张。但如果,有人在烛莲中的火四下引燃,她们就再也不会像这样镇定。他要的是所有人都慌张混乱起来。那样他才能够趁乱浑水摸鱼的救出朵宁。 他个子足够高,能够透过那些人群的头顶,去看,两方面的对决,目力所及当中,有两个东宫的侍卫被身材更加高大的大内高手狠狠的撞击在两边的墙面上。然后还有闪亮的刀光剑影和不断飞,箭出去的血流在空中乱舞。从那边蔓延开来的血腥气味,一瞬间笼罩整条街道。原本混迹于夜色之中的茫茫雾气,闪过带红色光芒。他有些没想到这次大战高手一出手就是如此狠绝的方法! 有好一会儿,他找不到朵宁。各种不好的猜想落在他心头,带着犹如冰锥的寒意惊得他手心都在发颤。他感觉到有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的额角,滴落下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在今日,他确知的是,哪怕是要他就此丢掉性命,也一定要救出那个他心爱的女子。 人群就像一个残破的茧,因为里面破出的血腥一窝蜂的要逃离那个所在,就在那时,他找到了蜷缩在其中的朵宁,她完全被吓蒙了,不知道该跑向哪一个方向,更不知道晚一步追来的这群人是她的敌人还是她的救星?而且拥挤的人潮横亘在她想要逃跑的每一个方向上,逼着她无处可逃。连那个被放松看管的机会,都把握不了。一瞬间,被后面这些穿紫色衣服的大内高手重新攫住手臂。整个身子像是一根柔嫩的柳枝被身后的人荡入怀中。简单的那个人开始用目光向四下里寻找。 从他那个得意的眼神里判断,东宫的侍卫应该已经被全部消灭。他想完这些,心里涌起一阵接一阵的恐惧,皇上下的是死命令。 他觉得还他还更应该向这些,大内高手靠近一些,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在刚刚一个红衣女子手中夺过来的烛莲,正要用尽全部力气向其中一个背对他的侍卫抛出他手中的烛莲。一个粗噶的声音已经在喊着,“唐礼承,他是唐礼承。” 然后所有的侍卫都向他围拢过来。 他能看到整个人群,被这些侍卫带的向他这边涌过来。而无比恰巧的是朵宁反而被另一边的人潮,拥挤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想一定是他的祈求被上天听到,才带给她这样完美的恰巧。看到很快被人群带到边上的朵宁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原地发了一会儿蒙之后,扭头随着人群在东宫的方向跑去。 第八百七十六章 追影 一  唐礼承看到人群被这些侍卫带的向他这边涌过来。而朵宁反被另一股人潮,拥挤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想一定是他的祈求被上天听到,才带给她这样完美的恰巧。被人潮裹挟的朵宁没有发现他,在原地发了一会儿蒙之后,被人潮卷向东宫的方向。 他终于安心的阖了阖眼。接下来,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对上天祈求的了,即使是殒命在这些大内高手的手中,也没有什么。 他本想这样用认命的,可是那些大内高手很快就发现了朵宁的出逃轨迹。他们立即分了个人手出去追她。 唐礼承原本正在崩碎的,那些坚韧,又一瞬之间合拢,他开始狠狠的撞开这些不断围拢上来的大内高手。连他们击过来的拳头也敢直面的迎过去以蛮力相拼。就像是隐藏在他周身的诸魔乱行出鞘。本来是一块明摆在这些大内高手之前的肥肉,忽然一下子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高山。 在激战之中,仍然不断抽出时间回头去看朵宁去向唐礼承,看到去追朵宁的大内高手已经越发向她靠近时,怒意使然,一拳击飞了两个同时向他出刀的大内高手手中的长刀。在所有人被震惊得有些发懵的时候,他扭身就追向那个追赶朵宁的大内高手! 他周身上下散溢出来的凶狠戾气迅速扩散到周遭,让所有挡住他道路的人,都不自觉的努力,分向两边。 *** 发了一会儿呆,又赶紧跟着人群向前跑的朵宁,用了好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然后她回头寻找,马上发现了,正在跟着她的紫衣人。人群在某处路口分成两半,她有些慌不择路的跟上一边。仓皇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个人还跟着她,幸好,人群足够拥挤,他一时还挤不上来。 她一边努力向前跑,一边回头回脑,已经完全看清楚这个人的模样。她记得这个人,就是刚刚攫住她手腕的人。一颗心似乎马上要被这些恐惧压得透不过气来!完全靠想到心中的唐礼承时滋生了一点点勇气向前奔跑。这些人要抓住她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对付他。能够这样为他做一些事,其实是她乐意的。只是她不知道她还能撑得了多久?他们如果抓到了她,会拿她威胁他吧。那些可怕的结果,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事实上,当他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就已经原谅了他。 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她本来就说的言不由衷。那时能够若无其事的说出,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她想她一定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也一定要努力克制住现在的恐惧。 想清楚这些的时候,开始左顾右盼,打量她现在所处的地点。因为刚刚慌不择路的失误,她已经远离了去东宫尖角街。而如果是在去东宫的路上,她记得有一处明月楼设计的很独特,楼下的四个方向上均有门道,而且恰巧通着红狮子大街的四个街口。 可是现在,她完全走向了相左的方向,又对眼前的这条街巷并不熟悉。在被人追赶的时候还迷了路,她紧紧握住手心,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不断加紧脚下的步伐,但,回过头去瞧时,那个人已经越来越接近了。本来还想着她不能失去人流,起码要借着拥挤,保护自己一段时间,但是随着街口与岔路的增多,拥挤的人流不断被分流变得越来越稀疏分散。而且之前因为太后的生日,整个帝都的主街之上都悬挂着的巨大灯笼。此时的帝都犹如不夜之天。 她一边踉跄奔跑,一边使劲儿回忆着脑海中关于这条街的记忆。没有,完全是零。也许小的时候来过,但是长大后的确再也没有来过。在同一条青石铺就的巷子中转出时,身后的人群已经变得彻底消失。她隐约感觉,她走错了方向,比起刚刚她选择的左手边,右边才应该是长街的通口。但现在无暇悔恨失误的选择,那个人距她已经只有丈十步远,这么看不起,仿佛都能看到他眉间纠结起来的怒气。 朵宁努力咽下本就已经不断兴起来越来越激烈的那一拨,接一拨的恐惧,这个时候,她需要不断寻找带有障眼法作用的折角来阻挡,那个紫衣人直接看向她的视线,然后希冀奇迹的发生。但最主要的还要希冀,这个应该比她更了解这段地段的人,应该找不到一个能使巧力,绕到她面前的路,然后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会的,不会那样的,她一直在暗暗祈祷,却忽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堵死了的巷子。 就在朵宁不断的尝试,拍打,摇晃在那巷子中仅有的几户人家的大门,看哪一扇门能推进去,或者哪一个墙角能有一条,容一个人通过的小径时,忽然听到有笃定而清晰的脚步声已经响在另一边的巷子里。那样一步接着一步的仿佛就踏在她心上,下一刹就要出现在她眼前。 她被不断逼近的脚步声惊吓得失声惊呼起来,努力的看向那个方向,确认着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那个仿佛是由生到死的距离。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吓了她一大跳,转瞬又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没错,那个年迈的声音就是在问,“姑娘就是我们老爷的客人么。我们……” 朵宁在那脚步声之间听说老爷几个字,急急打断这老迈年高仆人的不紧不慢,她嚷着,“是我,就是我,快让我进去……” 说完,直接,冲到老仆身背后向更深的院子里跑进去了。看准一个角落就藏身进去,那个老仆先是愣了一下,才一回身就发现朵宁不见了,一边吃惊的挠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嘟囔着,“老爷的客人脚步真是快呀,但是她知道老爷是在哪间房间里面等她吗?”想到这儿,又边喊边四下寻找着朵宁的踪迹,“客人,客人和在客人何在!老奴这就为你带路!”喊完稳了稳手上提正在微微有些发颤的风灯。 他向左边走了些路,发现不见朵宁的踪迹又折了回来,刚走到墙角,被藏身在里面的朵宁拉住,“你的院子里可有后门?” 老仆人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门上已经响起了疯狂如雷鸣般的敲门声,他扭回头向那敲门声上张望,却被朵宁紧紧抓住他手臂,打断了他的张望,“后门,有没有,快告诉我怎么走。” 第八百七十七章 追追追 一  老仆人刚走到墙角,被藏身在里面的朵宁拉住,“你家可有后门?” 老仆人张了张口刚要回答,门上响起了疯狂如雷鸣般的敲门声,他扭回头向那敲门声上张望,却被朵宁紧紧抓住他手臂,打断了他的张望,“后门,有没有,快告诉我怎么走。” 而这老仆不顾越来越急的敲门声明明确确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她后门的路,多半是因为已经被她摇的快要发疯的缘故。 “要穿过两重院子,还是老奴带客人……”这老仆人话还没有说完,朵宁已经如同一道旋风,消失在他眼前。 而就在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继续张望朵宁如同旋风一般的身影时,有人已经撞开了被他之前紧紧闭合的大门,直接向院子里他站的这个地方冲过来。这么向这个贸然冲过来的人身上打量,被他周身上下所带的戾气吓了一跳。但是他这个吓了一跳绝对是对的,因为下一瞬,这个人已经狠狠的将他扭开,直接向着刚才那个客人跑掉的方向追去。 这个时候还趴在地上的老仆刚刚尝了紫衣人的厉害,再不敢出声,连全身各处不断传来的吃痛也咬牙挺着。 直到连那个紫衣人的身影也消失,老仆才吃力的打算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缓个神儿,感觉有一个黑影在他面前跑过。被撞断门栓声音吸引而跑进来的唐礼承可以确认那么粗大的门栓直接掰成两段有这种手力修为的人一定只有大内密探,他跃进这陌生的院子,看到地上趴着的老仆,更加可以确认,紫衣人正是追着朵宁从这里经过的。 那老仆仔细揉了揉眼睛,才向那个疑似有黑影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有几道雷厉风流飘过他的耳朵。然后是一晃而过的紫影。他重新趴在原地嘟囔着,“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的是老眼昏花了吗?怎么感觉刚刚,过去的不是,什么蚊子苍蝇。反而是大活人,可是这世上的大活人又怎么会有如此之迅捷的速度呢?不会是撞见鬼了吧?” 唐礼承遥遥看到一闪而过的紫色身影穿过两层院子之后的小门,就已经开始加速跑起,然后以手在墙壁上一撑,直接飞越过高墙。这院落修的并不是如何华丽,四下里的墙壁却高大坚固。唐礼承站上高墙的一瞬,看到,一片紫色的衣角,飘过墙外长街之上的一个拐角。他动作凌厉的跃向那个方向。同时在关注着身后情况的双耳,也准确的捕捉到了后面依然稳稳跟上来的,紫衣人。他微微凝了一下目,从声音上准确地判断了一下,他与这些紫衣人,准确的距离。估计这差不多可以达成心中的想法,猛的将手心中握住的一些墙土向身后扬出去,然后抓住的一瞬之机,快速的拐过前面的墙角。 身后的那些贼人果然中招,在刚刚那个眨眼之间已经远远的飞冲出去的他,听到身后的几声痛叫。这些人一直追赶的太急,现在用细土迷了他们的眼睛,可以让他稍微喘息一下,顺道解决掉,一直追着朵宁不放的尾巴。 不过,比他想的能够拖延的时间更快的,后面那几个人只是稍稍拖延了一点点时间。就又重新追了上来。从他们越发急切的呼吸声,就可以判断出来,吃了不少土面子的他们可是已经被他完全激怒。追赶速度反而变得更快。 可是他已经能够看到追赶躲朵朵的侍卫的佩刀在长街灯笼暖光之下返回来的,花纹光色。 在经过一只挂在长街,一侧屋檐之上的硕大灯笼时。他忽然想起从前,听到过的一个说法,这些大内侍卫为了能在追赶别人的过程中,身体油滑柔软穿过各种各样的阻碍,会通体抹上一种特制的酥油。刚刚看他们在人群中的穿梭,也都技艺非凡,想来不光是身体关节扭转灵活,也应该早有这种特殊的准备。 想到这里,他一跃而起,摘下了就在他面前悬挂的那只硕大灯笼,然后动作麻利的去了外面的灯笼罩,取出内中的烛心,再细听一下身后追赶而来的脚步声。趁着那烛头的火苗,还没没有被他急速奔跑的风流,带息。稳准狠的向身后追来的声音方向抛过去。 轰的一声响之后,离得他最近的,紫衣人被点燃。 而本来隐在黑暗之中的另一个方向的鸣棋正考虑着自己要何时出手。看到唐礼承忽然使出的这招差点就要为他大声叫好。他在心上暗笑,刚刚自己还在为唐礼承担心,以为他这就陷入了危机,不得不让自己施以援手,但是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这些大内密探跟他唐礼承才是知己知彼,百战不胜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鸣棋本想着借那些大内高手人的手先杀掉朵宁,然后,他再挑一个唐礼承最危急的时刻出现,犹如天神化人一般将他搭救。但现实的情况可不大,听他这个世子的话,那个大块头的紫衣杀手,几次迫近朵宁的时候,都莫名其妙地自己顿下来。 依旧隐在暗处看着唐礼承已经点燃人第三个大内高手的鸣棋,都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马上改变计划,绕过一个方向,去除掉朵宁了。 唐礼承不住看着朵宁逃走的方向,只见那个大内高手已经追到了朵宁身后,一只手就要搭上她肩膀,惊的连身边几个大内高手向他挥来的拳头也不闪避了。可那眼看就要击到他面门的拳头却猛然改变了一个方向。这几个大内高手刚刚已经见识了他的厉害,每次只要他不还击,就是有足够的力量让出拳的人受伤。现在他又忽然呆若木鸡,几个大内高手还以为他要使奸计。不仅立即收回了拳头,反而还退开了一尺之外,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就在唐礼承以为朵宁凶多吉少时,一道如云的身影悠悠滑过,挡住了紫衣人的动作。那是用一点点时间改变了自己主意的鸣棋。 那个紫衣人认出了鸣棋。 脸上的吃惊是瞬然化成惊恐。 鸣棋伸出绵柔手掌,将那人也伸出的手掌,化进自己掌中,好像只是随意的推转了几下,就已经听到那人的惨呼。 鸣棋瘪着嘴,打断了他的惨叫,“看来今夜不得不取人性命了,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后头那个,穿黑衣的人。你这条命,要找他来还。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要顺着他的心意。” 第八百七十八章 虚徘际会 鸣棋伸出绵柔手掌,将那人也伸出的手掌,化进自己掌中,好像只是随意的推转几下,就已经听到那人惨呼。 鸣棋瘪着嘴,打断他的惨叫,“我要杀你这件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唐大人。你这条命,找他要。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要顺他的意。” 语音落下,那人的身体已经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四下里热热闹闹,只有他们这里,死一般的宁静,朵宁看着地下那个人歪掉的脑袋,惶恐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没关系不用害怕,这些帐,我都已经劝他记在唐礼承身上了。不是说好话难劝该死的鬼吗?他真的不该死,应该不是个好鬼,所以会很好劝。”鸣棋转回身看向犹自惊恐的朵宁唇角微寒笑意的说。 朵宁也提起目光,看清鸣棋的样子时,失声叫道,“恩人,恩人是棋世子么!” 鸣棋疑问的挠了挠眉毛!,“我的画像已经这么驰名帝都了吗?这种灯笼的昏暗光泽之下,你都能根据我流传在坊间的画像上认出我吗?那个画像,可是将我画丑了的。” 朵宁一笑,“世子诙谐,朵宁见过的是世子真人。”她这么一说,鸣棋也实实的吃了一惊,有一些试探意味的,问道,“我不会什么时候做过你的恩客吧?” “那倒没有,世子怎么看得上小女子。只不过,我与世子却有实实机缘巧合。” 大内高手们的猜疑,让唐礼成有时间看完了朵宁获救的全过程。他也不再发呆,定下心神来,继续一个接着一个的将这些紫衣人点燃。 鸣棋并没有猜出来眼前这个能清楚叫出自己名字的女子是谁,因为有这个女子存在过的回忆,并没有在他试图回忆这所谓缘分时,在他的脑海中悄然而至。 在某些时候,虽然不是很多,却依然有那种可能,他会用到一些特别的招数来降服敌人。他只要随便打眼就知道这个姑娘并没有出过帝都!?那么可能与她相关的利用,就一定要发生在帝都之中,而且还是在他回帝都的这一年之内。 不过,既然是他都,记不住的过往,也就是无用的过往。他不打算再费什么力气回忆,“无论那些是恩是怨,都比不上,今夜有一个痴情人,要我在这里将你搭救。不过,你能在这危急时刻说出我们曾经有过一些际会,那就说明是好的因缘际会吧。你会说服那个痴情人吧!与我合作!你也看到了,事实上他早已经走投无路了。” “从前也许不能,但是过了今夜,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朵宁相信,今夜之后,唐礼承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的每一个要求。他之间的缘分,被时光淹没,又在时光中冉冉重生。这一刻,她说不出的心安。因为他们之间那确知的挂念。 “我知道世子之前的想法,我能猜到世子,或许,很想借这个紫衣人的手,除掉我这个累赘。如果不是我近似于诡异的说出世子的名字,让世子惊了那么一下,也许之前的那个结果与现在会大大不同。”朵宁说认识他,是因为七个月前,有人花了,五千两银子,只让她陪一位赵大人喝一杯酒的事,让她永生难忘。而之后,过来找那位赵大人说话的,就是鸣棋世子。原以为花这么多钱,让她给赵大人喝的酒,会是毒酒,再不济也会是一杯蒙汗药。而等到真相揭开的时候,却不过是两位世子的玩笑,那酒就真的只是一杯再普通不过的酒。而关于这场奇怪的押注的结果,正是这位鸣棋世子赢了他表兄善修世子一万两。当时,那位被他们算计了的大臣。不仅不敢发怒,反而趴在地上磕头犹如鸡啄米祈求着鸣棋的原谅。 让朵宁最难以忘记的也是鸣棋那时候月白风清一张脸上蓦然出现的狠绝,他看着那个给她不断磕头的人,语声凉凉,“赵大人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该多读些书,以免都已经这样一把年纪,还身陷无数的混乱漩涡之中。那样,我也可以将目光,离开赵大人身上一些,以防止哪一天,我会像这样让我的人再给大人送过来一杯酒了。不过,那里面会多加的东西,赵大人也许比我更清楚。却不太有机会跟第二个人说出那杯酒的味道到底如何是甜还是咸?” 鸣棋打量了朵宁一会儿之后,并没有掩饰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相比于亡命鸳鸯,我更喜欢亡命的孤胆英雄。”鸣棋的语声打断了朵宁对于往事的思绪,阅人无数的她能够看出来,鸣棋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做事果断的人。但在此时,遇到这样的人,反而是一种机会。 “世子可以相信我!”她在毛遂自荐。不过有件事他还不知道,在他毛遂自荐之前,单纯用这个方法的人,在鸣棋面前从来没有人取得过成功。一切皆因一且被鸣棋怀疑的人早已经得到了鸣棋见血封喉的发配。 “这难道不是虚无缥缈的相信吗?不过,我好像已经相信了。能让那个人奋不顾身的人,会对我有所用处。”鸣棋的目光扭回去,看向正在与紫衣人激战的唐礼承。又转回来看她。 朵宁脸上努力维持出来的平静,果然,在看到唐礼承被人合围时,一瞬崩溃。“世子快出手救他吧!他也许支撑不了太久……” “不要那么快就求我,因为请我的代价你有可能付不起。”鸣棋幽幽如流的目光,划过朵宁那张,因为刚刚,仓皇的奔跑,如今已经,沾满污痕的脸颊。 随着他的沉声低语,他猛然伸出手来,砰的一声接住一柄向他们这个方向掷来的长刀,“这些人好像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留下你,对我才是累赘。皇上亲自训练的这些人,一定以为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武艺,就会达成一切的目的。殊不知,在许多,紧急情况下,睿智的想法,会比锋利的长剑更有用处。不过幸好,他们是些这样糊涂的人。才不致成为我的真正对手!” 鸣棋在那柄长刀高举过头顶的时候,已经返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而且高声对着朵宁说道,“会撒谎吗?”那时他举在头顶那柄长刀,已经疾迅脱手,似乎是看也没看的,随意地掷向了一个方向,“带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回去,会传出一千种说法的风言风语。” 第八百七十九章 红彤彤的火 鸣棋在那柄长刀高举过头顶时,已经返身走向另一个方向,而且高声对着朵宁说道,“会撒谎吗?”那时他举在头顶那柄长刀,已疾迅脱手,似乎是看也没看的,随意掷向一个方向,“带这么漂亮的姑娘回去,会传出一千种说法的风言风语。”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刚刚掷出长刀的方向上已经有惨叫声响起,一名试图接住这柄长刀的紫衣人被比他更近一步接住长刀的唐礼承斩下头颅去,“会害怕么?我刚刚似乎更应该问这个问题。”鸣棋一笑道。 此时的朵宁,已经被那些飞溅的鲜血,惊吓得嘴唇颤抖,但即使她已经这样害怕了,还是想着要向鸣棋证明,这只不过是她最后一次害怕,她在熟悉,也在坚信,她能够克服一切的困难。而之所以一定要做到这些,是因为她再不想让她心上的那个人伤心。有时候,有的人只是好好的活下去,就会成为另一个人的依赖。她要为他好好活下去。 弥姑姑轻声细语地跟大公主回禀着,无忧以大公主名义前去劳军的明细,“军骑左校手下的吐蕃士兵,见到殿下您,为他安排的那个人之后,果然群情激奋,一下子冲散了我们前去,慰劳他们的队伍。”大公主首度跟这些反对她的吐蕃系士兵过招,就假意派无忧以她的名义前去慰劳。丰厚的礼物与十足的诚意!只不过是这次慰劳的表面包装,她为他们准备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仇人。正是当年害得他们,不得不从自己的族系中反叛出来的罪魁祸首。这些人一见到,这个曾经的罪魁祸首现在已经平步青云,陪伴在大公主殿下女差的身旁,就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烧起来。 而大公主要的就是他们的怒火。完完全全的熊熊烈火。那样她就可以得到十足的名目,完全的将他们彻底铲除。 这些吐蕃系兵士从跪在大显城门的紫炫台前开始,就一直强调,他们只要求大公主改变主意予他们以重视,万不会做出一点点过激的行为。 而事实上,他们也是如此做的。而且连跪姿都无可挑剔。他们甚至打的是对大显绝对忠诚的旗号。 听前去偷窥情况的人回来报告这些细节之后,大公主冷笑,“怎么改成是跪着的了?他们是坐得腻歪了还是活得腻歪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改变我的想法,就连我皇兄也不行。既然皇兄躲在一边,坐山观虎斗,那我们就干脆直接上前将这些人一起铲除了吧!总是让他们这么牵绊着,闹得我脑仁疼。” 弥姑姑忙拦住道,“殿下千万不可硬来。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都在等着殿下因此铸成大错。我们该想些巧妙的办法激怒这些人,让他们像炮仗一样的点起自己炸了自己。”大公主点了头也就有了后来无忧出面的那些事。 无忧领着那个由弥姑姑带来的被称为时引信的人好好梳洗穿戴变得像模像样之后,正跨出月洞门就迎面碰上了,来寻她的合周。 看合周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无怃微微向他侧目示意她身边带着的那个人!可合周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的示意,伸手拦住狭窄的去路,“这样做很危险,他们都很痛恨这个人,一旦见到他就会抑制不住激动情绪。”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连弥姑姑确定能找到他也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情。”无忧一边行礼,一边低眸道。 “我早知道他已经被他们投入了死牢。一直没有说出来,就是怕她们会让你带着他前去。这些吐蕃士兵,恨死了叛徒。而且现在他们人数众多,你只带着几个人过去,很容易受伤的。也可能就此就当了大公主的替罪羊。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要想一想鸣棋。他知道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他一向在乎你。”合周依旧死死的拦住去路,没有一点要让开的意思。 “公子的话无忧全都明白,也很感谢。可这就是殿下吩咐的事情,也是无忧一定要做到的事情。这些事也从来没有对错之分的。” “好,那大家都各自做各自不得不做的事情吧,无忧一定要去那里,而我,就一定要拼死拦住无忧。”合周笃定的样子,无忧不是第一次见,但却觉得这一次与每一次都不同。合周公子的眼睛都红了。似乎为了想这件事情,已经有几夜没有睡得安稳了。她不愿再看下去更深的低头。 “所以,世上人才说聪明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公子猜不到这些,应该也可以像世子一样,专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将今天当成是极普通的一天。”她盯住自己的鞋尖道。 “那么之后呢,时间不会永远停留在今天。就算现在他不知道!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可是我现在就转回头去,将他依恋,公子就会真的开心了吗?就算我现在不去舍命一搏,也不会去找公子。公子又何必为这种无谓的事情费心!”连无忧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她本以为她会因为对合周的亏欠而婉转进泥土。但现实总是让它生生的粗糙,一转眼就变得丑陋不堪。她愧疚得手心都握出冰冰凉凉的冷汗。却在这一瞬间高高扬起头来。她就是要逼合周走开的,那必然该是穷凶极恶的。 “我不会生气的,不论你说什么,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更理解你!也要理解我之于无忧是如何的存在,我不会脆弱的到因为你一句两句话而生气。 我如果要生气的话也是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够想出更好的办法救你?为什么一直只能看看你在生活之中上下翻涌,而始终不能帮你上岸!” “够了,公子不要再说下去了。我早就同公子说过的,无忧不只是无忧。就像公子也不只是公子一样。” “我明白!”合周扶上她的衣袖。 她退后。与跟他保持距离。“公子根本就不明白。公子别以为你自己多聪明。每次都能帮到我。我只是在利用你。我从罪臣孤女开始,被大公主殿下唤到王府,得到这个人人艳羡的差事。虽然它不比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而且实则如履薄冰。但跟只能呆在侯府之中痛恨仇人的名字相比,我更加愿意一步步的走进近他们。要除掉他们要先看得到他们才是。而今日的情形,带我来看,是最好的。也是我最希冀的。” 第八百八十章 主动参与 无忧看向合周道,“这人人艳羡的差事。虽不比表面上看起来的风光,实则也如履薄冰。但跟只呆在侯府痛恨仇人的名字相比,我愿意一步步的走进近他们。要除掉他们要先看得到他们才是。而今日的情形,在我来看,是最好的。也最希冀的。” 合周不为所动! 无忧则发狠的想要冲过去,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弥姑姑的声音,“合周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合周仍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见此情势的弥姑姑,显然是因着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心知肚明,是以没有半分的惊异,伸出手来打了一个手势,让无忧身后的小婢子先将那个人带开一些距离,然后看向仍然不打算放弃的合周,“合周公子公子真的想对女差有所助益的话,就应该好好的留住,在王府中的这个职位,继续得到大公主的赏识。到底怎么才是好?到底怎么又是坏,公子,还是好好想想吧。” 那清醒似乎悄然而来,迄今无忧的坚持从来都没有被外力打破过。那柔弱的笃定满怀坚毅。而他要做的是另外一件事,无忧一定还在坚持她之前的那个计划,以那些吐蕃士兵反叛所致的失踪为由为大公主创造绞杀这些人的借口。一想到无忧要因为这个计策而暂时隐姓埋名离开王府,他就觉得整颗心都抽抽的疼。 “那么,女差离开王府之后的事情,请姑姑交由合周来打理。”他说完这句话,目光看向无忧。 无忧满含疑惑的目光也正向他望来。 合周的说法似乎正合弥姑姑的意。她笑而不语的点了点头。就算将这件事情安排了下来。 无忧知道弥姑姑与大公主本就乐于,合周主动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来。 “可奴婢已经想好了,能够安全隐藏起来的办法。”她明知道她这个是时候没有资格说这个话,但一想到,如果弥姑姑真的将整个事情交给合周,那么他将无时无刻不跟在自己身边,就忍不住要开这个口。 “女差也知此事非同一般,大公主殿下已无退路。而合周公子的帮忙,会让殿下更加安心。”弥姑姑从来都有无可挑剔的托词。 无忧说,“其实,即使不……” 弥姑姑打断她的话,“女差与公子这就前去吧。其他的话等回来再说。”然后就这样婉转的拒绝了无忧的想法。“公子该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去做的。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应付得来。”无忧微微侧头说给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合周听。 “我从前在书上看到有的人说,在这世上有一种人的存在,能够惊醒一个人心中所有的感觉。我当时还在想,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还有这个惊醒二字,让人觉得很是计较这个词汇的使用。不过现在,我好像有点明白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也许无忧,与公子心中的那个无忧好好做一下对比的话,会让真实的无忧相形见绌的。”这是与合周说话的唯一好处,有些话你只要说到三分,他可以彻底的明白十三分。 “有时我也在想,我到底最喜欢女差什么?答案有很多,而且彼此融合,相互交错,很难提拎得太轻。不过,有一条一定要算入其中,就是无忧刚刚的,妄自菲薄。我所见过的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大都喜欢言过其实。可无忧在我面前,总是最真实的。也许,你说的那个太过完美的无忧,正是因为太过虚幻而让我不敢靠近。人一定会有缺点的,有不足之处的无忧,反而会让我倾尽一世的想要靠近。” “那公子的不足之处,一定是因为误看了无忧!公子有雄辩之才,道理上,我似乎总也说不过公子。可公子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 “对了,这又要算一个理由,我不得不喜欢无忧的理由,同样的话无忧已经对我说过太多次了!或许我的坚持和我的固执,就是为了想让无忧看看最后的结果!我们从一条坎坷的道路上走过,然而结局的尽头,是美好的相遇。要一起拉着手走过去才会看到啊!” 无忧终于气馁,她说不过合周。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说通他的那个坚持己见的心。 “这些吐蕃士兵,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会激动到如何程度?”她很聪明地想要岔开话题。一认输就逃跑,她从小的时候,好像就是这样。 “如果是对的人的话,反应就一定是对的。”他这样一语双关之后,认真的看着无忧的反应。 无忧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马上不着痕迹的扭头,开始叮嘱身后带着前去劳军的一个小头目,让队伍列得更加整齐的跟上他们。 “我们就这样一个人前去,会不会真的起作用?”秋风一下子吹过来,无忧觉得似乎体内的寒气与外面的寒气顷刻之间就连成了一片,然后,心里的担心也跟着脱口而出。 “怎么了,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要自己一个人去的吗?”合周边说边捂唇笑了起来。 无忧闭了闭眼,“不能对公子视而不见的话。就该人尽其用。” “激怒这些人并不是太难的问题,他们都曾亲眼所见,你带着的这个人斩去他们大汗的头颅。难的是如何在混乱之中全身而退!” “可是这种不算切身的仇恨,他们会记得长久吗?” “从那个人出现开始,那种仇恨,就会疯狂生长。仇恨再起,其势更烈。人们自欺欺人的能力,比想象的要强。连痛恨的心也能一瞬生长。都是这样的,我见过太多。”合周说到这些仇恨的时候,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从容。对于他熟悉的东西,他一向这样游刃有余。“如果我刚刚会用这句话说公子,会不会更有说服力。”无忧忽然这样用目光看定他。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真喜欢这样的目光,也是在这些时候,他真不喜欢自己的聪明,如果糊涂一些,会不会就因为这些目光而欢欣鼓舞,“但是现在我先用完了这句话,你要是再说的话就会变成拾人牙慧,信服力全无。” 他心里想要说出的那些话,到了嘴边时,却变成了这些。 然后,他们很快来到了有那些吐蕃士兵长跪求皇上旨意的紫炫台前,之前,虽然她已经听过那些被大公主派来陈述细节的人,详尽地告诉了她这里精细到细枝末节的所有的情况, 第八百八十一章 奇转直上 “你要是再说的话就会变成拾人牙慧,信服力全无。” 合周心里想要对无忧说出的那些话,到了嘴边时,却变成了这些。 然后,他们很快来到了有那些吐蕃士兵跪求皇上旨意的紫炫台前,之前,虽然无忧已听人详尽地讲解过这里所有的情况,但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浩瀚的场面,还是让她深深的为之震惊。 “跟这么多人做对的感觉怎么样?”合周一笑,靠近她耳边问道。 走在面的无忧,头也不回的说,“站在这里的时候,会让人很轻松的明白一个道理,陷害别人的时候,如果可以不见面的话,会做得更好。忘记的也会更加快速!” “我想,在我这个立场上,我是不应该鼓励你的。” “所以我刚刚劝公子,不要过来帮我。公主的立场本身并没有什么错。”“我只是怕你盲目乐观的估计事情的进程。而且他们的记性太好,如果让他们记住你,可就会有大麻烦了。”合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自己转开话题,“这个人,让他站在哪里才会更加醒目呢?” 可无忧的神思,还游走在刚刚合周说过的那些话上,而自眼中现出了那种惊讶到深深的不能置信,再到泪光涌溢,然后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合周,“明知道一旦来到这里,就会做我的替罪羊,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他看她的眼神满是轻松,“那不过是一句笑话,怎么还当真了?我是随意说的。女差还像之前一样,当它是耳旁风就好。” “怎么会是笑话?什么是耳旁风!公子真的总要这样么,总要让我欠你的情。我不要公子出现,就是怕这些。不觉中,欠了公子的东西,越来越多,多到让我承受不住。” 合周更加摇头,“没有人强迫你记住。如果这也算一个错的话,那不是我的错,因为我没有办法不帮你。” 无忧移开了看向他目光,“但是公子你应该更知道,这些是不值得的。你以为你这样做了会让我感动!你会让我停下脚步,但其实是你高估了我的良心。在这世上,不是别人对我好,我就会奉他为恩人。也不是别人对我不好,我就会对他退避三舍敬而远之。小孩子才会讲对错。现在的无忧只知道寻找对自己有用的人。你以为无忧做不了的事,你以为无忧受不了的话,你以为无忧会领的情。那些也只是你自以为是的东西。” 合周的目光,在听到这些话之后,仍然没有任何改变的停在她已经有些颤抖的手指之上,“那些人在看着你。今天这样的表现很不错,他们以为你在为他们的事情动情。要是再这样激动下去,事情会反转成,你不想看到的样子。他们会将你和大公主的立场割裂开来。” “那我只说一句,我会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也只说一句,无忧,你永远都无法证明这件事。” “做一件真正的坏事很难么。那么下面我就要来试试了。” 她走到那些,吐蕃士兵的前面,在那一刻将他们想象成是自己的仇人,那些害了蔡氏一门的刽子手,她在私下里试过太多次,若有一日可以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们,她会用怎样的嘲讽眼神。 而且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因为她看得出,下面的很多士兵都蹙眉看着她,然后目光转到她身后时一顿。 “快看看那是谁?”那些吐蕃士兵不断交头接耳的声音慢慢压过她以大公主之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那些兵士们不能置信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的凝结成冰,他们会如她所愿的,不愿再倾听。 那时,她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滋味到底如何?但她知道,她在这些人面前营造出来的高贵骄傲与鄙视,半分都不曾坠落!它们那样完好的展示在她的,面容之上。接下来的结果会怎样?其实已不难推测。 感觉到合周在拉她的手,让她在这个恰当的时机赶紧离开,她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要代替她去说最终激怒这些人的话。 *** 当无忧从长久的昏睡中醒来时,她花了很长时间辨认她所在的这个地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听到她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时简直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死于吐蕃兵士的叛乱之中。” “这件事情公子已经谋划很久了,对吗?”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无忧感觉之前想到的种种不对,都在这一刻,变得顺理成章。因为那些所有想不通的地方,只要加入合周这个名字之后,就会变得通顺无比,“把那些我不知道的通通告诉我吧!” “大公主殿下的计划很是成功。那些人,几乎被斩尽诛绝在紫炫台前。鸣棋得到你殒命的消息,从马上摔了下来。太子是唯一不相信的人,他在四处找你。”合周并没有打算跟她隐瞒一切的消息,简直让她绝望!他没有隐瞒的意思,就说明,她知道与否,都无关紧要。从他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们所在的地方,一定犹如铜墙铁壁到足够将她圈牢。 “他还好么?”她这样含混地问合周。 他却立即清楚的做答,“身上的伤没有事,心上的伤就很难痊愈。你要回去找他么?” “迄今为止,他遇见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过。我的离开,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合周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拍了拍,她漏在被子外面的手,“这里很简陋。但很安全。”“我们这是在哪里呢?公子最好还是说实话吧,你心里那些都已经为我准备好的答案,我也早已经在心里听过了。” “这里是吐蕃的地界。” 无忧静静的看着他,想,果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关键是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先坑害了那些人,然后又让他们将他奉成上宾。 她只是用着疑问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合周。 合周一笑,“因为我们救了汗王的弟弟。”这是一个无论无忧怎么想,都觉得不着边际的答案!因为合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二字。当时她去见那些人的时候,所抱定的心意里面可并没有救人二字。“他是谁?那个真正身份是汗王弟弟的人。”无忧使劲撑起身子想要坐直一些,却感觉到心有余力不足。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东流 这是一个无论无忧怎么想,都觉得不着边际的答案!因为合周在说救人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二字。当时她去见那些吐蕃士兵的时候,抱定的心意里并没有救人二字。“他是谁?那个真正身份是汗王弟弟的人。你把他假扮成了我身边的谁?”无忧撑起身子感到心有余力不足。这么被人算计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手臂失力时险些摔下床,是合周在一边稳稳的扶住了她。 “是被弥姑姑错认为是吐蕃士兵仇人的那个首领。”合周尽量压低声音。 “那些人当时看着那个人的仇恨目光,我是亲眼所见的,不会有错的!”无忧慢慢回忆着那时的情景。那些人见到那个首领时的样子,她是记得的,而且很清楚。 “这就是我跟他们做交易的内容。一切都是他们为了救这个王子而甘愿付出的牺牲。我想过太多的地方,这里是我们最好的安身之处。我只是用他们的王子跟他们交换一块安全的藏身之处。他们很喜欢。”合周将盖在无忧身上的羊皮更多的拉上来一些。 一开始,她真的很难劝自己相信合周说的这些话,怎么会,怎么会,在梦境之间,天地已经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拥有的一切转眼被打乱,成了别人认可的秩序。她的算计,她的隐忍,都这样付之东流。连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她不敢相信,结果是这样的,但在心上却知结果就是这样的。连她最想问出的为什么?都没有问出一个字?如果合周愿意的话,他会做出很多让人没有指望的事情。她就是因为早知这些,才不想与他为敌,还一直打算将他绕开,以避免许多不测。 她失落了好一会儿,但马上又振作起来,就像往常一样,只为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希望,就莫名其妙的,热血满满,重新振作起来,“他或许是在骗她的。他在试探她的底线到底是什么?因为从中原到这里,千山万水,一切不可能像这样一蹴而就,还有与这些吐蕃士兵之间沟通联络。大公主为什么会一点风声都没有得到?” 可当她那么轻易的就感觉从帐篷外透进来的寒风时,觉得它们太快的就吹凉了她心头的希冀。中原的风不会像这样,不会像这样劲力莽撞,一片接一片的沙石被带到帐篷身上拍打翻滚愈演愈烈,这里竟然真的是真的是吐蕃的地界。 看到由打外面进来侍奉的婢女的古怪得装束,她喉头翻涌起一阵甜腥。 她终是错看了他,以为他跟鸣棋不一样,她现在真想抽自己的嘴巴。可是再怎么抽自己的嘴巴也没用了。他将她带来这里,她无计可施,这里的人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但不知道为什么?合周竟然能够异常流利的跟他们交流,无忧,看着他同他们说话的时候的干练流利简直呆若木鸡! “干什么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我?再看下去,这碗药都凉了。”合周将手中的药盏递给她。 “我得了什么病要吃这个药?”她微微垂眸看了看,那黝黑的汤药水面儿。那样打鼻子的味道,让她刚刚吸入一点,就想要吐出来。 “你不适应这里的天气?风寒入体已经很久了。这里的医药,不是很好,不过他们派来的大汗的巫医给你诊的病。应该是错不了的,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为了不再喝这个药,才要好好喝这个药。”合周摇动起那个汤匙,想要喂她。 无忧却直接接过了药盏,一口气都喝了下去,那些药润泽着她干涸的唇齿,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透出她记忆里的苦涩来。她觉得她好像尝不出苦的味道来了。只觉得是解渴的东西。她甚至还想要再喝一碗。 合周没有答应。转而去给她倒水壶里面的水。她也一样抱着水碗大口大口的喝下去,却觉得那水是苦涩的,苦得她整个人都要颤抖起来。整个身体又忽然觉得燥热起来,额头上的汗不断的滴下来。本来想要离开的合周,发觉她不对,赶忙走过来,用一只手,将她揽进怀中,“巫医说你应该忘记往事。这样就不会痛苦……” 无忧努力让哆嗦着嘴唇镇定下来,然后仰起头,看向他,“公子呢,公子也是那样想的吗?”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将她揽得更紧。 “我想知道公子的想法。”她使劲咬着嘴唇又说了一遍。 她看错了,这个人。也看错了他的心意。原本她一直对他怀有愧疚,那样深深的愧疚。因为每一次的危机情境,都是他在出手相助,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要。本来,因为那些帮助他可以向她要求什么的,但是他没有。他没有说出的那些要求,并不是因为不存在,而是因为时机未到。可笑天真如她却相信了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的付出,是无欲无求的不计回报的付出。她就这样陷在他的圈套里,而不自知,还在想,到底要如何报答他?也盼着有一日,当一切结束之后,她会想出一个至于他们最好的答案!看来,她是真的忘了,他可是能单枪匹马闯到出来睥昵天下的大公主面前,毛遂自荐而且一举成功的人!而且无数次的事实也证明,他可是大公主身边首屈一指的谋士。 她在回想这些的时候,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帐篷中的烛火,并不如何明亮,可他脸上细微的表情,仍然逃不出她的眼睛。 她终于在这个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的愧疚。他不像她,还没有做亏心事,就一心先行愧疚。他完成这样大的计划,一定用了很长的时间,每一步都在细细规划,而且每一步,都在稳稳实行。但在那个当中,她从未在这张脸上窥得一点愧疚的先机。 他终于出声,“那些往事只会让人陷入无止境的痛苦,完全的忘掉他们,对你有好处。” “公子都认可了的答案,又问我做什么?连我现在,来到这里,也是公子,帮我决定好了的。从此以后也这样吧,我的许多决定。公子也自然不必来问我,我们什么话也不必说。用记恨,面对着记恨是最好的。”她仰头看着他,微含疏离陌生笑意。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外面已经有人在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虽然用的是吐蕃语,但是那样的谐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第八百八十三章 策殊 “从此以后我的许多决定。公子也自然不必来问我,我们什么话也不必说。用记恨,面对着记恨。”她仰头看着他笑意疏离陌生。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 外面有人在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虽然用的是吐蕃语,但那样的谐音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但他还是尽力的,扭过身,坐在她的床铺边上,“无忧,这个计划我虽然想了好久,但却一直没有动手付诸实践,就是因为怕你会想歪。你猜不到你那样隐身踏出王府的危险!在中原,你在这世上的保护伞是鸣棋。可你却大胆到想要与太子联手欺骗鸣棋!从你想要那么做开始,你就陷入了真正的危险!无论,走出王府藏到哪里,太子都会找到你。我这是因为看透了这个危险,才不得不带你来这里。” “公子当然是大公无私的,无论做好事也是做坏事也是,公子又在何时只为一己私欲而行事过?公子,能够实行如此周全的计划,将人一下子带到万里之外,却也可以用一句矫枉过正来敷衍私欲用心。这样的完美手段,我在公子身上看见也不止一两遭了。公子能言善辩,自可说情格势禁才让一切到了如此地步。不过在公子心上,也是这么想的吗?当公子扪心自问的时候,心里的答案也是这一个吗?算了……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公子不必在我这个已经吃定拿妥的人身上再浪费什么时间了。”这些话她原本是想要咆哮着说出的,可是真实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 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静静的坐着陪她。 她知道他才不是被她损的话可说。跟这个人辩论道理,她从来就没有赢过。他只是想用这种办法,展示他的妥协。 他们在帐中这么一耽搁,外面的人就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什么脚步声,已有人挑帐而入。 目光落在无忧脸上的时候,那个人明显的怔了一下。又退了出去。 合周站起身来,轻声对无忧说道,“我出去一下会很快回来的。” 见无忧没有理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努力撑着身子的无忧,在他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垮了下来,委顿在床铺之间。事情变成了这样,竟然变成了这样。她无法想象,也无法接受。一想到母亲与贤儿脑子就像要炸开了一样的疼。 这世上于她,果然处处都是陷阱,她从来都在小心提防,可是最没防备的就是合周。她常警告她自己鸣棋很危险,现在看起来是多么的可笑。“能救回王子。大汗很高兴。先生的办法轻盈灵巧。既成全了那些在身陷敌手的武士们的忠勇之名!又救回了大汗最爱的二儿子。大汗一直对先生的,聪明才智赞不绝口,现在也正等在中军帐中,有一事想要与先生商量。”这名一身异族贵族打扮的武士,自顾自兴奋的说了半天,扭头看向合周时,却发现他时不时分神去瞧刚刚走出来的帐篷。而且另一半在听他说话的深思也并没有表现出一份有兴趣的样子。这名武士低下头想了想,“哈达尼,知道先生的想法,就是隐退,不参与两国交恶之事。但就算是为了谨守礼节,大汗之邀也不可以不去。” 合周点了点头,这才跟着他指点的人走向大汗的中军帐。 落在他们后面的这名叫做哈达尼的武士扭过头去,对着那座他也是刚刚走出来的帐篷注目了一会儿。然后才快速起步,重新跟上他们。 与合周并肩的时候,哈尼达问道,“你们中原人都对女人那么好吗?我刚刚看到她在跟你发脾气。像你这么有作为的上人怎么会容忍女人对你那样无礼?” “因为我骗了她。”合周道。 “骗了她什么?骗了她来这里吗?可我看到的是你救了她。她差点病死在来的路上。”哈尼达对合周如此忍让自己女人的行为很是不解,“我们族中的女人都是对男人百依百顺的,无论男人对她们做了什么。” “我骗了她很多,还会一直骗下去。我骗她,她最心爱的人已经死了。” 哈尼达脸上的困惑更重,“可这并不是骗,而是她本就该应该做到的,在她成为你女人的那一刻,她就该动手杀了她心上的人。从此也只以你的女人的身份活下去!” “所以,我用谎言语杀死了那个人。虽然这样做,对她来说如同致命的打击,但是,只有一次也会好过,前后两次的打击。”其实,在来的路上,合周一直思考的,不是自己如何在一个异国他乡安身立命,而是在想,他到底要如何跟无忧说鸣棋的去留问题。是已经死了,还是另行婚配。从他脑海中开始出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就害怕,他会成为她此生最最记恨的人。但事与愿违说的,就是他与她这步步深陷的境地。他害怕,看到她怨恨的眼神。却这么干净利落的做了她最痛恨的事。合周的表情开始凌乱。他记得他对她说鸣棋坠马,回去的时候就说他不治了吧,还是……他又在犹豫。他讨厌犹豫,但面对无忧,决断的心思总会反复。 “女人吐蕃也有的是。”哈尼达豪爽的拍拍胸膛。 合周回神也拍了拍心的位置,“这里却只能容纳一颗。”说完大步踏入中军帐。 躺在床铺之上的无忧又一次陷入迷迷糊糊的梦境。梦境中是她小时候的样子,是心情像明澈的湖底一样,奔向母亲与父亲时的悦动样子。鸣棋也很奇怪的出现在她还是小时候样子梦境之中!挂着他痞子一样的微笑,指点着他的书房里,这儿,这儿,那儿那儿的要她一会儿在这边儿收拾,一会在那边儿收拾。然后,在她擦桌子的时候,鸣棋一下子就跳上书案来,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在不断不断的拉近距离……那样的目光清澈如水…… 忽然有什么一下子搅乱这梦境?平静的画面翻起,尤在梦境中的她都能感受到,她自那梦中而产生的深深不舍。可她还是被什么声音给惊醒了? 使劲抬眼去看的时候是一个小婢子打翻了药盏的声音。 此时那小婢子正扭头观察她的反应,然后她们的目光相遇。确认无忧已经被吵醒的时候。她很是惊吓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显然是想要快点从这里逃出去。无忧则瞬间脱力,又重新跌回床铺。 第八百八十四章 甲顺 无忧使劲抬眼去看的时候是一个小婢子打翻了药盏的惊慌。 那小婢子正扭头观察她的反应,然后她们的目光相遇。确认无忧已经被吵醒的时候。她很是惊吓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显然是想要快点从这里逃出去。无忧则瞬间脱力,又重新跌回床铺。 仿佛就是那枕头的原因。她的头一挨着它,就又做起了乱梦。狐狸的眼,尖利的沙子,还有拿着利刃追着她跑的人。她大叫着醒来,发现合周又回到她床前。正动作轻轻的用手拨开粘在她额头上的细碎发丝。 她扭开脸,躲开他的手。 他的手顿在空中良久,又拿过药盏来。要说的话还没有出口,无忧已经一把夺过的药盏,将其中的黑色汁液一饮而尽。 **** “你是太子身边的人?”一直向前静静行走的合周,毫无预兆的转回身看向轻手轻脚跟在他身后,来不及隐藏的衣衫褴褛的男子,看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名字叫甲顺。” 男子看已被察觉,伸出手来囫囵一把拉下自己的帽子,“公子应该跟我没有见过几面,但是不得不说公子真是好眼力,不仅识得小的,连名字也对的上号!但是看公子这样的表情难道是看见我不安心了吗?只要小人将所有眼见为实的东西,向太子陈述一遍,那么公子之前所有的苦心,就会付之一炬。” “在那之前我好像应该先提醒你,比我早一步,没有退路的是失去无忧这个好把柄的太子。”合周极淡的露个笑意。 “所以也只有进退维谷的人,才有机会发现这些。”甲顺正胸有成竹着,他的出现会给合周带来致命的惊恐。他的脑海之中甚至一闪而过合周跪下来求他的画面。对这些文生公子他向来没有什么好印象。百无一用是书生么。 “你会实现心愿的。下辈子!”合周淡然的看着他。忽然在这人身后跃出的,吐蕃士兵高高举起大棒来,用力地敲在他头上。 他还在努力想着合周这不合时宜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阴暗的地牢之中,隔着歪歪扭扭的木栅栏,慢慢清醒过来的那个叫甲顺的人,渐渐从模糊的光线中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影真的是合周。但是视线依旧模糊,他使劲的甩甩头,想要更加清楚的看清合周此时脸上的表情。不过作用不大。 最后有些沮丧的闭上眼睛发问,“公子刚刚没有回头看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看来早就知道,已经被我跟踪了。但是为什么不早早除掉我?竟然让我一路跟来了。” “我喜欢在自己精心的控制之下,让一切阴谋有条不紊的发生。况且在我看来,有控制的那种阴谋称不上是阴谋!或者很多时候都可以为我所用。而且他们普遍都很好用。”合周似乎是很耐心的在回答着他的疑问。 “可公子不知道吧!这些信息,我早已经使用飞鸽传书,把他们送回帝都之中。太子你不知道这里发生的全部事情?有些细节恐怕比在公子本人还要清楚。”甲顺有些得意的说。 “那你该去这里的厨上看看。他们吃了几顿的鸽肉了。”合周收起笑意的脸,面色平正。 “公子智谋过人大概是传说里唯一说中的事。”甲顺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甲顺就先尝尝鸽子肉吧!今后就只有牛羊肉可吃了!”“为什么?难道公子还很自豪的以为我也会像其他人一样,只要被你逼迫,只要找不到退路,就会对你顺从?” 合周轻轻摇了摇头,“我要杀人,从来都不会自己动手。就像我要杀你一样,大可以直接把你放回去,然后再比你动作更快的修书一封,告诉太子,我知道你的存在,一句坏话都不会写你的。他也照样会杀了你。而且依他的脾气,不只是杀了你这么简单,恐怕你合族上下,都难逃灭顶之灾!因为太子从来都是一个胆大心细的人。他不会留下空中子让别人钻的。” “那么更加技高一筹的公子,是要买我这条,能屈能伸的舌头吗?公子就不怕我现在以缓兵之计的婉转,暂时答应公子的要求,而回到中原之后,继续以对太子的忠诚之心,回禀一切事实么?” “当然害怕,所以才为此思索了多日。主要是我一直想要寻找一个不那么血腥的答案。然后,发现这世上真的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合周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所以公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得不杀了我!” “这世上人好像都以为的经典与拙劣之间隔了一千里。其实也只是在一步之间。能够威胁你的东西,就算现在不在我掌心之上,也可以在你归程之中,拿到我掌心。况且,自从你出现,我就已经为此准备了许久。时间上很是来得及。” 木栅栏之后仍在甩着脑袋想要变清醒的人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合周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你可以放心,我始终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把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带到这里,也自不会亏待他们。而且这对于你来说也是个机会。以寻找我的名义,出入大山名川,升官发财都不在话下。” ***** 已经找了十天,仍然没有无忧的消息。唯一能让人觉得宽慰的是,那些吐蕃士兵全部被诛。唯独没有发现合与雨无忧的尸体。 “世子,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合眼睡上一觉了。要是再这么下去。等女差安全回来的时候,世子可就垮了。”管事轻声在一边劝说着。还要小心提防,不要说到鸣棋忌讳听的字句。 鸣棋只管以手支额无动于衷。 “况且老奴想着,这件事会不会是与那位合周公子有关。” “当然有关,他们是一起失踪的,况且合周一直在觊觎着无忧!”鸣棋忽然出声。 “老奴的意思是,这样一来,女差这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之前我真的是大意了。以为合周也想他一直跟我说的那样,真的先同我一起解决外围的麻烦,到了最后才做真正的仇人,可是我忽略了他的自卑。即便是我跟他一对一的对决,他也不想。抛弃了荣誉,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所以这么简单的,他直接拐走了无忧。”鸣棋一边说,一边将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书案之上。 第八百八十五章 吉祥上门 “我大意了。以为合周会真的先同我一起解决外围的麻烦,到最后才做仇人,我忽略了他的自卑。即便我跟他一对一对决,他也不想。抛弃了荣誉,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所以,他直接拐走了无忧。” 鸣棋边说,边将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之上,“他们到底会去哪里?他的家乡,一定不是,一定会是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合周,你到底要我怎么叫你挖出来?如果你以为我会放弃,就是大错特错。”然后他将目光重新望向他的管事,“我去不了的地方,难道他投靠了皇上将无忧带进了皇宫吗?也唯有那个地方,是无忧,会心甘情愿跟着他前去。那个女人,以为只要走进了皇宫,就可以改变得了一切。真是……”听自家世子提到了皇上,管事赶紧低头。鸣棋的声音带着嘲讽的意味在这只点了一根幽烛,连光线都飘渺不清的屋中清冷的响起,“看来不仅是合周,你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会害怕皇宫,所以他认为我不能去那里,会是很自然的想法。”鸣棋想到这里,马上做了个手势,让管事去准备,夜行衣。他要去找她,哪怕是上天入地。 管事听着自家世子的吩咐,心中发沉,世子决定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他能够劝得了的。但这一次,却非同小可,因为是入宫的事情,又是在鸣棋如此虚弱的时候。 “世子,探查女差所在这件事情,是急不来的。入宫的事情应该好好问问云著公子。之前世子与太子的几次较量已经让大内高手们风声鹤唳。现在大内夜岗密如铁桶,根本不给人空子钻。” 鸣棋挪开支在额头上的手,嗓音淡淡道,“那你的建议是让我亲自去问皇上吗?” 管事身子颤了一下,只得答应的出去准备。他刚刚回头转过身去,又听到鸣棋再叫他,“这几天,母亲一定在叫你盯着我吧?这个我并不怪你。但是下面我说的这些话你可要听好了?世子没事,世子有了新女人,世子这就要去天香楼寻欢作乐。”鸣棋看了一眼管事投向他的疑惑目光,“以上全部,就是要你复述给母亲的话。你最好是一个字都不差的,说给母亲。也记得要多说几次。要不就多找几个人去说,三人成虎。”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难做。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有谁忤逆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惩罚。你也知道,我要惩罚的人,他们在跟我示威。而我输的很难看。这一招要打出的拳,甚至无处着落。” 管事将刚刚一进来的时候,放在书案一角,无声的退了出去。边走边觉得进退两难。世子时时都在,以身犯险,这样的事如何能够隐瞒得了大公主,又岂是他一个小小奴才能担得起的罪过?办法,办法,他也需要在世子与大公主之间两不相负的办法。 他低着头,满腹心事的向前走,与前面急匆匆跑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是府中的小厮刚想呵斥几句,就已经看到小斯身后跟着的人,霎时明白这小厮为什么慌张到如此程度?原来是有不速之客硬闯。他给小厮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马上去通知世子太子来了。自己则疾步上前迎驾,“这些奴才不长眼,不识得太子殿下的庐山真面目,还望陛下海涵。” “怎么会呢?硬闯的是我,该海涵的是世子。听说世子失了珍宝之后,痛苦不能自已。所以我是特地来瞧他的,说不定也能给他出上一二有用的主意。刚刚那个脚快的小厮已经去报信了吧,我们这也走起吧!”太子嘴上说的客气,脚步之间已经当仁不让的直向鸣棋的书房硬闯。 管事忙提了袍子,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心里琢磨不透,太子在这个时候来前来的意味。不过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眼前这位这是最近的所有麻烦的正主儿。而他现在前来也不过是为了跟世子摊牌。 早已经得到小厮禀报,等在书房之中的鸣棋,提起笔来信手在宣纸上写了太子二字之后,用手指敲打了一下纸面,“或许自己这么长时间真是蒙了头,竟然一直忘记他的存在。在那些好作祟的人头里,要是忘记了这个人,可真是大大的失误了。”他心中想着要在太子和合周之间画一条连线,那些可能出现的节点,合周会用来做什么…… 抬起头时,正见太子迈步进来。他站起身来全了礼数,一双目光在太子身上及锐利的扫视了一遍,他觉得自己应该猜的不错,最后所有的问题,都会落在太子身上。 不过,显然太子还在耍着花招,一进来,并没有着急说什么,就像是从来没有进过这间书房一样,在四处打量着,书房的布置。 “殿下深夜抛头露面不会是到鸣棋这里闲看风景来的吧?”鸣棋将着落到书案上的目光重新挑向太子。 “还记得以如此惬意之心,与鸣棋对坐相谈,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所谓人生真是当得起白云苍狗四字。”太子一脸在室中幽烛之下感叹道。 鸣棋看了他良久,“看来殿下的前来不是我急需的盼望……那么……”太子一扬手扔过一个东西到鸣棋手中。 在握住的那一瞬鸣棋已经猜到那是什么,脸上的表情一沉,语音已经抑制不住的犀利如刃,“这是无忧的珠花,这件事情果然是殿下做的。殿下将她藏到了哪里?” “世子莫急,女差好得很。我们该谈的是别的事情。毕竟,我能还给世子的珍宝,是世子今生的最爱,那么我得到的,也应该是我的最爱,这样的交易,才算得上是公平有趣才对。世子说呢?”太子轻飘飘说道。 下一瞬,从书案上跃起的鸣棋已经攫住他的衣领,“你要是敢伤到她一根毫毛,我还让你后悔一辈子。” 太子低下头看了一眼,被他揪紧了衣领,“松松力气,现在还不是跟我决斗的时候。只要等你抱得美人归,在跟我算这个账才是。” 鸣棋猛的撤力。 太子一脸无所谓的自己打理着凌乱的衣领,“好好说话不是挺好的吗?要是扯坏了好衣裳去求女差缝就实在有违我的待客之道了。”“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鸣棋目带烈焰地看向优哉游哉的太子。 第八百八十六章 工于 太子看一眼被鸣棋揪紧了衣领,“松松力气,等你抱得美人归,再跟我算账才是。” 鸣棋猛的撤力。 太子一脸无所谓的打理凌乱衣领,“好好说话不好吗?扯坏衣裳去求女差缝就有违我的待客之道了。”“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鸣棋呵问太子。 “世子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自然是我该得到的东西。不过,现在,好像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双呢!世子那天夜里,孤身一人救唐礼承他们的计策,可真是太过奇妙了,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它的来龙去脉。想来,那个一直被蒙在鼓中的唐礼承,直到现在,还会因为世子驰援他心爱女子的事,对世子感恩戴德吧!”太子笑道。 “我还没有从他口里问出,真正的秘密。如果将他,就这么交给殿下的话。我估计他永远都不会开口的。他一直对太子殿下的猴喜孩子不等毛干很失望。” “这一点我信。鸣棋跟姑母一样,都那么擅长笼络人心,也十分擅长营造名声。所以就按世子说的,你可以继续留下他们,套出真实的秘密。然后再带着那个秘密,来交换女差。这桩生意还是世子受益更多!” “我要先见见她。”鸣棋拧紧双眉。 “好的东西自然是要收起来的。见过女差面的世子,能够安静的离开吗?依世子从来的脾气肯定是先硬抢再说。所以世子这个要求恕本宫难以从命。不过,到世子给我送来秘密的那天,我一定会让世子见到女差的。世子大可以在那个时候,不见兔子不撒鹰。至于女差的安危,世子,现在大可以放心,起码在这段时间之内,世子的珍宝,不只世子一个人珍惜,她也是我要珍惜的珍宝。” 退回到书案座位上的鸣棋,一下接一下的抚摸过,书案之上就放在他手边的砚台,“殿下似乎,总会在绝望的时候,做出这种让人想要唾弃的事情借以挽回败局!” “可是这很管用,不是吗?比起长刀烈马,兵不血刃才是慈悲。而且比起这些对我的痛恨,我想世子还是要赶快问出被唐礼承深藏的秘密才是。”太子的目光从自己的手指尖上挑到鸣棋的脸上,攸然一笑。他确信,此时在努力,装着镇定的鸣棋早已经是五内俱焚的焦急。而且他一定会想在自己口中问出更多关于无忧的消息。虽然无忧并不在他手中,但是关于如何做到胸有成竹的自信,他已经演练过太多次。况且,鸣棋的焦急如焚心绪,会让他错过太多能抓住自己破绽的机会。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真话而不会是完美谎言么?我这个人,不大喜欢被人威胁的。”鸣棋的目光,更像是两只瞬间被击发的箭支,似乎只在眨眼之间,就能在太子身上钻出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来! “世子一定知道我的时间很紧。连那些重要的话,都无法跟世子说第二遍。所以能交还给世子那件珍宝的机会也就只有一次。我很放心,抓紧时间保质保量的事会由更加珍惜这次失而复得机会的人来做到!”太子笑道。为了能让鸣棋相信他的自信,以及手中确实握着法宝,他必须狂妄至极。 “那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找无忧做这个计划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答应了吗?”鸣棋看定他。其实依他对无忧的了解,在他心中此时也毫不怀疑,他会得到肯定的答案。 “世子果然是个聪明人,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世子的眼睛。其实遇到这种问题,为了确保世子对无忧的喜欢和她法宝作用的继续,我应该编个瞎话欺骗世子的,不过如果那样说了,世子反而会不相信我。没错,我们是一拍即合的,我为她想个好办法。我能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出来她的喜欢。就如同世子之前所想到的那样。我们确实一拍即合。”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在那些数学中书中学出了这些不好的东西?”鸣棋忽而变得对这些感兴趣起来,那悠闲趴在书案之上的样子,简直像是在与太子闲话家常。 鸣棋猜的不错,其实太子也很急。身边要对付的难题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接下来他还要说服信利可汗去宫中接出他小姑姑的遗女。可他的这位郡主妹妹也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没有切实的拿到,他会送给她的好处,就已经向他露出了尖牙来。她想要脱离他的控制,让信利只看向她一个人。他想,完成这一次之后,他应该除掉这个郡主妹妹。信利只支持他一个人的野心就会够忙的了。而现在坐在这里的他,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他确实应该除掉那个郡主妹妹,但是挑选时间,是一个很有玄机的事情。让他们见到最后一面,不过不要说太多的话,也算是完成了信利的心愿。 就在此时,他心中做了最后决定,他那个郡主妹妹,要在见到信利可汗的同时被杀死。 耳边响起鸣棋以手指叩击的书案的声音,他回神看向正在全神贯注打量着他的鸣棋,“太子殿下在跟我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的时候,竟然在分神想别的东西。不会是在想欺骗之词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得完美吧!” 太子脸上出现盈盈笑意,“本宫在想,能与世子共谱的篇章,如果不是这么工于心计就好了。” “殿下,这是新学的招数吗?危胁人的时候还这么深情款款。”鸣棋冷嘲热讽道。 “一定程度上来说,本宫只是将,我们能合作到什么地步的最理想的状态,展现在世子面前。世子是将我的善意理解成威胁了吗?”太子一脸的言辞恳切。这简直是他十几年东宫生涯的最大收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太子殿下一定是将我的忠诚理解为好欺负了!” “那就要问本宫的赏识有错吗?” “有错,因为让我很恼火。” “看来本宫该早早告辞,让世子有机会能够冷静一下。那些最后的决定应该在冷静的时候做出。”说完,太子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伴随着他走出的脚步,鸣棋刚刚亲手抚过的砚台,一点点碎裂开来。 在鸣棋身后的书架之侧,响起一阵翻书的声音,然后,是书本被打合的声音,脚步行出书架。 鸣棋一脸愁容的转回头,看着那个人。 第八百八十七章 正析 说完那些提醒,太子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伴随着他走出的脚步,鸣棋刚刚亲手抚过的砚台,一点点碎裂开来。 在鸣棋身后的书架之侧,响起一阵翻书的声音,然后,是书本被打合的声音,脚步行出书架。 鸣棋一脸愁容的转回头,看着那个人,那个他亦敌亦友,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的表兄,“兄长说的没错,是太子。” 黑色的云头上殿靴,踏过松软的地毯,善修走到鸣棋对面的椅子上坐好,“到现在你仍然没有见到女差本人,一切仍有变数,如果他是在说谎,可就要白耍你一圈。对了,你现在控制内力施展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强了,这个砚台碎裂的时间也算计的刚刚好!” “不相信他怎么办?如果不相信的话,就代表我再也找不到无忧了!我现在倒宁愿他说的是真的。无忧也没有理由去到别的地方。而且即使她不说出来,我也知道。她一直很想得到太子的帮助,只不过太子这个人,之前的目光一直没有看向她。我还以为,他还没有落魄到,要去寻求一个女人的帮助。之前我还在怀疑一切是合周所为。看来是冤枉合周公子了。”鸣棋放在桌子上拳头开始颤抖。 “是啊,太子已经落魄到要寻求女人的帮助,而你更加落魄到只以一个女的来去而喜悲。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可就做不成我的对手了。我找对手也是挑人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试探一下太子。我去找一些,太子绝对不会注意到的人先到太子的东宫去探探虚实再说。” 鸣棋已经站起身来,“没有那个必要。我这就去找那个唐礼承。为了她腹中的秘密,我已经劳动太多的筋骨。就算是直接向他求取,也不为过。” 善修的问声在鸣棋一只脚踏出门槛时响起,“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太子将合周公子也与无忧女差一道掳走了呢,刚刚你们都没有问太子这个问题,我估计如果你问出的话,也许会直接把他问住。如果是在,太子与姑母之间选择,合周公子是一定不会选择太子。而且即使是当时的选择,也只是暂时的委曲求全,他那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最懂得利用的人。比起在大公主殿下下大格局之下,能够得到更多。一直处于不利地位的太子,并非他的首选。除非他看到了太子的机会。或者真正带走无忧的人,本来就是他。他知道太子回来提条件,然后你专心对付太子,他则带着无忧逃得更远。” “之前,即使我认定合周是主谋的时候也在想,如果是合周的话,无忧的拒绝,他不会忤逆。况且,要是单单凭靠已经离开王府再无势力假威的合周,来完成她进宫的心愿,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她断然不会随那个男人离开。”鸣棋笃定道。 “看你能这么理智的分析无忧,我要劝你的那些话也就不必再说了!因为连你自己下意识里都知道,比起这些男女情爱,在无忧心中,更看重的,只有报仇。”善修轻抚着手中的杯盏,眼望鸣棋说道。 此时的鸣棋已经明了他的用意,是在婉转的劝说他放弃不明的深渊。“兄长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自从见到了她,我就彻底知道鬼迷心窍到底是什么意思?即使我能说服得了我的身体,也说服不了我这颗心。我是一定要去找她的。”鸣棋眼神中透出坚定的光泽来! “其实我好像也从未真正的说服过我们的棋儿。所以连失望的情绪都没有准备。而且就像你说的,合周是带不走无忧的。而太子是带不走合周的。可现在,无忧与合周却一同失踪了太子又无比确定的提出威胁。就正好说明,事情有可能是无忧与太子本想相互利用,但是合周却在其中看出了能够带走无忧的绝妙办法。所以,就在他们相互利用的基础上,来个将计就计。合周公子可是个机会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的人。我之所以会说他很难对付,是因为,除了无忧之外,他几乎是个无欲无求的人。现在无忧现在又就在他手上。也就等于他在没有弱点。”善修不紧不慢地分析着。 鸣棋一笑,“兄长可是常常鄙视我自边漠回来就变成了爱耍心计的人?现在也做的这么游刃有余了吗?” “不是我变聪明了,而是你当局者迷。我很讨厌英雄的坠落。更讨厌看到,英雄无助的样子。我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讨厌你,这是我不想让你迷惑的地方。”善修无比正经的接语。 鸣棋一脸的哭笑不得,“所以兄长现在做的是类似于那种,我帮你清扫障碍,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耳清目明?” 善修板板正正的点了一下头。 鸣棋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 然后鸣棋马上打发人去合周的屋子里搜查,果然,那里面一切东西都被收拾妥当,是早已经做好要离开准备的样子。 线索中断的声音在鸣棋脑海里反复响起,刚刚理清的思路再一次变得混乱不堪。合周一向是个精明的人,如果是连他都准备好久的计策的话……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合周的弱点,就是恐惧。他会回避一切不该回避的东西。也会凸显一切不该凸显的东西,做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善修慢慢提拎他能想到的重点。 “他们很可能早已不在京中。他一定会远远的避开我们。”鸣棋说出这个判断事,内心的焦急仿佛被新生的绝望一瞬点燃。 “那我们就应该给他一个能够回来的理由。是那种,无论他身在何处,听到一点风声都会星夜赶回来的消息。”善修看着鸣棋。 鸣棋用力搓着额头,“他现在,已经确实的拥有了他的欲望,而我们,只是在异想天开着,如何将它掠夺!这让人恼恨的下风。我们还没有收到确切开战的时间,他已经带着胜利的结果,远离我一万年!轻敌,这种事情我已经做过太多次了,但是轻敌的下场还真是第一次领略。”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身处劣势,所以一直心怀恐惧。他没有理由与你公平竞争。汉室的江山也从谋略中来。他因为恐惧而看得很开,你反而因为强大而忽略重点。但以上的这些人还只是猜测,索性要核实这些内容,不用跑太远的距离。” 第八百八十八章 添翼 善修看向鸣棋,“那是因为,合周本来就身处劣势,所以一直心怀恐惧。他没有理由与你公平竞争。汉室的江山也从谋略中来。他因为恐惧而看得很开,你反而因为强大而忽略重点。但以上的这些人还只是猜测,索性要核实这些内容,不用跑太远的距离。” 善修话里的意思仍然是指要夜探东宫的事。 “可即使无忧人是在他手中,他也不会将它藏在东宫的,那里太明显了。又左次三番的被我们打草精蛇,现在的太子早就学精了,除了更深的迷局,在那里什么都不会,为我们准备的。”鸣棋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 “要是在早些时候的话,确实不适合夜探东宫,但是现在,机缘巧合的又来了一位突厥的可汗,我隐约觉得这位突厥可汗的到来是与太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或者一切根本就是他的召唤。” **** 在王府拐角处转弯的太子扶着墙才走得稳了接下来的几步。从黑暗中钻出来的东宫管事扶住了他的手。被他挥开,“我没事。晚些时候,派人去通知信利可汗我要见他。” “今晚要见吗?可是太子已经很累了!” “我也不想见,可能有什么办法!如果不能成功为信利编织一个美梦,我们的所有计划,都会成为泡影。幸好今天为鸣棋编织的那个威胁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老奴想殿下要说服他相信殿下的好意而不以郡主的意志为转移的话……” “我不会那么说服他了。那么说服他简直太难了。要让别人认可一种强加给他的利益抉择怎么会是三言两语能够达成的事情?况且,他见到我的郡主妹妹之后,回想起往事,一定会对她言听计从的。所以,只要我那位郡主妹妹,不再开口说那些利欲熏心的话就好了。”管事有点明白太子的意思了,“难道殿下是想……” “把我们手上控制的各条盐道负责人的名单拿出来,就在今夜,我会把它当做礼物,送给我那姑母大公主。”太子以手支额,一脸灰暗。如果不是形势紧急到如此地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多少自己最后的财路的。 “殿下的意思……但是,这几条最后的盐道,是我们府上最后的银钱来源,而且,经营数年,所有的人手,也都是可以信任的心腹。之前大公主也一直在觊觎我们手中的这几条盐道,几次三番的诱惑他们变节。这些人却是铁了心的忠诚于殿下。” “他们哪里是真的忠心,只不过是因为,上下连接的盐道负责人并没有被我那位公主姑母挖出来,一个小小节点上的他们并不敢背叛于我。”太子对这些事实一向看得很透彻。 “就算事实是如此,可是殿下现在却要将这样的秘密拱手送人。而且那人还是大公主殿下,这样一来,必然是如虎添翼!” 太子阴沉沉的冷笑,“谁叫我们手上能够拿得出手的礼物不多?我想要借姑母的刀杀掉我那位郡主妹妹,就只有这么一条保证不会出差错的诱饵!以姑母的地位,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诱惑到她的目光?我也知道那些东西的重要性,但是到了此时,就不得不壮士断腕。”然后,他的目光看向他那条断臂,“他们以为我没有退路之后,会变得老实谨慎了?那他们真的是太小看我了,真正的事实会与他们想象的相反,我只会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可怕。如果有机会,就一口生吞了它们。” 他仰起头看看天上孤月环云,继续说道,“这确实是又一次不怎么靠谱的豪赌,就算我拿出来像这样足够体面的礼物,也要确保,我那位郡主表妹,能在恰当的时刻目击一切,然后让姑母对她兴起杀机。也许我之前想的不对,没有必要,让信利看到大公主姑母伤害郡主妹妹的具体情景。因为我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第一次见面的郡主妹妹与这位可汗,能够说的不会太多。我只要稳稳的阻止住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即可。这么一想的话,整个形势就变得轻松多了。” 等到太子说完,管事全部听明白,已经吓得双腿颤抖。他不能理解,这么可怕的转折,他家太子殿下是怎么想出来的?因为事情一旦牵扯到大公主,就会变得危险万分。 太子瞥了一眼管事的颤抖,“你是怎么回事?你是觉得我送给公主的礼物不够贵重,还是,姑母不敢击杀我那位郡主表妹。从前我那位孤单弱小的郡主表妹,并不敢嚣张,姑姑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在今夜,在见过这位信利可汗之后,在她心中一定会生长出犹如高耸城墙的安全感吧!在看到姑母秘密的时候,一定会被发现秘密的喜悦冲昏头脑!她的恐吓,会让姑母失去理智。我的好管事的眼神还是那样的怀疑一切!看来,我要再告诉你个小秘密才能够说服你多余的担心,我的公主可不是什么娇弱的闺中女子,无论是马术还是格斗,她从来都是不落于人下的。好吧,你不需要在想些什么,只需要按我说的做,然后再拭目以待。只要我们好好为他们创造这些条件,一切就会应运而生!如此一来,进不去皇宫的我们,就可以在外面过得逍遥自在。” 管事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小厮来回禀,信利可汗到。 太子重新在椅子上落座,刚搭了一个请字,已经听到有粗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般人可能想不明白,平时在正常的地面上行走,本来是声息皆无的脚步声,到了东宫这里无论再怎么小心,仔细的放轻脚步,脚步声都会显得,闷如雷鸣。而在此时,坐在椅子上的太子也听得出来,信利已经发现了自己脚步声的奇怪,他还有意的放轻了力量,但是没有用,闷响的声音依然存在,不过,这并不是走在上面的人的错。而是太子让人在东宫的所有室外,都掘土埋了几口大缸,所以,就算是再轻微的脚步声踏在什么也会被放大十几倍。两人见面,寒暄互礼之后,分宾主落座。 信利可汗开口赞到,“我刚刚小小观察了一下,殿下的东宫虽然布置的简素,但是内藏的玄机却更加引人入胜!”太子知道,他指的,是明明细小的脚步声却被放大的事情。这也足够说明信利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万丈红尘 太子让人在室外掘土埋了几口大缸,所以,就算再轻微的脚步声,也会被放大十几倍。两人寒暄互礼之后,分宾主落座。 信利赞道,“殿下的东宫虽然布置的简素,但是内藏的玄机,却更加的引人入胜!佩服,佩服!”太子知道他指的是脚步声被放大的事情。 看来他是一个细心的人,这一点与他高鼻大眼阔唇的面相很不相符。不过,从他六岁开始,就已经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当然不会以为,这位来自粗犷之地的人,就只是一个草莽腹空之人。听说他不仅,熟悉中原文字,而且更熟读兵书战策。 看到信利仍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太子伸出手做出请姿。 “我想,我虽然远赴千山万水,来到帝都,可到现在都没有明白我自己的处境。或者我正在如履薄冰,又或者我正在身临万丈深渊。不过,依然前来的原因是,这些都不是我害怕的东西。而狂妄恰恰使我得到现在的一切。”信利说完,用一双鹰眼打量着鸣棋的反应。 “本宫能说本宫很喜欢可汗的坦率么。本宫承认,本宫邀约可汗前来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我想,光是我能确定可汗能够得到的那部分,一定会是可汗这么多年来最想要的东西。” 信利抬起他向来深幽的目光,“我喜欢这种去芜存菁的谈话。我们的合作,我们的各取所需,有这些就足够。因为我知道这世上的馅饼,从来都不是从天而降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我本人的经历也在诉说着这样的事实。” “可汗真是比我想象到的,还要痛快直爽的人。我们会携手愉快的。” 有小婢子前来上茶,太子特意嘱咐他们用的是奶茶。不过,也上了正常的花茶。 信利如太子一般的也取了手边的花茶来喝,看到太子注视他的目光,颇含点儿解释意味的说,“是她,我在少年时代跟她养成这样的习惯。” 太子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这个她,指代的是他薄命的小公主姑姑。 “但我其实一直在试图忘记她。”信利从他从茶盏之上抬起眸光时,说出了这样的话。 “看来,是我打破了可汗多年来一直努力维持的内心的平静!如果伤害到了可汗,我们的这次会面也可以就此停止。” “就此停止!这是你的真心话么?”可汗挑了挑眉,意味悠长的反问着。 “当然不是。只是我的客气话。”太子似乎也觉得他的说法很可笑,弯了弯,嘴角微微舒展的一个笑意。 “除了嘴上说的这些漂亮话,我最欣喜的,是我们此时的心照不宣。殿下知道我的来处的,我们那里的人都喜欢直来直去,不过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真的不不能那么鲁莽灭裂,婉转才更像样子。”信利冲着他投了一个赞许的目光。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有别于其它的突厥人,很喜欢中原的礼节,而且那些兵书战策也果然没有白读,他领会的,恰到好处。太子暗自想着自己接下来说的每句话都要格外小心。如果被眼前这个人看出一点点的破绽,那么一切功亏一篑,也只在,眨眼之间。这就是事先并不了解一个人,却要与他共谋大事的坏处。 但他一直别无选择。 “带走我的郡主妹妹,了偿可汗多年心愿。”太子终于直奔主题。 “太子与我远隔关山几万重,却能够知道什么是我的执念。那我也要说出太子的心愿才是。太子真正惦记的也许不只是解除禁足那么简单。”太子脸上出现明显笑意。 信利说完以目光注视太子。 太子微含笑意的迎视。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缠斗一番。 太子其实知道,信利在看什么。他在试探太子到底是不是一个可信任的人,或者说是比较于太子可以信任,更重要的是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有足够胆量的人。静谧的空气之中,像是穿插着千刀万剑相生相克的宿命轮回。 良久,信利当先破出开来一个感慨的声音,“殿下如此的目光倒很像那时的她。”然后他粗犷的眉眼之间就那么绾生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太子直到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才觉得心上略微放松了一点。他邀他前来,为的是能够改变自己的窘境,让已经发生的这些错乱,重新回归到一种宁静的状态,使他在皇室的竞争之中能够重新,以异族的势力的支持继续无懈可击的占据先机。一切皆因他深知,他的父皇是怎样想往边境安宁。若是信利有意臣服于大显,就算他父皇再怎么不喜他是个突厥人,还有与大显的前情旧事,也会以江山社稷为念。况且信利提出的释他这个太子禁足的要求也并不过分。 “我这个相像,也只是血液中的一点袭承,可汗即将要见到的,我那位郡主妹妹才是真正的肖像小公主姑母!”太子继续深沉感慨。 信利力排众议来到帝都,就是因为太子给去往突厥的信中写的,肖像故公主几个字。但这时,亲耳听到这种说法,分明是与那时在纸上看到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是原本一直在血管中静静流淌的血液,得到了冥冥中某一处的召唤,顷刻沸腾激荡起来了一般。原来,虽然过往已经时过境迁,但其实,他还那么巴望着,在着万丈红尘之中,与她的重逢。花儿全开,月儿全圆。 他来之前,所有的手下,都在猜测着,这里会有许多不可预见的危险。但他们都不知道,宿命的召唤从未有人全身而退。 “她在哪里?”信利问道。 百花灯散在白瓷茶盏上的光泽,在那一瞬,似乎变得极度刺目。太子凝紧目光,“要是可汗再早来上一步,就会极容易的见到她。而现在要私下见到她就会很麻烦。” “麻烦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有人在阻碍这件事情吗?”信利的目光已经呈现出掩饰不住的焦急。 “我的大公主姑母先后几次搅乱皇宫,父皇动她不得,就加强了宫中大内高手的布控。此时郡主表妹所在的中宁宫守卫简直密如铁桶。我试了几次,也只找到一个小小的机会,与她攀谈几句。” 信利低下头,琢磨了一会儿,“你说的这一位,你的大姑母可是佩星长公主?”太子叹息道,“正是!” 信利听完脸上涌起一波奇怪表情。 第八百九十章 江女怨 “大公主姑母几次搅乱皇宫,父皇因此加强了宫中大内高手的布控。我试了几次,也只找到一个小小机会,与郡主妹妹攀谈几句,然而有些话还未说到实质。” 信利琢磨了一会儿,“你的大姑母可是佩星长公主?” 太子叹息道,“正是!” 信利听完脸上涌起一波奇怪表情,不待太子问出其中机宜,他已经开口,“算算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将近二十几年的事情,佩星还在贪权恋势么?她使给她那位皇帝表皇帝兄长的颜色,还让皇上这么过不去吗?”他隐约回忆起当年佩星高傲模样,只是那时无论如何傲慢,都显得稚嫩。透过茶中雾气他想着,那个小女孩,总归会带上些威严了吧。 “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看看父皇对此的反应就会知道。父皇对她一直束手无策。”太子簇起双眉。此时是渲染他那位大姑母,霸道无情的最佳时刻。 信利一笑,“殿下似乎是在为我担心。” “总要先行想出一个妥当又安全的办法,才能去见郡主表妹!” 信利看定他,“倘若我对殿下说,任他是如何的天罗地网我多都不会在意的话,殿下会不会以为我是在自吹自擂。” “可汗的威名,即使是在中原地带,也被人广为传诵。我并不担心他们能够之于可汗的手段会陷可平于危险之中,反而害怕,应该能与我一般推测出可汗此行来意的姑母的反应。我这位大姑母身上所携带的戾气,可并没有随着他的年龄增加而减少。最近她也总是手染血腥。反正从我年幼的时候,就知道漂亮如天仙的大姑母,其实是个嗜血如狂的疯子。” 信利点头道,“其实这么做也没有什么错!大公主那种处境确实不适合不动声色生活。那些她讨厌并痛恨的人的粗鄙陋行也并没有错,她若痛恨,大可以要么就脱离他们,要不就杀了他们。” “而我那位大姑母也确实是选择了后者。但是可汗好像很赞同她这样的选择。”太子抬眸问道。 “不是赞同或反对,只是与我无关。” “或许我不该说这些话,只要在这帝都之中,或许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同我这位大公主姑母不相关的事!”太子重新垂下目光去。 “太子与大公主的夙怨?”可汗一瞬挑了挑眉。 “是奇妙的情感,在小的时候有很多人说,我的作风很像她。不过,但凡知道一点我父皇与大公主姑母的儿时过往的人都会知道,这并不是我父皇会喜欢听的话。我的大姑母,比男孩子,还要拥有更多的野心。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大姑母不是生而为女儿身的话,今日在皇座之上的人就会非她莫属。” 太子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了一点之后,又转移开了话题,“那天跟我那位郡主妹妹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是,我还是很简短的提到了可汗。她对童年时与我小姑姑在一起生活的事情已经记忆聊聊。太后虽然一直跟她说着她母亲的事情,不过,她母亲的一切,对他她来说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能够真实的捞出来的,少之又少。”太子本来就已经低垂的眸光,又更深的垂下去,似乎是在琢磨着,接下来有些不好开口的话,到底要怎么说? “她在抗拒我的到来!”信利有些紧张的问。 “她抗拒的是再回到那些过往,让她痛心的岁月里,仅此而已!”太子抬了抬眸。 信利?这么长一段时间来的惊喜,被太子眼下的这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来,似乎是从美好的憧憬中,明白过来了一些什么,“她一定不能理解,我这么渴望见到她的心情。她也许还会想偏。她一定会怪我,她的母亲不曾蒙我一点照顾。我虽然这样远赴千山万水的赶来见她,也抵不过,我是害死他母亲的仇人对她的伤害。可笑,上天竟然对我愚弄至此……” 太子很满意,这一开始见面,简直如同山一样的坚毅汉子!不过是经过他两句话的挑唆,就已经六魂无主,满腹悲壮。就算他来的时候六神清明,也算准天上不会掉下馅饼。但是他送给他的这种迷魂阵,又岂是他能够预料得了的。他与他那位小公主姑母的旧情,他会一直在言语中不断的渲染的重中之重还是那位小姑母,在信利离开之后,对他的思念。往事俱成云烟,这段撩人兴致的风月,他会尽力,讲得抑扬顿挫。 “往事不可追,可汗又何必深陷悔恨之苦。现在可汗有机会见小姑母的留下的唯一女儿已经是上天眷顾。也许那些长年积累下来的旧日情殇,没有办法一下子根除澄清。但有这个机会,总比没有的好。” 信利注定是要陷入他的圈套之中的。一开始,对太子提防有加的种种警惕!现在正被心底源源不断上升的感激,訇然吹散。 而且太子预料的不差,信利又一次问起了她小公主公母的旧事。 太子慢慢回忆,就在自己所坐这个位置的第二层书架上,有个轶名落款的《江女怨》内中,对这种痴情女子的精细描写。那里面写有痴情的女子,为了思念的男子,以自己的鲜血供养了一棵树。 更漏声声,室中灯光如同信利当年初见故公主时的明明灭灭,他望着那烛头,蓦然想起,他用手覆住她手心的感觉。柔情婆娑,而在那之后的这么多年,这心头上的追寻再无着落。 *** 已经与善修商量好,子夜会夜探太子府的鸣棋,刚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立在廊下的倾染染。 不知是在何时,原本朗月的天空下兴起浓雾,不过十步远的月洞门已经迷失在浓雾之中,这雾下的很大估计也不会轻易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在配合他们想要夜探太子府的心意,鸣棋的目光游走上倾染染的肩头已打湿的布片,看来她应该在这里站了好长时间。 鸣棋看了她一会儿,抬起手来止来了她的福礼,“雾太浓了,回去睡吧。明日不还要服侍母亲吗?”无忧离开王府之后,倾染染在学着给大公主捧墨洗笔。不知是为了高王之故,还是他母亲真的喜欢上了倾染染,据说,大公主连每日惯常数量的摹字都多写了两大篇。 “世子要出去?”她开口时,遥远天边似乎有谁正在唱着浮生一阙仙歌。那歌声,曲曲绵绵,回韵悠长,似乎比这些缭绕的雾气还要更加轻盈几许。 第八百九十一章 阙歌云 不知是高王之故,还是他母亲真的喜欢上了倾染染,据婢子说,大公主连每日惯常数量的摹字都多写了两大篇。 “世子要出去?”倾染染开口时,远处似乎有人正唱着浮生一阙仙歌。那歌声,曲曲绵绵,回韵悠长,似乎比这些缭绕雾气还要轻盈。 鸣棋伸出手来,阻了,她的下面的话,“有谁在唱歌吗?” “是母亲送给太后的礼物。”倾染染有礼有节的回答着。 鸣棋本打算就这样将她走过的,但是有些话,就那样憋在心里,让他十分不痛快,他停下脚步看向倾染染,“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倾染染一直半垂着的头,慢慢抬起,“不是谁教的,是我在学无忧。”“说了这么半天话,说这句话时的样子才像是你自己。不过不要学她了,现在我很讨厌她。你不也很讨厌她吗?你要的我们之间的共识现在达成了,我们就一起讨厌她吧!或许偶尔还能一起说说她的坏话。有人说,对手的对手是知音。我们也可以试试。打掉无忧的嚣张气焰,我比任何人都期待!” 倾染染很用力的摇了摇头,“比起讨厌无忧,我更讨厌的其实是我自己。已经离得世子这么近了。又有顺理成章的名分,却仍然与世子的心远隔天涯。我恨我自己前生未修德造福,今生流年步步错乱。这些都无关他人。” “如果真要是这么算,那我也要怨自己,有那么多顺理成章的人不选。要在一个视我如草芥的人身上,兜兜转转。” 倾染染声音里已经有些发颤,“世子拒绝人的手段从来都这样高明!让人真的很羡慕无忧,虽然不能与世子在一起,却与世子共一份忧愁。” “郡主又何必,自添烦恼呢!无事一身轻不是更好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陷进去的,而且滋味也并不好受。郡主自从与我结上孽缘之后,我对郡主说过的话没有几句。但下面这句绝对是好话,我不值得郡主这样对我。也许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不值得我这样对她。可是执迷不悟的东西,不会如同作战部署,运筹帷幄一般逻辑鲜明。一切本来就是迷乱错位的。也许把对说成错,把错说成对才是世间所谓的恰当姻缘。所以一切都对了的我们,才错了。”话到此处,他顿了顿,“衣服湿的更多了,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回去吧。” “可我刚刚骗了世子。”倾染染喊出这句话后,目光定定的看着鸣棋,“刚刚世子听到的歌声,不是要献给太后的歌女,而是我父王要送给世子的礼物。”有风吹过,倾染染不可抑制的打了一个寒战。 鸣棋的声音就响在,他们之间已经有些雾气侵扰的三步距离之上,带着一些无奈的叹息,“真没想到你父王这么快就放弃了你!” “棋子的命数从来就是如此。” “我一直以为他很疼你。” “比起他手中的权力还是会差些。不过这也是本来的必然。” 他捕捉到她不甘的眼神,笑了一下,“不过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帮郡主一回了。我们两个联手,一起挤兑走区区一个歌女应该不成问题。” 她异常仔细的看着鸣棋,“世子就那么确定,自己一定不会为女色所迷么?”“要是真被迷住了的话,你现在要讨好的就不光是我母亲一个人,估计还会有我的儿子,我的女儿。或许,还要为我的几房妻妾上下奔忙。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曾经在很长的时间里,善修他们都以为我有龙阳之癖。我说这些话也不是全然为了安慰你,事实就是事实。不过也要感谢你,事先给我通风报信。” 倾染染的幽深,瞳孔里映出的是鸣棋,漫不经心的笑意,但又很快隐去,他们周围的雾霭变得更加浓重,她仍然立在那里,感觉不到雾气打湿周身的寒意袭人,只是在反复纠结,汪在心里的话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鸣棋听了听远处的更漏之声,提步向前。她有些不甘心的跟上去。听到她追上来的声音,鸣棋顿下脚步,转过身来,在她前面两手抱胸,微微俯身向前看着她,“还要再跟着我?那可要再多说几个我感兴趣的秘密了。” “那个歌女,如果她非同一般……”倾染染说到这里,似乎再也说不下去。鸣棋也有点意识到今天的主题,似乎不是倾染染,要说自己的什么事情,而是这个歌女。 幽茫雾霭之中,在他们身侧已经隐去全部身形的巨大奇树迎风狂摆,之所以一直称这棵树为奇树,是因为那些本应该开在春天里的花,不知是为什么发生了错乱,年复一年的,在秋时开放。而这阵刹起的狂猛风流,几乎一下子吹散了树上的大半花瓣,萦萦漫漫,淡紫色的飘瓣,如同是在雾气之中生长出来,那么轻柔的一片一片落在他们的衣衫与头顶之上。 “好吧,既然你那么想说的话,就好好的告诉我吧,歌女到底怎么了?”看到鸣棋忽然像这样正式起来的提问,倾染染的眼神似乎一下子变得瑟缩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只是想找个名目与世子说话。”鸣棋认真的看着倾染染,无语了半晌,“你这样真的越来越不像你了。不过总比无所事事要好。” 等到鸣棋的脚步声远去的再也听不到时,隐在浓雾之后的婢子走了出来,赶紧取出为了怕被雾气打湿,一直藏她在衣服下面的披风,给倾染染披好,“郡主为什么没说,郡主不是说,这件事情不想被世子自己发现,是一定要亲口告诉他的吗?” “父王找来的那个歌女,跟文无忧,真的有那么相像么?”倾染染一动不动地提问到。 雾气中的寒意更盛,小婢子一时不语,显然是在斟酌着,想要怎么避重就轻。“还不快说!” “大约会有七分相像。” “七分?” “但是神韵上会差很多。” 倾染染脸上血色褪尽,声音却努力维持着平静,“刚才的歌真的是她唱的吗?” 小婢子这时才露出喜意的摇摇头,“不是,据说是要将她教到那种程度,可郡主刚才为什么不按照原计划那样的,带世子去见那个歌女,在她还未得文无忧神韵之时,领主一直在催着中原的师父教她。若是再拖下去,可是要让那女子占得先机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夜旋 倾染染平声道,“刚才的歌是她唱的吗?” 小婢露出喜意的摇摇头,“不是,据说是要将她教到那种程度,可郡主刚刚怎么又带世子去见歌女,在她还未得文无忧神韵之时遣了她,领主一直在催着中原的师父教她。再拖下去,怕她成了气候。要不然郡主去劝领主吧。这种讨好世子的事情,该当是郡主自己做才是的。” “父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朝令夕改?如今他得到大公主,待为上宾的甜头,更会珍惜与大公主家的秦晋之好。况且,父王已经,对我能与世子相敬如宾再不抱什么希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有可能见缝插针进来的人选也在他的掌控之下。我只是没有料到,他会找了这么一个女子。先不说这些了,我先去会会她才是。” “不过是个粗鄙不堪的女子。”小婢子一脸嫌弃的说。 “有的人,一生只要做的一件事情,就能够功德圆满。她那张脸,就足够她得到让别人望尘莫及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倾染染又向着之前有歌声传来的方向,倾耳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的犹然转过来,“父王给他们下的一定是死命令。任她是如何的泥丘沙石也要刨出七窍玲珑心来。” 廊下的幽幽灯笼光色映出倾染染纠结的眉眼。 “对这个女人这么不放心,就该杀了她啊!”正在对着湖面一筹莫展的倾染染被这声音的主人,吓了一跳,脸上带满惊骇之色的看向旖贞。 “我的好长嫂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我半夜仍然不睡明天会犯困。还是怕长嫂此刻的心事被我戳破?” 倾染染想起之前旖贞对她的各种讨厌,一时有点摸不清旖贞说这些话的意图,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她。旖贞早知道她会是这样混乱的反应,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挑起笑眼,“跟无忧对战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快失望。难道是你自己已经最先抛弃你自己了吗?这么快就陷入了绝望,你以为你不是那女子的对手?而原因,就只是,她与无忧长得甚像!从前,高傲不可一世的高国郡主在害怕一个初涉人世的弱小女子?” 倾染染还是不能从旖贞的这几句冷嘲热讽中听出她所站的方向,亦或到底是敌是友。但是心中恐惧被说中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捂住胸口,按下那不断涌起的闷痛!旖贞并没有说错,在她心中早就怕了,唯一的一点点坚持,就只是脸上的这一丝丝掩饰。而在她心里,早已经拒绝妄想,她确认,她既战胜不了无忧,也不能战胜,只是肖像无忧的影子。 “女子自当以夫为纲。”她憋了半天,终于能够说出像样的一个理由。这真是让人窒息的深思熟虑,她从小就争强好胜,从没有败在兄弟姐妹的手下,就连整个族群之中人人谈之色变的中原文化她也努力掌握得得心应手。更不用提精道的剑法与上佳的马术,但这些常常为人称道的擅长,都不曾真正的帮过她,那些让她引以为傲的努力,现在什么都不是。她甚至哭着对她自己说,她应该学的是如何讨一个男人的欢心,而不是那些只学如何做一个精明的女子。最后困在自己的精明之中一无所获。 “长嫂很想问我的意图吧。比如如何知道那个女子的存在,又或者如何知道你现在的窘迫是因为那女子而滋生。”旖贞在她面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倾染染有一个瞬间觉得,她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但旖贞还是开口,“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内容,是因为合周公子。那个聪明人,与我做交易,我给了他想要的东西,而他,就给了我这些信息。高王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准备这个女子了。你的父王果真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心等待的人。自从见到我大兄长的那一刻起,你的父王就知道,我的大兄长并不是他的如意快婿!而大兄长对无忧的爱慕又从不瞒人。说老实话,合周公子给我这些信息的时候,这些事情还并没有显露出来。我还以为,我又上了他的当,不过好在,这一次,他很讲信用。” “所以郡主的打算是……”倾染染终于发问。 “做一个可怕的人。” “郡主是在威胁我?” “到底要成为那个草包美人儿的朋友,还是如此精致的长嫂的朋友。合周公子给我留下的这条锦囊妙计上可没说!所以我一直在犹豫。你们两个人哪一个能给我带来最大的利益?不过我首先要重申,我可不想见到一个如此颓废的长嫂。做才一个要走进我大兄长心里的女人,可不能,每天距离他十万八千里,应该每天都来见他的。反正他也不喜欢你,天天来烦他,即使是最终,他并没有爱上你,反而更加痛恨你,你又有什么损失呢?” 倾染染伸出手堪堪接住在浓重雾气之中,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一片落叶,半晌又散开半握合的手心,任它兀自飘零而去。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死缠烂打的办法呢,不见得有用,也只是其中之一,她更怕她会在这死缠烂打之中当先崩溃。 不知为何,在这雾气迷乱之中旖贞的笑颜眼,反而异常的明亮,“虽说我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也没能在勾引男人上,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的人!但看别人的事反而清亮,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在大兄长还没有见到那女子的时候除掉那女子永除后患。正所谓大道至简,要长嫂一直困惑至如此的大难题,要去摧毁,要去崩溃也不过如此简单。” 就在旖贞以为,不断捂住额头眼神发散的倾染染就快被自己逼到崩溃的时候,倾染染的声音又变得平静起来,她喃喃自语道,“是我做错了。” “本来就是错的,干嘛这么着急,自暴自弃?虽然还没有达成共识的我们,也可以先行结伴,一起去瞧瞧那女子!”旖贞刚要转身。 倾染染已经转向另一个方向,“我该帮世子子去找到真正的无忧的。” 旖贞一脸怪异的看着她,“长嫂这么半天里想通的,就是这个?”望着倾染染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旖贞扭曲着手中的帕子,恼恨地想,“倾染染一心扑在自己哥哥身上,根本就难以说动成为自己的人。 第八百九十三章 何以长乐 倾染染转向另一边,“我该帮世子找到真正的无忧的。” 旖贞一脸怪异的看着她,“长嫂这么半天里想通的,就是这个?”望着倾染染的背影,旖贞扭曲着手中的帕子,恼恨地想,“倾染染一心扑在自己哥哥身上,根本就难以说动成为自己的人。 而且就算是说动她为己所用,一个只知沉迷在自己爱情里的女人,又到底有如何的用处!难道,合周公子留下的信息,让我威胁的人根本就不是倾染染。而是另一个,在这王府之中,拥有大权。能起到,帮我在母亲眼中获得巨大认同作用的人。”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合周干嘛要留下这个悬念?”想到此处,气得将手中的锦囊,掷到地面上,狠狠的踩了几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陪在她身边的小婢子,有心扭身去拾起那个锦囊,看到她走得风快,只得放弃赶紧追上去。 又走出了一些距离,旖贞忽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对小婢子说,“你回去拾起锦囊,好好的给我收着。” 小婢子跑回去拾锦囊的时候,她又转向另一个方向,那是去往高王安置歌女所在的方向。旖贞听到那些动人婉转的歌声,已经许久了,白天从不会响起,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飘飘荡荡的歌声,不光是男子,就是女子,也会被其迷醉。不过,她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说,那并不是那名歌女所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一个鄙陋不堪的女子精通琴棋书画?高王的野心,似乎还真是膨胀的有些说不过去。 她想了想,今夜被这些失望注满,自己注定无眠,正应该去找些热闹瞧的。身后已经响起,小婢子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声音,她脚步不停的吩咐着,“你回去拿些便于赏赐的小物件儿来。说不定,我会与那貌美如花的女子一拍即合。合周公子妙记中谈及的只有这么几个人,必定有一个,必定有一个是可以为我所用的人。” 小婢子向她示意一切早已备齐。 旖贞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们刚走到那片长长屋宇的廊下,就听到一串如珠如玉的歌声,激徘徊荡,沁人心腹,夜深人静当中,这么注耳倾听,仿若仙歌声声,旖贞刚要打从心底的发出夸赞,就忽然听到,另一个效仿这音调,却始终不得其神韵的声音响起,是同样的曲调,同样的词句,两相比较,却高下立现不堪闻听。旖贞想,自己的婢子带回来的消息还真是准确。这女子应该音韵不齐,这似乎,是她平生第一次为别人的不足感到可惜。 眼前的房门忽然响起吱呀的开门声,旖贞躲闪不及被内中出来的女子瞧了个正着。那女子,虽然相貌一般,却颇有眼力,只在须臾之间,又隔了这些朦胧雾气,就已经完好的打量了旖贞的衣着穿戴。知道必是主子位份上的人,心中早已经,模糊定位在旖贞郡主身上。 看她已经猜出自己身份非同一般,恭恭敬敬的向自己福身行礼,旖贞扬了扬手让她起身,将目光移向这女师身后。 不见人影。 旖贞低下头想了一会儿,问女乐师道,“我可以进去看她吧!” 女乐师虽然知道她尊贵,却还不知道她身份,一时有些犹豫。 旖贞身后的婢子冷声道,“好没有眼力的奴才,在这王府之中,我们郡主想去到何处,又哪里要问你的意思?” 那乐师听到郡主两个字已经知道必定是旖贞郡主,吓得连忙伏在地上请罪,“奴婢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旖贞也不言语什么,直接向里面走。 厅室之中空荡荡的,只留有几件乐器。刚刚听声音,人应该就是在这里练习的,这会儿上,成了空屋子,应该是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避进了内室,女乐师只得喊了那姑娘的名字,“长乐姑娘。长乐姑娘,快快出来拜见……” 内室方向上人影一闪,一袭紫衣的姑娘,刚露了一个面,就被脚下的裙子一绊,直挺挺的从内室之中摔了出来。 旖贞心头说不出的失望!倒觉得,这姑娘的粗笨真配得上刚才,不得灵韵的歌声。心上也不打算再瞧她的样子了,这就想起身离去。偏偏那女子刚刚好从地上爬起来,甚至还有些踉跄的给她福礼,旖贞懒懒的抬了抬手,心里还想着,倾染染就是被这么个笨重的人物吓的,真是不值。然后与那叫长乐的女子目光遇到一处。入得眼中的五官,清丽脱俗,低低垂眸之时更得清荷随风轻拽之韵,“无忧!”两个字,就要忍不住从口中飘出。直到跌坐回椅子上,旖贞才反应过来!眼前看到的女子并不是无忧。无忧已经走了,不知去往何处。他的兄长正为此魂不守舍。 眼前的这个女子,高王叫人给她起名叫做长乐,意思就是要让她代替无忧,原本还以为,他们所说的那种相像,只不过是零星点点。绝然没有想到,这女子的容貌已经达到了能够以假乱真的程度。 旖贞稳了稳自己心上的吃惊,用手点指对面的椅子,叫她坐下。那女子有些呆呆的蠢笨,一听说让做,就真的想坐下。一边的女乐师给她使了好几个颜色,眼珠子都要努出框外了她才看到,又领会了半晌的那眼色的意思,才想到她是不应该做的,笨笨的起身,十分拘束的低头立在旖贞面前。 旖贞不管这女子是否怕她目不转睛的观察,只是一味认真地用目光上下游走在她周身的每一处细节,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相似的容颜,无论是眉眼还是唇形,都相似至毫厘处。唯只一条可惜,在那一双目光之中,闪动的不是灵动的光色,而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胆怯与浅薄。 如果不是这些一打眼就能看到的愚笨,她简直就是无忧本人。 旖贞觉得这样,仰头看着她,有些脖子酸,再次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她记住了之前乐师的眼色,无论如何也不肯坐下。一边的乐师看得出旖贞郡主这一次的意思是非要长乐坐下不可的,又慌忙跟长乐无声的使着眼色。 可偏偏,这个长乐被旖贞波澜起伏的目光打量的连头都不敢抬起。更看不到女乐师的眼色。 旖贞挥了挥手打发乐师出去,同时也让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婢子出去,盯住那个乐师,以免她又向高王通风报信。 第八百九十四章 夜弥深漫 旖贞仰头看长乐有些脖子酸,又指指椅子。长乐仍不敢。乐师知道旖贞是真要长乐坐,又慌忙给长乐使眼色。 偏偏长乐被旖贞波澜起伏的目光打量的连头都不敢抬起。 旖贞打发乐师出去,同时让小婢子也跟出去,盯住她,以免她又向高王通风报信。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旖贞亲自起身,走到那个长乐身边,扶助她的肩膀,用力将她压在座位上坐好,“是真的赏你坐。你不用拘谨,在来这里之前,都读的是什么书啊?” 等了半晌,不见,这女子回答,旖贞凝了凝眉,“你难道听不懂我说话吗?我在问你读过多少书?又可写过文章?” 女子终于支吾起来。不过支吾了半晌却仍然没有支吾出来会。 旖贞耐心的看着她。 “奴婢,奴婢其实是不识字的,但是,刚刚的乐师说,如果有外人问起是要说读过……” “好了……”旖贞听出了她的意思,打断了她下面的话,心上冷笑着,倾染染真该来瞧瞧这女子的模样!或许,她要是再胆大一些,过来,瞧了这个叫长乐的女子,今夜能够睡得更好。也会更加钦佩!他父王相信勤能补拙的巨大信心。 “学琴几个月了?”旖贞姿态闲闲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上面点染的凤尾花汁在这屋子里的烛光之下,倒显得颜色更加鲜亮了。 “奴婢记不清了。”女子的嗓音线条过粗,只是这几个字已经听得人有些恼烦。 “看来,你真是给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倒是真忘了,还在这里跟我装傻?你以为有高王给你撑腰,就能万事无惧了么?我要是想让你在这王府里消失,只需动动手指那么简单。”旖贞忽然声色俱厉的那么一拍桌子,对面的女子人已经跌坐在地上,偏偏一角卡在椅子上,只听得哧啦的一声响,合身衣裙被撕裂个大口子出来。她委顿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想要将那口子合住,却反倒添了反力将那口子又扯得大了一些。 旖贞将目光提到长乐脸上,此时长乐的眼神,惊慌有如小鹿乱撞。明明蠢笨异常,却有几分我见犹怜。旖贞收起怒色,脸上的疑惑与释然转换得如水过鸭背清淡无痕,“不管你是真的笨还是假笨,我在这里都奉劝你,这里是你历不起劫,若要自救唯有一个办法,就是你自己朝你自己脸上划上一刀,让他们将你抛弃。“旖贞的目光又在她脸上绕了一圈,”舍不得离开这里吧?那就只能成为每一个人的奴隶。每一个人都不那么好惹,我估计在我之后还会有人来找你。而我好像也要找一个人,一开始被我忽略的人。我这个人,几乎从来没有给过别人什么忠告你是第一个。如果是高王带你来的,就只忠心于他一个人。你那么笨可当不了太多人的棋子。” 长乐异常惊愣地看着旖贞半晌。动了动唇想要开口。 旖贞冷笑着拦住她的话头道,“你要说的话。不应该是对我说,先好好学会如何哄一个男人吧。也许刚刚倾染染说得很对,你的这张脸是你最有利的武器。不过想要真的功成,或许还要在其它事情上的积少成多。假如我是你,我就不学这些东西,而是想办法去跟在这里了解的人打听一下,你正在模仿的人,到底是如何的人。那些人眼里的所见才是对现在的你最有用的东西。你要扮的那个女子,给这里的不少人都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就算你只学个表皮,也会受益匪浅。” 说完之后不再看,长乐的反应。直接走了出去。 小婢子跟在旖贞身后一前一后远离了这隐蔽的院子,又继续走出了一段距离,小婢子舔了好几下嘴唇,总算是问出了心里话,“郡主告诉了她这么多,难道是要选定她做帮手了么。” “怎么会,一个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人,怎么会是我的帮手。” 小婢子挠了挠头,“但是她看起来好像确实有几分的呆笨。应该不会是装的吧。郡主好像一直都不肯信她。” “一开始我也确实同你想的一样,觉得她只会是个无用的棋子。不过现在想想,似乎还是我太过浅薄。在女人眼中的呆笨,看在男人眼中,到底又会是如何的样子,这个还真的是很难说。或许,哥哥早就恨透了无忧的工于心计。” 小婢子似乎还有很多疑问,可旖贞偏离了回去的方向,折向高王客居方向的举动,直接惊得她吞掉了接下来的话,转而问道,“郡主这是……” “去见,我最应该见的人。我终于想通了合周公子留给我的谜题。那个没有说出的答案,我将它想得太过复杂。本来一直就在问题之中的。合周公子这一次可没有故意难我。这个答案是得由我自己先行想出来才能做得好的。本来就是想在漩涡之中像大人一样起伏的人,在面对漩涡的时候,一定要有能随波逐流与抵御漩涡两种办法才是。” “可夜已经深了。郡主该挑个悠闲的时刻前去的。”小婢子缓缓出言相劝。 “在悠闲时刻里说的能有什么大事。我要说的事情,就该是在这样的时刻讲出的东西。可能会让他觉得突如其来。但有些事,就是要让人无法充分理解的时候才会有更多的参与之心。”逆光而立的旖贞,脸上的笃信模样却清晰如同刀刻。 高王听到手下的通报,来见旖贞的时候,仍然没有遮掩好他满面狐疑的表情。相比较而言,反而是无忧更见从容。比之高王初来王府时见过旖贞的那一面,现下,高王自觉竟有些看不出前后两次他见的,会是同一个姑娘。除了举止依然高贵。旖贞眼中的笃定分明映入他的眼帘。那是一种已经对某种情况完美规划的自信。 “我还以为,高王这样通宵达旦的饮酒会醉得不省人事了呢!”旖贞说出这话时眼角溢出的盈盈笑意,如同她母亲一样高贵而不可轻视。 高王一贯的哈哈大笑起来,“我还只以为,大公主殿下几个儿子甚为出众,不想女儿也非同一般。”这个开题也只是一般的敷衍,虽然能感觉到旖贞此时的与众不同,但是关于旖贞的来意,老谋深算的高王可不会自破题。他在等,等旖贞自己道破天机。 第八百九十五章 破出明月 旖贞微露的笑意,同她母亲一样高贵不可轻视。 高王大笑起来,“我只以为大公主殿下的世子们出众,不想郡主也非同一般。”虽能感觉到旖贞的与众不同,但关于旖贞的来意,老谋深算的高王可不会自破题。他在等,等旖贞自己道破天机。 或者是如果有可能的话以他足够的经验,能够不着痕迹的将旖贞虽然不知为何,但总归会是节外生枝的来意给蒙混过去不予理睬。 “在外人眼中看到的高王,是酒海肉山的活着。可在我眼中总是能看到如此心眼透亮的王爷。“旖贞目中的笑意又添了几分韵味悠长。长夜漫漫,要与一个人将彼此的野心对簿于这凄迷夜色之中在她来看是一件有趣的事。所以,此时也一个字不提她的来意。故意要逗着高王紧张来戏耍他。她从来也没有学过这个,但是她们家的孩子,似乎天生就都擅长此道。是以,即使是第一次这样与一个人使用心力相逐,她也能真正做到得心应手。 已经能感觉到,今日与这个身份虽然尊贵无比却也依然是个小姑娘的旖贞郡主的会面,与他最初判断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的高王的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旖贞不紧不慢的用意他已经看得很是清楚。他心上想着,这算是什么,题还没有开,就已经是在斗智斗勇了。心中想着旖贞来意不善事情或许会很是缠头的目的,但是脸上仍然带出大开大合的笑意,是一副装傻的模样。说出的话来好似半点不懂旖贞的话里有话,“从前不觉得,现在倒有些吹惯了帝都的风,也饮惯了帝都的酒。我这一生见识浅薄,唯美味与美酒不可弃也。听大公主殿下说的,等我返回高国时会送我几大车的美酒,这可是让我一直惦记着。我老了,早已经不懂得野心是什么。倒是对于美酒佳肴很有见地。甚至只是这样直着脖子将这些美酒灌下去的时候,能听得出它们所到的位置。“ 旖贞笑意不坠地看着他,话锋一转似乎是上了正轨,“在高王心中我的大兄长可是真的佳婿?“ “郡主可想听我的真话。” “要是说假话的话,就要辜负今夜那好不容易破雾而出的明月了。”旖贞一笑。 “在我来看,鸣棋世子地位人品皆是出众,当然当得起佳婿二字。这场联姻之中,最让人怀疑的,反而是我那个宝贝女儿是否是世子的良配。论起地位来,只是一个边国的郡主,根本称不上是大公主殿下心仪的佳媳,但是对于世子来说,却是能成就雄心壮志的良偶。一个男人要娶,就该娶一个他并不是真的挂心的女子。那样才能从头到尾,专注于自己的雄心伟愿。而她的家族势力并不是硕大也可以完全摆脱外戚羁绊。小女虽无其它好处,但在有益于世子的这两点上,小女总归是兼具并有的。” “我的大兄长并不喜欢长嫂的事情,高王似乎并不在意。这又是为何。要是一般人听到或者知晓早就气得七窍生烟,就算并不发作,也会只想在这一桩恩爱上好好找补。可高王想到的却是与众不同的另造生机。”旖贞很确信,高王在她的这些话里面听出来点真意。 “这个么,”听旖贞一点点的已经开始道破来意。高王一直漫不经心般的眼神,略略在旖贞脸上滑过一遭。又很快的移开,“本王也是妻妾众多,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会看得很开。况且,所谓琴瑟和鸣,也只是大体则有,具体而无的事情。”说着这些话的高王,能感觉到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自他脚底蔓延开来。只因旖贞说中的正是他的心事,也是他一直拖延着没有回高国的原因。比起鸣棋的辉煌伟业,他更看重的是高国的长治久安。高国的国基永固,能依靠的也必然是大公主的佑护,可现在看在他眼中最最没有疑问的是他最拿得出手的那个女儿,与大公主的大世子只有夫妻之名,却并不无恩爱之实,倾染染这样尴尬的处境,他怎么会不介意,如何得到鸣棋的对自己女儿的爱慕,再送一个女儿也办不到。好在,鸣棋也没有刻意隐藏他的喜好。他一直在想如何找到一个近似于无忧的女子。 而机会竟然也在不久之后从天而降。 他在幽深心绪之中落下话音来,旖贞那边已经适时响起古怪的笑声,“看来王爷是真的不讲信用,说了这些言不由心的假话,真真有愧于今夜砥砺奋进挣脱出雾气的完美月色。”旖贞边说,边咯咯地笑了起来。 高王一张巨大的嘴巴,张开了一下又稳稳合住。在他面前,以如花意对坐的少女,轻易就窥破了他的内心。 “看来高王是真的会错了我的意。也会错了我们秋熹家族的意。我们可从来都不想对别人赶尽杀绝,就算是天大的仇人,有生意在眼前的时候,也是先做了再说。“ 高王认真地打量着旖贞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他没有在上面找到一丝一毫堪称为是破绽的东西,“郡主是在说交易?“ “对就是交易,比起毫无用处的揭开高王的用意,我更喜欢自高王的用意之上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这么说,高王也不用觉得害怕。只因我还是一个小姑娘,胃口比之那些大人也自然要小上很多。“旖贞将一双杏眼挑得更弯。此时的她是最像她母亲的时候。 高王有些紧张的抬起手覆住自己的额头,“郡主有什么话,但请明示。“ ******* “只在深闺中玩耍真是让生腻,我一直想着能够走出来帮母亲打点些大事。不过如你所见,我还是一个小孩子。母亲能予给我的大任,除了一个太子妃之外,就再无其它。“旖贞将身子更靠近高王一些,”可是我总觉得我能做好的事情有很多。所以就想求高王帮我美言几句。“ 高王闻言,脸上紧张的表情终于慢慢放松。 “那水可是冰的,干嘛捧着它不放,再这样下去,要冻坏了的。”大公主看向面不改色,一直捧着盛满冰块的水丞的倾染染。 “儿媳听说如以冰融之水注墨书字,字体可保千年不坏。” 大公主正在写字的手顿了顿。目光游上倾染染的脸,“焉知传说不是事实,只不过,以你我的关系,要是有旁人见到,定会将眼下的情形说成是恶婆婆对乖媳妇的非难了。” 第八百九十六章 心迹之白 “儿媳听说如以冰融之水注墨书字,字体可保千年不坏。” ? 大公主正在写字的手顿了顿。目光游上倾染染的脸,“焉知传说不是事实,只不过,以你我的关系,要是有旁人见到,定会将眼下的情形说成是恶婆婆对乖媳妇的非难了。” 大公主!对于能写好字的,任何传说,从来都都跃跃欲试。眼下也明知道,这是倾染染极其露骨的讨好。但讨好她的人本就多。也差不多,每个人都是极尽算计。积累的多了,稍带一点花样的她也不大挂心了。却觉得倾染染选的这个有几分趣味。 ?“儿媳只知虔诚用心,理那些风言风语作甚!” “但是你不知道么?在这世上,像是事实比真是事实更可怕。不过,如果你能掌握先机,站在绝对的控制权上,像我一样,那就什么都不用怕。“大公主从来都不会掩饰她的得意。其实就如同大家所见甚至大公主得意的时候也是她最美艳的时刻。秋熹王爷因为一直是个讨厌骄傲的人,才一直没有发现大公主的美!人生的错过总在那些不经意,又早已经确定的脉络之上。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呢?”大公主一边走近倾染染,查看她手中捧着的水丞冰快融化的情况,一般问道。她的目光在触及那些冰块的时候,隐约浮起,喜悦的期待。现在可以完全证实倾染染这一次的讨好无比成功。 “儿媳确实有一事要告诉母亲的话?”倾染染终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沉睡在她心中的矛终于刺穿了各种不断向她袭来的阻碍。那冲破的力量,让她张口就说出这句流利的话。而事实上,在昨夜里,她练习了整整一夜,却没有一句是说的顺溜的。她一直以为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有魄力的女子,凭她孤身一人来到中原,仅仅借助无忧的推荐就走近王府,又揽得世子妃之名,就可以证实这一美德。但即使,硬朗如她,要亲自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出卖,也是那种话到口边会打结的难事。 她唯一能劝她自己的那些骄傲去沉睡的理由,就是这世上,早有宿命,而她的宿命,就是这么崎岖不平。接下来她不光是要出卖她自己,出卖她的家族,也会好好的出卖鸣棋,这是她能够完全讨好大公主这个未来在王府之中她唯一的依靠的办法。 她昨夜里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天已经渐渐的透亮,偶尔能听到早起的鸟鸣声,她摊开掌心,伸出手指,在上面画着,她回忆里鸣棋的样子,他的轮廓就那样清晰的浮现在他的掌心,可她总是画不好他的笑,泪水划过眼角的时候,她才想起,她从未真正的看过一个他的笑靥。 她并不是一个能够经得起别人再三折磨的女子。她从前是对自己如此判断的。但是来了中原之后,却不得不相信那句话,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他对她那么冷淡,让她那么无助,还能被她这么深爱,显得她的心胸是如此的开阔。有的时候她真是恨她自己,已经为那个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赔上了名声与时间,关键是还一无所得,连从来疼爱她的父亲也对她大失所望。这也就意味着,在未来的日子里,她都要孤军奋战。虽然已经再没有什么可失去,但从来未曾熄灭过的希冀,依然如刀,在日复一日的切向她的内心深处。 大公主抬头看了她一眼,向一边跟着她的小婢子努力努嘴,小婢子会意连忙接过倾染染郡主手中的水丞,然后向她们两个行了个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父王另备了讨好世子的人选。而那人选又恰巧酷似无忧女差。”现在,她连这个告密的重点,也流利的说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大公主是不是对这个秘事已经早有耳闻,但是从她口里说出来,才会是最好的臣服表达。这也意味着她的决绝。大公主当年之所以会收留拥有罪臣遗女之名的文无忧!也是看中了她满身的仇恨造就出来的决绝!也许现在的大公主正从她身上看出无忧当年的气质。那将是她求之不得的东西。 大公主若有所思的转回书案之后,“这可不是该告诉我的事。无论何时何地,你与你父王都该站在同一战线上。这本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世子并不喜欢儿媳,儿媳的父王也已对儿媳失望,所以儿媳能讨好的只有母亲。”她要让大公主重新定义她这个儿媳的存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如同她的新生,她的凤凰涅槃。她当然知道大公主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打动的人。但是无论如何艰难能够再次找到一条路,也是好的。 “这虽然是实话,可也是露骨的话。不过你是在害怕吗?只为了一个单纯因为容貌被选择出来的替代品的出现而六神无主!”大公主已经重新提笔,似乎正一边说着话,一边酝酿着如何在宣纸之上构字。 “世子这么多天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无忧。而且,就在昨日,他还曾夜探太子府,想要找出太子与这一次无忧失踪的关联。” “你派人跟踪了他?” “儿媳不敢,一切皆是世子主动相告。儿媳昨夜还想追上世子去帮个忙,奈何,世子一出了王府,就踪迹不见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忍不住落寞。主要是那么多次与鸣棋的错过,已经让他有一点相信,他们的缘分,真的淡薄如水,比起那些天南地北的一见之缘,她的那么多费尽心血的计算,也只不过,实实在在的,让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昨日里,她本应该追上他的。却又一次莫名其妙的错失。 大公主慢慢落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提出一道竖勾,“棋儿对你的态度终究有些不同了。他从认识你以来,就始终将你当成是他人生中的背景。现在是扭转这些的时候了。从他已经将越来越多隐秘的事情告诉给你,就可以看得出来,对眼前凌乱慢慢失望的他,会重新回归到背景之中!” 大公主的目光从倾染染的肩头望出去,直到她身后的辟邪剑上。她心中正涌起一股奇怪的情愫,此时,心灰意冷,站在自己面前的倾染染又何尝不像当年的自己,抑或更像现在的自己。 第八百九十七章 去声 “对眼前凌乱失望的他,会重新回归到背景之中的!” 大公主边说,边将目光从倾染染的肩头望出,落到她身后的辟邪剑上。她心中正涌起一股奇怪的情愫,此时,心灰意冷,站在自己面前的倾染染又何尝不像当年的自己,抑或更像现在的自己,那种千方百计的讨好,被无视的目光略过,她比任何人都能够了解,那种无奈的滋味。从前她想那是她的错,没能让她对他一眼生缘,情根深种。可现在她的想法已经转变为,那绝不是她的错,只是她的爱太恢宏,让他的心上人有些承受不得。但那也是横亘在他们之间,从来也不能够讲条件的她的与生俱来的高贵。而一个皇帝的女儿,任凭她是怎样的恢宏气势,横扫一切,都是天赋之任又何错之有。 那一道竖勾之后,大公主的笔停了很久,“没有苦难,就比较不出你那些女子的与众不同。其实,我正在想,一桩一定能够,改变一切的大事,不过,那个想法还不成熟,终究要在等上些日子。” 倾染染规规矩矩的立在一边,只是老老实实的听着,并没有对这些话展现出什么期待!大公主知道,那是因为倾染染虽然这样生机勃勃的将她这个婆母依靠,但是那颗希望之心却早已腐朽,破败不堪。 *** 在大公主面前美言旖贞郡主并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高王这边刚要点头。 旖贞已经郑重其事的提醒到,“结果虽然是这么个结果,但高王可不能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夸了之。” 高王闻言顿觉迷惑。 “就好比应该是一种这样的感觉,一开始高王只觉得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然后再通过某一件事,痛觉我前途无量。”旖贞轻轻划开手指给高王比划了这么个过程。末了,又琢磨了一下,“最后,高王应当表现出来对我感谢的浓厚意味,赠我贵重信物。” 终归旖贞确实掌握自己的秘密,而最终的威胁,也不是什么是比登天的难事,高王纵然觉得被要挟浑身上下都不那么好受,也只能收起心里的不舒服,照旖贞的意思去做。 本以为旖贞达成目的就会很快离开,谁知旖贞却似乎是从未喝过那么好喝的,花茶一般,坐在椅子上一连饮了几杯。 高王一直等着旖贞悠闲之极地饮了第三权茶才等来旖贞坐而不去的理由,“高王在教那个长乐唱歌?” 一提到长乐,高王的眼皮就跳了跳,他自知,这个长乐,不过是个乡村粗野女孩,怎么比得了出身贵族门庭的文无忧。即便只是见过那女差几次,就连高王本身也被无忧通身的气质所折服,也曾感叹过大公主的在这帝都之中的地位之尊贵,便是他此番前去觐见皇上,见到的几位妃嫔,在这位女差面前也会相形见绌。 也正是因为他心中早知,这个高下立现的对比,会是长乐的劣势,才想着,定要授她琴棋书画之艺,让她不会输的无忧太远。 看到高王在发愣,半晌才忧心忡忡的点头,知道高王也知这女子非可教之才。旖贞也不在与他兜什么圈子,直言道,“高王大可不必在歌艺上对她费什么力气,她嗓子太粗,就算是高王让人打烂她的手心板,她也唱不出那般优美的歌声。既然声音于她已经是一桩劣势,又如何不将它彻底改造?浴火重生!” 高王一瞬默然,只因他还真的不太懂,这个浴火重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干脆毒哑了她。”旖贞语声轻轻。 高王简直是不能置信的看了她好半天。 旖贞继续道,“长乐的容貌很像无忧,这是她最大的武器。她性格胆怯,这一条虽然与无忧相反,但是却不得不说,会变成一个优势。无忧的倔强让大兄长吃尽苦头,温柔怯怯的女子一定会很好抚慰他受伤的心。唯只一条败笔就是长乐的声音,我敢打赌,就是这样的声音,会瞬间让大兄长走出沉迷。而以如此劣势声音倾歌,不仅不会得到大兄长的喜爱,相反一定会让他生厌。” 旖贞看得出高王虽然很认同她的办法,但要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对自己千辛万苦淘弄来的宝贝下手,还是有几分犹豫。现在的他,恨不得在长乐身上插遍孔雀的羽毛想尽办法要让她,光鲜无比,又怎么舍得这就毁掉那副仍然让他有所期待的歌喉。 此时此刻,关于那些取舍的想法,一定剧烈波动在高王的脑海之中。 旖贞也只是笑笑也不强求。只因在她看来,倾染染不是什么敌人,这个长乐也不是什么帮手。她只是这么乐得提点一句,然后做大这个游戏。她这么做,倒也不是想坑她的大兄长,就算她们两个都成功了,也不过是给大兄长身边添了两个女子,多造两处院子,主要是她再不想看到她大兄长那样困在对一个女人的思念之中。一直痛苦,一直挣扎。 *** 隐在暗处的鸣棋看着不断追寻自己踪迹而来的倾染染无知无觉的在他身前走过,才慢慢走出那个阴影,然后一直望着她的背影带着几分不甘消失在长街尽头。又看了一会儿,对着另一个方向说道,“修兄长热闹还没有看够么?” 善修闻言从一棵临街的高大树木上跳下来。 之后一双影子相互对视着。一起向一个方向上奔跑着。 “太子会料到我们的意图的。”善修出声。 鸣棋一直话语寥寥,这并不是平日里他的风格。 善修以为能开启一个话题。却似乎逼的鸣棋更加加快脚步。有几个瞬间,他似乎都要追赶不上他。他说服鸣棋先从太子着手,并不是拥有如何的胜券,只是不喜欢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可以称作是喜欢的对手,就这么自甘沉沦。他其实猜得到,无忧一定被带离了帝都,而太子多半也失去了对合周与无忧的控制。但这些如同晴天霹雳的分析,并不能说给一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人听。 之前,他还说过,他能够想到一个办法,诱骗合周不得不回转帝都,但就只是竭尽全力给鸣棋画画饼充饥而已。 合周早已无一定的必须回帝都。他会竭尽所能的隐姓埋名。而如果,是一般人,手法拙劣的隐姓埋名,他们还有机会,从种种蛛丝马迹中窥破机宜。可这一回,他们的对手是合周公子。 第八百九十八章 天知夜客 之前,善修说过,他能想出办法,诱骗合周不得不回转帝都,其实就只是给鸣棋画饼充饥。 合周早已无回帝都的必须。他会隐姓埋名。而如果,是一般人,会手法拙劣,他们还有机会从种种疏漏中窥破机宜。可这一回,他们的对手是合周公子。 那个能单人匹马走到傲视天地的大公主面前立地求取信任的智囊肯定了然了他们所有寻找方法。隐在暗处机轻巧的四两破千斤与他们迂回。甚至合周迈出的第一步他们就猜测不出。 之前他所说的一切,就只是他说给鸣棋的好听的愿景。 无论是大公主还是倾染染都在等着鸣棋崩溃,然后再经她们之手重塑。那么此时就是他能得到的先机。在所有人之前带鸣棋远远离开。大显的孔武之臣太少了。每一个都不该被浪费。 他会帮他。理由这样充分。但他觉得鸣棋是懂得其中所有猫腻儿的。 蹲在东宫墙头的合周看向如一只狸猫,脚步轻轻,比自己早两步跃上墙头仍在观望墙内状况的鸣棋,“为什么不问,我说的那个能将合周骗回中原的办法?” “怎么办?如果揭穿了你,就证明我又要少一条,能够找到无忧的路。我可不想这么早就自我了断。”语声落地时,他人已经飘到与墙体相隔足有半丈远的另一棵树上。他们不是第一次到访东宫,早就知道这里机关密布。跟在他身后的善修也如法炮制。他们动作极轻,两个人落在一棵树上,竟然没有晃动,超过十片的树叶。 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看到一对巡逻的兵士走过,然后,跟在他们的后面靠近太子的书房。太子的小心谨慎的人已经成了习惯,所以动工的几十间房子里,太子的书房所在每日都在变换。但有一条也是确定不变的,这些侍卫,的职责所在就是守卫太子书房。 “太子还是胆小,他应该向姑母学习,让那些侍卫每天都绕着个柴房转来转去。”善修感叹道。 夜里的雾气不知为何渐渐消散,明亮月光似乎比之之前更加皎洁。 善修看了一眼鸣棋脸上的不耐。知道他想直接冲进室中,将刀直接架在太子的脖子上问个痛快,实在不行就一刀结果了他。 “小不忍则乱大谋。从前在边漠之中的每一场战事,贤弟都在以惊人的忍耐,啃下一块又一块的硬骨头。”善修没指望鸣棋回应。 鸣棋已经接语,“现在看来,这种忍耐的名声并没有带来什么好的收获,太子一定是,吃准了我惯于审时度势的个性,才这么欢乐的在我面前玩火的。” “我们今天来这里的首要目的是判断。太子所说的那些话是真还是假?无忧又是否在他手上。”善修鸣棋话里的激进不得不提醒他应该从长计议的想法。 鸣棋冷冷道,“我还一直以为,因为之前我对他做了过分的事情他会避我如水火,不过现在看他这么相信我是个正人君子,不会笑里藏刀不会出尔反尔,也不会不管不顾。我才真正知道,我在他眼里,还算得上是个正直的人。大兄长应该知道,奸计一直都是对付正直人的良方。虽然我也想好好的保存着这样好的名声来着,不过你看这形势总是这么逼人太甚!做个好人,总会出入水深火热之中。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扑灭!这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反而是,更要添一把柴火才是。” “现在就动他,还为时过早。”善修说完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在树的另一边,急急跑过去的东宫小厮,再转回头对鸣棋说道,“我能闻得出的,东宫一定来了客人。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善解人意,在这个时候下来打扰太子,也好让我们趁机,好好在这宫中逛逛。” 语毕时,正看到给王府管事领着的倾染染不疾不徐的由打东宫的正门方向徐徐而来。 雾气散开的极是彻底,又大又白的月光甚至能够照得清,倾染染衣衫上的锦绣走线。 风中送来几丝秋夜寒凉,天地之中似乎只有倾染染与管事的脚步之声。善修被眼前的古怪景象惊呆,鸣棋却仍然是一副冷漠样子。他清楚,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倾染染也赶了过来是在想方设法的帮自己。他们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本来应该相互怨恨,可这个女子似乎从来也不懂得退缩。在这一点上,还真是个与无忧相像,都是那种,即使撞上了南墙,也要再接再厉的撞破南墙为止的女子! 善修又看了半晌,感叹道,“今天真是奇妙,夜探个东宫也能碰上熟人。还是说你们缘份太深。”。 他感叹结了,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对,认真的盯着鸣棋,“她不会是因为恼了你之前在长街上甩掉他的事,特意前来透露你的行踪吧!” 鸣棋不理他的种种推测,已经追上倾染染与管事的足迹,放清脚步时,正听到倾染染在说,“你是说,殿下此时还特意不睡,是在等今夜的访客吗?” 管事点头,“我家殿下早说过,世子今夜定会前来拜访,只是没有料到前来的会是世子妃!” “比起见世子,太子殿下应该更,喜欢见我才是。”倾染染说完回手就扭断了一个跟着她前来的王府的侍卫的脖子,整个动作迅速闪电,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静静的暗夜之中,格外突兀。等到管事,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魄飞散,忍不住啊的一声的时候,倾染染已经拖着他快走出几步,远离了那倒下的尸体。 管事用了好半天,才喘顺了刚刚给憋住的那一口气,但似乎仍然想不明白,刚才还娇滴滴,美艳动人的世子妃,怎么会忽然动手杀掉护卫着她的侍卫。 倾染染打量了一眼那管事仍然惊魂未定的模样,冷冷淡淡一笑,“我今天来到这里,应该是只有天知地知,太子知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自然会多一分的危险。更何况这个人本来就是大公主,布置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想除掉他,已经想了很久了,今夜正好借太子之名,达成此事。” 管事品了品倾染染话里的意思,吓了一跳,他自知,他明显是多出来的那个人,一瞬间,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险些要滴下来,忍不住抬就擦了擦。而且刚刚倾染染说的那个杀掉这个人会借太子也让他很是介意。 第八百九十九章 澜见 倾染染一笑,“这人本就是大公主,布置在我身边的眼线。今夜正好借太子之名,除掉他。” 管事品了品倾染染话里的意思,额头上的冷汗直冒。险些要滴下来,忍不住抬就擦了擦。而且刚刚倾染染说的那个杀掉这个人会借太子也让他很是介意。 按理来讲,他们根本没有必要为一个世子妃得罪大公主。 一边的倾染染已经笑出声来,“管事大人又何必多心呢。你既然是太子的心腹,自然是值得信任的人!而刚刚的那个人却不是我的心腹,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如果管事大人是在计较,我刚刚说的杀掉这个人会借太子之名的事情,也大可不必觉得不合适。反正大公主并不会来找世子算账。而因为我欠了太子殿下这个情,也会给他一桩大大的好处。” 真魂出壳的管事勉力赶走脸上的惊恐,努力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世子妃说的是,世子妃说的是。”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倾染染又开了口,“看管事的样子是觉得我刚刚做的事情不可思议吗?不过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亲手为父王杀掉了五个侍卫。身上也就沾了那么点血。你看我现在,已经做得这么好了,能够做到杀人不见血了?” 月色之下,她的眼睛里闪着奇妙的光,衬着东宫的古朴萧瑟,通身上下绽出阴冷气息。管事打量了一遍,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尽管他有意掩饰着瞧向倾染染目光里的瑟缩,倾染染还是看出了,他的畏惧,掩唇笑道,“我原来以为管事是个大胆莽撞无所畏惧之人,毕竟,之前那位东宫管事死得不明不白。在这帝都之中,关于那件事的真相如何,一向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传言,也往往将那段往事诉说的毛骨悚然。虽然传言里的话不可尽信,但是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也是无风不起浪。可这么瞧着么,管事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呢。”说到这里,又一次笑出声来,“管事现在就提心吊胆,未免也太为时过早了!毕竟太子殿下现在是用人之际。所以不要说管事是忠心之人,太子必然会委以重任,就是我这等,亦敌亦友的人前来,太子殿下,也会与好好礼遇!这不就亲自接出来了吗?” 太子得到手下小厮的回报,说是鸣棋的世子妃过府,算得上是深深吃了一惊。这可不是意料之中的,发展方向。他一时竟然有些拿不准鸣棋的用意。 管事抬头时果然看到对倾染染降阶相迎的自家太子殿下。 “聪明如世子妃,最终还是得到了棋世子的喜爱,连如此隐秘的大事,也托于郡主之手。”太子大笑道。 “就是说呢,大概是痛失所爱的人到底会糊涂上些日子。我看我们尊贵的世子大人多半是忘了我与无忧的过节,还以为我会真的全心全意助他一臂之力呢!”倾染染一脸的怨恨之色经了明月映衬,更添幽怨之情。 看着倾染染一脸嘲讽样子的太子极轻缓的眨了眨眼,转眼眉眼之间就顺势绾生出一个笑意,可是在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却并无半点真正喜意,“所以世子妃的来意是。……” “说起来会有点复杂,但是这个人如果是太子殿下的话,就会很简单易懂。世子明里答应想与太子殿下做这个交易的说法就只是个缓兵之计,暗地里,也就在今天,就在现在,他已经来到东宫。来摸东宫的虚实。”倾染染直言不讳道。 太子闻言终于提起了一些兴趣,“这是世子妃对世子的出卖?与传说里的不一样了?” 旖贞不理太子的阴阳怪气,似乎一径沉醉在自己精细的打算之中,“还会更详细,他们此刻应该正跃上东宫的西墙。这是我送给太子殿下的礼物。不过代价就是,太子殿下,在还给世子那个女子的时候,最好想个办法将她了结了。我很想知道,那个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如果消失了,我的日子又会过成什么样子!”她说完这些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想到身上的什么东西,又打袖中取出一个小茶包来,目光阴冷的盯着上面,“都要将这东西忘了!是世子让我带来的。是无忧爱喝的花茶。你瞧,他就这样惦记着她。连她最爱喝的茉莉花,都记得这么清楚是小瓣茉莉。” ?“世子妃竟能细心到了解一个女差的爱好!”“为了世子,我知道她的一切。太子殿下不也清楚旖贞郡主的爱憎么?很详尽的。”倾染染一脸笑意的反问道。太子一时哑然失笑。外面已经有侍卫来报,西墙处发现刺客行迹。 “主动避开他们吧!今夜不能邀世子不醉不归,该让世子闲庭信步的。” 倾染染与太子对视而笑。 半晌,倾染染道,“殿下还是不肯答应我除掉无忧?” “我可是见识过世子厉害的人,也深知心爱女子的重要。况且世子妃送我的这点礼,也只够我扛到做鸣棋刀下鬼时心知肚明原因的量。要是我真的动手,伤了那位女差,可再没机会与世子像这样半敌半友的做什么交易了。而我未来要走的路又分明不是什么坦途,会用到世子的地方比比皆是。我们虽然小怨无数。可真没必要结下大仇。”太子一脸无奈地说道。倾染染似乎早知道太子会如此答复于她,抿唇一笑,“殿下对利害关系的权衡半分不错,也就更会知道鸣棋世子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受人威胁的人。”“得让他稀里糊涂的被威胁一次啊!无忧对世子来说,会是那种让世子甘愿犯一次糊涂的人。” 倾染染扶了一下面前的杯盏,起身道,“殿下也该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容易放弃的人。太子今日坚固的心意,我也会想到办法扭转,就请太子殿下早早准备好渴血的刀刃就是。” 善修看了一眼,一直倚在书房窗下压根没打算挪窝的鸣棋,打了个手势过去,“我们到底还去不去找了?” 足足过了半晌的时间,鸣棋才摇了摇头,“倾染染已经将事情办得很好了,而且答案,已经被她找出了。” “找出了吗?”善修再打一个手势。 鸣棋看也不看,已经站起身,向外走去。此时的东宫已经撤下了全部的侍卫,善修还真想顺着这个机会,好好在里面逛逛。可鸣棋却是真的,说走就走。 第九百章 茶因 足足过了半晌的时间,鸣棋才摇了摇头,“倾染染已经找出答案了。” “找出了吗?”善修再打一个手势。 鸣棋不看他,站起身,向外走去。此时的东宫已经撤走了全部侍卫,善修还真想趁机会,好好在里面逛逛。可鸣棋却是真的,说走就走。 倾染染走出东宫的时候,月色已经越发的偏西。刚刚弄死那个侍卫的时候,用力太过,她感觉到肩膀一阵阵的发酸。她来中原真的是太久了,已经有些习惯于做个四体不勤的世子妃了。忽然想到了什么?茫然地立在一处转角凝望前方。她有些懊悔的想着,刚刚就不该想到世子妃三个字的,不想它们,不知身在何处,何为所得和所失,那种感觉很好。 在她身后的夜色迷茫之中,鸣棋慢慢现出身影,与她并肩望着远处。但他们望向的地方,只是一片虚茫的黑暗,偶然亮起的灯笼,又转瞬熄灭。今日的倾染染似乎格外安静。 跟在鸣棋身后的善修,看到并肩而立的二人,知趣的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离开。他似乎更想听听,倾染染关于她莫名其妙出现的说法。 “不是讨厌无忧吗?为什么要去帮我?”鸣棋问道。那声音里没有听出任何感情的表达,好像那些字句,很勤快的,就与夜色中的虚茫混为一谈了。 “为了讨好世子!好像作用也不错。世子刚刚一定听到了吧?我说无忧喜欢喝花茶的时候,太子并没有反对。可见他并没有捉住无忧。无忧是碰不得茉莉花的。无忧可是有办法让人以礼相待的人。而太子的待客之道也向来是茉莉花茶。不过,他没有用他的发现纠正我。”倾染染的分析很是正确。刚刚的鸣棋之所以说倾染染已经找到了答案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你不用被迫做这些事情。我不喜欢欠别人的。我会很快忘记,依然对你不闻不问。”鸣棋的声音抵着倾染染略显喜悦的声音传来。那么轻易的就将那个欢快的声音抹杀于无。 “挺好的,与我预计的一样。除了这个,世子没有别的更强硬的拒绝理由我了吗?世子的不闻不问在我们之间,不早已经达成共识了吗?都已经习惯了,觉得没有那么不能接受。”说出这些真心话的她,并没有感觉到如释重负,反而觉得无比惆怅。关于今夜的相助,她的想法是这样的,她会后悔,她会懊恼,或者即使她仍然对他抱有痴心的残念,或许也只是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将最初的梦想亲手摔落万丈悬崖。但真正的事实,似乎,她要比她想象的那个她更加坚强。或者是她的那些想要放弃的心,每每在见到他时都会轰然崩塌!然后,以极快和极强的速度重建眷恋之心。爱他周而复始。 这有多可怕?她深深的知道。 她爱他已经如疾,无药可医。 *** 时光悠悠,即使是每日只躺在帐中,时光依然如梭飞转。 合周让人给无忧送来几只橘子,这在突厥可是新鲜物。 那仆从打扮的少年放下橘子,刚准备出去,无忧就叫住了他,“你可知道你拿来的是什么?” 那少年瞪着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瞧着她。估计是没想到连合周都不怎么理的无忧会主动开口跟他讲话。 在那个短暂的瞬间里,那个少年的眼睛中似乎能写下挥挥洒洒的万字长言,包括震惊犹豫不敢想象还伴着喜悦与后怕。然后诸般情绪扭转,纠结在一起。变成最后的一个痴愣。 无忧才想起来,他听不懂她的话。她仔细回想一下,这么多天来,合周与其他人交谈时说的那些话,用拼凑起来的几个词儿,再问了他一遍。加上她不断的用手比划,少年好像知道了她的意思。 不过他摇了摇头。 无忧其实早知道,他没有见过这东西,更没有吃过。她伸出手来取过一只,朝他一丢。 少年刚开始愣了一下,但还是有惊无险的接住。他很聪明,已经弄懂了无忧的意思。 不过比接住这个橘子更快的,他又将它放回了原位。 无忧没有再说什么,任他狼狈的逃了出去。可等到下午的时候,又是这个少年,来给她送热气腾腾的炙羊肉。另外还在地上给她支起来一只火盆。无忧知道这一定是合周的特意嘱咐,他知道她从来怕冷,也极易招惹风寒。但她再不会感谢他什么。 在那少年支火盆的时候,身背后的风帽一直滑下来,遮挡住他的视线,他用手向后一连摆弄了几次,那风帽还是依然如故的滑下来继续挡住他。直到无忧站起身来,从旁边拿几个橘子,放在他身背后的风帽上压住。 而这个不似乎不太靠谱了的倒忙,却起了很大的作用,风帽没有再滑出来,少年很快支好了火盆。 而当他站起身来,正要将橘子拿下来的时候,门帘一挑合周走了进来,于是少年那个要拿橘子的动作就变成了整理风帽的动作。 他向合周行礼。 看得出来,合周还挺重视他的,虽然,听不懂他在对他说什么,但好像是邀请少年坐下来同食。少年脸都红了的在拒绝着。 合周没有办法,只好放他出去。 这一次,终于是她赢了,合周一定猜不出,这少年赶快逃跑的真正原因!她这么快就能动摇他身边的一个人。她想,继续努力下去,她会逃出这里的。 合周如果,细想这些事情的话,也一定会发现她的别有用心。不过他也没有那个功夫。 此时的他,正用尽全身解数想让她相信,他的所有做法都是最正确的。 他夹到她面前的炙肉,她根本就没有动。他抬眸看着她,想要劝她吃掉那些东西。 她却比他更先一步的开口,“公子虽然逃到了这里,可却并没有过上想象中的生活,也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这位突厥可汗,虽然是各个突厥部落势力最小的那位,却也是怀有最大野心的那位。他知道公子怀有大才,一定不会轻易放公子离开的。” 合周正挑起炙肉的手,僵了一下,“正因为他不能与其他部落抗衡,也永远不会将我拉到人前。此时的他,并不敢得罪信利可汗。所以他会帮我们保守好这个秘密的。” 听合周提到信利可汗,无忧的心跳的很快,因为,那本就是她的谋划之一,直接逃出这里,对她来说太难了。 第九百零一章 马运 合周挑起炙肉的手僵了一下,“正因为并不敢得罪信利可汗的虚弱势力。所以他会帮我们保守好这个秘密的。他不会让我到人前去的。” 听合周提到信利可汗,无忧的心跳的很快,因为那本就是她的谋划之一,直接逃出这里,对她来说太难了,但信利可汗与太子过从甚密,只要她找到这个部落里的亲信利派,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虽然内心如此激动,但表面上她还是表现的很是平静,“从明天起,我想出去走走,公子可会答应?” 合周挑剔目光来看向她,最终还是将那块吃肉放在她面前的食碟中!“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这样委婉的回避了她的请求。 要合周答应她请求的办法。并没有多难实现。 不过会有一点委屈自己。 就是得首先击败自己。 一整天不吃不喝。 第一天,凭着合周对她的了解,深知她用意的并没有理她。 倒是那少年一直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她饿得肚子生疼,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铺之上。心中却没有一点后悔自己这样做,这样作践自己。她只是一直在后悔,她轻信了这个男人。然后一步踏进这深渊里来。而眼前的这些痛苦,就是代价之一。原本就是她应得的东西。 烤肉的味道真的很香。而且似乎越是饿,鼻子就会越灵敏,她甚至能闻出那些烤肉中辅助的配料都是什么! 两天后,合周不再只是看她一眼,劝她一句就走开了。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眉头,“我答应了。不过,条件是你今天要喝一点粥。” 他终归不舍得饿死她。也知道固执如她,真的会一直硬撑下去。其实和周不知道,在那个少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时候,曾经给她带过许多好吃的东西,起码是少年认为好吃的东西。不过都被她笑着拒绝了。少年不知道,合周的观察力有多细致。唯有她真正的虚弱才能打动他。 拿到那碗粥的时候,她低下头仔细研究了一下,那漂浮着能够数得过来的米粒。然后认真的喝下去。合周对她的估计是对的。就算他将她带到天边,又彻底销毁所有归途,她也没有那么容易死心。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一切修复成原来的样子。而这一切会真正停止的那一天,除非是她死了。 “听说,外面的人以为我快死了,在给你提亲?”无忧问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能够吃一点肉的清晨,日光透过厚厚的帐篷就落到她床铺面前的地面上。让她几次忍住冲动,想要去摸一摸的光晕。 合周看着她,伸出手去抹掉她沾在唇边的一点肉沫,“这世上没有人能替代你。”曾几何时这样对她说这些话的合周会让她觉得愧疚,但现在不会了。现在她面前的他,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他。一直以来,她觉得她该找一个恰当的机会,用一个恰当的办法报答他。可一切不过是她的误会。她抬起头,大大的冲着他微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一切只需要他自行体会。 他知道无忧的意思,“我帮你与那些往事做出的了断,令你如此伤心!你一定不会轻易原谅我。原没有比掀翻肯定中的一切,更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这些感觉我都知道。你在经历着什么我也很清楚,但是比起,你留在那里所要经历的那些危险,眼前的痛苦其实不算什么。” “公子又何必辛苦找这些理由。这一切要真正解释一下容易得很,公子用子之乐取代了鱼之乐,如是而已!” 无忧的总结,合周无话可回。 漠北的狂沙吹过日头,整个帐篷有些摇摇欲坠。他想填平他们之间的裂痕。终是不得其法。 在所有人以为无忧会一直失落下去的时候,她从大帐篷里走了出来,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看她。比起这里女子的粗犷,她简直柔弱如水。不过无忧很快感觉到了几道欣赏的目光,倒不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什么气质,而是脑袋上带的这些叮叮当当响的配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里的女子只是简单的束发,再以纱布包裹起来,她们并不是不爱惜这些琳琅珠翠,而是不曾拥有。以至于仰望成梦。 而她是懂得那种感觉的,也会知道控制拥有那种感觉的人的方法。 她低下头慢慢琢磨着,或许自己剩下的这些首饰,在某一天会发挥极大的作用。 太久不曾走这么远的路了。稍稍早了些时候,就觉得有些疲乏,但心情似乎是从之前的泥泞中捞起了不少。她想也许是能看到日出东方的感觉。 总高远的天边,收回目光的她,看到一个身体极壮的男子驾着马拉一块极大的石头上土坡,那匹正在奋力拉出的木马身边还带着一匹小马,那大汉明显已经使出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马车与巨石却仍然阻在一块坡梭上一动不动,而且眼看就要被巨石拖累重新滑下土坡来。 之前一直围在一边忙着挤奶和切草的女人们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计,忧急如焚地盯住马与巨石的情况。 一直在僵持。已经能够看得出向上的力量越发不足,马的后腿已经开始往后滑出了一小段的距离。再发展下去。巨石会与马会向相反的方向压过来。那么现在仍然不可放松缰绳的壮汉就会活活被碾压致死! 在不断确上来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一边比划着古怪的动作,一边呼喊起激烈的突厥语。 无忧听不懂,却能判断出他们一定是让这人想方设法放开缰绳,力求自保。可这壮汉,似乎是一个极固执的人一直试图硬撑,而且有几次都想一鼓作气挽回危局。 而情况显然没有那么容易扭转。 马与巨石又后退了一些。 形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候。 无忧看到了一边,还不知母亲落入威胁的小马驹,想到了什么,猛的冲出人群去,拉着那匹小马,用尽力气直接向一边的还没有运上土坡的另一块巨石上撞,其实以无忧虚弱至极的力量,未必真的能够伤害到这匹小马,但是这匹小马还是感觉到了威胁,在这被她猛然拉住的那一刻,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母马听清了,那是它的孩子在求救。猛然长嘶一声,四蹄跃起,竟然如有神助一般带着大汉一下子冲上了那个土坡。 第九百零二章 黄沙之掩 其实以无忧虚弱之力,未必真能伤害到这匹小马,但小马还是感觉到了威胁,在这被她猛然拉住的那一刻,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母马听清了,那是它的孩子在求救。猛然长嘶一声,四蹄跃起,竟然如有神助一般带着大汉一下子冲上了那个土坡。 无忧看到大功告成,一泻手上的力气,小马驹马上挣脱了她的束缚,跑回她母亲身边来来回回亲昵。 人群被眼前反转的几个激烈场面惊得刹然安静了一下,又马上欢腾起来。上了土坡的壮汉,看来无忧一眼,点头致了个意,又马上开始解马脖子与巨石身上的连接。 一直立在土坡下面,就快吓傻了壮汉的妻子,马上冲上去抱住他。人群又响起欢呼。 无忧抚着酸痛的手臂转过身,刚想离开,就看到不知从何时开始,站在她身后的合周,今日合周的打扮,是一身得体的胡服。无忧目光微微下垂的时候,看到他手心里,还另外抱着一身女子的胡服。那一定是为她准备的。而且不用看,也知道依合周的细心,那些尺寸必定也是极其符合的。从前她很是感叹,合周公子的目力非凡,不管是衣服的尺寸,还是每个人深深隐藏的心思,他都能一窥击破。只是似乎就在这个转眼之间,她却深深的讨厌,这样聪明的他。 “刚刚怎么没有早点来呢。这里险些要出了场事故。这世上本有太多悲伤,不该再添更多可怜人的。”无忧在来到这里之后,是第一次貌似心平气和跟他说话。然后听到身后似乎一直绷着的气息渐渐和缓。估计他以为无忧会强硬的仇视他一辈子。无忧想那他真是想的太多了,她要恨的人太多,根本分不出恨意给他。 一阵秋风袭来,卷起干硬的沙砾,击打在无忧的脸颊,她有些吃痛的眯起眼睛。合周赶紧低头,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一条色彩鲜艳的围巾来。无忧来这里这么长时间,没有在这些女人身上发现这种样式的围巾,它们在这些漫漫黄沙之中,太过鲜艳了,会很轻易的让人过目不忘。无忧也自然猜得出它们是来自中原的。估计是这里突厥可汗妻子的东西。依合周的才华无论是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的得到赏识。而他也一直知道如何运用这些先天的优势。 无忧低头瞧着条围巾弯了弯唇,毫不掩饰的让人眼中的那些赞赏发透出来,然后再零星的加上一点遗憾之意,也许她该装作,对他回心转意的模样,可努力了几次,总是不能做得那么逼真,而竟然面对的那个人,是合周,无忧也只能选择宁缺毋滥,“公子该用的上好的才华,换更加华丽的东西的。在这里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会是什么呢?会是黄金上附着的沙粒儿吗?梦想只能如此的公子,会让那些巴望着你相助的人伤心的。” 合周伸出手,仔细的将这条围巾绕过无忧的脖子,轻轻笼在她的面颊之上,然后语声极其喜悦的说,“这里很好,即使现在你还没有这么觉得,总有一天你会这么想的,这里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人们只想简单的生活。而我们也能帮到他们许多,会成为他们喜欢的人。” “难道,真的是我从前的走眼吗?我以为以公子的天赋之才会适机攫取天下。却原来……”她扭过头去,看到正向他们飞跑过来的女子,没有再说下去。 那女子一冲过来,就握紧了无忧的手。然后开始叽里咕噜的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合周并没有翻译全部,只是挑了几句重点说。也果然全部都是感谢。 无忧要的感谢,可不是这些,不过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知道她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无忧在同她微笑的时候,努力边听鸣棋的翻译边记住那些古怪发音的意思。她本来就是博闻强识,现在下定决心要学好突厥语,成果更是突飞猛进。 不过她认真的样子无法瞒住合周。 等那壮汉的妻子走开了。 合周看向无忧,“我带你来这里的意思就是不想你太勉强。可你依然如故。无忧放弃那些让你忧思伤怀的事情吧!” 无忧抬头看了一眼滚滚黄沙的尽头,那个一见到她就脸红的少年,正扛了一个硕大的包袱,不断的拔出陷入黄沙之中的双腿,又再次不可避免的陷入的向这边走过来。在他发现无忧正在看着他的那一刹那,怔了一下想要硬生生的转个方向,可比他那个想要避开无忧的想法更早的,无忧已经催促合周去帮他的忙。 少年扛着的那些东西,都是合周让他从外面的部落里换回来的。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这些交换东西的特征进而推测出他和无忧的身份,他还特意要了许多对他和无忧来说并无用处,但对这里的人来说是宝贝的东西,送给少年或者部落里有需要的其他人。 这时有许多人发现少年回来了,也都围拢上来。少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加紧跑进他这个方向,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中间抽出一柄小小的匕首,然后单膝跪地打开包袱,将里面的东西通通倒在沙地上。眼尖的无忧一眼就看到被他拿起的那把匕首的刀把上面的刻字,那是神机营的特制兵器。而在这里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交换到这些武器,真是让她吃了一惊。 她紧紧盯住这少年的一举一动,在想或许自己最开始的切入点,就是万分正确的。 然后在那些人彻底围拢住她的视线的时候,她转过身走向回帐篷。 黑夜彻底笼罩住沙地的时候,无忧看着黑暗中自己的双手,脑海中蓦然出现那个栩栩如生的身影携着笑意向她走来。连那时的感受也清醒的跃上她心头!那时,她失去了一切,不知前路如何走下去,他的目光就像是带着温度的火光停止了她一颗心的最后凝固。她始终记得他的笑靥泛着闪闪的光辉,为她留下的一片,至今还动荡也雀跃的心事。 可这个时候想他并不是好事,会让她承受思念的痛苦。 她倚在帐篷中间的立柱上,久久的捂住胸口,原来,她心中对他的思念,并不是她以为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儿,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那么脆弱而稀少。她以为她能忍得住,但是,这种心事一旦泛滥开来,简直抑无可抑泛滥成灾。 第九百零三章 逃威 无忧深知可这个时候想鸣棋并不是好事,会让她承受思念的痛苦。 她倚在帐篷中间的立柱上,久久的捂住胸口,原来心中对他的思念,并不是她以为的只有那么一点点儿。她以为,她能忍得住,但是,这种心事一旦泛滥开来,简直抑无可抑。 合周进来时以为她又犯了胸痛的毛病,正巧她又有些轻微的犯呕,合周见状连忙命人将端进来的炙肉给撤了。又将一碗汤连哄带骗的喂了她喝。 那种说不出来的味道,连同这猛然兴起的如同潮涌那的思念,搅和的她整个腹中搜肠刮肚的那么难受,竟比那时饿了几天的感觉还要犀利些。 正撑住额头忍耐的时候,听到刚刚走出去的合周在帐篷外面同什么人说话,她能听懂,突厥语并不多,却听出这几天新学会的帝都的说法。微微的从翘起的帐篷帘中看出去,那个来传话的人,就只能看到一半的身体,那人足上穿着一双快靴!是中原的样式。 无忧!原本还想更努力的看到更多,可是那人说了几句话之后,很快的就走开了。 之后,合周又以无忧身体虚弱为由多留她在帐篷中静养了几日。 她没有再闹。她确实需要休息,更需要尝试着去忘却。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长。不仅无忧这样觉得,连长久居住在沙漠之上的突厥人也在感叹,努力适应这里生活的无忧,让合周再也找不到借口不准她出来。 一连几天在周围的沙地上转弯,这却一直也没有见到有人穿着中原的快靴。她想那个人一定不是平民。 合周与她远离突厥可汗的驻地。深藏在突厥的小民之中。应该只有极少数的突厥贵族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合周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防范鸣棋与太子的寻找,另一方面也在防备着无忧一旦攀附上突厥高层又会千方百计的对他们加以利用。就像她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一路走到大公主身边一样。 他这样周密的断去了她的退路。 这一日,秋阳甚暖,无忧刚一出来,就看到那天她救下来的壮汉的妻子在自家的帐篷前切牛肉晾干儿。无忧一走过去,她就笑着给无忧肉干。 无忧知道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就得先融入他们。而依现在的形势,她显然无法再借助大公主的虎威给予他们恩德,就只能像这样先接近他们。 她知道她现在做的这些,努力向这些人靠近的种种手段合周一定已经察觉了她的用意。 他一定在等,等一个机会,再次截断她的希冀。就像他对她说鸣棋已经死了。 可她不会相信。 就像他说她再也离不开这里她也不信一样。 不过,实现她的这些想往会有多难,她很清楚。因为合周在讨好的是堂堂突厥可汗。是这滚滚之上的统治者。比起她的两手空空不知要现实多少倍。 她想这些出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壮汉的妻子一直在叫她。 那是合周给她取的名字叫做图雅。 无忧注意看她连说带比划要表达的意思。似乎是在说有热闹,要带她去看。 无忧还想着肯定又是那些,谁家的牛下了牛犊,谁家的羊生了好多的小羊羔。 就在这橘子还卖力气的跟她比划着要带她看的是什么时候,已经有不少人风风火火的从他们身边经过。 壮汉的妻子,试着小心翼翼的拉着无忧的手。人群跑向的那些那个方向。 还不会是,牛犊和羊羔的事情了,看他们这么风风火火的样子,应该是于他们来说,不常见到的事情。或者她仍是最惊讶的那个。 虽然无忧已经能够猜到,她将见到的场景,必定是会让她惊讶万分的场面。但是当她的目光穿过人群望向一人一骑,和那人马蹄之下,应该被足足拖了几十里沙路已经血肉模糊的男子时,她感觉到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针刺了一样。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的无忧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血液的冰冷,几乎可以不动声色的害死一个人,但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觉得怵目惊心,那种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折磨。他为什么就不能给那个人一个痛快。 人们在发出激烈的助威之声。无忧也从壮汉妻子嘴里得知了断断续续的原由。 这个人是大显的贵族。 她比比划划地说两国曾交战,他们部落有三分之二的男人死在大显的铁骑之下。这个人本来已经归降给可汗做奴隶,却在昨天偷偷摸摸逃了出去。而他们这里的规定是,所有要走出这片沙漠的人都要得到各部首领的同意。 她后面的话,无忧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但是已经能够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这样清楚而适时的看到这个场景。一切都是合周借壮汉妻子之口要传递给她的威胁。这样血淋淋的生动鲜活,够她做上几年的噩梦。他要用无形的锁链将她死死锁住。 她想着这些,冷笑的时候,感觉到后面有人在拉她的衣襟,转回头时,刚好碰上少年!那对儿有些惴惴的目光。这回轮到无忧,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了。 少年拉住她衣服的手,加重了一些力气。无忧分析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将她拉到僻静的地方。于是跟着他,穿出人群。 一直走了很久,他都没有说什么话。 无忧站住了脚步。 他虽然没有回头,却一定听到无忧已经站定。也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无忧决定不再理他。又想回到人群中去。 少年大喊了一声,“我,不要看!” 无忧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阻止她看那种血淋淋的场面。这一点真的是很奇怪,他们突厥的人,不是以杀人为乐吗?无忧还以为,鲜血会是刺激他们兴奋的一种必须。如水如盐。 她看着他无地自容的样子,尽量用不至于将他吓跑的声音问,“他也让你带我来看,而你拒绝了吗?”无忧没有指望,他能听懂自己这句话里的意思。更没指望,他会想明白自己句话里面指的那个他会是合周。 没想到少年却点了点头。 “那你这样来找我,并且将事情告诉我,他也会察觉的,从此他都会防备你。”无忧努力压下心中感激他的目光,反而用更加犀利的目光看着他。 他的目光果然心慌起来,但是。想到什么之后,又变得更加坚定,然后摇了摇头,是在表示他并不害怕。 第九百零四章 稳君策 “你这样将事情告诉我,依合周行事的缜密他一定会察觉的,从此都会防备于你。”无忧努力压下心中感激他的目光,反而用更加犀利的目光看着他。看少年一时冲动,帮助她的这件事,会不会因为害怕而后悔?但她心里说不出的忐忑。怕她唯一有机会说服的帮手,其实只是一个软弱无能,又一时心血来潮的胆小鬼。 少年的目光果然心慌起来,但是。想到什么之后,又变得更加坚定,然后摇了摇头,是在表示他并不害怕。 那少年以为无忧相信了他的话,有些羞涩的低头,不敢看无忧的眼睛。但此时此刻的无忧,正在细细的打量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而且仍然维持着,在心中对他的怀疑。她不会再轻易相信这世上的任何人。有的人遇到伤害会成长成为痛苦,那叫疤痕,而她则会收获教训,虽然也一样无可避免的添了疤痕。 *** 入夜万籁俱寂,太子踱步到窗前,伸手触上季节转换良久,却还不及换下的嵌珠细纱,头也不回的问道,“大姑母今夜又如常入宫了么?” 管事点头道,“羽卫带回的消息不会错。”然后他有些微皱眉头,要让大公主卡着信利看到的一瞬间杀掉故公主的遗女,无论怎么想都是一桩难事。或许他该说动太子殿下启动,他们早已暗藏在后宫之中的最后一枚棋子来适当回旋此事! 太子早看出来的管事在犹豫什么,“你在想那颗棋。” “为了万全起见……” “可这世上根本就没万全之策。你说的主意很好,让那枚棋子神不知鬼不觉的达成我所愿。只是你也是知道的,这一次,我们是绝不能够失手的。一直足够谨慎,这就是我们到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的原因。可如果那棋子,有一点点的失误,我们被大公主,抓住一点的把柄,她就会将此事昭告天下!我虽然只剩下了一只手,可是他依然能够运转灵活,可见上天有怜悯之意。只是好像怜悯的不够好,将我丢弃,在这样的境况之中。如果我不自己抓住机会,那么眼前我那位郡主妹妹即将到来的下场就会是我的下场!而且时间也不会太长,东宫里所有人的地位,所有人的富贵都会如同宦海烟云转瞬即散。”太子的意思是他要亲自前去动手。 那时他心意已定,要自己动手,在大公主前来找他那位郡主妹妹的时候,也就是在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同时,动手杀掉她。那样的话,他的那位大公主公母,就是杀掉她郡主妹妹的凶手,就会成为千眼所见,不可动摇的事实! 他也想过,自己如若失手的下场,被给予厚望的生命因此陷入牢笼。名声与地位,满地狼藉。不过他一定不会放弃,如果连试都不试一把,就这样自甘沉沦,那也太过可惜!能够真正的登上太子之位,继而登上皇位是在这世上,他唯一能觉得快乐的事情,哪怕,是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心甘情愿。况且他本就已经没有别的退路,虽说还可以想尽办法欺骗鸣棋无忧在自己手中,但,那种事情到底会有多少胜算,他也心知肚明。 管事却在他决定走出书房的时候,跪在他眼前。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行事!此事万不能露出一点马脚,如果信义利得知事情的真相,只怕,会顷刻之间,转过身去与大公主为伍。” 太子不理他,刚想伸腿将他迈过,就听到小厮在外面回禀着,“信利可汗派人过府说是有要事与太子殿下相商。”这个时候的信利应该准备着夜入皇宫的事宜,光是皇宫的整个地形样制图,如何进入又如何逃出的路线,就够他死记硬背一阵子的了,哪有时间又过派人来见自己。太子与管事同时想到一种可能,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来见太子的是个小个子突厥人,生长得其貌不扬,却有副好口才,东拉西扯之间,稳当当的,坐在了太子的对面。 此时他的来意已经十分清楚,也正如同太子与管事事先推测的,信利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太子提起自己从前的旧事,对他感激不尽,但是回去之后,头脑冷静下来,也对太子极力献出的殷勤,会否有别的用意产生了怀疑。所以,这个他派来,跟太子闲扯的人,其真实用意就是要看住太子,如果信利在宫中出了任何一点点的问题,太子眼前的这位突厥高手,一定会,立即对太子见血封喉。 与小个子人谦让一番,慢慢举起酒杯的太子,在那酒水将要进入唇中时,慢慢斜眼瞥了一下管事。 虽然只有这么短浅的眼目光,但是聪明过人的东宫管事已经从那里面,搜集到了太子的全部用意。现在开始太子被信利可汗派来的心腹缠住了身脱离不开,那么就算再舍不得也不得不动用。 管事之前说的那枚暗器。管事心里明白,太子之前一直不肯动用这颗棋子,真实原因。这些布在,皇宫大内与后宫之中的暗棋,正是太子,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全部成果,那些年他一直做得很顺,虽然不能说是极度轻巧,但也是顺理成章的将这些人安插到了皇宫之内的要职。之后几次的重大失误不断折殒早些年积累下来的宝贝财富。而今天要启用的这颗也是离皇上最近的人选。 **** 合周掀起被烈风吹打得上下翻飞的门帘,看到帐中的无忧,还是以之前他离开时候的姿势趴在地毯上写的什么? 他不用看,也知道她写的是什么!一定是她新学的突厥文字。 表面上看,无忧已经暂时安顿下来了,没有在闹脾气,也没有再为不能回中原而垂泪不已。像是真的准备做好,在此了却终生的准备。 可他知道一切没有那么简单,无忧的信念已经是如同从前一样坚固。她现在看起来这么和顺,只是努力在改变自己。 他慢慢走到她身后。 她没有回头,就已经听出了他的声音。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心愿。 “回来了!”她连拿笔的姿势也在学那些突厥人。 合周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在一边亲手钉的小桌子上,“像我们中原那样拿笔不好吗?像他们这样呢,写的久了,手指会痛的。” 帐中烛火明亮,无忧用手指极别扭的抱着那根用干枯树枝做成的笔。 第九百零五章 尸僵 “回来了!”现在的无忧连拿笔的姿势也在学那些突厥人。 合周将手里的东西随意放在一边亲手钉的小桌子上,“像我们中原那样拿笔不好吗?像他们这样呢,写的久了,手指会痛的。” 帐中烛火明亮,无忧用手指极别扭的抱着那根用干枯树枝做成的笔,仍在一边的地面上笔耕不辍,不过即使是那么别扭再拿笔姿势,落在地面上,写成了字迹,依然如同从前那般秀丽。她那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回到了,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刻,他们在候府的长廊中相遇,还有候府的姐妹们,穿着统一颜色色制成的衫子,却让他一眼瞧到,眼明心亮的那一刻。那一天,他甚至忘记了数她到底有几个姐妹。而在从前,只要让他见过一面,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记得所有人的穿戴装饰,以及,装饰上留下的生活细节。然后再得知无忧的身世,境遇,心中一分分的发痛! 在遇到无忧之前,他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来到帝都之中,追寻官职,也只是对家族的敷衍。不过后来,他这样遇到了她,看她在泥潭之中挣扎,那些经历的感同身受,他要拉她出泥潭,她却并不需要。 但在无忧看来,他也对她做了过分的事情,截断了她的心愿,带她来了这种苦寒之地,他看着她被树枝,刮破手指,却不理那伤痕,他想,他在她心中也一定如同这道伤痕,明明那么醒目的存在,她却要克制住她自己,不能现出一点点的厌烦。他想让她从泥潭中拉出,然后,用真实的她自己面对这世界,从此不在人前欢笑,人后伤悲。却始料未及她依然有办法,我行我素。 合周沉思着这一切的思绪,在听到有人送饭进来的脚步声时蓦然松动,自从他们到来这里,饮食上一直有周边的邻居照顾,大家都知道合周不是一般人,不仅知道许多,他们闻所未闻的事情,还能帮他们解决许多古怪的难题。就连从前被无忧,误以为是大汗小厮的少年也是这附近的独居者。 其实无忧知道她自己猜的没错,这个人一定是大汗放在合周身边的听差,是用来照料他们日常饮食的,不过为了掩人耳目,早早安置在这里生活罢了。 进来的人是,住在他们临帐的邻居,杀了十几头准备过冬的羊,给他们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烤羊腿。无忧看到那人抱进来的东西不少,整个人跳起来去帮忙,一不小心撞到一边,桌子的硬角,却像无事人一样,只顾着帮忙。 合周拉住她的手。 她挣脱。 “让我看看磕的怎么样了?” “没有一点也不痛。”她将刚刚碰过烤羊腿手指吮进口中,一双大眼睛妩媚含情的回视着合周。 “你又去看那个被放在西边的沙地上,接受炙烤惩罚的那个人了吗?”据合周所知,无忧几乎每天都会跟这里的人去瞧那个可怜人。 “你不是很喜欢我看这些长记性的吗?我是很认真的看了!最初还在想,要不要干脆用石头把那个人了结了,也许会节省他很多的痛苦。”无忧边说边撕下烤羊腿上的肉,大口的送进自己的口中,然后,极兴奋的咀嚼着,就像她不是在说那么一件让人作呕的事情,反而是在与合周聊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话。 合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要去看了!” 无忧却似乎变得更加兴奋,“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他现在刚死没有多久,应该是昨天夜里冻死的。我参照这里死亡动物的情况研究了一下,他身上已经发生了尸僵。” 有风透过遮挡不严的缝隙吹入帐篷之中,烛头的火光摇曳了一下,合周一直紧紧抿住的唇动了动,“无忧,不要再自己作贱自己了!不去看这些,心情会好很多。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让你去做这些的。你该放下一切。” 听到这句话的无忧,应该咆哮的,却反而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公子的目的不是这些又会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让我尝尝这世间,最美味的,烤羊肉吗?” 寻常时刻,这样的反问,怎么会难倒合周,他会有一千种办法,让自己有理有据,可到了如今却只觉得心中沉痛,是他先失言,不管不顾的将她带到这里,为了能够得到她,用尽了奸计,现在又说出这种劝善的话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真是过分,他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也是他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他将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公子怎么能就这么哑口无言了呢!该有生动的辩白才是。或者,应该是开心才对,是我,始终逃不出公子设计的圈套,连那样,血淋淋的残忍也都见识了。到了现在,我还以为,公子会夸我做的好。”无忧冲着他调皮的眨了眨眼。 “你误会了!”合周义正辞严。那不是在他脸上多见的气急。 “为了结果是这样,所以公子指鹿为马的说,顺着公子指的路线走路的我错了吗?” 帐外忽然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粗犷的声音,“这次无忧姑娘确实是误会了,这些都是我做的。” 如此流利的汉话,无忧听到的时候都要掐指算算,自己除了听和周说话,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过如此标准纯正的汉话了! 帐帘随着那粗犷的声音被大力掀起,一个人也矮身走了进来,帐中明亮的烛光在那之后,自然而然的爬上来人的脸颊,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五官生的皆大,清清楚楚的排在面颊之上,这种生长会让宫中画师及其喜欢吧,要画哪一个五官都那样清清楚楚。他穿着这里最常见的胡服,只是衣料分明华贵。身姿矫健的走近无忧与合周。 无忧抬眸打量他许久。这人虽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但是对汉族的礼仪却不太看中,就如同无忧打量他一般,他也仔细的将无忧打量了一遍。眼中升起许许多多的疑惑。像是想到了什么,也像是没想到什么。若是在汉地,无忧也不会这么打量他,不过在这里,连生计都变得这么狼狈,她不想再恪守什么无用的礼节,而之所以如此细致到不顾礼法的打量一个陌生男人,更因为他脚上穿着的那双牛皮快靴,是完完全全的中原样式,也是那天,无忧在帐中看到的那双只露出鞋尖儿的那双鞋, 第九百零六章 鲁克的倒忙 若是在汉地,无忧也不会这么打量他,不过在这里,连生计都变得这么狼狈,她不想再恪守什么无用礼节,而之所以如此不顾礼法打量一个陌生男人,更因他脚上穿的那双牛皮快靴,是完全的中原样式,正是那天她在帐中看到的与合周说悄悄话的人穿的那双。 能这样肯定,是因为无忧总是记得,在那双靴子的左鞋帮上有一道很是明显的划痕。那么,是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人,既与这里的可汗有联系,又与中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一个重要人物。 终于找到了这个人,无忧欣喜得简直要快要发狂!以至于合周在向她介绍过这个人是谁之后,已经开始向这个人行礼,而无忧仍然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那个人与合周盘腿席地而坐,目光却是望在无忧的,“是我让达蜜的妻子,带你去看那个人的。”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合周,“他已经是公子的女人,这一生就要随公子处置。可她做的不好。让人看不下去,我才会想出如此强硬的办法。公子不忍心做的事可以由我们来代劳,况且他已经收到了很好的成果,不是吗?” 合周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不过在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全部了,“鲁克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是我与内人之间的事,还忘请鲁克兄,不要再轻易插手了。” 那个叫鲁克的汉子一笑,虽然并未言声,但是,分明觉得,合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公子是否太过自信,你又怎么知道,这原本不是大汗的主意。被女人牵绊的公子会很窝囊。大汗从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鲁克兄的自作主张才会让大汗生气,”然后,他的目光,下移到鲁克的鞋尖,“鲁克兄之前的布防,并没有亲自前去的事情若是有人不小心转告给大汗,也许会让大汗怒不可遏也不一定。” 这个叫鲁克的汉子,听了合周说的话,瞬时瞪圆了眼睛,想要冲着合周发作怒气的同时,又开始忌惮于他,毕竟合周一开始,就言中了他心中的秘密,他压低声音,“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也有太多方法,要是全听的话就太耗时了,那样这烤羊腿可就要凉了。”合周动手撕下来一块羊腿,递给鲁克。 他皱了皱眉,还是接了过去。 无忧则在一边边吃着烤羊腿边看,他们斗智斗勇。怎么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那天来找合周的人呢。最起码,鞋是,人不是。 失望这么快就掩盖了之前的兴奋。这个人,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也一如既往与合周勾心斗角,怎么看都不像是当日,能与合周相谈甚欢的人。 无忧的目光一直在看他的鞋子。她在思考着,她在这里见到的人不多,难道,这里所有人,都有这样一双中原样式的鞋子?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当日的那个人的什么亲近之人。连衣物都可以像这样融会贯通。等她回神的时候,合周已经稳稳地吓走了那个多管闲事的鲁克。这种事情他在中原的时候已经做得太多了,早已经得心应手。 “这样对他没有什么问题吗?看这个人的衣装打扮,应该是贵族。公子像这样惹恼他,恐怕不会有我们什么好果子吃吧!”无忧抬眸看向合周。 合周轻轻一笑,“没有得罪他呀,我是在救他。放心吧,他以后不再会插手我们的事情了。” “如果站在他的立场上的话,那是他对他们可汗的忠心,他肯定是这样想的,如果公子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他们整个部落的前途运命上面,说不定只需短暂时日,他们就可以栖身与部落之手。所以当此紧要关头,不宜让公子因女人分心。如果他这么像他们大汗解释的话,也许会对公子不利。”无忧放下手里的骨头,看着合周说道。 “没关系,那就再继续借力打力。” “整天工于心计会很累!” “已经习惯了,工于心计就是生活。”为了安慰无忧,合周甚至很轻松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像是情到深处,无忧很自然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合周的手上。 合周似乎是被她这么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被她覆住的手,差点就要从她手心之下抽出,却被早已经算计到他会抽出手的无忧牢牢给抓住,“为什么要逃呢?刚刚不是说我是你的内人吗?我只是要试一下,做内人的感觉。”然后她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慢慢感受着她自己的心跳。 可合周还是下定决心,将他的手从她的手心之下抽出,“喝点水吧,吃那些肉会有些干。”边说边动手给她倒了点水。 无忧知道她的勾引失败了,合周还是看出了她对他的亲昵只是伪装。而他在等她的真心。也许会有吧,看他那么坚持。但就她自己而言,觉得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她已经很难再信他。 “我不会再去看那具尸体了,但是你看我的鞋已经要坏了,这里还能买到吗?”无忧的目光停在自己的小靴上,心想它坏的还真是时候,要不然她可要找个办法把它弄坏了。 合周闻言蹲下身去检查她的鞋子,红色小靴本来就是合周给她准备的,但之前浸过水,所以磨损了好多地方,“好像不能修了,之前是我大意了,上一次让沙木去换东西的时候该换双鞋子的。” “我也要穿他们总穿的那种样式的吗?”心潮澎湃之下,无忧努力的将自己的表情做成只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事情的样子。 合周点了点头。“样式是粗大了一些,不过会很保暖。”其实在合周看来,因为,不想让外人猜到这个部落中,有年轻的外来女子在居住,他只能给,无忧买一双男靴的事,会让心情本就低落的无忧更加沮丧。但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无忧听到他说,会买中原样式的,快靴的时候,有一些喜悦漫进了她的心扉。她努力计划的事情在此时走出了第一步。但也许会是失落的一步,如果这种快靴随处可买?她又马上否定,合周不一定会去走沙木的路子。如果她能让这双靴子今天里快速的坏下去,合周就会通过大汗那面提出要求。 无忧知道不能问的太多,要不然自己说不定在言语之间会透露出能让合周猜到什么的要点。 第九百零七章 砥砺踏沙 无忧努力计划的事情走出了第一步。但也许会是失落的一步,如果这种快靴随处可买……她又马上否定,合周不一定会去走沙木的路子。如果她能让这双靴子在今天坏掉,合周就会通过大汗那面提出要求。 无忧为了防止言多语失,不再出声。 吃完饭之后,两人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别的无关紧要的话,合周出去忙他的要事,无忧则抓紧时间,非难脚下这双已经坏了八成的靴子。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搞破坏更加容易的事情。不过她可不能那么明显的就破坏这双靴子,今天合周已经观察过它的状况了。他可是个会细致到只看一眼就能记得它伤在何处,程度如何的人。 唯一正常而不惹人怀疑的办法,就是真正的磨损。 无忧正挑着一些不好走的路,走来走去的时候,听到沙木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快停下来,那里的石子好硬,不,是很硬,”然后他比了比自己的脚做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意思是让无忧赶紧停下来。 他要说什么,从他紧张兮兮叫住无忧的那一刻,无忧就已经分明了解。而且不用他说,她早已经被脚下的那些尖利磨的脚掌酸痛。然后抬起头,做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不知道吗?因为我长得漂亮,这里的沙子对我都很亲切,石头对我就更友好了。”说这些,以为少年一定会嗤之以鼻!是这么容易破解的假话呢!却没想到那少年就像是觉得无忧说对了什么,又说中了什么?竟然没有一点儿要将她反驳的意思。 所幸这样也很好。不过她忽然发现,无论自己说什么,这少年都会相信的样子。但是她问出的有些问题,他还是不会回答,比如,“你叫沙木,你是大汗身边的人吗?”每当无忧问出这句话,他脸上的真诚就会下落不明。 一定是有谁特意叮嘱过他这样回避这个问题?这个人倒不一定是合周。或许就是无忧要找的那个人。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无忧就开始没完没了的说话。因为她发觉,这少年的领悟能力特别强。像这样她不断的说,他就会不断的记。 所以,无忧就把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的答案,在一大堆无序的词语中漫不经心的教给他。再等待晚些时,跟他提出那个问题。 但有一条很重要,在晚些时候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一定要足够漫不经心,也一定要足够的出其不意。就只让他那么下意识的回答。如果他已经能够熟练使用这些词语,又因为初次使用而分神,就会回答无忧的问题以真诚以实际。 走了这么许久,无忧的脚已经很疼了,估计一定已经打出了水泡,可看看鞋子,好像还没有坏的到让她满意的程度,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少年似乎已经察觉了无忧的用意。而且他似乎已经在踌躇,怎么样将无忧拉出那片有尖利沙石的空地。 脚上的疼痛有些剧烈,无忧虽然在咬牙坚持,可是脸上,偶尔还是会露出疼痛的表情。但她仍用信念逼迫着她自己继续坚持。一个一无所有的罪女,不需要对自己太好,或许,从她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应该以一种为家族献祭而活,她想,这才是上天能让她独活的原因。 她凛然无畏的加快了脚步。 少年确定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冲过来要拦她。 无忧停住脚步,“如果不在这里走来走去的话,我就会无事可做,要不然你说我还去看那具死尸怎么样?” 少年显然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原本伸出来要拉住她的手,顿在了空中。 再慢慢退到她身后的阴影里。 无忧气喘吁吁地笑了一下,深呼了一口气,继续踏上那些锋利如刃几乎要穿破她脚掌的尖沙。 就算是要走这样的路也好过断头,午夜时的梦境有一次萦绕于脑海,那些哭叫就救命的声音仿佛正穿过她五指。与疼痛血腥土土缠绕,让他分不清那到底是梦境中还是现实中的痛楚。直到她脚下失力扑倒在地被尖利的石子划破手掌才意识到此时是青天白日,而那一日的血色飞沙早已是过往劫难。 她艰难爬起身,倔强地还要继续,却冷不防被冲到他面前的影子给一下子打横抱了起来。 她用身上仅有的余力挣扎了两下未果,才抬起的目光,正撞上,合周居高临下望过来的目光,“你才大病初愈,不适合,做这些剧烈的运动。”又低头看了一眼她正在流血的手心,“而且手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 无忧怔了一下,之前合周明明说,他下午会去很远的地方,估计,会等到天完全黑的时候才回来,可现在,他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就出现在她眼前。 她只能镇定自若的回答,“我只是在随意的走走。把我放下吧,让别人看到不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猛然想到那少年就在旁边看着。于是真的去瞧少年的反应。心里里还在隐隐约约的琢磨着一个可能,合周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快又这么巧,会不会与这个少年有关系?然后,这一看,就果然在少年的脸上看到了些愧疚的表情。贺州一直将她抱回大帐之中,放在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同时取下,已经被她穿得差不多快烂了的鞋子,“你就那么想要一双新鞋吗?” 无忧躺在床上认真的看着,正握在合周手心里的那双,已经被磨得开花的靴子!然后瞪着眼睛说谎话,“我没有想难为这双靴子,只是,只是我这么呆着,真的很无聊。” 合周愣了一下。 无忧知道,她这句话一定戳中了合周的心窝,他是明知道,她在这里会无聊的。于是,她开始继续装可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什么时候善于谎话连篇了,最关键的,是还能说的有鼻子有眼,“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买了。我自己可以学着做一双的。像她们一样。” 这种柔情攻势果然很好用,合周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别为难你自己,这是我唯一要你做的事,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来为难我,毕竟眼下这些情况都是我造成的。” 无忧并不着力的轻轻笑了一下,“你是那种,犯了错误会很好弥补的人吗?” 合周目光深定,“是能很好犯错误的人。但为了无忧我想学会弥补,宛如新生。” 第九百零八章 飘忽暗市 这种柔情攻势果然很好用,合周轻拍她的头,“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来为难我吧,毕竟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无忧并不着力的轻笑时就像微微绽放的一朵花,“你是那种,犯了错误会很好弥补的人吗?” 合周目光深定,“是能很好犯错误的人。但我会弥补,宛如新生。” *** 倾染染看着鸣棋,“我们得到的能确认无忧并不在太子那里的结果,好像让世子更加忧虑了。” “我其实,很期待她在那里。”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如果不是的话,就会像现在一样,完全没有方向,大海捞针一样的寻找。这样就会太难了。我是在害怕,再也找不到她。” “他们说,世子在边漠的时候,曾与别人打赌能在广袤的沙漠之中,找到与所有沙子,形状都不同的那么一粒沙子,而最后的结果,世子也确实办到了。现在的寻找,比起当初的寻找,难道会更难吗?”这是倾染染用尽浑身力气才找到的,最不像是安慰的安慰。 倾染染并不确定,一杯接一杯酒下肚,看上去一意要将自己灌醉的鸣棋,确实是在听她的话!不过当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鸣棋的酒杯顿了下来,似乎是在沉思中醒神,也果然移过目光来看她 那一瞬间,与他眼神的接触。让从来不会惧怕什么的倾染染觉得脸颊有些发烧。这个男人,还同第一次与她相见时一样,能够随时随地让她心神悸动。 “知道这些,现在还留在我身边的人也不多了,你是听谁说的?”说完,目光已经重新回落到酒盏之上。虽然他们能像这样正常的对话,是透过鸣棋对无忧的关心本身,但不得不说,这也是她与他之间的一种进步。 “是花钱在暗市中买回来的情报。”倾染染在马上就要说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理由之前,忽然,换成了,真正的事实来回答。反正如果他真正好奇的话,怎么样都会知道,她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些过往的旧事。还不如她自己说出去。 “怪不得母亲说你改变了很多,也讨喜很多!或许我也可以到暗市逛逛。似乎最近他们总能获得很多意想不到的机密消息。不过,下次不要再买我的了,都是些没有用的旧事,何苦浪费那些真金白银。如果能够得到母亲的喜欢,她始终会为你保留世子妃的地位的。不过,还是从权利上入手比较好,如果高国的地位能够稳固,高王再做出皇上喜欢的事情来,母亲也会继续看好你。” “那么世子呢?世子就不准备看好我了吗?”她刚问出这句话,还没有等鸣棋回答,就已经自己先笑了一下,“这句世子可以不必回答。因为世子早已用自己的行动,回答过了。答案让人很伤心,也让人很不甘。” 其实,说完这些,她还准备尴尬一下的,不过,鸣棋没有给她那个机会,他已经说起了他的打算,“既然在那暗市之中有这么多能人高手,我要悬赏,能够找到无忧的人,予他们黄金五万两。” 倾染染却摇了摇头,“无论世子掏多少钱,太子都会出双倍的。而且他今晚见过世子之后也会去暗巿。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世子的怀疑。为了能够抢占先机,一定渴望着能够比世子更快一步的找到无忧。” 鸣棋看着她,“你这个样子可有合周公子几分风采了?” “哪有什么风采可言!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世子为女差担忧太过,乱了方寸。”倾染染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紧握着酒盏之上,有心劝他少饮几盏,却实在,没有立场说出那样的话。 “那么,之前你提的那个问题,我也想回答:心如止镜者,纵有世间繁华映照,却不浸不透。如果郡主觉得这些话,足够忘恩负义,就可以离开这里,只把握好自己世子子妃的地位就好。” 倾染染在来见鸣棋之前早,已经准备了,几百种面孔和各种情况下应对的表情,但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难免愣了一下,不是因为他在赶她,也不是因为他会说那些冰冷的话,而是因为他说他已经心如止镜。心中的悲伤就像是在一瞬之间又长出了锋利的尖牙,在她胸口,缓慢又长久的撕咬。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她知道,即使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如此的地位,与如此的富贵,她也会爱上他。但越是这样真实的了解自己,越是觉得痛苦。她低下头,看着月色,在地上映出她自己孑然独自的身影,只觉得荒凉淡漠,浑身都在发冷,她也以为她会失望,因为从小到大,在她心中的骄傲都那样活跃。如果有谁敢鄙视她,她会深深的痛恨他一辈子,就算那个人已经死了,化作飞灰,她也想要对他进行报复。对眼前这个伤她最深的人,她却只愿他,一世长安。这真是可怕的事。 “我想,我可以帮世子再次找到那个暗市。”她闪着一双悲伤的眼睛,仍然兀自执着着。 “你觉得这值得吗?” “反正世子也在做不值得的事情。”她当然还不能就这么离开,她之所以来这里,还有一件要事要亲口说给鸣棋听。但其实,那个长乐的存在,简直比她不得不帮助鸣棋寻找无忧,还让她委屈难受! 此时鸣棋脸上的表情还能看到怀疑的光色,他一定看不懂现在的倾染染,因为最初见面的时候,她完全不是这个样子,那个时候她犀利自信,虽然努力想要学中原女子的,文静优雅样子,但从骨子里透出狂沙席卷之地的坚毅决绝来。 “我之前也是买过暗巿中消息的。”鸣棋提醒她道。 “正是因为如此,一向飘忽不定的他们,也必然会另换一个地方。” 鸣棋有些奇怪的看着她。似乎不大理解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们的宗旨就是回避高位之人!”倾染染认真回答道。 “可那些消息不都是要卖给达官贵人的吗?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拿得出高价吧!” “世子刚好猜错了。那些东西,世子这么长时间来也只买过一次,那些达官贵人也跟世子一样,手下耳目众多,更不会去买这些看似捕风捉影,售卖地点又飘忽不定的云中消息。不过那些想要讨好这些达官贵人的人们,却无论如何都要买到这些消息。” 第九百零九章 对折 倾染染一笑,“世子刚好猜错了。那些消息,世子这么长时间只买过一次,那些达官贵人同世子一样,手下耳目众多,更不会去买这些捕风捉影,售卖地点飘忽不定的云中消息。可那些想要讨好这些达官贵人的人们,却无论如何都要买到这些消息。他们,才是真正的支撑暗市存在的核心力量。” 鸣棋紧紧盯住眼前人,“你不会是他们的常客吧!” 倾染染没有一点想否认的意思,“为了走进这座王府,我常常对他们一掷千金。”她如雾气虚浮让人捉摸不定的语声之中,没有一点后悔的意思。 鸣棋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打定主意,自己该去买一些消息,而那些重金花费则该由太子支付。 倾染染已经看到了鸣棋的走神,她抓紧时间在鸣棋那个走神当中努力的瞪瞪眼睛,好让他看不到她眼中模糊隐现的泪水。她终归不想示弱得那么完全。 当他们抵达湖边的时候,湖上已经弥漫隐隐雾气。 她给鸣棋指了一下湖中一艘漂浮不定的画坊,解释说,她今夜收到的请柬上写这个地址正是那里。 湖风吹起鸣棋的衣角,他看着她,“今天我会让太子花这个钱的。省下的钱就给你吧!” 倾染染脸上一瞬出现惊诧表情,但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正是鸣棋与她的疏远,这个男人并不想欠她什么。忽然起了一阵风,他们站里的湖边,涌上来一排细浪,她伸出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掩饰下了她眼中排山倒海的那种失望。然后努力做出笑意,再放下手臂,让他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那真是再好不过。”她装作欣喜的回答。 鸣棋又走近湖边,一边仔细打量着漂泊雾气中的浮船,一边说,“雾气好像更多了,他们能看到我们吗?” “我可是他们早就认定了的金主,他们一定会过来接我的。”倾染染无比肯定道。 鸣棋笑了一下,“这些人可真是,这样,空手套白狼的想法也能想得出。”再抬眼的时候,原本不在湖心的画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们眼前,倾染染当先登舫,鸣棋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外面看起来并不如何硕大的画舫,内部却显得有些宽敞。又或许是这里的所有人都极尽其所能的靠近身后的小窗户的原因。看来,他们是看出了倾染染带着陌生人,所以时刻准备着跃窗逃遁。 他靠近倾染染一些,提醒着,“我上次去的可不是这个地方,见的也不是这些人。” “那是因为他们在认真的提防于世子。”倾染染低低的声音在说着,不过传进鸣棋的耳朵里的声音却字字清晰。 鸣棋稍微走了个神,倾染染已经与一个身形极瘦的男子搭上了话。说了一会儿之后,回头看看鸣棋,“他说他能够想到办法得到消息,但是要先看一下你的银票。” 听说要看银票,鸣棋脸上现出大大的笑意,用一根手指向前勾勾,那个人,疑惑了一下,还是将身子向前凑了凑。 鸣棋低声同他打着商量,“刚刚要买的那个消息,我会出黄金五个万两。” 听到他出手如此大方,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脸在脸颊部分跳出了两道皱纹。“不过这还不是我要给你的全部。只要你先给我写一个收讫,我敢保证,后面还会来人出我刚刚给你双倍的价钱你要买这个消息!” 那个戴人皮面具的人因为脸部的吃惊动作而出现更多的皱纹。一双狡黠的乌珠在眼眶里激烈的转动,“我有些听不懂公子的意思。”“嗯,听不懂是正常的,最开始,我也搞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不过只要打开天窗说亮话,一切就会变得简单很多。虽然我买了你的消息应该付给你五万两,但是也就是因为我来找你买消息,在我之后,势必会有人出双倍的价钱,同样买这个消息。这种状况,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我花了五万,又帮你赚了十万。然后,你很讲江湖道义的五五分账。” “公子是在让我也向后面的人出卖那个消息吗?”“是这个意思,而且我帮你拉来生意,他帮我付钱。相当于我们每个人出了五万。我们就这样两清。” 那个带人皮面具的人思考良久,终于点下头来。而且承诺,一旦得到消息,会用极其隐蔽的方式送到帝都城外的城隍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鸣棋拿到收契与倾染染双双下了画舫。 倾染染回望了一眼在雨雾之中消失的画舫,“世子这样一来,是让太子蹲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圈套里。” “但是你没看出来吗?我还是坚持与他这样五五分帐,我还是个很公平的人。” 倾染染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老实说道,“其实一开始,连我都没有弄明白世子要表达的意思。” “应该是很难想象,一个不差钱的世子,这么随意的就坑蒙拐骗吧。对一般人,会有些掉价,不过如果那个对象是太子的话,就应该另当别论吧。”鸣棋微带笑意说话的样子刚好印合倾染染每个午夜梦回时想象中,他的笑意。不过她想思考再三,还是将这个梦中的场景留成秘密。 她觉得异常满足的这一天,只不过是陪着他为了别的女人而奔忙。如果是在她年少时就见到,她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她有可能会一巴掌拍死她自己也不一定。那时候的她,既骄傲又天真,以为这世界上的男子,都会倾倒在她的笑靥之下,如果不是,她就会去痛快的杀了他们。 她与鸣棋并肩,慢慢走在回程的路上,能够感觉道一种暖暖的满足流淌在心上。 他们马上要道别,但是她感觉他在对她微笑,虽然,她已经足够心慌意乱到乱,到难以分辨,那个轻而又轻的微笑,到底是她脑海中的幻想,还是真的却有其事。***太子望着窗外,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之前,他们只是大致的想了一下,如何诱导大公主与自己的郡主妹妹发生冲突。而且还一定要是那种极其激烈引人瞩目的冲突。但是,相对于他不断的想出一个办法,又顷刻间推翻一个办法,管事似乎一直很镇定。 然后太子一看他,他就已经和盘托出了,“若是寻常人,总难逃过因财而死。大公主殿下却从来不缺那些黄白之物,如何的富贵也不能将她打动! 第九百一十章 推曲 太子想一定要让大公主与曲舒发生引人瞩目的冲突。办法却并不好想。管事似乎一直很镇定。 然后太子一看他,他就已经和盘托出了,“若是寻常人,总难逃过因财而死。大公主殿下却从来不缺那些黄白之物,如何的富贵也不能将她打动!而那个始终在她心中萦绕,让她最觉得自己郁郁不得志,也一定要翻盘的就是天子的宝座。” 他虽然话语不多,却正中要害。看向他的太子,示意他不要保留,继续完完全全的说下去。 “我们只要找人模仿,郡主的字迹,写下六个字,当心兄终妹继,就可以硬生生的戳到大公主的肺管子!头脑发热的大公主,一看之间,一定会以为这是郡主写给皇上的诋毁她的建言,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找郡主评这个理。到那时,殿下布在宫中的棋子,就可以借机发挥它的作用。” 太子听完目光一亮,对,能让他那位大公主姑母反感的始终只有皇位这一件事。 *** 太后派人去取小郡主新写的字给大公主看。 大公主乐得这样哄太后开心,每每都会兴高采烈的观看,然后予以积极的评价,不过这一次,拿在手中的字贴却忽然散落下来零星的一张,内侍拾起时大公主要过来看。 才一眼,脸上马上变了颜色。 这样一来,连太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是平常的一些毛笔字。 “怎么了,看个字倒是有些生气了一样?难道曲舒在上面写了什么?”太后边给人指那些字也给她瞧,边问道。大公主马上舒展双眉,“刚刚有点扭到了腰了。”太后只当她说的是真的,专心低下头去看。然后不住的感叹起来,“曲舒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最是听话,亦有才气,看这些字写得倒有你小时候几分韵味。”大公主配合上去一个笑意,不见一点生硬。在太后看不见的角度里,手指微张,慢慢更加用力的,握皱那张宣纸。 她原想,发现的这个事,就算是要解决,也不再在今时,她总会找到机会,亲口问一问曲舒,在划个道儿将她发落。比如,掀起当年她母亲的旧事,让她觉得丢脸,然后落荒而逃。而真正让她想要暂且放一放这件事的原因还有另一个,就是突然出现在帝都的那个信利可汗。 这个信利拥兵自重有也有几年了,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有勇气,在这个时候,单身匹马的来到帝都。 而且,不论他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她都想要劝自己的皇兄,拿住他,或者接某个替罪羊之手,直接除掉他。 这种绝对不能够收服的人,就应该,想也不想的除掉。在这一点上,她必然能与他皇兄达成共识。 可却始终如同这世上的人,忍辱负重时仍绕不过命运指使一般,刚告退母后出来的大公主,在月洞门前看到皇上派人来取曲舒的什么东西回去。她想起她小时候,就与她那个妹妹不和。那么多的恼意就像是忽然被眼前的这个景象点燃,雾列在她眼前。 越想越觉得其中,一定隐有猫腻,于是追步上去,把身后的婢子甩得老远。 皇上的内侍转眼消失不见。 大公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屋子里去却忽然被几个婢子与小内侍拦了下来,领头的小内侍才要上前行礼说个什么,已经被大公主抬脚踹开。 这些人再端详一眼大公主的怒气,吓得赶紧让开通路。 大公主继续怒气冲冲的长驱直入走了几步,回头冲着这些人吩咐道,“我有要事找你们郡主。你们这些人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候着。若是有一个人胆敢向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脑袋。”说完,抬头时正看到走出屋子来的曲舒。 曲舒见是她,忙规规矩矩行个礼。那样无可挑剔的优雅福身。若是放在平日里她总会笑着免了她的礼。 眼下却拖延起来,半晌才冷笑一声,“拥有母后的喜欢,还不知足吗?皇室里的这些孩子倒是哪一个也没有你人小鬼大,可笑的是,这样的事情,我却今天第一次发觉。有点晚了是不是?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多啊!“兄终妹继”,好个兄终妹继,提醒的真是好啊!这种当着皇兄的面儿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事情也做得这么行云流水。” 曲舒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暴躁的大公主,她试图想一下到底自己是做了什么触怒了她的大公主姨母,因为之前,与太子的那些秘事,一开始她隐有些担心,大公主知道了其中的细节,不过仔细听了一下大公主说的那些话,又觉得好像与太子并没有什么相关,似乎总在提皇上。 “舒儿不懂皇姨母的意思。” 此时的空气之中,满是大公主怒气的味道,曲舒心气儿虽高,却从来都懂得如何,委屈宛转,如果此时她知道大公主怒在何处,一定会尽自己所能的认错,不仅可以,依靠智慧,将自己从错误里打捞起来,还可以,顺便向,大公主姨母表表忠心,但眼前的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大公主因何与她翻脸!心中还在逐字逐句的将大公主刚才说过的话,仔细翻检,然后停在兄终妹继上面,是了,一定是这四个字惹的祸。 她的心颤了一下。到底是谁?她在这宫中树下的敌人,挖了这个陷阱来害她。双手紧紧的拳住自己的手心,指甲下面触到的皮肤,传回刺心的疼痛,像是那一日她被顺雨郡主推到,想要大哭出声,却给顺雨的母妃指着,说是她推了那个还在笑的傻丫头。然后,所有的人都相信,顺雨母亲说的那些话,连最喜欢她的太后也说她淘气。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避着宫里的各处漩涡,却架不住,有人在她背后,张开双手。狠狠推她下去。 更何况现在站在她面前质问她的,是她讨好还来不及的大姨母。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继续执拗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大公主不会相信。说是自己做的,那也太冤,后果也是一样的。 她的心上已经布满裂痕,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那样拉扯间的撕痛。全身也很快跟着失力,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吓。 “既然”,她在心上说出这两个字,许多遍,既然已经到了进退维谷之间,既然推脱还是承认都无济于事, 第九百一十一章 曲佩争峰 曲舒的心上已经布满裂痕,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那样拉扯间的撕痛。全身也很快跟着失力,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惊吓。 “既然”,她在心上说出这两个字,许多遍,既然,已经到了进退维谷之间,既然,推脱还是承认都无济于事,既然她本就生在绝路之上,那么她该试试,像这样的,她用力的挑起目光,应该是十六年来第一次,对这位姨母的直视,“舒儿要对大姨母说的话,大姨母进来听吧。” 大公主已经听出了她音色里的奇怪!“怎么,这次就露出真面目来了吗?受苦的孩子早当家。从熬走了你父母,你仍然能够独活的这样好。就能看得出来。你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我与母后,也走眼太久了。” 曲舒视大公主愤怒于无的眼神,将她更加激怒。 而另一边,曲舒直视着大公主的双眼,则相反的,刹然添进去去极其突兀的笑意,“姑母要真的忌讳那些事,就去找信利可汗谈吧!”曲舒终于说出这句在心中酝酿已久的话时。觉得整个人都在发颤。她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会这么轻易的撕掉伪装,再不是什么清纯懵懂的小姑娘?也不是委屈可爱的小无害。她从前一直想着,自己要将自己完美的隐藏起来,如果站在太显眼的位置上会有太多的不测利剑。本以为她只要足够用心的隐藏,一切就会变得十分隐蔽!到了今日今时在彻头彻尾的明白。天意与造化的强大从来都不是人力能够抗衡得了的。 大公主惊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曲舒是在威胁她,以她身背后的那个信利为后盾,她能感觉到新鲜的血液涌上喉头,一阵接着一阵的泛起,不知是真是假的甜腥,现在好像是什么样的阿猫阿狗都能随随便便来威胁她了。她想起当年为了讨好母亲,抱起曲舒入后宫的事情了。那时候为了顺心,做了这样的决定,没想到,却在后来给自己找个这样的麻烦。几乎是自己埋下的长长久久的引线,在这一瞬间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所幸,那个信利的来意竟然这么的了解清楚了,就是为了眼前的曲舒,她脸上的惊诧慢慢变成一个古怪的笑,“无论二十年前,还是现在的二十年后,能邀得动这位信利可汗进京的事,都还是同一件呢?不过,像这样告诉我,你的同伙的强大与野蛮,可不是最好化解眼前危机的办法。曲舒,你知道,皇上是不会让你跟他离开帝都的。二十年前你母亲跟他是这样,二十年后你跟他也是这样。你的父家也不会同意,而且他们恨信利入骨。纵使是那个信利此番前来早有准备,能够确保皇上答应他的要求与你双宿双飞,他们也过不了你父家的关。而且他们是比你知道的程度更深的固执人。毕竟百年望族的名声,不可因一人而被诋毁。” “大姨母以为在二十年前吃过这个亏的信利,还会如同二十年之前一样鲁莽轻率么?就连秋熹王府的墙下的机关,也早做过几拨更换了吧!大姨母似乎总是这样,这么容易轻敌,也这么容易,自视过高。这位信利可汗会是万全之人的。”曲舒笑意轻轻间,目光坚毅无比。 “这样的事,我不会信,世人都不信。”大公主一脸轻蔑道。“大姨母不用相信我的话,只要按照你自己的猜测就好了。不过就如同大姨母所说的那样,我会向皇上说这些话的。也会如你所愿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曲舒却露出几分悠闲神色。 大公主的最后一点理智,毁在了曲舒的言辞咄咄之上,之前,在这世上没有哪一个人胆敢在她面前说半个不字。这些骄傲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已经如同是血肉融合的身体,任何一点的忤逆,会如同刀割。 大公主高高的扬起手来,一边见势不妙冲上来,想要挡在自家,郡主面前的婢子被大公主一脚踹开,清脆的巴掌声伴着曲舒下意识的尖叫一瞬沾染室中熏香,萦在梁间。 曲舒目光一抖已经捂住脸颊,并不示弱的,回望过去,“大姨母你会回来找我的?突厥人并不好惹,你是知道的。有些时候尊贵如大姨母也是不能逞强的。”能痛快说出这句话的感觉真好!她已隐忍太久,忽然想要这样发泄, 而站在她身后的小婢子早已经吓白了脸色,毕竟,那位可汗她们还没有见过,而眼前针对的人又是在这皇城中几乎最有权势的大公主。有心让自家郡主停下来,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插到眼前的针锋相对当中去。只能兀自在一边,焦急的抓心挠肝。反应过来郡主被打而大公主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想要上前时又被曲舒推开。 这样面对大公主让曲舒感觉很是痛快,她擦了擦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辛辣的唇角,“要打就打得尽兴吧!等到可汗知道的时候大姨母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呢。” 大公主怒极反笑,“舒儿这么说话的样子可真是像你母亲,唯一不同的是,她从来都是知道我的厉害,也仰我鼻息而活。她真是懂事得很。就是不知道怎么没有教会你。” “是吗?那才是她并没有得到好下场的原因吧?”曲舒的目光散出幽深冷光。牙尖嘴利的反问。 这是大公主从来不曾经历的顶撞。而且似乎让她哑口无言,她刚扬起手,一边跟着曲舒的小婢子,已经知道这下子她家郡主彻底惹毛了大公主!大公主这次必然会下重手。于是像疯了一样的跑出去喊人。 而那时,隐在外面的阴暗处,正有一个小内侍简直是在翘首以盼着这个时机的出现!掐算好时间在小婢子跑过他时,从阴暗里跑出来答应着向屋子首先冲过去,这样一来就跑在了小婢子的前面,是第一个冲进屋子里的。 那时屋子里的大公主慢慢放下手来,“好,那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谁会最先后悔吧。” 给迎面跑过来的小内侍撞了一下。刚想呵斥,那小内侍一转眼就跑了进去,又听到他身后源源不断的脚步声, 紧接着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夜空,“郡主被刺死了!” 大公主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刚刚曲舒明明还精气神十足的跟她吵架,怎么可能。她不能置信的返回去观看, 第九百一十二章 坐陷之中 给迎面跑过来的内侍撞了一下的大公主刚想呵斥,小内侍已经跑了进去,而且就在他身后又有源源不断的脚步声跟上来。 紧接着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夜空,“郡主被刺死了!” 大公主简直觉得是她在幻听 刚刚还精气神十足的跟她吵架的曲舒,怎么可能。她急步返回要看个究竟。 那个之前撞过她的小内侍疯疯癫癫的又在她身边跑过一次,同样撞到她,她直觉手上黏腻,抬起手来看时,上面已经沾染了新鲜的血迹。 真是胆大包天的贱奴才。 大公主边想着这些,边迈进屋中,曲舒果然躺到在一片血泊之中。 大公主走近几步俯下身去问她怎么了,她却已经说不出来话来,而大公主反应了一会儿才发觉,刚刚有一个黑衣人影在抱着曲舒,可后面的内侍一拥而入,让她一瞬走神,再扭回头看时,那个人已经形同鬼魅般的消失不见。 不能找到那个怪人倒没有什么,不知为何,这些内侍与宫女都姿态拘谨的看着她。 就像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过,伸手一摸,还真是有东西,全都是血。 然后立在太后面前半晌,她才搞明白,她竟然被误以为是杀害曲舒的凶手,她 纵使是要杀曲舒也犯不着亲自动手。这一定是个圈套,从她看见那张兄终妹继的字帖开始。就被千丝万缕的奸汁紧紧缠绕。 “母后这里面有许多的漏洞,曲……”她大声指出其中纰漏。 太后已经兀自将她的话打断,“我知你一向不喜欢她们母女,却不知这几年你皇兄己经将你惯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毛病。曲舒还只是个孩子。”太后说到一半情绪激动的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可皇妹也是在她这个年纪忤逆父皇的。”大公主忍不住回话。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觉得你是杀对了吗?便是她有个天大的错,你也只管教训她,难道就要让她一刀毙命么?你做的如此狠事要我入土之际如何有脸面对你小皇妹!真是造孽啊造孽!”太后骂了半晌再一看大公主却像是在沉思什么,更加催动怒气,“这次不用你皇兄来这里,我也要罚你。你连个孩子都容不下,日后若是我劝阻你夺得江山,你是不是也要将我一同杀了?” 大公主终于从思索中抬头,“母后,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我只不过是做了别人的刀,要杀曲舒的更有其人。” “我刚刚问了曲舒身边所有的人,她之前见过皇上的传旨官还是好好的,然后便是你怒气冲冲的去寻他,中间还听见她的惨叫,之后,又见你浑身是血的冲出屋子。你现在还跟我说杀人的不是你?佩星,你可记得当初是谁抱着孩子来到我身边?即便是要讨好我这个做娘的,你做事情也要有始有终。如何让我这个白发人再送一遍黑发人。我一直以为你虽是个自己主意的孩子,连你皇兄都要让你几分,有了鸣棋他们做了人母,便再也不会胡来。你也深知,为人父母的不易。可这是我看错了你。”太后一边痛斥一边垂泪,险些哭的背过气去。 大公主紧闭双眼让自己在这一片纷乱之中,找到事情的头绪,事情开始的时候,应该是从那时自己见到字帖开始,那么,那个当时送过字帖的小内侍,要不了多少时,事情就会传到皇兄耳朵当中,自己的皇兄,自己也许会不舒服但考虑再三还是会姑息自己,但是皇后,就一定会想办法让这件事情,喧腾的举国皆知。 她跪爬到她母后身边,“女儿是真的冤枉,母后也知道女儿的性子,若事情,真是女儿做下的,那么女儿早就会备好说服母亲的理由,无论如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抓耳挠腮火烧眉毛!女儿知道,现在女儿说什么母亲都不会相信,只有一点要求母亲,最开始的时候拿着那些字贴来给母亲的小内侍,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母亲还记得当时从那字帖之中掉出来的零散一页么?所有的问题就出在那一页上面。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而是早有谋划。” 太后只管以手撑额头并不理她。 她坚持不懈的解释道,“女儿是真的没有做过,母亲只要找到那个人对质就会真相大白。兄终妹继四个字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 又等了好久,太后才扬扬手,她身后的宫女得到了意思,急匆匆的奔出殿去,过些时,转来回禀时,身后并没有带着那个小内侍。 见大公主正焦急的瞧着她,她忙向太后行礼回道,“那个内侍人不见了。” 原本还在深深哀恸之中的太后闻言,也想到了什么,再看一眼,跪在地上,双眼闪烁着泪花的大公主,又重复问向那个宫女,“那个人到底是谁?之前还有谁见过?怎么可能这样突然就消失了。你们怎么会如此大意,让这种人来到我们身边?” 太后一出这话,屋里所有的人全吓得跪倒请罪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想起那人的样子,或者是知道他从何而来。 太后又想起曲舒,悔的不断捶胸顿足。大公主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重新抱住母亲的大腿,“时间无多,母后救我!” 太后以泪眼皱眉看着她,并没有在像之前的几次甩开她的扶抱。大公主知道此时正是时机,太后对她的恨意已经被她的有理有据动摇,又紧跟着眼泪纷落道,“母后,女儿是陷进了奸人的挑唆才疑心了曲舒,却万万不会以她姨母的身份杀掉她,就算女儿再不顾念的名声向来胡作非为,也会顾念,与我皇妹的同胞之情。再则,就算女儿的野心再大,也万不会跟自己的外甥女争什么,终归她还没有那个力量阻碍我的路,可母后您想想,这件事情万一让皇后知道了,就一定会成为,她拼命抓住的把柄,伺机照告天下。为了毁我一人,她会不惜毁掉皇室的名声,皇后其人一直都是一个鲁莽无远计的小人。最喜欢的用的计策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若是犯傻,我们是可以由着她傻,但是这件事情一旦涉及到皇家的利益,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总不能将女儿放在火上烤,然后让全天下都看我们皇室的乐子。”大公主说完这些话在心上偷偷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将这个要命的事情,绕到了皇室的名声之上。 第九百一十三章 上上弦 “母后请想,皇后若是犯傻,瞅准这个时机疯狂垢陷女儿不要紧。但却必然会累及皇室威名。总不能将女儿放在火上烤,然后让全天下都看我们皇室的乐子。”大公主说完这些话,在心上偷偷的,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将这个要命的事情,绕到了皇室的名声之上。 只要一提这个,母后必然会动摇之前坚定找出那些可疑之人与她当面对质的决心。 她虽然并没有真的杀掉曲舒。但是,对这些幕后之人,早已经周密安排了,会在接下来的后续里将她继续陷害的险恶用心毫不怀疑。从第一次的状况就已经看得出来,她很有可能避不开那些,飞来疾矢,所以就要像这样更干脆的从源头上,截断那些人有可能展开这个阴谋,大网的一切可能。这样一来,任他们有再过周密,再过严谨的天网想要罩住自己,也抵不住她能够在高高在上的地位上,避开那张天网! 那些人以为他们会得逞,是基于太后一定不相信她的情况。可他们哪里想到,只要提到皇室二字,太后就一定会有诸多顾虑。 “佩星,你总是这样为难母后,总是把母后变得这么狼狈。”太后长叹过后,又想了一会儿,一脸疲惫道,“你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要我对他们也说谎吗?可是宫中这么多人都看到你最后进了曲舒的屋子,你倒是要我如何跟他们说?要把每一个的嘴巴都缝起来吗?” 大公主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太后面前,跌得粉碎的那摊白瓷瓷屑身上,“女儿想请母后,当机立断,杀掉所有看见女儿进入曲舒屋子的人。” “你,你这么做,要是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让你皇兄知道,反而一定会认定你这是在杀人灭口的。这件事情若果真不是你做的,你又为何全部杀掉他们而不留下活口,也好追问她们事情的真实缘由!” 大公主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刚刚,母亲也是亲眼所见的,那个将早已经做了手脚的字帖献给女儿的小内侍已经消失不见,同理可知,之后,在我返回屋子之前第一个进入屋中,杀死曲舒的那个内侍,也必然追寻不到了,他们做出了如此的要命事,定然是急急逃命而去,怎么会留在宫中等我们追查?这些人虽然是亲自动手杀死曲舒的罪大恶极之人,藏在他们之后的主使,却必定另有其人,而且,他们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制造出谣言来。到那时我们也会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到了此时,我真是乱的心肠。我那苦命的舒儿。” 太后虽然有些吃惊于。大公主在犯过一个错误之后,又要追加无数个错误的决定。但也深知,大公主刚刚抛出的那些苦衷也确有其事。本质上,这件事情还应该瞒着皇后才是最好的。这么多年来,皇后家的外戚,虽然并没有掀起大风大浪,却一直在蠢蠢欲动。眼下这些事,若是让那些一直在皇权周围伺机而动的奸佞之人,找到一点点,之于佩星的把柄,那么,他们就会立即从那些软弱无力的绵羊变成凶残的恶狼,狠狠向着皇室扑咬过来。杀人灭口彻底压下此事的风言风语,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大公主看到太后还在犹豫,又追加新理由道,“况且,母后也是知晓的吧!当年,一直缠着小皇妹的信利又再次远赴千山万水入帝都而来!与当年不同的是,他可再也不是可汗柔弱无力任人摆布,无力还击的小儿子,他现在已经是真正手握重兵,雄霸一方,不断窥视中原的突厥最大部落的堂堂无敌上可汗。如果,皇后得知,女儿与此事有染,那么她必定首当其冲转告的人,就会是信利,只要边关兴起战事,大显国力遭到消耗,对四夷控制力度急转直下,进入首尾难顾时期,她家的兄弟们就一定会再次找到,能够掌握大显兵权的时机。母后想想这么多年,我们是用了多少力量,才将他们从大显的核心位置上排除在外,也再没有引狼入室的道理。女儿今天对母亲的所求,也并非只是为了女儿一人,更是为了大显,江山社稷,能够千秋万代帝祚永续。” 就这样,都已经下到一半决心的太后又终于落定了另一半的决心,扭头嘱咐身后的宫女,“此次事关重大,你一定要找信得过的人手做的干净漂亮,之后要了予他们高官厚禄,将他们留在我身边。知道了我这么大秘密的人,我可是要将他们留在身边,用眼睛照看着他们才能放心的。” 这个宫女马上点头答应着退出,太后又向另一个宫女说道,“你这就去找人去禀报给皇上,有刺客趁着夜色摸进后宫之中刺死曲舒郡主。要他马上派人锁了整个帝都,缉拿凶手。” 之后的大公主,又服侍太后睡下,才转身出了中宁宫,与疾步前来的皇上堪堪遇得正好。 本来,太后躺下之后,就嘱咐人,即使是皇上来了,也随他去处理,不再见人。可此时与皇上正打得照面的大公主,却在心上暗暗的计算着,刚刚母后派出去杀人灭口的那些人手,出去的时间还不够长,万一时间太短,而需要掩饰和处理的遗漏又太多……她深知有一丝一毫的纰漏,他的皇兄,就一定能够看出来,如此,她必须在现在,稍加拖延。于是只将她母后的话改成,“母后上了年纪,又遇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案,一时撑不住,也是有的,皇兄还是在此略等等母后稍加休息,再去请示意思吧!”说完,躬身退在一边,是引皇上进厅中略等的意思。 皇上从来是个孝子!听闻大公主这么说,当然不敢前去打扰母后。想了想,当先进入大殿,撩开衣襟,坐在椅子上,刚想问些什么,内侍已经喊道,“皇后到。” 施施然行进的皇后,先向皇上行过礼,又与大公主相互见礼后,再一同谢了皇上的座。稳稳坐下。 看到皇上点头,给了同意的意思,服侍太后的宫女,才上前来跪在三人面前,将已知事情的经过一一叙述给皇上听。 皇上边听边沉思。 殿中一团死寂。 “你是说,那刺客心狠手辣的,不仅杀掉了郡主,还连同一屋子服侍的人,也全都灭口了吗?”皇上紧皱双眉问向那个正在回话的宫女。 第九百一十四章 江东 看到皇上点头,服侍太后的宫女才上前来跪着,将已知事情的经过叙述给皇上听。 皇上边听边沉思。 殿中一团死寂。 “你是说,那刺客心狠手辣不仅杀掉了郡主,还连同一屋子服侍的人也全都灭口了吗?”皇上紧皱双眉问向那个正在回话的宫女。 那个宫女用刚刚哭过,语声还在发颤的声音回道,“正是如此,想要叫过来一个问那边的情况也无人可叫。太后为此垂泪不止。几次三番要去见郡主,我们都拦下了。只等着皇上来问意思。太后年事已高,乍然见到郡主尸身,恐怕会承受不住。毕竟毕竟凶手残忍,郡主的尸身……”这宫女说到此处,已经有些说不下去。 皇上已经了然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好。我会去劝太后,在郡主收拾齐整了之后再见的。”说完已经忍不住叹息。他虽然不十分喜欢曲舒,但也知道,那是他最小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血。这件事情,本来就蹊跷丛生。这可是在禁闭深严的皇宫大内。如果有此刻闯进来,他的那些大内高手不可能,一点风声也嗅不到。况且他们的目标又怎么会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姑娘。 皇后似乎也察觉皇上是对什么产生了疑问,接话道,“是把所有人都杀了吗?这样看来,这个人,可一定会是郡主的熟人。不管他再怎么恨郡主,也总不可能看清楚身边的每一个人,而这样费力的杀掉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掩住他们的嘴巴。”“或许更有深意,也不一定。”坐在另一边的大公主,幽幽说道。 皇后却像是忽然想起大公主就坐在她面前一样,定定看着大公主疑问道,“我倒是忘了,刚刚听下面的人说,皇妹今儿个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呆在中宁宫的。曲舒住着的左阁离这里可并不远,那凶手又杀了那么多人,母后年事已高听力稍弱,可难道大皇妹就未曾听到一丝一毫的声音吗?” 大公主看着她已经清洗干净,再也不见一丝毫血迹的双手,平然与皇后看过来的目光对视,“纵然深夜清静,听到一些声音,我也不会贸然想到那些凶狠惨烈之事吧。不像有的人,整天就想着那些事情。否则,在这后宫之中听到的任何声音,都会首先想到是欢乐之声呢!毕竟我皇兄治下万里江山安稳无忧。就连百姓也习惯了,合家团圆,安居乐业。” 皇上早习惯了她们二人到一起会指桑骂槐的习惯。往日都是尽量无视。今天却变了变颜色。有心再反驳大公主的皇后,见状只好咽下他早已经准备好的回话。 太子立在灯影之下,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开始很是惊慌的脚步声,并无意回头只等那脚步声走得,渐渐平稳,才幽幽开口道,“你送走郡主了么?” 同样隐在灯影之下,脸上棱角全被夜色淹没的来人轻轻颤抖了一下,“很顺利。将刀插在郡主身上的时候,信利可汗刚刚跳进院子,正好比大公主晚一步进到屋子当中,看到的场景一定是大公主满手鲜血的摇着曲舒郡主,也一定会让他眼见为实误会人是大公主失手致死的。”这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了那时曲舒被那刀子刺中时,脸上仍然在绽放的冷艳笑意,她只是声音有些发颤地问,“是谁?是谁派你来做这些事的?我不怪你,只是好奇这个问题而已。” 她的手握住他。紧紧的。那些骨头与肉全部紧紧的握着他。 他能感觉到温度在上面的急剧流失,而她眼中的那些问意,似乎那么顺畅无阻的进入他的头脑,他下意识回答着,“一切都是太子的意思,郡主莫怪。”“太子,原来是太子,这个故事很可笑,是不是,我那么信他!算了,依你来看我还剩多少时间?”有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不会太久!” 而当他下定全部决心再去看她的状况时候,发现她正扭头看着一边的盆栽,高高大大的不知名的花,而在花盆当中花根底部铺满了石头当做衬景。 她的声音已经带了气喘,“那个石子我很喜欢。还有紫色布条,递,递给我……” 他的心被她祈求的眼神刺痛,本想一走了之,又终而鬼使神差的真的从那花盆中摸出一块石子并着紫色布条一同,交到曲舒,伸展开来的手心之上。然后猛的起身,想要跳出窗户时,脚步变得不利索,差一点摔下来。 被太子叫了第二声才回神的他,知道刚刚自己的走神已经被太子察觉,赶紧低头,太子却一改往日的态度很好脾气的没有深究,只是道,“你在回来的路上,是从哪里开始,被那些大内高手盯上的。” 这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太子能这么快发现,他刚刚在回禀任务经过时隐瞒的巨大秘密。他的确已经被那些大内高手锁定行踪,所幸,对这一片儿的路更熟,才甩掉了他们。 “是在红狮子大街的街口,不过,属下已经成功的将他们甩开了。是以刚刚,没有回禀太子殿下。”他有些忐忑的回道。 “这个嘛,他们是一定会推测出你最终的去向呢,只是需要时间。”太子冷声做着分析,惊得这人头上瞬间冒出冷汗。 下一眼却看到太子露出的大大笑脸,“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只要将他们的目光移开就是。而这也并没有什么难的。” 这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太子背光而立时脸上模糊不清的表情。他总觉得太子从上到下都透露出阴暗气质,但听进耳朵里的声音却分明磊落豁达。 “如果是在红狮子大街街口的话,他们可以怀疑的人,有我,九皇子与两位王爷。不过那两位都已久病,早就无心政事……” 这次不用太子说完,这人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是想移祸江东?”太子与九皇子一向不睦,相互倾轧,将对方与往死里踩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更何况是这一次有这么顺路的机会。 太子一笑,点点头,“正是。不过看你已经劳累,我还是另换其他人去吧!”太子抬起手臂,做出欲向外面喊人的姿势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属下的身影那些大内高手一旦入眼,就再也不会忘记!”这人急急劝止道。 太子点了点头,“果然是可以倚重之人,快去快回吧,回来我还有要事予你!” 第九百一十五章 咕咚 太子一笑,点点头,“正是。不过你已劳累,本宫另择人选!”太子抬起手,做出欲唤人姿势。 “属下的身影大内高手一旦入眼,很难忘记!”这人急急劝止道。 太子点头,“果然是可以倚重之人,快去快回吧,回来我还有要事予你!” 这人明白,太子说这话的意思是要重用,连忙俯下身来,想要行礼。却给太子伸手拦住,“信利估计也快出宫了,你快去吧。而且你放心,我会派一队弓弩手,暗中将你保护。那些人,绝对伤不了你。” 这人领命下去。管事转出屏风,“弓弩手已经备下,也按照殿下的吩咐,这道这人,沿着那些大的高手,去往九皇子的府邸,就在这些大内高手瞧不到的地方动手射死他。让今日之事彻底死无对证。另外宫中所有人都在传,曲舒郡主的院子进了刺客,将所有人都杀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所有人都死了吗?连同那些宫女内侍?”太子一双目光望出深深的疑惑来。 “现在宫中传出的风声里,确实是如此说!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 太子抱着双臂,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沉吟了一会儿,“大公主,这一切必定是大公主求太后做的。我还真是没想到,大公主,有口才,这么快就能求得太后的原谅!” 管事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被逼上绝路的大公主,当然会一不做二不休。 太子想,大公主这一次真是做出了天大的回旋!但其实也在预料之中,只因太后一向是爱极了这个女儿的,要想将她绊倒到爬不起来,一定要有精细绝伦至大公主于不可挽回的办法才行,而且更加需要环环相扣,让她无法摆脱深奥布置。好在,他的目的都已经达到。无需在纠结这个。 信利越出最后一层宫墙的的时候,蜷缩在墙角之下,半晌未动,他终于见到被太子描述了无数次,长得很像她母亲的曲舒。有那么一瞬,他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她的时刻,他以为他已经早忘了那些旧事,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由打脑海中展现,从前过往每一瞬间的清晰画面。他从不知,人的记忆会如此坚定,经历了风霜经历的岁月,经历的痛心,也经历了千山万水,还这么清晰如刻。 沉寂了半晌,他开始冷笑起来,上天对他的造化,从来如此捉弄。有明晰的痛爬向他的胸口。主要是,他不能想通,大公主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跟皇上争的那些权势,明明与曲舒没有半点的关系。 此时,泛在他胸中的痛楚,竟然比真实存在伤口,还要生生不息。幸亏,他整个行动都十分隐蔽,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追上来,不仅不能他的那些人灭口,还很有可能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他们活捉! 站在信利面前的太子想,这一次,自己真的是用对了方法,犹隔着五步上的距离,他就已经毫无阻碍的,感受到了信利身上,背负着的伤痛。如果此时可以让他完好表达自己的愤怒的话,估计,大显与突厥很快就会刀兵相见。 看来,信利当年对自己小姑母的那些情分,已经很好的转移到了现在的曲舒身上。不过同时也开始让他后怕,如果当时他的选择稍加犹豫留下了曲舒,现在的情景恐怕又会是另外一番。小小年纪的曲舒可是个自私的孩子! “可汗这是……”太子一脸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曲舒她……”信利才发觉,让他亲口描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会有多么困难。他将眼神放在他掌心处,许久未动,半晌,千疮百孔一般的声音才从他口中慢慢发出,“大公主杀了她。” 太子如同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一样,双眼发直,怒视着信利,“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汗怎么能够戏言?” 信利心痛的闭眼。 **** 皇上等了许久见太后仍在高卧,不忍再扰,携了皇后与大公主去看曲舒。 这回大公主算计着时间应该足够用了,再不拦着。 曲舒的尸身虽然已经稍加整理,但是因为验尸未毕还是能够看出伤口的痕迹。皇后见到尸身,露出惊悚神色,并不上前,可是大公主,就从来不惧怕这些,此时更是跟在她皇兄身后仔仔细细观察着曲舒的全身上下,她也确实是在寻找疑点。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人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况且,那个人又要卡着,能够陷害自己为凶手的时间点儿,必然更加时间紧张。多有疏漏。只不过那些疏漏一定隐藏在极其隐蔽的地方须得人细细查找才能现出端倪。 她忽然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露出曲舒的袖口,她咦了一声,伸出手去拉,是一条浓紫色的布条,等到大公主完全,拉出那截布条的时候,里面有一个东西一头栽下去,咕咚一声落在地板上。所有人都被惊到低头去看时,发现是一颗小石子。而关于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曲舒的袖子里面,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根本说不出一二人原由来。 大公主抬头时,发现她的皇兄正看着她,样子像是在等着她分析出来点什么,这倒是让她想起来,她小的时候,曾经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方法,解决过很多的难题。不过,今天从一开始,她就被发生曲舒身上的这道难题给生生难住了! 虽然从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过几个人,首当其冲的就是太子。这世上如果有一个能帮他陷害自己的办法,他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使用。可问题却是,从某一个方面上看,无论是,太子信利可汗,还是曲舒,他们都应该是一伙的才对。如果说,太子还有什么法宝,能够始终确保,那位远道而来的信利可汗是向着他说话的,就是曲舒。他怎么会舍得,用她做这个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局呢。况且,就算他再怎么权衡利弊,认为这是一个合适的生意,也会算到,自己的母后对自己的袒护。这样一来,料想现在这个立场上的太子还不会太轻易使用这个办法,除非,在这个目的之后,他还另有更大的深意。 第二个被拟定,进入她脑海的人是九皇子。说起来,她皇兄的所有的皇子都应该是她的敌人。他们唯一与太子不同的,是现在就称作是她的敌人,还为时过早。 第九百一十六章 沙木流 大公主知道,在太子的立场上不会太轻易使用这个办法,除非,在这个目的之后,他另有更大深意。 第二个被怀疑的是九皇子。其实也不只九皇子,所有成年皇子都该与她为敌敌人。他们唯一有别于太子的,是现在就称作是她的敌人,还为时过早。 无论是她,还是他们都应该知道,进入最后对决的人选,会是有极大可能夺嫡成功的人。目前来看,这个人选还只能是太子。 皇上见大公主陷入自己的沉思不肯出声,当先说道,“布条与石头。应该是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 一边的皇后插言道,“可如果是在这件事情还毫无征兆之前,郡主就带在身上的东西呢?要是那样的话,这些东西就会与现在的事情毫无关系。” “假如事情的真相,是与皇嫂的估计刚好相反的呢?这一切,就一定是在说明着点什么?”大公主笃定说道。 皇上看着她,“你是说这是凶手,身上的东西。曲舒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证据?所以,凶手应该是穿紫色衣服的人?” 大公主摇了摇头,然后,给皇上指了指,另一边一侧的盆景上,用来绑住花枝的紫色布条,是与曲舒手中握着的布条,一模一样的一条,是起到用来改变花枝生长方向作用的。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凶手身上的东西。 大公主又看了一会儿那布条,忽然说道,“这布条与石头一定是出现在曲舒被刺伤之后的,而且是她用最后的力气布置,或者是凶手在帮她。” 她这一番话说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公主又马上开始解释自己刚刚作出的那个推论,“我之所以判断这些东西,是后来出现在她袖口处的,是因为如果是当她站立的时候,这么重的石子,袖口处的布料是完全承受不住的,也就是说,它只能掉下来。而我们看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却很好的附着在袖口表面。这说明,做这个古怪东西的曲舒早已经知道接下来她会一直躺在这里。而故意使用这些东西,给见到他的人做出提示。而在这种危机时刻,还想要提示给大家的只能是凶手的身份。” 听她说的有道理,大家的目光再次回到紫色的布条与石头身上。 那种炫紫的颜色,如同燃烧的烈火一路烧进大公主的眼睛。 沉默了半晌的皇上,又忽然问道,“那你又怎么猜测到?她能做到这些反而由凶手帮助的!” “是因为她的姿势是很舒服的姿势。况且,盆栽上也并没有发现血迹。另一方面,来杀她的人其实与她并无冤仇,见到她是这样温婉可爱的小姑娘时,难免会有几分怜悯之心。想想一切不过是最后要求,就伸手相助了。 皇上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大公主的说法表示认同。“也就是说,凶手并不知道,曲舒是想要靠着哪些东西传达给我们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 皇后比大公主更快的接话道,“要是同理推测的话,也就是说,连曲舒能够知道幕后之事到底是谁,也是眼前那个那个凶手告诉她的,大公主殿下认为那是怜悯么?又或许根本就是骄傲。那是常年在高位之上的人肆无忌惮的表达。” *** 无忧向前走了一会儿,发现少年一直在跟着她。 她于是站定在原地,“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过,你知道了我要做什么了就得帮我。这就是交换的条件你明白吧?” 少年不置可否,还是问,“为什么。” “我想找一个穿着中原靴子的人。” 少年皱了皱眉,又抬起自己的脚,让无忧看他脚上穿着的那双只靴子,也是中原的样式。可是无忧摇了摇头,“不是这么简单的样式,而是云头上殿靴,是专门给达贵族穿的那种。我能看得出材料很好,然后也符合华而不实的特征。” “那么好而且不实用的靴子,在这里是不会找到的。” “可是我看到了。”无忧无比肯定的说。 少年又想了想,“那双靴子很重要么?” “重要的不是那双靴子,而是穿着那双靴子的人。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找到这个人。” “可你不是看到这个人了吗,然后再看到他的靴子。” “正常的顺序应该是那样的,可是当时我正病着,所以就只看到了这个人的靴子。” 无忧使劲让记忆回到那天的那个时刻,她还听到了一点点的那个人的说话声,就再无其它,不过还是有一点,她一直记得很清楚,“那双华而不实的靴子在这个方向上,”无忧边说边比了比,当时那个人的站姿,“对,就是这样的,他就是面向着那个方向,也就是说,那个上殿靴的这个部位有一道大大的划痕。没错,就是这边。” 无忧说完,又俯身用自己的姿势反复确认了一下。当时她只是躺在床上,并没有出来走走,还以为合周一定是带着她来到了可汗部落里的核心部分,这样的靴子必定是司空见惯的,也就并没有挣扎着去看那个人。可是直到她好一些了,可以出去走走才知道,合周这一次是铁了心要将她留在这里,也不要任何人有机会找到她。所以,他们居住的地方,根本远离部落核心。 少年一直相当沉默地看着她脸上一会儿现出想到什么的惊喜,一会儿,那种惊喜又因为另外想到了什么而冲淡。 少年的身后有很多的风吹过来,因为他的衣角飘扬得很高,看看自己并凌乱的衣衫,无忧忽然察觉他一直很是别扭地那么站着的原因,竟然是在帮她挡住那些风。可这不是她最需要的,她需要他的表态,答应会帮她找到那个人。 可少年就是不开口,那种拒绝,就是无忧再笨也能看得出。于是,她有些负气地说,“如果你是在担心我一直这样向前走,就能走出你们的视野,那是你太高估我了。我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气,就算有一天有了那样的心气,也会折殒在半途的,所以,结果会一直同于你们的设想,我离不开这里。”话未说完时,声音已经止不住有些哽咽。 “你没有那么傻,所以你想找到这个能够任意往来于中原与这里的那个靴子的主人。然后再想办法借助他的力量离开这里。” 无忧定定地看着这个一开始惯常木讷的少年说出这么多流利的汉话,觉得震惊不已。 第九百一十七章 鹰狼 “结果会同于你们所想,我离不开这里。”无忧话未结时,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你没有那么傻,你要找到这个能够任意往来中原与这里的靴子主人。再想办法借助他的力量离开。” 无忧定定地看着这个惯常木讷的少年说出这么多话,震惊不已。 这也说明他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从一点汉话也不会,一下子进化成这样简直能够口若悬河。关键是一个词都没有用错,而且语音也全部正确。 她从来都是要离开里的心思,也并没有必要瞒他,于是点头,“需要我的人不在这里。而现在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他们已经遭了太多的难,我不能再成为他们的忧伤。我要尽快的回去。否则我真怕他们会出事。” “然后再不回来?”劲烈的风,吹乱了他这句话的尾字,让无忧觉得整个句子听起来都有一些扭曲。就像是少年真的很舍不得她。虽然她曾经是计划过要用色相勾引这个少年的。但是事实上,她还并没有真正出手。那些记在各路话本子里的勾引之术,她本想要细细总结一遍,然后好让她的那个勾引马到功成。所以,现在少年并不是上了她的什么钩,而是对她做的这一切表示极端好奇,她毕竟是不同地这里每一个女子存在。她也不会让她自己想得太多,太自以为是的。 “回来?我与这里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你恨合周公子。” “嗯!他是一个自私的人。” “那你恨我么?” 无忧本来再整理她给风彻底吹乱的裙角,听到少年这样的问,忽然抬起头来,说她恨这个少年?这还谈不上,也许到了最后,她还会有之于他不少的愧意。她摇了摇头,想到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少年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无忧已经转过身,“我还要到前面几处人家那里看看,你可以不用帮我,只是监视好我就可以了。你选择跟着合周是对的,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你帮了他,成为他的朋友,他一定会帮你出人头地。虽然你现在也是大汗的人,但是有了他的帮助,一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无忧不懂她刚刚说的这些话,在这少年听来会直到什么样的作用。不过这些都她真心想说的。还有她说出了少年的真实身份,少年也没有否定。看来自己的猜测全部正确。 可是刚走出去一步,少年就已经走到了她前面,“虽然不喜欢你离开这里,但我还是会帮你的。” 无忧觉得有些想不明白他的决定。于是紧走两步,跟上少年的脚步,“合周他会觉察的,之前你已经帮助我一次了,虽然那一次我曾认为是合周与你的交待,他是会想出让你走近我,取得我信任的精妙办法的。但真的不可以得罪他的。之前,我在帝都之中,认为自己不听他的,游离于他的眼神之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好。但是到了他想要收掉手中的大网时,我还是来了这里。他兵不血刃的办法特别多。” 茫茫黄沙的视线里,少年已经走出去更多步,指着与之前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去这边吧,这里聚居的人更多一些,还会有一些人特别喜欢中原的靴子。” 无忧再次追上他的时候,一直在偷看他的表情,可是他往往在无忧看过去的第一眼就又走到了前面,无忧真的追不上他的眼神,只好考虑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跟他说清眼前的情况,或许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但事实上,却觉得,着实很难跟一个从小生长在这里的孩子说得清楚,帝都的繁华与人心的色彩缤纷,更何况,还是在她也一直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 无忧虽然不懂这个少年年纪轻轻会有什么厉害,除了他的听力,体力,但是忽然发现他不再向前走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他立在那里时浑身上下释放出来的危险信号。 他伸出手将无忧拉到他的身后。然后无忧听到那种夹杂着凶狠幽长恐怖的声音,无忧是在书上看到对这种声音的描述的,此时的少年只是低语了两个字,是狼。 但是试图从他肩上探出头去看看眼下是个什么情况并没有成功的无忧。终于成功从他腰侧探出头去,然后,她看到了少年对眼前情况太过轻描淡写的证据,那根本就不是狼,而是数量庞大的狼群。 沙漠的觅食条件明显不佳。无忧觉得这些黄色短毛的狼群,只看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体无完肤的饿。 遇见强大的对手会被碾压,遇见饥饿的对手会成为食物。 合周曾经预言无忧如果不听他的话,会很悲惨的死去。本以为那一切的到来,会在她和那些精明恶毒的对手过尽离奇婉转的招术之后,谁料,最靠近结果的事实会是这么的出人意料。她会葬身狼腹。 不过,她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瑟瑟发抖,估计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她见到过的那些高高大上的人,往往会比虎豹豺狼更加凶狠。 她一直紧紧闭住嘴巴,因为觉得少年此时一定是在聚精会神地想头对付这些豺狼的办法,她要是说话的话就会打扰他的思维,或者是吸引了狼的好奇。哪里知道,这么想完之后,少年已经在同她说话,“它们今天吃得很饱,又感觉我们很瘦,并不好吃,会很快离开的。” 可想而知这是多么没有说服力的安慰用词。 她眼睛里看到的情景分明是,纷立在他们面前的狼群明明觉得他们两个秀色可餐,已经对他们两个垂涎欲滴。 奇怪的是少年明明没有回过头来看她,却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它们并不想吃我们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它们看出来你是个异乡人,它们觉得你不合口味。它们喜欢被黄沙包裹的气息。” 呼啸呼啸,风声越刮越大。而几乎每刮一下都会让无忧的心跟着狠狠抽动一下。 无忧觉得无话可说。因为少年的安慰老是转在吃上。不带这样搞惊吓的。 关键是不要惊吓到看起来不会有什么耐心的狼群啊。 少年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如果不想让这些狼觉得可口,就闭上眼睛。” 对对对,这个才是正解,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不发出一点点多余的噪音。就好被它们当成是石头。可它们明显是嗅觉更灵敏的动物。 不对,不对,不要想什么嗅觉,只要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就好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鹰实 少年开口,“不想让这些狼觉得可口,就闭上眼睛。” 对,这是正解,闭上眼睛。放慢呼吸。不发出一点多余的噪音。被它们当成是石头才好。可它们明明是嗅觉灵敏的动物。 不对,不对,不要想什么嗅觉,只要闭上眼,眼不见心为净就好了。 还可以以念力祈求上苍。与跃跃欲试的群狼赛跑才不是好主意。他们只有两条腿,可不是四条腿猎手的对手。 接下来的每个瞬间都被细密的恐惧铺满。 不知道是念力的作用,还是真的被吓傻了,总之觉得是在极漫长的时间内,狼群都没有采取任何的动作。那种无法不想到的冲上来狠狠嘶咬的恐怖场面也没有发生。 忽然听到头上有个声音在说,“呼吸呀。” 她才察觉她吓得已经憋气良久,直接呛了出来。但是蓦然睁开眼睛的她,比呼吸更着急的是在喊,“那些,那些狼群呢?” “去找更好吃的食物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却并没有任何的喜悦点缀。 但是能够畅意呼吸的无忧已经顾不得这些。贪婪地呼吸着这些之前被她久久嫌弃带着沙砾气息的空气。 狼群真的走了。他们得救了。 然后,她看着少年,等着他说些什么。毕竟,是他以不变的镇定吓退了狼群。这种值得炫耀的伟迹,她在等着他用词极度夸张的炫耀一番他自己,那样,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说出自己的感激。而且刚刚他做到的这些,无论如何的夸耀也是当得起的。这么的徒手退狼。 可少年只是微起头,看了一眼远处像是低垂已经抵在沙堆之上的天际,“合周公子他说这里很危险,真的没有骗你。这些狼群之所以没有攻击,应该是看到了天上飞的这些。” 听他提醒,无忧才看了一眼,天空之中不知何时正翱翔的一群猎鹰。与众不同的是它们通通很是安静。而且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无忧不明白他的意思,上面的鹰虽然很多,但是它们为什么能够无声震慑刚刚的狼群。又为什么要去震慑它们。然后诱发更加恐怖的想法,难道它们特别识货,觉得他们两个特别好吃?她向少年望去的目光止不住露出惊恐。 “它们是大汗对合周的奖赏。它们飞来了这里,说明合周公子已经知道我们人在这里。他会视情况而定找我们或者随我们去哪里。”少年微微垂头看头无忧在发怔的样子,“当时我还在奇怪,他要这些鹰做什么,原来他是真的并不相信我。除了我之外,他的帮手还有它们。而且会更好用。也会更加忠心。” “从帝都来的人不会相信任何人。就像他也不相信我。而我也从头到尾不相信沙木你一样。不过,合周也好像还是暴露了一件事,如果我逃走的话,因为这些鹰也会有一些胜算,那就是我再不会被猛兽吃掉。” 无忧抬眼看向少年的眼睛,等着从那里面看到失望的光泽闪动,然而她并没有如愿找到那些东西。 “但是他也会依靠这些猎鹰找到你。”少年总是这样的一针见血的不给人任何希望。 “好吧,这些猎鹰都对他很有利。但是全然不会妨碍到我今天的计划。今天的我,就只是想去找到那双靴子的主人,仅此而已。啊,这些猎鹰是会看到的,可它们却说不出我到底在它们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有一丝笑意滑进无忧如同秋水潋滟的双眸,少年一瞬间想到沙漠间的绿洲,这无忧眼中正在闪动着的光泽,他只在那些地方见到过。 他低下头,很着痕迹地避开了无忧直视的目光,“如果找到了那个人,你又想怎样样。他与合周公子的关系会很好。他是不会帮你的。如果你在他的面前说出你的想法,他还会一字不漏地转告给合周公子。他们之间应该是那种不能轻易用什么收买的关系。” “我想要离间他们。”无忧不是很确定,刚刚学会汉话的少年能否听得懂这句话的意图。 少年愣了一下,低下的眸光又抬起,玩味着无忧的目光,然后好像是在她的目光里面明白了什么,“你说的那种,是一个女人将两个至交男人硬生生分开的意思?” 无忧的目光中添了一丝笃定的思索,“也只有那个办法了。”这里可没有大公主的虎威给她假。 少年目光在那一瞬变得无比黯淡。 无忧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但是理智里还残存着的那些想利用少年的想法崛起反扑了一下,在她的立场上,没有可能顾全每一个人的悲喜,她本来是一个被上天认准了的要做恶毒女人的人,可自我认知这么清楚之后,还是不能说出那些哄骗少年的话。因为要那样真的是太难了,在这个只有一个人对她好的地方。于是那些打算全变成了,理解地笑了一下这种,“这下你明白了,如果要帮我的话,可能还不只得罪合周公子一个人,你会得罪这里的很多人。所以,我不会强求你的。” 说完之后,五味杂陈。 少年继续不声不响地走在了她前面。 无忧愣了愣又追上去。 有一个熟悉这里的人指点,一切都变得事半功倍。 她们很快找到了人群的聚居地。 不过也很快失望。这里虽然也有一些男人穿着中原样式的靴子,但是不是无忧要找的那一种。 少年以为无忧会失望伤心,正想给她指下一个他们可去的地方时,发现无忧正在追着一个小孩子跑。 他疾步追上去,“发生了什么事。“ 无忧有些发蒙地看着他,“靴子在那小孩子的脚上。“ “看来,合周公子早知道你要找到它了。“ 无忧也意识到少年说的是对的,但是她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去追小孩子。 “没用的。她太小了,什么都不明白。“ “我会引导她回答我的问题。她总会记得给她这双靴子的人的样子。毕竟这里不会有人天天给她这种东西。“ “那个出面的人可能只是个下人。“ 无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少年,“沙木你住口。你可以回去了。有了那些鹰,我不会再有危险,而且就算是赖在哪里不走,合周也会找到我。来去反而可以更加自如了。“ 少年立在原地半天没动,半晌,他大步经过无忧,直接抱起了前面的小女孩。 第九百一十九章 商队 “出面的人可能只是个下人。“ 无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少年,“沙木你可以回去了。有了那些鹰,我不会再有危险,就算是赖在哪里不走,合周也会找到我。“ 少年立在原地没动,半晌,他大步经过无忧,直接抱起了前面的小女孩。 然后,用突厥语问了小女孩一些话。有一些无忧能听得明白,还有一些稀里糊涂。 “她在说什么?“无忧看向少年。 “她只记得是个好看的哥哥。“ 无忧的目光中像是再次燃起了希望,“你听啊,她是记得的,她是记得的,说不定这会是一个聪明无比的小姑娘。“ “可她后面说的,再没有关于这个的了,孩子太小了,而且当时的她,也只会继续去关注那双靴子。“ 无忧已经拉住那个孩子,疯了一样地问她,“一定还有别的的,你能记住的,比如你从前见过他,在那种高高在上的地方,或者你听大人们提起过他。他的名字,不需要太长,只有一半也可以。“ 小孩子有点察觉无忧的极端。脸上的表情带了委屈的样子。 少年要拉开无忧。 无忧挣脱开他的手,“就只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年纪小也是可以回答的。总之只要一半的答案,另一半由我们猜出来好了。” 少年打断她,“我们该找的是另外的办法。” 无忧仍然紧紧抱住小孩子。 少年一个没留神。她更是抱起孩子就跑。 少年紧张地看了看,幸好后面没有人看见,他记住这个地方,想着一会儿一定要将孩子要出来再送回来。 无忧已经抱住孩子,在爬一个沙坡,流沙不断的倾泻下来。努力了半天的无忧,其实还是在原地打转。 他一下子从后面接过孩子去。手上能使得出力气的无忧这才成功的爬上去。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就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以为他会立即就将孩子给送回去。 结果,他抱紧孩子之后,也一下子跃上了土坡。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一列长长的骆驼队在他们面前经过。 无忧脑海中想到那些书上描绘的商队的样子。 可再一打量这些人的他们的长相与面部特征。都是异族特征的他们与书上说的那些汉人的商队完全不同。他们应该是周边小国的人。 本来是怔怔地等着他们经过的。 这些人却很好心地指了指两匹空下来的骆驼,叽哩哇啦地说了起来。 少年一边同他们对话,一边翻译给无忧听,这些人说的是如果他们是顺路的话,可以让他们搭一段骆驼。无忧没有再问得更多,她觉得,这些人一直是直接误会他们是夫妻,而且还带着一个孩子要是赶路的话多有不便。 无忧刚想拒绝。 这异族中莫名其妙存在的女子已经跳下骆驼来,帮少年接过他怀中的孩子。 少年又看了无忧一眼,任着一边下来的另外陌生人扶着她也上了另外的一匹骆驼,“没关系的,这些人常常来,他们都很友好。我们就搭到前面就下来,如果一意拒绝,会让他们看出来些什么。这里可离孩子的家不远。而且我告诉他们我们互相并不认识。”少年很快速而轻声地在经过无忧的骆驼时说了这些话。 少年的说法当然没错。但无忧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受他们的好意。她原本的意思可没有想将小孩子带出来太远。 但是这样的说法少年既然已经出口,就已经是覆水难收,她也只好当成是彼此互不认识。 拐带孩子这样的坏事,无忧可是第一次做。虽然一开始能不顾阻拦,做得那么得心应手,现在却根本不敢看向任何人的眼睛,甚至总是觉得他们都已经看出了她与孩子身上存在的蹊跷。就算少年想出了办法,将罪责都归结到他自己身上。但是她还是觉得大家都是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的。这里又不是什么热闹的帝都,随便的什么人都能不是相约而这么恰好地在这里偶遇。 刚刚接过孩子的女子像是相信了少年的话,知道孩子是少年带的,重新交到了少年的手上,然后对着他们分别笑了一下。 无忧假意被骆驼摇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眼神。 本以为只要忍耐一会儿,无忧就会选择一个地点下来。再然后是少年下来。可哪里想到,之前一直只是有些情绪低落的小孩子,忽然大哭起来。 少年手忙脚乱地想要阻止,都于事无补。 时间有点久,商队里的人都投来了怀疑的目光。 这种风格,确实有点难以说通。 无忧又开始在心下感激少年的好意了。要是孩子在自己这里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更加慌乱。 少年的目光瞧了她一眼。她觉得那里面有好多的示意。但是她根本就理解不了。商队里的人都开始面带疑色。无忧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她心里正叨念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麻烦事果然都凑到了一起。沙木却已经当先指着她的鼻子气愤道,“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只是一个路人,凭什么要将我送到大汗那里去。” 无忧呆了一下,但是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果断地跳下骆驼,来“你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就做了这种缺德事,怎么能拐带别人的孩子。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给大汗。”无忧知道这些异族人是听不懂她的话的,所以指责得很没有压力,只要表情到位即可。虽然不知道现在脸上的表情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应景。但是她已经努力的义愤填膺。 沙木故意做出在害怕的表情。 商队里的人,看他认了罪又是个胆小之人。顿时对他一番唾弃。 然后又敬佩地看着无忧,因为刚刚她正用一知半解的突厥语,向他们陈述了一下,这个胆小鬼由她带走去见大汗就好了,各位可以去忙了。 其实一开始商队里的人一定是要陪着无忧前去的。 不过少年摆出更加怂包的样子来。他们也就彻底放心无忧能治住他了。 他们找来了绳子,将少年捆得结结实实,再把孩子交到无忧手上,嘱咐着她一定要面告大汗,让他找到孩子的父母。 无忧很认真地点头。又给这些人目送着抱了孩子,牵着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少年走出了老远,才彻底摆脱了他们。 终于瞧不见了商队的影子了。无忧才停下来。孩子哭得累了,已经睡着了。 无忧开始满脸歉意地给少年解绳子。 第九百二十章 神秘定情物 面对商队里那个唯一女子连说带比划的嘱咐。无忧很认真地点头。又给这些人目送着抱了孩子,牵着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少年走出了老远,才彻底摆脱了他们。 ?终于瞧不见了商队的影子了。无忧才停下来。孩子哭得累了,已经睡着了。 ?无忧开始满脸歉意地给少年解绳子。 但是那些人也太嫉恶如仇了。绳子都捆进了少年的皮肉里面了。 “谢谢你,还是帮了我。”无忧真的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可我们还是要感谢合周公子,他早就准备她好了的那些猎鹰,在之前遇狼那么紧急状况下救了我们。“ ?无忧一脸的不同意,“不是说,那要感谢那些狼对我们没有味口么?“少年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他其实很少笑。其实笑起来更加明快俊逸。 ?无忧很快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来,“你怎么一开始就知道会出事情,能像那样一开始就划清了我们两个的界限。要不然,就不是我带你去见大汗了,这些人就会带着我们两个一起去的。” ?“因为那些鹰。”少年边回答着,边给无忧指,他身上一直带着的刀是别在右边的腰间。这些人搜起了那把大刀,却忽略了皮带的另一层。无忧有些吃力地正想将那匕首从刀鞘里面拔出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不明白。” ?“你忘了了么,刚刚我们头顶上的那些鹰还从狼口里面救下了我们。它们都已经被驯化得很好,会解救你于诸多困境,如果刚刚,这些人也捆了你。那么这些鹰,会飞下来要他们的命的。” ?等少年说完时,无忧才察觉自己是真的忽略了这一点。少年是在救刚刚的这些人。这么看起来,商队的人反而是在恩将仇报。 ?刀很快,绳子很快被磨断,勒进血肉的绳子,并没有预想的自己掉落下来,无忧有些紧张的闭上眼睛。 ?少年却像无事一身轻一样,轻松地揭掉了它们,“这些伤并没有想你得那么重。我曾经让人将我捆得更加结实用来吸引狼,不过不是一群而且是一只。” ?无忧瞪大眼睛,简直不敢想像那是什么样的场面。 ?少年又笑了一下,“是骗狼的,都捆在不重要的地方,手和脚都是能动的。” ?什么嘛,明明连她都被他骗了,简直有点觉得他是在指桑骂槐,“想想刚刚真是惊险,我之前在帝都还算挺聪明的。”连无忧都有些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解释,像是害怕被少年以为她笨一样。 ?少年一边在沙地上画着什么,一边回答,“是太聪明了。” ?隐约觉得他意有所指。总之做了坏事的后遗症全面泛滥。不得不找个什么问题转移一下话题。 ?看到少年在一边的沙地上学着定一些汉字。简直是如获至宝,“你很喜欢学说汉话么?“这个应该是什么也不会引出的最安全的问题吧。 ?“从前很讨厌,但是最近真的很喜欢。“ 呃,安全效果好像也很一般。关键是少年用来看她的眼神又有了新变化。他的眼神里面是一种让人能感觉得出来的生长的力量。 ?无忧又看了看那个孩子,“刚刚的确是我太鲁莽了。这么小的孩子应该真的问不出来什么的。”她没有说下去,她在心里面想除了这个错,她其实犯了很多个错。她总是想在合周的外围找到她需要的问题的答案。可合周早知道她会如此,已经将那个外围打扫得这样干净。 ?依无忧的意思是给小孩子留点银子然后留下那双鞋,虽然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 但是那双靴子,给人在靴口处,用绳子扎在了孩子的小脚上,无忧一时脱不下来,招呼少年来帮忙。 少年的动作有些磨磨蹭蹭,无忧很是不解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虽然她还称不上是了解少年的,但是至少在之前每一次打交道的时候,这少年可都是一个爽快人来着。 不过她可没有功夫观察少年脸上的表情到底如何?还是一个劲儿的跟他用手比划,要他赶快来。 少年磨磨蹭蹭的倒是过来了,却是一直不伸手帮忙。 本来已经到了深秋,漠上的风就更加劲烈了,可一直用劲儿的无忧都已经出了好些汗,“别看这样,我是真的脱不下来了,你快来搭把手,要不然就把孩子弄醒了。他之前是哭累了,睡着了,要是一醒,又得哭起来。” 少年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不话,无忧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很有话要说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告诉我?” “这个靴子你是不能留下的。”少年终于说话了,可是没有什么好的,他将这话只说了半截。 “沙木,刚刚那几个回环死里逃生什么的,我们好歹也是共患难的,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少年忽然,手脚像是没处放一样的一阵纠结,“其实在我们这里,如果收下,某个男人的靴子,就代表是,与他定情。” 无忧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就是因为这个,这少年可真是个实在的孩子,她抬起头看着少年,“我们只是偷偷留下这个,又没有人知道。而且目的也是不同的,我们只是想找出这个人,跟定情信物是没有关系的。” 少年很显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继续满脸纠结的说,“可是天地人神,全都知道这件事情。” “真是的,你就不能装装傻么?”低下头又在使劲的无忧没奈何的想着,到底还有什么说法能够说动这个呆子呢?除非装神弄鬼的骗骗他。这个一时之间真的是没有什么拿出手,能够骗他的招数。但是呢,手上的靴子终于给了面子,一下次被她给脱了下来,再次抬头看少年此时反应的时候,发现少年手中,忽然多出了一个东西,是一只奇怪的金色哨子,那种熟悉的样式,无忧简直就要扑上去,她是记得的,旖贞喜欢的小玩意儿里就有这种东西。样式,雕刻的花纹,还有大小,全都一样。 不过少年可没让她扑成功。一下子将那东西放到了嘴里,还吹出了奇怪的响声。 无忧正在张大嘴巴,看着少年的动作,然后就听到有几个方向上都传回来,同样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着少年。可是四下里太空旷了,回应又像是从很多的方向传不来,让无忧一时不知将目光定在哪里是好! 第二百九十一章 返漠 少年可没让她扑成功,将哨子放进嘴里,吹出奇怪响声。 无忧张大嘴巴,看他动作,忽听到有几个方向上都传回来,同样的声音似乎是在回应着少年。可是四下里太空旷了,回应又像是从很多的方向传不来,让无忧一时不知将目光定在哪里是好! 不过这时候,她也在脑海里隐约的思考了一下,也许会从哪个沙丘之后,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人来。只因此时的少年是少有的那种面色凝重。 平时看他只是一个孩子。现在却有一种凛凛的威严。 哨声的相互回应,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风中,似乎仍然回荡着那种声音,和着无忧有些担忧,又有些期待的心跳!终于听到沙粒被踩踏的声音,她果然又一次辨别方向失误,那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可是怎么觉得都像是从四方八四面八方飘过来的。 当然,这些通通都抵不过,她回转过头,看到那个人时候的吃惊。因为能辨别出他其实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活人呢,只是因为他不断在行走。无忧之所以会这么总结自己看到的场面,是因为那个拖着沉重脚步,一直向这边走过来的人浑身上下已经血肉模糊。而且,从这个角度,看向他身后的方向,苍凉深广的天空之下,所有的沙丘后面都冒出了这样的人形血肉。 无忧自从来到这里,一直都过着很平静无聊的日子,她也只当合周之所以会选择这里,必定是因为它深入突厥部落之内,鲜有战争的缘故。 但是眼前这些人明显刚刚经历过生死大战,也必定杀人如麻的将士,就这样匪夷所思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身后呼啸着跑过去一阵风!是少年,像疯了一样的向那些人扑过去。 被无忧紧盯着的少年的身影!长长的伸出两只手,估计是想扑到,那个带路之人的怀中,但是又考虑到那人已经受了极重的伤,应该承受不起他的力度,所以,手就僵僵的,那么伸在空中。 然而他的考虑是极正确的,因为那个人只看了他一眼,就单膝跪倒在地,之后一下子倒了下去。 少年真的是跑出了很长的距离,无忧一直向他走过去,走了很久才到他身边。因为他一直死死地,抱住那个人,不肯松手,而另一些跟随着人来的,兵士们,也都开始,东倒西歪的躺在沙地上。 无忧很是紧张的看了他们一眼,所幸的是它们都还活着,只不过已经精疲力尽。 此时,无忧好像是这里最清醒的那个人,所以她想了想,这这样子下去不是个办法,应该找个人回去报信的。 她尽量很小声的问向少年,“应该先回去报信的吧,他们好像都受了极重的伤,应该马上处理的。” 少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们……”无忧,觉得他是在犹豫,如果他离开了,回去报信,那么由谁来照顾这些人呢?所以还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提建议道,“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将天上的那些家伙召唤下了一个?我是说不断在上面盘桓往复的那些鹰。这里有没有人懂得召唤鹰的方法?我们,使用他们回去报信应该会更快。” 然而少年,紧锁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打开,表情反而变得更加纠结,连语调都改变,“不行,这些人在这里的事情,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是他们伤成这样,需要食物和药物,也要处理伤口,在这里什么都做不到,他们还是一样会死去。”无忧想着,少年这副紧张的表情,应该说明了很多事情,也许这些人,是从战场上逃回来的逃兵,而他们恰好关系密切。这些都不是她要知道的,可即使是不相关的人,她也不能看他们这样白白死去。 于是她尽量将声音压低了一些问道,“他们身上,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将他们带回去,只要隐瞒他们的身份就好了。”无忧说到一半,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少年在用目光拒绝他。 就在这时候,在少年怀中的那个人,发出了呻吟声,进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缓了缓,好像是已经用尽了全力才得以发声,“终于又回来了。我要马上面见大汉。军中出了叛徒!” 少年并没有立即出声,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半晌才说道,“布尔曼已经先于你去面见大汗了。而且他给大汗的说法是你们去偷营劫寨,任务极其繁重,是要以死报效大汗的。但效果却很不好,你带出了接近一半的兵士,却并没有起到一分拖延的作用,所以,他给大汗的说法是你们一定是一开始就遭遇了敌军的埋伏,全军覆没,否则,就是叛变了。要不然带出那么多的人手,不可能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在一边做个听客的无忧,立时感觉到了熟悉,原本以为这些小民族想要突破大显的政权,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内部的精诚团结,没想到,里面也是一样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会毁掉庞然大物在歪门邪道在这里也一样的盛行。 这人听到,少年解释之后,脸上泛出模糊不清的表情,不知道在别的方向是不是这样,从无忧这个角度望出去,他像是微噙的一个笑意,只是那是一个苦涩的笑意,四下里慢慢聚拢过来的残兵败将都静静的听着他们谈话,偶尔还能听到两声实在忍耐不住的呻吟声。无忧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抬眼就看到少年视死如归的表情。而且还看到少年满怀歉意地看了她一眼。那样的一眼,让她全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总觉得少年是要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 她紧紧的看着他每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但是可以确认的是,他并没有要停下来小的意思。 少年已经将目光,垂落下去,只看着他怀中伤痕累累,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这个办法我想了很久。” “你早知我会活着回来吗?”那个微弱的气息,在反问。 少年却答非所问的继续说着他自己的话,“我们去求合周公子吧,让他这就来这里给我们出个主意。” 这个人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摇了摇头,“上一次的事情,我得罪了他。他不会再帮我了。” 第九百二十二章 变容 “你早知我会活着回来吗?”那个微弱的气息,在反问。 少年却答非所问的继续说,“我们去求合周公子吧,让他这就来这里给我们出个主意。” 重伤将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摇了摇头,“上一次的事情,我得罪了他。他不会再帮我了。” “但这次不一样。我们手中有他迫切需要的宝贝。”少年语声笃定又悲痛的说着。 那人抬起眸光看着他,映着大漠上暗淡苍茫的日光,眸子里也像是有深深浅浅的伤口,“我该先去见大汗的。”很明显,他还对大汗抱有着幻想。看来,他一定不常看那些兵书战策不知与君王的相处之道有多少弯弯转转。跟皇上大汗这些人说真话哪有那么容易的? 少年点了点头,“见是一定要见的,可一定要有合周公子从旁相助才行。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将军不得不防。况且就算有合周公子巧言协助一切仍然不利,也可以让他为将军说上几句好话。他现在可是大汗面前的红人。” 等少年说完这些,无忧有点反应过来,他会很愧疚的望向自己的原因!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合周。那样也就意味着,他应该会答应合周提出的所有要求。而这种做炮灰的感觉,无忧真的是太熟悉了。 她慢慢的站起身。眼含恐惧的看着少年,“你要做什么?” 少年无奈地解释道,“我会诬陷你正在逃跑。然后承诺给合周公子,我一定会带你回去。还有今天发生的所有,我都会,一五一十的转告给合周公子。我,会做他忠心的奴仆直到永远,用以报答他今日的相助之恩。” “可是现在你根本没有办法抓到我,你是知道天上有那些鹰的。”无忧瞪大眼睛提醒他。 少年还是一步步向她走近,“可这些鹰,最初都是我驯化的。”本以为之前在狼群面前能够救她一次的猎鹰,还能发挥一次奇效。但没想到她首先遇到的会是比这个她正在期待着奇效,更加奇妙的恰巧。 “所以你一直是在撒谎。”她很是愤恨的质问着。她可真是傻啊,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孩子啊,更有可能是一个对她心有垂青的孩子。 他没有再说话。 无忧看清了他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绳子。 风沙夹杂着更多的失望,向她袭来,今后恐怕她再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聪明人了!因这么快就被一个小孩子糊弄住的事情,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接下来就只有乖乖的束手就擒,被他结结实实的捆起来。 眼前的情况更像是刚才那种情况的报复。 躺在一边,有些不明所以观察这一切的那个受了重伤的将军,费力的抬起头,看着少年此时的表情,“你说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我们现在,所谓的最后的路是要依靠一个女人吗?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什么宝贝吗?” 少年打断他的话,“合周公子就是为了这位姑娘才来这里的。他并不喜欢这里,他只是为了在这里好好的藏住这个姑娘。她是合周公子的唯一弱点。”无忧只是低着头盯着眼前的恹恹黄沙,对于他们之间的对话,如若未闻。 然后少年着实又忙碌了一会儿,还真是找到了一个高大沙丘之下的隐蔽山洞,将所有的伤员与无忧都藏在其中! 然后,将手指,深入嘴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等了一会儿之后,有一只花羽的大鹰拍打着翅膀落在洞口。 少年撕下下自己的一段衣襟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上面随便画了几个特殊的符号。再将布条身拴在那只大鹰腿后侧的毛羽之中隐藏好。末了,吹响一个奇妙的口哨!那只大鹰便拍打着翅膀离开了。 依然在低着头的无忧,看到少年落在地上的影子是向她走过来的。理也不理的,只是继续自己的冥想,少年要将自己留在这里,然后跟合周说,他是在找自己,这形同一场温和的绑架,就凭合周公子的理解能力,他一定能看得出,少年是在用她,来交换他的帮助。那么等到事情了结了,他应该会远远的离开少年。不过以上想法只是她自己毫无根据的一厢情愿。在合周的眼睛里,一切都不是忤逆,因为他总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将所有的忤逆回旋。他的反戈一击,往往会变成更精妙绝伦的利用。所有人都能够成为他的棋子,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所以,这少年才会不惜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寻求他的帮助。 少年把手伸向无忧。 意思好像是要拉她,坐到另一边去。 无忧冷笑着,扫了他一眼,“虚情假意,嫌烦的话就不用做了。威胁与利用,本来就用不着煽情。虽然你现在才让我知道,你不只是一个孩子那么简单。但就算是会让你取笑的提醒,我也想提醒给你,做坏事是要全心全意的,不用苦恼后果,也不用思考会得到什么。原本就是做坏事的人更应该肆无忌惮的。” “反正你是一定会恨我的,对吧!”少年此时正单膝跪在她面前,放松一个一直让她觉得很痛的绳子结点。 “我不会恨你的,我会看不到你!从此眼中,再也看不到你的样子。因为我从来不喜欢看见利忘义的小人。” “放松了一点,这样还疼吗?” “很疼,不过不关你的事!” “我不会让你吃苦太久的。” “怎么,你是怕合周知道了之后不会放过你,还是怕他那么聪明,即使答应了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们玩弄于掌心,比如说,现在他虽然答应了你,可是他对大汗说的话却未必真的是对你这位朋友有用的话!只不过那些话的意思,会更加的精巧绝伦,让那位大喊,过个十天半月再反应过来话里面的意思,进而怒发冲冠,再次杀掉你的朋友。” 少年不顾,无忧对他的针锋相对,拉起无忧换过另一个方向,但此时无忧。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他给她换过的这个方向,到底是为了让她更舒服一点,不至于,合周人还没有同意给他的朋友说情,她就已经不堪虐待致死。还是为了让她更难脱逃。但,不管是以上哪一种,他都再不是能让她随便相信的人。 或许,这些,本来就是合周,想要给她的教训,看看,她要是真的独自一人流落到世间,会有多么的蠢笨。 第九百二十三章 信怜于悯 少年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让她更舒服一点,不至于,合周还没同意帮忙,她就已不堪虐待致死。还是为了让她更难脱逃。但,不管哪一种,他都再不是她相信的人了。 或许,这本就是合周要给她的教训,让她试试独自一人流落到世间,会有多么艰难。会有这么可怜,会有多么不堪一击! 无忧与少年正在用目光对峙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无忧的身上,滚落下来,还没等无忧看清那是什么!发出惊呼的人却是少年的那个将军朋友,“怎么怎么会这样?那是我的靴子,可是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他话未说完时,已被少年打断,“这是你的吗?” 重伤的将军,满是结痂血痕的脸上,现出无可置信的表情,他仔细的翻看着已经落进他手中的那只靴子,“之前莫名其妙弄丢了的……”说到一半,忽然,挑起目光来看了无忧一眼,“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无忧看着靴子的主人认出了靴子,简直觉得痛苦难抑!她原想着,她要留下这只靴子,找到靴子的主人,再想方设法,与他暗通曲款。连那样的龌龊事,她都想要做了。可没想到,真正找到的靴子主人,不仅他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连此时,到底是要生还是死?都要仰仗合周的援手。 而阻止这个受伤将军,再问下去的少年,声音里明显已经带出了不耐,“现在还是问这些的时候吗?刚刚在猎鹰带出去的纸条,只是为了能够带回药和食物,合周那里,我必须要亲自去说。所以接下来,你是要看好她的。” 也许是因为找到了援兵,这个之前受的重伤,已经奄奄一息的将军,只是被少年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就已经显得神彩奕奕,“放心吧,我们是能挺下去的。”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踏步的走出了洞穴。 一出去无忧就开始试着挣扎了一下。 刚做了一个动作,就听到那位重伤的将军出声,“挣不开的,沙木的结绳技术,一向是这里最好的!所以大汗才会信任他,重用他。” 无忧愤愤的看着他不说话。 这人忽然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像是微笑了那么一下,“姑娘是叫无忧吧。” 无忧没有出声回他。他能知道她的名字,这没有什么稀奇,从他们的言谈之间,无忧早已经听出来了,基本上是这人帮助合周与大汗联络,他们才会平安顺利来到这里的。也就是说关于她,他甚至知道的要更早。 虽然已经身在隐蔽洞中,但是,如潮涌般漫天飞起的细沙,还是在一瞬间,迷惑进无忧的眼睛,使她错过能够窥探这位重伤将军眼里,某一个可以用于破解他全部心意的眼神。不过,无忧却没有觉得可惜,不光是这样的眼神,就连这位将军的问话,她也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所以,对于他的问句,只是冷眼旁观的那么看着,毫无要作答之意。此时,倒希望,他重伤都不能说话才好。比起那些有的没的,她更想好好的清静一下。 不过,又是一个天不遂人的事与愿违,他似乎已经能支起身子,稍稍坐起来一点,世人言说精神支柱的力量,在此,可以窥见一斑。 “不能因为女人而枉死,当然不能因为女人而苟活。无忧姑娘不要害怕,在沙木回来之前,我一定会放你出去的。” 他的说法完全出乎无忧的意料之外!她小心谨慎的看着他的眼睛,“你若是放了我,可就自救不成了。那样,也使得吗?” 这人慢慢抽出胁下的佩刀,虽然洞中的光线不佳,但是刀刃出鞘的那一刻,迷茫的暗影之中还是释放出一道光亮!他眼中的色彩好像渐渐变得鲜亮而凝聚。 那种并不平常的光芒,无忧,根本不能如同往常一样得心应手的辨析出它大致的意味。 而到底是什么原因催使着,这个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一个杀人魔王的怜悯,还是杀人魔王的懦弱!但这个人,的确向她爬了过来,用仅有的力量,那么努力的向她爬过来。有几次,他甚至爬到途中,忽然的将头重重地杵在地上,似乎再也爬不起来了,良久,却又努力的,支撑着身子继续向无忧这个方向爬过来。 无忧静静的靠在洞壁上,手背上滑落被刀割破的绳子,身上紧紧缠缚的力量瞬间化解,重伤的将军也随之力气用尽,跌落在一边的地上,似乎是再也爬不起来了。那时他手中的刀,就落在无忧脚下。 这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救了她。 有一瞬间,觉得是真的死里逃生的无忧,又忽然目光黯淡下去。少年也许早就料到了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所以现在的外面,还盘旋着十来只猎鹰,她根本就是逃不掉的。一切说到底还是骗局。他们要在她身上得到一切,无尽的利用,现在也要包含她的谢意了吗? 趴在地上的身体忽然动了动,然后,慢慢抬起头来,“怎么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吗?” “是因为你们根本没有商量过,所以使出的计诈才会这么漏洞百出吗?”无忧噙了丝冷笑,语声平板的质问着。 暗弱无力的目光,带了丝疑惑,然后又使劲的想想无忧依然在怀疑他的可能的原因,“如果姑娘是在顾忌外面的那些猎鹰,那就大可不必,它们都去帮忙驮药物和食物了。要是再晚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知晓了。” 洞外,忽起的狂风,吹的飞沙走石,吸引了无忧的目光,向洞口望了望,她竟然还在犹豫,这忽然从天而降的便宜,到底是要捡还是不要捡?毕竟,之前的太多次,她确实被到了手的便宜,咬了手。 然后又望了望洞口,不顾一切的奔了过去,跑到一半忽然顿住,头也不回的问,“这是为什么?编一个好听的理由吧!如果是真的,我会记住你的,如果是假的,我也会好好的恨你。” “姑娘不是拿了我的定情信物吗?我们这里的人送给姑娘的定情信物,虽然是姻缘的约定,也是要保护一生一世的,承诺。” 无忧微微的偏过头来,奇怪的问着,“你是说定情信物?” 然后忽然回转过头来,看到那位重伤的将军紧紧的抱住那只靴子,一瞬明白了什么,少年,之前不让她拿那只靴子的原因,就是这个吧! 第九百二十四章 现乐 重伤的将军说道,“姑娘拿了我的定情信。我们这里的人送给姑娘的定情信物,虽然是姻缘的约定,也是要保护一生一世的承诺。” 无忧奇怪问着,“你是说定情信物?” 再看那位重伤的将军紧抱着的那只靴子,一瞬明白了少年不让她拿靴子的原因! 而且接下来要不要说出实情?她确实犹豫了一下。终于语声淡淡说道,“你好像是误会了。我只是因为偶然的原因才拿到那只靴子。确实也想好好保留它,再努力,找到它的主人,不过做这些事情的用意,却并非是将军所说的那种。” 风沙漫天包裹之中如同神仙偷偷隐藏的,这处安静洞穴之内,无忧想着,索性跟他说出一切实情。 他却认真的点了点头,“那种无意识的,那种偶然,那种本来不可能的可能,才是真正的定情信物啊!姑娘非我族人,当然可以不用遵守天神的旨意!而我,却必然会履行那个承诺,此生都要救姑娘于水火!”“我是试过的,执着,是害人的要不得的坏东西。如果懂得万事圆融,这一生会过得很好。”他看着她一笑,“要学会无忧姑娘说的那个,会很难吧!所有的得到都是失去的开始,只是当时无论如何都不会那么想的。” “会比象将军这样流利的说汉话,难上那么一点。” “可我这一辈子的聪明伶俐,都用在学习汉话上面了。” “世事果然很捉弄,是不是?将军也许不知道,在未见到将军之前,我向上天,祈求了太多次。能够见到将军,在那时是我一生的致愿。可是,好像是,忘记求,要在什么样的状况下,见到将军了?所以一切才变得这么可笑。我见到了将军,也并未事隔经年让一切改变,可最重要的东西却变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这就不是我对你的承诺,而是我对你的回报。” “那么我只问将军一句,你是助合周来到这里的人吗?” 他并未作任何的思考,立即回答道,“表面上看来是!姑娘应该是了解合周公子的,他做事情从来都不会授人以柄的。” “将军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想回到中原,是一定不能按照他的来路回去的。” 这人苦涩的笑了一下,“的确如此。合周公子从来都不用毛草的计划。而且比起计划之中,在计划的前后处会更加着力。” 无忧慢慢转过身来,“要是这样的话,我该救将军的。合周也许不想救你,但是他会救,能救我的人。我刚刚看到,在将军的身上,是藏有的,那种到了必要时刻用来保存忠孝名声的毒药。从前很早就听说了,突厥的宿月部,从来不会有,被敌军抓住的士兵。因为发现情况不好,他们都会服毒自戗。我要向将军借的,是一场凶险。” “姑娘才刚刚说过的,执着会害人。” “但是执着害不了心死之人。” “这种药毒性很大。往往会见血封喉。合周公子不会来得那么快的。” “那么将军觉得,沙木能够威胁得了合周吗?就像我说的,即使是表面上威胁得了,可是他同大汗说的话也有可能绵里藏针。将军要想得到他的全力帮助,就应该在他胸口点上我这枚时时会让他忌惮的朱砂。” “姑娘这么假装无情,会让自己受伤很重的!” ? *** “怎么没有生气呢?还这么心平气和的来到这里?或许应该更早现身才是。那样就能够更早的抓住那个女子,将她推入这池中鱼,解解气。”蹲在池边,逗弄池中的金鱼的鸣棋,虽然没有回头,这已经知道身后的来者是何人!只不过他又一次抓住了时机,将他做的好事,抱怨给倾染染。 “即使不是我的父王送来,这样的女子,也会有人把她送过来吧!所有的问题的关键都不在于他们,而在于世子的心意。”她很想独自拥有他。可也比任何人都难以靠近他。最初,知道这个事实真相的时候,她也曾痛彻心扉,却也是真正的明白,在现实中,那些权谋计策,那些威胁手段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宿命中的既定。 只不过,从这个明白,到真正的接受,用了太久的时间。一直苦苦坚持的她,不过是侥幸希望,她能得到一个上天垂怜的机会。不过很明显,上天直到现在都没有那个意思。而她也只能放弃。 已经站起身,转过头来,炯炯有神看着她的鸣棋。她一分一分,将那样的目光收进自己的胸口。她想,如果她注定只能得到一个名分。她也要紧紧握住那个机会。 她只是不曾想到她没出息起来,会这么的无师自通。 怪不得连她的父王都抛弃她。 缀满星辰的天幕之下他们像这样长久无声而立,让鸣棋一个不小心就将思想划回刚刚那个女子,怯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样子上,就那么一眼他已然看出,她并不是无忧。虽然事实上,无忧也是像这女子一样,每次见到自己都礼数周全,而且是太过周全!但她并没有在怕他。不像眼前的女子真的在怕他。全身上下藉由着那真正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记忆如同一页纸,攸然翻回,刚刚那个大喜与失落之间。 夜风轻吹,桐叶沙沙,他总感觉在黑暗之中站着一个人,于是向那个方向上仔细打点目光。果然让他看出了一个人影,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舌尖顶住上牙膛,长久才能喘出一口气来,而且还不小心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因为第一眼,还在模糊之际,他以为,那是他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无忧。 他抑制不住,他脚下的步伐,向她直直的跑过去,然后忍不住撅住她的肩头像是要用尽浑身的力气,直接捏碎她的骨头,那声无忧,比他心中能想到的名字更快的喊了出来。也似乎一下子也似乎已经用尽了全部力量。 可他手下的女子被他按的太重,忍不住轻轻的吃痛出声。眼前人发出的陌生而粗噶的声音,一瞬浇熄他心头希冀。他盯住她的脸,她不是无忧。虽然相貌极其相近,但是神韵之间相差太远,那些在无忧眼中,永远鲜活涌动的秋水,在这女子眼中,好似一潭死水!现在明明是黑夜,他恼恨自己能够分辨这么清楚,现在的他,应该很情愿上当受骗的,就这么以为她是无忧。 第九百二十五章 执手 鸣棋盯住她的脸,她不是无忧。虽然相貌相近,但神韵之间相差太远,那些在无忧眼中,永远鲜活涌动的秋水,在这女子眼中,好似一潭死水!现在明明是黑夜,他恼恨他分辨这么清楚,现在的他,应该很情愿上当受骗的,就这么以为她是无忧。让自己从忧伤之中打捞上来,并没有什么不好。 对自己的深深痛恨!充盈于他的目光之中。 女子显然也觉察了他眼中攸起的憎恶,在他手中挣了一下,面上却还是带着吃痛颜色。脸色也越发的发白。他放松了力气,低下头又抬起,声音里带出的是无尽的失落,“你不会也是文安候的女儿吧?” 女子愣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慌。她还在纠结刚刚她发出的声音,因为来的时候她的主人是不让她出声的。 而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办?她的主人没有为她准备一句对话,他们让她做个哑巴,可现在,眼前的男人明显已经察觉她并不是一个哑巴!所以到底要怎么办,她很茫然。 她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她主人口中能够执掌生杀大权,且从来都杀人如麻的男人,现在也很茫然,他不知道,要如何对待眼前这个,他只喜欢她那副皮囊的女人!因为他怎么会不知道!与无忧这样相像的女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他面前,伴随在后面呢一定是无数的奸计,险恶的用心。这么一看,好像这个世上的人都已经吃定了,他对无忧的深爱,而只有无忧,一直恍如身在世外。如果要对无忧出这口气,他应该深爱眼前这个女子。 也许是他在想那些过去的时候目力使用太过,眼前的女孩子浑身上下抖的更加厉害。 他向她伸出手。 她自然而然的扶住那只手。 在他们指间相处的那一刹那,比刚刚这女子站立之处隐藏的更深的地方,响起轻而又轻的衣裙摩擦之声。 他却将那只柔荑握的更紧。更多的夜风吹过来,女子又开始发抖,不过这次,是受寒凉所致。 鸣棋击了一下掌,立刻有暗卫从隐蔽处浮现出来,“将她带回我的书房吧。”暗卫点头照办。女子听到他的话,脸上的担忧神色终于慢慢变平!很乖的跟着暗卫离去,只不过走出去几步之后,偷偷回头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她,又赶紧转回头去。 他想,还好他们训练她的时间尚短,所以她不懂得,在这个时候,在她刚刚向成功迈出第一步的这个时候,她不该这么快的透露,她的安定与知足的。或许在未来,他会很开心的寻找,在她身上,隐藏的那些不足。 听到倾染染又叫了一声世子,他才回过神来。看着青倾染染满面担忧的神色,“夜深了,快回去睡吧。”然后就想扭身离开。 倾染染忽然急急的又叫了一声,“世子不要信那个女子,一切都是我父皇的安排。他想要讨好世子,又想要能够深切的控制世子。他觉得我做不好这些,于是,找来了,与无忧相像的女子!” 可得到的回答只是鸣棋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就再无下文。 她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所以说,这就是世子的选择了吗?明明知道是携带了危险的人,还要放在身边。你这样做,很容易,瞬间就将自己陷入漩涡之中的。” “我们手中握着的利剑,本身也是伤人的利器。可只要握在手中,听从我们的意志,就会成为我的东西。我就是如此骄傲的人,今天才看清我,会不会,觉得有些为时过晚?况且,要买到这样的成色,高王会花不少的银子吧!看来我们夫妻一场,我能给你的从现在开始就不只是一个名分了。那还将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那样看起来会变得比从前亲密更多。” 鸣棋挑起眸光时,有清清亮亮的笑意爬上他唇角。那突如其来的完美笑意,又一分一分的吃进倾染染拥有无尽渴求的心。她逼着她自己别过眼去,不再瞧鸣棋的笑靥,“世子果然很了解无忧,在我眼里,这女子,已经与她很是接近了,可是世子就这么一眼,又是暗夜之中就瞧出了,她们的差别。英雄困于所溺!世子位高权重,需要提防的,自然,也就更多。” “现在好像就要提防,太过深爱我的郡主!我早就说过,我不值得郡主的垂青,这个不值得,大概也适用于别人对我的别有用心。他们不知道,我特别喜欢自作主张。就算他们为我挖好了别致玲珑的陷阱,我绝不会做那个跌入陷阱的人,反而想着,如何在陷阱中注水,然后再让水逐渐的漫出来,带着大家一起死去。” 倾染染微微一笑,“是因为无忧不在,所以能想到的结局就全是悲剧了么?要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带回去的解药,那位长乐姑娘,对你的病入膏肓而言不会有半点疗效。” “啊,是叫长乐吗?”鸣棋很夸张的惊奇了一下。 “世子都没有亲口问一问吗?这样看来反而是我造次了,像这样的温柔情话是该她亲口告诉给世子的。” 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让她觉得真是心痛,从前,她只以无忧为敌。不过,尚且钦佩她的不俗。可时过境迁之后,她竟然要与无忧的影子为敌!反而似乎更加的不知所措。 她以为,她认定了的她已经看透一切真的通透,其实并不是真正看的那么透。起码再一次受伤时她才清楚她依然脆弱。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伤心的那个时候是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她落下的泪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 鸣棋已无须看到她的眼泪。她要重新设定他眼中的她。也一定是与眼泪无关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在那些设定之中,他若有若无的参考了无忧的风格,明明携悲带愁,却总是泛着明朗的笑容。 今天她看到的是这个想法并不容易。关键是她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长乐,一定会成功,却没有想到能成功的这么痛快。一切就如同父王设想,而要她就在这个,时刻泛起,明朗的笑容会有多难。 不过这一次倒像是她身边的小婢子,比她看得更明白些,她劝她,“做别人替代品的日子不会好过,也不会长久。郡主根本无需出手,世子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自然而然的讨厌她的粗鄙不堪。” 第九百二十六章 逆道之惩 一切正中父王设想。鸣棋并没有拒绝长乐。 倾染染感觉出自己的痛苦。 不过,她身边的婢子,却看得明白,劝她,“做别人替代品的日子不会好过,也不会长久。郡主根本无需出手,世子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自然而然的讨厌她的粗鄙不堪。” *** 本来还提笔在书案上写字的大公主,忽然捂住嘴巴,似乎是不能抑制的笑了起来。 跟在一边的倾染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另一边的弥姑姑。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佩服,弥姑姑的反应,永远的是那么淡定合宜!见她望过来,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惊慌,也不要擅自出声打扰。 然后,倾染染反过来,这个时候,她们是什么都不能问的,只有等大公主自己说出来,而且以大公主的性格,让她能够兴奋到如此地步的事情,也是一定要找人分享的。至少她之前遇到的情况都是这样的。心上忽然有些忐忑,刚刚如果不是弥姑姑在身边,她可能又要做错事。 果然笑了一会儿之后,大公主很是干脆放下的毛笔,分别瞧了她跟弥姑姑一眼说道,“一开始,我还在忐忑,曲舒这丫头会不会认了死理儿地记恨我。到了死还要狠狠的咬住我不放。所以那时,在她袖中检查出那块石头的时候,我还到底有几分小心,想着,到底是不是于我不利的指证!不过现在,忽然想出了其中的意味,反倒不得不感叹,还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在那最后的时刻,也想出办法,向凶手问出了自己的敌人,而且,还能用最后的力气指证给大家看。条理又是如此的清晰。让人不得不佩服。” “殿下已经想出,曲舒郡主最后留下的那些东西的意思了吗?”弥姑姑了解地问。 “其实也不是很难,主要是一开始,他就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想到的人。他被他父皇逼的急了,才会不惜铤而走险的用上了这一招。”大公主满意道,“其实,我反倒有几分欣赏他的胆大包天了。皇兄的几个孩子也就只有他最像父皇。” “那么,殿下这就要进宫转告给皇上吗?”弥姑姑道。 大公主一笑,“这个嘛,就不用了,因为皇上的心中也早想到了此人,而且必定是首当其冲的想到他的,所以,现在自然而然也是早就猜得到石头与布条的意味。更何况本来也没有什么难的。” 然后,大公主忽然挑起目光看向倾染染,“我的儿媳妇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也早想到我说的是谁了吧。”之前她从后宫回来的时候,对于案件的所有细节都并没有对倾染染隐瞒。那时还着实让倾染染吃了一惊。大公主说得不错,自从知道了宫中发生事情的前情,倾染染也将杀死曲舒郡主可能的人选,在脑海中排列了一遍,一一仔细甄别。即使没有那些铁一样的证据,这个人本身也不能绕过太子,因为,只有他,在希冀着皇上与信利可汗成为敌人。而那些证据只不过是将这必然的事实再确认了一遍而已。 眼前!之于她的首要问题在于,大公主在问的那个问题,她到底是要径情直遂的说出心中所想,还是要,装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后者在想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可取,她该说出真实想法。 答话的时候,向大公主行了一个礼,“染染以为,那些证据再明显不过的,是在指向太子殿下。石头与紫色布条,谐音谐义,石太紫,是太子。明喻至如此,让人不得不轻易得知意味。” 大公主轻轻击了几下手掌?表示赞赏!倾染染忙谦道,“儿妇不懂得什么,不过是依仗母亲的提点推测。妄议贵人请母亲恕罪。” “你说的是事实,况且也是我问你的,何罪之有。那你们继续来猜猜,皇上接下来又会如何对付太子?毕竟,他犯下了如此的大逆不道之罪。” 倾染染想了想,“皇上也许会压下这件事,毕竟如果传扬出去于皇室名声无利。但是,在心中也会为太子狠狠记下一笔。太子的皇储地位岌岌可危矣!” 大公主不出声,又将目光转向弥姑姑,弥姑姑躬身回道,“太子妃殿下说的很对,皇上也许不会,大张旗鼓的揭示,太子殿下的罪行。不过,惩罚却还会继续。而且,在皇上手中肯定握着不下于千种婉转处罚太子的办法。” 大公主摆出一点对她所说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以为,其中最简单,效果也最好的,就是今上直接派人将此事,转告给那位现在必然还被蒙在鼓中的信利可汗。毕竟太子当时做计的时候做得足够周密。连凶手最后的逃跑方向都被引向了九皇子的府上。然后又被不明不白的冷箭射中。这条消息在帝都之中疯传,已经有很多人在私下里暗暗猜测曲舒郡主的事,并不是什么刺客所为,而是九皇子的丧心病狂。”弥姑姑说道。 大公主笑道,“可这些做法在皇上眼中恰恰是欲盖弥彰的愚蠢掩饰。刺客当时竟想从九王府的前门进入。如此愚蠢的做法,让人着实不能轻易相信他会真的是九皇子的人。信利可汗当然也不会那么傻。至于,我口中所说的这位并不傻的信利可汗又为什么,会迷了心窍一般的相信太子!你有没有想过,信利的想法会与我们大大不同,在他看来,太子才是将他引入京中的贵人,而且以他的立场来分析眼下的情势,太子保住曲舒的性命会比害了她,得到更多的益处,他一直都认为,太子是在以郡主为筹码向他要求保护。他只是不太明白,太子,特别喜欢空手套白狼的习性,他回到边边漠时间太长了,勇气与放肆一同在生长,而且他从骨子里认为太子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他所处的那个情势之中,这样想也是极正常的。所以皇上的直言相告,不仅不会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会加深他的反感与怀疑。明白这些的皇上一定会选择一个更加巧妙的办法,通过别人的嘴,告诉信利可汗,这件事情的真相。这也是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因为接下来,会有很精彩的热闹看。近来的帝都,确实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助推皇上呢?”弥姑姑请示道。 大公主愉快的摇摇头,“他们父子相争,可是我一直在等着的好事。” 第九百二十七章 村夫 大公主以手支额,“这也是让我觉得开心的事情。因为接下来,会有很精彩的热闹看。近来的帝都,确实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那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助推皇上呢?”弥姑姑请示道。 大公主愉快的摇摇头,“他们父子相争,可是我一直在等着的好事。皇上这么多年,都一直都对太子的危险野心忍而不发,不过是不想让我渔翁得利。可是你瞧孩子们长得这样快,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能如此花样百出的,寻他们父皇的不开心手段灵巧。你们放心吧,那美妙的计策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们来想出了。皇上那颗冰冻三尺的心,会变成千万道,精妙绝伦的利剑,一股脑的抛向我们的太子殿下的。本来我们也许真的应该做点什么,比如说守住,石头与紫色布条的秘密,但是,皇上一定会想到,这些东西的存在如果被太子获知,那么接下来一切的妙计,都会化成泡影,所以,不用我们提醒,他也会好好的,保守那些秘密的。当然或许,这种保护的可能还有另外一种解法。就是为了保护而故意放出风声去。” 其实,正当大公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皇上派出去散播已经找到杀害曲舒郡主的凶手留下的有力的指证证据风声的侍卫早已密布帝都的大街小巷。 而且与此同时,传诏信利可汗入宫并且特意允许他去见曲舒最后一面的地点正是皇上得到了太后容许格外开恩的后宫西轩。 另一边自从东宫管事带回来消息,说是,当时动手的侍卫,手上不利索,好像是留下了有些分量的证据。 自从他禀报给,太子这些消息之后,太子就一直,默立在窗前保持着脸上的思索表情再不出声。他在想,他派出的那个侍卫身上,到底会留下什么东西,直接将自己指证。可是想了许久,也不能确定那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许这漫天在散播的消息,本身就是他父皇的杜撰!他只是用言辞作了一场戏,然后让他顺其自然的陷入他的陷阱之中惶急忧虑,禁不住犯错,比如说,派人去皇宫中打听消息。自曝机宜。 但他刚刚这样想过之后,又马上自我否定。能想到整件事的幕后指使有可能是自己,应该是他父皇连各路证据都没有见到时就已经在坚信的东西!而他的真正用意,也不是为了蒙蔽他父皇的眼睛,反而是要带偏了信利可汗的猜测。 也就是说,现在的信利可汗反而成了他与他父皇双方争夺信任的焦点。 他正想到这些的时候,外面有小厮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要说什么消息,被管事打住,然后悄悄地告诉给了管事。又是悄悄的退出去。 太子看了一眼管事听完之后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示意他可以禀报。 管事言简意赅的说道,“有消息说,皇上已经派人传召,信利可汗入宫,不知道是不是要同他说证据的事。难道他们已经确然手握什么重要证据了吗?” 太子凝了凝眉,“父皇果然打的是信利的主意。也许这个很真诚的邀请之后,还会有更加真诚的证据……”可是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挣扎,如果他们现在随便动作,就会变得更加瞩目!其实能够解决一切的万全之策应该是从今日而起,得到再不会让信利可汗动摇的那种坚固相信,那样的话……就应该让自己与曲舒的死,擦掉所有干系。而能做到这一切的。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那种彻头彻尾的毁灭! 他抬起目光,用尽全力的盯住管事。似乎有一片熊熊的赤色火焰在他的眼眸之中,毁天灭地。 但管事这一次,却依然没有搞懂他的意思。因而有些焦急的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用火。”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马上摊开放置于书案之上的皇宫图构,指给管事看他的意思,“不管那些,有可能存在的线索是真的存在还是假的存在,只要将曲舒当时所在的西轩连同尸体付之一炬,一切的指证与嫌疑也就会一同消失。我们一开始就大意了,这些事情应该早点做的。因为迟了,就只好冒更大的风险。不过好在,父皇他一定会以为我早已经被吓怕了,并不敢再做出什么吸引人目光的大事来。所以,眼前的激烈形式,反而会变成我们能够紧紧抓住的空隙。” 管事觉得现在做这些太过冒险。本想劝他家太子暂且放弃这个计划,从长计议,但是刚要出口的话,却被太子看过来的目光给截了回去。他已经参透太子势在必行的肯定意图。只能行了礼之后,吩咐人前去。 望着,管事出去的背影,太子感觉到胸口一阵接一阵的憋闷。回想了一下,刚刚自己作出决定和大胆的冒险。他已经在想,如果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那么他又该以何为退路…… **** 正坐在妆台前,呆呆的望着铜镜的倾染染,给身后婢子的轻轻呼唤,惊的回神!然后看到有一个小衣襟短打扮的村夫,正跪在门边等着她的吩咐。 她移过目光来看了婢子一眼。 婢子回道,“就是这个人。他们在外面找到的,说是,曾经见过无忧与合周公子,而且有他们衣物为证。” 倾染染闻言慢慢拿起妆台之上的牙梳,“你是嘉兴人。” 那人听她发问,忙以头杵地答道,“正是。” “那我问你,刚刚,你进王府的时候,可曾看到正门之上悬挂了几个气死风灯?”她语声轻轻,似乎是不含一点感情的随意之问。 那人呆了一下,开始仔细回忆,“并没有悬挂风灯,小的,在进来的时候是仔细看过的。” 倾染染再次看向。她的婢子。 婢子忙点头。 “恕你无罪,抬起头来回话,你说,你手上有他们的衣服。可这种随身之物,又怎么会到你的手上?难不成是你们偷盗而来的吗?”倾染染看向这农夫的目光一瞬锋利。 那人虽然有点忐忑,但是回话的时候,眼神与语气皆是肯定,“小人虽然贫贱,但却不是盗贼!这些衣物乃是他们,主动拿出来与小人交换一些朴素衣衫。小的一开始不知道他们真正用意是什么,也是拒绝的,但是他们很是讲理,用如此华贵的衣衫也只换小的一套粗布衣服。而且那位相公说起话来又很是得体, 第九百二十八章 闻曲见舒 那农夫肯定回话,“小人虽贫贱,却不是盗贼!这些衣物乃是他们,主动拿出与小人交换朴素衣衫。小的一开始不知他们用意,也忧虑拒绝,但是他们很是讲理,如此华贵衣衫也只换小的一套粗布衣服。而且那相公说起话来很是得体,小娘子生的也极端庄,也不是什么坏人模样。小的也就同意了与他们交换。” 那个农夫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一切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跪着了。 倾染染将那一眼就能看出,是上等蜀锦而且剪裁精致,缝绣皆可称精良的衣裙紧紧握在手中,原本是冰凉的衣料,不知为何握紧手中之后,掌心升起的一阵阵的灼烧,而那些灼烧,就那样轻易的引领着她的回忆直到无忧的面容之上。似乎是在这时,她才能够明白,长乐与无忧的区别,是在眼睛,长乐的太生硬,无忧的轻灵而生动。这是一个让人不知作何感想的发现。 她有些艰难的逼迫着自己,从脑海中清晰浮现的无忧的一颦一笑上,分神出来。这不是在细细观赏那个美人,而且自惭形秽的时刻! 她想着,合周与无忧真的在那里吗?自己真的要将现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鸣棋么。她在心上轻轻问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只是因为,忌惮长乐的出现,还是说,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献给鸣棋的殷勤。或者,她还在兴奋于,两者皆可同时做到。 她用一根手指搭在妆台之上,看着用力压紧之后,肤色变得,愈发红润,却无心感受它的疼痛,去告诉,不去告诉,去告诉不去告诉,内心反复在这两个方向徘徊挣扎。 等到被夜风吹得恍然清醒时,才察觉她已经在去找鸣棋的路上了。 看来,这双脚已经帮她做了决定。 直到走过最后一个转弯处,可以看到鸣棋院子的时候,她才停住了脚步。那是抉择的时刻,她要集中自己全部的心思,以便确认这样做是对还是错。可依然并未得到清晰的结果。 但到底因为不是第一次失望,比那时初历悲痛的昏天暗地要少了必然要一劳永逸的握住鸣棋的那种痴念。 也似乎是第一次觉得鸣棋的书房这样近便,而整个王府又是这样的小。 钟楼之上已经鼓打三更。 她还刚刚庆幸自己有可以有反悔的机会,就已经听到了,鸣棋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 而当她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细细观瞧的时候,却只有月色投下的斑驳树影。于是她做了一个新的决定,她可以去看他,也可以在那个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跟他说这件事情。凡事都要留有余地,这可能是她来到中原之后,在这里学会的一个宝贵经验。 原本以为,还要找小厮通报的她,却没在那里看到往日一贯在此打盹的小厮。她还在猜测着,难道鸣棋今夜没有夜读吗?这样猜测之后,早已将原因备好,还没有找到无忧的鸣棋,一定无心做任何事。她摸了摸怀中那个,每每触及都会灼伤手心的衣料,唇角抑制不住的弯了弯,她终于又能带给他一个惊喜。 她跟鸣棋说会帮他找回无忧,现在她做到了。 轻轻拾级而上的脚步,顿在,室内发出舒心爽朗笑声的那一刹那。 那是鸣棋的声音。虽然,他一直擅长冷笑,邪魅之笑,还有意味不清的笑意,但却少有这样舒心爽朗而笑的时候。 此时夜深人静,她能听到笑声里的全部细节,也就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不是鸣棋的声音。 而且更能从笑声的韵味之中听出此时的室中,必有另外一位客人。深得鸣棋欢心的客人。 倾染染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是谁,但却能猜到。 *** 信利手下的几位将军,并不同意他们的可汗这就奉皇上夜诏进宫。他们穿越万水千山,来到帝都之中,本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那繁华之处正在铺展开来的,并不是什么饕餮盛宴却一定会是更加深不可测的死亡的盛宴!可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大汗单枪匹马去到危险之中。 “不行,大汗不能在这个夜色降临,人心不顾一切阴险的时刻进宫。那位郡主亦有可能本就是大显皇帝早已经设定好的牺牲品,一切都是他们故意所为,目的也只有一个让大汗分心再到混乱,而他们则像今天这样趁虚而入。或者我们可以去通知东宫太子。”说话的将军瞪大双眼,全身上下都憋着一股力量,这从已经被他踏碎的雕花地砖上就已经能够看得出来。 “旨官就在外面,我们不及时应召,反而要去找太子,这无异于将太子推上了风口浪尖。我信利要保全性命也不必使用如此下作方法。”信利再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下主座,直接向外面走去。 有两位倔强的将军再次阻拦道,“大汗可以称病。” “你们是要我抗旨不遵么?” “里面只恐有诈!” “那就更该去看看。即使是个死结也该亲自去看看这个死结到底是怎么结成的!做我的死士既要有忠心也要懂得分寸。”信利用目光环视了一遍屋中的将军们。 拦路的将军逐一退开。 没有经历太多的周折,他终于能这样安安静静的见到曲舒。 她躺在深棺之中,脸上的红润还没有褪去,四周铺满鲜花,雪白的一双小手也只露出一半。他自己悲痛的想着,若她也能像一般家里,的女儿那样正常的长大,即使不是这样的大富大贵也会生长的极像她的母亲那么可爱,那么倾国倾城。 信利说出话来的时候,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里面夹杂了无数个沧桑的回环。 心中本含着的,对于凶手唇枪舌剑的痛斥!却在看到曲舒的这一瞬化成了如死灰的利刃穿心。 “曲舒,是我害了你!虽然还没有找到我这样说的证据,但是一切也正如当年一样,都是因我而起。那一天,应该是某个人想让我看到大公主与你争锋的场面!还这样弱小的你,怎么会成为大公主的对手?” 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想这件事情。不知为何,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了这种感觉。因为在这里的时候,他能够更加清晰的回忆起当时事发时,他看到大公主,扶住曲舒时的脸色,那是一种初见惊骇事件时流露出来的再正常不过的吃惊。 第九百二十九章 滴血不沾的血证 不知为何,信利感觉到再次来到这西轩的时候,他就突然有了这种豁然开朗感觉。就只是这么站着,已经能够更加清晰的回忆起当时事发时,他看到大公主,扶住曲舒时的脸色,那是一种初见惊骇事件时流露出来的再正常不过的吃惊。而并非本就想杀人时的得意与满足。 他一生戎马疆场,看过最多的,不是敌人的尸体,而是斩杀敌人时,各种各样得意与满足的狰狞脸色。杀人,在他们突厥族民族来看,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尤其是斩杀优秀的对手。据说,可以得到他们的灵魂与他们的力量,可是从前。曲舒的母亲,一直在对他说,那是不对的。 那个女子与他初见的时候,只是比曲舒大一点的年纪。他也是在人生最好的年纪里遇到她。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那样,刚刚好的恰巧。这样的相遇,该当是清风拂叶柳暗花明的一幅柔美画作,可世事的起承转合,无情的践踏,狠狠的撞击,将这样的画作吸进了波涛汹涌的万千巨浪之中,再到转眼,被惊涛骇浪吞没。 有时候他也在劝自己,得到的不过是一个女子,那么失去的也不过是一个女子!为一个女子而悲伤不能自已,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报负! 但事实上,这样的理由着实劝服不了他自己放弃悲伤!所谓的铁石心肠。一旦婉转轻柔,就再不能宁折不弯。 鼓打三更的声音顷刻之间将这个遥远的回忆击的支离破碎,曲舒的眉眼清晰浮现出来。那样一笔一笔的在记忆中的描摹竟然能感觉到正带着切实的温度。 人人都说他冷血无情。可这一刻,他体察出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血肉之间携带着的深情。 说来奇怪,他这一回想起来,当日当时的情景,就无休止的浮现到脑海中来。这室中物品的摆放,那一边一壁的藏书摆放都能轻易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是记得屋中所有物品摆放的位置的,他再次确认了这件事情,然后就可以清楚的意识到当时的屋中并没有发生任何激烈的打斗。大公主并无武艺傍身,曲舒虽然年纪小,但是无论是身材还是个子都要大出大公主一些。如果大公主有意行凶,两人之间必然会有一场激烈打斗。而女人之间对于抓挠拉扯这些也会及其在行。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他扭回头去观看。皇上正从白纱帘布的背景之中走出来,身边被正被打发着离开的侍卫小心而谨慎的看了他一眼。但他并没有露出惊愕表情。皇上也止了他的礼。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相对而立。 “皇上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才让我来的?”他指了指曲舒光洁而有一点点伤痕的脸。表明他已经相信大公主并非真正凶手。 “但是有太多恰巧了不是吗?我上一次遇到这么多恰巧,还是在父皇驾崩的时候!但再一次发生这种事,我发现,我还是没有积累到,能够立即解决它的经验。”皇上平声说道。信利同意了他的看法。不过也与此同时增加了新的疑虑。如果说有可能动用心思欲借刀杀掉大公主的人,怎么看,皇上都会是首当其冲被想到的那一个。 “不过现在几乎全帝都的人都在传说着,凶手留下了切实可信的证据。”信利看向皇上。而且他还稍稍迟疑了一下。吞回去了,他后面要说的那些话。 皇上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他直接说道,“传闻里说的并非全是错的,只不过留下证据的人并非凶手,而是曲舒自己。” 信利一下子睁大双眼,不能置信的看着皇上,“陛下,是说曲舒留下的么?” “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皇上从袖中取出那些被称为是证据的东西递给信利。 是一块圆润的鹅卵石和一块紫色布条。但不得不说,那种紫色,极其炫目刺眼。信利仔细的翻看了一下,无论是石头还是布条上都不曾沾有血迹。 “但当时,曲舒她一定会流很多血的!如果是真正的物证上面怎么会滴血不沾?”信利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之后,直接怀疑的问道。 皇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镇定,“如果染上任一种颜色,那么这证据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所以我们现在轻而易举看到的它们,是曲舒当时,忍着多大的疼痛,以及多么难得的镇定在保留着。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可汗是不会相信这些证据的,所以一直也没有拿给可汗看。” “那么,今日这些状况又有什么不同了吗?”信利有时候也在问自己,如果皇上就是凶手他要怎么办?那么他若看破,就走不出这里。看不破,就会得到高官厚禄进而成为皇上,最为看重的那把刀。 “因为那些我故意放出的风声,还有我现在,让可汗成为我的客人。这两点加在一起,我想凶手会坐不住阵脚的。或许,他会亲临这里,看看,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又或许,他手下有一批杰出的杀手,他会派他们彻底毁灭这里。” *** 看到管事第一次冒冒失失地跑进来还差点一跤绊倒,太子微微阖了阖眼。他想,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到事情出了纰漏时,还是忍不住失望。因为一旦痛失今天的机会,就算,他们能够成功的避过信利的怀疑,也不得不再次花费大段的时间,去重新谋划。心中诸多愿景就这样,如同万丈高楼一脚蹬空,极凶险的失去。 管事是真的着急了,还没有等太子,允许他说话,就已经自顾自的禀报起来,“殿下,您猜的没错,皇上果然是打起了信利可汗的主意,现在正派人接信利可汗入宫,密报里还说,皇上不仅是打算面见信利可汗,还已经请示了太后,准许他这就前往西轩。” 管事语音落下之后,先前存在于太子心中的全部幻想,瞬间化为子虚乌有,姜也果然是老的辣。在灯影之下露出一半脸颊的太子已经意识到,他中了皇上的圈套,那些被他派出去,想要火烧西轩的侍卫,就像是他主动要投喂到信利口中的食物。 管事见太子就不发出声音,想请示接下来怎么办?他原想着说话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可是,心中的千头万绪繁杂,涌上时还是一不小心,让说话的声音抖了那么一下, 第九百三十章 翻绳 灯影之下露出一半脸颊的太子已知中了皇上圈套,那些被他派出火烧西轩的侍卫,如同主动投喂信利口中的食物。 管事原想着请示接下来行事的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可心中的千头万绪繁杂,涌上时还是一不小心,让说话的声音抖了那么一下,“老奴这就派人去追他们。” “去追他们?”太子笑了一声,“那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我问你,你让那些侍卫前去时穿的衣服?可是取的库房最外面的。” “正是!”回答完太子的问话之后,管事有些吃惊的看向自家太子,这一看,果然看到了太子脸上的笑意。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太子并没有乱了方寸,而当看到他半个侧脸上的笑容时,让管事莫名有一点,不再心慌的感觉。 “你想问我,怎么会知道那些夜行衣,是放在库房的最外面的?因为那就是我派人新放进去的。” 太子慢慢转过身来,让管事能够看清,他整张脸上的笑容,“放心吧,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因为那些前去的侍卫身上,所穿的夜行衣,都是浸过硫磺的,等到他们放起火时,就算,不能够烧到真正的西轩,也会点燃他们自己。” 太子看向管事身后并没有被带严实的房门,冷笑了一声,“这一局我们会打得平手的。我怎么会那么快认输?” *** 鸣棋看了一眼跪在他书案前不停求饶的侍卫,微微凝紧目光,有凛然如刀锋的光泽,从中释放,可说话的声音不知怎么听起来却像是有些笑嘻嘻的,“我向来不会给手下人留有余地,那些余地,本该你自己去争取。” “属下……”那侍卫痛声说道。 “去领那一刀吧!我们之前说好的。下辈子做个人上人吧!”鸣棋已经不耐再听下去。 侍卫跪立不住,面色苍白的委顿到地上。然后,僵直着身体被外面涌进来的更多侍卫拖拉出去。四下又变得死一边般的安静。 立在一边的长乐,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上下牙齿的抖动声散发出来。但一张精致的小脸,也因此憋的发红。 鸣棋犀利如刃的目光在转向长乐时,不觉化成温柔光泽。她真的很像,温暖光线之下,脸颊泛起的荧光与他记忆深处的那些印记攸然吻合,他为什么不能真的移情?除非他是没出息的连无忧的算计与野心都爱的人。他无声的劝自己不要再想别的,只沉浸这个一切安好的时刻即可。 然后,他离开座位,走向长乐。长乐低着头并没有看他在做什么,但显然可以依靠鸣棋落在地上的影子判断着他走了过去,她有些忌惮的将身子向后倾了倾。 鸣棋却用手轻轻圈住她的身体。等她发现时已经被困在他怀中,鸣棋正用头抵住她柔弱肩窝,“不要再离开我!”他的气息若有若无潜入她耳涯。那刚刚听起来不可忤逆的声音,此时不着丝毫力气轻轻散落在百花灯散发出的每一寸柔光里。拖着长长的尾巴扫过梦的边缘。 她怯怯抬眼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就此说些什么。他伸出手指压住她唇瓣,“不要回答,说出来的都是不做数的。只要用心去肯定就可以了!”然后他们的目光相遇。鸣棋眼底的温柔一分一分的冷却,就要凝结成冰时,又忽然再次温柔。他转过她的身体,改成从背后抱住她。慢慢闭上眼睛,“要欺骗一个人的心是很难的。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怀中人抖了一下。 “不用害怕。如果我不说出来,你才危险。我告诉你一切,本身就是一种决定,决定要接受你。”然后他揉了揉怀中人儿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的肩头,“首先就是再不用怕我。”幽烛晃出的光影里是鸣棋也已经自觉别扭的脸,他放开长乐时,摸了摸他脸上那个生硬的微笑。目光中浮现起懊恼颜色。 长乐显然也没把他之前的话当真。一得到空隙,就从他怀中钻了出去。他眼中升起隐约的失望,“他们在你面前把我形容成什么样子?凶狠,杀人无度,还是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又或者是什么更加不能入耳的说法?” 原本,极力掩饰慌张的长乐,彻底受了惊吓一般垂头躲避他目光。“看来,他们是真的说了,不过连用的词都一模一样吗?那可真是不容易。绝对是值得珍惜的暗窥者。我要是这就惊吓到他们,让他们不再以此为生,觉得无聊的反而会是我!我的意思是在说惺惺相惜,你懂吗?”他的目光向她看过去。她目光里除了茫然与恐惧,多了一些好奇。就像他母亲养的那只糖豆正在好奇母亲为什么摇她手里的鲜鱼。他的目光落在她显得过分粗大的手掌之上,“你识字吗?”?她垂下头去,摇了摇。或许是第一次有这种经历,鸣棋收敛起他的失望?。?? ?他在心上想着不会才好,不会才对。女子无才便是德,从前他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经历过了才知道,确实是句至理名言。无忧如果不是读那么多书,懂那么多道理,也不会这么成功的周旋在他母亲身边,然后,他马上很生气的想,他再也不要想那个名字。或者应该把对她的愤恨转变成对眼前这女子的喜爱。形于对无忧的报复。 另一个声音比这些更快的再否认他的想法,无忧是被合周骗走的,她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 然后鸣棋低下头时,发现长乐正用衣服上垂下来的一条锦带不断的做着翻绳的游戏,只是她自己跟自己已经玩的很好。他看到那个目光微微舒展,旖贞小的时候,会常常缠着他一起玩这个。“要不要我帮你,那样看起来太别扭了,对于这个,我很在行。” 鸣棋这样忽然出声,似乎是吓了长乐一跳,所以她当然就没有弄懂鸣棋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其实鸣棋也早就看出来了,自己跟她说的十句话,其中有八句她都是不太明白的。但是因为恐惧另一半就是真的听不明白。 但是鸣棋亲手去拉她手中的锦带了。在长乐慌张的缩回去手指的时候,鸣棋已经手指伶俐的翻成了一个花样,给她看。但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花绳。所以平时没少玩这个游戏的长乐,一下子就看出了,如何解决它的办法,而且也一改之前的慌张, 第九百三十一章 倾代之笔 但是鸣棋亲手去拉她手中的锦带了。在长乐慌张的缩回去手指时,鸣棋已经手指伶俐的翻成了一个花样,给她看。但那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花绳。 所以,平时没少玩这个游戏的长乐,一下子就看出了,如何解决它的办法,而且也一改之前的慌张,很是惬意的将四只手指伸出来挑在花样两边的锦带上,一掏一翻,使之变成另一个花样。还是灵巧利索的做完这几个动作之后,她的脸上,还是满足的出现了笑容。这样的笑容真是好看。精致的眉眼,莹润肤色,笑起来时个个器官非常有力的配合,宛如一幅上天也在垂青的画作。 鸣棋要再翻出一个花样的时候,顿了一下,他呆呆的看着她。 她忽然开口说道,“没想到,世子也会玩这个。”粗噶的声音,与那种精致的容貌并不能很好的匹配,如果第一次见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怀疑,它们其中的一部分,与另一部分并不是一个人在拥有。鸣棋没有出声,就像是他的欢乐,忽然遇到了什么阻碍?长乐以为是她多嘴,撑住那根锦带的手又开始有些哆嗦,十根粗壮的手指,让那锦带,交织而成的花样,显得更加小巧精致。 本以为,事情就会像这样向坏的方向发展,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但让长乐没有想到的是正当她觉得惊慌不已的时候,鸣棋的温暖,手掌已经覆盖住她的冰凉的手指,然后,以一种出其不意的,灵巧动作,将她十根手指上的结绳翻转成了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样式。 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鸣棋似乎心情很好的,将那个已经难住了她的花样高高的举到她面前,然后盯着她惊慌失措又有点迷惑不解的样子,就那么突兀的放声长笑起来。 夜阑人静,那声音必然会传得很远。所以正向这个方向走来的倾染染不仅听到了这笑声,还听到了里面的欢乐意味。几乎是卡着那笑声的尾音,倾染染已经走到了半推开的门前。她听到里面,笑声过后,小小的窸窣声音,思忖了一会儿,自己还到底要不要进去? 脚步先是退开了一点,然后又紧跟着上向前上步,轻轻触到了门,听到细微的吱呀声。就在下一瞬,如同,一颗炸雷滑落在她头顶一样,有什么东西被从屋中掷了出来,爆碎在她眼前的门框上。然后她感觉脸上凉了一下,猜想应该是被崩裂开来的碎瓷片划伤了口子。 脑海中刚想到这里的时候,鸣棋已在屋中大喊了一声,“滚!”此时的她已经能够透过门缝看到,屋中灯影投在屋中右侧墙壁上,一双对坐的人影。那该当是如何,温馨婉转的场面,即使这样看去,也觉得合意温睦。她抬起手来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在那个顷刻之间改换的主意,要做一个讨厌的人,好好的去棒打鸳鸯。 于是,她反而推开了门,像内中走进去。手里面握着的,那一直将她手心灼烤的衣料,也越发用力发狠的握紧。她希望见到他,哪怕是看到他生气。 看到走进来的是倾染染。鸣棋也有一点错愕。然后马上想到,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外面站着的守卫全都打发走了。而且这个结果貌似无人可怪。而在倾染染向他望过去的目光里,竟然是那般如水清澈。让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是他自己看错了。 倾染染算计的很准。她只是拿出了,无忧的衣服。还没有说什么,鸣棋一双眸光中映出的情绪,就已经翻江倒海,这并不能是让倾染染感觉到绝对胜利的场面。有时候她甚至在希冀一场失败。这样就可以证实,即使是像鸣棋这样喜欢无忧,却也会因为新鲜出现的长乐而移情冷淡。但是眼前场景完全是与她希冀相反的东西。 “这些到底是在哪里找到的。”鸣棋甚至伸出手来按住她的肩头。倾染染让她的失望隐进情绪之后,“是在姑苏小镇,一开始不是这个地方,但是后来又有人看见他们去了这里。” 接下来是鸣棋有些失态的唤人前去查访。他要写一道命令,但是提起笔的手,就无论如何也握不住那笔杆!他的手一直在抖。不论他怎么想要制止住那颤抖,也通通无济于事。 倾染染就那样毫无预兆的伸出手来握在他的手上,“臣妾可代世子,完成这些笔迹。”“你是要帮我写吗?可是他们只认我的笔迹。”她淡淡一笑,从容落笔在宣纸之上。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仿体。 连鸣棋本人都有些惊叹,“到底是在何时,是在何时已经将我的字迹模仿得这么像了?”“世子现在并没有时间计较这些。而且对臣妾仿字的惩罚也可以容后再判。马上去找女差吧!他们似乎从来不肯在同一个地方多待上一段时间的!” “做什么,这么轻易的授我以柄。”鸣棋从那些字迹上,抬起头来看着她。 “道理很简单,从前也是同世子说过的,是因为想要讨好世子。也是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世子无须惊叹。”她知道鸣棋那句授人以柄的意思,日后有任何伪冒的世子亲签出现,她都必会被怀疑一番。不过,她才不打算想那些。又或许她本身也希冀那些,能和鸣棋扯在一起的麻烦。得不到的遗憾,总是让人这样奸计百出去加以弥补。四目良久对视。直到,这么慢才察觉自己是多余的长乐想要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却因为太过紧张带翻了美人墩, 倾染染的目光才首先降低下去,“夜深了,世子该早早歇息才是。” “我欠你的是否已经太多?”鸣棋用声音拦伍她的去步。 “没有人需要世子铭记这些!” “那你到底巴望我什么?” “世子的认同!”她挑起眸光,脸上的一道血痕在烛台之下衬着雪白脸颊异常显眼。 “我记得我早已经对你说过的吧!在这王府里,母亲的认同比我的认同更重要!” “可我父王不是那么看的!我也不是。”她凝起笑意看他,“对一个人的喜欢不只有感觉,还会有习惯与形式所迫!所以我在争取的是后面两个。况且,这也更像是上天给的机会。是我眼馋的东西!” “脸上的伤,去上点药吧!不然会留疤的。我对你犯的罪,不能再加上这一条了! 第九百三十二章 轻音 “可父王不是那么看的!我也不是。”倾染染凝起笑意看鸣棋,“对一个人的喜欢,不只有感觉,还会有习惯与形势所迫!我在争取的是后面两个。世子的垂青是我眼馋的东西!” 鸣棋定定看着她,眼里的光闪了闪,“脸上的伤,上点药吧!不然会留疤的。我对你犯的罪,不能再加上这一条了!我也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倾染染的心一阵颤抖,刚刚,鸣棋说的话是自己多心了吧!竟然能在只言片语之间听出他与她的亲密!这是她一直在努力创造的机会,可是现在,这个机会的乍然出现,又让她害怕的到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前来领鸣棋吩咐的侍卫,火速赶了过来。 已经远远离开书房的倾染染,无声的看着他们,张大了不知情绪为何的双眸…… 他们很有可能就此找到无忧……然后一切的事情又会重新走上一条老路。他们有名无实……那样的结果他不敢想…… 从暗夜深处走出来,迎接她的婢子,轻声禀报着,“世子这一次一定是认真的,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他将要赶去漠北的那些侍卫也都调了回来全部派遣去姑苏。” “你说,我们得到的那些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倾染染听了她的话之后,忽然询问的凝了凝眉。除了在鸣棋身上发生的事情,倾染染很少像现在这样自我怀疑,她那双茫然望向婢子的眼睛,甚至还闪烁着轻微的颤抖。如果你的好意成了一不小心的南辕北辙。他会恨她吧? 婢子笃定道,“那些无忧女差与合周公子的衣服,就是最好的明证。不是连世子也没有怀疑什么吗!人过留声,雁过留影,他们会在所到之处,留下痕迹,也在之中。郡主也就无需在上面多疑了。”其实,她不明白的是,自家郡主,为什么一定要将那些衣物送来给世子看!装做不知,才是最好的。 倾染染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向自己住的地方走过去,但是现在却因为某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模糊理由,而在感到忐忑。她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她的处境而带出来的那些困惑中的一部分,但是,也一定有一些,是因为鸣棋今天对她的态度,非同寻常的温和亲近。 然后她被自己这个突兀的解释吓了一跳。因为她注意到,她用了亲近这个词。而且那么贪婪的再巴望着下一次。 **** 皇上与信利可汗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走向一旁的窗边,做出的姿势似乎是在向外面听着声音。 可外面似乎只有夜阑人静,就再无其他。 “如果我想带她走……”信利说道。 皇上竖起中指做了一个嘘声动作。 信利住口,然后真的听到一些可疑的声音。不过他们并没有真的住口,也没有将声音放低。他们甚至开始讨论外面的声音。 仍陷入悲伤之中的信利神色迷茫着说道,“我想知道,那些已经毁坏了一切的人,到底!还要来这里毁坏什么?”“他们一定是为可汗而来。这么说会造成歧义,具体的应该说是他们会为了可汗极有可能在这里发现的证据而来。”外面很明显的安静下来,皇上也开始分神与信利说话。 “要是那样的话,陛下与我,现在都应该远离窗子,免得他们一看到我们的身影,放慢了来这里的步伐。”皇上听完信利的话,果然走开一些,将姿势调整成背对窗户,“传说果然不太可靠。” “我与陛下必然势如如水火,不能两立那种传说么?”信利问道。 “好像还有更加激烈的说法。”皇上隔着一段烛光望向信利。而且那双,原本在怀疑什么的眼光已经刹那间在肯定了。信利的目光也是一样,因为他在四下的寂静中再次听到了一小段不同寻常的窸窣声音。但是比这些声音更让他感到惊疑不定的是,传说中更擅长于书画的皇上好像,拥有着,与尚武之人相同的,那种极敏感的听力。 但是他马上用极快的时间否定了这种想法。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么这位皇上第一个要隐瞒的人,就应该是他的亲妹妹。那一定会是一桩难事。毕竟要数十年隐忍于无。然后他的思想又退回了,关于刚才那个声音的来处,脑海里快速的涌现了,在屋子外面四个方向上的构成,然后再考虑那些声音,有可能的来处,目标可以锁定是在对面的屋顶!而且现在距离那个声音响起已经有一会儿了。他能够确信那些人并没有跳落到地面上来,他们应该是在寻找时机。 他马上又望了一眼对面的皇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从彼此的目光中都可以看出,他们都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形势,包括非常的了解,外边的那些不速之客目前还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皇上向他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瞪了瞪眼睛,隐然暗示着什么。他们本是初见。对于彼此的了解都是藉人之口,想要一下子了解对方的暗语,应该不是太容易的事情。然而信利却很惊喜的发现,他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向后退了三步,让外面能够从半开的窗缝中看到他的身影,然后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向前,急速的进一步。这样从那个缝隙,外面的那些人就会看不到他了。 但他这么做之后,落脚在房上的那些人,终于有所动作。 他们全都轻飘飘的落在院中了,虽然那声音足够轻徐,比一片雪花落在地面上,重不了多少,可是之后努力压制的呼吸反而会暴露出更多声响,更何况本就是不下于十个人的呼吸。两个人已经重新走近,“只抓住一个就可以。”语音落下时,他们很吃惊于他们说的是同一句话。窗棂上映出兵刃的雪亮光芒。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专注于这个吃惊。信利如一条滑鱼,直接从窗户扑了出去。入宫的时候,他身上的武器全部被卸下,扑出窗口的那一刻,已经成功的抢过了,他遇到第一个敌人肋下的配剑。然后与此同时,闻到剑身上浓郁的硫磺味道。来不及思考这味道的意味,已经挥剑将那个迟愣的敌人斩杀。皇上神情肃穆的,立在已经被信利弄得破开的窗前。任垂在肩头的长发,随着许多吹进屋中的风上下起舞。 无数的大内高手涌入之后,这些刺客前进的步伐才被控制在院子中央。 第九百三十三章 携硝 信利来不及思考这些刺客身上充斥硫磺味道的意味,已经挥剑将那个迟愣的敌人斩杀。皇上神情肃穆的,立在已经被信利弄得破开的窗前。任垂在肩头的长发,随着许多吹进屋中的风上下起舞。 无数的大内高手涌入之后,这些刺客前进的步伐才被控制在院子中央, 再也挪动不得半步。 信利重新走回到皇上身边,“陛下以为他们来自何处?” “定然是谜团所在的核心。” “所以他们的主子不会很大意的给我们留下活口。他一定有让他们见血封喉的方法。” 皇上看了一眼信利此时的表情,那种嘲讽的确定在他脸上大行其道,“大汗一定很看不上这种人吧!想要得到更多,却用着世上最怯懦的办法。” 而在一边听着他们对话的侍卫头领,目光中闪起一阵接一阵的疑惑,现在他们明明已经擒住了这些刺客的全部,可皇上与这位信利可汗的对话,却像是他们还是一无所有。总之,他们在进行着非常古怪的对话。根本没有道理的那种。如果是以他之意,应该马上将这些人捆绑起来,然后严刑逼供。这些人就算是浑身是铁能碾几颗钉? 显然,皇上与信利可汗的对话还没有结束,“可汗以为,他们即使已经被我们生擒,还这么神态自若,到底是在等待什么呢?” “应该是要一个重要人物的毁灭取代,他们一开始想要毁掉一切的目的。”信利虽然是在回答着皇上的话,但是他目光一直在研究着眼前的这些黑衣刺客。这些人的目光之中,确实。还隐含着希望。那也是他们,要破解的东西。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做事之前权衡利弊,大汉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我可以跟他们做一个上好的交易了。比如扭转一下他们所认为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想法。或者是如果他们一旦背弃了他们的主上,他们也会被放弃的想法。当然要把这一切简化的话,也可以说成是,我在用高官厚禄,诱惑他们背叛他们的来意。但是怎么说呢,这是一个生动的先例,因为我以前从来不会给人出这么高的条件。通常都会一杀了之,彼此痛快。” 信利似乎早已经想到了这种说法,他击掌而笑,“这可能是他们的主子第一次与陛下志同道合的事。” 信利与皇上一拍一合的很好。那个领头的侍卫使劲的转动脑筋方能跟上他们的说笑内容里的含义。 在一边举着火把灯宫廷侍卫不慎从火把之上飘落火星下来,然后倒在他脚下的那具黑衣死尸,忽然腾的一下,全身上下燃起巨大火苗。 如此的惊变,带来不小的震动。连皇上一直冷定的目光,也闪了闪,忽然,列队站在他们面前的一个黑衣人嚎叫起来,一直在嚷着火,火,连本来束缚在他身上的绳索也差一点被他挣开。直到更多的是侍卫涌上去将他死死摁住。他应该是已经是彻底发疯了。力气大的惊人。侍卫们到了最后不得不将他击晕。 场面才最终平静下来! 信利忽然想到,一开始他闻到的那个黑衣人身上的硫磺味道。他高亢的咒骂起来。 “他们的主子才是冰冷的魔王,这些人从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死尸了。马上搜他们的身,一定备有点火之物,对了连衣服也脱下来,他们的主子要烧死他们的心意明明更甚。可笑他们还一味愚忠。” 他说这句话之后,两旁的侍卫快速动作起来。那些黑衣人队伍当中也随之有更多人垮了下来。 皇上感觉时机已经成熟,走近他们一些。一边,虽然还没有弄懂整个事情到底是什么样情况的大内侍卫,但总晓得刚刚,那个已经死去的人忽然燃烧的事情,所以,紧紧跟在皇上身边提醒着,“这些人身上也许还有别的计诈。” 皇上大笑道,“当然有诈,只不过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让我来猜一猜,他们为什么会做成这样的下属呢,一群人根本不了解自己主子心意的愚蠢下属呢!那一定是因为,他们的主子每天都在长大!读过太多的书,每每用心良苦。而且为了登上高贵的地位,欺骗了太多无知的人。” “好像也有点足智多谋!”安静了一会儿的信利忽然开口。 “可大汗的这个夸赞,他可真的领受不起。如果他真的足够聪明的话,他就会懂得等待的意义。也会明白出身高贵的凶险。更会明白,他有一天,会因为他的高贵而死去。这相当于,崖壁上的岩石,会更容易松动脱落一样。他当然也明白很多的事情,不过,用错了心思。这小孩子,从生下起的那天,就性子很急,如果吃不到奶就会哇哇的叫。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会计动心肠。”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注目凝视着从那死尸身上得到他脚边的血迹。一尘不染的地面,似乎是很饥渴的吸允着这些鲜血,大概只是转眼之间吸附殆尽。 皇上不再说下去,像是因为又一次什么陷入了深思。这一切本是他的布局,他就是在等他那个永远胆大包天的太子的出现,将他对世人的所有野心一尽戳穿!就像现在,他也在等,等太子静心布在这里的耳目,将这种太过惊险的情况,回禀给他。看刚刚的情况,他应该是在这些人身上涂抹了硫磺,而且本身他们的任务就是要火攻西轩。最后的结果,会将他们自己,一同焚在这里。不过他没能料到。他的手下,并没有那个能耐在这里成功的放火。 信利似乎一直都明白他的用意,所以当他再次走近他的时候,直接问道,“陛下是在用这些人当做诱饵,在等他们幕后的主人亲自现身么?这样做,难道不嫌麻烦吗?” “大汗以为呢?” 信利稍作寻思,“一定因为它们的主人是一个我会想不到的人,所以皇上才会费这许多的周折吧!” “大汗说的不错,我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因为这是我能给予大汗最大的尊重!如果,那真正的事实,由这些地位下贱的人说出,总像是那种能够轻易推翻的诬陷。而有鉴于大汗身份的特殊,我想用那种完全不能推翻确有其事的证据来赢得大汗的信任。” “可他们的主人一定很害怕吧,在害怕的时候,还能这么勇敢的露面吗?” 第九百三十四章 世引 “如果真正的事实,由地位下贱的人说出,总像是那种能够轻易推翻的诬陷。而有鉴于大汗身份的特殊,我想用那种完全不能推翻确有其事的证据来赢得大汗的信任。”皇上道。 “可他们的主人一定很害怕吧,在害怕的时候,还能这么勇敢的露面吗?”信利忍不住流露疑问。 “最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是固执的孩子。他决不会让他的把柄,落入任何人手中!亦不能眼看着自己的高贵上绽开裂纹!”说到一半,皇上扭头看到从一侧跑过来,向自己回话的内侍,眼睛里面的惊慌,随着他不断靠近的距离变得越来越明显。那是长久跟在他身边服侍的人,正如这些人,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一样。他也清楚,这并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会轻易慌张到变色的奴才!看来是有什么背离他们想象的事情发生了! 信利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内侍的慌张,至于他能看出那个慌张的原因,却不能和皇上的相提并论。那应该是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的慌张,这内侍跃上台阶的时候,差点跌倒,发出很大的声音。 皇上面带怒意的开口斥道,“到底是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 “皇上之前一直说会深夜进宫的客人,到了。”这原本,算得上正中皇上说法的回禀,但此时,这位一直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的内侍,脸上掩饰不住带出的忧愁,已经让他的陛下明白,来的那位可能与他真实盼望的那位,很有些出入的人。这当然会是太子的回环之计。或者从他开始打算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退路。他的儿子,毕竟不会是个草包。想到这些时,皇上的唇角,不禁流露笑意,“让我见见吧,我的客人,他在哪里?”其实,以前他就想过他的儿子会如何还击他?现在,答案就在眼前了。 夜色迷蒙之中,空气里仍然弥漫着,硫磺的味道,由于怕可能再次点燃哪个杀手,火把手与灯笼都被下令撤的远远的。皇上与信利其实正站在一团黑暗之中。不过他们的目光却早已经适应了这黑暗。 路过中殿再到偏厅,九皇子一路走来,能看到皇宫里一片森严的背景,而且,不只眼前看到的这些,还有更多的大内高手,就隐藏在微微的树影之后。一开始,他在心中笃定的事情,现在正在变得有些混沌不清。隐约觉得他自己似乎有些逞强。 刚刚入夜的时候他收到太子的消息,说是有要事相商。他召集了所有的门人商讨此事,大家都认为,太子,是在别有用心,一致反对,他对邀约作出回应!似乎只有他自己认为,太子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有什么具体的威力,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危险。经过他的一番盘问旁征博引,那些门人几乎全部被他说倒,也都不再好意思提醒他要当心。 而后他兴致冲冲的赶往太子府去看个究竟。 那时太子府的肃杀气氛,比之现在的皇宫竟然算得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跟着他的侍卫,几乎全部握紧刀柄,他们以为,太子摆这个阵势是用给他的。他自己心里知晓,太子可没有那么看得起他。他也从来不认为太子会为了除掉他,这一个并不算得上是首要对手的人而动用他的全副筋骨。不仅如此,他一直认为,他们也许不会先行厮杀,反而要首当其中的联手。而当事实终于走到这一步的时候,他一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边却又觉得,事实本来就是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怀疑。 当他脚步停在门外的时候,太子正伸出手去,想要抓起桌案上的那个银镯,然后,手的位置落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接着收了回去,目光虽然还在银镯之上,却已经真实的听到,顿在门外的脚步声,心上有一个声音,“幸好他来了。这个时候似乎要感谢,他最近,一路颓势的表演。一段时间的机缘巧合,他的势力不断的削弱。九皇子能够摒弃众人的拒绝,一意来赴他的陷阱,相信的正是他的虚弱。九皇子会大意,但也不会完全糊涂。只有做的,极度传神,他才会真正相信,一会儿自己将要告诉给他的事情。” 估计是密会的原因,所以九皇子的脚步放的格外之轻。声音也很自然的清徐。但有些紧张与悸动,又是他着实在压抑不住的东西。这样站在太子面前时,很快就能看到他脸上的喜悦。 “我的邀约,九皇弟,会觉得很诧异吧?”太子做出免礼动作的同时,已经开口发问。 九皇子并没有着急开口,他抬眸看向太子的表情,而视线所抵达住,正是太子,一惯四平八稳的表情,但这也只是表面上看上去的样子,还有另一半,他的真实情绪隐在光影之中,九皇子仍在分析着,那种表情,所传递的意味,焦急而笃定的胆大包天。 太子似乎不在乎,他什么话也不说,一直思索与任意注目打量的无礼,仍然继续开口说道,“九弟可知在皇位承续上,父皇的真实看法吗?” “皇兄想听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能说是假话吗?假话,使人心情愉悦!会让人醉生梦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愿意听一世的假话,一句也不要戳穿到永世那么长。可很显然,我的九皇弟可不是,要向我说一世谎话的人。” 九皇子做出赞叹模样,“皇兄却总是这样的,有着世人,难以理解的通透。不过,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看得这么通透,还能过好日子吗?” 屋子里,静了下来,如同尘世灭去,这一生,已经在眨眼之间了结。太子扭过头去,再回转过来,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盯住九皇子的目光,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之前,他与管事说话的时候。那时他已经得知,他所派出去的那些侍卫已经干净利落的失手,他们甚至没有能在西轩放出一丁点火花来,然后,又再次干净利落的全部落入皇上的手中成为切实的证据。如果,让这个结局成为真正的结局,那么会发生在结局里的故事,他就能知道全部了。 灼烧着的痛恨,爬入他的眼睛,他才不会失败,那么容易失败,然后让所有人把他放入眼中看他的热闹,看他的痛苦。 第九百三十五章 画兵 火鸣 太子知道他的人已落入皇上手中,成为证据。如果,这个结局成为真正的结局,那么会发生在结局里的故事,就是他输了。 灼烧着的痛恨,爬入他的眼睛,他才不会失败,那么容易失败,然后让所有人把他放入眼中看他的热闹,看他的痛苦。 他踉跄着奔回自己的书案,一下子掀翻上面所有的东西,然后开始大声的歇斯底里,“我不会落入任何人的手心。” 良久,他才从极度的,悲痛之中,清醒过来,他是该自救,但不是,这么轻易的进入疯狂。 如果按照他父皇的想法,思考现在的全部形势的话,那些他派出去的侍卫并不会马上被审讯。皇上,会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等他前去灭那些人的口。但反过来说,他父皇的这个等待也正是他的可乘之机。他要找到一个替罪羊。现下时间紧迫,他不能做过多的周密计划,只能将目光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他的九弟,渐渐露出獠牙的聪明皇子。如果他被废,他的这个九弟,会坐收渔翁之利吧! 他吩咐管事马上去办这件事情的时候。 管事大惊失色的脱口而出,“不,现在用这个办法太危险了,九皇子不会主动上门的,他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猜测。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 太子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他们没有足够的理由,亦没有足够的诱饵,吸引到那个贪婪的家伙,进入他们的陷阱。 他冷笑了一声,“对,那自然会是他的选择,不过也是我所希望的他的选择,因为,以他从不想有所失的性格来看,定会安稳住我,然后,进皇宫前去告密。他会将他看到的全部情况描述给我那位父皇,他会说,我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魔咒,想要逼宫叛乱!而且举事之日就在今晚。” “九皇子一旦说出这些,会对太子殿下不利。叛逆之事一旦沾边儿,日后就会有数不清的纠缠说法!” “管事的记性,这么不好吗?到了现时,我们几乎已经与父皇挑明白了一切,眼下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拢的,不过信利可汗一人。只要他留在帝都,父皇就不会动我。只要曲舒之事,一日不查的明白,他杀了我,就如同杀人灭口。而忽然出现的九皇子,会引起信利可汗的一切怀疑。”太子目光哀戚,脊背却挺得直硬。 “可九皇子向皇上启禀的那些我们关于造反的准备……”管事仍然在担心着,那么庞大规模的准备与调度,恐怕在九皇子离开之后,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收拾干净。 “你是说画上去的那些人?” 听到太子反问的管事,愣了一下,“殿下是在说画上去的吗?”然后管事在推开的窗中向外凝望的时候,忽然明白了一切,从这个角度望出去,只要稍稍布置上五列真正的士兵,其余的那些士兵就会隐藏在黑暗之中而太子又天生善绘,更善于构图的布景,眼下,只是稍稍的摆过几颗岩石,五列士兵之后,就像是多出了一倍的数量。 不过新的忧虑又横生在他脑海,“那就是宫中耳目传回来的最新消息是,皇上他们已经看破了那些侍卫身上都穿有沾有硫磺的夜行衣!已经吩咐人将他们全部扒去衣衫,这样一来,他从前在私下里设想的,可以派一名刺客,前去将他们全部引燃的想法只能化成泡影。” 太子似乎对这个情况早已经有了新的计量,“他们会忘记一个地方的,就是他们的发带。那些也是今日系上去的。只不过有了我这位九皇弟之后,我们却不必亲自派人,去射出那支火箭了,主要借上他的手,一切都可以达成。”这管事虽然听他家太子说的头头是道,但却不太明白,那种奇妙的情况到底要如何达成! 太子一笑,指了指手中的这枚响箭,“我的那位好九弟,一会儿就会拿到我手里拿的这个东西。这是一枚做工拙劣的响箭,这样将他打出的时候,发出的不会是长而尖锐的声音,反而是长而混乱的火星。想想,我从前还因为这些人做出如此,破烂的东西而将他们惩罚。现在看来反而是我见识短浅,这世上只要存在过的东西,就都会有它存在的意义。就好比我手中,这枚响箭中的残次。只要这些都能够按照顺序发生,会是多么美妙的掩盖。也会是一场优美的挑明,而看在信利可汗眼里,就会是不折不扣的证据,九皇子,正是那个三更半夜不睡,急急慌慌赶来,杀人灭口的幕后指使。” 在非常快的时间里,太子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完美而迅速的,重新复核了一遍,处处都天衣无缝般的完美。于是,他展开笑容,让他刚刚在虚看着的九皇子,再次看得真切,“要我说什么好呢?知我者九弟也,把世事看得这么通透,简直是要了人的命!因为会一下子,就认清哪些必定是自己的东西。也会更直接的为了得到它们而去努力争取,也包括今夜,我想让九皇弟看到的东西。”然后他以一个极优雅的姿势推开自己身后的窗,那是黑压压数不尽,到底有多少数目的雄兵在列阵。 而给九皇子的感觉是,不是东宫的庞大在涵盖这些人,而是就连东宫已完全的覆盖在这些雄兵的影子里。看到如此景象,他已经忍不住在心上发出惊叹,世人都以为太子已经薄弱不堪,却不知道,他还屯有如此数量的重兵。 太子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反而像是低头去研究书案上的那枚镯子了,“我只是想给我自己一个尝试。如果失败了,我就可以相信我只能是一个常人的说法。” “可无论怎么看,太子殿下都像是已经,胜券在握,我不明白,为什么,又会将我牵扯其中?如果是真正的狐狸的话,先到嘴里的肉,就没有必要,再去分给兔子或山羊了。”九皇子微笑着直言不讳。但细致观察太子的目光却没有一分退却或回避。 “一是因为胆怯,二是因为名分问题!这不是小事,也算不上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事情,所以需要人同流合污,或者,他们说的那种狼狈为奸。”太子一笑,并没有要言语掩饰的意思,不仅如此,那样的笑意,还几乎要让人看出几分真诚来。 九皇子的目光一直眨啊眨的,不肯轻易表态。 第九百三十六章 九信 “一是胆怯,二是名分!这不是小事,也算不上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所以需要人同流合污,或者,狼狈为奸。”太子一笑,没有要粉饰他行径的意思,不仅如此,那样的笑意,还能让人看出几分真诚来。 九皇子目光一直眨啊眨,不肯轻易表态。 因为一切都太像那么回事儿了,太顺利了,在这敏感又一发千钧的时刻。过分的顺利,反而更可疑。 “太子殿下真正想要在我这里得到的是什么?”九皇子一边说着,一边用几根手指,做着不断从桌棱处爬上桌面的动作。他要是不问,也不知道太子会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肯说。 “九弟的府兵。听说他们的实际数量,也比远远看上去的要多得多。”太子凝视的目光流过一丝笑意。九皇子终于成功的在上面找到了一丝忐忑。一定是因为这是在太子脸上不常出现的情绪,才让他一眼捕捉。 “在平静之中掀起这场狂澜,现在真的是最合适的时机吗?”九皇子问出的这句话,其实是他的真实想法。之前也有很多时候,他也困在自己的混沌之中。而且无论从各个方面来看,今天的这场宫变本应该是由他这个不受待见的九皇子挑起才说得过去。所以,此时望向太子的目光,就像是他在望着他自己。如果自己先于太子,也选择了这一步,现在的表情应该是像他的样子吧!平日里的深深焦虑模样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等待解脱的欢喜。 “九弟说的是担心吗?那种无用的担心,就让那些下贱的人来做好了。我们不是一直如此么!所以才会与他们不同。该不同下去的。可笑的是,如果失败之后,一切,也会变得更加不同。”太子没有吝啬谈及失败。虽然不说的话,会让人更加亢奋。 太子必须是早已通晓了东宫上下,他造反的意图,所以在他们的谈话之中,仍有婢子前来添茶。 是以他们话题犹未尽时。 鲜衣的小婢子袅袅婷婷前前后后送过几遍香茶。看来太子早知道他会优柔寡断,根本无意催他马上作出决定。 九皇子用舌尖在顶住上牙膛,再用力合上嘴巴,口腔里弥漫起一个柔韧的痛。太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伸手从婢子手中接过茶盏来,似乎想要送送入唇中,又顿住手,将那茶盏,放在鼻子之下,快速的移动了一下,好让那香气漫出来,供他吸吮。 半晌,无声沉思的九皇子立起身来,“既然殿下肯亲近于我,与我共谋如此大计,我这便回去调兵。只是我这样独身离去,殿下可会真的放心我会不会别有用心转而告密!毕竟我们从前,做的最好的合作,就是做一双最好的敌人!”他说完,抬起明亮目光注视着太子的反应。 太子放下手中茶盏,语声淡淡说道,“确实在这世上活得久了,总要有那么一两件事情,再不肯轻易相信。我的九皇弟能够如此坦诚的提出,我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必再有什么相瞒于九弟。我这个诚邀九弟前来共议大计,其中之一,是为了,将九弟从九王府掉虎离山。九弟现在已经离开王府这么长时间,可想而知我已经将多少的兵力注入了王府。让九弟不再有别的退路,便是我能够相信九弟的条件之一。从刚才那个时刻起,这一切,就不再取决于九皇弟同意与否了!” 九皇子站起身之后,离桌面还有一些距离的手掌,狠狠的扑拄在茶几之上,如果不是那茶几支撑,还很有可能直接摔倒在地上,他果然又中了太子的计,“看来真的是我疏忽大意,太子殿下,才是真正滴水不漏的人。” “这世人对我的说法,哪有这么正直向上,大概九弟也早有耳闻,尽是些污七八黑的东西,我在他们嘴里被说得恶毒不堪,如果九皇弟,想要消解心中之恨,大可以也用那些话在心中骂上我千八百遍的!我这个人并不在乎那些污言秽语,只要求九皇弟在心里解过恨之后,依然带那些府兵前来助我,来翻一翻我们头顶上的这片天就好。” “不得不说,这就是我要学习皇兄的地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在何种情况之下,都能够想到最完美的办法将自己保全。” 太子移了移手臂,帮他扶住那边将要被他撞翻的茶,“举事的时间,就在半个时辰之后,九皇弟,还是速去速归,切莫耽搁了吧!这种事情,如果让父皇嗅得一点点的风声。我们这辈子的皇子龙孙之胎,算是白投了。对了这是两兵会合的信物,只能吹一次的信笛响箭。” 九皇子接过去紧紧握住拳头,脸上依稀露出,上当受骗之后的不甘心模样!不过他还是压抑着,没有让他的怨气真的爆发出来,请了一个极度僵硬的礼之后,转身走出去。 太子垂下头,铺开了一张宣纸,本来每到这个时候,管事都会很小意的递上来纸镇。只不过现时,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住九皇子离去的脚步,脸上的表情,凝结成一个极清楚的焦虑。 太子自己镇住纸镇,“放心吧,他已经相信了我的胆大包天,而且现在,也变得像我们想要的那样,怒不可遏。” 管事显然已经忧虑起了新的麻烦,“九皇子此去,若是信实了太子殿下的话,误以为殿下是真的要逼宫造反……真的回去王府,看到没有那些所谓兵士……”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与他在骨子里是流着相同的血的。所以在某些时刻,我是能够猜得到,他会如何做,如何想的?他太恨我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种情况都在累加,并没有一分的释放。然后他们就会占领,他那聪慧的脑袋,让他没有机会,真正的,用他的智慧看清我。总而言之,他不会回府,必定直往皇宫!因为他此时已经足够恨我!” 走出东宫的九皇子狠狠将手中的马鞭掷在地上,一边的随侍又赶紧为他捡起,然后尽量轻手轻脚的帮他调转马头,是往九王府的方向,被已经接过鞭子去的九皇子狠狠的抽打了一下,此时由打他目光之中释放出来的阴森冷意,吓得那随侍说话都不利索,还完全弄不明白他到底错在哪里,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头认罪。 九皇子心中终于作出决定。 第九百三十七章 闯宫之报 九皇子的随侍,开始轻手轻脚帮他调转马头,往九王府的方向,动作未结,被接过鞭子去的九皇子狠狠的抽打一下,由打九皇子目光中释放出的阴森冷意,吓得随侍说话都不利索,还完全弄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只是糊涂着低头认罪。 九皇子心中终于作出决定。 一把推开这个不断在他面前认错的随侍,更加动作的连贯的从他手中夺过马缰绳来,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赶向皇宫。 被九皇子推了一个踉跄的随侍,这下子是彻底糊涂了,在他看来刚刚说要回府的九皇子是跑反了方向。他追出去冲着已经一骑绝尘而去的九皇子,无声的指了指九王府的方向,又无奈的放落。 在刚刚这短暂的时间里,九皇子的心中已经反复比较了,无数种选择之后的结果,比如说同太子一道生乱,但是这样想过之后,比这个想法,落地生根的速度更快的是有一道奇寒,洞穿他的身体。太子之所以会有这种选择,是因为他已经身处绝境。其实,太子现在这么做根本没有绝对的胜券,而他依然选择这么做,只不过是已经被他们的父皇逼到了绝路之上。父皇会抛弃他这个太子其实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太子经受不起那个结果,只有像这样逆天改命。 如此一来,对于还处在安全之中,能够坐收渔利的他来说,这一次太子的威逼,更像是之于他的机会,极易拿来做反扑使用。这样掀开巨大阴谋的举动,一定会被父皇视为最大功绩!这样的好事,不要说能够真实的出现在眼前,做梦也等不到,那是一种再怎么精细规划且无以复加的投入!也得不来完美天意。在他小的时候曾经那么讨厌天意,因为天意里说,太子,一出生就是太子殿下,天意里又说,他这一世,只能作为那位太子殿下的臣子而活。总之在此之前,这个天意没有说过一件好的事情。不过,就在他被激怒的思想混沌之中,一切忽然大开光亮。一个辉煌的决定,就闪耀在他眼前!只要将这一切,完完全全的告诉给父皇。 眼前因为他骑马快行而引起的无数黑暗夜风吹打之中,他父皇的那张万年冰雪一般不喜带上表情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天意留给他的礼物是在这里。 父皇听到他密报之后的啸怒与欣喜一一映入他眼帘,这样想了一会儿之后,觉得不能再分神,要以更快的速度赶到皇宫去,于是奋力打马加鞭,又果断的冲破了宫门的阻碍。才刚被两边的大内侍卫按住拉下马来,就看到有父皇近前最得脸的小内侍等在一边。 他仰起头来,冲着那本来已经跑向他的内侍大喊,“是我,我有要事要马上面见父皇。” 那小内侍叫两厢放开他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似乎还一直,贼头贼脑的直向他身后望。九皇子几乎能够确定,他在等的人应该是另有其人,不过,那有什么紧要的,一切,终归不如国家社稷紧要,他一把拽紧那个小内侍,此时的他,身上没有进宫的通行令牌,不过,这个小内侍会比那些令牌更加好用。被他拎起四脚腾空的小内侍,慌慌张张的还想比划他的身后,被他用了力气,扭向能够喝到西北风的方向。这样一来,小内侍马上被一路涌起的西北大风,呛得说不出话来,也就只能任他半拎半拖着向前走。 最后,等到他们快要到达的时候,他才忽然泄了力气,将那小内侍球一样的丢在地上,再看着他手脚利索的滚走,前去向他的父皇做先行通报。 不过等到他能接着打量左右的时候才发现,这小内侍,在慌乱之中给他指的路竟然是后宫之中的西轩。 九皇子一开始还有些怀疑,但是马上看到那边闪动的火把,又改成了好奇。从这个距离上向那边极目而望,可以看到,火把之下的人影憧憧还有隐约的黄罗伞盖。看来父皇,人确实是在这里的。 不过他的心上又忽然起了一些忐忑,这种忐忑不是因为他要将如此机密的要事带给他的父皇,而是因为,在这里列队的大内侍卫营造出来的气氛竟像是是,本来就是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他赶紧垂下头,快步向前走,有极淡的一丝龙涎香,进入鼻息之中,他已经看到了明黄袍角。紧接着是如同往昔的参拜。不过今日里父皇叫起的声音,似乎含了许多奇怪意味。 他按着他父皇的吩咐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立在父皇身边的信利可汗,再提高一点目光去看他的表情,是那种让人觉得很奇怪的纠结扭曲又夹杂着说不清的痛恨!关于这位信利可汗与他们皇室之间的宿怨纠葛,他本来就早已有耳闻。也早就知道,这个人虽然,打着万里来朝的旗号,但恐怕正是怀有的,并不是什么臣服之心。但尽管他会这么怨恨,大显王朝,也着实没有必要,一直呲着他那副想要咬人的獠牙。 再仔细想想,又觉得还有一处分明的不对。既然是如此痛恨大显皇室的人,父皇又怎么毫无戒备的让他站在他的身边!如果仔细观察,父皇与信利可汗,还有父皇与最贴身侍卫的距离,就能最直观的发现,父皇几乎是与信利贴身而站,一贯不离父皇左右的贴身侍卫,反而要站得更远一些。而他们在看的裸身侍卫就更加奇怪! 接下来,他着实没有时间分析的更多,因为他的父皇已经在问他的来意。 事已至此,再无可能有所保留!他将在东宫之中的亲眼所见,完完全全的转述给一直与冷眼旁观着他的父皇。 一边廊柱垂下来的暗影,将他父皇此时脸上的表情遮了个严严实实,任他再怎么提起目光,也看不出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父皇到底是作何反应? 而之后,他会猛然颤抖一下,则是因为,第一个要带头,赶往东宫的人会是信利可汗。 应该是感到了,此时情况非同寻常,九皇子,说到太子已经留给他用于两兵会合的信物时明显的顿了一下。 他父皇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可汗,何必这么着急,该看看那信物是什么才是。” 大概是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九皇子所说的那个可以用于太子造反佐证的信物极是感兴趣,所以原本寂静的四下,此时显得更加安静无声。 第九百三十八章 燃之灭 应该是感到了情况的非同寻常,九皇子在说到太子已留给他的信物时,格外明显的顿了一下。 皇上道,“可汗何必着急,该先看那信物是什么再做有利决定才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对九皇子所说的用于太子造反佐证的信物极感兴趣,是以原本寂静的四下,更加安静无声。 九皇子有些说不出纠结的,将手探进自己的胸口,摸出那只做工并不是如何精细,可以说是造型怪异的响笛来。他的手摸上那只响笛,正想将它亲手交给他父皇的时候,这只响笛身上的某处机关被意外触动,然后发出一种奇怪的热来。九皇子低头看时,在他手中,已经有两道火光闪出去,带起一路火花直接扑向,先前他就已经感觉到奇怪的那些,全身裸露着,站在院中的侍卫身上。 一开始,只是一个火花,着落在一个人身上。但是不知为何,那原本星微的火花,一下子燃起燎原之势,瞬即将整个侍卫点燃,然后,在那个侍卫挣扎着,妄图将火扑灭的同时,又不断引燃下一个,再接着是下一个。 信利已经反映出了什么?站在高阶上大喊着,“马上将他们分开。他们全都会被点燃的。” 不过,等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切就已经为时已晚,因为那火太急太迅,似乎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已经,蔓延传递开来。而另一边仍然手握着一只残破响笛的九皇子早已经吓得面如死灰。还没等皇上的目光看过来,就已经匍匐在地上,一阵大喊着,“儿臣不知其中有何计诈,儿臣不知,这只响笛,是从东宫拿的,是太子亲手给我的。而且而这也是有证据可以指正的,此时在他的府和儿臣的府中,不下几万的雄兵。” 一边的信利已经开口,“怎么可能,东宫是装不下那些人的!九殿下似乎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口出狂言。”皇上在九皇子说话的表情里辨别着他说这的那些话的真伪,竟然看出了些许真实意味。其实不光是目光里的辨识,按照他本来的推测,现在,赶过来,以一个实实在在杀人灭口嫌疑人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九皇子明显是中了有心人的圈套。 虽然从无数的证据上来看,他会是个十拿九稳的凶手,但一切,偏偏都只是假象而已。太子,情急之下,想出来的计策依然如此完美。 皇上想着,虽然此时立在他身边的信利,也不能一下子就怀疑九皇子,是所谓的凶手。但是,应该说,想去东宫看看的他,也并没有怀疑太子的嫌疑,他那么冲动的想要赶往东宫,不过是因为,想要去找太子无辜的证据。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场面越发的混乱,让他终于对太子最初用意纯洁简单,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怀疑。 而最不好办的是,刚刚自己,让信利等了那么一下,而导致了那个鸣笛暗器的击发,这样一来,刚刚对自己的做法,表示赞同的信利,又会产生,迷惑的怀疑。自己不是说,凶手一定会赶来吗?可现在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他没有一点想要抓住九皇子的意思。 皇上知道他不该否定,被信利看出来的那个想法,他的确没有怀疑九皇子,因为此事必定与他无关。而且现在他脑海里产生的新想法,他也该告诉他。刚刚做出这个决定的皇上已经开口,“信利可汗,你看今夜月色不错,我们该多少一会儿夜色的。”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但其实也最直白不过。关于汉话里面的很多语义,信利还并不是使用的很通畅,但他却一下子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就是让他暂且,相信九皇子是无辜的,至少,再给一些时间,让他们等一等,在此之后的来客。 然后,他们几乎同时看了九皇子一眼,想要真正的大鱼上钩,那么前面掉的这一条,又要如何处理?皇上一笑,“该做轻信的处理。那就是按照九皇子说的,好好的太子府上查看一翻。” “皇上不信太子殿下?” “我只信形势所迫与利欲熏心。”皇上用带着尊贵笑意的眼,认真的看着他,在心上无声的补充道,必要迅速的通知给太子,他的第一个计划基本已经泡汤。所幸他很机智的设置了了断九皇子反诬的退路的计谋,那就是九皇子在东宫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些本就是太子想要给他看的,而且只给他看。皇上自己心里明白,他派过去的这些人,在东宫什么都看不到。九皇子确实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但那些并不是真的雄兵几万。 “可皇上又凭什么相信,凶手一定会再次想办法派人来到这里?”信利觉得他自己越发的糊涂。真正的事实没有越理越清,反而越发扑朔迷离。 皇上的态度,却是异常肯定,“只要可汗还停留在西轩一日,而且也还没有对他发动攻击,就意味着,他还可以,抢到先机,毁灭证据。” “但是他的第一次计划失败了,他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许再不会主动冒险。除非在陛下的心里早就已经有认定好了的凶手,而且对他非常之了解。”信利提出,皇上应该加以考虑进去的观点。皇上不仅没有否认却忽然笑了起来,“可汗是个聪明人,由此就可以看出,要演这场戏的人真正想要蒙蔽的也就只有在相信他的人。” 然后是他们都含着潜在思虑目光的对视。 在这帝都之中,能让信利相信的人,当然不多。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太子。一个跨越万水千山为他做这道牵线的人,他根本不该去怀疑。可也不能,一如既往的轻信。皇上身后的侍卫搬来两只高大的座椅。皇上落座的同时,也向信利做了个赐座的手势。 信利挪动了一下,站立得有些疲乏的双腿,谢座之后,以边人殊于汗人的姿势撩起他的袍角,直着脊背坐下。能够彰显他足够地位的项圈,只在他低头时,才晃动起金铃,“太子可知,皇上已经发现了曲舒郡主留下紫色布条与石头明喻凶手的证据。” 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望向他们面前,那已经被烧得如同一堆灰烬的十几个尸体,正由大内侍卫们,火速的打扫着,转眼间,变成黑乎乎的,一片空茫。皇上很了解他的心意,并没有提出让他离开这里。 第九百三十九章 诸证之现 信利向皇上提问道,“太子可知,皇上已发现曲舒郡主留下紫色布条与石头明喻之据。” 他说出这话时,目光望向刚刚被烧得如同一堆灰烬的十几具尸体,正由大内侍卫火速打扫着,转眼间,变成黑乎乎的一片空茫。皇上很了解他的心意,并没有提出让他离开这里。 而事实上他也不会离开这里。 “这可能是他唯一不知道的东西。不过也应该也瞒不了太多时间。” “可在皇上看来,那却是我们仅剩的能利用的时间。” 皇上认可了他这种说法之后,似乎又想到了一点新的东西,虽然他的目光,有一半一直是望向信利的,可是就在这一刹那,又新添上去好多东西,“我在想,如果我们不再隐瞒,反而把这些透漏给另外一个躲在暗处看热闹的人,或许我们可以在他要挟太子的时候,分到一点好处。” 信利像是有点儿震惊于皇上的说法,“陛下这么说的时候,好像将这看成了中原惯常的一种游戏,而陛下自身又是其中的游乐高手。但是如果凶手有这种想法的话,整个游戏就会变得更加复杂难测。” 皇上听了他的说法似乎觉得很正确,“每一处所在都有每一处的玩法。可汗那里一定会比我们这里更加的直来直往。,不得不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族人的豪爽直率。哪怕是偶尔仅以杀人为乐!” 信利叹了一口气,“可能是我们那里风沙比较大的原因,所有的消息都会不胫而走,速度之快,让大家都没有动用某个计谋的时间。所以我们更喜欢刀兵相向。如果已经被怀疑成是敌人,一刀杀了岂不更加干脆?”然后,他将头回望向西轩,“那里面,应该会有更加靠得住的证据吧!她是个聪明的姑娘!跟她母亲一样。”“是地道的杀手,当然不会留下任何的证据,而且,曲舒留给我们的!可汗并没有轻信。”信利知道皇后指的那个所谓可信的证据,还只是那单调的紫色的布条与石头。 他没有吭声,而且觉得那些证据,太容易准备,可以用来诬陷任何人。不过现在的这一点也成了,他很看重这一任天子的地方。他显然是在用更高的计谋收服自己。所以即使给自己看了他所认定的铁证而自己仍然无动于衷!这位从来说一不二的天子地陛下也并没有龙颜震怒。 而且现在,他觉得有必要谈谈另一件事情。就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到过,他曾经悄悄的来到过西轩,而且就是曲舒被刺死的当天。正因为他无法提及这件事,也就无法提及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发现,就是那时,他曾经见到过大公主正抱起已经浑身是血的曲舒来回摇晃。但是,在皇宫里给出的曲舒一案全部呈报之中,并没有提及过大公主的参与,甚至连这三个字都不曾出现过。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陛下可知当日我曾秘密来过西轩?”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猜说出来的时间不是太久!”皇上还是平静的说道,“只要看你来这里的熟悉程度,就知道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另则,你也并没有,查看曲舒身上的伤口,说明你对事实早有了解,而且不是道听途说,必是身临其境。我也一直在等,等可汗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所幸,大汗终于做出了明智之选!” “那么,陛下也知当日当时大公主也在现场吗?就在我刚刚抱起曲舒的时候。”信利提起当日之事时仍然目透哀戚。 皇上抿得抿唇,“我的妹妹被人当了枪使。而且她一向横冲直撞惯了,无意隐瞒于我,只不过,是不想让她讨厌的人知道,做了让她腻歪的把柄才求母后助她扭曲了一切。但我可以肯定,凶手不会是她。不过,从这上面也可以说明为什么可汗到现在都不肯相信我说的那个证据?原因是可汗知道发现那个证据的人就是大公主吧。”他顿了一下,“其实是当时当日,还有另外一件证据也曾出现在这西轩。”他说完,摊开掌心,是一对儿闪闪发光的硕大狼牙。 眼下的情况是,信利刚刚抛出去一个惊雷,然后皇上又还了一个,比他那个更响亮的惊雷。 “皇上怎么没有声张?”信利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一直带着,并且在前几日丢失的那一对儿狼牙。 “完璧归赵,应该是应尽的礼数。可汗拿回去之后,要好好擦擦了,要不然,大家会注意到上面的血迹。” 信利接过狼牙项串,“我不会轻易忘了陛下的恩惠。”“可我想让可汗记住的,是别的。或者是在记住这些之前,先看清楚一些事情,和一些人。那些小孩子的问题,就是总是在做一些让他们勉为其难的事情用力过猛。但是他们却总认为,那才是披荆斩棘的勇往直前。是他们在年轻时该做的事。殊不知那些他们该做的事情,我早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过他们。他们不信,老是爱异想天开。偶尔还会发几句牢骚说什么天高意难问。” 信利点头,“我一直能够明白陛下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要用如此繁琐的手段。倚陛下的实力,一定能够找到更加雷厉风行的方法!事实也应该早早翻出水面。更何况陛下本就日理万机。” 皇上抬起头,仰视了一下天空之中飘过来的那如同悬崖峭壁般的团团乌云,看着它们以那样排山倒海的气势陡然吞噬明月,“用太过变通的心意,得到的忠诚,自然也会是太过变通的忠诚。而我想要的是那种如山一般坚毅不动的忠勇。光是为了这样一点,我就应该付出全部的精力。” 直到这时,皇上才低头看了一眼,一直等待他脚下不知道如何处置九皇子的侍卫!一边的信利也在此时暗自思忖,皇上到底要如何对待他的这个皇九子。看起来,很是忠诚,但一定暗藏玄机的精力充沛的第九子,面带仓皇跪爬过来,“是儿臣蠢笨!” 皇上抬了抬手让人也给他端过来一把椅子,又吩咐他也坐好,才道,“你就坐在那里好好想想,太子曾经对你说过的话,最后一句也不要漏掉。切,不论你今天说的话是真是假,最重要的可不要在对峙的时候说了错话。” 第九百四十章 绝路之逐 皇上抬了抬手让人也给九皇子端过来一把椅子,又吩咐他也坐好,才道,“你就坐在那里好好想想,太子曾经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最好一句也不要漏掉。且不论你今天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最重要的,可不要在与太子对峙的时候说了错话。从前你都认为我是在给他撑腰,那么今天很明确的,我是在给你撑腰。就带着这样的隐藏优势,去跟他对峙这件事情吧!” 信利到现在才反过来,皇上所说的,太子一定会出现,是因为无论在东宫发现不发现那些所谓叛兵,皇上都已宣召太子前来西轩同九皇子当面对质。很多的时候,他果然还是不了解,皇权的威严。 再次得到的消息虽然已经算得上是参差不齐。但是管事还是很快的,从中理清他们已经陷入彻底的绝境这一点是唯一的真实坏消息。 他将宫中耳目送过来的不利结果,并没有一丝隐瞒的禀告给太子。 他本以为,太子会一下子彻底崩溃,但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很快的从那种颓废的状态中抽身而出,显然他又想到了新的方法。 “我们还没有那么快失败,还有一条更好的退路,就是大公主。”立在书案之前的管事,被太子这种说法惊呆了,他很有些踌躇,到底要怎么才能提醒太子,比起成为能够救他们的那个人,大公主似乎,更适合做一个对他们落井下石的人。其实这样的事情太子应该比谁都清楚。所以,有什么想法在他头脑里一闪而过……他有些紧张兮兮的盯住太子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以为他会找到茫然失措。可事实显然与此相反,他能在太子脸上找到的是那种极度的肯定。那到底如何解释他的说法?大公主不是他们的死敌吗,虽然在有些情势之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稍微变得缓和,然后彼此利用,但是在此时,如果能有确定的再有一个机会,可以经由他人之手将太子击落尘埃,那么大公主显然会再次恢复太子落井下石的身份。最起码,也会袖起双手,只是干净利索的站在一边等着看,他们被击溃的好戏。 他沉思的太过深刻,等到抬起头时,才发现太子已经走出了屋子的,他急急的想要跟上去,却被头都没回的太子止住,“你留在这里,将一会儿前来搜查的他们,拖在大门口,我会很快回来。” ***太子从墙头上落下被王府暗卫捉得正好,这是他乐得的能够被送往大公主面前去见面的方式。 因为会足够快捷,这些暗卫的行动,是王府之中动作最快的,而且也如他所知的没有任何的盘问。他们一向只做王府最好的杀手,从不会动用脑力。唯一让他失算的是。从打阴影里走出来的旖贞。 他从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但是事实好像,从来都乐于此道。 旖贞应该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服服帖帖的被抓住,所以,一时之间没能认出他来,等她真实看出来是太子的时候,虽然脸上,也不能让人瞧出有什么吃惊模样!但可以推测她内心必然是想歪了他的来意。 其实,太子对旖贞并没有一下子反应出来,他是谁的猜测,只猜对了一半,旖贞表现出来的恍惚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刚刚她做了一件,在她这么肆意妄为,多年的历程中,也足够算得上刺激的事情。偷出了被哥哥藏在书房之中的那个长乐,喂她喝了烧坏嗓子的药。她现在已经能够确信,那女子再也说不出。像鸭子一样声音难听的话来了。她想她哥哥再也不会为了那个难听的声音难过了。 然后思绪猛然回归看向眼前的太子,“对于太子的热诚,我会偿还的方式可能会很残酷。这些话,也从来都不是我第一次说。太子做事情该谨慎对待的。”旖贞一边揉揉有些发痛的额头,一边用带着嘲讽的腔调警告着他。 旖贞在讲什么,太子是完全知道的,所以,他尽量斟酌他的字句,以便旖贞不会贸然动怒,而将他从这些暗卫的手中劫走。 所以几乎只在这一个瞬间,他身上转过去,千奇百怪的说法,但事实上很多说法都会人旖贞继续想歪了他的意图。或者是怂恿她对自己更加防备。当然像现在这样,深入沉思,一言不发也不好。主要是之前某些原因,他故意留给旖贞的印象是,她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跟她说出自己的实际来意。 虽然很冒险,但是值得一试。 “我是来见大公主殿下的。我的父皇此时正派人赶往东宫搜查,我需要她的帮助。”他说的应该是真话,这是旖贞在看向太子那双眼睛时,有一瞬的目光融合之中时能读到的东西。不过时间太短暂了,她也只能相信他那么一点点时间。之后,又变得更加怀疑他的来意。 “太子每次夜闯民宅的时候,也会准备如此漂亮的理由吗?你是说,你现在危急万分赶来求助?可恕我直言,这样的时候,如果是去求你的母后,会比求一个仇视你的人更好吧!你来此浪费宝贵时间不会是需要有人如同当头棒喝般的提醒你,你的亲姑母,可并非是能够相助你的亲近之人吧?” “所以贞儿可以把我送到姑母面前,让她来揭开我的谎言。”他目力镇定道。 “可是怎么办呢?我没有那样的兴趣,我今夜同于往夜,也只想让我的母亲好好的睡上一觉,然后明天起来精神充沛,都不曾知道你来过这里。”旖贞给出的答案与太子能想到的拒绝差不多!不过太子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她想要以这些拒绝为理由,问他的来意,不是表面的这些,而是真实的,她能够确定大公主会帮他的理由。 太子愣了愣,脑子里想的是,如果现在就把自己所有的意图揭穿,会引发哪些不良后果! 旖贞却并没有打算等他太久,她用那种颐指气使的口气说话,“殿下没有听错,我不打算原谅殿下从墙头跃进王府的事情,所以,会让他们带殿下到柴房里去休息。或者可以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殿下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对了,记得殿下刚刚说,皇上正在因为殿下的错误而找殿下,那么,我以这么正当的理由将殿下藏在这里的事情……” 第九百四十一章 阳谋 旖贞并没打算等九皇子太久,她已开口,“殿下没听错,我不打算原谅殿下夜闯王府,所以,会让他们带殿下到柴房里去考虑一下殿下的来意到底为何?对了,记得殿下刚刚说,皇上正因殿下的错误而找殿下,那么,这种有正当的理由缉拿殿下的失礼反而会助殿下,躲过殿下所说的那一劫呢!从这个方面来看,我似乎还是做了一件对殿下大大有利的事情。不过却从不希冀,殿下之后会对此感恩戴德!比起感恩戴德殿下明显,更擅长的是忘恩负义!” 太子?挑了挑眉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如果今天,姑母不救我,那么,我父皇就会与那位信利可汗在今夜结成这世上最坚固的联盟。到那时,从来谦让姑母的父皇,也许会性格大变。因为他也在不需要制衡的温柔以待。”所有人都以为旖贞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专注于捣蛋。即使让她看到有什么之于王府的危险,她也只是会想到那是好玩的游戏。说不定还会投身其中,积极参与。 而倘若有人知道,她曾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才让合周公子答应,帮她得到她母亲的青睐,就会了解,她听到太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的焦急。 她不仅懂得太子说的到底是什么,而且,完全明白,那对王府意味着什么?她改变了主意马上点了点头,让暗卫,这就送太子去见母亲。 然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旖贞站在原地思考,这样的事情到底该不该告诉他的哥哥? 得到的结论是要去问母亲的意思。毕竟哥哥满脑子都是无忧…… 所以,她也疾步跟上了,远去的暗卫的脚步。 像这样夜深人静时叫醒已经入睡的大公主,在王府之中,是唯有弥姑姑才敢去做的事情! 弥姑姑一向是一个睡觉极轻浅的人,所以,即使是如此,深夜好梦被打扰,她脸上也看不出一分的睡意。反倒让人觉得她一直在等着这样的打扰。 看到了被缚住的太子,和一同赶过来的旖贞介绍的前后经过,弥姑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不过她倒是有办法,用极快的时间请来了大公主。 这一点连旖贞都佩服的不得了。 坐在书案之后的大公主开门见山的,问太子自己一定要帮助他的理由,而且十分明白的说明,自己所要的那个理由,是除了太子能够给出的之于皇上或与信利可汗可能结盟之外的绝对不可撼动的理由! 太子的唇边微微抿出一个笑意,“因为真正杀死曲舒郡主的致命一击,其实,是姑母的佳作吧!我的人失手得很完全,在那一瞬间,他就被我那位郡主表妹迷住,所以,击杀她的手段,软弱无力,根本不足以毙命。而且曲舒留下的证据,所指出的石子与紫色布条真正的意味并非?是太子?这三个字这么简单。她所指的是能够猜出,这个三个字代表什么的那个人,也就是我堂堂的,大公主姑母。” 听到太子这么惊人的说法,大公主脸上那个笑意的底蕴,终于酿成了一个真实的笑,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妖娆,让人能瞬间忘记她的年纪!以为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而立在大公主身后的旖贞,也吓得不轻,她顿时想起,自己的婢子,跟自己说过的,在宫中一直谣传的那些谣言。原来母亲那时真的在西轩出现过。不过她还是有些愤怒的斥责着太子,“你住口,到了最后,还是本性不改的含血喷人,刚刚连你自己都承认,那是你所做的错事。你可不要以为,能到母亲面前,就可以随意胡编乱造颠倒黑白!而且既然今夜无人知道你来过王府,也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走出去过。” 一向凛然无畏的大公主笑着点了点头,“真是我的乖女儿,胆大妄为的性格一点都不差。不过太子并没有说假话,那日我做了个好计策,本来还以为会无人欣赏,实在可惜的紧,却不知我的太子侄儿,会知道得这么详尽!” 旖贞使劲的跺了跺的脚,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坦白的承认,反正太子的表情是彻底的得意起来。要是这样之后的一切事情不就随他威胁了吗? 太子已经飞快地跪爬到大公主的书案之前,“姑母可要快做决断,现在我所剩下的时间恐怕已经不多。那些前来搜查东宫的人,或许都已经破门而入。” 大公主阴冷一笑,“会那么快吗?你不是早派人着意在宫门前放一把火,让他们不得不先救了火再去东宫么?”大公主说完之后,认真的观看着跪在他眼前的太子脸上的表情,发现,果然被说中,脸上的笑意更大,“我的侄儿一直都是一个有趣的孩子。虽然,偶尔也会犯浑,但是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还是会认我这个姑姑的。可是你觉得,我能拿皇上与那位信利可汗怎么办?” 太子的目光之中燃起一把阴恻恻的光,“在这帝都之中,唯有姑母,可以在短时间内,发动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然后他斟酌了一下那个用词,又继续说道,“姑母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说的生灵涂炭的战争并不是真正的生灵涂炭,而是那种只要一提起来,那个人的出现,就会让人想到,有他的参与,就会是生灵涂炭的战争!” “侄儿的哑谜打得很好,我让你说的越发糊涂了。你说的,那个很生灵涂炭,又不真是生灵涂炭,只是字面上,与听起来会生灵涂炭的战争,到底是要我怎么,不动声色的达到?我在这里会说不动声色,你应该也明白吧?这种你能想到的,我所具有的威胁,你的父皇,与那位信利可汗也一样想得到。所以,我若答应做成这件事,也必然是,能够逃得过他们眼睛的那种举手之劳才可以!否则的话你知道?比起做这些危险的事,我更擅长的是顺手牵羊。比如说,这就将你交出去一类的,更简单的事。因为毕竟我要陷入他们的联手之中,还需要一段时间,而陷入你做给我的这个圈套,可就在眼前。” 太子明白大公主说这些话的意思,她虽然有可能会帮自己,但一定不会明目张胆的以真正的身份出现!她在向他要一个方法,一个她会觉得会对她足够有利,又不费丝毫力气的方法。 第九百四十二章 辛鲁国 大公主向着太子精明一笑,“我要陷入他们的联手之中,尚需一段时间,而陷入你的圈套,可就在眼前。” 太子明白大公主的意思,她虽有可能会帮自己,但一定不会明目张胆以真正的身份出现!她在向他要一个方法,一个她觉得会对她足够有利,又不费丝毫力气的方法。 “姑母请放心,姑母做到这件事情,不需动用一兵一卒,只要肯修书一封而且是姑母早年极度熟悉,并能够熟练使用的那种暗语写成的信笺即可。” 等太子说完,大公主慢慢以手支颌,看向一脸笃定的太子,“有良心的人这句夸赞之词。正是因为人们往往没有良心才说的。就好比现在这个时候,我也该对我的太子侄儿说这句话吧。” 然后大公主开始更细致的打量太子,目光中透出半,信半疑的光彩。太子刚刚说的那些,什么她与某个人的暗语?什么人可以翻手成就生灵涂炭!听起来都像是,痴人梦语。不对,那些不是像痴人说梦,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在这一眼之中,她就却看到了太子眼中神奇的自信,仿佛,他真的能对那个,他口中滔滔而谈的计划付诸实践。 所以,她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也想听听他手中的天方夜谭。 太子应该是早就料到她会对这些感兴趣,所以在得到大公主的允许之后,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特别的希冀,反而是像在尽量压抑情绪,以做到平铺直叙,还原事情的,真实性,“我刚刚提到的,能够轻易在这天地之间制造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争的人,是巴克罕王。而且他小时候曾经作为辛鲁国的人质在帝都中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为了给他足够的礼遇太后,是将他放在自己身边抚养的。也就很正常的,是大姑母一同长大。虽然这位异族的王储是个天性残暴的人,不过我的大姑母总是有办法能够制服各种各样想要制服的人,这其中也就自然包括巴克罕王。也包括,当天你们在玩耍中为了沟通而使用的某种暗语生成的起始。” 大公主的目光慢慢凝紧,太子提起的这件往事,在她心中已经随着年深日久的时光掩盖而渐渐淡忘,那些孩提时的岁月,现在想起来,简直是如同梦幻一般的存在。不过不得不说,他陈述的这些大略,基本上都是对的,那位巴克罕王也不是无中生有,这当中也包括,他身为辛鲁国王子的人质身份,和他暴躁的性情都是真的。不过她从来都不认为,这位王子,随着自然的年岁增长这种简单的变化,就会凭空生出太子所说的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更何况现在的大显已经日渐强大。疆域防线也更加稳固的今天,有任何人妄图一口吞下它都是不可能的!更别说,是在大显羽翼之下存活的辛鲁国胆敢真的掀起一场战事。 此时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想不出,大显会有那样对手的存在。 她将这样的目光望回太子。 太子很是懂事的,继续说下去,“让我来回答大姑母的第一个怀疑吧,首先不管,我会提到这位巴克罕王的一切动机,但对这位罕王是否有力量,掀起让整个天下都震动的战事,就是姑母首当其冲不能相信的事情。” 大公主似乎若有若无的点的那么一个头。但细看之时好像又没有这个动作,因为她脸上的笑意,唇角弯起的弧度,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改变。那是她提起兴趣的样子。而自从她长大后,似乎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对一件事情有莫大的兴趣。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知道,由于一个彻头彻尾的疏忽,现在有几个国家的信笺正同时握在这位罕王手中!而握着这些重要机密的他,也再犹豫,到底,是要若无其事的将它们发送出去,让他们各自到达应该要到达的地方,还是就此将它们送上烛头,焚毁殆尽。” 太子还没有说到那几封信中的内容,但是大公主显然已经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位罕王他的属国正处在,五六个势力非常强劲的蕃国的咽喉处。所以她已经不需要太子说得更加透彻,自然能够猜到那些信中的内容。那必然是他的皇兄写给几个蕃国之中早已经被大显重金收买的朝臣的信。而信上的内容,也无外乎是处理掉不听话的藩王,从而达到立那些软弱无力王子继位的目的。不过如此巧合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真正的巧合!所以,大公主抬起目光来看着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要得天下者,当然要为自己计深远。我的太子侄儿,这一次真是下了一招妙棋。这么动动嘴皮子就搅浑了一池清水,都要让人不得不称叹……” “虽然一开始不是以这件事情为目的,但是,很天意的竟达成了侄儿的一条退路也是真的。那么接下来,大姑母要问的事情又要变成,与大姑母您已经不相往来的巴克罕王,到底要怎么在千里之外,立即拍板,与大姑母您达成侄儿想要的共识!” 大公主轻转珠眸,似乎连同他现在说的话这一句,也加进了之前的思考之中,一同在疑惑着。 太子继续不紧不慢的叙述,“那是因为又有第二个巧合出现在帝都之中。就是那位巴克罕王的儿子,正在以一位军曹的身份被关押在大显的天牢之中。而这一点又可以解释,大姑母的第三个疑问。巴克罕王为什么,手握那么重要的信件却迟迟不发?那是因为他也早已经想到,他儿子长久没有送回去回信,必然是陷入了牢笼之中,所以,此时也正派派信使,赶往帝都之中,要想尽一切办法打探那位王子的下落。这样大姑母的,第四个疑问也可以解开,我们虽然是要把信息送往远在塞外的辛鲁国!但其实来接这封信的信史其实已经如我们所愿的就快要到达帝都。大公主姑母只要派人将他劫下来,再写好,只有你们自己能懂得那种暗语,让他立即将信带回给巴克罕王即可,达成一切交易。” 大公主听完他说这些现实,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虽然你不可能没注意到,即使信使已经在我面前,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中,然后我也做了完美答复……” 第九百四十三章 巴克罕王 太子道,“姑母只要派人将信使劫下,让那信使将姑母用密语写成的信带给巴克罕王即可,达成一切交易。” 大公主听完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你不可能没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即使信使已经在我面前,将这东西送到我手中,然后我也做了完美答复,如你所讲的,用密语做回信,秘致吧克罕王,但是这信使先是万水千山赶回去,再万水千山重新赶回来,所需的时间,也足够我的好侄儿人头落地几十次有余的了。之前来自于皇宫的消息,我这个做姑母的,也是一则不差的读过了。说真的,我想过,我的好侄儿会有无数种逃脱的办法,但是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来找我。画下如此大好图景却中听不中用!” 太子一笑,“大姑母这么说,好像是忽略了,这一封巴克罕王正送来帝都的信笺。因为有这一封信的存在,他就不会轻易将手中接到的那些足以挑起一场伏尸百万战争的信送往那些蕃国国王手中。因为他还在等,等他宝贝儿子的消息。他知道一旦他宝贝儿子有什么不测,他手中握着的,那些,珍贵之极的信件,会成为救他儿子的法宝!同样也是因为有这一封信件的存在,大姑母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帮助我逃脱我已经深陷的泥潭。因为侄儿所说的一切都并不是天方夜谭。” 他在这紧关捷要的关头,忽然顿住了话语。 目光长久的与大公主对视,“我父皇能给那位巴克罕王的承诺,无论是什么在他们的立场上看来,都不足以置信。毕竟,如此弱小的他们,从骨子里不会相信,实力相差悬殊的大小两国之间会有什么真正公平的交易存在?除非交与换的一切动作就在他们眼前,让他们能够真实的感觉到自己并不会吃亏。这也一定会成为父皇继信利之后的新忧虑!而我这个做儿子的,却能恰逢其时的,给他一个想要得到的圆满!” 当太子说到,让大公主向皇上提议,由他来做人质,以确保他父皇还可以继续将那位巴克罕王的儿子留在帝都之中,以保证巴克罕王说会将那些信件按照原址地纷送回它们该去的地方话绝不失言时,一直留在屋子里的旖贞实在忍不住,惊奇的啊了一声。在她看来那样做的太子无异于自戗,连她都会怀疑他是否会真的舍得离开帝都。让剩下的兄弟更好的扑向他的太子宝座! 其实不光是旖贞,就连大公主本人也感到诧异万分。 只因为,在各路史书上,去异国做人质的,王亲贵族,所遇到的凶险之事层出不穷。常常人质前脚刚送到,两国已经挑起战争。而皇亲贵族的人质就会被立马杀掉,用来祭帅旗。当然,每个国家处理人质的方法都会各有各的特色,不一而足。但总体来说,都会凶险之极。更何况太子这一次要去的,是一个,无论生活习惯,还是饮食文化,都与中原大相径庭的辛鲁国,其中的挫折困难,更是可想而知。 不过,比起这些凶险,大公主更关心的,着实还是另一件事,“我的太子侄儿应该知道,这是挖东墙补西墙的办法,而在此之前,你已经用过这个办法太多次。连我这个冷眼旁观的人,都觉得看起来熟悉万分。你父皇肯定也会一眼识破的。” 太子淡定作答道,“可这一次是不同的,父皇的眼中,会看到我是一个可爱的儿子,也是一个最好的太子人选,而在大姑母眼中会看到,籍由我这个侄子送出的人情,不仅可以得到巴克罕王,对大姑母能够泄露机密,助他找到儿子的感谢!还能掩盖曲舒的死因,让姑母杀人,从不亲自动手的名头得以继续!且也不必要与信利可汗翻脸!让他跑到父皇一边。而总体看来,大家都能够在,其中各取所需,各得圆满。”话是开心锁,这话果然不错! 大公主心意的回环,从她脸上露出的笑容里就能看得到,之前是怀疑的,抽离的笑,而现在,她脸上绽开的,是一个经过精打细算之后,觉得,有利可图的笑。 旖贞在心上对着太子冷笑,她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他总会想出让母亲舍不得拒绝的那种诱惑。不同的是这次玩的有点大。连他自己也要一同搭进去了!看到大公主已经确定心意,会介入其中,太子起身向大公主告辞,说他要前往皇宫与九皇子对峙。 “可事实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无论是在东宫还是西轩,我的太子侄儿都掩饰的那样好!”大公主提醒了太子一句。 “父皇早晚会让信利可汗发现的!或者,他原本就已经发现了。”太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只有平静,要知道,他在之前,可是为了掩盖这件事情大费周折。不过他一直是个懂得壮士断腕的必要性的人。再想得到的东西,一旦发现是不可能的,就会及时抽身而去。绝不拖拉。 大公主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所以,我聪明的太子侄儿怎么会一开始就引狼入室呢?”大公主指的是太子用计招信利入帝都的事! “引进来这匹狼我从来都不后悔,只是从始到终我都忽略了一件事情,曲舒的心意。我只当她是个柔弱的女子……没想到,她才是计划里,最坚硬的阻碍。大姑母也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别的东西,而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圈套才要杀了她的吧!”太子疑问的目光里,点缀着阴森笑意!冷冷的回环如流。 “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那样的女孩。”大公主也并没有否认她的凭空猜测。 “看来我也终于与大姑母达成了可贵的共识,那就是如果让曲舒活下去的话,长此以往,她那出乎我们意料的聪明,总有一天,会变成外我们的阻碍,而那时的她又有机会站到信利可汗身边,以四两两拨千金的姿态给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麻烦,时人会称之为是对皇上的忠心。认为这很符合,大显远嫁郡主的身份,又不失聪明睿智。她可会打不少让我们吃哑巴亏的主意。她那个良缘一旦成了,就是我们的灾难。”太子在这么要紧的时候,还有时间分析了一下曲舒郡主,并不是没有他的理由,他是在想办法巩固他大姑母的信心,同他一道演好这出戏的信心! 第九百四十四章 东宫之抵 太子道目光坚定不移地望向大公主,“时人会认为这很符合曲舒,大显远嫁郡主的身份,又不失聪明睿智。她那个良缘一旦成了,就是我们的灾难。”太子在紧迫之中,还有时间分析了一下曲舒郡主,并不是没有他的理由,他是在想办法巩固他大姑母的信心,同他一道演好这出戏的信心。也是他最后唯一逃出生天的办法! 但不得不说,太子这番这如同废话的要紧话,说的很有道理,也很中大公主的下怀。 之后,太子匆匆而去。 大公主仍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捻笔沉思。她在心上细细掂量太子言辞凿凿叙述的这番过往,想要仔细查找一下,哪里是否有什么漏洞?不过好像一切看起来,还都那么货真价实。一个从来都不会闲着的好侄儿,即使,人被圈在东宫之内,也仍然有办法,想出这么多左右庞大力量的主意来。最要紧的是,刚刚太子的这番话,真的是让她极感兴趣。事实上,最近的皇宫就像是一潭死水,真的需要一块,外来的石头,将它彻底翻起波浪。 而这位巴克罕王真的会是那块,极有用的石头吗?她的心中已经很是期待。 ?“太子的话,殿下到底能相信几分?”弥姑姑低低的声音问道。“这句话很有诱惑力是不是?不过也会很好证实,你现在马上就派人到天牢去看看他说的那个人是否存在,然后,我们在等我们派出的另外一些人,捉到那些由打辛鲁国而来的信使!一切就会变得更加明朗,也就是说到,那时候我再做这个抉择也不迟。” *** 满头大汗的东宫侍卫,跑到管事身前,急急回报,“我们顶不住他们第三次冲击的,而且这样做,如同叛国。而且,而且太子殿下,是不是,是不是已经逃走了?”那侍卫在抬起头的眼睛里,冒出怀疑的光泽来!他这样问出心中的疑惑,觉得真是如释重负!本来事情就很古怪,皇宫里来旨官宣旨,太子的反应竟然是紧闭宫门……一切都这么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管事的脸上并没有涌出太多的感情,“如果你现在出去向他们投降,他们会如何待你,挥刀斩向你的脑袋而已!可是如果你顶住,等到太子出现,那么太子会给你的,又是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继续撑住,防止他们进来,还是让他们一拥而入!这一切都随将军!” “可他们说,带着皇上的口谕。”东宫侍卫在提到皇上两个字舌音颤了颤! “你完全可以说你并没有听到这句话,你只是看到了无限的火光,只是火光,还有野蛮的叫嚣,而你以为,他们是叛军,真正的叛军。”管事脸上明摆着的淡定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竟然未随火把光亮摇曳半分,就只那么一动不动,如同是雕刻上去的一般! “可太子与管事都知道他们不是吧,他们就是真正的,皇上派来的禁军。太子明知事实却下命令,让他们拒之门外……这这……” “皇上从不会在如此深夜之际发布召令,外面来的这伙人必定有诈。我不知道,将军对这一切正常的情况到底在怀疑什么?” 今日的管事,无论是从说话到行事都很不一样,他撂下这些话,回身就走,不再理那已经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侍卫首领接下来的反应。 那个已经完全坐在地上的侍卫,当然知道今日的抉择性命攸关。太子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叛意已明…… 不过等到他慢慢站起身看到已经溃退下来的,所有他的侍卫,他反而变得轻松了,因为一切都不需要他来抉择,天意使然,东宫之内,数量并不算多的侍卫,根本拦不住不断在增加的禁军,而现在这些大内禁军,就如滔滔洪水,推开了东宫大门,长驱直入。将他的所有抉择也一同淹没。 他带头弃了兵刃,身后响起无数丢掷刀刃的声音。 禁军首领无视的将他走过,直向太子的书房。边走边向,后面的侍卫吩咐着,“马上搜查所有暗处,查找是否有隐藏兵士。”从他们终于攻入东宫的大门开始,他就有些觉得,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头的?比如九皇子所说的,这里面藏有,数量庞大的叛军。刚刚攻入东宫的战况虽然还算激烈!但其实比他预想的,要小得多。之所以耗费了一些时间,是因为他一直以为东宫之内,敌人数量庞大。而有意在等,后面禁军的增援。但让他着实没有想到的是,东宫之内的反抗,除了一开始还算得上是激烈之外之后都像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守住宫门。 然后,是他们终于攻进来,看到东宫之内真实的景象,只有数量寥寥的东宫侍卫,让他不得不吩咐这些人,到暗处的角落去找,可是心里却明明知道,如果还有那些人,他们又怎么会,不参加战斗,反而这样,只是隐藏。他们应该找不到什么了。或许那些人全部转往了九皇子的府邸。不过,几乎是在他这样想的同时,另一边正在攻打九皇子府邸的人,已经赶来报告九皇子的府邸是很轻松直接破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叛军。而且府中的人也都表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个个都很惊慌,并无反抗,也没见过太子派来的人。 真是奇怪,那些被九皇子形容,数量巨大的叛军,似乎是一下子消失了。 然后进军首领将目光投向了太子的书房。那么,就是最后一件能够证明太子造反的证据,他必定已经逃跑。而如果是这般的话,以上的说不通,也就可以解释得通了。那些叛军应该是随太子而遁!用了让人不能轻易琢磨出来的办法! 所有人都认定太子一定不会在里面。 但是也就是在这时,管事的身影继续镇定以极的,从书房的廊脚转出来。 声音不高也不低的喊了一声,“将军请留步,这里可不是闲杂人等,能够随意进出的所在!” 那头上乌金头盔返回,灯笼亮色的禁军侍卫首领,动作很是生硬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方向,极度蔑视的撇了撇唇。 “到了现在,还有必要再死撑下去么?太子人根本不在东宫,更不在这间书房之中,对不对?不过,你还真是忠心的老臣,站在这里,是想为太子的逃亡,多争取一点时间吗?” 第九百四十五章 尊遵相生 禁军侍卫首领,动作生硬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传来声音的方向,蔑视的撇了撇唇。 “到了现在,还想死撑下去么?太子根本不在东宫,更不在这间书房之中,对不对?不过,你还真是忠心,站在这里,是想为太子逃亡多争取一点时间吗?高贵如太子殿下,也会有如此挫败的时刻,真是让人不敢想象,而且败的这么狼狈不堪。对了,以他的仓皇失措,六神无主的情绪来看,他应该还没有逃出城门呢,或者说所有的城门都出不去吧!不过我更加感叹的人应该是管事您!你被那位太子,留成的弃子,丢弃在这府中!还是这么满面满心的忠诚。真是让人感慨至极。不过我当然要奉劝管事您,现在不要徒劳为太子准备那些无谓的谎话,而是要想想,在面圣的时候,到底要怎么为自己开脱!” “人之害在于好为人师!我偶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出其中的妙处。今夜再次想来,当真是妙不可言!”管事一脸冷漠颜色,纵然是被在场的无数火把映照,也依然能感觉出他脸上一丝一毫情绪也没有的冷漠来。 禁军的首领认为他是在拖时间不再与他啰嗦,一把将他推开,大踏步地直接闯入书房之内。 书案之后的那个人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接。 那是浑身上下只穿着月白中衣,连头发,也披散开来正在奋笔疾书着什么的太子殿下。 对上那道不怒自威的目光,禁军首领说话有些不利索,“太,太,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在书房之之中?这怎么可能?” “将军的话,问得还真是有些奇怪,这分明是我该问你的!如何出现在这里?以此等排山倒海之势!”太子目光如刃,横划过他脸去。 那禁军首领转了两下眼珠,忽然想到了什么,揭发道,“可殿下额头上,分明出了汗珠,现下可是初冬时节……难道,对,一定是,殿下应该是刚刚赶回这间书房的吧!” 太子放落手中的毛笔,“好个无厘头的强盗,是你无缘无故夜攻东宫,现在,就这样堂堂正正的跑在我面前,当着我的面要将我反咬一口吗?看来我坐在这里,写的这千字遗言之中错估了许多事情!这位将军的性情比我原来预计的外面是强盗的性情也好不了多少!都是一样的卑鄙无耻!” 禁军首领闻言,将目光使劲挑起向太子面前的书案上瞟!在长长的宣纸之上,果然是洋洋洒洒的新鲜墨字! 不过他的唇角还是透露出冷笑,“那些不过是一些随便的字迹,任何人都能书写的出,即便刚刚留在书房之中的不是太子,也不代表他不会写出这些字迹来。” 说完,看看太子眼中全是阴冷的笑。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寒。刚刚他在外面与东宫管事的对话,太子应该听的一句不差。不过他却没有在这张脸上找到应该有的怒气。太子现在的表情乍然看去,反而像是带着微微的笑意是冷眼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又像是根据他的一举一动,在给他衡量,到底要给他的胆大包天判些什么罪过。而那目光之中的轻快转动,又像是在向他表明,他从来都精于此道。况且那些叛乱的证据根本子虚乌有,一切太像是九皇子的诬告。脊背源源不断泛起的寒意,几乎要将他冻僵。 想到这些,这禁军的首领,有些不觉自主的,将挺起的胸膛塌了下去,重新作出恭谨的姿态,“卑职失礼!一切应该只是误会,小人以为是东宫的这些侍卫背着太子殿下,做出什么错事被小人撞到,才会一反常态的猛烈抵抗,而小人之所以着急闯入,完全是因为在害怕,再拖延下去的话,这些人会对殿下您不利……”太子提起手来,轻飘飘的挥了挥止了他的啰嗦。却依然没有搭言。 禁军首领干笑了两声之后,只得立刻宣读皇上的旨意。 太子起身马上一脸正常的去换衣服,然后也果真表示要随着他入宫。 在太子去换衣服的空当里,这禁军侍卫将手狠狠的打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感觉到疼,很疼,眼前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在做梦!不过之前的那么不正常,是怎么换成这个无比正常的景象的呢!他觉得他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总之他要在东宫里发现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发现。 *** 另一边,信利望向皇上,“杀曲舒的凶手!皇上无论如何,都确认是太子所为了吗” “那是,只差一个可汗能认可的证据,就能确认的事情。” 信利脸上的疑惑变得更重。 皇上却没有打算再说更多的话,冰释那样的疑惑。 “陛下做出这样的判断,应该不是依从证据使然吧?” 皇上点头,“我与这个儿子看来并不是相生的命运,是相克的,可能性很大!” “但毕竟之前陛下做给天下看的那些事,好像是更喜欢这个儿子!” “可汗不必怀疑,那时是真的喜欢!” 信利思索了一下他接下来要说这些话的连带关系,不过还是继续说出口,“陛下一定会知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如果现在皇上,您改变了您的喜好!会让很多人无所适从。” “不过也会有很多人,不会觉得无所适从,比如可汗。” 信利脸上的颜色,乱了一会儿,“我以前从没有想过,会与皇上投机。” “但可汗仍然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皇上对此表现的不是相应的厌烦,而是明确的赞赏。 信利也毫不掩饰地投过去赞许他这个发现的目光。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边,只是安静坐着,却又无比拘谨的九皇子上下打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子。 传说中并不具有什么野心,安静文静的皇子。 但他从来不觉得,那个传说是正确的表达。连所传非虚,本身也是虚的。来中原真是一个长见识的过程! 从现在这位皇子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很后悔,介入到这个漩涡之中。而对于皇上问他的还在相信太子的事情。他知道,他已经产生了疑惑。因为有几个瞬间,他清楚的意识到,太子的本意如何,其实在他来中原之前,是疏于研究的。因为曲舒的娘亲,是一个,一旦对他提起,就会让他心神一乱的人。 此时的九皇子也察觉到自己的鲁莽与轻信。 第九百四十六章 小个子 信利知道对于皇上问他的还在相信太子的事情。他已经对太子产生了怀疑。因为有几个瞬间,他清楚的意识到,太子的本意如何,其实在他来中原之前,他是疏于研究的。因为曲舒的娘亲,是一个,一旦对他提起,就会让他心神一乱的人。 此时的九皇子也察觉到自己的鲁莽与轻信。可问题是,在此之前,他从不会轻易的相信太子的。每逢遇事都会周密思考,从来都不会像这次一样的仓促。其实,关于原因好像太好找到了,就是因为太子这一次抛给他的诱饵足够大,也足够有说服力。简直是不能拒绝的诱惑。 皇上看向没有一点惊慌的太子时,已经事先从内侍对他的耳报中得知,太子或许在他们抵抗禁军进入时,失踪过一段时间。那一定是他去寻找援兵的时间。 自从那些被火烧焦的侍卫尸体被移开,西轩院中重新挑起数十盏宫灯。是以,缓步向这里走过来的太子身上没有一丝褶皱的礼服,更显得簇新整洁。 皇上将目光提到他的脸颊高度,仔细打量着,他这个变得变得越来越危险的儿子,也瞬间在眼前浮现出他小时候的模样。不过,那样子似乎只是一闪而过。也太不像他现在的样子。那次重伤,除了让他这个儿子残缺了手臂之外,其它的一切似乎都恢复得很好。他是这样的光辉璀璨,仿佛生来就要照耀尘世。也似乎,是在这一瞬,他觉得他能够理解这个太子的心意,以光辉的身体,站在最光辉的地点。太子已经很快的行好了礼,但并没有起身只是跪在那里。皇上也并没有要他起来,只是用端肃嗓音垂问道,“太子尚在禁足之中,却邀你九弟夜访么?” 大家都在等,太子的狡辩会是什么! 太子抬起的脸,一片淡然,“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和九弟做的。” 所有的答案就此解开。顺利的让人如梦如幻。 九皇子的感觉,是早就知道他会拖自己下水,所以才没有被这平地惊雷真的惊晕,他连忙起身离座,也跪倒在皇上面前,“儿臣完全不知道皇兄刚才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全部的事情,儿臣都没有参与其中,才是真正的事实!今夜也是,儿臣在这段时间中,是第一次见到太子。”九皇子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皇上的眼睛加入了无数的,灯光辉映,但却依然,暗沉如晦,他点手唤过一边,早已为他的儿子们准备好的陌生人,说道,“现在他们两个所说的话我全都不信。不过我却知道他们之间必有一个人说的是假话。那个人,就由爱卿为朕问出来吧!” 太子与九皇子,都是刚刚注意到,这个不知道,是何时,立在他们父皇身后的,其貌不扬的小个子,不知来历,不知身份地位。显然是他们父皇故意为他们,而苦心准备的神秘角色。 小个子领了皇上旨意,一步三摇的走向他们。此时皇上抬了抬手,让两位皇子起身。小个子又围着他们,转了两圈。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礼貌的点过头之后,开口问道,“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也同意,这是你们长久时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吗?” 太子很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的,是第一次,不过之前我们一直是在进行暗地里的信息交换。如果一直这样直接见面的话,那就太过麻烦了,也太容易被发现。我的九弟,一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许多事他都从不肯亲自露面。” 一边的九皇子听到他说这些,激动的想要冲上来。却被身后的禁军拦住。那个小个子转向他的方向,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语声放的很轻的说道,“先回答问题的人并不会占优势!说真话的人才是。九殿下不必着急,小人的问题多如牛毛。等到问九殿下的时候,希望殿下不会厌烦才好。” 然后他转过头来,再重新瞧向太子的方向,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刚刚所说的与九皇子的初次密信传递是在曲舒郡主,被刺身亡发生之前还是发生之后?” “发生之前!” “何以为证?”小个子问得很快,那就语音连接成句时,如同形成一柄利刃全速飞往太子。 “我还保留着我们之间往来的全部秘信!”太子的反应很是平淡,给人的感觉是即使那柄飞刃,目标明确的飞向他的心口,他也只是淡然处之,任那无形的利刃,在接近他心口血肉的时候自己当先溃幻于无。 “可如果真正是机密的东西,往往会在当确认之后销毁,殿下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 “因为我不相信如此周密的计划,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而且速度会如此之快。” 小个子大笑起来,“殿下的尊贵自信在作祟。不过殿下的选择为什么会是九皇子呢?在所有的皇子之中,安静没有过错的九皇子才应该是殿下最大的对手,或者说是潜在的对手。”太子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是在引导他说出,他对九皇子的邀约,不过是以邀约名义为掩饰的戕害。 小个子很是耐心地等一段时间,似乎就是在等太子想完他心里在想的那些东西,然后紧接着提问,“毕竟,要害一个人,要有能多接近他的机会才更容易下手。比如有一些秘密,其牵扯足够有重量,你拱手把他送给你的仇人,就等于是在致他于死地。” 太子目光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小个子。这个人在判断案件的方法,足够古怪,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他该从一个固定的事件入手,比如问及以曲舒为中心的疑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杂乱无章。不过看起来这个杂乱无章,也真的很有作用,它可以瞬间让人变得混乱。太子一笑,“可我不明白,先生所说的戕害是什么!” 小个子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太子会提出这样的反问,而且,就像是真的以为他会不知道一样的兴致盎然的给他解释,“就是那种,以争夺皇上欣赏眼光为目的的铲除。其实,在很多朝代中,他们都会称之为夺嫡。我要是一开始就用这个词汇的话,一切都会显得一目了然。不过那样说还太残酷。所以,我们不得不换一个词汇。用以证明事情还没有严酷到那个地步,它只是发生了一点小错误。” 第九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提问 小个子目光明亮的解释道,“所谓戕害其实,在很多时候被称之为夺嫡。我要是一开始就这样说的话,一切都会一目了然。不过那样说还太残酷。所以,我们不得不换一个词汇。用以证明事情还没有严酷到那个地步,它只是发生了一点小错误。” “可先生该问的是,我为什么要与九皇子联手害死基本上与世无争的,我们的郡主表妹。”太子满怀警惕的看着他。 “那个问题吗?我反而倒认为很显而易见的。”太子盯紧他,“要是那样的话,先生也应该说说那个显而易见到底是什么?是任何人,都能够仅凭我的地位,就能推断到的我的那颗野心吗?” “啊,我们既然说到了这一点,那么我就顺便问问,太子殿下或许真的有那样的野心么?” “要是那样说的话,在父皇所有的儿子当中,应该只有我没有那样的野心,因为,那本来就是在我的囊中之物!该觊觎的是那些从来都不曾拥有的人!” “殿下就从来没有想过,有人会与你相争吗?而且,是在这种先天情况,虽然对殿下极其有利,但很不巧,后来,发生了许多对殿下不利的事情!不能走出东宫的太子殿下,也就当然不能看到了,皇上现在的心意。坐在黑暗之中的猜测,会让人陷入某种执拗不通情理的境地!” “如果先生告诉我,你的显而易见是什么,我会作为回礼告诉你我的野心是什么?也许,他会与你一直意图证明的在我身上必然存在的那个威胁是相同的。”太子逼视着那小个子。 小个子并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太子邀信利可汗进京为自己求情,礼物是,太子并不曾能左右的曲舒郡主的去留。也就是说,殿下,承诺给,信利可汗的礼物,也是殿下根本无法左右的事态。幸亏信利可汗,是一个凡事都惯用自己力量办到的人,否则,他能够见到皇上的时候,就应该主动求皇上此事。不过,以他的豪爽,他认为绝不可以绕过,殿下这个于他有恩的人。” 听这小个子说得头头是道,太子却在冷笑,“可先生好像又是在避开主题,你还是没有说明白,我又为何要杀掉曲舒。她会是我我与信利可汗顺利沟通的的保证,是桥梁,是纽带,这一点才是真正的显而易见。我根本没有理由杀掉她,自寻烦恼,比如她的死,会逼得信利可汗伤心绝望,甚至不再履行,为我求情的承诺,一切都可以发生,幡然的转变!但事实上,这对我不利的转变,我使它发生了,这一点,先生又要如何加以反驳呢?” “不错,殿下这么做是有些冒险!这样做也无异于,在套狼的时候丢掉了诱饵,让自己成了诱饵。但这也正说明,在曲舒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件不可逆转的事情,让太子殿下失望过极。” 然后,他回视着太子的冷冷注视,继续说道,“我知道殿下在想什么?殿下一定是在想在想,我为什么只问殿下一个人,却不肯问九皇子一个问题。而说得最多的人往往会错得最多,尤其是在一个人要不停说假话的时候,他犯的错误会更多,因为毕竟,说真话,只要直接说出来就可以,而要说假话,就会要思虑周全,但是,在紧张的环境之中,人又往往顾此失彼。所以,被问的最多的人,一定会是,失误最多的那个人。”说完之后,他又笔直的补充了一句,“我刚刚所说的那个显而易见,就是太子绝对是有动机,杀死曲舒郡主的。” 太子唇角透露出不屑道,“先生所说的,显而易见真的是太显而易见了,那不过是我一早就透露出来的东西,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承认了这件事。看来我也就没有必要,回答先生之前问的那个,我有没有想过,别的皇子是否对我构成威胁的事情了。但那其实是对先生的回避,如果是对我的父皇,我会正正经经的回答,不仅想过,而且还很害怕,不过,这应该是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所有的人,再正常不过的想法。而且我参与九弟的想法,去害曲舒郡主也完全是因为,九弟派出窥探曲舒郡主的侍卫带回来的曲舒写给大汗的一封信的内容而决定的。” 然后他抬起头,用目光仰望着皇上,“父皇,我可以保证曲舒这孩子,还在记恨过去皇室对她母亲所做的那些事情,而且她理解的很偏,正在以整个皇室为敌。也许这些,都不重要,也都可以原谅,但是最不可原谅的是,她正想通过,最危险的办法,达到她的目的。更可怕的是,她还是偏偏能够做到这一切的聪明女孩。” 这小个子,在皇上还没有说出什么的时候,要重新绕到了太子面前,“现在的意思是殿下虽然,害死了曲舒郡主,但却是,以先天下之忧而忧为理由害死的?不过,殿下所说的那封恶毒的信,现在何在呢?” “之后我借向太后请安之机又将信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也是亲眼看到曲舒以那是写错的字为由,亲手烧毁。不过先生不想问,我说的危险是什么吗?”太子做出耿直颜色道。 “不用,无论是什么,现在都已不再危险,大可忘掉。从一开始到现在,小人问殿下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有很多,还很胆大包天,僭越犯上,虽然不是小人本意,但那些问题就是起到了那些坏的意味,那么现在,再容小人最后问太子殿下一个问题,以作参考,殿下所说的那些秘密信笺,都是用什么材料写就的呢?”他说完这些之后,脸上继续毫无愧色的展开新的提问。 “是澄心堂纸!”太子回答的很是顺畅。“墨中又添的什么香料呢?”小个子露出贪得无厌的眼光,仿佛很在意他的回答! “佛铃花!” “当时放在书案之上的纸镇,又为何种材质呢?我记得,刚刚太子殿下是说过的,那封密信,是太子殿下亲自还回到在郡主的书案之上的。所以,从来心思缜密的太子殿下,应该不会没有注意到,那上面的纸镇,是什么样子的吧?”小个子的语音里有挑衅的意味!“是萨珊国的玻璃器!”太子仍是对答如流。以示一切必然是他亲眼所见。 第九百四十八章 言探 “当时放在书案之上的纸镇,为何种材质呢?我记得太子殿下是说过的,那封密信,是殿下亲自还回郡主书案之上的。殿下应该不会没注意到上面的纸镇吧?”小个子挑衅地看向太子!“是萨珊玻璃器做的!”太子仍对答如流。以示,一切必然是他亲眼所见。 太子刚刚回答完这句话,这小个子已经转身面向皇上,面含得意之色的启奏道,“小人已经从刚刚与太子殿下的谈话中得知,在之前早些时候,皇宫的禁军赶往东宫的时候,太子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又见了何人!”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小个子的这个崭新的说法皆是一惊,因为刚刚他对太子的所有问话,大家都是亲耳聆听的,其中并没有提及太子在稍早前禁军围攻东宫时,有一段时间是不知去向的情况。 “据小人所知,太子殿下在那个紧关节要的时刻是赶去见了大公主。”小个子说出这句话的语速并不快,但是其中的重量,却犹如雷霆万钧。 这简直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推测!因为一下子牵扯到了整个对话里谁都没有提到过的大公主殿下。不能不说有些十足的牵强与神秘。 皇上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微微欠身,问了一句,“爱卿的理由是什么?” “正如陛下与在场众位大人所见,小人为了问出最后,这个最至关重要的问题,在前面啰嗦了不少没用的事情。而那样做,只是为了混淆太子殿下的视听,虽然用意算得上丑陋,但是收获却是实实在在的。太子殿下以为,我所有的意图都是在引出,他与九皇子之间孰真孰假的马脚,却忽略了,我真正想要知道的是太子缺席的那接近两刻钟时间的去向。而问出这些问题的真正答案,也要在太子处于下意识无所防备的时候,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比如,那已经被销毁了的曲舒郡主的亲笔信函,纸料与墨香还有纸镇材质。其实,小人早在今日太阳未落山时,是去见过大公主殿下的,所以见过大公主殿下今日书房之中的布置。而太子殿下与大公主殿下的会面,也必然是在书室之中。而且时间间隔与眼下足够之近。所以,当小人问出时间久远的曲舒郡主书房布置的时候,太子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大公主书室的布置并引以作答,流畅之极。当然太子殿下,可以说,这只不过是个偶然恰巧,但是小人之前已经仔细搜查过西轩,曲舒郡主并无萨珊玻璃器的纸镇。如此的稀罕宝贝,小人所知的拥有者,全帝都上下只有大公主殿下一人。因为虽然,萨珊玻璃器品种在帝都之中比比皆是,但用此种器物做成的纸镇,却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小人,可以如此肯定,太子殿下利用那段时间去见的人正是大公主殿下!” 小个子说完,向皇上垂首,等待皇上进一步的示下。 皇上很是满意的冲他点点头。这场提问的确很精彩。最重要的是完全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成功的引出了,太子背后试图依靠的那个人。其实,皇上一早就能想到有可能会是大公主,不过,真实的证据,却实在拿不出。 信利不太明白地望向皇上,“按照皇上与太子的说法,太子与大公主不睦是各方都能达成的共识。但在这个最紧要的时刻,太子怎么,还会想到要去求助大公主呢?” 皇上被信利的困惑,带起趣味感,“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的那位大姑母最需要什么!现在的孩子们,总是想的太多,也太细致。有时候,面对着尘世变幻,他们反而看得更透彻。” 信利更加不明白,“大公主?求而不得的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得不到和已失去!我皇妹从来都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其实我也只知道个大体。而依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太子也果然比我更明白这些。” *** 本来已经平稳躺下的皇后,忽然又坐起身,冲着空空的床帐说道,“你刚才说,大公主派人带过话来要见我?” 守在床下面值夜的宫女,马上起身应声,“奴婢已经按娘娘说的,婉拒了。”“见吧!”皇后改变了主意。 “可她们已经可能回去传话了!” “果真是重要的事情的话,他们就会一直等下去!”皇后边说,边撩起被子,下床。 值夜的宫女只好掌灯,然后出去唤人进来服侍,再到外面吩咐人去找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大公主的那些报信人。 出去找人的宫女的目光刚刚落在一个灯笼之下的阴影之中,马上就有一个,灵巧的身影迎了过来,“奴婢就是刚刚过来送信的人。” 皇后的宫女微微愣了愣神,马上按照皇后的说法,约定与大公主相见。 那前来报信的女子似乎并不怀疑,皇后会做出如此改变,只是轻飘飘的行了个礼之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然后就是大公主像风一样的来访。 今夜的皇宫大内不曾落锁,是皇上的特别吩咐。大公主,便乘此便利而来。一切恰巧的如同一场早已布下的阴谋。 皇后一贯是个专注的人,即使是在,如此暗夜之中,与大公主相见也衣着头饰,样样精细。 大公主于此,更是不肯落下风。 二人相视一笑的时候,目光中也都隐含了对彼此的赞赏,但紧接着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斗嘴争锋,大公主行过礼之后就已经直入主题,“皇嫂恐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太子殿下身上发生了极不好的事情。” 大公主的这句话说的突兀,皇后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是,之后是一阵沉默,应该是陷入了某种权衡,在她看来,大公主可并不是能够,救他们母子于水火的人。但不知为何,今日,她在这双敌对了太久的,对手目光中并没有找到一分的计诈,但这样显然,更让她忐忑,“殿下,此言何意。” “现在正在审问太子殿下的小个子,是皇兄,在暗地里启用一柄锋利宝剑,说到此人的身份来,才最是让人吃惊,一个天牢之中的死囚。资深的江洋大盗,在过去的人生中做下过无数场圈套,坑害过,不少的贵族门庭。但凡是那些被他相中了的大户,从没有一个能逃脱过他的讹诈……” 第九百四十九章 敌心之交 大公主道,“正在审问太子的小个子,是皇兄在暗地里启用一柄锋利宝剑,说到此人身份,才最让人吃惊,天牢之中的死囚,资深江洋大盗,在过去的人生中做下过无数圈套,坑害过,不少的贵族门庭。但凡被他相中的大户,从没有一个能逃脱他的讹诈,说起来,抓住他也是相当有意思的一件事。本来,对付如此这只老狐狸,是让全天下的捕快都绞尽脑汁,你素手无策的事!可偏偏他看到自己能够轻而易举的骗倒全天下太过得意,喝醉了酒,醉倒在府衙门前,自己送上门来。正如同他的归案应称天意,皇兄也好好的利用了这个天意,为了能够抓住太子的把柄,与他签订了契约,只要,他能在今夜问出太子的星微纰漏,不仅免他死罪,还要将他留在皇上身边,准他世代侍奉皇室。” 大公主的一番陈述,从提到要审问太子开始,皇后就一直走神的听个七七八八,这种大事,她怎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在皇上身边,她一直是耗费重金,密布眼线的,可是现在,竟然一条消息都不曾于事前听到。她的那些眼睛和耳朵全部都失灵了,还在这里,高枕无忧的安睡……一丝恐怖的意味爬上心头。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完全的失去皇上的动向,盲目安稳! 大公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做什么神思,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道,“若要是像这样,想要夜审太子成功的话,皇兄最要避过的人就是皇嫂,这也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皇后正襟危坐的姿势,往后颓了颓,“他们现在的进展如何?” “情况十分的不妙!” 皇后忽然直直的挑起目光来,定定的盯着大公主,“我们该开门见山了吧!太子的险境,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是殿下的忧虑啊!我不明白,这种事情,殿下怎么好像反而比我还要着急?” “因为皇嫂不知道的事情当中,还有今天皇兄已经派禁军大举的围攻过东宫。” 皇后听到禁军与围攻几个要害字眼儿,端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歪了歪,险些从凳子上跌下来,“可皇上这样的意图未免太欠考虑,这些他从来都是清楚的,即使绊倒太子,皇储之位的纷争,反而会因为皇储之位的空缺变得更加混乱。他不是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 “他是很明白这一点,但有时候有些事情恐怕已经到了不得不为的地步,太子最近的脚步走得又快又急!”大公主目光里对某些事情的暗示相当明确。 皇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你说的是他引信利进帝都的事!” “不止这些,还有他派人,刺杀曲舒的事情。”大公主斩钉截铁的说道。 “刺杀曲舒?他背上这个罪名不会又是因为大公主对石头与紫色布条的臆断而来吧?信利明明是他从万水千山之外请来的帮手,他要又什么要害他最心爱的女子!与他做成仇人?” “我不想与皇嫂争论此事,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太子殿下,在今夜的审问之中,完全承担了此事。” 皇后脸上已经完全变成一片死灰颜色,“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莽撞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大意?难道,殿下刚刚所说的那个人,得到了皇上的旨意,对太子动刑了吗?才会招了这些有的没的。” 大公主摇了摇头,“如果只是要找能够对太子动刑的人,皇兄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去天牢之中,挖出这个江洋大盗来了。这个江洋大盗有的,可是另有一番本事,听说,他只在轻轻言语之间就能挖出人深藏在心底的任何秘密。今天还只是对太子问讯的第一场。我担心的是明天后天,以及后来的日日夜夜。” 皇后动了动唇,想要反驳大公主些什么?却发现她其实根本无话可说,因为大公主说的全是事实。而且前后连贯,让她听不出任何的纰漏来。窗外好像起了很大的风,室中的纱帘微微摇曳一般,各种各样的想法,各种各样的念头,在皇后的心内独踱进踱出。最后终于抬起头来,目色锐利的问向大公主,“所以殿下的来意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他,答应要给殿下什么东西吗?” “不瞒皇嫂,在皇上派人围攻东宫而太子闭门不出的那些时间里,他是赶过王府来见我的!” 皇后微微一笑,似乎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节,“那么,那个,大公主殿下并没有拒绝他的原因,我能听吗?” “都说的话,就太长了!日后,皇嫂就去问太子吧!我要说的重点是,关于我们的这场相见,那个小个子已经从太子回答的最后两个问题的答案中完完全全的推断了出来了。” 皇后正心不在焉的摸索着桌边上冷茶的手一顿,“那么,连殿下也不灵了吗?” 大公主并不否认的点了点头,“我所能拥有的,不被皇上注意的时间,恐怕也就只有来找皇嫂的时间了!而摆在我们眼前的难题是,如何除掉那个小个子,在他明天,展开第二场对太子询问之前让他不能再开口说话。”“那样做的话,就太明显了!”皇后有些脱力的说。 “他还会问九皇子一些问题的,当然也会激发一些新的事情,九皇子会是个干净的孩子。没准他身上的猫腻,比太子还要更多。这个责任,皇嫂就想办法推到九皇子身上吧!要不然,就将之前帝都之中许多位公子失踪的事情,一股脑的推到这人身上,让那些王公贵族前来像皇上要人。无论是什么样的办法,最后就请皇嫂拿个主意吧!”大公主说完,急急的站起身!“我这就该去了,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皇兄就会想到,我会来这里求告于皇嫂!” “可殿下这样一路前早,已经有不少人知悉……” “皇嫂大可放心,那些知道事情底细的人都是应该知道的人。” 大公主说完之后,行了个礼,幽幽而去。 望着那个背影,皇后心中涌起一顿挣扎,大公主的话,她到底能相信几分,又如何知道不会是请君入瓮?有心置之不理,又隐约感觉到几分心头惴惴。毕竟关于太子的事情,大公主说的头头是道。 身后的宫女轻声提醒着,“奴婢还有个乡中的旧人,是在皇上身边的杂役……” 第九百五十章 夜指滕妃 望着那个背影,皇后心中涌起挣扎,大公主的话,她能相信几分,又如何知道不是请君入瓮?有心置之不理,又觉心头惴惴。毕竟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说的头头是道。 身后的宫女轻声提醒着,“奴婢还有个乡中的旧人,是在皇上身边的杂役……” “没用的,皇上这一次,想要瞒的就是我。那些有可能与我们有关的人,一定都被看了起来。普通的打听,是什么都打听不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滕妃。” 听到皇后提到滕妃,小宫女的脸色变了变,“在这宫中,滕妃可是巴不得要看娘娘笑话的人。而且一旦让她知道了咱们的意图,恐怕也会转眼之间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一切就会变成再明了不过。” “所以,就要彻底的打动她!从前她一直在跟皇上要的她家兄长的爵位,我们允了她就是!” 那宫女听得糊涂,“可这件事情在皇上面前是早已经挑明了的,一旦有人在针对此事求情,皇上就会明白是谁意思,也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皇后冷笑了一声,“与滕妃是一丘之貉的人,向皇上求这个情,皇上当然看得出,他们的用意也不会同意,可是我与她,素来是对头,这件事,连皇上也心知肚明。如果我前去说这个话,申之以国家大义,未必拿不下来。毕竟,他那个兄长,倒是个出色的人物,有几场漂亮仗做个资本。” “但此时非比寻常,太子那边……恐怕皇上,会多加思索!” “得思索啊!不过,那也需要一些时间,我们只要争取那些时间就足够了。另外,大公主最后说的,那些个与帝都之中失踪的数十位贵公子相连的所有门庭,你也一一派人,细致罗列出来。目前来看,能救太子的,也就只有依靠这些人了。”皇后决定亲自去见滕妃。 偏偏滕妃身边的小婢子,不知死活的提醒皇后,滕妃高卧时连皇上都会等在一边的事。那小宫女说完,又给身边的,其他小宫女使眼色,意思是让人给皇后准备座椅。是要皇后真的等她主子睡醒。 被跟皇后的大宫女反手一个巴掌扇过去,修长指间在扇击的力量之余,顺带还划下了五道深深的甲痕,“贱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么,敢在皇后娘娘头上犯贱。是不要命了么?” 小宫女被扇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擦了擦唇角,被出现在手指上的斑斑血迹吓得脸色惨白。她想,皇后身边敢轻易动手打她的宫女肯定不知道,昨个她在院子里,跟别的宫女带了脾气连皇上都曾出言哄她。不仅如此,之前有一次皇上也曾提过,说她长得像,一个叫琊如的女子。她在那之后是打听过的,那位原来是皇上青梅竹马的表妹。 她嘴巴里泛着血腥味道,一想起这些,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有心与这宫女较量一二,却也不得不忌惮着皇后发威担待不起。只得站到一边捂着脸忍气吞声。皇后却是对眼前景象毫无觉察一般,只是抬眸扫了一眼,听见外面的吵闹之声,已经掌灯的窗内,看来哪位自视过高那丽人儿,不仅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准备好了见自己。于是抬步进去。 “皇后娘娘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尊贵?怎么能贵人履贱地!挑的时间也不那么合宜。这是以无法安眠之心前来声讨臣妄的好梦么?”用手拉紧中衣的滕妃的身影出现在绣合欢花的巨大屏风之后。随着声音慢慢现出曼妙身形。再是那张微含春风桃花的脸,不得不说,她是一个极爱笑以及会笑的女子。 皇后知道滕妃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出言不逊的,她平日里,都是对她有意纵容的,今日当然也不会就此轻易被激怒的,况且,她今日来可不是为了刺激她。 皇后冲着滕妃一展笑意,“不再跟皇上提起你娘家兄长的爵位的话,皇上会更喜欢见你的吧?”说完冲着滕妃送过去意味深长的注视。 一直准备好与皇后兵来将挡的滕妃一脸茫然的看向皇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忽然提起,有关于她兄长爵位的事情。不过那股防备之色,仍然没有从眉眼之间有轻微的坠落之意。 从她听到外面有吵闹声音时,就已经一下子听出了皇后的声音。那平时一贯高傲的,不惜的跟她动怒的老妇人,竟然主动上门……哼,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皇后娘娘可真是通透之人,连家兄那微不足道的心愿,也知道了这么一如明镜。” “妹妹想让兄长进爵,都不告诉我一声!难道是妹妹的兄长居于国舅之位看不上那区区爵位了才有意忽略捷径?”皇后微微挑起眸光,看向正自一脸茫然的滕妃,然后将身子向前倾了倾,嘴巴正对她耳朵的方向,“或者妹妹心中关于那爵位又另有看法,本宫可以帮助你完成!” 滕妃这些日子里,愁的就是她兄长一直在烦她的关于爵位的事情,可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能够帮助她的人,挑拨离间使绊子还差不多。完全是最大的路障,现在还来到自己面前说这些话,难道把自己当成是傻子? 大公主盯着,难得不有话即回的滕妃,只见她脸上先是涌起一阵惊奇,紧接着是怒色,在之后变成了一个冷笑,“是佛祖给皇后娘娘托梦了吗?说是想要修成正果,必须要对自己最恨的人做一件大好事吗?” “要是担心我的诚意的话,妹妹可以继续回去高卧!只当我刚刚的话并不是说给妹妹听的。?”说完,拍打了一下自己裙子的下摆,做出一个立即要起身的姿势。 滕妃有些起急道,“皇后娘娘当然会有很多的办法。那么,娘娘想要的东西呢?又是什么?”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已经想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必然是有一件事要她来帮着做的。现在的她还不确定,一定会帮助皇后娘娘来换取她兄长的穴位,但是,听听么……也好权衡一二。 皇后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下了几个字,“今夜去陪皇上!” 滕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已经是三更天,皇上恐怕早已经安睡,她今夜稍早前想了许多办法,却很奇怪地无法探知皇上的具体所在,自己到底如何的名义出现在皇上面前! 第九百五十一章 近皇 皇后伸出手指,蘸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写着,“今夜去陪皇上!” 滕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已是三更天,皇上恐怕早已经安睡,她今夜稍早前想了许多办法,却很奇怪地无法探知皇上的具体所在,自己到底如何的名义出现在皇上面前! 她向皇后娘娘的脸上看去。 坐回去身子,靠好椅子背儿的皇后,脸上泛出的表情平静而自然,仿佛早在一开始写成这几个字之前,就知道她一定会答应。 见她仍然愣着! 皇后开口,“我的索取,只求今夜你能好好服侍皇上!当然也要与皇上多多对话。” 皇后的提议实在太过稀奇,滕妃同着皇后起身的动作也站立起身,脸上的目光,变得疑惑不定,她似乎还不打算确认,或者推拒。 皇后身后的宫女已经看不下去,“事情没有滕妃娘娘想的那么复杂,皇后娘娘只是想知道,今夜在西轩,皇上大致上做了什么?如此简单而已,不过为了这个简单的回答,皇后娘娘可是会予给滕妃娘娘,满意的礼物的!这个交换于娘娘来说最划算不过!” 滕妃在这小宫女话音落下的时候,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出现了爵位两个字。她兄长因为这个都跟她闹过两次了,她也婉转的跟皇上提了。不过一点儿用都没有,还被皇上训斥了几句,说是女人不得干政。现在皇后娘娘,只让她做一件小事,就会送给她兄长这个爵位,简直是要让她热泪盈眶。不过也是很明显的投她所好。 看她仍然还没有具体的,反应,皇后扭身向外走,那个跟在皇后身侧的小宫女以并没有避着任何人的声音提醒着,“皇后娘娘还可以找其他人的。”她们一双主仆就要这样走出去。 滕妃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皇后娘娘留步!”可她嘴上虽然喊出了这句,心里还在犹豫,皇后最根本的用意只是平常还是陷阱。所以皇后与那宫女转回头来看她的第一眼,简直是一个要壮烈赴死的表情。 从来端庄不坠气势的皇后,用绢子熨了熨自己的唇角,“妹妹问的时候不必刻意,只要像平常的样子就好。” 滕妃能感觉到皇后的漫不经心,但皇后越是做出那种,不在乎的样子,她越是觉得,这个简单的事情里,不一定藏着极大的蹊跷,“皇后娘娘可要说话算数,要不然做为回敬娘娘戏弄的报复,我会将今日的娘娘对我所说的全部话语,一字不差的转呈给皇上听!” 等她话音落地,连眼神的补充威胁也用尽之后,皇后才微微一笑,“妹妹不用这么紧张,我的对手多的是,还无意对妹妹不利。不过妹妹,要少听信那些胆小的妃子们乱传的闲话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听多了,老是自己吓唬自己会对身体不利。”说完转身轻飘飘离去。 皇后这一离开,滕妃住的贺轩简直是如同炸开了锅一样,滕妃将今日里所有见过皇后的小宫女们集成两列,让她们,将看到皇后走进贺轩的前前后后,细致再细致的都说给自己听,皇后说过的一共才那么几句话,她一遍又一遍的想,这中间可曾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否则没有道理,皇后让自己做的是那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给的是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吗?可想来想去,又根本找不到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 现在去做,跌入陷阱,人财两失怎么办?不去做,到手的肥肉就这么丢了!更不能忍。 不过,只是去见个皇上,说说心里话这种,又会是什么陷阱! 也许是自己太过多疑! 脑海里马上又涌过皇后刚刚说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从前在这宫中枉死的那些妃嫔,据说,也只是做了一些皇后让她们去做的小事,然后就陷入到各种莫名其妙的禁忌之中。这种事情是根本存在的吧,所以皇后才会在刚刚离开的时候,特意提点她不要相信宫女之间的交头接耳。 “要不,奴婢这就去派人瞧瞧皇上在做什么?听皇后的意思,皇上是尚未安寝的……” 滕妃刚刚心中还在想着可怕的事情,但是一听到宫女的话,心里忽然又刺痒起来,是该去看看的,去看看有什么关系,即使不是为了答应皇后什么事情,自己也可以去见皇上,尤其是在皇上遇到什么事情需要人安慰的时候?用尽她的柔情蜜意! 她长叹了一口气,将手拍在桌子上,“我现在都怀疑皇后来说这些话,就是故意不让我们去的。她明明知道我们听到她的话,会担忧受怕……对了,一定是这样的,你机灵点儿,偷偷去御书房那边瞧瞧……” 不过下一瞬,她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外面隐约响起了皇上的声音。她倾耳细听,就是皇上。 皇上应该已经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了,看到只是呆呆看着她并不反应的滕妃,觉得反常,才快步走过来。“皇上!”她想要行礼已经来不及了,不过皇上把她拥进了怀中,“有些事知道与确认的感觉并不一样。” “啊!”她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一时之间也无法将皇后的不明用意从脑海中驱除,只得说无关紧要的话,“皇上累了!臣妾服侍皇上休息!” “我的那些儿子们比我更累,原本以为他们出身富贵,会无忧无虑……”皇上的声音里浸出苦意。 滕妃只觉脑海中透过一阵清亮,皇后的用意也许就在这里,她故作漫不经心,“太子会是他们之中最安生的一个,皇上给了他教训,他必再不敢犯错。”说完,还暗自琢磨着,刚刚皇后是提起过西轩的,说明皇上今夜就在那里,可如何将话题并不显突兀的引到那上面,有点难。 她可没想到一切会是皇上自己主动提起,“太子说是他派人杀了曲舒!我完全没想过他会自己亲口承认这件事情,这么肆无忌惮!” “难不成皇上对殿下用行了吗?”滕妃一脸惊骇!她完全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却很机灵的自觉,这里面必然有极复杂的原因,若要是全问出来,就太长了,也势必会引起皇上的厌烦,所以还是一贯的只问重点。 “是他主动招的!”皇上语声淡淡。 滕妃瞪大眼睛说道,“殿下莫又是中邪了,要不就是,皇上将他摆在了什么离奇的地方惊吓了他…… 第九百五十二章 印确 “难不成皇上对殿下用刑了吗?”滕妃机灵的自觉,这里面必有复杂原因,全问出来势必会引起皇上厌烦,所以还是一贯的只问重点。 “是他主动招的!”皇上语声淡淡。 滕妃疑问,“殿下莫不是中邪了,要不就是皇上这问道的太严肃惊吓了他,否则这种事情哪有会自己亲自说出口的?分明是要隐藏还来不及的事情呢。” “连你也看出了这里面的毛病。就是说,他没有必要真的承认。哪怕是在西轩,他的行凶之地。” 此时滕妃的兴趣已经不在于问出皇上关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她已经能确认皇后与她交易的部分已经达成。 “娘娘已经确认昨日在西轩皇上对太子的审讯是真的,据说用的是特殊的判官!” 皇后看着那个前来送信的滕妃信重的宫女,目光渐渐涌起波澜,“特殊的判官么?”然后,不等那个宫女回答什么,已经让人将她带下去。 躺靠在藤椅之上的皇后闭目想了想,“看来就只能按大公主的办法了!去接触那些失去贵族门庭的人让他们对小个子群起而攻之,之前布置的怎么样了!” “那个,出现了一些问题。新晋的御史大人,好像已经找到了罪犯!据说各方面的证据都很吻合。那个案子,在现在朝堂上所有人看来,都已经告一段落。” 皇后身边的宫女,极快速的说完自己的话,然后,偷偷观察着皇后的反应。这件事她办的不是很好,完全没有达到皇后的要求,现下,心中止不住的忐忑。不知道皇后会不会直接发怒。毕竟是如此攸关太子的事。 可皇后开口说话的声音,似乎很是平稳,不含半分的怒气,“你的看法呢?那个案子真的了结了吗?”她就只是这样,平常的问道。 宫女摇了摇头,她不仅想过,而且仔细的核对过,这个案子从各方面来看都不会是简单的势力所为,又有一丝希望引进她的心扉,不是什么确切的证据,但她还是顺应着那不断在鼓动的热血,决定将心里想的话,完完全全的告诉给皇后,“启禀皇后娘娘,那些贵公子的去向仍然没有找到。已经认罪的那个所谓的江洋大盗说他将所有的贵公子杀害弃尸,不过,连尸体也没有找到。官府说一切已经结案,并且,安抚好了所有的贵族门庭。要去时,虽然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一桩悬案。” 皇后微微的挑起视线,目光刚好落到书案之上,那上面端端正正的放着皇后金印。 还有那些,厚重的雕刻,似乎正溢着墨香源源不断的汇入鼻端,可此时此刻她在脑海中浮现的清楚的画面,却是她第一次抱起苍介的样子,从他饱满的额头再到方圆的下颌,其,实她没有那么想让他争皇位的,可那时的皇上却对她说,他们的介儿,是他唯一的太子。可现在想起这些的时候,再去回忆皇上当时说话的样子,似乎是连一个模棱两可的下颌弧度也想象不出了。 她逼着自己继续专心研究如何挑动起那些贵族门庭,重新掀开旧案的热情,那么就一定要找出,现在在皇上面前刚刚大显神通的那个小个子,与这些贵族公子们失踪最可能的关系。 “去牢里见那个死囚。他为什么会承担着别人的罪责?在他口中问出这个吧!”皇后微阖双眸! 宫女有些犹豫道,“这个人一直咬得很死!他们似乎是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当这个替罪羊。奴婢估计可能是在以他亲人的性命相挟。” “可今夜过后,一切都会不同,他已经认罪,那些人似乎都已经接受他的说法,他身上的利用价值全失,再也不会有人在盯着他!许他以荣华富贵,许他以官职,许他以他任何的希望。总该有一种办法能够打动他。”说出这些话的皇后,心中有着隐隐的痛楚,她曾经目睹过死士的决绝,倘若这一次,他们不太走运,又遇到那般骨头很硬的人……她开始竭尽所能的,让自己,去忽略这种想法。 只因她深知,她必须极镇定的面对一切,毕竟,太子这一次太过凶险。但同时她也在心中暗忖,大公主会同意,搭救自己的儿子的原因一定另有其它。也许那就是太子整个布局中的一环。但这样的想法,也同时让她深感不安,因为她很清楚,能让大公主动心的诱饵从来都不会是荣华富贵那么简单。 等到布置完一切的时候,才发觉,天色已经大亮,只是一夜,然而一切的心境都已经迥然不同,现在同样是伸出手握住凤簪的她,每一块骨头,每一块血肉,都变得无比仓促纠结,不过她还需要继续忍耐。她的端庄大气,不是让她自己感觉到,而是要每每当皇上向她投过望远的时候,感觉到的东西。想到这些,她努力振作。 铜镜之中,幡然换上一张新的面孔。 这才是她每一日用来向皇上微笑的脸。 她其实没有想过皇上会这么快过来看她。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庞。 那是她日常微笑的弧度! 皇上没有让人通报,而是径直走到她身边的。 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他的足音被紧紧裹缚,安静若无。但他眼神中一直携带的金戈铁马却紧紧跟随。 她从铜镜之中,看到他的身影,回转身下拜,轻呼,“皇上金安!” 他随意抬了抬手免了她的礼,“这几天寒了许多,怎么又没有多穿点衣服?”皇上与她的相濡以沫,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可她却感觉得出,即使是在这话语之间也凭空的生长出来的什么东西正在将他们原本亲近的距离,狠狠推搡开来! 她微微点头借了皇上的力起身。 皇上同样也微含笑意的看着她,目光冉上她发顶,忽然说了一句,“别动!”她立刻静止,感觉到皇上伸出的手,在她头上拔下了什么! 可是等一会儿,皇上并没有拿给她看那到底是什么。于是问道,“臣妾的头上可是生了白发?”在此之前,她已经发现了不少,本来就是偷偷拔下来避过皇上的。今日里竟这样的不巧。 皇上极温和的摇了摇头,“是一点点绒毛。”然后他的目光望过一边,皇后正用鹿绒捻的那些线,“做这些东西很是累眼睛的。我们都不比从前小时候了,更要谨慎,注意才是。” 第九百五十三章 强峙策 在此之前,她本是偷偷拔下白发来避过皇上的。今日竟这样不巧。 皇上极温和的摇了摇头,“是一点点绒毛。”然后他的目光望过一边,皇后正用鹿绒捻的那些线,“做这些东西很是累眼睛的。我们都不比从前小时候了,更要谨慎,注意才是。” 她贤惠的点头,又半嗔半嘻的说,“可我看那些小的们,总喜欢做这些东西,送心爱之人,就想起从前的我们……” 皇上很是配合的点点头,“你做得的这些都很好。”其实即使大公主没有来到这里,透露皇上在西轩所经历的一切,只凭皇上现在说话的神情,皇后也能猜到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在昨夜发生。不仅如此,就连皇上的眼角眉梢,也蜇藏着某种威胁情绪。他早已经习惯了,对她说出一件实情。 而这也是第一次,皇后并不想从皇上口中得到那些消息。 如果还是不把一切告诉她,那就意味着,皇上心里也在存在着那个侥幸,太子还能够回到从前的样子,深受他与万民爱戴得天意佑护与加持。估计连皇上本人也在踌躇,到底要怎么样在这件事情告诉给她吧!让他们母子现在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她这个做皇后母仪天下的贤德。她根本无法想象那种失去的感觉。静默了一会儿的皇上忽然开口。 伴着那个声音皇后一阵心惊。 不过,皇上说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帝都之中不断有贵公子失踪的案子告破!” 皇后眨眨眼睛,表示了一下惊奇,“是在新犯案时被捉的么?” 皇上摇了摇头,“有人揭了悬赏捉凶的海捕公文,前来御史府衙提供线索。御史派人去捉,这人供认不讳!被投了死牢。”然后皇上挑起目光,问向皇后,“梓潼觉得这人为什么不据理力争?” 皇后微做思考,“听说凶险之人也亦有悔恨之时。”顿了顿,“可能够真正开悟察觉自己罪大恶极的恶人其实寥寥无几。” 皇上点头,“梓潼所言不差,大体则有,具体而无。” 皇后听到,皇上提起那个在狱中的犯人,心中不禁惴惴,自己所想的,没有人再去关注那个犯人,似乎是忽略了眼前人。此时的她应该带开话题,让皇上将心思放到别的事情上面去。但她又深知那不会是最好的办法,即使她那样做了,也真的将话题带开。也一定不能真的冰释皇上已经产生的那些怀疑。而且,如果依照那人的罪行,会很快被处决,那么她想要,将那个人变成杀掉皇上跟前新鲜出现的那个小个子的一把刀的愿望就会成为梦幻泡影。 “皇上该暂且让他们刀下留人!”她字正腔圆的说出对皇上担心有利的办法。 皇上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似乎他正等着皇后如是说,“可我没办法出面。” 皇后在心上愣了一下,她已经明白皇上的用意,是想让她去管这件事。具体来说,是想将那个死囚犯人庇护在她这个做皇后的羽翼之下。这到底是皇上的偶然想法还是有意为之,从这张只有温和之色的脸颊上,她看不出半分端倪的存在。可昨日里的大公主分明十分的有把握,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她们的约见。直到她轻轻的侧头时,看到松软的羊毛地毯上粘附的几丝松脆叶脉。 那是柿子树的枯叶。她的院子里从来都没有种这种树。 滕妃的院子…… 刚刚皇上从她头上摘下来的,应该并不是白发。而是那几丝松脆叶脉,她紧紧蜷起掌心…… 皇上没有管她的惊奇,而是继续说下去,“由梓潼以福报之名大赦天下,那些人就无法可想。” 皇后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大赦天下的话,保护之意也太过明显。臣妾不是害怕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警惕反扑,而是在担心那些以为已经找到凶手的帝都贵族们误会了圣意清明的用心。” 此时的皇后已经完全乱了心思,也并不知道自己胡乱说出的这句话,对自己有利还是一无用处反添累赘。与皇上的对答如流就只是,此处该有的回话而已。 皇上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现出一份气馁之色,反倒一脸古怪的释然,“太贪名声使人乏累。我这个一贯墨守成规的皇上也是时候倒行逆施一次了。主要是今日有太多人在我这里求死了!” **** 信利在九皇子与太子的凶狠对视之中轻巧栖身! 夹杂狂沙啸动的那种眼神。让两个人分别怔了那么一下。 最后是太子与信利的对视。 “为什么,要做完全没有必要做的事!她只是一个孩子!”信利问道,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本来,我是想让你们百年好合的,我要送给你们的礼物也是准备的最丰盛的,哪里晓得曲舒她并不喜欢你。她根本就讨厌你的存在。她说那些你与她母亲的情感,只存在于过去,而是到如今也早已,毫无意义!”太子的话里流淌过淡淡的惋惜之意! 信利却已仰天长啸,“到现在,太子能说给我的理由就只有这些吗?该多多想一些的,那些颠扑不破的谎言。看来,曲舒真的是很了解你,她已经知道,你在她死后见我的时候会说什么?所以,她最后跟我说的那些话,不是要指出你是凶手,而是说她真的很想与我共度一生!那时我还好懊恼,只想问出凶手的事情。但是无论到了何时能给出答案的,真的永远会是太子你!如果你不说出那些反诬曲舒的话,我还会一直信你,可笑你的恶毒……”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曲舒的聪明,不过,可汗好像领会得有点偏,这明明是她对我的报复,是在用简单的最后柔情做成利箭!如果你还以为他只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姑娘,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一切都只是我们的错误估计,她聪明得恶毒!” 信利一把拎起太子胸前的衣襟,“太子就等着以完美的名声去给曲舒陪葬吧!我会求皇上给你留下全尸的!” 太子用力挣开他的束缚,“可汗该多想想,有其父必有其子的。不要对我的那位父皇,期待太多。” “我会想很多事情,包括太子害怕的事情!当然也包括现在太子用尽全力,期盼的事情。是大公主吗?那个小个子说的没错吧!你许诺给你那位大公主姑母的是什么? 第九百五十四章 同陷 太子用力挣开信利的束缚,“可汗该多想想有其父必有其子的。不要对我父皇,期待太多。” “我会想很多事,包括太子害怕的事!当然也包括太子正全力期盼的事。是大公主吗?那个小个子说的没错吧!你许诺给你那位大公主姑母的是什么? 不会是你父皇的天下吧?不过大公主殿下一向是个很会判断重量的人,从一个身陷囹圄之中的人手中拿到的天下,恐怕,一直会追随着牢房的臭味。而实际上,那也只会是丑陋不堪的镜中花,水中月。我的存在会带给她新的选择!” 太子一笑,“希望不要带风沙的味道才是!” *** 太子握紧天牢的铁栏,指给九皇子看,“是我从前上书父皇,为这里更换的这些,从前他们用的是木头的!又年久失修!” 九皇子一阵冷笑,“那是因为皇兄从小就想在这里万寿无疆!” 太子转过头去定定的看着他,“可皇弟在这里经营的时间更多,用尽的心机也更多。之前布置的陷阱,很称我的身份!” “皇兄怎么能从始至终都这么聪明呢?你知道我有逃出去的办法,所以才故意激怒他们,让他们将你和我关在一起。不过有一点,你还是打错了算盘,我,绝对不会不明不白的走出这里。我要是想走出这里,是绝对不会用逃的。”九皇子语声笃定道。 “只选荣耀的办法,确实是聪明的选择!但恨我的那位信利可汗会恨屋及乌的!这就是他们对中原文化一知半解的缺点。”太子一脸惋惜表情。 九皇子还是随意的撇起唇角,“信利怎么想,在我看来根本无关紧要。皇兄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才会在他面前主动承认杀了他最心爱女子的事!” 九皇子脸上的那个笑容很轻易的与夜色融合,不是这牢房中阴冷且黑暗的问题,而是九皇子的笑容本身一如寒冰,纵使他做了太多的掩饰,也尽量放轻松视人。但他始终,双眼露白太过。 太子穿的不多,更能体会这个冻人笑意的根本。不过,那似乎让太子很是喜欢! 良久,狱中掌起第二盏烛火,让他们稍稍能够看清四下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称得上是琳琅满目的刑具。太子一笑,“我敢说,这必定是天牢里刑具最齐全的地方!但,这些可不是我建议的,我的上书里面,提到刑讯逼供的事情,一向是认为攻心为上的!” 九皇子虽然一直眼神不屑,但是太子说的这些话他都静静地听了进去,“他们怎么会确认,只要将我们关在一起的话,我们就一定会彼此用力撕咬?从我平时的行径来看,他们应该认为只存在你咬我的事情才对!” “因为是我让你来的这里。也因为,你一贯在父皇面前演绎大度能容,他根本就不相信。” “你是说父皇看出了我的纰漏。”九皇子异常平静的问。 “那倒不是,你一直演绎的很好,很精致,也很完美,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有个皇子的样子,而且是个安分的皇子。不过,关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父皇其实没有必要真的看你的一举一动而获得其真实内容,他只要想想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就能轻而易举的猜出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在想什么?” “父皇当年可有没有我们这些,期待之苦,他是一早就被定为太子的,而且先皇身体不好!仅有三个儿子,一个还钟情于修仙,就算父皇臭名昭著也会被推为太子,继而登基!那些夺嫡的风波在父皇那一生,根本就没有发生过。”“的确,的确如此,父皇与两位皇叔的所谓的夺嫡争斗,在史书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太子目光古怪的认可,然后,露出有些奸诈的窃笑。 九皇子当然明白他那窃笑里的意味,“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都不要再给我讲个故事!我会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之前太不加小心,听了皇兄的一个故事。但那也怨不得皇兄,都怪我自己,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相信,有些好事会凭空而来,尤其是在皇兄手中紧握着机会并不会想与人分享的那种时候。” 太子笑了,“等到有一日,我能够荣登大宝,他们会说,我们的友谊就是从今日在这天牢之中展开的。”然后他大笑着将头倚在墙上,闭目养神了。 九皇子轻笑了一声,咬了咬下唇,“如果我能放你出去,会给我的利益是什么?” 太子伸出手在空中摇了摇,“我不想出去。就如同九弟所说,我也在等个清白!” “不想?”九皇子重复道,“殿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太子,只是紧闭的双眼,看来再不会回答什么问题了!九皇子只能无奈揉额,现在的他已经能够明白太子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就是,在他们这些皇子之间的助攻,皇上,也许不会在意,但是互相之间说的那些诋毁之言一定会得到他们父皇的称赞。比起在他们之间存在的那种团结一致,他们的父皇更喜欢他们砥砺厮杀与各自为政。 然后他又开始在心中拼凑此时太子的用意,应该是在等一个人的搭救。信利说是大公主,他也觉得大公主会是最好的人选,但要救的人是太子,也许会让另当别论。只因他可一向是被大公主视为仇人的人。更何况是现在身陷囹圄已招人唾弃的身份。 从没有人不付出什么,就可以在他们的大公主姑母手中拿到东西。这种事情,就算是皇上本人,也想都不敢想。因为大公主早就被先皇与他们的父皇惯坏了。没有害怕的,也没有除了皇位之外再想要的东西。 所以九皇子与信利的看法是不同的,他反而觉得那个人会是皇后,这是太子唯一能够倚仗的法宝。可关于皇后可用的办法……他换过一个更加舒服一点的坐姿。他仍然想不出太子的计划,而此时太子已经睁开闪亮的眼睛,向外面打量着什么? 九皇子盯住他的视线,忽然觉得也许所有人都想错了,太子根本就是想留在这里,为了某一个人。 太子的头刚好回转过来,接触到他打量的视线一笑,“我在找一个人,一个那天我从这里带出去的人。”他边说,连身子也能转过来,抵在铁栏之上。他这样忽然一语道破他自己的目的,其实大大出乎九皇子的意料,若他说的是真的…… 第九百五十五章 诸算 太子的头刚好回转过来,接触到九皇子在打量他的视线一笑,“我在找一个人,一个那天我从这里带出去的人。”他边说,连身子也能转过来,抵在铁栏之上。他这样忽然一语道破他自己的目的,其实大大出乎九皇子的意料,若他说的是真的,他不应该轻易透露。九皇子本能的露出一个冷笑。 太子随即也摆出一个有点刮目相看的表情,“我们这样彼此互不信任,可就要中了父皇为我们画下的道了!” “那样才正常啊!彼此的趁虚而入!” 太子偏着头看着他的防备模样,十分修长手指不经意间交叉,九皇子注意到上面的新鲜血迹,然后是太子胸前的血,脑海中轰开一个炸雷,他本能的向四下里看要找到凶器,在抬头头的瞬间正好看到插在太子胸口的匕首。 然后他才发现太子的姿势古怪,不能移动。 他慢慢探近身子,发现太子被钉在铁栏之上。他大叫一声。 天牢里炸了锅。 不用那些给皇上分析太子伤势的人说,九皇子自己也能看出来,如此惊人的力量肯定不是太子自戕能做得出的。所以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嫌疑人,除了他就再没有别人。他看到他父皇闭了闭眼,是厌烦于他的表情,他大喊着,“不是我!”然后惊醒,外面似有天光长夜过尽,而太子好好的倚在他对面安睡。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他拂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让太子有片刻离开自己的眼睛。因为那梦,色彩鲜明,太像是真的了! *** 等到第二天皇上又像往常一样在皇后宫中用了早膳离开之后,皇后身边的嬷嬷不无忧虑的来问皇后的意思,“要不奴婢这就去找回仙茵,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不仅已经怀疑那个,在死牢之中已经认罪的所谓江洋大盗,而且已经连带着怀疑了娘娘,所以也会必然派人在天堂中暗中观察。” 正握着茶盏的皇后却心态平和的摇摇头,昨日里,她确然是被皇上的暗示吓了一跳,但是到了后来,又暗暗平静下来的时候,想法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这一遭要在火里趟过的事实,怕是如何也避不过了,何不干脆大胆一些,“已经败露的形迹,为什么要花费宝贵的力气去修补?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得不抛弃仙茵,只说,她的所作所为,全是她个人做法,也只关及她个人的爱恨情仇。” 嬷嬷惊了一下,但也很快反应出这样做的不妥之处,“我们若是将仙茵逼的急了,她也许会反咬我们一口。更何况,她从来都是个极其倔强的女子,不是服输的性子。” 皇后还是确定的摇了摇头,“你说的,确然会是一般人在遇到此事时的选择,不过仙茵却不会那么轻易狂躁回咬,她是个极聪明的丫头,她知道她这一生能靠的人是谁,又知道我现在的真正用意,和急切的期待,她为了挽救自己,必然会继续探查下去。因为,她会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让我喜闻乐见的结果,才是对她自己真正的救赎。” “可即使如此,她仍然是皇上放出长线才钓大鱼,我们其实,无法直接从她口中得到,那些想要的消息。”嬷嬷在忧虑的也是事实。 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现在真正需要这些消息的人可不是我们,是那些集结起来,数量不下几千人的关西贵族。?虽然不知做这些事的人,到底用意如何,但他选择了,几乎所有关西贵族为目标的做法,确实对我们多有助益。只要用一个谣言,将这些,志同道合的人集结起来闹腾,力量会更大。你去安排一下,让他们能够直接见到大公主。” 那嬷嬷,显而易见的犹豫了一下,“娘娘说的是让他们去见大公主吗?”她很明白,现在的皇后是想将战火引到大公主身上,可,她顿了顿,还是将那些话说出口,“这样做是不是有些铤而走险了?现在大公主的安危,可关系到太子殿下能否逃出这次的劫难?我们不得不要保她安然无恙。” 她的担忧是对的,皇后又如何不知,可她当然也有她自己的考量,在那些深远来日对大公主的防备,不该有一丝疏忽,“为了眼前利益,竭泽而渔,不留退路,日后也早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大公主会这么快答应救太子,能从其中得到的好处,当然也不止一两个。她从来都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我们这一次对她的彻底仰仗正是她无比期待的事。也不可全顺了她的意!” “但是说服那些关西贵族的人,只有仙茵一个会不会过于单薄?” “是很单薄,但铁一样的证据,只要一点点就能改天换地也是从来的规律。”皇后吩咐完这些,不再言语。嬷嬷无声的退出! “你相信这么难办的事情,会真的轻易解决吗?”空无一人的厅室之中,皇后仰起头来问自己。 之后是无比怯懦的自答,“不相信!”她其实从未试过将如此关系重大的事情,全都依仗在一个,年纪轻轻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上。纵然是这小姑娘在平日里表现出来几分不同于寻常的聪明。 *** 仙茵花了点儿银子,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的,见到了那个所谓的江洋大盗。那人比她想象之中长得还要身材高大。关键是她从没有见过什么真正的江洋大盗,所以,只看他脸上的表情,一副无所谓的,冷清样子,觉得按照书上的说法,他这清心寡欲的样子有点出离于江洋大盗应有的意味。 但这其实也并不重要。人们的实质如何,其实常常并不与他们的外貌匹配。 他的目光很直接的落在她的脸上,“他们猜的真是不错!”然后似乎是怕仙茵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解释道,“他们说,会有人来看我,可我等了这许久,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他们的说法进行!” 仙茵,向他走近一些,微微蹙眉,年轻的面容衬在昏暗的烛火辉映里,透出一种遥远而不真实的美,“大公主为人很是凶残!”她忽然提高了声调。她的这个开场一定不是铁栏另一侧他能预料的那种,所以他目含疑惑的愣了一下。显然弄不清她在说什么? 虽然他的疑惑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被仙茵完好的捕捉到, 第九百五十六章 变旋 仙茵走近那人,年轻的面容衬在昏暗的烛火里,透出不真实的美,“大公主为人很是凶残!”她提高声调。她的这个开场一定不是铁栏另一侧他能预料中的,那人愣了一下,弄不清她在说什么! 虽然那样的疑惑稍纵即逝,还是被仙茵完好捕捉,“倒是个胆大之人,你一定是没有听说过大公主惯用的酷刑!” 四下变得静极,仙茵盯紧他的眼睛,“大公主那里会是你将被送到的地方。他们之前没有说吗?你刚刚还说所有的事情都被他们说中,也包括现在这件吗?”他开始觉得仙茵的用意很危险,更紧的闭住嘴巴! “为什么不回答!你不是在等来见你的人么?” 仙茵的逼迫取得胜利,这人咆哮起来,“这不是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的东西会是什么?让我来猜猜,你不喜欢锦衣玉食!你只喜欢当别人的替罪羊!”仙茵的笑意明朗而愉快! 那个人伸出手在那捂着自己的耳朵,可那伸出的手,举到一半的高度时又颓然放落,“没有用的!” 仙茵察觉到身后的来人。 然后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弥姑姑完全疑惑的看着大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我们要引导监狱中那个替罪羊做出所有太子也会做的事情。可这样一来,皇上就会真的发现两者之间的关系,然后按照同样的规律猜测,就会知道我们下接下来的每一步。” “当然要知道啊,就是故意要告诉我皇兄的。从第一步开始,一直到第六步,都是一样的。太子主动承认杀人,狱中的那个人也主动承认。太子要借助遥远势力的心爱儿子得到一切,狱中人也那样寻求帮助,到第三步的时候,皇上会摸清,两者的暗示作用,正如我们,递给他那封密信一样。”早在那个江洋大盗被抓之前,大公主已经让人向皇宫之中,投送了一封并没有任何署名的密信:太子会如何做,看狱中的江洋大盗就会得到很大的启发。 “难道殿下,已经不想帮助太子殿下?更不想与那位巴克罕王有任何的,瓜葛了吗?”弥姑姑不明白,刚刚得到太子的提议时,大公主对那位罕王还很是欣赏来着。况且,按照太子的说法,大公主也,确实能从其中得到几方面的实惠。 “你以为皇上现在抓住了太子与皇子就会将目光,只投向他们两个,而不在看四周了吗?恰恰相反,将他们收押在天牢之中,而目光直直望向的,却是我这个真正的心腹大患!要让乱花迷我皇兄的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我也想径情直遂,但却不得不大大的绕这个弯子。不过,真正的意外却在第六步,我只会让他看到完全相同的五步走法,到第六步的时候出其不意的不同。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皇兄的优点很多,缺点也有很多,只不过随着渐渐的长大,那些优点增多,缺点却在减少,唯有一个,他从不曾改过的缺点就是太过墨守成规。只要有一件事,我不停的用同一个步骤来执行,那么他就会很自然的深陷其中。以为一切都会自然而然。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么不利于我的人,其实就是我投入在天牢之中的。你看这游戏,有多好玩?每一个人,看起来像是朋友,其实是敌人,看起来是敌人,其实是朋友,还有一些人看起来无关紧要,但其实,是最关键的一环。” 大公主说到这里,看了看弥姑姑脸上并没有加以掩饰的那些猜测,“这是合周送给我的礼物,那位公子虽然足够聪明,但是我也能看得出他的心思,他不想留在这里,还想带走无忧,虽然事情不是由我来成全的,但是我也没有阻止,就换来了这个。也算得上是公平!” “但皇后那边!”弥姑姑想着,那天大公主去找皇后的时候,着急的样子,可是连她都被迷惑了。 大公主一笑,“这就是那位合周公子的好处,别人能够看到的一次,只有一步两步,而他能看到的,简直是整个时光流逝里,事情所有的经过。从前我想着无忧的丫头心机太深,又只知道报仇,不要也就罢了,可是现在看来,我始终是要将她握在手里,才能够留住,鸣棋与合周公子的心。”说完这些,大公主抬起头,“继续派出人手,去找他们的去向。” 弥姑姑接到大公主眼神的暗示,让她再来推测一遍,这个计策之中,可还有什么样的漏洞,而实际上那个漏洞,她早已经想到,“皇后一旦知道,被戏弄,弄不好为求自保会向陛下和盘托出一切。据奴婢所知,他已经派了那个叫仙茵的宫女前往了天牢。而皇上也正按着殿下的暗示,紧盯着天牢,也就是说,仙茵也已经进入了皇上的视野。” “你放心吧,即使是被严刑拷打的皇后,也不会说出我的半个字。她可是很清楚的,如果我出了事儿,可就再没有一个人能从天牢的深渊中,救出她的宝贝太子了。我很早以前,就开始等待着能够想出算计她的好办法,现在终于能够实现,心想真是觉得宽慰,也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不能亲眼看到,她跪求皇上时的悲哀样子!” 等到皇后再次见到大公主的时候,已是仙茵被皇上捉拿之后。 在中宁殿皇上宣召大公主觐见时,大约完全都明白了大公主的奸计百感交集的皇后,在真正见到大公主时,早已经吃透了大公主算出她不会向皇上说一个字的想法。 她想,大公主的计划不错,为了她的苍介,她当然不会向皇后说出大公主一分的狠毒。此时的仙茵虽然还没有向皇上吐出半个字,但从她是皇后最得脸的宫女上面也能看出,她的行为到底会是急何人之所急!不过,在皇上此时和颜悦色的面容之上,却完全看不出,这些底细已被查清的证明。 他与皇后伉俪之间的相濡以沫,似乎还是一如既往! 前来做客的大公主,眼神太淡薄,如一方精琢的私印。 而大公主对皇后的拜礼,于细节处也做得一无挑剔。 坐在凤座之上,俯视着大公主的皇后,只觉这是极荒唐的一刻,那个悠悠向她下拜的人,只是身体上的虔诚,可是那颗心,倒有着飒飒英姿,衬着天生的那颗雄心…… 第九百五十七章 九曲 大公主眼神淡薄,如一方精琢的私印。对皇后的拜礼,于细节处也做得一无挑剔。 坐在凤座之上,俯视着大公主的皇后,只觉这是荒唐的一刻,那个悠悠向她下拜的人,只是身体上的虔诚,可是那颗心,倒有着飒飒英姿,衬着天生的那颗雄心…… 纵然是在九曲低怀的屈膝之间也壮志丛生,柔软的衣料微微垂向地面的细微摩挲,也像是,在她这个做皇后的心上抛下万钧惊雷。 “皇兄,皇嫂金安!”大公主柔声问安。 皇上抬手免礼,皇后以笑意相随。皇后本来还犹疑,皇上在这个时候叫大公主来会问什么,也曾想着会不会当着大公主的面将她揭穿开来?那可一定是大公主心心念念的一场好戏!唯一让皇后觉得可心的事,这个愿望到底也熬老了大公主! 她俯视着这皇上下垂首的那张鲜有失望的脸。纵然依旧的倾国倾城,比之年少的逼人貌美,到底褪去了诸多明朗。 皇上的声音已经响起,“南边的奏呈,安硕其人虚有其名!可笑,我派过去的大大名臣,到了他们那里被这些人联名上疏,贬的一文不值。” 大公主徐徐起身,微微一笑,“说到别人,我不知是如何品性,自然不敢妄加议论,可提到这个安硕,却有几分了解。在我大显,人人都知道他是名满天下的名臣。可也是在我大显,人人都知道的另一件事却是他虚有其名。总有那么些人,既不承认他是名臣,也不承认他出身书香。那臣妹就要试问,为何出身与能力都不好的他,在我大显偏偏是第一名臣。想来,是这些的人忘了承认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们比之不如却心怀嫉妒的可恶秉性。在臣妹看来,安硕是那种人,他宁可别人说他虚有其名,也不想做个随波逐流,讨好世人的俗类。” 皇上听完,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我之所以会问皇妹,是因为皇妹,从来都在有意疏远这个人。” “臣妹的疏远并非不赏识,而是因为过于欣赏,而产生的无奈。他对我虽然恭谨有加,却也一意回避。我可不想抱着拉拢他的愿望而被拒绝。只好假装不在意他的去留,给自己留个面子而已。”大公主毫不在意的倾诉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在皇上面前,还是一如既往行止随心。 “此人确实倔强,不易驯服。虽然看上去又不是什么强执性格,只觉得是温润如玉。”皇上微微垂眸的时候,似乎是在回味与安硕有关的往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臣妹觉得这并不是风的本意,而是树的有意。所有的横生枝节都是有意冒犯。风是很柔弱,但凭什么被树截断前路?” “如果这么说,我都有些听不懂皇妹的意思了,到底是要站在哪一边?树的有意?难道说,安硕的杰出是他的有意冒犯?” “在那些朝臣眼中,自然是如此想法。其实,不同于大家所知道的,安硕是被世人嫉妒才成为众矢之的。我猜想,真正的事实是,这些都是他有意而为之的曲高和寡,也就自然不能拉帮结派,在皇上眼中,他会是独一无二的忠臣,孤臣。” 坐到龙座之上的皇上听到这些已经大力击掌,“精彩,真是无与伦比的精彩,不过最后的破法呢?” “娇惯一个人总比娇惯一群人好。皇兄可以分别安抚两边,让他们按照现在的情形继续下去。同时也不必担心安硕会完不成他的任务。皇兄请想想,从这安硕出任以来,他所遇到的形势,就是这般,在嫉妒中生存,在嫉妒中发扬光大,那么这些区区的孱弱阻碍又能碍他何!”大公主说这些时,目光微微上瞥,去看皇后的反应,在此之前,皇后的反应都是一如平常的只是聆听。 从不会轻易干预政事,她皇兄的爱憎,这个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女人,摸得很是清楚。 但是,她也已经习惯了,不会让皇后那么容易的置身事外,哪怕,是眼下都已经游走在刀尖之上的瑟瑟发抖的皇后,她也不想放过,于是,她那个,笑吟吟,只向她皇兄的姿势稍稍偏移了一下,利落的改为光明正大的看向皇后,“臣妹与皇兄,在这里高谈阔论了一气,但有一件事,从头到尾都忘了,臣妹的皇嫂,从小是打南边生活过的,对那里的人情风物,比我们都要了解的更清楚。能够深入其地与纸上谈兵,毕竟不同。皇兄该问皇嫂看法的!”然后,她眯起笑眼,在只有皇后看得到的角度里端然看皇后的热闹。 皇上果然对大公主的提法很感兴趣,可在皇后心里,却明知道,今日里的皇上也在跟自己做这一出戏,他故意提起那个问题,也故意让大公主这样难为自己!她更加清楚,大公主的撒野,皇上从始至终,都理解成是撒娇,可是自己却不能。尤其是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刻,处理的太过强硬,看在皇上眼中只见狠毒,处理的含糊又显得自己心不在焉。看在皇上眼中,必定会是那种,做了亏心事之后的露怯意味。 “南人细腻,安爱卿又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两者不能轻易融合很正常。不过就像皇妹所说的聪明人不能逼迫,皇上只可安抚。臣妾不懂什么朝政,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望皇上不要见笑!”皇后故意将她的的答案说的毫无建树,有德无才是最符合她平日里的风格的。 皇上含笑点了点头,“都是血液里带的性子!所需的正是朕的引导!梓潼说的也对。” 皇上笑容温和点评了一下之后,又说了些闲事,便让她们姑嫂一同告退了。 从中宁殿出来的大公主笑着回头望向皇后,“那个消息皇嫂想必早已经得知了吧?” “殿下也很明白,本宫会隐忍不发的原因吧!”皇后垂下的眸光中滑过重重的暗沉。 大公主似一副受惊表情,“皇嫂怀疑一切都是由我指使的吗?可眼下的情况其实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皇后挑起眸光望向大公主身后天空之上的层云变幻,如虚如幻,仿佛人世间过往岁月迁来徙去,尽是不随人愿的悲欢,漫不经心一笑,“大公主本意到底是什么?想必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如果那是连皇上也拦不住的事情,本宫也自然无能为力。不过到底有一句话,要奉劝给殿下……” 第九百五十八章 沙幻 皇后抬眸看向大公主身后天空的层云如幻,仿佛人世间过往岁月迁来徙去,尽是不随人愿的悲欢,漫不经心一笑,“大公主本意到底如何,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如果那是连皇上也拦不住的事,本宫自然无能为力。只一句话,要奉劝给殿下,这世上始终有本分二字,我一直认为这是天意的加持,贪婪太过总有伤福分。” 大公主听完已经掩唇而笑,“皇嫂与皇兄到底是一双伉俪情深,皇兄只是划了个道,让气急败坏的皇嫂与我像这样,能够如他所愿的狭路相逢,皇嫂就会更如他所愿的说出警告我的话来。这不是让人艳羡的深情又是什么?好在皇嫂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保全于我的重要性。皇嫂期待的那些我会做到的。” *** 事情的发展,果然在任何时候都能出乎人的正常想像,就像刚刚无忧还在怀疑眼前这个重伤的将军说的话到底能够相信上几分的下一瞬就已经决定与他同流合污着做一些事情。 “你是说,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回过神来的重伤将军,眉目之间全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无忧脸上的之前的各种复杂颜色终于褪归于平淡,她只是做平常颜色,“如果相信你的话会得到什么,我想试一试。”她以一副极正常的样子说出这些话来,可是握合成拳的手,那么不可抑制的明显紧了紧。 重伤将军用尽最后的力气解开绑住她的绳子,“你要小心,沙木他还是一个孩子。你只要直接逃走就可以,不用管我,我并不想求诸求任何人。我之所以回来,并不是为了捡回这条命,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敌军的意图。我真正的心愿是跟我那些将士死在我该存在的那个战场。”他说这些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捂住伤口的手倏然加力,“你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他很容易生气。” “你,我是说,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吧?”原本不应该这么简单问出的。只因太容易让人想到,她的真正意图仅此而已。 “逃离这里,回到你一开始来的地方么,一个女子是不可能做到的。放弃那个想法,只回到暂时安全的地方。”他说这些话时,太过用力导致牵扯了某个伤口,脸上做出吃痛的表情。不过他身上的伤太多了,估计他自己都弄不清是哪一个被牵拉。无忧还是一意想要追问下去,而且在追问的同时,心里产生极罪恶的想法,她是怕这个人撑不下去,毕竟是那么重的伤。 然后原本只有痛苦呻吟声的洞口响起了脚步声。 沙木派了人来接无忧。 重伤的将军,勉力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无忧知道他想保护她。 也知道根本无济于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这个重伤的将军能够活下去。 她打定主意。扭回头来用最后的一点点时间安慰他,“你放心吧,他不会对我不利的。无论是从哪一方面都不会。而且你看,他应该是派人来带走我了,要是来送食物与药的话还需要掩人耳目,不会这么快的。这就说明,他去找合周说了他的用意之后。合周相信了他的话,答应会来这里先看看情况,所以沙木现在一定是赶在合周过来之前,派人将我藏起来。然后好印证,他向合周说的我跑了,他正在派人四下找我的话。他一定会确保我的安全的,那也是他能救你的关键。” 仓促之间不能好好组织语言,但是无忧自认为,她说得还算是清楚,现在她只是想让这个人放心,来人已经走近他们,目光下落时,看到无忧已经被解开的绳子,又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重伤将军,“沙木猜得果然不错,这是一个会蛊惑人心的女子。”然后他将头侧后向着他身后穿着与黄沙同一颜色的兵士说道,“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同她说话。还有一定要按照来时定的路线走。”他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还坐在地上的无忧,向外面走去。 “将军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那样我们也一定会机会再见的。”无忧挣扎着回头向着那重伤的将军说出这些话时,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姑娘也要保重。”身后有虚弱的声音传来。 日光虚弱得只是一抹淡影时,沙漠上简直要让人找不到东南西北。跟他们走了一会儿之后,无忧就已经累得有些气喘吁吁。不过有一点她是可以判断得出的,他们不会带她走得太远,只不过,一定会是一个合周与别人不会轻易想到的地方。而且连她也能够确信的另一件事,就是沙木比之合周唯一个可以笃定的长处,就是他更熟悉这里的地形。 几次挣扎不配合过后无忧的头发全部散乱,沙风吹过,似狂蝶乱翻。她不知道,她刚刚在洞里做出的那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本来一只珠花掉到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合周那么擅长于观察一定会发现它的存在。也就能一下子明白,沙木是在说谎。但是她不着痕迹的拾起了珠花,不能让合周知道一切是骗局,那样,他就会弃那位重伤的将军于不顾,只想找到她。 在那个洞口站了好一会儿,合周才随头沙木走了进去。他注意观察了一下四下里的环境,好像还没有找到他心中怀疑着的那些蛛丝马迹,但即使是证据不足,他只是凭一种感觉就能感觉得出,沙木的话里面绝对是有问题的。如果无忧想要以逃跑这种最笨的方式离开自己,那么她的实行时间会是一个月之前,那时的她狂躁冲动,不顾一切的挣扎。 可是一个月过后,她领略了不少这片沙地上的匪夷所思之后,已经变得平静许多,也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她一定要靠巧力离开这里才能够成功的事实。但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沙木跑来跟自己说,无忧逃跑了。等到听到他说铁及将军时,合周已经明白了一切。沙木是为了救那位将军,而婉转以无忧的性命相胁。 他低头沉思着,一开始的时候,他之所以会选这个沙木来跟着保护无忧,是因为他从可汗口中探知的几个人选之中,只有他的身世与所交结之人是简单的一条线,也正是这位铁及将军。而且那时这位铁及将军远在千里之外作战,沙木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纯净人选。 第九百五十九章 眼印 一开始的时候,合周之所以会选沙木来保护无忧,是因他从可汗口中探知的几个人选中,只有他的身世与所交结之人是简单的一条线,也正是这位铁及将军。而那时这位铁及将军远在千里之外作战,沙木可说是完全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纯净人选。 想到这些,一切再次确定,沙木一定是在骗自己,无忧不是自己逃走的,而一定是被他藏在了某一处。只因要给这样一位经大多数人证实了叛逃的将军向可汗求情,简直是比自己亲手犯下一桩罪孽还要危险。想要做到这一切的沙木不得不剑走偏锋。 转过几重岩壁回环,他已经见到那位重伤将军。 算是一桩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吧,这位遍体鳞伤的将军脸上的颜色很是安然。就像有一种力量从他心底生长出来,在这些伤痛之间慢慢将所以伤口拉合。那种力量的固执,清晰可见,纵然被尖利的铁刃狠狠划过,也要执拗地愈合一切。 他看向沙木,“我能单独问他几句话么?” 沙木犹豫了一下之后,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走出了山洞。在走过他带来的几个人身边时,淡淡道,“你们也都出来。” 本来一直合着双眼的将军在那些脚步声踏出洞外之后倏然打开,“我不想以不洁的名声存活,你只要去救那个姑娘就可以了。她被沙木的人带走了。不过不用不着为难沙木,他无心伤害那位姑娘。他就只是年轻气盛。老是觉得一切皆可救。” “我可以将你的这些话理解成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合周垂头看向他。 那位将军摇了摇头,“不必,我一点儿不想让多余的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如果没有那位姑娘,我会用尽最后的力气杀死你。我们族人,是以杀人为荣的。” 合周点了点头,“我听过将军的大名,从来都不是虚伪做作之人,但是现实来看,会比传说之中更让人钦佩。” “我以为你会先问那姑娘的去向。在我还能说话的时候。” 合周摇了摇头,“没有,我从不问没用的问题,无忧的去向,你根本不知道对吗?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救你,而不在意你的痛苦。不过前提是你得好好活下去。” 然后,他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这是我来这里时,为我与无忧准备的,以供不时之需的止血药,效果很好。” 那位将军抬起他那双重有千钧的眼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这个会让我觉得耻辱的做法?” “因为你的脸色,那种因为看见了自己心爱之人而产生的与众不同的红晕!” 那将军有气无力地大笑出声,“这么明显么,连重伤带出来的死亡气息也没能将它掩盖住么?而且你之前根本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不是天生携带这种红晕之人。”他张开嘴巴,没有拒绝地吞下了合周递入他口中的药丸,一种清香的气息,在他口中弥漫,他自语了一句,“这药丸果然是生的味道。等到我身上全是这种药丸的味道时,大约就可以救得过来了,可是先生身上真的有那么数目庞大的剂量么?” “这世上的一切皆有痕迹,连一个转眼消失的恶毒相法,都会在眼神中至少留下半个时辰的印记。天下大多数人不能知那种痕迹的存在与消亡,但是我从来都能看得很是清楚。”合周面无表情地陈述着。 “那么重点又转成了可汗的想法。他不一定会给公子这个面子。而且公子还没有回答我关于那些药是否足够的事情。” “将军所料不错。可汗正被那些诬陷于将军的话所迷惑,一提到将军牙齿都会咬得咯咯直响,所以将军刚刚在问的那些药剂,就由可汗提供给将军吧。” 如果不是有重伤在身,铁及险些要从自己的床上蹦起来,“公子说出这些话难道不觉得是在自相矛盾么?正在记恨于我的可汗,怎么会用这种不可谓不可名贵的药材来医治我呢。” 合周点了点头,“将军的怀疑很正确,而这也正是我对沙木说想要跟你单独谈谈的原因。真正的说服可汗,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我能为将军挑一种将军与我都需要的死法来成全将军从容死去,才是真正的事实。” 铁及的唇角抽搐了一下,“你是说要为我挑选一种死法吗?”到了此时,他听到这些,虽然还是惊悸了那么一下,但是马上又变得无所畏惧,“如果足够新奇,我倒是愿闻其详。” “将军跟过可汗的时间更长,应该说是更加了解可汗的为人的。虽然身处高位,但是心胸却称不上是宽广,甚至算得上是足够狭隘,而且更加显著的人格是极好面子,所以我会给可汗提一个方法有利咱们三方,就是用一种含有能解你身上伤症也同时含有一种累积致死的毒药给你吃,三个月之后,你身上所有的伤会完全愈合,成就可汗的仁慈宽厚,成就沙木想救你无恙的心愿,也是在三个月之后那药里面潜着的毒到达一定剂量,足以致你身上伤口再次崩裂,成就可汗杀你,和我也想杀你的愿望。而沙木就会以为一切皆是天意。” 铁及的脸色微微泛了一下白,又很快归于平静,“我能问,公子也想我去死的原因,是不想让她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么?”铁及暗沉的目光在提及无忧的一瞬,倏然炫亮。 洞中偶尔吹进外面的狂沙气息,合周望着那块突出的岩壁上积累的细沙,半晌,终于作答,“她千辛万苦想要去到的地方,于她来说从来都是人间炼狱。而我除了不让她以身犯险之外,能带给她一切。而带她离开那里的决定,是思虑万千之后的良策。” 铁及低下头琢磨了一会儿,“可自打她被你带来这里,她的那颗心上就结上了厚厚的防御外壳不是么,你所说的再多的好,她都根本体会不到。一切只是你兀自用心,一切也只是她兀自受伤。” “征战四方的将军不该如此细腻柔情。”合周望向铁及的目光幽幽深定。 “那如公子这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臣,也不该犯宁折不弯的错误。”铁及回望他的目光也像脱离了伤痛,清健而有力。 “如此说来,将军是在自夸么,虽然只与无忧见过一面,却想以此生为赠礼。” 第九百六十章 珍珠之上 ?“征战四方的将军不该如此细腻柔情。”合周望向铁及的目光幽幽深定。 ?“如公子这般至尊谋臣,也不该犯宁折不弯的错误。”铁及的声音像脱离了伤痛,清健有力。 ?“如此说来,将军是在自夸么,虽然只与无忧见过一面,却想以此生为赠礼。” 听了合周的话,铁及非但没有反驳,还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永远不能算定的下个天意,的确是连我们自己都不敢轻易想像的事情。说什么,铁石心肠,不能轻易动容,一生铁血,全是胡说。我的血也是热的。在见到她的一刻热烈奔流。只为这一点,我就想救她安然。” “跟你们才刚刚见面,说这些话好像还为时尚早。” 洞中静得可以听见二人每个呼吸之间的间隔,铁及仰起头,对上合周疑问却也平淡的目光,“公子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也要趁虚而入成为她的依靠的贪婪做法,公子也要找到它存在的理由了吗?明明知道是无解的事情,难道还来问我吗?” 合周怔了一下,“可我还有机会营造那个结果,你却只能为她连知道都不曾的需要死去,即使这么做,也全然没有关系么?” “我本来就是要死的,能在这最后的时刻,为自己最爱的人做上一件事,反而会觉得很是痛快。其实你是在问我是否存有遗憾吧,我想说,那真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不能在我最好的时候遇到她,不能从你手中救出她。若我是你,一定不会逼她!”铁及边说边摊开手心,让合周看到他手中紧握着的那颗珍珠,“我留下了它,原本是为了让你相信我是见过她的,但是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的太多,而它……”他小心翼翼的蜷合手心,“多谢你那么聪明,让它成为,我能留下的东西。” 合周将目光从那颗珍珠之上再次移回铁及的双眼,“你只看她一眼,到底能知道她的什么底细?容貌倾城?性格温柔?还是语声天籁?但你可曾见过她巧施手段,夺人性命。 铁及脸上还是刚刚的那个笑意,他并没有过多表态。 “我只是想,在那仇恨吞噬她之前,带她逃离一切。你并没有见过,她最初还是小姑娘时的样子,虽然那个时候,她已经经历了常人不可想象的磨难,但双眼的明亮天真,并未过多受仇恨侵袭,我最爱的是那时的她!可足足一年之久我全无头绪,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拉她不出,一切如同天意非难!” 铁及脸上的笑意依旧,合周看透他已经再不打算多说什么?转身走出洞外。 等到合周走出去的时候,沙木迎上去,“公子可说通了将军?他从来倔强,更十分珍惜自己的名声。但是,那样做从来都是自讨苦吃。”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是铁及将军最后还是同意了我们的做法。” 沙木盯紧合周说话时的眼神,是个无可挑剔的正直肯定。不过,让他疑惑的是,从始到终,除了他提到过的无忧的失踪,合周,再没有提起无忧半个字!难道,他本来就在怀疑,是自己故意藏起了无忧?所以才无意多此一问。 但下一瞬,合周开口,“无忧很怕,阴暗潮湿的地方,你要尽快找到她!” 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到了! 沙木等着合周还会问更多的关于无忧的问题来探查自己的破绽。因为他相信,以合周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怀疑,无忧逃走了的说法。刚刚站在山洞的外面,他想多想到了很多种他会提问的方式。然后反复揣摩,觉得能给能够给出,适当的答案。 但很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除了刚刚的这一句,合周并没有再问多余的话。主要是给他讲,怎么救铁及的事情。 直到他主动提起,“我已经派了可信之人去找无忧姑娘了!” 合周点了点头,继续用很确定的目光看着他,“沙木,在这里除了无忧,你是了解我的人。你也一定知道我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吧!那么接下来,你不用陪我一同去见大汗了,你想要的结果我会带给你。而你就去找无忧吧!就好比是要杀人,真正想要杀人的人是不必握紧刀把的,你只要见到你所恨的人被杀了就好了。虽然是个凶狠的比喻,但是事情的道理不过如此。” “我会很好的找到她的,公子可以放心!”沙木说这些话的时候,抬头望向在天空中不断盘旋的飞鹰。 合周顺着沙木的目光也去看那些盘旋的飞鹰时,嘴角划过一丝轻而又轻的冷笑,等找到无忧之后,他是该想个办法除掉这些鹰了。 *** “干什么,这么一直这么直愣愣的盯着我,你看,这里三下岩壁,一面滚滚黄沙,我又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当然也不会知道怎么出去。所以,你就随便点儿的呆着吧!”无忧拉来了,她全部一知半解的突厥语,扭扭曲曲的说完以上的话,估计,要是真正的突厥人听来还会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那也没办法,就是要折磨这些看着她的突厥人的耳朵的。 但是他们不敢看她眼睛的意思,到底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呢? 无忧又转过一个方向,去追盯那人的眼睛,“你们本来就这么害羞吗?还是受人指使害羞的?行了,这句,我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不过,你们也不能边害羞边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无答,无答,还是无答!人家根本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一个人自说自话还真是累人。最关键,还语言不通,想要诋毁他们点儿什么都说不出来。 说出来他们也听不懂,白费力气。 对了,之前领着他们一路过来的那个小头目,应该是能听懂汉话的。但是一把她扔在这里,嘱咐这些人将她看紧之后,那个人,就影无踪了。 就在无忧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洞外的黄沙深处,忽然传来一连串的野狼长嚎。那种声音一直很奇怪的在空荡而深远的沙漠上悬摇,不坠不落。 虽然有这么多人在她左右,无忧还是觉得心头滑过一列战栗,那种利齿近在咫尺的感觉硬生生的钻进她的脑海,而且更像是一下子将她自这洞穴之中丢弃于荒沙之中,置身于群狼的围攻之中。 她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种嚎叫之声还是不间断的传来。她终于忍不住蜷缩起来。 第九百六十一章 狼人现 虽然有这么多人在,无忧还是觉得心头滑过一列战栗,那种利齿近在咫尺的感觉硬生生钻进她的脑海,又像是一下子将她拉出洞穴丢弃于荒沙,身受群狼的围攻。 她紧紧的捂住耳朵,可那种嚎叫之声还是不间断传来。她终于忍不住蜷缩起来。背部坚硬岩石传来的刺痛感,也不能阻止她对这些锋利石头的依赖。 其实不光是无忧,这些只着便衣的突厥兵士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外面的那些狼嚎里的阴森血腥如此与众不同,似乎一下子就能吸附进人的血液再随着血液的流动,进入人腹腔之中,偏偏无处着落,狙击着咽喉。 那种感觉,生生的要让人呕吐出来。 此时在这洞中,似乎有经历过,这种情况状况的上了些年纪的兵士,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跟大家打着手势。 无忧虽然看不懂他那手势,但是却能看得出他脸上因为极度恐慌而不断滴落的汗水! 打过这些手势之后,这人迈着已经变得十分僵硬的双腿,尽量压低足音,走到洞口,向外探出头去。 洞外的风,在他被吹起的头发上,让人窥见一斑,虽然是蜷缩着抱头的姿势,但是无忧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在这个人探出头的那一刹那,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这些人,生来就居住于这苦寒之地,祖先世代更迭早已经留下了,对于这片荒沙无数的应对经验。如果只是简单的狼群的话,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们不会如此恐怖。 况且在这洞中是有火的。不消说是一般人,就是无忧这种,从没有踏上过这片土地的贵族门庭的小姐也还知道的一个常识,就是狼是怕火的。现在他们提都没有提这个办法,就说明,外面的那些不只是狼那么简单。 又等了片刻,那人挪动着,已经让人都看得出是酸麻僵硬的双腿,走到了大家的中间,稍事平稳了一下情绪之后,仍携带有七分恐惧的脸庞,抽搐了一下才说道,“我们好像是遇到了之前烛火部禀报给可汗的,那些以吃人肉为生的狼人。”无忧!之所以能听懂他说的这句话,是因为之前被她莫名其妙救下来的那位勇士的妻子,也曾经是说过这些事情的,还说,那些狼人身上蕴藏有神秘莫测的,诡异力量。因为当人们试图用火攻击他们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穿过熊熊大火,而仅有毛发轻微的灼伤。 那时,她为了让无忧也能听懂这些事,还故意找了一个懂得汉语的人给她翻译。回想起这些,无忧心上更是一阵紧一阵的发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正有兵士用手中的火把去引燃地面上的柴堆,明显是因为听到了狼人二字!手上一抖,溅出来的火苗舔上他的手指。那本就已经惊慌失措的兵士,陡的一跳,洞里面已经先行乱了起来。 慌乱之中有人大喊,“怎么办?”声音因为慌乱都显得畸形。 “我们的头领不在,也不知到底要听何人吩咐。”终于又变得平静有序的兵士们提出痛苦的疑问。 这个洞并不算大,问话的声音又很响亮,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能听到,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做答。 无忧的心中莫名其妙的想到一个办法,但在想到的同时,就赶紧抛到脑后,不过比她更快的一个人想到了,“天上不是还有那些鹰吗?可以将它们呼唤而来,与这些狼人同归于尽。” 这其实是无忧正在想的,不过觉得太残忍了,应该有更加灵巧的办法才是! 不过接下来她就知道,能召唤来的飞鹰,简直是太过美妙的幻想!具体的说,那是连他们的头目也不能做到。 无忧在心上冷笑了一下,她早该想到的,那些飞鹰的唯一控制者,就是沙木。 狼的嚎叫之声变得越来越尖锐,那是因为他们已经足够逼近的原因!有人开始高声的喊着,“那就没办法了,我们只有跟他们拼了!我们一共有十一个人,这些狼人就算是再强大,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而且他们嚎叫的声音这么大,头领他们会听到的,也会马上赶过来增援。”他说这话的时候,将头扭向了无忧。 无忧瞄瞄他的眼神儿,除了一定要求生的决绝,还有一丝见到她的惊奇!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真正的看无忧的脸。并惊奇着她的存在。 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一只火把燃尽了,于是有人又惊呼了一声,惹得大家再次一起忐忑一番。 不过,还没有等到大家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的狼人已经发动了第一次攻击。他们是已经察觉洞中,有它们的食物,于是就想,贸然的闯进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之后,洞口处,在细碎的石子之上,拉下来一个长度惊人的身影,那个之前像是第一次看见无忧的人,已经端起长长的樱枪对准那个不断插入洞中的长条身影,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下手,那个人,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的感觉,接着发出一阵狼的哀嚎声。 大家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反而因为这声狼人的惨叫而更加惊慌。 又过了一会儿,洞中某个如木锯的声音判断着这声哀嚎的因由,“估计是因为洞口太小,而他们的身体又太大。不过他们很愚蠢,我们身材比他们小,不过会比他们灵巧不少。” 无忧正对着鼓励的话语感到满意时,一个立在她身后的声音响起,极是颓废而瑟缩,“就因为愚蠢才会更加残忍,因为所有的道理都说不通。他们就只是一心一意的盯着他们的食物。” 无忧在心上想着,真是恼人的大实话。这时那个狼人的身影,又费力的爬起,然后捂着额头的前进,伴随着那似乎每走一步都压得碎,地面上的石砾那种刺耳的脚步声,马上,就要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洞中的所有兵士,都握紧手中的兵器聚势待发。 接下来的场面也…… 还没有容无忧想完,激烈的厮杀已经开始。狼人不断涌入,洞中所有的刀枪都冲着他们手身上招呼。无忧!本以为声名狼藉的这些狼人,会很是刀枪不入,甚至仿若天仙化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也只是如人一般的血肉之躯。的的确确的能流出炙热的鲜血来。 第九百六十二章 狼之激战 激烈的厮杀已经开始。狼人不断涌入,洞中所有的刀枪都冲着他们手身上招呼。无忧本以为声名狼藉的这些狼人,会很是刀枪不入,甚至仿若天仙化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也只是如人一般的血肉之躯。的的确确的能流出炙热的鲜血来。 但最可怖的是,他们根本不在乎突厥兵士挥舞刀枪的时候,他们不断倒下的狼人伙伴,甚至就那样直接将他们踩过。无怪乎,突厥人会称他们为恶魔,如果再配上源源不断的数量,它们甚至可以轻易的,毁灭整个突厥。 突厥兵士努力将刀枪更深的插进这些狼人的体内。却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用力过猛,不能及时的将兵器深入进狼人身体的刀枪重新拔出来。而后面涌上的狼人趁此机会用长着纤长体毛的手直接抓住他们的喉咙,将他们高高提起。然后狠狠的甩出去。无忧注视着那个被甩出去的士兵,因为猛烈的撞击,他已经喘不上气来,满嘴都是猩红的血沫。挣扎着要起身,但除了脸上扭曲的表情,根本没能站起来。 那士兵的年纪应该跟贤儿差不多。 无忧心上涌起一阵痛感。 这些狼人由于身高的关系,一直在几乎洞顶的高度上发动攻击。 无忧,觉得如果自己爬着过去,应该能帮那个士兵一把。 于是她趴下身,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准备向前挪。却忽然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提拎了起来。 她扭头去看。 是一个左臂受伤倒地的狼人。正抓着她的双脚,在努力想要站起来的同时,也将她拎起来。 她努力挣扎想要拜托这恶心的钳制。但并不奏效。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求饶或哭泣,只是想转过身去,用她之前听到过的对付狼的办法试试能不能搭救她自己。 那个就在她眼前飞走的狼人的脑袋,到底去了哪里?她始终都没有找到。前一瞬,她只想着如何去用尖利的东西对付狼人的眼睛,下一瞬看到的却是刀光一闪,狼人的脑袋搬家。然后无数的鲜血喷洒在她双腿之上。 等到她被一双手扶起的时候,才真切地感觉到腿上传来的痛感,她咬着牙,借助那个逆光而立的身影源源不断供给的力量才勉强站起来,不过还没有等她好好的缓一下,那人已经拉她向一边去,“不行,只呆着这里是不行的,他们早晚会攻进来。”无忧痛的迈不开步子,简直是被他拖着行走,“快帮她一下!”他朝着一边,只看着他拉无忧的士兵喊了一声。 无忧这才注意到,那些狼人已经,完全被他们驱逐出洞外。可这样的安全也只是暂时的,因为还是能听到,外面围绕在洞口的群狼嚎叫之声。 “快帮她!”这人继续向那个只是呆呆看着的士兵大喊道。 “我们救不了她的!我甚至救不了自己!”那士兵沮丧的说道,“它们数量太多了,而且没有一点退却之意,他们认定了我们会是他们的食物。” 那拉住无忧的士兵转过脸去,语声坚毅,“直到最后我们都要保护好她!同意的,就帮忙拉住她,带她到后面那个小的山洞里面去。不同意也随便。但是要赶紧让开,不要当绊脚石。” 洞中还活着的所有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低头沉思。 然后,几乎全数过来要扶无忧。 拉着无忧的人不再犹豫,直接向他说的那个更小的山洞拖无忧过去。 一看到那小洞,无忧就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洞口十分的窄小,外面高高大大的狼人的身体很难通过。等她进去后才发现,洞里面实际上比看到的还要小,能且仅能容一人藏身。 所以,他们帮她爬进去之后。没有人能再跟着进来。 无忧还在想,躲在这里到底是对还是不对的时候,已经听见刚刚说服大家,一定要救她的那个人,在安排着所有人的行动,他要一部分人守住洞口,另一部分人收拾起地面上的泥土,等狼人下一波攻势来临时,用来迷住他们双眼,暂时拖延他们的攻击力量。 之后静了一会儿,才是对无忧说的话,“我们几个,就守在这洞的外面,直到这些狼人将我们也吃掉之前,姑娘都是安全的!” 然后,还不等无忧说什么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一个人在惊呼,“他们在吃,他们在吃他们的尸体!” 虽然无忧,早在他们谈话之中,有些心理准备,知道这些狼人,本来,就是以人肉为食,但现在听到如此惊恐万状的呼喊,马上就觉得腹一阵接一阵的作呕。 然后,外面那个声音响起,她扶了扶胸口,注意着他要说什么要紧的话。 却听到他在问,“姑娘刚刚那么害怕的时候,为什么不哭!” 他的突厥语说得很慢。她明明听得很清楚,却很怀疑,他问这句话的真正意图。不过她想她要好好做答,因为现在他们如同,生死相交的战友。 “因为没有来得及!你也知道,刚刚情况太过紧急!”无忧在暗淡的阴影中无声微笑。说实话的感觉真的很好,最近她撒了太多的谎了。 “姑娘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很多!”外面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说着,由于岩壁阻隔的原因,漏掉了不少可以听出情绪的细节,让无忧听不出他说的这些溢美之词,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是吓傻了!害怕是有时间才能做的事情,就好比现在,我也很后怕!”她扶住她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到她的心在疯狂跳动!刚刚她怎么打一匹恶狼的主意? “沙木一定能救我们出去的!”他声音里的笃定穿透岩壁引起嗡嗡的回响。 无忧却很怀疑,这句响亮的回语,到底有几分可信?沙木身边的人手并不多!距离又很远!不过她不想说出自己的怀疑。也无比希望那是真的。 *** 听到长空之上猎鹰悲鸣的声音,与合周一同站立着看那些手下,轻手轻脚的向那个山洞之中,搬运食品和药物的沙木,忽然受惊了一般的抬头仰望天空,一眼认出,那是他的鹰,而飞来的方向,只有他清楚,正是他藏起无忧的地方。 “他一定是已经找到了无忧姑娘,不过现在情况很不好,她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沙木的一双眼睛,异常紧张的盯着落在自己臂膀之上的苍鹰的眼睛。 说完之后,完全不管不顾的奔向…… 第九百六十三章 往之辛 沙木,忽然受惊了一般抬头仰望天空,那只鹰飞来的方向,他清楚,正是他藏起无忧的地方。 “他一定找到了无忧姑娘,不过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沙木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落在自己臂膀之上的苍鹰的眼睛。 说完之后,完全不管不顾的奔向一边那些向这里运送食物和药物的骆驼。惶急之中甚至忘记了,要拿鞭子,而且骆驼上面的货物也没有卸完。 等到那些向洞里面搬运食物的人出来,看到还拖着,一大堆食物的骆驼已经被沙木骑走时,简直是完全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那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记得大喊,“鞭子,没有带鞭子!” 骑在骆驼上的沙木,也早已经发现了这个失误。但是,他已经来不及返回来,急中生智,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领成长长的鞭子,抽打在骆驼身上。以最大的速度,追寻着,为他领路的那只鹰! 合周见到如此情景,也由刚才的怀疑,他是不是又要做什么戏,变成了焦急神色。 一定是无忧出来了什么事! 合周情急之下,也想像沙木一样如法炮制,牵过一边驮满货物的骆驼去追。 不过,他从来没有骑过这东西的事实,就像是已经泄露给了,他手上的那匹骆驼一样。那骆驼无论如何不肯听从他的驱使向前迈动一步,只是一直认真的在原地打转。 从洞里跑出来的一个人的话提醒了他,“公子就是前去也帮不上忙的!刚刚那些鹰身上带的是狼人的气息……那些家伙从来凶狠恶毒!” 又试了一会儿,合周只得放弃。他转过身来看着沙木的那个手下,“狼人么?” 他头脑迅速转动关于狼人的记忆,难道是传说中的食人族! 待到合周真的在记忆中捕捉到关于狼人的传说时。握住骆驼缰绳的手已经有些发抖,撞入心胸的那层刺痛,似乎是连呼吸也阻碍了,他马上回望,向那个很感慨的沙木的手下,“那么在此之前,突厥可汗,都是用什么办法,逐退这些狼人的攻击呢?” “送过去他们想要的食物!” “他们想要的?”合周念完这几个字之后,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这人却没有读懂,合周脸上出现的厌恶表情,很认真的解释着,“是活人!”合周不再理他,他要以最快的速度向他来时骑的马走去,回去向可汗借兵吗?当然要借,不过他也很清楚用真正的理由就说服可汗,一定是不行的,那么就只能假传是可汗的意思。他见过可汗的宝印,只要模仿…… 一个沙木的手下从洞中探出头来,“合周公子……”他用极生硬的汉话喊他。合周注视铁及正栖身的那个岩洞,他虽然心急如焚,但临大事时的判断力从不混乱,铁及让这个人出来叫他,用的并不是突厥语,而是对这个人来说很麻烦的汉话,就说明他有要事想同他说。 他一边向洞中走着,一边想,铁及应该也听到这些出来进去小洞中搬运物品的人说到狼人了。 想必他会有些办法。他快步进入洞中。 铁及正在等他,一见他露面,开口就问,“他们遇到了狼人?” 合周点了点头,“应该是。沙木的表情很不好,我从来没有看过他那么焦急!” “放心吧,之前沙木派出了很多人护送她,那些人很是忠心,他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保护无忧姑娘,还有在他们作为狼人的食物之前,我们还应该有两三天的时间准备!” 铁及说的这番话,的确是让合周大大的喘出一口气来。那些沙木的手下会先行成为狼人的食物…… 铁及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就在刚刚我说出了沙木的全部意图,其实即使我不说破,公子也已经都看出来了吧!我只是想求公子一点,即使是这样,也不要怪沙木,他很敬佩公子,一直想与公子成为朋友,只不过这中间,多出一个横生枝节的我,他为了救我才会做这些对不住你的事。不过,我之前与公子达成的那些协议,还让它们继续有效吧,我想以我的这条命,换他能继续与你结成朋友。” “可沙木明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要独自一人前往?”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姑娘!不过,公子却不必为此担心,你只要,使用你的头脑做出一个计策,并在那计策里,救上他一命,他就再也不会做出进一步的事情,虽然他也会依然喜欢那个姑娘,但是,他会把对她的爱,变成是对她的好和对公子的忠诚,你完全可以将他放在你身边,一直照顾着那个姑娘,他会是这沙漠之上,于公子来说的,最宝贵的追随者。” 合周微微低了一下头,然后轻笑一声,“现在我可没有时间想这些!” “公子知道大汗为什么不让你想出要杀掉这些狼人的办法吗!”努力将自己望向合周的目光加进精神去的铁及,在那个别扭的角度上,仰望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合周! 合周俯视下来的目光,攸然注入光泽,他简直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然后蹲下身来,用询问的眼神示意,铁及抓紧时间说下去。 “因为,这些食人狼族的聚居地就在东突厥附近,”说到这里时,铁及的目光里,产生了一些有罪恶感的愧疚,“可汗在等着他们与狼人反目成仇。” 合周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汗要是这样想的话,就是一定没有听说过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事。那个看似危险的所在,其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可汗有可能想的是另一件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所以,他就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合周解开自己身上所带的水壶,扬起头来,吞了一大口,清冽的水流滋润过,因为焦急,而仿佛着火了一样的喉头,然后他把它递给铁及,“也就是说,所谓的狼人,并不是不可击破。” 铁及如合周所愿得点点头。 合周神情肃穆的继续问道,“那么沙木呢?他也知道那样的办法吗?” “不知道的可能性更大,但是他太爱那个姑娘了,听到那样的事情时,就是让他去送死,他也会急不可耐的前去!” 合周偏回头来继续看着铁及,“要不我们换个交易吧,你告诉我,真正能击败狼人的办法,而我,就真的想办法救你!我们就各自做自己擅长的事!” 第九百六十四章 东风破 铁及道,“不知道的可能更大,但沙木太爱无忧了,听到她危险,就是让他去送死,他也会一往无前!” 合周偏回头来继续看着铁及,“要不我们换个交易吧,你告诉我,能击败狼人的办法,而我,就真的救你!我们就各自做自己擅长的事!” “那倒不必,我求死之心已定,死也是我最后能紧握的骄傲了,我会很珍惜。但是,只能让公子一个人知道,觉得有点吃亏!好在,公子是人中龙凤,能在最后时刻让你这样的人,大大的吃上一惊,也算是极快慰人生的事情了!关于能击败这些狼人的办法,我也是机缘巧合,在刚刚的一个回忆中找到了一直在苦苦追寻的答案。”他说到这里,用手拄着岩石上堆积的那些花草,勉力想要将身体坐得更直些,“公子带来的止血药剂,真的很好!让我有力气,说完这些最后的发现。那次也是在一次狼人的攻击之中,几名王室的贵族被围,有人回来报信,请求大汗派以援兵。大汗以这些狼人是上神派来的子神,无可能击破为由,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当时我也是在场的,很感慨这些狼人的厉害,但却发现,嘴上说狼人,是无可击破神物的大汗,嘴巴上却带着轻蔑的微笑。那种笑意,是大汗那时心中最真实想法的不经意流露。不知道为什么,有很长的时间,我一直忘不了他那个笑容。也是在刚刚,我才弄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觉得那个笑容很熟悉。因为那是大汗,在此之前逐退所有兄弟取得汗位时,曾经挂到过脸上的稳操胜券之笑。可他却在那时,无法应对狼人时,出现在了本该懊恼的大汗脸上,是如此的矛盾!” 铁及的脸上,就此出现明亮笑意,继续说道,“解答这个问题,真的是用了太多,太长时间了。而当一个人,能够露出稳操胜券之效时,他的眼睛,就是一定在注视那个稳操胜券的办法。所以谜题终于得以解开,大汗露出稳操胜券笑意时是在看着洞窟之上的壁画,而我清晰记得,他的目光垂下的方向,是画着一只猫。” 合周凝了一下目光,“你是说用猫!那些凶残的狼人会怕猫?”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马上又想到,在这荒漠之上,根本找不到猫,也不是说完全找不到,但轻易也找不到,突厥人从来不擅长养猫!然后,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自己曾多次研究过的壁画,上面到底还画了别的什么?终于想到,是那只猫前面的那些咸鱼。答案看起来很简单,但这世上所有事物的相生相克,原本也是如此,不管某一事物如何强大,也抵不过另一事物的天生相克。”说出全部的答案之后,铁及已经累得脸色苍白。合周搭了一把手,让他好好躺下。 他想铁及的猜测,应该不错!看来他不用冒险去调动大汗的援兵了! 但要马上找到并不出产在这里的咸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忽然入鼻的咸腥味道,让合周精神一震! **** 出现在沙坡之上的沙木,迎着滚滚黄沙,向下面狼人汇聚的中心眺望,虽然被黄沙遮挡了大部分细节,但仍能看得出那个石头山洞周遭,惨绝人寰的血腥场面,还有狼人的手舞足蹈,他的心一阵缩紧,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围在这里不散,说明山洞之中还有让他们兴奋的可口食物。 沙木微微阖了阖眼,他对他的手下是有把握的,他们会保护无忧到最后的。而摆在他面前的难题是他到底要如何冲进洞中去帮他们。 他因为情急之下莽撞地冲出来,算得上是个帮手的,就只有骆驼身上这些没有卸完的食物。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马上扭回头,用手去翻开那些食物的包裹,对了,是食物。它们也可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他想到的是可以用这些喂食狼人。 但他实际上拿得出手的也是之于这些狼人而言的新口味。 如果把这些都投给他们,他不确定会吸引他们多大的注意力,但至少会分一些神。 如果这里面会有一些肉干就好了。 但是,找了半天,却只有一些鸡肉干儿,零星牛肉干儿而已。 他可不认为这些狼人会对这些食物有沉溺的可能。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今天的诱饵就只有这些。 他催促着,那匹骆驼,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沙坡,这种以天神突临的出现方法,果然在狼人之间冲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他们被他一往无前,下了好大的一跳,不过也迅速醒转,再次集结起来呲牙攻击,沙木将那些还没有风干的太好的肉干,做天女散花状抛出。 狼人们一开始吓了一跳,以为是某种奇怪的攻击方法。 但又很快被肉香吸引。 已经有一些垂头去沙地上捡食。 沙木见到有效,又打开了下一个包裹,如法炮制。而在抛出这些肉干的同时,继续催动骆驼加速前进。 已经尝到肉干味道的那些狼人,发出心满意足的呼号,吸引的得更多的狼人去瞧。 沙木终于长呼了一口气,这些人的行径,虽然与狼无异,但是他们说到底本质上还是人,所以,针对于为肉干儿的味蕾仍然存在。 借着他们哄抢肉干的时机,沙木一路冲进了那个山洞,进去的时候对着天上的苍鹰吹了一个婉转的口哨。看到苍鹰,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展翅摇铃赶去报信儿。他才踏入洞中。 无忧看到单身匹马闯进来的沙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以为他带来了援兵才能够突破数量众多的狼人安然无恙来在自己面前。 但是得知真实情况后,她只能对沙木说的是,“你是来送死的么?” 他却冲着她笑,“我还以为,我做了那件事,你再也不会理我了!”然后他边说,边动情的握住无忧的手,“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如果有什么责任,就让我去承担吧!”说完,他又重新将无忧推入那个小洞之中,“放心吧,那些狼人现在吃的很饱,他们虽然还会在外面聚集,但是,那等于是囤积着他们的食物,不会轻易发起攻击。我刚刚已经让苍鹰回去送信儿,要不了多久,我们的援兵就会赶来这里!” 他说这句话,已经看到刚刚紧紧守在洞外,安排一切的,那个忠诚的手下投来的疑问目光。 第九百六十五章 什么为什么 沙木重新将无忧推入小洞之中,“那些狼人现在吃的很饱,虽还会在外面聚集,却不会轻易发起攻击。我已让苍鹰回去送信,不久,援兵就会赶来这里!” 他说这句话,已经看到刚刚紧紧守在洞外,安排一切的,那个忠诚的手下投来的疑问目光。 沙木知道那目光里的意味,在这片沙漠上,狼人存在和发动的各种突袭属实不少,但是他们的可汗没有哪一次是做过有力回击的,据说这样是为了不和这些狼人做下恨怨。而且不光如此,主动送给他们的食物,那些活生生的奴隶也不计其数。 但是他很聪明的,没有问出这些话,估计是不想要洞中的所有人轻易失望。 沙木看明他眼睛里的意思,却并没有避讳大家的耳朵,提高了嗓音说道,“我当先来到这里,并没有带来什么救兵,就是想要不让你们轻易失望。你们是不是在想,可汗也许不会真的派人来救我们。不过这一次我们很幸运的是必然会得到,那为合周公子的帮助!你们也知道,他是位活神仙吧!正因为他给我打了保票,我才来与大家同甘共苦。” 倚在小洞的洞壁上的无忧,听到沙木这样跟他们解释,还说合周是什么活神仙,真是有些夸大其词,不过合周他总有办法应对一切倒是真的。 “真的找到了么?敢走这些畜生的办法?”等洞壁之外,安静下来时,无忧低声问着。 “我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但一定会想出来的!”沙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隐瞒的将心底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为什么?”无忧仰头看他。 “什么为什么?”沙木不解。 无忧有些气愤地看着他,“既然这样冒冒失失的来,就应该带一个能安慰人的理由啊!怎么反倒让人发愁呢!” “我认为说合周公子能想出办法就是安慰!”沙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认为合周公子能想出办法,最起码认为他不会那么快想出恰当的办法!真是的,就这样让人的妄想落空!你只身来这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无忧追问道! “无法自然摆脱的莽撞与思念!”这句话,沙木简直是脱口而出。 无忧简直恼火他的轻举妄动,“怎么了?觉得愧疚想要弥补了吗?比起好听的迷惑之词,我更喜欢直来直去的交易!况且你不该来的,合周会看出你之前的骗局的!再不会救铁及将军!而且,他为了解我的困局,估计会偷大汗的兵。到了那时,连他自己都深陷其中了,又怎么去帮铁及将军!” “会有新方法的!” 无忧冷笑,“能够偷袭一次的机会一旦失去,再想跟合周玩同样的游戏,是不可能有胜算的!我真没想到,你会为了这无谓的目的而来这里。你会害了铁及,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我!”无忧的声音,隔着岩壁传来一异样的不真实!但沙木还是灵敏的捕捉到了她更加激烈燃烧的怒气。 “只能像这样参与让你生气的事情,我也很恼火!不过,我做不到明知那些狼人的危险,与无人可敌,不来看你!”他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会发现真实而丑陋的我,那答案,很揪心,你准备好失望的听了吗?” 沙木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在并不能瞧见无忧身影的地方,偷偷描摹着他心中她的样子,“我只听我心中杜撰出来的那个答案!” “是因为又见了合周公子的原因吗?汉话已经说得这样好了!”紧接着是无忧有些吃痛的抽气声! “无忧姑娘怎么了!”沙木觉得不对问道。 无忧的声音里透着倔强,“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在讨厌做错一切事情的沙木!”她边低头说着,边揉着自己的脚踝,之前被那个士兵扶进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一点点疼,但是刚刚,她试图换一个姿势的时候,却发现脚踝,好像肿了起来,她暗暗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骨头出了问题。”她丝毫不怀疑,最后时刻,他们如果想逃出这些狼人的手掌心是要用跑的。 继续用力的揉着,好像越来越疼了,猛的抬头时发现,就站在她面前的沙木,“真的受伤了吗?” 无忧不做声的继续用手去揉自己的脚踝。沙木一脸紧张的提醒,“都肿了,应该是骨头受伤了,不能揉的。” 无忧有点咬自己舌头的提问,“只是被狼人捏了一下,就折了吗?” 沙木的目光紧紧盯在那脚踝之上,“他们的力气很大!”然后他挽了挽衣袖,小心翼翼的拿捏着力道,准备给无忧接骨! 虽然沙木已经极尽小心,但是,无忧但觉被他用力扳住的骨头,锥心一样的痛,伴随着他的力道忍不住,叫了一声。 正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突厥士兵之间特定的报警声音。 应该是那些狼人又有异动,他们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吗? 沙木定力十足的继续处理无忧的伤口! 无忧却推开他的手,“去帮他们吧!那些狼人十分凶残,第一次交手我们损失惨重。没有你的指挥,我怕他们会撑不住。” 沙木担心地看着她仍然高高肿起的脚踝 “快去!”无忧大喊。 沙木仍然不想离开,但很显然,他还没有找到足够能说服无忧的理由。无忧抬起目光,盯着那些,尖角锋利的岩壁,似乎是在想象着,洞外那些再次厮杀的狼人脸上的表情,“你放心的去斩杀他们吧,不是说好了你会死在我前面吗?我答应你就是。” 沙木收起对无忧担心不舍的眼神,转身真的出去,边走边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快战快决,还好,这一次狼人发动起来的攻击似乎只是试探,估计是,他们认为刚才那个不明不白闯进来的家伙,让他们很感兴趣,又分明有些不知所措。 看了一眼那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庞然大物!他极厌恶的丢出手中一直握着的一颗尖利石子,痛苦的哀嚎声,立刻在洞中狂吼如雷。 沙木向那嚎叫声,追加目光,他抛出的那粒石子,正中一个狼人的眉心,然后他庞大的身体,整整转过三圈之后才轰然倒地。 看来要想杀这些狼人不难。 唯一不太顺手的是工具。洞壁的岩石虽然称得上尖利,但却结实的很,风化状况不佳,所以,根本找不到太多的脱落石子。 第九百六十六章 咸鱼在哪里 沙木抛出的那粒石子,正中一个狼人的眉心,那庞大的身体,整整转过三圈之后才轰然倒地。 看来要想杀这些狼人不难。 唯一不太顺手的是工具。洞壁的岩石虽然称得上尖利,但却结实的很,风化状况不佳,所以,根本找不到太多的脱落石子。 此时的他也很忐忑,合周他们到底能不能想出,之于这些野人的最佳毁灭办法!合周公子应该可以回去,偷出大汗的兵马来救他们,但就像是无忧说的,如果到了最后只能用这种办法,那么合周公子不仅自己会卷入惩罚之中,也就再无能力,相救于铁及了。 *** 铁及看着眼中有光芒在闪烁的合周还以为他认同的是刚刚他说的,想要找到成鱼要等一等商队的说法,所幸,他们已经探明,正有一批带了大量咸鱼的商队向着这边过来,如果他们马上过去迎他们的话,速度还会更快些,大约只要一天半的时间。 低头思索了半晌的合周忽然抬起头来,“将军在出征之前,可曾听说过,可汗的弟弟忽然从相邻的呼克苏部落回转的事。” 铁及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要紧的时刻忽然关心起其他的事情来,但是回想了一下,也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当年,为了争夺他们父汗的汗位,他们曾经势同水火。伦哲也因为一直不承认他哥哥的可汗地位,而呆在了邻近的乎克苏部这么多年。” 合周微微蜷紧他的手心,“将近二十年都没有解开的心结,现在忽然打开了吗?将军知道其中细节吗?” 铁及露出一个苍白笑意,“大抵是伦哲已经认命,可汗也很大度的对过去兄弟夺嫡的事情既往不咎……” 合周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可另一件新的事情,将军还不知道!那位伦哲少主已经在回转见可汗的路上归天了!” 铁及愣了愣,“之前有人听闻过,这位小主的身体十分硬朗,况且年岁也不大,怎么会?难不成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野兽或者是伏敌!” “其实,早在可汗给伦哲送信,请他来见面之前,我就曾听说过,这位伦哲少主,那时听出的情况,与后来实际出现的情况很是不符!” 铁及听不懂合周话里的意思,但有一点,他是很肯定的,“可汗昭告给全部落的通文里面说的是,伦哲早已经对当年犯下的错误悔恨不已,此番前来,更是一意为他从前的过失请罪。从这来看,这伦哲应该是很恨太过,在路上抑郁而终了吧!” “是个机缘巧合,我得知了这位伦哲少主的前尘过往,也曾从别人口中听说他的个性,固执坚毅。那个听说里面还说,他得到可汗的来信,当场撕得粉碎,举起双手,对天明誓,除非他死,否则他的后代将永不踏入西突厥。” 铁及听完眨了眨眼,“合周公子也信这些对天眀誓说什么永不改悔的空口无凭吗?不过随口一说,都能推翻的!” “如果单从这件事来看,所谓的明誓的确是让人信赖不得,因为这位少主刚刚说完这些,语气强烈,心愿明晰的狠话之后,便转身跪拜在了可汗的脚下。说什么甘愿回来请罪!”合周的语气里带出清晰的怀疑意味。 铁及笑笑,“再怎么性格硬朗也抵不住,大势所趋,现在的可汗,在西突厥,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都稳如泰山。我想少主可能是在说那些狠话之后,又明白了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看来这是年纪增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容置疑的聪明!” 合周道,“现在没有时间多加解释,不过,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算出,伦哲所谓的答应会回来,几乎比他的拒绝还要发生得早的事实!” 铁及不解,“公子似乎一直都在纠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答应,又是什么时候再拒绝,但是,如果按公子所说的,那答应又怎么会被拒绝发生的更早呢?应该是先拒绝一下再想通,然后才登程,反过来的话,就道理不通了。” “就是说啊,可汗派人散布出来的消息,与实际的情况是不相符的。可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可是,既然这么做了,就一定会有他的道理。”他说完,垂眸看了一眼铁及,“将军现在知道,我到底是在说什么了吗?” “公子真是说笑,我已经被公子的撩拨弄得急不可耐了啊!”铁及答道,“我是一定要听到答案的,不然,我可就要从刚刚的死得其所变成死不瞑目了!” “我要说的就是,从上面的种种分析来看,伦哲拿到那封让他气炸心胸的信,在说完那些气话之后就死了!真正登程前来的只不过是他的尸体。” 铁及惊得连眼睛都忘记了眨动,“公子就是这么无凭无具的,只凭推测而说的吗?难道为了你的这句话,我们就要去给这位少主报仇么?我还是想不到,他的死到底是自然,还是可汗使然,与眼下沙木他们的困局有什么关系?” 趁他在问这些话的时候,合周又有条不紊的摆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事情,“应该是没有错的,可汗在伦哲看的那封信上涂抹的剂量相当大的毒药。他的死亡时间一定不是他们所说的在行程的一半,也就是十五天前。应该要推到一个月之前才是。” 铁及捂住胸口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公子这样的话,就离题太远了!口无遮拦,也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脸上甚至夹杂了一些怒气,那是他一贯讨厌中原贵公子时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一开始他还以为,合周是与那些贵公子不同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当时下的结论似乎过早了。他叹了一口气,去**他的伤口,现在他真恨他受的这些伤。然后,他又抬起目光,看向合周,“公子这是在十万火急之中嬉戏玩乐么?” “将军还在病中,何苦动气,比这位伦哲少主更悲天悯人的死人,大家可都没见过!” 铁及皱了皱眉,“公子已经故弄玄虚很久了,该说你的心里话了!” 合周知道铁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他的忍耐也一样,“没有人要向天下公开,伦哲少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我们能在他的死中,得到一点点的好处,却是真的。既然,他真正死亡的时间…… 第九百六十七章 儿浦 铁及皱眉,“公子已经故弄玄虚很久了,该说重点了!” 合周知道铁及的忍耐已到极点,他的忍耐也一样,“没有人要向天下公开,伦哲少主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我们能在他的死中,得到一点点的好处,却是真的。既然,他真正死亡的时间,比被宣告出来的死亡时间早,那么这一部分时间,为了要保存住他的尸体,就必然要采取一些办法!” 铁及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不出一声。 “尸体腐败发出的气味,他们要掩盖住那个,就一定会同时运送咸鱼。”合周一字一顿的说道。 铁及的脸上,因为兴奋而产生了大片的红润,但马上,又顷刻升起疑虑,“公子之前的推测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有一点美中不足,就是既然是可汗用毒害死伦哲,再以旅途艰辛,伦哲耐受不住为由讳其死亡原因是高明之举,但一直知悉底细的乎克苏人又为何一直不予揭发,只任由可汗随意颠倒黑白?他们并无帮凶的必要!” 合周点头,似乎也正等着他有此一问,“乎克苏部虽无帮凶的必要,也无揭发的必要!人死灯灭,他们自认为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死人而得罪西突厥!况且可汗的厚礼也必然会先于他的奸计到达!” 说完,合周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我想,在这里应该没有人喜欢吃咸鱼。他们应该,就藏在可汗的仓库里,或者说,是扔在离可汗仓库不远的地方。” “真是苍天有眼!”理通疑问的铁及一脸兴奋的感慨。 合周微微一笑,“将军吐露的秘密才重要!” 合周刚站起身的时候,外面跑进来沙木的手下通禀道,“刚刚收到沙木派飞鹰带回来的口信,说是他已经成功的闯入山洞之中了,估计还可以支撑大约一到两天的时间。” 铁及的脸上流露出大大的放心,合周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划过,他只是,极度随意问道,“大家都能看得懂,飞鹰舞动所表述的消息么?” 那手下老老实实作答道,“能看懂的只有少数几个人,我是腿快跑回来传话的!” 合周只是状似随意点了点头,再没有问别的。只是再跟铁及点过一个头之后,准备转身体离去。 这时的铁及却忽然开口,“我们之所以会在儿浦差不多全军覆没!正是因为中的公子出给大显长公主的计策!” 合周于是定住了脚步,又转回头来看他。 在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其实早已经看不到爱憎表情。 合周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许此时纠正这些,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不过当初我出那个计策的时候,这并不是为了儿浦而定,大公主说给我的那个地方,并不是儿浦。但是最后她把那个方法运用在儿浦之战了吗?如果那样的话,会有一点点冒险。但是看起来好像效果还不错,因为将军受了如此的重伤。” 铁及笑了一下,“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因为那个女人,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她,但我也知道,她从来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是事实。不过她确实一个懂得知人善用的人,依照她的脾气,不会轻易放走公子这样的人才的。就算是能够放手,也会彻底铲除,她的个性,本来就是如此。” 合周微微一笑,“在这尘世之中,最了解自己的人,果然会是对手。” “所以,我应该能打赌,公子为了来到这里,一定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或者,本来就是按照大公主的意思前来这里!”铁及的声音忽然泛冷,“合周公子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说这些话,但是有时候,有些丑陋的事实,也不得不揭穿。” “将军说的半点不错,那位大公主,确实很爱把她恨的人修理的体无完肤,更别说是背叛她的人!以我这种,背叛她的级别,呃,稍微想一想的话就能看得出,她一定是想将我千刀万剐,再给我加上一个能够遗臭万年的罪名,永生永世的将我祸害下去!” 铁及不屑道,“但我们看到的,合周公子却依然高贵。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但是将军忘了一件事,我能帮大公主擦亮眼睛,也就能蒙住她的眼睛,如果用手不行的话,就用珍馐美味!” 铁及有些费力的清理了一下喉咙,“虽然我依然不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理由,但是能怎么办呢?公子成了我们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现在我仍然在自己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公子的一切帮助会不会,只是利用的前奏?” 合周不在乎的点了点头,“将军大人,我们接下来的一生,要活在这黄沙之中,好像是活的,太过干燥无趣了,彼此的怀疑,也可以拿来嬉戏,这并无过错可言。我之前说过,要救将军的话,会好好兑现。至于将军所说的想要死得其所,那是将军的事情。不过在我看来,我会先行救将军的顺序已经确定。除非老天比我,更讨厌将军,会先行帮将军挑选的结果,否则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办到。” 铁及轻语,“为了跟别人怄气,会做很多事情,但是,为了跟别人怄气,却一定要救别人的,我还是头一遭听说。你们中原的贵公子都是这样吗?在我们看来,轻而易举的皮肉折磨,用到你们的手里,会变得婉转缠绵。真的是这样吗?”他把他的目光朝着合周仰视上去,“关于这个,我是在真心的疑问。却不一定要奢求答案。主要是,这几次公子给予我的答案,都有着天崩地裂的效果,害的我已经不敢轻易尝试。” “我听到过的夸奖不少,但是,这种用天崩地裂来形容的也是第一次,这样我给你一个,你前所未有的第一次,你也给我一个绝无仅有的第一次,我们算是扯平了。”合周接过身后沙木手下递过来的马鞭,“听说铁及将军骆驼骑的朽人好,如果能够有幸解决一切事情,倒很想拜将军为师学学如何更精妙的,驾驭这巨兽。” “可公子到底要怎样靠近可汗的仓库?”铁及的目色现出担忧!“如果,公子推测的伦哲的死是可汗所为的话,可汗周围的防守就会更加严密,那会是心虚之人的必然防备。” “光明正大的前去即可!”合周的回答其实无比简洁。 这回,是铁及当先笑了起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弱肉强食 “公子到底要怎样靠近可汗的仓库?”铁及担忧道,“如果,公子推测的伦哲的死是可汗所为,为真的话,可汗周围的防守会更加严密,那会是心虚之人的必然防备。” “光明正大的前去即可!”合周的回答无比简洁。 这回,铁及当先笑了起来,“倒是我人受了伤,脑子也钝了!但是怕就怕,现在,公子的一举一动可汗还在关注!” “我来到这里,做的每一件事,在这里的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所以即使我去取那些已经被他们丢弃了的咸鱼,也只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又一个古怪而已。估计,现在他们已经懒得向可汗报告了,要不就是可汗也懒得听了!了。” *** 无忧看了看浑身上下,简直一尘不染,就返回来的沙木惊奇道,“这些狼人这一次这么快就罢休了吗?” 沙木好心情的一笑,“只有一个狼人,估计是梦游,才误闯进来!如果不是吃人的坏习性,他们应该是不错的放羊帮手!” 无忧一笑,“那可不一定,库拉会嫌弃他们吃的多的!所以她才只肯养小型猎狗的。” “你说这些狼人真的会有耐心一直等下去吗?”无忧问向沙木。 “如果沙漠上的天气不发生什么变化,他们一定会等下去的。”沙木答道,“但如果特别不巧,忽然发生了什么暴风雪的预兆,搞不好,他们还会以为进入洞中能够避过一劫呢?” “沙木还是这么喜欢说实话呢!”无忧拾起地上的一对小石子,放在手心之中,不断上上下下的抛出去,再接住,虽然被这些狼人困在这里,前途未卜,不过无忧已经不打算太难为自己的情绪,“沙木你是这里最聪明,也最忠心的人,这里的大汗很需要你,未来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 沙木却仰起头来,一副认真的样子冲着无忧说,“那么你呢?不喜欢合周,是因为心中另有喜欢的人么?”趁着那粒石子被她抛到高高的空中还未落下的空当,她看了一眼沙木想要得到真实答案的眼睛,再伸手从容接住从空中坠落的石子。如果她对他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会相信吗? 石子又被抛起…… “你真的需要我的答案吗?心中明明都已经肯定了不是么?”这是她唯一一次没有接住从空中坠落的石子,就那么一直看着,它灵活的滚到了,洞壁里的角落消失不见了。 “我很好奇,他会是什么样的人?”沙木以简短的句子里,却带着明显的焦虑不安。在他心中模拟出来的敌人,似乎异常强大。 “沙木该奇怪的是这些狼人的作息时间!” 沙木知道无忧避开了这个问题,有些失望的低头,“他们的警惕性很高,基本上属于不眠不休形的,也就是说不会平躺着睡觉,而只是小憩。” “那就是说,想趁他们困的时候逃走是不可能做出的文章?”无忧不甘心的疑问。 “基本上是这样的!”沙木点头。 “感觉他们会有什么缺点,一定会有的,任何事物都是如此。”无忧揉着自己的额头。 “但是我们可以等,眼前的情况,基本上也能应付。而且合周公子也说,这个沙漠之上任何特殊的经历,都会积累经验,而有时候,再怎么聪明办法,也不如经验管用!” “但和周公子说的这句话明显不适合这一次的经历,我可对进狼人肚子的经验没兴趣。但是他们也会像那些生猛禽兽一样,先行之人于死地吗?”无忧继续问道。 “也许你很快会亲眼看到那个答案!”太惊吓她的话,沙木委实有些说不出。 无忧能读懂他此时的想法,但却不觉得这个做法明智,清清楚楚的告诉给她,比这样让她胡思乱想强多了,“你应该像刚才一样,一五一十告诉给我的,或者配着呼啸的北风听,效果更佳。”无忧一脸认真的建议着他。 “无所不知的合周公子,口才会更好,如果你想详尽知道,就应该听他用更好的办法告诉你,所以好好活着,等他来告诉你!” “这建议确实不错,不过好像不会由我说的算。”说完,无忧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虽然沙木一再肯定,在两天之内,合周他们一定会来救援,但饥饿还是让人觉得难过。她想,她应该做一个完美的梦,梦到各种可口的食物,然后前一秒还觉得这只是痴人说梦,过于美好难于实现,一眨眼,眼前就真的出现了鸡肉干儿。 为了能留住这可口的白日梦,她连眼睛都不敢眨!就那么盯着肉丝清晰的那块肉干。 沙木赶在她睁开眼睛之前,将一块肉干放在她手心之中,“本来我是带了不少食物的,但是为了能够闯进来,把它们都分给狼人了,这一小袋能留下来只是个疏忽,不过现在它会起到很好的作用。这是个很美好的无心之失。” 她一辈子有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肉!这怎么会是无心之失,这是最完美的,天公作美。然后无忧将沙木递过来的,这一小袋子肉干又递了回去,“拿给大家分分吧!吃上一小块儿,也能撑住两天的。” 沙木却摇了摇头,“你自己留下吧,他们如果饿急眼了,自然会找得到食物的!” 无忧奇怪的抬起头,“这洞中寸草不生,他们到底要如何找到食物?你骑来的骆驼不也留给狼人了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听到外面兴奋的呼喊声。 沙木要无忧继续留到留在小洞之中,他则转出去,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不过无忧没有听他的,也跟着探出头去看。 那时候,沙木的一个手下,正徒手撕裂开一个狼人的身体! 红色的血液如同红色燃烧的火焰,一瞬喷洒出来。 一双手,轻轻的捂上了无忧的眼睛!沙木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把这只当成一个噩梦吧,梦醒了,一切就会散开了。” 无忧却拨开了他的手指,“他们做的没有错,这就是弱肉强食,也是良心,丧于困地。让他们把肉烹熟了再吃吧,最好也分我一块!” 沙木有些吃惊的看着说这些话的无忧。 无忧回看过他的眼睛,“怎么?这下子,终于有机会发现我的恶毒了吗?我一直在说,我并没有那么好,起码,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会恶毒,也会贪婪,更会利用任何人。” 第九百六十九章 雀跃的食物 无忧却拨开了沙木的手指,“他们做的没有错,他们把肉烹熟了,也分我一块吧!” 沙木吃惊的看着无忧。 无忧回看他的,“怎么?终于发现我的恶毒了吗?我一直在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会恶毒,也会贪婪,更会利用任何人。” 沙木却一点也没有犹豫的回答,“没有人会拒绝志同道合!” 无忧则觉得沙木还是没有弄懂她的意思,她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女子。况且现在也不是弄清楚这些的时候,她更想知道的是,“人们愿意安静守护的,到底是握在手掌之中的安静食物,还是,归属未定的雀跃食物!” 本来想要走出去的沙木,听到无忧的新问题时,停下了脚步,“如果只是想果腹的话,当然安静的食物好,而如果想要品尝美味的话,就是雀跃的食物好!”然后他猛然明白了无忧的意思,他们不该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只是等待这群怪物前来尝鲜,即使只是作为食物,它们也应该是浑身布满荆棘,让它们不敢轻易挑衅的食物。 “我会带人突袭它们一下的。”沙木说道。 “我也想去看看它们在夜里的样子,真正的狼夜视能力很强,不过他们到底还是人!如果在暗夜之中,会有很多弱点的!也许只要找到一个,我们就能够善加利用!从而突破现在的困境!”无忧笃定的分析着。 “我们跟他们遭遇的时候,要全力以赴的战斗,我没有多余的人手能够护你周全!”沙木耐心的解释着。 “我不会真的跟在他队伍之中妨碍你们战斗,我只是站队伍的最后,远远的看着就可以了!如果他们真的杀过来,我会快速的跑回来的。”无忧纠正他的担心。 可沙木,完全不打算退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身处险境。这些士兵也不会,你是他们心中的仰仗,只有你在这里,安安全全的在这里,他们才会相信合周公子一定会想出办法,前来搭救。在他们看来,那位合周公子是神,不是人。”沙木说这话的时候运用的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的命令口气,无忧知道,这时候的沙木是没有条件可讲的。而且,沙木到现在也开始了解她的习性了,那个固执不肯认输的性格与外表的温柔,截然相反,所以,他指派了两名留下来的士兵看好无忧,不允许她走出那个小洞一步。 为此无忧深感刚刚自己打错了算盘,她就不应该问他的意思,然后等他们出发,在跟着悄悄的混出去,至少不会这么快被阻止。 沙木很快就组织好了队伍,现在的他,跟平日里,只做无忧跟班儿时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同,一点也找不到,是个少年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已经,纵横惯了沙场的将军。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赫然的威风凛凛。 无忧想,如果自己早能看出这一点,现在说不定已经能够利用沙木做成了大事。可这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只觉得可惜。她只用中原人最常用的判断,单纯的觉得他是个依靠合周在大汗面前讨好的人。她小看了沙木。等到无忧再抬起头的时候,沙木已经领着人冲了出去。外面顷刻之间响起了厮杀声。 无忧动了动身子,想从小洞中钻出来。 被沙木的手下拦住。 无忧跟他们讲道理,“我们这个时候出去是趁人之危,可以帮他们很大的忙。” 他们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无忧是在说什么? 无忧硬闯。 他们很卖力的将无忧向回推,然后一个不留神,其中的一个士兵被无忧抽出了腰上的佩刀。 他以为无忧有了刀,会跟他动手,连忙将身子向后退,可等到,细看无忧的动作时,才大吃一惊,原来无忧已经将刀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刚刚沙木说的不错,合周公子是个半仙之体,他现在一定在赶过来接我们的路上,可如果他发现救出来的是我的尸体,一定会因痛生恨,自己再带着来的人回去,不肯救你们的,你们不是也知道吗?关于狼人的危险,可汗是从不肯相救的。合周公子当然更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会自然而然的放弃你们的。” 两个根本能听懂她说什么的士兵,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来跟她比划着,意思是那刀刃太过锋利,让她一定要多加小心。 无忧冲着他们努了努嘴,让他们现在都让开道路。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无可奈何的退步。 无忧将刀再压紧一点皮肤!两个士兵吓得魂飞魄散一般的,乖乖让开了路。 走出来的无忧,快速的向洞口跑去,还不忘向他们两个喊着,“记得捡起地面上多余的武器。” 这次无忧中终于看到了狼人的全部,那是比她想象的还要多的数量。几乎是称得上是无边无沿的排场。 跟在无忧后面被无忧夺了刀的那个士兵,弯腰在地面上捡起来的是一把,配给左手的刀,他跟另一名士兵嘀咕着,“这是一把左手用刀我用不惯的。” “就把这些狼人当成是羊,如果只是羊的话,就不会考虑手中的刀是否合适!”无忧提醒着他放轻松。 这一次的无忧很珍惜能够跑出来看狼人的机会,虽然到处都是鲜血飞溅,但是她一直很认真的盯着这些狼人,对于刀剑的反应。在混战之中,沙木的身影很是显眼,因为不断靠近他的狼人,又不断迅速的倒下,他的身影就在那些起伏的狼人身体之间不断的闪闪现现。 忽然有一具狼人的尸体,不知从何处掷到了无忧的面前,一直不肯离开无忧左右的那两个士兵见到有尸体飞过来,怕无忧受到惊吓,想要马上将他踢开,却被无忧拉住他们的胳膊拦下来。 之后,他们一双儿瞠目结舌的看着无忧,将那具狼人的尸体翻过来,仔细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两个人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险些被一个从身后突袭而来的狼人掏中胸膛。 这些突厥士兵有好些是那么死掉的,被狼人用极其尖利的手指直接从背心出掏出内脏来吸食。 幸亏另一个士兵手疾眼快,直接砍掉了那只狼人的手臂,那狼人嚎叫着又扑过来,士兵躲开,打算从背后给他一刀,但当他刚刚来进去的时候,已经发现有另一柄刀从狼人的胸膛刺了出来。他抬起头,向狼人的身体前面看…… 第九百七十章 之前有好些突厥士兵这样被狼人用利爪从背心戳入,在拉出内脏啜食! 幸亏另一个士兵手疾眼快,砍掉那只狼人的手臂,狼人嚎叫着又扑过来,士兵躲开,打算从背后给他一刀,但当他刚提起刀,已有另一柄刀,从狼人的胸膛刺了出来。他抬起头,向狼人的身体前面看,正看到无忧用尽全力将刀拔出来的样子。 他动了动唇,已经听到,脑后的恶风不善,心中刚道个不好,眼前有人影一晃,然后是利器突破血肉的声音,无忧再一次在两个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砍掉了这个士兵身后正一跃而起扑过来的狼人的一半儿脸颊。 “注意看这些狼人,否则,你们可就要真的死了!”无忧厉声提醒着他们,他们才如梦初醒一般,继续迎敌。 无忧抓住空隙,继续去看那狼人的尸体,被刀砍中的地方,伤口并不深,也不是要害部位,但却这样一刀毙命了!似乎能说明点什么问题,不过,数量太少了,只检查一个狼人的尸体,并不能做出什么有用的判断!也许,这狼人本来就已经患有重病。 他们应该更向里面冲一点儿。 她提起自己的那把刀,将上面的血渍在狼人的尸体上蹭了蹭,做着最后的权衡,“现在一定是探寻这些狼人尸体秘密的最佳时机,因为天色昏暗,他们虽然是狼人,却不是真的狼,视力也会因为夜色而受阻。” 正当她要向里面拼杀的时候。那两个士兵实在受不让她再去冒风险,已经拉住她的衣袖,仿佛是要硬拖着她回去。 “我相信我会找到他们身体的弱点的。”无忧冲着他们两个大喊着,而他们两个又开始装,听不懂。 不过刚好一个身材更加高大的狼人,挥长着长毛的手掌拍过来,那个一直在左边紧紧拉住无忧的士兵,不得不放手去回击狼人。 但这一次的这个狼人明显身体要好得多,也就更加的有力量,那个士兵有些应付不来,拉住无忧右边的士兵,看了看无忧,又看了看他的伙伴深知两边都得保护,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快去救他!再晚就来不及了!”无忧则大喊着。 右边的士兵,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与无忧一起冲上去。 狼人被士兵用刀刺中。 慌乱之中,无忧也跟着补了几刀。 然后再利用间隙,去翻看另一具狼人尸体,其实在她的周围左右早已遍布各种各样的狼人尸体,各种莫名其妙,残忍异常的死亡姿势,让人不由自主的一阵作呕。过去的十几年,她可从未想到过,她会试着做一次仵作。而且明知道应该要找到什么,却不知那究竟会是什么。从陷入这场寻找的一开始,就如同陷入迷雾之中。 唯一能让她坚持的力量,就是比起在这里只是等待合周的救援,她更信重自己的努力。因为她的生活也从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轻轻动手挽起狼人的衣袖,隔着长长的绒毛,看到他们的皮肤,某个奇怪的感觉又将她的视线拉回来,看着他们身上生长的那些长毛,是白色的,柔软而纤细的。她总觉得是有些什么重要的秘密,是在这些体毛上面透露出来的,但具体的……一股热流,忽然喷洒到她脸上,她抬起头,看到被她带来的两个士兵的其中一个,被狼人用利爪直接刺进的后心,然后将整个身体都托了起来,在拔出他的五脏六腑后,将剩余尸身远远的抛出去。 这个狼人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目光却是一直看着无忧眼前的狼人尸体的。 现在他们的视线已经对视…… 到处都是凄惨嚎叫声的战场之上,那个硕大狼人的脚步声轰然而至,尤其是他那双隐藏在蓬松皮毛之下的眼睛泛起森森暗光地狠盯着无忧,仿佛能从其中伸出利齿来,在无忧胸前咬透几个窟窿,趁着他还没有走过来,她举起剑。 又踩烂了一具狼人尸体之后,他走到了无忧切近,无忧将手中的剑从上到下向他一斩,却被狼人握玩具一样握住,然后轻松折断。 另一个她带来的士兵扑过来,狼人看也没看的挥手一击,无忧瞧到他狼人的利爪削掉了半个脑壳,吭都没吭一声的死去。 无忧环顾四周之后发现,周围全是狼人的尸体,根本没有武器可捡,而且不光是眼前的这个狼人,又有一个,从她的右侧围上来。 她极费力的想要站起来。可运气不好,绊倒在狼人的尸体上,反而距离她前面的那只狼人更近,简直就要亲吻到他的脚面! 虽然很害怕,但她的理智却异常清醒。应该站起来,按照之字形奔跑的,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可想要试一下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却猛然感觉到身子已经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提拎起来。 到了此时,她基本上已经认命。这一次,会很晦气的葬身在这畜生的口中! 她紧紧的闭住眼睛,不想再看那是巨兽的样子。 但是认定的那个紧张时刻。却依然是一拖再拖,仍然,没有来临。 那些厮杀之声明显还听在耳朵里。也依然能够分辨出,哪些是狼人的,哪些是突厥士兵的?她就那样呆呆的等在那里。 有汗水滑过她颈肩间。 她以为是老天在可怜她,为她流了滴泪。 然后是沙木的呼唤,伴着这种对于生命的嘶吼传来,却是这样的清晰!仿佛就在她的切近…… *** 合周虽然是心急如焚的赶往可汗的仓库。 但是他没有让他的心意,有半点泄露在他的脚步之上。此时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才是第一要务。 不过,在经过的仅有的一片绿洲的时候,他却遇到了可汗的焉氏。 那个时候她正看着他手下的婢女洗衣服。 然后,不知为何,就像是知道合周公子一定会来临一样!在合周正走近她的时候,忽然的回转过身来,带着笑意,那么看着他,“他们说在这样的阳光下,见到聪明的公子,会让人心情振悦,竟然是真的!” “阏氏金安!”合周规矩行礼。 “公子也许还不知道,我格外喜欢,公子身上的汉人礼法。不过,这里的人知道这句话是好意的,可不多。还有很多为此闹出的笑话。你跟他们讲清了,他们也会以为,这只是无谓的枷锁,是汉人的作茧自缚!多可笑的自以为是,如果我能做更多的主…… 第九百七十一章 汉礼 “公子不知,我格外喜欢,公子身上的汉人礼法。不过,这里的人知道这句话是好意的,可不多。还有很多为此闹出的笑话。你跟他们讲清了,他们也会以为这只是无谓的枷锁,是汉人的作茧自缚!多可笑的自以为是,如果我能做更多的主,一定会不假思索的推翻这一切固步自封!” “阏氏说的是!”合周再次垂首,却没有要继续下去这个话题的意思! “今日我们说话不用有太多顾忌,我可对从字里行间捉住别人的把柄没兴趣了!”大阏氏带点儿唾弃的说! 合周一笑,“合周对政事不太明白!” “可这里几乎人人都在颂扬公子!”阏氏扬起头,回望了一下,单于亭的方向。 “那是大家的谬赞!” “大家的是不是真的,但,我是真的在赞扬!而且不光是赞扬,还想要,公子帮我做最重要的事。公子该知道,我这个阏氏的身份,只是外表光鲜艳丽,其实质不知道有多么的危机重重!不过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你看那些婢子们,正在摆弄的水流,连它们也不断的向那些石头伸出利爪来,啃噬着它们的存在。这些没有清晰入眼,却依然在发生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 合周向她说的那些水流望去,在这个光线的角度上,那些水流,那么缓而浅都爬过石头,其实只要看一看这位阏氏的表情,就知道她表面上的平静宁和与平日的似有天壤之别,那就意味着她心中正卷起滔天的巨浪,不过,这股滔天巨浪竟然崛起的不是时候!他还有要事要去做,平静的表情之下,简直五内俱焚。 但他可不是会轻易被焦急冲昏头脑的人,也更加清楚,此时只要露了一分的焦急神色,被她看了去,那么一切只会更加麻烦,所以,合周只是一副冷漠嘴脸,不刻意迎合,也不准备取悦于她。 其实即使是一切已经说开的现在,彼此的态度流露仍然是一场比拼。 更有耐力的人,会看破对方更多的弱点。也会因之得到更多的优势。而这在这种力量较量之中,合周从未有过败绩。 “公子只是如此沉默的拒绝,我可不会接受!”沉默了一下的阏氏说道。 “合周很愿意为阏出效劳,唯只,能为有限,深恐难当大任,有负阏氏信任。”合周仍只一如既往的平静陈述。 “不是大任,只是帮我除掉一个贱人,宁月阏氏!”说出这句话的大阏氏目光一瞬深邃! 宁月阏氏是可汗新收的小妾。 其实要杀到这女子的想法,不用大阏氏真的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合周见到过那小妾的跋扈,早知道她错估了形势,早晚会得一死。 而大阏氏,之所以会为这件事,前来求他这个陌生人,并不是真的,如她所说,是因为什么欣赏!而只是因为他足够陌生,在这盘根错节的部落里,尚没有与任何人站成一队! 因为是站在暗光处,所以表情上,他并没有太过掩饰,让那种一般正常人听到这些话时,该有的吃惊与怀疑神色通通在他的脸上出现。 可汗的阏氏应该早就算计到合周会拒绝,所以接下来不等他说出话来,直接说道,“我知道公子不是不懂逢迎的人,而是只对一些人逢迎的人。那么公子是该将我添进那一些人当中去的,不是么?” 此时的合周,是在计算着拒绝的火候。因为就在刚刚,他又改变了主意。不想避开大阏氏的贪欲,或者说,是想更好的利用这贪欲。 四下里静极,一开始只是拘谨低头的合周忽然抬起眸光来,盯紧,眼前这女子打量他的目光,“办法着实是有!只不过……”他说到这里微微沉吟…… 阏氏想听的就是他这句话,没想到他说到了一半,却又开始不言语了。但是,看他有答应的可能,她的心一瞬安定!“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公子但说无妨!” “会有几分危险!” 听他说到危险二字,大阏氏仰天大笑起来,“公子说的是仅仅有几分危险吗?公子以为,我这从来让人忌惮的地位,没见过危险是什么东西么?我不管那是几分还是几百分,只要能够达成我的目的,都是最好的办法!” 合周脸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意,“那位宁月阏氏在得可汗宠幸,现在动她并不是明智之举!” 大阏氏唇角现出新生的冷笑,但是,并没有即刻发作,还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合周继续道,“所以要除掉她,就不得不转几个弯子。” 听到这里,大阏氏脸上的冷笑渐渐被一种怕人的欣喜融化。那么长的时间,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除掉她的眼中钉肉中刺,而这一次来见合周,也只是想着。或许这个为人称道的人,应该能有一点办法。 等待的急切使她微微抿住唇角。却不敢说一句话催促,生怕那样会惊乱了合周的妙计。 “让她劝大汗明日前去围猎。大汗会为狼人所困,而收到消息的大阏氏您赶去营救!如此,大汗会赏大阏氏,亦会唾弃宁月阏氏!” 苦等的妙计,一点一点的露出水面,但是,就像是骨鲠在喉,让大阏氏脸上露不出一丝喜悦,“如今已经进了晚秋,她不会那么傻的劝大汗前去围猎,还要那么巧的遇到狼人,更是痴人说梦!” 合周还是随意的一笑,“那些所需要的准备,虽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合周定会安排妥当。” 大阏氏脸色好不容易恢复平静,“不是我要怀疑公子虚言夸大,而是如果力所能及的,我,想要多与公子些帮助!而想要我的帮助的话,公子应该多透露一些事情的底细才是!” “合周只求大阏氏的相信,无它!” “可既然要做这么多事情,公子一个人怎么够?我会派一些侍卫给你,至少需要五个!” 大阏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合周早知道她会如此,仍然行礼,“谢大阏氏。” 望着合周离去的背影,大阏氏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终于答应了,可是我却分不清,我是容易很容易就办成了此事,还是很艰难的上了一个当。” 跟着大阏氏的婢子似乎很相信合周一定能办到他说的那些事,“很多人都在夸他的能为,奴婢听说,连向来不轻易服人的鲁克将军,也在说…… 第九百七十二章 千钧驰援 望着合周去的背影,大阏氏沉默了一会,“他终于答应了,可我却分不清,我是很容易就办成了此事,还是很艰难的上了一个当。” 跟着大阏氏的婢子似乎很相信合周,“很多人都在夸他,奴婢听说,连向来不轻易服人的鲁克将军,也在说,他是个不得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很嫉妒他的存在。” 大阏氏完全没有在听婢子说的话,“他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而且,呆在他带来的那个姑娘身边更久,怎么会有时间了解这里的形势?怎么会做出清晰的判断。”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叫人,上去追上他,但是一想到他刚刚肯定的眼神里面,特有的一些东西,又攸然作罢,没有人会撒这么容易被攻破的谎。想起她派去了几个人跟着合周时,才微微感到安心,那些都是她安插在他身上的眼睛。会帮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 被狼人提在半空之中的无忧手还闲着,姿势有些别扭的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与一年前她处在那种头上挂着尖刀的侯府环境差不了多少,身后就是,即将要将她送入口中,用以果腹的狼人。而唯一觉得亲切的,是沙木,不知从何方传来,抑或只是她想象的呼喊声音。 她还没有机会对他说,他现在的汉话说的已经很好了,好到足够可以骗到一个汉族的姑娘,与她一世相守!本来是想,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剔除与生俱来的脆弱,看效果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她仍然记得她已经成为狼人的食物,很快会被那凶恶的巨兽吃干抹净。 她的两只手颤抖的握在一起,好希望此时手中有一把刀,那么,她一定会透过自己的身体,狠狠的刺出去,与这只狼人同归于尽。 在这紧张的等待之中,所有的感觉都变得纤毫毕现,甚至包括狼人一个换手的动作。按理说,那么庞大的一只狼人,提着她,并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刚刚的那个动作,她似乎听到了急切的呼吸声,仿佛她是一个之于狼人来说很有重量的存在。 然后又有些细微的动作感觉不对劲,她好像是正要被狼人放下来,不过,她根本没有那个勇气,真正的睁开眼,或者努力的回一下头,看看狼人此时的表情。唯在眼角的余光处,瞥到一点地面,她真的离地面很近,如果是这样的话,狼人好像是蹲下了身。 在听到身背后轰然坠落的一声嚎叫之后,她整个人竟然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那种轻拿轻放的感觉,不禁让她展开贪婪的想象,比如说,因为一直提着她,狼人的目标显得十分巨大,所以被刚好路过的士兵击倒。 她睁开眼睛,望进眼前的血腥里,她怔怔的望着那个她看到的人,却拿不出一丝的勇气去确认他是真的。 也许她是真的被狼人吃掉了,才会产生这些幻觉,也只有幻觉才会如此美好,她看到了能拯救她于狼人之口的沙木,烈风吹起他的衣袖,遮挡助他长刀上不断滴落的血流。那血色可真是鲜艳啊!就如同正在激烈燃烧的火焰。现实中的血才没有这么好看。她看到他不断的张口,对她说着什么,可是她听不到,连不仁的天地,都全部消失。 直到一种触觉爬上她的脸,是一种极其轻缓的**?然后略顿了一下,“有哪里受伤了吗?” 是声音!沙木的声音,是真的,他的手指也是暖暖的! 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比她的还要紧张! 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得到答案,他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因为又有狼人已经冲过来,他的长刀又快又锋利,直接将它们劈成两半,无忧那么被他抱着,一动不动,任由他随意变换姿势,也没有任何挣扎。 第一次感觉到他用担忧的目光在看着她,可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够回应,很奇怪的,她忘记从前她是怎么应对这种情况的了,想要伸手**一下那首哀伤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手来,仿佛是被沉浸在某个梦之中,怎么做也不能浮升出梦的表面。 但好像确实是因为,那个巨大的震动,当沙木将一个狼人狠狠的钉在山洞的岩壁上时,强大的震动让她猛然惊醒,然后,用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沙木的肩膀。 那时正从狼人身上,极快速的拔出长刀的沙木,似乎仍在无忧身上分了一半的神,所以当她刚刚抱紧他肩头时,他已经极度惊喜的去看她,良久才能说出一句话来,“我还以为你被吓傻了!” 无忧正在想着怎么回答这句话,忽然看到另一边冲过来的狼人,她抬起手指给他指了个方向,沙木看也不看的,就直接劈了一刀过去,像是一下子就倾注了,他毕生的精力,一个高大的狼人,完好的被劈成了两半。 “我以为我会帮到你一点……”剩余的狡辩,无忧真有些说不下去。她是真的怯懦了! “身体呢,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紧张的盯着无忧身上,沾染着斑斑血迹。 无忧慢慢的摇了摇头,“那些都是狼人的,还有……”她想到那两个被她带进来的士兵都已经惨死,撞墙的心都有。 沙木就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用一只手,将她的头紧紧的贴近自己的胸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运命,那些都是天意,你也不用愧疚,而且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由我而起,该愧疚的人,只有我一个。” 她此时被他紧紧的揽在胸口,不能够看到他说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却能听到声音里的沉痛,接下来就是他迈开大步继续向前的感觉,无忧挣扎着要下来。 他用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如果把你放下来,一眨眼的功夫,你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只有这样抱着你,我才能,好好的保护你。你放心吧,你很轻,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又添了一柄刀刃的重量。不会耽误我对付这些狼人的!” 无忧还要用伶牙俐齿回敬他什么?不过,被另一个冲上的狼人彻底打乱,她不敢打扰搏斗中的沙木,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不是这样抱着,背着的话,他会省力不少吧,那样她自己就可以扶住他。而他可以用两只手去战斗。 在砍死那个狼人之后,他用手指塞进他自己的嘴巴里,做了一声呼哨…… 第九百七十三章 三干尺 看到又有狼人冲过来,无忧不敢打扰搏斗中的沙木,只在心里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这样抱着而是背着的话,他会省力不少吧,那样她自己就可以扶住他。而他可以用两只手去战斗。 在砍死那个狼人之后,沙木用手指塞进嘴巴里,做了一声呼哨,意思是召唤所有的士兵退回去。 很奇怪的是看到,突厥士兵退回去,狼人并没有过来追赶,大抵上是因为他们也到底对这些不要命的士兵忌惮起来了。 不过无忧还是没有看到沙木是在何时发布号令,让士兵们趁着狼人不注意将他们宰杀的那匹骆驼偷回了一大扇排骨来。 “他们不喜欢吃骆驼肉!”无忧刚对着那些对着那些骆驼肉吃惊了一下,沙木就开口了,“我的意思是,他们没有动过这些骆驼肉,他们应该都是干净的。” 无忧想沙木一定是听过太多人说中原的贵小姐是什么样子了…… “现在感觉到哪里疼了吗?”看到有些皱眉的无忧,沙木很是紧张的问。 无忧则盯紧沙木身上一块已经在划破的袖子上翻出红色皮肉,“这些伤很疼吧!快把我放下,我帮你包扎一下!” 他只是很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些,我已经习惯了,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即使不是在战场之上,每天也总会受一些伤,这些已经是最轻的了!” 还是没有说服他,放下她。 就只能任由他在那些已经丢盔卸甲的突厥士兵,注视的目光中将她抱进山洞。 等到进入山洞,在火把的照耀下,能够看到沙木身上更多的伤口,和他脸上已经越发苍白的脸色,他现在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贤儿。贤儿也是这样,每次生病了,每次就会这样苍白,可是,他却总也说不好,到底是身上哪里难受!而现在的沙木虽然是能够说的清楚身上的感觉,却咬紧牙关,就是不肯轻易吐口。 “到了这个时候不能硬撑的!反正现在呆在洞里也有的是闲暇时间,他们刚刚经过这一次打击,关于下一次对我们的进攻一定会小心谨慎!我们,争取到了时间!”无忧故意很大声的说出这些话。 受过太多次心伤的她,是知道,安慰与鼓励的力量的! 然后再看一次沙木的眼睛,开始轻轻的动手挽起他的衣袖,“即使是很小的伤口也该包扎一下!” 沙木微微挣了一下。被无忧按住。 那只胳膊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全部都是被狼人利爪划伤的痕迹…… “你真的很爱逞能!”无忧撕下自己的衣角,动作又轻又柔的包扎着那些伤口,“有时候如果可能,也该做一些投机取巧的事情的!” 沙木忽然抬起头,应该是被无忧句子中的哪个词激励得想要对无忧说些什么,无忧不知道他为何情绪激动,能想到的是,刚刚包扎伤口的那一下,她好像有些手重,连忙小声的跟他解释,“好了,好了,接下来就不会疼了,我会轻一点再轻一点的。只可惜这里没有什么药,不过好在,我们也许不会在这里呆的太久!” 沙木还在用那样的目光盯着她,未有一丝松懈。 无忧的脸上升起愧疚,“好吧,我承认我是骗人的,这种伤口包扎起来就会紧一点,那只是一开始这样疼,之后,就会是一种持续的疼痛。可是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这包扎的技术不是无中生有,是我从书上看的。原来我当差的大公主的王府里,有一个藏书阁,里面有很多的书,我无事的时候都会看一些书,那里面什么都会记载。” “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你的中原时候的事情!”沙木忽然开口。 已经包扎到第二十个伤口的无忧,动作显然变得很利落了,“真的是第一次说吗?我记得好像是说过一些的吧!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说完抬起头看沙木的表情,居然在上面发现一个不怎么相信的意思。 无忧忽然在心上有一点点生气,这家伙居然还不相信她能包扎好伤口。可哪怕是在生气,也要忍他,就算他说错,今天也要让着他,“要不是你来的快,我现在一定成了狼人的粮食!” 沙木看着她,然后慢慢伸出另一只手。 她知道那只手的情况不会比这只好的! 但沙木的那只手却越过他们之间仅有的距离,一下子将她紧紧抱住,“都是我的错,要是没有救下你,我会后悔一辈子!你不知道那时我有多害怕,那种心痛我还是第一次尝试!一点也不好!整个人都要疯了!” 被她大力压在肩头之上的无忧的嘴巴,发音都变得扭曲,“我没那么容易记仇的,而且或许,你这次靠你自己的比坑我的要多,我感到自己赚了呢。”能找到这么完美的说辞,连无忧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 合周再次理顺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思路,觉得应该没有纰漏,就开始按部就班的去找第一个他要见的人。 江直。 江直其人是可汗手下的一员猛将。而且还是不可多得的,懂得如何投可汗所好的猛将! 那位正在可汗边,春风得意的宁月阏氏,就是他看似无意其实故意的进奉。也是合周整出计划之中,最关键的一环,一柄锋利到可以劈开一切阻碍的刀。 刚刚与这位江直将军见面,合周便毫不掩饰自己来意的,请求江直给宁月阏氏投书,让她劝可汗明日前去围猎! 江直听完合周有条不紊的陈述,直接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这位汉人公子是在说笑吗?我又凭什么要听你的差遣?不会是因为,现在人人都说公子是半仙之体,然后,公子就真的信了这些愚人愚言,自以为是。” “是不是愚言,我不敢妄下定论,但是,将军却一定会信以为真的!”合周平淡回语道。语声里的不容置疑,简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连他带过来的阏氏的五个侍卫都开始面面相觑,满面糊涂。 江直吞了一大口面前的酒后,又狂笑起来!,“我是说什么也不会信的。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得了我的主。”然后再扭回头看向他身边左右,“这位汉人公子,想做我的主,你们信吗?这么荒诞的话!”那些侍从也都讨好的哄笑起来,直到,他们的主子举起手来,才按照那意思,乖乖噤声。 第九百七十四章 天喜圣泉 江直吞了一大口面前的酒,狂笑“我说什么也不会信的。没人能做我的主。”然后扭回头看向他左右,“汉人公子,想做我的主,你们信吗?这么荒诞的话!”那些侍从也都讨好的哄笑起来,直到,他们的主子举起手,才按照那意思,一齐乖乖噤声。 在他们狂笑且打趣的过程中,合周也只是低头安心的,喝着自己的杯中酒。 江直看了他半晌,似乎想到什么,“你不会真像他们说的有那么神吧!难道,你真的会带给我什么妙计吗?要知道,现在我身上的麻烦事儿,可真是不少。想要借酒浇愁,又偏偏不醉!”说出这些话的他神色微有沮丧。 “不只是有,而是要让将军欣喜若狂的妙计!”合周答道,“不然我也不会来到这里,自取其辱,搞不好,还会被将军,以离间之罪处决!或许将军也会在传说中听到,我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来到这里也只想隐姓埋名。无论从哪一方面,我都不会主动来找将军。除非,有他的必要。” “如果有的话……”江直挑起他面前的一只鸡腿儿,大口去咬,他不仅手上有着天生蛮力,连牙齿也强壮结实,明明是一只有些风干了的鸡腿,而他却口齿利索的,转眼之间吞下大半,“合周公子,把你的好办法说出来听听,若打得动我,最好!”然后又自叹了一声,“即使是能用这双手打败天下所有的武士,我身边依然很需要拥有聪明计谋的人!” 合周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的全部方法,都是因将军的一桩秘辛而起!据在下所知,将军的儿子困在叶乐做人质。可将军却必须看守,可汗的粮草,不敢失职于一刻!纵然有宁月阏氏多次求情于可汗!可汗也只是装聋作哑。而那样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在这突厥地界,任何贵族的未成年男子都有机会被派做一回人质。不过是要看谁有命,能够完完整整的归来。将军也知道吧,那个能够安然归来的人质的数量,并不多。可在下现在就一个办法,能助将军的完好救出令公子。而我能这样说,是因为突厥部落里另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贵族儿子的父亲有闲兵可派,又可避过大汗与敌人双方的眼目,就可以逾越规矩救出自己的儿子。当年可汗的弟弟也被可汗的父亲这样救过……大家因循旧例,往往如法而制。” 砰的一声,江直将剩下的鸡腿扔进食盒之中,“那样的办法,那样好用的办法,你赶紧说,你到底有如何的主意?” “天喜山山脚下的圣泉,将军现在就马上撤走看守的士兵,要不了多久,这远近就会有无数慕名而来的求水者,组成浩大的人流屏蔽北面的敌人与大汗的眼目,而将军在他们看不到的拥挤里,从北门而出赶去去救人,叶乐区区一个弹丸之地,弹指可破。” 江直听的一愣,但又马上担心道,“可如果这些来求取圣水的人流之中,混了对面的奸细,一旦探知,我营中空虚,迅速前来偷营劫寨的话,其后果不可想象。恐怕,我这罪责难逃之人会立即被大汗处以极刑!” 合周一笑,“将军行事布置精密,目标明确,动作一定会比那些叛军更快,往返的时间也会更短,反观他们,既要组织队伍,又要前后忌惮。不消说他们有很大的可能,猜测不到将军的意图,就算是猜测到了,再组织好一切前来,将军一定已经大功告成而回了,让他们无空子可钻!” 江直闻听此言,兴奋得拍案而起,“此计甚妙,不过公子好像忘了一件事,既然内中机宜既然我已经全部知悉,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遵守与公子的那个约定,也就是说,我会,背信弃义,只按公子的办法去救我的儿子,却不再帮公子,杀宁月阏氏。你让她建议可汗在这深秋之中前去围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对不对?只要想想,我将你这样的阴谋全部揭发给可汗的话,显而易见,一定会是大大的功劳一桩,啊!你要说我恶毒吗?我从来都是如此,名声与信誉本来就是身外之物,我更在乎的是如何向上爬。” 合周听完他的这些话,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愈发的笑逐颜开起来,冲着江直,那一直在闪动着狡黠的目光一笑,“我很放心。将军并不是忘恩负义的食言之人,只是一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而已。” 江直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含了警惕之意盯着他,“你那个样子,是在故作镇定,还是另有什么花招?” 合周再付一个笑意,“将军应该是忘了,那处仙泉,是因为相师所说的,与那宁月阏氏相冲,才被封了起来,将军想要重开仙泉,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宁月阏氏。” 江直的目光闪了闪,“你的目的!你的目的,果然是要宁月阏氏去死,你难道是大阏氏的人!” “我唯一能说的是,无论我是谁的人,都不会是将军的敌人!”合周话音刚落, 江直已经大笑起来,“这就是你们汉人常说的交易的规矩吧!我懂我懂!不过关于那封密信的书写内容……” “其余一切遵从将军习惯,只一点,让宁月阏氏一定要劝可汗漠北围猎!” 江直点了点头,婢女前来添酒,清冽美酒被倒入海碗之中,江直带些狡黠地问,“公子到底是如何看出我与宁月的往来的?如果只拿这个做威胁之用,我恐怕也会乖乖就范!” “不光是交易,在下还想与将军留个人情……万事皆需留有回环之地才好它日见面,同饮一杯!” 江直再次大笑,“这个我也懂,我的这些汉人谋士也常常跟我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本来径情直遂的事情做得如此婉转,公子不嫌麻烦吗?还是说你们汉人从来如此!” 合周执起面前的酒杯,“将军可饮过中原美酒?” 江直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历久弥香,时间和心意会留下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合周一笑干了盏中酒。等合周不紧不慢的离开了,江直又对着他的身影,意味深长的看了半晌,转过头来看,向他身边的谋士,“看你那个吃惊的样子,就是说,连你也看不出来…… 第九百七十五章 麦芒 合周执酒杯,“将军可饮过中原美酒?” 江直虽不知他具体用意,还是点头。 “历久弥香,时间和心意会留下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合周一笑干了盏中酒。等合周离开,江直转头向他的谋士,“看你那个吃惊样子,就是说,连你也看不出来,他给我的这个办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或者说办法很好,而其后的深意……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他的胆量,看来,皇后这一次选对了人,会收获颇丰。” 谋士一脸担忧道,“可将军若是真写了那封信,可就要留下与宁月阏氏勾结的证据了!” 江直冷笑道,“嫉妒之心真的是会使人愚笨,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与他的这场交易,完全是愿者上钩,所以他才不要我当着他的面写信给宁月。而且,他还有意讨好,说出了他背后的人,很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同伙,即便是为了保全他们自己,他们也会将那封书信,完好的带出来。关于这件事,我与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如果要是跑不了我,当然也蹦不走他们。” 出来走了一会儿,那五个侍卫还等着合周说出接下来是要到哪里去见让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权贵! 合周看着,狂行于夜空之中的烈风,淡淡道,“可汗仓库之外被丢弃的那些咸鱼,你们要一只不落的,送到我的帐篷里来?” 他们几个都做出震惊模样。 合周不理他们的惊奇,又转回头去看那些风,“当然也可以顺路,很快速的跑过大阏氏那里一个人,告诉阏氏我的所作所为!我想,听到这个的阏氏,会为我做一些事情!很必要的事!” 这个侍卫现在就立在阏氏面前,叙述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梗概,在他叙述的过程中,脸上还不断出现疑惑表情。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合周的所作所为。 阏氏的脸上却已经露出了欣喜笑意,她知道这位合周公子聪明是真的。他说这是一个会让她喜欢的办法,也是真的。而他最后借她的侍卫之口说出来的,自己会为他做一些事情,也是真的。只不过,其实质并不是为他,而是为她自己。 唯有一点没有想明白,就是,那些离奇出现的咸鱼,在某些程度上,虽然不算很多,这一定有它存在的必然。 阏氏挥手打发了那个侍卫之后,忽然有点庆幸,她那时突发奇想,真的试了一下合周。 她返回身,坐回自己的妆台之前,动手重新插回那些本已经卸下的首饰。铜镜中出现的,她最熟悉的那张脸上已经微带笑意。 因还是没有被她说透的心思,所以立在她身边,最懂她意思的婢子,这一次也有点迷茫于阏氏忽然让她上妆的意思。 但,她着实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子,很快就自己悟出了阏氏的意思,应该是要见宁月。 于是,试探着说道,“可汗今夜并不在宁月阏氏那边!大阏氏可以直接叫她过来!” 大阏氏挑起眸光,看着镜中,她身影之后的那张脸,“还真是个机灵丫头,这么快就懂了我的意思!现在就要让你说说看,我为什么要叫她过来?” 婢子恭谨垂头又难掩兴奋地说,“奴婢脑子里,日夜只想着如何为大阏氏您分忧,上天才赐了奴婢几分灵感于胸,这承的全是大阏氏您的福分。” 大阏氏哼了一声,“少跟我这儿甜言蜜语的,只说你的想法就是!” “那位合周公子,是个不负大阏氏您所望的人,不光想出了精妙的办法说服江直将军自断右臂,还留下了必要的步骤讨好于您,以示对您的深深敬意。” 大阏氏满意一笑,“他倒是肯相信我能领会的了他的意思。” “这也正说明大阏氏的福分。这位公子的目光甚是敏锐。”大阏氏一笑,“他提示给我的部分,我的助攻,不光是为了讨好我夸我聪明,还会很实惠的让我出上一口恶气。宁月那贱人没见过世面,不懂得隐藏锋芒,虽然必致她早夭,但这段时间,却真是让我明里暗里的吃了不少苦头!那么,今夜为了让她能够憎恨于我,更加相信江直的信,头脑发热地到可汗面前说那些话,我这里将之前的那些苦头,加倍的送还给她,就是。我很快就会让她看看,她以为的那些宠爱会是多么风干松脆的东西。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善变!如果要让别人提醒才能够知道的话,下场就一定会很悲惨!但是你说,那些年轻的小女孩,她们怎么会明白这些道理?” 一直用最优雅的步子走到大阏氏面前的宁月阏氏,似乎用了好半天,才确认了大阏氏脸上的笑意是真实的看在她眼里,而不是想象出来的东西,然后也随之附上一个柔媚笑意,“我来的迟了吧!姐姐是知道的,可汗一向心疼我怕冷,早有了吩咐要我早睡的。他们说,在我没有醒之前,可汗也是来看过的,听说我今夜高卧安然,不准他们打扰我,悄无声息的回去了,我还以为他会来姐姐这里,不过……”她话到此处,用一双明媚的眸子向四下里看了一下,连大阏氏床铺上那汉人调子的金色流苏也细致扫了一眼,“我的话是不是说的多了……” 大阏氏面带从容笑意,那也是正是宁月,在背后无数次嘲笑的事情,“大阏氏明知我做的和说的一切,都是在故意气他,却不肯放下身段来与我直接争个高低,她只以为,这是汉人书上写的那般贤惠的情状,殊不知,还没有等可汗认清到她那般做派是所谓的贤惠,她就已经被我折磨死了。那些是用于汉人的方法,到我们这风沙之地原本就是行不通的,由此可见,这书读的多了,也未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把觊觎之心牢牢的包裹起来,别人是看不到了,但是自己想要拿出来,也会变得更难。所以我只需要用利刃不断的刺过去,她真正回接的招式少之又少,到了最后,她自己就扼杀了她自己全部的反抗能力,也只能任我宰割。” 大阏氏的神态不屑归不屑,今日与往日的不同,宁月多少也捕捉到了一些,那是抬目可见的游刃有余,就像是在等着鱼儿上钩的人。不过宁月很快在心中猜度出,她这副闲态的来源:一定是她身边那个机灵丫头,又讲了,让她安心的故事。 第九百七十六章 泼茶之 大阏氏的神态不屑归不屑,今日与往日的不同,宁月多少也捕捉到了一些,那是抬目可见的游刃有余,就像是在等着鱼儿上钩的人。不过,宁月很快在心中猜度出,她这副闲态的来源:一定是她身边那个机灵丫头,又讲了,让她安心的故事。帮她的主子,做了一个又白又美的白日梦。 想到这里,不禁去回看那婢子的口条,在心中生出利刃来,早晚有一日,让你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成为我的奴婢,再转身,给你那个,你曾经誓言要一辈子效忠的主子,扎上深深的一刀。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惊觉,她已经进来这么久了,可大阏氏不仅没有一分要赐座的意思。还一直那么表情古怪的看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怖,不是不屑的原因,主要是大阏氏盛装打扮的原因,那耀眼的花纹串起那么多金珠,叠映了不少光泽进入她的眼睛,于是更衬得目光古怪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忽视! 偏偏外面,又正在起狂风,一向以节俭为名的大阏氏原本就只点两个烛台,忽然灭了一根。让她着实,有那么一会儿,瞧不清大阏氏脸上的表情。只在那忽明忽暗的灯光晃动之中,感觉到大阏氏视线犀利有如渴血的刀刃,正趁着夜色浓郁蜿蜒爬上她细嫩脸颊。 良久才有婢子赶来,重新点燃灭去的烛台。 她长长嘘出一口气的同时,用拿着手绢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让姐姐见笑了,我是最怕黑的。刚刚见到这灯熄了,还有一瞬的心慌,不过,姐姐怎么不用,从中原送过来的那种吸水灯呢。那里面,有通着水盘的烟道,灯台冒出来的烟,经过那水的过滤会清新很多,大汗派人送过来很多的,啊……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挤兑姐姐……” 见她终于停了下来,大阏氏才幽幽开口道,“说实在的,关于妹妹的见识,我还真是为妹妹捉急!有些事,都已经藏不住了,却还这样不知居安思危!” 本来还在得意洋洋滔滔不绝的宁月,给大阏氏这突如其来的讽刺,惊一下,然后噤声,以往的大阏氏可从来都不会口无遮拦,像这样对她凶神恶煞。莫非她真的已经察觉了什么?但是又很快否定,如果她真的已经拿到了什么切实的证据,就不会只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第一个要告诉的一定会是可汗。 阏氏打断她以为是的深思,“妹妹还在发愣什么?难道以为我说的,是坏话吗?我说这些话,虽然听着不那么中听,但是这话里的意思,是句句箴言。如果是一般人,这些话我是不会说给她们听的,况且那些一般身份的人也不配听到这些话。妹妹是知道的,我从来不喜欢,劳动筋骨,哪怕只是这样的口舌劳动,可是对妹妹就不一样了,妹妹是可汗最喜欢的人,那妹妹该有的性子,也要至少得配家国,才能成为可汗真正应该宠爱的人。虽然本质上的妹妹也许并不是那么可爱的人,或许还能藏有更多惊人的秘密!” 夜阑人静,更显得,大阏氏说的这些话字字掷地有声。 此时的宁月也从第一次的愣神中,缓过劲儿来,“姐姐刚刚提到的见识二字,我这做妹妹的,也确实不敢自称擅长。不过既然从来有一句话说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妹妹,就要提醒一下姐姐。姐姐觉得什么是见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汗会怎么想?如果姐姐这大半夜的呼唤我起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个,那我还是想劝姐姐,也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想清楚了这些事情,我们再谈也不迟,或者,不用我们两人如此孤单相伴,也叫来大汗一同探讨可好?” 说完,做出一个极其僵硬,敷衍的行礼姿势,就想转身向外走。 “本来不想召唤妹妹留步的,但是如果妹妹听完我下面说的话,恐怕就自己要求留下来了也不一定了!”伴着宁月迈出去的步子,大阏氏身边的婢子正将刚刚遵照大阏氏吩咐上给宁月阏氏的热茶泼出去。 宁月犹疑的一停步,那满盏的茶一点儿没糟践,全都泼在了她最中意的那条裙子的裙角上。 她心急的想要抖落掉那些水珠,可是无济于事,水珠太多了,茶叶的颜色,也着落在了布料之上。 她怒极而笑,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大阏氏,“之前,我还以为,姐姐是个大度之人,凡事都不会轻易同我计较,只因那贤惠的名声,束缚着姐姐已成习惯!是以,也曾愧疚过,因我独得可汗宠爱,而致姐姐与可汗渐渐疏远。不过,而今看来,姐姐是实在装不下去了,那所谓的大度,已经被压在姐姐身上的最后一棵稻草给压垮了,要不然就是被雪花砸塌了!看来汉人的书中有说错的地方,也有说对的地方,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就是如此的,不坚牢。其实,姐姐应该好好忍一忍的,是个女人都会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姐姐该等妹妹人老珠黄的那一日才顺理成章的对妹妹露出眼下这幅凶恶嘴脸的,那样的话,这中间的日子,我们还可以和和平平的共处。否则的话,整日里满怀怨气,惹可汗心烦的姐姐,会更快为可汗所厌恶!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大阏氏只是捧茶看着她的气急败坏,微微垂头的时候,轻抿了一口,茶香就像是在她的五官之中化开又潜进声音之中,“江直将军,一直说那一日,是在与另一个部落之间的混战中,看到丽如明珠的妹妹的。在此之前,我从未察觉到,那位将军,还是个善于口才,亦藏雄心的人。他故意将你说成是那个部落的公主,以极其尊贵的身份献给可汗,然后再用手段助你得宠。不过,我看到妹妹第一次喝茶时的样子就知道,你并不是公主。你的出身,不会好过一个奴隶的女儿。只是,原本的公主,已经被江直将军一不小心给弄死。所以,陪在可汗身边的女子,被换成了,出身淤泥之中的妹妹!不过,那些与生俱来的高贵品质的细节,在妹妹身上,欠缺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大阏氏的语速十分缓慢,站在她对面的宁月像是猛然,被高速飞来的一支利箭射中,挣扎了好几下,才能,稳住自己已经颤抖的身体。 第九百七十七章 挑鸣 “原本的公主,已被江直弄死。所以,陪在可汗身边的女子,被换成出身淤泥之中的妹妹!不过,那些与生俱来的优雅,在妹妹身上,欠缺的可不是零星半点!” 大阏氏语速缓慢,她对面的宁月像是猛然被利箭射中一般,挣扎了几下,才立稳身体。 大阏氏仔细的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目光扫过她如同黑色丝缎一般的长发,再到她弯如柳叶一般的眉毛,西域葡子一般的漂亮眼睛,再到柔美纤细的身段儿,良久将目光定在她那一直在颤抖的双唇之上,她说,“妹妹我果然没有看错吧?你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公主,你只是个下贱的奴婢!但是之前那些与我斗来斗去的时间里,妹妹怎么没有记得留一点时间,好好修炼一下自己的高贵。本来在我刚刚怀疑一切的时候,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改变一切的。可惜你这个人啊,对已经是你自己的东西,毫不珍惜,反而总是在觊觎别人的东西。别的女人的高贵,别的女人的地位,别的女人的宠爱……你的目光,太多的放在别人的东西上面了!五色果然伤目……所以你不光坏了心神,也坏了那双眼睛。” 宁月的身子又大幅度的摇了摇,直到扶住一边的花几,才勉强稳住,“姐姐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我不明白?”声音里勉力维持的镇定混乱而不连续,是那样清晰的一个透露。 “妹妹当然要不明白才是啊!最好永远,自己骗过自己!对了,也万不可告诉那位江直将军,你的粗鄙,就算是再精致的容颜,也隐藏不住。那位将军,现在对你好,是因为你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如果你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会成为他的危险,那么你将很快见识到,我们突厥男人一贯喜欢暴殄天物的美德!” 宁月大大的惊慌了一会儿,又慢慢的稳定下来,她微微的扬起下巴,那是大汗一直在说的,她最好看的样子,“我明白姐姐如何恨我?却想不通,姐姐为何会说出这些并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用以恐吓惊吓于我。如果姐姐要告到大汗面前,我会跟大汗说这些话的。姐姐既然是可汗的发妻,就应该知道,大汗是个聪明人,也早就厌倦了,你的心机重重。你别以为他会轻易信于你的诬告,他只会更加讨厌你,他一定会以为你是因为嫉妒我才会陷害我。而且他绝对不会轻易让我离开他,他也绝对不会让我死。他只要稍稍分析你的性格,就能够推测出,一切都是你的指使!”宁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的扣住自己的手心,能感觉到上面已经浸出黏腻的冷汗来!但是,与大阏氏的针尖对麦芒的气势,却一点不能妥协!如果她像刚刚一样轻而易举的显露出来那些害怕与慌乱,大阏氏就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大阏氏那张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痕迹的脸,仍然是最初那个微浸笑意的样子,她没有马上说话,目光来来往往的打量着宁月从头到脚的装扮,等到目光定住时,以手支住下巴的姿势已经换过了另一边,“我就知道妹妹会这么说。宁月,你以为我没有证据,除了能看着你在可汗面前如何撒娇,耍赖混过此事,就再无别的办法!可是,不能用简易办法随便得到的证据,也当然不能用这么简易的办法这么轻易的丢掉。我要的那个证据,就站在我眼前,你难道不知道吗?” 宁月听完大阏氏的话,脸上全是困惑,不过还没有等她问出什么来,大阏氏已经自己说了出答案,“我还在家里做个公主的时候,被人带出去看审问犯人!其实,那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只不过,被父王教导,女孩子不可以看那么血腥的事情,要不然,还没有学会怎么对男人温柔,就已经先学会了残忍,那样,一定不会得到夫君之爱!虽然我当时相信,父王所说的话,一定是为我好,但是,我太想看,我的哥哥弟弟们,如何处置犯人了?所以,就用父王赏给我的那块大大的如意,贿赂了我的哥哥,女扮男装,出去看他们行刑。虽然,我从前一直缠着跟着我的乳母给我讲,那些,行刑的故事。可那些跟真正的见刀见血是完全不一样的,跟那样鲜红的血色一比,故事中的鲜红立即黯淡逊色。他们要杀一个人,却不喜欢让他们死得痛快,他们是知道,如何割一个人一千零三十刀,而不至于马上断气儿的!最后那个人,只剩下了一副骨头架子,可却依然存在的知觉,那种痛苦的眼神,我永远都不能忘却,所以我告诉我自己,今生一定要走到高位之上,一定不能留有对手,如果有的话,那么,就送这样的极刑给她!” 宁月脸色已经变得更加苍白,不过,她的眼神却也变得分外坚定,有一些之前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在慢慢堆积,“姐姐好像很是得意,说起自己的残忍,可是姐姐有没有想过,就是这些残忍才让可汗不喜欢你!可汗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经常提到姐姐,可难免也会有提到的时候,那唯一的一次,是可汗眼中含着厌弃之意说的,你亲手杀了他的手下,只因他们保护可汗不利。他说,他从没有见过哪个女人像你一样那么残忍,明明可以一刀毙命,却一连戳了十刀。听了这些话,我也觉得纳闷,一直想要努力表现贤惠的姐姐,又为什么忽然在大汗面前兽性大发?不过现在我好像能够得到结论了,那就是姐姐你的天性。高贵的行止,也许后天修炼不来,那么天生的残忍,后天也掩饰不了!就是因为这样,和你一比,我对我自己的完美,才会这样自信。如今种种,你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出现,夺去了可汗之爱!难道说,你自己就没有半分责任吗?也许很多显而易见的事情,其实并不那么显而易见,只是你自己只喜欢关注表面,顺应了你的心意,就以为是对的。你只要做错了开头,就再不会做对任何事。因为美好的回忆,只在开始和结局。你错了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歧途。如果你抛弃,这些你希求非分的东西,也许最后的结局会真的很美好,也不一定。老实呆在一边的人,总会有些所得。” 第九百七十八章 动腑 宁月一笑,“有些话说出来姐姐会不爱听,可要是不说出来又觉得是对姐姐不住。但道理始终如一,姐姐只要做错了开头,就再不会做对任何事。因为再美好的机遇,你错了开始,就走上了一条歧途。假使你抛弃,这些你希求非分的东西,也许最后的结局会真的很美好也不一定。老实呆在一边的人,总会有些所得。也许是因为,呼吸了姐姐屋中,这些香料的原因,从来被姐姐鄙视的我,也说得出许多大道理了。不过忠言向来逆耳,姐姐一定很讨厌,听到这些话吧?” 大阏氏的笑意,幽幽飘来,“不会呀,我会很喜欢,妹妹的这些忠告,所以,作为报答,也会送给妹妹一直在要的,你与江直将军勾结冒名顶替,哄骗大汗的那些证据!” 宁月不在意的一笑,“所以,姐姐是想衬着今日夜色深沉,将妹妹去打成招吗?” 大阏氏轻轻点头说道,“那简直是我毕生夙愿。但是与生俱来的,高贵血统,这玩意却不真的不是随便说说!就在我还在想用什么样不会真的伤害妹妹的皮肉的方法,对妹妹用刑的时候,我身上的高贵的血统在提醒着我,一切不必那么显而易见,一切都可以深藏不露!”说完,她随意的扬了扬手,身边的婢子,转身出去! 宁月对着他们的神秘微微皱眉。脊背也挺的更直,她不信大阏氏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等了一会儿,挑开的帐帘,飘来一阵浓郁的香气,是刚刚被大阏氏打发出去的小婢子,执了一个小药瓶回来。那时药瓶上的盖子还没有起开,就已经散发出这么浓郁的香气。 大阏氏冲着宁月举起那只小药瓶,郑重说道,“妹妹一定猜不到这是什么东西?其实,这是我已经想好了的一个对妹妹身体的保全之策。妹妹只要喝下去,就会感受到这世间最残忍的疼痛,不过,妹妹当然也可以放心,这种疼痛,只是让你体会而已,保管不会伤害你身体一分,也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一分的印记。哦,当然了,如果,你想将那般的疼痛,转述给大汗,用来告我的状的话,也会跟我现在一样,完全找不到证据!妹妹要不要尝试一下我这已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良苦用心?妹妹当然要尝试一下,我是险些忘了这个的,要是忘了,今日与妹妹的相见,可就是大大的无趣了,不过,妹妹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喝这个,然后乖乖的低头承认隐藏在你背后的巨大秘密!” 说完这些之后,大阏氏抬眸去看宁月的反应。 那是一个坦然的无所畏惧,宁月已经彻底的镇定下来,没有证据的大阏氏,就算能够猜测到更多,也是无济于事的。大汗肯定会以为,那是她无以复加的,嫉妒使然。 大阏氏看了一会儿,那张绝美脸上的坦然,轻然一笑,“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这个样子,是抵死不认的决绝吧?刚刚跟你说过的吧,在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见得太多了,这个样子真是,对了,你小的时候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也许别人忍不了的痛苦,你是能忍得了的。其实,我也不是要拿你怎么样,就算是知道了你的秘密,也不一定会告诉给大汗,如果我们彼此好好相处的话,你看,也是很和睦的,话又说回来,我可真的该让你试试,这个东西的厉害。要不然你会以为,我一直都是在哄你!” 大阏氏使了个眼色,两边的婢子走上前去,将小药瓶送到宁月唇边,宁月伸手就想将那小药瓶挥打开,却被那小婢子灵巧的闪开,给另一个婢子使了个眼色,让她拉住宁月的头发,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然后使劲的捏住她的下巴,打开她的嘴巴,硬生生的,将一整瓶的药汁倒入她的口中,再猛然冲上前以掌根击了一下她的胸口,让她猛的吞了下去那药汁。 那药汁宁月吞得不是很利索,有一些还从鼻子里呛了出来,忍不住的大咳起来! 她扶住自己的喉咙,努力的想要将那些灌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是刚刚被那个婢子打了一下胸口之后,吸气太猛,药汁终究还是吞下去了大半。她极度忿恨的抬头,望向大阏氏,“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大汗还没死呢,大汗是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就连你身后,一直在扶植的家族也会保不住的!” 大阏氏摇了摇头,“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妹妹难道,全当做耳旁风了吗?这药是毒不死人的,它只会折磨死人。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感,连许多坚毅大汉,也会挺受不住,跪地求饶。如果你想听个例子的话,我当然也可以告诉给你,我父王的家臣,在战场上中了敌人二十八箭仍然威风凛凛,冲锋陷阵不下于人下。当有人问他,二十八只利箭在身的感觉时,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像是被一群蜂子蜇了而已。不过后来当他犯错的时候,父王用这种药对付他,他却痛苦的自杀了。”大阏氏顿了一下,“给她嘴里叼个东西,以免她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咬舌自尽!” 此时的宁月已经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脚底板直接窜升到四肢百骸之间,那是一种奇怪的撕痛与灼烧感,绵绵不断涌来,却不甘于只是一种花样,在像被灼烧过的伤口之上新添的撕裂感才一加进来,她就已经忍耐不住的委顿在地上,扭曲着身体,想要将那折磨摆脱,可所有的尝试,疯狂的扭动都无济于事的很彻底! 此时映在大阏氏眼中娇艳如花的那张脸已经五官挪移的惨不忍睹…… 大阏氏的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被放大无数圈之后,又更加不真实的传入她的耳朵里,“这下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吧?我是一个从来不喜欢撒谎的人!你们快看看她的样子,平日里,就只有精致容颜,没有高贵气质,现在看来,更加龌龊不堪。好吧,给她拿了一面镜子,让她瞧瞧她现在的样子!” 然后就像是有人用钩钳将炭火之上被灼烧的她挑动了一下一样,她被迫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她简直不能像不敢相信,那就是现在的她,一双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一双死鱼眼,而且不断的下垂又更向里面深拗。 第九百七十九章 沙白 然后,就像是有人用钩钳将炭火之上被灼烧的宁月挑动了一下一样,她被迫以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她简直不能像不敢相信,那就是现在的她,一双永注秋水的眼睛,一下子就变成一双死鱼眼,而且不断的下垂又更向里面深拗。 艳如桃花的脸颊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不是,那不是她的脸……她的脸,是能让从来冷酷严峻的大汗,第一眼见到时就会向她微笑的脸。 她听到自己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声喊出的声音,那么的陌生粗噶而且不住颤抖,“你这样,你这样会害死我的!到时候,大汗就会知道你是杀人凶手!你的嫉妒成性,再也掩饰不住……”说到一半,嘴巴被塞住。 遥远而不真实的声音再次回应,“那些身后事,就先不要想得这么仔细了,还是好好想想,这个眼下,要如何逃脱这些痛苦吧!不过仔细想想,我今天叫你来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太多人知道,你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吧?” 宁月想说些什么,但是陡然的撕裂痛,让她就快要连惨叫的力气都耗尽! 模糊而遥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已经混沌的听不出那是谁在说话,只是似是而非的听到大汗两个字…… *** “大汗怎么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要见她,看她刚才那个架势都快服软了呢!”大阏氏身边的小婢子不无惋惜地说,“浪费了那些解药,奴婢还重新为她打扮!” 大阏氏鄙视地一笑,“她的服软么,那么下贱的服软,我才不会稀罕,她的一切,我都不惜得要。刚刚的火候拿捏的真是太好了,我就怕她会撑不住向我低头呢!不过看她刚刚那个样子,就算是想向我低头,也没有力气说出来!我只要,她恨我,那么那么的恨我,又偏偏消灭不了我大的样子,真是赏心悦目,哥哥们从前处理犯人的手法太无趣,要弄死一个人不用自己这双手,不为子孙造孽才是最最高妙的,我在等可汗帮我杀了她。” 婢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既然想让她去可汗那里,按照那位江直将军的话,请可汗明日立即动身前去围猎。大阏氏您怎么又提到了,她与那位江直将军关系已经被您察觉的事情。那样的话,她会否不再一心一意帮助江直?继而不按照信上的指示去做。” “她以为,刚刚我不敢真的将他弄死,是因为,手上没有切实存在的证据,一切不过猜测。她信实了这一点,就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所知道的一切,真的当真,是我从她行为举止的细节中观察出来的,而并非,另有途径,那么为了除掉知道这个秘密的唯一,而仅有的我,她一定会用出十足的力气!去助江直将军得逞。因为,她很清楚,那是她唯一能够抓住的稻草。遇到敌人的时候,有伙伴的人才会更加安心!” 婢子又道,“可她会不会她大阏氏您发现了她与江直关系的事情告诉给江直将军!那样的话,江直就必定会撤回密信!” “你放心吧!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可利用价值,她会尽一切力量掩盖我已经知道这个秘密的事情!” 看看那小婢子又想动唇问什么,大阏氏已经当先回答,“你是怕她头脑一热,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给大汗么,那就是她更不会做的事情了,无凭无据空口白牙,她还没那么傻,说到底,她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那个已经被合周公子说通,马上就抛弃她的江直。” *** 因为觉得,沙地上的月色很美,沙木主动去洞口值夜,觉得无聊的无忧走到他身后,他并没有回头,却已经知道是她,“怎么出来呢?不是说要呆在最安全的地方吗?你可是我们所有人能活命的法宝……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想法,而是所有人的。我记得有一次你对我说过,在中原的时候,你发现,一个最重要的规律,就是当你想要得罪一个人的时候,你最好拉拢住他身边所有人!” 无忧啊的一声表示吃惊,“这个我可没想真的告诉你,当时你只是初学汉语,我觉得,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我当时说给我自己听的。原来那时候你就已经能听得懂了,还是说你之前就听得懂?” “不是,我不是听懂的,而是硬生生记下来的,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想要记下来!” “因为我很美?”无忧忽然开玩笑的说! “最初见你的时候,我只是觉得,你说话时和这里所有人的表情不都不同,有一些人,如果我了解他们,即使他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话,我也能从他们的表情上,猜测他们的心意,可是我发现这在你身上,很失效。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努力记住你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的字音,还有所有,当时你的表情,然后,回去找懂汉话的人,一点点的分析!” “那么结果呢?那么快就学会了汉话!看来努力是一定有收获的。不过他们都睡着了,我只能得罪你一个人,不会得罪他们了。不过,他们却是必然会恨我的,要不是我的话,他们肯定,会在更安全更舒适的地方!” 沙木轻笑一声,“我已经说过太多遍了,冤有头债有主,造成一切的人是我,该被追究的人也是我,这一切与任何人无关,甚至与外面的这些狼人无关。是我将你们主动送到他们的嘴巴边,现在要硬生生的抢回去。可有的人犯错误,就是这样,明明是他的错误,要惩罚的却是别人。我就是这样的人,那些狼人人碰上我也很倒霉。还有……算了,还不到低头谢罪的时候!”如此高压下的沙木,那张还带着少年稚气的脸庞丝毫看不出有慌乱的情绪。 “沙地上的月色,我还是第一回见,这么一看,这一次,经历也不至于,全是惨痛回忆!在此观月,也是一种享受。如果是在中原,你会觉得,连月亮也陷入了牢笼,那里的天似乎没这边的天这么大又这么乐于接受。有很多时候,我觉得连他们也是无助的排斥的。”无忧扬起头来,边沐着月光边说道。 沙木有些吃惊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露出了笑容,“我记得之前你还说过天地不仁,这会儿连他们也被心疼了吗?” “他们是被人逼着不仁的。” 第九百八十章 宁月之丘 在中原,你会觉得,连月亮也陷入了牢笼,那里的天似乎没这么乐于接受。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他们也是无助的排斥的。”无忧扬起头来,沐着月光说道。 沙木笑道,“我记得之前你还说天地不仁,又心疼了吗?” “他们是被人逼着不仁的。” 感觉到在这明亮的月色之下,不适合悲哀!无忧叹气的摇摇头,“我恐怕打破你的好兴致了!” “打破好兴致的不是你,而是酒。因为想到它,反而让人觉得可惜。要是有些酒的话,才对得起今夜的月色。不过,刚刚无忧姑娘跟他们抢着吃骆驼肉的样子……”他说到此处已经有些忍俊不禁…… 无忧也忍笑忍的很痛苦,她那时太饿了……二人再次对视的时候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要是看到你那样子合周公子,或想立即将你带走,再也不回突厥的!”沙木的表情忽然变得庄重。然后好像意识到现在不应该提起合周的,有些悔恨的低头。 但无忧却没有那么在意,反而含了一些狡黠的笑意,“那么你呢?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你要怎么办?合周他看出了一切。他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你是在担心,我也许会被他不动声色的杀掉吗?”沙木察觉到无忧有意在吓他,也配合着故作惊吓颜色。 无忧摇头。,“他才不会立即对付你,就算他真的要对付你,也会,等大家都忘记这件事,甚至连你自己也不记得的时候才出手。谋士的忍耐力,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他们似乎能对每一件事情都精准把控,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时候结束,就算没有机会发生,也要创造各种各样的机会,让它圆满的发生。总之都是那样的!” 卡着他们说话的时间点儿上,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于是他们又改成一起看雪。无忧,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月光之下雪瓣花纹的棱角纤毫毕现,但转眼又在掌心的温度中消融,狼人的呼号打破这夜的寂静,无忧紧了紧似乎是给狼人的呼号声震动的发颤的衣领。 沙木却在这时给她指,天边的明亮满月,“快看那个,狼人的呼号会让月色变得很美,”又看了一眼无忧的紧张,“没关系,他们离的很远,根本分不清你的味道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无忧的目光对上月色,也很感叹那似乎照得脸颊发热的月色的柔美可亲。不过感慨没有一会儿,就已经变得唉声叹气,“这世间,真的是很难两全其美,刚刚没有这么好的月色呢,却下起了雪,而现在,月色变得完美,雪却给他吓跑了,但是刚刚嚎叫的是狼而不是狼人吗?” 沙木点头。 无忧很珍惜的摸了摸地面上已经就快要不见踪迹的雪瓣,丝丝凉意划过她的手指。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沙丘! 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似乎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里。 看她的神情忽然变得专注。沙木很是感慨的说道,“这是你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这里的一切,我竟然觉得有些紧张!” 无忧啊了一声,“你连这个也看出来了吗?不过,这么心思细腻,到底是怎么在这壮阔之地,生活下去的呢?” “嗯,天地是足够辽阔,不过你看在这辽阔之下,还有数不清的沙砾,我娘说这里每一粒沙子都会有他们的心事。这么多的心事!” 无忧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我好像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珍惜眼下,在错过的时候,连回忆里,都没有清楚的过往!现在想想,在中原的时候,比来这里的时间更长,可也是一样都不曾好好看过王府!每天就只想着大公主会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而我又如何,才能不喧宾夺主,我看起来必须有温顺的感觉!”要有温顺的感觉,她自己想着她其实很讨厌温顺。母亲的温顺其实没有为她自己带来什么好处! *** 在去可汗亭的沙道边有一片大大的沙丘, 现在这并不会太引人注意的如同风沙在吹的暗语,就是从那片沙丘,某个隐秘处,传出来的,传送密信的人应该一直在等她。可江直将军这么晚送来消息,还是第一次! 宁月阏氏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又向四下里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给身边的婢子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原本,在沙道上慢行的两个小黑点,转眼间转入了一边的沙丘,最后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这样一路行去,她儿时的一些记忆又在脚步之间,浮现出脑海,那时,她只是一位奴隶母亲的女儿,西突厥攻入她们主人的领地,她的主人,乘坐着最后的骆驼,在皓月当空的黑夜之中慌不择路的逃走。而那时,他的很多部下,还在染血的沙地之上,与那些,西突厥的勇士殊死搏斗,最终为了那个抛弃他们的主人,一一丧命。 那些远道而来的西突厥人,成了她的新主人,原本她以为他们会像她的主人说的那样,洗劫那里的一切,然后杀掉所有留有活口的东西,因为害怕他们重侍旧主。所以她跟那里的所有人一样,一见到西突厥的勇士们,就向他们苦苦哀求请求他们放过自己,但是被那些西突厥人无视的走过。那一天的漫天火光之后,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直到她到唯一的水源处汲水,遇到愁眉不展的江直。然后在江直的身后,看到他们抬出了她主人的女儿的尸体。那个女孩子年纪很小,生下来时身体就很弱,她的父王抛弃了她,独自奔命,于是,她落到了这群人手里。成了西突厥人的奴隶。 聚居在一起的奴隶,在私下里说,这位公主的命不会很好,会成为,这些西突厥的人的玩物。 她知道那是什么意思!那是比奴隶更悲惨的命运。之前就有一些西突厥人到她们这里,来挑年轻的女子玩乐,不过那一天,她因为在点火的时候,熏黑的面庞才能够幸免于难,他们挑走了,奴隶里最好看的女子又送了她们的尸体回来。 今天,她也是有意抹了些,草木灰在脸上才敢走出来的,可原本,响晴的天,就在那时,飘落倾盆大雨,漠上这样的天气可并不多见。她又因为害怕而跑错了方向,掉头回来想要,继续寻找道路的时候,发现,穿着牛皮快靴的人拦住了她的道路。她知道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又扭头向后跑。 第九百八十一章 见因 今天,她也是有意抹了些草木灰在脸上,才敢出来,可原本,响晴的天,忽然飘落倾盆大雨,漠上这样的天气并不多见。她又因为害怕跑错方向,掉头回来时发现,穿着牛皮快靴的人拦住了她的道路。她知道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又扭头向后跑。 一开始,她发觉,那个人并没有追上来,还以为她跳掉了追击,直到头顶的发髻上,硬生生的,插上一支箭的时候,她才知道他的厉害。也在不敢向前,逃走一步。 被选中之后的三个月里,他们一直在告诉她,要带她回去做西突厥可汗的阏氏,是仅次于大阏氏的宁月阏氏。她很怀疑自己能不能做得好,但却不敢说出口。因为她曾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反驳江直将军的西突厥人被江直将军手中的长刀刺穿。她就那样,满身穿着着华贵的衣料,用空洞而瑟缩的眼神,看着江直将军握住那金色的刀柄,拔出那把剑。 红色的血液喷洒如雨。 可她还是不懂,怎么做好宁月阏氏。 江直将军让她学习,他妻子的一举一动。据说那就是关于,优雅的范本。 她身上的一切习性,都自她身上被强行剥离,朝着狂沙滚滚的塞上抛弃而去。 当时她有很多时间学习,因为江直将军还在领受可汗命令攻击新的目标。当时原本属于,她前主人的七大部落,还有三处尚未落入江直将军手中。但其实,收服那三处部落所用的时间并不算多,因为那三处中的忠诚之士早已经暗中与江直勾结,将丰美水草与无数牛羊奴隶拱手献给了远道而来的掠夺者。 但是为了她能够学得更加像样,江直一直不肯接受,最后一个部落的主动投降,还杀掉了所有,请降的使者。并在那里大开杀戒,杀掉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 直到他认为宁月已经有些长进,才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将她送回西突厥,可汗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那明明是她人生之中至关重要的一夜,她却只是依稀记得,初见可汗时的模样,是个已经显出苍老的男人,宽宽的额头之下,似乎是比鼻子还有大的两只眼睛一直在她的脸上和身上打转,比额头更宽的下巴正蠕动的嘴巴吞掉被他大口灌入口中的酒水,但是他的声音却一点也不老,哈哈大笑时,他面前的,大大酒海,酒面如涌波涛…… 她一直都在看这些,仿佛连可汗亭的帐顶都没有打量过一眼。因为在那之后的无数次回忆之中,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记得,那时除了可汗之外,任何的东西。 所有人都很怕的那个男人,对她很亲切,他向她招招手,呼唤她过去他身边,那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发出像狮子一样的怒吼,“为了我们床上的女人干杯!”在座的所有人举杯应和,饮酒如流水! 她被迫偎在他怀中,很期待他喝醉,那样她就会很安全,江直的妻子早就已经教导过她,可汗会对她做什么,她一直很害怕那样的时刻来临。但可汗始终都没有喝醉,他似乎有千杯不醉的能力,唤她,“心肝!”也喂她喝酒。关于喝酒,这是江直一直对她最满意的一点,喝了酒之后的她,能够做到真正的那种媚而不醉。有一次她在练习喝酒的时候,江直看到她的样子甚至控制不住,扑到他的身上。 直到她哭起来,江直才想到了什么?从她身上起来,揉着额头,极不痛快的走开了! 所以她来的时候,江直的妻子一直在提醒她,一定要喝点酒,就算是可汗不给她,她自己也一定要弄到一点酒喝。现在是可汗亲手给她的酒,坐在下面,陪酒的江直夫妻,已经忍不住的在眉开眼笑。 但她想这些的时候,似乎一直都是有意的忽略掉了,一直坐在可汗身边的大阏氏,她被可汗揽进怀中的时候,甚至已经碰到了她的,绣花鞋面,不过她依然不记得她,因为那时她以为会吃了她的人,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直到今天,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女子也向她张开血盆大口。她才知道真相从不缺席。 所以很神奇的,那一天,缺失的全部回忆,在这一瞬间,竟忽然全部徐徐如生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如同罗叶全部归还树枝,蒲公英从天涯海角,飞回花枝,小河下游的流水,又全部归于源头。大阏氏的笑容在她眼前出现,是那样镇定,而蔑视的一个笑意,她果然是在那时看破的,江直的妻子并不是真正优雅的人,这不是说她的动作,因为,比那些汉人柔缓就要称之为并不优雅。突厥人的优雅,是精良的剑术,与对牛羊与骆驼品种的鉴别能力,事实上,后来她才知道江直的妻子是个汉人,有人说她教给她的是绝对的优雅,所以可汗才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将身边的小婢子留在一片小丘前,自己独自一人潜入最大的那片阴影之中,拿出袖中用手帕叠成的一只布哨子,塞入嘴巴之中吹了吹。然后再将那东西收好。那声音独特,又不会广远传播。 果然,在布哨声落下之后,有一个人影转出阴影。 又慢慢走到了月光之下。 其实从一开始的风沙来音,她就已经听出了今天晚上来送密信的是江直本人。 江直也许是整片沙漠上,学风吹沙响声音最像的人。她那一首吹布哨子的功夫也是从他那里学过来的,但偶尔的几次见面,江直一直在说,她好像已经强于他了。 江直的声音在明亮月光之中传来,“劝大汗明日去漠北围猎吧!” 这完全是出乎宁月意料之外的一个说法,她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将军是要除掉大汗了吗?” 江直甚是遗憾的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还没有那样的力量,就算我要杀掉他一个人,恐怕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没有人会推举我为接替者的。” “那是为了什么?在这样的深秋时节!” “为了你不会懂的理由!”江直的声音里起了恼意。 “我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不要不懂才是。大阏氏一直是个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人。如果将军这一次要做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我想,转而对付大阏氏才更好!” 江直一笑,“有些事我并不想说透,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 第九百八十二章 冰山一角 “我懂不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不要不懂才是。大阏氏一直是个对我们来说很麻烦的人。如果将军这一次要做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我想,转而对付大阏氏才更好!” 江直一笑,“有些事我并不想说透,不过既然你这么担心…… ,我就略略加一句,明日的那个打算,只要你做得成,大阏氏就再不会有机会称之为你的对手了。” 这称得上是正中宁月下怀的一句话。 宁月指间流淌出珠玉般的音符,串起金戈铁马一样的壮阔蓝图,那是可汗最爱的马到功成曲。在可汗的所有妻妾中,也只有宁月,最能弹出,铁马冰河的意味来。正在可汗兴头上似乎就要在那琴声的跃动上,收服天下,虎拨思的琴声却忽然戛然而止,然后是琴弦被摔落时碰撞在,地面的颤音,他睁眼看时宁月已经倒在琴边。 可汗踢开面前的食桌,直接去扶宁月,“这是怎么了?”边说边将她抱起。一直抱回她自己的暖帐,刚想放落在厚厚的羊毯上,却被宁月拉住袖子,“不要放开我!”忽闪的长长睫毛之下是一双骇如鹿撞的秋水眸子。 可汗如她所愿的继续揽她在怀中,“我让他们……” “没有用的,我这胸痛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烦他们做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只求可汗不要恼我扫兴才是!”她如细瓷般的脸上,团起两带红晕。 “只要我的心肝舒心,我说什么都要满足你!”可汗更紧的将她揽入怀中。又让人拿来她一贯吃得的药。 她吃了进去又立马呕了出来。 找来的巫医也是束手无策。被可汗骂退在一边,个个都体如筛糠。这些混账东西,平时总会说出些漂亮话来,可是一到正经的时候,就个个都怂了,可汗一想到这些,就要发怒,要不是因为怀中抱着宁月,他一定要挥刀斩了他们的狗头。 宁月将头扭到一边微有啜泣。可汗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跪成两列的巫医中有一个个子最小的瑟瑟缩缩的爬了出来,“小的听过一个传说,像阏氏的这种病,如果,用白狼的狼毛化而成灰煎汤服用,可以彻底根除。”这个巫医的声音很是古怪,说出来的话,因此很是有迷惑性,倚在可汗怀中的宁月虽然因为是脸朝里看不到这个巫医的样子,却在心中感叹,她真的是给可汗找了个好骗子,用这么尖锐的声音讲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迷阵。 可汗沉默了一会儿,“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它们为了养育幼崽,都已经从我们的地界迁了出去,南下了!”可汗表示不能理解,一方面是因为季节不对,另一方面是因为那样的话,他们就要与南突厥发生战争,这明明不是又快又好的办法。 那个巫医,已经在不慌不忙的纠正,“可汗所说的狼群南下,是指那些灰狼与棕狼,而真正的白狼,从不会向寒冷低头,他们会一直北上的,而且现在,就在漠北。”这牙尖嘴利的巫医,终于将宁月的心事点出。 可汗听说这种白狼有地可寻,当即拍案而起,“天意眷顾。如此的话,我当为宁月求取。” 大阏氏曾对左右的婢子说过,宁月的病可是她争宠的法宝。宁月想,她说的很对。 宁月用苍白的脸色,劝阻,但也一如情理之中的虚弱无力,连一个短句子的尾音都在颤抖,虽然如此,她还是尽力的劝说可汗三思。而显而易见的,她越是这个样子,可汗也就不能真正的三思。 *** 风宁夜静,婢子以为安排好了一切的大阏氏,今夜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她也可以省一些心。 不曾想,大阏氏辗转反侧几个来回之后又坐起身来,“就这么除掉宁月真是太可惜了,我那些不成眠的苦日子熬的真是辛苦,还她的,却是一个痛快,也太过高风亮节了!可偏偏又是这么一个无人知晓的高风亮节。似乎在她身上总是这么吃亏。” 小婢子撩开帐子,拿出准备好的温茶递给大阏氏。让她饮些茶,好压下去,那道烦。 大阏氏推了那茶,看向她,“之前,不是有人说过,她并不是她母亲的独女,亦藏有一个弟弟的。派出去探听这个的人可回来了?” 婢子无奈摇头,“五天前,天只收到一封不日回转的飞鸽传书,就再没了消息。” 大阏氏挑起羊毛的毯子蒙住自己的脸,“是天意要送她便宜,你我也是徒自望洋兴叹。”拉下毯子,准备重新睡觉的她,听到帐外起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听那声音,似乎是被拦在了帐外。小婢子正准备服侍着大阏氏重新睡下,忽然见大阏氏,似乎向外面侧耳听着什么,也不禁跟着倾听,听了一会儿,脸上带出些喜色来,“好像是去打听宁月阏氏兄弟事情的人回来了!” 大阏氏似乎也听出了那声音的所属,此时正带着几分得意的眼色点头,“你快出去放他进来。” 小婢子抬头看了一眼大阏氏身上的中衣,被大阏氏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你放心,可汗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刚刚,他不是,在找宁月么?那个女人,总有那么多的手段留他在自己的身边。不过今天,这个从来让我痛苦的事情,也到底会帮我一次了!” “大阏氏!宁月阏氏果然是有弟弟的。”此刻,单膝跪在大阏氏面前回话的是大阏氏从娘家带来的卫士,从来不苟言笑,做大阏氏吩咐的事也从来兢兢业业。连可汗也夸赞过他的忠诚。不过,那只是对待大阏氏独一无二的忠诚,因为有一次可汗与大阏氏发生争执的时候,这卫士曾经向可汗拔刀。那时,正好他站在背对着可汗的阴影里,所以可汗并没有发现,而早已经及时发现一切的大阏氏却吓得不轻,连忙用眼神瞪退了他的鲁莽举动,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情,大阏氏虽然很爱惜他的忠诚,却也再不敢叫他留在自己身边,总是分派给他外出的任务。正好包括之前很久,就派他出去寻找宁月弟弟的事情。其实也是在很久之前,她就曾怀疑宁月的身份,不过直到今日,才有切实的证据来到自己眼前。这么想想,好像是自己刚刚误会了天意,以为天意又是站在宁月那一边的,却原来…… 第九百八十三章 浮影疏魅 大阏氏虽然很爱惜自己卫士的忠诚,却再不敢留到身边,于是分派他外出的任务。之前很久,就派他出去寻找宁月弟弟。很早,她就怀疑宁月身份,不过直到今日,才有切实的证据。自己刚刚误会了天意,以为天意又站在宁月一边,却原来…… 大阏氏脸上带出浓浓的惊喜来,“你刚刚说什么?难道,你连人也带来了吗?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好啊,真是好!我们立刻,就带上他去见可汗!那贱人,让我吃苦无数,总算轮到了我的出头之日,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看她立即死去,我会有多么的不甘心。幸好,你这么及时的找到了她的弟弟,在这贱人死之前,我要先让她看看,可汗会怎么对她弟弟!即使她能在可汗的手中要来星星和月亮,是要不来他弟弟的命。” 立在一边的婢子有些犹豫的说,“可天都这么晚了,可汗会不会已经休息了?”大阏氏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贱人怎么会让可汗休息呢?她一定要想办法说出让大汗去漠北围猎的事情,那件事情,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就算她占尽万般宠爱,也要找到合理的理由,所以必然又会以她的胸口疼,做个引子!这么一看,现在找到她的弟弟,才是给她最致命的一击,因为她是宁月,所以就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姐姐,你看那么下贱的人,即使得到了那个高贵的称号,又会带来什么真正的好运。我就要让她看看,她求非分的那份高贵,会如何让她痛苦一生。” “可她会不会,因为心疼她的弟弟而不再劝服大汗前去漠北围猎!那样的话,我们与那位合周公子的合作也会前功尽弃。” 听婢子说完,大阏氏笑得已经全身颤动起来,“正好相反,她会自以为是的更加用尽全力的说服大汗前去漠北!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围魏救赵。那个江直已经抛弃她了,所以,给她密信让她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会怂恿她说,他们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是因为有机会直接铲除掉我,那么想想看,她弟弟又因为我危在旦夕,如果她能有办法治住我,那么在这样情况下,我就会成为代替她出面去救她弟弟的人!她那么恨我,可是每当困难的时候,总将我想成是菩萨呢,各种各种的威逼利诱!只不过,这一次,真正放倒她的,正是那个将她带到这个漩涡里面的人,他们的合作已经结束,她那原本广阔的前途,已经风收云际,再不会下出她期待的喜雨来!” 正在让人连夜准备去漠北一切事宜的可汗,听人回禀大阏氏求见,略略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斜倚在床上的宁月,“人多了,又要扰你休息,我去前面见她吧!”宁月温柔的摇摇头,“姐姐一定听说了,大汗要去做漠北的事情,是因为担忧大汗才来的,而这件事确实因为我让姐姐担心大汗,我心上不知道有多过意不去,怎么能还将姐姐拒之千里呢!可汗该该安慰好姐姐才是!” 可汗握住她的手,“你总是这么温柔懂礼!” “宁月之所愿,大汗时时顺心,可宁月却做的不好!”-说完已经明眸含波! 可汗见她又要自责,伸手再次拥她入怀,“这一切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切勿再胡思乱想,更添病痛!” 宁月在他怀中,蹭了蹭,然后,似乎就这么舒服地睡着了。 大汗不忍弄醒她,就这么的让大阏氏进来! 径直进来的大阏氏一看到这场景,就知道,宁月在跟她耍什么花哨的心思,她在心上冷笑,不知死的鬼,脸上的笑意却是一贯的和颜悦色,仿佛入眼的并不是二人情意绵绵,只是在正常不过的衬物风景罢了! *** 微雪初霁,无忧与沙木仍在洞口遥望明月。 无忧看向沙木,“我要想的东西还有很多,大公主为什么将我要到身边,许多人以为那是她并不怕皇上,也向来为所欲为的原因。可我自己很清楚,她会看向我本来就不简单。因为只要仔细想想,能看得出,将我要来她身边这件事情,是大公主为所欲为之中最简单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件,却也是最最无趣儿的一种!她还有很多更加欢乐的玩法。像我这样无所凭恃的人,会更懂得,这种广大羽翼的庇护,不会凭空而来,尤其是大公主这种目空一切的高贵掌权者!那个危险的必有所图,常常会让我在睡梦中惊醒!”无忧移开了看向沙木的目光,只因她知道,现在她的眼睛里一定浸满了伤痛,甚至还能找到腐朽却长存的痛恨。她想,她真的是有点说多了。大概是要死了的缘故。而且执意要保守的秘密也纵口直宣。 明亮的月色之下,沙木向她伸出的想要拍拍她发顶的手,在雪白的沙地上,映出停顿的一个影子。 但最终还是退了回去,真正传过来的,只有他的声音,“即使是远在万里之外,我也早有耳闻,那位大公主的确不是一个喜欢做赔本买卖的人,但即使这样危机重重,你也想要再回去吗?”沙木那双很有力量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执着,而那执着,正是映在他眸中的无忧。感觉到无忧,似乎要转过头来看他。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赶紧将目光移回了自己的前方,“现在我好像有些能够理解合周公子的担心了!她是在利用你的野心。可合周并不是担心她对你的利用。而是在担心,你并不是她唯一拥有的,要利用的人,他一定在害怕,某一天,你从大公主看中的利用里被抛弃。连这里的人都在说,在这世上,那位大公主只爱皇帝的宝座。” 无忧现在开始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那个,她到死都要坚持的执着,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也不用谈及对错。如果真的想让她释怀,要么,如她所愿,要么,送她入地狱。两样皆是无悔。但是,她猜得到,关于大公主只爱皇帝宝座的这种说法,到底是谁广而告之的!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将自己的野心一而在再而三的昭告天下。甚至已经远至茫茫沙漠之上。而那唯一一个愿意让大公主野心昭著的人。就是大公主野心所指的位置上的人。远离一切的时候,似乎一切也就能清晰的看到内里的本质了。原来,一切都是今上在推动! 第九百八十四章 高攀的人 无忧知道,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将自己的野心一再昭告天下。甚至已远至茫茫沙漠。而那唯一愿意让大公主野心昭著的人。就是大公主野心所指位置上的人。远离一切的时候,似乎一切也就能清晰的看到内里的本质了。 原来,一切都是今上在推动! 然后在侧过头去的那一瞬间,想到鸣棋,那个一直在她心中进进出出的名字从未有过一丝褪色,。 她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要将自己,从罪女的泥潭里拉出来,只用最好的身份去见他。所谓报仇的执着,也不过是喜欢他的借口。而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借报仇的名义,做尽一切自己之前一定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早知道那会有多么艰难险阻,才注定,要强行让自己开始,让自己再无退路。 心底突然响起的平静陈诉这些推测的声音简直让她惊恐! “不是的!她不是这么想的,她虽然也会害怕,也会有顾念她自己的私心,但那都得安排在报仇之后!”她努力用想到的这些话去压住心底泛起的波澜。 沙木抬起手来,挥开一波朝他们卷起的细沙,不过有一些巧妙的越过了他的衣袖,还是打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瞬间为之清醒。 是这月色太温暖了。 她将整双手戳进细沙之中。 那些已经变得寒冷的沙子,包围住她的双手。一寸一寸浸凉她的血液。 终于让她,清醒了一些。 “不知道该不该说……”沙木的声音最终彻底将她拉回现实。 她知道此时展露在自己脸上的笑意会有多自然,估计沙木又能看出来她在口不应心,但是不管了,“既然已经是说了不该说的。接下来大可百无禁忌。”无忧对沙木会是在这沙漠之中,仅有的几个能帮助自己的人,简直寄予厚望,如果现在连他的真心话都不想听。那么她还有什么途径,得到他的真心帮助? “这不会是你喜欢听的话,但是离开那个帝都,对你的好处不言而喻,除非那里有你牵念的人!”其实在他没有说出这些话之前,无忧就觉得这个话题会再度绕回来。沙木很聪明,猜得到有可能会存在的一切。 “我的母亲与弟弟都在那里!为了他们我也必须回去!我是他们唯一的依靠,或者他们也是我唯一的依靠。我的复仇,本身也是拯救,救赎我自己,拯救我的亲人。” 沙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我之前去找合周的时候,听说大显太子被大显皇帝收押在了天牢!”无忧看到,沙木的眼中渐渐翻起,疑问的光泽,“我真不懂,大显太子的想法,已经登上了太子之位的他,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就能够收获一切,可他为什么会这么雀跃,这么着急。” “如果他是个农夫的儿子,这样勤劳,会收获很多,秋天的硕果,与父亲的赞美。可他偏偏是个太子,他的父皇,喜欢他聪明,却不喜欢他勤劳,喜欢他多读书,却不喜欢,他在少年时就用到那些书中的道理而且能够随意使用,广结朋党!你说这有多矛盾?在他一腔热血,想要大展神威的时候,他们让他收敛锋芒,可等到他真正的登上了皇位时,人们又会嘲笑,怎么会有那么多,昏庸无能的君主,可又有谁想得到在他们小的时候,如果太过出色,会为他们的父亲所嫉妒。而年轻时,一张奔腾的热血,又被人紧紧的束缚,等到热血的温度耗尽,他们再走上的王座,已经毫无建树。”无忧的唇角牵起笑意。但是真的很开心,或者可以说成是用太子的痛苦在缓解自己的痛苦,“用别人的伤痛来疗伤,很有效,起码现在在面对这些狼人的时候,想到太子的遭遇,会有一点点的心理平衡。” 沙木眼中的疑惑却在增多。 无忧微微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一直要高攀的人是太子?” 沙木有些不自然的移回了目光,“看合周公子,那么不惜代价的将你从那定那个地方带开,那么他所害怕的,不仅仅是一片黑暗势力,而是在那黑暗势力当中,无比清晰的,一个真实存在。我能猜得到,一定有那个存在,却不知道他会是谁?” “他可能会是任何一个人。”她与沙木的目光对视,“败落的人,没有机会,选择他的合作伙伴。而像我这种一败涂地的人,就更没有机会,不管我如何努力,我已经无法把自己,和那些权力熏心的世界分开。不过,大显的形势突变,连可汗也会选边站吧!作为曾经在大显帝都之中那么近的靠近过权利漩涡的人,我只能告诉你!不要那么快就抛弃太子。也许,可以这一段时间不与他再联系,却完全不需要落井下石。除非他的母后也被废黜。” “但太子好像是合周公子一直在防备着的人。” 无忧点了点头,“从你刚刚,推测我与太子会有联系时,我就已经想到,你看出了合周公子对太子的防备。其实,虽然太子,一开始不知道,但是,我能来这里,完全是因为他的缘故。合周公子就是借了他的手,将计就计才得以计成的。所以,他也是,要找到我们的人中的一个。” “可见他也是威胁,你为什么,又不让我们落井下石呢?这里每天有大量的汉人来来往往,说不定哪一个就会是他的奸细。他们会把你在这里的消息传进他的耳朵的!”沙木脸上涌起一道清楚的紧张。 无忧则是极安心的一笑,“见利忘义的人永远不用担心,即使他现在是你的敌人,但当时机成熟,你给他的利益又足够大的时候,他会分分钟变成你的人。想必他父皇对他的防备与猜度,会让他变得更加谨慎,因此,他要抓我的手,即使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也不会那么恶毒,会留有足够的商量余地。但是如果我想问问,他到底因为什么事惹恼了皇上,你会肯帮我这个忙吗?” “无忧,你的确像和合周公子说的那样,不相信其他任何人!而且,更不愿意等待!”他的目光之中,潜有遗憾与痛心。无忧想,这下他一定能看出了,她没有对他说谎!她非但不柔弱,反而,足够狠毒,这些她都一再向他强调,他不肯相信。但是,今天他一定会领会的很好。 况且,她还要,再次火上添油…… 第九百八十五章 勒旁 铁赫 “无忧你的确像和合周公子说的那样,不相信其他任何人!而且,更不愿意等待!”沙木的目光之中,潜有遗憾与痛心。她非但不柔弱,反而,足够狠毒,这些她都一再向他强调。但是今天他一定会领会的很好。 况且,她还要,再次火上添油,“那是因为脆薄的希望一闪而过,我无法等待。得到又失去,与从来都不曾拥有的感觉不一样!不曾体会过的人,会说,要抓住往昔的人,真的是固执,他们明明没有那样的力气,就想要希求非分,但是他们不知道!那些可以等待的耐心,早已经,同着那些离去,而飘散殆尽,而一颗已死的心,无论再去趟什么刀山火海也不会有什么惧怕。将来并不欠我什么,过去却窃取了我太多所爱!” “无忧你非要这样不可吗?在这些困难离开你之前,你应该先离开这些困难的。”沙木尽量的放低了他的音量,仿佛那样,这些话,就会随着,忽大忽小的夜风更多的吹进无忧的耳朵一句。 “会被别人厌恶,会走进深渊,在我小的时候,知道这样的结果,会多么介意,可人生的进程,并不取决于自己的介意!” *** 可汗抬头时,看着大阏氏笑盈盈的走进来,这个很好操持自己后方的女人,虽然不如宁月温柔,但却让他一直很满意。 红色的靴子,踏过柔软的毛毯,她伏在他的脚下亲吻他的鞋尖,然后轻轻的声音响起,近乎祈祷,“宁月阏氏会突然旧症复发的原因找到了。勒庞终于可以为大汗分忧!” 今天这种时候,他可没有耐心去听,循他踪而至的大阏氏这么晚了还跟他讲关于后营里的事情,他更怀疑,那个一贯懂事的大阏氏,会吵到他怀中刚刚进入梦乡的宁月,不过,她告诉他的话,的的确确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可汗腾不开手指点大阏氏坐下,只能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在对面好好坐下,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他,而且尽量小点声。 大阏氏于是利落讲起她的发现,“有人在破坏宁月阏氏的生塔!”大阏氏说的生长塔,是一位从打中原来的相师,让大汗造给宁月的赈灾避邪之塔,足足有九层之高,被清晨的阳光照耀下来的生塔阴影刚好覆盖住一处贫瘠沙地,但不久之后那里忽然成了绿洲。是一以,只建成三年有余的宁月生塔,几乎被整个西突厥人奉为神塔。平时有重兵把守根本无人胆敢靠近。 “宁月阏氏的生塔么?”可汗并没有接到关于此事的禀报,是以对大阏氏的说法表示怀疑。没有人敢冒着被神灵处罚的危险对神塔动手。他对此一向很有信心。 “贪婪之人的罪恶往往生长得很快的!”大阏氏不紧不慢的从怀中取出一只泛着金光的塔铃,“之所以会被人发现是因为有人在向外来的商队叫卖塔上的金铃。但却一直不肯说出,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于是他们才产生了怀疑,报了上来。可汗也是知道的这些人不敢得罪可汗的神威!”说完向身边的婢子递过手中的金铃,婢子膝行着靠近可汗,停在适当的距离上之后举给他看。 可汗上眼,金色的铃铛形状可爱,他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特殊的标记那是他亲雕了的记号,用于祈福的已经被圣僧加持的波塔咒语!花上万两黄金才能求得一句。 “罪魁祸首现在何处?”可汗眉峰挺起,脸上兴起怒色!那位相师当日讲的明白,塔铃乃魂灵,不可遗失毁坏,否则被生塔护佑之人必陷灾祸。 “可汗莫急,人已拿住!可他深知此事做成会被重罚,到了现在还不肯承认! 西突厥可汗的盛怒连一只怒吼的狮子与之比较都会黯然失色的极致怒火。他转身用仅有的耐心将已经熟睡的宁月放下。 大阏氏向着装睡的宁月阏氏微微侧目,知道惯于揣度可汗心思的她,深知大汗此时是真的已经被激怒,不敢再缠可汗,不过她还不知道的是,今夜她送她的这份大礼,会让她好好尝尝心头滴血的滋味。 现在,她要让那个装睡的美人,明白一下她的打算了,然后她说出那个这回祸首的名字和他的来处浑如漫不经心的回禀,“勒庞已经先行问过,他说他叫铁赫是之前被江直将军收服的侪力国国人,奴隶的儿子。好像还有个姐姐叫济赫……”她暗暗希冀宁月可别真的就这么被自己的诡计吓死。那应该是一件过程缓慢而悠长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个躺在可汗身后的身影,已经发生了肩膀抖动的情况。 看来,她听出了自己弟弟的名字,还有那个国家,不过一会儿她会更清楚的知道,她并没有认错,她弟弟的声音,马上就会在她耳畔响起,勾起童年的往事,勾起融于血脉的激情召唤。可她缺救不了他。不仅救不了他,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为她而死。 可汗根本无心听勒庞讲他的来处,比之于解决整个事情,那简直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挥手止住勒庞似乎会一直进行下去的陈述,“好了,带他上来我要亲自审问他,另外派人去请相师,询问补救之策!” 人很快被带进来。 脸上已经血肉模糊。 “抓住他这是很费工夫,这小子腿脚很快!”勒庞也是在那些伤口的由来。 可汗对此则全不在意。 而且他还觉得那些伤口太便宜他了,他想要扬起长刀将他留在,他的刀影之中。不过,在撬开他的嘴巴之前。他还要,努力的忍耐着。 伸出两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指尖传来骨头被捏碎的声音,那人痛苦的哼叫着。 可汗的声音压过他,“虽然平时没有这个习惯,但是今天我很怕吵,说,你到底是怎么躲开看守的眼睛,爬上那座神塔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那握在他手中的下巴已经变形,于是说出来的字音,也扭曲不堪。 可汗的深邃双瞳,如喷怒火,“我总会有办法,叫你口吐真言!神灵也必对你施以惩罚!” 自打少年开始出声,勒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宁月的肩膀,这美丽的装睡之人,想必已经知道,是中了谁的奸计。可偏偏,那个高贵的身份,让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坐视自己最亲的人,在她的恶毒挣扎沉浮! 第九百八十六章 福器 自打少年开始发出痛苦的声音,勒庞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宁月的肩膀,这美丽的装睡之人,想必已经知道,是中了谁的奸计。可偏偏,那个高贵的身份,让她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坐视自己最亲的人,在她的恶毒挣扎沉浮!对,不仅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恐怕现在都不敢转过她那高贵的脸庞来。因为她的弟弟会认出的,向她求救。那样做的话就是她自己绊倒她自己的。 躺在那里的宁月瞪大眼睛,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忍住不发出声音来,要怎么办?主动醒来?还是一直,继续装作沉睡。这简直是生与死的纠结! 接下来,大阏氏很快就会知道,宁月的选择是什么?她放弃了她的弟弟! 大阏氏觉得这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因为她所熟知的宁月始终,只是看起来柔弱,而内心,极度残忍坚硬。也难怪,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有几次,地想到办法,小小的,妨碍了她一下,始终无法真正的威胁到这个柔弱的女子。现在,终于得到,这个最好的机会,来改变这一切。她的痛楚,她会好好的踩上去,再万分真诚的来回碾压的! “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派他来的。”大阏氏听可汗这么问的时候,真想告诉他,眼前的事实里面隐藏着的这对兄妹的关系。不过在盛怒的大汗面前讲话要特别小心一直是她谨记的原则。眼下只用宁月的真实身份是个下贱之人的事实,来将她扳倒!这样的利器,太过脆弱。但是既然已经有更好的办法等在后面,她当然也可以,对贱人人耐心一些。想必在那些全面铺开之后,无论是她还是大汗都会得到更好的故事。 跑去找相师的人动作很快,大阏氏虽然没有看见相师的身影,但是,空气中已经弥漫出,在他身上,常年浸染着那种古怪味道,最近,她与相师曾经见过几次面。而每次见面,那种气味,都会徘徊在身边很久。 果然,下一瞬,熟悉的声音已经响起。 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一直走到可汗面前,伏倒在地,亲吻他的靴尖,说着古老而动听的福语。 当他站起身时,他胸前,捧着的巨大紫色水晶球发出,耀眼而夺目的旋转光泽!那是曾经为中原皇帝施福的宝贝。据说拥有无上福力。所以在它佑护下的大显在帝国肇成。 可汗的目光停在水晶球上,“相师的宝贝是否已经卜知了在这里发生的事情?” 相师的笑返在流光溢彩的水晶球之上,“关于灵魂她知道一切。宁月阏氏的铃魂被盗窃……” “所以宁月阏氏才会生病么?”可汗虔诚问道。 “任何为外力所束缚的力量,一旦有机会挣脱其束缚,就会渴望,那舒适的自由!这也包括从前被禁锢在塔铃之中,助宁月阏氏悦纳福分的这些铃魂。况且这些铃魂还很小,想必很喜欢,随风飘扬,随意来去的无拘无束。可做法事拘捕又会伤及其悦纳之悦,唯有从哪里丢弃从哪里获得的办法,抽取盗窃者身上的经脉吸引它们附着一种办法,可将它们重新收纳。”等到他那诡异的腔调,落下最后的字音,手中,原本直转着蓝白光色的水晶球,忽然再次大放异彩,一边桌子上的一只银杯,被那光泽乍然射到,直直的飞了出去。 相师向大汗行礼,“看来,能够束缚这些铃魂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所以晶球才会催促!”语声落下,银杯落地。 此时在大帐之外,为即将,北上的大汗准备最强壮战马做为脚力的马夫也已经等在了帐外一角,他是想将战马已经,准备妥当的事情回禀给可汗。 而此时的可汗回望着躺在自己身后,睡得香甜的宁月,但也只看了一眼,就马上转过头来看向相师,“如果铃魂全部被拘捕,阏氏的病又会如何?” “塔铃重新被束缚,也要等一些时间自我修复之后才能帮助阏氏悦纳福分,而在此之间,宁月阏氏的病,只能以药食为医养!别无他法。”大相师这番话说得再明白不过,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大阏氏倒是真的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因为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搞明白,这位相师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虽然一再的与他接触,但是他什么都不要,这曾经,让她极度怀疑,他的另有所图,必然会是自己承受不了的东西。所以,在此之前,找人向他通气儿的时候,大阏氏很是纠结了一番,如果他只是不予配合的,还好说,若他在可汗面前掀开一切的话……在听他说这番言辞之前,她简直没有一分的把握,所有的不过是心中的一场赌注。 然而事情的结局是她赌赢了。相师并没有劝说可汗不去漠北。 可汗绝断的声音响起,“既然所有事情,都已有了定论,那么我们就应该各司其职。相师就赶快,从这少年身上,抽出筋脉来。而我,就去取那白狼的皮毛来。” 说完这些话,他挥了挥手,摒退了众人,又让这大帐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然后,他心爱的女人就在这安静中醒来,抽泣声音轻轻响起,萦绕在大汗的耳际,“我才不要可汗,在这个季节远赴漠北,去取什么白狼的皮毛?” 可汗低下头,看着,明如玉珠的眼泪,在宁月的眼中奔流而下,再蜿蜒滑过她细瓷一样的脸庞,有一些,坠落在她名贵的衣料上面又有一些,闪着粼粼的光泽,挂在她的脸颊。他伸出,用几根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扒开胡乱披散在宁月脸上的,湿润长发,再擦去那些泪水,压低了声音,同她说笑,“我去取最好的礼物给你,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到它。” 宁月握住他的手腕不放,“宁月有了大汗的疼爱,什么都不需要,宁月的病是天意,到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况且也只要让相师为我做几场法事,一切就会自然痊愈。根本不用劳动可汗的,从前也有很多这样的时候。这些都很有效果,不是吗?大汗又何必舍近求远?” “可这次不一样!”可汗有些紧张地告诉她,“你的生塔遭人为破坏。塔铃被偷,而那些纯金打造的塔铃,是负责为你悦纳福分的神器。所以现在的相师要全力的从那丢弃的塔顶之上,拿回已经逃脱的铃魂!” 第九百八十七章 正缘 宁月握住可汗的手,“大汗又何必舍近求远?” “这次不一样!”可汗有些紧张地告诉她,“你的生塔遭人为破坏。塔铃被偷,而那些纯金打造的塔铃,是为你悦纳福分的神器。所以现在相师要全力的从那丢弃的塔顶之上,拿回已经逃脱的铃魂!放心吧,我此去不会太久,我小的时候,去过许多更远更艰险的地方,可是每一次都能够载于而归。你只要静静的等待就好!”他拍了拍她的头! 可宁月依然听不进去他的安慰,一直大哭的简直要背过气去!一想到她那苦命的弟弟,她简直觉得,一颗心就要从胸膛中,挣脱束缚涌出来,那么的疼。可是仍然找不到一个理由,提及放了那少年的事情,因为刚刚她一直是装着睡着了的,也自然不该听到他们的那段话。她想了很多种说法,然后又暗自推翻,没有一条有道理,每一条都那么莫名其妙! 喉头涌动起一股甜腥的味道。 看清楚自己从嘴巴里呕出的血时,亦可见可汗心疼的眉眼。 她想,他是这样的爱惜自己。如果自己把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有好几次那样的想法,简直就要带着全部的真相脱不出她的嘴巴,但是还是给她及时的忍住了。 如果,她真的那样做,一定正中大阏氏的下怀。 那个女人用了多少日日夜夜期盼着这一日? 可她真的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选择,也不敢想他的弟弟正在承受何种痛苦。只是含抱怨的想着,如果她能早一点除掉大阏氏,在她祸害自己之前,就把她从那个位置赶下去,今日,一定会是另一番光景。 可几年的时间里,在那么多被可汗极度宠爱的日夜里,她都没有能想到,完美的办法,到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反手将他的弟弟推入万丈深渊,而无法施救,这一切,就是她懦弱的遗祸。 心中的这些痛苦,一层又一层的带着千钧之重加上来,她承受不来,却无处可躲,她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了大阏氏做给她的这种双面陷阱之中,如果她承认那少年是她弟弟,无论是大阏氏,还是那位相师,仍然会再次以神塔泽及苍生与她性命为由继续残害铁赫。她虽然受宠,却也更加清楚打败所有弟兄登上汗位的可汗会有多残忍。而且他们应该早想到这一点了,只要拉她陷入那个陷阱一点点,就有办法将她整个人拖进其中。 她很清楚,她现在的情形,就像是一个人站在四面悬崖的中心,孤立的高峰尖顶,退回去一步是万丈深渊,向前一步是孤高绝壁,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忍下去,做一个站在那的坚挺之上,不会受风,不会受寒,不会受惊的顽强之人用以自保。然后她简直是带着一点,欣慰的想着江直的计策,关于让可汗去漠北的事情,她曾问过他,是否要在那里除掉可汗,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不过,现在的她,简直是正在极端的妄想着一件事,江直是因为怕她害怕露出马脚,才没有告诉她实情,他们是真的在蓄意除掉大汗,再取而代之。要是那样的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阏氏一定会去陪葬…… 可汗握住她的手,“你是要为我带来子嗣的人,不光是为你着想,也是为他着想,我一定要让你身体健健康康的不在手病痛所苦。”像是被他这句话深深打动,她更深的偎进他怀中,她伸出修长而洁白的手指,微微蹙了柳眉,慢慢的滑过他的脸颊,似乎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牢牢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那样因为心痛,而带出的虔诚样子,映着帐中攸明攸暗的烛火,闪动着一种极致进骨子里的美,既像是在哀怨,又像是在赞美,让可汗心疼的,一把反握住她的手,“相信我吧,我从来没有失败过,而且在无数次的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在这荒漠之上,没有几个人会称得上是我的对手。你只见过我安逸的样子,这一回,我就让你看看我比野兽还要凶猛的样子!” 宁月仍是反对的摇头,但是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激烈模样,脸上犹如带着还未干涸的泪水,声音也变得有一点点沙哑,“如果没有可汗,我活不下去!无论遇到何种情况可汗万要以宁月为念,小心谨慎!” 她本来是想说出更加动听的情话的,但是,此时此刻心烦意乱到极致的她,只能勉强装作镇定从容的说话,而且也在庆幸,一开始,是在装病,所以现在所有的慌乱,都可以解释为是病态做为完美掩盖。 然后,可汗又紧紧的抱了他一下,之后做了最后的嘱咐,“胡思乱想,对我没有任何帮助,反倒伤了你自己,你只要记得,我会用尽全身力气,为你战胜那条白狼,足够了。” 他说完这些,豪迈离开。 等到大帐之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就像是突然出现了太多脆弱的空洞一样,无数的寒风从中灌入,她颓然的瘫坐在软毯之上。 大口大口的喘气…… *** 与相师一同走出大汗宝帐的大阏氏,远远的走离开宝帐一些距离之后,顿住脚步,看着相师,“与相师的合作,我很期待!但在此之前,我能问问相师,为何会改变主意吗?之前,在这片沙漠上的那么长时间里,相师从来不会偏袒我与宁月阏氏任何一方,但这些本是相师的自由,无关对错。可今日,相师竟然这么显而易见的帮助了我,我就该问问,相师的打算!”她说这些话时,将一向难掩犀利的目光,转向,那永远闪动着华彩流光似乎不知疲倦的,晶球之上! “形式所迫!”相师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大阏氏仰天大笑起来,“擅于倾听天意的相师,难道也会为形势所迫吗?” “天意也常常为形势所左!更何况从命相上来看,大阏氏您始终是可汗的正缘!”相师不紧不慢的回答着。 “相师说,是正缘么?那好吧,就请相师,为我与大汗的这个正缘祈求,愿它能够持续一个时辰,一天一个月,一年再到永生。要一直等到来世我们才能放开彼此!那样的才是我所需要的正缘!”大门阏氏的目光已经从水晶球之上返回到相师那张永远透着神秘的脸! 第九百八十八章 跪祈之心 “相师说,是正缘么?就请相师,为我与大汗的这个正缘祈求,愿它能够持续一天,一个月,一年再到永生。要到来世我们才能放开彼此!那样的,才是我所需要的正缘!”大门阏氏的目光已经从水晶球之上返回到相师那张永远透着神秘的脸! 相师笑而不语。 不知为什么,大阏氏脸上却兴起一瞬的明亮笑意。流云在那一瞬掩去月光,只有婢子提头的灯笼,带来暗淡光泽,于是那目光中的秀美被略去,让那其中的犀利得以初露峥嵘,她转过头重复看向相师,“可汗这么急就要前去漠北,竟未让相师占卜一卦吉凶。” “这是可汗的习惯,征战之事,从不求问于天。“相师平声而答。 “相师可是真的相信,一切就只是大汗的习惯而已,这么简单么?这世上,可从来没有什么简单事。连天空落雨也是神的授意,“她低眉一笑,”他只相信他自己。他能做到的事,都不会去问天意。更不会去问一个汉人。相师自可认为这是我的挑拨,不过也会知道我说的是实话。而我真正想说的是,我在给相师找一个理由向看向可汗之外的人和事。你看这沙漠之上,色彩那么少,该多向五彩斑斓的地方看的。” 抬起头的相师,与大阏氏的目光对视。 那视线虽然只是近距离的平视,但是却能让人冷得发颤。 他心底的某一种坚持也变得越来越模糊,甚至在下一瞬已经完全找不到它最初的形状。 大阏氏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知道那不是为他的答案而等。她在等即将从大帐中走出来的可汗。他看了一眼大帐的方向,转过目光来向大阏氏行礼,“天意庇护于大阏氏。” 大阏氏对他识时务的屈服表示满意。从一开始,她就没觉得说服这个人会有多难,在她眼中看来,这些人一直在答的并不是天意,而是他们用目力推测出来的所谓对错,那是他们一意走下去的赌注。也许自己在他眼中看来不是对的,不过没有关系,她会用手中的生杀大权将他的判断篡改。就像刚刚这样。而现在,她就要等可汗出来,以贤惠的姿态,请求去宁月的生塔中祈福,远远的躲开,一定会找尽麻烦的宁月。那个贱人因她的弟弟而疯狂,一定会不知死活的胡闹。她不知道,她这个视她为眼中钉的大阏氏,在可汗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不会再扮演她的敌人,而是真心希望她能活下去的人。只因她的下场不是她要送给她的礼物,而是要看可汗如何送给她的杰作。 啊,那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命鸳鸯。明明白白的喜欢,却被种种误会滋扰,幡然成恨。她要看可汗取她性命时的痛苦。 “可汗出来了。”婢子在她身侧轻轻提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在刚刚的得意之色上面,新新添上去的几分担心之色。也许并不是十分生动,但她很满意夜色轻易地将那些不纯粹的地方抹去。 可汗抬头看向在冷风中矗立的纤薄人影,因是背光而立,此时看不清大阏氏脸上的全部表情,但心中想到的大抵是担忧之色,“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这一走,宁月的身体又是那样,这里的所有事情都要倚仗于你。” 大阏氏看向可汗的目光中,涌起水雾,又极是倔强地不让它们滴出眼窝,“勒庞想要替可汗分忧。想了许久却无计可施,刚刚询问相师说,如果在宁月妹妹的生塔中长跪,可助她缓解痛症,勒庞,愿请在可汗去漠北的这段时间里长跪于生塔之中也好助大汗早日去忧。” 她知道一提到宁月,他一定会答应。 “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真是难为你了。”果然,他像风一样的点头。 对上他含有谢意的双眼,她心中的伤,化成一柄锋利的刀,在她身体的任意处来来回回的游走,最后直冲进血液之中,归于心源深处。 可脸上的虔诚却不曾褪去半分颜色。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早已经不会将心中的喜忧放半点到脸颊之上了。她的笑不再是笑,也许是心着滴出的血也不一定。 她小的时候,母亲对她说,因为这些风沙漫天,所有这里的女子都豪迈不羁,爱吾所爱,恨吾所恨,她们忍受得了,跟天下所有女人共爱她们的夫君,因为像她一样生而高贵的女子的夫君,必定会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他们会拥有一切也包括全天下的女子,如果他愿意,任何人都应该为他所屈服。母亲的这些话,她只相信了很短的时间,因为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嫁给了西突厥的可汗,在真正的拥有大阏氏这个身份的时候,她才真正发现,她跟母亲说的那个她们不一样,她会无止境的吸纳,不管是他的爱还是囊括天下的权利,每一样男人们的东西,都让她爱不释手。夫君之爱,她也很是期盼,但如果一旦确认,那是不能全部拥有的东西,她就需要绝对的权利,无数无数的权利,高于夫君所爱的权利。宁月一直以为她是在跟她争宠,她真的太小瞧她了,她要的是生杀予夺的极致权柄。她要所有的人都匍匐于她脚下。 现在她低下头,只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傲视天下。 既然因头光线的原因大汗是看不到的,她就努力将那些情绪放到声音之中无比直实生动的表现出来,“这全都是一个做妻子应该做的事情。可汗的忧虑会让妻子心痛。勒庞愿可汗万世无忧。”讨好一个人,尤其当他是一个本该是她所爱的男人时,是这样的难。可又是那样的简单,因为他对她的一切是这样的疏忽,如果他哪怕有一次认真观察过她的表情,就会知道她现在所说全都言不由衷。不光是虚伪,还有无穷无尽的愤懑。她恨他眼中分给别的女人的喜爱之情。她恨他在太多的时刻视她于无。所以她会让他付出代驾,现在还只是开始,她要让他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之后她会夺走让他引以为傲的一切。 他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上马绝尘而去。 他比那些流来流去的流沙还要无情。 她首先命人前去生塔当中准备她要行跪祈礼的全部所需。 然后真的撩开出锋的裙角走上宁月的生塔如同她第一次造访这里一样,跪在那神龛之前。姿势端正。 第九百八十九章 锤印 可汗拍了拍大阏氏的肩头,然后上马绝尘而去。 他比那些流来流去的流沙还要无情。 她首先命人前去生塔当中准备她要行跪祈礼的全部所需。 然后真的撩开出锋的裙角走上宁月的生塔如同她第一次造访这里一样,跪在那神龛之前。姿势端正。 听到身后有人轻声挑帘进来的声音,头也不回地感叹道,“太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了,也有几分新鲜。” 进来的婢子看清楚她的跪姿时,忙走过去要扶她起来,“大阏氏膝上一直有伤。这样跪下去可是要吃不消的。”那是她小时候骑马不小心留下来的旧伤,走路什么的都没有太多的妨碍,不过却让她一直跳不好大汗喜欢的那只圈圈舞。从前,她一直很懊恼这件事,以为是因为这个瑕疵她才得不到大汗的钟爱,现在她反倒觉得这条腿是一个得以成全她好好偷懒的借口。 “我在看,要在这里跪上多久才会在这坚硬的地面上留下印痕。”她低下头看着神龛前的白砖地面。 婢子不懂她意思吓了一跳,“可汗不在,宁月阏氏又不会来这里,大阏氏又何必……”大阏氏面前烛台飘出来的香线陡然被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风吹得摇摇飘起。 大阏氏的笑声,也飘飘摇摇的响起,“我要在这里跪出双腿的形状,你说要有多深才好呢?” 婢子简直是不能置信地望着在说这些话的大阏氏,大阏氏用手扶地,缓缓地站起身来,像是漠上唯一生长的那种花被烈风吹得低头,偏偏又再次执拗抬起,她抬头看向满面惊恐的婢子,眼中泛起因为觉得太过有趣而笑出来的眼泪,声音也拖着笑腔,“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我要跪在这里了,我和那些贱人不一样,只有她们为我祈福的份儿,哪里又轮到我为她做这些。去吧,去宁月身边找一个得脸的丫头来,什么是对主子的忠诚,我想在她身上看一看。” 说完,大阏氏转过烛头明亮的一侧,让她那张,为她娘亲与父兄们看好,会得夫君深爱的脸全部暴露在光亮之下,此时,她的脸上再没有忧伤掺杂,就只有要看好戏的期待。 她的婢子做事一向麻利,所以,她很快看到了那个闪着灵动大眼睛很得宁月赏识的奴婢。此时,那姑娘感受到了来自她脸上不同寻常的奇怪意味脸上的表情由惊奇慢慢的变成了惊恐,少了平日里的优雅,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却不知要求些什么。 大阏氏一笑,“你可不要这样一下子就倒戈投降,因为我可没有想好要是接纳你的投靠,要安排你去哪里才好。但是如果相反的,你要是保持与你主子并肩作战至永远的荣耀之心,那么我就会很开心地拿出早就想好了用于对付你的办法。实际上,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已经没得选了,我想过要怎么对付你之后,就再不愿意花费一点点的力气去想到底要怎么拉拢你了。” 那小婢子要向她跪爬过来求饶。被她一脸嫌弃的挥手,要人将她好好扯住,“你的主子会给你勇气的,你就好好的跪在这里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然后大阏氏迈步走过她的同时,向着身后的武士说到,“她太轻了,跪在这里一年也不会达到我要的效果。你们有什么办法,用她的身体在地面上留下长跪过的痕迹么?要是那样的话,我会大大的有赏。” 一个早已经被这个婢子哭哭啼啼声音折磨够了的武士从行列中走了出来,“属下可以用长锤将她锤进去。” 大阏氏不转身的摇头,“我要的不是她死,或者不死,我只是在要地面上的痕迹。很完美的长跪痕迹。当然无论何种办法,只要让我见到那个,都是最好的。” “属下,从前可以在砸碎蛋壳的同时在硬石上留下有蛋立过的痕迹,这并没有什么难的。” 大阏氏一笑,“真是好技能,最好让她死得不那么难看才是,对了最重要的是要让这里少一点血迹。” 听到那声惨叫的时候,大阏氏已经下了宁月的生塔。直向相师的圣坛而去。 也许是因为风格的原因,这处圣坛建造得相当的诡异。 其实,大阏氏是从未来过这里的,有几次也只是远远的看过。不知这位相师有什么办法,让这里始终有浓浓的雾气笼罩。 据奴婢们说,那些雾气是只有相师才认识的天书。可她知道他只是一个骗子,真正的相师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但是他向可汗问候的姿势却一直够卑躬屈膝。他一定不是母亲所说的那种,能够真的参得天意的相师。但是她却不想唤想可汗的沉迷。就让他以为他知晓天意好了。 而这座圣坛应该是这位相师能够骗人的全部倚仗。他来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毫无建树,说到底,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这座圣坛的神奇迷惑,让将他推上了天相师之位。 她携着婢子与武士走进迷雾之中。倏感有一股极冷的气息,在背后向她扑散而来。然后那种被融化的某种沙流,从那雾中流下,流过她面颊诸身。她能感觉得到在那迷雾之中浮动着的亦生亦死的气息。 身后的婢子已经变得惊恐。可大阏氏仍然高昂着头,在那股不舒服中坚定的走下去。 这些故弄玄虚的所谓古怪,她才不会害怕。那些相师并不没有说出的怀疑自己的字眼,全在这些诡异之中,她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一一地击破给他们看。 终于见到相师的那一刻,大阏氏在向他微笑,“相师现在正是唤醒那些塔魂那神秘力量的最佳时刻。” 相师提起目光,在那些迷雾的光影之中他的那双眼睛好似一双不断在抖动的翅膀。眼眸之中的光泽则如同一根不断在延伸的手指,一下子就伸到了大阏氏的面前。 “神会助大汗重新束缚塔铃!”相师又一次让他胸前的塔铃发出五彩斑斓的光泽来。 大阏氏则是笑着摇头,“相师自己相信么,那些已经逃逸而去的塔魂还能再重新被收缚?” “为盗窃者抽筋确实是一件难事!” “听说这种归魂之事会以欲为引,这样看来,这些塔魂最喜欢食取的食物应该就是人的血肉了吧。我这么说,相师也许会不太明白我的意思。那我也就直说了,只抽手足上的筋又怎么足够,倒出他全身的血才应该是正理。没有最喜欢的食物供奉,塔魂也许会觉得寂寞也不一定。” 第九百九十章 尺进 大阏氏目现光亮道,“听说归魂之事可以欲为引,铃魂最喜欢的食物应该就是人的血了吧。这么说,太繁琐,那我就简单直说了吧,只抽手足上的筋又怎么足够,倒出他全身的血才是正理。没有最喜欢的食物供奉,铃魂也许会觉得寂寞也不一定。” 相师当然明白,大阏氏来这里说这些的意思,他伸手抚过水晶球,“大阏氏的提示正衬天意。”然后伸出手,想让人拉上来那个少年。 眼怀怒火的大阏氏,就在那熊熊燃烧的烈焰中再稳稳地盛开一朵微笑,明媚如同三月春光,“先不要着急。”她如此矛盾的阻止了相师如她所愿开始归魂的打算,“恐怕现在还不能开始,因为有一个比任何人都期待看到这场面的人,她的身体状况不佳,所以,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赶到这里。而且,我还想问问相师,从前听说过的一种归魂法术,是以狼为引导的那种,相师可曾亲手实施过?”“可汗,期待速成,所以……”相师道。那是一种极恐怖的方法……大阏氏直接截断他的话,“磨刀不误砍柴工。如果,想要得到上好的结果,当然,要用上好的刀具。”然后她指向身边的一个侍从,“这个人的出现,可能是天意,他手中刚好有一匹成年的灰狼。” 相师扭过头看向那个侍从,他胸前的水晶球同他的目光一起转动,于是有紫色的光映照在这侍从的脸上,上下打量一番,“他是个聪明人,驯养的狼应该不错!” “我看也会差不多!”大阏氏很满意相师的驯顺。 而过了没有多长时间,大阏氏所说的那位客人,果然气势汹汹的来到,却一眼看到大阏氏坐在圣坛的宝座之上。只看那一眼,宁月就明白自己之前想要收买相师的想法会有多么幼稚,而且早已经有人先下手为强。 她冷笑着走进来,“姐姐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可汗会很快回来的!你一味的做出这么多的寸进尺的事情来,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你现在如何精妙打算,也不会包藏祸心那么周全。” 大阏氏轻轻抚过自己的眉头,“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妹妹这么没有底气的说话。说真话没有那么难,你若忠于你的良心就该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然后才能知道自己会站在什么样的立场,说什么样的话!有的人过得不好,是因为想的太多,有的人过得不好,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千金贵胄,最多的还是谎话连篇。但是有些精明人到底还是靠这些谎话攀上了富贵,登上了高枝,却不知,总会有摔下去的那一日。” “大阏氏说话就应该有实锤落正,何必指桑骂槐?” 大阏氏爽朗一笑,“我不过是说了点感慨,妹妹就听成是指桑骂槐了吗?还是说,妹妹心中本来就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凡听到别人说点什么,就会心虚的不得了。以为是于妹妹的万恶之言。” 宁月冷冷的哼了一声,抬起手指来,扶上自己精致面颊,顿在下颌处,“不可告人的秘密倒没有,只不过,是在这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听说大阏氏曾在可汗面前苦苦求情,要在生塔之上为我跪求祈福。看那个本应长跪在生塔之上的大快人,现在却在这里忙着支五喝六。要是这么说起来,最不可告人的应该是姐姐对可汗的口是心非才是。对了,那件在嫉妒中深熬的弃妇都会这样,因爱成恨,偏偏还要在大汗面前装成所谓大度,弄巧成拙将自己那点小肚鸡肠煎熬在笑靥中度日,最后反倒将这些受苦的责任一股脑的推给别人。恨了这个怨了那个的!” “所谓福分,自有天定,岂是她人请求可得的,但妹妹要说我没有为你的祈福做一点事,那可就是剜口拨舌的假话了,一会儿妹妹就会在这里看到足够让你惊奇的一切,之后,妹妹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自己爬上塔去看看吧,我要做的事,我该做的事,都已经有了结果了呢。”大阏氏发出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 大阏氏向外面做过一个手势之后,圣坛的大门再度打开,由外面走进的是一个壮汉,只不过他手中牵着的并非寻常之物,而是一只个头极大的灰狼。 一看到那只狼,宁月本能的皱了皱眉,再扭头看向大阏氏的得意之色,就能猜到这只狼的到来,一定是为了对付自己而备,于是马上面带怒色的看向相师,“可汗对圣师的信任,圣师真的就要这样辜负吗?” 相师再一次伸手摩挲过水晶球,“时运天定,命途前尘,宁月阏氏灵魂已经受到惊扰,该去好好休息!”在他说话的过程之中,本来光洁如新的水晶球忽然在表面浸出层层的血迹。 相师的声音有一丝紧张,“是天意在开启归魂之界,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用尽全力说出这些话,但是听在他耳朵里的声音,却显得断断续续,被分开几个层次,然后分几十次传入自己的耳朵中。而他却并不确定有没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声音。“那是魂界!”他的声音又一次这样发出,虚虚浮浮飘飘移移,像是横向传来,又像是纵向砸下,在这空间的某一处,似乎传来水流不断在波动的声音。在冥冥中让人觉得,那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真的水流。 相师用尽全力才能将自己的手重新放在水晶球之上。他想要在水晶球之中找到答案,不过一切都是空白的,水晶球的颜色全部退去,那并不是无色,而是一种空白,一种很难用,言语说明的空白,在这种奇怪的色彩里,仿佛让人很难判断自己是否位于一个真实的所在。 好在一切终于很快结束。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大阏氏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相师就是用偶尔凭空消失这一招让从来不肯信天奉地的可汗相信了,你是拥有神力的相师吗?” 宁月抿唇一笑,“姐姐现在还要做什么戏吗?刚刚相师弄出来的那个虚幻,我都好好的看在眼里了,也好好的惊奇了,你们勾结的不错,现在又搞什么?清者自清?假意在我面前内讧?没有用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们做出来的好戏,而是压根就不相信你们本人。” 相师极度紊乱的精神,终于慢慢镇定下来。 第九百九十一章 全你一世荣华 宁月一笑,“姐姐还在做戏?刚刚相师的那个虚幻,我都好好的看在眼里了,也好好的惊奇了,你们勾结的不错,现在又搞什么?清者自清?内讧?没有用的,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好戏,而是不相信你们本人。” 相师紊乱的精神,终于镇定下来。 看到她们相互之间的指责,才明白刚刚的那些,他看到的场景,水晶球上的血色,他说出的话,她们不仅没有看到,没有听到,而且还看到了另一番景象,应该是自己的消失。 然后他又听到那个声音,一直像是在圣坛之外不断吟唱的声音已经那么久了,那首曲子从来没有换过,不过却唱得越来越好了,从之前的音句缭乱到现在的字句清晰。已经变得越来越好听了,他想也许等他学会那首曲子之后,他就会在这里消失了。 从之前的,能听到一点点到能听清,他用了十年的时间,完全学会的岁月,可能会长而又长。 然后,是茶盏落在茶几上嗒的一声响,那是已经不耐烦的大阏氏在提醒他集中注意力的声音。她轻咳了一声,“如果相师再没有什么别的借口,就可以开始法术了。” 另一边的宁月已经站起身来,“怎么可能到的时间呢?大汗还没有从漠北回来!” “就是说呀,可汗到底去漠北做什么呢?我们的宁月阏氏这么生龙活虎的。”大阏氏满脸蔑视的反问! “大阏氏又何必对别人的隐疾指指点点的?有隐疾总比有险恶之心好!” “好一个知时节,会看人眉眼的隐疾啊!”自从有点感觉到相师虽然对自己是屈服的,但是他隐约在顾忌着什么,大阏氏相想着,自己已经是将事情做绝,再不会乖乖的等着老天带给她什么样的机会,而是必要先发制人。于是她站起身来,“一切都是可汗的吩咐,为宁月阏氏的生塔塔铃归魂刻不容缓。”这一向是可汗的脾气,那个她一直仰慕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一身疏离的男人,最懂得先发制人的好处。也用这种办法,在无数次的战争中拔得头筹。她是他的女人,嫁给他的好处不多,但总归要有一点,这个也许会算作是一项。 大阏氏说完这些,不管宁月的怒视如何用力坚持,仍点手唤了牵狼的侍从过来。 那匹灰狼不知被如何教导,被牵到大阏氏面前时忽然高高的拔起脖子仰天长啸。从前不觉得这会是如何动听的声音,但是现在听在大阏氏耳朵里,却觉得简直悦耳无比,因为她知道,这只狼的长啸会带给宁月什么样的感受,而且那样锋利的牙齿也会如她心愿的撕开宁月的另一颗心?有某一个瞬间,她甚至有一点可怜宁月,这死亡的昭告。她会很清楚,她留在这里会看到什么!可偏偏又不敢走开。而那样的犀利哀婉却也透漏残忍的狼嚎声也果然一瞬间就穿透了宁月的身体,让她周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她觉得最恐怖的不是那声音的尖锐,而是它的永不断绝。她想要抬起手指,阻止大阏氏让人带她弟弟进来,可那只手仿佛一下子就不听使唤,只是静静的垂在她身侧,一动不动。 直到某一瞬,她被相师那只再次掀起光亮的水晶球照到了面颊,才忽然觉醒一般,“这怪兽就算是再凶狠,也只是畜生,而真正要将她弟弟撕成肉块的,并不是这种畜生,而是站在它身后的大阏氏,从头到尾,她要恨的人都没有改变过,而且她也只是一个人,与自己一样,要么得逞一荣耀一世,要么失败,被打入地狱。可如果不试一次的话,一辈子都要后悔!”所以,手上失去的力量又瞬间回到了血肉之中,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圣坛的门口,“这是我的生塔归魂,如何行使,再到什么时候行使,自然是要我决定的。而且就在刚刚可汗托梦给我,他说此事不急,要等他回来再行决定。” 大阏氏静坐了一会儿,才忽然阴阳怪气的叫起来,“这里不明所以的人不知道!难道连妹妹自己也不懂得吗?如果现在就让这匹狼撕碎了那个少年,那么少年所知道的,关于妹妹的所有秘密,就会随着那些分散的碎肉一起迹灭无痕。可如果,妹妹偏要留着他对可汗说出妹妹的秘密的话,妹妹会失去的东西,可能不仅仅只是宠爱那么简单!现在你该明白了吧?你弟弟的仇人并不是我,也不是这位相师,而是你这个口口声声说是疼爱他的姐姐,从你攀上这个高位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要与过去的一切为敌。而你之所以恨我,也并不是因为我造就了这一切,而是因为我让你明白了这一切。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无知之人总是这么恩将仇报!” 宁月抬起恨眼,“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能用钱买来的算计,也能用钱卖出去。就算你今日一时得逞,我也有一世的时间与你回环!” 大阏氏依然以笑眼相还,“还是妹妹不要醒悟的太晚才是。我这一刻,要的不是妹妹身世泄密,而是要妹妹看最不想看的东西。来日方长里的妹妹,它日到底要怎样回忆今日,少年周身鲜血全你一世荣华富贵身无价。就只不过你这周身的富贵,却连一场亲人相认的空欢喜都不能送他!真是吝啬得狠!不过,现在就说一世,还太草率!有的人一世也没有那么长!” “大阏氏,就算我失宠,你又能得到的是什么,之前,你等不来的宠爱,又何必寄望于一个命苦女子的消失!”宁月高昂起额头让大阏氏看清楚她眼中的怜悯,“就像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姐姐与可汗走到这一步,绝非一朝一夕的积累。更不是,只要除掉可汗眼中的某一朵心爱就能够将你们之间欠缺的东西弥补那么简单。” 大阏氏似乎是觉得可笑的摇头“那些,妹妹就不必操心了。所谓夫妻,很多时候也是各安天命的活法。况且,你自以为的对我的了解,也并没有你自以为是的那么准确,区区一个贱人刚刚温饱加身,便狂傲不知南北。我经历的富贵,不是你能想象的那些浅显贪婪,要读懂我的心思,你还差的太远了!算了,同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只要看你该看到的就可以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 所痛 大阏氏可笑的摇头“那些,妹妹就不必操心了。所谓夫妻也是各安天命的活法。况且,你自以为的对我了解,也并没有你自以为是的那么准确,我经历的富贵,不是卑贱的你所能想象,算了,同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只要看你该看到的就可以了!” 她移过目光向着相师,“该开始的总要开始!”然后在她的眼色之下,从宁月身后涌出十几个侍卫,将宁月拉开了。 宁月怒向那些侍卫,“你们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无礼!” 一边的大阏氏冲着她一笑,然后高傲地走回自己的座位,“这就是你和我的不同” “你的高贵就只是说说而已!我的高贵却在这荒漠之上深入人心!之前没有这么明确跟你指出,你就不懂得自己体会!也是,再是如何响亮的声音也是叫不醒装睡之人的。” 宁月在那些人的束缚下狠命挣扎,“你们不想让将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被我全部如实转述给大汗吧!我可不敢保证我会真的如实,也许会添油加醋也不一定,到时候就有你们好瞧的,快给我放开,在我还没有记住你们到底是谁之前?” 可那一只只如同铁钳一样钳住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用的力气反而更大。她极痛苦的抬起头看向大阏氏的笑脸,“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今天这样对待我!可汗他会知道一切的,而且保不齐就是这些,现在依照你的命令对我动粗的这些人,为了保自己的锦绣前程全心全意的将你出卖。不用我说他们也会想到这一点的。这些看人脸色吃饭的人一向这么精明!现在他们能与你同流合污,等到大汗回归的那一日,就能够揭穿你的一切丑恶嘴脸。” “从前,对于妹妹的厉害嘴皮子,我一向是忍气吞声的,今天这么一点点的提醒就让妹妹这么发誓诅咒的。可见,你身边的人还没有将我的厉害告诉你。他们可真是偷懒,不过,最后遭罪的还是你自己。”大阏氏伸出手去,在那炭火盆上汲取着不断上升的温暖,“我的好妹妹,如果你真的是宁月郡主,那么你根本就没有弟弟,或者说是没有活着的弟弟吧,但是无论怎么看,现在的妹妹都像是在为马上要进来的这个少年争取着什么?不过,一定是我们这些人看错了,也听错了,你怎么会为他争取什么呢!你们本来就是素不相识的。你最该争取的就是早日为了可汗诞下子嗣。对了,你真不想问一下我接下来要对少年做什么吗?那个归魂之术只是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我还有更大的礼物送给妹妹。这少年动了你的生塔,就是动了你的福分。对他的处罚可绝不能简单了事。要知道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上天都在看,你越是对这少年处罚的严厉,就越是说明你珍爱你身上的福分。反之上天也许会领会错你的意思,还以为你已经厌弃了你身上的福分。妹妹虽然不是手软之人,却毕竟见识太短,所以这件事理应由我这个做姐姐的出面为你拿个主意!我这做姐姐的虽然没有福分,让可汗为我造一座生塔。倒是在家的时候见过如何处罚冲撞生塔罪人的例子。于是也学得了那么一两个要点,这次就要在妹妹面前班门弄斧。总之还是那句话,要不了多久,妹妹就会知道我今天的举动绝非报复,而是真心实意的在为妹妹好。” 被那些侍卫们按住,才老实坐在椅子上的宁月尖声叫着,“你这个毒妇,大汗是不会原谅你的,我更加不会对你低声下气,我不准你再继续下去。我才是大汗最心爱的人,我会为大汗生下继承人,你快让他们放开我。惹怒我的罪过,你们承担不起。到时这个毒妇自救不暇,更加不会救你们了!你们到底是聋了还是傻的?还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大阏氏咯咯一笑,“我的好妹妹,你就省些力气吧,本分一点儿,好好坐着看戏就行了!如果他们能为你的话打动他们,早就放开你了被。其实我是不想说得这么透彻的,但现在,你自己也试验过了吧!在这世上没有人相信你说的话,那些只是你的美好幻想,从你吐出它们那一刻起,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注定只会不回头的离你而去。到了现在,妹妹就算是再愚昧无知,也应该算得出,自己手上拿的是一笔什么样的牌了吧?世上所有的幸福,都在你的阴影下亡命奔逃,他们都会离你越来越远的。至于原因,你自己不是知道吗?就不必我来告诉你了吧!” 宁月感觉到在那些侍卫施加给她的压迫里,正有可怕的一部分,钻进了她的血液之中,是因为大阏氏提到了大汗的子嗣,她才猛然感觉,近来身体的一些异样,然后开始了一连串的恶心,现在她是真的难受了,可却无法说出口,因为她的弟弟已经被人拖上来,是完全用拖的,他的双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已经不能行走。 应该是距离的原因,她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垂下头看她的弟弟时发现他还那样的幼小,双肩也还那样稚嫩。他是这世上她唯一仅剩的亲人了,可无论是那时还是现在,她都不能给他一点点的安慰。 “让他抬起头来,给生塔的主人宁月阏氏看一看。这就是盗走了铃魂的罪人。与妹妹心中的幻想模样,可有出入?我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么样的一个小孩子!但是,长得确实真的漂亮!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机缘巧合见面,换另外一种方式的话,我也许会很疼他的。”大阏氏冷冰冰的声音里浸出一丝丝的喜悦。 少年的脖子很软,似乎已经抬不起头来,但是两边的侍卫强迫着,用手中的刀柄撑起他的颈子给坐在高位之上的大阏氏看。宁月看见有干涸的血迹遍布他稚嫩的脸颊,被迫挑起的无神双目已经深深的凹陷进去,甚至让人越怀疑那里面到底还有没有眼睛的存在。不过她很快庆幸于因为有自己的存在,大阏氏不会那么快的挖去她弟弟的眼睛。 “为什么将他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打成这个样子,他就没有办法招供,他怎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能够登上生塔?或者说也许他连碰都没有碰过那座塔,却被某些人陷害…… 第九百九十三章 青犹 宁月很快庆幸于因为自己,大阏氏不会那么快的挖去她弟弟的眼睛。“为什么将他打成这个样子,如果打成这个样子,他就没有办法招供,他怎么来到这里?又为什么能够登上生塔?或者说也许他连碰都没有碰过那座塔,却被某些人陷害,背负了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宁月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说完这段话。那些紧紧束缚住她的力量,现在反而变成了是支撑她的力量。没有他们的话,她一定会垮下去的。 大阏氏的笑声如同刚刚打磨过的长剑,犀利的穿过圣坛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没有终止,犹在来回,“妹妹这话问的,真是可笑,如果可汗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爬上了那神圣的生塔,就不会将他交给相师用于归魂术了。只要他拿出铃魂,付出他的代价,这才是可汗需要的东西。妹妹却想将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所以这些真正尊重你的人,才会以这样的方法帮助你认清一切。也包括我这个疼爱你的姐姐,可汗不在,有许多事情,妹妹该听人劝的!” 宁月扬起头,看到迎光而立的大阏氏脸上前所未有的辉煌笑意,只不过那样的辉煌之中充满的却是死亡与震撼的气息。大阏氏似乎是感觉到了宁月的注视,攸然转过的目光,再度落在宁月脸上,仿佛是在那一眼之间,对宁月此时脸上的表情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迈开脚步向她走来,俯下身,对只能坐着的她微笑,伸出手指,绕过她的脸颊,轻声细语,“从今天开始,你会看到从前你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事情!它们会很有趣,非常有趣!在这世上贵人轻狂犹然过早,更何况你这贱人。” 宁月盯着那条精妙的舌头,在大阏氏的口嘴巴中翻转,就在下一瞬幻化成毒蛇的芯子,来来回回上下玲珑翻转,心中说不出的作呕。 宁月现在已经想不出要威胁点儿什么,才能让大阏氏停下她疯狂的想法。 可是那些正在折磨她弟弟的手法却已经悄然开始。 听到她弟弟的第一声惨叫,她的脸色变了变,然后闭上眼睛,事实证明,没有一点用处,只要她能听到的声音,只要她还活着。就会不着边际的向坏处想。她在想象出来的惊悸之中,大口喘着粗气的睁开眼睛。却因为害怕,再度紧紧闭上双眸。她不能!可仍然改变不了什么!她想她该看着的,也只有清晰的了解每一个细节,才能真正找到解救的办法。逃避才是最无力的罪过。 她不仅要睁开眼睛,还应该时刻保持清醒的理智。她要做到这一切是因为,她决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失去他。 她打定主意要这样做的时候,这具身体中的力量像是全部散去,如果想要坐直的话,只能深深的靠在椅子背上,向地面上那个蜷缩起来的身影看去,刚刚还有很多人围着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散去,但可以想象,他们必然是在他身上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她的希冀很简单,就只是要他能挺过这几日?她在想只要大汗回来,她会向他说明一切,再也不想隐瞒。虽然那时的她,本身也已经是个罪人,是一个欺骗可汗隐瞒自己真实身份的罪人,其实也许没有什么资格请求可汗会将她原谅,还放了她心爱的弟弟,但是希望,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她都要乞求。现在这一刻,她宁愿她从来没有得到这个富贵荣华机会。 但下一瞬,她就是有些忍不住要去同意大阏氏侮辱她的那些话,她就只能拥有卑贱的命运,却偏偏要混迹在这富贵生活之中,于是只能像个跳梁小丑,在那些富贵人眼中,被玩耍被愚弄,被唾弃也像现在这样被折磨。鼓足了全部勇气,将目光更近的靠近她的弟弟,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前一刻虽然受伤,还能看出留有气息的依然可以挽救成功的孩子,现在连黑色的头发都已经失去了生命的颜色,比外面被寒风一直吹拂的枯草还要颓废无依,她正有一种可怕的感觉,她的弟弟,会在下一瞬,如同一缕青烟,被大阏氏的一个微笑吹跑。 不知道大阏氏又吩咐了什么,正有人将散落在他弟弟脸上的乱发拨到一边,使她能够看清那张与他稚嫩年龄背道而驰太远的苍老,枯槁的脸。正有一种不知名的黄色液体从他的脸上流下来,然后那种液体所到之处,血肉正一点点的化去。她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大声的哀号起来,“快住手,快住手,你们这样他会死的。” 相师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归魂之术其实还未开始,这只是在清洗他的肉体,他不会死的。因为那些铃魂的他不会这么快死去。”宁月抬起头来,死死的瞪住相师,“你到底……到底还有什么手段折磨他!” “一切将归于圣意之选!”相师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淡淡诡异。就像他本身已经是个已死之人。 “你说的圣意是什么?”她想要大喊,也只能发出如同蚊子哼哼一样的诘问。相师没有出声回答,但是他看向一边那匹灰狼的眼神却已经给出了答案。宁月看过去,像是看到了整个尘世的沉沦,“不,应该有更好的办法的!所谓的圣意不能交给禽兽决定!我们应该等大汗。” 大阏氏站在一边嘲笑她的无知,“狼是我族的图腾!代表着高贵与永生!能由狼决定他的生死,是他最后的福分!况且这一切本来也是大汗的决定!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没有感觉到,这一切都已经上升到了家国大事了么。你不会还以为这只是你跟大汗撒个娇就可以解救下来的小奴隶吧!幼稚女子的好处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迷惑于人,坏处是那个迷惑终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卑贱这种东西蒙上眼睛也会从嘴巴里自己泄漏出来!” 待大阏氏再度挥手,牵着灰狼的侍卫向着大阏氏垂首一躬,之后松开了手中的黄金牵引绳! 高大的灰狼在得到自由的瞬间,仰头长嚎!在圣坛之外的深处相师似乎有一次听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延展呼应。 然后那匹狼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它与少年之间的距离! 但在靠近并嗅到少年身上一直处于流淌状态的黄色液流时,似乎有了犹豫! 第九百九十四章 焰过之梦 高大的灰狼在得到自由的瞬间,仰头长嚎!在圣坛之外的深处相师似乎有一次听到了那种不可名状的延展呼应。 然后那匹狼如同闪电一般划过它与少年之间的距离! 但在靠近并嗅到少年身上一直处于流淌状态的黄色液流时,似乎有了犹豫! 那批灰狼的犹豫,让宁月感觉到了生机,也许,也许真的有天意在暗中垂怜于她。可接下来一切的转变太快,宁静的圣坛之中想起那种古怪的声音,那是如同噩梦般的每一瞬,完全脱缰的灰狼任意的撕咬着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身体。 而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气的可怜人儿,连一点点惨叫的声音都已经发不出。 撕咬还在继续,宁月似乎能感觉到那种尖锐狼牙紧逼下血肉的狰狞与胀爆! 她忽然感觉到铁赫的脸就那么飞旋在她面前,而后面的阴影处,似乎是他那张脸的翅膀,他在对她微笑,可是下一瞬每一个笑纹里都有黑色的血液涌出。而当他张大嘴巴的时候,源源不断的黑色淤泥喷薄溢出,它们就那样流下他的身体,却没有妨碍他对她的尖声嚎叫,“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我这辈子真正要恨的人!” 她明明知道门就在自己的前方,却忽然向身后跑去,然后看到屋顶,之前那种布满奇怪文符的雕饰,变得异常松软,似乎还透着水汽,她继续向前,穿过那些从屋顶之上垂下来的水汽,它们已经越变得越来越浓郁,可当她再次仰头的时候,还是从那里面看到了她弟弟的脸,那,仍然是不肯原谅她的怒颜,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已经因为怒气而变得四分五裂,那些干瘪的皮肉被水汽中涌动的风流吹动,一块块的似乎马上要脱落下来,然后是赫然出现在他双颊之上的两个巨大齿洞。还有他含糊不清的声音依旧是对她的恨怨,有很多,她不能听清,只有一句反复在她耳边回绕,“被狼牙碾碎的感觉,你不想尝试对吗?” 她听到自己的尖声嘶叫,一直在她面前流动着各种形状的他的弟弟的脸,因为她的叫声脱落了两块干皮。 然后他的一双眼睛就那么飞射出来,好像一下子沾在她的脸上,然后慢慢的融进她的血肉。 她加快了步伐,继续向后奔跑,却在地面留下的脚印上面看到了黑色的痕迹,而且不止是她的脚印,在五只脚趾上面,还生出了多余的长爪。跑动时在地面画出长长的细线。 圣坛墙壁之上有更多的符号出现在水汽之中,但,他们在此时,似乎再也不只是生硬刻板,而是变得柔软,下一秒浸透活力,每一个构成尖锐的走向,都变成一把燃烧着火焰的剑,那么轻易的,斩杀开水汽。一个接着一个的横伸到她面前来。 而在那水汽之后,她看到的是,可汗身着被保存的在闪闪发光的环甲,手中握着他那柄刻着虎头的刀,然后高高举起,可是倒在他刀下的并不是正常的敌人,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身体,他们全身上下所有暴露出来的皮肤都布满了白色和灰色的长毛,随着他们的每一下动作迎风抖动,眼睛则是一览无余的黑暗之贪婪,他们齐声嘶吼着,向可汗扑过去,很快将他淹没。 虽然可汗那里已经危险至如此,她还是尽自己全部的努力,想跑向那里。她几乎是与那些狼人一起尖叫着,扑向可汗,她在向他呼喊着些什么,但是最后逸出她唇角的却是那些进入虚幻的飞灰。 可在他们之间不断被拉近的距离,却忽然被熊熊燃烧的火焰阻隔。无数的飞沙走石在掠过她的脸颊时,似乎留有温柔低语,她想要听清那是什么,而那声音却像是封闭在另一个空间之中,只是让她能够看见无数各种各样形状的,能够让她体会出是轻语的东西从可汗的嘴巴里说出。可至于实际内容,似乎从可汗刚刚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被阻断他们的熊熊火焰一同燃尽了。 那之后,她感觉火焰冲透了阻隔,流进了她的身体,而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烧得只剩下半副屈壳的铁赫。 她想要冲上去,扑打开在他身上燃烧的火焰,却发现最后点燃他身上剩下那半副区壳的火,正是来源于她的指尖。 她大声喊着,“不要!”然后睁开眼睛,尝到嘴里的血腥味道,她大口喘着气,仍然在重复着,“不可以!不……”语声的末端已经变成一个细弱的呻吟。 等到再有一些力气打量她自己的所在时,才发现她被关在一个陌生而封闭的所在,而只要仰起头就能看到有无数的垂符高高飘扬在屋顶,不知是何处传进来的风,将他们吹得飘飘摇摇。 “这是哪里?”她吐出这四个字之后,又大咳了一顿。 “是圣坛!”早就已经猜到这样的答案会带来什么结果的婢子,跪在她身边,瑟瑟缩缩的做答。 她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到了来自腹中的剧痛。 一丝不对劲的感觉涌上心头。一定有什么在她身上发生过。 她去看那婢子的眼神,可那婢子,却避开了她注视的目光,她想要抬起手,拉住那婢子的胳膊逼问于她,但却发觉手上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就只能那么躺在床上发问,“最后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我……那个少年,他,他到底,到底怎么样了!” 婢子那个该死的沉默,简直要让现在虛弱无力的宁月崩溃。 不过,下一瞬,她很确定的一件事是她已经不需要任何的答案了。在婢子那双眼睛中噤若寒蝉般的光亮已经告诉了她全部。她的喉咙泛起一阵沙哑之痛,血液中的所有纠结被带到了头顶,让她痛叫一声,勉强伸出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才发现上面已经被包扎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关于昨日或者是前几日,她已经搞不清的那个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她只是依稀记得那匹灰狼的第一口撕咬,然后接下来的一切到底是他弟弟成了那饿狼口中的碎肉,被吞作餐食,还是天意有佑被人搭救,这一切在她脑海之中没有一点点的印象。好像就只留下了这个伤口,然后关于它的来处,她仍然不得而知。 “好好躺着吧!大汗如果能够快些回来,我们还会有机会!”婢子轻声安慰!她在这安慰声中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是真的因为顺从的安慰…… 第九百九十五章 玄枝 最后她弟弟是成了那饿狼的餐食,还是被搭救,宁月没有一点印象。好像就只留下这个伤口,关于它的来处,仍然不得而知。 “好好躺着吧!大汗回来后,我们还有机会!”婢子轻声安慰!她在这安慰声中闭上眼睛,不是真的因为顺从的安慰…… 而是浓重的困意忽然再度袭来,那么朦朦胧胧的,笼罩上她腹中的剧痛让它们变得虚无缥缈。 痛很多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其中的一部分轻微的,就会被麻木掉,这好像是在她昏睡之前,最后想到的东西。但还来不及自我确认,一切感觉就已经被带入黑暗! *** 不见一丝光亮的密室里。相师正对着面前一个奇怪物体上攀爬着的八只蜥蜴默默念着咒语。那些眼神灵动的家伙,似乎顷刻间沉浸在咒语之中,慢慢由振奋到安静,再到一动不动。 紧接着,在咒语的无形拉扯之下,那些类似魂魄的东西从那些蜥蜴身上飞升,在密室的屋顶来回来去的,盘旋了好一会儿之后,一股脑地涌进了,在他面前放置的金色塔铃之中。然后那只塔铃慢慢自他眼前升起,一点点打开金色的铃身,它的个头一下子变得硕大无比,整个身体的大小似乎一下子超过了,相师能够目视的范围。 不过它的收缩更快,从金色的铃壁上面喷射出来的一种奇怪的拥有飘渺形状的物体,在整个密室中翻滚来回,缤纷的颜色,彼此交叉融合,有一些上升,有一些在下降,而汇聚在一起的地方,颜色显得更加鲜明,不断在闪着一些细小的锋芒。 即使只是初现端倪,相师也能看得出,从少年身上抽取出来的这些异样魂魄与塔铃身上的缺失根本不可能融合在一起。然后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在那些塔铃身上被放大出来的密集缺失,已经是很陈旧的痕迹。宁月氏的生塔的存在还称不上是漫长的时间里,这些新鲜烧制的塔铃内部竟然拥有着古老的缺失。 相师知道,这些缺失真正的制造者的强大一定非同一般。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好的收集起那些不再有用处的,少年的魂魄,让他们重新安附在那些蜥蜴身上。然后低下头,继续在那些塔铃身上寻找唯一被发现的一个缺失留下的阴影。那会是一个关于知悉它们来处的至关重要的启迪。 就在这时,外面的天光乍然汇成一条长直的光柱透进密室中,相师知道正有人暴力的要打开这扇门。 当他想到那最有可能是谁的时候,单薄的嘴唇之上滑过过一次阴影。 大阏氏仔细的注视着摆放在相师面前的八只蜥蜴,和那只没有任何改变,依然透露着死亡与缺失信息的塔铃,然后带着微笑推论道,“无所不能的相师,似乎正在被眼前的某一个难题困扰着!看来我的到来会是一场注定的打扰。” “塔铃之上缺失的铃魂与这少年身上的魂魄无一吻合!”完全不出所料的回答流进大阏氏的耳朵。 “你说的没错,当然不会吻合,因为这只铃铛并不是真的在那个蠢笨少年那里得到的!我好像是在整个故事中唯一说真话的人!”大阏氏的声音里透露出压抑不住的兴奋,因为昨日宁月的惨状让她从之前的那些憋屈里面完好的拔出了双腿。但是恨那种东西反而越发的堆积,也让她越发的兴奋,“不过我来这里要说的话也不像相师想的那样,对相师完全没有好处。现在相师只要做好我让你做的事情就行了,关于你的发现,没有人会在乎,也没有人会关心,因为从漠北回来的大汗将要关心的会是另一件事。” “即使一切如同大阏氏所说,从漠北回来的可汗,可能会立即除掉被人陷害的宁月阏氏。不过,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可汗还是会想到很多早已经露出马脚的事情。”相师声音平正的说道。 “那我可真要想想,相师所说的那些会露马脚的事情,指的是昨日宁月阏氏流产的事情吗?一个恶胎,也要相师如此担心么?” 大阏氏一边语声轻慢的说出这些话,一边慢慢走近相师的法台。没有任何相师的解说,她已经看出了那些正附着的灵魂的蜥蜴要被一直让她琢磨不透心意的相师好好收藏起来。 在她那双锐利的双眼之中,对这样的做法表现出了明显的否定。 相师已经注意到大阏氏目光中的否定,但是为了能让大阏氏减少对于蜥蜴的注意,他故意忽略了她的靠近,即使只是低头,他也能感觉到大阏氏目光的着落处在哪里。 他尽量只将目光垂落于塔铃之上。希望大阏氏会转而好奇他的新打算。 “在我决定的事情之中,只有我自己才能够打乱他们的计划!”大阏氏也很好的看出了他的打算,“按我说的去做,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补偿的!”她用加强语调的声音向他强调她承诺的力量。 大阏氏的高傲之心对相师的法力没有丝毫的认同,不过眼下她却需要他这张嘴,说出她想要让可汗听到的话,或者说他会成为她最好的证人。而在她进入这密室之前,想到的,要让这相师听话的方法,可不曾是这般的温文尔雅。她想她应该送他至悬崖,然后再变成那个能够提供给他唯一希望的救星。而在真实面对他的这一刻,她却只想用最简单最清洁的方法,她伸出手,提起那只攀附着八只蜥蜴的玄枝,“在宁月死之前,我一定要让她亲眼见证可汗的残忍。” 相师从她的表情,已然能判断出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这些是我第一次能够完整取出的灵魂,没有人能够认出他们身份,我们应该保留他们!” 大阏氏却仍然带着她那个微笑,摇了摇头,“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就好,这些多余的事情会分散你的注意力,也许也会让你说出不该说的话,我讨厌他们的存在与想要你成为我的帮手,一样的迫不及待!”然后,她将目光移到一边的那只塔铃身上,“为什么这么快就将它们彼此分开了呢!”大阏氏并不愚蠢,她可以从相师的一些决定上猜测到那些事情到底是好是坏。虽然从始至终,相师都不肯完整的透露出他的发现。但是相师这种小心翼翼的将两样东西分开距离各自保存的做法,已经让她看出端倪…… 第九百九十六章 怪遇 大阏氏看向那只塔铃,“为什么这么快将它们远远分开?”大阏氏并不愚蠢,她可以从相师的决定上猜测到背后的隐秘。尽管从始至终,相师都不肯完整透露出他的发现。但相师小心翼翼将两样东西分开距离各自保存的做法,也已让她看出端倪。 她一边继续思索着无数的可能性,一边已经试着就着其中一种猜测发问,“并不能完好相融的他们,会很激烈的互相排斥,对吧!或者一方会有可能被一方吞噬。就是因为这样,你才要将他们分开来,加以保护!”但她显然忽略了相师要保护这些的意图! 说完,她将玄枝放在了塔铃身上,“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让我们拭目而待吧!不过,现在相师最该做的就是处理掉那个已经成了人形的孩子!只有两个月大小,在他的母亲肚子里完全看不出来的存在,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人形,怕不是个怪胎吧!相师也不想想,宁月的福一直是相师在祈佑的,如果让可汗知道出了这种事……相师要担的那个责会是什么?这可不是一句天意就能解释过去的事!除非,所有人都不曾看到过那种情况!不曾发生过的错误,就连一句解释也不需要了!可如果要做到那样的话,相识师就要真的与我同流合污了!我们共同拥有着不可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相师的回忆在急促的呼吸里蒸腾,已经变得疯狂的宁月终于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滑下高椅,但很显然,这是大阏氏故意让他们放手的,于是从前一丝一毫不能撼动的束缚,忽然变成了放纵与怂恿,宁月的身子简直是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出,好在她的体力很好,能够在半途中勉力调整一下身体,以便,能够姿势笨拙一点的跳下去。但因为高度的关系,她整个人并没有如她自己预想的跳下来,而是那么突兀的直接坠落下来,额头就触在面前的神炉之上,然后有大片鲜血浸透她裙角,她惨叫“不要”的同时昏死过去。大阏氏见状给身后带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有人过来将宁月抱进后面,那婆子跟了进去。又过了一段时间,大阏氏进去,最后正在集魂的他也被叫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满身是血已经成型的男婴。 宁月已经怀有身孕!但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她流掉那个孩子!他怔了一下! 大阏氏的声音响起,“放心吧,这怪胎是连可汗都不知道的,隐秘的存在!只要我不说,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我们就当他从不曾出现过!本来也是她娘的错,自己身上的变化,自己都不知道,是她自己留不住他,又能怪得了谁?” 他用了好大力气,才阻止他自己在回忆中的继续深陷,抬起头看向春风得意的大阏氏,“看到那种情况的人太多了!处理那已成了人形的孩子,也怕会隔墙有耳!” “可是不处理掉的话,它就会长成个大老虎,比这里的狼群还要厉害,到时候他要撕碎的,可不是你我这么简单!不着痕迹,被孕育的怪胎,会撕碎他所见的一切。相师一向只战神鬼,哪里知道这些血肉之躯的可怕,防微杜渐会是战胜他们最简捷的办法。况且,就算相师再怎么不想做,不想选边站,你也已经掺合进来了!我这个做大阏氏的,不能为可汗分担更多,却可以帮助可汗抛弃这个怪胎。”当说完这些的大阏氏能够确定相师实在无法拒绝时,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光辉灿烂。 当她发现相师已经低头在观察八只蜥蜴上的灵魂在与有所缺失的塔铃再次相遇,到底会发生什么时,她想到了什么,也快速的将目光移到那上面。她的希冀似乎已有所成,因为可以清楚的看到八只蜥蜴中的两只,身上翠绿的颜色在逐渐变黑。“黑暗的吞噬者。”她喜欢那么称赞灵魂的作用,“由可汗亲手打造的这批塔铃,的确被封印了上好的灵魂力量。可惜宁月却没有那样好的福气,从来没能真正的驾驭它们。到头来,还被它们反噬!” 相师却知道这一切,绝没有那么简单,他看到大阏氏脸上的冷笑,但也觉得理所应当,因为那些不过是忠实的反应了她鄙弃宁月的心声,即使不是笑在面上,也会想在心里,那也没有什么不同。他想说,如此狭隘的心胸恐怕无法承担西突厥大阏氏的重任,但由于顾及着那些狭隘,他无法将这些话真正的说出口。只能继续沉默! “在月圆时将那怪胎埋进泥土之中!”大阏氏微微泛蓝的双瞳之中旋起震荡的光亮,“至于那日所有看到宁月阏氏摔下高椅的人,一会儿就将他们全部叫到我的面前,我有几句话是要嘱咐给他们的。” 此时的她,对面前的年轻相师隐瞒着,他们第一次试图将这怪胎埋进沙堆中的失败。大阏氏想,那个失败就是一个偶尔的失误,现在她要一心一意的守在圣坛之内,所以对外面的事情有些分心,而那些不得力的手下,常常会犯下各种稀奇古怪的错误。不过她现在心中最不能理解的还是合周公子为什么让她派出一大部分的人手,前去帮他去运送那些已经被人抛弃了的咸鱼。她问过那些咸鱼所要到达的目的地,虽然也是前漠北,但实际上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不过,她会相信合周公子会是个好帮手,也正是在于他与别人的不同。虽然她很喜欢这种诡秘,但是偶尔也忍不住,希望自己能够更明白他的手段一些。但无论怎样,合周公子,还是强于眼前这个相师带给她的感觉。她最不喜欢他故弄玄虚的脸和半阴半阳的所谓服从。 她看向依然在保持呆愣的相师,“这些见到所有实际情况的人,确实是大汗的心腹,但是相师也别忘了,他们还是没有正式名分的奴隶,而我拥有权利任意更换他们的使用与抛弃。当然,如果有一些特别为可汗喜欢的,自然可以另当别论,不过据我所知,今天的这些,都会是明白事理的聪明人。如果相师还是觉得不那么保险的话,我还可以为昨天的事再上一道封条。” 相师在大阏氏得意洋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察觉自己目光一直盯着的…… 第九百九十七章 漠鱼 大阏氏看向始终心不在焉的相师,笃定一笑,“据我所知,这些知情人,都会是明白事理的聪明人。如果相师还是觉得不那么保险的话,我还可以为昨天的事再上一道封条。” 相师在大阏氏得意洋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察觉自己目光一直盯着的那些铜铃身上新添的有所缺失,不知是在何时,已经逐步扩大,而原本留存在蜥蜴上的灵魂,已经差不多,全部要被它溶解吸收。他有些不安的扶住祭案。塔铃所选用的极致黄金加以锻造,会成为这世上最坚硬的金属,而且附着了他添加的咒文之后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坚不可摧,当时的大汗看过之后很是喜欢,还曾感叹,如果能用它们来打造兵器,那么西突厥的军队将会所向披靡。而现在,他们似乎是在被某种柔软至不可观察的东西摧毁。他并不认为是蜥蜴上的灵魂进一步摧毁了它们,但是起到了辅助作用,似乎是一定的。或者说是桥梁的作用,因为他看到面前的祭案在一处边角也已经发生了可怕的腐朽。然后就在此时,他想起了昨晚的梦境,在他的食指指根处,出现了一个虫蛀的小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噩梦,因为他一直在阅读的咒文书籍会阻止那些噩梦进入他的睡眠,但是现在他们这样轻易的就失去了效用。 当相师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表现出了颤抖之后,大阏氏不满的声音响起,“相师的顾虑真是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虽然有段时间,她曾经想她应该忽视相师的异常,但可能是由于这座圣坛的原因,她是根本不可能忽视相师如同他所侍奉的天神一般展露出来的神秘。以及那些神秘之后,可能隐藏着举足轻重的原由! 不过从自己之前对他的几次逼迫来看,他虽然一直看起来是在委曲求全,但内里的倔强实则刚强! 但是想了一会儿,她又觉得那些再正常不过,因为这些相师能够生存下去的拿手好戏,就是让人觉得他神秘莫测。 *** 合周看着那些在月影之下轻巧行动的大阏氏派出的侍卫,几乎在转眼之间就搬空了所有的咸鱼,但即使他们动作如此迅速,他们的征程还是显得如此漫长。 “公子我们真的只要等在这半途中就行吗?”侍卫的头领让自己的骆驼与合周的并肩而行。他现在肩负着要全权保护合周的重任。但是他发现,比起自身的安危,合周好像更加重视这些咸鱼。倘若不是因为那些咸鱼的味道太过让人难以忍受,他也许会很拒绝现在只能保护一个人的无聊。他是大阏氏的家臣,原本是应该留在大阏氏身边的,可现在他来到了合周身边,就足以说明大阏氏对这位公子的重视,她坚持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位公子重新带到她面前。 “只有在那里,我们才不会遇上同样北上的可汗!”合周公子回答他说。 他虽然是个只会杀人的奴才,但也听说了这次任务的一点目的,应该是要前去救可汗的。他用这样疑问的目光看回去,原本还在想着到底要怎么问出这让他头疼了许久的问题。 不过,合周公子的聪明简直比传说里在传颂的那些还要厉害,他只看过他一眼,就已经看出了他的心声,“我们当然要赶过去,不过是要风尘仆仆的赶过去,这里的沙子更细,也更软,骆驼走过去的时候会在腿上留下很多的痕迹,那些都是我们需要向可汗展示的。” 侍卫头领很佩服合周的解释,不过那并不意味着他的疑惑全部解除,还有那些咸鱼的作用依然让他困惑不已。 “该知道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合周公子丢下这句话之后,催动着骆驼跑到他前面去了。于是他也努力催动骆驼,继续跟上合周。 他可不想错失每一个能揭露秘密的机会。 好奇心虽然充斥他的心胸,但是咸鱼味道还是让他忍不住恶心。真不知道还要带着这些可恶的东西多长时间。再转头去看看他那些受苦受难的手下,即使是在艰难的战场之上,他也没有如此的心疼过他们?他仰望着苍天,暗自祈求着让他们暂且遭受风寒侵扰吧,那样就可以因为鼻塞而避过咸鱼的味道。 现在一切进行的,虽说还算得上是顺利,但合周被揪紧的心,却没有一丝感到放松。他在害怕自己耽误的这些时间,自己相信的沙木能帮助无忧挺过的那些时间会是一个误判。他从前也曾做过许多危机决定,但绝没有一次与这一次是相同的。 他对那些狼人一点都不了解。而关于大汗北上会选择的道路,也是出自一位从头到尾都与他很陌生的重伤将军之口。他究竟相信着他们身上的哪一点。在这个此刻,他几乎找不到他们一定没有说谎或是拥有不可动摇理由的根据。他就这样将无忧的性命维系在这些陌生人的承诺之上。 无论怎么看,他都已经在用无忧的生命冒一个很大的险。他这一次又同以前一样太重视计策的后续与整体的连贯,在计策的发生之时就想到了结尾处要让它泯于无痕。可这样做的最大缺点就是会让无忧暴露在危险中太长的时间。他惊讶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草率?他不该想的那么多,那么长远,尤其是无忧还处在那样的危险之中。然后他忽然就想到鸣棋,也许他得知无忧,遇到这样的危险时,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救她他,如果不能救出来,就选择与她一起死。他在恼恨自己的冷静!然后他扭过头去,让又一波吹过来的沙风,直接从他的脸颊扫过去。可那些风的力量太弱,根本无法扫去他心中的惭愧。 “前面就是我们的目的地的了。”再次追上来的侍卫首领报告说,“但是公子如何确定,我们真的没有走在大汗他们后面?”他真害怕,他们这样辛辛苦苦的带着这些让人作呕的咸鱼,在这里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才发现是一无所用的等待。 “因为撤退的号角还没有响起!”合周道! “大汗想要撤退么?难道他会遇到大量的敌人,可是我们只带了这么少的人?”侍卫首领问! “有你一个就已经足够!”合周望着远方,回答他的提问。 越说越迷糊了,侍卫首领心想。 第九百九十八章 隐攻 “因为撤退的号角还没有响起!”合周道! “大汗想要撤退么?难道他会遇到大量的敌人,可是我们只带了这么少的人能营救得了么?”侍卫首领问!大汗的骁勇善战人尽皆知,如果是连他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可想而知的棘手! “有你一个就已经足够!”合周望着远方,回答他的提问。 越说越迷糊了,侍卫首领心想。 然后他很懊恼,自己没有很聪明的发问。或者没有很聪明的发现合周公子只言片语中的暗示。 因为这些来自中原的聪明人,常常会说一些人想不明白的古怪话!合周坐下的这匹骆驼继续用轻松而迅捷的脚步向前行进着。无声的踏进松的软沙之中。这是些经过训练的贵族骆驼对于令行禁止的掌握乖巧温顺,也因此成为金贵的坐骑。在平时,他们根本不会走得这么远,但现在看起来,它们的脚力仍然卓越。只要可汗是按照那位将军所说的唯一路线行进,他们就可以轻松的转到他们的身后,利用这些咸鱼制造毫无瑕疵的营救。 侍卫手首领用力的夹住骆驼上的鞍具,然后在细沙上寻找微乎其微的痕迹,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他可不想让有可能存在的任何疏忽毁了大阏氏对他一向的信任。 他的观察力一向很好,在他的锐眼双眼之中,任何沙地上的细微留痕,都会被放大成鲜明而生动的追查依据。 “目前来看,没有人来过这里。可汗他们果然经过的不是这条路线。”此时此刻在他脸上出现的,并不是证实了路线大体正确的喜悦,因为只是证明可汗没有经过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作用,也更加难以说明可汗在退兵的时候为什么又一定会走这条路? 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会继续发问,即使他面前面对的会是大阏氏。为了更好的保护他的主子,他不能有一点疑惑的地方,不过今天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合周公子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他似乎能够肯定这位公子的判断有八成的可能是睿智的。但是这种想法却似乎并不能仔细琢磨,因为一旦深入再研究时,就会发现它其实毫无根据可言。 领头的侍卫将目光离开合周的脊背,让它们很舒适的落在他们面前开阔的沙地之上,尽管夜色已经变得有些下降,眼看就要笼罩整个沙漠,可是他还能望见远离自己的地面上,到底在滑动着哪一种类型的沙子。这种天生的夜视能力,让他从一开始进入大阏氏的目光时,就加倍得到了信任。而且不光如此,他的听力也是第一流的。其中就包括,如果他匍匐在地面之上,能够听到三十里外地面上的任何马啸奔腾。 这样看来,他们今夜似乎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这里方圆几十里都很安静。 *** 当沙木听到外面传来悉悉嗦嗦的声音时,他对无忧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轻声嘱咐着,“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千万不要乱动。”他之所以没有让无忧继续藏回后面那个小洞里,是因为刚刚听到的声音,与之前他一直在注意的方向,有了根本的悖逆。然后与此同时,他将双手的手指插入嘴巴里打了一个清晰的呼哨,那是与众不同的呼哨,用声音的长短区别着一些信息的传送,现在的这一种是提醒大家有异常情况出现的报警声。 而那些本已经进入睡眠的士兵在听到这种声音之后,无一例外的惊醒过来,但是按照呼哨中的命令,都安静在呆在自己的位置上,整齐划一的整理着自己的武器。准备随时蓄势待发。沙木也同样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家伙事,之后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挪向有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他马上注意到,在那个之前被他们忽略的方向上,正有两只狼人向这边探头探脑,本来只有两个狼人的话,应该算不上是多大的危险,他们应该可以不受任何干扰的,继续安静躲在山洞之中。但夜色降临的这个现在,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更何况是时间推移之后,有些饥肠辘辘的狼人,他们一定会做出新的选择,哪怕早已预知,会付出极其昂贵的代价。沙木很警惕的提醒自己,现在绝对不能够按照人类的想法去判断这些狼人的行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这对于狼人的忍耐来说已经是漫长的一天。他探出头之后,并没有马上将身体收回来,而是装作在洞口随意的一个行走,而且故意忽略了那两个狼人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洞口被遗忘的一点点骆驼肉才探出洞口的。 但其实保持着低头姿势的他,已经将目光向侧边闪去,他要确定一下,除了这两个男人之外,在其他方向上还有没有狼人的窥视。当然如果视线上的障碍物太多,他还可以用他足够聪明的鼻子。不管这个山洞之外的气味有多复杂,狼人身上独有的气味儿,都会是其中最突出的组成。视线加鼻子的共同努力,很快让他发现,狼人确实已经攀爬到山洞的岩壁之上,并且打算在那里隐藏好,等待有机会将他们吸引出去的时候,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向他们发动攻击。而且那些数量必然会远远超过现在他目力所及的几个角落。 而至于为什么狼人们仍然没有发动攻击,那应该是得益于他们之前的主动出击,现在在这些狼人的眼中,他们一定不是什么老实的肥肉,而是头上有角,身上有刺儿的烫手山芋。 不过,沙木其实在心上也在酝酿着一个办法,就是汉人所说的擒贼先擒王,这些狼人在捕食的过程中,除了凶狠的出击之外,还一直注意保护着它们的首领,之前,深入狼人阵群之中时,沙木就曾差一点接触到那个他们保护着的核心,不过那时候他注意到无忧,正处在危险之中,所以马上退离了那个核心。沙木是记得的,狼人首领拥有着与众不同,异于同类的缤纷毛色。狼人们对他们自己首领身上的彩色毛发十分敬畏。他们应该以为那是华丽的太阳留给狼人的特别祝福。 所以,即使是在混战之中,他们应该能轻而易举的发现狼人的首领。 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一把弓箭。用来穿透狼人首领的喉咙,让他们群龙无首。 第九百九十九章 组箭 狼人们对他们首领身上的彩色毛发十分敬畏。他们以为那是华丽的太阳留给狼人的特别祝福。 所以,即使是在混战之中,他们应该能轻而易举的发现狼人的首领。 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一把弓箭。用来穿透狼人首领的喉咙,让他们群龙无首。 沙木最擅长的就是骑射,不过之前为了能够冲进被狼人包围的山洞,他用光了手里全部的箭枝,现在身上就只背着一把硬弓,却无箭可发。 他需要材料,打造坚硬的箭镞。 让他想到,如果他能够制造出尖锐的箭头,射中狼人的首领,并由此导致狼人的溃败时,他良薄的嘴唇之上划过一个轻轻的微笑。 然后他开始仔细打量山洞的四周。全都是可以称得上坚硬的石材,如果将这些带着尖角的石头打磨成锋利的箭镞,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却太费时间了。尤其是在到底何时会发动攻击,完全掌握在敌人手中的时候,有足够的时间用岩石来打磨箭镞就变成了不敢过于期待的妄想。 沙木推测着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现在那名狼人首领甚至有可能正在高举他的双手,准备开始他们的攻击。因为现在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刻。 “你需要箭吗?”当沙木木折返的回无忧面前时,无忧第一句话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沙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无忧说的就是自己所想的箭镞。 她真的很聪明,他在心上想,不过他没有说出那句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尽量语生轻轻的陈述着眼前的实际情况,“我想,他们是已经饥肠辘辘了,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个东西你也许可以试一试,它的尖头真的很锋利!”无忧冲着沙木摊开掌心的时候,她手心出现一只金簪,看到那锋利的尖角和纯金的材质,沙木简直要兴奋的跳起来击掌,虽然形状说不上有多对头,不过这确实是目前这种情况下能够找到的最好的箭镞替代品。它的强韧能够让它在瞬间的去发力当中轻而易举的射穿敌人的喉咙。 他很兴奋的接了过去,又抽出自己头上戴的帽子里面的竹枝支撑,正想着办法要将金簪马上变成他的箭镞时,忽然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它的来历!或者说它的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吧?” “怎么!你认为这支金簪看上去很昂贵,我们活下来之后,我还会向你要这笔账?”无忧一脸好笑的说。 沙木微微垂下头,但是他还是没有继续做箭镞的意思。 “是因为经常与中原人打交道,所以知道有很多人身上戴的这种小物件儿都藏有很多故事吗?”无忧看他这样忽然停顿下来,心上有些着急,不过还不等那些着急被带入到情绪里,她已经劝自己要镇定下来。 “我是怕他很重要,你会后悔!” “对,你说的很对,它真的很重要,我不想带着它一起死。它那么高贵,如果要沾染血污,就让它骄傲的杀死自己的敌人!这就是我能做的最后对它的一点尊重!”在这山洞之中,沙木有些感觉不到的无忧身上在之前的所有时间里都携带的那种忧伤,又渐渐的在她的话语之中流泻出来。 “如果我们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想办法将它重新还给你的!”他说完这句话,已经低下头,动作迅速的做着箭支。 无忧从前也看过做箭支的书,知道后面的那根羽毛是起到平衡的作用,可现在这里一无所有。不过才转过这个念头,她就有了新的办法,伸手拾起沙木放在一边的长刀,然后比着自己头上的一小绺头发斩断下来,手脚利索的递给面前的沙木,“要不要用这些,事实上它们也很轻的,或者这些有点多,再拿下来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沙木伸出来接过那一小绺头发的时候用微微的颤抖泄露着他此时情绪的古怪。 无忧没有特别的在意他那些特别的情绪,只是隐约想着,沙木估计是被自己的异想天开吓到了。然后她想着那样会不利于射箭者的情绪。所以故意与他开玩笑说,“如此价格不菲的一支箭,可千万不能失手啊!”然后她注意到沙木着那支箭的手指骨已经有些泛白。 无忧觉得自己有些开错玩笑了。打从她跟沙木说这句话开始,她就在担心她自己紧张的情绪会传染给沙木射箭的手。而这一切都因为那该死的实际情况,他们就只有一只东拼西凑来昂贵的箭支。 沙木似乎也很想岔过他们之前的那个话题,所以他给无忧讲了,他刚刚出去探听动静的时候,发现那些狼人都已经攀附到了山洞的外侧岩壁上。 无忧慢慢的分析着那些狼人已经想到了新的方法发起攻击,目前肯定是兴奋异常,我们该做点什么打扰他们的,要让他们混乱,让他们疑惑,让他们害怕,我们应该棋先一招的。 然后无忧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从隐藏的山洞里走出去,走到他们能看到的视野当中,只要一个人那么做,在做一些短暂的停留。比如冲着他们微笑什么的?那样他们一定猜不透我们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也会因此产生疑惑,尤其是在之前,我们还曾主动出击,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的情况下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们虽然全无人性,但他们到底不傻。最后无忧的意思是说她想自己去。 可沙木一听到无忧的说法,就直接跳了起来,还坚决要让无忧提出为什么是她去的理由。无忧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好说是因为她很漂亮,那些狼人就算再怎么没脑子,也会知道有美丽这种东西的,无忧还特别的冲着沙木笑了一下,“也许我们真的全都被抓住时,我也可能是最后被吃的那个。因为他们会一直忍着忍到他们饿不下去的时候才舍得吃我。” 跟一群狼人讲什么算计与漂亮本来就是不明智的疯狂,但也许是在山洞之中,被闷的太久了,也许是对于生的渴望已经变得如此畸形,迫使着想要做出改变的她,必须要大胆的去尝试一次。她真的打定那个主意!出其不意是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而作为他们敌人的狼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少见多怪。他们就必须要握住这个缺点不可。 无忧等了一会儿,看沙木除了初听之下的震惊反应…… 第一千章 扮狼 也许是对于生的渴望已变得畸形,迫使着无忧必须要大胆的去尝试一次。她打定那个主意!出其不意是现在最需要的东西。而狼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少见多怪。他们必要握住这个缺点不可。 无忧等了一会儿,看沙木除了初听之下的震惊反应之外,好像再没有什么特别反对的意思,便开始整理自己的周身上下,准备真的出发去尝试。她曾经下过太多的赌注,也曾让自己身陷于危险之中,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将要去面对的,应该是她最不了解的东西,那种东西带来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大网,笼罩了她太多的时间。可她还是想尽量做到不露声色的行动,虽然那样真的很难。 可当她真的走到洞口的时候,又一下子被沙木用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他是真的生气了,熊熊燃烧的怒火,让他整个看上去变成了粉红色的,“你不是说,你是一个聪明人,总想要在别的人身上获得利益吗?那就一直去做聪明人吧,为什么要这么傻?只是为了救我们这些人!就独自去逞能!” 无忧想,她真的是被沙木误会的很深重,这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舍己为人,而是她不得不为的自救。这里的人虽多,但在真正短兵相触的时候,也只不过是狼人口中的一顿食物而已,无忧努力想挣脱沙木的拉扯,但他用的力气太大,她的挣扎很快变得徒劳,只能冲着他大吼,“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抓住那么一点点,我不应该错过的期望而已。” “可那只是不自量力的期望!他们虽然有人的形状,但他们只是狼,甚至还不如狼高贵。他们一看到你就会扑上来把你撕碎,他们只认你做食物,不会有你想的那些疑惑,也不会有你想的那些赞赏!”沙木用汉语那么流利的痛斥她,不过那些士兵好像明显感受到了她的好意,他们的目光从最初哀怨的看着她,到了现在变成了怀有感激的光色。 “如果他们真的只像狼那样,他们就该一早冲起来,不会再做这么多的等待!而且就算我说的他们会疑惑是错的,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不会疑惑是对的。除非像我现在这样,亲自去试一下。”无忧,本来还有很多话要反驳他的,但是却没有勇气说下去了。因为沙木的怒火已经变得排山倒海,他狠狠的拉住她,然后甩给身边的一个侍卫,“从现在开始就用绳子绑好她,然后放在你的身边。你不要听她说的任何话。要不然就用布塞住她的嘴巴。” 无忧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认真的,而且这些士兵对他的命令一向是唯命是从的,所以更加抓紧时间的劝说他,“你也一定会认为这是可以试验的办法吧,让我去试一试吧。我们只有一支箭,要射中他们严密保护中的首领的把握真的很渺茫。首先我们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其次,他的身边一定有很多狼人在守护。我们不能跟他们蛮拼的,我们尽量要动脑子,除了能够百分百射中他们的首领。” “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撑下去,我们不要主动发起攻击,我们是在等待救援,合周公子一定会想办法赶过来的。”沙木的声音盖过了她。 “可到了现在他们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也许他们遇到麻烦了,我们只能自救。在这沙漠之上,合周没有任何的帮手,又不能对大汗说出真正的事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必须要尝试所有能够动摇这些狼人的方法。他们是受过我们惊吓的,所以我们应该继续惊吓他们才是。”无忧原以为她能有一点点的机会说动沙木。 但当她说玩这些话的时候,沙木已经示意手下将她绑起来。看到他们真的在找东西,堵她的嘴的时候,无忧,简直要急哭了。为了防止他们真的将她的嘴巴堵起来她不得不老老实实的闭起了嘴巴。 幸好有几个士兵,也想去尝试无忧说的那种办法,沙木很谨慎的在他们当中做了选择,他选了脚步,跑得最快的,好像也是其中长得最漂亮的。无忧想了想,也觉得沙的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谁又知道狼人的首领不会是个女狼人。 想要让沙木放开自己的话就挂在嘴边。 可她忍着没有说出来,因为沙木在认真的布置他的计划,而且也确定不会听她的。 自告奋勇的士兵很快整装待发。 沙木应该是对他做了仔细的嘱咐,不过他们用的是突厥语,无忧只能一知半解的那么听。终究,无忧的判断却是正确的,这些狼人被吓到了,并没有一如既往发起攻击过来扑咬,对于这个视危险而不见主动出来溜达的食物,他们开始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而这样的时间,每一刻,沙木都觉得是异常宝贵的。 他让人拖回一具之前被丢弃的狼人尸体。 无忧不明白他要用那东西做什么!但是一看到他有意避着自己的行事,就知道一定是自己不能问的事情。 就只是有些事情在这唯一的山洞之中,根本藏无可藏。 沙木的士兵正手脚利落的给狼人剥皮。这当然不是为了充饥,他们还有大半个骆驼可吃。现在唯有一件事情是他们该考虑的,就是如何突出狼人的包围。无忧推论着这狼人皮的作用也必然跟这个有关。沙木以为那种剥皮的血腥,她不能够忍受,还想过来用身体,挡住那样残忍的场面!可她根本不需要。她更希望,这种想法是真的,而且几乎是在称赞沙木的选择。对这些凶残的野兽,怎么可以使用妇人之仁! 果不其然,沙木想要趁那些狼人,都在观察大摇大摆走出去的那个士兵的时机,让他的士兵,从一侧披上狼人的皮,掩盖住人类的气味儿,偷偷攀上洞壁,他的手下动作很熟练,两手并用,快速的攀登上墙壁,即使是有心理准备,猜测着,他们必然会这样做的无忧,也只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白影而已。他当然要加紧动作,否则,那些只能被吸引一时的狼人,很快就会反应出来身边的异样。突厥士兵皆着黑衣,而这个人是同狼人一样的白色,身上又都是狼人的臭味儿,血腥味儿,说不定,真的能够鱼目混珠,找寻出一条生路来。这想法让无忧开始期待! 第一千零一章 破狼 出去探查新路径的突厥士兵,当然要加紧动作,否则那些只能被吸引一时的狼人很快就会反应出来身边的异样。突厥士兵皆着黑衣,而这人是同狼人一样的白色,身上又都是狼人的臭味儿,血腥味儿,说不定真的能够鱼目混珠,找寻出一条生路来。这想法让无忧开始了新的期待! “如果,我们能安全的逃出去,这是我们唯一要感谢的狼人!”沙木望向被人丢到洞中,一边的是狼人尸体。 但是,沙木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尖叫之声自那个白影消失的方向传来。一时之间,确知那个方向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所有人都陷入沮丧之中。沙木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要着手加以解决的人,“胡克和安鲁,你们赶快保护住无忧姑娘,记住,一定要不离她的左右,”然后转头向其他人喊道,“这些狼人一定会马上发动攻击,大家做好准备,这就从山洞之中冲出去……” “也给我一把刀,”无忧努力挣脱开那两个士兵的搀扶,想要用被绑住的手拦住沙木的去向,“必要时,我可以斩杀一两个狼人,会给你一点点帮助的。” 沙木看向她的目光,温暖而肯定,似乎就要说出她说的很对,他会按她说的那样做,但是他真正说出口的话却是,“你是合周公子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会赶来救我们的保票,也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要保护你的安全。” 明知道他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这些士兵听的,他还是说得一本正经,而且用眼神示意她也要回应的一本正经。 “我听到他们已经跑动起来的声音了!”刚刚被他们派出去的士兵,很奇迹的全身而返! 沙木凝神向他身后倾听,果然是数量庞大的奔蹄之声,这些常年奔跑在沙地之上的狼人双脚,正深深的陷入沙砾之中又没有一丝犹豫的拔出来,刚刚批着狼人皮外出试探他们的做法,不仅能没有成功,相反的却激怒了他们。剩下的十几个士兵,按照沙木说的四个人一组,组成相互照应的阵形,分别对抗,会来自四个方向上的狼人。被沙木再次派出去侦察狼人阵型的士兵,几乎是打着滚儿翻回山洞之中的,他上次不接下气儿的回禀着外面狼人的情况,“估计这次是倾巢而出了,”他急切的吞下口水,继续气喘吁吁的说,“我猜是刚刚的试探行为,在他们来看是很严重的挑衅,这本来就是一群没事瞎激动的家伙们。而且……他们早就饿了。无论如何,再也忍不下去了。” 沙木握紧手中的刚刚组合完毕,根本不知道击发效果会如何的唯一之箭,“为了能够射中他们的首领,我们必须走出山洞!”然后他看了一眼,被大家因为不舒服而抛散在山洞之中的一些软甲,“所有有软甲的人都一定要穿上。他们的数量巨大,我们无需真的有效杀伤他们,而是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不堪一击,然后他们的首领才会出来观战,或者离我们更近。那样我才能有把握射中他们的首领,让他们做鸟兽状散。大家一定要尽力纠缠他们并保护好自己,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无忧这时在他身后大喊,“沙木你快让他们放开我,把他们留在我身边,就会让你少两个帮手,眼下多两个帮手,就会多几分胜算。我不会有事的,也不会自己主动冲出去,但是如果你们有事,我也一定不能保全自己。” “只有保护住你,我们今天所做的这些事情才会有意义!就算到了最后要失去这个意义,也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吧!”外面的奔蹄声升越来越大,几乎要淹没了,沙木最后说的那句话。 无忧原以为到了最后关头,他会不那么固执,如果沙木现在就在她身边,她一定要抓住他不放,结果他没有再瞧她一眼的,直接冲了出去。 无忧盯着跟在自己身边,拎着两把锋利武器的士兵,就觉得沙木正在被自己拖累,外面的那场战争没有明确的起始时刻,只听见突厥士兵战斗时一贯的呼号声,然后睁眼间,他们的声音就被狼人的长嚎声淹没。那种轰然而至的鬼哭狼嚎声,马上就搅得人六神无主。 “你们两个快放开我,我们要去当他们的帮手!”无忧焦急万分的催促着两个突厥士兵。 他们也很焦急,但却对无忧说的话无动于衷,只是用焦急的目光和机别扭的身姿认真的观察着外面战场上的形势。可努力了半天,还是不能真的看到什么! “现在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如果我们再去的晚一点儿,他们就危险了,突厥男儿的荣耀不是尽力杀死敌人吗?如果有一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被外人得知,他们会认为你们两个只是懦夫,为了苟且偷生而虚与委蛇在这洞中。”没有足够时间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说服他们的无忧,感觉自己说出的话已经前后,不能很好衔接。“快放我出去!”她尖叫着。 两个士兵嘴里含混不清的嘀咕了一会儿什么!然后终于忍耐不住,犹豫了两次,完全的打开了帮着无忧的绳子。 无忧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不等他们还有什么麻烦的嘱咐,就已经拾起地上的一把刀,“虽然能帮他们的不多,但是比起要后悔的死去,我宁愿这么骄傲的冲出去。” 偏偏这两个士兵可被她说服得不那么彻底,刚一冲出去就把她拉到唯一仅有的一块巨石之后,其中一个为难的说,“我们最好不要让沙木看到,我们是从来没有违抗军令的。” “要害怕受到沙木的处罚,是该等到我们都能好好活下来才去害怕的事!你没看到吗?眼前的这些狼人可能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了!”无忧目光凝视的方向上一个突厥士兵正被四五个狼人撕咬,尖利的牙齿,从这个士兵的喉头刺入,然后是内脏……她已经不忍看下去…… 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狼人在他们躲藏的岩石之上跳过去,而且很显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无忧继续注视他的动向,他应该是为了绕到一组突厥士兵的身份后发动偷袭才会这样聚精会神忽略他们的埋伏。无忧见状,赶快给两边的士兵指,让他们看好自己的两翼不会被狼人偷袭…… 第一千零二章 血战 无忧收回目光时,正好看到一个狼人在他们躲藏的岩石之上跳过,显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无忧继续注视他的动向,他应该是为了绕到突厥士兵的身后偷袭,才会大意。无忧见状,赶快给两边的士兵指,让他们看好自己的两翼不会被狼人偷袭。这是他们应该把握的机会,于是趁着狼人不备无忧双手握刀挥出,刚刚好砍中狼人的双足,让无忧没想到的是,虽然是看起来很细的狼人的脚脖子,但是那根骨头却会那么硬,极其锋利的刀狠狠的砍在上面,发出铮的一声响,却并没有斩断,反倒是送回了极大的后坐力,让无忧手中紧紧握住的钢刀差点松手,缓了好一会儿,仍觉得虎口发麻。 狼人受伤吃痛,更快的,转过身向他感觉到吃痛的方向上扑咬过来。 无忧好不容易才缓住双手的颤麻,踉跄着奔开。狼人的那一扑,只能扑空。 它扬起脖子,还是恼怒的嚎叫起来,那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无忧才能够腾出一些时间来仔细端详这个狼人的样子,形容枯槁憔悴,腹部染血,恶狠狠注视着无忧的目光,犹如两道犀利飞来的毒箭。不过,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这从这只狼人身上发散出来。即使是在惊恐之中,无忧也竭尽全力的判断着那似曾相识的味道会是什么? 不过,战况太过激烈了,不断有血液喷出,很快将那种味道掩盖下去。 狼人仍在用那双受伤的脚,准备着向他们发起攻势。 无忧不服输的与狼人对视,她已经咬着牙关,决定跟这狼人拼了。可那两个答应了沙木要守护她的士兵,却在这时像疯了一样的冲过她眼前。那狼人龇着牙扑过来,左边的士兵跳起来,用刀砍向他的脖子。 无忧暗暗想着,他身上的骨头都很硬。但是士兵的力量比自己大上好多,也许不会像自己那样失败。她等着那伤痕累累的狼人就此毙命。 可真正的情形,好像只能让人沮丧。被砍中的狼人只是摇了摇,再低头看一看胸前被士兵砍中的地方,汩汩流动的鲜血,仰天长号一声之后,把头狠狠甩甩之后再次纵身扑过来。 狼人动作太快,是另一边的士兵翻了个跟头,扑上前,才将无忧完好拉出石头,转到外侧,响在他们身后的,是长长的一声惨叫与狼的哀嚎!那声音就追着他们的衣角响起。如果不是士兵的动作快。无忧一定成为这个狼人的口中的碎肉了。 无忧被拉出来是避开了石头后面的狼人,当然也就进入了石头前面狼群战斗的中心,不过所处的环境到底是危险还是安全,无忧已经全都不在乎。她极麻木地露出笑意,场面不错,到处都是血腥与死亡的味道。 沙地之上的空气散发着阴森的寒气,而铺满之上的血液更像是燃烧的烈焰。 她这样的突然出现在前面的战场,使得她有机会恰到好处的偷袭了两个狼人,但当第二次偷袭的刀还没有拔出来的时候,之前的那受伤的那个狼人人已经追了出来,原来他还没有死。 看到他牙齿上新鲜而热烈的血迹。 无忧心上一寒刚刚挡在她前面的士兵,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最难缠的,是狼人的行动并没有因为他身上的伤情而掣肘。 即使这么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已经发生,而她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勇敢无畏。她仰起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做出一个亲吻的动作。 也许在这次之后,那些一直让她念念不忘的复仇,会随同她的生命消失不见。可她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她曾经那样执着,只是在后悔,没有采用更激烈的办法,拉她的敌人同入地狱。 如果上天会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挥起手中的刀,劈向扑来的身影,然后微笑着说出心中的期待,她要用更残忍的手段,斩杀掉所有她的仇人。这样直接用刀,真的很痛快。擦过她身边的庞然怪兽,发出哀切的咆哮,接着,一团滚烫的血液从无忧的全身上下呼涌而至,那种感觉就像是地狱从四面八方降落。让她一瞬间屏住呼吸…… 很快,那些温热的液体在她脸上变冰变冷,刺鼻的气味儿,也因为熟悉而变的慢慢黯淡,她抬起自己的手,看到自己在血液中浸透过来的掌纹,记得的母亲说有相士曾经为她占卜,说她一生无忧,所以才会为她取这个名字。可如今的现实来看,这相士明显是在信口雌黄,现在的她,过的哪里是一生无忧的优渥生活?各种各样的麻烦总是会变着花样来找她,不断的像今天这样将她驱赶上死路。那可真是个可恶的相士!不过她手中的刀竟然阴差阳错的划开了狼人身上本来的伤口。 眼前似乎永远也不会死的狼人,身体直着栽倒。 无忧还来不及好好喘上一口气,一个白色的影子,快速的奔跑过来,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已经近在咫尺,有黑色的身影不断的从白影两侧冲出,可是那奔跑的白色身影,速度极快,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不断的啃咬开阻拦他的任何障碍物。 直到最后一个障碍物被这白色身影啃咬倒地无忧才从那可怕的慌乱之中清醒过来。 她还活着她想。看来一定是那些忧愁在保佑着她,他们还没有看够她上蹿下跳的慌乱。 此时的沙木从狼人的包围中发现了无忧,他本来也一直在害怕那两个士兵看不住无忧……看到有狼人像风一样地向她逼近,沙木的心一紧,想马上赶快去救她,但是此刻他的四周围满了不断团团聚拢过来的狼人,让他自己应接不暇,遑论赶过来相助无忧。他不再看这些围着他的这些狼人的脸,只是疯了一样的将他们砍到! 能感觉到像自己跑过来的狼人的厉害,无忧努力将手中的长刀向那它奔来的方向掷过去,虽然这样子会失去兵器,但是可以借助狼人奔跑过来的力量对他造成严重伤害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无忧想得很对,狼人几乎是用自己的力量狠狠的,直直的,撞上那柄沾染了太多鲜血的刀。 只不过,无忧抛刀的力气太小。 刀尖,并没有如同无忧预料的那样,从狼人的嘴巴里进入,再刺中,他的后颈。无忧猜测着,刀尖最深的位置很可能只是扎在舌头上。 第一千零三章 烟火行 无忧想得很对,狼人几乎是用自己的力量狠狠的撞上那柄沾染了太多鲜血的刀。 只不过无忧抛刀的力气太小。 刀尖并没有如同无忧预料的那样,从狼人的嘴巴里进入,再刺中,他的后颈。无忧猜测着,刀尖最深的位置很可能只是扎在舌头上。 唯一的好处是真的阻碍了狼人的奔跑,无忧马上转过另一个方向,去拾那些被零散弄到地面上的刀,她边跑边急促的呼吸,在那些不断从四面八方响起的惨叫声当中,她一直都能听得到,来自身后那个狼人从嘴巴里拔刀的声音,她好像一直都能清楚的听到那柄刀,被狼人用力从骨头中拔出,再经过血肉,经过舌头,一下接着一下,时间不是太久,有刀刃飞掷在沙地上的声音响起,无忧的身后,也随之流沙飞溅。 那些喷洒在她身上的沙砾,犹如被蜂子蛰一般的刺痛,却忽然让她灵光一现,想到了刚刚在那个被她砍中双脚脚腕的狼人身上闻到的气味,那是硫磺的气味儿,虽然不知道怎么会在那狼人身上出现,但她可以确定一定是那种气味。 然后她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火,这些狼人应该会吃不消的东西。 之前,沙木他们一直很渴望得到火,不过突厥人都在说这些,狼人并不怕火。可无忧琢磨着,他们虽然不会像狼那么的怕火,但也会对拥有火的他们束手无策。那样如果能够有办法点燃一堆火,他们就可以重新的退回山洞之中,再用那火作为屏障坚守待援。 想到这些,她开始用眼睛四处寻找,还有可能活着的另一个保护她的士兵。沙木留给她的人是这些士兵之中少数几个能听得懂一些汉语的人。一定要找到他,否则她的这些意思将无法与能帮助她的人沟通。 但是四下望去除了死人还是死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熟悉的面孔,直到她望向远处,才发现,沙木他们已经慢慢的突向外围了。 这些狼人虽然残暴,可是到底拦不住他们。 此时的她,心中五味杂陈。她与他们这样被狼人越隔越远,也就意味着,她会失去最后的帮手,最终还是要成为狼人的食物。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即使是他们回来了,突破狼人的重围带上她一起,他们又能真正一起走出这里吗?相对于狼人来说,多活一些人就是胜利,她不应该怨他们的。每个人的生命都有他的意义。 可当她再次朝向那个方向的时候,沙木的影子却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她眼中。 “刚才你已经冲出去了!不应该再回来的。”无忧压抑不住的冲着沙木狂吼。 沙木不理她,“好好的藏在我身后。我们能够再次冲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你看到狼人首领了吗?”无忧想起来他们之前擒贼先擒王那个好主意,“那只箭你把它放在哪里了?”她可是怕他说已经将那只箭弄丢了。 毕竟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还在我身上,不过一直没有看到狼人首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眼瞥到无忧身上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几个部位,“如果伤口很疼的话,我来背你吧。” “我没有受伤,这是狼人的血。可我们真的能够冲出去吗?刚刚我闻到一只狼的身上是有硫磺的。也许我们可以用它来放一场火。” 沙木边用手中已经有些卷刃的刀,不断的挑开冲过来的狼人,边说,“没有用的,这些狼人是不怕火的。”沙木刚从一个狼人身体之中拔出刀来,就有另外的狼人冲过来。不过他的动作很快,虽然冲杀了这么长时间,还能够不知疲倦的挥刀迅如闪电。 一个狼人跟过来,无忧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脸,眼前的那颗头颅就被沙木斩成两半,狼人的身体以及扭曲的姿态扑倒下去。 “可是我们可以用火做一道屏障,他们总不能在熊熊的火中穿越,他们只是不怕而已。又不是烧不焦!”伴着无忧的语声,沙木又挥刀斩断一个狼人的脖子。 “即使这个想法可行,也要等我们能够突出重围再说。”沙木旋身护住无忧左侧时一刀串起两个狼人。 无忧知道沙木说的不错。她眼前的战场已如同人间炼狱,连脚下的沙子都已经没有哪几粒是完整而没有碎成几瓣的了。 但无忧忽然感觉到有浓烟的味道飘过来。 她真是服了她自己做白日梦的能力。现在明明是黑天,就算月辉如银,也跟青天白日相去甚远。 上天让她心想事成的事情可从来都没有几件的。 可那让她一意确定为是梦境的浓烟。却逼迫着她和沙木不断地打起喷嚏来。连他们脚下踩着的染血沙子也开始有些渐渐发烫。 一开始似乎永无止境的狼人好像一下子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们被不知道哪里起的火吸引了过去!”沙木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他手中的刀,扶着双腿喘息着。 无忧则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努力望向有浓烟味道飘来的方向,“是北边吗?” 沙木边喘边摇头,“是南面!” “难道说,是出去的那些士兵又杀回来了吗?”无忧问到。 “一定不是他们,他们的力量没有这么大,况且早已经精疲力尽!肯定不能像这样吸引全部的狼人过去。”沙木的眼底已经能够映出遥远的火舌摇曳! 无忧有些兴奋的喊道,“会不会是合周他们?” 沙木终于不摇头了。他太想肯定这个猜测了。同时也觉得无关紧要了。无论是谁,反正能够搭救现在的他们,就是最好的。 无忧一边努力的望着那个方向,一边有些感慨的说道,“幸亏刚刚没有用火,原来这些狼人不仅不怕火,还会很喜欢火,他们就是看到这些火光才冲向了那里。真希望合周能多带点人来。这些狼人太凶残了!” 无忧有些按耐不住想向那个方向跑过去看看究竟。又被沙木一把抓住,“我们只能等在这里,如果真的是合周公子的话,他一定会赶过来的。” 无忧看了一眼他眼中透露出来的那些。不确定某事的光泽。刚想说什么,滑落的视线,正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仍然有血液很激烈的向外流淌着!她啊了一声,想要动手帮他包扎。他却很倔强的退出去一步,“我没事!” 无忧抿了抿唇,知道他又在计较她不听他的话,偷偷跑出来的事。 第一千零四章 近卫 无忧刚想说什么,滑落的视线,正看到沙木手臂上的伤口,仍然有血液很激烈的向外流淌着!她啊了一声,想要动手帮他包扎。他却很倔强的退出去一步,“我没事!” 无忧抿了抿唇,知道他又在计较她不听他的话,偷偷跑出来的事。 她讨好的冲着他一笑,明艳如秋水的双眸,只浅就着星辉月色,就能散发出来闪亮的细芒来,“可我还是托了你的福,安好无恙!” 沙木望着那样的笑容,一瞬迷失其中。幸好有夜色遮挡去一半迷惘,让他还在醒神时抓紧时间赶快低头避开无忧的注视。 但是他马上又很快的抬起头来,他听到了让他惊喜的声音,那样的表情在他脸颊上呈现出来的时候。让无忧感觉到了震惊,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能让沙木这么吃惊的事情!于是也带着犹豫发问道,“你听到什么不妥的事情了吗?” 沙木还在沉思之中,可是他仍然点了点头。不过又马上抬头看向无忧受到惊吓的表情,虽然脸上的沉思还未褪尽,但是已经开始解释他刚刚点那个头的意思,“不管这些来人是谁,他们已经为我们解围,但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似乎听到了可汗近卫在迎敌的声音。” 他这么一说,无忧就明白了,所谓的可汗近卫,是这荒漠之上,一直大名鼎鼎的第一流的勇士,他们通常只守在可汗身边,并且永远为可汗马首是瞻。无忧曾听到过这里的人们在谈论战争里的败者的时候。总会开玩笑说,“他们是会让可汗的近卫唾弃的人。”在不算太遥远的传说之中,这些可汗近卫一直被这里的人信奉为神。 有他们出现的地方……难道说,现在正与那些狼人们短兵相接的会是可汗本人亲自带队?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可汗的亲兵一定不会是赶来救他们的。一切只能很牵强的解释成,是一个上天造就的偶遇。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在这个已经天寒地冻的节气里,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远离可汗居住地,还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能在这么一个不可能的地方遇到可汗以及他的近卫,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完全没有道理?”想不出所以然的无忧只好问向沙木! “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让这一切发生的人就是合周公子。”沙木说出这句话的语速很慢。因为这一猜测,毕竟同可汗与近卫的出现一般太过神奇。 “你是说,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动这些狼人的可汗,不仅被合周公子说动,派人来救我们,还像这样意气风发的亲自赶来伸以援手?据我所知,合周公子可并不会能催动人意识的那种蛊术。他虽然足智多谋,但每一次都是根据人心贪欲而引诱策动。”无忧连简单的用语句串联起这些推测,都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沙木的目光已经透露出肯定的意味,因为那种低幽却雄壮的号角声,不绝如缕的响起,“他们应该是被狼人围住了,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号角,向远处的人求救。” 无忧瞪大的眼睛,“那些不可一世的可汗近卫这么快就完了吗?可,能听到它们求救声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还尚且自顾不暇……” “那些近卫只懂得他们自以为是高尚的打法,他们以为做了可汗的近卫,就连他们自己浅薄的身手也变得高贵起来了。因为觉得所有人都不配跟他们动手,实战机会变得少之又少。却偏偏命中注定一般的狭路相逢这群至低贱不过的野兽。”沙木神色极度鄙夷的说道。 这下子无忧,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何种情绪面对眼前的情况了,是该兴奋还是应该鄙视? 沙木应该是在计算着什么,他很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左右的情况,然后给无忧指过一个方向,“我的听力一直很好,那个方向上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你现在就马上顺着那个方向跑下去。有多快就跑多快。然后我会赶上来的。” 无忧猜得到他要做什么,“你还真是不想浪费那只箭。不过,这些人既然是可汗的近卫,就算他们只能打败仗,也会拼着性命保护可汗闯出来的,这不是一定的吗?” “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快赶上你的。而且这次绝对是杀掉这些狼人首领的最好时机,他们为了等待我们的出现,已经耗费了不少的精力,现在又要同可汗的近卫死战,再耗费一部分精力。与其在未来的某个时间里,用更大的精力与他们鏖战还不如趁这一次能够抓到他们的缺点,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虽然沙木说的全都在理。但无忧还是觉得他这样前去太过冒险。“如果那些人不是可汗的人,而是你们的对手你要怎么办?可汗怎么会在这个季节出现在漠北,就算是有奸臣小人怂恿,大阏氏与众臣们也不会同意!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蹊跷古怪!” 不过她说的这些话,沙木一句都没有听下去才是真的,他很快速的脱下自己身上已经染了无数鲜血的外袍,手脚利索的包裹在无忧身上,“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不要管我,我一定会追的上你的。” 然后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向相反的方向奔跑回去,一开始还像远处的苍鹰那样大小,后来变成了乌鸦大小,最后只有苍蝇那么大小至消失不见。 *** 可汗骑着马,带着他手下最为信任的近卫,穿过滚滚黄沙,一路向北,那些近卫牵着几只猎狗,不断的催促着它们嗅出残留在草原上一点点的白狼的气味。 一开始,始终一无所获。 因为这并不是能容易寻找到白狼的季节。 但是好消息却在第二天早上来临,这些猎狗们冲着一个方向狂吠起来。 驯养猎狗的人兴高采烈的禀报给可汗,这些猎狗发现了狼的味道。 可汗于是大大的夸赞道,“这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我要重重打赏这些猎狗。” 不过等他们真的靠近目标时,才发现这些猎狗发现的狼的味道是属于这些狼人的。 于是他们就这么长途跋涉来捅了这个马蜂窝。 过于重视花架子,很少有真正实力的近卫军,往往由可汗贵族的子弟浑水摸鱼进入。所以他们甫一与这些凶猛顽强的狼人交手,就立刻被狼人尖利的牙齿啃咬的落花流水。 第一千零五章 陷围 猎狗发现的狼味是属于这些狼人的。 于他们长途跋涉来此捅了这个马蜂窝。 过于重视花架子的近卫军,往往由可汗贵族的子弟浑水摸鱼进入。所以,他们甫一与这些凶猛顽强的狼人交手,就立刻被狼人尖利的牙齿啃咬的落花流水,四散奔逃。 可汗驱马,穿梭在这些凶残的狼人中间。往日里他这匹战马最擅长的就是仰头嘶鸣,连在波斯国运来的野狼面前,它也会一样的骄傲嘶鸣,那种俾睨天下的架势,让可汗一度以为自己的坐骑才是真正的兽中之王。可,现在,可汗发现,连它也被冲击上的狼人吓破了胆。骑在它身上的可汗已经感觉到了它的颤抖。而且面对他的指令,也不能够很好的令行禁止。他原本要刺出去的那一刀,因为胯下战马的退缩而扑了空,反倒让狼人得到机会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马腿。 他也因此马失前蹄,被甩落了战马!“一群废物,真的是一群废物。”觉得浑身疼痛的可汗躺倒在软沙里简直是在歇斯底里的吼叫。 还好那些被他痛骂废物的近卫,一看到他摔落下马,还记得一瘸一拐的冲过来用身体合成铁桶一样的围墙,严严实实的将他围起来,保护着。 接下来,用这些近卫们的身体围成的厚厚的城墙一样的堡垒,又一层一层的,被狼人尖利的牙齿狠狠的撕开。 可汗知道,这样下去是挺不了多久的。他命人用他们特有的长角号吹出哀鸣的声音向着四面八方求救。可他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心底已经变得冰凉,在这荒无人烟的漠北,哀怨的号角声,就算能够招来什么动物,也只能会是他的敌人。要么就是真正的狼群。 不过,真正让他不安的,却不是这些狼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凶猛攻击以及攻击过后贪婪吮吸人肉的野蛮残忍景象。反而是围在他身边,这些近卫们慢慢溃散的斗志。他很熟悉这些狼人的习性,为了继续保持他们这些食物的新鲜程度,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停止攻击,然后围成一堆,只是看守着他们,留待下一餐时食用。 而经过刚刚的几次冲锋,他们显然已经就快要吃饱喝足。 所以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会一直守着他们只是为了保持他们血肉鲜嫩的一双双绿色眼睛。如何在这个当中,拉长存活的时间才是重中之重。可现在依然用身体保护着他的这些人们都已经快要疯了。那种来自狼人巨齿的威胁在啃噬着他们心智的感觉,即使是隔着厚厚的甲衣,可汗也能感觉到。如果能够不计危险的话,这一次真的是对他最好的提醒。他的西突厥已经安逸的太久。每个人都在自掘坟墓。传说之中,拥有天命的可汗会被上天以奇怪的方式提醒以天机。可惜的是,他得到这次提醒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命走回可汗的尊椅革除弊端。 他扬起手,将还握在手中的刀丢进细软的沙子当中,扬起一股烟尘。然后再看一眼这群毫无办法,只知道守在他身边充当肉盾的近卫首领,懊恼的吩咐道,“赶快派出几个人,在这里的四下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便于隐身的地方,狼人的攻击不久就会停下来。我们最起码要有一个隐蔽的地方,坚守待援。” 已经被吓傻了的近卫首领,慌乱的拉起已经垂下来,差不多要遮住他半个脸的铁盔,啊!啊的答应着!但在答应的同时,他心里却不抱任何的希望。甚至想不明白可汗为什么会说这些狼人马上会停止攻击。在他眼里,只看到这些狼人一波接着一波的冲上来,无论他们砍掉多少,又会有加倍的数量向涌向他们。然后倒下去的人很快变成他们的食物。再变成森然的白骨。一想到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是那样的结局。他觉得他说话的时候,一颗心都要从口腔里飞出来。 他随便指派了几个人跑出去。那时已经有天光,从遥远的大山后面冒出来。 那些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胡乱闯进茫茫的沙漠之中。有一些甚至胡乱的撞进了狼人的怀里。不过最后还有一小撮带回来了应该说是好消息的回报。就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山洞,地理位置很好,易守难攻。可以暂时充当他们的隐藏地。 即使是如此振奋人心的消息。也不能给正在恐惧中的他们,带来任何一分真正的振悦,因为以他们的眼光来看,这些狼人不会舍得他们的猎物轻松逃掉。 “之前宁月阏氏的生塔无人破坏,所以可汗身边诸事顺利。偏偏出现了贼子扰了生塔的安宁,才会陷可汗于如此危险境地。”一直伏在地面上,瑟瑟缩缩的可汗近侍,连头也不敢抬的那么嘀咕着。从前他一直是可汗身边的红人,可汗一直喜欢他说话的声音,欣赏他扮女装唱的小曲儿。但今日里听他说说这些话的时候,却只觉得作呕,可汗于是吩咐那些近卫,抓起沙子来填充他的嘴。让他再不能发出声音来! 可汗到了现在算是真正的看出了汉人学士的聪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八个字中的奥义非凡。不过最令他懊恼的,还不是那个嘴巴里被贴满了沙子,只会嗷嗷怪叫的讨厌近侍,他最该讨厌的人是他自己。这么盲目的来到漠北,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年龄与体力。他早已经过了少年冲动的年龄。他为他自己感到可悲。也在祈求仅有的天意再次垂青于他,帮助他从这危境之中解脱出来。 然后就像是刚刚那个祈祷力量的降临。 团团围住他的近卫集体发出一声惊叹。也不知是在何时,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影出现在他们后方,就是那些细沙分成两种颜色的交界处。是对于狼人恐惧的太过集中,让他们忘了防守来自身后的危险,不过所幸,这个身影在足够靠近可汗的时候,已经屈伸下拜。 然后让人能从他凌厉的动作上判断出,他身上的血一定不是他自己的。 但是可汗透过他的身影在他身后搜寻了一下,是否有同伴一同前来之后,马上由刚刚的欣喜眼神退化成了一个失落眼神。他没有找到一个多余的人影,除了滚滚黄沙还是滚滚黄沙。 就算这人是自己人,他也是独自一人。在这群狼人面前,即使是最高明的智囊也毫无作用。 第一千零六章 退途维艰 可汗透过沙木肩头在他身后搜寻了一下,是否有同伴前来之后,马上由欣喜眼神退化成失落眼神。他没找到一个多余的人影,除了滚滚黄沙还是滚滚黄沙。 就算这人是自己人,他也是独自一人。在这群狼人面前,即使是最高明的智囊也毫无作用。 更何况是单身匹马,还没有那匹马。 然后很快的,可汗身边有人认出了这个满身是血赶来的人是沙木。 可汗随意的抬手让他起来。但在抬起手的那一瞬间发现。萎缩在人堆之后的他,已经毫无尊贵可言。他真想仰天哀叹,他到底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可汗手下的那些近卫,也似乎受到了可汗情绪的感染,由最初的期盼神兵天降变成了目光黯淡。 沙木一下子就感觉出了他们浑身上下透露着不安。也知道他们应该都已经变得暴躁。包括正在被保护的一丝风不透的可汗。所以他尽量长话短说,“后面的山洞我们躲藏过,地点很好!可汗可前去那里暂时躲藏一下。” 可汗无力的点头。这从天而降的救命稻草,尽管只是单薄一人之力,也是他不得不攀附的依靠。 之后,在准备着能够全身而退到山洞的过程中,沙木问起刚刚的烟与火。 可汗瞧向他身侧的侍卫首领的脸,怒色昭然可见,如果不是处在危机之中,沙木相信,脾气暴躁的可汗一定会抽出自己肋下的佩剑,直接斩杀了这位明显以阿谀奉承见长的侍卫首领,但是现在可汗只能用悲哀的声音说,“我最信任的人,明显更加擅长讨好这些狼人。”鲁莽弄出火焰来的侍卫羞愧的低下头去。他是用亲身体会感觉到的,狼人并不怕那些熊熊火焰反而因为火焰或者浓烟的原因,而变得更加兴奋雀跃! 沙木听出来,可汗早就知道狼人是不怕火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就只是告诫那些近卫在可汗到达那个山洞之前,他们一定不可以向后撤退一步。如有违者杀无赦。虽然撤往山洞,只是极短暂的距离,却因为狼人不断的嚎叫,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血腥渲染,变得步履维艰。狼人发现了他们打的主意。扬起头望向这边。 可汗道,“他们一定是已经看出了我们的意图,他们并不傻,尤其是对自己喜爱的食物不容有失。他们一定会马上追过来的。”沙木同意可汗的看法,毕竟他们之前有相同的遭遇。但是依靠现有的这些肉盾,可汗按照他的方法安全逃到那个山洞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这样的话,此时不方便在这些肉盾面前讲出。 不过当他用双眼望向可汗的时候,就知道可汗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沙木牵过来一边一头没有任何受伤痕迹的骆驼,用尽全力扶正已经因为外力作用而严重扭曲的鞍具,然后又指挥着这些近卫摆好防御的队形,接着扶过可汗来,让他踩着自己的手爬上这匹高大的骆驼。他并没有让骆驼蹲下来,因为那样也会耗费本已经受到惊吓的骆驼的体力,而且并不利于不会它再次站起身,并瞬间加速。 等到骆驼真的跑起来的时候,可汗瞬间觉得他的胃里面一阵的翻腾难受,之前很久吞下去的食物还没有完全消化,全都呕了上来。他已经很久没像这样风餐露宿,享受敌人的追击了。原来在少年时代毫不在乎的事情,现在简直像磨难一样,直接拿掉了他的半条命。但是一切悔之晚矣。他此时,还是身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磨难之中,关于结果,一片茫然。 他的双腿在骆驼背上不住的晃荡,要不是沙木一直很认真的扶着他,他也许早就从骆驼上掉了下来。他觉得他现在脆弱的如同一个小孩子,这世间,哪怕再强加给他一点,犹如羽毛重量的磨难,都能将他击碎的片甲不留。 但即使是这样痛苦的前行,还是很快遇到了阻拦。骆驼的高速奔跑,忽然停了下来,可汗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拦在前面的一列狼人。想,他们的聪明果然是确有其事。而我们的勇敢却是无中生有。沙木原本是跟在骆驼的旁边奔跑,以方便时刻护卫可汗,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松开,扶住可汗的手。这时可汗才注意到沙木的一只胳膊受了伤,所以他很怀疑,此时的沙木,还能否像最初那样健壮而有力的挥动他手中的长刀? 不过,下一瞬,沙木已经砍倒了几个扑上来的狼人。动作之快,如同光影闪覆。那些狼人,动作夸张的扑上来,而沙木却只对着他们的要害,见血封喉。很省力气,沙木是个聪明人,可汗在心上赞赏道。 剩下的狼人冲他咆哮,洁白而细弱的长毛,在天光微曦的反衬中如同根根银针,他们虽然长着人的形状,但是无论眼睛还是皮毛都更接近于狼,最要命的是,此时他们的眼中都透露出对眼前这些他们一直追踪的猎物,垂涎欲滴的贪婪。 沙木的骁勇暂时治住了狼人的疯狂,不过还没有为他们的行进扫开道路。刚刚他将可汗的全部守卫都赶到另一边去做可汗的肉盾,现在眼前也就只有两个帮手,这两个帮手完全没有用处,沙木不用做任何的尝试去验证,就能清楚的知道,因为他已经听见握在他们手中的刀,迎着寒风不住发出的颤抖。如果现在他有时间,向他们望过去一定能看到他们的刀刃没有了生命的光彩,已经全部暗淡的模样。 而如果现在不是用人之际,即使不是大汗的命令,他也会马上挥刀割了他们二人的喉咙。没有勇气的士兵比手脚笨拙的士兵更加可怕,背叛的速度也更快。他们的存在甚至比对面的敌人还要可怕。 可眼下,即便他们只是纸片人无用透顶,他也要将他们留在可汗身边,“你们好好守在客人身边,我去解决他们。”沙木说完,解开身上之前一直挂着的一块骆驼肉,朝着面前的沙地里丢过去,啪嗒一声,那么大的一块肉落在沙地里。散发出狼人不能回避的肉香。狼人的目光果然被吸引,那是他们的弱点,对一切都在防御。 然后,沙木就抓紧这个时间,一跃而起落到他们身后,顷刻间陷入极膝深的沙子里面,但是他没有着急拔出双腿,而是用手中的长刀划出一个长长的圆圈…… 第一千零七章 守势 那么大的一块肉落在沙地里。散发出狼人不能回避的肉香。狼人的目光果然被吸引,那是他们的弱点,对一切都在防御。沙木抓紧时间一跃而起落到他们身后,陷入极膝深的沙子里面,他没有着急抜出双腿,而是用手中长刀划出个长长的圆圈…… 那些围着他的狼人还没有弄清他跳跃至此的目的,就已经全被划中了咽喉,全部躺倒在地。“快带可汗闯过来!”沙木站在原地,借用这短暂的时间,获得休息的机会。不过留在可汗身边的两个侍卫,早已经被刚刚亲眼目睹的沙木因为逞强冒进,身陷狼群阵地之中的事实吓得魂飞魄散,以至于等到沙木处理掉所有的狼人再招呼他们的时候,他们一致以为那只是他们的白日梦境,根本不应该信以为真,或者是出现在这茫茫沙漠之上的海市蜃楼! 沙木弄清楚他们为什么发呆之后,从地面上拾起那块骆驼肉,直接扔回去,击中其中一个侍卫的脑门。才将他打得清醒。接下来很顺利的,他们钻进了山洞。现在只要派两个人守住洞口,就可以扼住狼人涌进山洞的通道,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势。每当依此山洞充当掩体活命的时候,沙木都会庆幸,他们要面对的只是狼人,如果是真正的敌人的话,他们一定会用火攻。而万幸,不怕火的狼人不会用火。 可汗一直惦记着让人回去送信的事儿。 沙木在山洞之中找寻之前被丢弃的还算完好的刀具,有些话在他心上琢磨了好久,只不过一直思量着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直到可汗说出自己心中的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让沙木回去找援兵,因为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们铁定不是这些狼人对手。可如果让沙木离开,他的那些手下,又都只是他依靠不来的饭桶。相反,让沙木木留在这里,派他的近卫出去,他敢肯定这些人一定冲杀不出去,而且更有可能,再不回转的逃命而去。 他真是懊恼极了,不知道怎么会落到如此惨痛的境地。 沙木将捡到的几把刀一同别在自己的腰间,“我们不用通风报信,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处于危险之中。” “他们知道了吗?”可汗疑惑的发问。 “在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让苍鹰带回去了消息。合周公子一定会赶来救援。” 可汗听了他的这番解释之后,越发糊涂,“你是应该知道的,那位合周公子来我们这里,只是为了那个他要保护的女子,如果只是以你的名义请求救援,他一定只会坐视不理。” “可汗明鉴,不过与沙木同时被困的,还有他一定会在意的那个女子!”沙木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一鼓作气的说了出来。 可汗的脸上出现了喜色,“你说的可是真的,合周的女人也在这里?”然后将目光望向沙木的身后,“不过,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说这些话的同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不会是没有保护住她吧?”只要刚刚见识过狼人凶残的人都会知道要在这样的危机中,保存住生命的难度。更何况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女子。 可即便可汗认为沙木没能保护住无忧,他脸上的颜色也变得平顺了一些,“合周公子的怒气,那是我们被救出去之后该担心的事。女人总会让人痛苦一阵子,然后我们可以给他更好的。帮他忘记这些让他痛心的事!” 沙木知道可汗误会了什么,他摇了摇头,“她并没有死,现在很安全,她逃了出去,如果可能的话,会在来路上遇到合周公子。那样他就会知道可汗您被困在这里的事。也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救援!” 了解了全部真实情况的可汗,脸色又开始变得凝重,“那个女人真的会如实相告这里的一切吗?也许他会直截了当的劝说合周公子无功而返。” 沙木无比坚定的摇头,“她不会的!而且如果她能在半途之中碰到合周公子,就说明合周公子已经想到了最妥当的办法。即使不是出自真心,也会是精心的来搭救我们。” 可汗格外使用力气的看了沙木一眼。 那个从来不会畏惧任何人目光的小伙子,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注视。不过忽然进入沙木耳朵里的奔跑声,很恰当的为他转移开这个尴尬的时刻,“外面有动静,大家安静!”沙木用低低的声音发出警报。不过很快,他脸上警惕的神色又变得有些放松,“是我们的人跑路的声音,他们回来了,看来狼人已经吃饱喝足,决定暂时休息了。” 果然又等了一会儿,那些奔跑的脚步声冲进山洞里面,是仍然活着的可汗近卫残余。已经透露晨曦的山地之上,仍然寒冷无比,在这些近卫冲进山洞之前,可汗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脸上的触觉,等到呼吸的人足够多时,他才微微发觉到脸上的麻木。 沙木无声的清点了一下,还残留下来的近卫数量,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如果再让他们充当一次肉盾,能撑下来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他真希望这些狼人会因为遇到奇怪的情况而主动退下去,当然,这是比任何幻想都不切实际的期盼。不过比起能够求生,他更加期盼的是现在,也许还奔跑在沙地之上的无忧能够平安顺利的遇到合周。可是不好的幻想会更快的涌上来,也许她不会遇到合周,也许她遇到的是来自北镜的散兵游勇,又或许她遇到了什么,他不能想象的困难。总之,在这荒漠之上,一个孤身待援的女子会遇到如何的困难,可想而知。也许不会比他们在这里坚守待援好上太多。 现在的他,感觉到自己将心伤最珍视的人丢在了沙漠之上的蠢笨,从此之后,各种恐惧都会日夜伴随,他的整条命,像是被无忧带走了一半。有时候他恨不得将留在这里的一半也迅速追寻她而去。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期盼,他的世界仿佛缩小到了无忧的脸上,一直在幻想着她的容颜上的喜怒哀乐。 可汗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转。他已经感到了沙木的另有所思,但旋起的恶心又让他不得不放弃思考这些错综复杂的纠缠连接,现在的他,只期盼天意的照拂! **** 一直谨记着沙木指点的方向用尽全力奔跑的无忧…… 第一千零八章 壁垒 一直谨记着沙木指点的方向,用尽全力奔跑的无忧,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停下来是在跑了多久之后! 没有狼人所在的沙漠,到处都像是世外桃源。可是她不得不回望那个如同地狱般的所在,因为沙木还困在其中,她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来。 但比起能够期盼在这茫茫的黄沙之上遇到合周如此渺茫的偶然,无忧更希望,沙木遇到的人并不是可汗,那样,他也就没有理由赴死相救。也就一定会更加动作迅速的前来追赶她。 沙风拂动着她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头发,那从前让她无比厌恶的感觉,现在,仿佛温柔手指,能这样清楚的,让她感受到生命的律动。 她在心底嘲笑自己,看来,经历过这一次生死磨难之后,她已经跟今后有可能继续留在沙地上很长时间的事实妥协。她就这样,忽然之间感受到自己的软弱,然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突兀的惊乱了,飞在天上的鹰群。因为那些狼人,沙木的鹰群早已经损失殆尽。这世上,可能很长时间,不会有沙木的鹰群,但是却一直有鹰飞在这天上。国破山河在,都是一样道理的。 “无忧你得振作起来,如果是天意,让你输了,那你只能认命,如果,是你自己让你自己输了,你就是站到你对手的一方去了!即使不能做砍掉他们的刀,也要做划伤他们的刺儿。你该处处给他们找不痛快才是。”她一边抱怨着她自己的软弱,一边给她自己打气。 然后,新的困难就出现了,在她的前路是无穷无尽的沙途,她不知来路亦不知归途,只知道这必定会是一场劳碌的奔忙,或许绝处逢生,或许一无所获。 从最初的兴奋中脱身的她,已经能够感觉出自己的双腿,发颤犹如一根稻草迎风,而在抬起它们的时候,却沉重如磐石,无论是眼前的境遇还是她的身体,都让她如此的积重难返。 柔弱从来都是她的壁垒。 当她咬着牙继续奔跑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重重地摔进细沙里面,吐出被含进嘴里的沙子,她坐在沙地上,一筹莫展。之前为了应对那些狼人,他们一直躲在山洞里,而唯一出来的两次,也是要与狼人夜战,所以这是第一次这么多天来的第一次,她见到了初升的朝阳,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它有多么温柔可人。在血雨腥风里煎熬的那些时候,是得不到这种昂贵的享受的。 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就已经适应了,如何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暂时让自己休息。当她决定为了让自己恢复力气,要在这沙地上小憩一会儿的时候,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为自己找一个掩体。如果沙木现在看到她是以这个状态,自暴自弃的方式回去送信儿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样放她出来,一无是处的在沙漠上乱奔。不过更有可能,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今天在这里的胡作非为了。 其实,她已经看到那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她应该躲在那后面,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藏起来,以避过不怀好意的人,或者是更加不怀好意的野兽。但是管他呢,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在这茫茫的沙漠之上找到一个人,哪怕是找到一头野兽呢!所以暂且休息在这里等他们中的任何一种出现吧! 最起码她还记得在快要入睡的时候确定一下,现在她行进的方向是按照沙木所说的回西突厥第二近便的路。 沙木在这上面动了一个小心思,如果合周已经带人赶来这里的话,为了安全起见,他不会走最明显的近路,也不会选更远的路,而是会居中选择。沙木就这样丢给了她一个赌注。但事实证明,她现在履行的很好,虽然期间也有几次,算是慌不择路之中走上歧途,但是终归最后都回到了正确的路线上面。而且现在要在这里大摇大摆的当个障碍方觉得是更加不辱使命。 *** 刚刚在合周身边的大阏氏侍卫看到在天空上突兀升起的滚滚浓烟时,兴奋得几乎要从他胯下的骆驼上翻个跟头,“公子真是神算,那种烟尘的浓度一定是拥有大部队的人才能携带的火种!可汗一定就在那里!”不过他只是兴奋了一会儿,情绪又变得低迷,“可是我们怎么办呢?这就驱驰过去么?那样的话,即使可汗现在不会察觉,未来平静下来也会想到我们当时怎么会来得那么快,仿佛是在一直期待他遇险!” 合周已经做出要打马的动作,不过在落下那鞭子之前,看向大阏氏的侍卫,“我们会及时赶到这里的理由,是比收到可汗求救的通报,更加堂堂正正的理由。这就是大阏氏的梦境,打从可汗出发起,大阏氏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然后因为夫妻情深的惦念,我们才不得不领命前来!” 大阏氏侍卫大笑着赞叹,“公子当真聪明至极,这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推翻的理由!”不过还不等听完他那个赞叹,合周公子已经打马前行。 大阏氏的侍卫则是极度欢快的跟上去。他与那些近卫不同。比起整天酒山肉海,无所事事的奢靡。他更喜欢。刀光剑影中的鲜血刺激。唯有那些才能让他的家族,地位更加巩固,也更加荣耀。 但是接下来也有些抱怨,早知道合周公子能够想出这么完美的理由,他就不应该同意将队伍停在这么远的距离上。 不过行进到一半路程的时候,前面的通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黑点。他目视能力极佳,已然看出那是个委顿在沙地上的女子。虽然因为目力的关系,他已经看出那女子仍在呼吸,是活着的,但是能够这么无所顾忌,躺倒在沙地上的女子,也很难不让人怀疑,已经身受重伤或是失去知觉什么的。 他将目中所见,一一禀报给,还没有发现任何迹象的合周。 不过怎么感觉隐瞒比告知应该要更好一些才是。因为他才刚说完这个发现,合周公子的那匹骏马,就如同疯了一般跃开四蹄,而他,居然天杀的,根本跟不上合周公子的速度。 他感觉合周公子一定是听错了,以为那就是可汗,其实他当时说过的那是个女子。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合周公子。所以只能继续不要命的跟上去。但也真为胯下的这匹骆驼身上捏上一把汗。 第一千零九章 美魄 大阏氏的侍卫想,天杀的,他根本跟不上合周公子的速度。 合周公子一定是听错了,以为那是可汗,其实他当说的那是个女子。 不过无论怎么样,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合周公子。只能不要命的跟上去。但也真为胯下的这匹骆驼身上捏上一把汗。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简直是神一样的速度。 但等他赶到的时候还是看到合周公子已经抱起了那女子。 因为想起从前,听到的关于和周公子的那些传说,他很自然的向那合周公子怀中的女子脸上看过去,然而他怀中的女子并没有传说中的甜美样子。勉强能算作是蔽体的衣服上全是血迹。那张据说。倾国倾城的脸上除了血迹,还有泥沙点缀,他于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象,如果将她那张脸弄干净,会是什么样子呢。 “她受了很重的伤吗?”女子虽然还有呼吸,但是在合周的拥抱之中却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 “我不确定!”合周公子一开口就咬到了他自己的舌头。 大阏氏的侍卫在合周回答这个问题的语声里,听到了难以置信的颤抖音调。他可以肯定合周在害怕。恐惧什么的,的确不适合这么月白风清的公子哥,不过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合周害怕!这可以算作是一种补偿。他一直以为。中原来的谋士都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他们只会玩弄权术,要在风沙之地吃尽穿绝。也因此没有弱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脊背突然升起凉意。那些谋臣从来不会让人看见他们的弱点。 于是他硬生生的逼着自己扭开了目光,假装很是机警的让手下人,在四下里再寻找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人迹,等到合周公子基本上已经收拾好情绪之后,才重新提问,“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吗?” 那女子在他的余光之中动了一下。 然后合周公子很自然的错过了他的问题,动作轻而又轻的揽住那女子,生怕弄疼她身上的任何一处伤痕,“无忧你还好吗?” 女子只说了一声水。就努力的喘了几口气。合周公子立即解下自己身上带着的水壶,轻轻的送到她唇边。看到女子并不算干涸的嘴唇,大阏氏的侍卫猜想到,合周在之前一定已经喂过她水了,不过那是在她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显然并没有尽兴,喂进去的量也很少,现在她应该是缓过来一些了。开始需要大量的饮水。 果然,她已经有力气抱起水壶,咕咚咕咚的喝下去好多清水。精神似乎也随着那清水的滋润一道复活起来,然后大阏氏的侍卫也就着那道精神看出了之前他没有看出来的东西,这女子果然生得很美。 即使是那些血痕与泥沙,仍然胡乱混迹在那张脸上,但是能睁开眼睛的她,似乎用她的眼神一下子照亮了她自己面部上所有的轮廓。每一个部位都那么恰到好处的精致。褴褛的衣袖之下有纤细柔嫩的手臂,连举起那只水壶的动作也优美异常。即使不是因为猜测到她与合周公子的关系,仅凭这些动作,他也能够猜测到她应该是汉人的女子。那种在行止之间透露出来的高贵优雅,无论在上面铺陈多少风餐露宿的遮挡来,也这样,纤毫毕现在人眼前,引入沉醉赞赏。 他已经几乎能猜出女子的身份,她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让合周公子一直神魂颠倒,为之抛弃一切,远渡千山万水,来到沙漠之上的红颜祸水。 从前只是听说她是个美人,却没有想到会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这样想想另一个携妻带子也从汉地赶来,服侍可汗的谋臣就没有眼力的很。那人的妻子粗鄙高大看样子简直像个下等奴隶家的女儿,比起合周怀中抱着的这个可差得远了。 等他在心中暗自做完这些比较的时候,已经听到女子在说前面冒出滚滚浓烟的事情,不过她说来说去都没有太提到大汗,反而一直是在让合周公子去救沙木。 大阏氏的侍卫对这样的结果真是失望,他的失望不仅在心里,连表情上也透露出来,“但是我们是来救可汗的!”他想合周公子一定很清楚,现在自己到底肩负什么样的重任,不过他一下子就被那女子说服了,而且还坚称可汗一定在前面。 大阏氏的侍卫无奈同往! 看到无忧身上并没有什么大伤。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安然无恙,合周终于抛落了心中的千斤巨石。那种感觉简直连迎面吹进嘴巴里的寒风都要深深亲吻,致以最高的敬意。 而且虽然无忧说她不确定可汗到底在不在前面,那时他们只是发现了浓烟,而沙木赶了过去。他也已经可以断定,可汗就在那里。没有来追无忧的沙木就是最好的证据。 因为有了无忧的出现,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更换行进路线到可汗的路线上面去,也因此看到了不少近卫被狼人啃咬的只剩一半的尸体。 “他们不是西突厥最好的侍卫么,就算再怎么骄奢淫逸也应该武艺超群!最起码应该比沙木带的那些人强劲才是,可是他们却这么的不堪一击。”最开始沙木对她说这些近卫一无是处的时候,无忧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手下抱不平。不过现在看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合周将他们带着的干粮递给无忧,“正是因为他们是真的近卫,才会如此不堪一击,他们也确有他们做的最好的事,可却不是在战场上。” “估计他们的嗓子,他们的舌头要比他们手中的家伙事儿更婉转,所以才能说出让大汗喜欢的话来。这些还只是他们的一点点不堪。如果让对手抓到他们的话,比被咬死这种,更不堪的事情他们也会做得出来。”嘲笑这些窝囊废一向是大阏氏侍卫的乐趣,所以一直记得要谨言慎行的那个侍卫,忍不住高昂的兴致,也插嘴进来。因为在从前的那些日子里,他也受够了那些近卫们的傲慢。本来一直在想,有机会要教训他们。现在看来是让这些狼人们抢先。但是怎么说呢,抢得不错。 无忧顾不上吞掉手中的干粮,就已经着急发问,“你是说大汗真的在这种季节来漠北围猎吗?这难道没有人觉得于情理上说不通吗?怎会是在这种季节?” 大阏氏的侍卫也觉得在初冬的季节里,来漠北围猎…… 第一千零一十章 闻风而逃 无忧顾不上吞掉手中的干粮,就已经着急着向合周发问,“公子是说,大汗真的在这种季节来漠北围猎吗?这难道没有人觉得是于情理都说不通的事吗?怎会是在这种季节?”可汗身边的谋士可并不少!黄澄澄的金子,让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忠心耿耿。 大阏氏的侍卫也觉得在初冬的季节里,来漠北围猎是最错的选择,而且更像是一种折磨。在他们的漫漫征途之上,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一匹狼的身影,在这个季节。即使是能够看到它们身影的漠北,也要等上很久的时间才能够与它们幸会。但是转念想到,知道一切会发生的大阏氏,和他自己之前的猜测,立刻紧紧的闭住嘴巴。关于祸从口出的危险,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长辈告诫。 合周当然是最知道大汗为什么来,又是在谁的劝说下而来的人。也当然要装糊涂。 “天高意难问!”他只是如此敷衍的回答了无忧的提问,然后不待她做出什么反应,已经吩咐人去准备将他们带来的那些咸鱼翻腾出来,准备随时扔出去。 这时的无忧才忽然反应过来,她一直觉得在这队伍之中存在的古怪气息,是这些咸鱼的味道,主要是她自己身上也携带了无数鲜血与狼人的味道。所以当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无从分辨。 但,她不理解,在这个时候他们还带着咸鱼做什么,是原本就带在骆驼上,听到有紧急情况,就一路狂奔而来,还是忘记卸下了呢?想解开这些疑问,当然不能只看向合周公子,因为他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于是无忧扭头看向那个领头的侍卫,想在他脸上发觉一点天机,但是很遗憾在那张脸上,她同样只看到了疑惑,而且分明是不下于自己疑惑程度的更深的不解。 看来,这里除了合周本人,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咸鱼被一同带来的真正目的了。但是,要是考虑到现在他们所处的形势,她知道,一向不会做无谓之功的合周公子既然这样做了,就一定会有他的目的。而他们只需要拭目以待那个惊天逆转即可。 仔细安排了一下,一会儿向狼人投掷那些成鱼的步骤之后,整个队伍又开始高速行进,他们很快就已经看到了远处漫山遍野狼群的身影。 他们的数量让那个领头侍卫张大的嘴巴根本合不拢。 然后他的脸色开始发青,无忧想,这很正常,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会害怕,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悬殊差距。 就连无忧自己也在感叹,能从这样的情境下逃出来的她,简直承了天地人神的恩泽。但是现在就这么头脑发热的重返危险之中,是不是有点辜负这天地人神的恩泽呢! 站在这滚滚黄坡上的高处侧望合周的神色,她又忽然觉得安心,合周是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他竟然敢带这么少的人前来危险之地,就必然已经做足了准备。 那个领头的侍卫已经在提醒她,退到他们的阵群之后。 无忧知道他是大阏氏的人,她暗暗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虽然她从来没有在突厥的勇士中看到如此怀疑的目光。但所有的过错都在那些咸鱼身上。因为它们出现的简直莫名其妙。 得到合周的命令之后,除了她那匹马之外,剩下的马与骆驼全部齐齐,冲下沙漠高坡。 众马齐腾的场面,连无忧也感觉到几分振奋。 在此之前与狼人的交手都是因为逼上绝路,至少这一次,他们是主动送上门的。在那些扬起的沙尘之中,无忧感觉着他们的英勇,也许只要这些气势就能吓垮了那些狼人也不一定。可她这样想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心中没在,相信这个可能。合周公子的办法只能对付那些聪明人,或者是比他愚笨的人。但这些狼人不属于前两者,他们一心一意只为他们的食物奔忙。 然后两方面开始接触,看着那些数量稀少的,一没入狼群就会消失不见的骆驼与马匹,无忧逼迫着自己,尽量不向糟糕的方向动一分脑筋。 可是脑袋里那个东西总是会先她一步,刻画出她之前所见的那些血雨腥风的场面。 他们很快不见了踪影,无忧以为合周这一次是真的失算了,他们会成为那些狼人的食物无疑。 可当她因为听到杂乱而呼啸的脚步声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景象简直要让她忘了呼吸,那些狼人,那些狼人完全的溃败下去。因为着急躲避着什么,他们甚至相互踩踏,而且不时彼此撕咬,只是为了争夺更加有利的逃跑路线。 无忧忘记自己到底是何时催动坐下的这匹战马向前的,等到她反应出来一切的时候,这匹战马已经带她狂奔至那个领头侍卫的身边。 这时无忧才反应过来,是这领头侍卫的呼唤,所以她坐下的战马才会带他来到他们中间。 她看着那个领头侍卫,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为什么他们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的急急奔命而去?” “没错,他们这么逃开,并非我们力量使然,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不是因为出于我们的原因。姑娘不也看到了吗?合周公子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领头侍卫说完这些话时,将目光垂到了那些,扔了到处都是的咸鱼身上它们的味道还在迎风传送令人作呕。 领头侍卫一笑,“如果现在不是寒冷干燥的冬季的话,我想这东西的效果还会更好。” 无忧脸上的疑惑还在继续,“你是说,狼人他们是被这个味道吓跑的吗?” “除了这种解释,就很难说明为什么我们刚一杀到,他们就夺路而逃了!原来我还以为合周公子只带上我们兵力单薄,没想到,他却已经偷偷携带了针对于狼人的千军万马?他的聪明真是让人望尘莫及!”这高个子的领头侍卫眼中有赞赏的目光在闪耀。 散开的咸鱼味道果然比原来大了十倍,随着冰冷的沙风伸开它长长的手掌,钻进人的鼻子中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打出喷嚏来。即使它们的作用如此之大,可以救人于危难之中,但是还是很难让人真的爱上它们! 然后有了新发现的领头侍卫很快向一个隐蔽远处的山洞跑过去。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一如承诺 散开的咸鱼味道果然比原来大了十倍,随着冰冷的沙风伸开它的触角钻进人的鼻子,令人不由自主的泛呕。即使它们的作用如此之大,可救人于危难之中,但还是很难让人真的爱上它们! 有了新发现的领头侍卫很快向一个隐蔽远处的山洞跑过去。当无忧静下心来也望向那个方向的时候,她很快认出了那个山洞,之前,他们就是因为能够藏在其中,才避过了狼人的几次袭击。现在她能猜得到沙木的所在了。她看向立在不远处也同样望向那个山洞的合周,以为他会很快跑过去,现在可正是邀功领赏的最佳时机。就如同刚出生的小鸟,会记住它母亲的鸣叫一样。受困于危难之际的那位可汗,也一定会记住他第一眼望见的救命恩人。这一定没有什么不同,她很肯定的想。 但当真正的对上合周的目光时。 却发现他是在看着她的。她催动刚刚跟她熟悉的坐骑想要跑向他。因为他站的位置更加靠近山洞,她去向那边只是顺路。但他已经比她动作更快的来到她身边。无忧于是有了空闲看了一眼那个山洞,“可汗与沙木他们一定就在里面!希望我们来的不算晚!”“沙木为了救重伤将军于是绑架了你!”有痛恨的光从合周的目光中升起。 “没错,这件事是他做得的,但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就着那样的光,无忧把她最初想说的,是沙木救了她的话,给吞了回去。只是挑了些无关轻重的词儿,然后又开始暗自庆幸马上找到了可以转移这个话题还不算突兀的新话题,“但是,公子怎么会知道这些狼人的弱点?”比起提到沙木,她更愿意问出她心中的疑问。 “是那位重伤的将军说的!”合周回答的很是简洁。 “是用什么做的交换?”无忧也不想隐藏她的想法。 “与沙木成为朋友!”无忧吃惊的看着他,“他没有跟你祈求他的生命的意思,是他已经放弃他自己了么?” “可我仍然会救他,一如我最初的承诺。” “为什么?”也许她不该把这个困惑问的这么直接。但就算拐上一千个弯子,合周也能很直接的弄明白她真正要提问的东西,索性直截了当。 “因为我的感谢一向贵重,他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值得我回报。” “那么对沙木呢?你会在何时失去对他的耐心?”虽然她很高兴,沙木会暂时安然无恙。那就像她最初对沙木说的,合周应该是比她所能知道的,还要拥有更加坚韧的耐心。 合周也并没有否认他终有一日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我承认,我会选择救他,或者在之后跟他做朋友,都是出于之前的承诺。但是对他有威胁的人可从来都不止我一个。既然我不会在仇恨他的时候杀掉他,也就不会他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他。” 无忧终于明白了合周的想法。他之所以会答应让他那么为难的事情就说明他已经为沙木找到了一个潜在的敌人。他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她,也可以是未来的那个受伤的将军。或者更加巧妙一点,他会让沙木自己杀了自己。 合周伸出手来,又重新的整理了一下,他之前为无忧披上的那件披风,“放心吧,是一个温和的结局。所有的人都会得救。而他们的未来则全部会交由他们的命运。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与我们无关。”“可汗马上要付给你的奖赏呢?”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为这些而来的。如果要得到它们,我大可以留在帝都之中。”合周除去披风的长衫在沙风之中剧烈摇摆。他的眼睛还泛着几日,缺乏充足睡眠的血丝。虽然无忧还在记恨他的自私与他的控制,却很难让自己跟这样的他真的发一场脾气。 于是催动坐骑,从他身边旋身,“即使有富贵不能淫的清高,我们应该在可汗面前出现一下,公子应该知道,那可是大阏氏的侍卫,他们正巴不得在你头前截去你的功劳,转身献给他们的主子。他们会一本正经的对可汗说,他们的记性很差,完全不记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可不记得叫上了你!想要独吞功劳的时候,他们总是有很多花哨的手段。听说脸皮厚的人可以独行天下。” 合周苦笑了一下,“也许做那样的事,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一次,他们一定会临阵退缩的。因为到底是从何处得知这样的秘密,他们根本无法自圆其说,而且深知那秘密来处,必然如同龙潭虎穴,是他们践踏不得的所在。” 听出合周话里面的信心,无忧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合周会配置给沙木的对手,也视沙木为龙潭虎穴,不敢轻易动手才好。 山洞之中的欢呼之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无忧很谨慎的在从打山洞中走出的那些人当中寻找着沙木的痕迹,他们正行经那些狼人与侍卫们混杂的尸体,但是最终无视了他们,从衣服的完整程度上来判断,她很快找到了大汗的踪迹。同时也在他身边发现了衣服坏了更多,脸上血迹也更多的沙木。那双眼睛彼时正望着她。因为她的安然无恙而微笑。她看到他迈出的步伐,似乎就要跑向她。但就在这时。合周带动缰绳,阻挡了他们的视线。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无忧已经觉得安心。沙木虽然再一次陷入困难,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完好的活了下来。 合周趋前滚鞍下马给可汗问安! 而事实上,可汗紧紧的抱住了他,用颤抖的声音夸赞道,“公子真乃天神赐给的宝贝。” “是可汗深得上天眷顾,才能让小人得以听从天意驱驰。”合周当然懂得怎么将这些奉承的话以上神的名义,加诸给一向骄傲,自以为有神护佑的可汗身上。 可汗用力的挥了挥手,“这一定是你带给我的福分。你是我的大恩人,也是西突厥的大恩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一切果然都在合周的意料之中,因为无法说出咸鱼的来历。大阏氏的侍卫根本不敢将这样的功劳据为己有。也许还在小心翼翼的避趋之。合周一直懂得如何利用别人的处境,构建有利于自己的形势。如果不想陷入他的妙计之中,就只能有一个办法,从来都不要接近他,让他无从了解。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天神荣光 一切果然都在合周的意料之中,因为无法说出咸鱼的来历。大阏氏的侍卫根本不敢将这样的功劳据为己有。也许还在小心翼翼的避趋之。合周一直懂得构建有利于自己的形势。想不陷入他的妙计,就只能从来都不接近他,让他无从了解。 听到可汗说要奖励他的话,合周很自然的,提到一切都是受了重伤的铁及将军想出的办法。 可汗沉默了一会儿,关于狼人的秘密,他一直在守口如瓶,却不想,早有人窥透了其中的机宜,现在时间仓促,他还说不上这样的情况是好是坏,“如果是正常的顺序的话,铁及将军现在不应该是出现在我面前,而应该是远在千里之外,能换回一切荣光的战场之上。” “在小人看来,他一定是受了上神的感召,才会以抛弃自己荣誉的方式归来,幸而,他听从了天意的安排。”合周拉天神作陪的方法一向管用。 无忧有些好笑的想,估计还没有人告诉这位可汗合周的厉害包罗万象,他不仅能让人以为自己有上神保佑而兴奋,还能让人很高兴的接受听起来不那么正确的建议。 可汗站在合周他们带来的新骆驼旁边,思索了一会儿。那些狼人落荒而逃时留下的杂乱和血脚印仍然在他目力所及的四周里清晰可见。他知道他现在要卖的面子不是给落败而归的铁及,而是眼前的这个拥有聪明头脑,可以轻易翻覆一切困境的明朗公子。 所以他终于点下头来,对铁及无他命令私自溃败逃亡的事不予追究,但是看得出,他对于铁及有负他重望,败北而归的事,还没有原谅的那么彻底。主要是那些先铁及一步赶回来的奸佞小人们先入为主的指出铁及是个十足的懦夫兼骗子。无忧曾听沙木透露过口风,说那些人的数量很多,而且结成了死党,想让铁及去当那只替罪羊。所以形势于铁及十分不利。 不知道为什么,无忧,甚至有些悲观的想,现在的可汗,虽然同意了合周的说法,但是打从心底而起的恼恨,还根本没有清除。他也许只会让铁骑安稳的坐在那里,梦想着他的原谅可以轻易获取。然后,在某个适当的时机,再投过去鱼饵,刚好让铁骑保持适当的希望。再在某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注意的时刻出手……终结一切。 然后,有关于铁及的问题,又回到了他的核心。合周只是给出了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虽然可汗只是短暂的答应了,放过铁及,但他心中,那只愤恨的军队,仍然日夜搜索围剿着他心中的叛徒。要是她能想到办法,让合周真心真意的帮助他就好了。让聪明之极的合周糊涂一次……拨开心中的某些侥幸,她深知,一切没那么容易。 虽然狼人已经退去,但是漫长,如同没有止境的沙漠,即使在太阳上升到现在,也依然寒气彻骨。而且带上了可汗的队伍,已经不能够再如同来的时候那般高速回程。 之前,被狼人咬了马蹄导致可汗坠马之后,可汗在马上骑行了一会儿,就会大嚷着疼,让大家慢下脚步来。不过,每当慢下来,他又因为之前对于狼人的恐惧而心神不安。在他看来,只是被吓跑了的狼人会很快追上来。每当这个时候,所有人的劝说都无济于事。但只要合周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变得无比安心。 合周跟他保证他们在不会遇到狼人。虽然他没有给出,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可汗。很高兴的采纳了他的意见。 然后它们如同蜗牛一般那么缓慢的爬回来处。 沙木这一次虽然一直远远的注视着无忧,却一直没有来到她的身边。 他们在沙风中对望。 不过他消失了一会儿,无忧一直朝那边注目着,发现他找到了,刚刚在可汗身边说话的合周。那时合周一路走回来,正想着什么,沙木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虑。 合周先是看了沙木一眼,然后又抬眼望向无忧的方向。 简直如同商量好的,沙木也在那时候,移开了他原本望向合周的目光。看向无忧。 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暗中偷窥的无忧。忽然被这两道目光齐齐注视。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办,勉强行了个礼,然后硬生生的移开的目光。 “为什么要救我?如果想要杀死我的话,借用大汗的手会很容易。”沙木从无忧的方向上旋回目光。因为跟狼人战斗已经几乎全被撕得粉碎的衣袖,下一瞬就要被猛烈的沙风吹掉。 “当然要救你,比起凝视深渊,我更希望永远抬头远望。”合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容色。然后用柔和的语言提醒沙木,他在做的是一桩让她满意的买卖。 “可远望的部分里不应该有我。还有,为什么会帮铁及?既然知道我骗了你,你要做的可不该是帮我……难道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吗?对了,一定是这些咸鱼,所以你才会说他们是经了铁及的提醒,才会被你带到这里。一定是这样,这样做对得上了,虽然表面看起来你是帮了铁及,也同样救了我,但是你明明知道可汗的为人,他并不喜欢有任何人,有能力窥透他的内心,所以你推开这份天之功不敢擅自占为己有。你简直比我想的还要聪明。也更懂得如何透过别人的力量保护自己。” 合周听完了他怀有十足敌意的分析,不置可否的一笑,“如果我让你这般不信任我,我很想知道它形成的原因。” 沙木爽朗的大笑起来,“怎么,这世上,还会有公子猜不出来的事情吗?不过,我相信公子如此反常,想必是有更深的缘由,隐瞒在其中。但公子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无忧而起,你又会将她带入怎样的境地。你越是拥有靠近可汗的力量,也就趋近于,你不喜欢的深渊。” “仅凭这几句话,我就应该感谢你对无忧的好意,还有对她的救命之恩。”合周说这话的时候,在马上,微微向他颌首。 沙木的目光闪过不屑,“我不会同意,再继续放任你以她的恩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就像你一直在做的那样。” “那么,你想将她送回中原吗?”合周挑眸看向他。 沙木瞧向合周那深重的黑瞳,“那是你唯一做对的事,将她带来了这里。”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透明题目 沙木的目光闪过不屑,“我不会同意再继续放任你以她的恩人的身份陪在她身边,就像你一直在做的那样。” “那么你想将她送回中原吗?”合周挑眸看向他。 沙木瞧向合周那深重的黑瞳,“那是你唯一做对的事,将她带来了这里。” “事情已经没有向回追溯的意义,更何况,就眼前来说,没有人有更好的办法帮助她实现心中的愿望。” “足智多谋的公子!”沙木说道,“你不应该说这世上从未存在过那样的办法,而是应该说你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从来没有以身涉险的孤勇,也没有在这天空之上,盘旋不绝的苍鹰,更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莽撞。可这三者我都具备,如果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循规蹈矩是最不可取的。所以能做到那一切,又能心甘情愿的人选,就只有我。” “你的三者皆有,却只会帮她打草惊蛇,”合周在他身侧仰头说道,“最关键的是,我们马上就会成为情同手足的兄弟,到时候,你会碍于礼法停止对无忧的一切妄想。”说完合周看向他身边,因为激烈的怒色,一瞬间从百战沙场的死士身份又回到少年模样的沙木,他想,你当然不是孤身一人,除了我之外,铁及也马上就会变成你的阻碍。就算我对你的恨意止步于在这一刻,可铁及对无忧的贪恋,会比这漠北的风更快的吹到你眼前。可是现在我不会多说一言。因为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透明题目。 沙木的看着合舟向他投过来深意莫测的眼神,眼中简直要喷出火焰来,他知道,每到这种时候,这为中原的公子就是在计动心术的时刻,“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你还在寄望于我会感谢,你今天因为你的一己私利而救了我的恩情么?如果你会这么想,是因为听到了外面传说我是个讲义气之人的说法,那么你马上就会看到,一切都是妄传非议。”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因为我听说了什么,而是因为我说了这句话而已。”合周说完,催动了一下缰绳,肋下的战马随之跃出去的一大步,将沙木甩在了他身后。 “即使是在沙漠之上,人们也会变化多端的,不要对自己那么有信心。尤其是你本身还是一个异乡人的时候。”沙木在他背后扬声说道。 正翘着耳朵努力倾听,那可不算近的距离上,合周与沙木到底在说什么的无忧,正在叹气,从身背后来的风吹吹乱了他们的谈话,却被旁边忽然探出了脑袋,吓了一跳。 是大阏氏的侍卫,当他的马与无忧的马并肩而立的时候,也将目光投向远处,已经慢慢分开的合周与沙木,“他们好像不是在相谈甚欢!我的视力很好,能够看出沙木脸上的浓郁怒气,合周公子仍然是那副平淡表情,他是个从不给人机会窥探他内心的人,在这一点上,所有的中原人都很像!但他分明是其中做得最好的那个人。最关键的是,现在的可汗是比任何人都要认可那一点的。” “他们是朋友!”无忧坚持说,但是估计心里会与大阏氏的侍卫一同想到,一切只是冠冕堂皇的托词。想到这里,她骤然带开坐骑。 不过大阏氏的侍卫却比她动作更快的拦住了他她的去路,“现在所有人都会去拉拢合周公子,姑娘如果有什么愿望的话,也该与他们一道。” “将军现在拉拢的就很好,他已经看到了你的善举!将军可以希冀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无忧之所以会这么嘲讽大阏氏的侍卫,是因为看到了合周正向着他们,刚刚在那个地方催马过来。 大阏氏的侍卫在马上冲着合周遥遥的致了一个意,然后调转马头退开。 “从前所有人都看出了可汗对你的喜爱,不过在今天,他们变成了依赖。”无忧抬头看向明亮阳光之下无比耀眼的合周将她的身影覆盖。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们会离开这里。”他说,轻轻的语音似与往日不同。 无忧怀疑地看向他,“我可从来没有让你做出这样的保证。” “到目前为止,我从来没有说过欺骗你的话。” 无忧冷笑了一声,“说不定,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真的是你一生说过最真诚的话。可这样也不耽误把它们组合起来的时候他们会成为一个温暖却不是失所有算计的骗局。” 他没有狡辩,也从来不喜欢狡辩,“这沙漠上的烈风确实激烈的足够发生任何意想不到的转变。西突厥的平静岁月马上转变为动荡。” “可,有什么难事,是公子的计谋不能纾解的!也许那些排山倒海赶过来的动荡反而会成为公子青云而上的最佳契机。从前的岁月里,公子不也是那么走过来的吗?”无忧凝视着合周的眼神,已经猜到他下面要说什么,因为他的眼神落到了她的披风上,她在他说出那些关心的话语之前,自己紧了紧披风,然后移过目光来看向从可汗骆驼方向上赶过来的近卫首领,“看来可汗的信任也会变成甜蜜的负担。” 合周宠溺的眼神没有变,无忧有些恼恨的想,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一定要让他好好的生一次气。 *** 被大阏氏派出去,掩埋那个婴儿的人,正脸色铁青的跪在大阏氏脚下,在半个时辰之前,他被大阏氏再次派出去将之前埋掉的那个婴儿挖出来,要按照大阏氏的最新指示另外选择新的掩埋地点。 可是找了半天都不能准确的找到之前掩埋婴儿的地点。 “一定是这里的。”他对第二次次跟他一同前去的侍卫指天起誓道。还用双手疯狂的扒着那里的土。可无济于事,在那片土地上一点被掘动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里有这块大石头做记号的,你们相信我!时间这么短,我不会记错,一定不会错!” 但是根本没有人相信。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他的错,他忘记了具体的地点,或者只是随便丢弃了那个婴孩。 今天大阏氏脸上扑了很多粉,掩盖住一夜未眠的憔悴,本来不想理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但对于到了这个时候,还让她头疼的手下,她也终于忍不住恼怒起来,“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节骨眼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个婴孩就将你们吓得屁滚尿流了么?现在就去找!”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戮对 大阏氏脸上扑了很多粉,借以掩盖住一夜未眠的憔悴,对于到了这个时候,还让她头疼的手下,她也终于忍不住恼怒地咆哮起来,“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节骨眼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是个婴孩就将你们吓得屁滚尿流了么?现在就去找!不找到就提头来见!” 震得整个帐顶嗡嗡作响的喊声,也同时让她的头又痛了起来,一开始她还在犹豫,她这么直截了当的对付宁月阏氏是不是上述为时过早,但是直到看到那个婴孩,所有的犹豫不决都变成了庆幸万分。她不断的告诫自己,没有再比这个更幸运的事情了。之前她对宁月的忍让营造了很好的气氛。所以,可汗才会那么安心的走开。接下来无需什么繁琐的算计,死里逃生会刷新一个人对周遭事物的看法。她殷切的盼望着,再合作的计划里,那些狼人会如期出现,带给可汗最致命的攻击,哪怕是要了他的命,她的手心紧紧蜷起。 在昏睡中清醒过来的宁月慢慢睁开沉重的双眼。能感觉到,游走于半空之中的神魂一分分的回到她的身体内。她觉得她看到了,令她作呕的大阏氏,但马上想到大约是她不胜梦魇,又慢慢的合上眼睛,再重新打开。那得意又微含眼泪的面容映在飘渺的烛火之中,从之前的蜃楼缥缈,变得渐渐稳定。是真的,就是那个恶毒女人。她想冲她大吼,让她还她的弟弟。但真正能做的却只是死死咬住嘴唇,虚弱无力的发声,“我只想知道你既然这么恨我,那么从前,那就与我姐妹声称又不得不容忍一切的时光,到底是怎么一步步笑靥欣欣的走过来的。” 大阏氏似乎微微愣了一下,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就像是她与面前这个病弱的女子心心相通一样,她们几乎是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也在自问,在那些逝去的时光里,她到底是怎么样隐藏骄傲之心,在他们面前装出从容镇定来的?大阏氏沉默了一会儿,才收回飘在空半空中的目光,然后有沉重的心绪,那么一层一层的堆垒上来,堵得她喉头发痛,不得不一吐为快,“大概是我的好奇,我的好奇压倒了一切,让我想能够安安稳稳的,看到这一切的结局。就像现在这样,知道最后的结局里,你病若游丝,而我依旧,伸手为云,覆手为雨。” 宁月的笑声在那时响起。似乎就在那一瞬,她从垂死病中回还过健硕的精神来,“可真正的结局永远未必是眼前这个。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有什么会翻转,有什么会狠狠砸下,又有什么青云直上。”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快速的呼吸了几次,她那漂亮的脸颊,因为这几次快速的呼吸而升起两朵红云,“从前在我们那个贫瘠的村子里,有一个貌美的女子,嫁给了丑陋的男子,然后他们生了一个无比漂亮的儿子,那个孩子是贵人投胎而来的说法,那个孩子身上可以找到一万有据可循的象征,就连身上某一处的胎记都精致绝伦,他们以为这是神的赐福,用他父亲一世的丑陋,换来了他这一世的精致,于是他们对她无比溺爱。终于将他宠惯,成一个混世魔王,后来的故事落了俗套,身为贵人的儿子不仅没有给他们带来期待中的幸福美满,反而成就了他们的血光之灾。上天好像最喜欢反转故事,也总喜欢留下,在之前不知道是什么,在此刻看来是美好,而在他日又会后悔终身的朦胧预兆。”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能连贯的说出,她想说的这个故事。而不光是她脸上带着那个微笑,连她投映在床铺之后的那个阴影上,仿佛也能看出有微笑在其上徜徉。 大阏氏的心上忽然就重了那么一块。现在说自己获得了完全的胜利,当然为时过早。她倾下她的身体,直到宁月耳边,用她的魅影,压住宁月脸上的欢悦,“我的所得一直不那么多,但是今天跟你比它算是多的了。你这小贱人,此后再也不能看不到我这高傲的脸庞,因为红颜多薄命,我早就对你说过,从你来到这里,用卑贱的身份得到高贵的地位开始,你就会失去很多真正会让你觉得幸福的东西。所谓福分,这种东西与生俱来时,就已算定的数量,你在不该得的地方,希求非分,就会在本应该获得的地方极尽缺失。你大可以说,你死的很冤,但,那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的男人。”然后她站起身,弯下腰,捡起一颗早前被宁月丢在地上的药丸,“妹妹,怎么不吃这个东西,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无知的毒死你吗?我早就对你说过,关于审判是由可汗来做的事情。这当然不是我给你的优渥选择,而是我一直说的,被自己想要依靠一生的人摧毁的感觉,我很想你身临其境一下。” “你真的敢让我见到大汗吗?用能够揭露你罪行的嘴和证明你凶狠手段的身体吗?”宁月努力瞪起,她已经失去光泽的眼睛,她已经忘记了,身为病弱者不该有这样的力气,“就算那颗药丸,不是会致我于死地的毒药,也会是让我发疯的邪药。勒庞,你根本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份胆量,让我再次见到可汗。与我对比,你一无是处的那个落差,会让你更加害怕我的存在。奈何,我本已存在于可汗的心中,就算今日你会拿走我的性命,除非你也碾碎了可汗的脑子,否则,着实没有办法,将我从他的心中剖离而去。如果这么想的话,你的可怜也很明显。你放心吧,我不会无时无刻出现在可汗的梦中,偶尔也会给你留有余地。” 大阏氏向那已经透露出自信的目光看过去。虽然是在垂死病中。那样的目光却如同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在她的周身,呼啸踏过。当他们这样凭空踏碎她的身体时,她似乎能感到冥冥中有个力量,让她被千军万马踏碎的身子重新愈合,而且更加强壮,“那为什么还要哭呢?已经取得了这样的胜利的我们的宁月阏氏又为何在见不到人的时候哭湿了你的绣花枕头。你到底在为何人落泪,为了你兄弟零散的尸身还是你那个已经成为人形的怪胎?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隐隐歌 大阏氏感到冥冥中有力量,让她被千军万马踏碎的身子重新愈合,更加强壮,“为什么还哭呢?胜利了的我们的宁月为何在背人处哭湿了你的绣花枕头。你在为何人落泪,是你兄弟零散的尸身还是你那个已成人形的怪胎?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听到大阏氏的这些话,明知道不应该在她面前落泪的宁月终于忍受不住,大声的抽泣起来,“是我对不起他们,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上神不该惩罚他们的。他们更不应该因我而死。” 大阏氏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的暴风哭泣,然后再俯下身,又在她耳边吹过一口气。将留在她脸上的眼泪吹得倾斜,“这才是真正的胜利,有血有肉的胜利!啊!还有骨头,还有你弟弟的森森白骨和未来不远日子里,你那个婴儿的森森白骨。时间总会把我们想要的一切带给我们。原本你该要的只是衣食富足,可是你却偏偏要了显贵荣华。要得多了,要得偏了,自然就会有失足的时候。所以连上神的惩罚也会偏颇到你弟弟和你的孩子身上。这当然都怪你,全都怪你,如果你能够早一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早一点摧毁你自己,那么就不用其他人为你代过,这些无谓的牺牲,也就从此至终都不会出现。” 哭泣中的宁月忽然猛的起身,去掐大阏氏那段如天鹅般的颈子。但那良苦的用心,却只能支撑她坐起到一半的力气。然后整个人又重重地摔回铺位之上,一瞬被过气去。 大阏氏伸出手去撩开她被发丝遮挡住的脸颊,用极其细小的声音对着那小巧玲珑的耳朵说道,“怎么又急了,要是一开始我就对你动用这些方法你也会扑过来狠咬我吧,要是那样的话大汗可就早知道了你的怪脾气,如此看来,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给你的好处呢,是因为我的温顺,也就成全了你的温顺,只不过只做一个温顺的大阏氏,我做的腻了,这才要拉着你出来,一起喧嚣躁动,不过你配合的很好,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好,真的好上很多。我一直在跟你说,我不是在跟你争宠,你偏偏不信。那个男人即使不是爱上你,也会爱上许许多多新鲜柔嫩的女子,我对他已经再不抱任何希望,可是你知道吗?他的汗位不一样,那把黄金打造的座椅之会忠于每一个拥有它的人。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我坐到了那个位置上,便再不是一个随意可以随意抛弃的人。也只有在那时,可汗的目光才不会转向其他的方向。因为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挑选。我希望他是个懂事的人,能把他的心也一起送给我。” 大阏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不过那个可怜的女子还是没有醒过来,她抬起头,站直了身子沉思了一会儿,才回头的对身后的人说道,“让最好的巫医来看她。我要让看看,我并没有撒谎,我一点也不想杀她。在此之前,我确实很恨她,恨她让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是人真的会变得很快。我对我的对手有了新的期待,我宁愿她是个凶狠残暴的人……” 再次跪在大阏氏面前的侍卫把头低得更低。她能够猜得到他们将要回禀的结果是什么,一个诡异出现的婴孩又诡异消失。虽然她不清楚她在害怕什么,但是能够感觉出这份恐惧已经沉淀到了自己的心底。 在大阏氏一言不发的这段时间里,跪在他面前的侍卫个个都战战兢兢。他们老老实实的等待着惩罚的降临。大阏氏只在可汗面前是个温柔豪爽的女人。在他们面前的大阏氏从来都是一个狠辣而豪爽的女人。不过最近她的风格有些转变。他们觉得那一定是那个宁月阏氏的原因。大阏氏变得婉约不可琢磨。 正如同她现在说的这段话,“你们下去继续找吧,即使那东西是故意的,想要在必然的时刻出现在某人面前,我们也应该透过不懈的努力,得到那么一点点先机。” “我们就这样出去吗?”跪在下面的侍卫有些交头接耳,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能够以罪责之身,在大阏氏面前全身而退。 现在不是跟这些下人们置气的时候。大阏氏心中最重要的打算是马上面见相师。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在之前他们的对话当中,那位相师对现在的诡异情况已经有所暗示。那时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一心想要狠狠的折磨宁月,好像就是在那个时候浪费了很多珍贵的时间也错过了相师的有用提醒。才导致了某些诡异,蓬勃兴起。 相师对大阏氏脸上忽然生长出来的虔诚信任。并没有给出任何积极的回应,他仍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为礼。不过大阏氏看过来的目光已经从最初的不屑,转变成虔诚的信仰的光景,早已落定他眼中,化作一抹淡淡的痕迹,转眼消失于无。比起这些傲慢的逆转,他更加在意的仍然是不断徘徊在圣坛之外的那些隐约歌声。 大阏氏来不及跟他表白自己对他的信任,开门见山的提问到,“我想知道关于那孩子,相师会知道的所有事情吧?” “据卦象上来看,宁月阏氏所产可汗的子嗣,形神皆灭,今天还活跃在这世间的血肉已经混承了其它灵魂。”相师点到为止的诉说他的看法。那歌声忽然停了下来,相师感觉到某种融合在冥冥中发生。 “他是妖物?”大阏氏瞪大眼睛。 “古战场上遗留魂魄的凝结。”相师面色凝重。他心中有更多的想法,但是此时此刻却不能说出来。 “是吉是凶?”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却被大阏氏掩饰不住的心中希冀所扭曲,变得含混不清。她原本试图再说一次。但看到相师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不用听,也已经猜到,她说的是什么。 “非吉非凶。世事原本没有吉凶定论,之后的因缘际会造就了那些偏颇而已。” 听了相师的话,大阏氏觉得莫名的安心,“相师的意思是,我们还没有走到绝路之上,如果努力,即使是凶兆,也可以变成吉兆!那么,那个一直找不到的婴孩,他还会再出现吗?”大阏氏能够感觉出她自己的害怕。她想起那些,被她不断派出去,又不断寻找无踪的侍卫,莫名的恐惧就会从她的脚底长起游走她全身再到发顶。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时运之现 “相师的意思是我们还未到绝路,如果努力,即使是凶兆,也可扭成吉兆!那么,那个婴孩,他还会再出现吗?”大阏氏能够感觉出她自己的害怕。她一想起那些,被她不断派出去,又不断寻找无踪的侍卫,莫名的恐惧就会从脚底长起直升至发顶。 “世事翻转,星火或蔚然或沉寂,难说于一定!”相师的面容隐在燃烛之后,却诡异的模糊不清。 “以战魂结生,一定会凝结成最勇猛的战士吧!古老传说之中的矮瓦战神就是三月死胎而活,如今西突厥的疆土也正是由他开拓。”追溯过往当中的大阏氏神态肃穆。那是从她儿时起就耳熟能详的久远故事! “会是最好的歌者,卦象上,目前为止只能看到这一点。但会经历很长期的迷惘!”相师的目光滑过忽而黯淡的水晶球时注入异常炫亮的光色。 大阏氏皱了皱眉,紧张的情绪涣然冰释,“一定是天命使然。不过相师我要纠正你一点,现在最迷惘的是我们。相师应该能看得出来吧,无论是我还是你,都是杀了那孩子的罪魁祸首。如果他结生成新的灵魂必然会找我们报仇。所以,在那之前,我们应该拉可汗做我们的帮手。有最强大的人作为后盾的时候,一切错误都可以被原谅,或者以最善意的形式被解释。” “直接进言,可汗不会相信的,他会有自己的判断。”水晶球兀自旋转出七彩光泽。映入相师眼眸时,却没留下一点痕迹。 “他当然不会相信任何促成让他去漠北的当事之人,我们大家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当作他的怀疑的对象,不过,也正是由此,他才会做出试探,在那试探当中,相师该说对我们有利的话才是。或者听上去不那么对我们有利,可是事实上却一定会对我们有利的话。比如摧毁作祟的生塔。”大阏氏此时的目光已经彻底丢弃了之前的胆怯,变得坚毅而笃定。想当初,那个想要改变一切的想法刚刚破出她的脑海。她就立即得到了,如同天意使然的这次绝佳机会。已经被重重困惑包围的可汗,早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而她绝对不会放弃,要做一个控弓引弦之人,方不负天意之使,“相师也算到了吗?他们正在回程的路上。危险如期出现,解救也恰逢其时!那位合周公子只带了二十个侍卫就缓解了让可汗焦头烂额的困局!相师难道不怀疑他才是天仙化人么?” 相师微信笑,“的确是让人赞叹的才能。” “他将会收获可汗的极致倚重,所以相师如果打算帮我的话,就记得要避过这位公子的锋芒。拉拢他一定会很难吧,但是如果能够正中的他的贪欲,也一定不会那么难以企及。所以才说人身上的弱点,真是个好东西。”然后,她目光收缩,望向圣坛之外,“矮瓦战神的结局没有被记录通俗的历史传记之中,据说他真正的结尾是写在卦象之上的,最后他到底是怎么死去的!为突厥人最熟悉的战神,终结之处竟然是奇怪的空白,我在幼年时就开始怀疑这一点了?可偏偏所有人都似乎对它视而不见。如同他们被擦去了记忆般诡异。” “传说之中,矮瓦战神有不灭的生命,无畏的勇气,和超凡的预知能力,他们随时运而生,自然也,随时运而灭!”相师的手摩挲过水晶球。 “你说时运么?它果真是不可琢磨的出奇啊!连坐在王位之上风华正茂的统治者也许也并未真正拥有过它!”大阏氏的眼眸之中有希冀的光在闪动。她知道,起码现在,相师不是在危言耸听。拥有真正时运的人可以蹚过一切危险至极的怒与火。况且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回答她关于矮瓦战神遥远秘事的人。尽管他一向只喜欢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但总会有许多真知灼见隐藏其中。只要细细琢磨,往往有很多助益。 “多半是在丧失之中……世人只在失去它的时候才能意识到它的存在。”水晶光色映亮了圣坛的每个角落,但似乎每一次都能被相师恰到好处的避开。 “那么,相师可曾分析过他们不愿意久留的原因!”大阏氏问出心中的渴求,她想要聆听相师的答案,但却不能先一步在他脸上找到关于那些答案的表情,这又使她一瞬懊恼。她始终看不透这个人。 “贪欲的排挤,不再专注一事的用心烦乱。”相师过水晶球的手指如沐火光,“他们从来没有毁于敌手过!” 大阏氏一笑,“自作孽不可活!也许那些主动丢弃时运的人会说,他们已经不堪忍受时运加持,觉得顺其自然会更好。哪怕会是回到披荆棘,斩朝露的过去。只要能让他们自由就是最好的。”直到今天为止,她才算真正发现相师是一个真正的智者。而且估计也是今天为止,可汗会加倍提防于他,对于心目当中认定的可疑之人,手段会更加残忍,所以她临时改变了主意,“相师一定要记得,在所选择的分开我与宁月阏氏孰是孰非的办法之中,第一个救起你自己。关于宁月生命塔的事,相师无需再提。至于原因,相师这么聪明,就不用我多加解释了吧!”作祟致乱的生塔,可汗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最想摧毁他的人。他们又何必白白费这个力气? 夜幕再临的时候可汗归来。激烈的恐惧,让他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苍老了十岁。可雷厉风行的作风,似乎又回到了他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丝婉转,他要查证他心中认定的叛徒。还有那叛徒背后的势力,他要将他们连根拔起,甩去泥土。 大阏氏上前拜见,第一件事情就是简述了宁月的病情,和许多人的预见不同,对于宁月滑胎的事情,她也如实作了回禀。 所有的人都认为可汗会因此大发雷霆之怒。但实际上可汗的反应却着实平淡。过了很久才询问宁月的踪迹。 “就在圣坛之中!”大阏氏照实回禀。接下来,三月之胎有八月大小的事在可汗的严厉追问下也被提及。 “看来,这总会让人误以为是安逸之地的家中,才有比我愿意见到的更多的精妙算计。”他的目光陡然从圣坛的一块雕像上转到大阏氏的脸上,“我当然要去看看有什么诡异的力量,让我的孩子见风随意生长。”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摧毁之镇 三月之胎有八月大小的事在可汗的严厉追问下也被提及。 “看来,这安逸家中,才有比我愿意见到的更多的精妙算计。”他的目光陡然从圣坛的一块雕像上转到大阏氏的脸上,“我当然要去看看有什么诡异的力量,让我的孩子见风随意生长。” 其实关于宁月,在回程的马上,他做了很多的思考,生塔的作祟昭然若揭,是他对于宁月的回忆犹如锥心之痛,他要拔除妖祟,只能摧毁生塔。从前的突厥旧史当中,就算有过那样的先例,将无可救药的生塔击毁,深埋地下,震以生塔主人的坟墓。他在自己的脑海中再一次翻遍那个本书籍。没有找和找到任何的替代物。唯有生塔主人之镇,才可辅助彻底拔除妖祟。而无论是之前的漠北之劫。这之后的怪胎之现,都在说明着生塔不可留。在更大更恐怖的变数出现之前,他只能痛下决心。与他手中的权力相比,任何人都只是他的退而求其次。 无疑,现在就站在他身侧的大阏氏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他想,这应该就是她一直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无论她在之前对宁月做过什么都只是对一个罪人犯的错,又何错之有。 走下圣坛的高阶,转入圣坛之后的神房,推开门是扑鼻的药香,黑色的药丸被抛得遍地都是。他俯身拾几枚在手里,交给跟在身边的侍卫。但在交给侍卫的同时,他就已经能够确定,那些药丸一定是质量最上乘的药剂。 宁月还在昏睡。 眼角的泪痕犹未干涸。 他不怪她,即使漠北之行的推手,说到底还是宁月的关系。但是他能猜的出,她定然是受着某人蛊惑。 权力的背后永远暗流涌动。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无法不随波逐流。“但也正说明她已经成了被时运抛弃的人。”他祖母尖酸刻薄的声音越过茫茫如水的时光一次刺进他的耳朵,“杀了他们,删了他们,在他们成为阻碍之前,在你痛恨她之前,这样还能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这是残忍的说辞,也是正确的说辞。 真正黄金王座上的统治者,在用时运召唤同样拥有时运的助手。而那些已经为时运抛弃的人,他们也应当首先抛弃。 “把她弄醒,然后带到前面的圣坛来!”他丢下那句话之后,转身离开。 还不待大阏氏到神房外面去恭候。 可汗已经回转。 新的命令被颁布。 谁是说真话的人将由相师的卦象算出。 但真正被占卜对错的对象,就只有大阏氏与宁月两人。 大阏氏很清楚,可汗要鉴别别的,其实是三个人。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受到太大惩罚也一定会被真切疏远的她,同样无论结果如何,一定会失去生命变成镇塔墓碑的宁月,还有完全依靠占卜结果再来决定是否会继续信任下去的相师。 大阏氏无需害怕,她只是思量着,处于困境之中的相师到底会给出如何的办法?看不出他的偏袒,却能看得出他的大公无私最好的办法。 等到能以清醒的状态见到可汗时,宁月再次大哭起来。虽然到了此时,就算她再是能言善辩,也不能够扭转她即将面临的危险。不过如果换成是大阏氏经历如此的形势,她应该会想到怎样说出最睿智状态下让可汗难以割舍的那些话,而不是将一如既往的眼泪攻势。 因为在可汗的心中,从那来路之上就早已经是一片泪海。她怎么能,总不让她的男人见到一些新鲜的手段呢。大阏氏不禁为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感到可惜。 捧着水晶球的相师走出雕像之下的那个阴影。以他一直以来特有的方式向可汗,与大阏氏行礼。然后在他抬起目光的那一瞬,围绕在圣坛大殿之上的四周的帷幔忽然被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风鼓动出奇怪的形状。当人们想要确定它们的来处时,它们又瞬间泯于无痕。 “相师可想到了关于忠诚最完美的占卜?”可汗开门见山得问道,他要找的是属于自己的叛徒,根本不需要任何花哨的遮掩。况且既然是要找到丑陋的叛徒本人,也当然不需要华丽的说法。 “是雷诺!”相师发出了这两个字音的时候手中的水晶球炫过一道刺目光亮。可汗手下最靠近可汗的几个侍卫,甚至怀疑他们被那样的光亮劈中,失去了面颊血肉的一部分。直到他们用最隐晦的动作上下确认,他们都是完好无损时,方能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那是什么,你详细说说。”已确定是在惩罚这里的叛徒的可汗,此一刻却耐心起来。 “神秘的占卜交由野兽完成。完全没有半点人意阻碍是为雷诺。”相师再次转动,手中的水晶球时可汗的侍们胆怯的闭眼,他直到现在还很清晰的记得刚刚被那道光亮刺中的诡异感觉。并下意识的胆怯。 “听起来会是个很优美的办法。我真希望相师的占卜之术一仍其旧,或者能更见精妙。不过你刚才所指的野兽到底是什么?是天上的苍鹰还是地上的饿狼。” “是于今日今时会在圣坛前经过的猛虎。”相师优雅俯首的那个动作并没有让他看起来变得的渺小,那水晶球闪动过的光泽辉映,将他整个人映衬得有如天神。 这果然是可汗喜欢的答案,他甚至走下了圣阶倾身向前,“连天神也应我的邀请而准备就绪。这真的是最好的时机。如果你能为我好好的把握住它,我要为你建造更大的圣坛。” 在可汗看不到的背景里,大阏氏脸上也全是满意的神情,相师果然有这样华丽的手段,完全地在这泥潭之中拔出了他自己。虽然不知道相师将会如何做到这些,但她知道那猛兽的选择一定会适应眼下的形势,彰显相师对她和宁月的不偏不倚! 接下来相师让人在圣坛的方台上准备书籍与牛肉。 “背离与顺重!诚实者面前,野兽会选择牛肉,而背叛者面前,连野兽也会倒行逆施选择书籍。”相师手捧水晶球垂眸而答!有凉意若有若无的经过所有聆听者的后颈。 可汗对这诡异的办法很是认可!点了个头,同意相师说的这就开启圣坛的大门。 缓过些精神来的宁月却在此时哭倒在地,“相师与姐姐勾结,不能以他的卦象为准!” 大阏氏面带和悦……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怪香 相师手捧水晶球垂眸而答!有凉意若有若无的经过所有聆听者的后颈。 可汗对这诡异的办法很是认可!点了个头,同意相师说的,这就开启圣坛的大门。 缓过些精神来的宁月却在此时哭倒在地,“相师与姐姐勾结,不能以他的卦象为准!” 哭声被听从相师吩咐的神职们集结起来的声音淹没! 相师让人搬来巨大水瓮,让他们在其中注满滚烫的热水。 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施以何种法术,让他们瞬间凝结成冰。 最后跪在可汗面前禀报,所有准备皆已完成。 这是完全与普通的吸引野兽方法,相反的准备。能让那些野兽闻风而来的,唯有血腥的味道。现场的所有人都很确定这一点。 可汗也疑惑的看着相师,相师早知道他要问什么,以双手托起光芒大绽的水晶球,“一切由天意而定。所有奇迹的达成也皆因由天意使然。这样不可错过的机会,因可汗的诚心而垂临。” 可汗满意的点头,天意,那的确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 被带回去换新衣服的宁月,呆呆地看着婢子在她面前展开那件,刚好在这个时候完工的新衣服。 乳白色的明月缎上仿汉人样式的折枝莲花暗纹华贵不可一视。她的那颗心,因为即将要穿上如此梦幻般的衣服,而产生奇怪的波动。 焚香沐浴之后洗的发红的肌肤被涂抹上古怪的香料,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闻过这古怪的味道。而且只要仔细闻闻,就会熏得她一阵作呕。怎么办?相师不是说要招引来野兽吗?她身上这种古怪的味道。估计没有野兽能嗅出她是个人来。 这么想之后,她心头涌起一阵委屈。不是说说真话的人会让野兽选择吃肉么,可她身上此刻正在散发的味道。一定会让那嗅觉灵敏的家伙极致反感。 婢子终于取过最里层的轻柔内衣覆盖住她一直处于暴露状态的肌肤。 那种让人想要陶醉的亲肤感。 在这荒漠之上,即使是可汗本身。也未曾穿着过如此舒服的衣料,比起舒服,他们更喜欢粗糙的布料抵御风寒与沙砾。她也是第一次穿这种衣服,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境遇之下,估计会马上跳在地面上,飞快的旋转一圈又一圈。 这些衣服在人身上舒服得就像被云朵拥抱起来。 服侍她的婢子是陌生的婢子。所以有好多关于大阏氏的话,她没法问出口。 只能任这陌生人手法利落舒服的整理她的发髻,将原本高高盘起的头发完全打散。在独立的一束一束的结成小辫子。 再披上而且完全由金丝结成的外衣。衣袖温柔幽长的像是鸟儿的翅膀。那么缓缓的垂落在地面之上。 这衣服比当时婢子们跟她形容的样式还要好看上一万倍! 她忽然就增加了一点点的信心。 可汗会看到大阏氏掩饰过的一切所谓“真相”,但是,她的美丽会让可汗心软,他会救她,就像她每次噩梦之后一样的温柔缱绻。 她不得不努力的收起她看起来一定晦气极了的伤心面容。 以使她被大阏氏遮掩的美丽光芒完全绽放。 最后,这些人为她找来了蜀锦的鞋子。 她从前是听过这种鞋子的,但是一次都没有穿过。 而且据她婢子的小道消息里面说,连大阏氏都只有一双,还因为小了一些无法上脚。 但是现在,陌生婢子却正将那期待中的鞋子一点点穿在她脚上。柔柔软软,如陷云头。 好像是早早就为她准备下的,那双鞋子很是合脚。 “现在的您仿若天仙。”服侍她的婢子,终于开口。声音柔软得像是水汇成的。那是一直服侍高贵之人的温柔软语。 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睛。宁月在那里面看到了一种怜悯。之前的好心情,一瞬烟消云散。 她忽然就问出了口,“大阏氏是要用这些东西弥补她陷害我的愧疚了么。” 婢子退后了一步,毕恭毕敬的俯首,“奴婢从未服侍过大阏氏,一切都是可汗的吩咐。他吩咐要用最好的香料,用最好的布料,也用鞋子,而且最好是让宁月阏氏您感觉到满意。” “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汗他真的是如此说的吗?”宁月像是得到了最及时而又温暖的安慰。一双暗淡且深含愤怒的目光也因此变得乍然绚丽。她猛的站起身来,金色的长裙,因为这剧烈的动作而变得裙裾飞扬。这一刻的她,简直是迫不及待的要让可汗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可汗一定会喜欢,还会当着众人深深的夸赞她。这样那种相师就会明白,她在可汗心目中的地位,也许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倒向大阏氏。 可舞动起来时,随风飘来的她身上的味道又一次。让她泛起浓郁的头疼。她决定跟这婢子问出心里的疑问,“关于这香料,也是可汗的意思吗?可汗他会喜欢这种味道么?” 她提出这个问题,然后用细致的目光仔细的注视着这婢子眼中的变化,但是没有找到一分的变化,她仍然只是平视着自己衣服上的金丝福字,“一切都是可汗的吩咐,千真万确。” 那种放心的感觉,就像是清晨升起的太阳,瞬间洒满宁月周身上下。 婢子做完了全部的工作。再次鞠躬退出。 宁月安静的坐在神房之中。等着那场让她期待又让她害怕的禽兽之抉择。 不过比起最初的恐惧。她已经安心了很多。 可汗会是公正的。因为大阏氏害死的也是他的儿子。 而之所以一开始对她那样冷淡。是做给所有外人看的。 他那么爱她,甚至为了她远赴漠北去寻找白狼。他不会弃她而去。 外面那个原本一直笔直走向圣坛的婢子,在又一股沙风吹来之前,陡然转了一个弯子,折近另一间神房。 向正在给婢子披起月白缎外袍的大阏氏匍匐,“她很顺从,还挺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以为一切都是可汗的吩咐。” “你把她打扮的很美对不对!”大阏氏微带笑意以使铜镜中出现的那张面孔,变成一张如花的笑靥。 “可她却拥有无论是可汗还是禽兽都会最讨厌的气味。”聪明的婢子永远知道自己的主人喜欢什么样的手段? “但是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让那只惊弓之鸟不畏惧你这张更强壮的劲弓呢!”已经确定的胜利,让大阏氏有心情,在现在这个时刻说仍然说上几句闲话。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聆意 “现在的宁月阏氏身上有的是连禽兽都会讨厌的气味。”聪明的婢子永远知道怎么讨好主子! “但你是怎么做到的?能让那只惊弓之鸟不畏惧你这张更强壮的劲弓呢!”已经确定的胜利,让大阏氏有心情,在现在这个时刻说仍然说上几句闲话。 “奴婢说自己是可汗的人,她就自然而然的相信了,在她心中还期待着可汗对她的喜爱能够战胜这世上的一切。那是她狭隘又自私的偏见。在这世上,只有尊贵的大阏氏才配得上拥有可汗的恒爱!那样微不足道的贱人,就只该抛弃。现在天神抛弃了他。”婢子慢慢抬起的眼中,露出让大阏氏喜欢的恰到好处的讨好。 “懂得适可而止的人,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宁月愚笨又喜欢轻信,所以即使拥有了可汗的喜爱,也会反过来将可汗喜爱变成锋利的刀刃,直接戳进她自己的心窝。说到底,这一切终究是因为她希求非分,老老实实的做个奴隶不好吗?”大阏氏再对上铜镜,吩咐着梳洗婢子,“只穿最简朴的衣服吧!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还和她针锋相对的炫耀美丽!只要明眼人都会看的出她璀璨的野心!” 婢子们于是遵照她的吩咐,只是选最简洁也最干净的衣服,披上大阏氏刚刚沐浴过的身体。 大阏氏又笑了起来,“其实,说出来也有一点憋屈,今日她糟蹋了那些汗人的衣服过后,那些汉人的装束,在这沙漠之地,就会变成可怕的禁忌。不过,说真的,那些衣服的柔软与美丽,会让人们一看就爱上它们。合周公子的办法,每次都这么精妙。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汉人女子能够进得了可汗的眼了。除去宁月,止了后来人,如此高妙的一石二鸟。” 粗糙衣料的交领被婢子动作轻轻的拉合,大阏氏又回味了一下,那些绸缎的柔软与颈间衣料对比之下突显的生硬。但只消想到她会用这些不不舒服换到什么,她脸上还是再次流露出了高贵的笑意。 等到宁月见到大阏氏的装束时,才知道自己的打扮有多么奇怪而刻意,至于那味道,她所到之处,好像所有人都不舒服的样子让她马上猜到了更加可怕的事情?成为祭品的装束,一想到这身衣服代表的意义,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将包裹在身体上一直让她感觉到兴奋与救赎的衣服,彻底的从她身上撕拉下来。 再撕扯得粉碎。可高高在上的可汗注视的目光让她一瞬不知所措。 她在他面前从来温柔贤惠。 而她最后的倚仗也是可汗肯念及旧情。 她已经上过他们太多的当了。一步步逼近深渊,她怨恨的想,她不能在被他们挑动情绪,他们盘算的,是让她顶替一切罪过,他们到底精于此事,兜了一个大圈子,终将她算计其中? 那么她该不该跟那个仿若陌生人一样只是安静注视着她抓狂的人求告,她的胜算有几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已经了无胜算。 他还视她为珍宝,只不过已经变成了要为他挡灾的珍宝。 她扭头去看大阏氏的表情。 却在打定这个主意之前胆怯。 她真不想再看到那个女人,一眼也不想。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的得意与骄傲。当然也可能是相反的。因为可汗的存在,她会努力剔除掉那些骄傲与得意,只留下肃穆与庄严。 相师一如既往以水晶球的名义指出占卜的吉时再不能错过。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可汗你是知道宁月的,在我心中只有可汗,大阏氏才心机深重!”她忽然再也忍受不住这憋闷的猜测,“可汗,她们会指使那只怪物吃了我的!”她疯狂大叫。 大阏氏不忘自己的地位,眼含失望地提醒道,“什么怪物,此时我们等待着的是神兽的审判,是天意的垂临。快闭上嘴巴吧,好好的安静下来,你会得到最公正的天意。” “没有,都不存在那种东西,就算存在,你们也会有办法邪恶的扭曲了它们,”她挣扎出两边婢子略显生硬的扶持,想要冲向可汗的宝座。她身上那身金丝织就的吉服,因为她连环的扭动,腾起一大片绚丽刺目的金光闪闪,“可汗宁月一无所有,就只有你的信任,大阏氏不断的交结朋党,她只想摆脱你的束缚,对,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厌倦了可汗的宠爱,她正在想办法挣脱!” 她被更多的手拉了回去。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吉时已到,我们就一起聆听,比各执一词更公正的天意的最终抉择吧!相师早就已经准备准备就绪了,吉兽也应该就在来的路上,妹妹又何必说这些疯话来耽误时间!”大阏氏面目严肃地再次纠正她,“如果妹妹是清白的,那么就更应该寄希望于神兽的公正选择。这不知会从何处降临的神兽,不附属于我们任何人的支配。可汗已经为我们选择了辨别彼此最公正,也最简捷的办法。妹妹若是再阻止下去,可就要真的变成胡搅蛮缠了,那样反倒会先于天意说明些什么!” 宁月想要摆脱,再一次追上来,正将她牢牢按住的婢子,不过没有了上次那样的出其不意辅助,所以没有成功。 “不,这是他们的骗局!我什么都没做,不应该参与到其中。” “既然你以宁月阏氏的身份,享受着西突厥带给你的荣华富贵,就应该勇于承受家国之责的重压,更有义务为可汗,分忧担愁。”大阏氏高不可攀的下巴高高扬起。 宁月在几个婢子的按压之下,仍然使出吃奶的力气后退去,“我已经为可汗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我的孩子,也因你的嫉妒而死。” “孩子的事情,你确实悲痛也自可流泪发泄,但不要忘了,可汗也在为此伤心,今日之卜,实则是在为妹妹的前路打算。本来就是妹妹必然要做的事情,强迫的也罢,顺从的也罢,妹妹又何必弃了颜面在此胡闹。”然后大阏氏瞧向一边的相师,“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吉时。” 大阏氏挥动一个手势,同可汗一起从漠北回来的侍卫首领出现在大阏氏面前,“让宁月阏氏谨守礼节,莫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失礼下去了!”她吩咐道。 那侍卫瞪过去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 第一千零二十章 心澄 大阏氏瞧相师,“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吉时。” 大阏氏挥动一个手势,同可汗一起从漠北回来的侍卫首领出现在大阏氏面前,“让宁月阏氏谨守礼节,莫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继续失礼下去了!”她吩咐道。 那侍卫瞪过去如刀刃般锋利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让宁月心头一寒,抓住最后的机会,想要与可汗对视争取怜惜,但回望的视线当中,却只看到可汗扭过头去与大阏氏对视的样子。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现在的她,在他眼中,与那些本该任他奴役的奴隶根本没有什么两样。本以为,爬到这一步之后她就算失宠也不会再回到从前让她害怕的困苦日子了。 可是世上的起承转合真的是五彩缤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能展现的。于是她又回归了她的原点。 不是被抛弃,就是在被抛弃的路途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也看一下结局吧。当你还算是身处高贵的核心当中时。 仪式的开始,还是可汗与大阏氏并驾齐驱的走出圣坛。驻足观看他们心中的吉兽来临。宁月说什么也不相信,如果不是有巨大的陷阱在里面,那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让她的男人这样轻而易举的置她于危险之中。 即使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邪恶用心,她也无法指证。 可汗从河北回来的可汗,这个她许多天不见的可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双眼睛很少向她望过来,即使有那么一两次能顺势向她看过来的,也少了曾经的跃动欢喜。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不再是那种渴求温柔乡的贪恋,仿佛变得像飞翔在这沙漠之上的苍鹰,敏锐而尖利,狠狠盯住他的猎物,然后,飞速下扑用它的利爪也用它尖利的长喙。猛烈撕扯它所喜欢的任何猎物的血肉。 她看向可汗身披挂着的沉重盔甲。 他从前一直讨厌顶盔挂甲,但现在,她能看得出,他很喜欢他身上的那身硕大甲胄,金色的披风随着劲烈的沙发风上下纷飞摇摆,将他的雄威扩散到整个天地。让他仿佛又重新年轻一次,她没有见到过他少年以及青年时的样子,但可汗从前把她抱在怀里时,曾经多次跟他描绘他自己的样子,看来他那时候说的是真话。这样站远了看,忽略她脸上的皱纹,的确算得上是英姿飒爽。有多可笑,当他英姿飒爽的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没有相关的两个人! 她移开目光。 大阏氏则是在刚刚的长衣外面加了孔雀羽毛织就的披风。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美艳。 在一个指定地点站住的时候,大阏氏微微回眸瞧向几乎是被人拖着行走的宁月微微一笑。目光中有太多的信息随风传送。这简直太合情理了,宁月心想。从前她给这位大胭脂带来的折磨,现在她都在如数奉还,不对,应该是在加倍奉还。 到了这个时候,大阏氏还想镇压她这个失败者。她觉得她真的是多此一举。只要有大汗撑腰即使与世人为敌也无所谓。可现在她又成了孤身一人。要去赴一场所谓天意加持的死亡盛宴。 现在的一切,俨然如一场梦境,只在几天前,她还能身处可汗之侧,用自己的柔美笑靥,牵动他的心肠。那时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他为了她远赴漠北,祈求捕获白狼,获得它的皮毛,为她研制灵药。可现在她每想一次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会觉得心头被扎上一根利刺。 可汗与大阏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凝神注视着他们的前方,在那茫茫的沙地之上,似乎正有他们期待着的吉兽即将现身。而她则在怀疑那让她害怕的所谓吉兽本身也是他们圈套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她就曾看到过。有人能够让凶恶的老虎顺从他的指使跳起翩翩的舞步。想到这里,简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一无背景的她,完全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帮手。至于那个拖她进深潭之中,麻雀变凤凰的男人,她已经开始怀疑他送那封密信的让她怂恿克还在这个季节前往漠北的用意本身就是一个让她在今天里足深陷的开始。他给了她一场荣华,对她的回馈并不满意。 所以将美好的结局篡改。然后她想到了那天在接到秘信之前,大阏氏的那些话。大阏氏早就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但却纵容他们完成这个故事当中的一半。然后才出面收拾结尾,她想不出这是因为她的兴趣所在,还是真的,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确实已经摸到了天神所赐福分的最高处。那个动作曾经让大阏氏那么胆怯。 她的思绪在某个遥远所在传来的龙吟虎啸中,回归清醒。 沙地的尽头腾起万丈白烟。她努力祈祷不要有吉兽出现的那些话,天意就这样予以否定。她叹息一声。抬起手臂,用垂下来的衣袖遮挡住纷飞的沙砾。吉兽在相师算准的时间降临。 宁月望向她的左边,不知是在何时,大阏氏已经就坐。 在她们面前,是一模一样分量和品种的肉与书籍被规矩摆放。但并不是平行的。肉更向前一点。似乎是想让吉兽能顺利的先吃上肉,这里面隐隐约约透露着一点点摆放这些东西的人对相师的,不服气。没有人相信,吉兽会选择一无是处的书籍。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它仍然选择书的话。那的确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驳斥的反常。 结果也一定会被可汗,甚至全天下采信。 可汗的弟弟,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瓦冈,从这个雷诺仪式一开始的时候,就在对相师所有的说辞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在风沙之中那张一直不屑的脸幡然成倚重与仰望。 不用再去看更多人的表情。他们都会是一样的。现在连她自己对自己心中的欲望都产生了,模棱两可的迷糊,苟延残喘的活下去,痛痛快快的死掉,她简直是在祈求后者。只因一个被天意抛弃的人,还有什么理由留存于世? 她的身体原本已经虚弱不堪,之前能在可汗面前奋力挣扎,是因为看到了希望。但是现在这些希望包括她手上的力气都被烈风吹走,抓不住一丝踪影。在那只斑斓猛虎真正现出形状,并且缓缓向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她强撑的力气已经用到了尽头。 就那么委顿下去。 可是身后伸过来的那双手,不让她倒下去。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礼尚 宁月感觉到,她在幻想的那些希望包括她手上的力气都被烈风吹走,抓不住一丝踪影。在那只斑斓猛虎真正现出形状,并且缓缓向她们走过来的时候。她强撑的力气已经用到了尽头。 就那么委顿下去。 可是身后伸过来的那双手,不让她倒下去。 她已经感觉不出那是一个婢女的手,还是很多个婢女的手。 那硕大的野兽走过来,她忘记在那时要祈求它选择吃肉了。 当那黑影将她覆盖时她只有余力颤抖 耳中似乎有杂乱的欢呼声。 可她一直听不清,那些人在欢呼,什么也不想听。 这种迷迷糊糊,全身都在上浮的感觉是进入了禽兽的嘴巴了么?她说不准。第二天当她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才能够完整的听说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吉兽选择了大阏氏面前的肉还有她面前的书。她被天意指定为万恶之源。 她在半睡半醒之间,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故事一点新鲜意境都没有,她早知道所谓的吉兽会那么选择。只不过仍在疑惑,这个尘世到底是怎么了?连野兽都能够听得懂,大阏氏的耳提面命了吗? 要是早知如此,她会早早弯下她的膝盖,只作为大阏氏的影子而活,任她揉扁捏圆。也不会有一分的争议。可命运要说的话,从来不允许第二个人倾听,她总是这样喜欢独白。 然后最大的疑惑迫使她有力气坐了起来,她为什么还活着,无论是作为祭品而死去,还是作为叛徒而死去?那都是她最正常的归途。可现在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回到了她那张舒服的羽毛床上。又再次被侍婢环绕侍奉。 “你们有大阏氏要带给我的话吗?”发觉到自己可以利落讲话,她索性直接问了出来。“上神喜欢无可挑剔的祭品!”这些全新的侍婢一字不差的复述着大阏氏的说法。好在这句话是由她问出的,可以弥补听到听到祭品二字的痛心。她们都在专注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应该是想在离开这里之后,争先恐后的前去大阏氏那里报告她的凄惨,然后说的最血淋淋的那个获得重赏。宁月心想。不过很快,其中的一个婢子,拿出一张烫金的请柬来。 作为祭品可以收到这么真诚的邀请,她可没敢想会有这种好事。不过那烫金请柬的内页确实写着她的名字,而落款处则是大阏氏的亲笔。“比起这个,我更想确切的知道,我要成为祭品的日期。”她听到自己声音里的力气,似乎是因为一切终究尘埃落定,而她再无热望,也一道浇熄了那些作祟的病缠。它们本也是因为欲望而来,现在无所依恃又这样快腿消失。“就请阏氏参加那个盛会吧,您想要知悉得一切会在那里获得最真切的答案。”苗条的侍婢还保留着最基本的尊重。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向她俯首。声音低婉温柔! 等到晚宴要开始的时候,大阏氏派她最小的弟弟前来接她。她深知道大阏氏这个时候派他来的用意,这个少年长得俊美异常,只见他一眼就对他想入非非的人不在少数。关于这一点,她很有切身的体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曾真的春心荡漾。不过,现在她完全没那个心思。她只是侧望一下了他,然后扭回脸来的时候,扬起下巴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天的雷诺仪式,将军也看到了吧,老虎到最后有没有跟可汗问好呢!我吓晕了没有看到,可您身为将军,一定,看清楚了事情的全部发生过程,如果不嫌弃的话,给我讲讲吧!” 她是故意的。少年以犀利如同神矢的箭术著称。不过她却知道他真实的底细,他只会读书。甚至拉不开他手中让他成为神射手的那张硬弓。所以他从来不会在身上佩戴弓箭。一切不过是他那个身为大阏氏的姐姐,花重金为他买来的修饰。尊贵身份的完美修饰。但是只要任何明眼人看向那少年的手臂。就能够看得出那么纤细的手臂和鲜嫩的手指,不会是一张硬弓的主人。从前她很想放过这少年,但是现在不会再有忍耐下去的理由了呢! 腼腆少年却为此深思了一下,“仪式其实很简单,吉兽的停留不过一刻。” “它真的只是选中了我面前的书籍吗?”宁月含笑提问。 少年目现迷惑的确认,“一定是天意,让它那么做的。天意,有时候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们从来只是作出选择,而不是给出最好的建议。” “可我就觉得她的选择很对!”宁月忽然拉起少年的手,“我们都是欺骗者,将军您不也瑟瑟发抖的隐瞒了一些珍贵的事实吗?那种感觉,那种惶恐,我们都曾共有。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体会不到。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还有一种结果是必然的,欺骗过后,我们会得到貌似很好的东西。我已经得到,而且已经失去。将军好像还处在得到之中。至于什么时候失去,天意不会给出建议,他只选择那个时刻而已。关于这一点,将军说的很对。” “我不明白宁月阏氏在说什么!”少年的脸上腾起血红的颜色。 宁月一笑,“没有关系,你只要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话就好了!啊,还有,我们很快就会见到可汗了,可是他会首先看到你脸上的红色,那种害羞的颜色,会让他联想到什么呢!他一定不会觉得那是你的怒气而已,将军也一定不会说,那是因为被我察觉了,是个鱼目混珠的人。” 少年脸色越发红润,“可是,我们要去见的是大阏氏。无论如何,可汗都不会见到,宁月阏氏想让我看到的那些。” 宁月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想在称赞将军的面容的同时,也称赞你的智慧,不过,很显然将军想的不对,如果要想证实我这句话的话,会很容易,现在就回头瞧瞧吧!” 少年忽然感觉到某种气氛的异常。 可汗果然在他们刚刚的来路上出现。 他想要问宁月这是怎么回事? 但显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首先要应付的可汗不断望向他的目光。 他想起他已经红如猪血的脸色。正在紧张,而且无计可施的时候,宁月的头又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你觉得关于你的羞涩可汗能联想到什么?又会给你怎样的惩罚?我猜……”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温婉可恶 显然来不及了,少年首先要应付的,是可汗已经望向他的目光。 他摸上他自己发烫的脸颊。正在紧张,却无计可施的时候,宁月的头又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小将军觉得关于你的羞涩,可汗能联想到什么?又会给你怎样的惩罚?我猜,一定会是让你跟那些从莫兰带过来的奴隶下场比试。然后会发生的,就是你亲姐姐所说的,你希求非分的东西会给你带来的祸殃。那些人会让你被著称为神箭的箭射穿你的身体。然后如果你足够坚强,你还会看到,当你被利箭刺中的时候,你的亲姐姐,以大阏氏高贵的身份从容万分的为那些新鲜当选的神箭手鼓掌的样子。你猜她会在心里想着什么,一定会是,如果她没有你这个蠢笨的弟弟,如果她的弟弟是换成将你射杀的那个人,她会省心许多。你们姐弟一场也不过是一场怨恨。” 可汗确实看清楚了一切。那样隐忍不发的表情。是宁月再熟悉不过的。她知道她为这少年找了个好麻烦。 少年下跪,想要解释些什么,却被可汗的问话截住,“你带着她这是去做什么?” 宁月微笑不语,这个本就该由能够代表大阏氏意思的少年来解释。 “是家姐对宁月阏氏的邀请!”显然,在他们特意挑选的道路上,会遇到可汗这件事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宁月注视着可汗的反应,然后在那上面看出他是否知道晚宴的存在。很显然的惊奇,在那上面露出了一点点的缝隙,他对于这个玩意的存在,从来都不知情,估计也猜到了一切都是大阏氏的恶趣味。她想要找一个足够大也足够引人注目的场合来羞辱宁月。 他的眸光缩紧了一下。扭过头来看向宁月的欢快,他一定以为她会大哭大闹,搅得天翻地覆。尤其是在此时此刻,能够猜到大阏氏为何叫她前去的情况下。宁月想,这种感觉可真是好,他不得不看向她,揣摩她。也许还有,因为大阏氏现在就让她前去羞辱她的恶意,而有几分关心她。 也不许,这此占卜的结论,没有错。她就是万恶之源。而动手破坏,总会比着手兴建要更容易得多。 在可汗迷离的目光之中,她意识到一些情愫的回归。发觉宁月目光里的探究,可汗脸上的神态又恢复了以往的庄重严肃。她想,那真是这世上最纠结的严肃脸。他沉吟了一会儿,让少年起身,“那你就好好的送宁月阏氏过去吧!也记得要好好送她回来。吉时还未到,宁月阏氏是沙漠上最尊贵的女子。任何对天意的忤逆,我绝对不会允许。” 最后,他挥了挥手。让他的队伍继续向前,而宁月与少年转眼之间就被他们甩落在身后。 “你真是个恶毒的女子!”看不见可汗的身影时,那少年用愤恨的目光看向脸上挂有微笑的宁月。 “你的发现很好,不过,你最好留意观察一下刚刚可汗的眼神,有些东山再起,也许迫在眉睫。”宁月脸上的笑容如花绽放!她的警告清楚而明显。 “你不会再有机会了,成为祭品的人,不会再脱离那个神圣的职责。可汗明明刚刚也在强调的!”少年指出宁月的妄想!然后用微笑唾弃她。 宁月的反馈却是更加漂亮的笑意,“好孩子,你姐姐一定忘了告诉你,先有非常之人才,有非常之事,现在的大汗,是开拓的大汉,如果他要做真正的英雄,就会亟需一个节点,扭转之前世人对他的想法。而我,会成为那个契机也不一定。可就将军本身而言,到底是怎么忽略,刚才我与可汗眉目传情的那个片段的呢?” 少年冷冷的哼了一声,他觉得宁月一定是疯了。难怪,姐姐一直在私下里说她就是个疯子。胆敢以卑微的身份走上高位。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欺骗得了可汗!”他本来是不想跟她多说的,但是她的想法太疯狂了。 “要是那么说的话,那将军的姐姐,可是真的要完了,她一辈子都在欺骗,在她生出这一波的雄心壮志之前,硬生生的装出低眉顺眼的柔弱,而在此之后,又假借天意除掉我这个让她颤抖的对手。她做的骗局更多也更大。恐怕可汗想模糊其事也不可能。你不知道你年纪太小,那些欲望的影子,比它本身还要庞大,从来都难于隐藏,也难于收放自如。它们往往带给自己主人无限的期冀也在转瞬之间,将他们拉进无限的深渊。好在,那时候我也不是真的。不过,自从真相大白之后,你们自以为是的胜利一定会有你们不曾预料的反转。想要重新建功立业的可汗要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来测试自己的控制力,你说,他要选择什么事情才好呢!”宁月微扬了扬眉! “你!你只是一个卑贱之人。”少年打从心眼里感觉出他自己针对这个疯女人的应对无力。明明放在面前,无比顺畅的道理,她居然红口白牙的将一切扭曲。 “如果侮辱我的话,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我劝将军,还是将它藏在心里为妙。要知道我曾经做过的和我即将要做的坏事,或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长篇巨制。不过那有什么办法,这一切并非我本意,都是你们逼出来的,一个被别人逼到悬崖边的人,她还能有什么优雅回旋?”她说完这些话,看到少年脸上藏不住的惊悚觉得真是值得。从前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这么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过现在来看,这个少年果然是最正确的人选,就像一颗柔软却会爆炸的天师土雷,用稚嫩不起眼的速度滚进人群之中,然后带来毁天灭地的震动。 “我是不会如你愿藏着一切的,我会将刚刚,可汗和你说的那些话,还有,你们不正常的脸上的表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姐姐。让她立马着手防微杜渐!”这少年还是一个孩子的本性,终于回归到他的脸颊之上,因为无助而要求救于他的姐姐。 “我知道你确实打算这么做,可是到了最后,却一句话也不会说,因为如果你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口,你姐姐的暴脾气会直接杀了我,可是我们来的时候见到了可汗,还记得他说过让你好好的将我送去过去的话吧!如果小将军书读的够多的话,就会明白,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疯妇 “将军确实打算这么做,可最后,却一句话也不会说,因为将军如果把刚刚的事情说出口,以大阏氏的暴脾气会直接杀了我,可是我们来的时候见到了可汗,还记得他说过让将军好好的将我送去过去的话吧!如果将军书读的够多的话,就会明白,那句话中的意思也包含着让你保证我安全的意思。你不会希望你姐姐失信于可汗吧!”能在这最后的时刻里,以可汗的威武来狐假虎威让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十分好笑,可却又强忍着那些笑。 少年脸上的纠结简直天高地厚。他的姐姐我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会让他来这里,那些人来通知他去接,宁月阏氏的时候他还在读书,很不情愿的放下书本。他本来就做不好这些事情,所以一直都没能成为他姐姐的得力帮手。他一直很懦弱,也知道自己不过是因为他姐姐尊贵的身份,才收到了所有人的尊敬目光。但那样温柔尊敬的目光将他环绕的太久了,对上宁月的不屑时,他简直不知所措到想要拔腿跑掉。 他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向他姐姐说出一切,还是真的就这么隐瞒下去?他想要站在原地,好好的用他的头脑快速搜索一遍汉人的史书之中有没有写过这种情况下的选择?当然不会有完全一致的情况,其他的情况可以适当的转变,总之是这种威胁的情况就好。 可还没有,等他真的想到又东西的存在,宁月已经在他前头高傲走起,那是已经充满褶皱的新衣,被风吹起的时候,犹如翩飞的蝴蝶,她走出了一段距离,看小将军没有跟上来,不回头也不停步的催促着,“别犹豫了,再想下去大阏氏要着急了。对了,她最初派你来的意思,是想让你使用美男计吧!不过,那对一个将死之人没有任何用处。你知道,现在我的长处吗?” “成为祭品的人,什么都不是了!”少年大声指出。他真的讨厌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坏了他头脑之中关于那些书籍的回忆,好像就在刚刚,他找到了一点零星的眉目,可是突然出声的宁月,又让一切马上烟消云散。 “但也可以是任何人,拥有任何手段的任何人。之前我一瞬间都没有做过大阏氏的对手。不过从现在开始已经丢了一切的我,就要好好找找让大阏氏摔倒的办法!大阏氏只不过是降低了她对手的身份,却没有让她爬不起来。”宁月的话语里竟然满是得意,仿佛她才是整个陷阱的布置者。 “可再怎么用力的祭品,也不会成为出息的极品,因为祭品不需要出息,祭品只要付出性命就可以。”少年认为,不论这女子有什么样的伶牙俐齿,扭转事实,但有一样事,她始终扭转不了的,就是她已经时日无多。 “小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能在小小年纪看清楚,关于形势这种东西!还是说,你本来一直在害怕你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姐姐,没有专心当那个大阏氏的时候会给你们整个家族带来无限的祸殃!要是这样的话,你也会很期待吧,将一切尽早的结束!在那个尘埃落定之中,真的尘埃落定。” “我不懂你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你是一个多没资格的人,如果你把姐姐逼急的话,她会将那行昭告天下。你的身份你的卑微。而昭告完这些之后,关于你的一切仍然没有改变,你还只是祭品而已,天意指定的祭品。只不过变成了身份卑微的祭品而已。”少年说完这个之后,先前已经渐渐转为平静的脸色的他,脸色再度泛红。因为他真的不确定他说的这句话能够伤害到面前的宁月。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想要成为你姐姐的仇人!将死之人期待花哨死法的激烈之心,你就算读的再多的书也不会理解的。不过看到你能脸红,我知道你还是比你姐姐有点良心的。只不过,那良心不足以够撑到你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就会倒向你姐这一边。否则的话我们都可以成为合作者。你不是想以诗书之理,来闻达于这沙漠之上吗?可是你那一贯跋扈的姐姐却擅自改变了你的愿景,让你从始至终只能以一个欺骗者的身份出现在可汗身边。你以为你不会射箭的事,是暴露在今日我的小小技巧之下吗?那你就可太幼稚了,可汗早就已经看出了一切的端倪,所以刚刚他才没有问你。不过他看不起你,一辈子也不会委你以重任!对了一会在你姐姐那里会发生什么呢?如果怕污眼的话,就找个理由先走吧!我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搭救。” 少年吃惊的看向她。 宁月柔媚一笑,“不用那么吃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应该知道,你姐姐用残忍的手法杀了潘克那个你喜欢的女子的事吧。只因为是她不喜欢的人这么简单的理由。她就可以兴起杀机。” 少年的面部肌肉忽然抽搐,“过去的事情不要再说了。”他的语调高亢的,简直能穿透整个沙漠的黑暗。 宁月知道她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弯起笑眼来,让其中出现一点点的惋惜,“我的好心提醒,小将军是听成故意讽刺了么。如果是那样,算是我的失礼,揭开了小将军的伤疤,再一次让小将军心疼痛了!对于那种感觉,我也是多少了解一点的,那种疼一点也不次于它最初来临时的痛感。” 少年咆哮起来,“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这个疯妇!” “我无意刺激将军!” 少年冷笑,“你当然刺激不了我!”他眼中最后一点点,含有的愧疚彻底消散,“我答应你,今天我会让你安全走出我姐姐那里,不过你不要忘了,你的野心我全都知道,也是一个之于你来说,站在暗处的危险。我会好好看着你的,必要的时候,你会直接结果你的!你知道我如果想要那么做,会有很多的方法吧!” 宁月微笑着抬头,伸出手来向天空中抚摸,“将军的威胁,真是让人期待呀!” 马上要进入大阏氏帐篷的时候,少年知趣住嘴。宁月握紧她手心不断冒出的冷汗,这一局,她冒险赌赢了,用她的疯狂言辞与举动彻底镇压住了少年的莽撞。也确信了,起码在这一次的晚宴之中,她会因为得到少年的保护,安全无恙归来。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高宴 马上要进入大阏氏帐篷的时候,少年知趣住嘴。宁月握紧她手心不断冒出的冷汗,这一局,她冒险赌赢了,用她的疯狂言辞与惊世骇俗一般的举动,彻底镇压住了少年的莽撞。也确信了,起码在这一次的晚宴之中,她会因为得到少年的保护,安全无恙归来。 要找一个真正想保护她的帮手很难,尤其是在她现在一无所有,而且半失性命的状态下。 但很多事也因此而简单。 比如她与可汗的关系。会变得轻松很多。 承诺常常让人感觉到重压。 可没有一个帮手的她,到底要如何在见不到可汗的情况下送给可汗暗示,再送给她痛恨的大阏氏痛苦?这不会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是她却知道有一个人一定能回答这个问题。 而且也必然会给出最佳答案。完全不会太费力的那种答案。就像他之前为大阏氏做的那样。那个人就是合周公子。 宁月慢慢合起的眸光之中,映出昨天大阏氏看向她的眼神。 很好,正是她想要的那种困惑。 这成为祭品之前的从没有出现过的需要等待的漫长时日,一定是大阏氏想要折磨她才为她留下的。原本她还以为她真的就没有机会了,不过机会因为敌人的仇恨而产生。如果要她说的话,她认为这才会是最最精彩的天意。 那时,高高在上的大阏氏将目光垂向她。眼光中早已经备好了做给世人也做给她看的那些怜悯。可是直到她在这枚祭品眼中看到光泽。又从她脸上判断出她此时的心境,一切都没有想像中的颓败。对,绝对不关颓败什么事,那张有如明月娇俏的面庞,好像不仅没有因为预知的残忍结局而害怕得面如死灰,还反倒变得更加春光明媚。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请这些宾客过来。那样的话,她还可以朝着这不知死活的女人,丢一个纸镇出去,杀杀她的威风。 “可汗人不在这里,没有人会欣赏妹妹的媚笑,可真是让人觉得是一件憾事呢。”这是大阏氏说出的第句话。可宁月感觉到的不是那话语里面的唇枪舌剑,反而是恰到好处的喜欢。已经得到自己所得的大阏氏在看到她时的不痛快,让她觉得满足。虽然她失败了,却犹有致她于不欢的能力。 “可姐姐你感觉到我的可恶了不是么?失势的手下败将,却还有办法让你不痛快。这于你的手下败将来说,会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啊,姐姐没有当过失败者,当然不知道我此时会有多么痛快。”她用她长而狐媚的眼冲着大阏氏欣欣而笑。 “在知道你要怎么死去的时候,那个痛快还会继续么?”大阏氏眯起她的目光。 “就像外面的那些人在结成长长队伍在祈祷的那些人么,他们满身涂满香油,在为姐姐与可汗祈祷永世长爱。姐姐心里可没对那些有什么希冀,或者说早已经对那个一直在忽视你的男人死心。你甚至讨厌他们一直在做那样的事情,将你与可汗放在一起。你心里想的是,他们该为你祈祷一场主宰的来临。你要的不是可汗的爱,而是他的天下,但是偏偏这样的话你没有办法说出口。你能看着他们甚至要有一部分人割喉死去,也只能让那些对你忠诚的人,为了那些你根本就不需要的祈祷死去。觉得他们死得可惜却又没有办法!” 宁月的反常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一直以为他们会看到一个战战兢兢前来向大阏氏祈求苟活的小女子,可是实际情况却与他们的相像相去甚远。 她在做的不是竭力求饶相反的更像是在故意激怒。 他们都确信,在此时,大阏氏再没有容忍的必要。甚至可以大刑伺候。 大阏氏脸上的怒色只是刚刚展露出头角的时候就泯于无痕了。她向头大帐的门帘方向看了一眼,“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妹妹还在跟我玩什么游戏么。还是说,现在可汗就在外面偷听。到底是什么,让我那个即将接爱上天旨意的妹妹如此的猖獗傲慢。还傲慢得如此曼妙诱人的?” 宁月却在她的话音落下时,走上前去,屈膝跪倒在大阏氏面前,“这一切当然是要感谢姐姐的,是姐姐给了我看清一切的机会。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成为大阏氏期待的那样的对手。姐姐挥出的每一刀,我都会好好接住的,以力气,以真心。” 大阏氏身后的那些侍女,听到宁月如此的傲慢,怒斥着她无礼的同时,想要走过来,掌嘴,不过她们的那些举动,被大阏氏一个意味颇深的眼色所打发。 “能知道我缺点的人,在这世上已经不多了,宁月阏氏并没有说错,她于我来说,会是个珍贵的对手。不过我更希望的是,她能这么傲慢不是因为她的无知。” 宁月姿态恭敬地在大阏氏扬起的手臂当中,站起身来,“姐姐还是一如继往的好心,让我来参加如此高贵的宴会。”然后她的目光扫过所有在场的西突厥贵族的妇人们。其中也有一些从前与她交好的。但是现在她们都坐在了大阏氏的宴席之上。用冷漠与疏离的目光将她注视。 好吧,她确信如果有幸再次面对这些目光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变成谄媚的仰望。如果没有那个机会……她垂下眸光,她会成为她们的笑柄,可她们也只是大阏氏看不起的人。 宁月发现并注视那些贵妇的眼神,让大阏氏在刚刚的怒气之中感觉到,就在眼下,她可算得上是成功扳回了气势,无用的失势者,会处处碰壁,她们唯一还拥有的只有她们难以磨灭的戾气,“她们也都很惦记你。宁月阏氏传奇的一生还会被她们的丈夫写进史册里面去。看来,我们的人生总是不得不讨好一些人,尤其是在我们想要继续好好活下去的时候,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些相反的事情,我们就能够知道他们时日无多。就像现在在宁月阏氏这副万事无惧的样子。不过我真的很是赞赏。宁月阏氏至少还没有面目可憎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日后回忆起她的时候,仍然会是位高贵的阏氏。只是一时做了错事,被天意发出的警告指出,然后也因为那个成了吉物。” “大阏氏的话,每一次都是是这样的言中之物。活了这一场,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苏界夫人 大阏氏叹道,“所幸,宁月阏氏没有面目可憎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日后回忆起她,仍会是高贵的阏氏。一时做了错事,被天意警告,因而成了吉物。” 宁月发出古怪的回应之笑,“大阏氏的话,每一次都是是这样的言中之物。活了这一场,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妹,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世事辛酸比写在书上能构造出来的悲辛又多又详细,这一点,位极人妻的大阏氏也许很快就会比这里的所有人有更深也更好的体会。听说,中了天意的祭品的预言也往往会闪现天意的灵光。即使是像大阏氏这样擅于将看不顺眼的人,送上祭台的人,也难保有一日,自己会因为做这件事太过顺手而将自己反送了上去。“ 听清楚是明明白白的嘲讽时,大阏氏身背后的婢子又想冲过前去,给宁月点厉害看看,但是再次被大阏氏用眼神给止住,她不是不生气,但是今天这种场合,要做那些动手伤害宁月的事的人,可不是她的人,而是那些坐在下面,要讨她好处的人,她在等,等一个泼妇的出现。 从刚刚她就打定了这个主意,她不会真的动手,也许还就真的是宁月的某个提点让她开始变得犹豫,因为可汗对宁月的忽然放弃,总是让她觉得不那妥帖。那些渐渐熄灭的宠爱之火,她是不会给它一分的机会复燃。 所以即使是宁月又恢复了她从前的跋扈,她也只是仅仅反唇相讥而已,“不用去纠正这些从宁月阏氏血液里面生长出来的鲁莽,要知道,连可汗本人都无法解决这个难题。“ 坐在下面的一位脑袋上插头一根长长孔雀毛的夫人瞟了瞟坐在她身边一直紧握手心的另一位夫人,然后又努力转了几次眼珠才低声说道,“宁月阏氏真是太过分是不是。现在她只是一个活祭品,但是却对大阏氏如此僭越无礼。“ “她一定是对这尘世死心了。“依然紧握手心的那位夫人回应的声音比这位孔雀毛夫人还要轻低。 “可大家都在怕什么?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么?“佩戴孔雀毛的夫人对现场贵妇位的无动于衷很是不解。 “也许大阏氏是在等着勇敢之人出现才一直对宁月阏氏如此……“紧握手心的夫人,语音渐渐低下去。 “我觉得也是。而且我觉得一会儿要是再没有人站出来,我就要出去给宁月一点厉害瞧瞧。“ 紧握手心的夫人向她摇头,“这不是我该参与的事。她在等的人不会是我们。“她的意思是那些敢于动刀的人,可是那个字却让她始终无法说出口。 “你没看到么,大阏氏不是对手了,这个时候有人为她挺身而出,她会感谢一辈子的。我们如果不在此时站出来,握紧这个机会,又要在什么时候,讨好得上大阏氏,用我们丈夫洒在战场上的热血么。“ 话音落下时,佩戴长长孔雀毛的夫人已经站了起来,“宁月阏氏你怎么可以用你向来丑陋的身份,这样仰起头来,跟大阏氏直视对话呢。你从来都只配与低贱之人为伍。“ 宁月抬起头看清楚,那是从前一直跟在她身边想办法讨好她的苏界夫人。从前为她做的许多事,现在还历历在目,此时向她看来的目光尖锐却还含头一半的胆怯。 这么办就想在那个恶毒女人面前立功了么,恐怕没那么容易,宁月冲着那目光微笑,“夫人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了,要不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借着可以羞辱我的机会在羞辱可汗呢。宁月阏氏的身份,既是可汗亲赐,就永远不会有沾灰的那一日。恐怕也不是妹妹这样的人能随意朝这上面泼脏水的身份。要不然,世人都会怀疑,我与可汗的缘分一场之中可汗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也穿行在污浊的气味之中么?大阏氏能随意的某些话,可不是区区的一个人能说得出口的。你还没有学会怎么做一只狗,就要出来咬人么?“ 这位苏界夫人简直被宁月的话气得哆目瞪口。“宁月阏氏,那不过是你从前的身份。是你自己不知爱惜,才到今日。从今而后你只会是个万人唾弃的祭品。你会死得很惨,连舌头也被人拔了。“ “不管是昨日还是从前,那也是可汗亲赐的身份。是可汗的金口玉言。根本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我劝夫人还是好好退回到那个位置上休息才是。我们的大阏氏确实是在等,等一个人出来当她的免磨利剑,但是,你也一定不会是让大阏氏满意的那个期待。如果让我也像你一样说点闲话的话,你那鸠占鹊巢的旧事,会让一度深有体会鹊之情殇的大阏氏深深讨厌的。出来捞好处的时候,夫人就不先拿铜镜照照自己的样子么,这个船上没有你的货。夫人要趁早下船才是,如果晚了,不晓得会不会覆在这船前头。“宁月挑起她似乎比昨日里又好看了一些的眉眼来,”跟过大阏氏的人都知道以战止战的好处,但也应该知道有自知之明的好处才是。“然后宁月将目光看向目露厌色,看着她与苏界夫人的大阏氏,”本来还以为能够出席大阏氏宴会的人会是些骨骼清奇的人,但还是因为姐姐好心,凑进来一只臭虫。如果要按照她刚刚哀号的那些身份啊,地位啊什么的那么首先她就不配呆在这里。“ 宁月说得很对,从打看到站起来,勇敢做自己利剑的人是这位无脑的苏界夫人,大阏氏就觉得腻烦得不得了,但转念又想想,所谓的修理,就该是由这样胡搅蛮缠的人来的,越是没有道理的出击,才会越让人生气不是么?所以才耐下性子来看这出戏。不过,结局还是她最初料定的那样,苏界只是个小面菜,让宁月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的放倒。这才说了几句话,自己就已经先气了个脸红脖子粗。大阏氏于是出声道,“苏界夫人案席之上的茶不好喝么,怎么瞅冷不见的跑到外面来了。“目色之中满是清楚明亮的反感。 苏界夫人听出了大阏氏话里的讽刺亦被那样讨厌的眼神刺中,知道自己刚刚出了丑,也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吓得连忙恭身退了回去。而重新归座时感觉到在场所有人都从宁月身上移开了目光,反而一齐聚过来看她的笑话!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热血仙歌 大阏氏于是出声道,“苏界夫人案席之上的茶不好喝么,怎么还有空说闲话。“目色之中满是清楚明亮的反感。 苏界夫人听到大阏氏的讽刺,知道她出了丑,吓得忙恭身退回去。而重新归座时,感觉到在场所有人一齐聚过来看她的笑话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她心里想着,这些可恶的人,明明每个都想要讨好大阏氏。却又偏偏对她的做法嗤之以鼻。她现在有点后悔,如果刚刚她马上冲过去,对那个女人动手。会不会比跟只用无忧用言辞针对要好上很多? 真希望还有一个机会能够堂而皇之的走出去,现在肯定不行。 她真恨她自己刚刚的谨慎小心。 大阏氏有些好笑的想,这位苏界夫人恐怕是一个连自己要唾弃的帮手,即便宁月阏氏的新身份是天意祭品,但从哪方面算也是可汗的身边人,况且天意祭品本身也尊贵无比。在座的众人之中,如果真的要嘲笑宁月的身份,那么也只有她这个大阏氏能开得了这个口。她期盼着那个能够站出来。成为她刀的人其实是可汗弟弟的夫人,可汗的弟弟刚刚立过大功,这夫人的哥哥也是,他们有骄奢淫逸的资本,而且就算手段过激,也会有无数的人为他们求情,是做这些过分事的最好人选。而现在,她的这位弟妹似乎只对她面前那杯来自中原的香茶无比感兴趣。 看来她早参破了自己的意图。而且为失去的宁月阏氏这个制衡,让自己一家独大而感到失望。她的这位弟妹夫人倚仗着自己娘家和丈夫的权势,以为现在已经就可以不需要按自己的眼色行事了么? 但是她知道这个存在于那女子身上的忤逆,可不是仅仅因为,她的弟妹,不肯借用她锋利的刀刃,羞辱她的对手,而是因为另一件事。 大阏氏将她的目光向那位弟妹的脸上望过去,在举行雷诺仪式之前的那个晚上。大阏氏的二弟因为带回了一点私银,被可汗弟弟的人扣住,大阏氏曾亲自去为自己的二弟求情。然后,很好的领教了可汗弟弟的刚正不阿。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她在那时说过,“弟弟该给我这个做嫂子的一点面子。” 不过却换回来的可汗弟弟的仰天长啸,“嫂子那尊贵的面子并不是我能给得了的,一切都得靠嫂子自己去挣。” 她铩羽而归。 就在最近几天,她二弟手下的一些小动作也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可汗弟弟揪出来,予以重罚。 平地里长出的荆棘。她甚至没有弄明白他们为何而生,又为何而长最后又会为何消亡。 就在这场宴会之前。大阏氏也挥起了回击的利刃,送给可汗弟弟夫人的那件参加宴会的尊贵华服,染满了新鲜的鹿血。 人人都以为那是简单而又没有什么作用的羞辱。不过只有大阏氏知道那些鹿血的意味。那是可汗弟弟夫人最怕的颜色。因为在她回忆中的某一晚。她的身体为某个男人燃烧,而那个男人却不是可汗的弟弟。身处旁观者地位,以大阏氏这无关紧要的嫂子身份,尚且觉得这会是让可汗弟弟愤怒恼火的事情。可汗弟弟知道一切时的震怒简直不堪设想。 那位漂亮的夫人想要摆脱自己。可是她要首先摆脱她的噩梦。要不然她只会永远被她控制在手掌之中。 她不怕那位可怜的夫人现在的装聋作哑。 因为下面上来的菜也会很好的提醒那位夫人,该从她的执拗中醒来。如果还没有最好的挣扎方案,那就只能蜷着不动好好服从。 侍女们上毕了头道菜。每一位贵妇面前,都拥有一只有激烈燃烧般火焰颜色浓汤的汤碗。 大阏氏听到了那些贵妇们的窃窃私语,“这汤的颜色真可怕,它们简直像是红色的血。”然后是彼此熟悉的人劝说话的人噤声的嘘声。 大阏氏微微向着她面前的食案倾身,然后伸出她芊芊的手指,抚过那只由骆驼商队跋山涉水远赴中原运送回来的细雪般的白瓷大碗。她的手指在碰触到上面的金色雕纹时,颠簸了一下。那是匠人以复杂工艺雕刻在这只瓷碗上的金色奔狼,四蹄合一的矫健姿态,让人能够感觉出它们风一样的奔跑速度,“你们猜的不错,这些不仅看着像是血液,他们就是真的血液,奔腾的血液,咆哮的血液,唯有一点可能会让百战沙场的勇士觉得可惜,他们可不是人的血,而是鹿的血。” 整个宴席上,食客们终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茹毛饮血的饮食风她们早已经摒弃多年。 可汗弟弟的夫人望着这些鹿血,也想起,那个一切都在燃烧的夜晚。她浑身是血却对她的男人说她只是杀了一只鹿。 本来已经喝得铭酊大醉的可汗弟弟又睡了过去。 她坐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在暗处观察一切的大阏氏就以这个秘密要挟她多年。 因为大阏氏与她一样,都很了解可汗弟弟的性格,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 可她却因此而承受大大阏氏没完没了的威胁,她早就受够了。 然后她仰起头来看了一下,在大阏氏帐篷顶部所装配的,为了保持帐内的湿润而设置的那种滴管。其中滴出来的水滴有一种芳香的味道。 她站起身来看向大阏氏,在本该流露出笑意与尊敬的脸上,直接了当的透露出愤恨的凝视。接着那眼神变得毫无情绪的转向宁月,“拥有如此美好意境的宴会,只是相坐而谈,未免有失意境,不如我们玩一个热血鲜歌的游戏!” 她说完之后,大家表示都没有听懂。那并不是寻常歌舞的名字。 而且还经过这位夫人浓重情绪所带来的字音的扭曲。不过在坐所有的宾客都很正常的将这位夫人眼中怒气的由来,理解成是因为宁月对大胭脂冒犯所致。 宁月有一点点了解这可汗弟弟夫人与大阏氏的古怪又相互依赖的关系。她们在很多时候为同一件事情站在同一立场之上,但是彼此相视的目光里,却分明藏有,这种并没有被刻意隐藏隐瞒的仇恨与欢喜。 宁月仔细的辨别过那两双眼睛分别在充满着什么样的情绪?可汗弟弟夫人的那边是仇恨,如同海深的仇恨。 而大阏氏的往往是胜利的喜悦。 如果她想的不差的话,可汗弟弟的夫人一定是被大阏氏握住了什么把柄?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神秘暗线 没有被刻意隐藏隐瞒的仇恨与欢喜。 宁月仔细辨别过那两双眼睛分别在充满着什么样的情绪?可汗弟弟夫人的那边是仇恨,如同海深的仇恨。 而大阏氏的往往是胜利的喜悦。 如果她想的不差的话,可汗弟弟的夫人一定是被大阏氏握住了什么把柄? 所以,大阏氏才会用那种征服者的目光,一直向她发号施令,也像往常一样,让她做自己的刀。 但,在看到可汗弟弟夫人脸上的那股决绝时,宁月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汗弟弟夫人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那种决定,让她不惜摧毁一切焚尽包括她自己与敌人的存在。 看出这一点的宁月,简直是在心中呐喊,她这个可怜人,才不要做她们斗争的牺牲品。 可她也是真正的没有办法逃离。大阏氏的小弟弟不在帐中。那少年,用他简单的头脑认定,如果他的大阏氏姐姐想要杀掉宁月的话,一定会将她推出帐中。不对,那孩子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她马上又推翻了自己这个坏想法,那少年会想到她姐姐让宁月来,根本就不是想要杀掉她,而只是羞辱她,极尽的折磨她。到最后也不会落任何人口实的,还要宁月以祭品的身份消失。所以即使他一开始真正的离开了这里,但是,现在就在这个危机已经萌芽到现在,他一定就身处自己的周边,用痛恨又不得不注视的目光,看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一切,还要违背他意愿的,在某个危机到来的时刻,伸出救援的双手将她搭救。 另一边可汗弟弟夫人建议玩的那个游戏的名字已经传进了她的耳朵,她知道那个游戏,热血仙歌。那是一种极危险的玩法,让人站在像这种特制的帐顶有加湿滴管下方。然后侍从倒掉上面总滴管中的加了名贵香料的清水。改成向里面滴加热血。再由选中的人站在滴管下面唱歌,每次的歌曲的长度要有十个字或以上。然后根据站在滴灌下面的人的运气,可以被上面的热血滴中烫伤。或者是足够幸运在唱完整段话的时候,并没有一滴热血滴下。 但这是一直只在那些粗糙的男人之间盛行不衰的游戏,在这些娇嫩的女子当中,因为爱心面庞而很少被采用。现在被大阏氏逼急了的可汗弟弟的夫人,正在向大阏氏推荐这危险的玩法。 不用参加到游戏之中,反而一定会推荐宁月去参加的大阏氏,对可汗弟弟夫人的这个提法表示很满意,但也并没有明确的赞扬。以便能够兴致勃勃的观察,听明白了这危险游戏的所有夫人上脸上惊恐加焦虑的表情。 不过,她第一个要看的当然是宁月脸上的表情。那简直真的能够以假乱真的茫然。 大阏氏现在的心情很是喜悦,因为就在刚刚,她看出了宁月脸上的胆怯。看来她一定是意识到了,在这厅里就算她有伶牙俐齿与机警决绝,再不是从前那个只在她所谓的爱情里面放纵痴呆的弱智女孩,也拗不过她的铁手合围!但是在对上宁月脸上忽然辗转而出的那个茫然时,大阏氏又分明在心上,不痛快了一下,她搞不明白这个贱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是已经确定的危险,可她为什么要装出看不懂一切的样子? 难道她到了现在还以为坐在这里与她针锋相对的自己,还会当她是什么可汗曾经心爱的女子而善加对待吗?这样撒娇的表情,这样无所畏惧的表情,有太多次出现在大阏氏的午夜梦回之中。让大阏氏有一瞬的冲动,想要将面前那只不世传的精致瓷碗中因为底部藏有的炭火而仍在沸腾的鹿血,一股脑的都泼到宁月脸上去。 她简直是用尽了一切办法要让她恐惧,可是现在她却只送给她茫然。然而就算她再怎么装作若无其事,鲜明的漏洞依然存在,明证就是表情写着什么不懂的人却在抬起目光时看向了帐顶的滴管! 在这激烈而残忍的阴谋之中,无所倚仗的宁月会真的害怕才正常,会以茫然的表情混淆视听也很正常。宁月想让她这个看笑话的人觉得无趣,然后干脆放弃这个想法! 可是怎么办,就算是无趣的事,只要有有趣的人就可以了。正在得意的大阏氏却忽然发现她最小的弟弟偷偷掀起帐帘,然后在所有人不注意的目光之中,绕过他们背后走向了宁月。刚刚按照她的吩咐,她的小弟弟应该离开才是。 她移开了一些目光,以防止在座的所有人会顺着她的目光追望过去。但还保持着用余光注视着她们的别扭姿态! 她的小弟弟很明显的在宁月的耳边说了些什么,那应该是关于一个什么说法的提议,但是宁月并没有接受。她甚至扭正了她的身姿,不再听她弟弟的补充。 大阏氏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结束,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而她的小弟弟都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搏人注目的人。但与她判断相反的情节硬生生的出现在她的余光之中,她的小弟弟居然伸手拉住了宁月的衣袖,似乎是要以蛮力扭她出去。宁月转过身以示抗拒!而在可汗弟弟夫人提出危险游戏吸引走在场所有人目光的档口,发生这种诡异情节是唯一可以庆幸的事。但也不会撑上太长的时间。那些被危险游戏的提法吓得目瞪口呆的夫人们,即使因为那个游戏在惴惴不安,也会有时间去看另一个于她们来说再好不过的神秘谈资! 难道宁月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可以在她的弟弟与她之间作出严密,连她都不会觉得存在的暗线吗?大阏氏思忖,却找不到一分的头绪!她完全说不出怎么会有那样的一根线,存在于他们之间以美色以权势以自然而然。明明无论哪一种,都是那么的说不过去。 听到可汗弟弟夫人正在说的那些关于游戏的玩法,已经来到了结尾处!但大家目光背后的那些拉扯,却仍然还没有结束。如果只是以这远距离上观察的所得来判断,她的弟弟是应该想让宁月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机会,赶快逃离这里。他想救她! 她想,与他们已经成为仇敌,彻底翻脸的宁月的存在,对她这个大阏氏以及整个家族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弟弟就算年龄再小,再不想承担家族里男孩子的责任也应该清楚!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魔异 大阏氏想,她的弟弟应该是想让宁月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的机会,救走宁月! 与他们已经成为仇敌,彻底翻脸的宁月的存在,对她这个大阏氏以及整个家族到底意味着什么?她的弟弟就算年龄再小,再不想承担家族里男孩子的责任也应该清楚!她真不知道他怎么会产生这样危险的想法。 大阏氏收回一点点余光的时候,注意到在食案最末尾处的一位夫人已经看到了,仍然在小心谨慎拉扯之中的宁月与少年,不过在发现那些的时候,她很快的转过脸来,佯装不曾察觉过二人的异样。 宁月低下头,看着少年纤长手指扣紧她的华衣时,因为用力过猛吗而一直在泛白的骨节,微微一笑,“将军,难道没有看到眼下的情势吗?不是我非要来到这里参加如此危险的游戏,而是你姐姐的邀约,我根本没有一分的选择余地。看看吧,她们不仅为我准备了难听的话语,还为我准备了惊险刺激的游戏!或许更出格的还在后面。谁晓得呢!” “你为什么这么毒辣,我明明是要带你出去,可你偏偏还要留下来!我们再这么继续拉扯下去,会有很多人看到,你又想像刚刚在可汗面前一样,要将我置于尴尬之中?你要清楚,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不想让你死在这里。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已经变成了那种可以让人眼不见为净的人了吗?”少年温润的双眸已经怒火燎原。 宁月不领情也不生气的摇头,“不是我要跟你拉扯,是你一直在拉扯我,我只是做到你姐姐想要我做到的那些事情。但有一点你猜的不错,我会一直这么下去,锲而不舍的!因为我想要的扭转是惊天逆转,我想要的富贵是极天富贵,我想要的人,是这尘世间最完美的英雄。要得到他们中的任何一样,都没有那么容易。况且,我本身还是站在低谷之中。” 就在少年因为怒不可遏,而手臂颤抖的时候,宁月猛然的挣脱了他的拉扯。快步的冲到可汗弟弟夫人的面前,“虽然是在整个西突厥司空见惯的游戏,但是在我们这些女人们面前,应该是别开生面的游戏才对。所以还真是让人很难不产生兴趣。而我对于看得见的趣事,从来都不会放弃尝试的机会。但是在这里还要多说一句,如果只是用滚烫的鹿血的话,好像没有什么趣味,我提议要在其中加上些许的热油。让游戏中的失败走进现实。会很好的留下疤痕。” 就在帐篷的边缘处,正有着一些侍从端着一些鹿血准备添加到滴管之中。 当帐篷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能宁月身上时,她已经瞧向了那些正在准备游戏的侍从,“你们这就是去取热油来吧!光是热血的温度会让人提不起兴趣。因为在座的各位这一生要走的本来也是烈火烹油的激烈富贵之路。” 看到刚刚还让她纠结到底要如何对待的宁月这样不知死活的自己冲出来,大阏氏脸上有一丝不易轻易觉察的笑意,“妹妹从来都是这般勇敢无畏。说起来,这可是让许多男人会闻风而逃的游戏呢。” 大阏氏当着众人夸赞她勇敢。因而也让她正式成为可以下场的最佳人选。就一个已经了解大阏氏恶毒的人来说,这夹带着夸赞的同意已经很给宁月面子了。 宁月的手捏紧另一只手腕上的玉镯。那是产自和田的上好白玉。温润触觉总是让人心生祥和。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又一场豪赌。大阏氏的弟弟会拼命将她从这里救出去,所以在那之前,她要把祸闯得足够大。然后那个近似英雄救美的故事体量也会变得无比庞大。无数的说法,渲染于空! 至于那样做的后果,她微微一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处决掉她的时间还没有到,天意不可流转,这本身也是大阏氏的安排。所以她在这世上注定做不成人,那不就作妖吧。利用在那些表面祥和之下隐藏的暗流涌动去推翻,将大阏氏安全罩在其中,保护着她的围墙,让她的热血欲望通通燃烧成灰烬。在每一寸的血肉之上铸造出新鲜伤痕,并撒满会让伤口剧烈疼痛的细盐。现在会让宁月恐惧的那些血与肉都已经通通死去,她能感觉到涌动在她血液中的犀利恶魔,只是吃掉她一个人,会让他们感到饥饿,所以她在那血肉之上发出召唤,快跳出来吧,也同样吃掉她的敌人,他们的数量庞大地位尊贵,会让他们灵力上升。 宁月走向那滴管。 仅仅走出去两步,就听到大阏氏的阻拦。“哪有主菜一开始就上的呢,最开始总要让大家尝尝开胃菜才是。不过从小到大,我倒一直觉得这里面藏有的,是主人的秘密心机,如果大家被开胃菜吸引,沉醉其中,填饱了肚子,那可就要节省许多惊艳无比的主菜了。就像我们眼前一样,尊贵的宁月阏氏与夫人的对决,一定是大家万分期待的盛况。为了吊起大家的胃口,我们该先看别人的表演才是。” 在场的众位夫人马上为大阏氏故意弄出来的一波三折,激烈鼓掌,大阏氏轻搭几根手指,用一个诡异的手势召唤出,一直匍匐在她脚下的两个女奴!从她们的面部特征扁平,而且耳朵生的极大,来看她们应该是来自西部边陲小国的贵族女子。她在束发的时候喜欢偏向一侧的特征依然在她们的头上保留。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她们双脚与双手之上那些厚重的铁链。从这个特征上,宁月又可以进一步分辨这两个女子更加仔细的来处,是那些贵族的护卫。她们向来以不会轻易屈服极致忠诚而闻名于世。那些用来套在她们手腕与脚腕上的铁链就是最好的明证,虽然她们现在没有进行激烈的反抗,但是也并没有彻底的屈服于她们的新主子。 大阏氏在熬磨她们的意志。据说这种女护卫,甚至比男人们拥有更强的忍耐力,基本上一生只会认一个主人。鲜有中途倒戈者!不过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西突厥通过不断的攻打那些边陲小国,而俘获了数量巨大的女护卫,其中有几个最顶尖英勇的女护卫,成功的转型为西突厥贵族的奴隶。 最后宁月还记得的是这些女护卫,之所以会被称为是女护卫……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驯卫 鲜有中途倒戈者!不过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西突厥通过不断的攻打那些边陲小国,而俘获了数量巨大的女护卫,其中有几个最顶尖英勇的女护卫,成功的转型为西突厥贵族的奴隶。 最后宁月还记得的是这些女护卫,之所以会被称为是女护卫,并不是因为她们的性别,而是因为女这个字在那些小国的土语中,代表的是神力的意思。所以其实这些女护卫应该被称为神卫。 整个荒漠上都知道,只有地位绝对尊贵,且能够花费大把金钱,天长日久的熬磨这些神卫意志,让她们在至少还剩一口气的时候,眼睛里能够看到它们的新主人才能成功驯服一个神卫! 所以现在透过厚厚的传说,人们也会感受到因为拥有神卫们而给大阏氏本身增加的荣耀。 宁月想起她曾经对可汗说过,要磨练这些神位,应该与熬一只鹰差不多。但是那时候的可汗却对熬鹰嗤之以鼻。他说这些神卫,在他们还在婴儿的时候,就己是经历过严寒酷暑,各种训练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她们甚至要经历,用沙子将她们深埋的选拔。最后能在较长时间里还留有余息的孩子被投入下一阶段的训练。那就是穿过熊熊燃烧的烈火。而第三阶段就是对她们服从力的训练,那是她们整个训练生涯中要经过的最长时段。 她们从小就被教导服从是比她们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而且一定是唯一服从,她们不断的被加以训诫,她们与她们的主人拥有共命,虽然她们的地位只如同是主人身上的一根毛发,但如果皮之不存,毛之焉附。据说每一个接受过这些训练之后的神又都会在出师之日感觉到有股股的热浪自他们的血液中升腾而起,令她们的目光,今生只能望向她们的主人,也只能听得懂她们主人的吩咐。 而且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神卫,曾经主动背叛过他们的主人。宁月不知道大阏氏到底是在何时,拥有了两个神卫,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得到她们的时间应该足够久的了,也许一直养在她的家族之中。这也是有娘家的好处。 当大阏氏因为讲话要扭动她的身体时,那两个神卫,也自然而然地追随着她的动作转换,她们的眼睛与传说中的一样,也一直只看向大阏氏。 其实传说里还曾说过,只要能够赢得神卫们的注视,那就是已经赢得了她们的忠诚,不过小心翼翼的大阏氏显然还是接受了她身边人的关切建议,仍然在她们的手腕与脚腕上增加了可以随意控制的铁环,此时那铁环正经由两个神卫,手腕与脚腕上的圆环,归束于大阏氏手中的长链。 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神卫真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兴奋,她们甚至忍不住大声的讨论,在她们所听到的传说里,神卫被描摹成的样子。就是,比现在,这些本已经穿着暴露的神卫更加暴露的服饰,炫目的彩绘什么的! 大阏氏就是喜欢看到这些人投来的惊讶目光,这也正是,她会将还没有完全得到她信任的神卫,带到大帐中的原因,并非要让她们起到真正护卫的作用,她自己身边的侍卫已经足够。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喜欢用那种特别珍贵的东西来强调她的高高在上。而现在,大阏氏则为这些神卫找到了最好的训练机会。 训练这些神位的男差们,要用她们能听懂的语言,给她们讲解整个游戏的规则。 这花费了极长的时间,连大阏氏本身也开始觉得烦躁,但是她丝毫不能将那烦躁在脸上表现出来。她要炫耀的东西,怎么能反过来第一个唾弃。两个一直站得笔直端正的神卫,经过了半天古怪用语的讲解,眼神依旧生硬,但是没有迷惑。因为她们只需要简单想简单的事,她们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为任何事情困惑过。还好,现场众位夫人的激烈讨论,仍然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最后有一个问题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这些神卫们的长相与身体特征都特别像是女子,就连她们被颂扬在这世上的各种奇迹中,也经常称她们为女护卫,但她们到底是男是女,又要如何界定。 有人大声说道,“她们一定是女人,因为这世上的女人都最懂得顺从。神卫本身就是一个绝对不会轻易置换的顺从而闻名于世的。” 可也有人反对,理由依旧充分,“听说她们身上所藏有的力量,尘世间无可匹敌,这怎么会是女人所能达到的,他们一定是男人,只不过是经过特殊处理,已经失去男人特征。把一个男人变成不男不女的家伙,却并没有什么困难的。”说完这话的人,发出古怪的笑声。 大阏氏的声音在这时响起,“怎么,大家一直都觉得她们是人吗??照我看来,她们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魔鬼。她们懂得用最残忍的方法,啜吸人的血液,她们可以以任何东西为食物,也可以以任何东西为兵器,还可以任何人为她们要击毁的目标。又偏偏总是用这副天天用无辜的眼神窥探世界。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吃惊的,听说如果已经被选定为祭品的人选,在未来的祭天仪式上,不能成功祭祀的话。不能再存活于世的他们就要被改造成神卫。”大阏氏的目光瞥向了,站在大厅中,寂静聆听一切的宁月。 这是新的事实。在宁月小动作不断的那段时间里,她当然也没有闲着,虽然耗费了不少力气,但还是说通了相师,让他在可汗面前提出了这个新天意。现在她还只是让向师代她之口说出一切,如果时机成熟,她就会面带怜悯之色,向可汗央告,让宁月活下来,哪怕是要训练宁月成神卫这种古怪的存在。 大阏氏发现自己得意的目光已被宁月接收到时,又用她的目光做了接下来意思的补充,“想要重新勾引可汗是不是?宁月你那点小聪明是瞒不住任何人的。好吧,你就尽可能的救活你自己吧!我早已经为你选了更残忍的另一个结局。两相权较,还是去做祭品会好一点是不是?” 宁月早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增加新的憎恨,因为那本来就是大阏氏要对她做的事,她或许还更应该感谢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第一千零三十章 鹿变 “你就尽可能的救活你自己吧!我早已为你选了更残忍的另一个结局。两相权较做祭品会好一点是不是?” 宁月明白大阏氏的意思。却没有增加新的憎恨,那本来就是大阏氏要对她做的事,她或许还要感谢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的意图。 “可是她们会说话吗?”有人提出新的疑问。缓解了刚刚因为那个惊爆消息,而一瞬间陷入沉寂的尴尬场面。其实问话的人最想问的还是她们会唱歌吗?不过针对眼前的情况,能不能会说话都是一个问题,要是再问能不能唱歌就会显得问题的尖锐。所以提问被油滑得婉转下来。 在座的所有贵妇都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但也同样显然,知道答案的只有大阏氏本人,而当她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很愉快的大笑起来。 “他们说话的声音你们不太可能听到,不过因为人家的这个游戏,你们可能会最先听到她们的惨叫声!惨叫如歌!”大阏氏的回答里明白,明明白白的视游戏规则于无。所有的贵妇人都以为这个游戏之所以被提出,一定是大阏氏对可汗弟弟夫人的授意。 几乎可以被称为一丝不挂的两个女奴被带到了滴管之下等待,穿着鲜艳彩绸的伶人跪在大阏氏面前,举起一个由红绸子覆盖的托盘,“请大阏氏允许游戏开始。” 大阏氏移过目光去看向两边都在好奇望过来的目光,“就在刚刚大家讨论的时间里,我让人去找了最懂这游戏的人来,据说他们发明了新办法,或许这个热血仙歌的游戏,比之大家从前听说的那种更有乐趣。”然后她动手掀开了托盘上的红绸子。 在里面出来一只有沙鼠那么大的一只小鹿。 大阏氏恰到好处的表现了一个惊讶,然后微微挥手,示意他继续。 鲜活的小鹿陡然又变成一滩红色的热血。 伶人只用一双手就捧来了一只盛着热油的盒子。 恭请大阏氏将鹿血就这么直接倒入热油之中! 在座的贵妇喊出声,“那样不可以会让油崩出来的。” 伶人仍然继续跪着,请求大阏氏将热血倒入油中。那位站起来阻止的贵妇,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真的,而是伶人的精彩演绎。 面露尴尬的又重新坐回去。 大阏氏微笑着向那盛着的热油的盒子中倒入几乎是在沸腾的鹿血。 然后就在倒油的那个动作之中,有无数的鲜艳花瓣,从不知何处飞升而起。 大帐之中随之响起欢呼声。 那个伶人就在大家的欢呼之中忽然将手中盛了热油并热血的盒子,一齐抛向空中。诡异的转变在那时产生,没有一个人看到她,向那滴管之中注入刚才的热血混油,可几乎在转眼之间,帐顶的滴管积水盒当中,已经充满红色的液体。 “他们这些人动作麻利得犹如鬼怪,我们可要瞪大眼睛,盯紧他们才好!”大阏氏笑道。她的目光在望向那两个神卫的过程中,极突兀的转移到宁月身上。但也只是极短的一瞥。另一边的游戏已经开始。血油滴下,正在两个神卫交换位置的时候。一大滴血油滑过扁平但是光滑的脸庞,一瞬间,践踏过完好的皮肤在上面制造出狰狞的沟壑。 天神之火流淌过那光滑的面庞。可大阏氏说的,大家会听到的那种哀嚎如歌,却并没有适时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因为瞪大眼睛,竟然集体同时屏住呼吸的大家,听到的热油流淌过皮肤所生成的滋滋作响的这种更加恐怖的声音。 宁月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压制的恐惧正在蓬勃生长,无论她是否闭上眼睛,眼前充斥的永远是那种极致的温度与稚嫩的皮肤激烈相遇的那种焦灼,她在心底轻轻地告诉自己,已经彻底惧怕可汗的大阏氏的弟弟,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他会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将她带走。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伤害到她,大阏氏的弟弟一定能够做到这一点。可这些安慰很快就在她的头脑之中失去效用。她刚刚将那个少年逼急了,也推拒了他的第一次相救,静静站立在原地上的宁月,安静面容之下的心,已经暴躁的在胸腔中四处碰壁,她为她之前这场大胆的豪赌而悔恨不已,她很后悔,在刚刚还没有见到大阏氏的时候,曾那么径情直遂的在少年面前揭露他的伤疤挑衅取乐,怂恿少年去恨自己的姐姐。如果少年已经在恨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一切只以自己目的为标准的姐姐,他就很有可能,那么不管不顾的掉头走开。 这些神卫不会什么曼妙仙歌,所以只用嚎叫来,等待着头顶的血油在她们必须伫立在滴管之下时的滴落与否。 宁月倒觉得,她们这样一直直着脖子嚎叫下去,比唱出那些诡异的曲调,折磨人心肠收紧又放开,要好的多。 她睁开眼睛,去看那两个一直不肯发出声音的神卫,要在她们脸上得到什么样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在第一次听说要在帐篷之中举行热血仙歌的游戏时,她曾警告过她自己,一定不要去看那两个神卫被那可恶的游戏折磨到了如何凄惨的地步。 那样,不管到最后,她会身处如何的险境,她至少还能继续以无知者无畏的勇气,走下去。 但是,等到事到临头的时候,她才知道,危险的好奇心,比起想要无知的好奇心,会有更强大的怂恿力量。于是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胆大包天的看了过去。那两个神卫被折磨过后的样子! 一切都是这样凑巧,在那时其中的一个神卫,刹然睁开有血油刚刚流淌过的双眼,用那双发红发烫的目光盯着她看,那种硬生生的目光简直比刀剑的锋刃还要犀利,她以为,她一定会被那目光注视的颤抖。可更加真实,感觉到的却是她不想退缩的目光,直到,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另外一滴热油再次流过这个神卫的脸。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没有人能够看出这张脸原本的样子。那些完好的器官,被极致的热度所抹杀,让原本就找不到醒目特征的神卫,变成了外面森林中的一棵树。没有人能够轻易辨识它们的身份,除了她们是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特征。 而且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在这张完全被销毁殆尽的脸上找到一丝的憎恨。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勇敢的风 那些完好的面庞上的棱角,被油血所抹杀,让原本就无醒目特征的神卫,变成森林中的一棵树。没人能轻易辨识它们的身份,除了她们是一个人,再没有其他的特征。 而且即使是这样,她也没在这张几乎被销毁殆尽的脸上找到一丝的憎恨。 仿佛那种建立在她们脸上的疼痛与伤痕,从一早就被她们确知,只会做短暂的停留,而只要个把时辰之后,她们就能恢复原貌,回到最初的样子。那些人就这样告诉他们,忍受主人带给她们的痛苦就是对主人的忠诚,也是她们作用的体现,是之于她们的极致荣光,是她们在这世上走一遭的真正意义。如此无礼的训诫,她们竟然会信以为真?她们从一开始就被当作主人的牺牲品,甚至不如主人手中的宝剑,会得到打磨的优待。 一切都比带着羞辱去死要好的多。她对自己说。大阏氏之所以要让她看到这些,就是在不断提醒着她的身份与这些只能任主人随意折磨的奴隶,没有什么两样。表面上,大阏氏没有同意刚刚那个头上插着孔雀毛的夫人说的话,但是她用更清晰的事实来跟她指明这一点。 但是该站在这滴管之下,尽毁容颜的人,该是大阏氏而不是她。 她抬起高傲的脸庞,就像重回宁月阏氏的身份。今天是一场关于她自己的豪赌,其实出,也在赌天意的认证。如果上天不想让她轻易送命,那么,她就应该能够自由徜徉在热血与火之间。 没有等待任何人的逼迫,她走向了热血与火。去勇敢尝试。 但是像风一样的男子在这时候赶到,拉了她一把,华贵的长裙,因为那突然到来的力量而旋转开花叶般的弧度。在她还是奴隶之身时,为了能来到可汗身边,她曾经没日没夜的学习了很多舞蹈。也曾致力于要将这庞大的裙摆舞成炫美的花瓣模样苦下功夫。 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成功。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美丽的孔雀,不仅有美丽的屏羽,更有自天而降的温暖花叶来充当陪衬。 “宁月阏氏她,她不应该来玩这个游戏……”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大帐之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跪在大阏氏面前的少年,让在场的宾客们用了很长时间才能认识到一切并非梦境。 少年撩起随着刚刚的身风飘扬到他身前的红袍,死死地捏住自己的手心,才能让他完整的说完他要说的这番话。而即将到来的他姐姐如熊熊烈火一般的怒气,让他感到紧张万分。不过他确定他该做这件事,冲动过后,一切都会结束。只要他坚持下去就能,在他姐姐面前带走宁月。他并不想护佑这恶毒女子一世,只要在这一次,他以那样的期盼眼神看向她的姐姐,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眼神中的透露。 可在那对视的目光之中,他只看到了他姐姐的对他的不相信。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被自己逼的没有办法的姐姐,暂时退一步,真的放了宁月。 如果姐姐一意坚持的话…… 他几乎不敢想象,他打定了的那个根本谈不上有任何奇妙应变的主意,就这么直接闯出去,但后果会是什么?他无法想象。 大阏氏从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会这么勇敢。会为了一个女人疯了一样闯到自己面前。如果自己就这样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会不会带着这个女人马上消失在茫茫沙漠之中? 要是在从前,她想也不用想的,就会给出否定答案,但是在现在她不知道完美答案该是什么!她只知道,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大阏氏,在这个时刻几乎无法找出冠冕堂皇的答案在众目睽睽之下回答她弟弟的这个说法。但是她知道她必须要找出完美说法解释眼前的这些,不可思议,否则今日只会是一个一场流言的开始。她讨厌无助与有心无力的感觉! “为什么?”大阏氏思考良久之后,还是将这个难题丢给了她的弟弟。她深吸一口气,甚至能在到气息之中,嗅到他弟弟,因为紧张而流出的充满着墨香的汗气。从前以为他只会舞文弄墨,做不成什么大事,送给他荣誉的称号之后,他也坏不了什么事。她就只要他安静的呆着,安静的享受因为他是她弟弟,而必然会得到的荣华富贵。但是他……显然让人失望! “可汗仍然很爱大阏氏。”大阏氏的弟弟关于这个答案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如果姐姐能听出里面的提醒意味,而不是威胁和陈述意味就太好了。可是单纯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沐浴在嫉妒之火中的女人,她们的思考能力会有多么的差劲,旁征博引的能力又会有多么强悍?她们甚至会把丢过来的鲜花当作是利剑。更何况他的大阏氏姐姐又从来都有以温柔刺死人的能力。听说,在她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前来为她占卜的相师说,“别激怒她,那会唤醒深藏在她心底的雷霆风暴。”所以整个家族都以为,他的姐姐会是个脾气暴戾的小女孩。可在少年时代,她温柔得像一只小鹿,身体力行的让所有人认为那个卦象是错误的。但是只有他知道,那一切不过是她姐姐故意在人前的表演。他就曾在没有人的沙地里,亲眼见到过,他的姐姐割掉了自己婢子的舌头。然后开怀大笑! 而接下来,他果然在他姐姐的笑声里,听到了冰冷的寒意,“我们是逗宁月阏氏玩呢!将军听成酷刑了么?可汗的忠心之人,可不能这么疑神疑鬼啊!否则手下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疑惑成是魑魅魍魉。” 少年微抬起头,看向已经不顾众人颜色,冲着他拧紧眉头的大阏氏,知道一碰到宁月的事情,他的姐姐就会轻而易举的丧失理智,她也果真将他的提醒听成叙述与警告,甚至在那安静的怀疑目光里,充满了在气恼他被女色所迷惑毁了她大事的憎恨光泽。 她现在极度憎恨立在她面前的弟弟。一如她憎恨宁月。 她微微向下俯身,“如果你认为你的话是对的,就把它再说一遍!”她深知她这个弟弟的懦弱,要教训他,她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刚刚他也许是鬼迷心窍了,以至于说出冒犯的话来,顾念着,那没有经过她同意,但是与她同样的血液,她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一即一切 大阏氏微微在座位上欠身向她总是感觉不出一点风沙气质的儒雅弟弟,“如果仍坚持你的意思,就再说一遍!”她深知她弟弟的懦弱,要教训他,她甚至不需要说一句话。刚刚他鬼迷心窍了,以至于说出冒犯的话来,顾念着,那没有经过她同意,但与她相同的血液,她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孩子除了喜欢读那些稀奇古怪的诗句,没有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坚持不懈过。 “请您放了她!我也只会乞求这一次!”少年那坚定的眼神,第一次让大阏氏觉得他已经是个有主见的男人。 “你是说一次吗?你可知,远在中原的汉帝,垓下一战,奠定了汉朝四百基业。佛经里面也说一即一切。你虽然读了很多书,但是你根本不明白你所说的一次的含义。要杀一个人,也只要一次,割破她的喉咙就可以了。这世界上最最难做的事情,你能拥有的机会也只是一次,所以现在到底再跟我说什么一次。这是一次放虎归山,还是一次自以为是?”大阏氏终于忍不住的咆哮起来。她从小到大都一直想不明白。她父亲最喜欢的儿子怎么会是她的小弟弟。连她的哥哥也一直说他是他最好的弟弟。 “可大阏氏在可汗面前一直是温柔贤惠的象征,一开始你努力创造的形象,今天也不应该由自己的手将她毁坏!”少年脸上的明亮眼睛。有些不甘的光在透露。就在刚刚的针锋相对之中。他肯定是在脑子里升华了什么诡异的怜悯之心。 “不应该由自己将它毁坏!”大阏氏字斟句酌一般的重复着他的话,把胸中的怒火一点点的渗透进那些字句之间,再抬起的目光,已经含有某个决定。 少年知道他始终无法以自己的单薄言辞改变他姐姐的想法。所以眼前的出路只有一个。他忽然以闪电的速度抓起宁月的手,带着她一起向外面冲。 这是始料未及的突然变故。 两旁的守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与大阏氏最亲近的亲人会做出如此亦乎寻常的反抗。 之前一直站在少年身边的大阏氏的老婢,想要伸出手来,拉住少年,好好的向他劝说。不过,伸出的那只老迈的手对少年猛烈的冲刺来说,只不过是狂风吹过的拂柳,被他那么轻而易举的掀翻。他深知,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他就一定要救出宁月。 幸而,由于他从决定要这个先到,真正的付诸实际并没有丝毫拖拉。所以在所有宾客都四散奔逃的过程中,他找到了,很好的掩体,拉着宁月就藏在那些疯了一样奔逃的贵夫人身后,这些夫人们的男人个个地位荣耀又异常脆弱,要阻拦他们的大阏氏的侍卫,只好投鼠忌器。 但是转过另一边的时候。他们这些贵族的妇女们,为了讨好他的姐姐,竟然胆大包天到伸出她们细嫩的手臂来阻挡他们前行。她们一定是听到了流言蜚语里说的,关于他是弱不禁风的懦夫的话。所以,她们从前对他的尊敬,和那些敬意十足的目光也都是装出来的,而在这个要追赶他的时刻,她们就原形毕露,露出了鄙视与不屑。而且胆敢像这样付诸实际的来将他阻拦。 他带着怒火打开那些拦着他的手臂,在余光里看到被他推出去的或纤弱或壮硕的身影尖叫着跌成一片。难道他体内正萌芽着连他自己都在惊奇的那种坚定!就像现在要做到这个荒唐之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之前的保护整个家族,而是为了证实他自己的存在!而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存在过的!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身后,到了此时,依然跟他别扭着的宁月。拉住她的手如同入了死扣! 一路向前的他吞咽着充斥于四周中的他姐姐的盛怒。身后终于穿透那些贵族夫人的阻碍,成功追赶而来的带着兵器们的侍卫,犹如书上描摹出的神兵天降,而在他即将要赶赴的,那个不远处,仍然存在着宁月生塔上的沙珠犹如漂浮在阴郁夜晚中的另一颗月亮,他一直向着那道月光跑过去。若在此时,放弃一切,但是愚蠢至极。 柔软的黄沙,不断的流淌过他的脚面。温柔至极,可以成为他的麻烦,让他时时要小心会被这些柔软拖慢前行的速度。宁月有几次都跌了进去,又被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那么硬,生生的拖出来。 终于,像是一生一世那么长,那些追赶着他们的人的声音,似乎已经被他遥遥甩在身后。变得越来越微弱,他直奔的是可汗的大帐,是整个西突厥的禁地。他姐姐的手下根本不敢在没有任何人的旨意下,随随便便的追过来,他们已经确实的安全了,但却难以,因此让他觉得兴奋。 这真是一个残酷的成功。是对成功本身的残酷。少年慢慢的顿住脚步。他能感受到山背后依然注视他的目光。权衡了几次,少年还是隔着一片混乱,回头遥遥看向一直在注目着一切的他的姐姐,他在那混乱之上大声说道,“姐姐,这世上最痛心的事情,不是你失去了能够斩杀你对手的勇气和力量,而是因为一味的追逐那个让你痛恨的魅影,让你自己的一生纠缠其中,让那魅影因为你的追随而消磨你的敏锐,你的刚健,最后你与那追逐的魅影,共建的深潭,反而会最先吞噬了你自己!” 他确信她姐姐能听到这些话,不是借助声音而听到,而是借助他的口唇,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游戏。总是在大人面前装出乖巧样子的他的姐姐,据说最能读懂别人的唇语。跟在他身边,一开始默默注视这一切的宁月,拂了拂被翻涌如潮的沙风,还有这些不断追赶他们的人群,弄乱的头发,“你姐姐她,肯定很懊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自以为是的,将成功那东西转变成丢盔卸甲的惨败了。” 听到宁月得意的声音,少年扔下刚刚在奔跑过程中抢过来的那柄刀,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大步走了过去。他曾经以为只要按照姐姐说的那种办法说谎之后,就可以去过无忧无虑只读诗书的日子。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梦也未曾想到过的真实噩历。他曾经听到过下人们的窃窃私语,他们说,关于可汗的妾氏,大阏氏弄死的……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很不巧 少年转向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开。他曾以为只要按照姐姐说的办法说谎之后,就可以去过无忧无虑只读诗书的日子。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做梦也未曾想过的真实噩历。他曾听到过下人的私语,他们说,关于可汗的妾氏,大阏氏弄死的,比能上得了可汗床的还多。对于那些女子,在某一个时刻,他燃起了一种愧疚。他已经能够感觉出他的家族为了走上那个荣誉的地位,牺牲过多少叫做生命的东西?他曾经想要写一本书,记录这些人的姓名。在这时,他才微微回想了一下,仍然站在他身后,也一定在望着他的背影的宁月,她或许会是自己书上,第一个出现的名字。哪怕他姐姐说那并不是她的真名字。他已经决定要真实的写出那本传记。 “在这个时候,将军该去见可汗邀功的!”宁月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悠扬的就像是陪伴在明亮新月之边的浮云。 由于终于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的解脱感,他没有像之前几次对宁月说的那些话,爱答不理,没有回过头去的回答着,“在宁月阏氏对可汗的哭诉里,我会成为极致的英雄吧!故事的经过本来就是该由得逞者书写的。” 宁月一笑,“的确如此,而且也一定会成为,失败者的心头刺!”不过,她才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去找可汗告状,小孩子才讲对错,她要的是真正的救自己走出水火的办法。那么,她就该去见那个一开始他已经打算要见的人。 最后的记忆里,有人说那位合周公子,住在距离可汗最远的奈叶村。 广为流传的传说里说,这位公子温文尔雅。 但是即使没有与他真正的交锋过一次的宁月也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温文尔雅的人,只有冷漠疏离不断逃避责任的人。但还好,不论怎样的人,他们都会有欲望的纠缠。而关于合周公子的那条纠缠的线,听说正结着一位连在传说里都拥有沉鱼落雁之姿的美人。 她抬起目光,锐利的注视着她即将要行往的方向。 明亮的月亮刚要钻出乌云,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在痛苦之中,她最不喜欢看月色,因为那样明亮的月色会照亮她的痛苦。花费了头上的两根金簪,让她顺利的赶到了她所要到的地点。 这在从前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昂贵的代价,简直是九牛一毛。 但今时,不比往日。两根金簪已经是他最后的家当。真正的现实,要比她自己安慰自己的那些梦想,狰狞丑陋的多。甚至还会散发恶臭的气味。宁月曾经有一小段时间,试图丢弃那些美好却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马上就能够体会到窒息的感觉。这个想法还未了结的时候,她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泥水之中。 她低下头注视着那个冰水混合的泥坑,“当你与恐惧结缘的那天起,就是你注定失败的开始。” 然后,就如同指路人所形容的,她看到了那位月白风清的公子在自己面前出现。他看起来并没有比大阏氏的弟弟强壮多少,但几乎整个沙漠上的人都在诉说着他的神奇,他们在诉说着他的力量,并以夸张的词汇形容,他只要轻轻的举起手来就会翻涌起整个沙漠上的黄沙。实际上这个公子望过来的那双眼里面也果然蕴藏了更多的变幻莫测。 此时的合周已经能够透过宁月的装扮,与她脸上各种不确定纠结的情绪,猜出她的身份。不过那些关于猜测的确定性,却并没有一并出现在他望向宁月的目光之中。所以宁月能在他脸上看到的就只有平淡! 他只是以最平常的口吻问道,“这可能是一个被寄予了厚望,但却不可能有任何帮助的会面。” “看来是不得不相信了他们所说的关于公子神奇的传言。刚刚我还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的时候,公子已经弄清楚了,我身份以及我的来意。”温柔而多情的笑声,在那温柔的语句之后响起,“但是这也是公子的试探,我知道,比起那些能够给公子权力与富贵的人,我什么也不是。甚至不能在他们身上拦截过公子的目光来。但是如果在我们三个人之中,说起谁才是最了解公子想法的人。那么,我就一定会脱颖而出成为公子的最好的选择,因为无论可汗还是大阏氏,都想要有满足他们权利欲望的无上地位,那么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帮公子在这里站稳脚跟然后爬到不胜寒的高处,而我却与他们不同,我知道公子的想法,公子只是想离开这里,因为被熟知而要离开,因为被神化而选择离开。那么,公子只需要拉我一把,在低浅的泥坑之中拉我一把,这样简单,起死回生的我就可以在那两个紧紧盯住公子的人之间,制造一场适合公子离开的迷雾。我没有很大的用处,只是有恰到好处的用处而已。” “可我只是空身一人,不知道如何能够帮到宁月阏氏!”合周脸上仍然没有透露出一分在同意宁月说法的意思。这样冷漠的表态,要是在原来,一定会让宁月害怕,会让她懊恼,会让她马上以为眼前的这位俊俏的公子只会成为她丑陋的敌人,而不是俊俏的帮手。但是经过最惨烈的坎坷之后,她已经明白,试探的长度与试探的意义。 所以对合周这不明不白的说辞,她仍然报以平和的微笑,“公子的谦虚,我真的会那么轻易的听成是推拒吗?况且我的心意那么恳切,也不会轻易退缩。” “宁月阏氏应该知道,我曾经为大阏氏效力!应该是您最先防备的人!”合周提醒道。 “但是在危险来临之时,你会首先为自己效力!我从来不会介意一个人在成为我的朋友之前,会是谁的朋友,又会是谁的敌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是都纠结起来,就浩如烟海了。”宁月微笑。 “大阏氏早在刚刚不久就派人过来问起,已经从那里跑了出来的宁月阏氏,或许有没有很不巧来找我?”合周轻道! “多庆幸,我比他们晚了一步,所以,当时说没有见过我的公子,并不是在撒谎!”宁月仍然开心的笑! “宁月阏氏就不怕我一时见钱眼开,将你送还回去,讨大阏氏的赏?” “要是那么把我送回去了,公子还怎么……”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不胫 ”多庆幸,我比他们晚了一步,所以,当时说没有见过我的公子,并不是在撒谎!”宁月仍然开心的笑! “宁月阏氏就不怕我一时见钱眼开,将你送还回去,讨大阏氏的赏?”合周含笑提问。 “要是那么把我送回去了,公子还怎么见到会在大阏氏与可汗之间兴起的混乱,又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片茫茫沙漠上消遁无踪!况且,能够推却中原那位大公主的封赏,来到这里的公子,又怎么会轻易为那些黄白之物所打动,改变自己的初衷?”宁月脸上的笑弯出倔强的弧度。 合周轻笑一声,“我不想卷入可汗家庭的内斗。所以即使我是在拒绝,也不是因为宁月阏氏本身!” “那就是因为不相信已经失宠了的,我这个败落的女子又怎么会重新在可汗眼中停留驻足!但事实上我们还是自然而然的再次会面,公子更应该顺应自己心里想到的那个想法,可汗对我遗留的那几分依恋,赠予了我这样的时间。他们虽然不可谓不短暂,但是风暴也会在那短暂的时间里掀翻一切。就像是从来无权无势的公子只动用轻巧的唇舌,却送了无数封疆大吏黯淡结局一样。凶手不必和她们的受害者身份对等。” “事到如今唯一能救阏氏的人就只有相师一个。”不知何故,合周几乎是很轻易的就说出了眼下的形势中宁月唯一可以当做是后盾的人! 宁月轻轻摇了摇头,“公子该先看看,那位相师与大阏氏合作时,情投意合的嘴脸,他们一起共事,并送我到了今天这万劫不复的地步。”虽然她一下子就否定了合周的这种古怪说法,但是在心中的某个部分,却本能感觉到一种认可,如果仔细想想,唯一能在确定的利益之间,左右游走的人就只有相师一个人。她从远处的苍茫之间,移回目光,“看来公子也买了那个人的消息?”宁月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在她从昏睡中刚刚醒来,不到一个时辰时用手中机密的消息与她交换她额头上佩戴的宝石的陌生侍女。其实那个女子在卖给她手中的消息时,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夸张而古怪的话,她只是用眼神与她对望,然后指指她额头上的宝石,再指指自己手中的消息。在那一刻,她能感觉到奇怪的心声,让她痛快的答应了那场交易。 于是,她才有机会在那字条上以最精炼的描述,获得了关于她生出的那个孩子的一切古怪消息。而经过之后一系列认证,那上面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她的孩子被大阏氏的手下带去埋葬,不过据说被人救走了。因为在那之后,大阏氏又先后派出了几拨人前去寻找明确的埋葬地点,但是始终没有孩子的身影,连一根头发丝也寻找不到。大阏氏说她生出了一个怪物,是真的。 而现在事发时并没有呆在圣坛之中的合周公子也知道一件事情的细节,看来也应该是买过那个消息。 宁月无意去询问合周公子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能与她得到同样份额的消息,或许他只要动一动口舌那么的简单! 合周公子道,“于阏氏来说,相师是坏人,但也不能改变他想要窥测天意的那颗好奇之心会不停转动的事实。或许他确实是想规避危险,讨好一个最有势利的人,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圣坛之中只与他的天地奇迹作伴!但如果宁月阏氏您本身就是能够提供那个奇迹的人,那些之前在相师心中设定的顺序就会幡然扭转。” “公子确实很聪明,看来今后我再也不能否定这一事实了。”宁月一笑,心里腾起热气腾腾的希望,合周公子说的很对,就算相师,现在是屈服在大阏氏的淫威之下,成为了她的帮手,但当自己能够成为相师眼中珍贵无比的宝物时,他对自己的珍惜和保护会胜于其他的一切。到了那时,大阏氏的威胁迫又算什么东西。 微微低头,打算了半晌之后,宁月阏氏的目光又透过黄沙之地落回到合周公子身上,“公子放心吧,我不会只以这么浅薄的礼物,就要求公子只做我一人的忠实朋友,在我能拿得出那份丰厚的礼物之前,公子可以做任意的事,成为任何人的朋友,而我在今日答应公子的,会在他们之间制造的混乱。公子可以安心静候,我,会做到的,也会将这个成果算入对公子的报答之中。”说完,转身消失在茫茫黄沙的烟浪之中。 无忧的声音随后在他身背后响起,“看来合周公子会是这沙漠之上所有人的朋友,也是所有人的敌人。”她笑了一声,看着合周稳稳的向她走过来,“我可听说大阏氏家族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一种奇怪的能力,他们能够不依靠罗盘,轻而易举的找到沙漠中的任何方向,而且还会以最快的速度穿越整片的西突厥沙漠,去到他们想要去的任何地方。不过,要找她成为我的帮手,逃离这里的话,价钱一定很高!但是,合周公子像刚刚那样帮助了那位侧夫人儿,打倒大阏氏的话,我能买到大阏氏的帮助,所需要花费的钱,会节省下不少吧?”无忧的本意,是想问合周公子在这场决斗之中,本就占有优势的大阏氏和处于劣势的宁月阏氏到底谁会成为新的胜利者,但是为了达到时不时就刺激合周公子的目的,她偏偏要将这一切与自己的逃跑联系起来。 “没有任何人会得到所谓的胜利。在巨大的浪潮翻滚之中,那么渺小的自私与恶毒,会被翻天的巨浪裹挟,沦入漩涡之中失去踪迹。太阳已经有些偏西了,漠上的风更凉了。你该穿上那件黑色披风的。我昨天刚刚把上面的灰尘都敲掉了。”合周边说,边伸出手来整理了一下无忧被山风吹乱的飘带。 他动作轻柔,但无忧,却只记得他是个骗子。 她叹息一声向他摆出鄙视的微笑!心里下定决心,在他有可能借各种机会再次成为她的恩人之,一定要离开这里!明明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漩涡之中受他救助,这种古怪的有苦说不出,她早就受够了!她想她真该试一次,不借助任何人的力量,只拥有一匹脚步健硕的骆驼,然后再买一根适合它的鞭子,只用雷霆般的犀利速度和坚忍不拔的铿锵决心……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黑风 一切都因他合周而起,她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漩涡中受他救助,这种古怪的有苦说不出,她早就受够了!她想她真该试一次,不借任何人的力量,只拥有一匹脚步健硕的骆驼,再买一根适合它的鞭子,只用雷霆般的犀利速度和坚忍不拔的铿锵决心穿越这茫茫沙漠回到她日夜思念的故乡。也可以在途中搭那些商旅们的骆驼。只要给他们足够的银子,他们会为她做任何事,总之,离开这里的方法,有很多。她不该这么小心谨慎,她也不要再这么虚以委蛇下去!她心中的这些想法激烈如火山爆发。冲动到马上就要调头去付诸实践。那可真是会让人热血澎湃的开心事。 她就这样任心中想的海潮翻涌,沧海桑田,可是脚下,按照合周公子意思转弯的步伐,却很快跟上了合周公子。 就算她跑得足够快,也会得到所有人的帮助,可是依然无法应对身后面一定会追赶而来的追兵!到目前为止,她能痛快使用的法宝,也只有忍耐而已! 宁月从合周公子那里,离开之后,光明正大的返回圣坛,那些一直在寻找她的追兵,之前,早一步到了合周公子那里,现在又因为认定痛恨这祭坛的宁月一定会远远离开这里,而晚一步追到这里。 这是多么可爱的错过!由于守住圣坛的人被抽调了不少人手去找她的踪迹,所以在那仍然堪称严密的守卫之中,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挤进圣坛之中。 在穿越她的生塔时,夜色的忽然笼罩,让她成功的规避了塔上不敢有一分怠慢一直在瞭望的眼睛。 之后又拖了大阏氏将她留在圣坛之中,几日的福,让她没费一点周折的找到正在涤沐水晶球的相师! 她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并没有急于现出身形。 却被相师的水晶球发现。那东西向她绽放绚烂的光泽,让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 直到光亮被收起,用手捂住眼睛的宁月,才看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相师! 宁月冲着相师展现温婉笑容,如果此时有人从旁观看,并加以评判,一定会认得出,这是她一向只对可汗展现的最美笑意,此时此刻,立在她面前原本是该让她深恶痛绝的人,现在反而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当合周公子这么告诉她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心里同意的声音,而且还在庆幸,幸亏合周公子是让她找一个男人,如果是个女人,她可真不知道现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的她,要给任何一个女子做出怎样的承诺,才算得上是隆重的见面礼,至少男人还会有别的渴望!“可汗说能够执掌的天下的只能是男人,大阏氏很明显地觉得那个是错误的答案,反而认为该由女人掌控天下。总而言之,他们当中不会有一个人会关心隐藏在这荒漠四周的魅影,也就是相师在关心的那些事。” 在他们之间原本还隔出十几步的距离,但宁月却一直走近相师身边,用花朵一样的目光如灵蛇般的游走在相师身上。留下燃烧满满的热度! 这就是她能献出的礼物本身。原始而纯粹!正是她从前乃至今后的擅长! “相师帮我想出办法,脱离这困境吧,那样之后,或许我也可以成为相师从来没有思考过,但却不得不需要的帮手。我在大阏氏那里成了手下败将,又把最后这点薄命输在了天意之上。大阏氏为了能够好好的折磨我,不想我那么快的死去。你看我为了报答她这样的心意,总该自不量力的也给她找些麻烦才是。”宁月因为混入了日光,而显得缤纷夺目的眸珠带着不容拒绝的光泽照耀过相师思考的面容。她心想,他没有同以往那样迅速的驳回她的说法,他在思考。这正是她想要的最好状况,也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不过她可不会像一个啰嗦的疯妇人那样用持续而大量的没有意义的话,反复纠缠着要他同意帮助自己。 虽然她心里其实真想那样。哪怕是要痛快的跪下来向他求救。但,无论如何,这次要咬着牙也要高傲的,只肯将那些话表达一次。 相师果然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思考,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给出了折中的办法,“关于这件事,我要做一些深思。” 宁月简直要就着他那要深思的说法尾音处,笑出声来,“相师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有那个闲工夫等待由时间孕生出来的机会。外面那些会遵循我脚步而来的人,也更不会有耐心等待相师的思考。他们莽撞的就像沙漠之上从来无所顾忌的风。” “可阏氏最好,现在离开这里,外面有太多的人,大阏氏其实还不是绝对的信任我。那些人当中,有一些是可汗的人,也许,更多的是大阏氏的耳目。”相师的担心不无道理。 “是么?可我耳朵里听到的答案,这么让人失望,还怎么离开这里。现在的我,没有了,荣华富贵,可是为希望而活的。”宁月道! “现在我对阏氏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让我万劫不复。”相师低下头说出这句自言自语的话! “有那么邪乎吗?那就更应该快快跟我合作,或许,我能够出乎相师意料之外的帮相师解决那些困难!” “可她们在找您!所有参加过那个宴会的贵夫人也都请命在到处找您。”相师容色之上盘旋起紧张的光泽。 “我的处境这么危险的话,我若是相师您就会更好的保护现在还活蹦乱跳,站在你面前的我这个宝贝。你也知道我的那个奇怪的孩子吧?相师一定在倾向于相信,他身上不同寻常的神力吧!听说他现在不知所踪了,那么在这世上与他唯一有联系的我,说不定出于某种需要,他会回来寻觅我的存在。而一直苦苦执着于寻找那个孩子存在的相师也会有很大的机会,因为我而见到那个孩子。我虽然不敢说的很确定,但一定可以确定的是,这里除了我,就再没有人会有这样的能力。在如此好的机会面前,相师可不要失去了握紧的勇气。哪怕是什么规则,哪怕是如同风暴团聚的危险,哪怕是你心中的一点点犹豫。”宁月的目光如同一只带着锋利箭镞的雕翎箭。只在光点一闪之间,就狠狠戳进了相师的心窝。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无归属者 在如此好的机会面前,相师可不要失去了握紧的勇气。哪怕是什么规则,哪怕是如同风暴团聚的危险,哪怕是你心中的一点点犹豫。”宁月的目光如同一只带着锋利箭镞的雕翎箭。只在光点一闪之间,就狠狠戳进了相师的心窝。 之前,一直让相师,感觉到心慌意乱的歌声,随着那个孩子降生消失无踪,他算定那孩子会成为个歌者,是能吟唱出这世界上一切天意的歌者。最可怕的是,这将不会是那个孩子身上所承载使命的全部。由恨而生的孩子会生长成时间难以磨灭的妖孽!宁月不知道相师要找到那个孩子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杀了他。而且即使真的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相师能够救出她才是第一个关键。 下定决心要帮助宁月阏氏的想法,随着涌上头脑的热血悄然而至。因为她的借口说的不错,只有她能找到那个孩子。一想到那个孩子,相师的头脑中又回想起每日都能听到的那种歌声。恐惧随之具象。那不是歌声是暗夜的尖叫。 他不是成年暗夜歌者的对手。在他们面前简直脆弱到不堪一击。 但新生的歌者却幼小无知,他可以,趁这尖叫之灵幼小脆弱,分配力缺失的时候。先发制人。 七彩的水晶球,光束转换,汇聚成浓郁的血红色。上面隐约有暗夜歌者的飘渺身形。他们磅礴深远无所不能。 单单是留存在他记忆里的歌声余音,就已经能够将他刺伤,但他不会畏惧天意的磨练。 那个孩子长大之后会拥有遮挡太阳照耀的本领。 但他现在因为幼小与新生而只有躲藏之力。甚至不知他自己引吭高歌时拥有的致命神力。 要除掉他,这是最后的时机,也是最好的时机。 他将一度垂下的目光又挑起,“希望那个孩子会回来找阏氏您!” 相师给出的明确答案简直要让宁月欣喜若狂,关于相师的抉择合周公子猜得没错。相师总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总是在针对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在他身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忠诚! 水晶球上的红色愈发浓郁,它们已经转成烈火燃烧的颜色。而且一直都没有停止的迹象,如果再这样下去。宁月丝毫也不怀疑它们会燃爆自己。 她伸出手,摸向水晶球,“这是时间紧迫的提醒吧!相师的心意不能再有丝毫的徘徊,到处都找不到我的话,他们一定会是返回这里。” 当她的手就快摸到那片阴郁浓重的红时,相师用手中的一只孔雀长羽,阻隔在她的手与水晶球之间的亲密接触。那根长羽据说汇聚了这世上所有的颜色,宁月没法再触碰到那只水晶球。 “阏氏不可触及天意之预!”他语音古怪如同来自遥远所在的斥责。 在他开口之前,宁月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脸上阻拦的神色。所以刚刚并不是为了真正能够摸到那只水晶球,而只是试探。相师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存在。 “好吧,相师要从上一个天意里救起我的办法是什么?”宁月眼眸之中流转着得意的疑问,“大阏氏她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折磨我的机会的。相师的办法最好颠扑不破!”雷诺仪式之后,相师的神奇在广袤的沙漠之上流传。他们说他是真神的影子,从天而降,的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最危言耸听的说法是,沙漠阴暗之地上常年聚集的无所归属者,已经宣誓对这位能够聆听天意的相师表示效忠。如果相师伸出一根手指召唤那些人前来。他的力量将非同一般。 但相师已经看透她心中所想,“如果是那些无归属者前来助阵,他们第一个要处决的恐怕就会是宁月阏氏您!为了防止我的前后矛盾,他们会用那个方法,永绝后患。” 宁月会心一笑,“相师所说的的确是他们会喜爱的风格。所以相师这一局赢定了,你熟知他们的风格,而他们对你却一无所知!” “也许阏氏您高兴得太早了,即使现在我给你出肯定的答案,想要成为你的帮手,但实际上硬生生的扭转,让各方都很肯定的天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它并不会比扭转河水的流向容易多少。而且也会变得更加危险,因为原本我还可以启用隐蔽之地将阏氏您妥善隐匿起来,但是如果我替您说话,还摆出了要帮助您的架势之后,大阏氏的目光就不会再看向别的地方,她只要在我这里找出你的存在。就可以解除掉,我们为她布置的一切危局。?” “相师说要把我藏起来,让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是安静的等待死亡或者胜利吗?那可不是我所能忍受的安静。”宁月摆出对相师上面这个说法的一脸嫌弃! “要是现在就让他们发现您在这里,他们会马上将您带走。”相师不无忧虑的说道。 宁月却已经前仰后合的大笑起来,“那样不是很好吗?那个恶毒妇人会在那短暂的时间中处死我,而能留给相师救我出来的时间也刚好相等。” “阏氏喜欢危险中的重生?” 宁月果断的摇头,“我可没有那么喜欢欺世盗名,也不需要那些用来哄骗世人的名声,我不喜欢危险,我只喜欢重生,但是如有必要,我的重生会在危险中来,我也会伸进手去,在那危险之中探骊得珠。” **** 可汗仔仔细细的在那铺展开的羊皮地图上,寻找他将要重铸名声的辉煌之地!“惨痛的教训会让人格外的清醒。如果不是这些狼人的围困,我很难意识到我正在被那些危险的富贵紧紧包裹,最后作茧自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用鲜血换回来的警示来得还不算太晚,至少没有在我的迟暮之年沦为敌人刀下腐肉时毫无意义的灵光闪现!所以真神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他从没有抛弃过我,只是用血淋淋的事实提醒我!” 整个上午,他都在仔细认真的分析着,那些沙丘流动的方向与终结之地。他提醒着他自己,一定要尽快的找出几个合适的地方,然后,他会把最后选定的几个目标,交给还并不熟悉这里地形的合周公子继续分析。 “这些用黄沙覆盖的土地,真的是太美了。可我从前太多时候,都在忽视它们的存在。”可汗正用极其兴奋的声音自责着。然后,全身心只思考这些沙子的他……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盔图 然后可汗打算把最后选定的几个目标,交给还并不熟悉这里地形的合周公子继续分析。 “这些用黄沙覆盖的土地,真的是太美了。可我从前太多时候都在忽视它们的存在。”可汗正用极其兴奋的声音自责着。然后全身心只思考这些沙子的他,第一次不是通过侍卫的嘴,而是透过自己的耳朵倾听到了远方骏马奔向这里的声音。在他还是一个英武的少年时,他曾经很擅长于倾听各种微妙的声音,甚至那些远在十几里之外的声音,他也能够分辨出它们的来处与归属。但是伴随他终于登上可汗之位,他抛弃了他的那些天赋异禀,只是一心一意的享受着他的那些获得。所以也在那些时间之内错失了许许多多的上佳机会。甚至是今天第一次在羊皮地图上看到他的邻国乌尔图国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吞并沙河下游的大片绿洲。那个长得像是绵羊一样的矮胖子竟然在他之前,在自己的版图之上,构造了新的疆域。 他这样任自己思绪飘飞的时候,余光中看到守在一边的侍卫,因为听到帐外奔蹄之声的切近而想要向他禀报时挪到的脚步。 但他伸出了手指,让他不要说话,然后低耳倾听那飞驰而来的马蹄声与紧接着滚鞍下马的靴踏黄沙声! 幸好,仔细倾听的时候,一切还不曾陌生,一切又是这样的熟悉,那是来自于他的大阏氏的脚步声!最关键的是这加速走起的脚步声,像极了他们初见的时候,那个活泼热烈的女子不喜欢平平稳稳的脚步,只喜欢不断的跳跃,然后翻身上马,驰骋于沙!在此之前的很多年,她改掉了她鲁莽灭裂的个性,还很奇怪地学会了只在那些汉人的嘴巴里不断被描述的天花乱坠汉地礼仪! 事隔经年,这个并没有给他带来子嗣的大阏氏,用那种优雅掩饰起来的个性,从始到终都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而从今天起,她似乎也讨厌了这种装扮,而回归自己的本来面目,奔腾如飞的脚步就是最好的明证。 可汗抬头! 大阏氏已经到达帐外! 可汗摆出奇怪的手势! 侍卫虽然对他指令表示疑惑,但还是谦卑的退出去,拦住了,马上就要掀起帐帘的大阏氏! 大阏氏根本无视他的阻拦,因为之前,外面的几次阻挡都被她立起来的目光轻松吓退。 但这一次阻挡在面前的可汗的新侍卫将手中的长刀横了过来,用刀背的方向拦挡在他们中间,“按照规矩,我应该先行通报可汗。” “我要向可汗禀报的事情,事关重大。已经来不及循规蹈矩。你马上给我让开。”大阏氏极高傲的抬起她的下巴,在这沙漠之上连被狂风吹起的风沙,都要学会看懂她的脸色!感觉到她说出的这些威胁并没有对阻挡在身前的侍卫起到应有的恐吓作用,怒气爬升到了大阏氏的眉端!而在那双柳眉之下,如同风暴团聚的双目,则像是能马上喷出熊熊燃烧的烈火。拦在她身前外表僵硬如钢的侍卫忽然开始暗自庆幸,大阏氏借宝马一路疾驰而甩下了身后跟随而来的那些护驾侍卫!此时正只身一人站在他面前! “无论何时,无论是谁,要面见可汗,都必须先行通报,这是规矩,必须严守。”在他身后,只有一帘之隔的可汗并没有发出命令,让他躲开那个通路之前,他知道他无论如何都要以身坚守,哪怕此时站在他面前,怒火中烧的大阏氏有能力夺过他手中的长刀,刺进他的胸腔,他也要继续坚持。服侍这些高贵之人时,通常会有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从他接受这项新任务的时候,就已经被长者狠狠告知这个困难。但是一开始他领会的不是很好,还把它与有可能来自可汗与大阏氏的某个敌人的危险混淆!现在来看匮乏的经历,让他想象力被严重的限制。 大阏氏也当然知道他为何有勇气这样一直僵硬的拦在自己面前,不过那个火气也当然不能朝着侍卫的幕后指使者撒,不过适当的指桑骂槐,正是她急需的东西。 大阏氏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揪住这侍卫的衣领,“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逃跑的祭品,对天意的亵渎已经迫在眉睫。在上天对黄沙之地降下惩罚之前。,知道正在发生事实的人都在呐喊奔走,都在愤怒寻找,他们发誓要封起整个黄沙来,也一定要找到那个妄想违背天意的祭品向上天赎罪。而你区区一个奴才,却在这最紧关节要的时刻,只以规矩为名贻误整个黄沙之上的救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祈祷与行动!”她将头靠近那侍卫,声音也变得更加沉郁而阴森,“而你却说,这里还要按照繁琐的规矩进行禀报!” 侍卫感觉到那沉郁的声音,如同四散发射的箭,射中他身上所有能感知疼痛的地方。连他在面对敌人,要刺向他的刀刃,也不会有一分瑟缩的瞳孔正感觉到沙风的凄寒。不过他还是紧咬住牙关,任那样的尖锐,刺进他周身虚弱的隐藏之中。他明白身后可汗的意思,他在检阅他的侍卫,检阅他,是否是他所需要的那种刀枪不入,荣辱不退的护卫?只对他一人忠诚,哪怕,那是悖逆世间万人的忠诚也会义无反顾。 “可汗会为你降下死罪!赶快走开!”大阏氏已经接近暴跳如雷!那怒吼的声音,如同沙漠深处,时隐时现的爆裂雄狮。 侍卫坚毅如同铁铸!仍然没有一分想要退缩的迹象! 直到她身后,可汗的声音终于传来,“让她进来!”可汗的声音,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硬而肯定。 大阏氏此时,已经真正的感受到了,可汗身上的某种不同。她本来要气势汹汹的,前去见的那个男人,让他身边的侍卫,用无声的冷漠,消磨了她所有的热火暴力,然后,以逸待劳的见她,首先就赢定了她的气势。 一侧一直顽固不化的侍卫,收起手中的长刀,垂下脖颈,请她进入只有一帘之隔的大帐。那被侍卫单手挑起的帐帘,被沙风吹的上下飘摇,可就在刚刚,它似乎能阻隔这世上一切不需要听到的声音。 立柱上悬挂着的高大盔甲的阴影里,可汗仍然专心致志的凝视着他的羊皮地图。 大阏氏在向他行礼的同时开口,“宁月逃走了!”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浑水摸摸鱼 那被侍卫单手挑起的帐帘,被沙风吹的上下飘摇,可就在刚刚,它似乎能阻隔这世上一切不需要听到的声音。 立柱上悬挂着的高大盔甲的阴影里,可汗仍然专心致志的凝视着他的羊皮地图。 大阏氏在向他行礼的同时开口,“宁月逃走了!” “为天意选中的祭品,不可能平地消失。只在她的来处出现。也会在她的去处消失。”可汗的目光终于从他的羊皮地图上挪到了大阏氏身上! “可如果天意认为,这一切是由于我们对她的照顾出现了纰漏,会降罪于黄沙!”大阏氏目光中的那些坚持并不肯轻易退让。 “大阏氏多虑了,天意是会比任何人都更能看清楚,世事回还的,况且从来没有人能够逃出西突厥守护者圈禁的土地。我们该让我们的祭品充满所有的奇遇,以丰盈它祭祀的力量!最关键的,保留祭品的时间长度,也是大阏氏亲口提出的!”可汗顺理成章的说出这些指责,如同夸赞! 大阏氏由此变得无话可说。 *** 仍然立在相师面前等待他给出最后办法的宁月,忽然想起了一直安放在自己心中角落处的一个影子。那天,她去找合周的时候,偶然碰到的一个,拥有会让人轻易心神迷醉容貌的女子,那女子全身上下透露出的感觉能让她只在那个惊鸿一瞥之间,就可以十足的确认她是个汉人的女子。而且绝对会是来自贵族门庭中的那种。 那时,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背负的种种苦难,有兴趣向女子慢慢走去的方向展望,但是后来又出现了一个人,则完全吸引过她的目光。那个年轻的男子一直跟在那汉人女子看不见的阴影处,只是那么静静地将她凝望。所以她与相师分别的最后问题,提问的,正是关于这个,“跟在合周公子身边的漂亮女子与英勇的守卫者,他们分别都是谁?” 这并不是会给相师造成为难的问题。而且如此出众的人物,相师也很难不听说,他仍像往常一样,不带任何表情的详细作答,“文无忧,合周公子这是为了她才会来到如此荒蛮之地。另一个少年如果只是那么看起来就已经英勇无畏的话,那么他就一定是沙木。” 相师只告诉了他二人的名字与身份,再没有多说别的,可是在那遥遥的望眼之中,她已经看出了男子对女子的喜爱。而沙木望向合周的目光里,如喷怒火!很好,这些早已存在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纠葛,正是她所需要的东西。 她可以确定沙木是他第二个可以利用的人。而且出现了这样恰逢其时,“我要见到那个沙木如何做才是最简捷的办法?”这次是她向相师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然后不等相师回答,她已经先行解释,“相师的存在,可以用来帮助我改变身份,而他则将是能够帮助我逃脱现在所有追捕,送我去面见可汗的最佳人选!” 相师挑起目光,“宁月阏氏不应该在逃往任何地方,而是应该先去见可汗!” “当然要先去见可汗,但是,一直都找不到我的大阏氏,一定会将所有要抓捕我的人埋伏在可汗身边。我需要帮手,帮我闯开一条血路。 ”宁月也调高一点目光,让她与相师所凝望的视线相遇,以便看得到相师现在所有的反应。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探究的反应,一切一如从前,不过是冷漠与神秘。 “沙木是个固执的孩子,而且对可汗极度忠诚,他刚刚护卫可汗从狼人包围的死地归来!其实在那个时候,如果他选择自己安然无恙的逃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他留了下来!更何况,他本身也纠缠进了可汗与大阏氏的利益漩涡,聪明的合周公子这一次虽然帮了你,但是,在做最重要的时刻,他的选择并不确定。不过,为了拉拢那位公子,在他不确定之前,宁月阏氏如果向他的敌人,伸出拉拢之手的话,会导致彻底失去他这个帮手。”相师面无表情的提醒着宁月不要轻易伸手求援。 宁月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合周公子知道自己也在有意拉拢沙木,这个正在觊觎他的女人的男人会很不高兴。然后以他的聪明才智,只需要反手一推,就会让自己跌入万丈深渊,但如果自己能够在这其中聪明的打一个时间差,一切又会变得万分不同,“合周公子已经有离开这里的意愿。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建议我来找相师求援,对我的帮助已经到此结束。接下来,我对沙木述说,合周公子要离开这里的打算话语中的每个字,都会像针扎一样刺痛沙木的心。他喜欢那个叫文无忧的汉人女子。而要想留那个女子永远在这沙漠之上,他就只能扳倒合周公子。但是在这沙漠之上,强有力能够帮助他达成此目的的人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眼下的西突厥,每一个人,都在拉拢那位公子,沙木需要,而且特别需要新的势力的帮助与扶持。我会适时顺应他的希望,成为他唯一的支持。只要他冒死带我去见可汗。”一切其实不过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过河拆桥。从前他需要那个合周公子,但是现在她迫切需要沙木。合周不会那么快知道她的不良居心。而或许等到真的要使用那不良居心的时候。她还可以重新权衡一下利弊。再抛弃一次沙木也不一定。这一切都要看那时候她的需要。 “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宁月阏氏又如何帮他留住她他的心上人?”相师突如其来的好奇让宁月感觉满意。终于有一次,她让这个神秘如同深海一样的男人泛起了他本该拥有的波涛。 “我还怕相师不问呢?我会帮他浑水摸鱼,在那为合周公子离开这里的行囊中偷出那位姑娘来!如果到那时我还能活在这世上,就一定能够做好这件事!”宁月唇角漾起肯定的笑意, “沙木想要以一己之力,打败那位合周公子我这个弱女子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真正的勇士,也不会希望在自己的约架之中,有人随便胡乱掺和混淆他本身的英勇。我就送给他,他最喜欢的礼物,那个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姑娘。”她要让那个沙木成为自己的帮手,从那天站在那个遥远的位置上的遥遥一望。她就已经凭借直觉来确定这件事了。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飞火来漠 “勇士不会希望决斗之中,有人胡乱掺和,混淆他本身的英勇。我会送他,他最喜欢的礼物,那个一直让他心神不宁的姑娘。”她要让沙木成为她的帮手,从那天站在那个遥远的位置遥遥一望。她就已经凭借直觉来确定这件事了。会很好的变成现实。 “宁月阏氏,竟然不想问问,大阏氏为什么会主动承认,因为她的失误害死了可汗的子嗣?”已经弄明白宁月所有打算的相师,攸然转换话题。 得意的色彩,在宁月胭脂的脸上消失,“因为那天在圣坛大阏氏的疯狂怒吼与残忍力行,看在眼里的人太多了,她知道,即使她狡辩,那些可怕的风言风语也会传进可汗的耳朵里,索性直白相告也显得一切只是天意纵横,她并不亏心!久战沙场的可汗也最吃这套不是吗?一开始就说假话的人,在他那里从来没有讨到过什么好处,就像我现在这样!如果我也像大阏氏,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一切……算了,往事已经没有追究的意义!现在我只需要见到可汗,说出我最后想说的那些话。” “希望一切能如大阏氏所愿!”相师不添加一点点感情的说出这句话,但是他脸上流动的表情却并不坚硬,那种感觉让他犹如神邸般慈祥,可是被他注视的范围,又因为过于茫茫阔达,注定不能细腻到照顾到每一个他的信奉者!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见到沙木。”经过了太多的婉转,她想要问的那个问题终于落到了实处。 “就在刚刚,水晶球已经自动为阏氏占卜了今夜的命轨,今夜的阏氏仍然会在这广袤的沙地之上,继续错过你的仇人,而那位你要找的少年也依然会出现在,他上一次出现过的地方!今夜是我与我手中这颗水晶球见到过的拥有最多巧合的夜晚,我的意思是在所有方向上,在所有人的眼前,那些巧合都会出现。”相师的手摩挲过重新变得暗红的水晶球。 宁月无所顾忌的开怀大笑,“可我真正关心的只是会出现在大阏氏面前的那种巧合!”说完看了看,相师并不准备接话的表情,“我最喜欢的,最敬佩的也是相师行事的执着,永远只说自己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所以等到那一天大阏氏指着你的鼻子说你是个叛徒的时候,我会告诉她那是不对的。因为我们的相师大人,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服从过谁,也就没有真正的背叛过谁!她以为的她已经收买了相师的真心,只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而已。” 当相师立在被夜雾浸透的圣坛之中说大阏氏今夜也会遇到,生命中最多的恰巧时。大阏氏正在她的大帐之中,扬起手来,告诉她的侍女,马上有请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进帐。 然后她坐在高高的金案之后,依次打量,她的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虽然他们本来是要去觐见可汗的。不过夜不是深了吗?可汗又一直日理万机,她本就该为他分忧。 她的目光游走上那些人的衣着打扮,与西突厥人的皮衣出锋不同,他们都穿着汉人柔软的丝绸。只在脖领处裹着拥有茂盛皮毛的狐狸围脖。然后几乎每一个人都在胸前吊着一块由黄金打造的薄如刀刃的金牌。细细在上面注目,会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雕刻,没有花纹,没有刻字,它们就只是那样的光滑如镜。 可是将目光移到他们的脸颊上时,会发现他们的长相与他们的打扮并不相配,他们并没有拥有中原人一贯的五官特征。他们的额头都过于方正。这让他们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过于死板。而且这样的长相,再配上那些肥厚的嘴唇,圆润如同蒜头的鼻子,有一点可笑。现在看到的这些景象,让在繁忙之中抽出时间,坐等他们拜访的大阏氏硬生生的有些感觉到倒胃口。 她想她真的是被宁月给逼疯了,居然会在追捕宁月这么宝贵的时间当中,抽出更加宝贵的一些时间来给这些人浪费。在思考这些的某一个缝隙当中,她又去想着他们到底会是哪一族的人种?一直想不出结果,但是很快就自己制止了自己的思考,他们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那么之于他们的思考,就更加的没有必要。她该马上停止这场会见,然后指派她的人手更多的围住可汗的大帐。 “好吧,我的客人们,抓紧说你们要说的话,争取用他们打动我,之后我们就快速的各忙各的事情。”大阏氏不再犹豫,也不再遵循任何的礼节,她就这样开门见山。 “我们会成为为可汗攻城略地的良刀!”在那些呈一字排开的汉服异族人之中,有一个人用,极其生硬的西突厥语说道。 “何以为证?” “我们从大选显的帝都赶来,我们曾经为高贵的皇室服务!”那个硬生生挤出这些西突厥语的人。小心翼翼的纠缠着他的舌头。有好几次都险些为了要吐出这个句子中的某个字,而险一险咬舌自尽。 大阏氏冷漠一笑,“我不会计较你们说的是不是真话,但是既然你们拥有了那么好的机会,又为什么要赶来这风沙袭扰之地遭罪?” “在大显的帝都之中,我们被束手束脚,出手的机会太过稀少。只能得到黄金,却不能出手的束缚简直如同被人扼住喉咙!”纠缠的字句再次从那张似乎不会绕动舌头的嘴巴里说出来。抱怨之情溢于言表。 “知道吗?你们要说服我很有难度,因为你们正在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索取我的信任。你们说的那是什么?蝴蝶什么?”大阏氏一时有些记不起他刚刚提过的那个字眼。 “同样尊贵的大阏氏,我们可以现在马上演绎我们的技能!对于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您的认可!我们十分自信!”唯一会西突厥语的人,尽管之前说的那些话,都磕磕绊绊,但这一句听起来,却格外通顺无比。 等在大阏氏身后的婢子以为,不论这些人用怎样的花言巧语,大阏氏一定会同以往每次那样不会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过,还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大阏氏本来已经兴起的要起身离座的心意,突然改换成要试试看他们的想法。 “要说你们的秘术到底是什么,要用的时间就太长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 子虚磅礴 婢子以为,大阏氏一定会同以往每次那样,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不过,出乎她们意料之外的。大阏氏本来已经兴起的要起身离座的心意,突然改换成要试试看他们的想法。 “太仔细的说明你们的秘术到底是什么,要用的时间就太长了,我现在有要找到的人,你们就用你们的秘术将她带来我的身前吧!”大阏氏高高在上的吩咐的道。 听懂了大阏氏话里意思的那个懂得西突厥语的人,将大大阏氏的意思转述给其他几个人,然后,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又轻声交流了一下彼此的意见,最后再次一齐看向大阏氏,“我们长途跋涉来此,要见的是可汗!我们会在可汗面前做最好的展示。秘术的厉害与秘术的要义。千百年来,蝴蝶飞火一直是为人惊叹的隐藏秘术!这也是,我们会选择在这里出现的原因。它们无需盛名,它们只流传于高贵!” “你们要见的当然是可汗,也当然要精湛而神秘,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亲自判断一下,可汗是否有必要见你们,”大阏氏慢慢的在她的座位上倾身向前,“如果不能过我这关的话,你们哪儿都去不了!” 汉人打扮的异族人却就着大阏氏的威胁,狂笑起来,“尊贵的大阏氏从一开始您就把我们当成是披着人皮的猪。那也没有什么,因为这些披着人皮的猪已经完好的换掉了您帐外的侍卫,我们是与您外面那些侍卫完全不同的人,我们从来不需要骄傲的名声,甚至亲自将他们从我们的身上剥离,扔在地上,随他们腐烂。我们只需要阴影里的嚣张与富贵神秘常伴左右。” 大阏氏听懂他们的话,已经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但是还要有最后的验证,她慢慢将手抬起放到自己的头发上,如同随意之间的一个拢发动作。但其实她手指上带着那个特殊扳指会滑过发髻之中的金环。然后发出那种只有她的侍卫们能听清楚是她的召唤的声音。 稍微等待了半刻,果然没有任何应答。 这些古怪的家伙们并没有撒谎,他们控制了她的侍卫。 但这可没法吓到她。 他们想要在这里带走富贵。 就必须要借助可汗的手。 她简直是以更加喜悦的眼神望向他们,“各位的神勇,看来已经找到了最好的证明。那么,我也应该向各位证明一下我的诚意。”她对身后的婢女做了一个手势。 大帐之中,有机关启动。 黄灿灿刺人眼目的金子就在那十几个人站立的脚下涌起。 “如果你们是从大显帝都而来,所为的就一定不是加官进爵,你们是想得到它们吧?虽然我还有点搞不清楚,不愿意走进光明之中的你们要这些黄白之物有何用处!但是呆在我这里,会比在可汗那里拥有更多的这种东西是一定的。可汗只喜欢给人加官进爵,而我这喜欢给人这种具体的荣华富贵。况且先用你们的能力在我手中拿走这些,然后再去觐见你们心中的可汗,这本来也没有什么相互矛盾的地方。”大阏氏含笑而望! 那些汉服的异族人再次惊讶的彼此面面相觑。那些金子的数量几乎要吞没整个大帐!没有人还能在这种金光的照耀之下,保持原本的淡定。?况且他们从来都是为此而来! 大阏氏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确定。比起官职显赫,他们只喜欢黄金刺眼。 收买这样的人,从来都不是难题,因为他们的欲望如此显著,现在比起拥有这些人,她反倒更要好好的想想,到最后的时刻,这些人身上的利用价值消失殆尽。她怎么才能够不着痕迹,不陷危险的除掉他们。最起码也要保证他们不能真的走到可汗身边,为他如虎添翼。 为了黄金而匍匐的异族人,开口询问大阏氏让他们找到的人是谁? 亲口吐出宁月二字之后,依然有磅礴的怒气点亮大阏氏眼眸的底色。她给这些异族人的命令是捉到那个女人,然后杀无赦。 “我们要知道她的样子!”异族人生硬的口音之中。含极他们会马到功成的肯定。 “那女人是个狡猾的家伙,无论她现在身在何处,最终的去向都只会是可汗的大帐!” 异族人收走婢女们递上去的宁月的画像。大步退出大帐。 大阏氏在此后再次作出召唤侍卫的那个手势。马上有慌张的身影跑入帐中。看他们的狼狈样子就知道刚刚败的有多窝囊。但让大阏氏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这些人就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可现在明显不是追责这些的时候。大阏氏再一次陷入她的沉思。侍卫首领则因为自己的被俘而有些犹犹豫豫的提醒,“这些怪人是否可靠还不知道。如果大阏氏您就让他们这样直接处决宁月阏氏,可汗会有所怪罪。而且宁月现在的身份是天意之祭品,恐怕整个西突厥都会为了大阏氏的卤莽失敬天意而震动!” “的确会震动!”大阏氏面带微笑,“唯愿可汗会因此而动怒。那样他就会知道这些异族人的可恶,再也不会允许他们走进他的身边。” “今日的事情……”侍卫头领犹豫着,到底该怎么样将这句话说的没那么刺耳与冒犯。 大阏氏不待他玩味出精美的句子来,已经直接开口,“我怎么可能不答应那些危险闯入的野蛮者!尤其是在我的手下面对他们完全不堪一击的时刻!给别人做了太多的圈套之后,你已经忘了怎么说实话了吗?”如果来日有人因为宁月的死向她质问,这就是她无懈可击的答案! 侍卫在大阏氏的冷嘲热讽中愧疚的低头! 大阏氏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就好好跟着那些人看看到底,什么是他们所说的那种秘术!” 侍领命出去! *** 宁月看清了,走近圣坛的身影,果然是沙木! 一切一如相师占卜! “是谁?”低低的呵问之声刚刚听到宁月的耳朵里,那双有力的手已经扼住她的喉咙! 宁月大咳咳着拍打那几乎要入死扣的手。一定是因为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力量不值一提,沙木陡然放开了对她的束缚。宁月的目光已经望上沙木的脸,但是来自喉咙里的赤痛这让她不由自主的继续大咳。 当沙木已经厌烦等待时,她终于能开口,“我在等你!” 低语声响起,充满不屑,“你首先得确定你认识我!”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逆密 一定是因为感受到了她手上的力量不值一提,沙木陡然放开对她的束缚。宁月的目光望上沙木的脸,但喉咙里的赤痛这让她忍不住继续大咳。当沙木厌烦等待时,她终于开口,“我在等你!”低语声响起,充满不屑,“你首先得确定你认识我!” “我的确定比只是认识你这一条还多的多,你会成为我的帮手。喜欢汉人女子的沙木也不得不成为我的帮手。”宁月的语声在字里行间点缀着笑意。那不是在黑暗之中能够看得见的笑意,反而会因为看不见,更加体会在人心头。 “你到底是谁?”沙木伸手将她拉到有光线可以借取的另一方向。 她随他拉扯也任他打量。 沙木在从前的狩猎大会上见过宁月。 但也多看了一眼,因为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他怕他会记错那张脸。此时宁月已经逃走的消息,只有侍卫们知道,按照大阏氏的意思,正在严密防守,严禁对外泄露。 “你是宁月阏氏,但是怎么会在这里?”沙木的目光闪出疑惑的光泽。 “我要去见可汗!”宁月的回答无比简洁。 不过沙木很快明白了宁月会向自己求救的原因,她一定是偷偷跑到这里来的,而大阏氏一旦察觉,就会立即派人追捕她。但是她足够聪明,与他们周旋了很久。不过,最后,大阏氏终于醒悟,宁月自己逃不出这片沙漠,她唯有回头寻求可汗的庇护。所以,大阏氏撤回了所有的追兵,将他们全部布置在可汗大帐的四周,准备守株待兔。 借着远处传来的光,看到沙木眼睛里目光的转变,宁月终于松了一口气,沙木应该自己想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聪明人更会让一切变得简单。现在只剩下了沙木说什么也不会想明白的地方,就是自己所说的,为什么他一定会帮助自己? 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异常简短,“为什么?”他当然要这么问,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向他寻求帮助,他又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宁月将目光向远处可汗的大帐望去,又很快移回到沙木脸上,“因为合周公子已经有离开西突厥的打算。而如果真的放他离开的话,他会带走沙木的心上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沙木面无表情的问道。 “因为合周公子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就必须借助因我之存在,而搅动起来的那种混乱!”宁月的笑意,在那些真闪点点的灯光辉映之下,明亮的如一汪深幽潭水。 “如果你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又何必来找我?你应该遵守你们之间对彼此的忠诚。”沙木眉目之间的冰冷,依然不为所动。 “合周公子不需要朋友,我也不需要,我们都只需要对我们有利的人。即使此役过后,大家依然是你死我活的仇敌,但是面对今日同一个目的时,我们还可以携手共舞一曲。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没有固定的形式,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况且,听合周公子的意思,你们很快就会磕头结拜。”宁月夹紧她的目光,需要一言九鼎的那个她早已在雷诺仪式之上以悲惨的结局死去! 沙木拧紧眉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你的怒气与那位公子恬然,说实话,我会更信合周公子的话,事实上,那个人以一无所有的身份来到这片沙漠之上,现在来看,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创造了几乎所有的不可能。” 宁月原本还要继续说下去,沙木却忽然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动作凌厉的将她拉到身后,一起躲到暗处的阴影之中。 等他们完全隐藏进阴影里,外面的脚步声已经清晰可闻。 然后是两个人的对话,一个声音尖细的人说道,“大阏氏怎么会相信那些怪人?” 另一个粗声粗气的回答,“还不是因为嘴巴子?这些混过中原的人,个个都会花言巧语。我就不信他们真的能在那么远的距离通过什么什么所谓的秘术看到宁月阏氏在圣坛这儿。” 沙木能感觉到藏在自己身后的宁月哆嗦了一下,不过他没心思关心那个女人,继续向外面听,那两个侍卫还会说什么他想知道的内情。 “不过,他们说的还有模有样,跟真事儿似的!你说他们这么初来乍到的,根本不应该知道圣坛的事情,而大阏氏与宁月阏氏的过往纠葛,就更加的年深日久,刚刚出现在沙漠上的他们,就算是能够听到传闻也来不及这么快运用到实际事情上面去,怎么觉得他们应该是跟相师一样,都是会卜卦的人呢?要不然就是这世上真有那种叫做蝴蝶飞火的秘术?” 粗声粗气的声音继续嗤之以鼻,“不可能,这世上怎么会有人远隔遥遥距离,只凭那点火星子放在画像之上,就能照出画像真身的去处?更何况我们已经在这里找了许久,根本不见宁月阏氏的踪影?” 细声细气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刚刚一直叫我们去圣坛看看的,要不……”这人拖长了他的尖细声音。 却被那粗犷的声音打断,“那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想,当初,相师是怎么对大阏氏忠心耿耿的,宁月阏氏一定恨死相师了,又怎么会返回这里自投罗网?” 尖细声音无奈提醒道,“可现在首领已经将全权指挥的权力交给了怪人……” “好吧好吧,那我们就去看看……”两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远,渐渐消失于无。 重新出现在光亮之下的宁月脸色苍白,“他们刚刚提到的古怪秘术到底是什么?只要拥有别人的画像,就能够一直找到她的踪迹吗?” 沙木皱起眉头,“如果阏氏真想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就需要以身试法了。” 宁月的目光在沙木逆光而立的脸颊上缩紧,“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某个地方出现,试试他们的秘术是否只是夸大其词?” 随着时间推移,出现在沙木头上的星光,为他的脸色增添了一点光辉,“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拥有了那样的秘术,我们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 “啊!是我想的复杂了,如果要试验它们的真假,其实不需要再去别的地方,只要在这里。他们应该会再派别的人来。”宁月的话音刚落,远处已经响起了奔蹄之声。她原本是要对沙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追术奥义 “啊!是我想的复杂了,如果要试验那个秘术的真假,其实不需要再去别的地方,只要在这里。他们应该会再派别的人来。”宁月的话音刚落,远处已经响起了奔蹄之声。她原本是要对沙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沙木已经拉起她的手,向着那些奔蹄之声背离的方向几乎脚不沾地的跑过去。 “他们都全都骑着宝马,我们跑不过他们的!”宁月一边在松软的沙子中踉跄一边提醒着沙木。 “所以我们得赶快赶到生塔那边!”沙木不算大的声音,顺着沙风清晰的飘进宁月的耳朵。宁月经过这个提醒,忽然想到在圣塔之下遍布的长命石,在那里,就是再金贵的千里马,也没有任何作用。也唯有在那个地方,它们的天生四蹄才不是人类双腿的对手。 然后,她的脑袋里又泛起了关于那种秘术的思考,如果大阏氏真正拥有了这样惊人的手段,那么她在任何地方都不再安全,即使是她能够重回可汗身边,抹去天意祭品的身份也是一样。能够随时随地伸出的魅影之手,如同能够在任何时候进入人血液的病祟。大阏氏一直在想着对付自己的旁门左道,当然也不尽然是为了对付她一个人,那个恶毒的女人一直在想粉碎可汗本身。 宁月心想,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可汗能够明白大阏氏的本愿。也只有那样,才能够彻底粉碎大阏氏的阴谋。没人能比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更强大,她是能够以祭品身份重生的第一个人,可以再也无所顾忌地向可汗指出一切。 个头最高的古怪,汉服异族人,将燃烧得正旺的白蜡的烛头贴近那副宁月阏氏最近才画得的等身挂画上,仔细照亮画像上每一处细节。 原本几乎全部沉浸在黑暗之中的画轴,只在宁月脸部那个范围光明大绽。 画像上的女子如此美丽,眼神静谧而安定。 此时另外的黑夜之中,宁月正借用着沙木的力量推开生塔下面的第一道门,因为就在刚刚沙木想起了从前听到过的一个传说,似乎就是有关于蝴蝶飞火的,那里面说蝴蝶飞火秘术中追踪术的使用,要选用的人像,必须是这个人在这世上画的最新的一幅画像。而如果被秘术追赶的人能在更短的时间里重新画上一幅自己的画像。那么以之前的那副画像为追踪的秘术将全部被打破。而且,画像必须是以真人在现场作画,才能够织结完整秘术。所以此时的他们正要赶往圣塔之上的画室,重新为宁月作画。借以打破正在用宁月画像追踪他们行踪的秘术。 已经被全面废弃的生塔,里面并没有点灯,当他们推门的时候,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在问,“是谁?” 宁月用手抚过她,因为激烈奔跑而不断气喘的胸口,尽量语声平静的回答,“是我,奉可汗暗谕而来,快把它们打开,时间紧迫。” 沉重的铁门摩擦过地面,发出瘆人的哀嚎声。她与沙木灵巧的闪身进入其中。与此同时,对那看门人吩咐道,“马上在画室里掌灯。” 看门人的身影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下一刹被称之为画室的地方,掌起了明亮的烛火。 她与沙木开始动作化迅速的将那些看起来类似于颜料的盆子桶子罐儿堆叠到一起,一股脑的抱到一边的书案之上。 “这里有宣纸!”宁月大声喊道。她原本还以为这些东西不会太好找,但是看来,在生塔被可汗下命令封起来之前,还有人曾在这里作过画。所以托了那个人的福,画具都还齐全。 沙木看向正在发呆的宁月,“快把你一直记得自己的样子,画在宣纸之上。虽然不知道这到底会不会起到作用,不过现在也是我们唯一能尝试的救命良方了!” 宁月听完他的话,简直要哭出声来了,“这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画过的,我不会的。” “可是我连见阏氏的次数都有限,如果由我来画的话,就会更加四不像,没有办法,现在,在这里的两个人,你会比我更熟悉你自己。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要再犹豫了!如果他们真的懂得那种秘术的话,不仅是刚刚要追我们的人,他们还会派更多的人赶来这里。”沙木一边说,一边伏在地上听外面追兵的动静。刚刚向他们这个方向跑过来的马队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很难说。 宁月知道沙木说的对!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可拖延。 从宁月开始画自己画像的第一笔时,能够出现在大阏氏侍卫们与汉服异族人眼前的原来画像上的真人的影子,就会消失那个部位同等长度的线条。 “他们发现了秘术的奥义,此时正在重新做画。”阴森的语调响起,所用的并不是西突厥语言,所以被大阏氏派在这里帮忙的那些西突厥侍卫们,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侍卫们虽然不能听懂,却能看到原本真实出现在画像之上,不停动作的宁月的影子开始变得不完全。 “你们看宁月的鼻子那里失去了一条线,他们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开始作画,而且第一笔就是鼻子。”一个汉服异族人,用古怪语言向他们的首领禀告着这个发现。那人凑过去看了一眼,马上转过头来对跟在一边的大阏氏侍卫用极其生硬的西突厥语说道,“你们快来看看这些拥有古怪雕刻符号的地方是哪里?马上赶到那个地方,捉住他们,如果他们继续作画,而且速度足够快的话,在他们画像完成时,我们就会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完全被眼前不可思议的状况震惊的侍卫们愣了一下神,然后又猛然清醒,马上一起扑向那个有隐约影子在动的宁月等身挂画仔细观察。 但是只能看到一半的符号,这种符号在西突厥地面上所有有建筑的地方到处都会刻画,有一些甚至会刻画在石头上,现在还看不清他们具体的位置。 宁月勾勒过自己的鼻子之后,手指似乎不再那么颤抖,她闭起眼睛,仔细回忆自己出现在铜镜之中的样子,她跟她弟弟一样,都拥有这种小巧而挺拔的鼻子,深重的色彩,力道极速的滑过宣纸,她画的,是他弟弟鼻子的样子,但她知道,他们的形状是一模一样的。 汗服的异族人已经开始催促,对着宁月的画像仔细观察……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碑记 宁月闭起眼睛,仔细回忆铜镜中自己的样子,她跟她弟弟一样,都拥有这种小巧而挺拔的鼻子,深重的色彩滑过宣纸,她画的,是他弟弟鼻子的样子,但她知道,他们的形状是一模一样的。 汗服的异族人开始催促,对着宁月的画像仔细观察,却始终给不出具体答案的大阏氏侍卫们,“怎么样?这里到底是哪里?” 那些侍卫们还在绞尽脑汁,并不能确定,但是画像上鼻子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在那个部位上,原本出现的影子也变得更加模糊。 “快,在一切还没有消失之前,你们必须要想出这里是哪里?”汗服异族人已经在咆哮。 随后赶来的,大阏氏的侍卫首领挤过人群,来到画像前面,“你们都让开。”然后他将目光凑近那画像,又不断用手比划着那些符号的大小,“现在外面的风很大,可是你看影像中的他们衣服并没有飞动,说明是在密闭的地方,而这些符号如此的集中,肯定不是在沙地之上。他们应该是找到了安全的隐蔽场所。我们需要排除那些有可能让他们隐藏进去的密闭所在。然后我亲自去追捕他们。画像中的另一个人是谁?”他扭头问向汉服异族人。 “这不能确定!并没有被烛火点亮画像的人出现在这些影像当中,我们并不会看到他的真实面孔,就只有大概的情况而已。”汉服异族人有些懊恼的回答。 大阏氏侍卫首领则肯定的说道,“这么说她一定是找到了帮手?在这片沙漠之上,还有对可汗的不臣之心,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现在去通知所有的侍卫,放下他们手头的护卫任务,全部在帐外集结。” “大人我们已经发现了一块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标记,这就让人去跟它所在的位置做对比。” “马上!” “有七处碑记中会有这种符号!但是其中有三处并不是密闭所在。” “继续辨认!” “又排除掉一个!” “最后的两个都集中在圣坛方向!但一个是圣坛的南方,一个是圣坛的北方!” “之前就曾有隐约影像显示过宁月的身影在那个方向上出现过,我们已经派过两个人前去追捕,不过一直并没有打回信号来,说明他们并没有发现宁月的痕迹!” 大阏氏的首领沉吟了一会说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在圣坛方向,那么现在就派人切断圣坛方向的所有通路。” “遵命!”侍卫快速跑出去安排布置。 “圣坛北方长命碑上的符号是有平横来画的,但是我们可见的影像当中那个符号是用波浪线来画的。也就是说,必然是在圣坛的南面。”为这些汉服异族人准备的特殊大帐,所有人都脚不沾地的奔忙。 宁月再次蘸饱了墨水,现在她要画的是自己的眼睛,那个她经常能在可汗的双眼中望到的眼睛。在下笔的同时,她保持拿笔的姿势不变,“他们那里应该有了反应,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在作画吧!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在那个画像上阻止我们的办法?” “目前来看,他们没有,否则你应该画不下去了!不要再想那些,只要换好你自己的画像,用你印象中最深的那个记忆!”沙木催促道。 “他们一定是在宁月生塔里面,刚刚晃过去的那束光很明亮,我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个符号,一定是宁月生塔。”大阏氏的侍卫刚刚最后确定道。已经有侍卫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刚刚有人骑快马回来禀报,在距离这里十里的地方,可以看到宁月生塔上有微弱的烛火在闪动,而昨天大阏氏曾明令禁止宁月生塔上掌起任何火光烛。看来他们一定是藏在生塔上。” 大阏氏侍卫首领放在桌子上的手臂,高高举起,又狠狠的拍在桌子上,“终于找到了!马上加派人手过去。” “立刻引燃烽火向那边传递信号让他们遵守大阏氏口谕熄灭灯火。没有灯火,他们就无法作画。” 宁月还在冥想自己嘴唇的形状时,四下一霎之间陷入一片黑暗。 沙木的声音穿过黑暗,“看来所谓的秘术是真实存在的东西,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所在,他们也在阻止我们继续作画。” “那我们怎么办?还要继续画这幅画吗?” “当然要,不过不是在这里!”沙木边说边动作迅速的收拾书案上他们,可能会需要到的画具,“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我们已经收到了从生塔方面传过来的烽火回应。他们已经选了最好的方法,不过是否还要通知他们捉住那两个人。”侍卫走马灯一样的涌入正在被汉服异族人用来当做指挥地点的军帐不断禀报最新的发现与各种情况的进展。 大阏氏的侍卫首领摇头,“以他们的力量,什么作用都起不到。我没必要浪费那个功夫,现在要想想,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秘术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在惊慌失措之中,会选择的逃生地点。” 沙木拉住宁月,用低低的声音跟她耳语,“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只记住一点,就是用最快的速度从这里跑出去,即使我们被他们冲散,我也会有办法找到你的。你只管向外逃!” 说完,他继续拉着宁月,在黑暗之中快速行走。塔中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可他总能适时的提醒宁月什么时候是平地什么时候是楼梯!”在黑暗之中,宁月听到沙木向某人询问着,“还能再找到新的蜡烛吗?”但是这一句未完的时候,已经听到对方的惨叫,比起对方故意的虚以逶迤,沙木喜欢更直接的打击。 接连又是几声惨叫,宁月几乎看不清黑暗之中的任何物体,但是却能感觉到呼呼的拳风擦过脸颊,然后是沙木让她侧过身,他们用脊背抵着墙壁,缓慢而持续的摩擦过一段逼仄的空间。说实话,她曾经来过这座以她的名义修建的祈福塔很多次,但是现在实在回忆不起来,这样狭窄的通道是这座塔的哪里! 幸好就在她觉得几乎要被愈发逼仄的墙壁,完全挤压的不能呼吸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了那种生塔特有的檀香气味。 凛冽如刀的沙风吹上她的脸颊,却让她的心情一刹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即使现在就要被一只飞来的利箭射中,也会是让她喜欢的壮阔之死……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烫蜡 幸好就在宁月觉得几乎要被愈发逼仄的墙壁挤压的不能呼吸的时候,他们已经远离了那种生塔特有的檀香气味。 凛冽如刀的沙风,吹上她脸颊,却让她心胸一刹有豁然开朗,即使现在就要被一只飞来的利箭射中,也会是让她喜欢的壮阔之死比之刚刚的憋屈之死好上一百倍。 “但是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她问。 “大阏氏的眼皮子底下,那处位于她大帐之前广场上生生不息,为她祈福的人群所在的地方,我们要返回那里!现在唯一可以彻底混淆他们视听的地方。” “可那里距离可汗的大帐越来越远了!”宁月觉得这很冒险。 “只有去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他们才会被迷惑,进而怀疑秘术是否偶尔也会出现纰漏?我们要抓紧时间,趁着我们还拥有夜色这道屏障保护及时的混入人群!”迷茫的黑暗之中,两道身影,极快速的,掠过一段茫茫的沙地,转入巨大的石峰之后。 立在大帐之外的华衣女子,正伸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烫蜡密信,但其实真正的密信,是黑衣人用更隐蔽的办法传进华衣女子手中的黑色药丸。烫着蜡封的密信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 华衣女子边转回身,走向大阏氏的帐篷,边将握住在手心中药丸捏碎,借帐中的蜡烛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面的秘语,蝴蝶飞火的秘术是真的,宁月的所在已经确定。 她确定了,这是值得回禀的消息后,才敢打扰大阏氏的高卧。 “竟是真的么?”披衣而坐的大阏氏面带惊喜的感叹,“她躲在哪里?” “最开始是圣坛,后来又移到了生塔!他们很狡猾!” “等一下,你说他们?她这么快就已经找到帮手了吗?” “秘术里已能看到那个人的影子,并不能分辨出真实身份,不过是确实存在的一个男人!而且应该也是透过这个男人的帮忙,宁月才会知晓反制蝴蝶飞火追踪术的方法。” 大阏氏一笑,“怪不得,能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原来是早备好的帮手!而且还是个聪明的帮手。最好是在可汗知道一切之前就抓住她们!好一个蝴蝶飞火,之前你们第一次给我描述的时候,还觉得是个花哨骗局,却原来……但是他们反制那个办法确认了吗?也是有效的吗?” “宁月如果能够被别人画出新的画像,那么拿在我们手中的这幅画像就会失去作用!” “怪不得他们要去生塔,他们是冲着纸笔去的。先不论他们能不能画出完整的肖像,在画出那幅肖像之前,抓到他们吧!” 当大阏氏的侍卫,仔细盯着那幅肖像上不断浸透出来的宁月与一个男人在沙地上飞奔的身影深思时,他在一个又一个的排除掉,可能拥有如此矫健身手的人选。然后那模糊幻影之中,某一个矫健的动作,让他觉得,有一点熟悉。那上面的那个身影,那样的动作,他应该是在最近的时间里见过这个人!而且还留下过极深刻的印象。 可是不知为何每一次要想到那个豁然开朗的触点时一切又被模糊的记忆纠缠,再一次变得混乱。 汉服异族人的脑袋忽然凑过他眼前,“这身影让你想到什么人了吗?” “很熟悉又很模糊!” “应该会很快想起他的,看来是个突出的人物。”汉服异族人的目光正对着模糊影像中沙木那几个矫健的飞跃姿势感叹,“如果不是带了这个女人,我们的蝴蝶飞火也许跟不上他的速度!不过这样突出的特质,将军是不可能在记忆中一直将它与众生混淆在一起的。” 大阏氏的侍卫拧紧眉头,狠狠的戳着太阳穴,“似乎就快要想到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应该不是我特别熟悉的人,但是又觉得与我有特别惊艳的第一次初见。就在最近的时间内,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唯一的一次就是可汗的漠北追寻。是了,一定是在那一次的时候见过面。这样的动作,这样的高度不会是那个合周公子。”他忽然高调的感叹了一声,“啊,我想起来了,他是那个一直守护可汗的勇士,即使群狼围困之中,也依然毫不畏惧的那个沙木!他从前曾是可汗的护卫,但我们其实没有见过几次面。可他们是怎么混到一起的?完全没有理由!难道是与合周公子带来的那个女人有关?”这位首领不确定的猜测。 汉服异族人,“不管他们为何会走到一起,现在他们走在了一起,这个方向……”他用手指比对了一下一边的羊皮地图,“他们正在远离可汗的大帐!” “但这不可能,他们现在的全部目标都是赶去见可汗,每靠近的一步都值得他们珍惜,他不可能主动的南辕北辙。”大阏氏的侍卫激烈的否定。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什么位置?”汉服异族人提问。 “依然是在远离可汗大帐之中!”大阏氏侍卫无奈确认。 “我觉得他们可是能是要寻找什么东西!”异族人道。 “为了画像吗?”侍卫首领脱口而出,但是没有人能给出答案。 沉默之中,大阏氏的侍卫接过自己手下悄悄递过来的大阏氏手谕,快速在掌心之上扫了一眼,然后看向汉服异族人,“大阏氏的意思是务必彻底铲除!我等也全权服从您的指挥!”说完站起身,做出等待吩咐的姿态。 “能实时为大阏氏带回去消息的将军,我很乐于指挥。不过将军还是应该留在这里!” 汉服异族人的说法正合大阏氏侍卫的意,要妥善的监视这群人,当然要留在他们的身边。 可汉服异族人却相反的已经开始雷厉风行的收拾衣扣与装备,“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定是能够混淆我们秘术的地方,在那之前,我们务必要跟上去。”几乎转眼之间,他们就已经全部整装待发。 侍卫首领看著他们的动向,站起身,“我跟你一同去。” “刚刚我已经说过了,你该留在这里。” “对这里的地形,还有跟在宁月身边的沙木我都是最了解的。”侍卫首领抗议,“沙木他很聪明,他不可能只走那条直线,如果他转弯了,你们会被他们迷惑。” 异族人再次面面相觑。 还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侍卫首领跟着他们一起走出了大帐。 那个会说突厥语的人看向他,“你很忠心,不过,过分贴近我们会有危险。”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新晋之客 侍卫首领抗议,“沙木很聪明,不可能只走那条直线,如果他转弯了,你们会被他们迷惑。” 异族人面面相觑。 还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侍卫首领跟着他们一起走出大帐。 那个会说突厥语的人看向他,“你很忠心,不过,过分贴近我们会有危险。” 他冲着侍卫首领,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那微笑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我生来就奔走于威胁之中,威胁就是生活。也可以说是乐趣!带上我吧,我会为你们提供很好的帮助。”侍卫首领假装自己是个白痴,根本看不懂他眼中的任何暗示与警告。为了那些黄金,他敢肯定这些怪人会遵守起码的原则。 茫茫夜色之中,江直在举杯豪饮。 他抛弃了自己亲手扶植了多年的宁月阏氏。刚刚搭上大阏氏的橄榄枝。 所以现在向他献媚的,变成了另一批人。看着与这些人,呼杯换盏的自己,简直恍如隔世。 如果那时不是形势所迫。他不会轻易做出那个选择。剧烈的改变,不是任何人都能够消受得了。 看罢歌舞不经意低头时,惊诧的发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食案之上大阏氏特有的密信-黑色药丸。大阏氏从始到终都没有相信过他是真心投靠。所以以这样诡异方式出现的密信,一半是为了掩人耳目,另一半是在警告他,大阏氏的耳目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江直极厌恶地将那东西碾碎在手心。 密信的内容浮出药香。 大阏氏要他马上赶往生塔之外的胡吉沙川拦截正在出逃之中的宁月。 宁月二字刺得他眸珠一痛。她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出卖了她,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唯一的好处是,自己用这个女人换出了做人质的儿子。也将自己挪出的那个身不由己的职位。 此时的他,虽然外表看起来是在欢歌盛宴,其实也是在遵照大阏氏的吩咐,监视着可汗新军的动向。 密信上的意思是让他马上去。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这些不断有情况产生的新军……下一刹,豁然站起踹翻眼前的食案,大阏氏的密信是让他马上去,只有这一个意思,他无需考虑,大阏氏该付出的那些代价。 他的那些新晋客人全部四散奔逃。 手下为他顶盔贯甲。 他故意这样隆重领命。借以发泄! 狂沙吹卷当中,两个奔驰的身影,一个矫健,一个已经变得踉踉跄跄。 由于地形熟悉,沙木已经选取了最近的方向。 “我已经跑不动了!风沙这么大,他们还能看清我吗?”宁月气喘吁吁的声音被沙风吹得极尽扭曲。 “可我已经看清集结在大阏氏大帐前广场上的人群了。沙漠的子民不会以风沙为障碍,反而会借助他们擦过风的声音,判断方向与距离。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要融入他们之中了。” “我们是不是还要找一个地方?继续那幅画作。” “在我们画下第一笔的时候,他们就会得知我们确切的位置。除非你能够达到绝对快!拼得过他们赶到这里的距离。” 异族人在马上抄起那幅画,一边的手下为他掌起蜡烛,那是一种独特的技能,即使是在颠簸跳跃的马上,他们也能用自身的力量抗拒住颠簸,使之变得平稳,当那因为借助了内力即使是在狂风乱吹之中也依然平稳如在安静屋子中燃烧的烛头,再次点亮那幅宁月的挂画时,黑暗之中,急速奔跑的两个身影就在烛头的明亮光泽之中出现。 “风向南吹去,他们与我们是一样的,证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速度上来看,他们划过天上星星的速度明显比我们慢得多。要不了太长时间,我们就可以追上他们。唯一的问题是他们现在的地点?”异族人将目光看向侍卫首领。 “一定是祈福场,大阏氏大帐前面那片,我们没有找到那个地方,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舍近求远!他们一定是想借助那里的混乱,混出我们的监视。而且如果地点是那里的话,他们一定已经快要到了。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他们遇见人群之前追上他们。”大阏氏侍卫首领的声音略显沮丧。 异族人的声音却很悖逆的变得兴奋,“比起如同探囊取物般的对手,我更喜欢这种油滑刁钻的家伙们!”他微微拧起眉头,假装忽略掉了,有手下继续向侍卫首领手中投递的密信。 当异族人转过头去的时候,侍卫首领展开了密信,并从上面得知大阏氏已经派了江直的手下一同追捕,不过估计会到得晚一些。 首领扭头看向正望向前方的异族人,“我们该将队伍分成两批。一队就近抄袭他们的后路,另一对绕个远路,堵住他们的脑袋。” 异族人没有任何的异议,用他们的语言将刚刚侍卫首领的意思转述给他们的人。 而在黑暗的黄沙之中,穿过最后的黄沙侵袭,跃进人群的喧闹之中的宁月,终于长长的喘一口气来。不停的转着圈子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的祈福人,很完美的视他们而不见。这些人永世都不能离开这片祈福池场,最远的距离只是去解个手。沙木会带她来这里的意思,她很明白,他们要在这里做一个全不知鬼不觉的过度,然后消失不见。 骑行在马上的异族人懊恼出声,“缭乱的人影,让我们能窥测到的宁月的身影清晰度持续下降!” “人群持续混乱,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彻底失去他们的影象?” “大概一刻钟!” “一刻钟,就这么短的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可是从未遭遇过敌手的!简直岂有此理!” “如果追踪术失效,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处理危局!”大阏氏的侍卫望过问眼。 “追踪术不会彻底失效,只是暂时的混乱而已!那些人会一直在那个祈福场上绕圈子么?”他回看向侍卫首领。 “大抵如此长年累月!”侍卫首领撩起目光,“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那里的,会一直持续,而且理所应当。这就是我们的矛盾所在,我们要在那些混乱里面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找到他们。而且那里不能见血。简直成了他们的避难地。” “难道他们不需要休息也不要进食吗?” “休息与进食也可以在祈福的过程中完成。他们从来如此。” “既然有如此圣地,将军该早早想到那里才是。” “那里是与可汗大帐背道相驰的地方。”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祈漩 侍卫首领撩起目光,“这就是我们的矛盾所在,我们要在那些混乱里面不发出一点声音的找到他们。而且那里不能见血。简直成了他们的避难地。” “他们不需要休息也不进食吗?” “休息与进食也可以在祈福的过程中完成。他们从来如此。” “不过就算现在他们玩的转消失的把戏,我们也会再次发现他们,因为他们如果想让我安全的逃出我们的控制,就必须要做好那幅画,否则他们一旦走出那些混乱,我们就会再次找到他们。”异族首领说完,转向他们的人,用奇怪的语音吩咐着,“定好了的画像,只要上面的线条,再消失一笔,就是他们停下来的时刻。行动中的作画是不可能完成的。” 大阏氏捧起茶盏看向外边正轻手轻脚向里面看的婢子,“密信来了?我醒着呢!让她直接进来吧!” 婢子答应着,退了出去。刚要动手挂帘。 大阏氏已经出声,“挑着吧!” 婢子答应着出去。 大阏氏咽了半含在口中的香茶。觉得睡意全无。 外面纤细的身影轻巧进入。 还不等她行礼。 “情况进行的怎么样?”大阏氏已经发问。 “他们现在就在您大帐之外的祈福场上,混乱的人群当中。”纤细的身影垂头。 “哈哈,这是他们故意的还是失误,怎么离他们向往的可汗越跑越远了呢?” “应该是他们的蓄意为之。密信上说,在足够黑暗与混乱的人影之中蝴蝶飞火的追踪秘术会渐渐失去作用。” “也就是说,我们要再快一点找到他们。让我的卫队全部出去寻找。” 婢子抬头,“那您的守卫任务……”“没有知道的空虚就不是空虚。” 婢子又道,“我们另外的帮手已经赶到了。”江直在马上飞驰了不算太长的时间,就已经能够看到在祈福场上不断旋转的密密麻麻的身影。 手下的副将向他禀告,“我们已经赶到了指定的地点,不过仍然没有发现宁月阏氏的身影,我们是不是要下马进入混乱的人群中,逐一搜寻?” 他骑在马上想着,确实应该那样,再也不能轻易那样。能从大阏氏眼皮子底下跑出去的宁月一定是拥有强大的靠山,而且会将自己引为仇人。他不该一股脑的冲上去,还是应该首先找到退路才算得上明智,对,就是应该首先找到退路。当庞大的马队,在这个祈福场的外围静止下来,头顶的明亮的月光穿过他们彼此间隔的缝隙,在沙地上缭乱了他们的身影。 关于这些祈福者的来历向来众说纷纭,似乎在所有的著作中都没有留下他们来源的起始时间与地点,他们简直像某一天接受了点滴雨露,不需经谁同意,就生长在这里的树苗,唯一让人感慨的大概是他们持之以恒的那种生命力,似乎从来没有停止过。迎着沙风吹拂的将军,仿佛能够目睹,他们从沙土之中潜出身形来的飘渺虚幻样子。他知道今天在这里的所有行事都要小心谨慎,这些人祈福者存在的真正意义看在大阏氏眼里,也许并不是如看在外人眼中的是值得珍惜的拥戴者,应该更像是一种桎梏。也许会有一种可能,她想借他之手,除掉这些,永远盘旋在她眼中的缠缚之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彻底用双手带住了自己的坐骑。然后他的思想之中竟然想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现在就回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或者向那隐藏在人群之中,或者从某个人与人的缝隙之间,向他做出窥望的宁月伸出援助之手。 他心底涌起的猜测,缓慢而清晰的铺展开接下来的画面,宁月会问他的第一个问题,“已经出卖过一次的人,还能再出卖一次吗?” 然后他或许应该很不服输的回答,“这世上除了权势,没有定论。如果宁月阏氏能够重新获得可汗的喜爱,我会在阏氏荣耀的时间里继续追随。我们的约定以荣耀为限。这其实比任何的利益纠葛都更公平。” 那么身处逃亡的宁月一定会答应他的离奇说法。可当那女人跳出火坑之后,一切又将无法保障。记忆之毒,会让她回忆起他从前的抛弃。 可就在他接下来为自己到底要何去何从还在犹豫的时候,已经听到有人在叫他,在他没有回头的时候,在心上仔细分析那声音有可能的身份! 不好的判断涌上心头!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大阏氏的侍卫。 看来,他赶过来监视自己的行动了。 再无法装作听不到的时候,他回过头去。 “怎么样?将军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迹了吗?”大阏氏侍卫几乎在与他相互见礼的同时提问。 “能被发现的,只有混乱,但是,你知道吗?这还是一些有规律的混乱。起码,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些祈福者在行进的线路上会彼此呼应,他们在用他们的身体,组成巨大的漩涡。然后,只有他们能随便进出的无数条通道,在其核心中交汇,但是,有谁想轻松而贸然地闯入其中,绝对是不可能的,从前,大家以为他们不停的在这里转圈子,大概都是疯子,现在来看,在他们眼中,我们才是什么都不懂的疯子。那些用他们的身体,而布置出来的阵型,每一个,都能将进入其中的人困死。或许也不会死,但是要得到他们的同意才能绕出来。却一定是真的。” 大阏氏的侍卫扭头看了一眼,正在被江直说的神乎其神的,那个祈福者不断围绕的圈子,说实在的,他可没在那个了,眼花缭乱的人群中,看出有什么神奇的布置。或许,他更能参透的是江直的另一种想法--故弄玄虚! “可宁月他们一定进去了!反正我们眼中的事实是他们就那么仓皇失措的进入了将军刚刚所说的那个幽深而神秘的迷宫之中。如此看来,慌张或者说是忙忙似丧家之犬,才是打破这神秘迷宫的精准钥匙。”语声的末尾处,是他毫不掩饰的嘲笑! 宁月觉得自己几乎是被沙木脚不沾地的拖进了那群混乱的人群之中,而本来在外面看起来十分拥挤的队形,在他们真正进入其中的时候,才发现他们的规整有序。之前她想的,他们会不会被这些人无情的踩踏,问题根本就不存在,因为他们好像一直都无法真正的进入这些祈福者在运行的圈子。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圈神 宁月觉得她几乎是被沙木脚不沾地的拖进了混乱之中,而在外面看起来拥挤的队形,在他们真正进入时,才发现他们的规整有序。之前她想的,他们会被这些人无情的踩踏,根本就不存在。他们好像一直无法真正进入这些祈福者在运行的圈子。 沙木也好像在这些人的不断行进之中,发现了什么,他垂头看了一眼,赖在沙地上,不想起来的宁月阏氏,“阏氏最好跟紧我,如果我们在他们的行进之中,被分隔开来,估计,会很难再找到能够会合的路。” 宁月简直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他们就只是一群祈福者,如果说,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就是他们持之以恒的那颗恒爱之心。但现在,沙木简直像他们描述的,如同神鬼。 沙木在这黑暗之中,仍然能够看出,闪烁在宁月眸光之中的不熄怀疑,“他们的能力,也许比我能猜测到的还要更强大。”然后,解下腰间挂着的一个雕件,吓得人群的夹缝中一扔,“你会很快找不到它。” 宁月更加不能认同这个说法,如果他们一直像这样安静的行走,而挂件坠落在他们脚下中心的部分,就会一直待在那里,自己根本不可能失去寻找到它的办法。 但实际情况就像沙木说的那样诡异。 在这些祈福者行进的过程中,挂件,就那么神乎其神的消失了! 宁月这才意识到这些看似一直没有改变的人,其实已经变化了,他们不断的在变化着他们行进过程中所设置的配合人员。但也许是方位的问题,又也许是速度的问题,他们就这样在无形之中消融了这些变化。 “所以我们是刚刚走出了真主的陷阱,就进入了迷惑的陷阱?”她简直要发狂。 “可这才是绝佳的保护,我们走不出去,他们也进不来,起码不会太容易的进来。在这里,我们先完成那幅画作,其他的如之后再想。” “画作?对,画作?这些不断在行进,又不断在变化的迷宫,真的会让他们都看不到我们吗?”宁月阏氏眼中闪起期待的光泽。 “我不知道!只是不得不相信。要不然我们就只有乖乖等死了!” 看到从那些突厥士兵方向转回来的大阏氏侍卫首领,异族人提问道,“他们也是我们的帮手吗?” “是随时会变成敌人的帮手!不过至少他还是给了我们有用的信息。那就是这些祈福者正在制造的这些圈子,每一个都会变成迷宫,将人围困在里面!” 原本正在用目光仔细打量那些人群的异族人将目光转回到侍卫首领身上,“关于他们的底细,你们能够确定知道的有多少?” “没有,没有任何的一点,他们似乎是随风而生,随雨而涨!天生就在这里,绕圈子一样!” “如果是为大阏氏祈福的话,他们应该是大阏氏的帮手!” “可除了那个名义,他们没有做过一点对大阏氏好的事情,从某种方面来看,他们更像是一种束缚。”宁月铺开纸笔。沙木蹲在每一个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缝隙之中,向外观望,他确信这世上就算是再好的熔接也会有它根本不存在的缝隙,更何况是这种本来就不见容于世的隐秘之术,或者那种缝隙会出现在特定的时间,比如现在忽然出现的天狗吞月。 宁月那里已经凝聚精神,重新趴在长长的大大的画纸上画她自己的嘴唇,她的嘴唇刚刚在来的路上,在奔跑之中,有一点点的空闲,她都会伸出手指,摩挲自己的嘴唇,用手指来感觉它的弧度。与每个角度的卷翘,直到它们已经印在自己的手指上而且在又隔空融合到她的笔尖。 随着她的再度落笔,在马背上捧着蜡烛持续照亮挂画的异族人,大声向他们的首领禀报着,“他们又开始再次作画了,因为挂画上嘴唇的部位,正在逐渐消失看来他们已经画好了嘴唇部分,从消失的彻底程度来看,这次的嘴唇部位画得很好。由于他们的重新动笔,在挂画上已经停止移动的影像又开始有了新动作,虽然模糊,但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影正重新出现在画轴之上。” “但那些不是他们,是团团围绕在他们周围的这些祈福者。” “需要调整方向。” “是,正在调整。” 随着画面的不断转换方向,在挂画之上,出现了各种各样人的面孔,但他们却无需花费时间去分辨他们到底是谁,因为那身祈福者的袍子,到目前为止,出现在他们眼前的,都是那种一模一样袍子。他们都是那些永远在做一件事情的祈福者。 画面仍在,不断变幻。 异族首领与侍卫首领目光转动的,几乎比画中人转换的速度还要更快,他们就像天上的苍鹰一样,仔细而快速的寻找着他们的猎物。但是那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直到有某个影子出现,被侍卫首领首先认出,他大喊着,“将画像转回刚刚那个方向一点点。对,只需要一点点,好像多了再转回来一些。对就是这个角度。” 忽然猛烈吹拂的风,将宁月放在手上的颜料盘吹开了一些,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阻止它被烈风吹飞。但是另一只手却在同时松开了手中只画完成了两个部位的画像。 紧接着是她的一声尖叫。 仍然在这些人当中寻找可乘之机的沙木回过头来询问道,“怎么了?”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还异常警惕的盯着那些围着他们旋转的,却一直视他们于无的那些祈福者。 “画像……画像被吹飞了!”宁月惊恐的大叫起来! 沙木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如果是去那幅画像,他们会一直陷入这些人的追捕,无处可逃。 “我们要怎么办?你为什么不说话?”宁月因为惊吓已经开始冲着他大声咆哮。 沙木也有些茫然的抚过自己的额头,但就在那一瞬,他找到了在这个不停转动的圈子里莫名产生了一个缝隙,现在他们丢了那幅画,就只能去尝试这个缝隙,然后再试着他们的画像。 “跟我来!” “去做什么,我们失去了反击的力量,我丢了那幅画,这是天意。也许我们走不出去了,会被困死在这里,要不然就是被他们抓走。”宁月已经开始变得愤愤不平。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小金点 她与沙木丢了那幅画,不得不尝试这个缝隙,然后再试着找回画像。 “跟我来!”沙木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去做什么,我丢了那幅画,这是天意。也许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要不然就是被他们抓走。”宁月变得愤愤不平。 “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他紧紧拉住宁月那双不断在颤抖的手,奋力跳向那个缝隙。 侍卫首领,仍在指挥着异族人转动他手里的挂画,“再向左边一点,只要一点。停住,刚刚的一瞬,明亮的发簪,对,就是那个小金点。”他抛弃了手里面正紧握着的手下递给他的水壶,简直是扑到了挂画身上,仔细去观看那模糊的金点下面的面孔。身后的侍卫配合着,将手中的烛头举得更高,以便高灯下亮。 挂画上的影像与他心中一直期待的面孔渐渐重合。 “我们终于找到他们了。他们所在的圈子是由六个人组成的。这里的迷宫我们不好进入,他们也同样,最后都意味着很难出来。所以要先闯入有六个人的迷宫。”然后他扭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去转告江直将军,让他们试图闯入祈福者的阵营之中,进入有六个人的圈子寻找他们。这是我们唯一能在人群中锁定他们的特征。” 似乎是与生塔之中闭塞的狭窄通道相同,宁月与沙木又经历了一次狂沙砾石与闭塞空间的重重围堵,然后出现在另一个圈子之中,“我们的确是闯出来的,这确实是能通过的缝隙。唯一不好的是我们依然找不到方向。如果转不出正确的方向的话。”沙木顿了顿,“我们应该将错就错。” “不行,一定不能拖延,我见可汗的时间。” “如果大阏氏的选择本已经是悖逆,那么是否符合规定的时间又有什么意义?又何必遵守那些不重要的东西?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活下来!如果想要报仇的话,要先活下来,如果要改变一切的话,也要先活下来。” “可现在只有见过大汗,才能真正的活下来,否则一直都会是行尸走肉。况且,他们一定已经认出了沙木你,那么为了让你就范,他们的目标就会指向你喜欢的那位无忧姑娘。你解决不掉你身上缠缚的危险,就会殃及你的心上人。”宁月的声音盖过了风沙的吹拂! “她现在名正言顺的男人是合周公子,只有合周公子是靠山,在这山坡之上,没有人敢动她。”沙木的声音里是让他痛苦的肯定! “可合周公子让我去找相师,相师又让我去找你,今天的这场混乱,看在大阏氏眼中的根源,只会是合周公子。她讨厌忤逆,对忤逆的惩罚也从不手软。甚至会手段残忍。” “她会去找无忧!” 沙木的目光里涌起宁月所希冀的那种恐惧。而且含量更浓。她还想要再多说些什么,沙木已经能感觉到这些祈福者脚下的步伐在加快,“我们要赶紧寻找下一个缝隙。他们应该也已经闯了进来。趁他们还没有完全掌控这里,我们要寻找机会出去。” “可那些画纸?”宁月仍然对那幅半成品的画作不死心。 “如果在我们逃跑的途中能够再次遇到,就拿回来,如果不行的话只能放弃!记住跟之前那次一样,你只负责逃跑,我来应付他们。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然后他再次蹲下来沿用上次的办法,倾听可能出现在那个急速旋转的圈子里与所有声音不同的声音。这一次比上一次找到缝隙的时间要快,不过他们转到了外面的大圈子。 “这里的旋转的祈福人的数量怎么多了起来,要围拢成这么大圈子,至少会有上百人吧!”宁月转着圈子上四个方向上瞧,“画像有可能在这里,我们应该分头寻找,只要不走出这个圈子,就不会轻易迷路吧。这里是一体的。”她刚刚打算着要到另一个方向上看看。 沙木已经拉住她,“但是很不巧,我们这么快就就要跟他们会合了。” 宁月向沙木刚刚的望过去的方向,只来得及瞥过去一眼,就又被他拉走,不过在那一眼当中,她已经捕捉到,流水一般向他们涌来的侍卫们。 沙木向前推了她一下,“现在从这里开始,贴着这些祈福者,绕出的人墙,跟他们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直到再次遇到我!我过去把他们解决掉。” 宁月还要说什么,沙木已经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快速跑过去。 “我们看到了两个身影有别于这些黑白袍子的人。”打前站的侍卫调转回来禀报。 “马上确认他们的身份!” “遵命!”小侍卫跑回去。 异族首领坐在马上蓦然向前伸出手,似乎在虚空之中抓起一张大网,有无数的火星在上面跃动,又转瞬熄灭。 大阏氏的侍卫首领,投来好奇的目光。 异族人面带傲色的解释,“只要身披秘术加持过的飞火之星,我的手下就可以随时将他们眼中看到的情况用虚茫之星传回我们这里,犹如耳报之神。”他语毕,再次向前挥动起手臂,他身后的异族手下涌出,追向刚刚侍卫们消失的方向。“已经得到确认是沙木。”须臾之后,冥冥之中有声音在回禀。 “抓住他。”异族人大声回应。 “他朝另一边跑过去了。” “跟紧他不要弄丢了。有没有发现宁月的踪迹?” “暂时还没有!” “那就要先确保抓住那个沙木。” 大阏氏侍卫看向异族人,“抓到任何一个都算是收获。离开了沙木的宁月早晚会落入我们手中。” 沙木此时已由刚刚的快走再到跑动起来,时不时的回头观瞧一遍,确定他故意的行迹可疑,已经吸引了全部的侍卫。接下来就是要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然后他开始向左右仔细观瞧,寻找能够利用的工具。除了祈福者还是祈福者!要不就是他们曼妙的长袍子。 不过马上有一个东西让他眼前一亮。 是那种造型憋屈却容量极大的专门用来盛装圣酒的酒壶。 他应该能用它们做点文章。 祈福者的圣酒被沙木一把夺了过去,喝了一口,再俯身吸了一口插在地上的火把之上的蹿跃跳动的火苗,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那一瞬发生,长长的火舌似乎被他吸入嘴巴里,转过身张开嘴巴喷出一条火线,与此同时将手中剩下的半壶酒洋洋洒洒在半空之中。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黑风动摇 祈福者的圣酒被沙木一把夺过去,喝了一口,再俯身吸了一口插在地面火把之上的蹿跃跳动火苗,不可思议的事在那一瞬发生,长长的火舌似乎被他吸入嘴巴里,转过身张开嘴巴喷出一条火线,与此同时他动作利落的将手中剩下的半壶酒洋洋洒洒在半空之中。 熊熊的火幕随之快速而激烈的在半空之中拉开。 已经飞快的跑过来的几个侍卫与之后赶来的异族人,几乎是不能控制的撞入半空之中的火帘。 又哀嚎着退了回去。 等了一会儿,想再次闯过去。 还是失败。 本来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火帘却忽然熄灭。侍卫们一股脑的涌进去,貌似熄灭的火帘,怒火再次毫无预兆如的熊绽。只一瞬间,那些冲进去的人就在其中扭曲着退了回来。一直挡在他们身后的那些面相狰狞的异族人也被眼前的诡异场景惊了一下,但是马上镇定下来,目露凶光,“将他们重新推回去,只有那样,才会快速将这些火耗尽。”他们用简短的异族语言,这样沟通之后,雷厉风行。五六个黑影重新被推入烈火之中。惨叫声一瞬拔高,再慢慢寂寥无闻。 火势先是渐小,最后完全熄灭。 两个异族人毫发无损的踩过那些被烧的焦灼的尸骨通过。 他们似乎看到了,挡在前面并没有跑出多远的沙木。 可向那个方向追过去以后,沙木的踪迹又忽然消失。 他们放慢了脚步,仔细观察着,这里除了黑袍子和白袍子之外所有异常的身影。 一道身影出现。 一个异族人挥出弯刀。 等到砍的实诚才发现,被砍中的不是沙木而是一个祈福者,祈福者并没有发出任何的惨叫声。但是如同动作僵化的古尸,所有的祈福者古怪而异常同步的将头扭向了他们这边。 他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手中的刀已经被身后的某种力量夺了过去,他想要夺回,迎面冲过来的另一个力量却与他撞在了一起。那是一声与他此时的犀利惨叫如出一辙的悲惨叫声。 沙木从他们的背后跳出来,抬起腿将他们踢进祈福者正在一心一意的绕行的圈形环线之上。他很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祈福者平淡如故地踏过异族人的血肉。 某一瞬间,沙木似乎觉得自己能这样凭空的看出他们的心满意足来。 大阏氏的侍卫对于异族首领只肯等在他们进入这个圈子的入口处一动不动的做法,很是反对。 但是,他也同时看到了这些异族人的强大与桀骜不驯。起码在这个时刻向他们低头,以保证任务的顺利完成。 “但是,他们现在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追上沙木!”他扭头问向异族首领。 异族首领伸出手,再次向虚茫之中抓出,但是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他们与我们失去了联系。” “他不是跟错方向了吗?还是被他给甩掉了?。” 异族首领摇头,“一定是已经被他杀掉了。”“所有么?” “所有。构建在他们身上的蝴蝶飞火已经再无感应。” “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应该亲自去看看。” “可这里是我们的退路,我们必须要守住。这些不断在这转圈子的祈福者,身上应该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只是很近的距离,我们去过之后再返回这里,只要记得这里的地点就可以了。” “要是那样的话,一切都真的变得简单了。我刚刚说过,侍卫首领你自己也说过,这些被祈福者绕成的圈子很有问题。” “但那些只是传说。”大阏氏的侍卫纠正道。 “那是之前,现在他们已经变成被证实的传说。我们不能离开,一步也不能另外再派人过去。所幸,圈子很小,我们会再次找到他们的。况且,还有那位江直将军在辅助。” 大阏氏侍卫首领止不住面现懊恼,“关于这个圈子的传说就是他告诉给我的,他早就怕了,一定不会带太多的人进来。不对,应该说是即使想带更多的人进来也没有办法。” “等等看吧,我们现在所遇到的难题,沙木也不会太容易熬的过去。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过我可以暂时反其道而行之,在他们并没有出现的方向上放出两个耳报神。” 随着他做出手势。 两道黑影迅速的出击进夜色之中。 看到第一波追踪过来的侍卫与之后跟过来的这两个打扮奇形怪状的人,完全被自己消灭之后,沙木正打算换过另一个方向,却看到迎面过来的一小队突厥军队。祈福者的这圈子绕的真是太大了,现在连让可汗引以为傲的突厥步兵也被大阏氏调动,协同追击过来了。 闻到他们身上与众不同的甘洌气息,他能判断出,他们并不是长久驻扎在可汗附近的士兵,这一定是大阏氏能够随意调动他们的原因。 那小队士兵显然已经发现了他,动作迅速的向这边合围过来。 不过一直在绕圈子的祈福者的身影很快又遮挡了沙木的影子。 但那些突厥士兵记得大体的方向,一直追过去,极快速地掠过那些黑袍和白袍子。 此时,行迹在混乱之中的宁月,已经完全不能够分辨出,自己的所在与方向,她只记得按照沙木的话,贴着这些祈福者的脚边行进。跟他们缓慢而持续的让那个圈子。又是黑色的风,在那些人的袍角盘旋,他们虽然看似是在安静行走,似乎也在与某种力量做着抗争。 好在现在一切情况还好,她只需要安静的跟随,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沙木在发现那些突厥士兵之后,转入另一个方向,快速行走,好在这些祈福者巨大袍子提供给他的阴影,让他有好几次都能够动作灵巧的投入被风吹起的阴影之中。 这样就可以帮助他,起码没有那么明显的直接出现在突厥士兵的视野之中。 那两个被新近投入其中的异族人,在这个已经变得异常纷乱的圈子里,转来转去,无数的袍影印与脚步使他们混淆方向,直到他们发现,一直贴着这个圈子在旋转的多出来的影子。 将双手平伸在空中,异族人正借助秘术向他们的首领传回信息,“我们已经找到画像上的女子了。她现在只有一个人,正贴附着祈福者的圈子不断行走。” 坐在马上的异族首领得到秘术的回传之后马上吩咐…… 第一千零五十章 神灵之心 “马上跟上她,如果真的是她自己一个人就捉住她,如果他还有别的帮手,就暂时不要动,等待我派人赶过去。” 不断旋转的圈子,已经让宁月觉得压抑。模糊的黑暗之中,能看到有两道身影向她这边走过来,但是太黑暗了,她竟然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身高差不多,但是走路的方式没错,他们一定是敌人。因为除了身高,所有的地方都不对劲。他们的动作真的好迅速。简直像风一样吹过她这边。 现在到底要怎么办?她记着沙木说过的,不要轻易的穿出祈福者永恒围绕的这个圈子。 但是她现在已经被发现了,她仿佛能够透过黑暗看到,那两个人手中秉持这个利刃,但是她有夜色的保护,这些人也许只是向这个方向走过来,而并不是发现自己,她小心翼翼的在心上安慰着自己。但,他们几乎与她缓慢的移动方向一致,尤其是在她停顿的时候,他们也停顿下来。 所有的祈福者已经开始变得念念有词。不过这场被他们圈起来的追赶,对他们来说,几乎如同并不存在,沙风上下,翻涌着他们的袍子,但是却不能吹乱他们的恒心。宁月能想起她和自己的婢子们讨论过,这些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她还记得当时那个最小的婢子说的话,他们简直就不是人。那些人已经很确定的向他冲过来,她再也没有时间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按照原来的方向,全速的向前奔跑下去。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也要比等死好的多。 沙木回头看着已经追赶上来的人,他已经变得无处可逃,除非打破之前自己的禁忌,穿越这些由祈福者组成的人墙。等到看到他们不仅派步兵进来,还派出骑兵进来时,他彻底坚信了这一点。他必须穿越过这些祈福者。四蹄的骏马向他冲过来。 他猛的冲过祈福者人墙。他们不会马上跟过来,因为这里是大阏氏的祈福场。纵然大阏氏心里是不喜欢的,但是看在表面,任何人都无法践踏这里的神圣。他继续快速的向前奔跑,果然又是另外的一番天地,不知为何被这些人围成的圈子仿佛又在加大,几乎一眼看不到它的边际。然后里面又夹杂了零零落落的几个小圈子,很好这些会成为他的遮挡。他马上就隐身,其中一个小一点儿的圈子之后。 不出沙木所料,虽然有些耽搁,但是一连串的几匹骏马,还是穿过了人群。他们就那样飞越过那些祈福者的头顶。 向着他边全速的奔驰过来。 即使他长年在沙漠上奔跑,速度已经能够足够快。也不会是这些宝马良驹的对手。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说只有他们能够骑在马上,而他就不能呢。 他打定主意,开始一直向前跑,吸引这些人的目光。 这些士兵果然一块加速追上来。马上就要超越他。 他灵活的转了一个弯又开始反向跑。已经跑过了他的那些士兵,一时间来不及折返马头,所以起码就在这个现在,他的敌人只剩下了最后末尾这匹上的骑手。 他在地面上干拔着跳起来,直接窜到那人的马背上,用最大的推力将那个人推下去!一开始被躲过了这匹马很反感他的鲁莽介入,大概也很想为他的主人报仇,所以不仅不听他的指挥,还左蹦右跳的,想要将他甩下去。 虽然他也很擅长骑骆驼,不过在这草原之上,那些外族人送给可汗的马匹,都差不多,经过他和几位可汗侍卫的亲手调教。所以他将两根手指伸进嘴巴里,发出一声唿哨。那只本来还上蹿下跳,极尽疯狂的马屁,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如他所愿的向前飞驰。 那些刚刚被他让过去的三位骑手,都已经很明确的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也都已经调转过马头全速的追赶。 但是被这些祈福者围成的圈子,可不是上好的马道,比那些松软又流动的流沙还要让人苦恼。 本来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沙木。 却又不得不,时时因为人墙的出现猛然带住坐骑。 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他们追不上沙木,沙木也逃脱不了他们的追逐。 不过,拥有更多的人,可以优先做最好的决定,他们决定,从两个方向上包抄沙木。 沙木一边向前奔驰,一边听后面的声音,发现他们已经改变策略,不在直线上跟踪自己,就明白了他们的用意。 前面已经出现了,被这些祈福者奉为神灵之心的一块巨石。 或许他可以打这块巨石的主意,一直以最猛烈的速度冲过去,然后,让他们包抄过来。接着他在驱使坐下的这匹马,跳过那高高的巨石,让另外两匹马相撞。而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匹直接撞在巨石上。只要走一招险棋,就可以同时解决掉三个方向上的追兵。 办法似乎很好,可他对自己坐下的这匹马一点也不了解,那块巨石的高度这样看去黑影暗沉阴森森的压迫着大地,虽然不能说是耸入云霄,但是在足够近距离的时候,要直接跳起那么高的高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轻易尝试的话,可能是送死,但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如果不尝试的话更得死,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就像现在一样,刚刚打定这个主意,一人一马已经如同一阵旋风般的冲了出去。 目标就是那块巨石。 后面的人一定以为他会在接近巨石的时候绕过一边。所以他们一定会追上来。形成犄角之势,将他包抄。 为了送后面那两个骑手一场激烈的相撞,他的速度也必须达到最快。 沙风中夹杂的沙子碎裂在他耳边的声音一划而过,他几乎已经看不清他与巨石的距离,因为速度太快,那个模糊的影子在视线中颠簸跳跃。 现在完全看不出前面的距离,不过听着风声似乎可以判断出,已经到了恰当的时候。 他俯下身,用手抚过坐下战马的长长鬃毛,吐出的气息里全是沙粒的这样摩挲,但他还是以那样的气息亲吻了一下正在飞驰的这匹战马。他告诉它,“一会儿我们要去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做。即使我们今日能成功,后来人也会在做遇到同样情况的时候唾弃我们的选择。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却一定不敢辱没我们彼此关于勇气的名声。这一点我们都要相信。”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飘陆 沙木亲吻坐下战马,告诉它,“一会儿我们要去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做。即使我们今日能成功,后来人也会在做遇到同样情况的时候唾弃我们的选择。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却一定不敢辱没我们彼此关于勇气的名声。这一点我们都要相信。” 耳朵中除了风沙之声,似乎已经能够出现左右两侧马匹,追赶到切近的声音。他勒紧缰绳,双腿用力的夹了一下马肚子,用尽全身力量,来引领他坐下的战马向上飞跳,“让我成为你的翅膀吧!”他能感觉到,这匹马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他们正从平地上飞起。到达沙风的顶层。那已经是他们的极限! 紧接着他听见了,来自他身后的最大的撞击声,一共有两声,后来追加上来的一声稍弱。 “现在我还不能为你们感到遗憾,因为我还不知道我的归属!”腾空的感觉,还在继续,直到他坐下的战马,四蹄如同他进棉花了一样,轻飘飘的着陆,他才敢吐出胸口憋闷已久的那口沉气。 “我赢了!我们赢了!”但是回过头去,再看那块大黑石的高度时,他险些被那样的阴影吓晕,“我真是疯了,才会这么不知深浅。但是算了吧,这块巨石还是好的,明明白白的站在这里不争不抢,从不酝酿贪婪之心,比他整天身处的未知漩涡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那里人人都是万丈深渊,可是有谁这么清楚的告诉过他呢?可汗给他荣华富贵,也让他如履薄冰。合周公子不吝他年纪轻轻,在可汗面前大谈如何赏识他年少英勇,但其实他只是想让不懂得周旋的他,帮他看好无忧。大阏氏想要延续可汗年轻时的英勇,她的贪婪迫使西突厥一夜之间陷入风雨飘摇,她为了摆脱可汗的牵制,顺利挥洒她自己的力量,不惜将整个族人拖进了泥潭。她引入了那种古怪的秘术……又在拉拢合周公子……迫害这位宁月阏氏……” “宁月?”他突然停止了重生带来的兴奋,他差一点就忘记了那个女人,他真不该跳出那个圈子,应该重新返回去才对。他对那个女人说,他会重新找到她。江直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了她。她正在危机之中。 沙木重新带紧缰绳,他要找回去的路。 宁月已经用尽全力向前奔跑,可是某一次,她用力的时候,因为陷入沙子太深而扭到了脚脖子,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一下子向前扑倒。 此时的两个异族人与她只有二十步的距离。还在缩短,马上就到眼前。她吃力的拖起伤腿奋力的向前爬。 异族人再次借用蝴蝶飞会秘术将眼前的消息回传给异族首领。 “已经确认,那女子就是画像上的女子,现在她就在我们眼前,马上就会被我们捉住。” “抓住他们之后,马上就将她带回来,记住,一定也同时拿回她正在画的那幅挂画。”跟在异族首领旁边的大阏氏侍卫首领紧声提醒道。 宁月爬了几步之后,咬着牙又站了起来,她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一瘸一拐的走下去,她才不要就这么束手就擒,但偏偏在那个方向上,居然出现了急切而快速的马蹄声,那样几乎可以听出来,波涛汹涌的马群振声简直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就要震碎人的心胸。可以看到马上的人,似乎一见到她的身影,就立即向这边奔驰过来。她不得不再次扭转方向,可身后的异族人也逼迫上来,距离已经足够切近,包裹着汉服的古怪长相都已经朦胧汇入她眼中。 她,很明显已经无处可逃。 痛苦的仰望苍天,感叹命运从来已经决定,却让人在其中奋力折腾以为只要努力就会有所不同。但结果却从来坚如磐石。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就在异族人身后漫天弥漫的沙雾之中,有一人一骑撞碎尘沙飞出。 只是简单的伸出一只手,就将马上要连自己也要认命打算安安静静坠入命运深渊的宁月一把捞起。 宁月对上那张桀骜的面庞,眼泪简直要在那一瞬间喷涌,是沙木。她唯一的救星。 还不等她坐稳,沙木已经带过马头,直接向着一个异族人狂奔过去。风一样的速度在那人身上踏过去。另一个惊慌失措的奔跑开,沙木又看了一眼沙尘弥漫之中还在奔腾之中的马队,最后的时间,一定要把握住,再继续向那个人纵马飞踏过去的同时,取出身后的弓箭,引弓控弦!他的速度加上箭的速度,一切转瞬间漂亮解决。 当异族人首领再次调取蝴蝶飞火传回的信息时,所有的火印都归于寂寥,再没有回应。 异族首领人狠狠的向空中击拳,“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家伙,我的第二组飞火也被他们处理掉了。” 现在沙木他们不得不面对的是江直的另外一只短小精悍的马队。他们极勇猛的追了上来。因为急速的奔跑太过颠簸所致,连马鞍都在这些骑兵的坐骑上分解。被丢弃在风中,断续零落。但这些丝毫没有减慢他们疾驰而来的速度。 看来,疯了一样的速度,也是穿越这些人墙的一种方法。沙木默默记下这条规律。 “抓紧我!”沙木纵马疾驰的同时,大声的提醒,身背后的宁月。无数的沙风一齐扑涌上来形成新的压迫,沙木坐下的战马撞入风流,形成一股风道。然后似乎顷刻之间与那些被猛烈风流吹动起来的沙子融,合快速的掠影而去。 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也是同样挟风带雨而来一般的呼啸马队。 他们还能跑去哪里?又要以什么方式甩掉这些人。无数的问题在他脑海之中汇聚,每一个都要找到答案,也必须要找到答案。大阏氏这次是下了血本,把她压箱底儿的帮手几乎都通通翻弄出来了。她就要在这里结束所有对她有威胁的人的生命…… 前面再次出现了祈福者的人墙。 除了纵马跃过,别无他法。 这一次沙木不确定还会不会有之前那样的幸运,能安然无恙的越过巨石,在不可能中找到宁月。 飞起的骏马又一次成功的帮他们越过了人墙,他努力压抑,才没有让自己在那飞跃的过程中松开牢牢抓住缰绳的手。 他忽然感觉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正像宁月所说的,在遵照相师的预言。 这个不起眼的相师,那个没有来处的相师。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骆闪 飞起的骏马又一次成功的帮他们越过了人墙,沙木努力沉住腕子上的力量,才没有让自己在那飞跃的过程中松开牢牢抓住缰绳的手。 他忽然感觉到现在发生的一切正像宁月所说的,在遵照相师的预言。 这个不起眼的相师,那个没有来处的相师。 一次又一次的让奇迹在他们面前出现。 几乎是与沙木同时的,宁月也想到了相师,她从前痛恨他,那个想要假借天机之名推她入黑暗的人,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可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正中他的预言,一个诡异在她腹中酝酿的孩子,一段在缭乱中萌芽的纠缠命运,让她陷进了万丈深渊,也让她每每堪堪避过危机。她的心缭乱的如同,一直有无数节奏不同的鼓点在敲,一方总是想要斗倒一方,但另一方,又是绝对不肯服输的个性。它们在纠缠中,痛揍彼此。不惜鲜血喷溅。 但多舛命途之中的奇迹,往往只是多舛命运的一个开始,他们飞越过那堵人墙之后,迎来的,并不是万物清朗,视野开阔,反而是与之前几乎相同的,另一种人流漩涡,似乎更开阔,但在这开阔之中又纠缠着无数的小型祈福圈子。 最让他们觉得头痛的事,他们避开了突厥士兵的马队,但在这里遇到的却是突厥士兵的骆驼队。“只能再派新的飞火赶过去!”大阏氏侍卫首领强调。他们损失了不少人,可是收获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一个。 “这次我只能派一个人过去,我已经损失了很多人,其他的帮手由你补充!” “这都不是问题。”大阏氏侍卫承诺,他看了眼那个异族头领身后不断在减少的帮手。心中暗暗着急,在这些人被全部被耗费掉之前,一定要捉住宁月才是。大阏氏很重视这次的机会。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就寝,还在等消息。他又想到了他们家族数十年如一日的忠诚…… 几乎是转眼之间,沙木他们再被次被这些骆驼队发现驱赶进那些祈福者用身体分割的各个区域中,纵马疾奔。在沙地之上,骆驼全速奔跑的速度完全不亚于任何宝良驹。相反的,在某些特定的情况,它们还会更胜一筹。就像现在。 比他们胯下坐骑大一倍的骆驼,也带来了更大一倍的追风,现在正被祈福人分隔的这些圈子,比之前的更加密集,理论上,应该不适合这些骆驼队的驰骋,但是,他们的驾驭之术,却是最上流的手法,无论是短途直线还是长途直线急停,几乎每一种突发情况,都很难让他们因此而降慢速度。 现在的沙木已经有一些期,待会出现那种更加狭窄的人墙。那样他们骑着马就可以轻松闯入,而骆驼会被掐死在最初。 异族首领,伸出双手在空中再次拉出飞火的星图,与正在人墙之中,追寻侍卫大队人马的手下,取得联系。回应很快在虚茫之中响起,“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们,我们这次穿越的人墙不对,连自己人都没有找到。我们正在穿越下一个祈福者的人墙试试看!” “我们能给他们的帮助是什么?”大阏氏的侍卫问道。 异族首领摇头,“除了足够的信任和耐心的等待之外,他们不需要别的东西。” 另一边,江直坐在骆驼上。看着那天马一样的黑影,覆盖过他面前的沙地。 他搞不清楚自己要如何抉择,一直等待天意的选择,所以静静的呆在这里。 但是天意好像是在说,背叛过一次的人,就没有再背叛一次的机会,他该在大阏氏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次。而触手可及的那个机会就是,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宁月带回到大阏氏面前去。 他做出手势。 第二批骆驼队如同疾闪出击。 沙木的骏马在疾驰,前面是不断出现的祈福者的人墙,和时刻逼着他们不得不刹时改变方向的已经追赶上来的第一批骆驼队,这些人绕到了他们的前面。想要对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速奔跑起来的骆驼,在沙地之上,简直迅捷犹如神兽奔跑出图腾。让沙木每次不得不以各种突如其来的那种直硬转弯甩掉马上就要贴上来的他们。 骆驼直线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但是这种灵活且直硬的拐弯,很要它们的命。每一次这样生硬的转弯之后,沙木都能听到有人坠下骆驼的哀号声。 但这也同样很耗费他坐下这匹战马的体力。 如果哪一次它精疲力竭了,他与宁月就会在高速的转弯之中被甩落下马。 可直到现在为止那种入口宽敞,里面狭窄的那种祈福者圈子间距,他还是没能找到。 沙风如刀麟次割过他们的脸颊,就像是时刻要撕裂他们身上的被吹满风沙的外衣。坐在骆驼上的江直,好不容易才听到他的骆驼队一侧,有一群人声嘶力竭的叫喊声。 本来想一纵而过,但是闪过他余光中的某个侍卫的衣角,打破了他最初的计划,他们是大阏氏的人,现在来找他,一定是带来了某些必要的消息。 抓到大阏氏想要的人比听大阏氏的话要重要。可太难了,他在这里吹了大半夜的风,又跟着沙木的战马兜了无数个圈子!折殒几十名士兵。之于收获,依然为零。看来投大阏氏所好很难,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听大阏氏的话了。 他让队伍停下来!以接大阏氏口谕的姿态,掩盖着他对这场追击的倦怠。 不过是大阏氏侍卫带来的消息,的确是个好消息,大阏氏派出来的护帐侍卫,已经找到了宁月的自画像。最开始他不明白,即使找到这幅自画像,又有什么意义?幸好那个来传话的人,口齿极伶俐,很快就自己说明白了秘术的相关。然后,给他推荐了一个懂那种诡异秘术的人,据说这是那些异族人当中,仅次于首领最通突厥语的人。 那人只是很傲慢的冲着江直点了一下头,然后马上用手在空中拉出了拥有火苗的图案,他让江直可以听到大阏氏侍卫首领的声音,由于另一个自画像已经被销毁,她从前的那幅肖像上面已经再次出现了她与沙木的影像,“他们现在正藏在你们前面左拐的第二个圈子当中。”大阏氏侍卫没有多余寒暄的,马上向他指出一度已经在他面前消失的沙木的去向。 这真是个好办法,这样一来,他们就再无需担心沙木,用猛然拐弯的办法……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魅火 由于另一个自画像已经被销毁,大阏氏侍卫手中的画像再次出现她与沙木的影像,“他们藏在前面左拐的第二个圈子里。”侍卫首领喊出一度已经在江直面前消失的沙木的去向。 这真是个好办法,如此,他们就再无需担心沙木,用猛然拐弯的办法,甩掉他们的追击了。 江直一直觉得,眼前的种种情况,让他感觉莫名的糊涂,唯有一点很清楚,现在,只要有这个异族人在自己身边,大阏氏侍卫他们从那幅肖像上,得到的沙木的动向,就会实时的传到他这里。虽然语调有些生硬,但是勉强还能够听得清。 “在他们面前出现了祈福者的人墙,已经变成了死胡同,所以定会向左拐。”异族者回传来大阏氏侍卫在宁月画像上看到的情景。 这样一来,江直的骆驼队能够更早的作出要左拐的预判,也第一次,让沙木没有在一个拐弯的当中,甩掉他们太多。 “他们好像是已经适应了我们转弯的方法。现在用这种办法,似乎已经不能再甩掉他们了。”宁月的声音,被沙风吹得断断续续。 骑在骆驼上的沙木,回头看了一下,现在几乎如影随形于他们的骆驼队,“不是适应,应该比我们还要清楚。”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们会不会已经先行找到了宁月的自画像,而且已经完全销毁了它。 “左边的弯子更加生硬,为了甩掉你们,沙木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的再次左拐。”大阏氏的耳报神再次预告。 骆驼队因此高速有目的的前进。也更加圆滑而安全的拐过了那个硬角,他们的先驱骆驼,甚至已经能够拉住沙风木的马尾巴了。 经历过在这一次的最硬转角,沙风木知道自己心上的那个担心,已经基本上得到印证。他们一定是再次启用了那个邪恶的秘术。这简直让他们的追击速度事半功倍。 “他们找到了我的那幅画像对不对?”宁月也终于猜到了这一点。 “应该是。”沙木无意隐瞒。况且他们的劣势已经昭然若揭。 呷了一口茶的大阏氏抬起头来,看定进来禀告相师正在帐外求见的婢子,“你说,现在等在帐外的是相师吗?我还以为除了可汗的召见,他永远也不会主动走出他的圣坛呢!”从听到相师二字,大阏氏心里就涌起无力感,这个滑头,每一次都说尽了漂亮话,然后扭头就去帮了宁月! 自己真不该轻易相信他,否则,现在宁月早已经握在自己手上。 相师在进入大阏氏大帐前看了一眼诡异发红的天空,那古怪的颜色,似乎正有不真实的歌声从中析出,划过那些闪耀的星星,却在最后的一瞬间,让他们沉迷于缭乱。如果不马上找出那正在萌芽之中的力量,沙漠之上将被降下怒与火。 他在迈进大帐之中的时候,隐约听到了真实的歌声,这是这几天来相师第一次听到,他猛的回头,注视着后方的天空,绝对是真的,他不会听错,他一直在意的这个声音。但是在那之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迷茫的深远处,只能看见风卷狂沙。再远处,就是那些祈福人在围绕的圈子,茫茫的只露出一点光亮。 大阏氏向他微笑,“相师不在圣坛之中倾听天意,为可汗祈福,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 相师虔诚伏地,向她请安,烛头明亮的火光,就那么一瞬间,汇聚在他的头顶,但他全部的身体依然隐藏在他那顶大帽子制造的阴影之中,让他整个人显得如此静谧。 那样的身影有一瞬间让大阏氏涌起相师已经悔恨交加的猜测,这一次他真的是服了,是怕了,会安安静静,臣服在自己脚下。即便那样,她也会好好给他点苦头吃的。堂堂的西突厥大阏氏不会忍受一点点的背叛,即便是这一点点,不痛不痒的小忤逆,也够要了他的脑袋。 “事情的真相隐藏在云雾遮掩之处,高贵的大阏氏正应望向远处。”“你到底要说什么?”没有听到想听的东西,大阏氏如暴风怒吼!犀利的声音搭配浓郁的痛恨让诸神战栗。 而与之对应的。相师只是很平静的说明了他的来意,是求大阏氏让她给宁月一次机会,让她脱了华衣,加入那些祈福者。 “但是我能问吗?相师要为她篡改的那个新身份对我有足够的好处?” “那将是对整个沙漠的好处!” “比起光耀整个沙漠,我更在乎的是我的所作所为,看在可汗眼里会是什么样的行径?” “大阏氏应该还记得那个消失了的不足月婴孩。”相师从他自己肥大的袖子中取出一幅古老的画轴,因为害怕用力过猛,将它蹂躏成粉末,他尽量动作小心翼翼,“被古老法术封印在这画轴上面的七大沙魅中的歌魅消失了,他挣脱了古老的封印,正在沙漠之上凝聚肉身。从卦象上来看,她应该已经选择了那个孩子。” 大阏氏随意搭在座位之上的手指抽动了两下,“神塔还在!怎么会有逃离之说?” “这说明古老的风印力量正在消退。七魅之画,已经需要再次封印。如果不适时的阻止一切的改变,未来的沙漠将陷入艰难的黑暗之火之中。” 大阏氏抬起眼眸,注视着相师的坚定,她想起小时候,在这沙漠之上流传着的关于七魅的传说,原本的这里山川纵横,草木扶疏的所在,只因为这里的人们忤逆了上神七魅的旨意,而遭受了天降狂沙的惩罚。本来那些在某一天忽然从天而降的黄沙只堆在大好山川中的一个角落,可是聪明的上神,在其中附加了耀眼的黄金,引诱着这里的人们不住的去搬挪,最后,他们亲手将这些狂沙覆盖了所有的山川河流。明媚的鱼米之乡毁于一旦,灾难笼罩一切,而且不肯停歇。直到漫长的五十年过后,饱受困难的人们终于找到古老的咒语,封印了七魅邪恶的报复,才重新在他们手中夺回了现在的平静沙漠,就只是在那些扶苏草木之上,覆盖完整的黄沙,他们再也没能一粒不剩的搬出去。过去的繁茂无法修复。 如果现在那样的邪恶力量真的再次复活,整个沙漠估计都会变成烈焰,永远燃烧的焦灼之地,因为七魅最后的指天诅咒,就是要连这片黄沙也一并烧毁。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新星启 就只是,扶苏草木之上覆盖着的滚滚黄沙,他们再没能一粒不剩的搬移开。过去的繁茂无法修复。 如果那样的邪恶力量真的再次复活,整个沙漠都会变成烈焰永远燃烧的焦灼之地,因为七魅最后的指天诅咒,就是要连这片黄沙也一并烧毁。 从沉思中回转的大阏氏的眼神已经变成深卷的狂涛,但怀疑的光泽依然在上面闪烁,“在相师到这里之前,我还在为相师对宁月的帮助感到遗憾。我真的不知道,在我对相师构建起来的那个怀疑大洞里,取之不尽的怀疑,我该怎么用相师的新说法将它们剔除掉?。”如果这一切都是宁月的缓兵之计,是她与相师的串通,然后趁机让她反而成了他们的刀?宁月与眼前的相师,也许甚至将她这个大阏氏的陵寝都已经准备好了! 混乱的漩涡之中,即使是主动凝聚过来的水滴,也会有无尽的搅动力量!它们可以汇聚成毁灭本身!她不得不永远秉持怀疑。 “宁月是不成气候的存在! “给我必须饶恕她的理由!”大阏氏不退让的强调。 “这沙漠上只有她能够成为对歌魅者的诱饵。” “你确定歌魅会回来找她?” “猫儿会难以割舍鱼的诱惑!而且只要一次机会,以宁月阏氏为饵。”七彩水晶球上的光泽伴随着相师的眸珠转动,让他们在某一个时刻浑然一体。 案卓上不停雀跃的烛火冒出的黑烟让大阏氏的眼睛有些干燥发痒。可是她却在这黑夜之中享受着这种特别的感觉,然后是手指与杯盏的摩擦,她能感觉到,相师又一次用不着边际的花言巧语说得她跃跃欲试,她知道现在她在做的事,一定已经惊动了可汗,再痛下杀手,显然已经不明智,“去做你的事吧,要是再慢点,也许我会改变主意。”她说的是真话,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确定,当然也会在任何时刻翻转为否定! 终于等到大阏氏肯定的相师,再次低头亲吻大阏氏的鞋尖。 东方就要升起启明之星,每一个祈福者都低头在他们脚边的火把上采集火种,然后组成火墙,迎接那颗新星的出现。 而另一侧的沙木则正冲着这道新组成的火墙,疾驰而去,即使是隐藏在他身后的宁月也已经能够感觉热气扑涌,蒸腾身体的感觉。她很清楚沙木打算做什么。也当然知道,他们早已经别无选择了。 她紧紧闭住眼睛。 几乎只是下一刹,他们已经冲入火海之中。 她感觉到犀利的火舌在她的周身那么迅速的卷舔而过,即使沙木已经催动这匹天马般的战马到它速度的极限,她那冲进火中一半的袍子一瞬间就被吞入火舌之中连灰烬都被烧化。而且它们还在贪婪的索取当中。 幸好,沙木驭马技术出神入化。没有一丝犹豫,才以最小的灼伤穿火而过! “他们也会冲过来吗?”宁月能感觉到连自己的声音也被灼的滚烫。而蒸腾的热气正打她的口腔中喷出。她很怀疑这些表皮之下的内脏其实已经全部烤熟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现在正在骑的那一整批骆驼还都没有学会火技!”沙木用手抹了一把几乎烧焦的额发! 就在他们的对话之中,他们身后的骆驼风驰电掣般赶到一刹入火,可就在遇到那滚烫的灼烧之后,马上迟疑,那匹领头的骆驼想要在火中转身,而后面跟随他着他的骆驼又相继赶到,就那样在火中先是左右再是前后相撞。 异族人首领在拉开的飞火图中听到他们的人发出凄惨的嚎叫声,他用手狠狠砸在桌案之上,“我们的耳报神又被他们缠住了!” “情况到底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派新的人手过去,他们能够坚持下来吗?要不然这就马上派些人手过去吧,要是彻底失去他们的踪迹……”大阏氏的侍卫紧张道。 “再等一等!”异族人首领狠狠的注视着他面前的飞火星图,缭乱的火光,将那些原本点缀在火图诸多个节点之上的星星之火,串起了一片燎原火海。 大阏氏侍卫首领正准备传回给大阏氏失败的讯息。 异族人的声音已经响起,“他们还活着,还可以继续追踪,这要比我们从这边再次派过去的人手要更快!” 从茫茫的大火之中终于逃脱出来的两个异族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在火墙之后,沙木纵马驰远。回过头来,清点了一下,他们还剩下的人数,除去因为坠入火堆,彻底烧死的,还剩下三名侍卫,由于他们跑在后面,几乎毫发无损。 “我们应该折回去么?”大阏氏的侍卫们发出疑问。 异族人积蓄力量,在第一次失败的情况下,第二次成功的拉起飞火星图,终于取得了与他们首领的联系,“因为这些祈福者的火墙,我们暂时跟丢了目标,不过现在一共还有五个人,还可以继续追击。” 异族首领点头,“我们会马上派人手过去,一定要跟紧他们,适时铲除,他们不会总是这么幸运。” 新星已经升起,火墙落下。 两个异族人和剩余的大阏氏侍卫,挑拣了几匹还能用的骆驼,快速追向沙木他们,还仅仅遗留的一点点风沙残影。 “他们又追上来了?”宁月大声报警! “是啊!那火好像本来也没有那么邪乎,只不过,在穿过的时候,如果胆怯,就会造成很大的伤害。”沙木也没指望刚刚的火墙会将他们烧的片甲不留。 异族首领聆听到耳报神们的呼唤,再次展开飞火星途图,“他们在你们右前方的第三个圈子里,估计是想在那里隐藏起来,再将你们让到前面去。他们已经在那入口处呆了好长时间了。” 得到消息的五匹骆驼箭一样的冲过去。 从很远的地方开始,沙木与宁月,就能看出,这些人直接向他们冲过来的意图。 “看来,他们的秘术奥妙无限是真的,他们能一直明确的知道我们的动向。”宁月的声音里,包含很大的沮丧! “可是终于让我们找到了,我们需要的入口极大,里面的空间却很小的那种圈子间隔。只要他们惹到这些祈福人,我们才能够渔翁得利! “他们就快追上来了!”宁月在尖叫。 沙木却还在侧耳倾听蹄声时,五匹骆驼冲过来带起的一路烟尘已经清晰可见。 “我们得跑了!”宁月边回头边急切的催促着。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之临 “找到了,我们需要的入口极大,里面很小的圈子间隔。只有他们惹到祈福人,我们才能渔翁得利! “他们追上来了!”宁月尖叫。 沙木却还在侧耳倾听蹄声时,五匹骆驼冲过来带起烟尘清晰可见。 “我们得跑了!”宁月边回头边急切的催促着。 “再等一下,再忍耐一下,现在还不是良机。我们得做出来,让他们觉得我们是马失前蹄的样子。” “可是他们背后的那些人应该能通过秘术看到我们的样子,他们也许会提醒他们小心我们的诡计。” “你看他们现在的速度,即使现在听到提醒也停不下来了。”沙木扭过马缰绳突然加速,擦过那些祈福者的黑白袍子边缘,如同一阵风般的穿梭在被祈福者围成的两个圈子之间。 看在宁月眼里这些祈福者的样子,已经在那一段时间里模糊成一团,她知道,沙木现在驭马的速度,比刚刚穿过那道火幕的时候还要更快。 她甚至能在这纷乱的情况中听到马的喘息声。 “我们的马,就快要支持不住了!它再喘!”宁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提醒! “那追兵的骆驼,也快要支持不住了,它们会吵得更厉害。” 看着沙木他们在那两个被祈福者围成的圈子间隙中就要转眼消失,异族人用鞭子狠抽他们坐下的骆驼。 如果这次让沙木再跑了,他们在首领面前就会变得一文不值,尤其是他们会失去大阏氏的信任,并因之无法在这片沙漠上立足。 几乎马上就要追上了。 可庞大的骆驼,忽然被乍然缩紧的圈子卡住。如果要硬冲过去,就会伤了这些欺祈福人。而在他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被警告,未经他们的首领允许,绝对不允许动这圈子当中的黑白袍子任何人一下,要不然,会惹出大麻烦。 但更可怕的是,带头冲追击沙木的那个异族人,一时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他虽然能骑上骆驼直线的追击沙木,但是他从来不懂的,怎么让沙骆驼后退?而他们现在正卡在两个圈子之中,不能够调转骆驼头,就只能那么硬生生的退回去。可那样精准的技术,又正是他缺乏的。 满心的懊悔让那个异族人看起来面红耳赤。 他们到底还是中了沙木的招儿,然后又在心里暗暗咒骂这些该死的祈福者。直到听到他们首领用飞火星图的召唤之声,“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异族首领问道。 他不敢隐瞒,“我们被卡在了这里,是两个两队异族人环成的圈子彼此相间的空隙,他们穿了过去,而我们因为骑的骆驼卡在了人群中。” 异族首领看向大阏氏的侍卫,“他们又被算计了。” 大阏氏的侍卫扑到星图切近,“现在马上退出来,如果你不懂怎么驾驭骆驼的话,让身后的那些侍卫和懂这个的突厥士兵教你们,你们一定要齐心协力,用最快的时间从那个圈子里退出来。他们虽然跑在了你们前面,不过并没有走开多远,因为前面的形势更加复杂,圈子也更加拥挤,不仅是你们,他们也马上会变得寸步难行。所以要快,但不要慌张。好了,现在可以看到了他们拐向了右侧,那里看起来会有一个出口,但其实是视觉上的误差,反而更加拥挤,是个死胡同。你们一出来,就马上向与那个方向相反的方向包抄过去。” 异族人用生硬的语言跟突厥士兵与侍卫的混合体对话,告诉他们两方首领的决定,一个侍卫大声的向那骆驼发出后退的指令,虽然速度缓慢,但是已经开始见效,骆驼一点点的退出了拥挤的人群。 而侍卫首领那边根据图像能够得到的最新情况是,沙木他们还在排除万难的赶往视觉上出现误差的地方。他们依然认定那是唯一的出口。 骆驼仍然在一点点倒退,半刻钟之后,他们终于成功的退出了拥挤的人群,按照异族首领的指挥,从更近也更正确的方向追向沙木,这一次终于如他们预期,等他们成功的将沙木和宁月堵在那个由人墙组成的死胡同里。而身后他们的援军也已经赶到,如果沙木是个识时务的人的话,他会马上束手就擒。 不过异族人首领,最最后给出的命令却是,“马上让开道路!” “我们没有必要妥协,我们已经堵住他们了,就算他身手不凡,但是我们拥有的是人多势众!”他们这样千难万难的才能够堵住沙木,但是首领给出的命令,却是让他们在这时放过沙木他们。命令的最初,两个异族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却是真的。 “我听到他们说要放了我们!”沙木回过头对宁月说。 “不,不可能,那不是他们会有的慈悲。”宁月否定的胸有成竹。这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们要看的是他们困兽犹斗的精彩画面。所以才跟他们撒这个弥天大谎,但这个谎言一点也骗不了她。如果大阏氏真的放了她,那她以后的夜晚也没办法安睡了。她要推她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但这也可能正是大阏氏为了得偿所愿的另一个阴谋,她也许是想让可汗来看抓她的好戏而且最好是真实场景。可是我不会如她愿的,宁月心中不服输的想。 紧紧围住他们的骆驼队,忽然慢慢向两边靠拢,在他们让开的中间通道之中,走出了衣袂飘飞的相师。熊熊燃烧的火把,似乎为他一成不变的表情,点缀了一些情绪,但是具体的情绪,却依然如每次一样隐藏在飘渺的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什么才是他真正的心意。 他来的如此顺风顺水,让宁月不禁怀疑,这位无所不能的相师,已经再一次倒戈。可他当然应该倒戈,他从来没向自己表示过忠诚,他只会向正在拥有荣耀的人低头,但那也正是她欠缺的东西。 八名相士跟着相师的身后,他随意的一挥手,刚刚还紧紧围住他们的侍卫与突厥士兵,就如同潮水一般向后退去。那样的场景,刺痛了她心中最后的一分希冀。不过,宁月不会在那些让她疼痛的想法上留恋,她已经在想,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要得到什么?按道理来讲,他之前第一次跟她说的,歌魅的事情,应该不会是假的,但这该死的骗子,她真想夺过那些侍卫们腰间的长刀,送入相师的胸膛。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天意之抵 相师一挥手,刚刚还紧紧围住他们的侍卫如同潮水一般退去。那样的场景,刺痛了宁月心中最后的一分希冀。她已经在想,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跟她说的,歌魅的事不会是假的,但这该死的骗子最终还是送了她一个不可回环之境,她真想夺过侍卫们的长刀,送入相师的胸膛。 最后,那些一直在他们周围窃窃私语的大阏氏的亲信侍卫们,也被相师挥手撤去。 “我赶走了他们!”相师说道。 “大阏氏又许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宁月再一次愤怒的咆哮,如果愤怒的语声能够杀人,她一定要现在正站在她面前的相师大卸八块。 “是我给大阏氏做出了许多贵重的承诺,才换回宁月阏氏的命!”相师在自表清白。 关于相师的狡辩,宁月才不会轻易相信它的真实,相师素来能言善辩,他是比传说中曾骗走了沙漠上所有清水的骗子还要让人憎恨的人。现在这样看着他,宁月仿佛能从相师那张不断在开合的嘴巴里看到潜藏的毒蛇,当他张开嘴的时候,那条毒蛇就会蜿蜒而出,出其不意的袭击他的对手。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恶的人,虽然有重重的掩饰,但一切的根本还是恶毒。最可恨的是,在她与这恶毒之人周旋的时候,并没有真的保护好自己。没做周全的计划让一切仓促不堪。一开始是对的,但是最后,她失败了。 “我要见可汗!除了这一点,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汹涌的厌恶逼得宁月不想再看向相师一眼。 现在的她更愿意看到这个人的尸体,而且她会祈求神明,让那具尸体极尽狰狞狼狈。 “宁月阏氏,大阏氏的耐心不会有太多,她马上就要改变主意了,所以在那之前,请阏氏您披上祈福者的袍子吧!”相师说出这些话的声音,几乎与沙漠上狂啸着扑来的沙子同一个节奏。 她感觉到自从它们吹过来,就深深的陷入了她皮肤之中,“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敢违背你最初的承诺?你知道我是歌魅名义上的母亲。你想要让它前来见你,你想让它出现,你应该让它看到它母亲的骄傲尊容,怎么会是成为这些泥泞的祈福者?”相师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想要帮她,他只是为了他自己。而自己也是,自己一开始去找合周讨要办法,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是在饮鸩止渴。现在所遇到的一切磨难,不是忽然的急转弯,只是毒药开始发作而已。她痛苦地在心上总结这一切! 相师改变了刚刚那个直立的姿势已经开始向她匍匐行礼,“黑暗之中,这并不会让宁月阏氏您喜欢的结果,却是我唯一能以一己之力为您做的事。” 宁月最痛恨的,就是他这套老把戏。伪善人一个,并不会比吐出信子的毒蛇好多少。 “你没有遵守你的承诺?我要的是救赎,完全而彻底的救赎!”宁月如暴风骤雨般的咆哮痛斥! “那种救赎,只有死亡才会给予。”相师的声音平淡依旧,但那更像是嘲讽! “那你应该想办法改变,而不是欺骗。” “没错,我没办法给出完美的救赎,但会成功的挽留阏氏的生命。只有祈福者的宿命连天意祭品也无法碰触。这个身份会让您成为天意之外的存在。而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说服大阏氏让她同意,假祈福者的身份使阏氏您光明正大的继续活下去!” “是的,她当然会同意,毋庸置疑,因为最痛恨她的人,现在却成为日夜为她祈福的人,光是这种转变,就会让她痛快非凡!”然后宁月的目光,迎着天边已经渐亮的晨曦望向大阏氏的帐篷,她的目光似乎能够轻易的穿透那些牛皮帐篷,看到大阏氏正用得意的目光向她望来,高高的鼻子下面,一双薄唇正扭成得意的形状,那种高傲的嘲笑。还有什么会比能够亲眼看到被糟践的体无完肤的对手的快感美妙。宁月在一成不变的冷笑中,回头看了沙木一眼,然后再转过头看向相师,“我会答应你的卑鄙要求,但有一个条件。” 相师点头示意她可以直说。 宁月高傲的扬起下巴,“放了我身后的这个人。我欣赏他的忠诚和不畏艰险的决心。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却舍命救了我一场。我不想陷他于不义。你能做到吗?在那贪婪的妇人手中,要下这个人。否则的话我也许会想一个不知好歹的办法将你的好意认真撕碎!”“我现在就可以履行这个承诺!”相师指向他们身后,不知是在何时,那些祈福人打开的缺口。 相师对大阏氏也并不是绝对忠诚,意识到这一点,宁月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样来看,虽然表面上,她被逼到了绝路,但是每一条绝路的尽头处,也依然闪耀着出口的光芒。只要她能想到,下一个诱饵,相师又会是打开一切的捷径,虽然她知道这并不容易。 她回望一眼沙木,希望他能记住,在刚刚混乱的时候,她对他说的那些话,更重要的是,他能收藏好她给他的那个金环,她之前想过太多次,她到底与那个诡异的胎儿怎么结下的缘分,但一直都找不到明确的证据,但直到某个梦境中一闪而过出现的场景,才让她想起这支金环,据说,那上面,刻着的古怪符号,是用来歌唱的标记。也许歌魅就是顺着古老的音阶而来!现在,她宁愿相信,相师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歌魅的灵与怒,也是真的!她甚至在乞求让哥魅快速的这片沙漠之上,降下他的怒火,那样熊熊的灼烧,她愿与敌人共浴。 沙木想要上前阻止他们带走宁月。但是比他的动作更快的宁月,已经走进了一个相士为她披举着的白袍子当中,任那人用白色袍子禁锢她的身体与灵魂,当然还有欲望。她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冲着沙木摇了摇头。 是要他不要过来的意思。她确实想逃出他们的魔掌,只不过不是现在。 无计可施的沙木,转身从那缺口之中融进黑暗。 他从来没有画过画像。 那些人并不能够依靠秘术找到他。 宁月在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欣慰。 这沙漠上的大多数人也是,他们从来都没有画过画像。所以这些异族人来这里讨生活,看来是不明智的。贵族们不喜欢被追踪。而他们需要追踪的人又没有画像。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漂亮外甥 无计可施的沙木,转身从那缺口之中融进黑暗。 他从来没有画过画像。 那些人并不能用秘术找到他。 宁月为自己的选择欣慰。 沙漠上的人都没有画过画像。异族人来这里讨生活是不明智的。贵族们不喜欢被追踪。而他们需要追踪的人又没有画像。 他们很快就会想方设法用沙漠上的滚滚黄沙埋藏起这些拥有秘术的贪婪异族人。而且第一个动手的也许正是大阏氏本身! 想到这些,在经过那两个异族人的时候。宁月向着她们微笑。他们即将成为没有任何作用的烂肉。这点笑料会成为她的一点点慰藉! 沙漠之夜终于归于安寂。天边出现的晨曦之云,如同为圣坛打造的天阶,那么一步步的,从地平线之上耸入云霄。异族人驰马去见大阏氏,想要带走他们应该得到的黄金。他们其实没有想到过,只是追踪两个人会这么困难,让他们损失这么多。 “尊贵的大阏氏,我们已经听从您的吩咐,追击了您的敌人!”以汉人之礼向她问安的异族人没有过多婉转的开口。 大阏氏正沉浸在她的思索之中,根本忽略了,还有这些异族人的存在。 大阏氏的目光游走上异族人狡黠异常的目光,从那里能够看出他阴冷的心境,除了,那张还在开口说话的嘴,这个异族人,简直如同一具已经风干接近松脆行尸走肉。太直接抛弃他们的话,很容易遗留成祸患,她现在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想,如果暂时还要留着他们的话,她接下来要用他们做什么呢?或者说,这一次他们到底为她做了什么呢?大阏氏将手中的念珠又缠绕过一圈,“你们做的很好,当然要得到你们该得的东西!不过,那将是一个浩大工程。”此时此刻她想到的是可汗的金色王座。她不喜欢上面披覆着的猛兽皮毛,他更喜欢白色的沙狐,温柔亲肤!结束冥想时,看到这群异族人期待的眼神,大阏氏才意识刚刚他们对她说的那些话,会错了意,她所说的那个浩大工程,是与他们不相关的另一件事。她笑了一下,“在这沙漠上,有太多的人需要你们帮助!” “他们的黄金可有大阏氏手中的充盈?”异族并没有执着纠结,刚刚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很直接的问起他们最关心的金子! “个个家底殷实!”她说的是真话! “不过这跟我们最初期待的获得差的很远。我们曾以为,大阏氏您,会很想让我们成为您的帮手。”异族人露出了不满! “但我从来不吝啬分享!”大阏氏露出高傲笑意! “可为什么始终不能将我们推荐给可汗?” “他不信天,也不信命,就更不会信秘术!或者我最想对你们说的是,如果想要得到他的赏识,就要用你们自己的本事去换,而不是推荐。这是我对你们的好,虽然看起来表面上不是那样,但如果经过了我的口,可汗会对你们很是反感。你们想要的荣誉就自己来赚取吧!” 异族人看了一眼那几箱预备让他拿走的黄金,“就只有这么点吗?最初说定的差了很多!而且我损失了几个兄弟。” 大阏氏轻笑,“我们最初说好的是要取宁月的性命。但是,你我都知道,她现在活得好好的。还有可能永远活得好好的。为了她的将来,我还要费很多的思虑。” “可那是大阏氏您的命令!” “对,那是我的命令,可却是为了你们下不来的台阶。天马上就要亮了,可汗也马上就会得到消息。如果他知道了一切,连着箱子黄金,我也不会付给你们。我会把它给你们,并不是因为你们作出了什么,而是向我们展示了那神秘的手段!这是我为了神秘的精彩而给你的赏赐!想要获得更多的赏赐,就会去获得那些贵族的欢颜吧!” 然后在大阏氏的身后走出一个身着华贵衣服的年轻人,用极度蔑视的目光看向他们,“就是你们才刚初来乍到,就想要攀附权贵得到只有真正的勇士才配得到的那些金子?” 异族人不屑的摇头,“不是我们要找到那些金子,而是我们觉得那些金子需要换一个主人,以搭配它们闪耀。小毛头你脖子上的金链子就与你很不配,也许你应该想个办法,倾听一下它们的声音,它们就正想换个主人!” 那年轻人怒极而笑,“那怎么没有用你们的狗头去换呢。光是如此粗鄙的长相,也有很多人会把你们的头来当做玩具!” 异族人挑起阴鸷目光。 大阏氏喝退年轻人。再次看向异族人 “既然你们的目的只是黄金,又是做大事的人,又何必在意小小的不和谐之音。要不然那些刚刚露出峥嵘头角的,可就要被黄沙覆盖得严实了。”说完大阏氏又让手下人抬过了比之前多五倍数量的黄金,“除了刚才那几箱?,这些也是我要送给你们的!不服高人有罪,我的敬佩很值钱。” 异族人终于满意而去! 看着这些异族人告退而出的背影,婢子上前道,“奴婢这就派人去劫回那些黄金!” 大阏氏听见声音之后,从沉思中回神,“不,怎么还要费劲的夺回来呢?总有一天,他们会自己主动送回来的,最关键的是如果不娇惯出他们的贪婪之心,又怎么能让他们用他们精湛的秘术触犯到可汗的怒气。太多不必要的拥有,会让他们自取灭亡。关于他们,我们已经不必再担心。现在的问题,是已经披上了为我祈福外衣的宁月!” 听大阏氏这样说,婢子几乎在一瞬间明白,大阏氏给异族人金子是想送他们上贪恋之路,这些人以为沙漠之上的黄金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却不知道他们即将走上一条欲望不归路。而加入祈福者队伍的宁月依然也没有让大阏氏放下她的戒备。那么她该为大阏氏分的忧只能是宁月……现在宁月走不出那里,但与之相当的是,他们也进不去…… 大阏氏由打座位上站起身,“解铃还需系铃人,能解开这一切的,只有促成这一切发生的相师……” 立在大阏氏身后的年轻贵族忽然出声,“姨母最近怎么变得有些畏手畏脚?那个让人头疼的女人,我们直接找人除掉她就是了。”他还要再说什么,已经被蓦然转身的大阏氏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不得不用 大阏氏在座位上起身,“解开一切的人,只有促成一切发生的相师……” 立在她身后的年轻贵族忽然出声,“姨母怎么变得畏手畏脚?那个让人头疼的女人,直接除掉她就是。”他还要再说什么,已经被蓦然转身的大阏氏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真是没用的废物,都长得这么大了,还不懂得什么是审时度势。刚刚的时候也是,对着那些异族人那么随意的纵口胡宣!” 年轻人一脸委屈的回道,“他们不过是身份肮脏的奴才。我们做主子的……” 大阏氏已经甩过去第二个巴掌,“你这样愚笨,还怎么驾驭他们为你做事!” 年轻人抚摸着他那火辣辣的脸颊,满脸疑惑的抽声道,“我无论如何也不要找他们做事!” “帮你做事?”大阏氏极轻蔑的哼了一声,“那些人打心眼里看不上你!如果不是现在事情繁杂,我也不会用你。你母亲说的,你已经长大变得聪明了,看来是新的谎言。” 年轻人羞愧低头,“大姨母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会做好的,你看,我已经来到了这里,受到了可汗的赏识,刚刚会一时糊涂,也是为了我们家族的声誉一时的意气用事。” 大阏氏冷笑,“你得到了可汗的赏识?看来你母亲不只是对我说的假话,也对你说的假话,你能得到这个机会,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出色,有多么睿智,只是因为我与她是姐妹这么简单的原因而已,你的一无是处,这里的马夫都一清二楚,连这里的沙子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少年的脸红如火烧。双腿一软,又想要下跪,却被大阏氏喝止,“我没有功夫看你的软弱无能,去追回那些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唱一出戏给他们,是你想要找他们,也是你想要通过他们抓住沙木再窥探住相师的行踪。记住,一定要说是你,一切都是你个人的想法。”大阏氏本想告诉他,自己有关于这种选择的想法。但抬起的目光稍稍打量一下她的外甥,就太提不起精力说那些事情。他的外甥脑袋里起起伏伏的就只是酒色美味,再无其它! 年轻人点头,脸上又露出了喜极而泣的那种笑容。 大阏氏厌恶的目光在他脸上一划而过。 少年应该是想到了什么,继续站在他的位置上搓手,一脸不打算马上离开的样子。 大阏氏不耐烦起来,“到底是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 “姨母也知道,这些人只喜欢黄金,可是我……” 听到他这犹犹豫豫的声音,大阏氏几乎又想一巴掌扇过去,她想着,我真是被她母亲灌了迷糊汤了,才想着这个笨蛋能够胜任这份差事,算了吧,干脆把这个想法剔除掉,这个纨绔子弟有哪一次做好过他应该做的事情吗?就像他蠢笨到喝个酒把自己喝死的父亲。只能作为别人践踏的人,就算是生长了锯齿獠牙也只能啃食青稞野草。他们永远吃不到肉肉! 她一直想在她的家族之中,寻找到得力的助手,可是那些哥哥们只知道吃喝玩乐,让宁月的人轻而易举的掌握自己的动向,甚至会将他们知道的自己的机密拿去卖给她的各路对手。她的姐姐们不满她给她们的赏赐与地位,投靠了另外的部族,迫使她一整夜跪在可汗的帐外自证清白,最后,她又以重金买回了她们的性命,不过,却给可汗找到了借口对她家族之中,正直向上的异母兄弟痛下杀手,那四兄弟虽然不是跟她一奶同胞,但却强于她的亲生兄弟姐妹,也正是他们在大小战役之中立下了不世之功。才让他们的家族地位稳固。 不过,世事就是这么造化捉弄,可汗不喜欢她这些正直向上的异母兄弟,纵然他们功勋卓著,也依然找到各种借口削弱他们的势力,甚至要了她异母大兄长的命,还把他二哥哥的那个孩子送到东突厥做了人质,而她自己在可汗身边的日子…… 思绪中的火焰熊熊燃烧…… 那几个与她志同道合的哥哥,她当然不能用,只要一启用,可汗就会看在眼里,也会像之前那样,毫不留情的将她的这些帮手斩断。唯有眼前的这个废物,甚至分不清可汗手中的箭镞应该搭配哪种弓箭使用的废物,才会让一直关注她的可汗放松警惕。只因可汗与她一样都相信,她的这个废物外甥,总是有方法将一切事情搞砸。 她的这个废物外甥做不了太多的事,每一次吩咐给他的,都只能是极小的一件事,比如现在,她只要他花重金去买通那些异族人,让他们继续用秘术追踪到沙木的去向与相师的动向。 沙木被相师放走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去见可汗,如果只是单纯的相见。那也没有什么,不过直觉告诉大阏氏,乖乖就范的宁月一定会用她最后的精力甩出一个花招。而她所有的不甘会极尽全力的让那个花招精妙绝伦。 还有那位相师。 大阏氏到现在都没有看懂他做的这个大局。 她知道自己最要小心的就是相师,他出卖了自己,然后又再次出卖宁月,本来一切可以做的极其隐秘,但是他就这样毫不遮掩的将他的反复无常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想到,他之前做出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场面。和那颗总能闪耀出在这世间都并不存在色彩的七彩水晶球。大阏氏就会瞬间将思绪拉回到,那一日,那只斑斓猛虎,在风沙之中向她靠近的样子。 那只老虎是她从前所见到所有老虎中最大的一只,几乎是普通老虎的四倍。而且速度极快,在风沙之中,她没有看清它的具体情况,但是给人的感觉,那只老虎就像是生长了翅膀,所有的人都坚称他们看到了老虎,而且确定那是真的。她是最想反驳的一个,她真希望那些人说的是假话,相师给他们看到的,只不过是虚幻中的沙影。她带着深深的期待,却骗不了她用双眼确定看到那些东西的眼睛。老虎是真的。吃了她面前的肉,叼走了宁月面前的书籍也是真的。 相师固然能够在一般的事情上做出各种各样的手脚,以达到他欺骗的目的。 可那只老虎……她从前是个擅长打猎的人。 她一直想要弄清楚那件事情。可是之后各种紧张的情况就层出不穷。只能让她暂时放开那个怀疑。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消遁 大阏氏想,相师固然能够在一般的事情上做出各种各样的手脚,以达到他欺骗的目的。 可那只老虎……她从前是个擅长打猎的人。 她一直想要弄清楚那件事情。可是之后各种紧张的情况就层出不穷。只能让她暂时放开那个怀疑。 但就是这样让她觉得迷惑不已的难缠事情,现在只能交由那只废物的手去办。一股有心无力的感觉,蔓延到大阏氏的全身上下。可汗就是造成她现在深陷这种泥潭一样状况的幕后黑手。他怕她家族兴旺功高震主,所以先下手为强,直接去掉了她的羽翼。让善于翱翔的苍鹰,蹒跚走过沙漠,动作缓慢的获得它的食物。 大阏氏看向身边的婢子,“你去帮那个废物!” *** “我在找几个异族人!”大阏氏的漂亮外甥亲自上马,对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骄傲的询问,他对自己说,他一定能做好这件事,不过是要花掉这些金子,他向来擅长此事,“他们真的很特别,不同于这沙漠上的每一个人。而且他们会携带着巨大的箱子,让他们显得格外笨拙。如果有谁看到了就告诉我,我会给他们,丰厚的赏赐。”听见他自己流利的声音,他感到很痛快,那是他的优点口齿伶俐。 但所有人都表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在他们身边经过。 他们只是善于隐藏,但不可能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行踪。大阏氏的漂亮外甥这样告诉他自己。因为他觉得他走的这条路是去见可汗的捷径。没有人会放着这里不走,而去走那些流沙层出不穷的险途。那些尖利的沙子会让他们的脚掌轻而易举的打出血泡。他曾经吃过那种苦头,阴影很重。 在绿洲的前头,他询问了可汗的一小队卫士,这可让一直跟在他身后,还想再隐藏一段时间才出现的大阏氏婢子实实的捏了一把冷汗。婢子心想,她再也不能隐藏在幕后了,等到这些侍卫走过去的时候,她必须得现身,告诉他们这位年轻的主子,“不仅是可汗身边的侍卫,就是可汗身边的猫,或者可汗脚下的沙子,都是他们该谨慎避过的东西。这件事情如果让可汗知道,大家都活不了了。” 当漂亮外甥已经被滚滚黄沙吹出眼泪,也正因此哀叹,他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舒服的暖帐的时候,看到大阏氏婢子的身影。 瞥到在黄沙尽头出现的婢子,他只觉得他的脸在发烧,刚刚的一切都看在这丫头眼中,他的姨母从来就看不起他,让他能轻松猜得出,这丫头是来干什么的,一定是来监视他的。他才不会理她,也会很快的甩掉她。 可是等他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滚滚的黄沙之中,根本一无所有。一切就像是错觉。也有可能是绕过那边的巨石去了。这里是去见可汗的要道。所以有那样打算的人都会在这里经过。她也许是去做别的事情的人。 “我一定会找到那帮人的,办好姨母吩咐的事情。”他刚刚胸有成竹的那个承诺,此刻正回响在他自己耳边。可是只是比他早一步走出大帐的几个人,这么快就在滚滚黄沙之上失去了踪影,他们难道是属兔子的吗?他心上开始愤愤不平。 然后又开始抱怨她的姨母故意给他制造这个难题,明明刚刚在大帐之中,直接说出她的想法就好。却偏偏要绕这个弯子。看来姨母是看错他们了,这些人准保是逃了,有了那么多黄金还不跑吗?眼下的事实是他必须要猜出,他们会逃跑到哪里。这个时候他想起他母亲常说的要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是自己在经历这种状况,又会选择从何处逃走?收获颇丰,帮手却很少。人生地不熟,目标又很大。在这种情况之下,哪个方向会是最好的选择?应该是返回他们的来处。起码要找个地方藏起他们的金子。这个问题很快就将这个漂亮外甥给难住了,一无所有的人要将他们独一无二的家当收藏在哪里合适呢?这些人目睹了大阏氏的残忍与西突厥各种势力的纠缠倾轧,黄沙的无尽吹拂。应该很快就会明白,不仅是他们的金子,连他们自己都根本无处可藏。 或许,他应该,暂时放弃这个难以轻易想出答案的问题。然后,骑马回去,多带来几个帮手来,或许在回去的过程中还可以先喝上一壶酒,暖暖身子。 这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出现,就再难以压抑下去。 他不由自主的拨过马头,想要尽快的跑回去。却在抬头时,看到,又一次忽然出现的大阏氏婢子。 “真的是你,你一直在跟着我!”漂亮外甥即懊恼的问道。 “奴婢是在跟着那些人!”婢子在马上冲他行礼。 和对大阏氏的讨厌不同。漂亮外甥很喜欢他姨母的这个婢子,虽然她也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并且的确能做好很多他姨母吩咐的事情。但对他这个小主子,该保持的礼节一项都没有少过。 “少主想要这就回去吗?” 漂亮外甥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不回去怎么办?你看看这里怎么看都不会像藏着人的样子。看来,他们最精通的不是那些秘术,而是逃跑啊!我看,他们可能已经离开这片沙漠了吧。要不然就是钻到了沙漠的下面,谁晓得呢!他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家伙么?据说还办成了许多鬼嗖嗖的大事!”他翘起嘴角,极尽蔑视,他话题里的主角。 婢子也回望了一下那些干枯如同利刃般伸向天空的矮树,“现在要找他们,还有可能。少主如果回去之后再返回来,就一定不能再找到他们了。” “他们已经走了,刚刚我已经从那边的尽头到这边仔仔细细的来回跑了一遍!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用生命在逃跑的人,一定会发挥出我们不能想象的速度。” 婢子听到奔蹄声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烟尘之中奔跑过来的一双人影,那是刚刚被这少年派去领大阏氏给的金子的一对儿跟班。整整两大箱金子,不过依然没有半点妨碍到他们驭马奔驰的速度。大阏氏的外甥虽然做不好一件事情,但是在花重金购买奴隶上,从来都只看向最好最贵的那些家伙。 “他们的骑术很精湛,鼻子也很灵敏。我们当然要多费一些功夫。”婢子边说边翻身下马。 第一千零六十章 沙罚 整整两大箱金子,不过,依然没有半儿妨碍大阏氏外甥手下驭马而来的速度。大阏氏的外甥虽然做不好一件事情,但是在花重金购买奴隶上,从来都只看向最好最贵的那些家伙。他一向为他的好眼光而自豪! “异族人骑术精湛,鼻子也灵敏。我们要多费一些功夫。”婢子边说边下马。 “你要留在这里?”漂亮外甥抬起他长得与大阏氏相像的大眼睛,脸上写满磅礴的疑惑。他有时候甚至有点憎恨这双眼睛的形状。或者还会玩儿,用这双眼睛瞪着水面中自己的游戏。 “不只是我,少主也要留在这里。”婢子回答。 “为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亲耳听到的说辞。 “因为金子来了!那些不肯现身的人也自然会来了。” 漂亮外甥目含审判意味地上下打量着这婢子,“你以为他们是野兽,鼻子很灵?”但是刚刚崛起的那阵山风,比他预想的要大得多,所以他说的话只说了一半儿,就被不停刮进他嘴巴里的沙子给硬生生的截断截断。他吞下去了那句话的后半段,然后感觉很不舒服。大阏氏的漂亮外甥一定很怀疑她的说法,婢子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需他提醒,已经开口作答,“少主要是真的这么折回去了,大阏氏会很生气。”尽管她已经足够放轻语调,但是在这句子中出现的某三个字仍然让骑在马上的漂亮外甥有些不寒而栗。他从小到大都怕那个女人,那个被称作是他姨母的女人。她一直很讨厌他的父亲,还有他。但是他们却不得不仰她的鼻息而存活。有一段时间,他的母亲,因为他们而投靠了外面的部落,但却被他们的姨母赎回。他们始终没有办法逃出她的魔爪。就只能献以忠诚。虽然那些忠诚从来都不值任何的价钱。甚至一直在被唾弃。 所以,他根本不敢执拗,即使只是在那个女人的婢子面前,他也依然要言听计从,只不过某些时刻,他会以一个男子的姿态悄悄的撩拨眼前的美人,但每一次都是点到为止的小心翼翼。 虽然仍然很怀疑,但他也还是下了马。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婢子离奇说法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婢子没有再看他,而是指挥着已经赶到切近的他的两个跟班,将重重的黄金箱子抬下来,然后打开箱子盖,将所有的金子一股脑的倒在沙地之上。 漂亮外甥被婢子这样的举动彻底搞蒙了。一瞬间,他甚至因此而想入非非。觉得这个婢子是想要将这些金子藏起来,然后跟他亡命天涯。 他的心在为那个想法而砰砰乱跳时,头脑里的另一个想法就已经否定了那个想入非非,不会的,这婢子一定不会那么做。等到忙完了一切,婢子已经如他所想的过来解释她的用意,“我们这么盲目的追下去,人手很少,找不到他们。带的人手太多,又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以为我们是要对他们不利,只有这种办法,他们敏锐的嗅觉会带他们前来。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这其实并不是第一次漂亮外甥感叹这个婢子的聪明。他回过身,找到那棵矮树的方位,一直朝那里走过去。然后一屁股坐在树下面,“我们现在正寄希望于那些人的鼻子。此外,我很想知道到底要刮什么风,才有利于他们找到我们。”他确实想通过这样的办法找到那些人,但是也不敢盲目乐观。他可没在打量那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的鼻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少主在对待他们的态度和手法上,都要万分谨慎!”立在大阏氏外甥身边的婢子尽量语声柔和的提醒。 少年哼了一声,即使那些异族人真的有婢子说的那么神奇,他也不把他们当回事儿,对他来说,他们的身份就跟这沙漠上的沙子一样,没有一粒是该被看得起的。沙漠上的沙子一直是上神对他们的惩罚,如果捞起来细看,每一颗沙砾上都会有一条红色的裂缝。据说,如果那些上神从封印中走出,这些裂缝中,就会随之喷出火焰将整个沙漠焚尽。他在小的时候曾经因为这个故事而哭泣过,所以记得格外清楚。其实不光是小时候,就算是现在,每当拿起这些沙,仔细看他们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在与指尖的接触过程中,它们在释放的热量。他们始终都是上层在诅咒的人。 “他们的眼睛里只能看得见黄金。”要他欣赏这样的人,只能等他疯了。 婢子又如同每次一样,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欣赏,是利用,那些人也从来没有希冀过任何人的欣赏,他们要的就只是最实在的金子。这样的人会成为很好的帮手。” 少年大笑,“也会成为最好的敌人。他们的反复无常,从来会视金子的数量而定。” “但少主不缺那些东西。用那些金子来换他们的暂时忠诚也最合适不过。”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要给他们吗?姨母到底要让他们做什么?我说服他们之后,或者说收买他们之后又要说什么?”一思考这些问题就会让他头疼。所以他干脆发问,这样更快捷。 “最后的繁琐,无需少主操心!” 真是很神奇,他每次都可以感觉到婢子的威严,正是她向他低头行礼的时刻,“姨母说我没用。但她也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如果有一次像样的机会,我也会做出成绩来给她看!” 婢子稍稍提起目光,“机会?”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大阏氏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人人都需要机会。可有太多人没有它们。” 我同意。少年心想,不过懒得开口。但他心上始终也不相信那些异族人会因为金子的味道而返回来这里。他只是希望与这个不讨厌,还让他觉得有点特别感觉的婢子多呆一会,之后再回去领骂,哭着说,他根本就找不到那些人的去向。他们一定是借助这种神奇的秘术逃遁而去。反正他那个,总是骂他的姨母也见识过这些人的厉害。而逃跑的人又不会归来。他的说法会变得死无对证。最多只是得到一顿狂骂。 等待的时间果然漫长,少年不知道自己都睡了多久,可当他睁开惺忪睡眼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那些异族人的影踪。他真后悔,他就这样就着疲倦轻易的让自己入眠,能与婢子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卷土重来 等待的时间果然漫长,大阏氏的漂亮外甥完全不知道自己都睡了多久了,可当他睁开惺忪睡眼的时候,依然没有发现那些异族人的影踪。他真后悔,他就这样就着疲倦轻易的让自己入眠,毕竟能像这样与婢子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并不多,现在他该好好珍惜。所以,即使没有看见那些人出现,他也依然没有什么非议的坐在树下。 由于不能总是去看婢子,他将头扭向另一边,那一瞬却看到,如同梦幻中的泡影,那些在他看来,根本不会出现的异族人如同婢子说的那样,出现在云蒸霞蔚的沙漠边缘,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在沙漠的边缘,会有那种云霞缭绕的场景。 他很艰难的,从之前一直保持的姿势中站起身来,露出另一个疑惑的表情。小腿有一点麻木,他保持同一个姿势,时间太长了,虽然沙地很软,但在刚刚睡着的过程中,他一定动都没有动,所以才会这样麻木。 婢子又走近了他一些,在他背后低声耳语着,“少主一直在希冀的那个机会,现在来了。拉拢住他们,为大阏氏做好第一件事!” 这的确是他的愿望。但是看,着这些人向着金子走来,他就忽然觉得,他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甚至是第一句话要跟这些人说什么,是谦逊还是正常,他甚至都拿捏不好这个情绪。他想不通这个的时候,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提醒,因为他身后还有那个婢子。她虽然是大阏氏的人,但她一直还拿他当个主子。 于是他想回过头来,看婢子的脸。 可是有一阵大风扬过,沙子回旋起来,打在他的面颊上,如同刚刚他姨母打给他的那几个巴掌。不要一直做个懦夫,他开始痛恨他刚才的想法。在这个他有好感的女人面前,他应该表现出起码的英勇,随便说什么都好,只要他有那些金子。听说,他的先祖们为了收服七魅,还曾经让这些金灿灿的东西参与其中,连上神都会被这灿烂的颜色迷惑,更不用说这些,只看得见金子的败类。他终于重新找回了胸中的豪气,他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俾睨万物的眼神,但真正望向那些异族人的时候,与他们贪婪到极致的目光相比他这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睥睨眼神又显得虚弱飘渺。 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声音,说出那些拥有大格局的豪迈言语。他始终都做不好这些。他很快的失落。 沙风之中,异族人的声音在黄沙之上回荡,“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们吧?” 少年终于迫使自己开口,“我有件事需要你们的帮助。我相信在这沙漠之上,也只有拥有神秘术的你们,才能够完成此事。”说完之后,他已经在心上懊恼,他使用的这些字句如此平淡。与威严毫无关系,他应该说得更强硬或者是更动人。 异族首领的目光,如一根会旋转的冰锥一样,直直的刺进少年的双目,“大人,原来这么喜欢表里不一吗?刚刚在大阏氏面前,我们明明听到大人的抱怨。但是现在您却在这里等我们!” 少年觉得不仅是自己的目光,被那冰锥一样的目光狠狠钉在身后的树干之上,连他刚刚说的这些话也被异族人在半空中截回摔碎在树干上,他的确很不喜欢这些人。然而要是不能让他们答应留下来,除了回去领罪,他再得不到什么。每当看到他姨母向他瞪过来的眼睛,他觉得在他头顶之上的天,都整体向他压下来,那种庞大的恐惧只在顷刻之间就会将他完全溺毙其中。 他只能不顾脸面的拉拢住这些人,看着他眼前那个人,用傲慢的眼神打量他,他寻思着,他们并不怕他,他们甚至可以一巴掌在此时此刻将他拍飞。但幸好他有那些金子,不过即使有金子,又该如何叫他们,服服帖帖?所有的一切都一头雾水,他找不到思绪,使用不出力量,甚至想法上扭头逃走。但连他自己都知道,即使是要逃走,他都逃不掉,跑到一半就会摔倒,重重地摔进沙子之中。 “是抱怨,也是嫉妒!因为看到强大秘术时不能自已的冲动,才会说那些话。”婢子在他身后出声。 那些异族人顺着声音向他身后看了一眼。 很明显,他们对这个说法很是满意,他们并不在乎别人嫉妒他们。也更相信,任何的诋毁与嫉妒,都是源自于仰望。 少年在自己心上冷笑,刚刚的这些话明明是应该自己说出来的,不过想出这些,总好像不会是在恰当的时候,他一直是一个马后炮的人。 “那些金子,只要你们做成我让你们做的事,就全归你们了,而且也会为你的名声开一个更好的头,那些贵族,如果知道了你们为我做成的事,个个都会过来找你们帮忙。”少年加大一丝怒气的时候,终于,将他的想法完好的表达出来。 “什么事,会值这么多金子?”异族人荒凉一笑。他们的目光像是会看衰这世上的一切事物。 少年脑海中回忆着他姨母的那个冷笑,然后如法炮制,“当然是一般人不敢做的事。我要你们追踪沙木与相师两个人的踪迹。”他就是要这样表现他的冷酷无情。最好是,让所有听到他在讲话的人,都不停战栗。 异族人斜着眼睛,将他上下打量,“相师可是大阏氏的人!” “所以,你们也跟那些胆小之人一样,不敢去追踪吗?还是说,你们自认为是我姨母的人?”他逼着他自己目露凶光! “除了金子,我们与沙漠上的任何人都毫无瓜葛。我们也确实会为金子做出任何的事。但是我们需要相师与那个沙木最近的画像!”可一直在盯着他看的异族人首领脸上露出的那个笑容,却始终像是嘲笑。 这么快就要被异族人打败了,他根本没有那幅画像。他没有任何的准备! “相师的画像,自从他英勇的救出了可汗,就是在沙漠上最好得到的东西,而大阏氏也以上神的名义,为他最新画了一张。”就在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身后的婢子,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幅画轴来。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少主想要知道的,那两个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吧?”一族人首领说完,伸出双手,在空中拉出飞火星图,两个模糊的身影在上面慢慢闪现……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他说 对的人 就在少年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身后的婢子,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幅画轴来。 ”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少主想要知道的,那两个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吧?”一族人首领说完,伸出双手,在空中拉出飞火星图,两个模糊的身影在上面慢慢闪现,“原来,他们两个在一起,这样就会让我们省了很多麻烦。“ 大阏氏的漂亮外甥被眼前的神奇影像惊呆。 婢子则忽然大声的喊叫起来,“这光影还能不能在继续放大,相师到底在给沙木看什么?” 异族人集中念力,试了一下,但是马上确认,那只是徒劳无功的尝试,最大的影像就只能如此,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只有通过角度的调整,尽量将两个影像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晰一些,所以在下一幕的时候,婢子看到相师在他宽大的袖子当中拿出一幅画轴。 “相师一定是在告诉沙木所有的秘密,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也就是说,我们一定要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婢子道。她知道,相师给沙木看的,一定是七魅画轴。也会毫不犹豫的跟他说出蝴蝶飞火这种秘术的存在。而至于相师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她现在,已经变得一点也不惊讶,相师根本就知道一切,他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人。 少年有一点慵懒的说道,“他不是一贯呆在他那个圣坛的吗?这沙漠上,根本就没有适合他停留的地方。这里不是圣坛,就是在圣坛不远的地方。根本没什么难度的。” “在他们后面的那片墙壁上,没有任何的符号,而在圣坛之中,几乎没有一片墙壁是没有被雕刻上符号的!一定不在圣坛!还有,这里沙子的形状也不同,他们一定不是在圣坛之中,或者是圣坛附近!这一定是一处被特殊选择过的所在。”婢子很肯定的说道。 *** 沙木看了一眼,相师身后的阴影,“相师,为什么会这么不顾自身安危的出来帮助宁月。明明知道大阏氏那么恨她!” 相师仰头,看向已经完全升起的朝阳,“宁月阏氏不会认为,那是我对她的帮助。” 沙木抬起头看他,“我也不认为,那是你特意对她的帮助,不过,在你某个计策里,一定有要救下她一命的必须。那个时候不可否认的,我们已经走到了绝路,我们被堵在了死路之中。如果不是相师的有意搭救,结果会很惊悚。也许不会有我们今日的谈话。” “所以,沙木你主动来找我,并约在这个地方秘密相见,是为了道谢?” “虽然不是这么简单,但也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人的来头,那些能使用那种窥探别人行径秘术的人,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而且我要插一句,来到这里,好像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愿,即使我不说出这个邀请,相师也会在这里等我吧,一看我们几乎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事发之地。”沙木与相师心照不宣的对视。 “可我没有告诉你的必要!”相师极随意的说道。沙木是个聪明人,看出了他的想法。 “诚然如此,不过相师也没有不告诉我的必要!或者相师本来就需要把水搅浑,而我正是那个会很好添乱的人。”沙木是第一次这样聚精会神,仔细的感觉着那许多在相师这副面孔下悄悄酝酿的打算。不过好像不是特别成功,相师应该是在每一个须臾之间都深不可测的人,他似乎从来都没有漏洞,或者即使有那些漏洞,他也会用他手上的那只水晶球加以弥补,而此时那只七彩的水晶,正闪过一种沙木从没有见过的光,以至于他不得不赶紧伸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惧怕被那种特殊的颜色吞噬。 相师即使不得不承认沙木说的很对,他需要在这个紧急的时刻里,扰乱某些人的视线,有时候连救赎本身也是一把双刃剑。他看向沙木摆出的对一切一无所知,只是向他讨问的表情。但那些表情即使能够刻画得入木三分,对他来说,也依然是露出水面的石头,他看得到,沙木早就有备而来,现在说这些话,不过是一场试探。 如果仔细注视他的眼睛,就能看到在那瞳孔之中有一道很深的确定,在那确定之上,是一些永不会后退的打算。估计宁月已经将最后的法宝交给他。但要叫沙木说出那些秘密,不会是一件太容易的事,相师也不想再绕弯子,彼此试探下去了,他说,“宁月她终于选对了人。” 相师并没有将他的意思表达的很透彻,而关于他这句话的含义,他的眼神则可以告诉沙木更多的它的真实意味,而且会是那种沙木一旦能将那些东西领会出来,绝对会感慨万分的意味。 “相师的意思,我不明白。” “致命法宝的作用,取决于它被托付的那个人的力量,或者说是取决于那个人是否有一颗正直的心?”相师挑起目光,“或者我们可以做一个让彼此都满意的交易,我告诉你,形成现在所有状况的一切原因与由来,而你就给我宁月在最后时刻转移到你手中的那个法宝,她在那时交给你的东西或者是一句话,或者是一件东西。” 沙木来到这里之前就设想过,相师也许,早已经猜出了一切,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放走自己。这样完美的转移过视线,当所有人的目光还停在永远在那里绕圈子的宁月身上,相师已经想到了办法,更接近他需要的东西。 沙木一笑,“果然神机妙算,但是相师没有感觉到在这场交易之中我比较吃亏吗?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场公平的交换。毕竟我有可能带给相师的那个东西,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而相师给我的,只是一场道听途说。”说完他半侧过身去,“算了,也许我还要再考虑考虑,自从得到这个秘密之后,我好像睡觉都变得香甜了。这样算一下的话,也许我不会把它出卖给谁,只留下它安眠的用处也很好。因为正像相师所说的那样,我已经不太确定,我还要继续帮助宁月阏氏完成她的愿望了,你知道,她许诺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一点都没有见到,估计以后也不会见到了。” 沙木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抚过他身背后那棵树木的树干部位,尽管无尽的风沙已经在那个位置囫囵填堵……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逐击 “我已经不太确定,我是否还要继续帮助宁月了,你知道,她许诺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一点都没有见到,估计以后也不会见到了。” 沙木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抚过他身背后那棵树木的树干部位,尽管无尽的风沙已经在那个位置上囫囵填堵过千百次,但在他拂过的位置依然可以清晰看到,一个年深岁久之前,被挖在上面的小树洞,然后再抬头看向相师,“你看我对着沙漠上,每一样东西都如此熟悉,我会有很多事情要做,再也不必执着于你的答案。” 其实用他对蝴蝶飞火秘术的认知,来与沙木交换宁月秘密的想法,也是相师临时想出来的,只因他太过急想知道,关于歌魅是否与宁月有过联系的事情?本来他还一直在想,歌魅即使生长能力迅速,但是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达能够与人类交流的程度,不过就在今天早上,他发现了他自己七色水晶球上面的一点点八爪裂纹,然后从上面感觉到了邪恶的力量。 歌魅正在一点点的收集沙漠上的力量,而且某一处力量的收集,就在自己的水晶球上经过。他一直在注意沙木,也可以确定在最后的危机时刻,宁月为了能够留下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一定会将她视为生命的东西,让某个人带出去,而在那时,她别无选择,因为能帮助她的人就只有沙木。 这也正是相师会抛弃宁月的原因。 宁月给大阏氏盯的太紧,他没有办法下手,所以才会想办法将秘密转移出来,转到一个不会太重引人注目的人身上。 沙木最在乎的东西和人到底是什么?他要好好想想了。 其实一直有一个答案,而且是最佳答案。文无忧。 但在那之前,合周公子又成了最难对付的障碍。在这时间紧迫的时刻,他不想触动太强大的对手。 沙布也不笨。他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什么。自己最初想要连哄带骗弄清一切事实真相的想法太过天真。“好吧,我答应你,先让你了解眼下的一切状况,作为我们之后会好好交易的一个诚意体现。”相师叫住了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沙木。 那个还没有转回身的背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好在他赌赢了,妥协会由这一局中最焦急的那个人作出。看起来现在这会成为相师的软肋。 “相师果然是个爽快人,也明白,如果想让我帮忙搅混水面,也该让我清楚清楚,这水面之下到底暗藏着什么暗流漩涡。而你的漩涡之中又会隐藏着什么让我心跳加快的肥美诱饵。在这种沙漠之地生存太长时间之后,很多人在饥饿与残酷的现实中学会了一种本事,那就是明知道放在眼前的食物,看着鲜美异常,但其实那只是诱饵。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是美味而又危险的诱饵,我们也可以先吃掉它,然后再去对抗那些危险。我就是那样的人,我喜欢那些危险,因为在他们之前通通会有美味的诱饵。如果你够强,而且尝过了那些诱饵的美味,你就会不怕死的爱上它们。我要知道的有两件事,一是秘术是什么?二是你如何说动了大阏氏答应让宁月加入祈福人的队伍!不过你不必要拿秘术再来混淆这两件事,因为我知道他们确定是两件事,彼此无关。相师所说的那个诚意,我正在等待。” 相师笑着点头,接下来就是简洁而真实的描述。他勿需担心沙木的怀疑,因为真实的答案自有它的魅力。 之后,他拿出关于七魅的卷轴。 *** 与此同时,在飞火星图之上看到相师与沙木在交易的大阏氏的漂亮外甥,已经指着那出现在卷轴之上隐约的图案在大喊,“很明显,那个相师就快要将秘密透露出去了。我们一定要阻拦他。快想快想,这个场景到底是哪里?他们的背后也有一棵树,是在外面,而且很熟悉,但是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去过?”他用手狠狠的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明明是见过的,怎么感觉会这么熟,可是要具体都是什么地方,就是想不起来……真是该死……” 婢子的手摩挲过画轴上那些隐约而虚幻的影像,大阏氏的外甥说的不错,这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熟悉的地方,然后她在一瞬间想到,这本来就是相师的用意,他故意要找一个不太起眼的地方,让人看起来觉得熟悉,但是这样的地方就太多了,你无论如何不能在它们庞大的数量中,一下子清晰的确定它到底是哪里?这样看出相师的有备而来,婢子紧紧将她的手指蜷在了手心。最终可以确定,相师并没有一次真正的惧怕过大阏氏手中的权利,他那种天神赋予的能力,让他一直在寻找真正拥有天命的人,也就是说,现在的天意,并不是站在大阏氏这一方的。所以相师才没有选择大阏氏。但这也不是说,大阏氏一定会失败,他来回犹豫的原因,就是他也不知道最终天意的归属,于是因之摇摆,不断揣测。现在,形势变得更加复杂了,一味的打压,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看起来,每一个人,每一个聪明人,都在寻找一条,能够绕开现在所有危险的路。 直到她被大阏氏的外甥拍了一下,才从她那个没完没了的思考中回过神来,可就再刚刚,如果一直让她想下去,她也许,会想到一个最正确的答案,但现在没办法,在回首的那一瞬,她丧失了很多的想法,关于要绕开这些危险的路的方法,又变得一筹莫展,就能只能抓住现在,仔细辨认着画像之中,那越来越模糊的影像。 有树,有沙子,这个地方在沙漠上,虽然不在少数,但也不算是特别多,她要看看这棵树的形状,那种张牙舞爪直冲天际的风格,虽然不能说是独树一帜,也一定是可以发现某一处特征的。这世间的万物,都自有它独自存在于世的特征。 “断裂的树干,还有根本完全被泥土覆盖的树身,现在仔细看这棵树,它跟很多正常的树都不一样!”大阏氏的外甥,几乎是趴在了那幅画上,才看到这些特征,“真是的,但是它们会在哪里?我见过的那些树,虽然远远的形状跟他们差不多,但看这些细节是完全不同的。”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透骨游血 “断裂的树干,完全被沙粒覆盖的树身,仔细看这棵树,它跟很多正常的树都不一样!”大阏氏的外甥,几乎是趴在了那幅画上,审视其中的树干,“真是的,但是它们会在哪里?我见过的那些树,虽然远远的形状跟他们差不多,但看这些细节是完全不同的。” “也就是说他们也不在我们附近。虽然我们分别的时间不算长,但是他们已经与我们背道而驰太久。”异族人说道。 “这都是因为你们,你们故意藏在某个地方,要看我们表态,要看我们做出退让,而沙木与相师他们就是借这个机会逃走了,如果不是你们要得到这些……”大阏氏的外甥正说到激烈处,看到了,他姨母的婢子使给他的眼色,硬生生的将他想要说下去的话,急停在口边。 异族人当然知道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的意思,但其实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早看出了这个纨绔子弟的无能,他们也明白躲在少年身后的是谁?不过这完全没有愤慨的必要。很快他就会让这个无知的少年知道他的厉害。 “只要找到他们就可以了!就算这是个错误,也挺好弥补!”异族人如同苍鹰一样的眼神滑过大阏氏的外甥。说真的,他们真是讨厌这个没有头脑,还总喜欢暴躁的猪头小子。但是好在,大阏氏早知道她这个外甥一无是处,到底追加了个帮手。那个婢子头也不抬,一直在思考那个所在的样子,比这个黄口小儿好的多了。 婢子在某一个看向影像的瞬间,感觉到自己抓住了一丝痕迹,那个地方应该已经在自己的心上,变得清爽明亮,只不过在除掉头脑中最后一次混乱之前,她还要继续努力,驱逐那些云翳,她紧紧的掐住自己的额头,用力在用力,忽然在某一个用力之间,想到了那个地方,落月沙。但是很不可思议的,那里果然距这里很远,看来一切正像这些异族人所说的,相师在离开上一个所在时,就早已经有了要见打算沙木的打算。 “是落月沙!”她的身体在异族人与大阏氏外甥对视较量的目光中穿过,巧妙的将他们的干戈暂时抑制。 得到具体地址的大阏氏外甥,马上回头吩咐人,立马派人赶过去围堵。异族人则走到那幅画上的切近,“如果距离那么远的话,等我赶过去,他基本上已经知道了一切。” “所以还会有别的办法吗?在这传奇秘术的精髓之中,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能够隔空阻止他们之间的交流。哪怕,只是暂时的延迟。”婢子的眼神里面,透露出一种渴求的欲望。那种力量虽然无形,却很真实,就像在沙漠上数不尽的沙子,虽然个头很小,但是组织起来,就能翻天覆地,他们如同整个天地一样存在于这里,控制着这里。 “那些不会很容易。”异族人简短的答道。 婢子眸珠之中蒸腾起希望的火种,“也就是说,虽然困难,但一定是有那种办法的。大阏氏会用更加丰厚的黄金来买个办法的。沙木是可汗的人,他曾经不惜性命救过可汗。如果他知道事情的底细的话,你们与大阏氏合作的事情也会暴露。”她说了半天,发现异族人首领并没有接她的话,才疑惑着去看这些异族人的反应,当她从面前沙木话画像上的眉眼之间移开目光,向那个异族人首领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正狠狠的盯着自己。他们目光中的力量在交遇彼此的那一刻,发生很厉害的撞击。 她读出了异族人冰冷心境中的凶狠残忍与贪婪。 异族人也应该同样在她目光之中看到了她,超越这沙漠上一般男子的勇敢无畏,坚持与忍耐!所以,那个首领终于开口,“蝴蝶飞火的奥义,从来精妙纷呈,如果你们以为它只会追踪这些人,再没有其他的能耐,那真是太小瞧他们了。” “那是什么?你说的更具体点,而且如果那个方法好使,我现在就要见到成果,再晚了,不光是我们,你们也会失去一次获得最佳收益的机会!” 大阏氏外甥在这个时候左右瞧瞧他们双方,插话进来,不过,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婢子,“我已经派人过去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就不用再求这些江湖术士,胡诌什么异想天开的妙方了?” “透骨游血,秘术名称之中的蝴蝶二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画像之中的人,虽然只有一笔墨影印象,但是蝴蝶飞火能够透过茫茫的虚无之间,召唤他们的血肉。我们都可以透过这神奇,各得所需。”异族人的目光闪了一下,婢子知道,他要说的重点在后面。 可现在绝不是故弄玄虚的时候,她并没有掩饰她的急切,催促道,“之前,之所以没有在大阏氏面前展示,一定是因为要召唤起那种秘术很难吧!” “很难倒不至于,但很血腥是一定的,我们要透过的骨血,会是真的骨也会是真的血。秘书通灵,本身无法被迷惑。” “画卷已经展开了!”负责观察沙木影像的人在回禀。 “不管代价是什么,我只知道大阏氏的命令是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婢子急道。 “可我们需要的,是德高望重之人的骨头还有肉,这个要怎么解决?”异族人嘴巴上虽然是提问,但是他的目光,却好像是在看向他的答案----大阏氏的漂亮外甥,“虽然不多,可是我们要取一个德高望重之人的手骨,已经试验过好几次,最少的用量,会是一根小手指!一节身份尊贵无比的指骨!” 大阏氏的漂亮外甥能够感觉到,那个人,望向他的目光,让他一瞬间,全身上下都毛骨悚然。他明显是在不怀好意。刚刚还对自己的冒犯,表现得很大度,不过在这里,他要让他们用血肉来还,这些人可真卑鄙,让他因为他的高贵身份,而没有退路可退。他简直要将心里话这么咆哮出来。 但是在那之前,婢子却站了出来,“这里虽然有尊贵的少主,但是身份过于高贵,就奴婢来替代他失去这根手指吧!” “为了让秘术的力量更加强劲,我们需要的是男人的手指,高贵的男人的手指!虽然我们也想以身代之,不过相比于少主,我们都是地位卑贱的人,不配以卑贱的骨血召唤更加尊贵的秘术。”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附着 婢子站出来,“少主身份高贵,就由奴婢来替代他失去这根手指吧!” “为了让秘术的力量强劲,我们需要的是高贵的男人的手指!虽然我们也想以身代之,不过相比于少主,我们都是地位卑贱的人,不配以卑贱的骨血召唤更加尊贵的秘术。” 异族人的首领,仍没有将停留在大阏氏外甥脸上的目光移开!他的目标,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只是漂亮少年,别无它选! “我们的骑兵到底还有多长时间赶到那里?”婢子问向一边在用飞火星图与正在赶往那棵树下的骑兵们联系的异族人。 “仍然只在半途之中!”异族人首领手下的人用生硬的西突厥语回答着她。她心中知道,这都外派的人马,基本上已经指望不上。异族人所说的这个办法,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大阏氏的漂亮外甥暴躁的踢起脚前的沙子,用手指着那些异族人对婢子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故意的,你知道,他们都是故意的!他们这是在报复,我看不起他们。” “如果少主实在舍不得自己的那根手指的话,我们也可以这样坐看机会流失!”异族人微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婢子第一次看到他在笑,不过那样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比恶劣的咆哮还要凶残。 眼前的一切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不过到最后连她的目光也在看向大阏氏的外甥。 不过是一根手指。大阏氏的外甥在婢子的眼中看到这种想法,这真是让他发狂的想法。 异族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有了尊贵之人的骨血,我们就可以在虚茫之间召唤那只正在打开卷轴的手,让他变的冰冷而僵硬。” “少主,我们必须要连接上那样的力量!”婢子这一次已经开始不再犹豫的催促,“少主有没有想过,您现在这样的犹豫,如果被大阏氏知道,她会给您怎样的惩罚,也许那只手都保不住!” 婢子的话简直如同一记闷锤砸下。她说的没错,如果他妨碍了他姨母的大事,他姨母一定会给他最残忍的教训。豆大的汗珠倾刻间坠落他额头,刚刚的狂躁已经变成了跪地乞求,“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的,你们快想想,我有的是黄金,我给你们金子!只要你们留住我的手指。” 异族首领在婢子的眼神中得到了默许,于是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少主不必如此,我的刀很快,不会让你感觉很疼。”不过他的动作比他说话还要更快,话说没有说完的时候,大阏氏外甥的手指就已经被削落。 大阏氏的外甥在手指断落的瞬间惨叫着晕了过去。 婢子随之紧紧的皱了一下眉。但是下一刹已经在催促异族人加快他的动作,召唤蝴蝶飞火,让她马上看到异族人承诺的那种结果。 异族人手脚麻利的将切下来的手指放在沙子与一边的枯草之中包裹起来,然后用火点燃。然后用他的大拇指狠狠的戳中自己的眉心,用力的摇动着手指。揪结念力! *** 相师虽然拿出了那幅画轴,但却没有马上展开,他正在对沙木讲解他所知道的,有关于那种蝴蝶秘术的全部东西。那些使用秘术的人全都是死过数次的人,当他们被选中要学习这种秘术的时候,就会被人扔进海水之中溺毙,也会被投入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淬火,第三个阶段就是要将他们埋进地下,最后那些被选中的人通常只能剩下半死不活的一个勉强存活下来,可正是借此,通灵的力量会在他们身上产生,随之变得格外强壮。 沙木挥了挥手,让相师将这个冗长的故事再缩减一些,“就去掉他们前世吧,我只想听他们的今生!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出神入化的花招,应该不止能够在画影图形上追踪人的行迹吧!或者说那秘术的正术是什么?” 相师眯眼时,绚丽的光泽自他的水晶球中喷出,“最重要的,是秘术存在于冥冥之中的力量会听从这些半死之人的召唤。” 沙木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是说,不能确定的说,那个秘术除了他的追踪术之外,到底能具体做什么,但是他们拥有力量几乎无所不能就是一定的了!要是那样的话,如果对于秘术能够纯熟掌握的人,几乎可以在遥远的地方杀死一个人,也应该是有可能的啦!一切似乎只在他们的运用能力,这种秘术会是一种,没有界限,没有限制的神奇力量。” “好像是的确如此!正在限制他们的,只是使用者本身的无能。如果,那些正在驾驭它的人,无所不能的话,他们也会到达无所不能的高峰。” 沙木重新看向相师,“既然是如此厉害的东西,相师就没有想过,借用他们的力量去寻找歌魅么?或者,歌魅也有可能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附着在他们身上……” “这沙漠之上根本没有人能有歌魅最新的画像!他根本是飘渺无形的存在。如果能够真的有一张的话,说不定我也会想办法去借用那种秘术。至于歌魅的选择,你倒是提醒了我!”相师点头,沙木分析的很对,蝴蝶飞火秘术之患,不只在于他们乱入的打扰,还有他们可能提供给歌魅的力量!但是他更惊奇的是。沙木竟然主动将话题带到了歌魅身上。 沙木抱着手臂,在相师面前踱了几步,“要是这么一看的话,相师大人也该对这些异族者用用心了,如果大人没能及时调教好他们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在下一个翻转之间,成为大人前进的障碍!那么接下来就说说关于相师怎么说服大阏氏的部分吧!说服嗜血者转而去喝白水一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看看这沙漠上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劝说狼吃些沙子,转而放弃对于血肉的追寻,不过那些凶残的家伙,可从来都没有因为人们的劝说而改变他们吃肉的爱好。他们要是真肯吃沙子的话,或许这里早已经变成水草鲜美之地了。”他的目光几乎是与相师同时的落在相师从袖间抽出,又迟迟没有打开,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幅画轴之上。关于那里面的奥秘,他一直很期待。相师也很明显的要在那上面故弄玄虚,就算他不能听到全部真实的内容,也会有一个轮廓。而为了让他相信,轮廓一定会是真的。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圣符沙道 沙木的目光几乎是与相师同时的,落在相师由打袖间抽出,迟迟没打开,只是握着的那幅画轴之上。那里面的奥秘,他很期待。相师也很明显要在上面故弄玄虚,就算他不能由此全部真实内容,也会有一个轮廓。而相师为了让他相信,最起码会给他一个真实的轮廓。 这一点沙木很肯定。 相师点头,“他们的确是危险的存在,也正是基于此,我们才要彻底的切断歌魅与他们有可能的联系。”他看向沙木,“而你手中正在握着的秘密,才是一切的关键。那东西会让我们比任何人都先找到歌魅!或者当我们力量不济的时候,也可以从旁暗中观察它。” “相师的想法,总是这么天马行空吗?也许你太高估了我手中的东西,又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它真正的价值!那些,都是要等我看清楚相师的诚意之后,再向相师证实的东西。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先看这幅画轴,他会给我们带来的惊喜,我很期待!”提到歌魅时,相师的惊喜没有逃过沙木的眼睛。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已经足够吊起相师的胃口。现在,他只要最后抉择一下,到底应该在什么样的时机说出宁月对他说过的那段古怪的话。又也许他根本不会对相师真的说出那些话。总之,在他看来,一切最终的决定该有可汗做出。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帮助,是能让他顺利的见到可汗。 从目前来看,沙木唯一能用以交换相师帮助他去接可汗的筹码,就是宁月给他的那个秘密。 而他的纠结是这样做,到底是逢山开道还是自掘坟墓?这些混乱的头绪,在他胸中来回的乱转,但是他始终不能够将他们正确的排好。 但是很诡异的,一看到相师,就能让他莫名的安心。 因为这个几乎知道他全部想法的人,也正按部就班的耐心等待着他的破绽,他们彼此就是这样,耐心而细腻的交锋 直到相师的水晶球从一开始的静谧无光,再到蓦然转动起密密麻麻的人影。相师低头看了一眼,发出预警,“有人正向这个方向过来。看来应该是你遍布在沙漠之上的画像,让他们能找到了追踪的方法。跟我来!”相师说完已经当先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过去。 沙木可不觉得,那会是个正确的方向,所以他仍然立在原地,充满疑惑的打量着相师看起来不太正确的选择,“我可没想过要迎难而上。现在我只想避重就轻。” “我们的想法只是暂时不同,但是相信我,快过来!”相师停下脚步来,侧过身看着他。此时,他胸前抱着的那颗水晶球,呈现出澄澈的颜色来! “如果是更靠近他们的地方,还不如在这里等他们!”沙木坚持,他可不会轻易相信永远在变来变去的相师。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辅坛,就在下面,很隐蔽!他们现在还距离我们很远,水晶球能窥测几十里地以外的情况!我们不断的躲来躲去,会混淆他们的视听,尤其是辅坛里面有许多与圣坛一模一样的标志,他们在影像之中看到那些标志会疑惑我们到底是在哪里!那些标记会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相师知道,如果自己不详细的解释现在的用意,沙木就会坚持着,不肯跟上来。 但是,现在他明显做得很好。沙木已经与他并肩而行。 他们很快穿过一处没有任何标志,但确实存在的沙洞。这是一处让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在沙地上修筑的秘密暗道之中,各条沙道之间盘根错节四通八达,而用沙子筑成的墙壁又异常坚固牢靠。沙木甚至有一瞬间在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东西?“他们简直比主圣坛更堪称为是建筑奇迹!相师到底是怎么说服这些沙子放弃了分裂,像这样老老实实的聚合在一起的?” “一切不过是神的旨意!”相师抛下这句话,转过另一个转角。这边的沙墙之上,到处都是圣坛的符号。遥远的影像之中,当它们出现时,应该没有人能轻易分辨得清,它们到底是雕刻在哪里的墙壁之上! *** 另一边,正在观察着沙木画像之上不断移动的影像的异族人,忽然大声喊道,“他们的所在从画像上的影子看来是换了一个地方,而这里到处都是圣诞墙壁上的符号。怎么看起来像是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圣坛?他们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刚刚明明还在沙地之上的,可,现在……” 异族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婢子的声音响起,“那不可能,时间这么短,他们不可能这么快从落月沙赶回圣坛去!他们两者之间的距离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马程。” “可如果你们之前就认错了地方呢?”异族人从来就没有真的认为他们眼力出众,“又或许他们有捷径,可以直达那里。” 在场所,有的人也人都产生了怀疑。圣坛的符号在影像之中密密麻麻的出现。而且只要去过圣坛的人都会发现,排列顺序,布局也是完全如出一辙。任何人,现在看向这个影像,都会毫不犹豫的指出那一定是在圣坛之中。 影像不断在移动,但是越来越多的特征都在指出,这里就是圣坛无疑。 连婢子自己也开始产生了疑惑。难道一开始真的是她看错了,那里不是落月沙。但是那棵树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而且无论相师能够找出怎样的捷径,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不可能等于半个时辰。 “其实,无论他们是在哪里,透骨游血的秘术都不会受到干扰,通灵骨血会透过虚茫之间附着到被指定的本体。但是我们要不断给以提示的追击队伍怎么办?他们到底要向哪个方向追击?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异族人干脆利落的指出问题的关键。 婢子看了一眼,还在昏厥之中的大阏氏外甥,再将目光移回到异族人身上,“我应该算作是合谋一起切了少主的手指吧,这场豪赌跑不了我,也跳不走你!” 异族人用他们的微笑来表达犀利,“你要我留下赌注。可是我对这沙漠并不熟悉,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没有去过圣坛。所以即使我们都一样身处豪赌之中,也只能把下对赌注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然后他低下头,继续他的秘术。鲜红的血在骨头中转变成纯洁的白色。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游抹 异族人用微笑表达犀利,“你要我留下赌注。可是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没去过圣坛。即使我们一样都身处豪赌之中,下对赌注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你身上。”然后,他低下头,继续他的秘术。鲜红的血液先是变得浓郁,下一刹,在骨头中转变成纯洁的乳白色。 很奇妙的,在那一瞬间,婢子之前不敢轻易作出结论的恐惧随之消失了,现在只有感觉上的神助可以依靠,那就是她的直觉,相师一定是在使用某个把戏,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落月沙,现在他们呆的那个地方,也绝对不会是圣坛。可这样确定之后,她又马上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沙木他们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那些神秘的而又完全没有破绽的圣坛符号,又怎么会出现如此清晰的出现在影像之中,而且就在他们的身后。 有诡异而清晰的风,擦过她的脸颊。吹得她额发猛得四散飘扬,然后又一下子重新铺到它们原来的位置。 她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异族人正在施展秘术的方向。 果然,就在那里,腾起了团团的迷雾。据说,异族人会用那种神秘的力量牵制助沙木的手指,然后在游走上他全身的血液,抹去他刚刚的所见所感。 而在婢子眼前沙木的肖像之上徐徐展开的影像之中,沙木的那只手,正在抚过画轴。 *** 沙木伸出去,正要去接相师递过来的画轴时,莫名感觉到有一阵凉风比他手指上的动作更快的袭过画面。但只是轻微的一下,虽然足够突兀,但是那个瞬间过去之后,又再也找不到痕迹,如同某种错觉。 他看到画像上歌魅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稀奇古怪,又完全飘渺无凭的形状之中,找到他自己也不能够说清楚的印合感!而且,就在这一眼之中,似乎看到了有无数的音符,在相师所指的歌魅的身影中流出。他从来不知道这世上存在着这样的东西。但是,现在就是能这么莫名其妙的,感知到它的存在。而且还不是静止的,是流动的,从一开始的,慢慢流动,到后来的快速而直接的击发,只不过并不是向着他的方向,否则,他觉得他会受重伤,那飘渺的形状虽然似乎很轻易的就被沙风,吹得歪斜,但是冥冥中他能感觉到它们的力量如歌而至。是无穷无尽,庞大蓬勃的力量。比世间任何的兵器都要锋利嗜血。 相师应该是已经注意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他问道,“你在上面看到了什么吗?”他向前倾身,盯住沙木的目光也随之抽紧成犀利的一束光。 沙木的脸一阵扭曲,“为什么,那些东西极快的在我记忆中消失。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空白!” 他痛苦的抱住他的脑袋。左右扭动身体。 相师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大声的喊着,“那些异族人一定是动了什么手脚,他们在你身上动了手脚,是那些秘术,那些秘术,不只是能追踪的作用,它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神奇地方,所以,你现在要赶快把宁月告诉给你的,那个有关于歌魅的秘密告诉给我,要不然以后你会全部忘掉。宁月的意义,她想要的自救,也全部不可能再实现。” 沙木感觉到手上的无力感,但很快它们就从手上流淌到全身,手上的力气正在恢复,可是记忆中的东西就像是一点点被什么不能忤逆的东西涂抹干净。 “快给我!”他在混沌之中听到相师在向他大吼。 “我完全找不到头绪。”他嘶吼回去。 “随便在哪里,想到什么都告诉我。即使是混乱的,你都要说出来,现在就开始,全部用说的,都说出来。”相师大喊着,想要集中沙木的注意力。 “当时场面很混乱,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再幸运一次,可以逃出那些骆驼队追逐,但是……我们被赶上了死路……那时的风……不是……不是这样的……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宁月……宁月她拉住了我……她想说,她会说求救的话,她告诉我相师之所以会来一定是……是因为歌魅。” 相师在焦急的等着沙木说出重点,但是沙木一直绕在那个答案的边缘,绕来绕去,就是不能够回归重点。嗯,若是他贸然将他打断,沙木也许会顺势忘掉所有的事,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假如这一次,他真的错失良机,没能在沙木口中套出任何的消息,他之前的所有努力将全部被浪费。然后就只能再次去看向宁月。宁月怀有的那种仇恨,似乎能让她在祈福人的队伍中存活下来。也许实在不行,他还能……但他痛恨要去回溯那些可能的想法! 沙木大叫了一声,“她的指甲陷入了我的掌心,她说你一定要记牢,她说歌声会使它们到来,或者它们使歌声传颂……它们……它们……它们……” *** 异族人用手心的力量烤干了,那已经变成白色的血液。然后他回转过头来,“沙木的记忆已经被抹除。” *** 沙木原本纠结成一团的眉目忽然打开,整个人似乎都完全放松下来。 相师一只手,拄在神案之上,已经垂下去的眸光紧紧闭起,蝴蝶飞火比他想象的还要历害。就在刚刚就差一点点,沙木就要说出一切了,可还是功败垂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安全的离开这里。在画像中看到他们,与把他们在当场捉住是不一样的。大阏氏为了隐藏她自己与秘术的联系,一定不会将已经在沙木画像中看到他们,并予以追逐的事情,再可汗面前讲出来的,除非她真的能人赃并获。 他拉住还有一些糊涂的沙木,“跟我来,我们可以走后门。那里有直通圣坛的捷径。” 被相师称作后门的东西,是整个副坛的另一个洞口。 那些追逐者到来之前,四下里除了风声之外,空无一物,而对于已经听惯风声的他们来说,这样的沙漠就应该算作是宁静的出奇。那个恍恍惚惚看到地面上光亮的洞口,在等着他们。还有相师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显然已经早早的等在这里,这从一开始就是相师预备的撤离路线。 “我已经尽力回忆了!但似乎越是用力,一切都消散得越快。我终于丢失了重点,我没能说出它们。”一直没有出声的沙木忽然说道,“看来我要欠了你的了!”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无内无外 相师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显然早早的等在这里,这应该是相师从一开始就预备好的撤离路线。 “我已经尽力回忆了!但似乎越是用力,一切消散得越快。我丢失了所有,我没能说出它们。”一直没有出声的沙木沮丧说道,“看来,我要欠了你的了!” “这与你本人意志无关,是因为秘术的原因,我低估了那东西的能力!他们曾经失传,但是看来,还记得他们的人,显然比我们想象的更具有融合的天赋。虽然也还没有达到几近完美,但对我们来说会是很难剔除的障碍。”相师边说边登上用沙子堆成的台阶。真正踏在沙阶上面的时候,沙木已经在赞叹它们的结实程度,根本不下于夯土筑墙。 他问向一直走在他前面的相师,“那些在操作秘术的异族人?到底要得到什么?如果是可汗的赏识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与他们直接对话。” “没那么简单,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会直接去找可汗的,他们想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金子。这是为什么他们会成为大阏氏帮手的原因。”相师微微偏向了左侧。 一直走到了最后,沙木才发现,他从一开始就看到的光亮,其实是前面那扇门发出来的。相师伸出手,为他打开这扇门,风沙扑面而来,他们站在真实的沙漠之上。沙木几乎以为自己再次糊涂了,因为刚刚,明明是走在密闭的暗道之中,可是他却感觉像是走在开放的沙漠之上一样,相师看了他一眼,“你的感觉没有错,刚刚我们经过的地方就叫做混淆之境,无内无外,在外面能够感觉到的风沙雨雪,在这里面一样都能感觉到。” 沙木点了点头,然后说,“我现在安全了吧,忘掉了所知道的一些东西,没有一点价值。” 相师一笑,有风掀过他的袍子,就好像那些布料也在回应沙木的问题,“他们会来圣坛找我们的。”他没有全部说下去的意思,是等着沙木自己觉悟。 沙木锁紧瞳孔,“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有办法,将我的记忆恢复?” “记忆不会真正消失,他们只是被某些力量转移开。也许有些人擅长在别人的记忆转移开一部分东西,却不能将他们召回。总之,一切都是不一定的,但总要试试才知道,起码有哪几个是确定的。”相师因为一直知道天意的变幻莫测,所以他相信,命运的转折有可能出现在整个生命崩溃的前一刹。于是在他面前,所有的放弃都为时过早。 沙木顿住了他的脚步,“相师是不能随意离开圣坛的,所以你不用跟我去,我去找他们。我答应过那个可怜的女子要帮她的!在最后时刻,她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欠她的这些恩情,我还没有那么健忘!” “如果是去找那些异族人的话,你可以在这里等他们,就像是日之花,总会随着太阳旋转,他们会追随他们的猎物到永远。”相师低头看向他的水晶球,上面已经显示那些人到达了副坛,“他们在那里找不到我们,会很快赶来这里。这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坏处,我永远离不开这里,但也是好处,有很多敌人,我只要知道他们的存在,然后在这里坐等他们上门就可以了。” *** 负责时时刻刻盯紧画像的异族人,在大声通报着,“沙木与相师他们已经离开了充满符号的圣坛,但是很奇怪,他们进入的地方很奇怪,并不像是密闭空间,又有各种密闭空间的特征,这样一眼望去,完全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然后是飞火星图传回的声音,他们派出的追逐者已经到达落月沙。 “刚刚他们就是消失在那棵树下的,现在他们到达的那棵树下,的确是那棵树。可是已经不见踪影。”检测画像上一切变化的同时与派出去的追击队伍们时刻保持着联系的异族者,用极其生硬的西突厥向他们的首领报告着,他明明眼见为实,就万分不敢相信的各种状况。 那些刚刚被秘术各种神奇惊吓过的大阏氏的人,反而表现得格外平静。对他们来说,蝴蝶飞火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存在。蓦然消失的沙木与相师也是。但既然以前就已经发生,那么后者的出现,就应该算是恰如其分。 “应该是有传说中的那种沙道!”婢子抬起目光,望向她面前的空茫之地,“或者……”她猛然想起,有人曾在大阏氏面前提过,相师有可能在征求可汗同意的情况下修建副坛。不过在那之后,就再没有听到消息,难道那东西已经修建成功了吗?这种事情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也许还有怀疑一下,但那个相师在他们面前不断展示的神通广大,让他们再在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不敢相信。因为永远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所以他做出什么都不会在让人惊奇。 “他们一定是藏在那片沙子下面!告诉他们在那一片沙地上继续搜寻,一定要找到洞口。”婢子终于笃定自己的想法,“将他们人赃并获,看他到大阏氏面前还有什么说法!”然后,她将目光投向那些异族者,在心中想着,如果这个相师,只能是他们前进道路的阻碍,那么,她或许可以向大阏氏建议,用这些异族人的秘术干干脆脆的除掉他。 片刻之间传来消息,他们的手下果然找到了在她猜测中一定存在的密道,不过应该只差一步,让那些人都跑了。 虽然到底丢失了就要到嘴边的猎物,不过幸好有秘书的帮助他们抹去了沙木的记忆。但在抹去的同时,他们也失去了秘术关于沙木与相师新动向的踪迹。 婢子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她从圣坛的方向扭回头去看向异族人,“沙木被抹去的记忆之中是否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相师与他的这次见面,应该是有什么秘密,想要互通有无吧。” 异族人摇头,“那段秘密确实在我们手中,不过只有透过他本人的双眼,我们才能在透骨游血的虚凭之中打开那段秘密。” 婢子想了想,对那些异族人说道,“马上用飞火星图告诉还呆在落月沙那边的侍卫,这就赶去圣坛,无论相师之前在哪里,或者他还会去哪里,但他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圣坛。据说这些做相师的人,如果没有经过繁复的仪式,就离开他们的圣坛的话……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荒印 婢子想了想,对那些异族人说道,“马上用飞火星图告诉还呆在落月沙那边的侍卫,这就赶去圣坛,无论相师之前在哪里,或者他还会去哪里,但他最终的归宿一定是圣坛。据说这些做相师的人,如果没有经过繁复的仪式,就离开他们的圣坛的话,他们的脚掌会不断的溃烂。” 其实说句实在的,婢子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赶快去圣坛,要以什么样的名义闯进其中去搜寻沙木的存在。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婢子看了一眼,用少主小手指做成的那个秘术火堆,之前浓密的白雾已经变成了寥寥的几丝烟气,然后直到那时,她才感知到原来之前弥漫的,并不是烟气而是水汽。 然后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崇尚的秘术,他真的帮到了你,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与他们不一样的。但那是我的错觉,你既然能在我姨母身边这么长久的呆下去,又获得她的信赖,当然应该是比她手段更加激烈的人。不过,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你要相信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我的母亲也曾经试图过,但是她失败的很惨!” 婢子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示意下面的人扶好少主。她想,她对这种诡异的秘术并没有任何的崇拜心理,或者仍在怀疑它那种可怕的真实性是否是在这世界上存在的东西。但假如这东西真的能帮到自己,再一次获得大阏氏的称赞,爬到她心中更期待的那个位置,她也许就会真的崇拜它了。 但是大阏氏的漂亮外甥,持续不断的,那种阴森恐怖的笑声,让她感觉不安。不过,那些声音,还是没有阻止她翻身跃上骆驼,然后用她的速度,劈开阻碍在她面前的风沙。在她身后,不断被骆驼四蹄扬起的风沙,犹如她在挥动翻腾的翅膀。她已经听见响在她心口的尖叫声,她从没有失手过,大阏氏任何的吩咐,无论再如何艰难,她都会顺利完成,这一次,也不应该例外。 在她目光所抵达处,圣坛的轮廓,陡然在黄沙纷乱之中崛起,似乎没有尽头,壮大到天边。而在那古怪的石头堆垒形状之上,覆盖着层云的虚幻,在那两侧石头堆垒的空隙之中,她仿佛看到,七彩水晶绚烂的光泽在一直闪动。 那个光泽转动的时候,她感觉到位于她右侧的沙堆迎着七彩水晶光泽瞬间炸裂开来,无数的沙粒飞散在空中,但它们转瞬就变成了粉末,化于无形。 虚冥之中看到的影像,不是你的畏惧,就是你的喜欢。她从前的家族中流传着这样的话。她会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只是因为她心中在惧怕着失败。但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七彩水晶跨越遥远距离带来的震慑力,只是她心上的虚构。 很明显,就在刚刚这些异族人用他们的秘术攫取沙木的记忆的时候,七彩水晶并没有起到任何的防范作用,它就只是看起来漂亮而已。 然而当她的骆驼无限趋近于真实的圣坛时,她才有一种感觉,这么多年来,她应该是第一次看到圣坛的全貌,因为每一次当她来到这里,要看它的形状的时候,都会发现它隐在云雾之中,所以在她的印象中,圣坛一直是似是而非存在着的。直到现在,站在他的阴影之下,感觉他磅礴的力量,全身心的下压,逼迫着正在仰望它的所有人都不再试图将它打量。她才得以确认它的高度可以说得上是耸入云霄。 而她骑在骆驼上的高度,甚至不及它的守坛神兽一半儿的高度。只需要一只神兽的阴影,就能够将他们全体覆盖。 然后不断激情洋溢的飞沙走石,再一次让她眼中可以看到的圣坛基石与雕花的石门被黄沙与飞雾掩盖殆尽。 **** “他们已经围上来了吧,我们到底怎么出去?”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沙木已经在心里想,或许他可以再经由他们来时的沙道重新回到副坛去,又或者是透过那条沙道,去到更多四通八达的出口,寻找机会。但在这时候,只要打量一下相师的表情,就会知道他心中已经另有打算。 “你不该一直只是逃命的状态。我已经想到办法,让你能够光明正大的去见可汗。”相师看向他的目光,含有无比的笃定情绪。而一直被他捧在胸口的那只七彩水晶球,一瞬光芒散溢。看这只水晶球的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分清他不断在释放的光泽的种类。 沙木在心上,叮嘱着自己,一定要越过那只水晶球的光泽,以免被它的七彩炫光伤害,他只需要盯住相师。或者其实也不必紧紧盯住相师,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在主宰,只要他想要恢复的那个记忆的源头仍在自己身上,相师就不会放弃对自己的帮助。 相师继续说道,“由我来说服大阏氏,让她接受你光明正大的出现。” “可这招儿之前已经用过了。”沙木指的是相师说服大阏氏,放走了大阏氏已经手到擒来的宁月,“她也许会为之前轻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而后悔。现在正在对相师你咬牙切齿。”他心中能想到的那种恨怨程度应该更甚,思绪飘飞的时候,他甚至能够在回忆的暗影中看到大阏氏的脸上的神态,由那种端然高贵,顷刻间化成一片漆黑。洁白的牙齿一瞬间化成长利的尖角,刺破一切包裹。 相师一笑,“所以我要亲自去见可汗。”“这样做的意图太简单明了了,他们围在这外面,就是想阻止你那样做!”沙木毫不怀疑,大阏氏的人早已经为相师备好了相师该领受的罪名,“你也会害怕对吗?”但他问出这句的时候,心里想到的却是一种怀疑。他怀疑相师根本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是,但却并非世人所认为的那些恐惧!上神的惩罚从来都只有两种,恐惧与贪婪。只要向世间降下这两种东西,他们就会无止境的陷于自我毁灭之中。所以只要我交出这张图,围在外面的这些人被满足了贪欲,就会心甘情愿的放我出去。”相师的目光之中闪烁着坚固的肯定! 沙木也看向他手中的那张图卷,“它很宝贵对吧,但是你真的要把它交出去?有了这幅歌魅的唯一画像,以及早已经掌握在他们手中的蝴蝶飞火秘术,他们能达到任何他们想要的目的。” 第一千零七十章 符密 “我交出这张图,满足了他们贪欲,就会心甘情愿的放我出去。”相师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固的肯定! 沙木看向他手中的图卷,“它很宝贵对吧,你真的要把它交出去?他们一旦拥有幅歌魅的唯一画像,搭配起蝴蝶飞火秘术,将如虎添翼。” “没错,这的确对他们来说,是高质量的诱饵也是不可思议的诱饵!但歌魅其实是无形的,蝴蝶飞火的追踪与控制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沙木听到相师如是说的时候,目光中的紧张变得慢慢平缓。 但是相师总喜欢不美妙的转折,他再次开口,“他们在期待的是另一个收获,用蝴蝶飞火秘术,在那画轴之上,提取你残留的记忆,或许值得一试。” 沙木无语,“相师是有确定的把握,他们根本不会成功,才让他们去试的吗?” “他们最好能够召唤出歌魅!就算不能让他出现,动摇它的心神也很好!那样它就不会生长得过于强大。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也不会很稳妥。” 沙木皱了皱眉,“要是那样的话,你就再不需要宁月的秘密了!” “所以,”相师边说边缓缓走下圣坛的高阶。在最后一个台阶上,他微微侧回头来,“我以为你会感谢我,但是你只是在怀疑我吧。” “相师只需要你的目的,根本不屑于我的感激。”沙木的目光延阶而下,最后停在相师身上。他胸前那颗水晶球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隐匿如同并不存在。 相师没有停止他的脚步继续向前,已经超过第一重拱门,下一瞬,他胸前的水晶球反射出的光,照亮了圣坛顶部五彩纷呈的金珠,他的声音也像是沿着那种光泽回传,“无论是怀疑还是感激,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确实要救出你。但即使我真的这样做了,说是为你好,也太过虚伪。最好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也能找到那个借口,我们可以相互利用,而你也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的借口。”圣坛之中终日不散的香气,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说给天神的祈求之词。 在相师即将要走出圣坛的时候,他的身后闪出了一字排开的相士。 当他们把凝结成一队,完好的走出圣坛之后,有巨石落下,彻底的切断了圣坛与外面的所有联系。 可是沙木明明能感觉到盘旋在圣坛之中的沙风仍然在不懈吹拂,最重要的是沙子的气味,无比新鲜,所以这里一定有外面有着密切的联系。 沙木将这个空洞的所在,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的望了个遍,不过没有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能一眼即望穿的窗子。 要找到那个地方,只能凭感觉。沙木这样告诉自己。 但的确很难。 因为圣坛是个圆形的构造,这里面的风穿行来去,让人轻易不能辨识它的来处与去处。 沙木在这空洞的圣塔之中,闭起双眼,全身心的想象着风吹来的方向,想到它和他之间横亘着,貌似没有边际的又或许只在咫尺之间的距离。 然后那些巨大到无法搬动的虚芒阻隔,一瞬间被击散。 他就那么近似于诡异的忽然睁开眼,看向面前一个形状最为奇怪的符号。下意识的走过去。一双眼睛靠近那个特别的符号,透过符号字体上凸起的雕刻间隙,果然可以看到茫茫黄沙。他又好奇的试了试其他的一些符号,依旧如此。原来,这些特别的符号,都是圣坛之上隐蔽的窗口。 他将目光望下去。原本以为,如果相师现在刚刚走到圣坛之下,他是不会有很好的视角看到他们的。 但,他真的是低估了这符号窗口存在的意义,他的视线在下垂的过程中发生了很好的弯曲,或者是应该发生了几个,让人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在作用的旋转。使他能够这样异常清晰的看到。 就在圣坛前面的圣阶之下,大阏氏的侍卫在缭乱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身影。这些人正在圣坛之外,等着相师的出现。领头的正是大阏氏的婢子,与那几个异族人。他曾经仔细打量过这些异族人,他们的相貌特征与他们身怀的秘术一样,都称得上是独树一帜的存在。但现在,他注意到的,是那个异族首领的眼睛。那样明亮的光束好像能轻易的穿越过这些缭绕雾气,直抵到掩饰他目光的,这些奇怪符号的圣坛外侧墙壁之上。 甚至在那目光到达的时候。因为用力过猛,而撞击在圣坛之外的圣石上的声音,他也听的异常清晰。 他敢肯定,那样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威胁。好在,有一团迷雾飘过。硬生生的截断了他们的对视。 等到迷雾重新散去,再次试图望向同一个位置的沙木,已经看不到那双眼睛的厉视。异族人也终于挪开了目光。 沙木换个更好的一个角度,继续观察外面的状况时,心里想着。毕竟,除了相师这里,他现在哪里都去不了。相师要去说服大阏氏恢复他的名声,但那些他并不在乎,他只想把他知道的这些事全部都告诉给可汗,然后那些对与错也全部由可汗来抉择。至于他真正该烦恼的。是如何说服无忧离开合周公子,却不离开沙漠。合周公子耍了很多手段,将无忧强行留在身边,但他唯一没有做错的事,就是让无忧继续留在这里。但如果无忧真的能够跟自己一起走的话,也一定是因为自己能带她走出沙漠的承诺。比起如何说服自己相信,相师能救自己的理由。他更想能得到那个理由。他怎样做,是确定的对无忧的好。而且无忧也能如他一般的认定。 一阵狂沙涌起,如同尖锐刀刃的棱角擦过他的面庞。 他的思绪再次回到眼前的现实之中。 大阏氏的手下,那些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手下,会如同相师猜测的那样,因为贪婪而收下那幅画轴么? 野蛮粗暴的黄沙,催动所有人的袍子在黄沙之中飞舞。唯独相师那一身更加硕大的袍服在风中静止不动。仿佛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幅站立不动的画像。 他们在对话。虽然这遥远的距离让沙木根本不能完好的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看不到他们嘴巴的形状。 不过他看到那婢子,让她身后的侍卫都跪在柔软的沙子上给相师行礼,而她自己也虔诚的照办。离相师最近的婢子身上被沙风翻涌的袍子,甚至已经碰触到了相师依然纹丝不动的袍角之上。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礼斗 名在 遥远的距离,让沙木不能完好听到他们的对话,甚至看不清他们说话时嘴巴的形状。 但他极清楚的看到,那婢子让追随她而来的大阏氏的侍卫们,如她一般都跪在柔软的沙子上给相师行礼。 婢子身上被沙风翻涌的袍子,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呢碰触到相师依然纹丝不动的袍角之上。 他们离得很近,彼此的敌意并不明显。沙木倚着圣坛的墙壁,平望着他眼前的见闻。 相师将婢子扶起。然后他们继续用低低的声音说着什么! 相师紧接着就抽出藏在袖中的画轴交给了她。 她用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去。打开看了一遍之后,做出手势,让身后的侍卫们让开道路。 一切全都被相师言中。 相师从那条道路上一直走过去。 应该是估计到相师短时间之内不会回头,婢子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圣坛。 “她在找我!”沙木想,“也一定认为,我此时此刻就藏在圣坛之中。但就如同相师说的,那画轴对她的吸引力如此之大。又也许,她只想拿回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功劳。” 当相师与相士们的身影相继消失不见的时候。又犹豫了好一会儿的婢子,也带走了那些人。 *** 相师匍匐在可汗脚下亲吻他鞋尖,“沙漠之风为可汗祝福!” 可汗看了一眼他身边坐着的大阏氏,再看向相师,“说你的事吧!” “沙木!”相师挑起的目光微微望向坐在可汗身边的大阏氏,“是关于他的事。” 可汗也看了一眼大阏氏,然后再将目光望向下边的一溜长椅之上,他的叔叔兀伯和他的儿子巴鲁,听到沙木二字他们的目光一瞬间从他们面前的奶茶上集中过来,“大阏氏说他擅自送已经加持天意的宁月阏氏去当了祈福人?” 相师点头,存在于他余光里的大阏氏浑如木雕泥塑,只不过那目光一直是向他望来的。此时她的眼神比锋利的刀刃还要锐利三分。她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应该有很少人能在与她的眼神将之中胜出。 可汗的叔叔也看到了大阏氏瞪向相师的目光。而与可汗叔叔对坐的是耶提家的几位亲王,可汗的几个表弟。事实上他们每个人都擅长与大阏氏的意愿背道而驰,现在他们觉得,相师几乎是动作漂亮的揪出大阏氏的某个瑕疵。即使是他的话只说出了一半,他们也能联系上下语境与他的表情,知道那些话必定是对大阏氏不利的言辞。尤其是大阏氏脸上的怒意已经是如此的昭彰显目。 “沙木的举动并不意味着背叛!”相师胸前的七彩水晶一瞬璇过刺目光彩。 可汗举起酒杯,摇晃了一下杯中的液体,将他那如如鹰眼一般犀利的目光,在其身体向前倾的同时,沉沉的下压,“理由呢!”如果是在之前,相师说出这种话,可能马上会被可汗扔出去喂狼,但是几次看到相师大展身手之后,可汗已经对这位相师尊敬有加。 “我们应该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将一切解释清楚。” 大阏氏再看不下去相师的对可汗的怂恿,“你是来给他求情的?可汗的相师该呆在高高大大的圣坛之中,为沙漠祈求安福。而对错之分自有可汗来分辨。”大阏氏的一颗心在胸腔之中更加有力的跳动,她在心中发誓,如果相师胆敢再多说一句,她一定要在来日狠狠奉还。 相师就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没有在这之后,急着发言。他只是安静如雕塑的等待着可汗的意思。 这安静的示威,让大阏氏真想抓起手中的杯盏,那么猛烈的砸向他的脑袋。 可汗的声音已经响起,“相师是能够窥测天意的人,既然相师有这种说法,我们也不妨让当事之人亲自来这里解释。告诉他们,现在就解除对于沙木的行动限制!”他说完看了大阏氏和身边所有人一眼,打量着这些陪伴他的人,有谁对这个主意漠不关心,谁又对这个主意万般期待!不过,最后他的目光还是落到了大阏氏的身上,那些人都是无所谓的神情而大阏氏眼睛中分明有不一样的反应,尽管她已经用力隐藏,但那些不甘分明还在她依稀的眼光闪烁之中透露着它们曾经分明出现在这里的痕迹。就在她身后十来个侍女当中,她们都一心一意的怀揣着与她们主子一般的反对。 现在,他根本无需在他的妻子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因为她的那些忠实下人们已经将她的爱憎,向他透露无遗。 最后,可汗干了杯盏之中的酒,以乏累为由散了这场宴会。 等大阏氏走出大帐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可汗的表弟与他们的手下,都在那里等着她的到来。 真是好笑。明明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的笑话,他们还要来她这里确认,那么急切的向她表达他们的欢呼喜悦之情。 耶提家的几位亲王,都长着一张巧嘴,从来会说让人喜欢的话,就算他们从来不站在自己这一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从来都很动听。现在,他们也礼节周全的围过来,“大阏氏拥有了新的祈福者,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们一起这样嗡嗡乱的说出这些话,她甚至没有听清,这是耶提家的哪位亲王说的话。不过,接下来他们又像往常一样,急切的扑倒在她的脚下,跟她保证着他们一向忠于她的尊贵。 在这混乱的人群之中,另一个让大阏氏受不了的人又走过来,透过那个人群,大家都已经看到,可汗的叔叔,拖动着他并不利索的步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摆脱了两边,扶着他的侍婢,那样颤颤巍巍的向她扑过来,然后几乎是老泪纵横的向她声称,“祈福者的声音,终将抵达上神耳涯!” 等到她用她那几乎能够杀人的微笑,与这些人解除周旋,得以解脱的时候,看到相师正等在这条路的尽头。她想,这个她现在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我很抱歉!”他一直姿势优雅的朝她走过来那样子,他真像是书上所说的降落世间的神者,然后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有改变一样,相师匍匐在她脚边的姿势,别样的虔诚。 “相师总是这么特立独行吗?要知道,我刚刚这一路走过来,他们围着我说的可都是祝福。不过,那对话里的主题是你……”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舵风 “我很抱歉!”朝大阏氏走过来的相师像书上说的降落世间的神者那般,面容安静,如同一切都无所改变一样,连匍匐在她脚边的姿势,也别样虔诚。 “相师总是特立独行吗?要知道,我刚刚一路走过来,他们围着我说的可都是祝福。但,那对话里的主题是你,你又送给我一位祈福者,听说在这沙漠上,很少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加入祈福者,而相师竟轻而易举的为我的祈福队伍,添砖加瓦。做了这样的好事,相师现在前来,难道不是应该过来领赏的吗?又何歉之有?”大阏氏扬起她高傲的脖子,没有重量,能使镶嵌在她脖子上的血肉,她家族的荣耀,向任何人低头。 “虽然过程看起来可能会让被大阏氏质疑,不是我向您保证,我们得到的结果会是同一个。”这本来该万分可恶的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有浓郁的虔诚。 大阏氏向他投来怀疑的眼神,他却肯定的望回去。 “相师到底是什么意思?怀疑已经太多的现在,我可不喜欢什么拐弯抹角!”大阏氏看向他的怀疑目光中又增添了几分阴冷。她从上到下打量着相师,想着,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让眼前的这个人,彻底的成为自己的人,或者彻底的从自己眼前消失。她已经在不能够忍受他的左右摇摆。 “大阏氏请想,您已经采用非常的手段,送宁月阏氏去了祈福者的阵营,如果紧随其后,再用一个更加说不过去的理由除掉沙木的话,谣言早晚会四起。就连今日坐在可汗身边的这些人,也会挖空心思的去寻找某个依然存在,可以完全掀起这场过往证据。” 大阏氏哼了一声,“恐怕真要掀起一切的,本身就是相师你。那些人从来都会见风使舵,只要风还在我这边,他们就永远不敢真的对我做什么,但相师就不一样了,相师是要我的舵搭配你的风,不过,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片沙漠之上的主宰者是我,我才是这里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人。” “大阏氏您想安全的除掉沙木,就应该在他的结局上多费一些心思。那不应该是一场显而易见的杀戮,最好是一种公正的审判。联合可汗的人对他进行追捕。以名正言顺的罪名置他于死地才妥当。”相师轻声表达自己的意思。 “他现在就藏在你那里。你将他藏的那么稳妥,又来这里用可汗对你的信任,换了他一命。相师,想要向我表达忠诚的话,至少应该有利于我的礼物献上。但是无论怎么看,这出乱摊子里,只有相师的手能抓得到自己心爱的礼物。”大阏氏本身就已经凝固的笑容,现在释放出冰块的寒意。 “他并不相信我,在我离开之后,他也会离开的。”相师的表情一直都不曾改变,永远是那种淡淡的平静 “他应该是想自己来见可汗。”大阏氏一直担心自己的手会挥过去,直接抓好了相师的脸庞。如果这里不是可汗的帐外,她真的有可能那么做。 “我先他一步,见了可汗之后,他暂时不会来见可汗,他一定会想别的方法,打听现在可汗周围的情况。他以为,我破坏掉了他的一切机会,因为一开始从我说要帮助他时,我已经没必要帮助他,他找不出那个理由,我会一直为他好的那个理由。他比较相信我会对您忠诚。”相师又一次将他的好意修饰得天花乱坠。 “就算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又如何,可汗他相信了你,也赦免了沙木!”大阏氏一想到这个就咬牙切齿。 “那只是可汗开天恩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主动来解释一切。不过是一个,他完全弄不清它存在与否的机会,不会对他有任何帮助,他不会在合适的时间赶到。可汗也从来都是一个缺少耐心的人。对,他的追捕会在稍后的时间发起。” “那又怎么样?你设计的那个精妙的陷阱又是什么?”大阏氏一脸不屑的问道。 “沙木会杀掉可汗派过去追踪他的人!” “他不会的。不仅不会,应该还会想方设法的跟他们联系上。”大阏氏严厉的驳斥相师的说法。 “大阏氏您会使他那样做的!没有人会在乎过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只会注意结果,而且他们也只注意得到结果。沙木也会得到他应该得到的百口莫辨的罪责。”相师向他发出袒露无遗的暗示。 大阏氏终于彻底弄明白了相师的意思,让一直想要接近可汗,说出一切真相的沙木再不能接近可汗,让他变成彻头彻尾的叛徒。……沙木怀疑的没错,相师不会将他的友善平白无故的送给任何人。刚刚他气得她说不出话来,现在,又这么轻巧的将一切扭转。 但该有的警告还是应该有,她看向相师,“如果这个忠诚的办法可行,就赶紧实现它,”大阏氏朝相师露出利剑一样的笑容,“但是这一次它最好不要有太多的九曲回肠。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再听相师多说一句。对了,就让那些异族人过去帮你的忙吧!我给了他们大把的金子,可不能忍受他们无事可做。”大阏氏根本不会相信相师的做法,是对她绝对的忠诚,而没有他自己另外的打算。为了保证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控制之内,异族人会成为最好的监视者。 “请大阏氏赐予我绝对的权利指挥他们。如果大家都各自为政的话,很快就会将事情弄糟。” 大阏氏说起目光,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那是自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让他们那么做的。”然后大阏氏朝相师笑了一下,“已经是寒冬了,春天来的时候,沙漠上的花会开!它们很香,听说是因为花肥的原因。从中原来的花匠将它们打理得很好。虽然只是野花!但它们与众不同。” 大阏氏忽然扭转花题,说起了这些毫无意义的话。 相师谨慎的点头。 他低头,发顶与大阏氏的视线齐平的时候。 大阏氏在想,这个人不能再留下去,显然,他不是一个能够轻易驾驭的奴才。不管怎样?他这高大的身躯都能做成最上好的花肥。大阏氏看着他慢慢抬起头,脸上的深思,转为一个微笑,“相师也一定希望沙漠之上仅有的那些花长得很好吧?” 相师点头。 大阏氏微笑的唇角又上扬了一些。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天狗吞月 大阏氏在想,相师不能再留下去了,他不是一个能被轻易驾驭的人。但这高大的身躯会是上好花肥。大阏氏在他抬头时,脸上的思考转为微笑,“相师也一定希望沙漠之上仅有的那些花长得很好吧?” 相师点头。 大阏氏微笑的唇角又上扬了一些。 然后走过了相师,转回到她自己大帐的方向。 要上骆驼的时候看到,等候在那里的她的最小的弟弟,他手里还握着,在所有沙漠子民口中传颂的,让他引以为傲的那张硬弓,他平时很少带那张硬弓出来,因为他根本无法凭他的一己之力将它拉开,而现在,他也用一种特别的渴望的目光看着她。不用他开口,大阏氏已经猜到她这个懦弱之极的弟弟到这里来要说什么? “你的事情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不要在这里添乱!”她说完,想要驾驭骆驼前行。 可她的小弟弟却异常执拗的展开双臂阻挡住她的去路。然后向前伸出那张硬弓,“我要把它还给应该拥有它的人。” “立刻把它收起来。连同你个打算,想都不要想。”大阏氏目生阴鸷的轻声命令着他。 “它现在成了我的弱点,所有人都知道,我拉不开它,也射不好它。”少年虽然瑟缩了一下,但是还是咬着牙的坚持,不肯退后半步,“如果,不是那个宁月我还不会知道,原来这是沙漠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我还以为是我们骗了他们,其实,是他们早就知道了真相,却一直紧守秘密的看着我们的笑话。这样无用的虚荣,不要也罢。” “你不许还回这张弓,还有它所属的荣誉,现在,马上要离开这里。如果,以上都办到了,我会准许,你得到时间去朗读你喜欢的那些诗词歌赋,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但是今天你一定要听话。不要在这里捣乱,不要在众人面前现眼。”大阏氏扬起手来吩咐身边的婢子,“将从前从将军那里拿来的那些诗词歌卷,全部送回去。”现在的局势并不明朗,她要面对的敌人多如牛毛,每一个不起眼的消息,都可能让她泥足深陷。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教育她这个不成才的弟弟。 但是,她的退让,的确很成功。她的小弟弟一听说,可以重新拥有那些诗词歌卷,简直就要在她的骆驼面前喜极而泣。他带这张硬弓来找他的姐姐的时候,就十分怀疑,他的坚持,到底能换来什么样的结果?不过好在,一切都很顺利,就像他的侍从说的那样,陷入人群中的大阏氏,会格外的通情达理。 他又看了他的姐姐一眼,扭头去找他的骆驼了。 大阏氏没功夫生她弟弟的气。因为在回来的过程中,她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情。在早些时,可汗召集过大臣们商量,取消由她们家族世代主持的盐政。改为亲王协领监理,最关键的是这样的消息,她居然不是听可汗亲口告诉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商议,可汗就直接剥夺了他们的权利。然后,她又想到了将这些话,转告给她的巴鲁亲王夫人的问话,“大阏氏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吗?”那双眼狭长的女子,得意洋洋的冲着她明知故问。这些乐于见到她家族衰败的人,还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看着,想要崛起的可汗,将投下的第一把刀插进她的家族吗? 她夹紧双脚,坐下的骆驼,疾驰如飞。 “所以可汗他们最终选定的人选是谁?”她在心上不住默问,她急于知道那个答案! 大阏氏一路骑回自己的大帐,丢下鞭子边走边说,“可汗那里再派人去盯着。”自从她听到那个消息,已经派自己的婢子先一步赶回来去打听消息。现在她一赶回来,就看到婢子,站在大帐之外迎接她,知道她应该已经探明了所有的消息,于是直接开口发问,“可汗认定的人选是谁?” “是可汗的叔叔。说是暂时监理。”婢子俯首而答。 “暂时监理!说的好听,可汗不过是想将原本清洁明净的水,搅乱搅浑。可汗的叔叔,是她整个家族的头号阻碍,而且一直致力于与他们对着干,连睡卧病床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收回,他不断在使着绊子的那只脚。他可不会有什么逢场作戏,一定是来真的,极尽可能的以可汗的名义与所有她的敌人勾搭连环!不过,也许这还不是什么重点,可汗让他看住我,应该是有别的动作……”大阏氏走过婢子挑起的帐帘,“他们要收回那个权利,就由他们去,虽然我们还要一直盯住他们的动向,不过也不可以放全部的精力在他们身上。”她现在在考虑相师的说法,或许,可汗的用意还在宁月身上,她掐起额头,心中烦乱无比,听着婢子在她耳边提合周公子,正觉得这件事的解决也是非他莫属,就听到悲悲切切的哭声传来。 她怒吼了一声,“到底是谁,在外面放肆?” 在外面听差的婢子,怯生生挑帘进来回禀,“是……” 侧耳向外倾听了一会儿的大阏氏已经扬起手臂,止住了她的回话,因为就在刚刚,她已经听全了她那个窝囊外甥在帐外的哭诉。她本来想叫人将他轰走,但是没办法,她现在手头上可用的人屈指可数?。她只有一双手,要对付的每一个敌人都是三头六臂。 “让他进来回话。”大阏氏从案边起始身,坐到椅子上。她的漂亮外甥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但似乎止血的不是很彻底,所以有新鲜的血迹浸漫过来,染红了五根手指上缺位的那部分。眼睛无精打采的那么低垂着,让他看起来一下子暗沉衰老了十几岁。 少年抬头仰视着她姨母,泪水因之更迅速地滑下他极度悲伤的面孔。在局势如此混乱的现在,她的这个外甥不是想着帮她分忧,而是跑到她这里来诉苦求解救,大阏氏握紧拳头,强忍着没有让手掌伸出去,拍在他脸上。“到底是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问。言语里的不耐烦还是没有掩饰完全。 婢子其实早已回禀了之前事情的来龙去脉。大阏氏当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这已经是肯定的意思。不过,现在,婢子还是知趣的过来认罪。将一切罪责包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些异族人的怂恿,让我变成这个样子……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婪侵 婢子其实早已回禀了之前事情的来龙去脉。大阏氏当时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这已经是肯定的意思。不过,现在,婢子还是知趣的过来认罪。将一切罪责包揽在自己身上。“是那些异族人的怂恿,让我变成这个样子……外甥恐怕再不能帮姨母您做事了!”大阏氏的外甥看也不看那婢子,他当然不会放过她,但是也不能,便宜了那些异族人。 “因为那根手指?”大阏氏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她在想,异族人怎么还没有带来沙木去向的信息,他们已经出去很久了,久到可以逃出这座沙漠。“那是异族人对我的报复。”少年啜泣! “他们也是为了做事吃饭!不过,我也当然会帮你处罚他们,因为我高贵的族人不容侵犯。任何时候规矩都是一样的。”大阏氏说这些话时,习惯性的抬起她骄傲的下巴!她喜欢在那样的高度上,俾睨天下苍生。 “可姨母还有太多的事情要依靠他们的解决!” 大阏氏不理会少年语气里的怀疑,“他们出现在这里的一刻,就已经是死的了。争夺者的玩具会最先粉碎。” “可他们一直都在自鸣得意。”少年怨恨的说道。 “那是因为贪婪会让他们体会不到死亡的入侵。从所有的一切开始之前,已经写好的结局,我的外甥因为太过年轻而看不清,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你会看明白一切,但你一点收获也没有。他们很有用,我也不会留着他们,你没有什么用,我却不得不留着你。我会帮你出气,但不是因为你是我外甥,而是因为家族名声不可辱没。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浪费了那根手指有什么可恨的,它的失去应该要比长在你身上,还能起到它的作用。但是你好歹也做了一件让我欣赏的事情,就是长了那根手指。” 少年感觉到她姨母的毒言毒语,如同利剑一般,刺透他的耳膜,这些都是他必须要接受的,而且还会继续,所以他的那些怨气就只能,报复在这些异族人身上。 他垂下头,“处理掉那些人的事,就由我来吧!” 大阏氏冷笑,“你伤筋动骨的,难道不需要好好休养吗?” 少年听出他姨母说的是反话,却只能装作听不出其中的讽刺,“请您相信我,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好!而且这一次我不会再吃现成儿的,我会自己去创造机会,等那些人做完您想让他们做的事情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他们。” “小孩子们的长大果然很快,这么一看,你母亲好像说对了一些东西,当你长大的时候,就会变成个说得通的孩子了。不过你到底要做什么,那应该是我来判断的事!也是等那个我需要的机会,出现了之后才要做的事。”然后大阏氏扭过头向着还跪在地上的婢子说道,“马上就让合周公子过来,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乱成一团麻,我需要个能理清这一切的人,将它们条分缕析清楚。” 婢子的动作有些迟疑,“可最初告诉宁月阏氏去找相师问办法的人,也正是合周公子。他的目的是要将西突厥的水搅得更浑,然后想办法带着他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这里并不是他们要停泊的最终港口。他应该是想混乱所有人的视线,以便他们最终隐匿,消失在这世上。” 大阏氏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他的要求这么简单,我反而很高兴。想想看,这并不是我们满足不了的。他并不是真的想帮宁月,只是在做给我看,如果他在帮我做完事之后,我那么留恋着,不肯放手,始终的抓着他,他会给我捣什么样的乱。就跟小孩子的撒娇是一样的。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他在跟我把一切丑话讲在前面,只不过用的方法更加委婉。只要他帮我做成一件事,就放他离开,他要的不仅仅是承诺,还有必然达成那些条件的所有格局。你们想想,如果我给他,他要的那一切。他又怎么会不听我的话。他这个人,正是我喜欢的那种风格,你们知道,西突厥上最勇猛的骑兵是怎么训练的吗?什么艰苦卓绝,什么废寝忘食都是扯淡。最简单的一点,就是他们要有口味极刁钻的主子,时时对他们挑剔不满。所以他们的速度一直在提升,他们手上长刀的重量一直在加沉,但是他们挥出去的力量也更大。是挑剔,让他们成长。合周公子对我来说,也是挑剔的手下,他会让我学会更好的驾驭。总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想,现在先把他叫过来。这样,就算有别人也在给他抛出鲜香滑腻的诱饵?我那个最大最香的诱饵会排在最前面。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将他引诱。” 婢子点头转身出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婢子从帐外走入,向大阏氏行了礼之后,附到大阏氏的耳边,说了一段悄悄话。 在那之后,大阏氏脸上的阴郁,逐渐转化成了一种古怪的笑意,“天意果然会选择那些早有准备的人。”然后她的目光望向她的外甥,尽管那张漂亮的面孔,因为手指痛苦的折磨已经极其扭曲,大阏氏还是第一次给他一个漂亮的笑容,“你母亲常常对我说,要我给你结一门如意的婚事。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上好的机会就主动来了。跟我来吧!” 大阏氏做了一个手势,她身后的那些婢子们早已经会意,将艳丽的披风披在大阏氏肩头。 少年不明白他姨母的用意,一时有些呆愣的迟疑在原地。他刚刚明明听到,他姨母提到他的婚事。不过,一直在等着那个合周公子的姨母,怎么有可能这么热心的去管他的私事? 大阏氏走出几步之后,回头看向,仍然迟愣在原地的少年,“你放心,我虽然不记得那姑娘到底是美还是不美,但我可一直记得,她是可汗叔叔最小的女儿。对了,如果你娶了她,不光只是娶一个妻子那么简单,她的嫁妆会是她已经怀胎三月的儿子。”少年最终弄明白他姨母的意思时,眉头渐渐收紧。但是又很快放开,“姨母的话,我愿意听。” *** “我们可是如假包换的敌人,但是现在大阏氏是说,要让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外甥吗?而且,是明确知道,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的情况下,我知道大阏氏是个从来都不会轻易动作的人……”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礼嫁 少年弄明白他姨母的意思时,眉头渐渐收紧又放开,“姨母的话我愿意听。” *** “我们敌对良久,但是现在大阏氏是说,要让我的女儿嫁给你的外甥吗?而且是明确知道她已经怀了身孕的情况下,大阏氏从来都不是会轻易动作的人,也会谨守自己的规则。所以我想问问我的女儿,还有她的孩子,到底符合大阏氏可以利用的哪个条件?”可汗叔叔老迈的面孔之上充满慈和的疑问!他老是习惯用那副和蔼可亲的面孔欺骗他的对手,他的手腕已经软弱无力,他的尖牙早已脱落殆尽,他甚至没有力量,与任何人为敌。可是在这副面孔之后的,他的手臂会伸到任何,有利益可以攫取的空隙的,哪怕是要他为此削尖了他的脑袋! 大阏氏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刚刚生过病,但是,现在语调铿锵的可汗叔叔,心上真是有几分懊恼,他的那副铁铸体格,“符合的条件有太多,我不想赘述,只说一条,对叔叔您好的理由吧?最近西突厥的贵族子弟们,学来了汉地里的恶习,他们讨厌不贞洁的女子。认为,只有那些卑贱的人,才会反复染指同一个女子,他们说汉人说的没错,女人的贞洁就是她们的命。而我想帮助叔叔的,就是在那些谣言四起之前,折断他们的翅膀。让他们的侮辱从一个高贵女子身边走开!” “可汗会看出,你故意拉拢我的用意!”苍老的声音脱离病态,“所以即使是想做像这样的好事,也透过可汗的旨意吧!我们的私下交谈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叔叔认为,可汗会推荐的人选有哪些呢?已经沉迷于望向那些山川河流的可汗,他的眼睛不会看到这些细小的琐事了。而原本与叔叔的女儿联姻的世族,他们一旦听到风声,会以侮辱他们的名誉为理由迁怒于叔叔。但是如果是我的外甥,从中接下了您的女儿。他们矛头,就会改为指向我!那样,你还可以顺理成章的,继续接受盐务监理的信任。否则叔叔以为,他们会使出的绊子,最直接最简单的是什么呢。恐怕他们会向可汗举报,要求剥夺了您监理盐务的权利。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可不是您所愿。您需要接盘的人,而我愿意接到个盘,包括之后错综复杂的讨厌。”大阏氏目光深如幽潭。 “为什么做没有理由做的事?”可汗叔叔的目光深如潭! “其实,想要再晚点给出答案的,不过为了让你放心,我也当然可以提前。叔叔监理的盐务要和从前掌握在我族人手中一样,对我族人今后所进行的一切有关盐务的行为高抬贵手,多加通融。也就是说,今后有关盐务上的所有决定由我来做,而叔叔您去领名声与俸禄吧!汉人这样称呼那些金银珠宝,我觉得它们很好听。”大阏氏微倾唇角,那是一个随时都能转化成动力的微笑。但她始终运用灵活。 可汗叔叔眉目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将目光放到了大阏氏的外甥身上。 少年也跟可汗的叔叔一样,刚刚从云山雾罩的迷惘之中清醒过来,明白了他姨母的目的。他在慌乱之中,抬头时看到可汗的叔叔将目光望过来,那里面的光泽如同摆放了兵器齐全的交锋战场,他想起了他的样子,姨母竟然让他在这么不堪的时刻来见可汗的叔叔,威胁的意味,嘲讽的意味,现在对这位可汗叔叔的全部讽刺,都展现在他身上。而他却因为这样的情景,更要为他姨母的阴谋卖命,否则他就再无退路,即使不是因为现在这样,他的身份也让他离不开他姨母的扶持。但他始终不知要以何种眼神,回应可汗叔叔望过来的眼神。或许他们都只希望他懦弱,如同傀儡。 “我有十二个女儿,还没有溺爱某一个女儿到,想也不想就跳入火坑的地步。”可汗叔叔收回他看向大阏氏外甥的目光重新望向大阏氏。 “叔叔当然不会为这些小事,牵动心肠,可就像刚刚所说的,如果那件事透露出去,世族的怨恨会让叔叔你很快失去监理的职务。现在这个官职于叔叔来说,早已经是脱嘴,掉到半空之中的肥肉,是丢了它,被所有人嘲笑,还是继续叼住它,吞入腹中,赢得名声与实惠。也许连黄口小儿都能够轻易分辨的选择,是不会难住叔叔的。”大阏氏以低笑的面容向可汗叔叔倾身!那样的笑容带着阴影压迫过来,连可汗身侧的明烛都一刹摇曳! “可汗会察觉一切的,如果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他会收回权利!”可汗叔叔的担心非虚。 “叔叔何苦妄自菲薄?” “你以为只有这点小把戏就真的能威胁住我吗?即使那些世族反抗,我也有办法扼住他们的嘴巴。” 大阏氏将刚刚的笑容在扩大一些,“叔叔也不该自视过高。现在的世族已经不比从前那些用纸来做的傀儡了,他们最近都学会了指鹿为马的新技术。就算他们运用的不是那么炉火纯青,也足矣在叔叔您身上溅落泥点。”大阏氏极灵巧的转动着她的眸珠,“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那些水就要漫过叔叔的头顶之前,叔叔就踩着这些危机浮上来吧!危机虽然是不好的东西,但是某一刹那,他们也可以成为叔叔登天的阶梯。啊,不对,叔叔本来就身在高位,无论如何,叔叔也要为孩子们想想!把那些利刃对准的方向,移过我这一边,叔叔的荣华富贵就可以平安顺遂,万年之长。这真是的,在这世上还能到哪里找到这么好的事情呢!叔叔说呢!” 可汗的叔叔一开始是极震怒的望着大阏氏,大阏氏却冲着那震怒的容颜微笑。 终于那张老迈的容颜,似乎从她的笑容中体会到了什么,也跟着她笑了起来,“初听之下,会觉得这想法有些奇怪,不过放眼整个沙漠,又有谁家的孩子能够配上我的女儿。大阏氏的母族的确会产生那样的优秀人选。”然后那双浓缩进太多狡黠的眸光,再次掠过,即使是震惊,也不忘痛楚的大阏氏外甥的脸,但还不等大阏氏在那种眼神之中仔细分辨可汗叔叔此时的打算,那目光又重新将她注视,“就在之前的姻亲关系之上,再做成亲家吧……”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问之谋 然后,可汗叔叔那双,浓缩进太多狡黠的眸光,再次掠过,即使是震惊,也不忘痛楚的大阏氏外甥的脸,但还不等大阏氏在那种眼神之中仔细分辨可汗叔叔此时的打算,那目光又重新将她注视,“就在之前的姻亲关系之上,再做成亲家吧,一切都按照大阏氏说的办。所有关于盐务的消息大阏氏的母族都会最先知道,都会得到最大的通融。”说完,身体前倾,越发靠近的看着大阏氏,“所有看到你来过的人,让他们永远的闭嘴吧。大阏氏写的开头,也再给个完美的结局吧!” 大阏氏的外甥抬头时,可汗叔叔已经走近他,唇边挂着那个微笑如同干涸的讽刺,“你姨母送我的礼物如此寒酸,她甚至,没有让你打扮一下才来见我。不过那也没有什么,我需要的是听话的傀儡。” 少年凝神望住嘲笑目光的双眸,如同摇曳的幽烛,那里面很明显,有千百种的情绪在动荡起伏,或者在某个瞬间,他们可以铸成坚固的利刃。可汗的叔叔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庞之上聚集,并且放缓离去之姿,似乎是在期盼着,他的爆发。 但是,当他失去耐心之时。 少年目光中的怒意已经平缓无澜。他的面孔麻木而扭曲。他一无所有除了仰人鼻息。在被人践踏的人生之中,去践踏别人的人生,才是他唯一应该寻找的出路。 少年垂下头,“您说的对!” 作为主人的可汗叔叔略含失望的离开了大帐。 他一刻钟,也不想跟这个天衣无缝,算计他的女人还有她懦弱如羔羊,欣喜任人宰割的外甥待在一起。 大阏氏微笑着在客位上起身,却没有马上离开大帐,她慢慢走上主座,抚摸着那从中原买来的座椅,“这老家伙很喜欢中原的东西。你娶他女儿的时候,我会送给他很多这样的东西。也许到那时,他一见到,这些来自中原的家伙,就会厌烦得不得了。这种打算,我很早就有了……只可惜,即使要看到他的沮丧,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那沮丧上面开心。我们不得不想想,逃走了的沙木,会跑去见哪一个他信任的人呢?” 不能用自己的见解,为他的姨母分忧,是漂亮少年最痛恨他自己的时刻。 大阏氏将她的目光流向一边,跟随而来的侍卫。是如此简洁的一眼,那侍卫已经明白了他自己该做的事。疾步走出大帐。 可汗的叔叔一向贪婪而凶狠,可他想要杀人灭口的建议没有什么错。 即使可汗的叔叔不说出口,她也会用她的眼神,示意她的侍卫,去杀光所有在这附近窥视的男女,无论他们是路过,还是长久的站在那里,有目的而来,概莫能外。她如此狠毒,难怪刚刚离开的可汗叔叔,眼睛里全都是对她的唾弃。她甚至没有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说他们已经无暇分辨那些人的好坏,所以,才会大开杀戒。她不需要,极致的权利,能让所有罪恶光鲜夺目。 当大帐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凋零,大阏氏才起身走出。 漂亮外甥落在后面。 因为他看到他姨母的婢子在找他。 所以有意将脚步更加放慢了一些。 等到他们两个人完全落到队伍的后面时。“少主的惩罚我会去领!”婢子骑在骆驼之上跟他认错。 他根本不想分辨,含在其中的情绪是真是假,只是随着骆驼向前行走的步速左右摇摆着身体,就像他根本无意谈论这个话题,“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银幕面前表现出对你的痛恨吗?” 婢子抬起头看着他。 他的笑容穿过风沙,落到她的眼睛里,“如果我恨你,你也讨厌我的话,姨母才会放心派你来监视我。始终要被人出卖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你那么忠于姨母,她肯定给了你不少的好处吧!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给你的这些,是她无论如何也给不了的!” 婢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的望着他。 他却无所谓的斥着骆驼追上前面的队伍。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合周已经等在大帐里。 经历了刚刚修理可汗叔叔的痛快,大阏氏的心情一片大好。 永远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来的合周公子看上去一如从前,发现这个宝贝,真是现在这个阶段最大的收获。大阏氏心想,她树了太多的敌人,尤其是今天,又亲手揭开了可汗叔叔所谓亲切和蔼的面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他总是喜欢以长辈自居,说一些亲切叮咛的话,然后,送给她数不清的花招。虽然,她几次想要有礼有节都将他收买,可惜,依然吃了他的软钉子。这一次,她总算从那些败落的回合之中,扳回了一局,纵然之后还要承受凶猛的反扑,但切实的收获,可汗叔叔的无可奈何她觉得无比值得。之后,她也会好好应战的。 “相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听听公子的看法。”大阏氏开门见山。 “也许这个过程中不会表现的很明确,但是那位相师知道大阏氏将永远是这沙漠上的主宰。”合周公子不疾不徐的回答道! “公子,这是要我相信他吗?比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你,还要相信的人会是他么?”大阏氏的双眸雪亮求问。 “他的目光看得很远。他要拯救整个沙漠。” 大阏氏冷笑,“梦做得太大,就会无法照顾梦中的许多细节,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停下来他那个漫无止境的大梦?难道要用尖利的刀剑在他身上划出两个流血的伤口才可以吗?还是说,要打发几个他身边的人,给他做做样子看看,我的手到底能让他痛苦到什么地步?关于他手上的神术,我还真的有一点忌惮。那样飞沙走石的场景,就算是暗中布置,又怎么拿到那种真实骇人的地步?” “虽然相师喜欢更具体的东西,不过现在如果给他适当的名分……”合周温和道! “公子是说,我要在这只猛虎的身上插上强健的羽翼,帮助它飞得更自由吗?” “事情只能分成两个阶段准备。帮助他,消除他!”合周总算说到重点。 大阏氏的目光里,有高傲的光泽,蜻蜓点水而过,再次扭转过头来的眼睛已经充满莫测笑意,“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看来,我得既学会做个好人又学会做个坏人。而且不止如此,还要在其中灵活转换,才不至于将自己牵连其中……”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划易 大阏氏的目光里,有高傲的光泽,蜻蜓点水而过,再次扭转过头来的眼睛已经充满莫测笑意,“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看来,我得既学会做个好人又学会做个坏人。而且不止如此,还要在其中灵活转换,才不至于将自己牵连其中。公子总是有办法在这些复杂无数的谜题变出轻松又曲折的好故事来!对了,差点忘了要问最重要的,公子呢?公子本身又是否是我该相信的人呢?” “大阏氏想要握紧相师的命脉的话,至少要听我的建议!”合周公子垂下目光的眼将他的恭谨表现的无可挑剔。没有大包大揽,却程度合宜的回答也无可挑剔。 “相师说要给沙木一个新身份!这件事情就由公子来办吧!在公子来之前,事情要混乱得更多,不过那时候我灵机一动,解决了不少。所以现在就只给公子一个难题,现在就马上想出办法让沙木用他的新身份,失去可汗的信任。那样,当他落到我们手上的时候,对他如影随形的相师也就会自动归来。而宁月想要重回可汗身边边揭发一切的梦想也会化为泡影!怎么会在我身边出现这么多人,本来我是一直想要向前跑,可是他们时不时就会插一脚进来,阻碍我前进的脚步。好在他们出现的同时,公子也来到了这里,所以我怎么在他们那里得不到的礼遇,应该在公子这里得到。然后公子就让你习惯了的那种温柔的手法给他们厉害尝尝吧!”大阏氏的微笑之中施加力量! “沙木一个人做不了任何事情,他一定会找一个帮手,而这个帮手至关重要。”合周语声轻轻。 “公子是什么意思?” “如果想做成那个套住沙木的局,他要找的这个人,就必须是我们认为他会找的那个人。”合周边说边抬头望向大阏氏。 这时候的大阏氏脸上并没有掩饰的出现疑问,“会被沙木认可,可以帮助她见到可汗的人?是啊,他一定会找这样的人。可他要找的那些人也一定是在深深恨着我的人。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在那些人身上做文章。比如现在就会很好想到的可汗的叔叔,这种人恐怕现在正在上天入地求之遍的寻找我的把柄。如果是他的话,恐怕连公子都很难说动他,放弃对我的仇恨呢!”合周笑着摇头,“也许在之前,可汗的叔叔真的会是沙木谨慎挑选的那个可信之人。不过,自打您从可汗叔叔大帐中走出来的那一刻起,可汗的叔叔已经永远的从沙木能够相信的人的队列里被剔除掉了。他一定认为大阏氏您就是那个会不断跟着可汗叔叔的影子。为了能够对您避而远之,他会另择人选。” “他是想选,我的手伸不到的地方的人吗?可那样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大阏氏在痛恨那些与她为敌的人头头是道。他们该慌乱,手比脚笨才是。因为它注定是上天对他们背叛高贵者的惩罚。 “对大阏氏您的避而远远之,不是距离上的遥远,而是心灵上的遥远。他要找的那个人是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会得到您虎威沐浴,却完全与你心怀异梦,甚至在唾弃着您的人。”合周坦然指出大阏氏想法上的偏差。 “那样的人恐怕数目巨大。走上高位的代价就是失去那些人的真心。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珍惜的东西。我只要掌握他们的生死,获得他们不敢转移心智的服侍就好了。公子可以直说,那个人到底会是我身边的谁?我们到底要改变谁的运命!” 合周一笑,“您的外甥!” “可他很忙,要去娶可汗叔叔的女儿!”大阏氏一想到她那没用的外甥就觉得头痛! “你完全可以再帮可汗叔叔物色一个新的女婿人选。也许那样的话,他更愿意跳入这个陷阱,而不是现在这样怒火中烧。” 大阏氏用一根手指推开她面前的茶盏,“现在的沙漠之上,估计所有人都知道公子的厉害了吧!所以可汗叔叔才会这么快找到公子,来我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说情。要是公子一开始就应该如实相告的,就不用转这许多弯子。你看可汗的叔叔就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现在他满心想要击碎我的美梦,然后在我手中拿走原本属于他的权力,不过在那之前,他又怕他女儿会真是的成为我那窝囊外甥的女人。”大阏氏从合周公子一开始提到可汗叔叔的时候,就看到了藏在他背后的手指。?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可汗叔叔以为连着沙漠上的每一粒沙子都该向他臣服。 “只满足他一个小胃口,就可以暂时稳住他。这于大阏氏来说,是个划算的交易。”合周早知道,并不能完全信任他的大阏氏,会发觉,他卖给可汗叔叔的人情。他不由自主想起,那将野心隐藏在笑容之下的风烛残年的老者。明显要快于正常年龄的老化速度,会欺骗他的很多敌人,以为他的双手与他干瘪的皮肤一样失去了能扼住人咽喉的力量,但其实,合周能从可汗叔叔的双眼中看到,盘旋在其中能点燃沙漠诅咒一般的强大力量。他只是用他佯装的虚弱,迷惑沙漠上所有的眼睛。然后抽身去吞噬着沙漠上他需要的部分。 “我可以帮助您让大阏氏改变她的主意。”他记得当时他是那么献殷勤的。就好像他们那时的见面不是因为可汗叔叔有求于他。 “改变大阏氏那个极度贪婪女人的主意吗?”可汗叔叔重复着他的话,然后他那双,骨骼扭曲的手,虚弱无力的摇了摇,“不,不,我可不需要你那么做!而且,那么做也太费力气了。让已经完全吃进肚子里的肉,被吐出来,也不会再有什么好味道了。与大阏氏家族联姻,没有什么不好,但那孩子的地位不行,他是大阏氏随时都可以抛弃的牺牲品。如果接纳了这样的女婿,会让我一辈子有操不尽的心,我老了,深深懂的,做交易时,要划算的道理。可是跟我来做这个交易的大阏氏完全不打算理会我的心意。所以,我只能来找公子。虽然,我早已经听说,公子不仅是可汗眼前的红人,更得大阏氏深深喜爱。不过,公子可以想想在这沙漠之上,您的活动范围,也不能只是可汗与大阏氏眼前……”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下沉 可汗叔叔一脸郑重其事的看向合周公子,“我老了,深深懂得做交易要划算。可大阏氏完全不打算理会我的心意。我只能来找公子。虽然,我早听说,公子不仅是可汗眼前的红人,更深得大阏氏喜爱。不过,公子可以想想在这沙漠之上,您的活动范围,也不能只是可汗与大阏氏眼前。在那核心之外,我能提供给公子的便捷,也许会出乎公子的意料。” 其实,从一开始合周就认为,可汗叔叔会是他离开这片沙漠的绝佳帮手,不过那样的打算和那样的倚靠,他不会在言语中露出半分。因为知道了别人底牌的人,往往就不会再这么和善,也再不会像这样倾其所有。他要用他们吐出他们的宝贝! 而只要他故作疑虑,可汗叔叔能开出的价码就会更高。 现实之中也果然是这样。 可汗叔叔取出了,他手中掌控着的一队骑兵的兵符。 这些骑兵训练有素,合力出击的时候,就如同几十柄幻影巨剑。 这份厚礼的力量他很清楚。但是有关系吗?他会得到更多。直到最后,把眼前的这位聪明公子变成自己的人。而那些利剑的力量就暂时放在他那里进行妥善的保存吧。本该心疼庞大付出的可汗叔叔这样安慰着自己。 诱饵已经足够丰盛。合周顺水推舟的如可汗叔叔所愿那样的一口吞下。 然后再按自己心里打算那样的,故意在大阏氏面前露出马脚。因为他心中早已经知道,大阏氏会送他这个人情。而且在期待着他的礼尚往来。 “依公子之见,我该给可汗叔叔送去做女婿的人,最合适的是谁呢?”大阏氏的目光从合周的唇移上他的双眼,心中在暗暗感慨,聪明的人永远来自东方!所以无论是可汗还是她,都一再打破,沙漠之上早就流传的箴言,不要向外族人寻求要事的建议。 “您最小的弟弟!”合周极简洁的作出回答。 大阏氏正在抚过杯沿的手一顿,“从这个要求来看,可汗叔叔还是把我推断成了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以为要是我的弟弟,从我这里抢走权利的话,我会很好的姑息么?” “可汗叔叔要的是身份上的安心。在进退维艰的狭路里,他能要也就只有这些。” 大阏氏用相师能看得透的眼神,抛弃了他的弟弟,然后再抬起全新的目光看向相师,“如果只是依靠我那窝囊外甥自己的力量,恐怕吸引不来沙木的目光吧!” “大阏氏可以在可汗面前求一个侍卫的身份给他!可汗对他一向放心,比起您母族之中另外的人选,他唯一不会拒绝的就是您的外甥。”大阏氏知道合周说的没错,可汗因为喜欢那孩子的胆怯而对他毫无戒心。 *** 少年看了看他自己的断指,然后又看了看一如既往以恭谨姿态在他面前下跪的婢子,“姨母怎么这么快又改变主意了呢?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讨厌我,只在一个时辰之内,就抛弃了我两次!这一次要给我的火坑又是哪里?还是那位合周公子出的主意吗?我看到他走进姨母的大帐了!” 婢子自她身后一直捧着托盘的那个婢子的托盘之中取出辉煌的铠甲,“成为可汗身边的神卫是无上的荣耀?” “那个可汗叔叔的新女婿是谁?” “是您最小的舅舅!” “可汗叔叔果然痴迷于血统!”漂亮少年脸上的嘲讽已经相当明显。不过那不是什么可惜的身份,尤其是在知道他的新妻子早已有孕在身时。他的小舅舅要因为他是大阏氏弟弟的身份倒霉了! 帐篷顶部已经逐渐透进黎明的曦光。 少年看了一眼仍然跪在他面前的婢子,“唯一的好处,是姨母还情愿让你来做她的眼睛,如影随形的这么盯着我。她根本不惜得我为她带来什么荣誉。我只是好奇,他让我呆在可汗身边,难道不怕我在他面前出丑?”少年在他姨母身边见过她姨母的这婢子的器重。当然也知道,现在他所说的所有话都会一字不落的传到他姨母耳朵里,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他呆笨的无可救药也能够感觉到他的姨母正有大事要做。她根本没有功夫向他投来那个恨眼。 看到他在抚摸那开辉煌铠甲,并且用眼神向她示意,让她站起身,帮他顶盔挂甲。婢子扶着跪的发麻的双腿站起身来。她一边走近她,一边想要伸手,去拿起那副铠甲。少年却比她更快一步的按住了她的手腕,“她有没有叫你爬上我的床!她一定说过的吧,但是你没有告诉我,是不是你自己主动忽略掉了那句话,因为,你早有了心上之人。虽然她从来残忍,但是,送给别人的礼物也从不含糊!” 婢子子的眼中罕见的出现恐惧,她看了一眼少年,被少年握住的手腕生出强硬的力气,想要那样挣脱开他抽身逃跑。 少年坚持着,咬牙握住她。 她又偷窥了他。但在那稚嫩又痛苦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会妥协的痕迹,她心中乱成了一团,她曾想到过要勾引一个人,但说什么也不会是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嘴唇已经靠了上来,“你这是在拒绝我吗?还是在拒绝我的姨母。你难道忘记了吗?她要让你像一个影子一样待在我身边。我还能用什么样的办法跟它抗争呢?除了这个,让你成为我的人,让你在把我的事情告诉给她的时候,心怀那么一点点的愧疚。一定很恨我吧,就像我现在也恨你一样。”他的吻,游走过她小巧的耳朵,“自然一点,快装成你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要不然,你从前,那些娴熟的欺骗这会都归结于零。姨母她会失望的。她以为人都是没有心的!而她却在为可汗的抛弃理直气壮的哭泣。理直气壮的报复。她不要脸!她以为她是家族的荣耀,可是我知道,她即将成为家族的罪人。将本已经风雨飘摇的她的母族,直接沉入地下!” 婢子的手,已经被他扭在了背后,一点点的挣扎就痛彻心扉,“公子天已经亮了!就算公子真的想做什么报复奴婢,现在也不是时候!公子该上差了!第一天去最好不要耽误。” 少年用吻堵住她的唇。 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她接近绝望的啜泣。 眼泪滑落沾湿少年的脸颊。 他极厌恶的放松对她的禁锢。与此同时原本放在他手臂边上的辉煌铠甲……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无用之棋 婢子说,“公子想报复奴婢,现在不是良时!公子该上差了!第一天去最好不要耽误。” 少年用手指堵住她的唇。 裂帛与啜泣。 眼泪滑落沾湿少年脸颊。 他却一刹间极厌恶的放松对她的禁锢。与此同时,原本放在他手臂边上的辉煌铠甲,被他用力狠狠摔在地上。镶金的头盔一路滚过地面。红色的帽樱飘扬着嘲笑。 婢子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去捡铠甲。 “我不会去的。我病了,也许明天会好!姨母不会在时间紧迫的现在,挪用根本毫无用途的棋子。所以即使是一直被她视作窝囊废的我,也应该是身处她那盘大局之上的某个关键位置的有力棋子吧!因为荣耀而一直被可汗着意防备的大阏氏家族,能动用的棋子本来就不会太多。她需要我,正如你也需要我。对于我们需要的东西都要付出代价。但是你现在,想空着一双手在我这里拿走一切。如此显而易见的损失,我是不会接受的。” 婢子望着少年倔强面庞,感觉到一直以来的欺骗再无力量,她将手中拾起的铠甲放在一边,动作徐缓却没有一分迟滞的解开自己的衣服,躺在他面前…… 少年看了一眼她紧闭的眼,掐住她的下巴,“哼,你想躲进你自己的内心么?那是姨母最反感的事情!无论你躲到哪里去,她都会把你揪出来!她也是这样对我的。” *** 沙木亲眼看到大阏氏走进可汗叔叔的大帐。那里明明是可汗叔叔的大帐,但是最后走出来的人却是可汗叔叔本人。 沙木还看到可汗叔叔在出来的同时,刻意的将他手下的那些人撤离了大帐。之后没有多久,大阏氏派出的手下将刚刚所有经过可汗大帐的人,全部追杀干净。他们一直是冤家对头。但现在很明显,正有某种巨大的利益,让他们携起手来同舟共济。很自然的,他不应该再去找可汗叔叔当他的帮手。他与大阏氏彼此是否真的坦诚相对,他无法断言。可必须承认,这一点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是现实。 根据他自己的处境来看。可汗叔叔根本没有一定要帮助他的必须。看来他要换一个人寻求帮助了。 眼下靠近西突厥贵族的所有帐篷,都有大阏氏的手下,在他们本身布置下的侍卫外围日夜巡逻。最严密的要属可汗外围的铁桶一样的侍卫布置。看来大阏氏是铁了心的,不让他有机会去见可汗。 总有一段时间,他觉得他应该去见合周公子,但事实上大阏氏又比他更快一步的传召了合周公子。合周公子一直想要带无忧稳妥的离开沙漠,这一次大阏氏也许会答应他。继续等待下去夜长梦多,是合周公子最忌讳的事情,所以大阏氏当然能有足够的办法让他为她想出极致精美的主意,甚至不费一兵一卒的拿走自己的性命。想过这些之后,合周公子的名字就从他想寻求帮助的名单里面被剔除了。 他就藏在那块巨石之后,来回将沙漠之上翻找了几十遍的大阏氏侍卫始终没有发现他,在最后确认他们已经杀遍了帐篷之外的所有人之后,他们请出了大阏氏,然后离开了那里。 就在那队伍之中。沙木忽然发现了一个身影。 他记得,那个少年是大阏氏的外甥。其实,一开始他,还有点不确定。因为,也许是光线不足的原因,从前以俊美闻名的少年,好像一下子面庞苍老,在之前,相师曾经告诉过他,那时,那些异族人,之所以能够开启神奇的秘术追寻到他们的位置是在落月沙,是因为斩落了这俊美美少年的一根小指。但只是一根小小的指头而已……然后他又马上释然,这些贵族平日里都是锦衣玉食,连简单的风沙扑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更何况,是这种身体残缺程度上的伤害。他其实不太常琢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如来自这少年姨母对他的唾弃,但现在,少年与她姨母之间尴尬的关系,忽然就这样在他头脑之中灵光闪现。或许这少年才是对的人选。但他又很快就放弃了。懦弱的少年只能围绕在她姨母的身边,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靠近可汗。 他失望的站起身,回望了一眼,有可能在暗处尾随着他的那些异族人。然后很庆幸。一直走在那些人身后的他,因为想办法重新画了一幅画相,而脱离了他们的蝴蝶飞火秘术的追踪。这个办法是真的起到作用了,那些人果然再也无法确定他准确的位置。 如果再有一些时日,他们仍然无法锁定他的方位的话。大阏氏一定会厌烦他们的失利理由,将他们赶出这片沙漠的。但要等到那个时候才能见到可汗,就太晚了。 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时,沙木再次潜伏到可汗大帐篷外围。他发现防护的侍卫比之前又多了一倍。硬闯进去,根本不是办法,因为在可汗听到他的声音之前,这些人就会遵照大阏氏的命令要了他的命,然后用他的项上人头去讨丰厚的赏钱。 他的目光在经过可汗的大帐之后,向宽阔的沙漠上延伸。夹在密如沙粒堆积的侍卫之中。他竟然再一次的看到大阏氏的漂亮外甥。此时的少年,顶盔挂甲,手中握的是闪闪亮的盾牌与长刀。这少年会在这里,不言而喻,一定是他姨母在打如何靠近可汗的主意!因为在她那些强悍的亲戚里面,让可汗唯一有可能放松他警惕的人就是少年。 沙木猜测着,这一定是合周公子为大阏氏出的能够在,既不招致,可汗厌烦又名正言顺向他身边输送眼目的主意。唯一的不好是,大阏氏始终在计较,少年过于窝囊,并没有他们家族男孩子司空见惯的铁血坚韧。但那有什么关系?只要少年将可汗的一切行动都看在眼中,回来一字不差的告诉给她就可以了。 仿佛是天意的佑护,他从前想要找的这个人,就这样应运而生,神奇的出现在可汗身边。 想到这里,他扭回头重新走近茫茫沙风之中。 他原本想直接进入大阏氏外甥的帐篷,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在其中进出的侍婢们不断送进去女人的衣物与饮食。 据他所知因为年纪的原因,大阏氏的外甥还没有娶亲。 那存在于其中的女人会是谁?更大的风沙吹来,他借着沙风的遮掩, 第一千零八十章 佯锢 沙木原本想直接进入大阏氏外甥的帐篷,不过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在其中进出的侍婢们,不断送进去女人的衣物与饮食。 但是,据他所知,因为年纪的原因,大阏氏的外甥还没有娶亲。 这样的话,眼下存在于其中的女人会是谁?更大的风沙吹来,他借着沙风的遮掩,走到了足够靠近大帐的地方之后,再一跃而起,附着在帐顶。被他扒开的牛皮帐篷之下,女子的侧脸清晰入眼。那是大阏氏的婢子。是她派来监视自己外甥的耳目。大阏氏的外甥不太好当啊,他这样感叹着,猛然发现婢子转过来,看向他的脸。 女子的功夫不错。 刚刚因为看到她被大阏氏的外甥绑在灯柱之上,他简直就要误以为,她只是个能传递大阏氏命令的丫头。看来,并非少年强占了她,一切本来就是大阏氏授意的迷惑。沙木从这婢子转过头来的速度,和她看人时双眼释放出的力量能够判断得出,她发现了自己。 看来自己不能舒舒服服的跟大阏氏的外甥谈这个交易了。沙木惋惜的想。婢子能听到他的声音,但却无法判断他是谁。他可以安静的走开,当他自己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 不过,当他的身影离开帐篷的尖顶时。 被绑在灯柱上的女子轻松的挣脱了尖利草绳的束缚,打开一边的木箱上的铁锁,放早藏在其中的异族人出来,“合周公子估计得没错!他出现了!” 在她打开木箱的时候,异族人的手,还在宣纸上飞驰,如果站远一些看的话,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他手中的那支笔在带着他的手在宣纸上纵横,那样灵巧,如有神助,“刚刚就在我的这个角度,我能够完好的看见他的全脸,就快好了,我马上就会获得沙木全新的画像。能再一次借助秘术追踪到他的痕迹。” 婢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大阏氏的外甥就快回来了,你赶快把这幅画像带给你的首领。只等着沙木说服大阏氏的外甥带可汗的人来接沙木,再杀了可汗的那些侍卫吧!对了,记得一定提醒他们,在杀掉那些侍卫的时候,用他们正在学习的沙木一贯使用的杀人方法。” 异族人在画像之上落下最后一笔之后抬头,“大阏氏的外甥,那个废物,真的敢背叛他的姨母吗?” 婢子一笑,“想要改变境遇的疯狂会催动他头脑发热!”婢子知道,弱不禁风的少年,早就受够了他姨母的鄙视。可是他那一点点儿的坚韧却配不上他的贪婪与自视过高。他马上就会尝到背叛的苦果。 *** 沙木来到大阏氏外甥归来的必经之路上,盘算着他能给这个少年的好处。但是想了半天,答案是零。少年出身贵族,虽然仰他姨母鼻息而活,却丰衣足食,不知世间除了地位之外的疾苦,更加离不开他姨母的羽翼,虽然他常在那里被刺得头破血流,但比起他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他更愿意回到他姨母的荆棘羽翼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只因那些伤永远不会是致命伤。他的姨母只是喜欢不至于让人死亡的轻微痛苦,或以言辞,或以利刃。而那些,本来也已是他习惯的东西。 找不到足以打动这少年的实际东西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那个想法上白费力气。 只要让利剑在他的脖子上跳舞就好了。那样,他之于少年的威胁会更好的传递。听说他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沙风的尽头奔马出现。但速度太慢了,说明驭马之人手上的力气不够,以这种力量挥出来的利器,会率先失去一半的戾气。如果是两军交锋,他会在一刀之间折殒性命。这多少与大阏氏的家族特质不符,她的几位同父异母的哥哥都能征善战,而且功勋卓著的连可汗都要对他们戒备几分。如今他们被控制在可汗的手中,成了功高震主的楷模。沙木控制着自己出现时的速度,好使他自己不至于太突兀的出现吓到身份尊贵的少年。 但他显然还是高估了少年的承受能力。 过快像凶器。过慢像幽灵。他不可能轻松的找到那个制衡点。 所以当他从阴影中一出现,少年就就被惊了的战马甩下马背去。变得极其尖利的声音问,“你是什么?” 沙木其实也想问问他自己,他现在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他伸过去扶住少年的手,也令少年不寒而栗。少年身上所配的长剑是沙漠之上最好的兵器,他们从遥远的中原带来这种钢铁,砥砺打磨,为他锻造最锋利的刃口。可是少年,却无法在恰当的时刻抽出它用于自卫。主人的胆怯让利剑本身,失去冰寒之气犹如死去。纤细的剑柄,看在人眼中,似乎已经风化干脆,现在的它好像是改掉了嗜血的毛病,与他的主人一般懦弱。 沙木抬起为那把剑惋惜的抬头看向少年,少年尽力用他的胳膊支撑着想要爬开他的束缚。 “我无意害你,只是想要求你帮我一个忙!”沙木想要扶他起来,可是少年脚下一滑,又倒回松软的沙子之中。 “你是沙木!”少年原本想要放松的眸光,在发现眼前这个人与他记忆中的沙木样子印合得殊无二致的时候,他那种想要放松的眼神立即又变得空洞,有呼啸着的恐惧在拍打着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血肉,让他的目光变得闪烁激荡甚至痉挛,“不是我要抓你的,你知道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 沙木阻止他继续解释下去,“与你无关,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要你给我找个机会,让我能见到可汗。” “那很难,你知道的,那很难,我的姨母并不相信我,她甚至派人来监视我。” “我知道,可那个女子现在被你绑在帮助之上,她无法再做姨母的耳目。”沙木尽量放轻音量,让他的声音柔和无害。 “没那么简单,她会派更多的人来。她是一个既残忍又周全的人。她从来不会将她所要的东西全部倚仗在一个人身上。”少年的回答仍然声音尖利,而隐藏在其中的恐惧,又让这些尖锐的声音几经起伏,凝结成哭腔。 “她的鄙视呢?你还没有受够吗?如果带我去见可汗的话,你会得到新的地位。而且只要你说出一切,你会成为可汗的心腹。你会堂堂正正的获得可汗身边侍卫的地位,有一天也会当上真正的将军。”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屈羽 “没那么简单!”少年的回答尖利,隐藏其中的恐惧,又让这声音几经起伏凝结成哭腔。 “她的鄙视你还没受够吗?带我去见可汗的话,你会得到新的地位。只要你说出一切,你会成为可汗心腹。你会堂堂正正得到可汗侍卫身份,在某天当上将军。”沙木望向少年,空头的奖赏,他现在能给这少年的只有这个。 听了他的话,少年一直在抖的手,顿了一下,大阏氏是她的姨母却讨厌他,唾弃他对她的依靠,少年心想,她默许他的手下砍掉了他的手指,而且如果有需要,她也不会心疼他的另一根手指。他又不想在她的禁锢之下活一辈子,他终究是要飞上天的,现在只是暂时屈膝在她的羽翼之下而已。他一直在找那个能脱离他姨母的机会,他咬紧他自己的牙关,以免他的上下牙齿,因为可怕的想法而不断的碰撞发出丢脸的咯咯声。但是不争气的眼泪却先流了下来。 沙木用极快的速度把他的空头奖赏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也作出了相应的退步,“如果你不想出卖你姨母的话,那当然也可以,你只要暗中帮助我去见可汗,不必露出身份,也不必从中说什么话。但是你的好我会转告给可汗。而且我根本不会隐瞒的,因为光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见到他的,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他也必然会询问。而我也会自然而然的说出你。这一点是不必怀疑的。然后你的家族被抑制,那对你的家族来说是坏事,但唯独对你,他会是一件好事。从前他们依仗你的姨母,但是现在他们要倚仗你。”合周劝说少年的目光含满真诚! 少年的眼睛在泛红,有起伏不定的光泽在他那双大眼睛之中转着圈。沙木觉得自己甚至能够透过排山倒海一样的风沙,听到他那颗心在使劲撞击着他的胸膛。他觉得少年已经成为强弩之末,如果再被施加压力,马上就会累成碎片。他真的能成为帮他去见可汗的人吗?他不禁忐忑,这样的想法也许会在下一瞬分崩离析。 然而他抛给少年的这些诱惑,一定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因为他在心里长时间的渴望着那些平视的自由,他在那些缝隙的阴影之中生活了太长时间,渴望自由呼吸的心灵已经生长到了极致,只听少年努力,压抑住抽泣的问道,“可汗真的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沙漠上的王者会听出这些,都是忠实的真话。”沙木郑重说道,“而且说真话会比说假话容易的多,也不会出一点错,所有人都会因此对你刮目相看。大阏氏正在与可汗走向背离之境,你能想象她在之后要让你做的事情,一定不会比今日的更安全,也一定不会比今日的更加光明磊落。她想要以一个臣子的身份在可汗手中带走天命之权。总有一天,她会让你手持一把利剑,自己可汗胸膛那样的事你也敢承担下来么?与其在他人难以抉择,还不如重新开始,就禁止一切发生,将自己从那泥潭之中拯救出来。这样的大好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到最后时刻大阏氏会祭出的牺牲品永远支持你,她不会让她的嫡系家族中任何人的双手,除了你之外。” “她的确会那样做的!她一定是在这沙漠之上降下狂沙的七魅中某一个的转世。”少年双眼冒着怒火的沉浸在他的恨怨之中,他看到在未来的画面里,他的姨母亲手交给他那把剑,以他痛恨的家族名义,强迫他犯下弑君之罪。她以为他只能任凭她生杀予夺……他在狂风之中冷笑……然后如同迅雷一般转过他的头看向沙木,“我会帮你这个忙,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少年敬请放心,它会如磐石一样坚固。” “我带人出来之后要到什么地方去找你?如果你在此久留的话,我的姨母有可能会听到风声!”少年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警惕的望着四周的动静。 “你只需让他们经过这里,然后,一直向前,到要叫你们停止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我会自己选择时机,这个少主不必担心。” 少年的目光又从一开始的肯定,转变得犹豫彷徨,“如果可汗不相信你,他们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抓住你……” “即使事情坏到那个地步,我也可以向少主保证,他们抓不到我!”沙木一笑。其实这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保证。即使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能逃脱可汗的侍卫,也有可能被听到风声而在外围等待的大阏氏的侍卫擒获。 少年也笑了一下,“等我的懦弱之名成了过去,我们也许可能交个朋友。” 沙木没有出声,他眼前的少年,以为不世的功勋,是自通风报信儿起始的。看来,他读书的时候,漏掉了许多描写战争的史卷。又被自己说动,做了一个春秋大梦,难怪,他一直在幻想中寻求慰藉。他是他现在能够找到的最好人选,也是最坏的人选。少年想要换过一身衣服,再去通风报信,又被沙木阻止,要他马上赶过去。他看了一眼,沙木脸上的焦急,“急躁总会让人做错事。如果衣着凌乱,那些侍卫们会拦住我的,他们会以为我动机不良。而我正打算着,以我姨母的名义去见可汗。” 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沙木只好答应。 重新跳上战马的少年,调转马头向他自己的帐篷方向,“她很美吧?” 沙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然而,他并没有那个闲心仔细打量大阏氏的婢子,只是记住几个关键特征,用来分辨她的身份。此时也含糊着答应。 “我知道,你去过我的帐篷,而且正是从那里来,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与她联系?我的姨母从来都喜欢热闹,连监视别人,也喜欢大中见小。现在,连我脚下踩着的这些沙子,我都怀疑它们会被风吹起来时,会脚步统一的跑到我姨母那里通风报信。要知道,如果这些沙子学会花钱的话,我姨母也会买通它们。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一点,藏好你自己,不要让我白跑一趟。”说完少年头也不回的打马而去。 等他进入帐篷的时候,看到那个婢子仍然好好的绑在灯柱之上,他站在入口处瞧了一会儿,冷笑了一下,“我可没想一直绑着你!”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迷力 要知道,如果沙子会花钱的话,姨母也会买通它们。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藏好你自己,不要让我白跑一趟。”说完少年打马而去。 少年进帐篷,看婢子仍然好好的绑在灯柱之上,他站在原地瞧了一会儿,冷笑道,“我可没想一直这样绑着你!就那样的离开,不过是因为知道姨母派来的人一定会过来不想另外再费事而已!不过,怎么没让他们帮着打开呢?我们虽然注定不会是什么同道中人,但是看来会是同床之人了,你看,姨母她就这样认可了呢!”他的唇靠近她脸颊,“你是我的女人!从此姨母对你心怀芥蒂也是极正常的事。” “你相信我会出卖你吗?”婢子眨了眨眼睛,问道。 “我相信会那样!”少年微笑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责备。 “那你姨母的相信呢?她在相信什么?”婢子继续。 “话题又回来了,我的心肝以为姨母仍然会相信她已经用她那个极龌龊的办法握住了可汗叔叔的命脉,可我认为,她根本就不应该去惹恼那个老家伙!”少年的手指摩挲过婢子的唇!那个刺目的缺失,被他迷离的眼神收容,却像是并没有激起仇恨。可是只要听听他字句清晰的说出这些头脑清醒的分析,就知道那些表情都是他装出来的。那些恨早就深扎在他心中,与日俱深! 婢子第一次在迎视他的目光之中加进去不容忽视的千钧力量,“少主的目光好像有点多情了呢,大阏氏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的惹恼可汗叔叔所为的正是不惹恼可汗本身,试想一下,如果看到自己的手下已经在战斗的可汗,会怎么做,比起,没有退路只得起身迎战,这明显是更宽松的形式,他会适应形势的,安静的伫立在一边,坐山观虎斗。” 他的脸有靠近她,吐息互闻,自他喉咙之中发出的声音,如轻轻迷雾,“那是你的错觉,可汗会下场的,他会伸出援手的,那是他的叔叔。他们的骨头里面,他们的血管里面正在奔淌着一样一样的鲜血。即使是远古的记忆,也会在里面留下标记。也许连打断骨头的疼痛,都会在其中一并回忆。” “他也讨厌他。有太多不沉迷花天酒地而专注做事的儿子的他的叔叔。他的那些儿子,每一个都想建功立业,都想扩大手中的权力,而那些权利现在数量是固定的,所以如果他们想攫取收获,就会看向拥有更多权力的可汗!大阏氏这么做是无比明智的,她是在用一场风波来保全自己。”婢子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她的头偏到一边,可是,已经抚上她脸部轮廓的那根手指依然如影随形,那么若有若无的碰触,就像一切只是想象,而非实际。 “你这是在为我谏言,让我继续讨好我的姨母吗?如果再考虑一下你是我的女人的这个状况,这应该是在我们之间能够说出的最美的情话吧?”他吻上她的眼睛。“她对我的鄙视不会改变!人的个性不会轻易改变,她一开始作出的认定,会追随她一生的时光,就像直到现在,她身居大阏氏之位,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要将可汗扳倒!” 婢子不再出声。任凭他放弃轻柔将结实而细密的吻,如狂风吹雨一般落在她的脸颊脖颈,再向下。 她咬破唇角。以为他…… 他已抽身走出去几步之遥,一边整理自己的交领,一边向外面喊道,“拿我最好的铠甲出来。”说完,目光重回那个被他绑在灯柱上的婢子别扭的姿态之上,“一会儿跟那些姨母派来与你互通有无的人说说,让他们给你搭把手解开绳子,你的那些苦肉计我再也不会相信。因为现在只要一看到你,我就不得不联想到我姨母的恶毒。梦想无上的权力是流淌进我们家族的血液的疯狂。所以不用看到表情,我也听得到流淌在她血液中的召唤。因为流淌着我们血液的是同一个声音。他们一边在欢快的鲜红色中流淌一边磨刀霍霍。只不过他们的刀太快了,有时会斩断敌人有时也会割破自己。” 他的侍女为他披上铠甲,婢子认得这不是自己带来的那副了,手指上的伤痛似乎在这时已经被忽略。他计较了一下铁甲之上某个铁环的粗糙做工,但显然对这幅盔甲的其他部分特别满意,他再次扭头看向那个婢子,“姨母会很讨厌我穿这身衣服,所以我就特别喜欢这身。我有很长时间我在想,为什么他会这么讨厌我?那时候我忽略了这件衣服,不过后来的某一次,我看到姨母在打量,这身盔甲。你能看得出来吧,这只铁环,与其他位置的做工完全不一样,它如此粗糙,如此敷衍,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与众不同。但是打造这副铁甲的人,明明在其他部位做工精致又为什么败笔在其中一环之上?这只能说明这只铁环,并不是曾经的铁环,它是被人重新放上去的,用来取代原本的那只。于是问题来了,原本的那只到底去哪里了呢?”他张开嘴巴,似乎马上就要说出答案,不过下一瞬,已经挑起帐帘,“我还有要事,这个梦幻一样的故事,就留到它该讲的时候再讲吧!但是,我敢肯定它很精彩。而你如果成了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婢子却能够猜得到他的暗示!如果真有那个秘密的话,它一定是一个不能为外人所知的秘辛。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少年会在这一次真正的胆大包天! 但那个秘辛到底是什么,婢子其实没有半点头绪。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幅铠甲。 少年放落帐帘出去。闪耀的铠甲很快穿越可汗的卫队。 以他姨母的名义,他极轻松的见到了可汗。 听完他的陈述,可汗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他再次跪倒,“我已经不再是姨母的傀儡!”他能走到这里,和他一直以来的犹豫不决,做了一场残酷的战争。他大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想借助他们的冰冷刺穿的力量,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他到底该不该这么做?从一个虽然有些勉强,但到底还算作是温床的地方,跳上另一个寒风朔朔的高点,是对还是错?是追求更好,还是跳入万丈深渊?但其实好像找不到理由,不这么做。现在他头脑发热,正是良机。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信道 大阏氏外甥大吸一口冰冷空气,想借助冰冷力量,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他到底该不该这么做?从一个虽然勉强,但到底是温床的地方,跳上一个寒风朔朔的高点,是对还是错?但其实好像找不到理由,不这么做。现在他头脑发热,正是良机。 如果错过今日,他也许再也不会生长出这样的勇气。 “你的忠心,要在这件事的结果之后确认!”可汗的眼神如同暴风过境,袭过他的面颊,蓝色的瞳孔在烛光的辉映之下呈现莫测颜色。 他看不清可汗的心意,但这真的有可能是遗传,因为她的姨母也从来没有看清过可汗的心意,他的姨母也和她同父异母的那些兄弟们一样,通通不得可汗喜欢。即使是在一场又一场的恶战之中,把可汗渴求的胜利拿到他面前也无济于事。他们在他眼中看来总是危险多于帮助。怎么会有这样让人唾弃的缘分?他们的功勋等于在可汗怒气之上火上浇油。 所以他的那些英勇无敌的舅舅们,为了避嫌,只能终日无所事事。 就在他以为可汗因为他毕竟是大阏氏外甥的原因还要做更多的考虑时,可汗却攸然派出了自己的侍卫按照他所说的方向去寻找沙木的踪迹。 能亲自率领可汗卫队的感觉。他从前想象过无数遍。而当真正能够身临其境的时候,他简直慌张的要爬不上他那匹战马。 直到,一个侍卫从后面帮他托了他一把。 然后他感觉他像是飞了上去。那样无疑匹敌的力量。他已经尽可能的隐藏了他的虚荣之心,但是难以收敛的微笑,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爬上他的面颊。此时此刻的场景,他真想让他的姨母来瞧一瞧。他那些舅舅们没有做到的事情。正在他手中变得圆满。他会将沙木带到可汗面前。也将真正的事实带到可汗的面前。他骑在马上盘算着他的姨母,很快就会来拉拢他。但是要不要很痛快的答应她,他还要再考虑考虑。 马队驰上了他从可汗大帐回自己帐篷的必经之路。大约一个时辰之前,他就在这里碰到了沙木。他坚信,不管他故意将时间拖得多么久,沙木的影子一定还坚持在这里四处游荡。期间也会怀疑他是个不可信的人吧,但现在他一定知道了,没有那么严重,他不会背叛他,只不过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而最主要的那个心意始终是要帮助他,但是其余的心意都在横冲直撞的阻拦着他的最主要的想法。会有危险,他们一直那样说。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沙木正在被异族人追踪,每时每刻都有重新落入她姨母手中的危险。 不过他们在这条沙道之上反反复复纵马驰骋了三遍,依然没有找到半个沙木的身影。 “他也许逃走了。”侍卫首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他看不起这个油头粉面的少年,他有气无力说话的声音简直像个臭丫头! “一定不会,没有别人再肯帮他。我的帮助,他以祈祷得来。他只是不相信你们,他在考验我们的诚意,也在监视着我们有没有带尾巴来!”少年高昂起下巴回答!心情愉悦。 侍卫首领用更高的声音打断他,“就算他有那份诚意,也有可能在此之前被人带走。”一定是因为考虑到他是大阏氏的外甥,侍卫首领故意将大阏氏说成是别人。原来如此,连这些可汗身边的人都在痛恨着大阏氏的母族。可汗的心意在他最亲近的下人眼中显现。他们看得最多,也知道的最多。又不懂得用眼神隐藏。 少年蔑视侍卫首领的无理猜测,“我敢担保,他会来!在过去的几天之中,他都没有被捉到,也当然不会在这一个时辰之内,马失前蹄。你不要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将可汗从凶险之境带回来!他既有无敌的勇气,也有无敌的力量。” 侍卫哼了一声,“一切不过是巧合!是他该走的时运!”侍卫根本鄙视沙木的功劳,因为那些正说明整个神卫的蠢笨。而自从那次之后,整个神卫几乎只保留下他这个首领,其余的人全部被剔除。虽然他依然领着要职,不过那些可以依靠售卖职位的财源被彻底打断。他原本以为他也会在剔除之列,但显然可汗对他法外开恩,可汗认为这额外的恩赏会增强他的心智,让他懂得以死效忠的必要。但他到底懂得了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不过最近看过那些被惩罚之人的下场之后,他好像是真正的懂得一些了。今天一听到这个从来被他视为纨绔子弟,没用的废物,竟然带来了沙木的消息,他就没来由的头痛。如果有沙木在的话,他很可能会屈居第二的位置。 等了很久的时间,对面的沙道之上,终于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最初可汗的侍卫首领还能凭理智判断,那根本不是沙木,但是后来烦乱的心绪,又一次前来打扰,非常痛快,又毫无办法的确定他看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沙木。他本该消失在大阏氏特意为他打磨的锋利的箭镞之中,而不是赶来可汗面前争宠。 可直到看清他,他才意识到,是他自己太过紧张,来人不过是他自己的手下,是刚刚被他派出去,在周围寻找异族人踪迹的人,“没有,完全没有察觉他们的存在。”他的手下,在马上垂头那样回答。 这位首领的目光越过他,落在大阏氏的漂亮外甥身上,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坐在马上,仍然坚定地怀有着他的自信心。看来他确实在沙木手中得到了肯定的承诺。让这侍卫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开始对沙木的歧视是错的。否则的话他最应该来找的人就是我。这小子的运气可真是好啊。叫花子都会有三年好时气。像这种在每个人的一生中差不多都会出现那么几次的小机会,偶然的天意的垂青,只有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才会不知深浅的引以为傲。好像在可汗周围一直都充斥着大量的傻瓜,现在甚至已经这个大阏氏在唾弃的少年,俯耳听命。可汗侍卫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即使不用回过头去,他也能感觉到,围绕自己身边的这些手下,对这少年前后不一的态度。他们以为,少年这一次是真的得到了机会,会一飞冲天。 仔细注视过少年没有出现任何焦虑的双眼……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新墨 可汗侍卫一直都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如此才能得可汗依赖。此时此刻,即使不用回过头去,他也能感觉到围绕自己身边的这些手下对少年前后不一的态度。他们以为少年真的得到了机会,会一飞冲天。 仔细注视过少年没有出现任何焦虑的双眼, 这位首领的心情更差。他现在甚至在祈祷,大阏氏在指挥着的那些人,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抓到沙木。然后篡改掉他要说出的那些话。把他从一个可汗赏识的人变成恨不得生啖其肉的人。唯有那样,他才会高枕无忧。 时间流逝良久。这位首领虽然心怀忐忑,不过他又要将之前同样的话再说了一遍,“他不会来了。也许他本来就是在骗你,以迷惑可汗的目光。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就说明他已经向大阏氏倒戈。”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已经结成了死仇。沙木有可能的回环,只在可汗身上。而且,沙木也从来没有背叛过。首领不是明知道这些吗?这种时候更要揣测一下可汗的想法才是,他一定确信沙木的忠诚,而这一次,如果你没有把他带到他的面前,他会认为那是你的无能。人不能失败太多次,尤其是在发怒的雄狮面前。否则他就会另谋尖利的爪牙。而被抛弃的人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侍卫首领的眼睛努力登起的时候呈现三角形状。有凶狠的光从中散逸,“好吧,我就陪你玩你期待的这场游戏,但是我想它不会维持的太久。而你也不会太擅长。那些让你姨母唾弃的短处。会在这个时候让你清楚的意识到,无论你多么努力,还是什么都做不到,无论你多想顺应天时,你都会失败而归。因为漩涡之中的沉浮,永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要因为一看到显而易见的好处,就忘记显而易见的危险。你是知道的,你有多虚弱。就算是拿鲜血写就的荣誉,你也承受不来!” “当然不简单。因为就在刚刚,我已经收到了沙木的亲笔信,而我们见面的地点,改在了落月沙。”少年向着侍卫首领举了举他手中的小纸条。 侍卫首领震惊的望着他,“这不可能,我们刚刚全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看到沙木曾来过!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我会随时向可汗报告。” “干什么对这种正常的结果大惊小怪。你们当然看不到他,因为他只想给我一个人传递消息。”大阏氏的外甥展开他的手心,淡淡的墨香在其中传送,“首领要不要过来亲自闻一闻,这上面的墨香还没有彻底干涸,它残存的很容易。可以引为见证。” 侍卫首领伸长手臂,自他手中抽出那张字条。墨迹果然是新鲜的。但这其中一定隐藏着猫腻,他是知道的。然而尽管他确认一切都是沙木与眼前的漂亮少年的把戏,却根本没有拒绝的说辞。他用手势示意他的卫队接踵驱驰战马,驰向落月沙的方向,现在他确信他们都走着沙木用阴谋搭建的沙途之上。他奔驰出整整一里多路才让自己的怒气只烧在胸口,而不至于喷发出来。 *** 就在大阏氏座位之下摊开沙木画像的异族人,正向大阏氏禀报沙木的最后位置,他一开始在沙漠上绕来绕去,跑了很多地方。然后见了她的外甥,最后他终于将脚步终止在落月沙之上。 与此同时,正在监视着可汗侍卫的人也回来禀报,“可汗的侍卫,已经终止他们在沙道上的等待,改为直奔落月沙!” “落月沙?”大阏氏重复着,然后笑容爬上她的面颊,“真是的,一切巧合得这么不合情理。这些选择离开我的人,都变得愈发聪明。” 大阏氏的侍卫,看出大阏氏是在纠结,沙木明明没有向他的外甥再次传递过信息,却心有灵犀一般,极统一的将地点更改为了落月沙的事。他极恭谨的向的主子俯首,“依奴才看,这消息并不是他刚刚传递的,而是一早之前与您的外甥商量好,耍的花招。”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是花招,不过他们在发烧的同时也会有吞噬一切的血盆巨口和撕咬血肉的巨齿獠牙!他们对今日的会面已经有足够的深思熟虑,他们并没有鲁莽行事。” 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垂头,“我们一定会达成您的所愿。在他们沟通的桥梁之上,切断一切可能的路径。再横生枝节,让他们成为注定的敌人。” 大阏氏的侍卫看了一眼还在大阏氏座位底下仔细观察画像中沙木移动轨迹变化的异族人,“我只要带几个人就可以解决他们。将这些异族人撤回吧。” 大阏氏摇头,“你们仍然要一起共事,那样才有保证。你们要确保你们动手杀掉的那些可汗侍卫,再不会开动他们的嘴巴,随意说出事实的真相。这些翻来覆去的灰烬重生,我已经厌烦了,够了。” “但是这一次我有把握。而且人越少越能做到不留痕迹。”侍卫首领小心翼翼的坚持! “这不是复仇。你大可以留下我那个外甥当作活口,他不会对可汗说出任何话的。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如何重新讨好我这个姨母,也只有在那个时刻,他才会记得我是他的姨母。他始终活得不那么聪明。” 异族首领在侍卫首领的身后微笑。这个男人想帮他的主子摆脱他,没那么简单,如果把他惹恼了,他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走沙木,应该也不会让他见到可汗的,那样他就会继续如同魅影一样围绕着这片沙漠。而大阏氏为了拔除他的存在,仍然会像每次一样,虽然讨厌他们这些异族人,却还是会把大把的金子抬到他面前来孝敬。 异族首领在出发之前又看了一眼飞火星图,不过这一次,他在那图上首要关注的并不是如何捉到沙木,而是如何能够不留痕迹的将他放走。 在那影像之中,他发现了可汗的首领,叫他的人分散开来,这一次,他似乎为他们准备了一场精妙的布局。 看罢一切他向大阏氏行了个礼,然后转身出去。 在帐篷的外面,先一步出来的大阏氏首领正在磨他的箭镞。 他们有力的对视。有熊熊的火力,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碰撞,就快要激燃,直到有小个子的异族人在他们的首领身后回禀着,“除了沿途的布局,留下一些可汗侍卫,他们的主队……”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互峙之沙 在帐篷的外面,先一步出来的大阏氏首领正在磨他的箭镞。 他异族人首领有力的对视。有熊熊的火力,在他们的视线之中碰撞,就快要激燃,直到有小个子的异族人在他们的首领身后回禀着,“除了沿途的布局,留下一些可汗侍卫,他们的主队已经足够接近落月沙。我们的先头队伍已经出发,会在一刻钟之后赶到落月沙。”大阏氏的侍卫首领才率先移开目光。 异族人首领举起手,他身后的声音消失,他看向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大阏氏与我都知道,我们其实是不该以真面目出现在那里的人。短小精悍的突袭队伍会更加有力。不过你看大阏氏还是这样吩咐了,让我去帮你,说明她仍然不相信你有能力真正不着痕迹的杀掉这些可汗的侍卫们。现在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打算,我只想告诉首领一条,就是尽量轻点,我们可不要惊动在这沙漠上往来的其他人,然后还要为彼此惹下的麻烦,清理个不停。善后事中是一件麻烦的事。” 大阏氏的侍卫皱眉但是几乎是在顷刻之间,他又将他皱着眉扭成一个友善的笑意道,“你们守在他的归路上吧。那样就会彻底的不放过一个人,也会得到大阏氏的奖赏。” 异族人用目光注视着他,深不可测的双眸里,搅动着某种暗色力量,不过他嘴巴里说出来的却是,“谨遵您的吩咐。”语毕,接过一边手下人递过来的马鞭翻身上马,又看了侍卫首领一眼,打马而去。留下仍然立在原地,对他会如此听话,深表怀疑的侍卫首领。 一开始,异族人的方向确实是按侍卫首领吩咐的,绕到可汗侍卫们的身后,但是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马上调整了马头的方向,不待他身后还跟着他的三个异族人手下问起,他已经说道,“我从不喜欢将功劳拱手让人。我们绕路去到他们的前头吧。”耳中不断传来他的手下在虚空之中的回禀,“他们一定是前往落月沙,他们的目的地没有改变。” 异族人于是向着那个方向,快马加鞭。 *** 大阏氏的漂亮外甥正在不满可汗的侍卫首领擅自选了一条去落月沙最远的路,“你到底在做什么混蛋的决定?如果不是绕这么多路的话,我们应该已经到达那里了。” “我们这么大动静的赶往那个地方,大阏氏的手下不会嗅不到一点风丝。我们必须迷惑他们。” 少年冷笑,“怎么可能,这里没有别的路,你这样走过去,目的地第一眼就会被别人看出是落月沙?你是在故意兜圈子,想让沙木急不可耐!” “好吧,就算你看出来了,我并不是在为了迷惑他们,那也是为了了解落月沙外围的情况!这属于正常的戒备,是为了万无一失。” 如果我们能见到沙木,那这就是万全之策。相反的话,一定就是你在捣鬼,可汗也会这么想的。”少年说完,更加的快马加鞭,跑在了侍卫首领的前面! *** 正在全速向前的异族人首领,忽然听到他的手下在虚空之中惊叫,“刚刚明明还在沙地上面的,但是一下子他的影像消失了。可在他的画像之上,我们还能看到那片沙地,只是他这个人消失了,在画像上消失了。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难道他就这样逃脱了我们的监视成功的离开了吗?” “他没有离开,一定是同上次一样,他所在的位置隐藏着什么机关,所以他才会把再次相见的地点约在这里!你要耐心的等下去,一眼不差的监视着他,当时间临近的时候他会再出来的。”异族人首领的声音即使是在骏马跳跃的时候也依然平静安稳。 又过了没多久,冥冥之中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果然如同首领推测,他又出现了!但他所在的那个位置下面一定有沙道。” 异族人首领马上想到这沙道的一个尽头正是圣坛。不过,这也正是沙木期待他想出的结果,因为布在那地下的密道,肯定不止一条,而它们最终通往的地方一定复杂纷呈,能去到这沙漠上的许多地方。 “大阏氏侍卫首领现在到哪里了?”异族人在虚空之中问道。秘术越过茫茫时空抵达正在大阏氏座位下面等待回应的尖嘴异族人耳中。大阏氏与她的侍卫首领,他们才是一伙的,而他们是外乡人。 那异族人有些忐忑的回头望向正坐在高座之上聆听的大阏氏。没想到正看到一副微笑的面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他只能将画面上看到的东西实话实说,“侍卫首领已经被您超越!” 这个不断在监测着画像的异族人身后的大阏氏在那之后,笑道,“你们的首领做得很好。我喜欢我的手下,变着法儿的为我达成目的,除此之外,他们要选择的方法,我永远都不会多加干涉。”那异族人马上用飞火星图将大阏氏这样的声音传给他们的首领听。异族人手里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但也只是一瞬,风沙过后,他的冰冷一如既往。 沙木早知道他现在的打算,会引来几方的势力,但被太多人觊觎,也并非是一件坏事,因为在他们对付自己之前,往往会首先展开角逐。他不会马上出现,他要让大阏氏的人与可汗的人当先相遇。然后再对峙角逐。 大阏氏的人已经首先找到沙木留给他们的信号。大阏氏的漂亮外甥的意思是让现在还留在可汗侍卫首领手下的侍卫们一起冲上去按照那个符号寻找,然后带走沙木。 可汗侍卫首领去把他的吩咐打断,“不可以,现在要分成三队,第一队先去观察,然后在沿途留下信号,我们需要那里绝对安全。” “你还在因为嫉妒而怀疑沙木?我们再磨蹭下去,他会很危险!如果他在之前被大阏氏的人带走。你罪责难逃。”少年不满的咆哮。 可汗侍卫首领,仔细的观察着他们所处位置的周围环境,没有看他一眼的回答,“我的队伍由我来指挥,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会说有一只狼从天而降,爬到你的战马上把你啃咬干净,你确实为荣誉而战,但是最后还是被饿狼吃干抹净。” “你……”少年指向侍卫首领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直到他最后收回那根手指。他在心上想,今天之后一切都会改变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快箭 可汗侍卫首领看也不看少年道,“你再多说一句,我就会对可汗说有一只狼从天而降,在你的战马上把你啃咬干净,你为荣誉而战,但最后还是被狼吃干抹净。” “你……”少年指向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他在心上想,今天之后,一切都会改变,这些人会因为可汗对他的赏识,而匍匐在他的脚下,并为今天的鲁莽彻夜无眠。 然后第一小队与第二小队成功的靠近了最后一个符号所在的地点。可汗侍卫首领又想了想将三个小队布置在了三个方向上防护。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算遥远,但是不断旋起的风沙让他们几乎恍如隔世。 “你不该把队伍弄的这么分散,沙木说他一见到我们,就会主动出来找我们的。”少年本想着那隐忍下去,一句话不说的,不过看到侍卫首领的举动,他还是指责出来。 “这不是从来只玩过家家的小孩能懂得的事情。沙木极有可能是大阏氏的人,他会想到任何我们想不出理由的办法,引诱我们上钩!”可汗侍卫首领在蔑视的目光划过他脸庞,他的忍耐也到了最大限度,还从来没有过一个毛头小子,对他的行为指指点点。 “这是不可能存在的荒唐事,没有人会为自己的对手垂钓他美味食物。沙木救了宁月,大阏氏恨他入骨。沙木不会再将忠诚的眼望向大阏氏。”少年握紧他的小拳头。 可汗的侍卫瞥了瞥他的唇角,“看来,你的姨母真的很伤你的心,不过她对待有识之士,从来不会那么鲁莽和暴虐,虽然只是女流之辈,她也一样爱惜人才。”语毕用一种古怪的口哨与周围的三队保持联系,“他们都在足够近的位置上,我们能够彼此呼应。我陪可汗征战过几百次,比你更懂得什么是保卫与攻击。” 风沙较大,沙木画像上的影子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过在它猛然灭去的那一瞬间,一直在大阏氏大帐之中监测画像的异族人,清楚的看到可汗的侍卫首领让他带来的队伍分成了三队,呈花瓣状的围绕着沙木刚刚消失的那片区域。他用他极其擅长的突厥语将这一发现用飞火流星转告给异族人。然后用它们彼此熟知的秘语通报了,现在可汗侍卫们的具体所在。 大阏氏听着他们的沟通,发觉他们在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将沙漠上的大片土地分割成细细的每一小块儿,然后用于标记。她在心上思虑着,这些异族人总是有使不完的花样! 可汗的侍卫准备收缩他的队形,继续靠近沙木最后标记的存在。然后他又用之前的方法与每个小队相互沟通。第一小队第二小队都彼此做了呼应。直到第三小队,用同样的方法喊了三遍,却始终听不到他们一点的回答。然后他又让第一小队第二小队尝试,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得到第三队的回应,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扭头再看一眼大阏氏的外甥,“你这个傻子,一定是被沙木的谎言给欺骗了。沙木动了我的人。如果我们都有第三小队待在一起的话,估计也会与他们一样遭了他毒手!” “根本没那种可能。或许他们只是把他邀请进入沙间密道。”少年这时候也有一点慌神儿。他能感觉到事态的扭转已经出乎他能控制的范围,不,从来没有那个范围,他一直就不能控制,而在控制他自己的,就是他最初的痴心妄想。 侍卫首领没有功夫跟他斗嘴,他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想要收缩剩下的两个小队,只不过,当他给第二小队下达命令的时候,发现同第三小队一样,他已经得不到他们的回应。不可能,不可能像那个少年所说的那样,那些人是去见沙木,即使是有那种情况,他们也会先用口哨来征询他的意见。他们从来认真尽职,一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一定是有什么可怕的情况发生。让他们甚至来不及那样做。可现在的新组成的可汗神卫已与之前的不同,他们全是各个小部落里的勇士,激战时刻甚至可以以一当百。 可汗的侍卫首领,转身想要上马?但是已经听到身后风声疾迅的箭镞破空飞来的声音。但是他明明没有看到他的敌人,却已经置身在他们的射程之中。 当他想明白这些的时候,那只,比他想法更快的箭镞,已经穿透他的身体。 浓郁而沸腾的鲜血,喷洒到少年的脸上。一如他姨母一贯挥在他脸上的巴掌。带起燥热痛感!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那支箭镞只是贯穿了侍卫首领的左肩,而此时他正以风一样的速度爬上他的战马,转眼间就消失在卷起狂沙的啸风之中。他也想要如法炮制,马上离开这片混乱。不过最大的恐惧,让他手脚呆滞,几乎都迈不开一寸长的步伐。 直等到异族人的脸出现在他面前,他看到那人一巴掌就拍死了他的战马,然后转过头来向他微笑,“少主好像选错了朋友了。我敢保证,那个人再落荒而逃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瞧过你一眼。他不配与你为伍。你难道一直都没有感觉到您尊贵的血液在嘶吼,拒绝着他们。” 少年急切的喘息着,“你你到底到底想想?……怎么样?” “虽然曾经因为少主的顽劣取过您的一根小指,但我们可从来没有加害你的意思,至少看在那些黄金的面子上,也可以给您如下的忠告,赶快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然后痛哭流涕的跪在你的姨母面前哀切求饶才是。要不然就让我们也帮您求情,让大阏氏至少要留下您的性命。” 大阏氏的侍卫随后赶到,看了一眼站在马下与漂亮少年啰嗦的异族人首领,又看向四下,有些困惑,“他们人呢?” 异族人首领一笑,“大人,您坐下的战马应该多喂些水草了。要不是因为它们腿脚不济,你怎么会晚来一步呢?” 大阏氏的侍卫不打算理会他的风言风语,而是将目光看向被异族人首领手下核心围绕的那个区域,“沙木应该还在里面吧?” 异族人首领撇了撇嘴,“要是您的马够快,能早早与我们汇合在这里,一部分负责解决那些讨人厌的可汗侍卫,一部分负责深入沙木藏匿着的那条沙道!估计现在都已经捉住他了。但是现在,我敢说,那地鼠一样的家伙,绝对不会有勇气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神征 异族人首领撇了撇嘴,“要是您的马够快,能早早与我们汇合在这里,一部分负责解决那些讨人厌的可汗侍卫,一部分负责深入沙木藏匿着的那条沙道!估计现在都已经捉住他了。但是现在,我敢说,那地鼠一样的家伙,绝对不会有勇气与我们真刀真枪的对战,他一定是望风而逃了。” 隐藏在密道之中,等着大阏氏的人与可汗的人发生冲突进而两败俱伤的沙木,在密道之中,看到不断从上面丢下来的可汗侍卫的尸体时,就知道他打的那个算盘又彻底失败了。大阏氏的应对之策,简单至极,她甚至不需要再追逐自己的踪迹,因为只要这些可汗的侍卫全部死掉之后,她就可以将杀死可汗侍卫的罪名,一股脑都推给自己。他知道,他自己不能在此久留。一开始用作最后退路的圣坛,他之前还在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在其中现身?但是现在,他很可能因为慌不择路,再一次机缘巧合的回到那里。 “我曾向天神祈祷,再也不要来见相师您!“沙木看向立在暗道尽头的相师。 “可天神不想拒绝,应该存在的因缘际会,除了我,这沙漠之上,没有人会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相师转动手上的七色水晶球,却没有让它发出一点的光泽,就他自己而言,他也不想再跟沙木这样不痛不痒的耗下去,他也能感觉到,歌魅的力量正在凝结,当它生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会在沙漠之上降下赤歌风暴。他想用自己的手死死地扼住沙木的喉咙,逼迫他想起那些被他忘记的秘密。但是他看向沙木,说出的却是,“我会把你的来路截断,他们再也不能通过这条路找到你。也就是说,即使,你上一次能够在我这里逃跑,这一次,我还能够确定无疑的救你。” “可是他们继续会找来圣坛,相师还像上次一样出卖我,会有多无趣儿!”沙木煞有介事的用目光打量着圣坛四周的奇怪符号,可再次让目光通过那些符号的时候,却已经不能看到外面的滚滚黄沙了,注意到这些,他的目光中涌起惊喜地望回相师,“上次你是故意的,让我看到,你与他们的交易?那你不害怕吗?你的反复无常已经让大阏氏怒火万丈。她也许会为了置你于死地而抛弃一切。要知道她家族里流淌的血液,一向狂妄不羁。” “的确如此,虽然大阏氏一直在找你动用了如此庞大的力量,但如果有一个机会将你我都放在她面前,让她只能挑选一个随意处置,她会在你我的选择上犹豫不决,她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受她控制的人,一种是她该杀的人。我们同时被列成了第二种,在惹她烦恼的作为上,简直不相上下!可是她仍然没有办法让我消失,因为她需要我,满足她的贪欲,她看到了蝴蝶飞火秘术的强大,所以也想要让哥魅为她所用。只要宁月以祈福者的身份一直站在她大帐前的那个祈福池中一天,只要可汗还在打压她的家族一天,只要那些站在可汗一边的臣子们还虎视眈眈着她手中的几项肥差一天,只要有关于歌魅的秘密,她依然不得而知一天,她就不敢向我投来她手中的剑。而我会以那样的名义,帮助你想起那个秘密,或者说是以唤活已经落到他们手中自你脑中而来,却封存的严密的那个秘密为理由,将你留下来。在夺取贪婪的征途之上,这是唯一能让她忍受的时刻。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会提醒她,你与我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出现是她的机会。” 相师这算是将一切原本对他隐瞒的东西,都告诉他了吗?圣坛中之中的香气让人意乱神迷。沙木抬起手指的时候就能发现有圣坛的符号,诡异的出现在上面。看到那些诡异莫测的符号,不禁让他心神不宁。他显然已经做好准备了,又有一个深不可测的圈套在等着他。 “我想我会留在这里,毕竟我也无处可去,不过我的条件是,你要帮我见到可汗。虽然是如此容易做到的事情。但是有大阏氏的横加阻拦,他会变得很难吧?”这唯一的条件上,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大山。连他自己都没觉得相师一定会答应。 可站在他面前的相师,表情是如此的诚恳,依然如前的点头,“我接受这个条件。而且保证你会如你所愿的,没有任何危险的见到可汗!” 沙木吃惊的望着他。大阏氏一定会想到,他会向师提出这个要求吧,这也就是他一直认为为什么大阏氏不会接受他和相师待在一起的原因?左右摇摆的相师与一心要揭发她的侍卫。他想不通,相师为什么会认为一切都会按照他的想法进行下去,于是他脱口而出,“相师这么肯定这件事的原因,是因为卦象上是这样写的吗?”只有在他那个永远释放出诡异颜色与奇怪符号的水晶球上,才会写出这么离谱的事情。而那水晶球,在发狂的大阏氏将它举起,继而要把它摔碎的时候,他毫不怀疑,那只水晶球无法保护他自己,只能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分崩离析。可是现在要他把那些信任托付在虚无缥缈的卦象之上……他在心中冷笑。怎么可能! 相师解释一切的声音响起,“三天之后,我将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可以见到可汗。然后将你装扮成相士模样,送进可汗的大帐。履行对你的承诺!” 沙木紧随其后的提醒道,“可汗大阏氏的侍卫们会在最外围检查每一个进入可汗大帐之中的相士,这是沙漠上一向的惯例。以确保每一个进入可汗大帐的人都身无寸铁,而且不光如此,连大阏氏本身也会在可汗的座位之下,检查进入其中的相士,最多只能十二位吧,她会很快认出我来,然后禀报也不需要,直接将钢刀刺进我的胸口,再去找我扑倒的尸体,说这是一个奸细。相师不会不知道,我在那时,为什么会手无缚鸡之力吧,因为进入可汗大帐的相士,都会在之前被喂毒药确保他们与天灵通合。然后等他们妥善而安全的完成一切,走出大帐的时候,再被赐予解药。所以即使我进入可汗的大帐之中,也会被大阏氏轻而易举的刺死,这里面根本没有机会。”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一全 相师一笑,“看来,你的了解还真是丰富。但如果这场通灵是可汗要秘密举行的。那么,不仅大阏氏不会参与其中连那些繁琐的程序也会一一简化。况且可汗的意思是,一切都要背着大阏氏举行。所以就算大阏氏已经提前得知了这次法事的消息,她也不会主动靠过来,因为那时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监视。她不会鲁莽到在可汗明明白白的布下陷阱时,还没头没脑的跳下去。” “真的会如此简单吗?大阏氏她会肯给我机会,让我在这圣坛之中,躲避过三日的时光,迎来那个机会吗?”沙木有些懊恼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她手中都握着极致的权力,而她那些家族里的哥哥会在暗处忠于职守的将她保护。他们会拼出了性命,护佑她与她的贪婪周全。” 相师在释放笑意的时候,他手里的水晶球却发出黑色的旋转光芒,“要真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会记得,她的那些所向披靡的哥哥们,怎样帮助她失去可汗信任的,他们不能在可汗面前现身,即使他们有天仙化人的神力加持,他们已经被驱赶到核心风暴的外围,即使他们曾经是神,现在的他们也只能是挂在圣坛之中让人膜拜的神像而已。我会提前告诉可汗,这些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相师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沙木不由自主抓住他的神服,但是那极诡异的那黑色的袍子如同是流水一般在他手中经过,轻易脱离,“那一天相师会去吧?” “不是重大法式,我不能离开圣坛太久。就算大阏氏能想出办法,让人缠住你,我派出去的那些相士也会帮你解除那些纠缠!”相师明白沙木的担心! 沙木摇头,“我需要能够随机应变的你出现在那里。” “放心,大阏氏的所有手段都会用在外围!那些难为不到你!” “但这一次,她也许想别开生面!好吧,那么关于那段秘密记忆的恢复呢?相师的办法是什么?相师想要在自己看过后,也将那个秘密透露给大阏氏吧!因为唯有那个承诺在前,大阏氏才会放纵一切的发生。不是吗?”无论是他还是相师还是都很清楚,一切都不是真心的帮助,而是交易的帮助,“大阏氏不会白白拿走由相师恢复的我的记忆吧!” “你刚刚说过的,见可汗是唯一条件。我无法应允太多。一切都在于第一前提的考虑。”相师在提醒他,“交易的双方本来都互有损失。” 沙木点头,“的确,关于所得部分,我的似乎还不错。这样来看,大阏氏也许会提出异议!觉得连沙漠上的风都该听从她奴役的人,怎么会甘心费这么大力气,只得到那么一点点的东西。” “那是我需要烦恼的事!”相师打断他…… 他的目光望过去,相师的目光望过来。 我们在彼此的目光中思考。 终于沙木当先一笑,“就这么办吧,收获最多的可不该提出反对呀。” 沙木脚步稳健的走出圣坛,就像他刚刚对相师说的是真话一样。相师到底能从他刚刚的那双笑眼之中猜测什么?他想要自己去寻找那段回忆的心思,他真的能一览无余的看透吗?事实上,他根本不相信相师能用这么粗糙的办法说服大阏氏,尽管相师从始至终都坚称他能让一切顺利实施。 大阏氏已经是一头在发怒的母狮。她不能接受猎物太多的虚弱躲闪,她也在坚信她的逻辑。她双手之中握有的力量可不是存在于虚幻之中,被人们称颂的袍泽之谊。它们唯来自凶狠的逼迫与坚固的聚合。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真心,她只需要,真实握在手里的权力。 沙木回头望了望圣坛的大厅,要走出这里可不容易。他将目光转向四周,并没有人跟着他。他可以随便去到圣坛之后的任意一间神房。但那可不代表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意志。,随意摆脱相师的目光。 *** 无忧信步走出帐篷,望着前面,永远无法望到尽头的黄沙,不过,今天因为风力不大的原因,似乎可以微微看到宁月生塔的塔尖。要是到了晚上风还这样小的话,估计她可以第一次看见为曾经被见过那颗明珠的人,说成是世上最大的一颗宝珠的塔顶宝珠。不过人们很快就要推倒它了,据说,推到的方法,是要挖同样深度的大坑,然后将它矗立在地下。 能感觉到身后,慢慢走过来,与她并肩的合周轻轻在她肩头,披上羊毛毯子。 “那是相师的杰作。”合周说道,“我听过他们商量要推倒整个塔身的方法,他们要把原来支撑塔身的四根铁柱烧成铁水,然后挖空它的底部。再将塔身坠入其中。” 无忧冷笑了一声,“到底是哪一种方法更有诚意呢。想让生塔护佑他万寿无疆的可汗,该当用手,一块块的扒取砖石才对。要是他这么不虔诚,上天也许还想要看看下一次,可汗会用什么样的办法让他息怒。”无忧总喜欢用这样的办法刺激合周,然后给他温柔微笑,“公子竟坐看他们愚蠢。” “这是他们的习俗!”他无论何时都柔声回应! “是吗?我还以为这是相师的头脑发热。但是沙木呢?自从漠北回来就再没见过他。”她将目光重新望回狂沙! “他在大阏氏手中救出了宁月!”合周也将目光望向被狂风吹起的沙团! “宁月?”无忧本来还担心他因为已经转变成可汗心腹的原因要去动手,荼毒一个无辜女子,但现实的情况就来变成这样了吗,“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救她?” “我没有具体去打探消息,不过能够猜得出,他们一定以你为要挟。” 无忧满脸忧虑,但是半刻之后,又在忧虑之中升起的惊讶,“我没有想过,你会告诉我这么多。” “因为我会救他。就像我最初说的那样,我要和他结拜成兄弟!”他的目光移回来,替她挡了一下一直冲过来的飞沙! “他的事情,可汗已经知道了吗?”她看向他。 “整个沙漠都在沸沸扬扬。他也在想办法见到可汗。” “我听这里人的人说,大阏氏的几个哥哥,都是厉害角色。他们要是插手的话,沙木一定很危险。” 合周摇了摇头,“不,不会,他们不会插手,因为比起他们的功劳可汗正在防备他们的异心。即使他们想要参与其中……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最旺家族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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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阏氏的侍女向合周道,“只是一顿晚宴。知道公子要出门,才特意邀请姑娘排遣寂寞。大阏氏不会留姑娘太长时间的。公子放心。” 这才是最不放心的解释。大阏氏明明在要挟。 合周想起大阏氏说过的,“公子的心上人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 那时的她一脸关爱的表示,起码在他们呆在草原上的时候,她希望无忧,会更喜欢这里一点,“就让我与那位漂亮姑娘,经常见见面吧,说不定我会说服她,这一生只认定公子一个人到永远。公子不知道,我这些兄弟姐妹家里的姑娘们,差不多与她都是同样的年纪。她们会有许多的话说,我敢保证她们待在一起的气氛会比你我现在的推心置腹更为融洽。” “无忧不太通突厥语,这会让她在很多地方失礼,也许会惹您的不痛快。其实,我也想让她多多融入沙漠上的风俗。不过,对于家乡的思念让她一直有些神情恍惚。”他抬起目光,一脸无可挑剔的诚恳,“我看还是不要让她来您的扫兴了。” “无论外人怎么想,公子都是知道怎么样才是对无忧姑娘最好的那个人,所以最后的决定还是由公子来做吧。我的邀请一直有效!看看什么时候有机会,公子就带着无忧姑娘一起过来吧。我们家那些姑娘,早在草原上听说了她的芳名,一直跟我吵着想要见她呢!” “好的机会一定会有,等她再熟悉一下沙漠,我一定会让她出来拜见大阏氏您的!”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希望,就像是,他也在期待着那一日一样。而事实上,在他说出那些话的同时,却在心里打算着,一定在那一日到来之前离开这里才是。 大阏氏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是回应的笑容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包容,“你也不可操之过急,她还是一个小姑娘。” 大阏氏当时的表情,就像是她对合周的推脱欣然接受。可是很明显,她现在反悔了,派人来接无忧。 看着大阏氏侍女不接走无忧,就不会离开的样子。合周紧紧握拳的手,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刺进手掌之中的指甲带出的痛感,“我需要她是安全的。”他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向那低眉的侍女。 “只是歌舞的宴会。并不会去危险的狩猎场所,公子敬请放心。大阏氏早已经发下话来,让所有人都好好照顾姑娘。如有损失,格杀勿论。”她回答得简直无可挑剔! 合周在心上冷笑,好一个,格杀勿论。像这种敲山震虎,放在他身上,本来就是大阏氏的错棋。在此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想要救出沙木。也许不必动用可汗叔叔送给他的那支骑兵。只要将无忧暂时放在大阏氏身边,就能从大阏氏手中带出足够的人手。 “我会帮大阏氏找到沙木!”这是,之前即使是他亲自面见大阏氏时也没有作出的承诺。 大阏氏的侍女应该是被大阏氏知会,早就在等他这句话,所以当他说出时,有满意的光泽,在那女子眼中放出。 不过,她却依然体贴的为合周公子着想,“公子如果亲自出马的话,可汗会以为那是公子的忤逆。” “如何蒙蔽可汗的眼睛,那是我的事情。保护好我的女人,直到我回来,才是大阏氏该担心的事。”合周目光坚定不移! 婢子继续低眉顺眼的回答道,“不只是无忧姑娘,还有公子,都会在做那件事情之后得到你们想要的。不过大阏氏的意思是,无论公子如何行事,她想要知道具体的方法以提供必要的帮助。” “沙木一定会去找那些异族人,他想让自己恢复,那个失掉的回忆。”合周言简意赅。 侍女一脸怀疑的说道,“可,沙木不可能走出相师的圣坛。只要相师念动咒语,那里就会充满迷雾。而且还有一件事,大阏氏也不想对公子隐瞒。相师已经向大阏氏回禀过,只要让沙木见一次大汗,他会主动配合相师取出存在于封闭遗落回忆里的秘密,然后,将结果告知大阏氏。” 合周一笑,“那是相师毒死人之后,晚到的解药么?可汗知道一切之后,握在大阏氏手中的有利形势会再次翻转。那些从前看似有利的东西,也许,会在转眼之间失去它们的作用。况且,沙木还会像上次一样,远离开相师的束缚。反正,这是个对沙木来说,没有风险的选择。虽然相师还会继续找他,但是无论何时,只要秘密没有被相师得到,相师就没有办法给他带来危险。换而言之,他们的交易也都还算数。沙木此时的想法一定是,想要当先拿到秘密的具体内容,然后,再回过头来,跟所有人做他最合适的交易。这种糊里糊涂被人追逐的感觉,他已经受够了。”从这个提议的表面来看。沙木与相师,还是获利最多的人。 婢子提醒道,“大阏氏要的是公子具体的想法。” “让大阏氏把从前圣坛修建的构图,马上派人给我送过来。我要找到另外的密道。从里面带沙木出来。” “若真的有那东西的存在,那么,很早之前,就应该有人发现了。大阏氏在前不久就派出了心腹带着铁锨在圣坛附近挖寻了几遍。他们全都无功而返了。”婢子提起的目光,再度垂落!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发现的话,相师会比我们更早知道。一定存在的东西,不一定是一定容易发现的东西。更何况,他一定会被相师紧紧握在手中,而不是埋藏在外面的任何地方。”合周看了一眼,仍然在为难的侍女,“如果你做不了这个主,我可以跟你们回去领大阏氏的意思!” 事实上,合周早知道侍女做不了这个主。因为要拿到像是圣坛的构造图,绝非易事。不过这也会是,侍女无法驳回的,由他亲自送无忧去到大阏氏那里的理由。 无忧握了他的手,虽然没有说话,但她那不断使用进手心里面的力量,是在劝说他放弃,圣坛的构造图上到底能不能找出密道?无忧知道,那一定只是合周公子的猜测。虽然之前在帝都的时候,他曾经胆大心细的推断出在《帝建大略》中隐藏的地下宝库,但这一次不一样。流动的黄沙会让一切简单的布局全都变得变化莫测。早年留下的构图,也许已经失去作用了。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金玉满堂彩 无忧知道,那一定只是合周公子的猜测。虽然之前在帝都的时候,他曾经胆大心细的推断出在《帝建大略》中隐藏的地下宝库,但这一次不一样。流动的黄沙会让一切简单的布局全都变得变化莫测。早年留下的构图,也许已经失去作用了。 要是以这样并没有把握的借口去见大阏氏,那就太危险了。已经被激起的欲望又要怎样收敛? 合周顺势回握住起她的手,“别让大阏氏等久了。我们走吧。” 她看着他皱眉。 他看着她轻笑。 他们到达大阏氏大帐的时候,宴席已经备妥。密密麻麻的宾客,皆已到场,整整齐齐排列两厢,只不过,他们都在看着大阏氏的脸色,连呼吸都放轻的,如同背景般的小心翼翼。 合周拉着无忧走过他们,如同走过一座座雕塑。 但是无忧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些坐在两边的少年女子的眼睛,一直在他们身上滑来滑去。那里面至少有十几个与大阏氏长着几近相似的脸。只不过更年轻,更有朝气。 和之前那个侍女的犹豫不决不同,大阏氏对合周的办法,答应的很快,不过她要求,合周自己得去想办法得到那幅圣坛构图,并承诺可以使用她的人手给予帮助。 这其实正中合周下怀。大阏氏在答应过相师之前的提议之后,会以仍然在遵守那个提议的身份呆在台前。她不能因为要时时刻刻监视住合周的一举一动而让相师这么早就感觉到她在反悔,而且已经追加其他手段。所以她只能借给合周人手,让他自己去偷圣坛的构图出来。 合周没有过多的耽误时间。很快的向大阏氏告辞。然后看了一眼,已经被安排坐到大阏氏身边的无忧一眼,她看着他,温柔的目光之中在担忧着他的安危。这时候的大阏氏,让人给她一杯酒,她下意识的伸手接过去,目光还是望着他的。 而大阏氏的目光则在他们中间打转儿。 合周驱赶走想要说句话安慰无忧的打算,头也不回的快速穿过大帐。 无忧慢悠悠的将那杯酒送到唇边,一直做出在饮酒的姿势,这样就不必同任何人说话。 不过大阏氏那些过分的外甥女与侄女们,很快都来开她的玩笑,“才只离开这么一小会儿,无忧姑娘可就犯了相思之疾。现在酒杯之中盛的可不是什么美酒佳酿了,分明是合周公子的脸。”一个脆脆快快的声音说完这句话,满大帐都跟着欢笑起来。 酒宴上无论是赞赏还是非难,她在帝都的王府之中,都已经见识过太多次。就算这里是荒凉异地,会有些许不同,也不至于使她手足无措。可是,一开始就感觉到,对于合周公子那个亏欠,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让她时时刻刻在经受着痛楚的折磨。 大阏氏随手一挥,大帐之中旋起歌舞。大阏氏的外甥女儿们这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一个接一个的滑入舞群。 无忧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一个个滑入她眼中的身影,神采飞扬,舞步欢快,脖子上佩戴的那些沉重的项饰发出激昂的撞击声,还有一个极欢快的跑过来,伸出双手要拉她下场,被她微笑着婉拒了。 最后跟她说话的是大阏氏,“其实人要是太聪明了的话,就总会让人多为他担心。不过合周公子应该另当别论,他有大聪明,他会帮我做成很多的事,而且因为知道你在等他,他也一定会载誉归来。” “相师会选择追随您的吧!”无忧看向大阏氏。 “他总是把他自己的心意说成是天意。”大阏氏眼中流露出不屑。 “这里的人都在传说,相师无所不能。但他们也说相师是您的人。”无忧眼含尊敬笑意说道。 大阏氏看了无忧一眼,“是因为是聪明公子的女人的原因吗?无忧姑娘与他一样,头脑灵活。不过有时候这并不是优势,尤其对于一个漂亮女人来说。那会让她想得太多,做很多鲁莽的事,然后遇到不可测的危险。而这些都不会在一个平凡又普通的安分姑娘身上发生!” “可是绝对聪明的姑娘一定会绕出那个神秘的诅咒。因为她们与普通聪明的姑娘并不相同。这世上也有很多人把危局反转成最好的机遇。”无忧驾轻就熟的在那尊敬之中又添加了敬佩,就像她正在望着的,不是什么人而是神祗。 “无忧姑娘是那样的人吗?”大阏氏一双如星辰般闪亮的眸子,透露出刀刃一样的锋口。 “从境遇上来看,好像还差得很远,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阏氏您正是那样的人!”无忧向前倾身,为她已经半空的酒杯中添酒。 “怪不得合周公子一直不肯让你见可汗,如果见到他的话,你也会用这样的甜言蜜语,瞬间说服他,为你服务吧?”大阏氏垂下头看了一眼不断注入她酒杯之中的半浊液体。 “就算是溢美之词,也是真实作风的赞誉。可汗是这沙漠上的英雄,任何的夸赞于他来说都不过分。”无忧没有一点惊慌,而且能够自然而然的作答。 大阏氏的目光顺着她的声音盘旋,那里面的在极度的锋利之上,又添加的炙热温度将她从刚刚对合周公子的的愧疚之中,彻底拉了回来,她不能再随意回答大阏氏看似无意问出,却实则句句是陷阱的问话,她在心上,提醒自己一定要三思。 “我以为,姑娘会先问合周公子的安危?”大阏氏已经转过头去看大帐中间的热闹歌舞了。 “大阏氏的威名会让他在相师那里得到优待。”她仍然在毫无挑剔的吹捧她。 “可你我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相师他还没有确定他最后的主人。现在他的全部梦想是拯救沙漠。”一提起那位相师,大阏氏的眼中,又泛起了另一种光泽。那里面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 沙木转出第二道拱门的时候,才在旁边发现一个正在烤火的相士。他浑身上下浓郁的熏香味道,让沙木还没有转出那个拱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他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对付他,是让他小睡一会儿,还是让她永远睡下去,不过,当他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真实选择,要比以上两个简单得多,因为这个相士已经自己主动酣眠了。 沙木绕过之后的曲墙,尽量让他的身体跟墙面投下来的阴影重合。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沙木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对付眼前这个相士,是让他小睡一会儿,还是让他永远睡下去。当他再次看向相士时,选择已定,要比以上两个简单得多,这个相士自己主动酣眠了。 沙木绕过之后的曲墙,尽量让他的身体跟墙面投下来的阴影重合。 这里面看似毫无戒备,但他明知道,那都是相师的障眼法。或许现在,相师正从他那颗奇异的水晶球中,窥视到他所有的举动。并搭配一杯美酒,津津有味的下菜。 其实,这个猜测不难取证,比如说,他现在回过身,走回大厅之中,扳动墙上处于最核心位置的一个符号,也许相师就会立马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回头看了眼那个方向,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按照心中的想法那样做来试试。而与此同时,他却发现,回去的路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火盆旁边呼呼大睡的相士也不见踪影。他回忆着,在他们分别时刻,相师望向他的眼神。原来如此,相师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守卫,就能将他死死地,困在迷宫之中。随时随地能够降下的团团迷雾,和这圣坛四壁里暗藏的玄机都是相师的帮手。 他不得不反过来继续寻找那总是让他觉得气闷的古怪熏香味道最后的来源。 这些味道真的奇特而刺鼻,会让人无法集中自己的精力,但据说,上神好像很喜欢这种味道。不过所有的这些香料的来源却并非异地,沙木又想起了另外一些关于这些香料来源的传说。相师能让握在他手中的黄沙,参杂鲜血化成上神喜欢的味道。所以这些香料就产在圣坛之中,自产自用。可是现在看来,连它们的味道分类之中也藏有着可怕的秘密。他嗅觉一向灵敏能够闻得出,充斥在那相士身上最初的味道与现在残余在空气之中,几乎所剩无几味道发生了根本的改变,虽然它们还是一样的让人轻易觉得吞吐不畅,气闷之极。难道是因为香味而改变的地道形状么。 他伸出手指,用内力在墙上做出一个只有他能看得出来的标记,以便再绕过一个圈子,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能够发现他的重蹈覆辙。从前即命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也能准确辨别方向,但是在这里,一切没那么容易,他甚至全然无法确定他现在是在哪里,又要绕多久才能走出迷宫。 而他的猜测果然正确,几乎用了半个时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又看到了他自己标记出来的符号。他猜想这里的布局应该与相师长年抱在怀中的那颗水晶球相似,他们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打磨出完全相似的无数平面,他们一定是利用了这个构想,然后修筑出了这个古怪的圣坛。在正常的时候,相师会关闭机关,放进入圣坛之中的每一个人,愉快的出去。反之,则启动机关,让那些阻隔降临。 他想到这些时仰望了一下头顶上那些微微泛蓝的巨大冰幔,是那些东西吗?附着在圣坛的墙壁之上,犹如从头至尾都生长在那里一般蔚蓝成澈的冰层。事实上,圣坛这中一直暖意融融,但那些冰层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些问题在被说明。但还是得不到确定的答案。 他纵身向上一跃,用手指支撑着身体,以便能在冰幔之上暂时停留一段时间,须臾之后,他的脸出现在那些蔚蓝而澄澈光滑冰面之上。除了发现这些东西很美丽之外,他附着在它们的光滑之上近距离窥探它们的奥秘,也依然一无所获。他无法想象,可以用人力控制这些东西将它们的形状薄厚任意伸缩改变。 他们真的像是神力的杰作,但他恐怕不能轻易相信,一切的由来会这么简单。 假如这些东西已经在令他恐惧,他也丝毫不想将它们表露出来。他无法想象自己的脸会在水晶球之上细腻表现懦弱的情景。 就在在如此封闭的地方,相师却说,每一晚他都在星空之下听到那些歌魅不绝如缕的歌声。而对于其余六魅正在冲破封印的力量,他也每时每刻在感知。积聚力量之后,他们会磨刀霍霍。相师如是说。 但圣坛的坚固,其实出乎他的想象,因为在它的附近就是不断在给宁月生塔加造钢铁支架,和要在生塔地基之下挖出全部泥土出来的征夫们辛苦劳作的现场。可是他们忙碌工作的声音,这里一点都听不到。 他能想象到此时外面的场景,即使是在暗夜之下,也会有无数的兵士在监督着奴隶辛苦劳作。距离指定的时间已经迫在眉睫,可汗要毁灭这座他作为礼物送给宁月阏氏的庞然大物,它标准志着他们的相爱与上神的佑护。但是现在它被说成是一切罪恶之源。在这里安静矗立的每时每刻,都被描绘成是魔鬼的影子。但是推倒它与建造一样,都是浩大的工程。他心上很有些讽刺的想。相师的神力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让一切都变得轻松简易。可笑的是,没有人有这个想法。 他不再选择方向。只是信步游走在圣坛之内。一直向前无尽延伸的曲面墙,忽然拐进,冰幔消失,而有奇怪符号出现的巨大厅堂。厅堂顶部的巨大沙漏似乎一直在摇摇欲坠。他低下头,能看到自己的牛皮靴子此时正陷进松软的黄沙之中。那一刻,从这里逃离的想法如同夏日里随风飘摆的柔枝狠狠的扑打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面,是他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在他面前的阴影之中,他能感觉到,随时会有一张脸从那里面伸出来报以嘲笑。 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向前靠近,阴影里事物的陈列也一一进入他的视线。 硕大的水晶球绽放出来的炫目的光泽,随着他向前走近,角度的变化不断的加深或者趋暗。 在水晶球之后是一副狮子的骨骼。 沙木慢慢向那副骨骼走过去。 看在他眼中的那副雪白枯骨,在某个似乎有新鲜的血肉重新生长上骨骼的脉络。那庞大的身躯在成为白骨之前是一只体型健硕的狮子。 然后那个庞然大物怒吼着摇摆了一下它的脑袋。 沙木有躲闪之意但是再看过去的时候,狮子仍然只是一副安静无息的枯骨。 而在水晶球上,已经有画面在升起,相师坐在圣坛主厅的座位之上,描摹他的画相,而相师手边摆着的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迹。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水晶很忙 那个庞然大物怒吼着摇摆了一下它的脑袋。 沙木有躲闪之意但再看过去,狮子仍然只是一副安静无息的枯骨。 而在水晶球上,已有画面在升起,相师在圣坛主厅的座位之上,描摹他的画相,而手边摆着的一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迹。 其中两个字一下子进入沙木的眼睛,无忧。 似乎是很神奇的,看过水晶球之后,沙木就这样按照他自己的心意,轻而易举的找回了主厅。 他是从相师的身背后出现的。 相师听到了他的脚步之声,头也不回的向后问道,“沙木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吗?让他辛苦这一夜吧。”然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慢慢的回过头,看到正认真看着他的沙木,相师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 沙木已经抢先,“从前就知道,相师通灵上神,是不可多得的天意聆听者。不过,现在看来画技也不错。”然后,他将他的目光投向相师手中的画,“嗯,我的眼睛稍微再小一点。要是那样的话,就更像我了。” 沙木的话音刚刚落下,他身背后就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然后一对相师士冲了进来,看到正在对话的相师与沙木两个人,支吾着,“我们发现,发现沙,沙木他……”领头的人钳口结舌的,想要给他们的相师解释他们这么没头没尾闯进来的原因,但是目光在看向同时在场的沙木时,又变得语无伦次。 反而是沙木挥了挥手,“下去吧,相师不会怪你们,我也不会逃跑。而且我会注意着,再也不会发生今天这样情况,不会在圣坛之中无所顾忌的乱溜达。这里可是神灵的栖息之地,我会注意的,不打扰他们休息的。” 那些尾随而来的相士听到沙木这么说,简直一个个的都要惊掉下巴了。 不过,还不等他们出声感叹,相师已经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相师又转回头继续画那幅画,“我已经同大阏氏做好了交易,让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你见到可汗。当然,你我都知道,这么做并不是为你。我在沙漠之上,聆听神的旨意生活,已经有几年的时间。可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听不到神意。那些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很寂寞。可是最近的一年多,水晶球与我都很忙碌。连之前因为闲暇而学会了绘画,现在都像这样派上了用场。它真的很像你啊,不对,他就是你。在我落下最后一笔之前,大阏氏用新画的你的画像,发现你在我这里。那么很快,他们也会发现,画像又被更新了。所以他们又会找机会来见你。他们忍不了多长时间。一定手忙脚乱地要得到你的最新画像。这就是大阏氏的真正选择,她不愿意让你见到可汗,但这也只是她的选择之一,另外的手段会层出不穷。所以,我才会派那些相士跟着你,就算他们不是赤胆忠心的在保护着你。也算得上是别有用心的保护着你。但我也不想为他们辩解太多,至少有一条,我认为真的很公正,就是蝴蝶飞火秘术中所用到的追踪术,一定要重新见过一次,那个人,才能再重新为他画出肖像这一条。让我们能不断刷新彼此的机会,现在看起来,只要我藏好你,他们就再也找不到你。也就再也画不出你的画像。再也不能借助蝴蝶飞火将你追踪。” 沙木一笑,“我要是把刚刚这段话听成,是相师对我的愧疚,那就太自以为是了吧?不过好在,我会理解的,很自然,我需要的,也不是什么相师的热心,而是相师的聪明。我的意思是说,不管相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招,就尽情使出来吧,反正在迷惑我的同时,也能迷惑他们,不是吗?如果大家都在清晰的视线里,我就太过于人单势孤了,可是迷雾之中,大家的兵力好像就一样了。所以,我其实很难不感激相师是个既聪明又能聆听天意,偶尔也会画画的人。”说完更加的走近道相师的身背后,“比起相师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可以欣然的原谅,如果相师做过一点点于无忧不利的事情,我会十倍,万倍的偿还。说得具体一些,如果相师一不小心做了错事,就会跟我一起观看沙漠之上,歌魅降下的赤色歌火。” “沙木……” “在相师的存在,形成之于对无忧的危险的这些时刻里。发生在她身上的任何意外之事,我都会归结为相师所为。你会背负这些罪孽,直到我们两败俱伤。”沙木的明亮的目光有簇簇的火焰在不断激烈燃烧。 “以及一己之力,保护心爱的姑娘会很困难的。你最应该珍惜的东西里面,应该加一个你自己。”相师一脸的提醒意味地看着沙木。 “我是因为她才活下去的!如果想要继续好好活下去,也要她继续好好活下去才行。相师与我该讨论的是别的事。比如,大阏氏他们另外在思考的那些计划。”提过无忧之后,沙木能感觉到他的心在砰砰作响。言语的威胁有多无力,他从来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即使是如此,他也要咬紧牙关的威胁他面前的敌人。 “虽然大阏氏的那些计划会很复杂,但是,确定能选一个人,来好好将她的计划实施却千难万难,只因她相信也得力的那些族人全部被可汗用目光钉死在原地之上,所以即使是为她做事,也只能用可汗的人。如果要是这样的话,除了那位,能得到他们双方喜爱的合周公子,又有谁能够胜任呢?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出现在这深潭之中,尽天时地利的带你出去。所以在这期间我会……” “让我来做吧,用激烈的言辞拒绝他。相师可观战。”沙木接口道。 “但是他的真正来意,也许并非如此。”相师微微摇头。 “那好像应该是大阏氏一开始就要杜绝的情况。那女人从来讨厌不专心为她做事的人。” “的确如此,现在我们可以好好想一想,如果要让合周公子聪明人言行一致,必要的手法有哪些呢?” “如果做一个聪明听话的合周公子,大阏氏就会把握在手中的无忧姑娘完璧归赵,相反的话因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此简便易行,却收效良好的办法,可不是每个人都会拒绝的。”相师用微微上翘的唇角,示意他回答正确。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卷云 沙木已经目生戾气,“大阏氏动了可汗的心爱女子,推倒外面的生塔还不够吗?合周公子难道对这种事情也坐视不理吗?” “大阏氏作为女子来讲,的确是有些不知疲倦了。可假如没有大阏氏的不知疲倦,也许我们身上的长处都无人欣赏了,你无法在沙地的危机之中救出可汗,我也无法在神奇的卦象之中,自我展示,不是吗?”相师在他自己的冷笑中深思,纵然他有能够聆听天意的耳力,却毕竟只是只是沙漠之上的小小子民为汉地所抛弃,流放至此的他,或许连沙漠子民都称不上,他需要帮手,强有力的帮手。而此时站在他眼前,因为某个机缘巧合,冲破水晶球禁锢而来到他面前的沙木,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上涌起了想要收服他的贪婪,如果他们联手,许多事情会变得极其容易,沙木也会得到很多,即使是那个他一直心驰神往,又觉得高不可攀的中原女子,“所以,合周公子为了挽救他心上依恋的光彩,一定会来这里带你出去。他会告诉你,你必须跟他走。然后那时你的心境,我也能够理解,简直如同吹在沙地上的风暴一样,恨不得迅速奔向大阏氏的大帐,用你自己的性命去交换你心爱的女子。哪怕只得到她感激的一次注视。但是你始终只能得到短暂的那一瞬,而解决这一切危机的也始终是合周公子。我敢说那种深深的后悔,一定会时不时的突兀的冒出你的脑海,在某些时刻,它们一定会盖过你对那个女子无私的奉献,可是它又不会像往常那样极快速的溜走,它会留存下去,因为只需要这一次,你就可以彻底解脱?让你自己今晚就将你自己从错误的深渊之中打捞上来吧,想要得到那个女子,不一定要默默无私的奉献,你对她的好,要让她看在眼里。” 沙木一向勇敢无畏的双眼,眸光在点点闪烁,相师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他要他站在他那一边,拒绝即将为救无忧而到来的合周。可那样无忧会有危险。那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相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要你一直拒绝他,我只是要你暂时拖延他,等到我们的事情成功,你的来去都随你的意。而最确定的一点是,我一定会帮你在大阏氏身边要出那个女子。要知道,无论是我,大阏氏,你还是合周公子,我们都是相互纠缠,相互联接的环,我们相互挣扎,想要彼此分开,又不得不握紧彼此的手,迎接一切风暴。所以在我手上能用来威胁大阏氏的筹码不再少数。即使是现在,我也能够让人趁大阏氏不备送你的心上人离开大阏氏的大帐。” 沙木双眸亮起,“怎么会那么容易?进到大阏氏嘴巴里的肉,怎么会轻易吐出?又怎么会保持原封不动的味道鲜美?” “当然很难,不过只要无忧姑娘肯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那其实也不会是什么难题。” 沙木提高警惕的看着相师,“你到底要怎么做的?这是连合周公子都在困惑的事情。” “大阏氏有许多的哥哥与兄弟,他们能征惯战,有火一样的热情,他们对于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念头就像狼群追逐鲜美食物一样矢志不渝。不过,他们还有另外的爱好,就是女人。虽然整体兄弟都拥有如此偏好,但其中个别的一位,更是个地道的情种。只要我们通过在大阏氏身边暗藏的棋子,向无忧姑娘透露这个底细,她完全可以自救。”相师对上沙木脸上如同乌云压城般的浓云卷雾,“汉人对于贞洁的痴迷,只是他们龌龊想法之下的欲盖弥彰。我就只问公子一句,你是想拥有一个只是失去一次初雨,却能拥有一生的女子,还是想要看着她冰清玉洁的为别人所有,一辈子都活在你的梦境之中?听我一句劝,打发走合周公子,然后用这种方法得到那个女子,再带她去到你们想要去的地方,安稳的度过一生。” 沙木在怒目而视,那是嗜血的气息,混淆了仇恨与怒火就要爆发。但是比他更快一步,嗅出他意图的相师,已经当先摆手,“没有什么是必须的!是选择容易的,还是选择困难的,也全凭你之便。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在提醒,我要是采取行动的话,办法会多种多样。只不过,他们都不会是你喜欢的。于是即使耗时,我也尽量挑了沙木喜欢的做法行事!所以,这其实也是警告,你也不要做我不喜欢的就对了。与我达成共识吧,我会让那个女子回到你身边,但也可以承诺,一定是用你喜欢的办法,对她是毫无伤害的。” 沙木转动着他的眼睛,急切的思考着,他要马上给出答案,什么样的答案会让相师放松警惕,或者说可以准确的拖延时间,或者他也许会在那些时间之后,真的选择与相师为伍。在漩涡之中一切都很难早早说定。 “不,不用,现在你不用现在给出答案,就等那位公子来的时候用你的行动作出回答吧!”相师仔细在他脸上看了一下,然后回转身修饰了一下肖像上的某一处败笔,“虽然是现学现用,看来我很有天赋是不是。” “和合周公子不一定会前来,一切都只是相师您的推断,事情的发展往往会出乎人意料。” “水晶球会提前预料到一切转折。”相师的肯定语气比之前更加浓郁。 “可拥有水晶球的相师,还是不知道一切的结果,只知道一点点而非全部,才更容易迷惑人的双眼。”沙木的语气之中则带了点嘲讽。 “迷惑才能让人坐收渔利,我需要迷惑,为什么要弄清一切。知道一切结果的时候,就意味着死亡,只有死亡才能知道一切,所以我喜欢迷惑,也更愿意长久的待在迷惑之中。”相师似乎是带着笑意说这些话的,但是在他的脸上却并没有与之相应的出现在任何微笑。况且即便真的出现,那也未见得能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那样听起来的话,迷惑也好像是不错的东西,不过它最喜欢的还是直接吞噬人的性命。现在我们的迷惑与危险也一触即发。我感谢相师让我回去选择,我会有好的结果给你。回去的路帮我打开了吧,这回我会好好睡觉了!”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沙数人 “那样听起来的话,迷惑也好像是不错的东西,不过它最喜欢的还是直接吞噬人的性命。现在我们的迷惑与危险也一触即发。我感谢相师让我回去选择,我会有好的结果给你。回去的路帮我打开了吧,这回我会好好睡觉了!” 相师点头。 然后沙木已经站在一面曲墙之下。他眼前的水晶球与相师,全部消失于无。 他对着那面曲墙感叹,妖术还真的是妖术啊!现在他想不答应相师的说法也不行啊,合周公子难道飞进这铜墙铁壁之中来跟他见面吗?然后他又看了看四周的墙壁,说是铜墙铁壁,绝对不是夸张,而且他们并不是坚固的呆滞,他们甚至有能够灵活移动的脚,刚才不就在他面前移来移去了吗?但是之前那次他就在这样的圣坛之中轻易逃走的,看来那其实也是相师故意放他走的。就像现在,相师执意要挽留他一样,全是相师要布出天罗地网中的一个节点。为了某种欲望而设立。 迎着迷雾,看着远远矗立在沙丘上的圣坛,合周依然捕捉不到它的形状,那奇怪的建筑总是会随着云雾的变化而改变它的形状,不过所有人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它附近的那座生塔上。庞大数量的征夫在给生塔推上支架的同时,也在其中挖出与生塔等高的深洞。 “他们最后到底怎么样推开那些支架呢?好让生塔沉下去!”大阏氏的侍卫提步走到与合周公子并肩的地方,“除了正式的拜访,我们不会有其他的办法进入其中。而且我们都见识过相师的厉害,也许我们擅闯的话,会不得好死。公子不是知道的吗?相师可是神意的倾听者,他拥有至高无上的神佑!如果我们现在赶回去的话,在太阳落山之前还能赶得上大阏氏的热酒!”大阏氏的侍卫虽然见识过这个合周公子的厉害,但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并不能完成的事情上逞强。来到这里,他会失望的。因为这些铜墙铁壁可不会因为他的能言善辩而移动它们的位置。况且。他们也并没有时间得到圣坛的构图。他们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根本无从入手。 合周公子看了一眼,仍留在柔软沙地上的蜿蜒向前的马蹄印记,“我当然要正式拜访,鸡鸣狗盗可不是君子所为。” 大阏氏的侍卫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这样礼貌的走进去,再被礼貌的送出来,他们也许连沙木的影子都见不到。这位公子这里碰壁时的高傲和那天,他来见大阏氏时的清高一模一样。 然后他的目光中忽然出现圣坛中列成一队前来迎接他们的相士。他们已经走到离他们只有二十几步远的地方,但是在此之前,他们不仅没有看到他们,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这极度不符合常理,侍卫首领露出怀疑的目光,他心里在想,这些人如同从天而降,要不就是鬼魂。 “相师的人发现了我们!”他大声的笑向合周公子指出。 合周比他更早的看到了那些人,具体的说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因为他脚下的沙子,他能感应到那些沙子纤如毫发的震动,他们从圣坛的方向一直极缓慢的滑向自己这边。圣坛的四周没有风,很诡异的,所有的风风绕开了这里。于是,迷雾才能在这里大行其道。但如果低头去看这些沙子,你会发现另一个惊喜之处,它们是如此的清晰,仿佛能轻而易举的穿透迷雾。 他的思考结束时,那些相士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看着和合周公子大摇大摆的迎接着这些相士走过去,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只得紧随其后,在他看来,这件事情由这位公子出面,还不如继续用那些异族人来料理干脆。如果要让他选,是和他贪婪之人合作,还是和聪明人合作?他会选贪婪之人。足够的金子,会让他们达成稳定的共识。不像走在他之前的这位公子,总有这样那样让人猜不透的心思。让你不敢想跟他一路走下去的时候,路的尽头会有什么出现。 与那些相士还有五步之遥的时候,合周公子扭头看了大阏氏侍卫首一眼,“半刻钟之后,我会带圣坛的构建图出来。你留在这里等我。然后把我们已经首先得到圣坛构建图的消息告诉给大阏氏。” 大阏氏的侍卫首领直接被咽到一半的口水呛住,“公子是在说真的?相师可从来没有那么好对付。更何况他是费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沙木的。他一定能猜得到,你要圣坛构建图做什么,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他顿了顿还想要继续说下去,被合周打断,“说服一个人又不是靠道理,而是靠手段。对了,我刚才的嘱咐还没有结束,我会晚点回去。在那之前,再返回来帮我吧!” “公子最好快一点,不要让大阏氏久等了,她一定有很多话要问你,包括你到底出卖了什么才换回来了这个宝贝?公子做的事我可摸不着头脑也没办法代答。最好,公子能够在见到大阏氏前想好那个理由!” “还以为你在大阏氏身边没这么多年,起码会懂我的意思……不过……”合周最后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那些相士已经在他面前行礼,“相师有请!” 跟在合周身后的侍卫首领,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扶额头,相师对一切的心知肚明,果然让合周公子说中。他只觉得他的脊背上起了一层寒意。看着合周公子在相士的簇拥下渐行渐远,他赶紧加快脚步跟上,战马都被留在他们身后,因为圣坛附近的沙子跟那里面住着的相师一样,变幻莫测的过分。 走过一段路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和周公子先行一步进入了圣坛,而他却被留在最后面的那个相士拦住,“请留步,在此等候。” “这是大阏氏的吩咐,我要亲眼看到一切。这么做可不是为了我自己,这是为了给那位公子和你们家相师,还有在场的每个人做个见证,无论是进行什么样的交易,都是以忠于可汗为前提的。”他真的讨厌跟一个无名小卒解释这些东西,不过现在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如果哪一步错走了,后果不可预知。 这些刚刚还态度异常坚决的相士们似乎是一下就被说服了,无声的让开了前面的路。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泽耀 大阏氏的侍卫首领真的很讨厌跟一个无名小卒解释这些东西,不过现在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如果哪一步错走了,后果不可预知。 这些刚刚还态度异常坚决的相士们,似乎是一下子就被他说服了,无声的规规矩矩让开了前面的路。 他一步迈进去,然后如同进入一个旋转迷宫。再也没有碰到过一个人。这群该死的东西,与其这样在其中乱绕,还不如一开始拒绝他。 这一切一定是合周公子一开始就想好了的。他一定要把这些全部禀报给大阏氏。他要让他们知道拒绝他的可笑。 但是眼前无穷无尽的曲墙,似乎在嘲笑着他的打算,他真的敢把这些如实告诉给大阏氏么,他的无能,正好,他带来的那些人还被遗留在迷雾之中,否则他连掩饰的机会都没有。 迷雾被抛在身后,当合周与那些相士从那些漂浮的物体之中走出来就已经进入了圣坛的主厅。 合周在想,他不记得他见过圣堂的门。可见在经过那道门,雾气达到了最大,相师的笑容就在眼前,然后是他怀中抱着的水晶球,在他看向它的那一瞬,如同天上的太阳,发出刺目的光泽。合周这会儿有一点怀疑,主厅这里迷雾散尽,是因为这颗水晶球在照耀的原因。 圣坛的大门在他身后闭合,还是没有看到,但是能听到那声音。然后他也看了一下四下的守卫情况,却没有看到那些在各个制高点上来回走动的守卫。看来是不需要,那些被相师随心控制的那些迷雾,它们就是最好的守卫,也是最棒的铠甲。 诡异的符号随即入眼。赤铜的底色上不知到底是何示意的符号,如同一只只恶兽伸出的嶙峋枯骨。视线向一侧延伸,又有无数形状各异的符号映入眼帘。而相师静坐在这样眼花缭乱的回忆之中,却能让人看出几分淡泊。 合周一笑行礼。相师起身回礼让座。 “在听到相师的回答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我们的交易不会成功!”合周当先开口。 “但那委实也是我的想法,在我看来,除了现在公子手中的那杯茶,我不知道,我还能轻而易举送给公子的是什么?” “所以才派人出来接我。”合周微微垂头,在谢他手中的那杯茶。虽然古怪的味道很重,他还是象征性的低抿了一口。 “无论何时,待客之道不可缺。”相师对手下做了一个手势,“去请沙木过来。” “相师想让他听到我们在交易。还有关于他的交易内容吗?” 合周当然没有想到他会大方有请沙木前来参与。 “反正他早晚都会知道。而早些知道有助于他接受。如果条件合理的话,他会甘于奉献。”相师郑重其事的说道,没有流露出一点,他已经察觉合周公子要对沙木说的话事关无忧。而沙木一听到任何有关无忧的事都会阵角大乱这些前提一样。 合周第一次见到这位相师的时候。他还刻板得如同一位远古上神,但是现在看来,却似乎是通情达理的厉害。 相士低头退出。 “相师好像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合周放下手中茶盏,看向相师。 “公子会因为要救那位无忧姑娘,而答应任何人的任何要求。这从来都不是沙漠上的谜题。他们说,你爱那女子如痴如狂。现在看在我眼中的也确实如此。所谓智勇者,困于所溺。那会成为公子的弱点。”相师不无惋惜的说道。 “那么,相师的弱点一定是拯救之心!而你那些手下的弱点,是惧怕死亡。既然是这么必须的东西,我又为什么畏之如猛虎。”合周慨然作答。 相师的笑容印上七彩水晶,让那上面的光泽,快速的旋转了一周,“有道理。我想聪明的公子,接下来会问,我为什么会主动让沙木与你想见,他明明也在喜欢着那个女孩子,如果听到她有难,即使是让他献出生命,也会在所不辞吧!那样,我也许就会人财两空。但既然智勇困于所溺,在公子那儿,不是那么算的,为自己心爱的女子付出一切,在我这也不是怎么算。我有信心,我的开诚布公会让沙木他忠于对我的誓言。哪怕,是他心爱女子的性命,也不能改变他的承诺。之于这一点,公子不也是在确信吗?所以才会给我带来那个礼物。那个让我不得不让在这个承诺中首先动摇的礼物。” “这世上聪明人,不会得到太多人的喜欢,而能聆听天意的人也不会!”合周轻笑一声说道。 相师大笑起来,“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也不会相互喜欢,但是厌恶却不至于,因为彼此都很期待,对方带来的礼物。聪明人的礼物会不同凡响或者价值黄金万两。” 相士给沙木带来的消息,让他觉得他是在做梦。 相师早知道他的心意在起伏,却还让他去见来找他的人。不太美丽的故事,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浪漫情怀的玩法? “合周公子的带给相师的礼物是什么?”他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已经没有指望相士会回答。这些用黑布蒙住,上下面孔,只露出眼睛的高个子黑衣人,连走路的带起的沙风都是一模一样的古板而僵滞,他们几乎没有回答过他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包括无关痛痒的,“外面是晴天还是阴天?” 所以黑衣人乍然出声说,“他还没有拿出他的礼物,不过看样子像是有很贵重的东西。”实实的吓了沙木一大跳。今日里如此反常的黑衣人,难道是被相师解除了某处的封条吗? 不过他问的第二个问题,在前面为他引路的那个黑衣人,却没有再出声。 他在心上想着,看来要找找规律了,这个黑衣人到底爱回答什么样的问题。 黑衣人引导他从一处奇怪的曲折路径进入圣坛的主厅,其中有一小段距离,沙木甚至觉得早在他脚下的沙子是呈跌宕起伏状在他脚下流淌经过的,那不是在空旷沙漠之上被吹起的沙子,而像是在天星弯流动的泉水,那种美丽,他就只见过一次。但现在这些沙子却拥有了流水的婀娜姿态。他又开始提醒他自己一切不过是幻象,那都是相师的把戏。 他知道他自己马上就要得到有关于无忧的消息。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对她的思念就如同是在日益生长的参天大树……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礼易礼 现在这些沙子却拥有了流水的婀娜姿态。他又开始提醒他自己一切不过是幻象,那都是相师的把戏。 沙木知道他自己马上就要得到有关于无忧的消息。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对她的思念就如同是在日益生长的参天大树,即使绿色的叶子凋零离去,却总是能在某一个时间重新生出绿色的嫩芽,然后开始周而复始的循环生长。也许是因为离开的时间在变长,那棵树甚至都没有再出现过落叶的情况,一片变黄的叶子都没有。他想见她,也更加为这个想法而苦恼。可是他们之间的阻碍太多太多。 每个人都如同是会困住无忧的枷锁,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他自己会在某一个眨眼之间变成比锁链更沉的束缚,捆绑在无忧的双足之间。 但在此之前,他要先面对那个为了救他而赶来的合周公子。一直是这位年轻有为的公子隔在他与无忧之间,甚至每一次,他斗胆与无忧在梦中相遇,也要被这位公子结结实实的打扰挫败。 也许是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急切想见到他,因为他太想问问他为什么会来救他。做这么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是因为无忧求他了么?可她也求他,带她离开沙漠,不过全然没有用处。 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想去看看了! 合周看向相师,“他们说,在被搭起支架的生塔之上,能够看到神的预示。不过那种纠缠的形状,让他们不能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相师肯定道,“是纠缠撕咬的三匹狼?” “是狼吗?那它们一定是长的翅膀的飞狼。我还以为那些纠缠在一起的部分是它们的腿。” 相师看了一眼,已经走进主厅的沙木,“他可不信,你会是他的朋友!” 合周一笑“虽然这样说,很是无力,但是也是事实,他也不信你是他的朋友。也正如同我们彼此不信任一样,就像这三匹在互相撕咬的狼。咬住对手的命脉,比向他们贡献厚礼要有用的多!” 相师向走过来的沙木说道,“合周公子来此的目的,是要用一份厚礼将你从我手里交换出去。” “相师答应了么?”沙木径直主动落座,极随意的问道。 “我想,如果出于承诺不可动摇的原因,我应该拒绝。”相师沉呤道。 “相师可不能因为所谓承诺,而拒绝或者接受任何东西,那些拒绝,或者接受,应该要先看礼物的成色定才做定夺的!礼物是什么?”沙木看向合周! 合周向着生塔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也在想,他即将献给相师的礼物,他在自己的帐篷之中,研究了很久那幅生塔支架的构建图,它很完美,让他用了很久的时间,依然找不到破绽。直到最后,一滴蜡油滴在上面,然后给了他灵感,不用太困难,就可以削弱其中一只支架的力量,然后让它生生的砸在它附近的圣坛之上。这一定是会让相师感受到最大威胁的事情,因为圣坛里面藏着太多的秘密,是付诸了相师无数心血搭建成的恢宏所在,西突厥为此耗费了大量的钱粮,如果圣坛被损,将无法在短时间内修复。 所以他会用这个作为礼物交换相师手中圣坛构建图,而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要,帮助沙木逃走,也许,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贪婪一些,直接跟相师要走沙木,然后去履行自己与沙木结拜的承诺,可惜,那会碰触到相师最直接的底线,会让他忍不住露出尖利的牙齿,如果是从前,他一定会尝试,但现在无忧还在大阏氏手中,他不能冒险,一点点的靠近沙木那是最好的选择。“外面生塔的支架在构图之中,有一处绝对不能轻易察觉的漏洞,如果继续下去,圣坛将不保。” “真是好礼物!”沙木双手相击发出由衷的赞叹,“我就知道,公子送给别人的东西总不会落俗套。但似乎还要数这一次,更加让人觉得亮眼。我在这圣坛之中也呆了些日子,深深的体会到它的与众不同。我敢说,在这沙漠之上的任何人,包括公子你我都不曾见过它的真实样子,如果见过的话,一定会觉得惊骇。迷雾总是追随着它,而圣坛像是在这迷雾之中,不断的飞翔。所以我做了一些努力,把每一次在圣坛中经过的地方牢牢锁在记忆里,发现,它如同迷宫,并非那些花哨的标记与冰幔,而是因为他本身体量巨大,几乎是一种合涵天地的感觉。” 合周再微微点头,似乎很同意沙木这听起来极度夸张的描述。 相师将他的吃惊隐藏在笑意之下,“所以能为公子所认可的,我的回礼又是什么?” 合周的目光在他的目光中流动,“圣坛的构架图。为了能够顺顺利利的带走相师执意留在身边的人,我有必要了解这里的一切。用这张图来换相师的宝贝人质,不太公平,所以我想了这么个公平的办法,用一张图来换另一张图。” 相师点点头,“虽然是第一次与公子共事,但是传说中的公子是懂礼之人,所言不假!这确实称得上是公平的交易。” 然后合周公子只带着圣坛的构建图离开,如同他最初所说的那样。 在场的人都清楚,他在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圣坛,带走沙木。 但相师肯给他那张图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办不到。或者在他想出办法之前,相师已经用沙木交易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种相师脸上鲜有露出的笑容中可以判断得出。 沙木看了一眼合周公子留在相师面前,书案上的那张图,“万一这张图是假的,相师可就亏大了。”然后他仔细的上下打量着相师的表情,“除非相师给他的那一张也是假的,这样你们又两清了!” “能让合周公子心满意足带走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同理,我了解这座生塔,对他指出的缺点无话可说!我原本也没有想给他假的。又到了该当天意抉择的时刻了。”相师目光望尽符号的纵深里面。 “因为相师很放心既是依靠完全正确的构建图,合周也不能穿越圣坛一步?他只是来自汉地的一位,知书达理的公子,就算有足够聪明的头脑,也并不会精通一切,尤其是对他来说陌生,也并不会佑护他的上神!”相师很清楚沙木在步步紧逼着套他的话。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无拦 “因为相师很放心,即使拥有正确的构建图,合周也不能穿越圣坛一步。他只是来自汉地知书达理的公子,就算有足够聪明的头脑,也并不会精通一切,尤其是对他来说陌生,也并不会佑护他的上神之地!他会拥有更多的障碍而非优势!”沙木笑着分析到。一切都是明摆着的东西,但是说出来更透彻。他原本还要还想表扬一下相师的勇气。但若是让他因为那些表扬而沉醉其中,忘了向他透露关于圣坛图纸的某个秘密就不好了。 相师很清楚沙木在步步紧逼着套他的话。“汉地来的温文公子的确实不会,但是可汗欣赏的公子谋士却会。他能够这么精准的发现,生塔的秘密。发现圣坛中所有的机关,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相师摩挲着他的手指。他压根没打算对任何人吹嘘不实的东西。 沙木震惊地望着他,“我不明白,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肯给他那张构建图?相师不会不知道吧,他的聪明是真的,那可不是什么时有时无的小聪明。我有幸见识过的几次,都达到让人震惊的程度。有时候我觉得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人能拦住他,即使在外人看来,那些事是比登天的事情。” “因为我在害怕那座圣塔,真的毁掉圣坛!这世上没有百无一害的选择,只有迫不得已的趋利避害。就是因为他是真正的聪明,我才不能推却。他已经事先截断了,我一切的退路。更何况,到任何时候,我都不想与一个聪明人为敌。我要做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能够随心所欲,寻找一个帮手的话,我很想那会是那位公子。”相师的懊恼真实动人。这样的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怪物。 “那你可要做好防御措施了。我想,他应该不会从大门进来,那么就是这些曲墙下面的暗道,他会通过那里进入。”沙木对这些曲墙,可没有什么好感。刚刚,经过他们的时候,他觉得那些取钱会一直陪同他延伸下去,直到天荒地老。老实说,如果有那个能力,那时候,他真想,一拳将它们全部击碎。 相师将低垂的目光挑起,看向他,“刚刚为什么没有问他,关于无忧的事。他本来就无意隐瞒,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子,而据我所知,你也正倾心于她。”他以为,当沙木与合周见面的时候,故事会一直围绕无忧转来转去。世人的眷恋情愫往往有着惊人的力量。也常常让人们头脑发热,甚至不惜性命。 “相师最想说的,是我现在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在口是心非吧?我本来就想跟他一起逃出去,但是现在却好像特别喜欢留在这里,然后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风掀动,在圣坛主厅四个角落里站立的相士手中的神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圣坛之外,都不会起风,而这内中的风,也从来不知来处,但是他们似乎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座圣坛。任意穿行,任意来去。塑造一切的行迹,也吞噬一切的情景,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以无形的身体,统治有形的一切。 沙木的袖子在风中起伏如同女子婀娜的舞姿,“我不会否认,我可以为那个女子做出一切的事情,但不是现在。现在,合周公子能够护她周全。他总是有那么精致而恰到好处的办法,让一切的危险化成穿过她掌心的流水。她甚至都不会觉察到,她曾经身处危险的漩涡之中。也许在这种时候,是天意在提醒我放弃。我给不了她任何的东西。更何况,现在,在我身上还背负着罪臣贼子的名声。我如果走近她,也会把危险带给她,我没有必要让她为我冒这个危险。” 沙木说这段话时,虽然尽力的压抑着他的情绪,但是有闪耀的真诚,在他眼眸中上下飞舞。光是提到那个女子,已经让她感觉到幸福。但那不是最终的情愫,最终的情愫要复杂得多。 相师那间暗淡宝蓝色的神袍,第一次被风刮起一个褶皱,他的目光,自沙木眼神中最外层的悲伤望进去,依次在里面找到思念犹豫挣扎悲哀凄到自责,最后来来回回的那一堆情绪,汪成了一片困惑的海洋。那些困惑包围着那些喜爱与幸福。因为眷恋常常让人们患得患失。 沙木也一样,他根本不确定怎么做是对的,怎么做是他对那个女子的好,怎么做又是对那个女子的坏。现在的他,居然想躲在合周公子的身后,只期待那女子能够平安无恙,好好的活着。而他唯一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要见到可汗,为自己恢复名誉,然后用正义的名声扭转现在一切的局势,在那之前,一切都只是虚弱无力的幻想,他根本不敢说现在的他,能比合周公子更好的保护无忧。他爱她不假,但那如同诅咒。这才是他首先想到的东西。 “所以我们就这样达成了共识。说的清楚一些,都是因为害怕,我在害怕这里的一切转眼间变成断壁残垣,而且还怕你心中的美好因你而毁灭!”相师说的没错,而且算得上一针见血,“去战斗因为害怕,去诋毁因为害怕。去推翻因为害怕。” 围绕相师的风,已经做成了一个漩涡。也许是他并没有启动咒术的原因。那些风第一次露了痕迹。 ***** 还在马上的合周公子,已经铺展开手中的圣坛构建图!望着那上面凌乱异常的图绘,从大阏氏那里借来的随从,简直要倒吸一口冷气,这种状况到底要如何分辨真假。而且就算是真的,从这上面也不能轻而易举地找出任何有用的帮助。他忍不住去看合周脸上的表情,同时在心上猜想,那一定是严峻到懊恼的表情。 不过,他看到的与他所想的不同,而且是截然不同的状况。合周低头观察那幅构建图的表情依然如同他往日的恬淡。那上面既没有开心也不含懊恼,只有不见痕迹的思索。 然后莫名的,他就确信,这位公子一定能想出来。无中生有,一向是他对这公子的第一印象。太多次了,沙漠上关于这个公子无所不能的传言也多种多样。但是其中最确定无疑的一点就是,他总有办法化繁为简,遇难成祥。一开始,无论是沙漠上的人们,还是他自己……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好命之人 然后莫名的,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就确信合周一定能想出来。无中生有,一向是他对这公子的第一印象。太多次了,沙漠上关于他无所不能的传言也多种多样。但最确定的一点就是,他总有办法化繁为简,遇难成祥。一开始,无论是别人还是他自己,都将这些归结为一个好命之人,无往而不利的好运气。 但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相同状况的出现,让运气之说,不击自溃。是否能交到好运,不是有一个人能自己决定的,那应该是上神的恩赐。不过就在刚刚,他还想过,不会有一位上神护佑这位异地而来,身世不详的公子。滚滚的黄沙,在他的门的马蹄之下流动,分散又聚合。大阏氏目光锐利,她信任的人都有十足的能力。 当合周用沉重的目光打量这张圣坛构建图足足半个时辰之后,那些隐藏在黑色线之下的另一重天地渐渐浮出纸面。也许相师放心将这张纸给他的原因,是考虑到了他的着急,着急的人根本无法在这张图纸上看到任何信息。因为只要心中焦急,就会喘息及起伏不定,然后几乎顷刻间会出现在构建图之上的秘密,就会一次又一次的焦急吐息吹拂得烟消云散。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大家得不到想到的东西,就是因为太过想要,而用力过猛。相师太知道人心的欠缺是什么了,不过是如此简单的禁锢,竟然能够骗这么多的人。也不经意时让他唏嘘感叹。 迷雾飘荡,让万物得以隐身其中不被觉察,这在从前看来,是进入圣坛的最大阻碍。不过现在来看,又好像成了最大的帮助。合周按照在构建图上发现的秘密通道绕过了相师的耳目再一次进入圣坛之中。 他站在沙木面前,眼中清晰可见的是来自沙木脸上的惊奇。也许他想过,他能够参透那张图纸进入圣坛,但是没有想过他会来的这么快吧。 “看来相师输了,他还以为,你至少会困惑一个上午。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他接下来会困惑整整一生了吧!这就是小瞧别人的下场。不过,公子也应该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对付。所以在他的应对策略里,圣坛并不会是全部。做大梦的人,会备齐全部武装的。”沙木边说边向四处观看,好像是在害怕,像是忽然会从哪一面墙壁之中冒出来,“相师把他全部的赌注压在了我身上。他在赌我不会跟你离开。无论是用沙土,还是用巨石搭起的墙壁,都没有人在心中用血肉垒砌的堡垒坚固。”然后他用他坚定的眼神,让合周公子感受到他心意的坚定,是任何言语都不能够轻易动摇的。 不过他在使用这种眼神的同时,也在想,合周公子其实不一定能感受到它,因为从这位公子眼睛中望出去的,只有利益与人命之间的关系。或者他将世间的一切都看成了沙子,认为他们根本没有血,没有肉,可以随他意愿摆布,只要能最大限度满足他们的贪婪,就已经足够他们背叛,足够他们杀戮,足够他们说,我愿意。 “相师在想这些,对付我们的办法时,一定也曾经站在过这里!他很聪明,据说,也最爱这片沙漠,他做的事情自有他的大格局。而我们,才是真正的见利忘义者。”合周边自我感叹,边说道,“可他的敌人太强大了,光是看七魅那幅画像,已经让人感觉到了震慑力,你应该清楚,他没有余力帮你,现在,他给你的只能是最美好的承诺,却不是最美好的相助。他敏锐的感受到了你的希冀,于是以拯救者的面目出现,你不是看到了吗?他擅长聆听神的旨意的说法,有时候是谎言,因为神在说出的那一刻,已经做了更改。因为,神不会有任何的固执,他们随意打算顺应天时而无自身悲喜,而人的是固执,却从与生俱来的根深蒂固。相师沉迷于他的拯救,或许神已经不那么想了。” “如果我时此刻是站在相师面前,聆听他对你的评价的话,他一定会跟你一样,用不公允之词,描述你的全部所作所为。而批判之词从来有力。”沙木青草地拨开了他的劝导。 相师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如此。敦促他人与我们同盟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性。但是关于拯救要付出的牺牲,相师恐怕连他自己都算了进去!” “那些所谓的牺牲,他会说服可汗相助。”沙木争辩道。 “可汗不会帮他改变天意,在这片土地上,正是因为黄沙降临,可汗的祖先才有可能登上统治之位。他们在被打乱了的繁华中横空出世,如同这片黄沙的降临,虽然他们以狼为图腾,但是在他们历代的祖先当中他们更加敬重的是这片充斥整个土地上的黄沙。相师正是因为清楚这些,才没有将他心中的衷肠直接向可汗吐露。他只能不断的展示他的神力,让可汗对他依赖信重。也正是因此,他才在他本人已经繁复的使命当中,抽出精力来卷入可汗与大阏氏的漩涡之中。他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帮手。所以最后的结论是,每一个帮他的人都会成为最后的牺牲品。你也不会例外。但最起码的救赎还在。只要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也许公子说的全都是对的。比起相师的目的,我更讨厌的是公子你的目的。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无忧,干嘛还要从这里将我带出去。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清高。也许我还会用更加龌龊的办法得到我最爱的人,尽管你已经用了无数的办法让她留在身边。更何况你现在带我出去,是要带我去到大阏氏身边吧!那里在等待我的有什么?肯定不会是像等待公子一样的珍馐美味。他们会先把刀磨快的,起码要割掉我的脑袋,不让我有办法将心中的秘密告诉给可汗。那个女人因为嫉妒,已经露出了最丑陋的容颜。她一定是从小就被惯坏了。以为杀人是他能给别人的最大好处。” 在参透那张图纸之前,合周也许没有办法回答沙木现在的提问,不过,自从他参透那张图纸之后,他发现了另一个事实的存在,“相师所说的能够提取你的记忆。是个极其残酷的手段。”合周慢慢的将他的目光抬高,以便能够更多的看进沙木的目光里面去。 第一千一百章 唾弃之秘 在参透图纸之前,合周也许没有办法回答沙木的提问,不过,自从参透那张图纸之后,他发现了另一个事实的存在,“相师所说的能够提取你的记忆。是个极其残酷的手段。”合周慢慢的将他的目光抬高,以便能够更多的看进沙木的目光里面去,“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不少,所以你才想自己离开这里。蝴蝶飞火秘术,只有名字好听,无论是它用来提取记忆,还是擦掉记忆再提取记忆,所用的方法,都是血与肉的融合。所以它才会慢慢被人摒弃。随着人们对它的遗忘,也忘记了对它的唾弃,但是在很久之前。这种秘术绝对是邪恶的代表。如果两相权较,你更应该回到的,一定是大阏氏那里。至于她对你的恼恨,你应该相信,我有办法将这一切轻易扭转过来。” “我的意思是,公子就要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于各种危险之中吗?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你总是在救我,然后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带走我挚爱的女子。这也是为什么你一开始说我们会结拜的原因吧?公子真的是一个让人长见识的人,就是在公子身上我才知道呢,原来力量与速度都这么无力。尤其是在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时候。” 合周摇头,“可在跟沙木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沙木一笑,“如果不是书生的话,要怎么办?用拳头挥上来吗?把我打晕,然后带走?你明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话是在拖延时间,想让相师发觉你的存在,为什么还不赶快离开!这一次公子还有什么可交换的东西吗?现在除了七魅本身,或许没有什么能够打动那位相师持定的心意了!” “你会回来找我的。”合周目光久久的望着几近抓狂的沙木。他明明看见了生路,却因为讨厌他而推开。 “此话怎讲!公子虽然从料事如神,但是公子不了解我,我是个倔强的人,而且特别喜欢与别人对着干。不要表现的那么了解我,好像是我不能反其道而行之一样!”沙木反感的皱眉!室中你而过的风,老是让他感觉像是,虽然不在这屋中,但是他的双眼能窥探到这屋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但是他的反对却不是因为像是有可能会看到。那就是真的反对。合周轻飘飘间就料定一切的感觉,让他极度厌烦。也许就像相师说的,他也是因为害怕,才会感到反感。但反感就是反感。它与能接受相去甚远,与喜欢的感觉更是万里相隔。 合周微微弯唇,他一直是一个笑容漂亮的男人,沙木听到自己在心中这样评价他,然后马上懊恼的自我否定,他不过是一个虚伪的谋士,他整个人都是,他的衣服也是,他的笑容也是,他的头发也是。如果有可能,他想起身就走,再也不要看到他。而之所以还在忍耐的原因就是那样,也太像害怕了,太像逃走了。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接下来猜的到沙木要做什么?”合周公子的唇又笑开了一些。 沙木在心上忿忿不平的想着,都说咬人的狗不露齿,眼前的这位公子哪里是不露齿啊,他露齿,一直都露,只不过是用他那漂亮的笑容,他的那些尖利牙齿都藏在他的笑容之中。伴着那些温柔良语,送进聆听者的血脉之中。 “什么?”但合周公子接下来,不肯轻易开口,沙木于是追问道。然后他就可以马上给出否定回答,他不会那样做。即使合周能马上拿出大阏氏要赠予他高官厚禄的证据,他也不会。既然合周公子能凭他一己之力走进这圣坛,那么他应该能够找到方法走出去,他要自己走出去。然后用最大的速度找到那些异族人。再想方法胁迫他们提取出那些记忆。或许诱惑他们同意,并不用太麻烦,只要有足够的金子,而那金子的来源就去大阏氏的库房里借上一点儿! 然后用那记忆,与任何能帮助他的人做个交易。他是一定要凭借自己的力量见到可汗的。 “我马上会放你从这个出口出去,而且保证你会安安全全呢,按照你的心愿去到任何地方?”合周公子不紧不慢的说出他的打算。 沙木愣在了原地,这是最没有可能的方法。他本身还在防备合周会使用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将他放倒在地。沙木心上的思考已经延伸到了心力的极限,他根本就看不出合周要陷害自己与放走自己之间的必然联系。 “公子是说现在要放我走,但是我无论我走到哪里,最终都会回来找你?”他冷笑起来,“公子喝杯茶吧,我不会因为听到这个笑话就不请公子喝茶的,要是那些都能成真的话,我们当然也可以在这里悠闲自在的喝一杯茶,仿佛这里不是什么禁锢周全的牢笼!”然后在他话音落下时,他看到了在他的眼前攸然打开的门。外面的迷雾如同长蛇一般探进坛内,但只有那么一小下,它们就如同被烧到了一样,飞快的退回去,而在退缩的同时,也损失了一大部分的缭绕。 沙木看向合周,还在犹豫,他要不要真的出去?而在他的一步之外,那个未知的世界里是否真的只是坦途! “这里四下幽深黑暗,即使是在宁静之中,也如同是恶魔正在张开的嘴,我看到这些迷雾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这个世上的道理好像不是这样的,外表漂亮的东西,那里荆棘密布,而像这样丑陋难看的所在,才纯净而澄澈。要不要打这里走出去,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选择!” 合周公子说完当先走进外面的迷雾之中,他的身影顷刻之间陷入其中,几乎有些变得虚无缥缈,可是当他说话时,依然还能让人能判断得出,他并没有离开多远,“相师已经察觉圣坛被闯入了,不过,从前之于我们的迷宫,现在对他来说也有一点缭乱。雾气已经变得越来越浓重了,他在想办法针对我们。逃跑的机会,这么简单灵巧的应该只有一次了,圣坛的构造,在机关被开启之后,会自动重新组合。从这里出去之后,先去找大阏氏的侍卫吧,我这样做只是想给大阏氏一个满意的交代,并不是真的要抓到你,跟在她的队伍后面,可以顺利的走过圣坛旁边的劳工群。这很划算!”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仙人指路 缭绕雾气之中合周的声音依然清楚,“逃跑的机会,应该只有一次了,圣坛的构造,在机关被开启之后,会自动重新组合。出去之后,先去找大阏氏的侍卫吧,我这样,只想给大阏氏一个满意交代,并不是真的要抓你,跟着她的队伍后面,可以顺利的走过圣坛旁边的劳工群。要不然,在你还没有找到路的时候,不是被那群人抓去搬运砖块,就是被得到命令的相士再次拘捕,送回圣坛。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真的放了你,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真的要将你带回去,而是想让大阏氏看一下我的实力。可以做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她不会对我怎么样,拉拢也会继续。” 沙木原本按在桌案之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他讨厌自己的真心,又被合周说动了,他双眼真诚,构思缜密,办法独到,一切又都恰逢其时,他简直像一个从天而降的仙人,用他的手散开团团迷雾将光明而又平坦的路指给他,他俊逸潇洒,语声和蔼,他简直拥有一切,但就是没有那颗让人可以相信的心。 合周没有站在原地等他,最后一句,提醒他,大阏氏会在每一处有三块大石头的地方隐藏武器与人手的提示,随着脚步声,渐渐也变得飘渺无凭。 等在雾气外围的大阏氏手下惊奇的发现他们的首领走了出来,然后是跟在他身后的沙木。 刚刚在雾气之中看到沙木的大阏氏侍卫简直惊喜万分。那位合周公子果然说到做到,他刚刚明明也深入圣坛之中,目睹了其诡异万分的构造,那些无尽延伸的曲墙,就像是覆盖了整个沙漠,那么长远。他以为他终究是落进了圈套,有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个陷阱了。但某个刹那之间,他看到了攸然开启的通途,他才想得到,一定是合周公子打开了机关,那就意味着相师马上就会察觉有人进入。要抓紧把握住这个生机。他在心上,紧张的想到。 然后,在距离走出圣坛差不多一半的路途上,发现了沙木! “合周公子现在找到了你,不过他人现在在哪里?”他在迷雾中向沙木发问。 “他应该还在里面,他说让我们先走。你带来的人到底在哪里?”沙木并没有拒绝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很配合的要跟他一道回去。那位合周公子的蛊惑犹如诅咒?大阏氏侍卫在心上想。 “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他边想边回答,然后也在暗暗庆幸。如果不是合周公子做全一切准备措施,用他的花言巧语说动沙木听话,即使现在他看到沙木在眼前也不一定有那个体力将他活捉。然后他又按捺不住心中嫉妒的情绪的涌起,只是单枪匹马,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少公子,到底是用的什么方法,让这些人在他的言语之中鬼迷心窍。不过唯有这一次,他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即使又一次要见到大阏氏对这位公子的认同,也比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的回去向大阏氏请罪的好。之前他被那些异族人抢了功劳。让他的家族蒙羞。这一次,即使他自己也绝对不容许自己有失。好在一切结局都很好。 沙木仍然穿着他那身在保护宁月时经过烈火舔舐而浑身纠结的甲衣,外面的披风残余的部分不是披挂在甲衣上,而是给烤焦了,粘贴在上面。此时的沙木就很有些不满意的将那些附着在甲衣外面被烤焦了的布料一片片的摘取下来,但是他的嘴巴也没闲着,马上就给出了建议,“合周公子给我的承诺是只要我重新为大阏氏服务,那么过去的一切,大阏氏一定既往不咎。所以,”他开始动手取下大阏氏侍卫的披风,在他刚一动手,试着去解侍卫首领披风时,侍卫首领如风的身形绕出了她的手指!可沙木明显没打算放弃,他向前跟身进步,再一次触到侍卫首领双肩上用来固定披风的绑绳,利索解开,“我不能以这种狼狈不堪的样子去觐见大阏氏,就只能暂时暂时借一下这个。保证会还的!” 沙木关于合周公子承诺部分的说法一点也不出乎意料。甜美的诱饵总是招人喜欢。他就站在那里听凭沙木取走他的披风。那是他曾祖父的馈赠,他从来都视若珍宝。不过现在他自己很认同这个牺牲,那件宝贝不过是是暂时放在沙木手中而已。 “沙木的归来会让大阏氏节省很多的精力。”大阏氏侍卫故意搭话道。他的真实想法可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暗自在心上,想过,沙木的尸体回来比较好!除此之外,都会成为他的对手。在这一次,他必须进心竭力的带沙木回去。因为大阏氏的信任他不想失去。 “也会省很多的金子。听说那些异族人要价很高。”合周含笑补充! 大阏氏的侍卫不想再提起那些让他颜面扫地的人。一听到那些人的名字,他的掌心之中,就似乎有火花在酝酿,然后,他想将那些火花拍到那些异族人的脸上。就是那些异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放走了沙木。他提醒他自己,一定不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尤其是异族人对大阏氏有二心的事,他连一点点都不能透露。 他让手下将自己的战马让出来给沙木骑,然后与沙木并齐路过宁月的生塔,现在给生塔搭支架的工程几乎已经快要接近尾声。那些深入生塔塔基之下开凿深坑的劳工们,不断从下面运出大量的泥土来。现在看起来,那些堆积的泥土几乎已经要达到与生塔对等的高度了。由此可以判断,工程,也许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看起来就像是可汗的全部守卫,都来到了这里,忙碌着一样。”沙木状似抱怨的说出这些话。在刚刚合周带给他的消息里面提到过。由于之前大阏氏外甥带来的那些可汗的侍卫们再赴与他的见面约定之中几乎全部被杀死,他已经成为可汗在海捕的罪人。唯一的一个可汗侍卫,捡了一条命回去,不过那个人很认真的说沙木一定是个叛徒。大阏氏给他背的这个黑锅无论是颜色还是质量,都很漂亮。他不禁想象自己,如果重新回到可汗面前,要跪在那里,不断的解释这一切的狼狈样子。他根本说不出这一切,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可汗本身的圣断。胜算有多少,其实连他都不能够确定。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至尊之力 沙木想,大阏氏给他背的这个黑锅无论是颜色还是质量,都很漂亮。他不禁想象自己,重新回到可汗面前,要跪在那里,不断的解释这一切的狼狈样子。他根本解释不清,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可汗本身的圣断。胜算有多少,连他都不能够确定。 也许也会越描越黑吧。但是,不去手忙脚乱的描绘一下他的无辜,他又怎么能够甘心?哪怕从始到终,那些都是徒劳。 “大阏氏也许会把我的位置给您。”大阏氏首领微微向他躬身。 “如果那是大阏氏的意思,我会欣然接受的。”沙木注意着那些监工生塔工程的可汗侍卫们,向他们这边投来目光。他们显然是察觉到了,有某处不一样。或许是人数不对,除去合周公子的他们,其实,依然也是正好的人数。但也许会有别的不同,被他们注意。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沙木根本无法确定那里面是否有认识自己的人,又是否有认识合周公子的人。 也许真的就有,因为,可汗侍卫当中一个管事儿的,被他的手下簇拥着,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那人满脸都写着发现了什么的样子! 大阏氏的侍卫扭回他的目光,在打量那些逐渐消退的迷雾时,他脸上的兴奋欣然跃动,“我们差不多,已经走出迷雾了。相师的人,在圣坛之外,毫无效力,他们甚至,会直接被这些沙子埋住。那是神力的吸引。”他说到这里,甚至笑了起来。而望向,那些集结而来的可汗侍卫,眼中则闪动起鄙视的光泽,“不用担心,他们看不出破绽的。这里的风沙与迷雾相互交织,早将他们的目力给磨损了。他们一看就是来向我们打招呼的,那些庸碌之辈能做的仅此而已。” “辛苦了!”大阏氏的侍卫当先跟围过来的可汗侍卫们问好! 不过,那些客气的问候,并没有抹除掉这些人,怀疑目光里蕴藏的力量。他们目光如剑,扫视在侍卫的队伍里。 “那些相士怎么没有送你们出来?”可汗侍卫的疑问,由此开始,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同,怀疑的目光,从大阏氏侍卫的侍脸上转向他身后的沙木。又是一番打量! 大阏氏也跟着回头瞧了一眼沙木,不过他很失望的发现,沙木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现在遇到的危险,只是一直守护着手里的包袱。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他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小包袱,就像是早在很久之前,已经打算好在今天离开圣坛。难道是他刚刚在看见沙木的时候,因为太兴奋而忽略了他手里的东西?总之,他不记得那时候,沙木有带这个包裹出来。 而眼前也同样不是思考这些的问题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可汗的侍卫会过来盘问,其实,之前是不会有这种程序的。他们会虽然会随时注意通向圣坛的人,但如果数量是对的,几乎都不会打扰。现在,合周公子另寻出路,减去他的数量,再加上沙木,他们应该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的。 “我们常来常往了几次道路,熟悉了,自然不用他们相送。大阏氏也有命在先,让我们不给相师添麻烦。”尽量小意儿的说出这些话的大阏氏简直心急如焚,他完成了这么没有可能完成的任务,正在归心似箭的想要向大阏氏回禀,却偏偏给这些人缠住。只得搬出大阏氏的名头来压这些人。 不过,这些人却明显并不买账。向沙木打量过去的目光,反而变得更加明亮,“这个人我们好像见过。之前,看过相师带他进入圣坛。”可汗侍卫向前动了动脚步,他的身影蔓延过他与沙木之间的距离。 大阏氏的侍卫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如果是一般的侍卫,他还可以干脆的冲出去。但对这些可汗的心腹,却注定不能鲁莽大意。这些可汗侍卫,也许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但是,他们想要察觉异样的心,却很坚定。 “是相师让我们带他出来的。”大阏氏侍卫面不改色的说谎道。 沙木已经被一个可汗侍卫揪了出来。 可汗侍卫首领向着身后,一伸手,有人马上递过来一张新送过来的画影图形。 他动作犀利的展开,然后对上沙布的脸,不过,还没等他看清沙木的脸。沙木已经扬手,打破了他手中的画的图形。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大阏氏侍卫首领没有想到,沙木会这么沉不住气。这个时候逃跑如同默认一切。 但是他不得不在沙木身背后拦住,想要追上去的可汗侍卫。 “你们现在是在公然帮助那个叛徒吗?”可汗侍卫首领怒火中烧向大阏氏侍卫首领说道。 “我只是想,不要轻易动用武力,我们该分辨他的身份,然后再做定夺。”大阏氏侍卫首领笑答。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笑话,现在可汗的旨意也需要我们做下人的自己分辨了么?你是在向我传达大阏氏的旨意要高于可汗的旨意么?”可汗侍卫拔出腰刀,却被大阏氏的侍卫用力按住那只手给推回去,“将军完全可以当做今日你我的偶遇,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 “偶遇么,”可汗侍卫首领的目光看进他面前那个人的眼睛深处,他披风之下的铁甲衣正在雾气与阳光的边缘处,熠熠生辉。他们两个人的甲衣其实大同小异,只不过大阏氏侍卫的胸甲上錾着大阏氏母族的族徽那是一只生了狮足的四脚神鹰,而在它向天扬起的神喙之中,叨着一只遒劲巨蟒。正是这一小块族徽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与众不同。毫无疑问的是,他也在那光泽的闪耀下暗自骄傲。 就在与大阏氏的侍卫见面之前。可汗的侍卫刚刚见过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合周公子。 据他所知,那位公子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不过他出现在他面前的方式。却如同天神降临。几乎没有听到一点脚步声。 他说他是帮大阏氏来寻找沙木的。但是这个人,他只想最后交给可汗。时间紧迫,他并没有将意思表达的很明朗,不过该表达。也很全面,那就是对可汗的忠诚无论他会身陷何种险境,也会依然执着,永远虔诚。而之后的事实证明,合周公子送的消息千真万确。 大阏氏侍卫首领带着他的队伍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而沙木就混迹于其中。 可汗侍卫看向大阏氏的侍卫,“不管你的借口是什么……”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如意算 可汗侍卫看向大阏氏的侍卫,“不管你的借口是什么,都是该向大家解释一切的时候了。其实同样的理由,多说几遍也没有坏处。尤其是在你必须需要说给可汗听的时候。熟练会让你表达得更好。” “不对,是该去追赶沙木的时候。既然我们互不相让,就公平一点,分头去追。找到的人可以带他去任何地方。”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发现在他的视线中,已经寻找不到沙木的痕迹时,意识到,他刚刚发了个大错误。他该分兵两路。牢牢控制住沙木的踪迹的。但是,为了总能从气势上压倒可汗的侍卫,他竟然一时糊涂。如果弄丢了沙木,他简直无法想象那要是真的,他的下场会怎么样!现在,即使面前的可汗侍卫不同意他的新提议,他也不能再与他继续纠缠下去。 风已经从沙木消失的方向吹来。是呼啸间席卷天地的狂风,而且会带来厚重的黄沙。如果不抓紧时间,他们很快会失去沙木逃脱的方向。黄沙将会将任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贴补干净。被风洗刷过的沙漠,从来都会在风止时,崭新到根本记不住它自己昨天的样子! 大阏氏的侍卫首领握紧手中的马鞭并被上面黏附的坚硬沙砾,硌伤手指的时候,才有点感觉到,自己是不是上了合周公子的当。合周公子会那样做,才无可厚非,因为他本来也首先是可汗的谋士。不需要其他的推测就可以证实这件事,因为他失踪了。一定是因为心虚而跑掉了。在他们必须经过的唯一通路上,他根本没有看见过那位公子经过。是另外的途径。他手上有圣坛的地图。他从不为人知的密道中逃走。一切确定无疑。 在心中下定了这个结论的余响还在的时候。合周公子已经驭马追赶而来。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回望合周来的方向,正是圣坛。他先于合周一步逃开的唯一出路。跟住合周身后的,则是相师派出来,紧追不放的追兵。 合周很显然也看到了他,边纵马疾驰想要摆脱身后的追兵,边向他大喊着,“你们怎么还没有带沙木离开,相师已经察觉,他派人追了过来,我带着他们绕了一顿弯路,不过他们还是这里。”伴着谈话的声音,他的马已经飞驰到大阏氏侍卫首领切近,然后用目光在人群中里开了一圈,“沙木呢!” 大阏氏侍卫首领无可奈何的回答道,“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麻烦。那些在监工的可汗拖住了我们!沙木趁乱自己逃走了。可汗的侍卫们追了出去,我们也正要去追。”他焦急的展望那个方向。可是另一边尾随合周而来的那些追击者们由于迅速奔跑而凝结的脚步之声,也越发的不可忽视。 ”也许他们早在我们之前就收到了相师的拜托!”合周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他只是跟他焦急的说道,“这些相士都是不能离开圣坛太久的人,我刚刚也拖了他们一会儿,还以为他们会很快撑不住,不过显然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持久力。” 席卷的黄沙,将那些追击而来的相士的身影染成了金黄色。 在这沙漠之上,还没有人见过这些相士们动武!这里明显没有从前的简易办法可以借鉴。看到相士已经围拢上来,合周自觉的躲到侍卫首领身后。 不过他已经早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他们会被一起带回去面见相师,大阏氏与可汗。无论是被这些相士们带回去,还是他们自己主动回去,结局不过如此!唯一的分别是,他一定要拖延住他们,给沙木争取到更多逃离这里的时间!他想把他的愿望包含在这个结局之中! 大阏氏侍卫首领在大阏氏心中的罪责是丢了沙木,不过当他们一起站在可汗面前时,那罪责明显会增加一项,就是自作主张的想要杀掉沙木。他成为一个根本没有人指使的凶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谁指使的,但是大家都会一口咬定,他的野心多于他的衷心。 而合周自己,只是被他骗来帮忙的无辜公子。在可汗心中,他是忠心的,因为及时将把大阏氏的异动转告给生塔的守卫们。 在大阏氏心中合周依旧是聪明无敌的公子,虽然事情最后的结果残破不堪,但他答应她的部分已经全部完成,如果不是她那个办事不力的侍卫首领,沙木早是她掌中物。 合周计算了一下。沙木应该跑得还不算远,他唯一能借以阻拦相士的力量,就是大阏氏侍卫们的手臂。 合周看向大阏氏侍卫,“这些相士现在虽然是追兵,但也是最好的证人。” 合周话音落下去的同时,他们已经被那些相士不留缝隙的团团包围。 但真正让人惊骇的是,这些相士在包围他们的同时,他们身上包裹得异常严实的黑色神袍,正在以一种肉眼能见的速度迅速的腐坏着。而且程度愈趋激烈,完全正常的布料几乎眨眼之间风化殆尽。看来,这种腐化很快就会波及他们的血肉。但那也意味着他们为了争夺时间,会用更加凶狠的办法。 相士们缩小包围圈,侍卫首领的一个手下伸出手去推他们,却在触及他们神袍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能轻松在相士身上留下一个伤口。但是,那种腐化,也随之在那个侍卫的手掌上蔓延。 当那些侍卫们在问他们首领,接下来要如何应对的时候,他们的牙齿甚至都在打颤,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腐朽的敌人。关键那还是可以蔓延的腐朽力量! “我们可以只动用手中的武器,不要用自己的手碰到他们。”侍卫中有人建议。 合周的那声,“不行,”只说出一半。侍卫手中已经戳到那些相士身上的长枪,一下子变得锈迹斑斑。 “他们身上涂抹的那种古怪药水,果然能腐蚀这世界上一切的东西。”合周的分析多少稳定了一下军心。起码可以确定这些相士是人不是鬼。而在他们身上出现的那些诡异现象,也并不是天降惩罚,而是那些药水的毒性。 “公子快想个办法!”侍卫首领边机警的注视着这些暂时静止下来的相士们的动静一边催促! 办法当然是有的,不过他可不会轻易告诉他们。合周公子望向大阏氏侍卫充满诚意的目光中。在认认真真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事成 “他们身上涂抹的古怪药水,能腐蚀世上所有东西。”合周的分析,稳定了军心。起码可以确定这些相士是人不是鬼。而那些诡异腐蚀,也并不是天降惩罚,而是药水的毒性。 “公子快想办法!”侍卫首领边机警的注视着暂时静止的相士们的动静一边催促! 办法当然是有的,不过他可不会轻易告诉他们。合周公子望向大阏氏侍卫充满诚意的目光,同时也在认认真真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在那些圣坛的构建图中,他已经发现了,对付这些相士们身上药水的办法。也许不会有人想到,那是极容易的办法。 但,那并非他想说给他们听的东西。最起码,不会选择在此时道出天机! 最后,合周收紧目光,只是很郑重的告诉大阏氏侍卫他们,“关于神的考验,一直只有忍耐这一条解决办法。”然后他的目光,马上离开了那些,触手可及的解决方法。对,那些东西,那些现在能救这些人性命的东西,是在沙漠上存在最多的东西。就是他们脚下的这些黄沙。只要抓起来一把,向着那些相士们,挥洒过去。相士身上的自我腐朽,以及对他人和一切事物的腐蚀都会戛然而止。世间的欲望腐蚀人的一切,目力,耳力,将他们堆积成贪婪。 而这些黄沙是七魅留下的诅咒。拥有磅礴力量。覆盖与停止力量最佳。它们能让贪婪无法呼吸。刷新然后治愈。 “现在,他们已经变得腐朽不堪。但好像没有一点要撤退的意思。这些家伙一定是被相师种了蛊!”大阏氏的侍卫怒吼着抱怨。 “是上神的心意,在引导着他们坚持,所以,他们的对手要比他们更加坚持。”合周淡定的解释道,“当他们撑到极限的时候,他们就会退回去。血肉之躯的底线永远存在!”这倒是不争得事实。 “那要等到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成为他们想要的那种灰烬。”大阏氏的侍卫现在依然在抱怨,但是与生俱来的斗狠之心,让他坚决不肯后退半步。如果这些人只是靠着药水的诡异,那么他不会甘于败在他们的欺诈之中。 于是十几名大阏氏侍卫就被这些衣袂飘飘的黑衣长袍相士围成了一个圈。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奋力用他手中的长枪阻止住这些相师与他们的靠近。 而在闪亮的长枪枪尖儿已经磨损至少三分之一的长度。 “把沙木交出来。”相士的目光望向侍卫首领。 “相师可以用神力达成任何预期,即使现在结果不是他预期的那样,最终一切将被改变,没有人能逆天而动。风暴来临之前快收手吧!”大阏氏的侍卫首领明显没有听出来,其实相士的这些话是说给合周公子听的。他当然无暇分辨,因为他正惊骇的发现,他握在手中借以抵挡开相士的长枪磨损的速度在加快。而且那种速度几乎眨眼之间就要蔓延到他的手指。有时候要承认自己曾经为某件事情立下誓言,至死不渝,会像现在一样,觉得那是发生在千年以前的蠢事。荣誉如同浮云,他应该放手,或者现在放手,转身跑走。 合周的声音就在他身后轻声示意鼓励,“相士的皮肤已经在燃烧,应该很快就会像潮水一样的后退。” 侍卫首领握住所剩无几长枪的手在颤抖。 他的毁灭就在眼前。相士向前挪动脚步的动作从来就没有停止,那意味着他的长枪在消殒它的长度。 他丝毫不怀疑这些药水腐蚀血肉的速度会比消融这些钢铁更快。 直到连他的颤抖也变得麻木。 这些相士才攸然转身褪去,他们果然如同和周公子说的,如同潮水那样瞬间席卷而去,最终归于迷雾。就在刚刚,他差一点在这些人的逼迫之下,软弱的逃开,而现在他很庆幸他选择了坚持。 但是他仍然苦恼于回去怎么向大阏氏交代,大阏氏从来不需要失败,遑论失败的理由。她也许还会给他一次机会,或者是因为暂时没有人手,而继续忍耐一下他的失败。不过,她的脑子里会一直记得这件事情。在那里需要思考的事情虽然多,但是一件也不会被忘却。等到一切风暴沉寂之时,他必定会被新的人选取代。而现在是最后抗争的时机。 他转回身看向合周公子,“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再次找到沙木?”他本来应该在合周公子请求帮助的时候极尽礼数。可没有办法。焦急之心让他粗鲁而无礼,紧紧抓住那位公子的袖子,生怕在他的松懈之下,他会插翅而飞。 而此时的合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他从相师那里带走了沙木。会打破相师的所有计划,他以为他会带着那些相士追来,但事实上只有相士前来。相师几乎对此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他的拯救之心不可能轻易黯淡的。一切都还没有到见好就收的程度。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一遍遍的问自己。但是始终不能在思绪里挑出最好的答案。除非他已经先一步猜出了沙木的去向,然后尾随而去。相师想的应该是由他来开始这场斗争以勉被斗争的手牵引,只能走向斗争的方向,而不是他主导的方向。 合周在思绪中抽出一点点心思应对着侍卫首领的提问,“大阏氏要得到的权力涵盖在整个沙漠之中,它们又大又繁琐,怎么可能获得一劳永逸的胜利,就算是再怎么聪明的人,也无法控制住每一个细节。你可以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大阏氏会明白,即使在漩涡的涡旋之中,偶尔失去自我,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去找下一条路,比回望来时的路更重要。” 合周的回答似乎让这位侍卫首领大吃了一惊,“可公子的心上之人还在大阏氏手中。如果公子失败了,那位姑娘会很危险!” “沙木已经逃走了,他也不在可汗侍卫的手中。在他逃跑的路上,那些异族人会等在路的尽头。我们虽然丢了他,但也是我们将他赶上有那些异族人等着的那条路的!为此,我们可以免除罪责,而异族人能在大阏氏那里得到黄金。一切正在向着大阏氏希望的那样发展。”合周永远振振有词! “可是我只有等我们真正的抓住沙木,大阏氏的眉头才能真正的舒展。之前,也有好几次,我们握住了那个人,但是他都像滑鱼一样的逃开了。他犯的这些错都会记在我的账上。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花开两枝 一切正在向着大阏氏希望的那样发展。”合周永远振振有词! “可是我只有等我们真正的抓住沙木,大阏氏的眉头才能真正的舒展。之前,也有好几次,我们握住了那个人,但是他都像滑鱼一样的逃开了。他犯的这些错都会记在我的账上。大阏氏隐藏的怒火才更犀利。我宁愿现在就挨鞭子!”大阏氏的侍卫,恨恨的咬着她的牙齿,仿佛只要他紧咬着牙关,再一次抓住沙木的手的时候,就不会让他错失在指尖。 “如果首领您对荣耀如此在意……”合周故作吞吐。 大阏氏的侍卫眼中升起光辉。 “相师应该是故意让这些相士们缠着我们,然后他自己去追赶沙木了!”合周说道! “如果他身上有涂抹的同样的药水,那不是同样的时间过后,他应该返回圣坛了吧!”侍卫首领自作聪明的推断。 合周摇了摇头,“这些药水是他给这些相士单独准备的东西。为了不让他们轻易的离开圣坛,泄漏他努力保守的秘密,他在这些药水上面下了很大的一番功夫,不过对他自己,涂抹药水的举动,只是做给这些相士们看的。他声称他不能离开圣坛太久,但事实上,那毫无障碍。这世上最锋利的谎言是神者以天意口吻说出的话。” 当觉得合周公子的话无懈可击时,侍卫首领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会逃到哪里。我们去那里等待就行。我们比那些异族人更快到达才是。” 合周眯起眼睛,“我所能知道的只有一个地方。就只是圣坛。这里没有别的路,从前面出去就只能从前门回来,从后门出去就只能从后门回来。” “要是这样的话,刚刚我们是怎么错失了看到相师的机会?” “因为我们在全神贯注的对付他手下的人。然后理所当然的以为,迷雾消失的这里不会有任何人胆敢堂而皇之的走过去。他以为在他回来时,我们已经黯然神伤的撤退,不过现在我们要好好的等他。”合周公子肯定的说,而在他心里知道,这有一半是实话,另一半是谎言。相师的确是应该去沙木了,不过一但到了滚滚黄沙之上,他不可能是一心要逃走的沙木的对手,他很确定的会铩羽而归。虽然也会走这条路,但并不是因为后门不能走,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他根本带不回沙木。真实点缀的谎言会更接近真实。他陪大阏氏的侍卫首领在这里吹吹沙子,会换得沙木更远的远离所有人的控制。只要他身上所携带的危险,向太阳那样耀眼奔驰在遥远之地。在可汗与大阏氏周围所有作为棋子的人,都会活得安然无恙。 *** 沙木将信将疑地找到三块石头堆积的地方,他是第一次发现,沙地上居然有这么多石头堆积的地方,而且果然在那后面找到了他想要的弓弩箭支。不过他还是没有明白,合周为什么会说,在这小石头的后面会藏有人手,能够帮助他的那种人手。他坚持不懈的在那块石头后面摸了又摸,终于找到问题的答案!现在正躺在他手心上,硬邦邦发亮的一小块铜牌正是大阏氏母族家调兵的令符,上面的四足飞鹰衔着一只巨蟒在飞翔。那种昂首摆尾的飞翔姿势,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跃他的头顶,直冲云霄。他将那块令符抛起在空中,然后顺势接住,滑入衣袖之间。他知道现在这东西是比他命还要重要的宝贝。收进衣袖的那一刻,还在想,他真该将这件宝贝含在嘴巴里。 头顶的沙风在呼啸。沙木站起身,顺着风沙被刮出的痕迹,快速的消失在下一阵旋起的风团之中。?接下来,他要去找那些异族人,但那根本不是难事。因为他即使坐着不动,异族人也会主动送上门了。关键是他该为他们选一个好战场。 *** 无忧正在按照大阏氏的吩咐为合周准备接风的喜宴。首先按照突厥族人的习俗准备大碗的奶茶。并下令让人准备上好的羊后腿肉,以备随时炙烤。吃了神赐的奶茶与羊肉勇士们会英勇无敌。虽然无忧在帝都时曾亲自布置无数精美奢华,极致享乐宴席,但反而是这种简单实惠的布置更让人犯愁。唯一的办法调剂就是酒。 没有再要其它的,无忧只是向大阏氏请求了比之前预计数量两倍还要多的美酒。其实说是美酒倒真谈不上,倒足够当得起是烈酒。就如同沙漠之上的黄沙,劲烈拂旋,无孔不入。 虽然她知道合周公子必定会履行对她的承诺,会救沙木然后放他离开。但对接风宴的布置依然一丝不苟。苛刻到每一个细节。婢子们按照她吩咐的用锦布包起食案。但无忧认为她们手工粗糙,于是亲自跪在地上自己动手给她们每一个人示范。 这些大阏氏都看在眼里。她一次都没有说过,那张食案的由来,她曾在这张案桌之上下定决心要将她的终身托付给可汗。而且在时过境迁,那些甜美的记忆都已经分人转化成了仇恨。她真是后悔,那时候会那么憧憬。 有侍卫在他身后禀报着侍卫首领正在归途。他的收获将马上展示在大家的面前。赏赐食物因为这些提前到达的消息,而被送上火架。美酒被成坛搬出。无忧又让人取最好的酒器出来,那是单独备给大阏氏与她的勇士的。 勇士是大阏氏准备给合周的新身份,不过合周不会接纳。他会带来失败的消息。但他也在做这个打算的时候,用另一个办法来保证他一定不会得到处罚,因为他会有惊艳的表现让大阏氏只得接受他的失败。而将传颂他神机妙算手段的人正是大阏氏的侍卫首领。这就是合周早已经准备好的,在放走沙木之后,应对大阏氏的办法。 再次确认过一切已经准备停当的她,刚刚转过身就看到了大阏氏在冲着她微笑,然后她身边的婢子走过来,“姑娘该换衣服了!” 大阏氏要为她重新梳洗打扮。 她知道这不是好意,是命令。所以不敢拒绝! 无忧转过身,遥遥的向着大阏氏谢恩。垂头退出大阏氏的视线。 她还以为大阏氏是想把她打扮成一个突厥女子的样子。 但其实恰恰相反。婢子带她进入的帐篷之中,堆满了汉人女子的华贵服饰。随便搭眼看过去,都能瞧出一切都是崭新的。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红裳 无忧转过身,遥遥的向着大阏氏谢恩。垂头退出大阏氏的视线。 她还以为,大阏氏是想把她打扮成一个突厥女子的样子。 但其实,恰恰相反。婢子带她进入的那帐篷之中,堆满了汉人女子的华贵服饰。随便搭眼看过去,都能瞧出一切都是崭新的。 甚至包括这顶帐篷本身。 也许,大阏氏刚刚结交了汉地的某位贵族。用羊群换来了这些缝制精美的回礼! 无忧仔细向那些衣服上望去。想在那些衣饰的风格上,找出一点点熟悉可以分辨的蛛丝马迹。但这些衣服的衣料虽然华贵,却仍然添加沙域风格点缀,是否因为,有人早想到了也许会有来自中原的眼睛看出这些衣服的真正主人。所以那些明显的特征都被掩盖过去了。 确定这些之后,她很随意的,挑了一件比现在她身上穿的这件轻盈一点的裙服,她身上这件虽然也算端庄,但是到底沉重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她挑中的这件,可以称得上是简单而不失端庄,很符合她现在做个人质的身份。 但陪她来的那婢子,另有看法。 “姑娘该穿的显眼些,这才符合姑娘现在的心情。”婢子再将她挑起的眉头低下去的时候,若有若无的,那么看来无忧一眼。 无忧知道,现在这婢子口中说出的话,尽数全是大阏氏的授意。 大阏氏想将她打扮得醒目,应该是因为大概已经猜到沙木会在合周手中逃走,她想,大阏氏也许是想为自己挑一件血红色的衣服,用那种的颜色来提醒合周,我就在她的刀边,如果他的行事稍有差池,她就会在我身上动刀。她根本不在乎沙木会逃走一次还是两次,她最在乎的是最后这个人会在谁的手里?这是一个真正野心者的想法。他们会为一个阴谋下十几个圈套,前几个圈套的失败,反而会有助于后面圈套的精妙。世人眼中的无路可退,看到他们眼中会有另一番滋味。 无忧又继续将目光落在她这件衣服的袖口上,想在那些细节的部分寻找它的出处,不过仍然毫无作用,她没有看出这是出自哪一家工坊的手工。可看出这些东西来处,总不能寄希望于本该对这些衣料服饰一无所知的合周公子身上。虽然她真的希望他无所不知。但对这些不了解是正常的。 此时她身边的婢子正在滔滔不绝的给她讲那些来自汉地的衣服,在他们族人眼中看来哪个修饰部分寓意更加美好。 在这些汉地的服饰被送来的同时,有意将与之匹配的式样介绍也一同被送达。因而大阏氏的婢子不仅能够说出这些衣服,对于突厥人的美好寓意,连汉人的部分也说得头头是道。 无忧有礼的点头,手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划过那些锦绣衣料,“它们很美!世上的女子一见到它们,恐怕都要立即为之倾心!”她不信,关于它们的来处,会一点点的痕迹都没留下。她的手指向下挑起那些衣料的底层。温柔的触觉如同挑开平静的水面。 涟漪之下会藏着什么? 她微笑。月光色的纱缎流淌过她的手指。 她忽然惊觉,这种触感。唯有大公主的工坊可以织出。大公主的目光正向沙地上望过来了吗?之前有人向她提过沙漠上的力量,那时她在坚决反对。大公主不想分散她手中那柄利剑的精锐力量。她一直在坚持,她手中的力量要聚合为一才能举世无敌。但时过境迁,连朝代都在更迭,又有什么样的判断会矢志不渝! 如果真的是大公主,她或许可以跟大阏氏达成一个交易,一想到那个能够让她重返帝都的希望,或许就在眼前,她的心在雀跃。但是她很快将那让她雀跃的想法隐藏在温柔低垂的目光之下。当与那婢子彼此对视的目光渐渐融入彼此的脸时,无忧笑靥如花,“这些衣服的感觉如同家乡的明月。我的突厥话说的不好,也许想要表达的这个意思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姑娘是在用这些衣服提醒我,大阏氏交在帝都的那个知己并不简单,还是说她的心意不简单?” 表情一直恭谨有加的那个婢子给无忧的话猛然惊了一下,她实在想不出,无忧能够透过这些衣服看出什么,但是她刚刚说是自己说的话的缘故,难道自己在某一句话上失言了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这些衣服,只因她深知。这些衣服的来处与它们幕后的主人绝对不可以为外人知。 她目光中的惊慌渐渐流露。 无忧在心底做了几分确定,却用那双好看的眸子冲她一笑,“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的意思是说,远隔千山万水,运这些衣服来的人当然会不简单。即使是石头来到沙漠上会被磨掉棱角,但是你看这些柔软的布料,它们一无改变!” 原来如此,婢子将吞了一半儿下去的舌头又吐了出来,“这来自沙漠之外的高贵礼物!珍贵之至。”然后她拿过一件给无忧看,并且以为无忧会不喜欢准备随时更换的时候,无忧的手已经扶上那件衣服,“就是这件,我们该穿穿给大阏氏看看。” 这件是刺目的红色!映衬在阳光之下时,会更加刺目。 婢子如释重负。她觉得眼前温柔如水的无忧姑娘,一定不只看起来这么简单。刚刚她瞧向她的那个眼神……她要帮无忧穿好衣服,偷偷阻止了那些让她心有余悸的想法,重新徘徊上她的脑海。 温柔的水袖流淌过肌肤!无忧想,如果不是这背后的许多用意,她会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但现在也是,它们毕竟提醒了她很多!此时完全亲和上肌肤的衣料散发着兰香的芳馨,她慢慢的闭上她的眼睛,仿佛能够看到王府高高翘起的檐头……她实在没有想过新的桥梁会这样出现!要是自己去搭这座桥的话,有太多的艰难险阻,而现在自己只要想方设法去踏上这座桥就好了! 无忧回来的时候,看到大阏氏正在跟她自己的一位姨母说话。那女子即使是坐在宴席之间,也能感觉出刚烈性格的风范,如果不是岁月使她的眼角微微下垂,她向她挑过来的目光,应该比现在这个凌厉上十倍。 “看来这位就是合周公子的心上之人了?”大阏氏的姨母早来了一会儿了,不过一直闭目养神,现在就像是到了她所期待的时间一样,开始发问。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步步高升 如果不是岁月使大阏氏姨母的眼角微微下垂,她向无忧挑过来的目光,应该比现在这个更加凌厉上十倍。 “看来这位就是合周公子的心上之人了?”大阏氏的姨母早来了一会儿了,不过一直闭目养神,现在就像是到了她所期待的时间一样,开始发问。 无忧行礼。大阏氏笑着点头,“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举手投足之间,与我们陌生的女子完全不同!我想是个男人,就没有办法抗拒这份温柔!” “男人们的沉沦都自他们找到心爱女子开始。无忧姑娘,不必在意,我有这样的言辞,因为这些总归是事实。那样聪明的公子能够任人驱驰,姑娘当然该居首功。”这位姨母夫人的目光就在一瞬之间,扫遍中帐中所有或嬉笑或饮酒的子侄,“许多从高贵之地沦落到阶下囚的人,可以告诉你,那些只向你说好话的人,他们有多阴险毒辣。” 无忧假装对她言语里的别有深意,还有目光中再直接不过的探查漠不在意,只是出于礼节回应道,“岁月能让人见到更多真谛。对于他们往往不是很漂亮,我们只能空余感叹!” 大阏氏的姨母放下她手中的酒杯,抬起头来,自那第二个桌案之上发过来的目光,因为加入了酒水的晃动辉映,多了几分生机颜色,“与大阏氏说的一样,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你们会让很多复杂的事情变简单。也更能说的通。现在的小孩子们很少有你们这样的,我的那些子侄们如果他们脑袋里装的事情,有他们的舞步,那样能完美就好了。”她挪回,望向在场中热舞的那些子侄们的目光,“我知道姑娘猜中了,在心中猜中了我的目的。我来这里确实是需要合周公子帮我解决一件事,至少要帮我选一个答案,对我最有利的那个答案。” 无忧冲着她微微一笑,真实的想法爬上她明亮的目光,当她用得这样透彻的眼神望过去的时候,大阏氏的姨母发现,她其实并不能读懂那目光之中的情绪,自信,惊疑,还是漠不关心。看来这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姑娘,她想到这里,忽然在之前的那些冷漠如剑的目光中宛生出笑意。 无数的欲望尽头,其中无数的猜测,一尽缠绕,无忧可以肯定,在多年之前,这笑容也曾经美丽。但是现在它们就像是可怕的魔咒。随时可能被撕裂,或者撕裂别人。 “可他对这里并不熟悉。完全不了解,他要判断出正确的那些人。”无忧让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自己火红的倒影之上! “说的没错,公子在沙漠上就是一无所有的人,虽然他现在也算赢得了很多,但是总体看起来,也依然一无所有。但是我要用的就是这样的人,他足够聪明,有时候陌生,会不偏不倚。比起我要他分辨出对错的随时岌岌可危的两方,我才是她最好的依靠。拥有如此让我满意的形式,才是我需要的。这很好。”大阏氏的姨母重新放落回方案上的酒杯,发出嗒的一声响! “十里之外的沙地上,已经看到他们归来的痕迹。大阏氏现在要不要移步到外面去观看?”侍卫从外面跑进来跪在大阏氏脚下回禀。 大阏氏抬起手来,大帐之中的欢快鼓点停住,“我们的英雄归来了,当然要去看看。” 大家出了大帐,爬上在一边,天然形成的岩石高阶,当初大帐之所以会选择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天然的地形。大阏氏真的很喜欢这些,如同人工之手开凿出来的石阶。而且在此之后还经过了无数次的人工开凿。大阏氏让人在那些台阶下面安装了无数的机关。每当她要向某人说一句重要到决定他生死的事情时。比起坐在帐中,她更喜欢站在这些台阶之上,让那些别人看不到的机关精准的将她保护。她不止一次告诉她的左右,相对于明枪的保护,她更喜欢被她清楚的那些暗箭回护。她才不喜欢她的敌人和她一样清楚,她将要发出的招式会从哪里开启她的第一步。最好,连那些敌人被射中胸口的时候,也不会明白,她的法宝。她喜欢神秘,致命的神秘。 这些石阶很高,自然出现的时候,已经很有高度,又加上,后来开凿的部分,从后面望过去的时候,会觉得它们像是高耸入云。但,从前面看过去的时候,又觉得,那只不过是普通的天然石阶。直到现在,要真实的走一遍,无忧才确认,石阶的真实高度绝对要比目力能见的多上三倍还要高。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已经气喘吁吁。贵族的养尊处优再次显露无疑。 然而无忧发现的却是大阏氏姨母的面不改色。的确,相对于她那些子侄们,她反而更加有精神头。无忧的目光移向一边的几位大阏氏家族里的贵族小姐,几乎个个都已经气喘吁吁,有的干脆用双手扶住了膝盖,然后抬起像苹果一样红的脸,打量着他们,要走到最顶阶时所耗费的其他力气还需要有多少! 守住这些高级的侍卫们,将他们引到了避风处站立。 爬上来的姑娘们又开始欢呼。 大阏氏与她姨母并没有看向那些欢乐笑闹的孩子们,而是将目光放远,黄色长漠的尽头,就像是与天连接的地方,看不出有风沙在缭绕,它们就像是终于说服了彼此,终于拥抱在一起。 “铁及回来了。”大阏氏直接开口说给她的姨母听。 “这些人办事总是这么拖拖拉拉。不过是要他们除掉一根野草,但是却又总会让它春风吹又生。死里逃生的人就更不能留了。那些人不是说他已经身受重伤了吗?”大阏氏的姨母眉间生出力量! “当时他们应该彻底检查的。但是他的卫队冲了上来,所以就先离开了。姨母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我向姨母道歉。”大阏氏微微颌首道! “你又何错之有当年若不是我在父亲的手中放走铁及,又怎么会有今日他苦苦与我们为敌的状况。还不是我先发的那个错,导致今天难以平复的局面。”大阏氏的姨母挑起目光,看向扭头看向另一边的无忧,“听说正是姑娘救了这个人。而且他身上的伤也渐渐要复原了。” 无忧迎视着她的目光。能在其中找到与大公主相似的锐利……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毛遂 “你又何错之有当年若不是我在父亲的手中放走铁及,又怎么会有今日的他。还不是那个错,导致如今的局面。”大阏氏姨母挑起目光向无忧,“听说是姑娘救了铁及,又医好他的伤。” 无忧迎视她的目光,在其中找到与大公主相似的锐利, 但另外的一些执拗与贪婪又是不同的,大公主在这些上面,分明比这位姨母多了些,理直气壮。 “可他也救了可汗,现在成为了可汗的恩人。”无忧想,既然她们都已经知道了一切内情,那么自己就该明人不做暗事! “从我这里离开之后,你就抛弃他吧!因为即使他是可汗的恩人,可汗已经先我一步将他抛弃了,你知道,他是晓得那些关于狼人的秘密的,可是身在高位的人,从来不喜欢有人能够窥破他们想要保守的秘密。换句话说,铁及可以想到第一个秘密,就可以想到第二个秘密。那会是让可汗痛心的事。那位将军是个忠心之人,但问题并不在于他的心意,而在于可汗的心意。”大阏氏的姨母边思索边说道! “可可汗会计较谁是动手之人!”铁及是个好人,想要让他不受伤害,正常情况下是没办法说服这些狠毒的,女人们不是以毒手的,但是如果劝说她们借可汗之刀杀铁及的话,她们会更乐于接受! “路子很对,我愿意与你对话。我的那些侄女们,一听到我说这些话,就会头痛的要命。她们可想不出你这么多漂亮的说辞。但是你看她们过得多快活。要去攻城略地,要去抢夺别人的胜利果实,要去掀开这些罩在他们头上的乌云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只要他们的父兄去完成就好了。她们的战场就在这里,谁的衣裙漂亮,谁的笑容漂亮?谁的夫家身世漂亮。姑娘也该那么简化自己的生活。否则会很累,很危险,很无趣,也很没有保障。” “我很抱歉!”无忧忽然很是真诚的向她道歉。 大阏氏的姨母脸上的骄傲,像风一样的散尽,“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在对夫人感到抱歉,因为之前的鲁莽。虽然无知者无罪。但是与夫人作对的情况还是应该道歉。” “看来是传说中的不一样了,传说里说,这位漂亮的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太过执拗,一直把该给合周公子的东西,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然后极尽所能的将他摆布。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么难以说通。”大阏氏从她的一双眸子当中发射出来的,想要更深参透无忧的光,也变得更加用力! “我会注意对他的态度。合周公子一直在准备带我离开这里。我会为了夫人,好好留住他的。”无忧语声诚恳道!这样的姿势,恭敬的神态,她在帝都之中早已经使用过无数次,虽然不能说,完全的骗过了大公主,但在很多时候,它们都曾经很有用处! 大阏氏的姨母眼睛现出惊喜的光亮,但马上又转成狐疑,“合周公子知道么?无忧姑娘这么热情好客!我们只不过是刚刚给姑娘倒了一杯茶,送了一件衣服,姑娘就将整个真心靠了过来。” 无忧只觉得有一根长刺的虫子,爬过她的心,不过那种痛,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她在猜测,在大阏氏与大公主之间做成的跟连线的人是这位夫人吗?“卑微到地里的虫子,也有它想过的生活想要的东西。但是也同样因为卑微,那些本该得到手中的东西却每每千难万险的到来。于是这只虫子也想要迂回一次。”她的一双目光自半垂下的脸颊上慢慢挑起回视着那位夫人! 大阏氏对这一切如同充耳不闻,但是她那位姨母脸上的笑意心悠悠然间转成阴鸷,“无忧姑娘,”她将身体完全侧过来,以便能够完完全全正视无忧的眼睛,“我曾向神祈祷,我肯进入耳中的话,一定是诚心诚意的说出。否则我将十倍,百倍,不,没那么繁琐,我不会将一件事反复做十遍。加重程度的致死也毫无意义。我会把说假话的那个人留在我身边,让他陪我度过所有我想拔除对他仇恨的日子,一天割一块它的肉好不好呢?也曾这么想过。但是后来被别人告知,还有很多折磨人的方法。真是可惜,自从大家知道我这么喜欢报复我的仇人之后,他们都不太打算做我的仇人了。但这么说也不尽然,总会有几个外来之人,做下他们自以为聪明的事情。下次有机会,我带姑娘去看看吧,那些让我生气的人我是怎么带给他们痛苦的。大阏氏的母族都是邪恶之人,可汗是这么说的。但是我觉得他没有说错,大阏氏的母族,以大阏氏为荣,以反叛者为食。我们吃掉反叛者的肉,并不吐他们的骨头。听说,唯有这样做,他们才会不能再世为人,也就不能在来生做我们的敌人。我告诉姑娘这些并没有威胁姑娘的意思,只是想帮姑娘更快了解我们这些即将要成为同盟的人,我们的目标很长远,我们的信心也很坚韧,而且我们对待反叛的方法一以贯之的多种多样。与其让姑娘到外面去打听,那些答案将信将疑,不如由我将一切亲口告知。” 无忧一笑,仿佛刚刚听到的威胁只是曼妙轻语过而无痕,“在自己老去的同时,也能看着敌人在极致折磨中慢慢变老。那的确是最佳的报复。可是在夫人身边,比起这些能够一起慢慢变老的仇人,那些无论如何用力也根本看不清他们属性的仇人才更多!合周公子从来精于此道。在他还喜欢我,视我如珍宝的时间里,将我握在掌心,他一定会很妥善的为您效劳。虽然时间不会太长。男子对女子的心意,不是这世上最不能确定的事么?” 大阏氏在一边唇角挂笑。她的姨母则耐不住脸上的疑惑,“姑娘竟不信那位公子是良人?” “人心之厌,由来已久,最祈者天长日久,最消磨者也是天长地久。何况是那么聪明的人。”无忧说出这些话的语气神态都从容得体! 大阏氏的姨母已经击掌而驾,“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聪明女子,这世上的姑娘们有一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糊涂的活着,还有一些即使完完全全的知道自己在想要什么,却没有办法将那些东西拿在手里,也有一些已经拿在手里,却始终握不住……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送信的婢子 大阏氏的姨母已经击掌而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聪明女子,这世上的姑娘们有一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糊涂的活着,还有一些即使完完全全的知道自己在想要什么,却没有办法将那些东西拿在手里,也有一些已经拿在手里,却始终握不住,不过,姑娘竟然不同于以上的所有。” 又要上一层台阶,大阏氏的姨母扶住无忧伸过来的手,这女子的礼数可真是周到,漂亮又大方。而且现在所说出来的话,和那话的意思都是在向她与大阏氏倒戈,她心想,我可不相信她会那么快出卖那位公子。 “我在想,姑娘的心意,到底有几分可以信赖。尤其在姑娘还是人质身份的时候。”大阏氏的姨母开口,“我不得不说,无忧说的真好。道理本该如此,比起男人,我们更信赖的只有自己。就像这里,当年这些石阶并没有这么高。大阏氏想要叫他们加高,但是可汗劝说她,石阶不够的高度由他的威名来添。幸好当时我劝她暗自加以打磨。现在可汗的威名已经不再想要照拂他的大阏氏。甜言蜜语不过是一时兴起。我们都要早作打算。合周公子去做的事会很难,如果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说明他足够聪明。而且,现在已经能够确认,他真的很聪明。” 无忧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抬头向沙漠的尽头看去,惊喜的发现,一列马队,扬起席卷天地的黄沙,奔腾而来! 但是在惊喜之余,她转过头去,再次看向大阏氏与她的姨母,“公子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恐怕再没有什么机会单独交心……” 大阏氏的姨母明白无忧的意思,是要成为她与大阏氏的人!无忧的聪明让她满意,走投无路的处境也让她感到满意! 她含着问眼,看向她的外甥女! 可几乎是与此同时的,她看到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婢子,将手中的东西终将到大阏氏的手中!而大阏氏在看过那封信之后,眉头已经微微皱起,而且不光是她的眉头,她的姨母甚至能感觉到,这在这个不算近,也不算远的距离上大阏氏的呼吸都在犯急! 很明显的那个婢子,将信交到大阏氏手上之后,飞快转身走了出去! 大阏氏的姨母觉得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也许是某人对她外甥女的威胁,于是她站起身,想要让人快速的跟上那个婢子!可她的意思还没有说出口,大阏氏已经出声,“姨母我有话同你说!” 很少有这样的时候,大阏氏的慌乱已经看在人眼里! 她的姨母走过去! “无忧要加入我们的提法,我们拒绝吧!”大阏氏忽然说道!听到声音的情绪,就像是被某个人在暗中夹住了脖子,而因此不得不放口,刚刚掉进嘴巴里的肥肉! “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来的那个人给了你什么?”她的姨母追问道! “没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刚刚来的婢子是我吩咐她出去的!” 大阏氏的姨母拧紧看向她的目光,“合周公子的心,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一个小姑娘的话不足为信!”大阏氏强调! “但你知道,她不只是一个小姑娘!”她的姨母不退让! “姨母说的对,她不只是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但是从她一直照顾铁及就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善于狠心之人,一时兴起的腹黑,终会坏了我们的事!” 大阏氏的姨母还想要反驳什么,但大阏氏已经走下一级高阶,她的姨母向下看,惊讶地发现可汗正站在石阶之下,彼时他的目光已经与大阏氏在对视,大阏氏的姨母在心上画了个混儿,这群没长耳朵的废物,怎么让可汗这么无声无息这样的出现?但责难已晚! 只得随在大阏氏身后向正一步步走向高阶,的可汗作出欢迎之姿,身后的子侄们也一齐跟上。其实大家都很吃惊,往常这样的时候,可汗从来没有亲身驾临过。 无忧看到有一些刚刚玩的放肆的大阏氏的外甥女儿们,现在开始慌张的整理她们的衣服。看来这些人的确不常见到可汗。 可汗面带微笑的走上来。与大阏氏相遇在阶中。 “我的大阏氏可很少在这样的欢宴时邀请我来。”可汗一边豪迈大笑,一边说道。大阏氏的姨母在这个时候却反观大阏氏的表情,她感觉到一丝古怪,因为原本虽然可汗来的突然,但是大阏氏可不会真的因为这个突然而束手无策。不过,现在看在她眼中的外甥女,似乎就真的束手无策了。那种难以掩饰的慌张,覆盖了她的全部脸颊。变成了宛如少女似的红晕正在升起。大阏氏的姨母在震惊之中,紧紧的蜷住手心。 可汗已经开口,“对了,我还从那些祈福人手中新拿了福牌给你,”说完冲着他身后做了一个示意,有一个婢子捧着托盘向前,可汗目光看向那东西说道,“她是个祈福者,连一生一次走出祈福池的机会,也只为大阏氏使用。” 大阏氏有些慌乱,“勒庞受之有愧!”可汗也许会觉得她那恐惧愧色是装出来,但大阏氏的姨母却可以确定,那是真正的恐惧。然后她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端着托盘的女子。有一种感觉,大阏氏的惧色全部来自这个女子的存在的关系。 她将目光静止在那个女孩子身上,仔细的注视着她。猛然间察觉到,这女子的身段,还有走路的样子与头脑中飘过的某个身影,完全重合。她一定是刚刚给大阏氏送过信的那个婢子。那时,她还是一个小婢子,而现在她的身份竟然是祈福者。两者之间的转换真的是太剧烈,太沸腾了。一生只走出祈福池一次,只为一个目的,是他们的誓言。由此看来,她应该是个冒牌货。但,最关键的一点。她竟然是可汗亲自带来的。这通天的手段到底是如何运用,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可汗携着大阏氏在大阏氏姨母身边走过,她随着大家敛身为礼。从这个角度上可以看到她的外甥女因为某个隐情的惊吓,拾阶而上时被可汗扶了两次。直到第三次踩到裙角并且发出大大的撕裂声。 大阏氏去换衣服。她跟上。然后惊讶的发现,那个婢子竟然更快的走在了她的前面。她有些焦急的想要拦住她,却被身后可汗的内侍唤住,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反手 大阏氏姨母仰起头时,看到大阏氏因为某个隐情的惊吓,拾阶而上时被可汗扶了两次。直到第三次踩到裙角。 大阏氏去换衣服。她跟上,却惊讶的发现,那个婢子竟然更快的走在了她的前面。她有些焦急的想要拦住她,却被身后可汗的内侍唤住,“可汗正在找夫人呢!”啊,她太着急了,都忘记了,依照自己的身份,要到可汗面前见礼。 她匆匆转回身去与可汗寒暄。每次差不多都是说一样的话。可汗的笑靥之下,正在深深的憎恶着大阏氏的每一个娘家人。但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唯一的扭转,不可能发生在可汗的真实想法里,它就只能存在于可汗的春秋大梦的断壁残垣之中。直到那一天,她的家族完全夺过可汗手中的力量,她才能看到这个人,对她真诚的微笑。这一点,她很确定,也很期待! 但现在,如此残酷的现实,却让他们彼此相视的笑容更加美好。 耽误了好些工夫,等大阏氏姨母再次追过去的时候。那个古怪的婢子,正与从大阏氏的帐篷里面走出来,风快的脚步经过她,返回可汗身边。 而回到她自己的大帐之中去换衣服的大阏氏仍然穿着她之前穿的那身衣服。一动不动的站在帐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个女子又是谁?”大阏氏的姨母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没什么!”大阏氏说出的话已经变得有气无力。那根本不像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她的姨母又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女子从大帐之中消失的方向,估计以她那样的步速,现在都已经回到了可汗身边,“如果真的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快换衣服吧,大家都在等着呢!” 大阏氏又极其慌乱的摇摇头,“姨母赶快回去吧,回到可汗身边看看……” 大阏氏的姨母目现疑问她到底要回去那里看什么? 大阏氏又转过身来,握合的掌心放开再握合,“因为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 她想要一直说下去,又忽然住口,将一张纸条塞到她姨母的手中,然后继续焦虑的走到一边去。 大阏氏的姨母低头看向已经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张纸条,它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也好像还下过水,但是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不要收留无忧,否则你对祈福者的买通与指使,就会和盘托出在可汗面前。” 果然,她的外甥女会变得这么不正常,是受到了威胁,但这事看起来似乎也就是个普通的威胁。即使真有人知道了那个秘密。在祈福者,还没有受到任何的打扰,宁月也在安全的情况下,大阏氏完全可以对她的那个指使矢口否认。反正等他们找到那个与她串通的祈福者之前,她们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机会,让此事泯于无痕。 当大阏氏的姨母再次用怀疑的眼神向大阏氏看过去的时候。 大阏氏扶额道,“就是那个女子。我买通的人就是她。现在她又回来威胁我了。而且还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见到可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就是这么古怪的,它就真的发生了。” 她的姨母也同样皱起了眉毛,“也就是说,在我们与可汗之间,被某只有力的手加入了中间人。字条上指出了无忧,那么,那只手的主人会不会就是合周公子!” 大阏氏摇头,“我们刚刚曾经对话,与那位公子完全无关。这才是最可怕之处。横空出生的力量,可我们却完全不知道它的由来与打算。而且那威胁现在还被安插在了可汗身边,随时都有可能被揭发。我们现在那个谋划还在准备阶段,可汗如果得到提醒,向我们仔细打量,就会发现端倪……” 大阏氏姨母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如此有能力的人,来这片沙漠了吗?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听到风声。” 大阏氏仔细想了一下,“这倒还不曾听说。” “我怎么觉得一切的主使,即使不是那位合周公子也是相师所为,但说到底,也是那位合周公子。因为他们都是同气连声的盟友!关于那个威胁之人,你暂且不必太过担心,在这沙漠之上,没有什么人比相师更适合收买了,他要完成他的心愿,必须要依赖于强大的势力,而相较于可汗对他心愿的无动于衷,大阏氏您的兼收并蓄会让他期待归于您的庇护。就算他偶尔的不规矩,应该也是在撒娇,他只不过是想要博得大阏氏您的注意而已。所以无论怎么样,先抛弃这个杂念,过了可汗这一关在说。今天你慌张的太过明显了。要知道,那才是最危险的。你的脆弱,会让可汗的攻击更强。”大阏氏姨母柔声安慰道! 大阏氏重重地揉搓着她自己的手心,她的姨母一向大胆,目空一切,但是她感觉今天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更加有力的收买!她是花了万金与繁琐至极的手段才终于在祈福者阵营中打开这条路的。可是今天被她收买的那个女孩,以最重要的证据的身份却反过身来威胁她。 她知道,这件事一定不是合周做的,因为之前的准备虽然千难万难,但是具体的说服,却是发生在合周不在的这两天。这么大的一个反转,如果不是合周亲自出马,他身边的人根本不可能办到。他也不可能在这草原之上,找到一个能够替代他去说服祈福者的人。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你已经离开太久了。要是再待下去可汗会怀疑。”大阏氏的姨母转过身,“重整精神吧,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我们可从来没有走过什么平坦的路,都是步步荆棘的!不坦然的走过去,怎么会知道最后的结果?” “也许他会很喜欢我颓废的样子!”大阏氏目现哀戚。 她的姨母却已经摇头,“可汗不会喜欢的,世人都喜欢胜利,他也喜欢胜利,可是他不喜欢我们家族给他带来的胜利。他视那种过于刺目的珍宝为忤逆。病弱的敌人,神采奕奕的敌人,毫无斗志的敌人,充满杀气的敌人,无论他们怎样,他们都是敌人。那个女人能够见到可汗,却不将一切直接说出来,而是要让你害怕的威胁于你,就说明她一定有她自己的目的,对了,就是字条上的要求,我们答应就是。如果有必要,那个幕后的人一定会现身……”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天威 病弱的敌人,神采奕奕的敌人,毫无斗志的敌人,充满杀气的敌人,无论哪款,可汗都视他为敌人。那女人能见到可汗,却不说出一切,只威胁你,说明她只想达到她的目的,对了,就是字条上的事,我们答应就是。必要时,幕后之人必会现身!我们只要等着他们自己掀开答案就可以了。” 大阏氏点头站起身,“看来只能如此了!” 重新走回高阶,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回那个婢子,不知是何理由,站在与可汗足够近的地方,而且此刻也像是在回答着什么问题。 大阏氏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想要去打断那一问一答。 她的姨母偷偷的拉住她的衣袖,不动声色的向她摇了摇头。她顿下了想要去打扰的脚步!走回了她自己的位置! 最后面的角落里,无忧也正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大阏氏想,合周马上会归来。他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都不重要。可汗会名正言顺的将他带走。她在心上轻笑一声,怎么回事?虽然自己嘴上一再坚持,这些与合周公子无关,但是再加上眼下的这一条,怎么看都像是来自于他的操纵。 如果是他还算是好。合周本来就难以操控。对他的拉拢,与要得到这片沙漠一样,可以想见的,不会一蹴而就。要是另有其人,就……现在是在同行面前,她逼着自己暂且停止胡思乱想! 而她的姨母则像一开始一样,确定,这一切必然是合周公子所为。她端起可汗所赐美酒,在心上冷笑,“合周公子真的是你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胆又贪心的谋士。”再抬眼时看到,可汗正命,那名祈福者女子走到大阏氏面前,贴面祈祷。 大阏氏有些僵硬的领命。 她姨母很是不满,大阏氏的状态还没有恢复。将与她联袂拿走沙漠的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惧怕一切的小姑娘。 祈福者走近大阏氏。 大阏氏的姨母转身去寻无忧。 足够隐秘的角落里,大阏氏的姨母看向仍然充满期待的无忧,“合周公子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说聪明,都不足以形容他对万事的谋划有多么运筹帷幄。在我看来,他简直是如有神助之人。姑娘,送给我们的那个约定,我们要拒绝了。” 无忧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事情有了变化。大阏氏的魂不守舍,还有可汗的忽然出现。而现在大阏氏姨母的话,已经很清楚的表明一切的变数。 “我劝夫人,再重新考虑一下这件事,理由也是与夫人一样的,因为合周公子太聪明了。所以,应该一下子握住他的命脉,而不是遵从他的喜好。”无忧在注视着那位夫人的眼光,不过,没有从中间找到一丝回寰的余地。可想而知,合周的威胁简直滴水不漏。无忧知道,她是斗不过和周公子的。但是,自己想要联络大公主,是临时起意的,可是那位公子还与从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早早准备了能够圈住她的紧箍咒。 半晌之后,无忧垂下头,恭敬的对那位夫人说道,“大阏氏于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也会好好听话的,就当今天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不会讲给任何一个人听的。” 大阏氏的姨母背对着她点了一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过来说可汗在找大阏氏的姨母。 无忧从这远远的角落里,使劲儿向那个站在高阶之前的男人看过去。 蓬松茂密的胡子遮挡了他大半个面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依然能让人感觉出英武有力。在被狼人围困之后,这位可汗已经彻底的从他的温柔富贵乡之中清醒过来。而且开始着手很多事情。无忧望着那个遥遥的身影在想,如果有一点可能。她最该攀附上的就是这位可汗的力量。一切就不会这么纠结反复! 可汗的胳膊上站着一只苍鹰。即使在静止的时刻,那只苍鹰的羽毛,也笼着飞翔的味道,那样自由而舒展的感觉,像是要从它的身体之中,被沙风吹出来一样。无忧觉得自己的身上也像是长了翅膀。虽然现在被紧缚住。但她知道,有一天它们总会展翅飞翔。然后她又开始想。合周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束缚起大阏氏的手臂。然后正打算扭头再退到人群的最后面。却猛然间听到可汗在咆哮的声音,“身为大阏氏的长辈,你到底都在做些什么,收买了我的神卫么?想让这些人成为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么?” 可汗完全没有预兆的暴怒! 无忧在人群后面踮起脚尖。看到咆哮的可汗,正在冲着大阏氏的姨母伸出手指,然后抬起手来,将手中的两页轻飘飘的信札摔到她脸上,“快说说你的狡辩之词,既然有胆量做这些龌龊恶行,当然也会早早在心理准备了龌龊的理由。” 可汗的怒意让大阏氏的姨母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但她没有进行过多辩解,而是直接认下了罪过,“是是我糊涂!”之后,她还说了一些话,不过因为距离有点远,而且无忧的突厥语不是很擅长。所以,那些想来能够牵动灵魂的救赎之词,她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可汗已经开始冷笑,“好一个糊涂,你倒是说说,是你糊涂还是大阏氏糊涂?”可汗已经将他锐利之极的目光转向立在一边,手指与面容同样纠结的大阏氏。原本还在为上一件事情担心,但是事情的急转直下,又超乎了她的想象。 大阏氏的姨母不住的以头杵地,“可汗息怒,这一切都与大阏氏无关。无论是大阏氏,还是我的家人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这是我暗地所为。我之所以会收买那些神卫,并不是因为想要如何作奸犯科,只不过,是想让可汗与大阏氏重归于好。”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快速旋转,算上这一次可汗跟她说了两次话,第一次召见她的时候,还是一如从前的寒暄君臣之礼,国戚之亲,那时他还未有一分动怒。这说明他拿到,她收买神卫的证据,一定是在那之后!可汗明显来的很急!也就是说,即使背后有人在给可汗出主意,时间点儿也很紧迫,所以,一定是会有很多漏洞的!她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我和我的大阏氏,有哪里不好了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权柄 大阏氏姨母想到,她收买神卫的证据,一定是在第一次给可汗请安之后!才到可汗手上的!即使有背后之人在给可汗出主意,也并非手段万全,所以,他们一定是会有很多漏洞的!她要找到,一定要找到! “我和我的大阏氏,有哪里不好了吗?我们共享整片沙漠的荣誉,也共享整个沙漠子民的爱戴。你到底是哪一只眼睛看出我们的不好!一家子人都这么不老实,沙漠之上的荣誉与子民的爱戴,你们从来都不知道珍惜。却因为子民的赠与,而变得越发贪婪。你以为,我不让你那些子侄们出来领兵,是要防着他们,是怕他们功高震主,那只不过是你们这些小人的鼠目看法。我就是怕你们会这样,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而毁了你们本该长久拥有的一切。”可汗扭过头去,一伸手拔出,一边侍卫腰上佩戴的长刀,“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那些一直在感激你的好意,感激你的黄金的人,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说完已经快如闪电的手起刀落,砍下身后两名侍卫的头。 黄沙在鲜血喷溅的那一瞬间,吹起可汗的长大披风。无忧简直被那悲惨的场景吓得瞠目结舌。可是鲜血喷溅的下一瞬,已经感觉到有一双手温柔的蒙住了她的眼睛。来自那人的衣袖之间清淡的兰草味道,让她在那一瞬间发颤的身体又慢慢镇定下来。 她认出了他身上的味道。是合周。 他已经回来了。可她却还没有想好,她到底要怎么面对和周公子。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合周已经伸出手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小姑娘不适合看这些东西。就当他们是个噩梦吧!这不是真的!就那么告诉你自己吧,会好受一些!” 无忧觉得自己又一下子无话可说了。涌在胸膛之中的那些怒气,也变得无的放矢。她只是有些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提问,“公子一早就告诉了可汗要在必要时赶过来救你吗?” 可是无忧觉得自己,要么就是被骗了,要么就是看错了。因为听到他这样提问之后,合周公子竟然摇了摇头,“不是我。看来沙漠之上来了新的朋友。而且应该与我们还很熟悉。” 无忧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忍心告诉他,她今后再也不会相信他。但是心底的那些怒气却一直冲上来,所以她只有紧紧的咬住自己的舌头。从来不会轻易出现在大阏氏面前的可汗在这么要紧的时刻像大救星一样从天而降,怎么会有这么偶然的恰巧? 大阏氏也跪在可汗握在手中的长刀面前,就着那不断滴下的血珠说道,“有如此不守规矩的家人,是我的错。但请可汗允许我将她带回去妥善处理。” “妥善处理,好一个妥善处理。难道是怕我处罚不好一个罪人吗?”可汗将脸微微偏向大阏氏一侧,却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大阏氏又膝行着靠近,抱住可汗的双腿,“可汗还有大事要操心,勒庞想要为您分忧。” “那我就来问问你,被沙漠之法重责过的人,还能放在身边,成为隐患吗?”可汗向她倾身,“吹进眼珠子里面的沙子,难道你能忍住不将它挑出来吗?现在你的姨母,就是我眼中的沙子!” 大阏氏一脸哀求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话还没有出口,已经被她的姨母拦过去,“我愿意接受可汗给予的一切惩罚。” 可汗回过头去,以鹰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好吧,你要保她命在,那就交出家族最后的财权。老猫怎么能枕着咸鱼睡呢?” 大阏氏慢慢抬起头,眼中的情绪如同山海潮卷。但最后依然毕恭毕敬的垂下头去,“可汗说的是。” 这时候的可汗扭头看向一边,已经站立多时的合周,“公子来的方向是圣坛!” 合周点头! “圣坛的遁道挖的怎么样了?”可汗看向合周的面容,已经转变得相当和蔼可亲。 “一切如同预期,不日即将完工。”合周公子的余光中出现大阏氏紧张的注视!那女人以为他万一立功心切,会将之前的一切和盘托出。 但是听他与可汗的对话来来去去都是关于生塔的事,才终于放心!她自己想想,又觉得自己真是只惊弓之鸟!合周完全没有出卖她的必要。 可汗与合周闲话之后一同离去,倒是没有特别非难大阏氏!但那又有什么区别吗?她并没有求下情来!西突厥的传统即是口出历代大阏氏的母族来保持与黄金之地的联系,但是现在可汗要毫不犹豫的在这传统从她的母族手中拿走!踏空一层高阶的她险些摔下去!猛然就散的那一瞬间,她又发现了另外一个事实,可汗是故意选择在这高阶之上,在她觉得特别安全的吉地,剥夺她的一切的!问题根本不在于她的姨母是否在可汗身边安插了人手。这一切都是可汗早早的安排,也许还是合周公子出的主意,但这不是他的罪过,在可汗面前,任何人都不可以有自己的主意和自己的判断。 她仰起头来,回想在她年少之时见到的那只失去羽翼的鹰,如何打败它的对手,她是纵横之鹰的后代,永不服输! *** 大阏氏的姨母刚稳当当落在羊毛垫子之上,就有婢子抱着一只大坛子进来回禀,“合周公子差人送来美酒一坛!” “他倒是真的聪明至极,连我这一步虚晃一枪都看出来了吗?”大阏氏的姨母抿唇而笑! 婢子有些紧张道,“那位公子,竟然看出了夫人的全部用意,会不会将这一切全都回禀给可汗?刚刚可汗与他有说有笑的,说不定,这个圈套知就也正是他亲力而为,一步步制定,又一步步收拢!要是那样的话,他送过来的这坛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她说完,开始使劲打量她怀中抱的那只酒坛子,想要从它的坛身外面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才不会那么傻!他送给我这坛美酒,不仅表示他看出了我的用意,还说明他对我的承诺!那个聪明人,可是个能很好掌握一女二聘技巧的人!现在加入了这些聪明人,草原上的游戏再也不会像从前那么简单直接。除了可汗,大家可都玩起了杀人不见血的风格!” 婢子有些后怕的说道,“可汗举刀的时候,可真是吓人,像是要来真的,我怕他伤了夫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登最高枝 ”那位合周公子,可是个能很好掌握一女二聘技巧的人!现在又多了这些影子一样的聪明人,游戏再也不简单直接。除了可汗,大家都杀人不见血了呢!” 婢子有些后怕的说道,“可汗举刀的时候,可真是吓人,像是要来真的,我怕他伤了夫人!” “杀了我,倒真是可汗彼时最想做的事,那样一下子一切都清楚干净,可是,也是他最不能做的事!现在,还没有到他跟我们家族宣战的时候!他也就只能在边缘玩玩,杀鸡给猴看的把戏!而对于我来说,虽然冒了个大险,倒是到底能让我那身为大阏氏外甥女瞧瞧我的重要。她总是以为,我因为是她的姨母才会坐上那个位置!可我偏偏要让她瞧瞧,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能够得到这一切,而她又是因为什么离不开我!世人的忘性太大,有些事,就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要不然他们就会大大方方把你的扶持,当成是她的天命攸归!”她边说边动手启开酒坛子,浓郁的酒香随之四散飘逸。 “可大汗真的会求夫人再回去吗?我们自己放出风去让可汗得知神卫中耳目的事,但若因此彻底丢失了黄金之地的控制权,可就得不偿失了!”婢子不无担忧道。 “在他心上一点也不想我重新掌权,不过等到情格势禁时他也不得不选我!”她用手指摩挲过酒坛的边缘,还有一件事情,她说什么也想不通,“那个祈福者,到底是谁用什么手段收买了他。连大阏氏的收买尚且要推翻的那种诱惑?”她豁然站起,“任何要见我的人都推了他。” 婢子抬眸,“也包括大阏氏?” “当然要包括,心灰意冷的姨母,当然是谁也不见的。应当独自饮酒,须臾不停叹气!”她又低头瞧了一眼那只酒坛子,“有人竟然比我自己还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最应该干什么?那真是一个可怕的公子,只见你一面,就像是钻进了你的心里!连藏在你心中,你自己都不熟悉的心事,都能给你挖出来!可是怎么办?这沙漠之上好像又来了一个聪明人,也许没有这位和周公子聪明,但是胜在他完全隐匿的身份。他搅动这个漩涡,用你永远看不到的手指。等着吧这场嬉戏,很快就会变得异彩纷呈起来!” “夫人,我们要不要见见那个祈福者?就算不是以收买为借口,也可以质问为借口。就算他之后会将一切全都告诉给可汗也没有关系。讨要公道,那本是人之常情。”婢子语毕低眉。 “你要我见那个并不简单的叛徒?没有那个必要。那个祈福者身份特殊,她身后的人,是问不出的。连最后的权利也被剥夺的人,该当躲在一边享清福的!”她将手指探入酒坛之中,在那清澈的酒面中浸湿,然后伸出舌头尝了一下,“佳酿果然是佳酿,而且是来自汉地的佳酿!” “但是那只幕后黑手,搅动了大阏氏的计划,会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如今他们大胆兴风作浪,会不会已经聚合到我们的外围,随时准备发动攻势。”婢子说得牙齿打颤! “希望他们在黄沙之中呆的惬意。要不然也拾几个狗头金回去。”大阏氏的姨母放声大笑,“没有正面出击的人,怎么会有强大的攻势他们既然能够在暗处隐身,就说明他们的力量多么虚无。一时的搅局者不会成为一世的搅局者。也许,那个人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欲望,而且他的目标就只是文无忧而已。” “是他的仇人吗?” “反正不会是什么亲密无间的战友!那个人不让文无忧与我们合作,是不想让她离开这片沙漠的意思还是怕她离不开沙漠……”大阏氏姨母低头沉吟。 外面的护卫进来回禀,“大阏氏派来送信的人已经被打发了三遍,但是还是执意要见您。” 大帐之中一阵沉寂。还不等大阏氏的姨母答话,来送信的人已经闯了进来,竟然是化妆成男子的大阏氏,“姨母这就要服输了吗?可汗他可不会夸奖你的退缩。”大阏氏拉掉帽兜时迫不及待的开口! “大阏氏,我的双手没有力量。可汗只要挑动一根手指,就可以让我身败名裂,就像现在这样,我的努力成了家族的污点。”她的姨母忧郁的说道。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姨母你就握上刀子吧!”大阏氏向前进步,她的姨母并没有谨守礼节的起身让座。她像一块顽石一样的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枪阵之中握紧唯一的刀子吗?”烛火在她的瞳孔中上下跃动。最后汇成一抹失意的笑容,“可汗成了大家眼中的珍宝,那些人以向他靠拢为荣,而他自己也不断在膨胀。他收回来了那些握在我们手中最后的黄金。在此之前,从没有哪位客还这样做过,他们放到他们大阏氏手中的黄金从来没有被再次朵夺取回去。这样的耻辱!” “也许我们应该聚众抢过来!”大阏氏被她姨母用极低声音叙述的沉重感情感染,一瞬间激动起来。 “他就是想要你这样做。他要挥动他手中的剑,就要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现在他手中没有这个理由,于是他向你索取。”大阏氏的姨母沉重道。 “就是因为知道这样不行,我才需要姨母的帮助。”大阏氏声音之中蕴含着清晰可闻的期待情绪,“他喜欢看到我们跪地求饶。所以我们去求他吧!我们两个一起去。用眼泪用真诚!” “沙漠之鹰不会相信眼泪,也不会相信真诚!苦心孤诣要拿走的东西,无论再怎么哀求,也不会还回来!”大阏氏姨母不含什么指望的摇头! 大阏氏扶住她姨母的手从袖子上滑了下来,她似乎能够感觉到她姨母不可动摇的灰心,而且她也确实老了,如果她的那些哥哥有兄弟们能够出来帮助他,她或许早已经抛弃了对姨母的期待,但是现在……“没人想要,与可汗为敌,但是姨母你看,如果我们不抗争,如果我们不有所收藏,我们将是最先被可汗吞没的世族。” “大阏氏你到现在还一直在强调我知道的那些东西。不论他从我们手中拿走什么,你还在他正妻的位置上。根基还在,构建庞大不可动摇的帝国,只需要添砖加瓦。”大阏氏姨母眼中升起光亮。 大阏氏皱眉。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叶护 大阏氏激动道,“姨母你看,如果我们听之任之,我们将是最先被可汗吞没的世族。” “大阏氏到现在还在强调已知东西。真正的关键是你是正妻。根基稳固,构建庞大不可动摇帝国,只需添砖加瓦。”大阏氏姨母眼中升起光亮。 大阏氏皱眉,然后目光转到一边的酒坛之上,“等酒醒之后,我再找您谈。也许那时会得到不同的答案。”说完,站起身直接出去。 婢子与她的姨母在她身后垂首相送。 出了大帐,大阏氏的婢子忧虑道,“夺回黄金之地的事,我们还要再另外物色人选么?夫人应该是已经心灰意冷了,况且,可汗那边也再难收回成命!” “夫人没有心灰,可汗也没有那么不可动摇!只是很凑巧,他们同时给我出了这道难题。”大阏氏拉过快马的缰绳,翻身上马,“姨母年纪大了,总喜欢将事情反复确认!她在跟我强调她的地位!我们给她那份荣誉就是。” 婢子听不懂她的意思还在困惑之中。 已经跑到前头的大阏氏语声坚定的说道,“空出晚上与明天的时间,我们还要来这里!” *** “黄金藏在沙地的最下面!”跪在可汗面前的堂哥吞吐了一下,终是垂下头去,“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提取出来。而且历代可汗也从来没有动用过这笔黄金。” “冬天即将结束,新的战争也许会来临。假如我们买不来那些宝马与兵器,就不得不放弃一部分沙地而那里有唯一水源。像往常一样,以这片黄金之地的名义,跟武库借这些东西。”可汗懊恼的提醒着他办事不力的将军。 他堂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几乎没有那种可能,他们一向只跟大阏氏的人谈黄金的事。他们说这是流行的千百年的规矩。他们无意忤逆可汗,更无意改祖宗的传统。就是摆明了难为我们!” “他说规矩不可变吗?要是那样,七魅上神早已经拒绝他的祖先在此生存,那他们又是怎么违抗上神之意在此活下来的。他的确是有意在难为我们,不过以先祖的名义,也算得上是有理有据!你重新过去跟他谈,以黄金之地的名义,我们只接一年时间的兵器与宝马。在那之后,如数璧还回,更不会奉上与之等量的黄金。沙漠之鹰一言九鼎。” 他的堂哥飞快的点了一下头,但是身子仍然站在原地未动。 可汗看向他。 他开口,“可是一年之后,我们也许依然拿不出黄金。”在他小的时候,甚至怀疑那片黄金之地是否真的藏有黄金。所以才从来没有人打开过那里的记载存在。也许一切就像沙漠上流传的至暗传说一样。七魅为了报复他们的封印,整日以黄金为什,他们吃光了他们的宝藏。 可汗想,我的堂兄以为我派他们去武库反复商谈,是无用的拖延,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一年之内会有太多事情发生,把守武库的苍老耿直的将军会死去,而马上会为取代他地位的少将军会成为我的亲信,只要我肯花足够的银子。在他众多的兄弟之中,会发生残酷的夺嫡之战。但是战争的结果会由我的确定,我拥立的少年弱不禁风,从一开始并不是大家注意的目标,但是后来他会一骑绝尘独揽大权,甚至结果他那耿直父亲的性命。这要多长时间,一切都会发生,然后按照我的愿望终结! 可汗眼中光芒闪烁,“他有太多儿子了。从一生下他们就会麻烦不断。麻烦进行了很多年,他们将在未来的一年长到非常合适,争夺一切的年纪!这反而会成为对我们最有利的帮助!” 可汗转身要走回自己进行黄金座位的时候,有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要开口禀报什么的时候,目光有些犹豫的掠过了可汗的堂兄。 他的意思谁都明白,他要回禀的那件事一定是关于可汗堂兄的,而且也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汗也瞧了一眼他的堂兄。心虚的表情正浮现在他堂兄的脸上。看来他早猜到了有什么事情正在半路!而根据他脸变白又变红的速度,麻烦很大。可汗一阵头痛,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己方的角逐力量都在绷紧!他可不想,还没有做成任何的事情,尚在家门中就折戟! 可汗瞪起眼睛向那侍卫,“有什么话快说!” 侍卫不敢再行怠慢,“武库来的人说,说……”他稍微犹豫,可汗发出冷哼的神音,吓得他无比顺溜地说完了下面的话,“将军送过去的订金是混金。初步估计含金量不到七成。他们拒绝再跟我们谈兵器与宝马的事。而且将之前将军送过去的订金全部退了回来。” 可汗的堂兄脸一下子紫了。 可汗手中的酒杯已经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从他手中飞出,正中他堂兄面门,鲜血流淌下他的面门,“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这里面的钱你也敢扣。竟然将赤金换成了混金。”然后他挥动衣袖向两边的臣子怒吼道,“还不马上滚过去,告诉那些武库的人,我们向他们保证,下不为例,一定会带赤金过去。” 有臣子应声跑了出去,但是到晚上的时候,带回来的消息却是,“那些武库的人异常坚持,他们只与大阏氏方面的人谈这件事。原本也想破个先例,开个先河,但是可汗派来的人太让他们失望了,他们再不会更换与之交易的人,那他们就只能是大阏氏的人。” *** 大阏氏的姨母,伸手让了一下面前的酒,“这酒,来自汉地,味道不错,寓意也好,在我孤身一人的时候,它是早早站在我身边的唯一清香。早知道武库的叶护会来,我特意忍着馋把它留下的!”说完,亲自给对面的叶护满了一碗! “夫人应该坚持掌握一向由大阏氏家族掌握的黄金之地。我们这几年做过的交易全都是顺风顺水,从来不会让人这样操心!可汗的堂兄跟他父亲一样贪婪,武库里的东西他们也胆大包天到想要一口吞个干净!亏了可汗对他们还那么信任!”坐在大阏氏夫人对面的武库家的叶护,面带怒气的抱怨。 “那不过是个小插曲而已。而在那之后,许多情形将会改变,我会向你们证明在这片黄沙之上,我的家族拥有不可改变的荣耀。”大阏氏姨母说完之后,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汉图锦 “亏了可汗对他们那么信任!”坐在大阏氏夫人对面的武库家的叶护,面带怒气的抱怨。 “那不过是个小插曲,在那之后,许多情形将会改变,事实会证明,我的家族拥有不可改变的荣耀。”大阏氏姨母说完,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样是最好的了。不过可汗到底会不会召您回去呢!据说当日他发了极大的脾气,还想亲手砍了两个人头。” “确实不假,那时候的可汗简直像一只雄狮,在黄沙之上奔腾笑傲,不过即使他那么想把那把剑挥在我的脖子上,也没有真的做到!叶护应该看到的是这里,他动不得我!只要叶护您稍稍坚持一下,可汗他会让步的。到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叶护大人,都会重归之前的安静顺意。只用一点儿点儿的挣扎,就换回这些好东西。真的是再好不过!”大阏氏姨母的目光肯定又直接。 叶护先是点了点头,但是马上又变得忧虑,“夫人知道,我们不会撑太久的,我们并不想惹可汗不高兴。我们终究是可汗的臣子。虽然能够在一时之间坚称是祖宗的规矩,让我们拒绝可汗换人来打理这件事,但是时间长了,你知道这个理由会变的脆弱,无所倚仗!或许还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在可汗面前猜测是您怂恿我们这么做的。那会让事情变得很麻烦。如果可汗坚持,我们一定会退缩!” 大阏氏的姨母点头,“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再咬一下牙关,就能挺过去这个关口,到时我一定能够回归原来的位置。总有一日,可汗也会感谢你今日的选择。他那些望向周围部落的眼神,才是真正是那些好高骛远的部下给他的怂恿,那些人让他脱离千百年来,可汗与大阏氏家族休戚与共的力量联合。他们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西突厥好,而只是想把持住可汗。以达到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我们的家族坦荡与可汗相交,被可汗认为是不敬,是叛逆,连功劳都全部被抹杀。而小人常戚戚,他们因为一直在说,可汗爱听的东西而得宠。和那样甜蜜的欺骗又能够维持得了多久呢!他们迟早会被风吹散!可汗他会回头的!” *** 合周已经慢慢在心中排除掉不可能的人选,然后模糊的剩下几个有可能的名字!但他知道已经不用想下去了,因为如果那个人是冲着无忧来的,就一定会主动来找他们! 果然等他回去的时候留一张字条,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等他! 熟悉的字迹,太子墨宝!这是不是太子来这里的一大乐趣呢?可以随便的写字而不用担心,落入有心人的眼睛。 夜深时,来到约定的地点,他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在黑暗深处的那个身影。首先就闻到他身上的汉地气息! 往事随风浮起图案! 太子转过身看着他,“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黄沙一天到晚的往人衣服里,嘴巴里,全身上下的七窍都叫他钻了个遍,但是公子依旧如此月白风清!” 合周看着太子,“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在做帮公子的事,虽然,公子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的!公子以为,带无忧来到这里,她就真正的属于你了吗!当然结局不用我说,你也看到了,他现在很讨厌你,即使偶尔想要感激你,也最终会回归到讨厌你的感觉上去。我是看公子在这个计策之中,陷进了漩涡,难以自拔,才赶过来帮你的!”太子挥开冲向他面前的沙团说道! “那太子自己的漩涡呢?被流放到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飞黄腾达了呢!”合周含笑回问道! “确实很憋屈!但也总有几分好处,比如能够见到公子,比如能帮公子一把,比如能和公子一起回去,或者为公子留下心爱之人。公子可是个聪明人,别人只能深陷沉沦的漩涡在公子的手中却可以变成任何想要的东西。何况在此之前,我不是帮了你吗?如果不是借助我的手,你又怎么能带走美人?”太子亦笑的耀眼! “可怎么听起来有些自相矛盾了呢!太子来这里的目的一会儿像是看热闹的,一会儿又像是来解救小人的。在这么大的风沙面前,太子可不能三心二意啊!” 太子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他们送我来这里,凭什么不让我胡乱搅局。所以我极有可能是公子的朋友,也很有可能是公子的敌人。这是未定的身份。公子与我有共同的目标,理当是朋友。但你我比谁都清楚,世事回环,有许多事,只是被风轻轻一吹,就会扭转成与最初完全悖逆的模样。就像我最初想让大公主救我出来,可是没想到,她是能够救我出来却不能是之前的位置。” 合周一笑,“那她一定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我早就该这么想,她那颗珍贵的野心会与我父王的所有儿子为敌,即使现在不是敌人,也终将成为敌人。所以每一次握到手里的机会,她都会尽量选择能够除掉一个皇子的办法。经了公子的提醒,我又觉得这没有什么错,一切都是本来应该的事情。但是就在刚刚我帮了你,这是事实。无忧她想要借助大阏氏的手脱离开你的束缚。这就是喜欢一个聪明女孩的坏处!如果公子得不到她的心,她随时都有可能插翅而飞!”太子满脸把握的说道!从前说实在的,他一直很忌惮这位合周公子,因为那种绝顶的聪明。直到发现他的软肋! 合周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清淡一笑,“虽然是软肋也会盔甲!太子的身份才是硬伤!只要我放出风去说你在这里,恐怕沙漠都会因此震动起来!他们也会认为太子您是皇上的软肋!” 太子抿唇道,“所以我们应当联手,再各取所需!公子可想,如果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而换成是鸣棋的话,好像就不会有这么多道理可讲了!” “他已经移情于别的女子了!” 太子拍手,“我早就应该猜到,现在出现在鸣棋身边的那个女子,是你送过去的。但公子应该猜到的又是什么呢?让我来替公子说出答案吧!鸣棋没有一刻停止寻找他的心上人,这也一直让公子头痛不已!迷惑鸣棋的目光,我的帮助,公子其实很需要不是么?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兵仓 约哈奇 太子拍手,“我早该猜到,出现在鸣棋身边的那个女子,是公子送过去的,但公子应该猜到的又是什么呢?让我来替公子说出答案吧,鸣棋仍在找无忧,这让公子头痛不已。如果想迷惑鸣棋的目光,我的帮助,公子其实会很需要,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公子要堂堂正正的把我回去,这很公平。 合周一笑“皇上将太子,以匿名的身份发配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不再需要你这个太子,又不想亲手杀了你,只能借刀于人!要是论及悲惨,太子,好像更胜一筹。” 太子双手击掌,一脸赞叹的说道,“公子真的是天才,即使是此等诛心之论,也说的娓娓动听。而且让人这么无法反驳。把太子当到这个地步,我确实应该顾影自怜,不过在彻底失败之前,我还不打算失望。” “我知道公子现在很嫌弃我。因为早已将一切都计划好,能够顺利带走无忧的公子,又要因为我的介入,重新规划整个布局。不过以公子的聪明,这些应该都不是什么难事。既然公子能够想出上一个完美的办法,自然能够想出无穷无尽完美办法。公子可以好好想一想,关于这些承诺,我并不需要公子马上作出。我现在就住在沙陀部,公子可以随时到那里找我。啊,差点忘了说我的新名字,离沙。父王想让我在这片沙地上自生自灭,但是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携风带雨的重回帝都。但是最后我要提醒公子一句,我们的目的,都一样的确切,也一样的迫切,我们比这沙漠上的任何人都适合作为同盟。而且我们都已经忍受了太多。公子自可以说,如果跟着他们贵族中的任何一个人合作,都会比我得到更多。可那些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全都不是公子想要的,又有什么意义。他们不懂你,自然不能给你最好的。但是我可以帮助你,彻底夺回无忧的心。下面就开始第一步吧,我会找机会告诉无忧,那位让她还存在幻想的世子,已经找到了他新的情人。那女子代替她的速度,远超乎她能想象的速度。”最后在转身之前对合周微笑,“我也要让公子相信,我不仅仅是累赘,是变数。更是可以帮公子达成心之所愿,最重要的人。尽管之前你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 虽然太子的情绪已经起伏了几遍,但是立在沙地之上的合周的表情,从始到终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殿下说的不错,那些办法确实会有,而且也会无比精致。不过,其最终的精致程度,还要视太子能送给我的回礼而定。” 稳听此言,太子的情绪彻底激动起来,“公子真是让人想要珍惜的人,我现在都在怀疑,知道我被送来了这里,大公主殿下,会不会强烈的建议皇上让人将你重新送回帝都中去,她怕我们一不小心肝胆相照。我猜的没错吧,她一直都知道公子在这里。因为怎么扳倒我的办法,就是公子想出的,你用这个办法做交换,让自己来到了沙地。还那么友好的带上了我!本来我是该怨恨公子的。但是在来这里的路上,我改变了想法,现在这种想法更加坚定。我与公子在一起,能改变的东西才最多。我的姑母马上就要吃惊了呢!我们给她的回礼会很庞大。” *** 沙木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些兵符,他有一段时间以为它们应该是假冒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安静的躺在这里,他们的失踪,又怎么没有引起喧嚣? 再或者,他向黄沙尽头的方向望去,合周对自己的帮助也太过尽心尽力。一切正向合周之前承诺的地方走去,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切都在合周的股掌之中旋转。最后真的要因为感谢他而成为他的兄弟吗?他厌恶的抛弃了那枚兵符,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但是比那枚兵符落地更快的,下一刹那,他已经旋身跃起,稳稳接住接住了,那枚堪堪落地的兵符。这东西如此贵重,不该这么丢弃的,应该试试。但是真的决定去试的时候,他又觉得他几乎不可能在兵仓之中调出兵来。 好吧,就算是为了证明合周是错的,即使那里真是个陷阱,他也应该去试试,否则的话倒是从开始就认输了。 靠近兵营时沙木感觉异常安全,那些异族人绝对不会想他,到了现在,他还有胆量来这里。 可是在那兵营之中,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呢?他倒有些好奇了。 掂了掂手中的兵符,或许能够借到? 这就是合周公子的魔力,即使是他亲手布下的陷阱,也让人有跃跃欲试的冲动,这种冲动好像已经好几次了,而且乐此不疲,他要是知道的话,或者他根本就猜到。自己一定会去试。 沙木将他的严密谨慎隐藏在他浓密的眉头之下,然后直接给兵仓的领主看他手中的兵符。 在等待兵仓的领主,检验那枚兵服的真伪时候。 沙木的一只手不紧紧握住肋下的佩刀,然后,打量周围兵仓的布置。以应变各种不可预料的突变。 外面的守卫并不算多,但这里一旦出现情况,里面的所有兵士,会倾巢而动进行追击。那可比捅个马蜂窝的动静大多了。紧接着异族人,可汗他们都会到来。他想着合周的计划,会不会是想将形式制造得更加紧张,然后再又一次向他伸出援手,让他不得不认他这个兄弟。然后,又在心上暗笑,自己是真的怕得紧了,所以他才将合周这个单薄的公子,在心上,想成了妖魔鬼怪,一般强大。 兵仓领主已经抬起头来,可是看向沙木的目光中,似乎很是纠结,而且,一对如峰的眉毛渐渐在聚集靠拢。似乎就要挑明他的身份! 他心中紧张的在计算着自己的退路。他可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可接下来,兵仓领主说的是,“约哈奇将军,早就嘱咐在您用兵符来提兵之前,给这些马换上好的马掌,你看,现在它们的蹄子都全部是崭新的了。我敢说,他们一定比那些骆驼们跑得快。” 竟然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合周不仅没有诓自己,而且真的给了自己帮手,而且还是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帮手。沙木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地。直到看到那位领主好奇的目光,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黄金指向 兵仓领主说道,“我敢说,他们一定比那些骆驼们跑得快。” 竟然都是真的,合周不仅没有诓自己,而且真的给了自己帮手,而且还是像这样光明正大的帮手。沙木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地。直到看到那位领主好奇的目光,才想起自己的处境。 “做的很好,我会对将军说你是个有用之才。”说完,接过领主手中,一直帮他拉着的马缰绳。然后伸出手,在马背上拍了拍肌肉,说道,“真是一匹好马!” 现在有了脚力和人手,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 仰起头的时候,已经有了新打算。一直被人追来追去的日子该结束了,现在他应该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去打扰一下那些异族人的美美梦想。 原本还以为反过来自己要找他们的时候,不会是多容易的事情,不过合周,配给自己的这些兵居然非同凡响,他们不只是帮手那么简单,而且是神一样的帮手。正当他犹豫要向哪个方向前进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兵士跑过来对他说,在前面不远的沙道上,应该有一伙敌人凭他的耳力判断,数量在十个左右。 昏昏黄沙之中。任意游荡的幽灵,当然不会太复杂,一定是那些异族者,没错。 手下的人向他请示该怎么办?是该避过还是迎上去? “本来是应该避过的,但是怎么办?这些异族人手头握着大把的黄金,让人们无法不看向他们,”沙木脸上挂着嘲讽道,“我们当然要给他们个惊喜,这些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要找的我,会以这种方式到来。如果用汉语说,这叫投怀送抱吧,我们就好好的给他们来个投怀送抱。” 他将手伸在空中,然后向下一落。身后的兵士分成两个部分如潮水一般涌上前去。 看到异族人拿出刀子。沙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你们的待客之道,可从来不佳,每一次见面都在让人不痛快。” 四个异族人连带几个大阏氏的侍卫在看到沙木的那一刻,惊讶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他们要追逐的一直是孤身一人的沙木,但是现蓦然之间。他多出了这些盔甲闪闪的帮手。 但真正在惊慌的,只是那些大阏氏的侍卫和余下的几个异族人手下。 那个异族人首领,目光依然明耀闪亮,在其中找不到一丝害怕的情绪。好奇却很丰盈,“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惊喜。而据我所知,你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根本不必在我们身上浪费时间。” 合周想,看来这个异族人还很是通情达理,而且鼻子也不错,完完全全的嗅出来,他们不会是对手的味道,“那么说可就不对了,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逃亡者的声音呢,逃走的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因为他们无事可做。而且名声臭气熏天。” 异族人轻笑一声“虽然不知道你用的什么办法,但是现在不是得到可汗的认可了吗?”他指的是这些在沙漠身后的,突厥兵士。 “要想全身而退,从来都很容易。把你们在我这里得到的记忆……”他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异族人已经扔过一个东西来,“你的记忆就在这些灰烬之中。我们很喜欢黄金,但是比起性命,我们会更喜欢后者。”沙木点了点头。这就是雇佣者的真心。忠诚与背叛都是他们拿手的,只不过那个转换是依靠黄金的指向与危险的指向。 但是等到这些人想要走出这个合围的圈子时,沙木叫住了他们,“我丢失的那个记忆,恢复他们吧。你们是怎么从我这里拿走的,我已经不想追究,但是把它们还回来的时候,至少应该是原来的样子。不想做赔本买卖的你们,又怎么可以给别人赔本的回报。” “你真的想要这样做吗?”异族首领目光古怪的问道。 “你们将这些记忆从我的脑海中拿走的时候,可并没有问我?”沙木冷声! 这些异族人,虽然不愿意在恢复这段记忆,但是他们也没有明显的拒绝,因为他们已经晓得。沙木对他们的痛恨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以及在他带领这么多士兵的时候! “好吧,我们会恢复出那段记忆,但是从很多迹象来看,那些记忆应该是被泯灭的东西,否则沙漠之上会掀起新一轮的血雨腥风。”异族人眼神庄重,似乎是想在强调他说的是真话。但在任何人看来,他们都无信誉可言。 “利剑也能杀人,而且能够用各种痛苦的方式杀人,那么它也应该是每一场血雨腥风的始作俑者,但是到底会不会有那些血雨腥风,则要取决于使挥动这把剑的手,以及那只手的主人!那些回忆,落到大阏氏那种别有用心之人手里,也许会那样,可是落到我手里,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异族人没有多余的表示只是笑而不语。 其实,沙木心上也有一点奇怪,这些异族人并不只是追踪术出众,他们还有诡异的杀招,但是很奇怪,他们现在根本无意使用那些方法。不过他很快就能猜得到这些异族人的用意。因为相师说过的,在这复魂术当中。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是血肉代价。这样的话,就能轻而易举的,想出这些异族人的目的是什么了,要杀了自己,他们根本不用亲自动手。 看来,歹毒与黄金是那些异种人皮囊里装着的全部东西。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谢相师的博知了。对这种恶毒行径,他已经早有预测。也附送了一个,虽然还不知道效果如何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里,他又冲那些异族人笑了一下,“嗯,在做那个复魂术之前,我们先来实践一下相师的提醒吧!从前觉得他可恶之极,但是现在这么回想一下,他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所有的提醒,都这么恰到好处。”话音落下,沙木手起剑落,大家几乎都没有看到他如何手,异族人的胸口,已经出现一个三角形的伤口。 沙木研究了一下那个伤口的形状,表示极度满意,“现在,就让我们证明一下,相师的说法,先流血的人,会成为整场附魂术的牺牲者。” 异族人想到了那是什么,脸上的颜色变了变,“相师自以为,受命于上神,难道,也相信这些旁门左道吗?” “我可不知道他的办法是对还是错,不过也是他的办法……”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复境 沙木对伤口形状表示满意,“现在该证明一下相师说的,先流血的人,会成为整场附魂术的牺牲者吧。” 异族人想到了那是什么,脸色变了变,“相师声称受命于上神,难道也相信这些旁门左道吗?” “我可不知道相师办法的对错,不过他的办法, 第一次让首领您变脸色倒是真的。从这一点来看,我就该相信这是真的,是不是?相师让人惊叹的次数太多了,我难免不成为他的膜拜者。”沙木现出嘲讽的笑意来。 “我若受伤,体力会不支,那么复魂术也将无法开启。”异族人认真的提醒沙木。 沙木笑了起来,“我在跟你讲道理的时候,你跟我讲天理。那我跟你讲天理的时候,你怎么又跟我讲起道理来了。但我们之间不是实践过的吗。提着剑的人才是讲天理的人。”他边说边伸出手去握住异族人的伤口,只是微微用力,异族人的脸五官都挪移。 “幸亏我快了一步,现在你真正不能使用的是蝴蝶飞火的杀招吧!相对于到庞大的取人性命的秘术,复魂术就只是小小的,那么虚无的,一小小点力量就可以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分析,不用任何人告诉我,我就可以猜得到了,不用那么感叹,也不用那么坚持。我们可都是没有什么仁慈之心的人。耐心也很缺失,所以,时间紧迫。你如果舍不得你自己的话,就在你身后,挑一个人用他们的命来换你的命,之前不是做过的吗?早就应该娴熟了。我不会杀你的,贪生怕死的你,应该感谢沙漠的荣誉,他让我不会杀一个伤者。”沙木抱臂看着他,目光中渗透进去嘲讽与笃定。 “是的!异族人语声痛苦的承认,“我会按你说的做。但,那需要时间,因为我受伤了。” “别跟我耍花招,留下自己的性命吧!等你从这里逃出去,想骗多少人的黄金都随便!我只要那段记忆,根本不稀罕你的命。” 异族人的目光,已经会转身向他身后带来的那些人身上打了过去。 那些人,知道他要挑什么,全部吓得瑟瑟发抖。 甚至有一个,在异族人首领还没有说出任何人的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像疯了一样的跑出人群。他的主人伸出手,在虚空之中就将他拉了回来。但是由于身上的伤口,异族人首领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气喘吁吁的咳了起来。 在那剧烈的咳嗽中,异族人首领扭过目光来,看向沙木的表情,透露着极度的恐怖扭曲,甚至在那极度的讨厌之中,还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合周以冷笑回应。 异族首领,向合周在奉还回去一个笑意的同时,另一只手看也不看的,就在他的手下身上,制造出更加硕大无比的伤口。 复魂术开启。 沙木忽然感觉,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变得恍惚荡漾。他感觉,他像是坐在一艘驶向不知去处的大船上。天地万物,包括他自己,都在飘摇动荡。然后无数的冷风替代了他的血肉,附着在他的骨骼之上,他仔细分辨了一下那种感觉,想要用他所知道的词汇表达出来,最后,只能很无力的,选择了冰肌玉骨四个字。但那是分明是适合女人的,而且,感觉起来一点都不好受。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是否尽管防备十足,但还是上了异族人的当。他想提起他手里的剑,稳定住这些飘摇的神识。但是没有用,他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看到了另一番场景。最开始,还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后来,逐渐变得清晰,使他能够看到,那是宁月的脸,在被灯笼火把点亮的夜色之中,宁月将她的脸,透过那些可汗的侍卫,若有若无的附在他耳边。她很急切的开动嘴唇,说了些什么,但是那些话,像是雨点一样,飘落在他的耳朵上,但是转瞬间就滑落下去。还是听不清,还是听不到那些内容。那些如雨点一样的字句,转眼间,就落在了黄沙之上,顷刻之间,被饥渴的砂子吞饮干净。 然后围绕着他全部骨骼的那些凉爽的风,又忽然,变得有些犀利。它们像是全部磨砺的刀刃的剑,一遍遍的,戳穿他的骨骼,让那些风,不仅透进他的血肉,又钻进他的骨头里面去。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在宁月的脸上挣扎出来。 她的脸,保持着一直向他伸过来的姿势,她嘴里不断的说着话。然后,不断的转化成雨珠,但是现在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全都在凸起,又恢复之中变化。 那里面,就像住着一只怪兽,然后,他猛然想到,那时的那句话,也许并不是宁月告诉给他的,一定是七魅本身。他想要冲破最后的封印。不断的寻找可以依靠的载体,然后又回到了生出血胎的宁月身上。 所以他利用了他,现在会和跟他的回忆,一同降临在沙漠之上。 他终于明白了,异族人说的,他会后悔的意思。那就是如果勾起了这个回忆,就等于释放了七魅。 他的回忆,以及对宁月的帮助,他痛苦的想,会成为沙漠子民的厄运。他根本就不应该这么做。他唯一应该帮助宁月的,就是见到可汗,把她现在所有的情况通通告诉给可汗,然后任凭可汗决断。那么,他应该,赶快挣扎出这个复魂之境。 但是,终于睁开眼睛时候,所能见到的黄沙之境,变成一片血红。到处都是蝴蝶飞火神力圈起的血之迷境,当时在相师的简单讲解里,他已经有所了解。可现在看来,即使是相师,也只知道皮毛。空空的幻境之中是秘术境,只有他自己,有无穷巨大的力量横亘在他面前,让他除了看到宁月的那张脸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宁月皮肤之下七魅的挣扎,已经变得越来越激烈,而且就她皮肤的纹理缝隙之中,似乎有无穷无尽,绵密的蛛丝透出,那些蛛丝,长长细细的,一直伸过来,想要粘到他的脸上。 他能猜得到这东西,就是关于那些回忆的粉末,当然更是七魅的身体。 作茧自缚,一定是这种感觉。一层一层的禁锢,从外到里,最后到神识。幸好他的坚持,很快有了效果,那些血红色颜色,逐渐变得很淡,束缚的力量似乎也正在变弱。七魅不断冲出皮肤的撞击,开始变得缓慢。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出山 沙木能猜得到这东西,是回忆的粉末,当然更是七魅的身体。 作茧自缚,一定是这种感觉。一层一层的禁锢,从血肉到神识。他的坚持,很快有了效果,那些血色,逐渐变得很淡,束缚之力也在变弱。七魅不断冲出皮肤的撞击,开始变得缓慢。 沙木虽然很想试试在他身上拿出回忆,但是歌魅本身还是继续回到封印里面去更好。他试了很多次,都不能抬起自己的手。但却发现舌头异常好用。 用意念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舌头之上。舔向幻影之中宁月的脸,开始几次无动于衷之后,好像终于有了效果。在宁月脸颊之中不断扭动的那个体态,像是受到了打击,已经有退缩之势。他甚至已经在想,这种力量被破碎之后,这个幻影里也会化作什么,是纷落在地上的沙子吗? 但紧接着的一瞬间迷茫,他甚至想不出来他他自己在哪里?然后看到无忧的影子,在他面前飘来飘去,他冲动着想要抱住。但是红色的雨忽然落在他脸上,刺进肌肤纹理之中的灼痛让他刹然清醒,是歌魅的力量在迷惑他。 恼恨的力量在心底生成,一瞬击破复魂束力的困惑,他已经从这个困局中脱身而出。无休止的红色完全褪去。 还在他面前伸个手,拉开复魂境的异族人身体被他冲出时带出的力量崩飞。坠在二十步开外的沙地上,口吐鲜血。 “马上离开这里,带上你们已经得到的黄金。那些已经足够你们满足贪婪的了吧!”沙木在他面前转过身去大步离开。 异族人从沙地之上费力的爬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刚才不是费尽心机的想要知道那个回忆吗?但是现在又为什么好像是在拒绝。难道你已经知道想要获得那个回忆会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歌魅的当,他不能上,但是留下了眼前的这些人,根本没有助益,这些人除了认识黄金还认识什么?“所以,我才会让你们离开这里,在降下火海之前。” “我们这种神者会安然渡劫。”异族人带着血腥笑意散开。 一听到异族人自称神者,沙木只觉得一阵恶心。沙木看着地上尸身惨不忍睹的异族人的手下,“这位神者就很安然。” 异族首领皱起眉头,“我们也可以很好的合作。” “真是上好的提议。”沙木走向他,“除了大阏氏你们还能去到谁的身边?不过,现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今天我们的相见,就是她与你们对立的开始。大阏氏一向是有仇必报得性格。如果你们现在不抓紧时间离开这里的话。她会让那恶心的秘术灭绝于此。” 异族人一笑,“我们真的只适合离开吗?如果我们联合起来去见可汗,才会得到更多吧!” “首领一定是不认识沙漠的路才这么说的,那么我就派人送你到沙漠的边缘,以便你们顺利离开。另外,你真的敢去见可汗的话,也许之前得到的那些黄金也会被剥夺。只有打歪主意的人才会以黄金相送。王者之心的可汗相信大家对他的臣服,来自于他的天赐之位。所以在那里没有黄金可赠。”他摇了摇手,让手下带异族人离开。 然后面对着他们的背影,搜索着他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目标其实很明确,一定不能让大阏氏在再见到这些异族人,也不能让她利用歌魅。 可即使不是这些异族人,大阏氏也许还会找去宁月!在一个柔弱女子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也许不会是太难的事情。 他调转方向,赶往祈福池。 *** 大阏氏的姨母已经拒绝大阏氏让她出山的十次邀请了,还想拒绝更多,虽然大阏氏的姨母还想再拖一些时间,但是大阏氏一直不肯知难而退的姿态还是让她的姨母,在她第十一次前来的时候,答应了他的要求。 大阏氏见她的姨母答应了让自己留下来和她说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姨母,我们到底还要忍受可汗将他的堂兄摆在那个位置上多长时间。武库那边,已经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是,看可汗的意思,好像还想要继续撑下去。他没有一点儿想要换人的打算,只是不断的找他们谈判。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武库的人也许不敢再坚持。” “到他们的如坐针毡,再也承受不下去为止。你也知道,武库方面,一直在拒绝与他的堂兄合作,而且不仅是姿态,亦是真心的在拒绝。那个人,降低了金子的成色。想用一些破铜烂铁,换回宝贵的宝马与武器。武库里的人,不是傻子,怎么感觉到受了奇耻大辱。这件事情,虽然,看起来事比登天,但要真正的完成,也有多大难度,可汗的堂兄,自己就会把整件事情搞砸。宝贵的黄金之地的掌管权力,不日,就会由他们风双手奉还给我们。”大阏氏的目光释放出,确定的从容。 “即使真虽然如此,可是我在想着,当时可汗那么不讲情面,现在又如何的颜面重召姨母回来掌权?” “征服者拥有铁腕当然也有铁面!我们这些,被他视为沙子的人当然是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对了,那天给你送那张纸条的人找到了吗?” 大阏氏摇头,“很奇怪,来送纸条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的一样,任何地方都不见痕迹。那个女子也在可汗的身边失踪了,姨母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是不能问可汗的。所以,一切的信息,都在这里断掉了。好在之后,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动作,也许只是有那一个要求吧!” “怎么会真的断掉。这条里面提到了无忧,一切就是与她的相关。这个人,必然会跟合周公子联系,他很明显阻止无忧与我们联盟,那样的意思,也再清楚不过,就是要帮助合周看住无忧。” 大阏氏沉吟了一下,“我们现在,要做的大事很多,能否对这个人放一放。那些儿女情长的私事,根本无足轻重。万一,他本身就是可汗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我们的双眼,吸引我们注意力。我们要是太过重视的话,就上当了。除了可汗自己的计划,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够将他的棋子,这么明目张胆,也这么不加掩饰的,布在可汗的身边。而且,还能这么不讲究规律的随时抽走。”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庞大胃口 大阏氏沉吟,“万一,这女子是可汗放出的烟雾弹,专门用来吸引我们注意力。而我们太过重视,就上当了。除了可汗自己,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能够将棋子这么明目张胆,这么不加掩饰的,布在可汗的身边。而且,还能随时抽走。我觉得关于这个人该放一放,再想个妥当办法另外处理。都混在一起,就显得太缭乱了。” “我也想放啊,也想这会不会是圈套的本身,不加理会,反而更加轻松。但是你看,它不仅能将字条这么没有痕迹的送到我们手中,还能让他的人出现在可汗面前,只这几下就能够看出功力,这个暗中的黑手,绝对不是我们可以视而不见的人。对了,还有个人,我要让你见见。”大阏氏的姨母说完笑话就做了一个手势,帐帘被挑起。 大阏氏的外甥矮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到他,大阏氏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然后漫过目光的慢慢的变成了注视他身上穿的那副铠甲。是编织精湛的细密铁环甲。由于保养与擦拭都很惊心,圈结的每一只铁环都释放出耀目的光泽来。轻松的将她的回忆都回那个久远的年代。大阏氏的目光由怒转哀再到怒火中烧,“到底是谁让你穿上它的。” 她的姨母在她身后发声,“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外甥。于我们来说,是最可信的人。他也还太年轻了,做有些事的时候的确欠考虑,我们该给他机会。” “姨母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曾勾结沙木想要出卖我,她跟她娘一样,都是吃里扒外的狼崽子。”大阏氏心上在想着,她的外甥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那件铁环甲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一直关在自己的地牢里。现在他身上的气味儿,也是地牢里的腐朽阴暗气息,说明他刚从那里出来。那一天,就是少年勾结沙木被她手下抓后,他们把他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自己好像并没有注意他穿的是什么。那时候,要是那时候她注意到了……对了,他的用意很恶毒,他是以为自己会出卖她成功。然后穿上这身,让她憎恶的又熟悉的铁环甲,来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如果那时自己多看了他一眼,现在他一定被她亲手撕碎了。 大阏氏豁然站起,拔出一边武士的配刀,将锋利的刀口直指向那个脸上还隐隐带笑的年轻人。奸险的用心配上奸险的笑意。真是让人恶心,她想。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宝剑,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一反常态的不逃不避。 “大阏氏罢手!”大阏氏的姨母又一次在她身后出声,那声音雄浑有力,如同一只生长了锋利的刃口与沉重力量的长刀,一瞬间斩断大阏氏手臂上的力量,让她紧握在手里的刀直接垂下刀头来。 “飞鹰家族的刀,只斩他们的对手与仇人。”她的姨母在以族长的气势提醒她。她想用脑海里的力气,拨开这声音的萦绕,但是似乎有任何的效果,那声音排山倒海涌到她耳中,形成无法推倒的墙。“可也不能容忍叛徒。”大阏氏不退缩。此时她是高高在上的大阏氏。金口玉言。 大阏氏姨母脸上的庄重不为所动,“这些天,我与他有过深谈。很明白他的心意。他是向可汗表达过忠诚,而且还想要依靠对他母族的出卖,巩固那份忠诚。可他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扭转我们家族没有一个心腹之人呆在可汗身边的尴尬局面。他年纪虽小,但这样的想法确实是想到了我们的前面。就因为我们的家族中没有人能够得到可汗的信任,我们一直很被动。甚至看不懂可汗的每一个微笑都代表什么。那至少也应该看得懂,他每一次纠结眉毛的时候在想什么吧。我们可不能再稀里糊涂的自以为是下去了。” “那是他的狡辩。为了祈求苟且性命,他连出卖家族都做得出,当然也可以信口雌黄。”大阏氏厉声反驳。 “大阏氏也需要与他深谈一次,了解他的真心与他的用意。从来直率的我们家族,现在需要扭转针对可汗的方式。我跟你保证,当我们对可汗表现的也像他的那些弄臣一样阿谀奉承,为他之命马首是瞻时,他将会不知道怎么对付我们。而他针对于我们的方式,也会像我们对他的一样,变得婉转。之前的种种迹象都表示,我们对他的强硬一点儿也没有收到好处,而且罗烂多到不可想象。大阏氏也该想想怎么用女人的方式对待他了。宁月和迹部比你端庄,也不比你漂亮。” “结果也都一样,不可琢磨。因为无论怎么样,可汗都会知道我们的胃口没有变化。一样可以吞下庞大的帝国,整片的沙漠。只要我们还有这么大的肚量,他就会怀疑我们,防备我们。”大阏氏显然没有被轻易说服。她甚至还在怀疑他的姨母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当年她在怀疑,她的姨母怎么有力气用铁环甲做绳勒死了她的男人。 大阏氏姨母在这时候站起身来,她看向大阏氏的目光阳光那样的耀眼,“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肯答应你出来,继续争权夺利的原因,我老了,有很多事情与你们这些年轻人见解不同。就像现在,我的提法完全不被支持一样,跟我最初的设想一般。大阏氏当然会有更好的办法,不过那不是一个老人能够驾驭得了的,我会知难而退。” 大阏氏皱了皱眉,“姨母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需要好好想想,我们都需要。但是和你的外甥谈一次,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先试试这个吧!这是所有努力当中最简单的一个。我们的最终目的跟他比起来简直是要登天而上。委顿在一个小问题面前就太可悲了!”大阏氏的姨母做出乏累的姿态。 大阏氏与少年只得先后告辞出来。 看到大阏氏等着不远处,少年顿了一下又快步走上去,行礼,“大阏氏您对我的确是有所误会,希望能给一个机会让我澄清。”少年低头道。虽然是这样,低头说着,但是声音里面却听不出来,一如既往的恭谨。 大阏氏如迅雷一般旋身与他相对,“你向可汗屈膝,说出心里话,说出你听到的一切,更有你恶意猜测出来的一切。从那时起,你已经丢失了我的全部信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铁环甲 因铎之秘 少年低头道。虽然是这样,低头说着,但是声音里面却听不出来,一如既往的恭谨。 大阏氏如迅雷一般旋身与他相对,“你向可汗屈膝,说出心里话,说出你听到的一切,更有你恶意猜测出来的一切。从那时起,你已经丢失了我的全部信任……至于你向我示威的那身铠甲,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应该有时间换一身的吧,你还是执着的穿着这身铠甲来了。我跟你说过吧,执拗不是一件好事!那卑鄙的示威也毫无用处。之前不是已经被证实过了吗?在你成功示威之前,已经成了我的阶下囚。” “大阏氏说的是,但是族长说……” “族长老了!”大阏氏尖利的咆哮着打断他,“我才是说了算的人。我会说服姨母,放弃你这颗无用棋子的!你的下场同你在地牢之中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姨母似乎很喜欢言不由衷,就像这件铠甲,明明是姨母回忆里的爱物,但是当它来到眼前的时候!姨母却表现得很厌恶。”少年忽然抬起的,眼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然后,那些笑意瞬间生长出针茫刺进了大阏氏眼里,她在心上冷笑,看来这只羊变成狼的时候,还有记得将牙齿磨得尖利,但是这么快就出来咬人的话,就是他太自不量力了,“我要是真喜欢言不由衷,我会在姨母面前答应留下你,然后杀了你的。而且是用可汗的刀!” “可汗那里……” “不要太高看自己。能让可汗珍视的人,天下没有几个,你更不会位列其中!你自己去姨母面前打退堂鼓吧!长得这么大了,还是一人一如既往的看不出眉眼高低,我那是望向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自己主动退出。”大阏氏说完拂袖而去。 少年转回大帐的时候,大阏氏的姨母在等他,而看上她的表情,现在分明是以族长的身份与他交谈。他依礼参拜然后俯首恭听吩咐! 族长锐利的目光罩住他,“可有突破?” 少年犹豫不知如何回答。手脚也变得拘谨。他还是没能学会在那个强大的女人面前,稳住心神,甚至不敢对上族长向他望来的目光,“大阏氏拒绝我在她面前出现,她认定我是个叛徒。而且这身铁环用甚至让她怒不可遏!” “那你是吗叛徒?”族长的语调如同破锋而来的利剑,正中的胸口。冥冥中甚至能听到他胸口的血不断滴下去的声音,然后是那种极不真实,但却痛到骨髓里的针刺感。 他的眼神开始跳跃,“我不是。” “真的不是?” 少年慌张的手足无措,“不是!” 族长目光中渗透进千钧的力量,而且怀疑的公子光泽更加耀眼,显然她已经在怀疑,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合适的人选。 少年明知道在这种时候要继续回答不是,可是他被那种力量所震慑,只能回答,“是!我是个叛徒因为姨母不肯给我机会!我为了活下去,只能四处寻找食物,即使是做卑微的叛徒,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很好,我喜欢听实话,但是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族长的声音如同神音一直钻进他的血肉之中,而且还在疯快游走,“要怎么做?要怎么做?”一直那样不停的重复下去。 “忠于家族!”他的血在沸腾! “大点声,我听不见,上神也听不见!”族长怒吼道! 少年仰起头,双手握拳,“永远忠诚于您!以身,以心,以血。”心底淤积的力量被这样释放出来,他感觉自己好多了。脱去力量的身体跪匐于地,顺势向上磕头,“族长请相信我,给我机会!任谁都知道,忠诚比背叛更加可贵。” “机会在大阏氏手中,去夺过来,唯有那种办法能让我相信你。” “大阏氏手中么?”他低头重复着,然后他又再次扬起头来,“大阏氏固然身份高贵,但筑起那高贵的分明是族长的睿智与魄力,是族长用有力的双手将她托起到那个位置。她不过是您的棋子。无论在任何时候,您都可以换掉她,了结她的高贵。可是自以为是的大阏氏却忘记了从前的一切,以为她生来就该在那个位置,不容置疑的,她想要独吞那份荣誉,迷惑那些看不到事情全貌的人们。” 族长在点头,这小子说到了她心坎里。长大的外甥女以大阏氏的姿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不时的炫耀,她是整个家族之中的第一位大阏氏。她绝对能从他的外甥女儿的眼睛中看到他们这些族人是仰她鼻息而存在的傀儡! 她晃动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想起多年前的旧事。那个衣服被撕扯掉一半的小女孩跑到她的面前来哆哆嗦嗦的求救,“姨母快救救我。我的父汗要杀了我。” “为什么?”她问。那时的场景简直像不着边际的噩梦。她的姐夫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视若珍宝,随时准备与大汗的大儿子联姻。 “我,我与因铎的事被父汗撞见了!父汗要杀了我们,而且第一个要杀我!”女孩子抽泣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想法,姐夫已经闯了进来,手中提着的刀头在滴血,不知道那是不是因铎的血。 女孩吓的,抱住她的腿,她握住姐夫的刀柄提醒,“不仅如此,现在惩罚他们,还不是时候,要紧的,是封锁消息。在他们之前的动恩家族就是因为女儿与人私通才失去了资格。机会,不会第二次转到我们手中。这件事,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只要现在,我们足够快的封锁消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而且既然是任何人都不会知道的坏事,那么他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我敢保证,您的女儿,还会以清白洁净的名声嫁给可汗!” 姐夫的手动力了一下,似乎要挣脱她的阻挠,但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知道消息的人通通被杀死。包括大阏氏的情人,而且那位将军就是被他身上穿的铁环甲拧成链条活活勒死的。当时毁坏了铁环甲的一个搭扣。所以当她看到少年穿着那身铁环甲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它的由来。那是衣服的提醒意味,她很喜欢。 处理掉那些事情之后,又有很多部族来争夺大阏氏的地位,是她这个做姑母的一次次搏杀挡击,才她的外甥女扶上金座。 然而,所有人都将主导这一切的她遗忘。大阏氏更是忘的一干二净。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枕狐 大阏氏姨母看到少年那身铁环甲时,一眼就认出了它的由来。那衣服的提醒意味,她很喜欢。 处理掉那男人,又有很多部族来争夺大阏氏的地位,是她这个做姑母的一次次搏杀挡击,才将她的外甥女扶上金座。 然而她正被遗忘。大阏氏首当其冲,真是可恶之极。他们要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 看到合周公子赶了上来的。太子脸上现出高兴的笑容。善解人意的道,“公子放心,我会好好的说世子的坏话的。其实,也好像不应该这么说,那些本来就是事实,鸣棋身边本来就有了新的女人。而且不仅拥有与无忧姑娘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还更加的小鸟依人!柔顺听话!那个女子没有仇要报,更没有任何的心机!传说里面说,她只长了一颗热爱世子的心!这是多么好的良缘,连我听到都心生嫉妒!” “不必了,我会尽量帮你走出这里,你连在无忧面前出现,出现也不要。”合周的表情继续平淡! 太子吃惊的看着他,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公子是不想无忧为这件事情担心了。这么一看,你爱的太深了,有一点风吹草动的话就会受伤的。而我可以威胁你的办法,好像又多了一条。这样的话,我觉得我的好运气真的是来了,原本还以为要辛苦地为公子夺回那位姑娘的心意,现在看来,一切都变得简化很多。”太子说完,就等着看合周想要说什么,不过,合周只是做出了垂头恭送的身姿。 太子觉得合周公子虽然狡猾,平时的身姿与与风格都不像狐狸。可当他拒绝自己的时候,怎么看,都像一只用奸猾目光打量自己的狐狸。 如果能够真正的控制这只狐狸。一切都会被变得简单而轻快。他的那位大公主姑母估计也这样想呢。他该催促一下这位公子。所以打开手心之中一直紧握那张纸条。他在刚刚有注意到,其实合周是看过他的紧握的手的。要是这样的话……他决定一定要送出去。虽然看起来是在提醒无忧,但其实是在鞭促合周公子。让他在安逸与拖拉之中,记起自己对他说的每一句话有心事,他的时间紧迫,,忍耐之心也很缺乏。 *** 可汗抬头就看见他兄长脸颊上的那个红色大包。关于受伤,他有太深的研究,只要从人的伤口的角度与创面,就能准确分辨出,那个人到底是被别人打伤还是自毁。 现在,出现在他堂兄脸颊上的淤包,更像是被人从另一边掷过来的杯子砸伤的。 为了金子的事情,他向人家摇尾乞怜了吗? 我怎么能轻易忘了?可汗心想,小时候他的堂兄就是个懦弱的孩子。他成长过程中留下的眼泪,一定比他露出的笑容还要多。可是自己却使用了这样一个人去跟执拗而又执拗的武库守卫者们,谈他们那些宝贵的武器。那些人一定是察觉了他堂兄懦弱的性格,贪婪而又堕落,所以,干脆蹬鼻子上脸,估计不仅只是用酒杯打他,还要向他要求更多。 事情能够一再拖延,并不是因为他堂兄的能言善辩左右逢源,而是因为这个。“谈的怎么样,他们已经答应了我们了吗!” 他的堂兄开始挠他的脑袋。一脸愁苦的说,“没有,完全没有,他们每天有生不完的怒气。我甚至将自己的金子拿出去,但是他们拒绝检验。他们真是一点面子也不讲,他们一定是受到了大阏氏的怂恿,才会如此不近人情。” 可汗的怒火直冲头顶,“你认为真正的错是因为大家的怂恿,而不是你吗?比起大阏氏的怂恿,你的所有时间更多,机会也更好,可是你失去了所有,还把它搞成现在这团乱摊子!” 可汗拧起的目光之中,好像生出了一把利剑。 他堂兄立时战栗起来。即使是小时候,他们在做游戏,呵呵,可汗对他这个哥哥的处罚也绝不手软。到现在为止,他的身背后,还留有清晰可见的伤痕,全部来自于游戏中的惩罚,而这仅仅是游戏。现在的他,真是后悔,最开始听了白痴女人的话,换了那些金子。拿出来是很容易,想还回去却千难万难。这些日子,他一直试图将那些金子如数奉还。但他始终还不到武库的账面上去,那些人,只是表示作为他们的私交,他们可以收了金子,可是武库方面却绝不会。这些人,真是无耻的贪婪之徒。他欠的,是武库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他们都觉得,他是欠了他们的。 “一切都是我的错!”话音未落。可汗的侍卫闯入,“武库,武库打算融铁再造。”这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如果可汗不换回大阏氏家的人,他们根本不打算再有所通融。而一旦将现在的兵器熔铁,成熟的兵器短时间内根本打造不出来。武库方面的威胁之意,连他们,看似谨守规则的忠诚外衣都掩饰不住。 可汗的堂兄脸色变得惨白。在他接手这件事情之前,大阏氏姨母一直将这件事做得很好。虽然外戚之心让可汗觉得,她就是端坐在自己枕边的狐狸,可现在,武库方面对她的执着,或许真的有可能帮助她恢复之前的地位。能够掌握黄金之地,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自从自己获得这个位置,大阏氏与她姨母,就像狼一样在周边转悠不得不说自己这么快就从中牟利,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是,保不齐,大阏氏在管的时候,又从中捞得了什么好处。就只是家家卖烧酒,拿水当酒卖,不漏是好手。终究是自己的大意让她们抓住了把柄,如果自己求情的话,他比这些想法更快的低头,“可汗,一切都是因为我的错,但也并非不可挽回。一直以来,我都将对可汗的忠诚,放在第一位。以那的忠诚行事,就一定会再次夺回武库的信任。或许……”他猛然间抬起头来,一双目光闪闪发亮,“或许可汗可以重新拟定武库的掌管者名单,武库虽然千百年来在沙漠之上独立运作,但是,说到底,还是可汗您的子民,如果,你透露出想更换他们的示意,用以威胁……” 看着他的堂兄,由刚才的完全恐惧颤抖,到现在,完全没有来由的眉飞色舞,简直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武库忠诚而长久是整个西突厥,安定稳固的基石。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环逆 “武库虽然一直独立运作,但是说到底还是可汗您的子民,如果您透露出想更换他们的示意,用以威胁……”可汗的堂兄的神态,由刚刚的恐惧颤抖已经转变成了没来由的眉飞色舞! 可汗感叹着他的无知,武库忠诚而长久是整个西突厥,安定稳固的基石。自己如果真的想更换武库长就会直接下令,根本不会玩什么激怒他们再安抚的愚蠢游戏。 他的堂兄被他如剑一样的打量目光盯视得低头,但是仍然喋喋不休的为他自己找天花乱坠的借口,“我只是想,想为可汗分忧。如果您再重新恢复大阏氏姨母的地位,那么他们之前那么多鬼鬼祟祟的行为,都将会继续隐匿下去。而像他们这样对可汗您心怀二意的人,一朝得道……后果将不堪想象。” 可还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说心怀二意吗?在那里面将你自己的不良之心剔除掉,听起来不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可汗的堂兄吓的一哆嗦,连忙趴在地上,“可汗对沙漠的永久统治是我自始而终的心愿。” “这话我倒相信是真的,你当然希望我长久统治,然后以我堂兄的名义,在这片沙漠之上拿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怎么办?才一将权力放到你手里,你就再也顾不得你的心愿了,纵欲驰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了。我的长治久安,和你的贪婪相比,又有什么值得珍惜,你要的不过是那片沙地上的金子,如此而已。” “不,不是那样的,一切都是误会,”可汗堂兄已经无力纠正可汗的推测。他的声音转入哀求,“可汗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我宁愿去相信猪,也不会再相信你。可汗那样想着,脸上却露出微笑,“再和那些人谈一次吧!告诉他们,我绝对不会退步,如果骂他们就更好。最好也再说说,我手中新磨了一把剑,它锋利无比,杀人不见血。而谁忤逆我,我就会将它指向谁!” 可汗的堂兄抬起迷离的目光,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事情发展的形势不是这样的。他完全不明白可汗的用意。 还在疑问当中他身后的他的父亲,可汗的叔叔,却已经扑通一声原地跪倒,“可汗,我们会有别的办法的,您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他的堂兄简直要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可汗让他去威胁那些武库的话,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父亲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在向可汗为他求情。 可汗也没有瞧向他的父亲,就只是对着他,“这就是你的机会,我会给你最高的荣誉。沙漠之狼,追逐永不停歇。我们会为你骄傲。” 他的目光仍然在疑问。可汗已经对两边的人说,“带将军前去那里吧。他现在的情绪不太好,等到的时候,将我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给将军听,不要有什么失误。沙漠之狼的威胁,震动沙地。你会做得很好的。”可汗又看了他一眼。那双眼睛里面的怒气,早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变成怂恿与鼓励。 他的堂兄像是莫名其妙的得到的力量,很快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快速的出去,路过他父亲的时候,似乎被他父亲抓住了衣角,但是他已经没时间等待,要更快更快的去见那些武库里的人,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想对那些武库说出那些话。如果在此之前,他是在喋喋不休的乞求他们的原谅,那么现在他会干脆利索的恐吓他们。可汗堂兄的身份不可辱没。 等到他堂兄走出去的时候,可汗的目光望向,已经明白他真正意思的叔叔,“叔叔猜的没错,我会答应大阏氏姨母的要求,要了我堂兄的命,因为他对忠诚武库的出言不逊。叔叔把这笔账记在大阏氏身上就好了。或许现在你还会怪我心狠,但是等你清醒了,你一定会发现你自己的错误,这一切从始到终都是大阏氏姨母的手段,而我们永远无法离开武库的支持。为了重建我们与武库之间的信任,我堂兄做出了极致的牺牲,他会成为沙漠永远的骄傲,我说的是事实。我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他的美名会在沙漠之上久久传颂。” 可汗的叔叔已经在抽泣,其实,他比谁都明白。可汗的强硬性格从无扭转,他的心意不容践踏。但就要让他这样从容的接受,失去一个人儿子……他不禁哽咽。 进退两难的感觉,他多年都没有再体会过。可汗地位如日中天时,他也以为再不用体会。但世事弄人。当他第一次为可汗的奸计拍手称快时,就应该想到此时,可汗在送他的儿子去激怒那些武库,然后等他们前来告状的时候,在他们面前以公正的名义,斩杀他的堂兄。与武库重修旧好。可汗的机智真是让人热泪盈眶啊! 可汗的手掌搭在他肩头,“叔叔心中的伤痛,我很明白。日后也会用更加珍贵的东西去弥补。”然后他等着他的回应。 骄傲的神狼,即使是要扭断了别人的脖子,也要等着他说,他不在乎,他甘愿奉献,他以此为荣。 可汗叔叔,用他那双模糊泪眼,望向自己的外甥,正在盛年的,他的外甥,高高在上,犹如天神,那是他常对自己的儿孙说的话,但是现在,从此之后,他将会对他们说,他是最丑陋的魔鬼。然而,此刻他别无他法,只能遵照他的意愿,扬起头,尽量让嘴角上翘,却实在发不出笑容,他已经尽量假装,那些悲痛不存在,怨恨更是从不附加,“我将永远为可汗今日的选择祈祷。可汗永在。” 满意的笑容,在那高高在上的魔鬼脸上升起。 *** 听到合周回来的声音,无忧没有起身。她其实有很多话要问他。但又在心里知道他的答案。所以也觉得没有必要再开口说话。 如果能睡着,就好了,那就可以安心的避开与他见面,可是,没办法,她一直提不起睡意。 感觉到他伸手业拽严了她的被角,她厌恶的闭紧眼睛。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他的手。却捞起一根她垂落在面颊上的发丝。那根头发,痒痒了她许久。可就是凭借的那种感觉,才能让她对他的痛恨,不那么尖锐突出,至少还有痒痒的感觉在打扰。可是现在她变舒服了,激烈的情绪,无处使用,就只能翻身坐起……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斥情沙 合周伸出手,捞起一根无忧自发顶垂落在面颊上的发丝。那根头发痒痒了她许久。可就是凭借的那种感觉,才能让她对他的痛恨,不那么尖锐突出,至少还有痒痒的感觉在打扰。可是现在她变舒服了,激烈的情绪,无处使用,就只能翻身坐起,怒视着合周,“你到底对沙木做了什么?”既然他对自己的承诺都是假的,那么。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救沙木的。一想到这里,她就心痛,她居然傻到要求这么一个口是心非又狡猾贪婪的人。而现在,她更是不应该质问他。问已经没有意义。她望向他的目光又悲哀的垂下。 是自己太脆弱了,所以才要想要找一种力量去依靠。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那个人的。可自己却幻想,有没有可能她会打动他,哪怕只有一次…… “我放他离开了!”合周边说道边抬起手来,用一边的奶壶给她倒了一杯奶茶,“它很香。她们说你一整天都不肯吃东西。” 无忧怒视着他,“是因为来到这片黄沙之上,公子觉得再也不用讲究,言出必行,这样的公子之诺了吗?” “放心,你会再见到他的!我说过我对铁及也对你承诺过,会跟他做兄弟。”合周仍然递过大杯奶茶来。尽管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里面透出的光泽,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恨意。他依然想要好好保护她。 他会这种不图回报的情绪,他从前分析良久,最后得出结论。倾慕她,是他的天性。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东西,更会伴随一生,矢志不渝。 如果真的有谁有错的话,也是他。一直没有办法让她相信他的心意。 “公子说的话,我还能再相信吗?我记得公子也说过,会与我一心,可公子根本就不相信我。事先留给大阏氏的提醒,真的是恰到好处!他们太喜欢公子的聪明了,所以按照你的意愿,狠狠的推开了我。但是我很好奇,公子是怎么做到的?将这一切步步规划,有条理,无漏洞,戏耍人于股掌之间。比起做公子的女人,我看,我更喜欢做公子的徒弟呢!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学习与人为奸的把戏吧。”她向怒意里添加笑意时,与他之间的距离似乎一下子被拉远。 合周面不改色的说道,“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这里生成的漩涡攻击力巨大,它会波及到所有在围绕他的人。你需要暂时避开。” 无忧冷笑着推翻了他一直递过来的奶茶,“说的真心一点的话,或许我还能相信你的谎言。不过,公子又怎么会说真话呢?说假话,构建骗局已经变成公子的本性。以后公子即使有了孩子的话,也会有公子一样吧!那真是一件好事,天生聪颖,善读人心。只不过连说梦话的时候都要工于心计的人,他又怎么会快乐。” 从没有言辞能够伤害到合周,在他眼中,刀剑都并不是切实的兵器,只要有能言善辩的口舌,他能让那些冷硬镔铁也化成绕指缠绵,但就像是世界万物都会有他的相克之物一样。无忧的痛恨会让他心痛。 他站起身唤下人来给无忧换衣服,自己则直接抖落了衣服上的奶珠,走出去的时候,仍然吩咐侍女,“再去熬煮上奶茶,姑娘每天都要喝几杯的。” 无忧摇了摇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武力冲撞他之后,得到的结果。 等到她换好衣服的时候,合周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手中仍然端着杯奶茶。他似乎也换了衣服,谁晓得呢,那时候她没有注意他,只是在仔细的观察他的表情,是否会有一点的悔恨。但是现在,他身上唯一存留的就是奶茶的气味或者并不是来自他身上,而是来自他手中的那杯。 “为什么一直容忍我?”无忧向他咆哮,“如果你想以这个打动我的话,会很难,因为我早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从不会吃亏的公子,也不会为任何人做任何事。自私自利就是你的血和你的肉。” “为什么不那样做呢?倾慕不会死。”合周的目光那么直接的望向她。 他目光不移的反问让无忧有一点受惊。但是仍然马上反驳,这个时候如果示弱,就会功亏一篑,“信任会死。死的意义就是永不复活。那些人虽然都在利用公子,也在仰仗公子帮他们成就大事,但是公子自己不也知道吗,他们没有一个会真正相信公子。而且一旦等他们完成了他们的心愿,公子就会从他们眼中的稀世珍宝,变成是危险的存在。这应该是公子的悲哀,但是公子却以此为荣。” “也以此为食。所以,为了证明那些意义,同时当然也有力量恨我,先喝一点点奶茶解解渴。”他向她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意。可她要的是他的解释,或者忏悔,而不是他的微笑。但是至少现在,那是他唯一不能给的东西。 他确定她早晚会屈服,他看中的是这些。他的目光一向长远。而且从不计较在此之间的得失,或者是她的语言冲撞。 她无力的接过奶茶,心想,自己又失败了一次,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懂得哭闹斥责,真正的强者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怎么样救自己出泥潭,当做若无其事,没有一点无助的感觉,不会让自己看上去很可悲。 合周看着她囫囵吞下奶茶,能感觉到因为她安静下来,自己内心的安和,她否是怀着仇恨陪在自己身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这里。让他的心绪因她而宁静。 他有信心,治愈她的每一次咆哮,直到她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最初的时候,他以为除了她之外,他还想要得到别的东西,现下,她就在他的目光里,而这已经让他觉得足够,他已经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快速,更加一心一意的带她去到安全而隐匿的所在。 *** 大阏氏看着毕恭毕敬,跪在他脚下的外甥,脸上涌起古怪的笑意,“哼,瞧瞧,瞧瞧,这不知后退的性子,到底是像谁呢!你的母亲,当年也是如此,她左次三番求我,甚至以死相逼。到现在,她都以为,她能安安稳稳的在我身边呆下来,是因为她的求饶。但是,如果换成稍微聪明一点的人的话,恐怕早就会知道,我要用她,留住一些我要使用他们为兵刃的人的心。你不是知道的吗?你的母亲也与我一样,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蛇语 大阏氏看向他的外甥,“到现在,你母亲都以为她能安稳呆在我身边,是因为她的求饶。但是如果稍微聪明一点的话,她就会知道,我要用她,留住一些我要使用他们为兵刃的人的心。你不是知道吗,你的母亲也与我一样,长了一张漂亮的脸。 虽然身份高贵,自己作贱成了下贱人,但是,那张漂亮的容颜,却一点也没有被磨损,她嫁给你的父亲,真的是可惜了。你的父亲一无所有,只能像个乞丐一样,跪在我们的家族面前,乞求权力。有的人毫无用处。但是不得不说一句,无论是今天你还是过去的,你都很像他。” 少年隐在袖中的时候,死死的握成拳。要是在前几天,他听到这些话,即使想要隐忍不发脸上的表情,也会带出他的痛恨。但是,他姨母那个阴森恐怖,吞噬人性命的地牢,彻底的改变了他。让他知道浴火重生的感觉。逞一时之快,没有分毫的意义。要送一个痛恨之人下地狱,也不必提前告知!最好的办法是温水煮青蛙。他听过那故事。觉得很有趣儿,也很想亲自尝试一下。 他还是没有抬起头,但是知道她姨母的目光,一定在审视着他。而且也在充满惬意的等着他跪地求饶,或者是被她的恶毒语言刺激的恼羞成怒。 他小的时候以为,只要对她的姨母百依百顺,奉以忠诚,就会讨得他姨母的欢心。那现在看来,这样的努力,他已经做得太多,无一例外的失败。 现在大阏氏对他的挖苦更胜从前。不对,不仅仅是挖苦,现下他的姨母很想尝尝他身上鲜血的味道,一如他也想尝尝她的。如果自己不做出改变,那么他姨母会用宝剑舔过他的脖子。然后将目光只望在那柄宝剑之上,赞叹它的犀利。而他的尸身,在她眼中,只不过是一堆碍事的血肉罢了。甚至还会因为浓艳的鲜血玷污了那柄宝剑,而遭到咒骂。 所以……他慢慢抬起她的目光,坚定而有力,“姨母可以继续讨厌我,或者比从前更加讨厌我。但是姨母无法不使自己明白,族长她亲手在你面前勒死了你心爱的男人,不光是姨母拥有痛恨的回忆,同样的,族长的心里也一直在在意这件事。她让我来到你的身边,只是想找一双窥测姨母的眼睛。不过是如此小小的心愿,姨母却一直对此推三阻四。夜风会将姨母这些阻止,吹成许多的变幻莫测的画面,在族长的脑海中起伏不定,一会儿它们汇成美梦,一会儿它们又汇成噩梦。但是只要隔着它们,姨母你就能够猜得到,族长身上的力量会因为要自保而没办法完全的使用出来。她反而会更多的惦记着过去的那些旧事对姨母的宏愿三心二意敷衍了事。” 看来,这小子真的是从最初的绵羊变成一匹狼了,也是自己失察,怎么不想想在自己的家族之中,各个都是狼,怎么会生出羊?大阏氏的目光变得更加晦暗深沉,“说的真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恣意过。我看到了我可爱外甥由羊到狼的蜕变。不过在狮子面前蜕变,可不是像我可爱外甥想的,那么安全无害。你以为,你的身份会因为,去到过族长身边就会有什么改变吗?不过是从一个傀儡的位置挪到另一个傀儡的位置而已。你要是那么想加入这个游戏,我当然会欢迎,我的外甥,我举双手赞成,你进入这个游戏漩涡,然后在里面万劫不复,痛不欲生。没尝试的人,从外表,看它因为飞快流转而带出的旋涡纹异样美丽的时候,都会对它们赞赏无限,想要深入其中倾情投入。可是,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连自己都后悔,都没有时间察觉就已经丢失性命。” “我依然是姨母您眼中的杂碎,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姨母您依然要听族长的话,让我在你身边,将臭味蔓延到你的身上去。否则的话,你的姨母,我们的族长,就会转身离开。姨母您不会还在寄希望于武库那些人对可汗的威胁吧?可汗早已经受够了那些,他现在,就已经下命令,让他的堂兄去威胁那些武库,手握利剑的可汗,从来不允许有人将他们的口水喷溅在他的利剑之上。他们将会爆发激烈的冲突,然后无故被全部更新,我们的打算也随之化为梦幻泡影。黄金之地的权属马上就要旁落”少年眼中闪动出狡黠的光束。 大阏氏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她站起身,想要亲自动手,撕烂那张不断上下跃动的嘴巴,但是与此同时,马上想到什么,少年刚刚的说法,他知道的这些全部的东西都来自于她的姨母,她母族的族长,少年说的没有错,他那双的眼睛,确实是代替她的姨母钱来窥测她的所有,她就只能按照她姨母的意思留下这个少年,一切的事实正是如此。 盯了少年良久,她才能平复下自己的怒火,“那么,针对于可汗的所作所为,能够解决的办法,族长大人也同时想到了吧!”她的心中,万念竞逐,她的姨母可真是繁忙啊,在想帮助她的同时,也在算计她,估计在想要推到可汗的同时,也为可汗想了一套爬得更高的办法吧。如果自己不能让她满意,那么她转身,就会成为可汗的心腹。而且随身携带的见面礼一定会价值不菲。 唯有那样,她才能够左右逢源,即使不是在这里,也可以退回到可汗的身边,用天衣无缝的计策,求得他的回顾。就像现在,明知道少年已经成为她痛恨的人,还要送回她的身边,摆放醒目。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能小瞧有功,有力量,又有头脑的族长。只是站在这里,似乎就能听到她澎湃的野心。 “如果姨母您同意留我在身边,我马上就去办。计划的很周详。黄金之地也一定会重新回到我们族人手里。” 大阏氏的脸上好半天都没有表情,再次笑出的声音,忽而变得和缓,她已经不得不答应他们,“好吧,那就带给我那个结果,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让我们来看看,族长对你的倚重到底是恰如其分,还是言过其实。” 少年含笑垂头,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懂得许多喜爱并非来自奉献。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说途 大阏氏一直没表情的脸,忽而变得和缓,她已经不得不答应他们,“好吧,那就带给我那个结果,就跟你刚刚说的一样。让我们来看看,你这头狼到底是是能叫一时,还是能叫一世。” 少年含笑垂头,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懂得许多喜爱并非来自奉献。就不会像当初一样,像狗一样向他的姨母药摇尾乞怜。或许也不会失去这根小手指。他向他的姨母垂头时,目光看向他的失去手指的那只手掌。仇恨在呐喊,声音激烈。总有一天,他要这个坐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她的姨母,要猜测他的心思而活。对,他不会杀了她,还会为她祈祷,让她长命百岁。然后用她那双与他母亲生长的一般的漂亮眼睛,注视着他的风暴成长。如果也有,万民朝贺就更好了。而他会以她每时每日的殚精竭虑为乐的。 他的姨母不再出声,他安静的退出去。翻身上马,赶往武库的驻地。但是只到一半的路程时,他让他的坐骑停住了脚步。仔细观察一下地面上的痕迹,起码在半个时辰之前,这里没有通过任何一匹战马。这样的话,他是一定能够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的。 当最后一点阳光即将要消失在沙地尽头的时候,有马蹄的声音一直跑过来。 他让自己的战马横飞,沙道中间,然后闭目养神。好像是第一次上天让一切按照他的意愿,平静而有序的流淌过他的手掌,而他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将一切错过,她会恰如其分的将它们握紧。 来人他当然认识,而且现在他们的最直白的关系是仇人。所以当那个人也看到他的存在时,连那个人的坐骑都带着怒气直接向他冲过来。少年又一次想起,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他姨母地牢之中的那些恐怖气息,他在这急冲冲没有一刻停缓的马蹄声中,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会害怕,会主动让开。而现在。他和他坐下的马连动都没有动。之前,这家伙一直在沙地上,转来转去,估计是想寻找新鲜的沙子闻一闻,但是现在面对那样排山倒海的奔蹄之声,这畜生也高昂起脖子,灰灰的叫了一声。 一直朝着他怒奔而来的四题,终于在最后一刻,在贴近他鼻子的时候,停了下来。骏马咆哮,被带紧的缰绳束缚,后退时只能高声扬起四蹄!无数的黄沙随着那道风流喷起,洒在他的周身,打在他的面颊之上,但是他不记得他有闭过眼睛,他讨厌任何时候的任何懦弱,就是因为那些懦弱,让他曾经像狗一样。 “你是在拦住我么,以你的一己之力?”可汗的堂兄在向他咆哮,但是从声音之中已经能够听得出嘶哑。估计就在此不久之前,他曾跪在可汗的面前,为他的性命求饶而声嘶力竭。少年最清楚,可汗的堂兄会在那时经历些什么,因为就在不久之前,那些也曾经是他的家常便饭!恼怒起来的,他的姨母,简直如一头发狂的狮子,在她的大帐之中胡乱冲撞。相比较而言,他小时候受到的责打更多。他微微抬起微笑,那是什么刑具来着?姨母挥动起那个东西,打在他的手掌之上,直到鲜血迸流,也没有一刻停息。嗯,他记得的,那个东西很轻,只是用一些绳子结成的穗儿,但是在那东西的里面,藏着好几根银针。从前,他一直想要忘记那段可怕的经历,但是现在,它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记住那时的痛苦,那针刺时,血肉的呐喊。 有黄色的沙砾,被吹上少年的面庞,但是他只是微笑,仿佛那是最轻柔的碰触,“被误会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我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就是为了带给将军一个生机。但是,将军为什么会理解的这么偏颇?难道,是我的笑容吗?因为太美好了,而被将军看成了是伪装,或者是欺骗么。” 可汗的堂兄,用那双,还在意气风发的双眼,打量着他,好像不认识了一样,“站在这里干什么?您的姨母的教训,你还没有吃够吗?听说,她将你送入了地牢之中,让你品尝这人世间的辛酸苦辣,她对你可真是好啊,这世上所有的滋味,都想要让你尝一尝,好像没有放弃过任何一种。不过,现在,她又放你出来了吗?” 大阏氏的外甥一笑,“怎么办?嘲笑别人的人,应该是活在别人艳羡之中的,可是,我这个别人,对将军一会是艳羡,一会是同情,可怎么得了?” 可汗兄长听出了少年话,言语里的阴阳怪气,但是现在他根本没有工夫跟他计较这些,他要去见那些武库的人,也许还会将一只纯金打造的金碑,抛到那些人的脑袋上去,让他们铭记从前,得罪他的罪过,“你赶快走开,那些废话,等我有时间,再跟你理论个清楚。” 少年抬起头,看着那个执意去送死的人,“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有一个下午,我要说的话,不可能是几句让你刺耳的话而已。” “所以,为什么把最难听的话放在最后面呢,你要是一上来就说的话,现在我已经都听全了!我的意思,是资质欠佳的人,不太适合抛砖引玉!等到我有空闲的时候在听到的,当然也会让你好看的。大阏氏她可不会帮你,你不是好好的领教过了吗?你的姨母讨厌你,不逊于讨厌你的母亲。”可汗的堂兄,举起马鞭,想要扬蹄而去! 少年挪动了一下脚步,站在马头前面,“那真是巧了,现在可汗讨厌你,也不逊于讨厌我。” 可汗堂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要按照可汗教给你的那些话,去跟武库的人说,现在这里风很大,应该把你的脑子吹凉了吧,现在这个时候,你去跟他们耀武扬威,不会讨到一点好处之后吧,即使是可汗亲自前来的话,也会对他们礼貌有加。将军也该好好想一想了,可汗为什么会让你反其道而行之。”少年的目光夹成一条弧线,像是书上说的,狐狸的眼睛,“将军的心里不是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可能吧,只是将军不愿相信,可汗真的会那么绝情!但有另外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将军一下,我与将军,都只是可汗与大阏氏的窝囊亲戚。他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讨厌与剑 少年夹紧目光,像是书上说的狐狸眼睛,“将军不是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可能吧,只是将军不愿相信,可汗真的会那么绝情!但另一件事,我不得不提醒将军一下,我与将军都只是可汗与大阏氏的窝囊亲戚。他多我们不多,少我们不少,如果偶尔像我们这样的窝囊亲戚会真的有一点用处的话,他们则会毫不犹豫的,让我们投身到任何一条洪流或者烈火当中去!” 少年的话仿佛犀利的剑,一下子将可汗堂兄的身体洞穿,有无数的风雨黄沙进入他的身体,那样的阵痛,逼迫他清醒,他想起他出来时,他父亲一直跪在地上,跟可汗求情的模样。他会想起当时的场面,可汗本来大发雷霆,但是忽然对他微笑,武库的人都有很强的优越感。一旦自己将他们激怒的后果是什么,由于太过兴奋,他竟然从没有想过,可汗竟然是想要杀了自己吗?原来可汗可以送给武库的礼物,可汗用来跟武库重修旧好的礼物是自己么,斩杀掉造次之人。原来如此。他调转过马头,想要跑回去找可汗问个究竟。 身后有冷笑声传来,“将军需要的可不是什么正确答案,而是自己给自己的机会。你需要的是用自己的力量扭转现在的一切。” 可汗的堂兄目光盯住眼前的少年在想,一个自救都不完美的人,难道真的能救我出水火吗? 少年浅浅一笑,“将军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一切的事实都摆在那里,将军自可以判断是非对错。但不要钱的忠告听听也无妨,将军应该按照与可汗相反的意思去说。也就是不要真的得罪那些武库。” “可武库的人根本不会听我的央告,他们一定讨厌死我了。”可汗堂兄的手在颤抖,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以为他再也不用受那些人的气。世事的转换,比雷霆风暴还有迅速。他好像还来不及劝说自己接受,已然不得不接受。但是却有权厌恶。他摆出痛恨那些人的嘴脸。 “将军,是喜欢被他们讨厌,还是喜欢被他们的剑杀死,二者之间的孰轻孰重应该还分得清吧,看起来,还是被讨厌要好上很多呢!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好与坏,一切都是相对而言。常常事与愿违,也往往另有安排!但是对于将军来说,很庆幸的是,那个另有安排,还掌握在你手中。”少年一脸帮他庆幸的样子。 可汗的堂兄终于从之前的惊悸中理出了事情的头绪,“可汗他也会讨厌我的。” “那些比死在他的剑下强!” 可汗的兄长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他早晚会杀了我的,我的忤逆这么清楚,明显破坏了他的大事,他就再也容不下我了。” “那是自然,可汗会讨厌你,但即使是为了泄愤必然杀了你,也要找一个完美的罪名,起码能够说服得了他的叔叔。而那,会为你争取到足够的自我救赎时间,这就已经足够了。当风暴来临时,人们不是要阻止风暴,而是找到安全的地方,避过风暴。这个道理是一样的。你要避开他的利剑,哪怕是暂时避开那把剑。当然也要寻找力量。将军可以投靠我的族人,他们会善待受到伤害的将军。”少年说到他自己的族人时,目光却相反变得更加晦暗!很明显的,那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呢的虚妄之词!烈火与热油的结合之中,根本没有善待二字。 可汗的堂兄,依然在愁眉苦脸,“那也还是利用。你们也只是会暂时给我各种各样的荣誉,而在这之后……”他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他面前的少年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很理解可汗的堂兄在恐惧什么?在此之前,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是贵族的公子,权力的漩涡一直被他的父亲与兄弟们阻挡在他的身体之外,于是疯狂的黄沙看在他眼中,也是安全而有秩序的样子,而现在的一切,残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对这世上所有的磨难的理解,所以瞬间崩溃,自己都找不到自己身体的碎片,曾几何时自己跟他一样这么孤独无助彷徨,直到他的姨母送了他一座阴森的监狱,才终于让他看清,磨砺的真实面目,但是也同时让他知道,磨砺是必须的,柔软的手掌什么都拿不动,他只有穿过刀剑穿过血污,再穿过,穿过坚硬沙粒才能拿的起他想要的一切。 或许他还应该感谢,这些磨砺是出自他少年时期,而非岁月迟暮,无力改变一切之时,他又将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就像他是真正的救赎者一样,“将军的目光还真是长远啊,现在就要展望一生的荣华富贵了吗?从你被你那位堂弟选中变成礼物开始,你就要每时每刻,都不能再卸下对这世间任何人的防备。这么说,当然有些残忍,不过我是经历过的,深知他们的厉害与无孔不入的强大。如果你连眼前的关口都过不去,还谈什么未来。噩梦也有它的好处。它常常让人变得清醒!” 可汗堂兄低头看着他自己的坐骑,觉得连它也弄明白了现在的形势,因而变得瑟瑟颤抖,夜雾完全降了下来,随意穿行,时而撞在它的面颊,时而覆盖住,他将要走过去的路,那么远远的飘渺着,他在孩提时代读过许多的兵书战策,他很确定他不喜欢它们。然后转过身去读了很多汉族人的书。那时他那么喜欢那些书。那个时候去欣赏在书中描绘的汉地的景观。但是现在他真是懊恼,他没有像他别的兄弟姐妹们一样,磨粗自己的手掌,有把握击中敌人的咽喉。 他迷茫不已。还想要将头插进沙堆之中,不问世事。 可是不行,他知道不行,面前的少年已经告诉他,一切都迫在眉睫! 他忽然很想听少年说更多的话,来使他信服,但是抬眼的时候发现,少年早已经调转马头,向着他来的方向奔驰而去! 他看着那个背影,当发现他的身影在缩小的时候,他的心一抽,刚刚还潜藏在他身上的执拗,似乎随着少年的离去,一缕一缕的随风飘散,他害怕的几乎想要哭泣,他将要违抗可汗的命令,但即使是他的父亲也不敢做那样的事。所有的抉择系在今日,决定一旦做出,就再没有回环的余地,他真的要投靠大阏氏的家族么?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听人劝 可汗兄长的心一抽,他身上的执拗似乎随着少年的离去,飘散消失,他害怕的几乎想要哭泣,他将要违抗可汗的命令,但即使是他的父亲也不敢做那样的事。所有的抉择系在今日,一旦做出,就再没有回环的余地,他真的要投靠大阏氏的家族么? 这是虚弱少年给出的可怕建议! 而就在这时,他眼中那个还没有彻底消失的身影,举起了他的手臂,滚滚黄沙之中,传回他清晰无比的声音。“最后的决定,谁都帮不上忙还得将军自己来做。但有一点一直都是确定的,总之将军记得挑对自己有利的那个就好了。” 话音落地时,奔驰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黄沙之中!现在连他都怀疑少年是否说过那段话。而不是自己将风吹黄沙的声音误听成了自己想要的意思。 他低下头去问地面上的黄沙,他们听不懂他的话,默默回旋,也有可能是在嘲笑他。 但是他们嘲笑都没有错,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改变,害怕这样孤身一人。 可当他真正的见到武库的那些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选择其实早已确定。 “我们以为,将军会带来一些新的说法,知道么,将军,你反复说这些认错的话,看起来就像个百无一用的废物。”武库的使者愤愤的扔掉自己手中的酒杯,应该是看着可汗的面子,才没有砸到他的头上。而布在他身后的武库侍卫,磨亮了他们的刀头,显然与他一样,这群人也受够了他,如果这一次,他言语上有半分的造次,他们会应该先砍了他的脑袋再说。 可汗一定是早想到了这些。他要杀掉自己,根本不必亲自动手,这些武库的人,像他们整日锻造的武器那样,坚硬而嗜杀。 想清楚这些之后的他,只是继续无动于衷的重复了一遍他求告的话,再交出,挂在马背上驮来的那些金子,然后起身告辞。 “我想问问这些金子,他的新主人?”武库的使者在微笑。 第一次让他得见的使者的笑容,让他炫目的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过了一会儿,他才回了个微笑。其实也不必回笑的,因为完全陶醉在黄金那光辉刺目的色泽之中的使者,根本没有功夫看他。 “他们是使者您的。我早就想说出这些话,”他开始一反常态的吹捧这些武库的人,似乎是从他一进来开始,那些人投向他的蔑视目光。他解释着,“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将这些宝贝送给使者,并不是我个人的想法,也不是因为没有答应我条件的使者们,是我讨厌的人,这样的原因,而是只有听过可汗亲口说出那些话的人才知道的不堪入耳的理由。”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出那些理由,但是武库的人一定会想到更加形形色色,意味丰富的词汇,来帮助他,将他没有说完的那些话,在他们心上形成更加恶劣的部分。 可汗的堂兄,听到武库使者的手下们,如同岩石一般尖利的手掌,摩擦过他们手中兵器的声音,他的唇角微微露出笑容,然而对面的使者继续没有机会注意他脸上的情绪变化,他在对那些放到他手里的金子微笑。 听说可汗将与武库对接的,掌管黄金沙地者改换成他的堂兄时,这位使者就知道,他即将要大捞一笔。武库长的意思,一直很坚定,他们要同历代大阏氏的家族合作下去,这是上神的规定,永远不能改变。大阏氏的家族对于黄金沙地的掌管,无可取代。因为真正的黄金图纸是握在大阏氏手里的,它们世代流传,从未被打开。传说里的故事,很清楚的界定,它只能存在于大阏氏手中,否则会在终有一日被打开时,灰飞烟灭。 有时候他也在想,或许根本就没有那些黄金藏在沙地之下。黄金共那传说,都是假的。只要去想一想,就会知道,假的,现在所有的武器与所有的黄金都是基于黄金沙地之外的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历代的大阏氏们不过坐拥一个名声。那或许是他们从前最初那一代忠诚的可汗送给他们娇妻的耳语,欢爱之时,一切都说得出口。然后武库使者大笑起来,“让我来猜猜吧,可汗是如何说我们这些武夫的,他说我们根本没有长脑子,倒是长了一双会锻造镔铁的手,他如果有一点点的诚意给我们,我们就会不知所措,而即使是他送给我们的毒药,我也会当做庆祝的烈酒,直接喝下去。正是因为我们曾经如此愚忠,现在的我们才会没有那么好说话。即使喝下了他的毒酒,也没有那么容易死。” “武库有很多手段,这我已经领教过了!”可汗的堂兄留下最后这句话之后走了出去。 他回到了可汗大帐。一如他所料,可汗等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尸体,所以当他安安全全回来的时候,无论是可汗还是他的父亲,都露出了惊讶的面容。 他们此时到底在想什么?首先一定是他为什么活着回来,看来武库的心思确实是难以琢磨,他们竟然没有发怒。他这样优雅的回归,让他们陷入难堪的境地,心情也变得很奇怪,从最初的瑟瑟缩缩变成无比兴奋。如果没有遇到,大阏氏心机叵测的少年,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景象?他以尸体的形式来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接受来自可汗的最高荣誉。看来耍弄心机真的没有什么不好。否则怎么会看到这番景象?用自己的眼睛!他有些贪婪的抚摸着自己的锦衣,它们光滑至此,很庆幸还能摸到! “武库的人依然不接受提议。金子也没有用,咆哮也没有用!”他屈膝跪倒,“都是我的错。请可汗降罪!”贪污银钱之罪,那一向被认为只是原始冲动,在这沙漠之上,一向不至死! 可汗的也双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这些不断纠缠的武库,仍在以上神的名义贪恋着他们的地位!” “我们的祖先,真不该把拥有武库这项权力,从可汗您的手里分离出去!”他的堂兄帮他完美抱怨道!但目光之中毫无诚意! 可汗一开始还在疑惑,那些武库怎么改变的性格,他们可从来是嗜杀成性的人。毕竟要锻造那些最上好的武器,他们要不断的做出试验!所以也更精通杀人的方法。甚至能够控制一个人死去的时间!就在他年少的时候……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破狼 古傲 可汗听到自己的堂兄帮他完美抱怨,但目光之中毫无诚意! 可汗一开始还在疑惑,武库怎么改变了性格,他们从来嗜杀成性。毕竟要锻造那些最上好的武器,他们要不断试验!因之精通杀人方法。甚至能控制人死去的时间!就在他年少的时候…… 曾亲耳听到过他的父汗那么要求过武库的人,让他们赐予她妹妹的侍卫,在战争中死去不偏不倚的时间。但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件事的具体过程。武库的人为他父汗打造了一根极其纤细的条剑,然后在父汗一开始召见妹妹的情人的时候就已经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插进他身体的要害部位,但是束紧的铠甲和足够纤细的兵刃,在二者的共同作用之下,真正致死时间得以拖长。于是乎,虽然是可汗主导的,杀掉妹妹的情夫,可是在妹妹与所有人来看,那个男人死在了战场上英勇无比。那是一场取得全胜的战争,为西突厥拿下了大片沙地,但是英勇的骑士却为国捐躯!所有人的名声都得以保全!那由侍卫攀上将军高位的男子,现在还有勇士之名陈列在沙禁之地,享受永世的荣耀之名。而他的妹妹,也终于按照他父汗的意思,嫁给了那位年老体弱的羽陀部可汗! 这件事情从始到终都隐藏的很好,所以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偶然被摆在眼前的事态提醒,也快要遗忘,他现在在怀疑,在他的堂兄身上,是否隐藏着这样的一只纤细的条剑!但是比这个期待更快的,他发现他的堂兄根本没有顶盔贯甲。如果身体没有紧紧束缚的话,只是靠兵器的纤细,根本没有办法达到那样的目的,也就是说他真的是多虑了!武库的人的确根本没有动过他的堂兄一根寒毛! 由此也可以推断,他的堂兄在去见武库的路上,反应出来了他的用意!又或者有某个别有用心的人在那里给予了他足够正确的指点。他是知道的,沙漠上有很多那样的人!莫非是他的大阏氏看中了他这懦弱的堂弟!如果是真的话,他们一定很快会有联系。神狼家族讨厌一切形式的背叛!他的堂兄如果能够真的聪明那么一点点的话,就知道他应该向自己说出全部的实情。他的目光充满已知一切的鼓励着看向他的堂弟,那个连树叶砸在头上,也会被安慰半天的柔弱公子! 但是就像中邪了一样,他的堂弟虽然一直不敢迎视他目光,却坚持将他的身体坐得笔直的,他的堂弟,没有一丝要屈服的意思。而且他更应该将他现在的样子,理解为是在向他示威! 可汗在想,也许前来说服他的那个人,正是大阏氏的姨母,总之,她总是有千奇百怪的办法叫人发昏。随着年龄的增加,她越发精于那个手段! 但这一次,他敢保证,她并没有动一点点的金银加诱惑,只要好好在他跟他堂弟之间挑拨离间就可以了! 可汗在想,“我到底要将我这鬼迷心窍的堂弟收在哪里?才能让他们轻松取得联系!或者武库的人已经不会给我想这个的时间!” 他将目光望向帐口,果然派出去了解武库方面动向的人,急匆匆的赶回来,带回来新的消息:武库方面认为可汗并没有做交易的诚意!他们甚至已经在打算要重新返回武库驻地!但是他们也同样留下选择,除非可汗更换与他们交易的主管者! 可汗冷笑道,“他们应该直接说让我把人选换成大阏氏的姨母才是!这就是这片黄沙之上,根深蒂固的流弊!用的久的就是对的。就是可靠的,一遇到沙漠利益与个人利益冲突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确保自己的地位与大阏氏合流才是对他们地位的彰显。哼!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切切实实的知道。除了可汗之外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依靠!” 然后可汗的目光望向他的堂兄,现在他应该学奸了,再也不会说除掉这些武库了。他在怕我继续用他做刀。他们在我的羽翼下享受荣华富贵,但是却拒绝以身回报。但是他们真是高看了自己的地位,既然是我养的狗,怎么能够不听从我的驱使?换句话说,如果他们真的不听话,那么他就该早早的让他们见识不听话的下场。 从大悲与大喜中终于清醒过来的可汗叔叔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向可汗谏言,“可汗可用武力戡伐其乱。” “现在不行!现在还不是和武库翻脸的时候。”如果其他的部落听说西突厥与武库方面翻脸,那么即使本来没有侵略之心,也会燃起贪婪之欲。 “但是他们这么公然与您为忤,难道我们一直要姑息养奸下去。他们一旦尝到甜头,今后会更加变本加厉。可汗你也看到了,他们可是一直记性很好的人,总记着那些祖训,当然也不会忘了得到甜头的经验。”保住了儿子命的可汗叔叔又开始变得神采奕奕! “是该让他们吃点苦头,但不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现在。” 可汗叔叔抬起头,在可汗的眼中看到如同烈火燃烧一样的目光,但是在他耳中听到的可汗说出来的话竟然是,“告诉他们,我答应按照他们的要求,会将黄金沙地再次交给大阏氏的家族。” 可汗叔叔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这,这,双方都应该各退一步才是。沙狼,总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尖利的爪牙,可以使他们独断专行!”可汗脸上露出古老的骄傲! “退让当然是由急需结果的人做出。”可汗心上团聚着的层层怒火,终于在这一瞬间,慢慢的,从他达成的新的围局中释放。然后,他不得不在脑中再次感叹一遍,合周公子的聪明。就在刚刚,他对一切没有把握的时候,派人暗地里去找合周公子,并且问计于他。而带回那些计谋的侍卫,在为他俯身添酒的时候,已经陈述了合周公子的办法,他要他暂时退让,然后,重新去见那些武库的人。合周的意思是那些武库的人会很喜欢和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合作的人合作,来确保每一次交易的公平安全,但是,如果可汗能满足他们几十年来的一个期待,那么。境况又会截然不同。 那些武库的人,一定没有想过,他们上百年的遗憾,会在可汗这里被终结。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不像图 合周的意思是那些武库会很喜欢与长久以来一直合作的人合作,来确保每次交易的公平安全,但是,如果可汗能满足他们几十年来的一个期待,那么。境况又会截然不同。 那些武库的人,一定没有想过,他们上百年的遗憾,会在可汗这里被终结。 可汗想,武库方面无法不对那种漂亮的新礼物激起贪欲。合周公子果然一次也不会让他失望。 他将成为回应武库上百年来废寝忘食期待的梦想施福之人。但是现在,他还没必要跟大帐中的所有人说出这个新办法。尤其是他那个已经对他心怀怨恨的堂兄,再不会听到他的真心话!秘密就应该有它作为秘密的样子神秘高贵,优雅而安静。 而这个时候,可汗将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他的堂兄。他能给他这个愚笨堂兄的时间与机会,全部都截止,在这个眼神之间。他的堂兄没有一点想要将他在途中的所见所闻告诉他的意思,虽然那个并不难猜。看来他是打算将仇恨种在心中,让它生根发芽,然后,在某一个紧关捷要的向自己发难。也许是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个胆子去跟大阏氏的人为伍,对于他造成的这些麻烦,可汗就像在焦急作出决定,直接忽略了麻烦的根源一样,放他随着他的父亲走出了大帐。 望着他们父子的身影。可汗在想,他很快就会后悔对我三心二意。也很快会知道,他根本不适合做一个叛徒。但是最重要的是上天赐给他堂兄的这个高贵地位,他要亲手推翻了!就像他小时候一样,他能够想到他的堂兄打翻那只瓷碗时的胆怯模样!又忽然起的期待之情,想要看看他那副寒意津津的样子长大之后又有哪些棱角分明的不同。 *** 无忧看到一上午都平静垂落,而忽然高高扬起的帐帘,默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打算打开来看看外面是否刮风了。 然后,那时候,一个小小的纸片安稳地出现在她的脚边。她马上掀开帐帘,看了一眼外面,什么都没有,送这张的人与能吹动帐帘的风都不存在! 看来这上面写的一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是沙木么?为了回避合周而采用如此的方式,她的心因为想到沙木,一阵悸动! 她还在想,他会用什么文字来给她带话,如果是突厥文的话,他知道她不认识几个,所以会求别人写汉字还是画图,展开在手心的字条,却赫然出现了鸣棋两个字。 一看到那两个字,吓得她,赶紧将这条揉烂在自己的手心当中,差点儿直接吃下去,偏偏握紧的拳头,却越来越脱力,她咽了咽口水,字条下面的内容,她想知道简直是急不可耐,但是又害怕。 直到最后抑制不住冲动,展开字条。 上面是一张小像,如果这么冷眼打量的话,这上面画的是她! 但细看就会知道,这上面不是她!最起码,她看得出自己与画中人眼睛形状上的不同!目光与神态也完全不同。而小像一旁题着两个字是鸣棋!又让她的心横空重跳! 她继续看这幅小像,的确像是自己,却一定不是自己的画像。这个女人是谁,她的手指抚摸过鸣棋的名字!下一瞬,画像上的墨迹开始变得凌乱!她有些慌神儿,那就根本阻止不了那个小纸条,最终变得空空如也!有人早在那张字条上做了手脚。就这样抹除了,它曾经来到过她眼前的痕迹。 是谁,又到底,要借助这幅不是她却酷似她的女子的画像告诉她什么! 知道她在这里,同时又知道鸣棋的人,在这沙漠之上屈指可数!很难不想到,合周身上去。推测幕后之人的想法,忽然顿住,与自己相像的女子,鸣棋的落款,还有偷偷送给自己看的用意,加在一起…… 有某个想法,在心里生成,但是又让她万分不敢相信! “发生了什么事么?”合周忽然出声时,无忧才发觉,自己倒进杯中的奶茶,已经溢出来很多了! 她慢慢放下手中的奶壶!低下头,她知道除了合周公子再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了! “是因为这张空白字条上,曾经有过的内容吗?” 无忧抬起头,惊讶的发现,那张被她揉得已经皱皱巴巴的的字条正躺在合周公子的手掌心上。随着大帐之中,透进来的风,在微微颤动。 “上面的内容……”合周做出一个,行要打开字条的动作。 无忧下意识的,想要将字条夺回来,但刚一出手,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已经想到合周是在诈她! “上面画的,是一个与我相像的女子,还有鸣棋的名字!他已经找到,可以安慰心上的红袖了么?”她只好给出答案。而且必须是真实答案,因为合周的目光正在仔细的打量她,谎言很容易被戳破,尤其是这种,毫无准备的谎言。 “关于鸣棋世子的近况……”合周沉吟了一下说道。 无忧忽然开口,“我想,我还是不知道为好!”她很想让她声音显得正常,就像她是真的毫不在意那件事,但有些失败,她的声音在颤抖,谁都能听出来,她在害怕,畏惧着那个答案,“比起要知道这个字纸条上与我相像女子的来历与身世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我更想知道,是谁送来了这张字条!难道,沙漠之上又添了我们的旧相识么?” “你可以怀疑是我的!”合周拿起那杯奶茶,吸掉就快要冒出来的部分。 “你从不会提起鸣棋,或者说成,是一直在有意避开这个名字才更好!”无忧定定的看着他,但还是和从前一样,即使知道他在撒谎,也看不出,任何有关于谎言的破绽。 “也许是我头脑发热!”合周轻道,他将手中的奶茶杯,放回桌面,里面奶茶,已经是不至于在溢出杯的高度了。 “但是很可惜,公子从来不会头脑发热,谨言慎行才是公子的习惯,它早已经深入到血液之中!”就像她对鸣棋的思念,她以为没有多浓郁,但是,当这个名字一出现,她已经六神无主,一切就像是已经写进了血液之中的回忆,无可更改,不能抑制!就只能任凭它们按照自己的习惯兴风作浪! 合周点了点头,然后很认真的提出下一个猜测,“那就是大阏氏,虽然,现在,她有很多事要忙,但是,你知道,她有很多只,在帮她抓住这尘世的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夜雾 之凡 鸣棋二字,已经让她六神无主,一切就像是写进血液的回忆,无可更改,不能抑制!只能任凭它们按照习惯兴风作浪! 合周点头,很认真的提出下一个猜测,“那就是大阏氏,虽然她很忙,但是你知道,她有很多只在帮她抓住这尘世的手! 一切都在她的规划之中,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尤其是在所有人以为她受到可汗打压,无暇它顾时。” 怎么会是大阏氏,大阏氏怎么能在沙漠上找到与自己这么相像的女子,于万千人之中,找到两个样貌相似的人该当是在疆域辽阔,人口兴旺之地才是。看来是中原的某个人跑来与合周做交易了,不过显然这人很贪心,也很不老实,或许是想在合周手中白白的拿走什么吗,那他一定是打错了算盘。 至于现在的她,根本不是想问出那个人到底是谁?而是让合周公子注意到那个人的手段,然后他们会为此见面的。无忧决定用接下来的时间跟踪合周公子。而现在,她就要装作信了合周的话。无忧用相信了他说法的眼神,望向他,“大阏氏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想与她狼狈为奸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推开我了么!一定是那时候她们以为我从未离开过公子的庇护,在这权力的漩涡之中,连自己的归途都找不到,还怎么能够参与他们的大计。不过现在,关于她们的近况,又有了什么改变吗?改变到足够需要我的加入!” “大阏氏的姨母又重新夺回了黄金沙地的权利,武库帮了她们的大忙!”合周道。 无忧好奇道,“武库的那些人为她们说话了吗?他们应该知道,那样可就是得罪了可汗。” “千百年来的规矩既是如此!他们以规矩说事儿,可汗自然不能太过强硬的反驳。” 无忧一笑,“可是那么难为的情况下,可汗怎么没有来问公子办法呢?还是说公子早已经给了他解决之策。” 合周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轻含笑意。而那已经说足够说明一切。 对话再也没有回到那张纸条上面去,无忧像是接受了合周公子推测的一切都是大阏氏所为的推论。 她要隐忍,然后才能得到更多的答案。如果合周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双眼注视,会让答案大方的呈现。 **** 一直到落月沙,合周才甩掉跟在他身后的无忧。 站在一处极高的沙丘上,看着,在下面四处乱转,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无忧。他的心隐隐发痛。事先已经嘱咐人将她带回去,不过不会直接出现在无忧面前,而是以路过,假装沙途商贾的方式顺便带上无忧一程。 合周看罢无忧离去的身影多时,转过身迎向一直瞧着他的目光。 月夜下的太子,露出几分得意的笑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我已经与公子贴心至此。公子居然那么放心,大胆的将后背留给我,就不怕我会意图不端吗?” “我只是无名小卒,太子根本不必与我为难。最重要的是,太子如果想要衣锦还乡,我会是太子最需要的人。” “如同引路的明灯吗!公子说的不错,公子之于我,真的是那样的存在。无所不能,无问奸险都能轻松破解。我昨天喝了两杯酒,然后在半睡半醒间想到,如果一开始在帝都大家在哄抢一切的时候,我就抓住无忧,用她的性命要挟你帮我登上皇位,我现在手中握着的会是那块金镶玉玺吗?” 合周摇了摇头,“如果殿下还记得,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的话,就不会把上神要做的事情拿来给我做。” “我也想将公子当成是个凡夫俗子,但是,现在,公子脸上的怒气,却在向我说明,你知道我给了无忧姑娘什么东西。没错,正如公子所料,那上面的画像,是我给无忧送过去的,而且画技一流。公子不是知道的吗,这黄沙之上,最多的就只有黄沙,要找一位妙笔丹青的能手,简直是堪比登天。为此,我用了好大的力气。” 合周望向更深的夜色之中,“但实际上,那些困难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殿下还是找到了那个能手并且让他们只在短短的一个小纸条上,画出了两名女子不同的神态,而且要让她们一眼认出来,这上面画的并不是她们。” “沙风能改变一切,这说法真是不假。连向来倔强的无忧姑娘的个性也改变了,她是如此的依赖你,以至于收到这个纸条,就这么快的告诉你上面全部的内容,来向你求助。那么,公子你是否告诉了她,我就在这沙漠之上可以告诉她故事里面的一切细节。”太子脸上露出一脸正在揭发鸣棋密辛一般的笑意。他在想,继续跑到这么远,还能够祸害一下鸣棋,想想就会让人觉得美妙。 合周转回身,重新看向他,“但是,殿下好像忘了一件事情,我是说过的,殿下在这里的事情,包括殿下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不要告诉给无忧的!而且殿下也已经允诺会那么做!那也是,我答应会帮殿下的唯一条件” 太子做出一个无奈摊手的动作,“被圈禁,被放逐的感觉,从富贵荣华的顶端直坠下荆棘深丛的感觉,公子真的有体会过吗?我有时候甚至在想,公子的身份才是真正的好,可以自由自在的跟帝都里那些达官贵人们做各种各样的交易,用自己的智慧在他们手中拿走权势与富贵,但是俯身的姿态,却不必太过卑微。偶尔也可以极端的清高,即使是黄金万两也视如粪土,只追求自己的热爱。却偏偏能留下一世神名。但是公司也知道,我既然站在这个顶峰之上,就再不能,正常,毫发无损的走下去,我要前进的方向,从来就只有一条,要走上那个顶端。而走下去的路,其实是死路。” 合周脸上,仍然是那个似笑非笑的浅淡表情,“太子并不是喜欢我这样的身份,而是在喜欢自己的富贵坚固牢靠,不仰仗任何人鼻息。患得患失的锦绣荣华,让殿下觉得太不过瘾。我们之间的彼此承诺就到此结束吧,还请殿下不要忘了是殿下先打破它的。” 太子已经哈哈大笑,“承诺一直都在。无忧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吧,所以才会跟来。现在,她可不会走得太远,如果我使用内力,将这笑声远远传送,她也很快会转回来……”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十五灯 合周看向太子,“我与殿下的之间的承诺,就此为止吧,还请殿下不要忘了是谁先打破它的。” 太子大笑,“承诺一直都在。无忧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会跟着公子来的吧?公子也是因为不想知道,才让那些商旅将她顺路带回去的吧。无忧姑娘还没走远,如果我大笑一声,显示我的位置,她也很快会转回来看个究竟吧!画像的事情,我承认有唐突之处,但却绝非歹意,我只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提醒,其实这也是对公子有利的提醒,如果让她知道,那个她以为会对她永远专一的鸣棋,早已经另外找了一个皮囊,与她相似的女人,来将她取而代之,她对鸣棋的爱会慢慢转变成恨,而那颗因为受伤而千疮百孔的心,依然需要抚慰,公子就会自然而然的成为她的选择。但是这么看起来,公子好像一点也不喜欢这么做。这可是公子唯一糊涂的地方,好像已经糊涂很久了,一直都没有好转。本来一切会无比简单,就是因为公子不断的重复,小心翼翼的试探动作,才让一切变得这么凌乱复杂。” 合周将目光定在太子身上,“太子殿下对旖贞郡主的关心则乱,与小人的也好像是如出一辙。”他的话顿在此处,目光也从太子殿下的身上移开。却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上,听到太子殿下呼吸急促的声音。 太子厌恶的想,一招切中他的命脉,合周公子总是有这样举世无双的能耐,“志勇困于所溺。公子总是这么一言切肤!我该怎么狡辩?”然后他的目光变得阴沉晦暗,“但是公子帮我想方法的速度,真的是太慢了。公子明明知道我不想也不能久等的。而且因为心急,也会做出各种各样,连我自己都不能预计不能琢磨的错事来。你看这沙漠上无休止的风,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暴躁。” “不久之后将有一个机会。将太子希望的一切圆满成全。”合周公子目光在掠过太子时依然只是浅浅停留。然后就像永不为谁停留的风,快速的吹到别处。 不用说,最浅的只言片语已经彻底打动太子,并且能够让他继续他的春秋大梦。 之后,他们的目光相视彼此,合周很满意一如既往的在他眼中找到清楚的贪婪。 只要他为之所动,一切都不成问题。 看到太子想问什么,合周已经当先转身,“殿下这就回去吧,如果出来的时间过久了,会有人察觉的。在机会来临之前,我只想告诉殿下,要像沙子一样活才会不招人眼目,也会更加安全。即使殿下一向无所畏惧,但是这始终是一场危险之极的游戏。绝地逃生也不会太容易。” 太子看着那个慢慢走下高坡的身影。很有些感叹的想。合周那不破金身上的唯一弱点。是真的被自己抓到了呢。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弱点也正卧在合周手中,是旖贞,如同魔咒一般束缚着他的灵魂。他想要得到她,这个想法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清冷过。时过境迁没有用,烈火烹油也没有用,鲜花著锦也没有用。虽然喜欢旖贞能判定为对的理由屈指可数。但血脉之中的坚持,从来无可反驳。 *** 而坐在商旅骆驼上的无忧,从这些人的对话之中,隐约听到了合周的名字,似乎合周是来见他们的,这些人说的是更加古怪的异族用语,她听得一知半解,唯有一件似乎是事实,合周与他们交换了什么东西!现在的他们,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他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巧合之后,无忧,稍稍放下了一点戒备之心,开始想刚刚她跟踪合周的时候合周有没有发现,又是不是因为被他发现,而失去他的踪迹,现在看起来合周是很正常的,他并没有任何人接头,而是与这些往来西突厥的商旅很简单的,以物易物。自己的怀疑到底是多余的,还是时机尚未成熟,还不到他见那个人的时刻!合周的忍耐力,并非一般人可比!她于是下定决心,要在今后也继续暗暗跟踪,而且也该考虑考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更好的隐藏起自己的踪迹!但是沙漠上毕竟太空旷了,下一次合周,如果是白天出行的话,她恐怕很难不着痕迹的跟上他了。 再转过头去打量这些商旅时,忽然发现汉地样式的袍子加在一大堆的货物之间,那种熟悉的触感和鲜艳的花纹,让她忍不住想起,还在帝都的时光!她真的好想跟这些人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去到过大显国,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到过帝都!但真是可惜,这些人既不是汉人,也不是突厥人!连到了地方,她为了向他们表示感谢,也耗费了很多时间,才让他们懂得她的意思,又要怎样跟他们说明那座繁华的城市是她的心之期盼! 她有礼的望着他们远去了,刚一回转身,就被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后的合周吓了一跳! “夜深了!”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然后彼此看了一下,又改成,“你先说!”再同时住口!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是合周先开的口,“虽然入了春,但是夜风还是凉的,我们回去吧!” *** 听说太子殿下要被流放的西漠边缘,皇后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直接推翻了面前的插画屏风,她一直都在忍耐,已经烧到喉咙的火焰,似乎张口就能喷出,她想她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会相信大公主的话,她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就会保太子周全。现在,巴克罕王的儿子已经被她安全救出,她已经可以到那个肥肠老儿面前卖弄她的权势与手段,却忘记了遵守她关于她的承诺,反手将她的儿子推向沙地,“蛇蝎心肠的女子,这就是她给我的答案。”大公主看着像是救了太子殿下,但是却将他发配到苦寒之地。大公主是将她的容忍看成是胆怯了吗,“马上备轿,我要去见太子。” “可,娘娘现在还是在禁足之中,我们得到的消息,也有可能是假的,那不过是因为大公主想让我们起急而故意放出风声的阴谋,我们被关在这里,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一切还需从长……”话未尽,先时皇后手中还握在手中的杯盏已经飞到婢子脸上,半热的茶水蜿蜒留下她面颊,吓得她再不敢出声!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锦绣围 “可娘娘现在还是在禁足之中,我们得到的消息有可能是假的,那不过是因为大公主想让我们起急的阴谋,我们被关在这里,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清楚,一切还需从长……”杯盏飞到婢子脸上,半热的茶水蜿蜒留下她面颊,吓得她再不敢出声! “不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吗?不是你们说的,再也想不出解决办法了吗?大公主的狡猾与贪婪,让你给她什么样的奸计,她都能顺着吞下去。所以,这一次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她一定不会想到,我会来硬的。她那么轻松利用了我,仅仅是因为我害怕丢了贤惠的名声。然而她接下来作出的所有举动,都冠以我的名字……真是个蛇蝎心肠。”皇后皱起眉头,冷冷的看向大公主府的方向,“我们必须要去。我要直接带回太子。告诉皇上,这里面藏着的一切阴谋。” 那婢子任凭水珠在脸上胡乱的流淌,也不敢擦一下,但听说皇后要去直接抢人,吓得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娘娘千万要息怒,如果娘娘来硬的,就是大公主想要见到的,恐怕她现在日夜寝食难安,就等待着这一刻。” 皇后用目光恶狠狠的看住她。 婢子虽然被盯的头皮发麻,但还是坚持说下去,“我们先去见皇上吧,说出一切。” “既然要前去逼宫,还有什么柔软的手法?难道你以为,这些事情皇上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吗?对比于我们的儿子,皇上痛恨她姐姐的心会更加激烈,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把他儿子推出来当作挡箭牌。太子在一段时间上足够刀枪不入。现在大公主把他穿透了,皇上就很可能去找另一个挡箭牌,”皇后的眼中弥漫着悲哀,“皇上给太子的是一顶太过耀眼的金冕,它闪亮到足够吸引大公主的目光。我要把太子带回他的面前,让他看看,他儿子的辛劳。”然后她猛的站起身,拂落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看着它们都还这么完整的艳丽,真是让人着恼。” 赶往天牢,第一次让人觉得路途漫漫。但是她刚刚走出转角就被人拦了下来。 “请娘娘停步。”一位顶盔贯甲的将军不知从何处突然钻出来,就站在她面前的拦住去路。幸好他还懂得要俯下头去行礼。但是看他身后密密麻麻结成的队伍就知道,这个人是一定要拦住自己的。因为仔细看下这些士兵的脸就会发现,每一个都冷得像冰块,他们接到的一定是死命令---主子的绝情在他们脸上蔓延。皇上竟然都没有想过,让太子在走之前来见自己一面。皇后用自己的指尖扣紧虎口处,唯有那痛能让她压抑着,不出手撕烂了眼前正在聒噪个不停的嘴! 早知道他们这么嚣张,我就应该带一把剑来。皇后移到到这位将军头顶的目光,结成尖利的寒冰,“为何拦住去路。你们需要操练武艺的场地不在这里,又为何在这里浪费时间。” 在她面前俯下头去的将军微微抬起头道,“陛下担心娘娘的安危,派老臣在此守护。” 他将皇上的禁足说的这么婉转,可听在皇后耳中,还是嚣张恶毒,犹如大公主在她耳边低语。 “如果我不顾刀剑一直走下去,会毙命在将军手中么。换句话说,要是想走出这里,我该试试将军的剑锋利可否么?”皇后怒斥道。然而她没有在这群御林卫身上感觉到她威胁的效果。她在心上有些吃痛的想着,难道皇上给他们最后的命令,是如果违抗就杀无赦吗?她的心有些颤抖,但仅仅只是几下,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锋利。今天就是在今天,她一定要见到她的儿子。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的冲动,这也是她唯一能够尝试的办法,将太子带到皇上跟前,闭起门来,只有他们三个人诉说大公主的罪状,勾起皇上这么多年,对于他那个妹妹忍耐的痛楚。她不相信,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受够他妹妹的视皇权于无的嚣张跋扈!只要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皇上,让他们三个人重新站在一起……纵然只有一线生机,也该当尝试! 皇后迈步向前,如同横挡在她面前的刀枪是不存在的。 手持寒铁的将军眼神已经在动荡。咬牙在坚持。 皇后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位将军的恐惧。无用的废物,她在向前迈步的时候,已经送到她颈肩的刀,委顿下去,皇后昂首阔步走了过去。那柄嗜杀的利器在她强大的心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之后的情况,竟然演变成由赤手空拳的皇后,逼着她面前提着寒光闪烁的长刀的将军在步步后退!将军身后的士兵也自然而然随着这绷紧的气氛而分列开两边,继而让开了道路! 在坚强的心意面前,这些生硬的冷铁根本什么都不是。 终于走出了御林卫的队伍,直到走出的这一刻,才能感知到他们的数量之巨!按照道理,他们应该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跪下,山呼千岁!但是皇上的命令给了他们充足的底气,让他们以身上的铠甲为名,可以那么直愣愣的在马上平视于她。只要想想,会有今日之辱,她对从前皇上还做出的那些戒备,防范,算计,就通通不觉得后悔,他已经不念他们的感情,她为何要对他一心一意!但是从今日开始,如果皇上能够赦免太子,她愿与他一心直到永远!她无声向苍天祷告! 原本还以为这样,就算是冲出了重重阻碍,但在之后才算是看到了御林卫会真正后退的原因,也一定是被他们视为最后依仗的存在,鸣棋出现在转角之后。而且是顶盔贯甲的全副武装,跟在他身后的是数量更多的御林军!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了,一定是大公主,求皇上这么做的!她想要困住自己,直到我耐心尽失连求生的欲望也消散无影!但是做了这么多年对手的她,怎么会这么不了解自己,她们交手的次数不在少数,也从来各有伤亡,但是失望那种东西,无论是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从没有在她们身上被发现过! “世子会是不可动摇的关卡么?刚刚在过第一道关卡的时候,我用他们手里的刀来威胁他们,现在即使我重复相同的办法的,真正的威胁,或者是大胆尝试一下,世子也不会在乎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让路 皇后想,自己与大公主交手次数不在少数,从来各有伤亡,但失望那种东西,无论是她还是大公主都不曾有过。 只因大游戏中的失望,即是死亡! 她看向眼前,威武英气的鸣棋并他身后的御林卫,“世子是不可动摇的关卡么?刚刚我用刀来威胁他们退让,现在即使我重复相同的威胁,或者是大胆尝试一下让世子真的见血,世子也不会在乎吧!” 天地在沉默之中延伸,岁月像是在旷古中行走。一切仿佛屠杀之前的短暂宁静。它的醇和甘美会在后来人们的回忆中格外显著。 她看定鸣棋的目光。有笑意在其中慢慢升起。虽然依然还没有想到能够安全无恙通过的办法,但至少在气势上不会输给这个毛头小子,也永远不会输! 然后,是出乎皇后意料之外的,鸣棋已经带开他的战马,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字,“本来臣下最先说的话应该是,皇后怒气正炽,小臣该当下马问安,但恕末将甲胄在身,不得施以全礼。但估计,那样的客套话,娘娘估计早已经听得烦了!小臣可从未想过,要挡娘娘的路。路在这里,小臣所以刚刚挡了一下路,是因为情格势禁之间急着要向娘娘行礼,娘娘误会了。”说完,果真伸出手来,命令他身后的队伍也敛身让开通路来。 皇后明明知道,他这样才是不怀好意。但也只能笑应,“真是的,大公主从来都说世子善解人意,现在看来还真是,总是能这么时机恰巧的出现,在恰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 鸣棋一本正经的还礼,“娘娘过誉了!” 皇后看了一眼见到鸣棋在此等候的婢子一脸恐惧有诈的表情,脚步没有一分停顿。 大公主是故意让鸣棋等在这里放自己出去的,但是她只能猜对自己一半的用意,自己是真的想出去,然后用她最想不到的办法去求情。看来缺少了那位合周公子的大公主,确实会把事情想的简单。而且她还听说,在那位公子离开之前,给大公主留下了很多的锦囊妙计。不过大公主老实呆着那么难吗?处处都要用的上你那有数的妙计,估计现在也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吧。 皇后轻蔑的哼了一声。嘱咐外面抬轿的人,加快脚步。凤轿得令已经行走如飞!皇后已经开始吩咐婢子要做的事情,一会儿进去天牢之后,当然要先控制住狱长,在她们说话的时候,轿子很明显的颠簸了一下。此时的皇后已经无心斥责那些抬轿子的人。反倒在那颠簸之中想到,一会儿即将要开始的抢人,一定要保证,不会波及天牢中的其他人。从而不留下说辞,她只救太子。 蓦然回首的时候,却发现轿子已经停了下来。此时心急如焚。感觉到这一下的停顿就已经怒火万丈,这样的距离明明没有到天牢,怎么能够中途拖延?于是比婢子出手更快的挑起轿帘质问,“怎么停下来了!”在挑起矫帘的一刹也同时看到。坐在她的轿子外面跪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看见她露出头面来,那些人已经齐呼,“娘娘,冤枉啊!” 她本来就已经心急如焚,听到的这些声音更是火上浇油,随之已经想到。到底是谁搞的鬼,一定是大公主,怂恿这些不知情的人前来阻挡自己。 但是也有一点奇怪,如果想让自己得到皇上的惩罚的话,在自己释放太子的时候,再派人前去人赃并获不是更好吗?怎么会想到要在路上拦截她,她不怕自己根本到不了天牢吗?转念的时候已经否定自己的奇怪,是了,大公主知道自己此时心意的执着。是无论如何都要赶往天牢的。哪怕是从这些血肉之躯身上踏过去。 制造麻烦,果然是她的特长,然后呢。 自己带的人虽然不在少而且个个武艺高强,但是这些都是帝都之中有名望的人吧,再仈他们身上的衣着打扮就可以看得出来,但是他们到底是为什么呢?不过这个问题不用问出,因为那些人马上就给他回答。 皇后耐着性子仔细的听了听。还是为的帝都之前的采花案,只不过这次江阳大盗采的花并非美妙女郎,而是那些帝都富户中的俊逸公子。鸣棋曾经处理过这案子,不过后来他那位心上人失踪,就再也提不起兴致做什么正经事,放在手里的案子被退回了宗人府,现在应该是皇上派的新人在打理,从前她也有过问过这件事,不过后来,乱事交缠也逐渐放开手了。现在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 皇后看了一眼她的近身侍卫,“去找他们的主事之人,跟他们说,我另有一件要事去打理,之后必会全心全力帮助他们找出贼人,还以他们以安心。” 侍卫迟疑了一下,回禀道,“其实名义上,案子已经了结,贼人现在就在天牢之中,只不过是那些被掳走的公子哥儿们,一个都没有找到。他们不满就这样草草结案。”然后这侍卫微微抬起头来,用眼神询问着,“我们是要连能找到那些公子们的承诺也要做出吗?”那侍卫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得出,案子过了这么久之后,再想要找到那些公子,依然是不可能的了! 皇后看出了他的意思,心头有怒,但是无意斥责,抓紧时间问道,“之后到底有没有可能找出呢?” 侍卫摇了摇头。 皇后却直接放下了轿帘,“即使那样也要对他们说,我们一定能够找到,让他们马上让开路。” 侍卫领命前去传皇后懿旨。 皇后的手握紧手中的绢子,以为马上队伍就会开拔。太晚了,或许会赶不上太子被流放的时间,她真后悔她一开始的犹豫。那是如若当机立断,或许连大公主都想不到。 但是外面却忽然变得安静的出奇。她忍不住的再次打开轿帘,那些人不仅没有退开,反而更加靠近了,连侍卫们也被他们围裹在其中。 皇后在心中恼恨的想着大公主到底许诺给了他们什么,让他们这么胆大包天? 侍卫再次退回她身边请示着,“用说的,好像不好使,我们要不要直接冲过去。” 这侍卫边说,边动手,抽出了腰中的佩刀。雪亮的刀身在皇后眼中闪烁。 皇后皱了皱眉,这些人不同平头百姓,都是帝都中的商贾富户,甚至有一些朝廷命官,如果与他们发生冲突,今日里自己的罪状……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案选 侍卫退回皇后身边请示,“用说的不好使,我要不要直接冲过去?” 侍卫边说,边抽出了腰中佩刀。雪亮的刀身在皇后眼中闪烁。 皇后皱眉,这些人不同平头百姓,是帝都中的商贾富户,甚至有一些朝廷命官,与他们冲突,今日里自己的罪状,明显要再加上一条,消息也会很快传回皇上那里,他可不想太子还没有救出,皇上那边就已经雷霆暴怒。 “先暂时用强硬态度将他们驱散吧,切记不要伤人。”皇后垂落了,扶着轿帘的手,大公主的手段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早晚有一日,我会让……我会让她为今天的恶毒付出代价。在帝王之家,谦虚礼让根本就是懦弱的表现,但是在这群外面这些人眼里却高贵端方。本来她还想继续笑话外面这些人无知,但猛然间回神,意识到自己偏离主题时,额头再起冷汗。现在还哪有时间计较他们?太子那里到底怎么样了?时辰不早了……那些丧心病狂之人,是否催着他动身……皇后的手指扣紧住绢子,用力之大,几乎要从丝绣累叠得一点点缝隙之中将它洞穿。 婢子焦急道,“大公主她是不是既想让您犯下错误,又不想让您真正的带走太子!” 皇后咬紧牙关,“那样的意思再明确不过。” 侍卫已经在轿帘之外回禀。从那声音起始之时的无力,皇后就已经猜到了结果,“这帮人说这是唯一能帮他们申冤的机会,不肯退让。他们一定想要见到娘娘!” “好吧,这群助纣为虐的人。就让我来看看他们的丑恶嘴脸了,让他们只挑一个带头的人过来见我。等着吧,今日我坐在这里的五内俱焚的痛觉,总有一天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体味个遍。”皇后扶住一直在乱跳的太阳穴。开始稍稍思考一下,到底是怎么与这些人周旋。然后又在心中冷笑,以她的地位,怎么还需要与这些人周旋,他该直接赏给他们每人一条白绫子才是。 这些混蛋来的太慢了。 皇后在焦急之中已经想要再度挑开轿帘。此时听到外面有苍老的声音颂着,“娘娘金安”。 她让婢子从旁完全的挑起轿帘,使外面这个她即将要苦口婆心劝服的人,能够完全清清楚楚看到她的诚意,“念你老迈年高,准你起来回话。” 这老者可没有领她的情,依然跪定身姿,“祈求天恩自然要跪着回话,小人们的儿子为大盗所劫掠,失之踪迹……” 怕他继续长篇大论下去,皇后直接接过话来,“最终找到那些公子的踪迹,才是真正的为民申冤。大家放心,之前的进展太慢,确实是刑部那些官员们的失察,本宫也从来只当案子已经了结,那些冤屈早就得以申诉并解决。现在既然得知了事实的真相与官员们的回禀,有如此大的差异,也不会包庇他们什么,自然是要责令他们不可怠慢,务必将案子全部了结。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你们也顾念自己身体,现在就散了吧!” 皇后说完,再去看那老者的眼睛,并不是被满足的目光,果然苍老的声音再起,“得听娘娘凤断,并不容易,那些冤苦之人跪在那里,想要得到的并不是娘娘一切终会水落石出的遥远承诺。他们皆已年迈也不再怕,如果言辞激烈会惹怒娘娘倾听。他们只想要骨肉团圆!” 皇后听出这老者话里面的警告意味,先时故意摆出的和蔼慈祥,也一瞬间扭转成眼神锋利,她想,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老者,恐怕并非只是要彻底了结冤案的事主之家长那么简单吧。 皇后垂下头,那老者看到她目光中的力量,“那么你的意思呢?又是什么!” “当我们跪在皇后娘娘面前的这一天,这一刻起,就请皇后娘娘再次选出天下第一的清官,来彻底料理此事。这些事主们都已经时日无多,继承之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他们而言是一场磨难。”苍老声音不卑不亢道! 这些混蛋竟然想让自己立刻马上就选出什么清官。要知道从地方再到帝都的官员选拔,往往要历时三年,他竟然斗胆包天的要让自己用最难的选拔制度,马上给出他们答案。皇后再也忍无可忍,“所以大公主她到底用什么样的贵重礼物,唆使你来我这里出这种难题。好吧,无论她给了你什么,我都会照她的样子,三倍,不,五倍,十倍的给你。” 可是听到她疯狂咆哮的老者,目光一点都没有闪烁,而据理力争的意味则更强,“娘娘说的,小人不懂,我们要的不过是清明的断案,换言之,如果娘娘您不给出让我们安心的答案,我们不会轻易的离开这里。” 皇后有些发狂的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谁都敢来她面前,像这样要挟一番。 “我还有要事,等我回转……”她的话,只说出一半就被老者打断,这在从前从未有过,那种感觉让她狠狠咬住下唇才没有当场发作怒气。 “娘娘的说法,我或许还会理解,但是那些人他们是绝对不肯退让的,他们一定要在今天知道娘娘肯定的回答。”老者将他的上身跪得更加直挺。 “我已经回答过了!”字句之间藏着的怒气,几乎可以用明火点燃。 “可那不是他们要的答案。”老者也语声铿锵。 “笑话,我的承诺,他们怎么会不喜欢,恐怕不喜欢的是你和你背后的大公主。”皇后真想一下子揭开他的假脸。 “娘娘那些惨遭厄运的年少公子,都是大显的子民,您曾昭告天下那些人与您的亲生儿子一样得您喜爱,但是他们不明失踪,到现在都音信全无。您的爱民之心一定也会痛苦不堪。所以我们来到这里与您站到一起。” 皇后注视着眼前这个老者说这些话的虚情假意。但却不得不顾及在他身后拥挤的人群。即使心中讨厌的想要将老者生吞活剥,依然还只能维持那个慈祥的笑容,但藏在笑容之中的黑色眼珠,早已经变成锋利的刀刃,割向老者,全身上下的每一块皮肤,她压低声音,像是轻轻的抚慰,而只有老者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句子说的却是,“你的威胁你的用意我都已经收到了,不过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你耽误我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的耐心也到此为止。 案选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吴即 皇后藏在笑容之中的黑色眼珠,陡变锋利刀刃割向老者全身每一块皮肤,她压低声音,如同抚慰,而只有老者一人能听到的却是,“你的威胁我都已收到,不过,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吧,你耽误我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我的耐心也到此为止。与他们一起让开吧,我还可以在之后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否则的话……”皇后的喘息已经变得激烈。怒气让她雪白面颊变得红润! 可她面前的那位老者,却忽然激昂的喊了一句,“娘娘大慈大悲,娘娘千秋永安。” 皇后还在想,他为什么到底要这么做的时候,原本安安静静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就开始一股脑的朝着她的凤轿膝行过来,他们的手甚至握住了御林卫的胳膊,“娘娘金安!娘娘大慈大悲!救苦救难!” “把手拿开!”四下里到处都响起羽林卫的争夺中的斥责之声。可是膝行的事主都携带家奴院丁,人数上本来就更胜一筹,现在几乎是将他们团团围紧,又逐渐渗透,直到皇后近前。 看着越来越逼近皇后的人群,御林卫的人已经碰触他们的武器。他们的眼神最后向皇后询问旨意的时候。 被皇后严厉的目光惊吓,御林卫垂头收刀。身处这些人的围拢之中,动了他们一个人,所有人都会变成惊弓之鸟,而丧子之痛会让他们选择更加紧凑一股绳,难道我真的能将他们全部都杀了吗?如果在这里流一滴血的话,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会被传的神乎其神。自己从此也会被冠以恶魔的称号。在皇上面前,还怎么置身于被害者的地位!大公主下了一盘无论如何都会赢的棋。无论自己是能够成功从这里通过,还是杀出一条血路,一切都对她有利。 皇后将目光重新转回那位老者身上,“好了,你让我看到的危险我都看到了,现在说出你的条件吧!在这些人听到我们的悄悄话之前。”皇后想,自己这样说的时候,没有人会拒绝这恩赐的答案。 老者抬起头,“如果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话,我希望皇后娘娘能将之前关在天牢之中,后来又成为皇上亲信的那个丑陋的小个子重新送回天牢之中。” “那个人是谁!”皇后问道! “有人说,他就是真正的带走那些公子的江阳大盗。却因为讨得皇上欢心,却堂堂正正的走出了天牢。” “如果你们有足够的证据,我会去求皇上重新彻查此事,并将真正的犯人再次带进天牢。”皇后简直难以置信,如果一开始他们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为什么偏偏要转那么多的弯子?这其中的隐情……她再次抬眼看向老者。 “会有一点困难的,他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也正是他送太子进了天牢!”老者低眉,但那并不是胆怯!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无需再了解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而是要知道我们手中到底会有怎样的证据。”她想她根本没有时间听这些前情过往! “有很多认识的人都可以将他指证。”老者一脸笃定! “既然如此,我当然可以帮你们。而且你刚刚也不是说了吗?他还是太子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大家都可以同仇敌忾。但你们要到底要我怎么帮你们?”皇后再次深呼吸压下怒意! “我们要用娘娘的懿旨去对抗皇上保他无虞的圣旨。” 皇后的心涌起一阵失望,怎么还是皇上,怎么还是要与皇上做对,自己如果她真的发了那道懿旨,只消那懿旨上的任何一点点只言片语,落到皇上手中,那么刚刚她对皇上能够原谅他们母子的所有期待,就会烟消云散。 “你的要求,我会很快成全,但是今天不行。”她尽量语气诚恳! “我们会一直等在这里,等到行为止。” 皇后偏过头,不再看眼前老者的时候,发现婢子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轿子的侧面,“皇后可以答应,不用担心纸笔的问题,他们都已经准备好。” 她与自己的婢子目光对视的时候,才忽然像从梦中惊醒,对,先答应吧,她已经没有时间拒绝,写个懿旨就可以解脱,算作是最简单的办法了,之后……可以脱身而去。她再次将目光投到婢子眼眸之中,然后看清楚她的示意,她会在之后想办法,将那道懿旨被公诸于世之前重新拿回来! 然后婢子奉上纸笔,写就让那老者满意的懿旨! 人群终于退开!焦急的皇后甚至想吩咐人为她带来战马用以抢回来刚刚被浪费的时间。但要真那么做的话,婢子誓死都要拉住她,她自己也知道,那样真的是太过显眼了,她着实痛心于,刚刚耽误的时间太多,却也只能毫无办法的重新坐回那顶轿子。 凤轿在皇城街等道路上如飞般前行,越过拥挤人群,穿过十字街巷,可她还是觉得不够快,那根本不够快,她的心早已经直抵天牢,却奈何这愚笨的屈壳始终追随不上。 日头已经上了中天,她真怕太子他们已经启程! 终于透过打起的帘子一角,她已经能够看到天牢的青砖一角,现在的她,甚至在后悔,曾经力荐皇上将天牢修的如此格禁森严!而现在,在她就要打开这森然壁垒,带走他的儿子,难度可想而知。 刚刚踏上台阶便有全副武装的甲兵鱼贯从台阶顶端的平台两边溢出,看来连他们也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会来。 那铁甲兵在两侧跑下来,她则在中间继续前行。她可是堂堂的皇后,就算是来这里的目的不端,也应该没有任何人胆敢阻拦她。拾级而上时,每向上一步她的脑海里就能浮现出,大公主兴奋的脸。她等这一天很久了吧。但是结果是什么呢,现在要来看看了。她已经踏上最后一层台阶,但是被两边的甲兵伸出各自手中的长刀交叉拦住。今天真的是有太多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在她面前不知死活的使用这透着阴森杀气的寒铁。 皇后后看了一下平台之上那个陌生的将军,“吴即将军呢,他在哪里?我对他有话要说!” 皇后的母族与这位吴将军颇有渊源。当年皇后的父亲就曾经在千钧一发的要紧时刻于法场之上救下了吴将军的父亲。 那位陌生将军就站在他的位置上,叉手施礼,“皇后金安!吴将军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怕不合适!”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空空弦 皇后看向陌生将军,“吴即将军在哪里?我同他说!” 皇后母族与这位吴将军颇有渊源。当年,皇后的父亲,曾在千钧一发时刻于法场,救下吴将军的父亲。 陌生将军站立原地,叉手施礼道,“皇后金安!吴将军在这个时候出现,恐怕不合适!” 皇后明白了,现在连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效忠他们母族一世的人,也躲开了,或者说也有可能是大公主将他早早支开了。但那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么太子呢,玉体还安康么?”皇后强压下怒气,问出心中另一个最关心的问题。只消他认真回答,就说明太子还没有被送走,现在也一定在天单里面准备启程。 “太子无恙,安享此地。”那人垂头。 皇后真想抢过一边的长刀,直接将那人可恶的脑袋削去,他自己那么喜欢这里的话,为何不跟太子换换,反正也是卑贱之躯,正宜此地。 皇后无视他的想要继续向前。她不相信,那对交叉横空挡在她面前的长刀真能拦得住她的去路。 已经是足够距离近的距离了,甚至能够听到了犀利的刀刃破割流风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又细又小,但是仿佛流淌力极好,一直钻进她的耳朵里。并且挥散不去。 她的目光看向那两名刀斧手的眼睛,毫无惧色,仿佛根本就不晓得她的身份。看来是他们的新主子最先教会了他们的是目无尊者。 “到底还有什么借口拦住我?”她怒视那位不知名的将军。 “请娘娘赐看皇上令牌!此乃皇上明诏,无御令者,禁入此地。卑职也是奉公行事,请娘娘恕罪。” 皇后冷笑,“你是说令牌吗?你们这些卑贱小人,去到任何地方,自然都需要令牌护佑,可是本宫,即使是走到皇上身边,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你要是聪明,就会知道我这话的意思。还不赶快让他们让开!” “娘娘畅行的是皇宫,而这里是天牢禁地,高贵之人何履贱地?”无名的将军面色森然! 听到这匹夫说这里是禁地,就像是在皇后心上扎了一根刺,她高贵的儿子现在就被圈进了其中,这应该是摆明的讽刺,看他的身上甲衣的成色,也不过是个区区的副将,要不是吃了大公主的怂恿,怎么敢在自己面前如此造次。看来皇上对她这个妹妹这么多年的姑息养奸,成就的并不是那恶毒女子的感恩之心,而是她伸向皇权统治,各个细节里的手握力增长。而由这支手连接起来的,原本在最初时只是细小珠丝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成长成了巨大的束缚力量。如果把这自己把这些事通通告诉给皇上,他会重新视自己为知己,然后是患难与共……一瞬间在脑海中出现美满图景,让她心生力量,唯一的难题就是要突破这里。 她握住绢的手,在空中做出一个手势,身后带来的那些侍卫,便像潮水一般冲上了台阶。但是,她明明没有看到她的侍卫抬起的刀,有真的碰触到那些现在有守卫的身体,但是眼前的这些天牢守卫却一个接一个的因为身上出现的新鲜伤口而倒下。 皇后低头瞧向一个倒在她脚边的天牢守卫,此人脖子上绽放着大大的伤口,身子扭动了几下之后,就一动不动的毙命在她眼前。而刚刚,皇后明明看的很清楚确凿,他就站在自己的左边,根本没有自己的侍卫去伤害他。怎么会这样,她早都已经嘱咐过自己的侍卫,只是制服他们,无须伤害。但现实是,早已经另有他人在这场乱局之中,预设了不利她的结果。 短短的一个思考过后,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有守卫组成的森然壁垒,结果直接变成了满地横尸。可以作证她无辜的这些人,转眼间全部死于非命。 “大公主到底在这些人身上使用了什么手段?”她语声犀利的质问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卫。 然后,得到声音同样惊慌的回答,“完全是诡异的方法。两方面并没有真的交战,连我们的兵器都是干净的,他们并不是我们杀的。” 皇后在惊悚之中,猛然想到,她来的目的,担心太子也出些什么异常的状况,她尖叫着,“先去看太子。” 可比她先跑进去的侍卫又更快的跑出来,脸上的惊慌溢于言表,“里面完全是空的。连其他的要犯也跟着一起不翼而飞了。” 被算计了,里面竟然是空的…… 佛祖请赐我安静的精神,让我仔细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都是大公主,早安排好的,难道那位公子给她的锦囊妙计,足够支撑她陷害我进地狱吗? 婢子在一边愧疚的自责道,“大公主为人心狠毒辣,可那时她的儿子,却不动半分干戈的为您让开了通路,奴婢就应该早早提醒娘娘您,其中必然有诈。” 皇后怒吼道,“住口,自责有用的话,我就会一直自责。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办,大公主到底把我的儿子弄到哪里去了,难道,到了最后还要诬陷我儿子的失踪是我的搞的鬼吗?” “娘娘,这些死的不明不白的天牢守卫们的尸体,这些尸体,就是有人暗中动过手脚的最好的证据,那些伤口新鲜的伤口,不会平白无故的在他们身上出现,我们应该把它保存起来,现在就送给皇上去看。” 皇后充耳不闻婢子说法的自言自语着,“我已经想到了,到底是谁帮的大公主了。一定是那个巴克罕王王,真的是上好的妙计,表面上引诱我来抢夺太子,实际上他们早一步动手,已经用异域秘术下毒给这些守卫,同时,在我们与这些守卫们彼此陷入僵持的时候,他们已经放走了巴克罕王的儿子。如此的救命之恩,那位汗王,当然会对她感激涕零。一切都如她所愿,又缔结了新的联盟。我早该与那位罕王联手的,我们的儿子都关在这里,有共同的敌人,但皇上又偏偏在这个时候从中作梗,将我禁足。” 基本上理顺一切之后,皇后懊恼掐住额头,“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我才能回环他们这些奸计,不可能没有漏洞的,不可能没有弱点的。这些尸体身上应该什么都发现不了,要不然,几乎堵死了所有缝隙的妙计,是不会留这么大一个漏洞给我们,由此掀开一切机密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劝逃 理顺一切之后,皇后懊恼掐额,“到底要怎么办?我才能回环他们这些奸计,不可能没有漏洞的,不可能没有弱点的。这些尸体身上应该什么都发现不了,几乎能够堵死了所有缝隙的妙计,是不会留这么大一个漏洞给我们,由此掀开一切机密的。但,一定也还有漏洞,或许也在显而易见的地方……只要安定心神,就会发现。” 婢子从旁提醒道,“如果他们真的是趁我们在与守卫对抗的过程之中行事,那么他们现在一定不会走的太远。他们会直接出城吧,我们要不要追过去?” “真的会出城吗?还是会留在大公主的王府!”皇后紧张的思索! “要是放在王府之中的话,他们不怕会搜查么!”婢子认为大公主不会那么傻,直接将人藏着王府之中! 皇后沉吟道,“他们早想好了一切,逃跑路线的制定,一定天衣无缝,我们不会追到他们的。现在好像有另一个办法,可以帮到我们。大公主虽然能帮巴克罕王带走他的儿子,但是这到底是逃跑,名不正,言不顺。之后,也无法以真正的名字继承他的王位。如果这时候,我能见到他,告诉他,如果,他肯揭发,他与大公主密谋一切的真相,我会求皇上,真正的赦免了他与他的儿子。他会不会倒戈向我的一方。然后局势从此全部扭转。” 但皇后随之想到,大公主应该也早做了预防巴克罕王的准备,自己根本没那么容易找到他。更不用说是救急之用。而且刚刚一路耽误的时间与打斗的激烈足够皇上知情,并且派人过来,而至于被派来的人,她觉得好笑,会是大公主么!这个,此刻最想阻拦自己去见皇上的人,会以她来应对自己最合适的说法,来请求替皇上分忧。 皇后想到这个,扭头向高阶下看,果然,看到大公主在分开的两列队伍中间走出。锦服翩翩,正衬她婀娜身姿! 她故意在那么远的距离下马,不紧不慢的,向自己走来。忧虑,痛楚,她想要自己一点一点的体尝,她永远懂得。用什么刀刺向自己,伤口才会扎得更深。 往事,在这一刻,如同一条飘动的绸带一般带起雾列明灭的记忆,她真想投身到那些往事当中去,改变那些曾经重要的疏忽。 大公主的笑容,已经变得越来越深刻明显,直到她面前,“像这样,以要阻拦皇嫂心愿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我很遗憾。” “事情已经做到这个地步,虚情假意还有意义吗?”事已至此,皇后已经松了一口气! “皇嫂可是皇上的正宫娘娘,虚情假意是对娘娘这个身份地位的最好礼遇。但是今天好像很有一些不同,我等这一天的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了,用尽了苦心,这是实话。”大公主不紧不慢的从打身后的随从手中接过皇上的圣旨,“皇嫂应该早就猜到了吧!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可以亲口向皇嫂宣读圣旨。” 她当然能看出大公主的意思,她不仅要她跌入万丈深渊,也让她在她面前受尽耻辱。就在此刻,她想让她这个正宫娘娘,向她这个大公主下跪。这是她死也不愿意的事。 “那么就先请娘娘,跪好接旨了!”美艳笑容里的心情呼吸在大公主齿间流露。 皇后想这会不会是她高贵一生中最快乐的笑容。还有什么会比逼自己的死敌在自己面前下跪,更让人痛快的事情呢? 但是我从来没有那么容易妥协,皇后板起面容质问,“按照祖制,该有正经的职官来宣读旨意。而且应该穿戴皇上亲自赏赐的旨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祖制不止一次帮她从各种泥潭中拔出腿来。比起大显的这些子孙们,她更喜欢他们的祖宗。那些与她意愿合一的律法,简直是为了救助她而定。 “皇嫂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么皇嫂的脚,就连一只也不应该出现在天牢禁地。关于这件事,祖制上又是怎么说的呢?难道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吗?我劝皇嫂,祖制这话,在我这个大公主面前提提也就算了,如果是在我皇兄面前提,那吃亏的,到头来吃亏的还会是皇嫂!”大公主的目光落到躺在皇后脚边的那些尸体身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大开杀戒,一定会让天下万民物议沸腾的。虽然同为人母,我能理解父母之爱子的拳拳心意,以及因为那记忆涌动之后,所能做的各种发狂的事,但是皇嫂今日里做下的这几桩,未免太过了。” 皇后也低头看向那些新鲜尸体,“我没有杀他们。一切不过是中了别人的奸计。” 大公主眉头微微皱起,“是因为这些人死的太难看,不符合皇后优雅,连赐人死罪都要有与众不同的风格吗?皇族给了您高贵的身份,但是皇嫂好像用它去做了一些不必要的执着追求。” 皇后看向大公主,“为了这些人,天道轮回的时候,不会降罪于夺他们性命的凶手累及到大显,我会帮你祈祷的。就算这杀人的名声会最终落到我头上,但是大公主心里不是清楚吗,你为了救走巴克汗王的儿子早就将他们的存在看作是尸体。但你杀死他们的手法终究还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大公主再向她迈进一步,“皇嫂在想象从来就这么丰富吗?那可怎么得了。我想,皇后应该知道,皇兄已经先后入为主的认可了一切。这时候的狡辩毫无意义。让我来想想什么样的狡辩才更精美呢!对了,皇嫂可以试试,将一切推到神鬼身上,比如那种最近很流行的,鬼附之体。一切皆是恶鬼所为,而皇后的身体听从了他的支配而已。” 大公主这个嚣张的罪魁祸首。早晚有一天会吃了皇上的血肉,她就要这样告诉皇上。她冷眼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女子,“我们之间能说的话不会太多,这就带我去见皇上吧。” “圣旨皇嫂不听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才算是正常呢!会夺路而逃吧,毕竟皇嫂带着这么些人呢!他们可都是皇上从自己母族中挑出来的随时可以为皇后奉献生命的死士。走宣义门吧,我特意让他们在那里放松了把守!” 皇后不能置信的看向大公主,“你到底在做什么?连皇上的命令也敢违抗么!我根本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逃走,我要见皇上!”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 母族之攻 大公主看向皇后,“皇嫂这就带上这些永远不会改换门庭的死士走宣义门逃走吧,我特意让他们在那里放松了把守!会是一片坦途的!只是最好要记得一点,不要再回来就更好了!” 皇后不能置信的看向大公主,“你到底在做什么?连皇上的命令也敢违抗么!我根本不想这样不清不楚的逃走,我要见皇上!” 大公主竖起手指来,左右摇了摇,“不不不不,违抗皇上圣旨的人是皇嫂您。如果皇嫂执意要见皇上的话,就得动用武力从我这里打过去。没有人会知道你的真正心愿,他们都会同我一样认为你是杀红了眼睛,发疯发狂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想遵照他的意愿,不想有太多伤亡,才劝娘娘您这些话的。而次走向相反方向,从这里急急逃出去的你,虽然不会与我再是姑嫂关系,但也不会是敌人。我们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追击,只是站在这里看你仓惶而逃而已!怎么样呢?会很好选吧,见皇上,我是绝对不允许的,而相反,我送你逃跑的路!” “怎么一定要放过我呢,现在让这些人给你当证人,说我反抗,而你是因为被逼迫到生命垂危,才失手直接要了我的性命,怎么没有那么说呢?”皇后眼中弥漫鄙视,她可不相信这是大公主的仁慈。却一定是更恶毒的圈套。 大公主轻松一笑,“那样做,当然很简单,但是真的要那么做之后,皇兄都就会天长日久的思念你,而你的名分地位都不会改变,还会以娘娘的身份,供在宗庙之中,我不喜欢这座宫殿之中还有你的身影,更不喜欢在皇兄的头脑之中,还残余着对你的想念。皇嫂从成为皇兄眼中贱人的那天起,就要从头到尾不能在他的回忆之中翻身。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大公主终于承认了她的奸计,皇后盯紧他那张没有按照岁月认真改变,依然艳丽如初的脸,能感觉到流动在她全身的血液已经变成猛烈燃烧的火焰,真想放出身体里面的火,彻底将大公主付之一炬,“得到自己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之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大公主有了解过吗?” “那个嘛!这世上凡事都会有代价。皇嫂今天的下场就是登上的卓越高位的代价。但恐怕皇嫂现在比起自身的安危最想了解的是太子的去处吧!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我是该告诉皇嫂的,他不在这里,是因为早在昨天皇上已经送他去了,该去的地方,听说那里一年四季,风沙如雨。真是可怜!” 已经猜到一半儿的皇后,无望的闭了闭眼,又刹然睁起,“大公主呢?大公主以为皇上既然能够想到,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带出太子这件事,难道就想不到你会利用我的焦急布置下这个恶毒的奸计吗?” “嗯!”大公主拉长的声音,让她吐出的那个字,听起来犹如曲音,“皇嫂终于说中一切的要害了,时间太久了,我们俩总是斗来斗去,而皇兄对这些早已经心知肚明,所以一旦你出事,他就会联想到我的所有举动。反之亦然。他当然会想到我会拦住你,不让你说出你的冤屈,甚至将你打成真正的叛徒。总之,以我的立场来看,我十分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为了能真的蒙蔽住皇兄的眼睛,或者说,是挡住他看向我的目光,让他能够全视角全方位看向皇嫂,以及皇嫂身后的母族。我已经将一份礼物送到了皇上母族那里,而且他们也很愉快的接收了!” 皇后收紧目光,“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那些他们虽然也想要同样对我做,但却没有来得及,或者说还没长出那个脑子,想到底要怎么付诸于行动的事?”大公主欣喜道! 皇后捂住她自己的胸口,“那是什么?”她再看一眼大公主,歇斯底里道,“做了什么,用你险恶的用心。” “说的太对了,所以我就用你评价的那颗心,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们皇上与我要对你做的事。我敢保证,接下来我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们似乎……” 大公主笑了一下,“皇嫂一定能够猜得到吧,他们从来养尊处优,以皇亲国戚的名义,在帝都之中生活的美满富足。他们太明白得到的意义,所以,这对失去怀有极度的恐惧。当听说这一切,要因为皇嫂的不懂事而变的终结时,他们义愤填膺,决定当机立断,反戈一击,他们发誓,要以最快的速度,包围皇宫!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的动作还真是慢,我原来以为,在我没有说这些之前,我们就会先听到炮声作为提示。” 大公主话音刚落,第一声攻城炮已经响起。 大公主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还好,他们还有这个胆量,真的反戈。到了现在,皇嫂还会相信皇上有时间来拯救你,或是能有信心相信你吗?那些与你血脉相连,那因你得道而鸡犬升天的猫猫狗狗,他们因为你得到了太多的东西,但是,现在,他们在自己跳下悬崖的时候,也葬送了你。这种的,应该就叫做休戚与共。真是让人不知道应该恐惧,还是应该羡慕。拥有这么盲目的后盾!” 皇后忽然笑了一下,“只是他们自己盲目吗?看来,我终于找到了你的那个漏洞。我的那些子侄们,想要巩固自己,荣华富贵的那些子侄们,可没有大公主,您的那些子侄们与神机营的那些素质。你以为他们只要人数众多,就会在皇宫的门前撑上很长时间吗?”皇后已经笑得更加开心,“嗯,我差点忘了皇后的神机营?可是个个英明神武,他们可是要夺走江山的人,怎么会有我的那些,只懂得吃喝玩乐如何享受的子侄相比?我的那些子侄们只消一轮冲锋半轮或者半轮都谈不上就会被彻底击溃。我就知道即使是天衣无缝的计策,漏洞也会存在,尤其是在它还偏偏做得这样庞大的时候。” 大公主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的确,第一声炮响的喧嚣过后,四下里仿佛又忽然静下来,这的确可以算作是疏忽,因为并非出子合周计中计的部分,而是她自己补上去的,果然成了最开始自己想的那样,是狗尾续貂,而且带累了全局!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深见 大公主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的确,第一声炮响的喧嚣过后,四下里仿佛又忽然静下来。那些皇后家的子侄确实像皇后说的那样无用,她以为他们起码会掀起一点点的风浪,但是连到一点点都没有。将他们运用到计算之中,所以如此的重任,这的确可以算作是疏忽,因为他们的加入并非出自合周计中计的部分,而是她自己补上去的,果然成了最开始自己想的那样,是狗尾续貂,而且带累了全局! 这个猜测刚刚浮出脑海,身后有已经有人在向她回禀,“皇后的母族已经被皇上派出人收服,现在皇上派出的另一部分人已经赶来此处。” 大公主看了一眼也同样听到了那个回禀的皇后,“好吧,既然是这样有瑕疵的游戏,就退回上一个阶段吧!也许,他真的会满足皇嫂的一部分心愿,让你重新见到皇上。但是在证据如此确凿的情况下,皇嫂还能拿得出手的狡辩,到底有几何呢?” 皇后微含笑意,“能够让你寝食难安,就已经足够。这些话对那些不懂的人说,也许没有任何力量,但是我们的好皇妹不是知道吗?诬陷的力量,比这世界上最精致钢铁打造的武器,还更易于伤人。” “什么意思?皇嫂想要含血喷人?我这么说,不是想要阻止,而是想要提醒皇嫂,含血喷人没有什么坏处,但如果含的是自己儿子的血,那就不太好了!” 皇后听罢已经大笑起来,“你也没料到太子会被提早送走吧,而现在,你也完全追不上他了,否则的话,你的要挟一定不是这样。我们互相撕咬的时间太久了,都快成为血浓于水的亲人了。所以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不是吗?” 大公主轻笑一声,“那你真的要试试吗?或许抛弃你的儿子,保全你自己也很必要。从前不也都那么做了吗?再做一次也不会有什么生疏。要不然看你在固定的冷漠之中显示母爱,我还真觉得有点别扭。很显然,太子他也没有想到,要是能够想到他的母后偶尔也有一次,即是抛弃她的全部,也会来救他,以他的聪明脑子,估计会很好的拖延一下时间等到你。怎么办?他这次没有我了解他的娘亲,只是因为他一直将过多的目光投向他的对手,而忽略了他的母亲!不到最后的极限时刻,你是不会出手的。我的皇侄还是太年轻。年轻,使人想的太多,也使人想的太少。最可怕的是,两者会间而有之。而我的侄儿正中以上两点。” **** 皇上抬头看了一眼跪在他脚边却一声不出的皇后,那种寂静的力量来得太重,让他感觉在它的四周,一直被无声与空旷包围,他想她会一直不出声吗?还是会最终忍不住向他哭诉,又等了良久,一切都不是,“该自责该忏悔的人难道是我吗?”不高也不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旋,如同生长了百折不挠的真心! “陛下,错都在我。但值得庆幸的是,皇上你除了我,还有许多忠诚的帮手,大公主她一直很好!”皇后慢慢抬头,目光里全是温柔缱绻! 反而是皇上自己一时没忍住,说出心里话,“你还没有看出来,是她安排的一切吗?我的皇妹拥有完全不逊于历朝历代皇子皇孙的权势野心。但这好像是遗传的,据说,大显前几代皇上的妹妹与姑姑们多半也是如此!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我们的大显果然江山如画,让人觊觎!可你这对她攸然改变的态度……”让他还真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对每一条要走或是已经走过的路,都心存感激了。我也终于明白了皇上从前的意思。不可否认得从前,我认为大公主是隐患,一定要将她彻底铲除掉,才能会有大显的江山永固。可是就在刚刚,华丽的一幕上演,然后用烟消云散一般的安静,我才明白,有些躁动的心,即使需要打压,更需要安抚。为了大显的江山社稷,大公主就是需要安抚的人!”她微笑仰头看向皇上,“皇上一直都用对了办法!” “可你,还是犯了那个错误!而且还落到我皇妹手中,成为把柄!”皇上的声音里含着惋惜之情! “我要犯这个错误的时候,正想着皇上,我当时很认真的在想,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切,会怎么样,但那时候的想法就像是回到了我们年轻的时候,只要我对皇上温柔一笑,皇上就会什么都理解我。”皇后此时的微笑与平时不同,那笑意渗进了她的肌肤纹理,就像时光旋转,又将她带回了年少的时候。他们一眼成悦。皇上闻听一时怔住了,又过了良久,才道,“回忆皆美,但旧时人,立在眼前时,往往已经物是人非。江山没有错的话,就是人错了。”“因为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希冀它稳固,也希冀因皇上宠爱而诞生的我们的儿子一世长安,然后,拥有越来越多在意的东西,只是因为心中的患得患失,让我时时刻刻想着,握紧皇上放在我掌心中的手指。做了太多的努力,只是想皇上觉得乏累,一想到要休息,我就一定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距离,出现在皇上眼中。灼灼桃花,伴着灼灼心意。但是,此情真是无计可消除……”她说到动情处,几乎哽咽! 皇上微微皱起眉,“我还以为,你要为自己辩解,但是现在你是说,你对做过的一切从不后悔?说这么多,只是在向我解释,他们因何而起,再别无所求了么?” “皇上不必原谅臣妾,错一次便作废了皇上对我宠爱的意义。”她垂头,身子因啜泣而颤动! “犯错的不止你一个人!” 她当然知道,慢慢抬头,等眼中蓄满泪水时望向皇上,“皇上与大公主之间的嫌隙,都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制造的,然后反复挑拨,天长日久,三人成虎,皇上与大公主才会离心离德,但无论何时,血溶于水,那样的关系不该被改变。” “你这是在劝我,对她睁一只眼闭只眼。她一旦尝到了挑衅的甜头,就不会再归于温顺。我为你找个借口,放你出来吧!” 她多想相信,皇上这个说法会是真的,真的能做到,但是她知道,今天她闯下的这些祸事,会让大公主手握真正的优势,带领群臣上疏皇上废弃将她包庇的旨意!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罪人无用 “你是在劝我对大公主睁一只眼闭只眼。她一旦尝到甜头就不会再归于温顺。我为你找个借口,放你出来吧!” 皇后多想相信皇上这个说法会是真的管用,但是她知道,今天的她已经让大公主手握真正的优势,带领群臣上疏皇上,废弃将她包庇的旨意也不在话下! 一滴泪跃出皇后眼眶,她缓缓摇了摇头,“臣妾的罪,若是轻易得解,普天下的人都会嘲笑君王无德。” 皇上有些怒意,“我现在向你坦诚,我对我皇妹的看法,是想邀你加入,共同对付她的队伍,然而你却因为对她的惧怕而拒绝了吗?你身为我的皇后,也不愿与我同甘共苦吗?” “皇上,我当然愿意,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所爱之人的怀抱,但臣妾现在的身份,不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罪人。罪人无用!” “永远无用么?” “会有好一段时间无用,直到做出某一件大事翻正名声。名不正,言不顺,自古以来,就是祸害之源。因为臣妾的错出了这件事,之后,皇上就只能孤军奋战,一想到此事,臣妾连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泪水喷涌而出,她想,她输的好是凄然! 听她语声诚恳皇上微微闭了闭眼,“回去休息吧!看着受了不少惊吓!” 皇后在丹阶之下行礼然后退出。 在外殿的门口与正要进入内殿的大公主相遇。 大公主打量了一下陪皇后一同出来的两位内官,依旧对皇后毕恭毕敬的表情就知道,刚刚里面上演的绝对不是咆哮与赐罪,一定是侠骨柔情。她笑向皇后,“连你那些虚伪的致歉之词,皇兄他也接受了吗?想想也是,这么多年来,皇兄他一直迷失其中,很难一下子认清你的真面目,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世上也还有另一句话叫做迫不得已。相信我吧,你会用你的行动,一步一步逼迫皇兄远离你的。” 皇后看向大公主,得意又失望,然后瞬间转为还要继续战斗下去的脸,真想扑上去狠狠的撕咬一口,但是与那些痛恨同时产生的是来自心头的提醒,一定要隐忍。不在时机恰当的时候击出的利剑都是玩笑,它们甚至不能称作是攻击。就像大公主一时半会儿击不倒自己一样。自己也不可能顷刻将她掀翻。但是总有一天,恰当的时机会来临。唯有到那个时候,自己才能帮助这个傲慢的女人去做她所有不愿意做的事。啊,第一件就是要让她心爱的男人找到从前心爱的侧妃。然后让大公主亲眼见见王爷与之心爱女子琴瑟在御的动人场面。之后将她锁进天牢,向她保证,如果她不开口求饶,会一直让她衣不蔽体。处罚这种从打骨子里就骄傲的人,办法就是如此简单。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每一样都试一遍,但是现在,即使是在皇上的两个内侍面前,她也要贤惠端庄,“皇上很伤心,大公主好好安慰他吧!” 大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怎么说出的是这些话呢?刚才用眼神告诉我的那些话,应该用语言陈述出来,才会清楚具体,那样的威胁才会有如针刺。最重要的是,那样我才会如你所愿地感受到!” 皇后只是无声的向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大公主感受到那些威胁了,这很好。皇后无声的笑容里,最后向大公主表达着这个意思。 大公主冷哼着,进入了内殿。看到她皇兄的身影,果然如皇后所说,只是从这个背面就能看得出那颗伤心的灵魂,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会惦念皇上位置的原因,她那位懦弱的兄长,明显不适合坐在如此金光沸腾的龙椅之上,因为没有一颗贪婪而坚硬的心,是无论如何也笼罩不住那些金光的,他们会向四处散逸,钻进别有用心之人的心,就像自己。 “皇兄怎么没有将皇嫂关起来,就算再有什么样的误会,错误就是错误。难道又被她说的什么花言巧语感动了吗!获罪之人的花言巧语,也只是为他们丑陋罪行的花样掩饰,当然会很好听,但是外表多么艳丽,其内里就会有多么丑陋。况且这件事已经风传进帝都的大街小巷,人们都在等待着皇上对皇后的严惩,其实这已经不是对皇嫂一个人的惩罚,而是对那些胆敢违背皇上旨意人的有力震慑。即使皇兄只是想做个样子,也应该有那个样子。”她将刚刚针对皇后的怒气撒到了皇上身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却很明显的不为所动!那个女人在他皇兄心目中的分量,果然不可低估! 她也不认输,她到底是费了多么大的劲,才将皇后那个可恶的女人,挑在了她的枪尖之上的!“要多久?让人们都忘记那件事,然后一切重新开始?他们不会忘的,他们会记在心底,因为他们看见了血流成河的场面。现在正是他们的心灵需要抚慰之时。而皇上是他们唯一可以仰仗的人。那就是真命天子的力量,可以伸出双手,抚慰众生。” “那么你说呢,我到底要怎么样让他们忘记?” “让他们议论新的惊悚。用您手中执掌的力量。”提到力量时,大公主心中想到的东西,让她语声振奋。 皇上伸出双手,再俯下头看着它们再掌心排开的纹路,“那我最先应该想想,要怎么样让你忘记你看到的东西。”“皇兄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用你的神赐之力,只掩盖我一个人的眼睛吗?那么好像真不该浪费那样的力量。”大公主愤愤答道!就像他们小时候,谁抢了她心爱之物一样,让怒气形于脸色!“所有人都在跟我抱怨他们遭受的不公。但在这之前,我要先知道他们是否拥有那颗真心。那颗对大显的真心!” 大公主用力看向她皇兄的背影,冲动着想用蛮力将他传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而她也同时能够看清他眼里的懦弱,感觉到自己的强大,“皇兄想法是好的,但是太慢了。可贪婪正相反,它从来极速!世人全力以赴时,尚且有追赶不上的可能,更何况在此拖延时间与精力。” “那么,跑得这么快的他们,最终会去向哪里呢。”皇上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意思一样,回转过身来,目光定定的看向他那个认为全是世上所有的东西都不停在放大的皇妹。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鱼趣 大公主想象着自己能用蛮力让她皇兄停步转身,”皇兄想法很好,但太慢了也是事实。贪婪从来极速!世人全力以赴尚且追赶不上,更何况拖延之后。” “那么,跑得这么快的他们要去向哪儿。”皇上像是感觉到她的心意一样回身,目光定定的看向认为世上所有东西都不停在放大的皇妹。 一看到她皇兄的那张脸,大公主就会想起她自己的抱怨,那皇位,应该是她的才对。皇兄一点儿都不适合,可每一次都不得不提醒自己。大显还握在她皇兄手中,柔弱而不堪一击。“那让他们日夜不息向苍天祈祷之地。” “我们对付他们办法就只有简单的以暴易暴?”皇上将不屑坠在他的唇角! “有何不可?大显即是由此建国。作为他的后代子孙,难道我们有理由嘲笑它的由来么?”她快速出语! 他皇兄亦迅速驳斥,“那也许只是一时之幸!” 大公主努力沉下声音来,让她显得沉静,“皇兄,皇嫂错的已经够多了。你若是再用她的那番说法,坚持下去,反而会推她到罪无可赦的地步。你不想让她成为红颜祸水吧!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能祸害家国,日后,史官在记载这段事情的时候,恐怕,会多送些篇幅给她吧?” “如你所愿,我会将她打入冷宫。”皇上陡然改变主意道! “皇兄的用词真该好好斟酌一下,这并非我之所愿,而是众生所愿。皇兄的眼里只看到了皇嫂的心痛,却不见万民心痛!而皇嫂也是一般,只看得到太子通往苦寒之地的步履艰辛,却看不到皇兄在这龙座之上的挣扎。然后当将她逼到死角里,她转身的时候是对皇兄说,她看到了你多不容易吗?她会对这一切坦然受之。是因为皇上对她的罪证在握,她怕了,她才会那样说的。皇兄不是常问太子为何胆大包天,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比起皇兄,他更像他的母后!我有时候甚至在怀疑,皇兄到底是想要鸳鸯情深,还是帝国永固!” 皇上低头沉思,“事情不能一概而论。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辛苦你了,你也该去休息一下了。”大公主僵硬的施礼之后,转身准备走出大殿。 大公主身后,皇上的声音响起,“如果你还担心的话,就派人去把守冷宫吧!”事情终于转折得与合周公子说的一样了,一开始,她以为,合周毕竟年轻,也终有一次,读不懂皇上的心,好在尽管曲折,一切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她有机会看皇后在她手里苟延残喘,乐趣来了。 “我不会辜负皇兄的选择,会保护好她的安全,也会向世人解释,她受到了惩罚,任何人都不能冒犯天威。”倒退几步之后,她翩翩然转身出去。 得到好的结果之后,全身的疲累转即消失,让大公主仍有兴趣移步去往中宫。皇后今夜会最后一次呆在那里。那短暂的故地重游,她很好奇,皇后会做点什么!看清引路婢子手指方向上,八角亭中端坐的身影,大公主,摆了摆手打发了婢子,走上前去,“皇嫂还有心在这里喝酒吗?”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皇后的表情。然后,有一种直觉告诉她。皇后看上去,很安心也很愉悦,而且绝对不含一丝恐惧,是因为她已经验证了吗?就算关于她做错事的证据,堆满整个大显,皇上还会在他的心底柔软处,找出可以原谅她的依据。她真想嫉妒有男人这样对她!但又马上在心底摒开这种想法!她又怎么会嫉妒这种贱人的得到!一切都只是虚假的,皇兄之所以没有狠力的处罚,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带来的威胁,那并非所谓的心心相念之眷恋!那个女人,绝不配得到那些! “和今晚的月色比起来,那些烦心事都变得微不足道了呢!”连皇后的声音里也充满喜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输了,但是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她也赢了。 “可帝王之家无小事。”现在就让皇后先得意一下吧,大公主想看看,等到最后她说出皇兄还是想囚禁她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是失望还是害怕。当然也有可能装作漫不经心,不过只是在她面前而已!有没有那时候,她心底的伤口才更见幽深吧!会有多痛呢,让她来想想,起码皇后没有傻到,会将自己的荣宠与江山相提并论,但也一定以为皇兄喜欢她,胜过这世间的大半事物吧! “想要抛开的时候,一切都不是事儿了呢。就好比我屋子里挂的那对八哥,从前无事的时候,我还担心它们怕寒畏生。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不知放下的乐趣。只要看他们的惊艳毛色,鸟语翠啼就好了!怎么偏费心思去想那些无用的!那些个有的没的,能不能活,怎么活下去,不过是天意注定。你我即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抵挡不住天意之变!”皇后对着大公主笑。大公主记得这个笑容。就像皇后当年,得到后位时一样。 现在说起来,她依然觉得,那是一段永生都难以忘却的记忆。也是她皇兄第一次不听她的话。当时,她一直建议她的皇兄,娶另一位贵族小姐为妻,更加高贵的身份,也更加懦弱的性格,还有更加好控制的外戚势力。她一直在想,要是他们的父皇在世,也会这么告诉皇兄。至少那一次,她并没有因为个人的自私而做什么,那一次,她的出发点,绝对是为了整个的大显帝国。前一夜,皇兄明明答应了她,但是之后,他反悔了,选择了现在的皇后。在大婚典礼上,他们双手相携走过她面前!喜悦之中,她没有祝福他们半个字! 大公主现在看向皇后的眼神,就像是沿用当年那个时刻,她的憎恨清楚明显,“像这样,明明痛恨的咬牙切齿,却还要供奉酒菜的事,皇嫂自从嫁入帝王之家,就做了不少吧!收获当然会有,但已经成了过去。现在我的皇嫂要想通的,可不是那对翠鸟怎么活下去……嗯,该想点什么呢?”大公主啜了一口酒,“果真是佳酿。从前好东西,可都是被送到这里来了呢。日后,皇嫂可能不会习惯那个地方。对了,皇兄的旨意还没有正式下来呢,但是,我可以透露一点风声给你,谁让我们是正经的皇亲呢!皇兄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夜过后,送皇嫂到冷宫安身!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醉想 大公主啜了口酒,“果真是佳酿。好东西可都被送到中宫来了呢。日后皇嫂一定不会习惯那个地方。皇兄的旨意虽还未下来,但是我可以透露一点风声给皇嫂你,谁让我们是正经的皇亲呢!皇兄他已经打定主意,今夜过后,送皇嫂到冷宫安身!今年的春风又比每年刮的都大,皇上注定是不习惯的!所以是该早一点知道的,那样也好准备一切!” 立在距她们不远处的皇后婢子手中托着的捧盘应声落地。大公主觉得她可以理解那个婢子的惊慌,这的确是惊人的消息。这些不明所以的丫头,看到她们的皇后回来,还以为和每次一样皇后已经躲过了这一关了吧! 皇后当然会反击,她从来没有坐以待毙过,“大公主不是也不习惯那个王府好久了吗?假如,我是从今天开始习惯那种孤独的,想来,大公主已经习惯它好久了吧!毕竟王爷可从来不是好摆布的人!世人都在说,王爷与我们的公主并非同心之人。我却觉得,那是他们不懂神仙眷侣的真正含义!日常的小别可是为更好的相遇呢!” 大公主只觉得她的心,被坚硬的针,猛的刺了一下,马上收缩起来,但是这疼痛的表情,她却不能让它有半分出现在脸上,龙女从不示弱,当然也不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言语,就这么轻易的被挑动情绪,恼羞成怒,她笑的更加好看,“真心话,果然还是要和敌人说的。”大公主仰头饮尽杯中酒,“但是受了这么大的不白之冤,怎么反倒柔和了性子?皇后你做错了很多决定,但是一遇到皇兄就几乎全是对的了。”这是幸福女人的样子,她无法不嫉妒。而且说出口时已经觉得口齿回酸。皇后向她微笑,大公主说的话她很同意。大公主能够旋转整个帝国,可是她能摆布帝王的真心。也许真龙归隐之后,这世上所有的动物,都渴望自称为当世主宰。但总有一天,它们会在仰望之中胆怯,匍匐在真龙脚下,“这是美丽女人的特权。”啊,她差点就忘了,大公主虽然同样生的貌美如花,想到这里的她,看向大公主标致的眉眼,真可惜,那位王爷却另有所爱。大公主用铁腕的权力,皇家的威严让他们走到一起,但是那位王爷的心,连同他的祈祷却能挣脱束缚。于是,大公主得到的只是那男人的一具躯壳。听到自己刚刚的说法,大公主会想到什么?会很生气!会想咬自己一口! 她的目光蠕动到大公主的脸。可那上面正在展示的情绪,不是她要的痛恨与彻骨的嫉妒。 当然会找不到,因为年岁久,再痛的情感也会被藏到心底。却不代表不再疼痛。也许伤口正在慢慢裂开。 大公主一笑,“皇嫂是在说美丽女人吗?那是你在他面前站着的时候,后来我去了,他眼里看不到你,心里也就没了你,主动说要送你进冷宫。那时皇兄的激动情绪真是拦也拦不住。”大公主虽然知道那不是皇兄心甘情愿的说法。不过,无论是心甘情愿的圣旨,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圣旨,只要能送皇后去冷宫。就是她今天的收获。 皇后亦还了浅浅一笑,“只是,被送去冷宫,在大公主看来应该是与最初期待的不一样的宽恕,不是吗?这么看来,能得一人之心已经是足够好的了!我若是住在冷宫之中,你皇兄势必夜夜都忧我可冷,衣食可富足了!” 大公主那边却像是觉得好像一样,已经掩唇而笑,“皇嫂不会相信他在揽着别的女人的时候,还想的是你吧!这世上的物是人非是很快的!皇嫂有没有在心上,记住皇兄对你微笑时的纤毫细节,要我说,该记住的,要不然就会有很长的时间要在回忆中打捞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因为昨天我还看到,那几个新立了功的将军家,正等着将他们家最俏丽的女孩子送往皇宫呢!” “所以一向喜欢置人于死地的大公主又抛弃了,会在冷宫中保护我,那说给皇上听的誓言,直接给我下了毒!”皇后漾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变了味道!做出抠抓自己脖颈的动作。 大公主的脸色惊变,看向桌面上的酒壶,“这酒里……你为什么……” “因为皇上来看我了!大公主最想问的是这里面放的毒吧,是醉想!公主不是对这种毒药很了解吗?是纯正的剧毒,而且毒发时间很短,大概只够中毒之人像我这样跟你说几句话的功夫。”皇后说完放下抠抓脖子的手,恢复正常的笑意! 大公主简直以为皇后是疯了,“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皇上还在大殿上冥想,在我之后不可能来的这么快。而且完全没有声音,我看皇嫂真的是疯了……如果真的是那种毒药,还不等皇上来目击,你就已经……为什么给演这出戏?” “还没有听到吗?还有六步,五步,四步,三步,两步……”皇后看向大公主的愉悦笑容破裂成一个痛苦。与此同时,在他们身后,已经响起皇上的惊声,“皇后你怎么了?快去叫人!快去!”仰起头来冲大公主大吼的皇上,五官都挪移。 “她说她服的是醉想……” 跟皇后与大公主隔了一段距离的皇上身后的内侍猛然醒悟皇上的意思,像发疯了一样的往外面跑,“来人呐,快来人呐,快去找醉想之毒的解药!”不久之后,中宫四下里全部回到了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 “那就赶快去找醉想的解药。否则的话,明日里,街巷间谣传的,在这里喝了毒酒的人就会变成两个。”皇上头也不回的对大公主说完这些话,抱紧皇后。可是感觉到皇后的手指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用嘶哑到只剩一丝细线的声音说道,“我要死了,还要做一次坏人。大公主性格不羁,对皇上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但要想收拢她的心思,也不是难事,皇上要将旖贞郡主送到皇上可以独自支配的地方才是。那样,大公主才会一世忠心!” 皇上含着热泪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全都听你的,但是不要再说话了,那样会让血流动得更快,要安静,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解药马上就来了!他们已经去找了!他们马上就要转过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逆扭时刻 皇后握住他的手,语细如丝,似乎下一瞬就要断绝于无,“皇上要送走旖贞,留其去向为质。那样,大公主才会一世忠心!” 皇上含着热泪点头,“全都听你的,不要再说话了,要安静,毒血才不会流得更快,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解药马上就来了!他们已经去找了!马上就到,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是堂堂的一国之君,能救天下苍生,当然也可以救你的命!” 大公主的声音凉凉的在他们身后响起,“可我看她根本没有中毒吧,那种毒药其实是出自我们府中,所以我对它很是了解也是真的,中毒之人会口喷鲜血……而且是绿色与红色的混色。” 她话音刚落,皇后口中的血已经喷出,果然是刺目的红绿混色。大公主的目光,这下子真正变成了惊诧,这次的中毒是真的,但是时间绝对是不对的,从一开始,皇后淡定的跟自己说这些事情,如果是真的中了醉想的毒,她就不可能会说出那么多的话。那么服毒的时间一定不是她最初跟自己说的时候,也一定不是在那酒中,是了,一定是在她听到皇上来了之后。 皇后能听出皇上的足音。这也没有什么难解释的,因为她一生都在在等待,等待这个男人。那是天长日久的耳音练习。一切都是这样的,恰到好处。估计解药也会很快送进来吧。早知道她这样毒辣,自己就应该等待中宫的门外将那个送解药的人直接打发了了事。 不过,现在显然是后悔晚矣。因为大公主已经能听到,那内侍正用尖锐的小嗓子在喊解药来了。然后摔了一跤,声音磕在地上,但是马上又挣扎着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冲过来。 皇后早就算准了时间什么时候服毒,什么时候跟皇上说出要送旖贞走的事,再到什么时候服下解药?但是这环环相扣的一步又一步,也不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也许那救命的解药就算是来了,也来得晚了呢。大公主期待着。皇后的手下人会在某一处出现在纰漏。而看到起伏的身影。一阵失望。这些蹩脚的家伙,一向擅长坏事,又偏偏,在这要紧时刻机灵起来。 皇上飞身抢过解药,直接送入皇后口中。然后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是的,大公主的所有猜测都是对的。已经在死路之中的皇后,为了能够稳稳起身,来了一招更狠的。要不是那口绿血,大公主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皇后会有那样的勇气,竟真的服用的以毒性闻名天下的醉想。 用目光紧紧盯住服下解药却还没有任何动静的皇后的大公主。结果似乎已经成定局。有失而复得感,在大公主的心中升起。还以为自己输了。 可以想象,皇后在想出这个很多办法的时候,脸上悬挂的笑容。好吧,既然你那么喜欢你,我就祝福你继续睡下去吧。就算你这次真的算计了我,但也就只能单就这一次了,而我会好好记得你这次算计我的恩情,也会把它回报在你子孙的世世代代上。等到那个时机来临。我会让所有在血管之中,流淌你血液的人,都感受我的恶毒,就像今天,你带给我的恶毒一样。 时间过去了,很久后,皇后依然没有动静。如果是在她还清白的时候,大公主会帮皇上宣布皇后已薨。但是现在,以个肇事者的身份说这些事情,好像终究不是太合适。于是,她扭头看向跟在皇上身后的内侍,用眼色向他示意,让他开这个口。她可受够了,继续看,皇后那张恶毒的脸。 那个内侍虽然收到了她的眼色,却哆哆嗦嗦的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大公主在心底冷笑,废物的家伙。一切都已经成定局,难道他们还想让他们的主子在这里报上那个冷硬的尸体一天吗? 长长的吐出两口气之后。大公主已经在皇上身后出声,“皇兄该想想如何治我的罪。虽然那毒根本就是皇上自己服下去的,但是从表面上看来,好像我就是凶手。所以皇兄直接派人来查吧。只要挑个聪明的审官就好了。” 说完之后,她安静的等着皇上的回答,但是听到的,却是皇上在为颤声发问,“皇后,皇后,你你醒了么。” 大公主的心忽的一颤。已然看到皇后半抬起又垂落的手。皇上的身体挡住了她全部的面孔。但是她的手已然能活动,也足以说明解药的效用。大公主回忆了一下。她一点也不了解醉想的解药,因为自从制造出这样的毒药之后,虽然用处多多。不断的发挥强大的威力,但是没有一次是用解药来救人的。原来解药比毒药更加有力,自己是在这上面花了多少金子,到头来反倒救了皇后。 皇上正在反复确认,他看到的奇迹,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更多的太医赶来,目睹奇迹之后,他们一同山呼,“皇上与娘娘洪福齐天。”那声音震得大公主直立的身姿摇了摇。 先前弥漫在空气中的风。似乎停了。 大公主不愿看到眼前人的相濡以沫,退了出去。不过她也没有闲着,一路上都在猜测皇后接下来会玩的把戏。此时此刻,占据了全部心灵的并非是中了圈套之后的愤懑,而是她的旖贞,她该将那孩子藏到哪里去呢?这就是来自皇后的报复。她曾以为那是要揭开所有事情的真相。皇后会以真实为剑,但是,大错特错,还击之剑仍然是个谎言。但是他的皇兄已经太疲惫了,已经无法越过铺尘得天花烂坠的谎言看到事实的真相。 再次清醒过来的皇后,对她之前说的那些话的解释,是她自己完全不知所云。那只不过是在痛苦之中生成的呓语,她一直在强调与事实无关。她有些好奇的看向紧紧拥住她的皇上,“我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就忘了吧!如果是太古怪的,也忘了吧。因为那里面注定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神智混乱的时刻说出的不会是建言。” 走到一半的大公主,听着皇后的那些狡辩,简直想要上前去抽她,她用了那么大心思,想要在皇上面前以不是恶人的身份,说出那些恶毒之语。现在,居然又想装作一无所知的善人。简直是把别人都当成了是傻子尽情耍弄一般。 皇上点了点头,拥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大公主终于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揽责 走到一半的大公主,听到皇后的那些狡辩,简直想返身去抽她,她转了这么大的弯儿,就是想以不是恶人的身份,对皇上说出那些恶语。现在,又想装作一无所知的善人。皇上点了点头,拥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大公主却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 寂静之中,那声音像是长了翅膀。在路两边的廊柱上久久不曾散去。 皇上抬起目光来看向她,“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恶毒!” 大公主不服输的冷笑,“皇后娘娘的恶毒,皇上又知道多少呢。皇兄应该也知道醉想的厉害。但是我皇嫂,好像特别特别能抵抗这种毒性,在威胁我之后,还有时间跟皇兄说出她那大段完整又针砭时弊的大大恶毒心愿。再到等待解药到来的时间。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除非服药的时间是在见到皇兄之后。”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为自己开脱吗?亲眼所见的人太多了,证据也太坚硬了,根本无法开脱。回去等着吧!这次我绝对不会姑息。否则,下一次你还要犯更大的罪。到时候被摧毁的是什么?就不再是我对你的容忍这么简单的了。”这种有别于她皇兄一贯跟她说话的语声与语调的时刻,并不多见,那时候她还在想,如果自己说要在皇兄的江山上咬下去一口,皇兄也不会勃然大怒吧。但她现在分明做了更加无关紧要的事。皇兄就已经在咆哮。 她耳边最后留下的是皇上怒不可遏的喘息声,这个时候最不该硬碰硬的,但是她真的是气不过,索性现在就来个鱼死网破,往死里揭穿,“虽然我应该等到皇兄清醒的时候,再为自己辩驳,但是事实并非皇兄所说的那么无可辩驳。醉想还是我的手中,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它的效用,人一旦服了它,哪怕只沾一滴,也不可能撑这么长时间的!” 皇上果然不为所动的冷笑,“关于解药,你又知道多少,因为从来没有给任何人使用过吧,我的皇妹的长处,一直都那么明显,从不后悔,从不胆怯。也从来没有心软的时刻。” “皇上……”虚弱无力的皇后忽然挣扎着开口,“皇上误会大公主了,这一切真的并非大公主所为,那毒药本来就是我带在身上的。”她说到这里,急急的喘了好几口气…… 皇上心疼的掩住她的嘴唇,“你怎么会拿到这种珍贵的毒药呢!大公主已经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她犯的错应该自己承担错误。” 皇后无力的摇头,反握住皇上掩在她唇角上的手,“真的与大公主无关,是我因为心痛太子身在天牢的事,叫人弄来,一直带在身上,然后在见到皇上的时候,不小心误食了。这件事情与任何人无关。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出来这些实情,否则,若是我死了,无辜的大公主就会因此而遭殃,那是我不忍心看到的。” “不是大公主么?”皇上疑问道。 而此时的皇后也只有点头的力气。 大公主冷眼瞧着皇后的故作仁慈,她可不会领她说出真话的情。那也并不是为她而说出的真话,只不过是为了那些站不住脚的证据而挽回她自己的处境罢了。未来的游戏会越变越精彩呢!简直是让人起了期待之情。她们做对手的时间太长了,她太了解她了,她是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的。除了掩盖她的险恶用心,更恶毒的想法是,她要留自己在外面亲眼看着贞儿怎么被带走,就像她的宝贝儿子。 大公主一下马就冲进王府。懂得察言观色的婢子们纷纷敛身让路。但是路过王爷的书房时,竟然发现灯还亮着。以前从没有在这个时刻,走进这个房间去见他,都是等他来自己这里的。其实,下意识的,她也看了这个男人好多年的脸色。却从没有一次因为某个原因能让自己真的抛弃对他的执着。 那也是第一次自己认为长了这颗执着之心的坏处是真的存在的。帝都之中的贵妇们,养面首的也不少。可自己一点点那样的念头都没有起过。从来眼里不揉沙子的她……从来没有因为他的疏离而抱怨过,亦没有独自寻欢。 皇后在今天嘲笑了她。她才不会认输,马上她就会让皇后看到。她与她的男人怎么并肩作战!这么来看,皇后挥向她的那柄双刃之剑,带来的好处是这个。 她轻轻敲了门走进去。 王爷抬起头看到是她,先是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惊,然后温然而笑,“怎么这个时辰还没有睡?” 起码在这之前,她不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一见到在她心上那么清晰的那副面孔。她像一个小姑娘一样跳起一步,扑进了他的怀中。她一定跳的很高,因为那两只因为她高高越气的动作被带到半空之中的长袖,一直在风中飘舞了很久,才落回她的肌肤之上。温温的触感,像是爱的抚摸。 若非感知到怀中人儿的颤抖,王爷可能早已经借公事繁忙的借口将她拉出怀抱,但他没有,只是靠在她耳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在刚刚与他们大动干戈的过程中。” 他当然能听得到。后来,等解药的时候他们又耽搁了那么长时间,各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应该都带回完整消息了吧。那样也好,不用她再开口重复冗长的故事细节了。 “嗯,我失手了,但是殃及的却是我们的女儿。”大公主少有的啜泣起来。 王爷也罕见的皱了皱眉,“婢子说那些锦囊妙计一直都很好用。” “但是我延伸了一下它们。”烛火照进他们对视的目光之中。大公主咬唇说道。 他抬起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痕,“所以,之前我才会阻止你,即使你是一头狮子,对付的都是那些弱小的蝼蚁,但是某一次它们的反击也会让你吃到苦头,而若在那时,再有别有用心之人,从旁利用,一切或许会轻易演变成灾难!。” “嗯,确实很苦而且还是真是醍醐灌顶,若是在我一开始做这些事情之前,就会有这么透彻的苦头,不知道我还会不会走下去,但是到了现在,你知道的,如果收手的话,整个王府都会成为灰烬。”她的声音在颤抖。她抬起头看向他居高临下的面庞,“所以,我是来劝你逃走的。夫君的名声从来清白……如果我们划清界限的话……”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梦温 <ht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r <b>message</b> <u>160</u>\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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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86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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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大公主早已经看得透彻,“你到底要用那个名头玩到什么时候。就算再怎么精明的打算也总有结束的一日,到那一天呢,又做什么?” “那一天难道不是母亲登基的日子吗?到那时,我可以更加的随心所欲。享乐又怎么会有尽头呢?况且我总胡顽,也不怪我,母亲一直不交给我事情做。饱暖思**。也是在所难免的。”旖贞向她母亲撅嘴。 大公主脸上的愧疚消失变成一个慈爱的嗔怪,“母亲可是做了你说的那些事,却总是觉得这一生,活的依旧稀里糊涂,看到珍宝的感觉不是珍宝的感觉,看到夫君的感觉,不是夫君的感觉,看到皇上的感觉,也不是皇上的感觉,所以才不想让你也过这种古怪的日子。只想让你找一个能宠你一世的人,然后倚仗着你娘家的权势,好好活过这一生的。” “可即使是像母亲说的那样过一生,也未见得是什么有滋有味的日子。女儿最想要的就是能跟修表哥在一起。除此之外,任何的得到也都是糊里糊涂的味道。”一提到善修,旖贞的目光燃起期待。 “这就是得不到的味道,一贯的香甜。但是我的好外甥,一直都是用尽全力的推开你的。”大公主冲着女儿嗤鼻。 “他不是,他才不是要推开我,他是要推开母亲在我身后伸出的,想要钳制他的双手。我一直在想,对于修表哥,母亲不该太过用力。或者将他拉拢过来的任务交给我。”旖贞又凑上前来献殷勤。 “你是要我用美人计。”大公主故做不懂她用意。 “是离间计啦!母亲总是取笑人!” “那你表哥本人也看出那些都是计策而不是来自少女的诗意心思么?” “你总算说到了正题上,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我对她动用什么样的心意,他都认为是计策。所以我就一直在想,该有一次机会,让我在一段时间内远离他。就像太子那样,远走漠上。那些浪漫而凄美的,毫无预兆的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却能够日复一日的出现在他的睡梦之中。等他醒来时飘飞的裙角与漂亮的眉眼一同消失。然后让手握长刀的他,坐在战马上失声痛哭。我一直在想象这样的画面。” 大公主叹了一口气,“我就是将你宠坏了,让你不知深深世事的磨砺里面,全都是粗糙,可没有这些柔美的转角。” “怎么会呢?我是看过哥哥对无忧的想念的。表面上看,他有了一个新的女人,相貌是与无忧殊无二致的倾国,性格却要比她柔顺太多,他同她呆在一起如沐春风,但是我知道他真正想念的人还是那个从来不依着他的无忧。这就是离开与尖刺的力量。”说到这里,旖贞用力的折着自己的半边衣角,“该有这样的一个办法的。合周公子还欠我一个这样的办法的,他说他会帮我得到……”她抬头看了看她的母亲,没有说下去。 大公主那里却已经笑了出来,“看来,由此我还可以看出,合周公子的另一个德行呢!” “什么?”旖贞好奇道。 “就是从不失言。” 旖贞琢磨了一会她母亲的意思,有些惊喜的望向她母亲的眼睛,“母亲的意思,”她已经当先拍起巴掌来,“不会就在那些锦囊妙计之中,还有助我得偿所愿的一计?” “你是说得偿所愿吗?可母亲对那个办法的感觉却是患得患失。” 旖贞挠着自己的下巴,那是她对什么事情感兴趣时习惯的小动作,继续追问道,“可是母亲吊起了别人的胃口,怎么又不说了!要是别人出的主意,你大可以怀疑甚至丢弃,可这是合周公子出的主意啊!那样精明的人,会永远留母亲作为他的退路的,所以,这个办法根本不会出任何的瑕疵,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公主看定她的女儿,天真可爱的笑脸之中倔强在一分分的浸染,她的记忆一阵恍惚,仿佛是在不久之前,在自己妆台的铜镜之上,看到同样的执拗,但是现在的自己回望一下,现在真的可以确定自己得到什么了吗?那看起来,仍然是个飘忽不定的答案,而她一直都握不住。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乱,于是,她一下子站起身来,“闲的时候,也读些书吧,长长见识总是好的。合周公子也说过这样的话。他的最后一卦说的就是这个。” 旖贞跺起脚来,“母亲怎么可以这样!那些刚刚就要说出来的话,明明又被吞了回去。”在大公主经过她的时候,又被她甩脾气的拉住衣角,“母亲怎么可以这样无奈?” “那些话,是否是有用的,或者有必要说,我要回去想想。”说完甩开了女儿,握住袖子的手。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银戏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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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cat/7.0.62</h3></body></html>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影慧 九皇子目光里正闪烁着的,是不比太子虚弱半分的注视力量! 迷惘了那么久的大公主,认真的衡量着着,面前就可称作是出口的提议。忽而一个想法涌上脑海,要不要真的就送贞儿出去,然后,用这退让作条件,去求皇上将之前用来演戏的银子重新赏赐回神机营。 啊!不是只有那一笔,而是从此之后神机营的开销,都转为由皇兄来负责才是我付出代价的恩典!而被省下来的银子,就去为我的贞儿铺路好了,不是要送送的远一些就可以了吗?那么就按照王爷所说的,当先去求皇上,将地点设在西突厥。纵然黄沙万里,但是足够的黄金也可以紧跟着铺就过去!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连皇后也会来找自己一起铺就这条金路呢!要是这样做的话,无论怎么看,都是表面上看起来退一步,但实则是向前走了一万步! 看到大公主生硬的表情,忽然变得和缓,九皇子已经知道事情有门儿!但还没有得到确定答案之前,他紧握的手心里已经充满冷汗!之前一直不得机会除掉太子,而父皇又偏偏与太子母后伉俪情深,完全不给他可乘之机!有那么多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自己一直在想,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或者所有的强求,只会换来头撞南墙,但是现在看来,任何时候失望都还过早。 大公主叹了一口气,提出一个难点,“这么听着,像是个好办法,但是你也知道,皇上是会将贞儿送走不假,但地点未定,我和王爷会前去求情,但是那求情的效果你也猜的到吧,我们两个祈求的地方,肯定不会是真正的终点,皇上会有所防备的!更有可能径直送到与西突厥相反的地方。” 大公主的顾虑没错,而这个即将给出的精美答案,光是在文字上倾听,已经能够十里飘香,也是决定他能够来这里的唯一原因,九皇子一笑,“这就才是我来见大姑母的原因,要是能随便找一把去杀太子的刀的话,大姑母就犯不上跟我合作了!我能提供给大姑母的帮助,是内侍们费尽了千辛万苦,从民间找到的一个术士,其人,颇擅易术,但那种小小伎俩,在我和皇姑母看来,应该都是言语上骗人的把戏吧!唯一好在的是,父皇从来都对易术很感兴趣。这位术士一到皇宫之后就小试了两把牛灯,每一次都惊为天人。姑母现在一定在想,我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跑题说到这些江湖术士人身上去了吧?言归正传,我父皇在此时虽然连出几手招式,勉强在惩戒姑母这里占了一点点的上风,不过,心中必定是翻江倒海,各种想法,犹豫冲撞。想必困扰许久之后,就会寻仙问道。我偶然得到一个机会,可以确保那术士的舌头归我们所用!”九皇子说到这里,故作拘谨模样的头微微抬起,用眼神扫了一下大公主的反应。见到公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没有再继续明说下去! 此时的大公主脸上的笑容,已经变得明亮又耀眼,不得不说,这完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好办法,而唯一让人不得不警惕的是。一只本来就已经饥饿到乏力的野狼送上门来的羊肉,自己到底要怎么伸出牙齿去接,她微微低头之际已经做好了打算,“既然一切都已经计算的这么周详,你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那样的话,我也不必从中坐享其成,分到你的羹汤了。现在的孩子们不都是这样吗?总喜欢握紧自己手里的东西,被别人看上一眼,都要防范。君子达而达人,从来都是他们深深唾弃的说法。永远不会相信,亦不会使用……”说完探究的眼神,完全不遮掩的爬上九皇子的脸,一寸一寸的寻找纰漏之处! “太子一定知道,帝都之中有太多人惦记着他,必定对身边所有的人都防范有加在这世上能够以最近的距离接触他的人,恐怕非贞儿妹妹莫属!而且我派去的那只训练有素的影子杀手,不光可以除掉太子,还可以保护郡主的安全!毕竟从来不能入大姑母眼的我,现在想要在皇姑母面前好好表现!而完整无恙的带回专儿妹妹,就是我对姑母的另一个承诺!” 大公主将一双手掌响亮的拍了拍,“多么庆幸,九皇子以最有意义的方式长大了,”又理了一下微微起皱的裙服,“有些话我愿意明说,如果我的好侄儿得到了太子之位,那么,我到也很有诚意送上一位太子妃。”而事实的结果到底会不会那样呢?要看一切到最后,这位九皇子能不能逃出自己的手心,还这样得意洋洋的望着自己了!但至少在他带出旖贞之前,他们会好好合作!大公主那个刚刚崭露出头角的笑意,完全绽放开来! 九皇子听懂了大公主的意思,也看到了她满意的笑容,也跟着会心一笑,“大姑母可以静待佳音。” 语毕,再礼了一躬!然后,退出几步转身走进夜色之中。不大一会儿已经转到必经之路的廊桥之上,看到隐隐约约出现在夜色之中的白色身影。只最简单样式的金丝走线的外氅借来星月之辉在夜色中发出点点金光。有谁相信,就是这样俊逸出尘的公子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当然无法相信,因为见过他那些犀利招式的人已经全部死去。 他看了一会儿,继续向前迈步,不等白色身影说话,已经当先出声,“刚进府的时候,就听仆人们世子昨夜酩酊大醉,正在高卧!” 鸣棋回过头,身子也随之变成懒散的姿态倚在阑干之上,有一眼无一眼的那么散散的看着他,“看九皇子的开心眉眼,与我母亲谈成了交易了么!”鸣棋想,自己的母亲自己知道在这,普天之下,还有什么能够轻易打动她,“某个母亲对金钱毫无胃口,倒是对今天的权力有几分兴趣!可那也不是皇子能够给得了的东西!难道你来这里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吗?” “是好的建议的话,姑母会不吝听取。”九皇子回视过去。脸上已经含结的笑容,仿佛被春风度开。 “好的建议么?事先劝一句,皇子还是说实话的好!今夜,我对既想要做人也想要做鬼的人都很没有耐心!”鸣棋看向他的目光,夹杂清楚而冰冷的怀疑,“我很难受,也许杀一个人感觉会好些!”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约送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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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cat/7.0.62</h3></body></html>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两转 鸣棋分析着九皇子的用意,再清楚不过! 被九皇子称作影子杀手的人,根本没跟贞儿同路。九皇子想害的人不止太子一个。等到贞儿到达,杀手恰好除掉太子,直接嫁祸给贞儿。故事落到他里,一定会是这么个恶毒的写法的。 一个完全没有信用而言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底线不能打破! 但是他可没有这个义务,尖锐的指出一切。就像他想象的那样上当,才好在他的圈套之中,游玩一圈,探探虚实。他将两只抬在空中的手合在一起拍了拍,“母亲为什么会相信你真的不会害了贞儿?你也知道吗?” “世子在怀疑,事情的最后,我会反咬一口,将这一切推脱道贞儿身上么,说实话,一开始我确实是有那个想法的。能够一箭双雕,在任何时候看起来都不是太坏的结果。”九皇子承认道,他的脸色因为正在说出的事情,而泛红,“但是,皇姑母给出了更好的提议,比如,让贞儿成为我的世子妃。让原本确定的敌人,变成比那些仇恨更确定的一家人。敌对互殴,会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结束。而相互焦急的手掌,则力量更强!” “你认为我母亲做了这么多,而最后的目的就只是想要继续甘为人臣么?继续做大公主么?”鸣棋可不相信,他会把一切想的那么简单!毕竟是一路卧薪尝胆走过来的人,即使是平静无奇的死水,也能看出三尺波澜!比起各种进攻与各种拉拢,九皇子最擅长的就是防守!这一次到底又是用的什么?将自己好好的包裹起来了呢?鸣棋的目光,落在他近乎夜色的暗色袍子上! “姑母的野心当然不会那么浅显,但是,世子又干什么想那么远呢,要是想那么远的话,人就直接进坟墓了呀!一切的努力与算计都没有意义。而在我的位置上,我只要能够看到太子之患清除干净,而我可以顶替太子之位。与此同时牵到贞儿的手,让父皇看到大姑母对我的支持,而对我能承大统放心就已经足够,即使他日与姑母必有一战,也该是我能能登上那个位置之后的事。从前,我还以为,最先开战的会是父皇与姑母,但是到了现在才看清,在被逼到底线之前,父皇一直没有萧蔷之战的打算。所以,要稳固我那即将到来的太子之位,就必须得到皇姑母的支持。我说的,可全是刺耳的肺腑之言,世子该对我的用意放心了吧?” 鸣棋点点头,“是个好打算!”但是,是不是只要将太子亲手抛进风中,打乱行迹,皇上会重新选择太子之位的归属人选,也未必一定会落到九皇子的身上。无论是九皇子还是母亲,都是知道这些的。即使真的除掉了太子,回到帝都之中,要等顺理成章的得到储君之位,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是以,九皇子说,会很大程度上依赖母亲的话,当然是真的,不仅是很大程度上,几乎是要完全依赖母亲。但是母亲的真实打算,估计也和九皇子是一样的。所有的承诺,只达到救回贞儿为止。这尘世,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怀有什么样的奸计,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正是因此,才代代相传,人烟鼎盛的吗? “还在一条路上的时候,就顺路同行吧。”鸣棋的意思很明显,他答应了九皇子的要求。 九皇子无疑并不惊奇于鸣棋的这个决定,下面就到了,他该履行第一个承诺的时间。他本来就计划好了,这件事一定越早说越好,因为,它一定会引起鸣棋情绪的波动。,他可不想,让这波动,影响到自己的计划,“我有准确的消息,合周公子与无忧姑娘,两个人现在正在西突厥,而且很有可能不会停留太长的时间了。公子该早做打算,最重要的是,他们虽然在以夫妻的名义生活,但是,真正关系好像更加疏远。无忧姑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倔强。而那位公子,就比我想象的还要谨守礼节。” 听到那个在心中一直千回百转,无论怎样抛弃,都会比上一次,更加炙烈的出现的名字,鸣棋的心就像是被谁硬生生的戳了那么一下,他想要摆起高傲的脸孔。但自己都能感觉到,来自每个细节之上的漏洞。幸好,已经被成功之欲念焚身的九皇子根本没有时间继续打量这些。只是确认了他的承诺之后,转身匆匆离去了。 鸣棋听到一直站在阴影之中的人,动了一下脚步。然后,向着自己走过来了。可是他的手,仍不由自主地拄到了栏杆之上。要在那上面借来力气他才能够站得牢固。他感觉到,身上所有的血液都不听劝阻,它们化成一个圈,已经比他更快一步的,带着他的灵魂赶往他期盼的地方。 “大公主正等着世子!”弥姑姑轻声说道。然后马上垂下目光去,就像是不曾发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样。鸣棋缓了缓力气道,“姑姑不打算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先告诉母亲吗?先去告诉也商量一个周全的对策吧,我会耐心等待的。”鸣棋看定弥姑姑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变得逐渐清楚的脸。 “大公主也希望世子能够将那个结打开,而不是含糊而过。” 母亲的心意?鸣棋苦笑了一下,不是只有天下吗,“母亲也知道合周公子与无忧都在那里么?是从打一开始就知道,还是刚刚知道的?” “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 “所以,母亲也是像九皇子一样的想法,希望是我亲自护送,然后,在回来的时候,再顺便将合周公子带回来,不管是用强迫还是利诱!” 弥姑姑微微抬眸,看了鸣棋一眼,然后点头,“正是如此。” 鸣棋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面前的栏杆,“好吧,那就是该说的也说了,该问的也问了,也不必去见母亲了,我自然会前去西突厥,以后,只管照着她说的做。”然后,他有些满意的看到弥姑姑脸上,出现那种想要说什么又止住不说的表情。他知道,如果是母亲出现在他面前,也听到他的这番话,也会那么做。我已经受够了她们对我的放纵。她们本来就该指出,无忧是我不必喜欢的人,她是个祸害。冷血无情的祸害。就是因为她们全部都深信着他,一定是深爱着无忧的,所以,才一句话也不指责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在迷雾之中越陷越深……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命里长乐 鸣棋知道,如果是母亲也听到他的这些话,也会是与弥姑姑这样的神情。我受够了她们对我的放纵。她们本来就该指出,无忧是冷血无情的祸害。就是因为她们信我深爱无忧,从不提起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在迷雾之中越陷越深,因为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他在无忧身上,用了最深的功夫和最深的真心。他向天大吼,那不是真的。但却只是换回内心深处的嘲笑。除了他用来说话,用来说真话假话,恶毒之语,狂妄之话的这张嘴之外,所有的人,所有的血肉都相信,他对无忧是真的。他连一个支持者都找不到。 从北境吹来的春风,依然寒冷。他踉踉跄跄的奔下了廊桥。几个从旁经过的婢子想要伸手去扶,看到鸣棋望过来的眼神,吓得只敢规规矩矩敛身立在一边行礼。弥姑姑站在桥上看了一会儿鸣棋的背影。才慢慢转身,从另一个方向走下去。 大公主还等在书房之中听消息,弥姑姑轻悄悄的进去,然后合上房门。看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大公主已经猜到鸣棋的状态了,“他很无助么,怕被更多的人看破,所以都不敢来见我了!” “世子没有试过失去的感觉!”弥姑姑轻道,“殿下需要时间适应。” “为了让他早见世面,那么小就送他去了战场之上。原来很担心刀剑之力,恐怕他不能安然,没想到他似乎只适合那里。只是这么一点儿女情长的小事,就让他消沉了许久。可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甘寂寞,而且也在逐渐长大。昨天看着还是一个小孩子的人,今天就成长成了怪兽。我们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消沉,甚至连恐惧都来不及。”大公主边说,便放下手中的笔,“既然都已经消沉这么久了,也该快结束了。而且之前的那些天可不能当做是泡沫,就这样白费了,所以解开这个困局的方法,就只有让无忧变成泡沫了!” 弥姑姑轻轻将大公主放落的毛笔,搁回笔架之上,“若是做出绝情之事,他日泄露了风声,殿下不知要如何面对世子!世子还年轻,若是在某些想法上钻了牛角尖,反倒耽误了前程!” “无忧那丫头,一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韧,无论是送她到哪里,她都能完美的存活下来,听说即使在漠上,也能随她意愿活动,还拥有了很有力量的追随者!你不也知道吗?她长了一张极会勾引人的脸。”大公主用手弹了弹自己的额头。对于一直无法彻底厘清鸣棋与无忧情缠的事光是想想,就已经让她觉得头疼!以她从来的经验来看,完美的算计会功亏一篑的原因都是因为中途的心软。而因为投鼠忌着玉瓶,她已经放过,这个无忧很多次了。就是再完美的办法,也经不住这样三心二意的折腾,这一次始终要持定一些才好! 弥姑姑想了想说,“奴婢想着,要不要想办法为无忧在漠上圈出一个机会来送她进入那些达官贵人的怀抱之中!无论什么样的阻拦,都没有来自世子心上的厌恶更能斩去乱麻之扰!” 大公主一笑,“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也太麻烦了。只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费这些许的力气。倒觉得不值!从前几次我都是这样想轻她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在我铺就下的那盘大局当中,根本没有哪个棋子无足轻重!全都是要顶着四方天空的!而无忧这枚,竟然能够撼动我的儿子,不可谓不是心腹之患,若有一日,有人扼着无忧的脖子,问我儿子要这江山,只恐他都会倾囊相赠!那孩子从小就不羁!就按你的办法去办吧。既然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当然也要用倾国倾城的办法!我累了,原本大好的心情,一听到这丫头就让人四肢无力了!” *** 鸣棋在屋檐下出神的时候,被长乐又摔碎了某只碗的碎瓷声惊得回神。他推开半掩的门向那屋子中央的地面上看过去,长乐正慌慌张张的由打地面上拾起那些碎片。看到落在地上门的影子划开时,慌乱的手指一刹顿住。她抬起头看向鸣棋的脸,惊慌的在上面寻找,是否有怒气已经生成。 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她重新低头,加快速度。 但是碎片太多了。还有一些更碎的努力,要将它们拾起的时候。手指间传来一阵刺痛,拥有锋利边缘的碎瓷片,刺进了血肉。不知道,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因为那根本不及,被鸣棋这样注视如同锋芒刺遍周身的感觉带来的万分之一痛感。 她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鸣棋慢慢走过去,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原本攸然升起的怒气,在看到她面颊的那一瞬,化成心痛,“不要捡了,让她们进来收拾吧。”同样听到了声音的婢子们,正等在屋檐下,见到世子进去才没敢进来。 鸣棋喊了一声来人。就有手脚利索的婢子来收拾那摊碎瓷。 他将她拉开那碎瓷一些距离,“今天阳光不错,出去走走吧,不要闷在这里。” 她点点头,却有一颗泪水滑落下来。 他伸出手去擦那滴泪。 她用手跟他比划着她自己,然后又开始努力的摆手。眼泪滑脱如线。是因为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吗?他已经能够懂她的意思。她是在说她不是,她不是。 鸣棋那目光移到刚才她摔碎那只瓷碗的地方。用目光问询着。是在说摔碎这只瓷碗不是故意的吗? 她摇头,继续努力的用手指比划着她自己。然后然后再比划那个不是的动作。 鸣棋闭了闭眼,他早就明白她要说什么,他不想屈从自己的内心。就在刚刚听到九皇子说无忧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他以为只要有长乐,就可以彻底的忘记无忧。长乐有有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如果不说话也不动什么心思的时候几乎殊无二至。而他与这普天下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爱的只是那张皮囊!而如此相似的替代之物,已经能够让他得到满足! 但偏偏。自己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能够分辨得清她们太多的不同。而那从来都是自讨苦吃。他真是痛恨他自己,为什么要分辨那些没用的东西,纵然有细微的不同,又有什么遗憾!长乐乖巧的性格,才应该弥补无忧所有的不足!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千醉 鸣棋懊恼地想,偏偏。自己还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能够分辨得清她们太多的不同。而那从来都是自讨苦吃。他真是痛恨他自己,为什么要分辨那些没用的东西,纵然有细微的不同,又有什么遗憾!长乐乖巧的性格,才应该弥补无忧所有的不足! 他扶住她的肩头,说道,“是一样的!一样的……”一开始很轻声,很温柔,但是说到最后已经变得咆哮,“是一样的。”就像是在和自己的那颗心争辩。但是他从来都只能落在下峰处。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长乐已经被他摇的几乎变成破碎的偶人。 他慢慢停了下来,但是避开了长乐既小心翼翼又哀怨的眼神,这种眼神的她,太不像无忧了。即使是在最脆弱时刻的无忧。眼睛里也不会含有这种祈求的光泽,她只是会嘲讽,那种有礼有节,有理有据的嘲讽,当然也会让他暴躁。但更多的是吸引他沉溺。 回过身的鸣棋,陡然掀翻桌子上还剩着的另一只粉彩瓷碗。他比合周公子还要下贱,为了一个视自己如尘的女人日夜神伤,文房四宝紧接着坠地,碎裂开来。 长乐吓得尖叫着坐在地上。一只手已经按在了碎瓷上,却完全没有察觉,只是严密的注视着鸣棋的背影! 用手拄在书案之上的鸣棋,却猛然转身走过来,抱起了她。扔在床上,回身将酒壶高高举起向着嘴巴里倒酒!可那里面竟然是空的,连味道也消散得那么快!他猛地摔出那只酒壶,任他完美的飞出去撞到对面的花瓶之上再一起砸到地面,瓷片瞬间崩起,像是被石头砸中的水花四溅开来! 外面服侍的婢子听到声音,刚想要推门进来,被他怒吼了一声,“滚!”出现在窗子上的人影就像风一样的快速散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瑟缩进床角的长乐,他没有喝酒,很清醒,但怎么觉得哭泣才更适合这张脸? “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么怕我,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真心诚意的对你好,而你却觉得那只是狗叫,也是狗咬!文无忧,你到底算什么东西?一定要出现在我的心里!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把你赶出去,要我自己动手挖掉我的这颗心吗?还是现在,就动手挖掉你的心,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去,我才能够死心!因为只有那样,你才不永远不能因为离开我而去到别人身边!”他扬手扔掉一层外衣!走近瑟缩颤抖的女子! 伸出手,挑起她紧紧埋进膝间的脸,他在等待着她的嘲讽眼神,恭谨着半挑眉的样子!对,无忧的样子确实看起来像是恭谨,因为是低眉顺眼,但是别人的低眉顺眼,是将眼睛垂下去,可是她的从来都是半挑起……那女子亲口说,她连死都不怕,也就不再怕什么! 他的手指轻触到那柔软的下颌,发丝缠绕过他指尖,轻得像羽毛的触感,一如无忧的吹气如兰,那是他期盼了太久的感觉,日日夜夜,夜夜日日不断的在他的血肉上涂抹的阻碍,就是这些思念!但这种感觉是真的,它一定是真的,因为他是记得的,他的心只在想到无忧之后,就开始狂热的躁动起来,简直是像疯了一样的拨开那些缠绕的发丝。却因为太过焦急,更致那些发丝混乱,完全的缠绕在娇嫩的双眸之上! 他像是吓到,在跟她道歉,“会好的,一切都会很好的!这些麻烦只是暂时的,你要相信我,我要得到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失手,如果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我就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而你终于相信我了么?” 终于发丝被拨到了脸颊两侧! 长乐满是泪痕的脸被看清,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清澈的委屈与无助,他能感觉到他的心,一下子从炎热的酷暑走近了,冰凉的封冻,那种所有的山川河流,一下子全被冻住的感觉,他正在体会,她不是无忧,很像,五官每一处都很像,他就同每次一样,太容易就可以断定出她不是他要找无忧,她只是一碗无味的水而无忧是波澜汹涌的海,都是水,会很像吧,但是无论是气势还是成分都不一样! 他的手指轻轻自那面颊上离开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到来自心上的失望!自己根本学不会怎么委屈求全!而且又分明,记性太好,分辨能力太强!如果眼里能够容下一分的糊涂,那么长乐的存在会将一切粉饰得很好! 烛火摇曳的暗影里,他脸上的急切失望茫然纠结在一起,最终变成空洞的表情。他就这样,忽然收起一切表情,突兀如离弦之箭。 长乐在心上抱怨自己的胆怯。刚刚那种时刻,安慰比恐惧要好得多,可是她很怕,就在刚刚那个时间里,她感觉她要被鸣棋生吞活剥。 鸣棋旋身重新走回桌边,向外面喊了一声,“送酒来。” 之后桌面上就罗列其大小的酒壶。鸣棋的酒量,她之前不知道,竟然是千杯不醉,不对,不是千杯不醉而是千壶不醉,醇厚的酒水就像水一样的向下灌。而他似乎比之前更清醒! 她怯生生的,想要爬下床时,才发现,刚才被鸣棋暴力丢上来时,脚脖子给崴了一下,刚刚的惊悸之中,完全没有发现。但是,现在,好疼。好不易爬下来,刚刚将手伸在空中,想要浮在那个背影的肩头上。按照心中想象的样子,轻轻的给予安慰。 房门却忽然陡然被打开,吓得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进来的是旖贞郡主。但是,不能说是走进来的,更应该说成是冲进来的,一下子就夺下了鸣棋手中的酒壶,“哥哥懦弱的样子,现在这么不吝赐人了吗?” 他不理她!换了一壶,只喝他的酒,但那只是空的。但是,看到那种场景的人,都会毫不怀疑,他已经不知道酒的味道。 旖贞皱了皱眉,“不是已经答应要去送我吗!那样就很容易见到她了。” 他勉强抬起头,她以为是她的言辞打动他。无忧二字就像是能刺穿这世上一切盔甲的利剑。 可是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的鸣棋却只是极苦恼的说道,“这是我的最后一壶酒了!喝完他应该就会醉了!” 旖贞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中的酒壶,“不会醉的,难道哥哥忘了,上一次哥哥喝醉的时候是一千壶,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酒。看来千杯不醉,有时候也会是件坏事……”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锁乱 抬起头看向她的鸣棋却苦恼道,“这是最后一壶酒了!喝完他应该就会醉了!” 旖贞哭笑不得的看了看手中的酒壶,“不会醉的,难道哥哥忘了,上一次哥哥喝醉的时候是一千壶,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酒。看来千杯不醉,有时候也会是件坏事。要是无忧知道哥哥在为她借酒浇愁的话,也许会笑得前仰后合。拥有傲人血液的秋熹家,从来都不会落人笑柄。醒醒吧,就是长得好看,落魄消沉的样子也很丢人。而且我也实在不觉得你这么做,会是对无忧有利的事情。母亲到底会怎么看待一个将她儿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 话刚说完,发现手中的酒壶已经被抢回了鸣棋的手里,然后继续仰头,长流水的倒进嘴里。 旖贞怔了一下,然后猛地伸出手去,又将鸣棋的酒壶夺回来也倒了一大口,“我知道你受够了温顺的滋味。一直心心念念已经长在沙漠之上的那颗软钉子。一直以来坦白直率的哥哥明明那么喜欢那颗软钉子,却要在这里表现出悲痛欲绝的样子。真是让人伤心,这次被流放的人可是我。”旖贞极度不满的哼哼着! “不是对九皇子说,自己很想去吗?人家可还以为虽然做了一出骗局,但是其实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呢!”鸣棋重新将酒壶抢了回去! 旖贞吞下那口酒,“就是因为真的很想去,才很伤心!因为都没有别的路可走。哥哥还可以像这样试图一醉解千愁,而我完全没有办法,这个世界总有这么多的不得已,仇恨的人要一直看着,才有办法报仇,喜欢的人要远远走开,才有办法思念。上天好像总是把一切安排得这样苍白无力。” 鸣棋擦了一下滴在脸颊的酒,“是格外精彩才对!那些完美的借口,需要打开很多的锁,才能够彻底打开,或者缠得更紧!但是你要真的是想以此获取修表哥的注视,就有些太铤而走险了!” 旖贞不屑道,“自从哥哥从疆场上回来,与这些凡人呆得久了,这样的事情也变得多了呢,既然自己都没能做好的事,怎么又想起教训起别人来了呢?到底要怎么勾引一个男人?哥哥可从来没有教会我,更多更对的办法!一起吃饭,一起做好事,某一天还直接做了犯上作乱的事,哥哥与修表哥,做过所有这样的事,但却还是不能告诉我,怎么走近他的办法!” “修表哥和贞儿……”鸣棋停壶看向旖贞。 “听说,这天下所有的好处都是说假话的人得到的。所以,这件事的看法不是这样的,也说的是假话吧。从小到大,哥哥送过很多的礼物给我,那些,我都很喜欢,记得几乎没有一次,哥哥不会让人惊喜,所以,这一次,作为报答,我也要送哥哥一个好礼物。那就是……”旖贞故意拖慢了她的音调,“就是无忧的真心。我送给哥哥无忧那颗真心的同时,哥哥也帮我得到善修的真心吧!” “如果母亲执意要得到天下,那么善修哥他想要得到的,就不会是我们家的任何人。我们会变成仇人。到时候,再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改变这个事实。”鸣棋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提高。而他是因为看到了旖贞脸上同样在绽放光亮的肯定。她早就知道,但不认为那是阻碍! 旖贞看了一眼站在鸣棋身后还一直不知所措的长乐,“呵呵,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修表哥,想要得到天下吗?皇后发现你们在做对的时候因为她能够分裂我们与修表哥的机会来了,曾经派过数十位内侍前去动摇他的心意,各种珍宝即使是你我也恐怕轻易难得一见,但是修表哥的做法,从来都是富贵不能淫。怎么办?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发现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燃起贪婪的欲火,要是有的话,我可能会不惜重金拿到那些东西的。” “不要在沙漠上与任何人进行任何的勾当。母亲一定会让你很快回来,与那里的人有过多的牵扯会不安全。”鸣棋抛出手中已经变空的酒壶,又在那堆空壶之中寻找。 旖贞的目光从长乐的面颊游走到她正在滴血的手指,再重新回到鸣棋脸上,“我不是被送过去了吗?任何危险的情况都应该首先考虑才是。听说母亲要用大笔的黄金为我铺路。哥哥也会在那里,而且,害怕,从来都不是我们秋熹家孩子了解和擅长的事。但是哥哥,难道只要你将合周公子从无忧眼前赶走,要他永远消失,无忧就会变成单纯无所图的女子了吗?我虽然一直是你们眼里的小孩子,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很清楚的,这个世界,除了这王府里的人,任何人与我们都是真正的无关者,要么就是心存利用,要么就是意欲铲除。难道,母亲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值得换走手中权力的,她就真的没有用什么换过吗?我的这些啰嗦却有用的话,哥哥会好好想想的吧!” “是啊,是真的很有用,比这些酒更让人清醒。到底是利用者,然后喜欢还是喜欢?喜欢,然后利用着。只有先出猜出这个谜题的人才会赢啊!”鸣棋拍了拍桌子! 旖贞用她惯常的角度偏过头去,那姿态让她看起来还像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我已经先得到那个谜题的答案了,所以要先守住心中关于这个答案的确定。像哥哥一样,也像母亲一样。对了,早知道在伤心的时候,哥哥也是千瓶不醉的话,我也许会让他们在酒里面加点水。好让哥哥,多一点时间以酒镇伤!”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那太子呢,贞儿到底要怎么对付他?他不会只待在那里,老老实实的动也不动!也会很快得到消息,现在估计是在制定有利于他的巧妙计划。”没能在他群酒壶之中找到有酒的一只,他懊恼的将它们全部从桌面上拂落! “原来还以为哥哥心里只有无忧,都不会问我的事情的那些细节了?讨厌了,就扔掉了,也可以让母亲扔走。原本还以为他要是不碍事的话也可以留下来,但是事先发现了,他是个小人。好像就不得不做点见血的事了。” “好像不是第一次对太子做这种绝情的事了!”鸣棋笑了一下! 旖负笑的更加不屑,“所以更要做得漂亮些。”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火赤焰 “讨厌了,就扔掉了,我们家要讨厌和抛弃的人,管他是谁,都是一样的下场。母亲可从没有告诉我,要在意这些。原本还以为,太子要是不碍事的话,也可以留下来,但是,事先发现了,他是个小人。好像就不得不做点见血的事了。”旖贞说完,咯咯的笑了起来! “好像不是第一次对太子做这种绝情的事了!”鸣棋微现了个笑意,又顷刻于无痕! 旖负却笑的更加不屑,“所以更要做得漂亮些。” “太子殿下其实过得也很辛苦。所以有点同情他了呢!”鸣棋揉着自己的眉毛! “它会变成万民唾弃的人,皇上也正期待着那样的日子。” “皇上的心意不会一成不变的。”鸣棋忽然抬眼看向贞! “当然会变化呀,因为跟着一群,把肥肉看成是肥肉,既想炒着吃,又想熘着吃的人,怎么能够一起谈如何守住这块肥肉稳固的大计呢?实在要谈的话,就不得不分出他们当中哪一个是可以吃肉的人,哪一个又只能饱饱眼福,绝没那个命数的人。又有那些是心甘情愿吃素的人!世界这么大,每种人都不会太欠缺!”贞边说边玩世不恭的笑! 房门忽然被撞开,一群世子的守卫闯进来,旖贞回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又转过头来冲着鸣棋一笑,“我就知道,他们会来打扰,所以事先给他们喝了点酒。那本来是给哥哥准备的,但是后来想想,哥哥可没有喝那个的道理,所以就请他们先尝尝,以免他们会像这样,不请自来的来扰乱我们的谈话。哥哥不要介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种药到了沙漠之上,要常常给太子使用,所以要看看,他们到底药效如何?对普通人如何?又对这些身体强壮的人效用如何?” 鸣棋恨恨的瞧了一眼那些没用的东西,护卫们全部低头。 不过,旖贞又接着很快的感叹,“但是说到底,我真的很羡慕哥哥训练出来的那些暗卫,他们就像是知道你的心意一样,知道你根本无心戒备于我,所以他们明明看到了这些迷药入酒,也依然只当自己是影子,游离在外围。一般人的护卫,见到有危险就会扑上来,而哥哥的护卫们却能分清,这危险是有必要的,还是没有必要的,摆明了是永远都要更胜一筹。到了沙漠之上,如果时间拖延的长了的话,哥哥不得不回来,那种情况也是有的,哥哥就留几个暗卫给我吧!” 鸣棋微微扶了扶自己的额头,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喝醉了,一切都像是发生在半睡半醒之中,“修表哥那边,据说已经搅了几次母亲的好事。虽然不是多大的破坏,但是意图已经很明显,他禁止母亲扩大神机营的兵力。”“实在喝不醉的话就先睡吧!如果还没有启程就精神萎靡,再加上长途跋涉,见到无忧的时候,状态会更不好。哥哥可不能被那位合周公子给比下去呀!”旖贞笑着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九皇子的话不能全信!”鸣棋提醒道! “那是当然,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无论是母亲还是哥哥的狐狸尾巴,都比他长的时间要长,也更加健壮。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担心那些。嗯,哥哥是想说,它的尾巴虽然现在还短,终究会长长吗?但那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母亲不是早算定,要在他强大之前将他铲除吗?要不做几件出格的事情,咱们那位皇舅舅,恐怕一生都不想跟母亲翻脸的,所以事情的顺序,我想大概会是这样的,在某一个适当的时刻,以除掉九皇子为契机,引诱皇上怒起用兵,而母亲自可以反抗迫害为名应战!那该是多么堂皇的一个转身啊!” “母亲也知道贞儿已经长大了吗?”鸣棋眯起目光打趣道! “那哥哥也知道你眼前的心爱女子已经失血过多了吗?”旖贞的目光又一次落到,藏在鸣棋身后,却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在浑身发抖的长乐身上。 鸣棋回过头去,然后如同旋风一样抱住,马上就要摔倒的长乐,“怎么不早说?又做了傻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他吼向旖贞。马上紧接着转回目光去看,长了那只因为插满瓷片碎屑而血流如注的手。 “因为他是个没用的姑娘,一开始我帮她来到这里,近到哥哥身边,就是想到哥哥的伤痛既是因无忧而起,就应该找一个能好好的替代无忧的女子来疗伤,但是,你瞧她什么都没得做到!那还留着她有什么用呢。我倒是很乐意她这样自生自灭,也不用哥哥再操心要怎么对待他了。”旖发看向长乐时满眼的厌恶! 将长乐抱起来安置回床上的那一刻,鸣棋忽而过脑的想法却是,贞儿已经越来越像他们的母亲了。长大从来都好像是一瞬间的事! “她很可怜!”鸣棋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旖贞听! 旖贞如他所料的马上嗤之以鼻,“这普天之下,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苍生,下到平民百姓,上御座之上的皇上都会有自己欣喜的事,也会有可怜自己的时候。偶尔像我们这种站在丹阶之下,仰望圣颜的人也会自不量力的心疼一下皇上在某时某刻里的尴尬处境,但是我们就真的有那个资格,或者说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真的就值得我们可怜吗?” 鸣棋看向旖贞,“地位低下或者是高高在上的人的可怜,不是我造成的,当然不值得可怜,但最起码长乐的可怜是你我造成的!” “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做了那样的事,是因为给她起了个名字吗?还是因为带她出来享受了一下荣华富贵?”旖贞不屑的哼声,“我送她锦衣玉食,也送她少年郎君!无论哪一样,对她来说都是丰厚大礼,可是你看,她还是把一切糟蹋成了现在的模样。” 鸣棋不再理仍然泛着戾气的旖贞,直接冲外面喊道,“快传御医来!” 旖贞却没有一丝要退缩的意思,“就是因为怕你会这样,我才故意的没有及时提醒你。这女子,只是因为这张脸,就要成为你的软肋!那也太不值了!这样下去哥哥拥有最多的就只有软肋这一种东西了!” “如果抱怨完了的话就回去吧!一会儿还会来很太医的,不是,从小的时候起,就不喜欢看到他们么?”鸣棋轻轻将长乐放到床上!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亿念 旖贞愤愤道,“这女子只是因为这张脸,就成为你的软肋!这样下去,哥哥拥有最多的,就只有软肋这一种东西了!” “抱怨完了的话就回去吧!一会儿还会来很多御医的,不是,从小的时候起,就不喜欢看到他们么?”鸣棋轻轻将长乐放到床上! “一群废物,我当然不喜欢看。但是我还是要提醒哥哥,他们既然医治不好,你的心病也同样医治不好这女子的心病!” “你要是在待在这里,我可能要考虑一下,对善修哥哥说说一下你已经长大了这件事。” 旖贞气得跺了跺脚,“你要是敢说那些,我也会在见到无忧的时候对他说,长乐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哥哥却已经忧伤蚀骨!” 鸣棋的在逆光里直起腰来,叹息一声。 旖贞满意的一笑。“看到了吧,软肋的作用,能让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低头!” 御医们快速涌进来的时候。 旖贞脸上的厌烦闪亮了一下。转身出去。 鸣棋在那纷乱的脚步声中,沉下目光,长乐蜷缩在锦被之中,一缕发丝从额前垂下挡住了在紧闭的双眼。在那几乎挡严了半个脸颊儿的发丝之下,他伸出手将那凌乱的发丝,捋顺回另一侧,让她宁静而美好的脸颊全部清晰的呈现。 唯有这个时刻,他才完全的分不出。躺在这里的人是无忧还是长乐。 微微侧头时,看到在一边的太医因为他紧紧揽住长乐而瑟缩缩的,不敢上前。皱眉斥了一句,“还不赶紧把脉?” 老太医慌张过来,将三根手指探上婢子已经将安置在腕埑上长乐的腕间。 室中一片沉寂。 把脉结了,婢子上前替长乐收起手臂。 鸣棋也将怀里的长乐放开让婢子安置,与太医走进隔间。 其实看那太医表情就能够看出。长乐并无大碍。 所以当太医口说出无事只需静养几日即可痊愈的时候,鸣棋接着问他的是,“她的喉咙还有可能医治好吗?” 这太医本来还以为,诊出那位姑娘没有大碍,是讨好世子的绝佳机会。不承想,世子又旧事重提,长乐的喉咙已成不逆之症,太医们害怕责罚,都不敢照实出口,只是一再的说,他日或许会有转机。是以近些时日,来大公主府诊脉的太医,个个都忐忑世子会问起的是这件事。刚才他来的时候也以为又是旧事重提。不过等到看到这位姑娘的时候,心里还是高兴的。 现在世子果然又问起。 他琢磨着如何作答都不对。只是傻愣着瞧向鸣棋期盼的眼神闪亮又黯淡,鸣棋看出长乐喉咙恢复无望的事实,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又回身重新走进内间,屋中的烛火已经掌得更多了一些,长乐醒了过来,此时正微微偏头,瞧向门的方向。看到鸣棋从外边进来,又拘谨了一下,赶忙低头。 “旖贞还是个小姑娘,她说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鸣棋安慰的声调与心意都无比的恰到好处,让一直惊恐万状的长乐,终于慢慢平复下来,缓缓的点了点头。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抿唇,积蓄了很多的力量之后才敢望向鸣棋的眼睛。 她自觉在鸣棋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算短。现在稍稍想想,自己能够来到他身边的机会,都会觉得很神奇。她很早很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在各种各样的传说之中,神秘英武,尊贵之极。但是,在身体最深的猖獗想象当中,也没有敢想过她会成为他的女人。如果连那个也是真的,就太像是传说的败笔了。而神写就的传奇,从无败笔! 可是这个败笔就这么横空的出现了。她作为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在他身边。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的宠爱。 一开始他们见面的时候,世子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特别的好感。除了初见之后的惊讶就再无其它,直到旖贞郡主给她出的那个主意,让她喝了那碗哑药,她失去了并不算好听的声音,但是却真的像郡主说的那样,得到了鸣棋世子的回顾。 那到底是怎样的眼神啊?她甚至不敢相信,那望向她的眼神,是在这世上真实存在过的东西。无论时间与经历,怎样让它褪去色彩与音调。她都会在回忆里久久的沉迷其中。 那时的世子。一定是真的将她看成是那个女子。不出声的时候,才是最像的。郡主的话正中这场风月的核心要害。 “用一副粗嘎难听的嗓子,换你们得到了彼此。这于你来说,是一笔很合适的交易!“郡主亲自端给她喝的时候,说的就是这句话。所以,她是自愿喝干那碗毒药的,任它们在喉间,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灼烧,连到此时此刻,都不曾后悔过半分。 世子很疼她,缠绵的时候也会说,要与她天长地久,即使知道,那不是真的,她也很开心。 但是失去,总是要比得到时有更深的记忆。 所以,她现在最能记得的,就是她在什么时候,真切的看到了世子变化的眼神。 那就是每当他望上自己眼睛的时刻。 一开始的时候,他在尽力忽略。直到他的忽略,也无法掩饰,她与那个真无忧的不同。 她曾经用双手比比划划的方式问过很多人。要到哪里才能够了解无忧?不是之前为了模仿她而得到的情报上面写的那些细节,而是关于她的眼睛。在她看向世子的时候,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情感。所有人都说是谦卑,而只有郡主说。那里面,会有恨与瞧不起。 但她太笨了,一直都弄不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那女子,即使是贵族门庭的孩子,也是在王府之中,做女差的罪臣之女,她又怎么敢用那样怀恨在心的眼神,望向她的主子?要是她能获得更多的信息,也许就能猜测得更好了吧,但是,郡主对从前的过往,只说了寥寥的回忆。那些若有若无的诉说,在她脑海中,至多能形成一个影子,却永远磨磨糊糊,水中望月。 看着她沉思良久,世子慢慢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好好休息吧,忘掉一切,才是最好的疗伤愈剂!” 世子与郡主刚刚旁若无人的讲的那些对话,她听得很明白了。上天送予她的这个梦就快要破碎了。之前一直在帮她的郡主,首先抛弃了她。但她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她从来不敢深爱……”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金冠之重 鸣棋慢慢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好梦才是最好的疗伤愈剂!” 世子与郡主刚刚旁若无人的对话,她听得很明白。上天送她的这个梦就快要碎了。之前帮她的郡主,抛弃了她。但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她从来不敢深爱却一直深爱的男人。就要去找真正的无忧了。她一直在模仿,却无法得其形神的女子! 而他这样放开自己手的动作,就像是再不会见她了,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壮大胆子拉住了他的手。然后,在心里面感叹,不能说话真是好啊,要不然在这一刻,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是让他不要走吗?那也太普通,太无趣,太没有力量。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样她要说的那些话,就会自动的出现在鸣棋的心上。那些的话一定会比自己真正要说的那些更加美好。她觉得很满意。 他垂下头来看着她握住他的手。并没有受伤的手指莹白如玉,却那样陌生!“你是在害怕,我要到的那些滚滚黄沙之上,会有危险吗?不用担心,我不是说过的吗?年少的时代的我,是在那里长大的。比起帝都,我其实更了解那些边陲之地。”他说话的时候,身上有浓郁的酒香,散放到空气之中。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在担心他的安危。还是故意忽视她的挽留?她再一次在心上感叹,不能说话可真好啊!不然他也许会按捺不住,真的问出自己心里想要问的那些话。现在她只是温柔的点了点头。 在他示意她好好安睡的目光中,她老老实实的钻了进锦衾去。任他为自己拽严被角,夜已经走向深处,但是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悠扬的笛声,虽然不知那曲子是什么?但是可以猜到,一定是写尽了离别的忧伤,就像现在她心里面感觉到那些。她其实好想对他说,这世上为什么总会有分别?然后第一次懊恼,她已经不能够再说出任何的心声。 之后是幽暗而冗长的睡梦。她知道一定是婢子们在她见世子之前给她的那碗药起了作用。睡梦之中能感觉得到鸣棋的手掌滑过她额头,就像是飘在风中羽毛的轻拂,醇厚的酒香就萦绕在鼻间,但那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她已根本没有办法说清。 **** 皇上给大公主指了指丹阶下内侍们摆好的椅子,“坐着回话吧,这里没有外人。” 大公主却回身挥手,让那些人抬走了椅子,“有些话是要跪着说的那样,皇兄才没有办法拒绝。”说完,撩起裙角真的跪倒。 “是旖贞的事?我还没有想到,到底要怎么处理你与皇后之间的误会!”皇上疲累的拂过额头!大公主的固执让感觉到发顶金冠的重量! “今天想不到,也许明天就会找到了,是吧!皇兄自然可以慢慢思考,但是关于那个思考,就像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剑,明知道它会坠落,还要忐忑,它到底什么时候坠落?以什么样的程度坠落。”大公主说出这些话时的目光,也像是藏着一把剑! “我会做最好的决定。贞儿也是我的外甥女!”他说的是真的,因为贞儿的身份他费了很多的思量! “但却一定没有我的决定好。”大公主胸前绣的的那只迎春花正在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王爷会和你一起来。”皇上神态自然的问道! “他的确是想那么做!但是我与皇兄之间的谈话,是我们自己的事,想想,臣妹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说话了呢?如果加入了王爷,会妨碍我们好好叙旧的。皇嫂她身体还好么!太子去了远地,做娘的心里一定会好生惦记。她如果一直不跟皇兄提起这件事,可就是真的要与皇兄产生嫌隙了呢。要不皇兄就自己说这件事吧,比如,从轻处罚太子,比如直接将他贬为庶人,再不给他机会,总之,中间地带不好吧。那么做的话,会让他们有更多的幻想。局面也会变得更乱。皇兄不会以为我又在挑拨吧,无论是看好还是看坏,那都是皇兄自己的事情,我只是强调,不应该有中间。否则的话,那些在危机之中沉浮的家伙们,即使是坐在皇兄身边微笑,可心中所怀的痛恨,一定不下于被皇兄锁进天牢里的家伙们。”大公主极坦然的对皇后母子指桑骂槐! 皇上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才会有那么句话,做皇上的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人能够真正的身临其境,感同身受,这个位置的与众不同。现在这种时候,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我的皇妹,能够针砭时弊,坦然指我对错了。” 大公主听了马上一脸委屈道,“皇兄是在说我在指出皇兄行事的对错吗?我还没有皇兄说的那么坦然。皇兄不是亲眼看到了吗?只要你微微缩拢下手指,我的那些小打小闹们就通通都支持不住了。我不知道皇嫂到底在背后怎么说我那家大业大的故事的。但总归是天花乱坠的例子吧。但是比起她语言的华丽,皇兄可是看到了我这么的不堪一击。连她随意耍弄计策,做出的那个误会,也要巴巴的跑过来,跪在这里,求皇上原谅。” “去看看皇后吧,那样我也好有理由让他忘却贞儿的事情!”皇上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多说下去!就快要走回屏风之后的时候,大公主忽然说道,“贞儿,就送她到皇兄想让她去的地方吧,那样的话,我对皇兄的臣服,全天下都会看到。比起我的亲口诉说,他们会更相信这个臣服。那样大显的江山,也会更加稳固,那些妄想把我们拉向两个方向的人,也会知道他们的愿望有多不堪,而我们血缘的关系会有多么坚固,不可摧破。哥哥与我才有更多的血肉相连。而有了孩子的皇后,只会走向她的孩子,从而背离皇兄。” “佩星你……”皇上一时无语! 大公主反而弃了委屈情绪变得平静,“我始终是皇上最忠诚的臣妹,皇上会看着这些走到最后的。” “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皇上慢慢的,放松了眼睛里面,刚刚汇聚起来的某些纠结!他在想,有时候,皇上的江山问鼎里面也会有完美的退让!不过,却是为了抓的更牢! 大公主马上就觉察到了在她皇兄眼睛里面发生的那些变化,其实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就能够用血液中的共通感知到她皇兄的选择……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留佩 “我一直都相信你。”皇上放松了眼睛里面刚刚汇聚起来的某些纠结!他在想,有时候皇上的生活也会是完美的退让! 大公主马上就觉察到了在她皇兄眼睛里面发生的那些变化,其实在她来到这里之前,就能够用血液中的共通感知到她皇兄的选择,“那么,就恳请皇上用这些相信给贞儿找个好地方吧!皇兄不也知道吗?现在除了皇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了!有一些人,因为我们能给他们富贵,而对我们虚情假意,另外一些人,因为我们没有给他们富贵,而对我们耿耿于怀。说是忠心耿耿。其实,时时刻刻都能认贼作父。一切的理由,都是我们的手中有江山这颗明珠。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大概是与这个差不多的道理吧!我们作为这颗明珠的守护者,当然要心手相牵,而非内讧自毁。还有什么样的情谊比一奶同胞更能荣辱与共。”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已经字字铿锵!她在想她真应该是个男孩子,那么对于江山社稷的匡合,就不再需要这么繁杂的过程,不会像这样一直想要从皇兄手中抢来,又被各种繁杂的力量束缚,还有最为闹心的名不正言不顺也会解决,因为父皇会直接将皇位传给自己! “我会换个别的办法的。”皇上说出安慰的语句来,眼眸之中却殊无安慰之色! “皇嫂有的是馊主意。我更喜欢她临时起意还会成熟的方法。”大公主也是一样,没把半点感激放在眼中! “也许有的大臣们会想要改变这个决定。”皇上比谁都清楚大公主结交的党羽不在少数!这是事实也是提醒的警告! “无论那个人是谁,他们都不会有我比我们更想守住大显。事关大显命运的事,由我们来决定就好。”耽误我在心上冷笑,要我义正言辞,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人多一点商量,会得到更好的办法。贞儿她还小……”皇上满含恳切的望向她! “派给我们几名最好的侍卫吧,等他们安全的将贞儿送到皇上想要她去的地方,我就会让那几名侍卫回来完璧归赵。”对于皇上的执意照拂,大公主领情的请求! 大公主低头时,蓦然听到皇上有些真情实感的声音,“还在怨恨我吗?做了皇上的哥哥,如此不尽情意?” “这是皇上的江山天下任何一名成名都是皇上的子民。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无论皇上做任何事,都是君威神授,并无过错可言。”大公主,微笑着牙尖嘴利! “听说神经营的布防……”皇上只是微微提亮的大公主一下,并没有把话说完!未完待续的故事才会精彩! 听到皇上终于提起神机营的事,大公主一脸早已看开一切的表情道,“虽说,一直是臣妹在主导他们的训练,但他们始终是皇上,您的子民,关于他们的军饷开销,我再也不会插手。因为担心他们从边远之地回来,会很不懂京城的规矩,我也带他们很长时间了,现在他们完全正常的迈出了第一步。应该也顺势学会了走路。未来的路,始终是要皇兄带着他们走的。臣妹不想再做过多的干预!” “说实在的,我没有想到皇妹会退让。”一边青尊里面的熏香不知为何处吹来的风扰乱了一下行迹!皇上的笑眼在烟气中迷离! “不是皇上没有想到,还是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一直不让皇上想到。一直在拼命左右皇上意志的人,既然生病了,我也应该送给她礼物!听说我做出这些退让,她的病也一定会很快痊愈的。” “皇妹完全放弃神机营的话,军心会有所动荡!” 大公主浅浅一笑,“多亏皇上昨天赏赐的军饷,他们都以为皇上对神机营的关爱,并非一时起意,会长久下去,毕竟他们无时无刻都自视为是皇上的死士。这些血勇烈人不比那些文官,皇上想让我一直照应着他们的训练,这也没有什么,我继续做这个费力不讨好,又担着权臣名分的差事也无所谓,都是我们自家的事,我又怎么会在乎那些区区贱人无端的凭空猜测,但是皇兄赏赐的事情出尔反尔会很不好。皇上就先给他们这个态度吧,他们也会在必须的时刻,还皇兄这份人情的。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不扰皇上处理国家大事了。”大公主从地上站起身来,余光处,看到自己的手放下那只翠绿玉佩的动作,并没有引起皇上的注意,低下头时,满意的弯了弯唇角。 皇上身边的内侍大公主出来,知道大公主有话要说,陪着走了一段。 大公主将目光望向两边的风景,比起之前的灰暗天气,今日的春风和煦了不少,“最近皇兄的气色不太好,事情又多,你们可要多提醒他休息。” 内侍垂眸道,“殿下,您刚刚怎么不听皇上最后的意思呢?我看皇上的想法,已经有了活动气。旖贞郡主大可不必远走。” 大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得到皇上的赏赐,可不应该是靠血脉,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靠不世的功勋。我对皇上的心意,不要他现在就理解,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天,知道我与皇兄密谈了这么长时间,皇后的心情会很不好吧!你想办法让皇上晚一点再去她那里吧!” 内侍正在恭敬点头的时候。后面又有小内侍急急的跑过来,见到大公主行礼后说道,“皇上请殿下回返!” 内侍不知何意,偷偷看了一眼那个来送消息的小内侍,有大公主不在,又不好意思问事情的来由,只能默默的随了大公主回转大殿。 是那块玉佩的力量。大公主对这一切心知肚明。我当然知道皇上为什么又要见我,因为是我让他见的。他本来就有话对我说。我可不想他的那些话,在见到皇后之后,又有所改变。所以,马上说给我听吧,马上说给天下人听吧,而那块玉佩可以帮他找到借口,也可以帮我找到借口。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我要让皇妹回来,如此的麻烦,皇妹会想,我的皇叔兄真是老了,变得这么唠叨!”皇上笑着语向重新立在丹阶之下的大公主!大公主笑了一下,“如果是好消息的话,我就一定不会那么想了,如果不是好消息,就在心里偷偷的想一下吧!”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翠雪 “我又让皇妹回来,如此的麻烦,皇妹会想,我的皇兄真是老了,变得这么唠叨!”皇上笑着语向重新立在丹阶之下的大公主!大公主笑了一下,“如果是好消息的话,我就一定不会那么想了,如果不是好消息,就在心里偷偷的想一下吧!” “之前,我还以为一切会有什么不好解决的地方。可是现在却要想想,为什么一切变得这么简单?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又到底为什么那样做?而最终要怎么样做?神机营还是要妹妹来掌管吧!我们的裂痕还没有扩大到必须时时戒备。而关于军饷,我既然开了那个头就应该持续下去,有始有终,才像是个皇帝的样子。就像皇妹说的那样,为我培养死士吧!能够固执忠诚的那种以一当百的那种!”他慢慢从袖间摸出那枚玉佩,“仔细想想,也不过十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你看,这翠绿的颜色,仿佛更加油润了。” “皇兄手中的那枚,莫不是……”大公主故作惊讶的看向自己的腰间,缠玉的坠绳还在,但是下半截却空空如也,“掉到的皇兄这里是幸运呢!要不然,这么好的成色,就算是被某个达官贵人不缺这东西的捡了去,也难免因着它是稀罕物件而鬼迷心窍,据为己有的。” “还记得这块玉佩吗?父皇曾经陷入的皇子之争!”皇上面色忽然沉重!过往记忆里的血雨腥风,就那么在回忆之中扑面而来!然后其中的诸多细节就似乎一定要打开完全收拢不住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大公主望向一边的青尊,某一瞬,就像真的,是在那些缭绕中寻找到过去的影像,“当然记得,那简直是对我们来说风雨如晦的年代。天上刮的风,绝对不是风,是刀子,天上下的雨,也绝对不会是雨而是被夺去性命的那些,保护我们的人的血肉。那时候的我们,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却命如草芥。所以在刮着刀子又下着雪落的那一天,我们兄妹被皇叔的杀手们追到了一处烂泥塘里面。本来我们不会那么凶险的,但是为了引开他的目光,让父皇能够成功的与他们的臣下见面,我们两个自告奋勇调虎离山。我当时真的很害怕。虽然太多次穿行在漫天的刀子当中,但那是唯一的一次,我们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只有我们两个,夜黑的像是要吞噬一切,一支利箭飞来,伴着皇兄的尖叫声,我以为它射中了皇兄你,我的世界都塌了。但是却是这只玉佩奇怪的阻挡了一切,让我们等到了援军。偶尔再做起那个梦,我都会怀疑,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吗?那支利箭,他真的并没有带走血肉吗?但是醒来之后,这些荣华富贵就会全部覆盖上来,让人不记得那一夜风雨如晦的时候,所有的感受。就是因为哥哥给了我这块玉佩,才能让我从容的从那些过去当中走出来。”你看别人手里我们那么多东西,但是我们要将它完整的拿出来,他们就会呼天抢地,血肉相搏。从此我就再也不会从他们手里抢东西,而是让他们主动送出来。她真实学会的是这些,而唯一在仍在怀疑的是,那支利剑彼时射中了玉佩,却不知为何并没有把它钉碎。而且简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后来她因为这个,问过很多人,大家都说,那绝对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些做错了的人!现在都臣服在我们的脚下了。”皇上高声说道! “那只是他们的身体。如果直视他们的心的话,会让我们失望的!也许皇兄最信任的人,反而是戏演的最好的人。谁晓得呢,连广博的天空都被乌云所遮蔽!” 皇上说道,“帝王之位从来如同头顶,风云变幻。皇妹该为大显保持身体才是。” 听到皇上礼貌的送客。 大公主做出告退的身姿。她想,自己真的是来对了,也亲自验证了即使自己拿出了杀手锏,那块翠绿的玉佩,也并没有让皇上真正的改变主意。送走旖贞,已经成了注定的事而自己在此之前与九皇子的联合也绝对必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神机营还能有回环的余地。至于贞儿的离开,皇上心里恐怕已经有了预选之地。刚才立在丹阶之下的某个瞬间里,她总想按照以往的真性情直接冲上去,对他的皇兄大吼,如果他不肯收回成命的话。她也会真的给他些厉害看看。比如。现在正兵力合围帝都怎么样?但理智却提醒她,那么做还为时过早。很有可能正中的皇后的逼反伎俩。如此转念之后,便硬生生忍下了那些冲动的情绪。她在等待着九皇子放出的那只手。 她转过身去的时候,皇上给了她最后的安慰,“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贞儿会有所长进。” “皇兄说的是。”大公主没有再回礼扬长而去。 *** 走离了一些灯火。鸣棋望向夜的深远处。想象着他即将要见到无忧的场景。以何种心绪,以何种面容,又以何种说词?一枝早开的樱花,俏生生的伸过他的面前来。他打量了一下那个树,只得这一枝开花。如同此时的他形单影只! 而花枝疏影的另一侧。正有隐约的人影走过来。夜色迷蒙,花香缭绕,那身影像是从的花中翩然走来。然后静止在花枝的另一侧。 “我揣摩了许久,自己与世子的关系。”伴着花影女子开口。 鸣棋看了一眼算起来许久未见的倾染染,“郡主要是来兴师问罪的,就请右侧绕行,我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时间听,或者等我从那个遥远的地方回来,再好好的听吧,也备上一壶酒,像模像样的听。要是以两个陌生人偶尔相遇的心劲儿,郡主要说的话我也会洗耳恭听。不过,也一定要事先提醒郡主,我从来都不是会讨人喜欢的人,我最擅长的就是用刀,趁着夜色自吹自擂一下,也可以说得上是手法精湛,但是怎么办?那些想要夸我的人全都成了我的刀下鬼。郡主一直以来,都是有想法的人,恐怕跟我这个太没有想法的人不可能是善缘。” “就像我不了解世子一样。世子也同样不了解我,一下子否定这场相遇并非善缘,未免有些仓促。不过,既然这是个选择题,世子也该让我先选一下,再评析答案,优良才是。就像世子说的,夜色如此深沉,……”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花遇 鸣棋道,”郡主与我这种人的缘分,不可能是善缘的。” 倾染染柔柔一笑,“就像我不了解世子一样。世子也不了解我,说这姻缘并非善缘,未免仓促。不过,既然是个选择题,世子也该让我先选一下,再评析答案优良才是。就像世子说的,夜色如此深沉,笼罩住你我,当然分不清你是谁?我又是谁?从前那些身份的加持,矛盾的厚重在这朦胧之下也就全然不必存在。此时此刻你我,就只是相遇两个陌生人,或者两个,在夜色下,都很简单的觉得这支花长得很美的人发生的偶然的谈话。” 鸣棋点了点头,“偶然都很美好吧。约定里面,却从来只见丑陋。太过用心的东西,反而让人不想珍惜。” 倾染染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又努力让自己不想那些,听进耳朵里面去的话的意思。只说自己的意思就好,她那样劝着她自己,然后开口,“我父王还在京中。世子可以去跟父王说,让他为旖贞郡主求情。我也会另外想一切办法来帮世子促成此事。” “你说的那个情,可能高王真的会求下来,但是时间呢,高王离开之后,皇上一样会让贞儿离开,现在谁求这个情都是一样的结果,皇上都暂时不会搏面子。”鸣棋说这些不是为了搏她的面子,而是事实一定会如此!皇上打算做的事情,就是偶尔婉转的退后两次,最终会一定会达成的!君王的驭策,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倾染染咬了咬唇,做出她的执着其实与鸣棋无关的样子,“世子不该看轻我的,除了在与世子的纠葛上,我一直无能为力之外,我还是从那么多人中脱颖而出,来到了世子身边,我至少做到了这一点。如今,我既然以鸣棋世子妃的身份而活,就不得不小心保护你不被被算计到任何的漩涡之中去。无论是你的地位,还是你的人,我都希望它长久,那样,我的名份也可以长久无恙。寄生之虫,可不能没有宿主啊,在我把你吃干抹净之前一切都必须维持。” 鸣棋不动声色的瞧向她。那是怀疑与拒绝的目光。但似乎也是觉得她说的话是在情理之中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世子是怕我做不来这些事么?但只要相信我,千方百计维护我自己身份的心意,总不是假的就好了。” “不要为我做傻事,不值得。”他语声平淡,就像是很随意的拂过落在他头顶的落叶一样,将那些字句抛散出来。 “哦,那不值得的是你,还是我?”她却为她倾城的容颜配上一个倾国的笑意。就像真的是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一定要问出答案一样。提出问题,再天真的等待下去一样。 “是我!我不值得郡主费心。我一直都是个没有良心的人,而且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鸣棋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夜色之中。让人感觉到那声音,落到了廊檐的转角上,又落到了飘散的花叶表面。最后却没有坠落在地上,一直飘向了深远的不知名所在。 倾染染笑的花枝乱颤,那些唐突的笑声,婉转在夜色之中,显得莫名有些颠沛流离,“那我们就是真正的相配,都长了一颗黑心。”说完之后,她又大笑起来。目光里端详着鸣棋脸色的珠眸,闪耀得如同两颗滴溜溜旋转的黑色光丸。 “我还不想那么夸自己。”鸣棋的拒绝的语音里,实际上带有赞同之感。 “说是黑心肠,也许还不算妥帖,应该说成是没有心才对。长乐诚心诚意对世子比起无忧对你的利用之心不知要好上多少倍……那碗药是她自愿喝的。就算她再笨也会知道,那是毒药。”如果实在要有一个女人留在鸣棋身边,她更希望那是长乐,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身影。随时随地都会灰飞烟灭的幻影而已! “刚刚早就说过的,如果我们是陌生人,而且是偶遇,就好好的聊两句吧!如果还像从前一样太熟,太了解太想束缚彼此,那就会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鸣棋挑起眉眼,夜色深沉依然难掩他目色犀利。 “世子心心念念的无忧,一心想利用世子报仇,世子的深爱,她根本不配拥有!”这是她隐忍许久的话,这一刻终于脱口而出。刚出口的时候有一丝后悔,但是完全说出去的时候又觉得真是畅快。她早就想说。只是害怕适得其反。而这一刻,她将知道结果! 鸣棋并没有马上发作,看着像是思索一番,平静以及地说道,“郡主想来是累了,回去休息吧!况且到了这个时候,高王也应该喝了不少的酒,去照顾他吧!” 倾染染对鸣棋这不礼貌的送客,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她只是悠悠转过身,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对身后的鸣棋说道,“偶尔我也会想任性一次。” ** 九皇子看了一眼在他对面落座的倾染染,“世子没有对郡主说吗?如果这酒里面有毒的话,大公主的全盘计划可就要落空了。” 倾染染一笑,伸出手取过九皇子面前的那杯酒,“如果我想要一个人的性命的话,绝不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因为回忆起来的话,一点趣味都没有。那样的话,懊悔与自责,就会有缝可钻了。九皇子尝尝这酒吧,我敢保证,你会喜欢上它的,这可是我精选的陈酿。一直都小心藏着拽着,怕什么时候不小心自己就偷喝了。” 倾染染说完,用手半掩朱唇,向喉咙中倾尽了那杯酒。 然后,再动作优雅而熟练的将自己面前没动过的那杯酒,推过九皇子一边,做了个请姿。 九皇子目光定定的望着她,仍然没有一点要喝那杯酒的意思。 倾染染像意会到了什么一样,笑道,“如果九皇子仍然不相信的话,我也可以让人重新……”然后,又做出要继续拿过他面前酒杯的动作。 在倾染染手指未到达前,九皇子蓦然举起酒杯,直着脖子喝了下去,“我不是怀疑郡主会用复杂的方法祸害我,而是单纯的不想喝这杯酒。不过,中途又改变了一下主意。幸好,这杯酒果然如同郡主所说味道不错。郡主要我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倾染染很满意,她能在九皇子的脸上看到焦急,虽然他已经尽了掩饰,但也仍有几分,在慢慢泄露……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龙显圣光 九皇子将酒一饮而尽,“我不是怀疑这酒,而是单纯的不想喝酒。不过,中途又改了主意。幸好,这酒果然如郡主所说味道不错。郡主要我来这里的目的,现在可以说了么?” 倾染染很满意在九皇子的脸上看到焦急,虽然他已尽力掩饰,但仍有几分泄露,“如果我说,是单纯的想找皇子来诉苦。九皇子会相信几分?” 九皇子的脸上,出现听到不合情理事情时由心而发的笑意,“郡主,我们的缘分之中,蓦然出现这种奇迹,比我让父皇直接将皇位传给我还要难上几分!” 倾染染再展笑靥,“我为皇子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只是在琢磨着,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合适的时机跟九皇子娓娓道来。” 九皇子微微垂下头,看着酒杯中的酒,静如凝固,“郡主合适的时机?第一杯酒之后还是第二杯酒之后!”就要这样询问,他也不认为,一直在故弄玄虚的倾染染,会真的马上给出答案。而眼前的这种情况,他唯一的猜测就是,这位君主想要故意拖延时间。但,令他不解的是。倾染染要拖延的那个时间到底是什么?自己虽然有很多的想法,但是到底都还没有付诸实行。危险会在不远的将来,环伺自己的周围,但现在,它们甚至都不应该萌芽。 “皇子是个聪明人,当然也可以猜猜,我们这十分有必要,而且注定不会平凡的见面,到底是为什么呢?”倾染染静静的看着她的目光,等待着他的答案,她这里十分清楚,他一定不会真的知道那个答案。因为她等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给他出了这道题目。还是在梦中的放肆。她本来,真的不该为高国又得罪一个对手。而且,还很有可能是未来的新君。但就是无法治愈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她只是劝自己,他应该适时,起码要试试,如果试试会怎么样呢?结果,人已经坐到了这里。 “郡主的心意,从来都只在鸣棋世子身上……”他从酒杯上抬起目光,“如果你偶然转过目光的话,那也必然是因为世子的原因。所以,还要我继续猜测下去吗!那个不会离事实太远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显而易见。” 倾染染笑着点了点头,“我要说的那件事,皇子的确心里会很熟悉,也确实是因为鸣棋而起。而且我真是听到的时间也不算太久,比之皇子一定算不上是有多了解,如果有说错的地方,还请皇子大方指正,那就是龙-显-圣-光!” 听她蓦然提到这四个字,九皇子握住酒杯的手微不可查的紧了紧。因为那正是这一次,他花了重金,贿赂过来的皇上身边的术士与他约定的机密,他打算用这种龙显圣光指向的方位正是西突厥的说法,以鬼神之命引导皇上将旖贞送到到那里。而知道这个机密内容的,除了那位术士与他已经全部被他除掉,如果秘密泄露,唯一的可能就是术士本人亲自走漏的风声。这世上的忠诚的确是太昂贵了,用多少金银都不能轻易得到。所以才会不那么容易失去的吧。前一天,他还翻阅了历代忠臣谱,深深感叹着那些君王们曾经得到过他们的辅佐。当然也就更深的困惑,这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人海茫茫之中将他们发觉?仅仅求于孝子之门看来是并不足够的。因为术士的娘亲就在他手上,而他就是个孝子,但是现在看到的结果……他顿住了自己的想象,“郡主到底是怎么知道龙显升光的事情?” 倾染染露出了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有趣的笑意,“其实皇子这样问,就有点跑题了,因为,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又会拿它来做什么样不利于九皇子事情呢!” 九皇子觉得倾染染吐出了四个字时的神态,太过轻飘了,那根本不像是历经艰难的,拿到机密时的状态,“不可能,你不可能真的知道那四个字代表到底代表什么意义。因为那里面藏着的巨大约定是你根本不能够动摇的!” 倾染染似乎是觉得九皇子的武断说法已经让她啼笑皆非起来,“九皇子是在夸耀自己送给那位术士的礼物吗!既然用钱能卖出去的,当然也能用钱买回来。况且以九皇子来看,难道为术士的命,与那最大的约定相比,他到底会珍惜哪一个呢!” 九皇子意识到倾染染是在说真的,而且皇上马上就会因为龙显圣光赶来这里,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也马上会被猜忌,而且之后的许多事,都会将他父皇的目光你在吸引过来,现在绝不是他能够锋芒毕露的时刻,意识到这些,简直如坐针毡,扶着桌子猛的站起来。 “没有用的,为了拦住九皇子,我花费了更大的功夫。而且如果九皇子在过往的时候稍稍那么注意我一下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多么细致而谨慎的人。此时此刻,从九皇子进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插翅难飞了,好好的坐在那里等着吧。毕竟之后是要见皇上的。体面一点去见他,还会博得些许好感。进而得到从轻发落的恩惠。要是太过凌乱了,皇上,他一定不会高兴的。”倾染染取过他面前的杯子,重新为他斟满一杯酒,“多少也润润喉咙吧,那件皇上的时候就会说很多的话。虽然皇上也会先入为主的否定那些话,这是皇子您,也会忍不住不说的。” 九皇子果然慢慢扶着桌子坐了回去。“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据我所知,郡主因为喜欢世子,情愿为他做任何的事情。但是从昨天开始,我们已经不再是敌人,而且正要联手做一件对彼此都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事。” 倾染染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又否定的摇摇头,“皇子说的不错,但是皇子好像忽略了一点,我现在做的,就是情愿为他做任何事情里面的那一桩。只不过,他现在也许认识不到,我这是为他好。一个从来不把他放在心上的女人,他又何必执意去见,既然见了也得不到,又何必徒增烦恼!” 九皇子轻笑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我还一直以为,郡主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却难免陷入儿女情长的俗套,私心里面。但是我敢说,你这样做绝对是错了。无忧的优势就在于,世子得不到她。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大其 倾染染道,“我是为世子好。从来不放他在心上的女人,他又何必执意去见,见了也得不到,又何必徒增烦恼!” 九皇子轻笑,“我一直以为,郡主是做大事的人,却也难免像这样陷入儿女情长的私心里面。无忧的优势就在于,世子得不到她。 但是比起她,郡主也有优势,那就是已经握在手中的名分。世人果真是如此,对已得到的全都不会再珍惜。所以世子妃才会如此不明智的选择,自毁地位。无忧现在在合周公子手中还不出来呢,没错,等到旖贞郡主过去的时候,他们会想很多的办法。鸣棋也会帮她,但是他们会成为互相的软肋也一定会是事实。我敢说,世子妃什么都不要做,只是等待原地就可以重新得到一切。” “那样的话,应该我对九皇子说才对。太子已经被远远流放,皇后又做了错事,靠饮用用毒酒才勉强得到皇上的谅解,但是嫌隙的产生,不可能不留下半点痕迹。所以该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哪里都不要移动的人,本来就是皇子你才是。你只要坐在那里,等着他们的裂痕加深加大,再逐渐变成不可逾越的鸿沟。皇上那无处安放的目光,也就自然落到了你的头上。可是怎么办?皇子还是太年轻,也太着急了,本来各自仍然水到渠成的事情,却偏偏在漩涡之中插上了一脚。难道不知道,只要你在那里面踩过一脚,就会留下痕迹么?然而,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皇上一会儿就会派人过来这里寻找龙祥圣光的着落处了!皇子有这个时间,追问我的用意,倒不如好好想想,到底要怎么跟皇上交代,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天命垂青于你的幸运天象到底是什么不太会是龙颜动怒的原因!” “郡主真的相信那术士敢在我身上做手脚吗?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一时的敷衍。在父皇面前,他更不敢指责我半分。”九皇子的目光已经变得阴暗深晦。 “九皇子分析的不错,亲口指认自己的同伙难免会让人心虚。但是王子也一定要相信,这一定不会难倒一个敢于出卖皇上的人。我们都会在历练中成长,江湖术士的人生也并没有什么差别。当然或者也有呢,他们更加激烈,更懂得时移世易。让我来具体告诉皇子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个状态的原因吧,其实也没有多难,就是我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刚刚好,要比皇子多上那么几只。人永远是懂得权衡的动物。会看相的人大概尤甚吧!”来到大公主身边这么长时间?她好像终于弄懂了,那些威胁别人的话,应该更加轻柔顺语的说出去。就像现在这样,明明三月春雨般的润物细无声,这好像是真的,在九皇子那里边掷地有声,不对,应该是平地惊雷吧!九皇子从来都是一个最懂得如何委曲求全的人。也是在这种泥泞的境地里,硬撑着过来的人。最懂得服输,怎么服输?又怎么提出反对的条件?不过结果都会是一样的。她比他要更主动,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也足矣按住局面。 九皇子以手支额,他在懊恼,在整个事件中确实出现过的,疏忽大意,“如果你现在放我离开的话,我会答应,让我的那些影子杀手去到沙漠之上,就会干净利索的为郡主杀了无忧。” “比起更为确切的眼见为实,我一点都不喜欢空口无凭的辉煌承诺。而且现在事情到底要怎么发展,是我来决定的!比起铲除树大根深的茂密丛林,我更喜欢在萌芽状态,就让它们无见天日的时机。九皇子难道没有听别人说过吗?我是个很固执的人。”她微笑着重新执壶,“这样的好酒,估计一段时间之内,皇子是喝不到了。暂时抛弃这些杂念,饮一杯酒吧!以皇子的聪明,应该不会被困住很长时间,到底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就能从天牢之中出来呢!我真的是很期待皇子的迅速翻身。” 她边说边将手中的那只酒杯递过去,九皇子一扬手,将酒杯掀翻,倾染染的脸上根本没有半分不悦,语声音依然轻灵悦耳,“九皇子现在的痛苦,我很了解,要接受自己又不愿意得到的东西,真的很难。但是……”她语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骤然而起的打斗之声。顷刻间,已经近在咫尺。窗子猛然被冲破,一个身影飘身屋中。明明进来的很是激烈,但是室中悬在一边的帷幔却几乎没有一丝波动。不管来人是谁,都让人不禁想要感叹一句,这样如同仙魅的灵快身法。 不待倾染染转过头去,快步走上前去拉起九皇子的鸣棋,已经出现在她的目光之中。 这不是她设定的情节里该出现的内容,她因为太过惊讶不由自主的喊出,“鸣棋,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鸣棋略停了一下要拉起九皇子的动作,“因为郡主不是不争不抢的性格。即使是无声走掉,也会给我留下足够的威胁。” “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要带他走吗!用这个机会除掉他是最好的办法。即使他能够是一把除掉太子的好刀,世子也不要忘了,走上皇位的他一样会是我们的敌人,比之太子之前的行事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鸣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事已至此的时候,还要在这里带走九皇子么,但是她马上又安心下来。根本不会有那个可能。这里早已经戒备森严。 倾染染身后的房门忽然洞开,大量的高国侍卫闯进来。 看到倾染染回头看他们,羞愧的低头,“手下们拦不住世子。”然后再用眼神直直的望向他们的郡主,暗示着,他们还很愧疚于,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倾染染并没有用眼神暗示他们什么,只是回过头来,继续盯住鸣棋的眼睛,但说出的话却是给自己的手下们听的,“世子竟然是不讲规矩闯进来的,那就不要用世子的身份被对待了。当然,如果世子想一个人走开,就放他离开吧,总之不能让他带上别人。” 全部的侍卫在倾染染的身后低头领命。 鸣棋却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皇上的人先要看到龙光再去找术士判断方位,然后派兵出来,这中间总还有一段时间,大概我也可以忙里偷闲尝尝这美酒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印盒 “如果世子想走了,就让他一个人离开吧。” 全部的侍卫在倾染染的身后低头领命。 鸣棋却反而充耳不闻的舒舒服服坐了下来,“皇上的人先要看到龙光再去找术士判断方位,然后派兵出来,这中间总还有一段时间,大概我也可以忙里偷闲尝尝这美酒了。”说完,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而且,如果我太喜欢喝酒了,一会儿醉倒在这里,那么,就要陪九皇子一起被皇上抓住了,那样之后,郡主一直想要的名分,不仅不会继续存在,而且还危如累卵。要是不想让事情这么急转直下,郡主这就让身后那些你身后那些人,站开一些吧,让我们好好的出去。要是动手的话,动静就太大了!” 倾染染纠结起杏目,来到帝都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一直努力让这目光变得柔和,但老天爷好像总算在和她开玩笑,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顾不上这些,亲手画出的那些美好,又要自己亲手撕毁,一次又一次面目狰狞,“世子还是快离开这里吧,如果我固执下去,世子真的被皇上逮到的话,大公主会失望的。”这威胁得她自己听上去都觉得虚弱不堪。 鸣棋笑容清浅,“的确如此,不过你的警告里还少了一个人。就是高王,我的名正言顺的岳父,难道他不会失望吗?如果他现在就在这里,会怎么样,也当然是会劝郡主与我们一起快离开吧!” 高国的侍卫们全都半垂着头,等着倾染染的意思。在倾染染的余光里已经能够发现有侍卫得到了首领的眼色暗示,正悄悄的退出队伍,必然是要将现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转告给父王。 倾染染倒退了一步,靠在一边的书架之上,才稳住身子。 九皇子已经大笑起来,“哈哈,到底是哪种情况容易选择,是前进还是后退?世子为什么总是让人落入这种选择之中?”说完,已经当先站起身来走向那些侍卫。 为首的侍卫没有得到倾染染的命令,不肯让开。 九皇子伸出手臂,搭在他肩膀之上,“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就按你们郡主的新想法做吧!你瞧瞧看,现在她不已经默许了吗?我们完好的离开这里,大家都变得安全。” 侍卫们仍然观望着倾染染的意思。 九皇子毫不犹豫的又向前进步。 侍卫们抽出内下的佩刀。 九皇子毫无畏惧的继续。 直到倾染染的手在空中举起,“让他出去。你们全都离开这里。” 九皇子脸上出现得意笑容,“看来今天是欠了世子一份情了。我与太子那家伙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的记性很好,而且恩怨分明,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说不定我们彼此这样交换信任,荣辱与共的时间也更多。”然后又将目光转向倾染染,“郡主的手段真是厉害,今日初次品尝,已经让人敬佩不已,只不过终究是不合时宜了一些。但是看在世子的面子上,我不会记在心里的!只是为郡主可惜,刚刚要做的那个交易,现在完全没有要做的必要了。” 倾染染只是高仰着头,没有说什么。九皇子微微撇了撇唇,向着鸣棋点了个头之后,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鸣棋紧接着也向外走,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看仍然站在原地不动的倾染染,“让你伤心,我好像一直在做这样的事情。你肯定很讨厌我吧!但是又生怕两家的姻缘,会因为彼此的讨厌而破碎,那种感觉我能够明白。因为在帝都之中,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是像这种,既能够抓住九皇子,又不波及到大公主府的事,根本就不存在。今天的事,我不会对母亲说的,也不会让九皇子说。你也忘了这次事吧。” “世子!”倾染染叫住了,又要再次迈步向前的鸣棋,“即使现在,你们暂时会有共同的目的,也不代表你们会成为朋友,九皇子早晚有一日会成为所有的祸患之源,到那时你就会后悔,今日没有直接将他除去。并不是我的办法不好,不合时宜,只是我没有想到,用一个堂堂皇子跟你交换你心爱的女人,你也会毫不犹豫的否定。为什么不借世人之口说出来呢?让所有人都说出来,最后再传到遥远的漠上,如果无忧能够知道的话,知道你对他有多么好。否则的话,现在她心里一定在猜测,我们是怎样的如胶似漆。我这样说,世子不会怀疑吧,无忧是什么样的女子你也是了解的。受了太多伤痛的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值得凭空相信的人。而世子对于她来说,不仅是凭空出现的人,还是凭空出现的敌人。” 提到无忧时,鸣棋的心又一次不可抑制的收紧,这颗心依然还是如此的惦念着无忧,他根本就撒不了谎,连眼神也是,因为他可以看得到,倾染染在看向他的目光时,露出的那种浓重的嫉妒光泽。所以,他根本无需掩饰,“被你说中了一切的感觉,到底如何呢?总之在那个如何之前,先离开这里吧!你们的人应该已经给高王送信去了吧,在睡梦之中被惊醒了的他,一定会饱受惊吓。” “世子在任何时候都会比我想象的,更关心我的父王。”倾染染冷笑! “那个人才是郡主的全部资本!不容有失是真的!”鸣棋一派真诚! 倾染染冷声提醒着,“恐怕现在世子还不应该想得那么远。本来是要给别人做圈套,结果又去套住了自己的那位术士,他可不会为我们任何一方,把这个已经将他暴露了太多的圈套再次反转。他会指认我与九皇子的威逼利诱,详细到细枝末节!” 鸣棋一笑,“当然不用隐瞒,因为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才是事实。” 倾染染看了一眼那些被她打发的,已经消失身影的侍卫们离开的方向,“上天一定是听错了我的祈愿,我愿意与世子同甘共苦,但是最后得来的就是这个么!一起深陷泥潭。” 鸣棋先是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然后忽然就那么凭空的双手中出现了一只盒子,“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是不会赶来的,郡主怎么会忘记这一条呢。” 鸣棋说的转机果然刹那间出现,因为他手中拿的是皇上盛装玉玺用的雕花金印盒。他手脚麻利的收起桌上的酒杯,然后将玉玺放置在桌案的正中,“术士察觉到的龙光,没有半分失误……”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梁荷 鸣棋双手中出现一只盒子,“如果没有万全之策,我是不会赶来的,郡主。” 鸣棋说的转机果然刹那间出现,那盒子是皇上盛装玉玺用的雕花金印盒。他收起桌上的酒杯,然后将玉玺放置在桌案的正中,“术士察觉到的龙光,没有半分失误,它是真的在这里显圣了,只不过不是龙人而是龙物。” 倾染染想,这个替换还真是天衣无缝。 “怎么拿到它的!难道,在来找九皇子,之前还跑了一趟皇宫吗?”倾染染用疑问的目光看向鸣棋,而鸣棋则用疑问的目光反笼罩上她的目光,“没有那么复杂,其实是个简单的办法,我只能告诉你,盒子一定是真的,全都说的话,故事太长了。” 他这样稍稍解释了一下,拉起了倾染染的手,“快走吧,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要是让他们抓住把柄可就不好了。” 这个对于鸣棋来说,无心的拉手动作,简直如一道深海洪流直接冲进了倾染染的内心,一瞬间就冲垮了所有的防守,隔阂,恐惧,本来还以为今夜会是一无所获的结局。然而好像是得到了更好的。这无疑是他们最近的接触,也会有那种同甘共苦的意味。而她的心生出的这些感叹,似乎转移走了,她手脚上的力量。一时之间,居然觉得双腿无力。 鸣棋已经感觉到了她的迟滞,“怎么还在怄气吗?现在可不是时候。我们已经差不多要用上跑的了。而且还要足够快。” 她想说她没有力气了,但是那样的话到底要怎么出口,而且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都像是个骗子。还是不择手段的骗子。 不过短短的一瞬。鸣棋竟然像是看懂了她所有的无奈,“郡主的软弱时刻是被我看到了吗?但是,我们好像真的是有麻烦了。”屋子的外面已经涌起脚步闯入的声音。而且如此震动的规模证明他们根本不是探子,而是全部。 因为心中一瞬间能够想到的各种后果,倾染染用手推开面前的鸣棋,“不能让他们看到你在这里,你赶快逃离这里,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那你呢?不是跑不动了吗?” “不用管我,能跑一个是一个。”她说的是真心话,“跟你比起来,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皇上也许不会跟我那么较真。” “怎么不会较真?皇上马上就要跟这只盒子较真了。猜忌之术从来枝繁叶茂,而且能够旁征博引到各种惊人的细节。我敢确保,皇上的想象力不会逊于历代君王。”鸣棋边说,边打量着这屋子的构造。屋顶是装饰精美的藻井,层层叠叠,隆重繁复之极。而与此同时,他已经能够听到,有鞋子轻轻落到台阶之上,伸出手去推门的声音。电光火石的一瞬,他伸手揽住倾染染的腰,直直的跃升起来将她带到了藻井的两层复杂构造之中的缝隙里。 之后很长时间,他们就一直一动不动的被吊在半空之中。 倾染染很清楚,为了能够完好的隐藏身姿,他们依靠的力量,并不是藻井上的木头,而是鸣棋因为姿势特殊,而唯一能借的上力量的右臂。 其实她就算是真的出现在这里。皇上也应该能够排除她与这只盒子的相干。帝都几乎无人不知吧,她连这个世子妃还没有做的稳当,皇上只要肯给一杯羹汤高国就会活得很好很好。所以刚刚即使身体脱力要留在那里,也并没有多恐惧。但她真是没想到鸣棋的过人胆色里,也包括着一定要带她离开危险之境的心意。在如此危难之时,带上自己这个累赘,简直是将他自己又更向刀头逼近。除非一个傻子才会做这样的傻事。她气恼鸣棋这样选择时。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掉下来。 轻轻的吧嗒一声响。 却让无声在下面搜来搜去的侍卫们一惊。然后他们的目光全部聚拢向那只印盒。 倾染染恐惧的张大嘴巴。怪不得鸣棋一直推拒自己,原来自己,真是他的祸星。如果这些人顺着泪水的来源,攀上来,仔细寻找,就会找到他们。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鸣棋的手。此时不能出声,但是她用口型说给他,“他们发现了,放我下去吧。只有我一个人承担就好,本来也是我挑起的。” 鸣棋的眼睛也从望向那些人的一举一动,转回了她的脸上,她竟然没有在那张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惊悚。就仿佛他们现在不是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他们不是被这些侍卫们逼到了这处绝地,而是自己来这里欣赏风景一般。那么用一臂之力支撑他二人重量的,也不是他的手臂。莫名的安心之感,涌进她的血液之中。她从来都没有看错,他是对的人。屋顶的房梁忽然发出咔的一声响。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虽然他们二人的力量是鸣棋在一臂支撑,但说到底还是要负荷到这雕刻精美的楠木之上。怎么办?那些侍卫们一定也听到了,这次应该逃不过去了吧。她马上抓紧时间仔细的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弄开鸣棋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手,让她独自落下去。 但似乎是比她更快的,鸣棋松开了紧握住房梁细枝的手。他们就像一双叠在一起的落叶。那么飘飘然的落了下去。 鸣棋终于还是放弃了,要自投罗网吗?想到这个。连浑身上下的骨骼都涌进痛楚去。 就在这时。鸣棋的声音从她发顶之上轻轻吞吐气息说道,“这些人的眼神,真是差劲,这么半天,才看出那支印盒的重量。好在他们还是在我胳膊折了之前看出来。”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倾染染,“这回真的得快跑了,他们很快就会重复来检查一遍。这些人做事连自己都不相信,更加不大会相信这间屋子。” 见鸣棋选择的是从正门走出去。她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我没有想到在那种时候世子还会救我。” “不过是举手之劳,是个人都不会见死不救。”鸣棋的语声里满是无所谓! “可是寻常男子,会在那非同寻常的时刻,惊吓到,只记得自己逃命要紧。” “郡主,不要想的太多,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在那个紧急时刻,我要考虑的自己,无疑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大概是为了证实他刚刚做这件事情也是出于另一种自私的说法是真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良璇 “寻常男子,也会在要紧时刻惊吓到,只记得自己逃命。”倾染染疑惑反问! “郡主,不要想太多,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在那个紧急时刻,我要考虑的自己,无疑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大概是为了证实他刚刚做这件事情也是出于另一种自私的说法是真的。他连向倾染染望去的眼神也一派实事求是的真诚! 一直急急行走,带着她转过几重弯巷之后的鸣棋,忽然停了下来,“我们能成为同道中人的时刻就到这里了。但郡主以我的太子妃名义存活的时候,请健康平安。” 夜风自她耳边吹过,但却完全没有像往常一般,自她耳边吹散那些,带着吊儿郎当情绪的字音。那个身影仿佛天神一般,就刚刚的危境之中带她出来,此时虽然背道而驰了,但是她分明知道她的心上。那个身影是在归来,一直在归来。而且又更深的住进她心里。 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要变辨别一下四周的方向。但是看了半天,似乎仍然完全不知身在何处。但却觉得心安。期待了无数次的同舟共济,就这样发生了。在她最没有预料的时刻。 其实按照鸣棋消失的方向判断,她应该走相反的方向! *** 云著浅酌了一口手中的茶,灵活的转了转舌头嘴,“刚刚我来的速度怎么样?看起来拿捏的正好,而且你的太子妃落下了这个。”他说完从怀中取出了一支金簪放在桌子上,“看来你又不得不见她了。” 鸣棋拿在手里掂了掂,“成色与品质皆是上乘,估计被人捡了去也不会转给皇上的,一般都会留下来,这就是精益求精的好处。” 云著不屑一笑,“但是不得不说,你这次想的办法可真是好啊,皇上相信的很。就是不知道搭上了一只纯金印盒的大公主殿下,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会怎么想。” “我会告诉母亲,是我见财起意在先。”鸣棋知道怎么解释都一样,母亲会懊恼,她那只装过玉玺的宝贝印盒成了不折不扣的牺牲品! “皇上正在想办法让人见西突厥的叶护,我在想,这件事情会不会与贞儿有关。看来那位术士已经提过西突厥了。不过,昨天晚上一定把他吓得不轻。那颗如有鹿撞的心不知道还会不会澄定如一。啊,对了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一下。最近西南边陲兴起小股的叛军的事,你是知道的吧,虽然消息没有全面的透露出来。但是大公主府。应该会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得到信息了吧!” 鸣棋捏着下巴想了一下,“皇上要见西突厥的叶护么!”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其实之前早就经常听云著说,想要脱离开侍卫融入军中的。最近国舅因为几次办事不力。已经彻底成为扶不起的阿斗,连母亲都不把他,再看成是威胁。但是带给云著的影响却有增无减,因为,借了国舅的光,正被皇上讨厌着。 看见鸣棋沉思着在打什么主意,而且对于叛军的事提也不提,云著疑惑着又端起了那杯茶,此时温度适宜,茶香也更浓郁。果然让人觉得身心舒适。他琢磨着叛军的事情,大公主根本没有看上眼,而现在的鸣棋满心里都在想他的女人。似乎再也装不下别的事情。那么,他还要不要再提呢。总觉得如果这么囫囵而过的话。会让九皇子钻了什么空子? 鸣棋低垂的目光已经向他瞧过来,一双明亮的珠眸当中已经闪亮出得遇良机的欣喜,“如果有胆量跟九皇子对峙一下的话,皇上的信任会油然而生。”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说的糊里糊涂的,彻底都把我绕蒙了。”云著不满的放下那杯茶。已经见了底儿,但是他们因为要说这些秘事早打发了侍茶的婢子。也许是只得一杯的感觉吧,让人如此惦记的。一看见那个空杯,就让他觉得口渴。 “刚刚是我大意,忘了你说叛军的事情,其实也不是大意,主要是那数量浅薄的叛军什么都做不成,他们力量太小,就算心智再如何坚持统一,能够旋转起来的风浪,也不过是蚍蜉撼树。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作用,好歹还有一个用处。他们不仅不会成为真正的叛徒,反而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与皇上合作的对象。这个到底要怎么说才更形象呢?就像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鸣棋这个观点,云著很同意。就拿太子来说,虽然是做了很多的错事,但是因为一直有错在身,反而让皇上心心念念的对他做了很多思考,还时不时的跟周围人说起他小时候的事情。所以偶尔,也许在皇上身边的人都会有错觉。皇上的眼中再一次看不到其他皇子,“说的不错,现在太子就比较会哭。” “所以你的机会来了。”鸣棋眼眸闪亮! 云著虽仍然疑惑不解,但是,并没有打断鸣棋。 “对于这样小股的力量,皇上一定比我们更明白根本不用动手,只要好言相劝,就能得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而最关键的是谁去劝这些人,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知心人,你觉得无论是依常理来看,还是在这些人心中,谁会是他们最想见的人?” 云著立即接口,“当然是皇储,这种事情,要是由皇上来说,就显得太过隆重,可是用别人来说,又显得不太正事,但如果出自储君之口的话,身份与地位皆可让人信服。”然后他想到什么,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皇上,不得不派九皇子去。” “聪明,就是这个不得不。但我敢肯定有了太子的前车之鉴,皇上并不想让九皇子这么早就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去。所以我才说这是你的机会。在和平劝说之前,一定会有一个武力威胁。不想出动大军的话,皇上的侍卫很适合,所以,你会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先见到那些叛军。你被派去初见那些叛军的时候,一定会被皇上嘱咐,不需要礼让只管强硬的态度。因为毕竟大体上,还是需要当头棒喝叛军。不过,在知晓这些所有的利益关系之后,云著你就可以选择真正的文雅之道。” 云著皱眉,“那又有什么用呢。说起来,他们的屈服,本就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即使我的文雅的说服他们,也不过是为我自己省几分怒气而已。之后各种约定与程序,还是要由九皇子来走。这种简直可以说是被浪费了的温柔。良璇璇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吸风饮露 鸣棋道,“知晓利益关系之后,我们该选真正的文雅之道。” 云著皱眉,“那有什么用呢。他们的屈服本在皇上意料之中,即使我文雅说服他们,也不过省几分怒气。之后各种约定与程序,还是要由九皇子来走。这种简直可以说是被浪费的温柔……” 与直接提着刀剑相比,我可不大喜欢一些臭男人温笑而语。” 鸣棋一笑,“叛军气势汹汹而来,剑拔弩张,烈焰冲顶的时刻过多,就算你全身着火去,他们能感觉到的奇异,也并不会多余你微笑而去的力量。那种感觉就相当于将刀剑利器淬火,反复打凿,然后突然入水。只消刷的一下子,他们就被浸得冰凉。”他边说边用手做了一个打哆嗦的动作。 云著果然也觉得有点有趣儿了,向前倾着身子道,“然后呢?我送给他们一个拔凉的感觉之后呢!” “他们喜欢认定的主人的感觉,就会再一次油然而生。这些从茹毛饮血日子里走出来不久的人,总是靠奇异的刺激来认定他们的主人。现在他们打得有多么热火朝天,看到你时,那个冰凉的认定,就会有多么深刻入骨。所以在这之后,他们会向皇上要求指定来跟他谈判的人,必须是你。而这个要求会完满完美的解决,皇上根本不想派出九皇子与他们相见又不得不与他们相见的难题。也势必会对你刮目相看。” 全部听完了,云著反倒有些怀疑鸣棋的看法是否能够真正说得通,“你真的确定,我这样做之后会得到的是赏识,而不是觉得是一只原本还孱弱的瘦猫,长出了利爪提醒大家要赶紧防备的感觉吗?” “那样的感觉也会有一点。但是比起你对皇上的悉心研究,他对你的研究也不在少数。他对你的怀疑和对你的赏识,同样分量的摆在他面前时,他就会去参考你与国舅的关系。你与国舅多年的父子不睦,在这帝都之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人们总是会想他们愿意想到的东西,也会愿意看他们想看到的东西。你的完美就会这样在皇上的眼中与心中应运而生。而且那些成为皇上新军的异族部落,也会成为你的力量加持。”鸣棋露出陶醉神色! “啊!看起来人真的是不大会改变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就说过。你是观察过的,呆在树上的小鸟,在它们产蛋之后,它们的孩子会把他们第一个见过的人当做是父母,所以现在,你还记着它们的习性跟因此制定了一条妙计。看着也像事先送了我一窝鸟蛋,然后再送我一窝雀鸟的味道。”合周挑眉而笑,但不得不说这算得上是个好办法! “不是一直说想要自己的力量吗?那就好好的奶好这些人吧!他们从边远之地前来,还不懂得什么是富贵。比起驾驭这些帝都子弟会更加容易。只要不断的扩大他们的力量,因为他的被封为将军是迟早的事。这比作一位是世袭的皇亲国戚要好上许多。” “可是怎么办?本来还想与九皇子成为至少不相互讨厌的人,但是现在他可要讨厌我了。”合周假做忧色! 鸣棋好奇道,“所以是在可惜什么?他的妹妹吗?放心吧,女孩子不会这么看的,她一直在希望你与众不同,而你做到了。而且九皇子不仅不会真的讨厌你,反而会更加看重你,想要拉拢你。只不过办法不会是那么柔顺浅显的拉拢。这从他能够卧薪尝胆,不显山不漏水的,同太子斗了这么多年就能看得出来。他其实也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只不过因为生不逢时而悲剧了一遭。如果是皇后的嫡生子,就不会是现在的劳碌命了。对于他来说,已经完成了很多别人看不到的斗争,那斗争的第一场也是最重的一场,就是要先在皇后的所有杀机当中活下来!” “你这么感慨起来个没完,我可要怀疑你杯中的并不是茶了。”合周哼哼着! “其实也不是茶,你不知道吗?”鸣棋边说边用手举起茶盏。慢酌如同吸饮仙露,小心翼翼但是半抬起的目光,却含满炫耀的窥测着云著的反应,故意的逗他! 云著有些无语的捂住额头,“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借着这个金簪来安慰你一下,但是现在看看你好像自愈的很快。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一想到无忧就会如此的开心吗。要是这样的话,你带她回来的路绝对不会好走。她会吃定你的痴心的。又偏偏不是什么单纯女子。” “我要把这些话一字不漏的记回去,告诉无忧,从前她还视你为知己。”鸣棋一脸正式! “现在她也是我的知己,但是,你们到一起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因为你们会相互折磨。而且,如果她回来,是要报仇的话,那我情愿她不回来。起码也要晚一些回来,等到你真正的强大,能够安排一切的时候,她回来才不会危险。你我都知道,她的敌人太过强大。而为她的母族恢复清誉的事情又有多么任重道远。” “本来还以为你会是一个开心果。”鸣棋不悦道! “这么叹气,我现在是变成绝望果了么!” “是果里的臭虫!” 云著挑了挑眉,“那能跟臭虫一起品茶论剑,是世子的荣幸。” 鸣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很快收起笑容与诸般般情绪,“九皇子之所以会提出除掉太子的妙计,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掌握了这条妙计,而是因为他的背后得到了强大的力量支持。” 云著凝眉,“帝都里的权臣,应该早有利益归属了呀!他这个厚道之人,还有什么美好残羹么?” “能从泥潭里爬起来的人!就一定会看清能够挽救他们的那根稻草!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他们能够攀附的力量!我敢打赌。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 云著呵呵笑了起来,“那我可就要好好的想个赌注了!” “在喝九皇子的酒的时候,直接灌醉他吧,然后拿到他密室的钥匙,让我们对那位他的新帮手,先睹为快吧。” 从鸣棋那里出来之后,夜风似乎吹得他脑子更加清醒。要是鸣棋猜的不错,九皇子会很快来找他。或者连他自己也能够想到,这次派出的事情,虽然他作为眼下最为得力的皇子,应该被用于谈判的首选,但是也因为是唯一得力的人选,反而会错失这个良机。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秀水 从鸣棋那出来,夜风吹得云著脑子更加清醒。要是鸣棋猜的不错,九皇子会很快来找他。或者连他自己也能够想到,这次叛军的事,他作才眼下最为得力的皇子,应该会是派出谈判的首选,但也因为是唯一得力人选,反而会错失这个良机。 要是他九皇子聪明到足够能够想出这一步的回环的话,来找自己的时间不会超过明天。 然后,发现他的总结果然不错,只不过来找他的人。并不是九皇子本人。而是云罗。九皇子果然比他想的更要小心翼翼。先让自己的妹妹来探他的口风。然后才会决定进一步的行事。他会发挥的很好,也会让他们满意,是因为喝了昨夜的妙茶的缘故。 然后,他又抬头看了眼立在面前的丽人,或许也有因为她的缘故。 在鸣棋面前,自己之所以会那么口无遮拦的说无忧。就是因为眼前的云罗。他现在的体会是心动的感觉,如同作茧自缚。而且化蛹成蝶的蜕变,绝对如同一次重生。 “怎么觉得,你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觉得好奇呢!”云罗微微皱着眉,将兴奋掩在眉目之下。 “因为公主的聪明,能让公主没有任何困难的到达任意处,这是早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云著抱着手中的佩刀,很随意的坐在了一边的台阶上。“然后,也可以说任意事吗?”云罗简直是有些兴奋的反问。 云著点头。然后,在心里懊悔,刚刚还是忘了跟鸣棋说赌注是什么!听说他最近得了一把好刀!那时候就该提出来,要据为己有的!而现在马后炮一定没用的。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说道,脸上红扑扑的,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极度的兴奋,“我之前曾经提过,想让你为我九哥办事,然后,也真的到他的面前去说这件事,那时候,他一直犹豫不决。可是就在刚刚,他忽然对我说,你会是他的好帮手。让我明天来找你,但是怎么办?我好像不能忍到明天,现在就要见到你,然后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去的话,当然会为你表示祝贺,如果你不想去的话,要想些手段,一定要让你去,这就是我来的目的,和对这个事情的态度。全都清晰,而且不会改变。” “公主没有听到过关于拒绝这种类似的话吧。”他漫不经心般的问! “以前没有听过,日后也不会听到。”云罗极有把握的说道! “那可就真是堵死了我的路了,看来一定要成为九皇子的人了。”云著嬉皮笑脸道! 云罗感知到他的随意,激动起来,“这对你明显没有坏处。太子已经失势,任何人都知道,在我父亲的皇子之中,最有作为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我九哥哥。” “也许,皇上不那么习惯之前默默无闻的人,忽然这么雷厉风行。”他一本正经的顾虑道! “那也比要习惯一个从来小心翼翼,老实敦厚的人,忽然变成凶猛恶兽,要容易得多。”云罗影射太子时,露出鄙视目光!她一直都知道太子在扮虚弱,装敦厚! “可九皇子,也应该最先知道我与鸣棋很有交情。” 云罗截过话头,“也帮他做过很多事吧,就像他帮皇上一样。那有什么关系?圣锐高祖也曾做过别人的家臣。但还是开创了自己的帝国。因为自身原因的改变根本就不能称作是背叛,对亲人做的那些错误的事才是背叛。我会求九哥哥,让他成全我们,成为最亲的亲人的。” 他含了一丝**笑意的看向云罗,“公主每次说服别人,都会用这么大的礼物吗?类似于这种以身相许?” 云罗能感觉到,她被从云著眼睛里跑出来的光一下子紧紧扯住的感觉,连手心都跳了两下,这可不行,她的乳母是教过她的,公主即使是在喜欢的男子面前也不能落于下风,所以她虽然已经被这目光看的迷迷糊糊的了,也还记得嘴硬,“不知道,因为之前没有说服过,之后也估计不会去说服别人。但是这一次看起来九哥挺着急的,他说,如果我要是劝不动你,他会自己来。只是那样的话,我可不相信他不会采取任何花哨办法!况且,我觉得你没有什么理由推拒,来帮九哥,也并不意味着要背叛任何人。或者也可以算作帮鸣棋世子选择一下他将来要忠心的那位主子。我九哥说他不会造反,他跟他母亲不一样。那么既然这江山必然需要父皇的一位儿子来继位。任何一位,只要对他有利的,他都会接受。” “如果我不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云著继续无赖表情! “如果公子与九哥注定不是同路中人的话,皇后与太子就高兴了!而曾经帮助过世子,让他走入泥潭的人,他们又会开始琢磨一下该当如何报复一下了。那位太子哥哥记别的事情好像不太灵光,但是对于他的仇人被忘记的一个都没有。而且你我,都会位列其中!缘分真是不浅!”云罗故意压低声音,制造恐怖气息! 虽然实在听不出哪里恐怖,云著还是配合着,做出忧色,但搭配的忧色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反而比之前的更加吊儿郎当,也更加的跃跃欲试,“做侍卫的时间真是太无聊了,所以偶尔我也想试试太子的记性,有没有公主殿下说的那么好。” 云罗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抬出了九哥之后。云著的反应还是拒绝。而且还是那么个嬉皮笑脸的拒绝!“皇后娘娘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我知道你是她的亲戚,可是她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自身难保,你即使是执意跟在她身后,也有可能被她拖下水,淹在泥潭之中,还不如早早脱离开她!过来帮九哥对公子一百,有百利而无一害。” 云著轻笑了一声,“活到这么大,对于荣华富贵的拒绝,要没有那么几次的话,就像是个太容易妥协的人,即使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也依然在拒绝的人,才能称得上是英雄不是吗?” “那一点也不英雄,反而更容易支离破碎。”云罗皱眉,这人怎么会这么固执! “我的目光没有那么婉转,我现在只看到皇上是皇上,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至于能够事先讨好储君,为什么要这么早做那样的梦呢,顺其自然才最省心?该怎么对公主说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对马 “那一点也不英雄,反而更容易支离破碎。”云罗皱眉! “我的目光不婉转,只看到皇上是皇上,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至于能够事先讨好储君,为什么要这么早做那样的梦呢,顺其自然才最省心?该怎么对公主说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不求上进的人。即使现在跟公主撒了这个谎,以后还是会被公主看出来。所以就打算这样堂堂正正的先说出来。”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到最婉转,最不犀利的一种拒绝了。但其实他语言中表现那些婉转,并非心里想要的程度,因为在某一瞬间,他忽然想逗逗面前的小姑娘。长夜无聊,聊以取乐!她会生气么?她一定没有试过真正的忤逆! “可是你现在必须去见九哥。”云罗提高了音量! “我说了这么多的拒绝理由,还不足以使郡主确信我不会去吗?”云著还是那副对一切无所谓的模样。 “可是你最终还会去。所以在一起的时候就该好好去,被逼着去就没那么好看了!”云罗生气的时刻是最像她九哥的时候! “可是我现在要去见皇上。”他状似无奈的摊手,“因为到了我上值的时间,没有必要的理由是不可以旷值的!” “那我也去见皇上。或者连见皇上的内容都告诉你,身为侍卫,对公主见色起意。”云罗拔起脖颈! 云著听到之后的反应竟然是笑了一下,然后做出礼貌的请先动作。 云罗气的咬牙,“我会去说的,而且就是现在。”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云著对着空气沉默了一会儿,“鸣棋出的到底这什么破主意?本来该直接答应的。这样下去会不会?会不会更有身价啊!怎么觉得是得不偿失呢!”可是奈何戏已经演到了这一步,必须走下去了! 等他骑上备好的马赶往皇宫的时候,抬头的时候正看到,也同样骑在马上与他直线相对的云罗。 他在心上想,这次将云萝得罪的不轻,如果一会儿她真的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自己受伤了,可真的要找鸣棋好好补偿一下。 然后催动胯下的骏马,几乎与此同时,云罗也在那么做。 双方都是像风一样的速度。他其实有点惊讶于云罗的骑术会这么好! 看到云萝真是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云著也有一点担心,如果一会儿自己不能及时的带开坐骑,到底会发生什么? 唯一的经验是,他跟鸣棋无聊的时候总会做这种游戏,只不过这一次的伙伴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新手。所以速度的控制只能由他单方面来解决了。 八只马蹄卷起漩涡一样的风潮。 周围的景物在他们眼中都乱花渐迷。 而且两人的距离已经高度拉近。如果不再及时代开方向。会轰然之间撞到一起。 而且如他所料。云罗而没有一丝要退缩而且还不断的加力策马,很显然,她在逼迫云著先低头。当然也可能。在此情格势禁之下。她连想退缩都没有余地。云著觉得自己还真是不晓得在这种时刻,这疯女子想的是什么? 但是对于骑术,他很有把握。所以即使要到相撞的千钧一发时刻。仍然面不改色。可在这时候人还能抽出功夫来观察一下云罗的他,就不得不佩服云罗的淡定了。脸上除了红,并没有惊慌的颜色,完全没有要逃开的意思。正在一意孤行的向他施压。 他眯起眼睛来打量了那个向他风驰电掣而来的女子很久。可以完全确定。即使真的是会撞死在一起,她也会那样选择。 但他可没有要跟谁殉情的打算! 马蹄奔的更近,都已经能够感染到相互携带的风尘拍打上脸颊。 云罗的脸一瞬迷失在沙尘之后。 云著终于大力带转坐骑,这样的高危时刻,他试过几次,每次都能得心应手。不过那些尝试比之今日,好像还有一点欠缺。尽管他已经努力带开坐骑的方向,却仍然感觉到两把擦肩而过时的风力漩涡之大,几乎要倒要将他甩下马去。然后与此同时,在沙尘之中,似乎有一个重物迎风飞起。是与他背道而驰的方向。但是他几乎能够想都不想的猜出。那是什么?借助相互之间带起的风流之力。他从坐骑之上直接跃起。硬生生的回返身子。接着那个重物然后再卸去力量,慢慢的全落在地面。 沙尘逐渐散去。他与重物互相看清彼此。 “公主的游戏太惊险!”他原本凝重的脸色化成一个笑意。 云罗却在那笑意之中,失声痛哭,然后主动搂着他的脖子,“不是应该害怕我去告发你而见死不救吗?又为什么要救我?” “当时的沙尘太大了,我不知道在天上乱飞的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郡主马鞍上的珍珠。能这样轻松的得到不义之财,任何人都会出手。” 云罗伸出手来捶他胸口,“你胡说。” 云著已经将重其事的将她重新放回地面,“看来,殿下已经有力气自己行走了。然后,记得换一匹马,这马再骑的话也许真的会惊了。它刚刚一定受了不小的惊吓!幸好是匹良驹!” “你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是事已至此的时候还在拒绝我九哥吗?” “不是拒绝,而是没有理由同意。大家都在为大显效力,一切从始到终都没有改变过,九皇子是主子,我等忠于大显的主子。只不过,我们现在的轴心是皇上,而他日的轴心,也由皇上来定。侍卫只知追随!”他说完转身上马。还以为云罗会来拉扯。谁知道她又马上跑回去,再次翻鞍上马,然后看了一眼云著的吃惊样子,哆嗦着嘴唇说道,“这次记得不要救我!因为我是去向皇上告发你的。而且会哭得很伤心。比刚刚的戏演的更像。” 云著只来得及眨了一下眼睛。云罗已经策马跑到了前头。云著也赶快上马,前面是定霞门,他叹了一口气,鸣棋那家伙,竟然料中了云罗的所有反应,但是戏到底要演到哪一步?现在这样的情况,鸣棋也是早想到的,不过。那时鸣棋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曾一再嘱咐他,让他坚持硬撑下去,完全不用理会云罗的反应,此时此刻鸣棋的话音也犹在他耳边,“就为了刚刚你救了她的事的事情,云罗只会对你更加的死心塌地,根本不会去皇上面前告发的。直接去见九皇子吧!火候已经够足,你也不能太油盐不进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心中客 眼前客 来之前,鸣棋嘱咐过他,让他坚持硬撑下去,完全不用理会云罗的反应,此时此刻鸣棋的话音犹在他耳边,“你救下云罗,她从今而后都会对你死心塌地,根本不会去皇上面前告发的。直接去见九皇子吧!火候已经够足,你也不能太油盐不进了。” 云著就这样,满腹心事的驱马前行,与云罗几乎同时经过定霞门。 云罗看到他跟着上来,拼命的策马向前。但这定霞门毕竟是城中最小的门。他们本来立意拼命离开彼此,却又因为地形原因,不得不变成了并肩而行。 他看来了一眼肩头耸动的云罗,“我看,殿下还是不要去了,如果说出刚刚的事情经过,再哭的那么伤心的话。皇上反而会错会你的意思,因为他必须要将你指婚于我了。这么糊里糊涂的嫁给一个仇人,一定并非公主所愿。”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一时失神的云罗,被云著一下子抢出了一个马头的身位,落在了后面一些,她要强的继续努力催马,“九五之尊的想法,肯定跟你个贱人不一样。我父皇要是发起怒来,连封疆大吏也会一样的杀无赦。何况你只是一个区区侍卫,就算沾了那么一星半点的皇亲,也不过是大体而有,具体则无。我要你死,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云著刚配合着点点头,抢先一点的距离,就重新被云罗夺了回去。 他从她的身后看向她。目光里有疑惑与好笑。然后猜测一下他前面的那张脸上的表情里一定包括柳眉倒立,鸣棋用来捉弄人的办法,从来都这么精湛。也许是报应吧。唯一在对他心爱的女人使用时,好像丝毫都不起作用。他笑了一下,看来这世上果然存在着一物降一物。 再抬眼的时候,忽然发现云罗居然在那么马不停蹄情况下,抽出时间的回头看他。当然也发现了他脸上的笑容。责问道,“你是糊涂了吗?到底在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 他所问非所答的看定那双如清澜荡漾的眼眸,“今天的风真是很柔和。让人止不住的心绪荡漾!” 她一怔。 云著已经飞快纵马超出她的马头。 “这个骗子!”云罗发现自己又上当了。气的咬牙。在心里暗暗较劲,这次自己绝不上当了,一定要在皇宫的方向一意孤行的跑下去,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而这样两耳不闻风声的跑了很久。再回头看时,忽然发现,身后左右都没有云著的身影,难道是真的将他远远的甩在后面了?不可能,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情,刚刚他的骑术她也见到了。如果不是自己的马,更胜他一筹。她根本是赢不了他的。但是现在他竟然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的,完全毫无踪迹。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敢上来,于是她调转马头,开始向四下里寻找。 最后只能呆呆的立在原地,她当然没有想过真的要去她父皇那里告发他什么。不用说,他没有做什么,即使真的做了什么,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她与他的哥哥都不能在皇上面前过多的发生这种怪事。一切只不过是吓他的。他就应该乖乖的认错。然后过来求她。 可是现在他居然毫不在意的走掉了。会发生这种情况,简直让她觉得难以置信,她以为云著不过是比一般的侍卫身份高贵那么一点,聪明那么一点,也厉害还那么一点。而她是高贵的公主,在这种人面前,当然会无往而不利。但是一切的事实都恰恰相反,她应该讨厌他,恨他,马上撕毁他。但是比以上所有情绪,更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她只是很想找到他。然后继续说服她,为她九哥所用,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起码要在表面上答应才是,那样她九哥才不会对他不利。她想,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学会这么婉转敷衍九哥的。她本来还想站在原地继续想下去,云著有可能去哪里?难道是抄什么近路了么?可越想越糊涂。最后只能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可以婉转一点问问九哥的意思。这当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云罗这一路有时候极快速的,又有时候很缓慢的跑回去。心里重的简直像是放了一块铅。 到了王府,跟管事说想要见九哥,被告知里面有客人。 她心里恼着,到底是谁这么深更半夜的不知好歹,来做客,然后猛然。瞧瞧那扇打开的窗子里透出的身影。 烛火的衬托之下,那身影莫名与心上的剪影重合。 她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上去,仍然一模一样。 那家伙没有去皇宫,也没有去任何地方,反而是当先跑回九哥这里了么? 他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想通他为什么这样做时,简直觉得气恼,这家伙竟然在捉弄自己!打开那些婢子们的阻拦,她冲了进去。 她九哥向她微笑,而云著则起身向他施礼。跟刚刚的对峙与冷漠,简直判若两人!这人果然聪明的,又重新戴上了面具!虽然对她来说是见不得什么光的胜利,但是好歹也顺利的呢,可以让他像这样对自己低头。她冲着他一笑,骄傲的应下!但马上就令她烦恼的是,因为刚刚跑起来太快了,一直呼呼的喘着粗气,她想要高贵优雅,坐在他面前的那种想法,简直被这粗重的喘气声完美吹散!云著看过来的目光虽然大体优雅,但实际上则是含着玩味的笑意! 这场短暂的眼神之战,她又这么痛快的输掉了! 她略低眉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令牌,目光落在上面,一时提不起来,像是在有感而发的自言自语,“九哥给他令牌了么?”如果不是经历了刚刚的大起大落。她看到这种事实的时候,一定会兴奋的在声音从胸腔中炸飞出来。但是现在各种疑问,将那兴奋牢牢的抓住。相反,倒显得她语音平静。就像是只发现了一个事实,而在轻轻陈述而已。反正云著不是个好控制的人,她已经领教过了! 九皇子清浅笑容一带而过,转而簇起眉来,她知道是因为她的擅自闯入,还有刚刚脱口问向哥哥的这个问题。 但她就这么执拗的站着,她九哥哥还是回答了她,“云著世子会成为我们能够同甘共苦的朋友。” 她还要继续听下去,却被她九哥挥手赶走。 她一边出去,一边回头。他九哥正盯住她的脚步,见她有意怠慢就抬手轰她……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龙凤醉 九皇子向云罗蹙眉,她不管,就这么执拗的站着,她九哥哥还是回答了她,“云著世子会成为我们能够同甘共苦的朋友。” 她还要继续听下去,却被她九哥挥手赶走。 她一边出去,一边回头。他九哥正盯住她的脚步,见她有意怠慢就抬手轰她 而云著,其实只盯着他自己面前的那杯茶而已。 这家伙为了支开她,居然耍寸这么些花哨的手段。害她根本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交易,最重要的前半段。九哥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或者她更好奇的是云著又为什么答应? 然后,慢慢将自己的作用带入其中。也许有,也许没有吧,但是有的可能性更大。刚刚自己真的是豁出去了,现在想想,手脚都在发抖。用那么快的速度,骑马撞人。是第一次,也应该是只有绝无仅有的一次。 盯着自己的妹妹离开了,九皇子才将目光重新移到云著脸上,“公子的选择是对的,忠于皇上和与我联手,并没有任何的矛盾。我会是未来的新君,而公子会是开国的功臣,这是在来日,我要给公子画的饼,但是现在只用这些邀请公子加入,就太不厚道了。我的意思是别有厚礼,却并非区区俗物!” 云著的目光必须刚刚的若无其事,其实并没有添加去什么新的情绪,九皇子注意着,在他提到别有厚礼的时候,云著如水波潋滟的目光也未有一丝改变。他还从来没有过,与这种偶尔有闲云野鹤资质的富贵少年郎打过交道。关于他们想要得到什么,什么又能让他们无法拒绝,其实还没有找到最好的答案!现在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投石问路!但是自己要周旋的万事皆系于此,不能有半分的疏忽大意!又万万不能将着谨慎,显露在脸上半分!赢牌的人,最要紧的就是握住手中的底牌!皇后是云著讨厌的姑母!他们有要成为朋友的关键条件! 云著落在唇角的笑意,半分也没有带到眼睛里面,那不过是用于敷衍的日常习惯,“殿下的实话实说。比那些黄白之物更让人放心。” “公子若不是贵族门庭出来的,也许我会用那些东西诱惑公子也不一定,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黄白之物,还是高官显爵对公子来说都不如一条正确的道路,然后一生中的所有都系于此路。公子应当从正确的路上走过去,然后再采集到一生的需要,最后福荫子孙。”九皇子的底牌,就是故弄玄虚!这虽然有点像空手套白狼,但是很多时候却很管用! 这就是龙子龙孙的风格吗?还是将饼画的又大又圆又硬。但是云著假装很喜欢这饼!“正是如同殿下所说,我喜欢走好走的路。”他的目光打量上九皇子的胸口。鸣棋所说的密室的钥匙,会藏在哪里呢?是随身携带还是……他从九皇子的胸口移开目光再次落到酒杯上,“不过,有一点也要讲在当面,皇上对我还没有那么信任。也许九皇子想要的那种机密信息,我根本就接触不到。之前一直不敢接受殿下的邀请,并不是因为想要拒绝,而是因为不敢接受。毕竟无功受禄,会让人寝食难安。” 九皇子也思考着云著望向自己的目光。云罗的引诱会让云著忠诚于自己,这一点他从来都不敢相信。这个清浅少年一定没有他的面相看起来这么透彻纯粹。过往的许多事例,也在做着这样的证明。 但是,今天,尽管算不得多容易,他还是来到了自己身边,也就是说,他有要从他身边得到的东西。会是什么呢。让他来问一问吧,“公子也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有时候,虽然大体上,知道公子应该需要什么,但是,我想给公子的可能还不是公子必须的。最确切的答案还是要公子来讲才好。”说完之后,他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云著。不再多说什么了! 云著幽幽一笑,“我要的东西。其实是像风一样自由。我此生的梦想,好像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而且很长时间了,并未改变过。” 九皇子点了点头,“我其实是一个特别能够理解别人的人。因为皇子的长大,会与众不同一些。皇后讨厌皇上的儿子,尤其讨厌,不是她生的儿子,这就是为什么父皇那些从小生下来,打眼看上去强壮和聪明的婴孩,反而全部早早夭折的原因。皇后的思路是,如果没有发觉自己的太子有必然的胜券,就要杀掉所有含了一点胜券的皇子。而我几乎是皇子当中唯一在这个思路中钻了空子的。皇子不可能按照顺序一直死掉,他们应该是跳跃式的夭折。因为,我从小虚弱多病,所以她留下了我。皇后精通怎么样,不引起任何人注意,也不遭到我父皇怀疑的,害死他的孩子,甚至包括在外面的弃儿。我就是这样,在死亡的空隙中长大。对于公子所说的那种自由,简直有刻骨铭心的体会。其实,从小时候到长大很久,我才知道这件事,还是一个偶然机会,那时才是真正害怕的开始,也是在那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我得不到这个皇位,我就只能去死。而用以上全部经验,总结出来的。最重要的求生宝典就是,我们一定要隐忍,要被束缚,为了自由。” 云著一笑,“这就是我几乎很少与别人交朋友的原因。越是知道有太多的人这么辛苦的成长起来,这么辛苦的活下来,就越是觉得自己稀松平常了,我不太习惯与大家一样。”他将目光下移,对比了一下,九皇子左右两边的胸口,密室的钥匙应该是在左胸。鸣棋说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东西偷出来。这是他给自己找难题。要是那么容易的话,他早就该来自己做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的。 九皇子似乎很满意他现在的答案,“比起做作虚伪,我更喜欢透明直接。看来,今夜我们该一醉方休。” 那的确是云著需要的答案。所以他点头,“为了今天夜色,无限温柔,也为了这不错的美酒。” “还有我们即将达成的共同目标。”九皇子冲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们已经极尽磨蹭还是走到了中庭的云罗又自作主张的想要留下来。管事不敢忤逆的又问了一遍九皇子的意思,最终被九皇子派出去的婢子好言劝走。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诚不负 “还有我们即将达成的共同目标。”九皇子冲云著举了举他手中的酒杯,接着一饮而尽。 云罗已经一步三回头的极尽磨蹭,可眨眼之间还是走到了中庭。她不死心的又自作主张的想要留下来。管事不敢忤逆的,又按她的意思跑回去问了一遍九皇子的意思。最终被九皇子派出去的婢子好言劝走。 九皇子感慨道,“我妹妹很喜欢你,我曾经为此头疼。云著公子呢,是否也因为她是我妹妹而头疼呢!如果只按照血缘关系分配敌人的话,我会是公子不折不扣的敌人!” 云著想,这就是九皇子的高明之处,他想问自己对云罗的心意,但却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子。 他点头,“有点儿!”然后在等待九皇子说话的时候,继续想这个九皇子有没有可能跟鸣棋一样都有千杯不醉的本事!那样的话,自己想要套出一点干货的想法可就白费功夫了。 云著?给他算着,这已经是他喝的第三杯了。方向感和视物感都没有变化,明显离醉酒很远。 鸣棋?之所以做好了全部的推算,让他来这一趟,是因为,九皇子会去找大公主联合除掉太子,就意味着他已经得到了某位权臣的支持。虽然现在在朝堂之上,几方面的势力已经清清楚楚,但偶尔也会有那么几位为眼前的利益所鬼迷心窍另受引诱,剑走偏锋。九皇子?想出的除去太子的办法很好,太子一系这么被他一刀斩尽,会让大公主省去很多的力气。只是没有太子之后,九皇子也会很快的成长为新的敌对势力。一旦给他逮着一个有利时机,那么也许现在朝堂之上的格局会全部改变,连母亲也?没有办法控制。 之前九皇子也是一直这样,几乎是无声无息的几个小动作之间就已经壮大起来。太子与皇后吸引过去太多的目光。九皇子本来提议漠上的猎杀由他亲自来完成的。但?第二天就改变了主意,说是要留在帝都。 而那会是大公主府实力最空虚的时刻。 所以,要偷走九皇子与某权臣的联络密信以迫使他留下来。起码要留在大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云著?对于偷东西,没有一点经验。但鸣棋说?只要他能偷到钥匙另外复制一把,那么接下来的事云罗绝对会帮他。 他回想起那时自己开的玩笑,“接受了公主莫大的帮助之后要做什么?以身相许么?” “诚然心意,不可辜负!” 云著?是觉得好笑的那么笑起来的。,“世子这是辜负了太多之后得出的经验,还是忏悔!” “两者兼而有之。”夜色模糊了鸣棋说这句话时透出的郑重,但其实他能感觉得到。他之前不大有机会体会鸣棋说的那种感觉,但是现在。觉得九皇子眼神有些迷离的时候。那样的感觉竟然异常神奇的造访了。但是眼前的九皇子俨然又成了新麻烦。 他醉得很慢,比传说中更适应他面前的那些酒。而他自己也没有做好,真正确切的打算,是该现在就拿走藏在他身上的钥匙,然后明天找个借口还回来。还是好好观察一下,他第一次来到的这个王府,然后挑个月黑风高夜,不必送还那样的拿走东西? 鸣棋竟然这么轻易地就将难题甩给了他。 等他从这些思绪中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九皇子身边。而他却完全不能够想起,刚刚自己是怎么迈动这些步伐的。是完全的鬼使神差。 然后看向一边的手,原来是接住了九皇子,即将要坠落在地的酒杯。他保持身姿不动,而用眼神向四下窥视了一下,在这无数隐蔽的黑暗之中,一定隐藏着与黑暗一样多的眼睛,在观察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九皇子才敢放心的醉倒。 空气中溢满了酒香。他刚刚放下酒杯,又手疾眼快的扶住要滑下桌子的九皇子。然后在扶助九皇子的那一刻猜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在试自己呢。 但无论如何,他可不想受这个累,于是向着四周黑暗处喊道,“快来扶皇子。” 花树丛里有暗影动了一下。 他们一定是进退两难了,因为他们得到九皇子的吩咐,是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他们出来,但是现在又被自己发觉了。 云著不再催他们出来,但是用来扶助皇子的力气也只有那么一丢丢。所以一半要滑下桌子的九皇子,现在正以尴尬的姿势,位于桌子与地面之间硬撑。 那些人果然坚持不住,从黑暗的树影之中涌出。接过了云著助手中半扶不抉的主子。 云著随意打量了一下这些人的身手,虽然只是从黑影之中跑出来,但是已经能够看出步履矫健。身形灵动。 但是在扶起九皇子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摸到他的胸口,袖口,都没有藏着的钥匙。看来,一直小心谨慎的九皇子并没有将东西带在身上。 那么会是哪里呢!不会是太麻烦,也不会是太容易想到的地方!府中的哪里,对他来说会是那样的地方。 九皇子一定想到了大公主会自然而然的想到他背后势力的问题,所以比着之前隐藏的地方,又会藏向更深处。 他看了一眼那些侍卫们于是夜色极容易模糊到一起的黑衣。 “王子殿下应该不想让我进他的卧房吧!看来只能你们送殿下回去了!” “你去哪里啊?”九皇子的手一下子抓住他的袖口,使劲的挑着他的脑袋与眼皮,然后又被沉重的醉意压下去半耷拉着头,又摇摆了一下身子,侍卫们赶紧再扶的稳一点,他却抡开了那些侍卫,“都不要费尽心机的靠近我。我没有醉!虽然满腹心事的时候,真的太容易喝醉了,但是我一定没有醉。因为我还能够看穿你们的心思,你们都离我远一点。”打了一个列趄之后,又紧紧攀上云著的胳膊,“只有你,才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一向懂得看人。虽然那些封疆大吏们都看不起我这个九皇子,但是我也可以不计较他们眼神的,在他们当中重新选择我的同伙。有奶就是娘!” 云著看了一眼,那只紧紧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再抬头看向那些侍卫,“赶快来看你们的主子吧,要不然一会儿他说不定,就这样说出那种陈年秘密了。我可不是适合听到那些的人。而且如果他醒来记得自己的话,你们就要遭殃了。听到这些话的人会全部被铲除。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云意 云著看一眼,那只紧紧抓在袖子上的手,再看向那些侍卫,“赶快来看好你们的主子吧,再过一会儿他说不定,就要说出那种陈年秘密了。我可不是适合听到那些的人。如果他醒来记得自己的失误,你们就要遭殃了。听到这些话的人会全部被铲除。 我还有点靠山,也许还能跟九皇子做点交易,也许能够幸免于难!你们做不到这样的话,就赶紧带走他吧。” 侍卫们上来,再次被鸣棋推开。 九皇子装的还真是起劲啊。鸣棋边这样想的时候,边打开那只紧紧拉住他袖子的手,“没办法了,即使他是主子,你们也要用点狠的了,要不然的话,这一晚上都要耗在这里了。如果因为那样吹风的话,你们的罪责就只能更大了。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敲晕他。等到他明日清醒之后,也不会怪你们的,如果他晕过去,就再也不会透露那些秘密,大家都安全了。” 那些侍卫们恐怖的抬头,看向云著已经高举的手。 九皇子到底还要撑到什么时候呢?难道这样清醒的挨自己这一拳吗? 九皇子手上的力量不肯放松。 也是,他从小就是这么坚持的。 那时候环伺他周围的,可不只是一个拳头这么简单。 如果他还这么执意的话,他都要考虑向他的卧室去看看。东西到底会在哪里呢。一个人藏的东西,十个人都不会找到。九皇子是要向自己证明这个吗? 但自己比一般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从来都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然后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熟悉的声音。是云罗! 云罗跑过来,看了眼已经烂醉如泥的九皇子,嗔怪道,“总是说要小心自己又先不小心!” 然后去扶起九皇子,侍卫们继续帮忙,被她瞪了一眼,“那里可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这里有云著公子帮忙,你们先下去吧!” 还没等那些侍卫动作,云著已经当先拦住他们,“公主?确定比起殿下这些自己人,殿下更愿意让我帮这个忙么?”然后她将身体靠近云罗,“公主不是很清楚之前我的那些拒绝吗?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公主不应该让我靠殿下太近的!” “公子要是想从我九哥这里拿走东西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劝公子再另外想一个办法吧。我九哥,一直都是一个谨慎过度的人。他什么都没有听丢过。这也是他为什么该让你来的原因,我敢打这个保票,你要找的东西一定不在他身边,起码不在他手里。无论你怎么找都不会找到。”云罗看向他的目光无比认真! “不在,不放在手里么?可那又是必须存在的东西要怎么办?”云著保持着挠眉毛的姿势看向她! “九哥?总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办法。如果他不想让你找到。那东西就会像从来都没有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我说的是真的,而且屡试不爽。别的人我都不会告诉他们的,但是你不是很快就要成为九哥的人了吗?”说完,云罗拉下云著挠眉毛的那只手,让他帮她扶住九皇子。 云著僵硬的配合着扶住九皇子,良久,感叹道,“要是那样的话,九皇子日常会很累。明明是应该放在手边的东西,却要放在很遥远的地方,难道每次用的时候都要快马加鞭去取吗?” 云罗即轻松的摇了摇头,“说到这里真的不得不佩服九哥,他需要的东西总会在适当的时刻被送来。” 云著看着她,认真疑问道,他知道答案就要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但是云罗是不会说出最重要的部分,关于这一点,他哥哥应该早有告诫,天长日久,任何事情都容易形成习惯,他们生活在皇后的阴险狡诈之中,万事谨慎小心就是他们的习惯!现在故作不懂是得到更多真实答案的唯一办法,况且,他是真的不懂,“也许公主看到屈指可数的那几次都是巧合。我并不是可以相信的人,更有可能是怀有十足野心的人。公主可不要大意。” 云罗微微歪着脑袋看他,映在晨曦之下的皮肤光洁莹亮,“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只管放心的陪我去送九哥就可以了,因为你很快会看到结果,什么都拿不到,什么都偷不走。也许试过两次之后,你就会心甘情愿的成为九哥的人了。因为那样根本就没有坏处。也不是必然会与鸣棋世子为敌。公子何乐而不为呢?当然说实话,我更喜欢为此费尽脑筋,焦灼心累的人,因为那说明你并不是一个善变的人。这不是我能想出的道理,是九哥说的。他一直都很欣赏你。” 云著?很随意的弯了弯唇角,“希望我接下来的表里不一,不会太让皇子殿下失望。” 云罗一脸的不屑,“九哥,驯马的技术,在帝都之中是一流的,再狂妄自大的烈马到了他手中,也总会有不流血的办法,让他们变得温顺乖巧。公子会比那种畜生更聪明不是吗?” “看来刚刚我确实得罪了公主。所以这恰当过了头的比喻,一定是公主专门送给我的。”云著?忽然不怒反笑的将他的身体前倾向云罗,一种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顷刻之间,将她心里生出的那些伸向他的利爪,隐去锋芒,不行,她在心里跟自己高喊,不能这样轻易的上钩之前,一定是因为自己太主动了,他才会对自己这样。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矜持,更何况她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 她努力板起面孔来,“你你你离我远一点。” 云著听话的放手,失去云著力量支持的九皇子马上要向下滑,带得云萝也差点跌倒下去。她急的跺脚,“你干什么放手。” “是公主的口谕如此。”他一笑,重新扶住九皇子。 本来刚刚觉得能够呼吸顺畅,可是他一靠近又开始……云罗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云著是故意的。与云罗靠近。 但在他真的与她足够靠近时彼此吐息可闻的时候。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如沐春风荡漾不停的时候。那些已经准备好,要用于**云罗的话,像是被融进喉头内的火焰一下子给烧化了,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吐息因为干涸的口水反倒变得却越来越激烈,好想喝点水啊,要不然,他真担心舌头也要被这样的烈焰烧化了。他握紧了拳头,将浑身上下燃烧着的那种热……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赤焰 那些准备好用于**云罗的话,像是被融进喉头内的火焰一下子烧化,变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正常的吐息也因为干涸的口水反倒变得却越来越激烈,好想喝点水啊,要不然,云著真担心舌头也要被烈焰烧化。他握紧拳头,将浑身上下燃烧着的那种热,握紧掌心之中,九皇子可能要倒点霉了,因为他扶住他的力量一定不小,而力量已经渗透到他的身体上,明天也许会发现皮肤变得青紫了吧。但是没有办法,那些无处安放,而且不断窜动的力量,他只能这样将它们倾泻掉。 此时该当感谢夜色,模糊了所有的视觉。 两人因此而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是在他们身后赶上来的管事,为他们开门。 屋中的某种香气,让云著瞬间清醒。他想,他可不能这么快就迷茫而不知归路。 然后,他努力敦促着自己微微偏头,用不太显著别扭的姿势,打量着这间卧房。比起太子卧室之中过于刻意的俭朴,九皇子的。反倒让人觉得有舒服的华贵。人们外表的布置,果然与内心完全截然相反。太子是外表谨慎小心朴素内敛,而内心里却是极致的嚣张。九皇子在外面稍微嚣张一点,而内心里却是足够的,谨慎小心。 看到云罗有些手忙脚乱的安排人给九皇子准备醒酒汤,就知道九皇子应该是少有这样醉酒的时刻。而这间九皇子的卧房里,应该就像云罗所说的,什么都没有,为了自己的到来,一切都已经被清除。或者即使不仅仅是因为今天自己要来这里,那些东西也不曾出现过!真是个小心的动物!如果换成是鸣棋的话,他有可能嚣张到直接挂出来也不一定! 但说实话,他真不觉得九皇子这样对自己的试探有多高明。这根本就是太容易看破的迷局,好吧! 嗯,也许九皇子是算定了自己的急切。急切要拿到与他勾结的封疆大吏的名单。 但是再怎么急切也要有的可能再拿吧,既然东西不在这里,那么就好好欣赏一下九皇子故布疑阵的醉意吧。他忽然就没有那么急就要离开了。 转身再打量一下屋子,寻了把椅子极安稳的坐下。 其实,正低着头忙着帮哥哥擦额头故意不理云著的云罗,一直在担心,云著马上会说找到理由离开。 不过恰恰相反,他反倒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着急着要走。 她低着头,让手上努力的忙活着,但是一想到云著公子现在的目光在直直的看着她。滚烫的毛巾一下子就戳到了哥哥的鼻子上。不知是否是她看错了,忽然觉得,九哥一直紧闭的眼睛,在那一下之后,那么微微偷偷的睁开了一点。 她察觉到了什么?收起手上的毛巾,回头看向云著,“夜深了,我们出去吧,九哥让他们服侍就可以了。” 云著抬眸看了一眼九皇子,然后,向着云罗笑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似乎就有春日的盛景,从中涌出。之前,他虽然也对她笑过,但是并不是这样五彩缤纷,好看之极的微笑。她想,她好像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了。而之前说过什么,想过什么?到底要做什么,已经全部忘记,就只能干杵在这里看着他。甚至,连流年几何都分辨不清! 从前,在书上读过一眼万年。那到时候真的不能感觉出,那单薄词语的描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境?肯定不是他父皇遇上他母妃的时刻,因为他们的恩爱那么短暂。如果在这个时刻回首,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所以很多时候,她都在怀疑,这世界上的男女之爱,太过短暂,又太过无情。至亲至疏夫妻。这句话说的才透彻。爱恨的转换无比迅然。但是,今日就在刚刚。她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冰封的河道之中,解冻开来的第一滴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融化。但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愣在这里,努力的思考着,对于那样的微笑,她要还以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然后,开始害怕,她这么多这么激烈的心声,他是否听到了? 感觉到了云著好像在她之前,先开口说了什么?那声音明明入耳了,却听不清楚。 她在心里琢磨了半晌,还是不能将那飘渺的声音回归它的字义。只能半低着头问,“什么?” “手巾掉了!” “啊!”她继续懵懂! “在你九哥脸上!” 云罗就吓得跳起来,赶快拿起那块,不知是何时自她手中脱出,就这么不偏不倚捂在九哥口鼻的手巾,九皇子被覆住鼻息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但是猛然接触到新鲜空气,让他止不住咳起来。 他没有醉,只是在演戏。云著已经完全确认这一点。那么从现在开始,他该给九皇子确认的是……该到他演戏的时间了,他站起身,走近云罗,他们之间的距离像是一步被踏碎。温暖的吐息,在彼此的耳中回荡。他还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接触过一个女人,因为已经近到,能够接触到她耳朵上温暖绒毛的触碰。他伏首在她颈间,“公主说要嫁给我,可是真的!”这其实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种**!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炭,在自己的肩头开花,又在自己的耳边炸开,最后,在心上熊熊燃烧起来。然后,身上全部的热血都在响应,几乎感觉到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全身上下都燃烧着飞跃的火苗,而且越来越激烈。 但是,到底要怎么回答,要是她冷静如冰,她就可以执着的说出,就像是没有真的期待,他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但是现在,他走近了,他问出了……她努力了半天,但是能做的,就是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她只是太热了,但这个舔唇的动作,却像是小兽们觅食时展现的那种贪婪! 这一刻的时光,这一刻燃烧的时光,这一刻都像是融进了血液之中。但是她努力寻找的答案。她真没想到会如此的羞于启齿。 好像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答案的原因。本来,一直在靠近的云著,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向后倾身,“也许,也许是我鲁莽了。” 她真的快要急哭了。根本没想要拒绝,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好像是一万年那么长久的酝酿。她终于听到,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声音,在回答,“我不许你离开我。”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新谈 好像是因为没得到她答案的原因。一直在靠近的云著,忽然停下来,后倾身,“我鲁莽了。” 她快要急哭了。根本没想拒绝,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像是一万年长久的酝酿。她终于听到,一点儿也不像她的声音在回答,“我不许你离开我。” 说出口之后,已经在懊恼,这到底是什么回答?然后,只想快快在他眼前消失。迈开脚步的时候,却被声带缠绵的他伸手拉住,慢慢带回臂弯。她在那臂弯之中努力挣扎,不是因为懊悔自己的选择,她只是……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吃了这个男人的亏。这么容易给他回应! 他的拥抱变紧。她开始呓语,他的脸庞压下来,就要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一边躺在床上装睡的九皇子,也就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猛然坐起来。他床边那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彼此弹开。 九皇子看了一眼,分别弹到两个方向的人,都在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衣衫。然后假装醉意并未完全消退的扶住额头,“看来是真的开心呢,已经好长时间不曾这样乱醉如泥了,倒是带累你们两个不得休息。”再长长吐出一口气,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叫了外面的管家进来,“送公主回去吧!要是夜再深下去,宫中快要落锁了。” 云罗慢吞吞的蹭着步子,然后看向云著。 还没有等云著说什么,九皇子已经当先开口,“你先回去吧,我还与公子有话要说!”刚刚那么难堪的情景,被九哥撞破。云罗没脸再争执。又看了两眼云著之后慢吞吞的走出去。 等云罗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了。九皇子彻底掀下了覆在额头上的毛巾,“公子可真是个聪明人。我现在可有点后悔刚刚这么费劲儿演戏了。” “皇子戏演得很好!”云著一笑,“皇子认真演戏,做臣子的,焉有不看之理!还请皇子谅解,这并不是将计就计,而是做臣子的忠心。也许看起来使用不当,但是心意都是一样的。”他低眉,像是真的恭谨! “只是看戏的人不大上心。是我忽略了云罗的年纪,心意的指引会让她忘记一切的复杂纠葛。然而,从血路中走来的你我,又怎么可能是纯粹的人呢!”九皇子当然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偶尔在某件事上纯粹一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些事不得不纯粹。”云著放下手中,正随意拿起把玩的翠绿玉狮。发出轻轻的一声“嗒!” 九皇子露出的那个微笑,如同走在充满杀气,精神之上的水珠,碎裂开来时,晶莹分粹,“我只是希望小女孩真心的悸动,公子,不要把只把它当成可以随便游戏的筹码!要不然的话,现在坐在这里,诚恳邀请你加入的人,也会变成一心一意要公子毁灭的人。” 他是不是能将毁灭二字说的最动情的人?云著听到也看到那个威胁的时候,在心头这样想着。然后也在想,自己得体的回应是什么?害怕?无所谓?还是肯定的否定,一定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这样与九皇子面对面是极新鲜的事,不过无论是某个心意的使用,还是某个言语的吐露,都同以往每一次踏出崎岖的经历没有什么两样,“要是真娶了公主,应该就没有办法拒绝殿下的任何一次充满凶险的邀请了吧。” “的确如此,甚至,如果我要是深陷泥潭的话。公子也并不能独善其身。”九皇子很清楚云著说的那个危险是什么! “登上巅峰的路,千百年来,人们走的太多了,所以很多地方都磨得光滑,变得异常危险。可是皇上的宝座始终放在那里,光要闪目,吸引更多的人执着向他跑过去。一些人成功,然后一些人替代他们。我有没有对皇子说过,我是个不大愿意过度追求结果的人。可是今天九皇子是一意要让我进门的时候是云著,出去的时候是九皇子的爪牙呢!我要来这里也是告诉过鸣棋的,他嘱咐我千万要闯过美人关。”云著像是刚刚亮明身份的猎人! “所以公子的意思?”九皇子极轻的笑,那样轻徐的笑意,仿佛能被在空气中随意飞扬的任何一粒尘埃压垮变成犀利的怒气! “刚刚聆听了殿下的心意,我也该回去好好听听自己的心意了。”云著想从九皇子这里应该什么都得不到,而唯一的突破口,就像鸣棋说的那样,仍然是云罗。 九皇子并没有执着于他的答案!他要的东西从无失手!就算第一次失手也会夺回来! 云著的什么都不要,简直让人心慌!他仰起头,望向天边,静静挂在那里虽然光亮明泽。却感觉到像是在释放寒意的月色。他一点也不喜欢明亮又冰冷的东西,让他浑身上下瞬间升起寒意!他一路走来,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像冰冷的石头,那么静静的,看着它自己跳跃,但是能够有机会改造他们总是好的。自从八岁之后,他就再也不期待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够自己改变自己来对他好。但这种感觉反而很好,让他能够放下肩上的负担,俊逸的公子,不必善良,有权势的公子才会有万人称颂!而终有一日,他将君临天下! *** 云著慢慢的算计着接下来自己的何去何从! 今天太晚了,大概不能去见。看来明日要琢磨一个上好的借口。 但是这个想法,到了第二天清晨就变成了。隐密的出现在云罗身后才好。 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云著感觉自己真的是开窍了。 能够随用随到。总在恰当时间赶来的密室钥匙,应该藏在最不可思议的地方。 而在触目可及的地方。云著已经看到晨曦之下。云罗径自走近金鱼池。就在他藏身之地的下面。 云罗,一无所知,却总想帮上一点小忙的小姑娘。谁都不会觉得他的九哥能把这么大的事情托付给她。 时间还早,半个帝都,都还没有睡醒,但是,云罗给他的感觉,很是在等某个人。或者某件东西的到来。 云著没想到,云罗会坐的这么近,所以一动不敢动,以免发出声音,惊动到原本已经小心翼翼的她。 不过,时间等的久了一些,连云著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公主与皇子一起等待这时间的拖延。 就这样等了很久,见到云罗,最终等来的那个人的时候……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神秘令 云著没想到,云罗会坐的这么近,所以一动不敢动,以免发出声音,惊动到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她。 时间有些久,连云著都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公主与皇子一起等待这时间的拖延。 就这样等了很久,见到云罗,最终等来的那个人的时候,云著有些失望,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是一直在她身边的宫女,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真的很眼熟! 一切难道只是自己多心? 是因为本来就想得到奇怪的答案,所以看到任何都觉得奇怪吗? 晨风吹得人头疼! 云罗已经站起身! 云著将脊背直直的贴牢在那棵大树上,云罗没有一丝怀疑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走过! 他也打算离开! 却蓦然看到自那宫女手中掉出的东西!是吏部与刑部专门用来取阅公文的令牌!关于这个令牌的来源,他还曾经在小时候听过不少的传说,其中最玄乎的就是说,上面有鬼神之令,所以现在有别于前朝的大显调取公文的令牌,其实是一只恶鬼的造像!因为他小时候格外好奇。见识过几次,所以,当那只令牌从宫女的手中脱落,只有一头坠在地面上的时候,他也就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 只不过,这么不应该与云罗有关系的东西,忽然出现在她的手中,他顿住了打算离开的脚步! 一片儿,秋季就已经干枯,但是到现在才正式脱落枝头的落叶,飘落到他头顶,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是注视着,那婢子低头捡起那枚令牌的动作。快速而紧张,说明那一定很重要,他暗自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抢过来,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得先去问问与令牌相关会是什么大事? *** 鸣棋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让那清澈的酒液,在其中荡漾来去,却稳稳地不溅出一滴。但酒香却因为这不断摇来摇去的动作,散逸得更加充分,盈溢满室。 “你说的令牌,是用于交换,来往帝都与各个郡之间公文的……”鸣棋刚刚慢条斯理的语音停了下来,“都是一些琐碎的文件,与九皇子根本没有必要的联系。但是他们却如此看重,就说明那琐碎的文件里面藏个大宝贝。对了,你说过,云罗她很肯定的告诉你,东西不在她九哥身上,但是每天都会来到。要是这么来看的话,他的属性就有这些公文相似了,并不会引人注目,但是每天都会在特定的时刻来到,然后由他妹妹进行令牌的交接。看来,这次我们很快就要揭开那些秘密大人物的面纱了。” “九皇子让我娶云罗!”云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回忆起那双从昨夜开始,一直到现在,都好像是在望着自己的眼睛。明亮而透彻。即使只是涌动在回忆之中,也让人如沐春风。 云著将酒杯送到自己的唇边,“的确算得上是丰厚的礼物。但是你的意思呢,也愿意娶她吗?” 他本来深陷在回忆之中,鸣棋的忽然开口,让他在回忆中惊醒,但是他慢慢反应出鸣棋的问题,同时又变回一如既往的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无所谓的笑,“主要还是要看带的嫁妆如何?”云著一脸认真的回道。 但是,这次在摇头的却是鸣棋,“不会比我能给你的差,应该会更好吧!这个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也比我更清楚。” 云著动了动唇,“不过,我目前更喜欢你的那把七星刀。” 鸣棋一笑,低头重新为自己斟酒,“问题是我也喜欢,所以没有打算割爱。”抬头时望向云著的目光充满了那种好笑的狡黠。 云著狠狠的瞪着他,良久,伸出手指边点着他,边声带颤抖的感慨,“世子好歹也清醒一下,我的存在,都已经这么紧俏了。你难道还要那么狭隘的抱着那把破刀吗?这时候不应该是,即使我不说,你也要慷慨大方的送上吗?你也应该多出去看看,别人拉拢人的把戏了。总是用一招不好,真的。显得特别特别爱计较!” 鸣棋不理他的揶揄,只是低头慢品那杯酒,然后充满兴致的抬头望向云著,开他的玩笑,“你连我的狭隘都这么熟悉,真是让人深感欣慰。既然这么了解我了,就不用我再拒绝的那么繁琐了。对了,我昨夜没有睡好,现在要去睡了。明天会把那个名单送来吧,最好弄得整洁清晰一点,我不想看到那么多字。” 云著气得冲着他呲牙道,“你这家伙,你就不怕我真的成了他们的人。九皇子昨天给我的礼遇几乎不是你能想象的。况且还送那么大一个美人儿呢!” 鸣棋拍着自己的嘴巴,打起大大的哈欠,“这就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短处,根本不可能全面又透彻。还很容易剑走偏锋,有失偏颇,他只看到了公子的贪婪,却没有看到,公子内心的坚守。越是送给公子的东西,公子越会觉得那是一种侮辱。这一辈子公子都改不了内心的清高。可是明白的,就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办?这一世都要与我做朋友了。” 云著不齿道,“真是的,充满睡意的人还这么自视甚高,偶尔清高的人,也会因为美色当前而鬼迷心窍。世子可以不要对别人这么自信。有时候连我们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所有……所以世上才会有那么句话叫做心猿意马。况且,就连世子本身,也没有按大公主的意思一直骁勇前行下去,而且不过是困在一个女子的目光之中。” 鸣棋把玩着那只空杯,“比起那个鬼迷心窍和心猿意马,现在的你拥有更多的是自信。美人会自己走过来的。而且她必须走过来,如同亲赴一场火的盛宴。在你心里,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的真心。我说的没错吧。虽然彼此的目光都变得炙热,但她其实还没有生长在你的心里。用不用我去告诉她,现在,她还距离你有些遥远,除非,她自己全心全意不含半分杂念的自己走过来。因为公子是不一样的人,是闲云之上的闲云,野鹤之外的野鹤。国舅给公子起的名字真的是很好,人如其名。但他一定是做梦梦到的,因为那是天意的指点。” 云著叹了一口气,“世子就不怕在某个重要时刻,连九皇子也想清楚了你现在清楚的这些,他很聪明。所以,才会在淤泥中挣扎的这么精彩。” 鸣棋笑的得意……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轻影静覆 “公子是不一样的人,是闲云之上的闲云,野鹤之外的野鹤。公子人如其名。国舅梦中的天意的指点也不错。” 云著叹口气,“你就不怕九皇子也想清楚了世子先他一步这些,他很聪明。所以才会在淤泥中挣扎的这么精彩。” 鸣棋笑的得意,“但是他的敌人太多了,环伺左右,所以,他照应不过来。每个人也只能送一个,他认为会很不错的礼物。嗯,这就是传说中的顾此失彼。” “说这样的话,我就太亏了。丢了美人,丢了宝刀!”云著还想说出的什么,忽然住口,因为鸣棋已经走近他,伸手探上他额头,半晌像得到了答案似的点头,“还是你的比较凉。我有点发烧了。一会出去的时候叫他们送进温水来。下次找我见面的时候,就不要约在这么深的夜和有风的天气里了。” 夜色之中,响起云著的磨牙声,而那白色的身影,已经飘向了另一个方向。不过,他知道鸣棋说的都很对。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送什么样的礼物,而是送礼的方式。九皇子用他内心不断在膨胀的贪婪来推测,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与他相同的。但是这是不巧妙的方法,用在他身上就大错特错了。然后他自己总结了一下他自己的风格,应该算得上是高风亮节吧。他只是这么随便的想想,似乎就能听到鸣棋的冷笑声,这家伙肯定不承认,他就只能承认自己是只闲云野鹤。然后继续回忆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在那样隆重的礼物之中走出来。他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是心中苦苦坚守的那份心意到底是什么呢?仔细想的时候,仿佛愈加糊涂了。他是一只飞翔的野鹤,但是不得不踏上土地,然后各种纠结就开始了。 反正回去也会是一夜无眠,干脆就去追踪那些公文。 得到有趣的答案,他很喜欢,那样就可以压下心中的那些纠结。也可以帮他模糊那双一直在他心中涌动,不停的双眼。 那些公文,经由驿道慢条斯理的送进帝都。规律而稳定,九皇子真是为了自己的宝贝,找找了一个好地方收藏。 人心会在历世的过程中受到各种各样诱惑的腐蚀。云著从前以为,那是一定的。他知道自己亲自经历过一次,从那些诱惑之中,滴水不沾的走出来。他才知道,人心是没那么容易改变的。坏的不能轻易变成好的,好的,也不能轻易变成坏的,而那些不好不坏的也会以他们的方式维持那种不好不坏。 等到那些公文停在最后一处驿站的时候。他找了个机会潜进马车里面,用自己带来的伪装得也算不错的公文,替换了原本真正的公文。 然后跳出来,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其中是否真的藏着那把钥匙?但是毫无悬念,纯金打造的钥匙出现在其中。这时候距离九皇子知道钥匙丢失,还有一些时间。不过云著可不想有一瞬的耽搁。用这个由头去打扰去鸣棋的早觉。光是这么打算一下,就已经让他觉得迫不及待。基本上他打扰的恰到好处。鸣棋被他惊醒的样子差点就让他发笑。 “第一步已经完成了,钥匙握在我们手里,但是他的秘室在哪里,我们就无从知晓了。” 鸣棋捋着一双仍显疲惫的睡眼,“所以,现在就把那东西送回去。好,腾出时间来,容我们找到个密室。” 云著瞪大双眼,“你不觉得要把那件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会比偷它出来更难吗?” 鸣棋点了点头,“可是怎么办?要是不送许回去的话,你不仅不会收到那个美人,还会收到九皇子日夜的追杀,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先在面团上按个模形出来,然后再配一把,至于新钥匙的材质,也要用上点儿金子,不要那么节省,否则的话力度不够可能打不开的锁。” 云著看着还要谆谆教导什么的鸣棋,抢先出口,“我只是出力不出钱的。” 鸣棋一脸惊奇的看向他,“不是已经为这个,要是付出巨大的代价了吗?该骗的都骗了,该伤的都伤了,要是连我也惹了的话,你可就鸡飞蛋打了。啊,这两天已经热了,又吵了我的好梦,自己直接去配钥匙不就得了吗?还要来这里说。” “我以为你知道密室所在!”云著难掩失望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云罗,一切的出口,一切的入口。”鸣棋用手指扣了扣桌面! “好吧,我会把名单上面几个名字卖给你的,一个一万两。” “如果他们值得的话,有人会掏腰包买的,你放心吧!” 云著拿起桌子上的一杯凉茶,恶狠狠的吞掉,转身出去,要怎么送回去,他可没想过。也根本无关紧要,任何东西。他既然可以从任何地方拿勒,又可以像这样送回任何的地方,比起无事可做,这样反而让他觉得很有乐趣。这让他觉得有些懊恼的事,鸣棋竟然这样了解他。知道他喜欢用各种各样刺激而又难以想象的事情,填充他的无聊时光。 如同一片云,飘失在廊檐密集的院落之中。 大公主府的管事,到日上中天的时候,心里还画着混儿,早上只看到了云著公子进去,居然没有等到他出来。但他知道,这公子一直与他们世子很有交情。也没敢在大公主面前提什么? 运用内功轻步而行的云著,与一只与夜色相近的影子,没有什么区别。甚至有可能比影子还要更轻。等他飘身落地时,送公文的马车也同样停经在府门前。公文已经被送了进去。而此时云罗也正等在距离府门最近的凉亭里面。 而等他纵身跃上凉亭之外的骑墙时,已经看到婢子俯首将那份公文放在云罗面前的石桌之上,而那只肤色莹润的手正伸过去要启开信上的封蜡! 但他确信云罗不会在其中找到钥匙! *** 一只骨相均匀,手指更佳细长的手覆在公文之上,具体来说是压在那只莹润的手上。 云罗抬头看到云著的笑眼。 立即能感觉压在他手指下,自己的手在燃烧。 而那个整夜,都因为过于兴奋的跳动,而让她难以成眠的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浮想联翩。她在夜里试着想了一下,如果云著拒绝了她和她哥哥。然后顿时能感觉到那种无法言语的气闷自心间排山倒海的压下来,仿佛让她瞬间不能呼吸。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沉梦 而那颗,一整夜,都因为过于兴奋的跳动,而让云罗难以成眠的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浮想联翩。她在夜里试着想了一下,如果云著拒绝了她和她哥哥。然后顿时能感觉到,那种无法言语的气闷自心间排山倒海的压下来,仿佛让她瞬间不能呼吸。食不觉味。 她知道,这是寻求真相的可怕之处,她就再也不能依靠想象活下去了。这也是她长久以来,不敢揭下那层。让一切透明的轻纱的原因。面前的人,眼神中不断闪烁的明亮光束,似乎那么轻易的就在她的心中放火燎原,但是却每每也让她更加畏寒。离去的脚步会很寒冷吧! 他在她的额头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 她唯一的感觉是,她的额头一定是那被那触碰给穿透了。 她想要抽出被他按住的那只手。 可他手上的力气不允许。 “这样子会很羞愧!”她有些气脉不足的说! “羞愧吗?可是我们都都是以羞愧为生的。”他却坚定以极。 他望过来的目光,就像是开山所用的那种凿子,一圈圈的,在她的目光中剔除掉所有的疑问,没有获得答案的疑问就那样被剔除了。但是那要被清除掉的东西,让她变得很轻松。如果不用疑问,她也曾这样想过。但,那时候能得到的答案,是她自己告诉自己的,根本不可能。应该给所有疑问透彻而正确的答案。可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之下,最正确的答案。完全被颠覆。她变得不想再问为什么,不想再问是不是真的?就想那么让自己完全的进浸润他的目光之中。 似乎除了风之外,再没有什么注意到,原本被他们一两只手摁住的信札,封蜡被开启。然后一把闪着刺目金光的钥匙被重新塞入其中。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是按过面团的,让钥匙上面沾了些面粉。他的动作应该会更快。 但是清除掉那些面粉,重新在信札中贴送钥匙的过程,还是比他预计的要慢上很多。 因为他的心在反射出云罗温柔目光的那一瞬,几乎忘却了今世,只感觉到浮云在头顶上悠扬的漂,而日光也不会刺眼,它只是亮,照亮了一切,却变得温柔可亲。而之前沉重的身体也变得轻若风片。 信札随着他们两个人手的移动,慢慢掉落到地上。像是被抛弃! 由于这样耽误的时间太多,九皇子果然派人来问。在把那封信札交给九皇子派来的人时。云罗看了一眼,已经扭头向另一边似乎是在欣赏园中风景的云著,然后继续转回头去叮嘱九哥的人,“告诉九哥这东西送来的晚了,是因为入城的时候耽搁了一些时间。” 那人点头最后如同云雾般消散而去。 “难道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云著转身时如是向她提问。 “今日之后,大概不会有要问出的问题了,因为一切都只想看你的眼睛,在那里面我应该自己找到答案,不是吗?” 他笑了一下,“今天找到了吗?” “风一样的公子,怎么会被任何的事情拘束呢!你不会加入九哥的阵营,对吗?我这也并不是在问你,是在问我自己。这种感觉就像是从险峻的山峰爬下,是不可以望向下面的,最好只是看向高处。”云罗自我总结着这个难题! “你的意思是……”他微笑提问! “我的心知道我要做什么。它无需外人的指引与非议。”云罗微微沉定目光! “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云著声带笑意的感叹! “只会疑问的,是过去的云罗;现在的云罗,想学会理解!尤其是公子的难处。” 云著定定的望着云罗,久久不能说出心里听到这句话的感觉,他该说的是什么?应该说自己从来没有料到,九皇子的办法里,有这样极致的迂回,还是说,真的就为此感动。 不过此时此刻,要检验真伪,似乎有更简单易行的办法。 他用一个异常完美的动作,将她拉进自己身边。那是更天然的试炼。 之前试过一次,很有效果,虽然自己也差点被焚毁,但是应该会听到真话吧。 云著先是用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从她慢慢翘起的唇。能感受到她的吃惊。与灼烧。连呼吸都急促! 云罗原本觉得自己的心智很清明,但是被他这样一拉一转,还有放在眼睛上的手。所有的感官这样纠缠起来的时候。她果然在原本的清明之上,一派糊涂。说好了,要听从自己内心的。但是那颗在激烈燃烧的心。除了彻骨的烧灼,几乎什么都感觉不出来,“公……公子到底在做……做什么!”来自于他手上的温度,害得她说话都变得如此不利索起来。说出口的时候,察觉到那些颤抖的字音,惊慌的她差点将舌头一起吞下去。以她身份的尊贵,从来都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怯。这个男人似乎有这么多办法看到她的惊慌失措。而她所有的尽力弥补,都看起来愚蠢可笑。 云著极慢极慢的放下蒙在她眼睛上的手。 云罗抬起头,她在任何时候都看得到他,就算是刚刚,即使眼睛只是黑暗,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热度,重见光亮的眼,没有一刹停顿的,准确之极的回过头,向云著站立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就像是穿过几种长的黑夜,骤然来到的光明。被期望滋润。别被恐惧包围。 在她含着幽怨的目光中,所见的他,依然是风清月朗的佳公子,而她却已经像是是千疮百孔好几次,“为什么不回答。”她以为只要她说出足够简洁的句子,就不会有任何的胆怯包含在这里面。但是那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跳了一曲留仙舞,让她不得不后悔的咬紧嘴唇。 有片刻的安静,就像这世上这周围所有的事物并不存在。云著忽然抬起手,为她接住了一半,去年就已经枯死,但是今年才落下的落叶,“为了自己留恋的东西,连这些脆弱的叶子,都会坚持一生的等待。无论什么样的境遇故事,都可以变得很美好。”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完全的忽视我。云罗在想着这些,但是她在心中已经下定决定,绝对不开口说话,绝对绝对。 他忽然攫住她双肩,他的吻,随之毫无预兆的落下,与她沉落在梦中千百回的反转如此印合。 如果站远了看,那对相拥的背影,被吻住的云罗眼睛已经瞪得又圆又大。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清奇 云著在说什么?完全忽视我。云罗如是想着,但她在心中已下定决定,绝对不开口说话,绝对绝对。 他忽然攫住她双肩,温热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下,像是沉落在梦中深渊的反转。千百次的浮起又沉落再浮起! 站远了看,那对相拥的背影,被吻住的云罗眼睛已经瞪得又圆又大。 他们要问对方的问题,已经没有答案。所有的戒备与预防都被隐在了狂热之后,她能感觉到整个身体的上升,像是漂浮于空气之中,轻快的,已经不知对错,不知年月,不知情之归处。直到云著忽然抽身,再一次与她保持距离,“公主还可以后悔。在足够的时间中后悔。” 云罗其实很好奇。在熊熊的火光之中。云著到底是怎么样保持这样骨骼清奇的冷淡?无论在多么近的距离之下,都像是从年深岁久的日月中纤尘不染的走出。看来,岁月都奈何不得他。她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也拘不住他,“刚才在足够近的距离上,公子听到我的真心了吗?那时的答案,就请公子记牢吧!” 云罗转身向回走,如果不马上走开的话,她说不定会向这个男人要求更多。而现在,她已经退而求其次道。只要他能在心里保管好她,对他的真心,她就可以追寻他的足迹不分对错的前行。九哥找她来当帮手是错的。一个已经错的人,根本就不能找了一个对的帮手。 九皇子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公文。云著应该差不多已经将自己特意给他的那把钥匙,制作好模型了吧。有如此上好的对手的唯一好处就是。如果他们一旦中计,那么推进的速度会非同凡响。故事也会变得精彩有趣。最初想这个办法的时候,他还只能确定,鸣棋对于自己手中秘密的疯狂希冀,而情格势禁的现在,被掐住脖子的他终于反掐住了大公主的脖子。那么接下来,更加精彩的一切全都是这伙聪明人的杰作。 “公主带回来的话只有这些吗?”妙计推进得过于顺畅,让九皇子觉得有一点点的无聊。现在他忽然想要了解一下,被他蒙在鼓中的云罗还说了些什么,以推测,她会受到的伤害有多深?正如鸣棋他们不能轻易打动一样,自己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这些话他不会对云罗说,游戏才真实可期!即使是阴险狡诈的策略,只要多多迂回那么几次,也许连使用这次的人都很难分辨它的真伪了。 九皇子的侍卫俯首道,“公主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臣下已经打听到鸣棋世子,送旖贞郡主出去的时间基本上已经定下来,就在这几日,只要我们能拖延过去,云著公子就算再聪明也要远走漠上,而大公主在这帝都之中,会变成真正的孤掌难鸣。” 九皇子点了点头,“所以,我一定要坚持留在帝都中。拿不到我把柄了,他们又能奈我何呢!” “殿下真是明智,早早的留下了这条退路。”那侍卫轻声恭维道。 九皇子的脸色还算是维持平静,但是眼角眉梢,也难掩狡猾笑意,“当然很早,从我一察觉到自己深陷在泥潭中时,就已经留下了各种的路。在最初的时候,它们根本称不上是路,反而是真正的荆棘丛生深涧险崖。但即使是在那些在云彩之上,身披霞光的他们也难免会有遗漏,助我无声壮大。不过,现在一切还只是刚刚成型,切不可,从现在开始就鲁莽大意。”九皇子重新低下头。打开公文取出钥匙,“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快的相信这把钥匙,就是真的,一定是因为这上好的材质。所以即使是编造的故事,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该是上好的材质。我说的话你听懂了?” 那侍卫不假思索的直接应诺。然后又稍稍向前倾身,低声的请示道,“那么关于假密室的地点呢,我们又要何时指点给他们。” 九皇子不断用手指戳着自己的额头,“行百里者九十半,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无论如何都要走好。所以当然不能让他们觉得密室的地点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粗浅隐藏才是。”然后他忽然笑着提起目光,打量着自己的手下,“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大小的赏赐是有过,但是这次我打算让你发个大财,你看怎么样?” 侍卫不懂他的意思,有些惊慌的摇头,“属下跟随殿下,并不是为了黄白之物。” 九皇子不理睬他几乎声嘶力竭的表白忠诚,脸上的笑意继续扩展,“你对我的忠诚,我当然会相信。不过这是那位鸣棋世子非送我们不可的礼物,你为我代接也是你的功劳。过几天之后有人上门送礼的时候,不必想成是负担,欣然的,收下就好。”他其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想过能占到大公主府上的便宜了。为了能够稍稍与大公主缓和一些关系。即使是被他确认为永远也不会喂熟的大公主的那颗狼心,他也依旧投进去了不计其数的珍珠宝石。如果现在这个机会能够把那些东西再拿出来,是该有多么美好。活了这么久,也该看看这世上的风水轮流转了。轻易就失去的那些东西,也该轻易得到,不是吗? “最近有一批皇上的赏赐,还呆在国库职中,之前父皇的总管派人来提过,说是让我们早早的取出来,但是现在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极尽的拖延。” 侍卫听到九皇子的话,只觉得更加糊涂了,“之前那些东西并没有及时来领取回来,是因为九皇子想要在皇上面前故作端庄。所以即使是赏赐丰厚,也并没有火急火燎的去取。但现在只要稍稍想想,就知道,必定是与大公主府上的这桩事有关。”他还在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彻底的问清九皇子的想法。 九皇子那边已经开口,“一直找不到密室所在的,他们一定会密切注视着我们的所有动向。” “属下会让侍卫们藏起眼睛和耳朵,对于鸣棋他们的存在视而不见。” 九皇子却摇了摇头,“也发现几个吧,费力的审问一下他们。然后做出再认认真真防备他们的姿势,这样他们就会更加密切的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也会发现我们拖延在帝库中的那些宝物,而且也算定我们要将这些宝贝稳妥收藏的最终地点会是密室。直到他们信实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得来 九皇子摇了摇头,“也发现几个吧,费力的审问一下他们。再做出认认真真防备他们的姿势,这样,他们就会更加密切的关注我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也会发现,我们拖延在帝库中的那些宝物,也进一步算定,我们会在最近靠近密室。直到他们信实了,我发给他们的那些假名单,并一一将上面的人除掉!鸣棋要离开的时间,越是靠近他们就会越做得干净利索,先是来威胁我,让我跟他们一起去,然后再杀掉那些人!而我会用害怕的样子,好好拖延住他们的。人生如戏,现在来看诚如其言。” 当然,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光只有好处,危害也往往会如影随形。自己的这番大刀阔斧,无异于直接向大公主亮出了刀剑。但只要将一切迅速解决掉就好了。等到鸣棋惊觉一切,想要回来反扑的时候,那些已经入窑待烧的瓷土,已经变成了不那么坚固的陶瓷,他要么好好保留,要么反手打碎。他会做出那个最优选择吧。之前不是一直都选择得很好么! 在烛火摇曳之中。九皇子露出,不太常见的会心微笑!帘幕之上的灯影,自他额头处隐去半个脸颊的表情,敛身立在一边的侍卫稍稍看了一眼,那灯影之下的淡抿的薄唇,反复思量了一下,要说的话,觉得可以出口,眉角微微挑起,“是否,现在就给那些漠上飞火们命令,除掉太子之后一道除掉鸣棋世子?”侍卫说出这句话,将它想成是收获。 这世上的事,从来不那么简单,他的手下以为,自己很心急的要除掉鸣棋,那真是愚蠢的想法,其实,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那个打算!即使是对大公主所施展的这些力量合围,也并非是要将她除掉。打压她的力量很有必要!但却容易让皇后坐收渔利!如果,本来互相撕咬的两个人紧紧的拧在一起,变成了一股力量。那自己的这番努力,反倒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他要的是紧紧的,永远不会脱手的握住大公主的把柄。他虽然能够咬住大公主,但却还不能将她真的彻底撕碎,毕竟她身边力量盘根错节。而他的父皇也会时不时的动摇心意。在那个时候,他发誓要得到大公主的有力支撑。 如何遏制狐狸的脖子,还真是让人费心。但也绝非没有可能。这场仗是要这么打的,当鸣棋世子离开帝都。他就会派人切断一切的联系。然后在那一瞬间,他想起,太子曾经的先发制人。关于那次逼宫。太子的遭遇可以用这世界上所有描绘悲惨的词语来形容,一遍还不足够。但身体上的悲惨还是其次。他几乎失去了他父皇全部的信任。敌人愚蠢的动作会让我方得利。应该是在那时吧,他父皇的目光终于看见了他,也记起了他还有他这么个皇九子。但之后,动摇与怀疑也从未停止过。他从来就没有被当成储君接受培养。也没有母后的温存笑意来为他抹去父皇对他时不时产生的怀疑。 在他父皇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小时后孱弱无力。然后无声长大,又无声出现在眼前。也必定无声纠结野心的疏远儿子。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无声无息有这么多的坏处。 好在继激进的太子终于为他改变了一切的境遇之后,大公主也被他怂恿加入,动摇大公主是他想了时间最长的事情。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必定要用最实惠的办法将她吸引。黄金与铁器,看在他那尊贵的姑母眼中,早已殊无差别。视黄金如粪土这种事,只有绝对拥有的人才能做得出啊,否则的话,那真是鬼话连篇。 所以这绝对不是一句夸耀的话,因为他的姑母就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她根本不是一个清高之人,而是一个恶毒,随时准备撕咬这世上,一切阻挡她道路的人。他一直知道她的厉害,所以一直想绕开她。但是怎么办?他们前进的路都只有一条,而且还重合在一起。这都要怪上天没有留给他别的选择。 外面夜深人静。不知从哪里落下一串水珠。又下雨了。 *** 刚刚配制好的钥匙送到了鸣棋面前。虽然他并没有嘱咐过,但是那些配置钥匙的人还是在。上面配了精致的花纹。这就是身份尊贵的好处,即使并非光明正大得来的东西。上面花纹的雕刻也如此,堂堂正正,精致大气。 坐在他对面的云著一边喝水,一边质疑道,“要是仔细想想的话,一切得来的都太不费工夫了。” 鸣棋懒洋洋的点头,“的确不是九皇子行事的风格。他那里可是针插不进,水也泼不进的地方。即使是后来,在天牢中也能坐收渔利,眼看着太子被送去万里之遥,而他仍然能够独善其身。” “那难道不是大公主殿下迫不得已的附赠吗?”云著疑问道! 鸣棋一笑,“要说那是凑巧的话,也太凑巧了。覆巢之下,该没有完卵才是。” 云著发觉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怀疑起来。如果九皇子从一开始连他的妹妹也骗过的话。他绝不怀疑自己能够听到云罗的心声,而且那也一定是真的,他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我们开始就忽略的地方是,我们一直认为他会很信任自己的妹妹。” 鸣棋看过来的目光忽然变亮,“怎么样才能让他觉得我们已经彻底上当了呢!” “难道世子已经决定要讨他的欢心了吗?”云著不依附在积极看热闹的嘴脸!因为看热闹,看得太过欢欣鼓舞,又不小心烫了舌头,直到把舌头耷拉在外面晾着! 鸣棋点头,“现在他这么重要,当然要讨她的欢心,而且不是一般的欢心,该当是极致的关心与肯定,放心。让他觉得已经万事俱备,而我们焦急的模样,与糊里糊涂的步伐,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东风。” 云著其实不想提出这么残忍的提醒的,但现实根本无法扭转,皇上的心意,坚固如铁,他不顾舌头疼,又提醒道,“也许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挥霍了。皇上的圣旨正在途中,允许宽限的时间也并没有几天。” 鸣棋偏过头来,随意摇摇手指,“其实目前的情况要反过来想一下才是,那个时限也是给九皇子的时限,岂不是更好。他要照应,全盘的精力到底有多大呢!认定我们必然上当之后,对于真正密室的保护,就会跟着松懈。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浑水混水 云著提醒道,“皇上的圣旨正在途中,允许宽限的时间也并没有几天。” 鸣棋偏过头摇摇手指,“情况要反过来想一下才是,皇上的时限,九皇子会认真遵守,于我们而言,再好不过。要照应全盘,九皇子付出更多的精力!等到认定我们必然上当之后,对于真正密室的保护,就会不得不因为人手紧张而产生松懈。 然后看到我们像没头的苍蝇东突西撞,他又会派更多的人手来监视,那样的话,真正密室与真正名单的守卫就会空虚,如不存在。时机总是在危机中产生,自古如此。任何一方那么轻易放弃的话,游戏就不好玩了。” “但这一切也只是猜测,我们并不能确定钥匙的真假。”云著的疑问只增不减。 “嗯,说的不错,我也很好奇,如此做工精良的钥匙到底是用在哪里的?一定不是无所谓的东西。或许,这是他们要想要坑害我们的另一个点!里面不会关着一只妖精吧!”云著说完,呵呵笑了两声。 看到鸣棋在推测钥匙的来处时,变得越来越郑重的脸,让云著不禁想到一个地方,“你的意思是……怎么可能?这种东西皇上会保护的很好!”他说完之后,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几乎要将它咬破。 “这就是九皇子为了骗我们要付出的代价,他无声无息的得到了这种重要的东西,但在这种时候,想要拿出这么精致的钥匙来哄我们上当,短时间之内的取材,打磨,就会像握在我们手中的这吧,只有高贵的样子却没有高贵的气质,而那把送回去的钥匙,你我都是见过的。本身就是一种杰作。要是这样的话,为了杀我们,他先付出的礼物还真是珍贵呀!这就是我说的,就是要找对手,也该去找这种身份地位的尊贵无比的人。瞧瞧他们随便扔出的赌注有多么大!与九皇子好好的斗一场吗?说不定这其中的收获,会让人惊掉下巴。”鸣棋简直是在一脸感慨的分析一切!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公主殿下!或者我们人手太少,也告诉善修世子!”云著觉得一切并不简单,做何种准备都不过分! 鸣棋不屑道,“修兄长的亏还没有吃够吗?这钥匙看在我们手中是收获,看他那奇怪的眼中,估计就是为国为民的又一个机会。比起他世子的身份,他更像知是个侠义之士。况且我们的人手怎么会不够多呢?九皇子将我们送到了明面上,而他自己隐在背后,这样子一来,我们直接用府中的人手就可以,他却有另外寻找帮手,该担忧,该苦恼的是他,而不是我们。马上派人出去监视九皇子的府第,查看他的一切动向!” “世子如果不把意思明示下去的话,这些暗卫可会将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就像他们从前每次做的那样!”云著边琢磨边说!本来就不确定的事,要是给这些一知半解的人搅和了就太可惜了!他从来不怀疑这些,从小到大都在受着专业训练的暗卫们极致隐藏自己的能力! 这一点鸣棋其实早想到了,“露出破绽的事情,当然不能由从来不露出破绽的人来做,府中也有很多侍卫,穿插着派他们出去!” “看来人们说的那些比喻真是形象了。”云著看着鸣棋投过来的目光,“大公主府的一半都是影子!而另一半可以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其实想要探查出那些与他联手人,也并非只能经由那张名单!”说出新想法的鸣棋,看了一眼,并没有任何吃惊的云著,“如果我们放出风声去,说是得到了那份名单,估计写在上面的人会自己先跳出来吧。” “他们一定会被激怒的,气急败坏!这样的话会不会更加紧密了他们与九皇子的联系!”云著并不认可鸣棋的新想法!虽然连阳光的照射也会带有阴影,没有一件事物或绝对的无害,但是,鸣棋新冒出来的这个想法,绝对会是阴影大于光明的! 鸣棋却很轻快的笑,“已经背叛过一次的人,连第二次背叛的机会都没有,这是我母亲一生的信条,跳出来的他们,胆敢气急败坏是最好的。否则的话,又要让人费脑筋给他们安罪名!” “做世子与大公主的敌人,真是,这世上最冒险的事情了吧!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我们所剩下的时间,能够灵活运转的时间,皇上的旨意会成为最大的束缚!”云著想,这一次的九皇子,可是天衣无缝的的利用了皇上的虎威为他助力! “皇上旨意的束缚吗?那东西只能束缚君子与真正的橙子,而我这个游离之人,可以在任何时候,如同影子一般回到任何地方!”鸣棋轻笑,“是因为最近我在帝都闭门不出的时间长了吗?九皇子将我看成了规矩人!说实话,我们要将他带到漠上,是对他的好,可以让他在那里看看皇权与人力的虚无!” “一切已经打算的这么好了,为什么不试试呢?”云著提问道! “试当然要试了,也准备趟这种浑水的裤脚都卷起来了,不过,到底要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这消息不胫而走?最好是市井皆闻呢!”鸣棋仔细观察着他面前的那只瓷盏,像是一定要在上面钻研出答案! “世子是说想要市井皆闻么?那样的话,皇上他……” 鸣棋早猜出了他在担忧什么,“放心,那些做了坏事的人,会因为心虚而第一时间知道这消息,也会因为想要保命第一时间封锁这消息!” *** 春日夜宴中的皇宫不过是在肃穆与金碧辉煌之中多了一点妩媚。但就只能多出一点点的妩媚,也依然杂糅着各种各样的勾心斗角。 夜明珠照出的巨大光束之中。走出的鲜艳女子。让即将成为九皇子妃的素喜差点就以为自己看错了。除了她自己,以为自己会看错,也听到了周围无数的唏嘘之声。 世子妃倾染染与鸣棋世子定下姻缘这么久,连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宫宴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之中。大家基本上都心照不宣鸣棋世子放荡不羁,而且爱的是另一个女子!帝都中关于那女子的传说,都可以写下浩如烟海的卷帙。她叫无忧。文安侯的女儿,国色天香…… 素喜没有见过,却可以猜得出她拥有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可以让鸣棋跃过……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穿过人群 大家基本上都心照不宣鸣棋世子放荡不羁,而且爱的是另一个女子!帝都中关于那女子的传说,都可以写下浩如烟海的卷帙。她叫无忧。文安侯的女儿,国色天香!素喜没有见过,却可以猜得出她拥有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可以让鸣棋跃过同样倾国倾城的倾染染只看向她一人的女子绝对不会是平凡女子。 本来一直立在她身后,新结识的一位郡主探过头来,“那不是高国的郡主吗?听说她不得鸣棋世子待见,甚至交恶到不能同立一地。但是现在居然一起来了吗?啊啊,你看看你看看他们的手……我没有看错吧,她扶了世子一下!” 另一边凑上来的另一位贵女,也兴奋,插言道,“你们快看,你们快看,世子的表情就像是刚刚碰到了一坨屎。原来还以为高国的郡主,就算实在不知道廉耻也知道这种场合像她这样的处境,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的好,不能得夫君所爱,一定是自己首先不知自怜自爱的结果。” 穿过人群,热烈的注视,倾染染看了一眼鸣棋轻轻绕过自己后背的手,“这可是世子自己放上去的,但是说到这些人嘴里,他们会怎么说呢?会说我又开始勾引世子了吧。” 鸣棋将他环过她腰身的手,略略放实了一些,“依郡主的骄傲,会在意这些区区贱人所说的区区流言蜚语吗?”他嘴里说出这些鄙视的话,但是望向那些权贵们的眼神却含着温暖而大气的笑,仿佛他在说的是称赞他们的华丽词语。 那些人,一看到他的眼睛望过去,就纷纷点头向他致意。 “宫宴之中不用行大礼,这是我喜欢来的原因!宫宴中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鄙视眼神和嘲讽笑意,这也是我喜欢来的原因。因为可以让我极轻易的辨别出来,谁是可用之人!”倾染染努力笑的华贵! “真的有可用之人吗?他们的目光都不友善。”鸣棋打趣她! “那是他们站在这些人群中的时候,好像彼此给了他们力量一样,但是如果他们单人单身面对我的时候,情况又会不同,世子相信吗?”倾染染 “说不上相信,也说不上不相信,因为我不知道你具体指的是什么!”鸣棋很认真的与她探讨这个话题,但是远远看去,就像是他们耳鬓厮磨在一起时说着什么悄悄话,笑眼道! “今天我们在一起的场面,很快会传回我父王耳中,她听到一定会很开心,以为我们的关系终于在流淌的岁月中得到和解。而我刚刚说的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些平时不敢嘲讽我,可一旦聚在一起,就对我指指点点的人,他们有多容易变成这样,就有多容易被我收买。” “收买回来又怎么样?不过也是些便宜的舌头!”鸣棋不屑道! 倾染染故意做出一脸俏皮的笑意,“怎么可能会没有用呢?连地上的蚂蚁都会有三分用处,听说,有的人会用它们咬死自己的仇人,因为他们的啮咬是一分一分的渗透血肉不绝如缕的疼痛,天长日久的持之以恒,比之寻常的千刀万剐还要激烈难耐。与那些数量庞大的蚂蚁相比,这些舌头虽然没有太大的力量,但总会好蝼蚁之力,如果使用得当的话,他们会成为让人期待的利剑。在人肉身之上万处的伤口,也会更加的犀利。” 鸣棋用炫亮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去,继续盯着那些花团锦簇下的人来人往,夜明珠光来之下的侧脸走线宁静而美好,就像是落在中朱砂笔端的画,“听了郡主的描绘,我倒也期待起那把刀了,既然我没有找错人,现在就让我们看看,有可能被打造成那把刀的首选材质吧!”然后他的目光转向素喜。 一直痴痴的打量着鸣棋与倾染染的素喜,看到他们一致的将目光转过来,吓得手中的酒杯差点脱手而出,好在,她努力稳住了心神,才没有真的在众人面前失仪。 传说里的夸张,好像用错了方向,现在的夫妇二人看起来如此和谐统一,连望过来的目光里所含的那种涌动情绪,都好像是统一了节奏。让她莫名觉得有些心慌。 唯一的一次,九皇子没有同她一起来。怎么办?这样感觉面对倾染染的时候,好像就失去了全身的力量,像是个干扁的偶人。 “九皇子没有来这里的事情,只跟他的一个女人说,有什么意义吗?”倾染染的目光仍然着素喜,这女子最初的愿望与自己一样,都是嫁给鸣棋,而她一直把她没能得到大公主与鸣棋世子垂青的过错记在自己身上!这个太容易对对没用的对错认真的小姑娘现在也学会了婉转么,忽然就变得有点好奇了呢! “他会来的,只不过晚一些。因为听说我来了就一定会来。”不急不忙给出答案的鸣棋,也与倾染染一样,保持着一直注视素喜的姿态! “听世子这么说的话,看来有一句话真的是说对了,比起朋友,敌人才和你有相同的心跳。”倾染染有些好笑的发现,素喜被她盯毛了,不对,是被他们一起盯毛了! “为了杀掉强大的敌人,我们常常先爱上他们。连思想也同步了的话。那么久的深入琢磨,会很容易切中要害。”鸣棋在余光中看到倾染染发笑的身姿!但这个时候,只要看另一头的素喜,显得惊慌无措的表情,就会感觉到,他好像是很认真的在帮倾染染欺负人! “我们这么相同,却始终走不到一起。”倾染染目光仍追定素喜!但现在的她,真正能感知到的是站在他身边,不断与她交谈,像是在陪她一起欺负人的鸣棋的存在,他的一呼一吸,他的一颦一笑,那么轻易的,在她心上上掀起一波还没有结束,而另一波已经更加壮大的潮涌,那是已经能席卷一切的欺天波澜! “因为,还有比我们更相同的人,和更早的遇见。”鸣棋终于从那个半近不近的素喜身上,移开目光,然后,转过身望向站在他身边,咫尺之近的倾染染! “世子刚刚应该装成没有听到我说的那句话的,怎么就直接说出心里话了呢?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脸上的笑意,有可能就撑不下去了。那我们今天要表演的伉俪情深,马上就要急转直下成为破镜难圆了!”她也让目光离开素喜!只看向这个一进入眼中,就会无论何时何地让她觉得四海潮涌的男人!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好合鸣 “世子明明知道的,那么容易受刺激的我,听到这些话,脸上的笑意,有可能就撑不下去了。那我们今天要表演的伉俪情深,马上就要急转直下成为破镜难圆了!”倾染的也让目光离开素喜!只看向这个一进入眼中,就会无论何时何地让她觉得四海潮涌的男人! “以后,和其他时候也许会吧,但是现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你一定会极力配合我的不是么?”鸣棋冲她微笑! 那是她在心上摩绘他时的样子!但现在的她,要想在他身边久留讨得他的喜欢,却只能竖起浑身的硬刺,像是一直在防御,“这是来自对手的了解,还是来自我们夫妻名分的了解?世子不必真的给出答案了,就留一个疑问,让我自己想想吧,也许会想成很甜蜜的巧合也不一定。” 鸣棋无声笑笑,余光里能够看到,分列在两厢的那些人,眼中更加夸张的疑问。是啊,看在他们眼中,真的是足够大的一个疑问了,传说中并不和谐的爱人,不仅一起来了,而且还表现出了,难以置疑的,琴瑟和鸣。 鸣棋领着倾染染走向素喜。他一直喜欢没有莺歌燕舞的,这样直接走向他的目的。而且,要是再不走近那女子的话,说不定,现在一转眼,她就逃走了!经历了他们两个人两波的目光轰炸,素喜似乎早已千疮百孔! 素喜低身万福。那动作,她已经做得很是熟练。甚至在半抬头看倾染染的回礼时觉得。自己做的比她要好。不过在丢弃边地习惯的方面。她其实一直很佩服,倾染染不仅是连这些礼仪动作。全面的学习完善,就连饮食习惯也有汉人一模一样。 鸣棋微微点了个头,给人的感觉是,他其实不愿意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陪倾染染才耐烦倾听她们对话。体会到他们之间这种自然而然的夫妻之情。素喜的心头就像挨了一锤。有片刻的失神,在那些涌动的回忆之中,她想到了九皇子看向她的眼神。客气而疏离,仅此而已。 那唯一的一次,她斗胆不顾女子的矜持啊,紧紧的抱住他,亲了他。但是烛火辉映下的文雅面颊没有任何的反应。良久,那反应才出现。却生硬无比,“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反应?你可以告诉我的,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会完全按你说的做!” 她羞红了脸,把那当成是**之语。 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但是等了半晌,九皇子并没有任何的继续动作,她睁开眼,看到的还是那双疑问的眼睛,原来那就是真的疑问。 九皇子以为她不懂她的意思,再一次郑重其事的告诉她道,“你要告诉我怎么做?不熟悉女人的想法,也不打算熟悉,但是我需要的是你父兄的力量。给我那些力量吧,然后成为荣耀无比的九皇妃,最终有一日变成皇后吧!” 原本夫妻之间美妙的畅想,竟然变成了这样。然后猛然清醒,纠结于刚刚自己在回忆中的眼神,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孤独又可怜吗?但是眼前看到的却是倾染染不变的笑眼。她推测着,应该只是一刹那,失神还不至于露出什么不安的端倪。 “是九王府的水格外的养人吗?素喜变得越发可人了呢!”倾染染拿起手中的绢子,半掩唇角的动作,活脱脱是汉人家的小姐。她这话说的讨人喜欢,却不是在她们之间经常出现的对话,太过明显的恭维,比锋利的刀刃还容易划破人的血肉。 从来不肯轻易低头,再加上一万个瞧不起自己的倾染染耍的是什么把戏?素喜面带犹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倾染染。她们可从来都不是能够相对而立,谈笑生风的关系,身体之中酝酿出的那些雷霆反问,刚刚跃升到喉咙,就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强有力的反击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她会给她的面子,不是给她,而是给她身后的那位世子。 “姐姐说笑了,反倒是姐姐更加的闭月羞花。”她勉强了半天,也只说出这句简短用老套的回赞,反正倾染染的夸赞也一样没有诚意。 原本以为,这简单的寒暄之后,人走开些脚步就好了,不是彼此厌烦吗?互相攻击的话,还会有些许乐趣,但是有那位世子跟在身边。她们那点彼此见面时的唯一乐趣。就只能割舍了。一想到鸣棋刚刚望向她的眼神,她就觉得有些惊骇!明明是世人皆赞玉的翩翩佳公子,但是刚刚望向她的目光里面,分明含着犀利的兵器,像是要直接钉在她身上,然后再硬生生的穿透血肉! 素喜本来做好打算,要移开脚步。偏偏倾染染似乎对要交谈下去的兴趣无比盎然,“今日这几颗珠子确实不错,又大又亮,对了,听说九皇子特别爱收集夜明珠。不过不是这些大的,反而是那些秀气玲珑的。但是今夜见过这些别致的珠子之后,恐怕要改换兴趣了呢!对了,他现在人在哪里!我该给他请安的。” “他很忙,说好了不来。”以为倾染染是故意提问的素喜。险些要维持不住她脸上最后的笑意。对于倾染染,素来的不怀好意,她一向是言辞更加犀利的反推回去的。今天却不得不碍于那位世子的存在,只以笑意回应。连她自己都觉得别扭之极。 倾染染满脸的疑问,忽然化作一个惊奇,“天啊,我们来的时候就见到九皇子了,你不会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吧!哎呀呀,不对不对,好像是我做错事情了,九皇子一定是故意想给你个惊喜,但是,却被我给说破了,这可怎么好?本来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乐趣。倒是让我这么不知趣儿的给揭穿了!我从来都是一个粗心的人,这你是知道的。”倾染染马上做出过意不去的表情,然后半侧身将手放在立在她身后,仍然打量夜明珠的鸣棋手上,“这可怎么好,看来我们给九皇子送的礼物要借花献佛给九皇子妃赔罪了呢!” 倾染染说会送他们礼物的用意,素喜已经无暇去想,其内里究竟是什么。不过是各种计诈中的一种,现在最牵动她心肠的,是原本说不来的九皇子,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可又偏偏不是自己最先发现的。可笑她还为他掩饰。比起面前的倾染染与她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万幸,没有被拒绝在当面……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千蜜 倾染染说送他们礼物的用意,素喜已无暇去想,究竟是什么。不过是计诈!现在最牵动她心肠的,是原本说不来又为什么会忽然出现的九皇子?偏偏不是自己最先发现。可笑她还为他掩饰。比起倾染染与她又有什么不同,万幸没有被夫君拒绝在当面?没有烂在传说中成为所有人人的笑柄?其实她明明清清楚楚内里都是一样的。也许会更不堪吧。鸣棋尚能像这样与倾染染一起出来,为了某一个目的,嬉笑人前。九皇子做的那些事,自己既猜不到。也不能与之同舟共济。他才更遥远,更疏离。 可抬头的那一刹那,却又被倾染染的另一个笑意给包裹。出现在她手中的,被称作礼物的东西,只有小小的一只。 素喜垂目打量了一下,必定是某种珍玩,或者干脆就是倾染染刚才口中口口声声说的那种精致的小夜明珠,不知道为什么,九皇子对这些珠子的喜爱到了痴迷的程度,然后她以最大的限度表现出喜悦,“世子的礼物可真是让人浮想联翩。会不会从这小盒子里一下变出江山锦绣来呢。”看到鸣棋走开一些时,她这样语意双关的反问着。终于觉得是找回一点点的气势了! 但无比反常的是,听到她这滴水不漏的讽刺鸣棋野心的话,倾染染竟然没有一丝想要针锋相对的意思。然后又马上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理解,那是为什么?有鸣棋在的时候,她当然会这么卖力的装作贤惠,对这世间一切的讽刺都温柔以待。大气贤惠。自己这样咄咄逼人,反倒成了小人。这的确是倾染染的作风,总有办法让别人当个跳梁小丑,反衬她的高尚。 心中作出以上评价的她。伸出纤纤玉指打开倾染染递过来的那只小盒子。同她估计的殊无二致,那小盒子里面盛装的,果然是一颗精致又小巧的夜明珠,而且,还有能工巧匠在上面雕刻了繁复的花纹,纵然是在这种有光的地方取出来,放在手心之上,也能在比它只暗一点点的人的掌心之上,投影下五彩斑斓的花纹来。这称得上是一颗奇珠! 垂目又打量了一遍。心中的感叹,如同千浪竞涌,真的是好东西,但就是因为太好了,才让人放心不下,轻笑了一下,然后附近倾染染的耳边,用不传六耳的声音说道,“这东西果然是宝贝,但是如果以这东西送给别人,当成礼物的话,所求的回报,怕是要杀人那种程度的回报才与之相称吧!突然觉得这礼物太贵重,不敢收了呢!” “的确是贵重的礼物,但是既然是要送给贵重又懂得欣赏的人,反而是觉得,做了一件极好的事情。”倾染染满眼的真诚,就像她说的是真的一样! 这回轮到素喜纠结了!这看起来无比甜蜜的陷阱!到底要怎么完美的拒绝呢!她看向倾染染根本不打算隐藏锋芒的眼,感觉自己说出的话,像是划过刀尖,每一个字都被倾染染的目光那么轻易的劈成两半,“世子妃这份珍贵之极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用这个做礼物太贵重,会让皇子为难的!我会当做我已经收下那样的感谢世子妃的。九皇子快来了!还请世子妃快快收起礼物才好!” 她的拒绝如此明确,已经能够预想倾染染的不满,可是仔细观察那张倾世容颜的时候,她却并没有那在那张脸上找到丝毫不满的情绪,相反的更像是添了喜气。那女人笑的妩媚婉转。 还没有来得及在心中疑问得更多,就已经听到身后有声音在说,“好像有点晚了,我已经来了,而且看到了那东西。很强烈的想要据为己有。” 听出是九皇子的声音。素喜半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完全全出现在倾染染脸上的得意。然后赶紧敛身冲着那个已经从他身后走到身前的人行礼。她很有些忐忑,刚刚她对倾染染的拒绝,看在皇子眼中会是什么样的意味。九皇子抬手免了,她与倾染染几乎同时的福礼,“爱妃做的没错,如果是一般的礼物,可以也必定要拒绝,但是鸣棋他们又不是外人。即使我收下的话,也无论如何算不上是贪赃枉法。”说完已经伸手接过那只盒子。盒子里面的东西刚才远远的,他已经瞧见了。果然是份厚礼。 九皇子暗想,看来,事实与自己想的有些出入了呢,原本以鸣棋会送的那些礼物,必然是要经过侍卫的手转送给自己的,但是现在来看,自己真心不应该忘了,他是大公主的儿子,嚣张那种习性,是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甚至比血液本身还多的东西。不过说实在的,他很喜欢这礼物,如果按照惯,应该很快会藏到密室之中。 他垂头看向那个夜明珠的目光,慢慢抬起,如同在心中打定了某个主意,向鸣棋与倾染染点头,“承蒙惠赠如此宝物,若是只简单道谢,就太没有诚意。看来要在今夜,不醉不归才是。” 鸣棋心想,这九皇子装作自己对密室钥匙的事蒙在鼓里,还真是用力而认真。自己当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他伸出手,扶上九皇子肩头,“这酒,我们早该喝的!要不要现在就离开这儿!” 然后一拍即合。双双离开,留下至今仍然发懵的素喜与倾染染对面而立。 “好厉害的世子,这么快就将人从我眼前骗走了,接下来又要用那壶美酒骗到什么东西呢!”脱离开那两个男人的目光,素喜终于又变得如同往常一般犀利。 倾染染想象了一下外面天空中的星光灿烂。然后佩戴上真实笑容看向素喜,“也许去沾花惹草也不一定。因为在我看来,九皇子看向妹妹的眼神太过冷淡,那里面所含有的欲望几乎为零,他不曾……碰过你吧……让我来猜一猜,你们可能……”她的目光从素喜的脸上下滑到她的指尖,看到素喜一直端庄浅握的双手。因为刚刚她说这些话的意思,而变得颤抖不已。现在她们目光相对。素喜勉力想要压下那来自心间,一直发散到手指的轻颤。不过没有用。而是抖得更厉害,已经厉害到,足以让倾染染因为察觉到这讽刺的意义而继续她的讽刺,“妹妹从来都是一个直爽的人,我本来也是随便猜一猜的,干什么激动到手指颤抖。即使被我猜中了真相,也应该咬紧牙关……”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鄙女 素喜勉力想要压下从心中发散到手指的轻颤。不过没用相反抖得更厉害,已经厉害到,足以让倾染染欢欣鼓舞,“妹妹从来都是一个直爽的人,我本来也是随便猜一猜的,干什么激动到手指颤抖。即使被我猜中了真相,也应该咬紧牙关,堂堂正正的驳斥于我才是,那才是妹妹从前的真个性。” 素喜冷冷的哼了一声,“所谓的恬不知耻,大概就是你现在的样子。你那条说出这些话的舌头,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你那散落在帝都之中的不堪名声吗?你刚刚言辞犀利,讽刺的是谁,是不得鸣棋世子所爱的高国郡主,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爱上别的女子却无力逞强,只能被世人写进弃女录的倾染染?但是无论哪种,都是一样的,遭人唾弃。” 二人直视彼此的目光里传进,宴饮欢歌的靡靡之音,连完整的歌词也清晰入耳,唱的正是,“倾城容颜倾城流年倾城心事……” 倾染染注视着素喜望过来的目光,感觉到其中正有锋利的刀刃割过面颊,她一定是恨透了自己,但是现在这太过显眼的怒气。反而透漏着素喜自怨自艾的悲哀,有笑容在她脸上升起,如花朵绽放,乳燕双飞,“妹妹也不必现在就生气,之后的冤枉委屈会更多,他会从来记不起你的存在,却在每个危机的关头,适时的将你抛弃。妹妹还以为那皇妃的名头,是你用万两黄金买回来的也能用万两黄金卖出去吗?九皇子从不与你真正亲近交心,是因为只想要那笔金子的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相信,用钱能买到的东西,还会附赠真心。其实之后他也不大会相信。我只是有一点好奇你们是既然这样做了交易,那么平时看在彼此眼中的对方,又会是什么样的模样。就比如妹妹看到九皇子眼中大概是黄金撞库叮咚响吧!但是话又说回来,妹妹,这一万两黄金不算还搭上自己也花的值吗?想来,从最初的时刻,你父王就会忐忑这一万黄金会同他的宝贝女儿一同折进去。不过现在来看,他的忐忑很有必要。” 素喜已经被她头头是道的冷嘲热讽气的哆目瞪口,“那么,你的父王,到底又失去了什么,虽然,也花了黄金,但却没有花在名分之上,比万两黄金更多的,那些价值连城的馈赠,还真是打出了不响的水花呢!你与鸣棋世子的恩爱,是真实的吗?连你自己都知道,它既然不会产生,也就并无持久之说。一个连名声都混不到手的人,被世子抛弃的可能性也会更快更强。看着你一无所知,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可怜!”刚刚有个婢子偷了拉她衣角的时候,她才想起,还要过去给皇后问安,因为与倾染染的纠缠不清,竟然当耽误了好长时间。 九皇子虽然在背地里与皇后为敌,但是表面上,这样恳切孝敬,晨昏定省也风雨无误。此时她在心中埋怨自己,一时意气用事,抬头时,却发现倾染染笑得欢快。她们最初从各自的家国来到帝都时,曾经在帝都馆驿之中,相伴多时,对彼此都很了解,此时倾染染脸上的笑,绝对不是无由之作,而且其中的欢快与创意,简直呼之欲出。 她身上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再抬头向四下观察的时候,发现就在正前方。皇后正直直的立在她面前,打量着她。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几乎能够一览无余的看到此时她脸上所有表情。 皇后已经走的这么近了,怎么没有人告诉她。刚刚婢子的偷拉衣角,小心翼翼的提醒,并不是晨昏定醒的事情,而是提醒她,皇后已经在侧。但是,刚刚她被怒气所迷,居然完全沉浸到对倾染染的怨恨之中。 感觉得皇后目光中的研判之意,浓郁而犀利,再看向背对皇后而立的倾染染,脸上的笑容。就知道这一切一定是这个丫头搞的鬼。到底是谁?到底是这人群中的谁,又暗地里帮着丫头。让她在皇后面前如此难堪。九皇子不可能讨得皇后的喜欢。所以她以皇子妃的身份,在皇后面前行走的日子,必定艰难不堪。就是因为早知道这一点,她父王才尽量买通了皇后身边的人。就算那买通不能深达皇后身边的要人,倒也大抵大致上为她铺平了一条路。再加上,她与九皇子的恩爱程度和她到底是一个心机深厚的女子,还只是浅浅的白甜丫头,皇后正在判定之中,所以,一直只是放任她在她身边欢笑嬉戏。比起对于别的皇子妃的冷眼旁观,倒似乎对她有几分热情。 可就在刚刚。皇后一定是看全了,她与倾染染的针锋相对,所以倾染染才一直乐呵呵的,自愿甘拜下风。她可真是傻啊。只顾着逞这一时之勇。却忘了他父王一直教导她的,如果是在泥泞之中,就算是拔出了腿,也会沾满了烂泥。比起那些钢铁直行,更加拖延时间委屈宛转的小心行走,才是在泥泞中最适合的行走。 倾染染察觉了她眼中的发现。用口型无声的对她说,“皇后会很失望吧!小母狼这么快就露出了它尖利的牙齿。真的好想知道,为了拔了这小母狼尖利的牙齿皇后娘娘会做什么!”说完之后。借了皇后的虎威,依然得到素喜完美的笑容。见她俯首,躬身万福。倾染染像是才发觉,她身后站着皇后一样的。故意扭回身来,惊讶一下,然后跟着万福下去。 皇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昂首走过了她们。 倾染染注目了一会儿,在她们身边走过的,皇后渐渐成了背影,又开始冲着素喜欢愉不已的笑,“这就是太早自作聪明的结果,啊!应该称为是下场吧!别人的风凉话,要在自己站在温暖处的时候才说的。”然后,再看看素喜怒不可扼的样子,“咦,我的好话,妹妹听成是威胁了吗?那就那样听吧,索性将错就错,你这贱人,到了现在还不承认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我会让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好好告诉你的,只不过,那样会更残忍。不是要给皇后请安吗?快跟上去吧。她会是第一个,要好好告诉你,你到底是有多下贱的女子。你不能像一位真正的皇妃那样,得到九皇子全部的爱意,却能以皇妃之名,承受他为你带来的各种连累。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胶漆 倾染染冲着素喜冷冷的笑,“还傻愣着做什么,不是要给皇后请安吗?快跟上去吧。她会是第一个,要好好告诉你,你到底是有多下贱的女子。你不能像一位真正的皇妃那样,得到九皇子全部的爱意,却能以皇妃之名,承受他为你带来的各种连累。看来,有些所谓的得到,根本就是失去。试想,如果你同我一样,在这世上流传的不是恩爱之名,而是虚假的名分,在皇后身边的日子会变得很好过吧。”倾染染故意抬起手来,让她看到自己腕间的玉镯,“看看这通透的翠色,皇后的赏赐从来都非同凡响!不过在京中盛传着与自己的夫君有着如胶似漆,恩爱之名的妹妹,就一定不能从皇后手中得到这个了。”语毕,面带笑意的扭身走开。迈在脚下的步伐,从未有过的轻快。很多时候,她还以为,她天生的骄傲,已经在漫长的等待之中,被熬尽风化。 素喜明白,那个,在她心中,已经被她千刀万剐过无数次的倾染染,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刚刚,皇后确实是看到了,她对倾染染横生利爪,努力抓破对方的凶狠样子,而在此之前。她一直力图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完全不懂事时柔弱无力的小东西。然而,最让她心痛的,不是她一直不堪的处境,忽然在这个转瞬之间变成这样,而是连同她那虚无的名分。也一一被倾染染猜中。连着她父王与九皇子之间的万两黄金的交易,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些该死的经手之人就这样将她想要用尽一生的力气隐瞒的秘密,宣扬出去。她父王的失误,她自己的失误,终于铸造了这种无可挽回的境地。 这样一直慢慢走向皇后高坐的阶梯之前,就像是在两侧都是万丈悬崖,而中间只有一条细长木板的独木桥之上穿行。只要一阵风,不知从何处飘来,但凡能够微微用力的,那么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入这万丈深渊之中,粉身碎骨。 她努力喘息,想要平定自己的心意,不要一直向坏处想,这也许只是一个在皇后心里,向任何方向解释都不会有错的小发现而已。就像当初,她远赴千山万水,来到帝都之中,一心一意想以最好的身世成为鸣棋的世子妃,却一败涂地一样,即使是那时,经受惨烈失败的她,也没有真正坠入深渊,而是转身,只一个华丽的转身就成了人人艳羡的九皇子妃。今天在这里也应该有那样的转身。 从鲜美歌音之中望去,原本应该被皇上囚禁,却有独到办法,重新执掌中宫的皇后娘娘正微微偏头盯着坐在她身侧的妃子们说话。她提起裙角,走过这些凸浮雕刻的地砖,无比清晰的感觉着,脚下的力量正被这些雕花地砖无穷无尽的吞食,让她变得步履蹒跚。她能感觉到来自她身后,一直在等着她重重地摔下去的,倾染染的目光,当然也会有别人的目光。她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真担心,会一口吐出来。把心里厌恶的那些全都吐出来。 她又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仿佛是挂在天边,无限明亮,也无限压迫的太阳,四周的歌声忽然变得静寂,偶尔能听到人们交头接耳时的低语。然后再次恢复静寂!她最后回忆了一下,皇后刚刚发现自己露出尖牙时的表情,一定没有怒气,她完全没有找到那东西,但是那并不代表,皇后没有发现,或者是没有厌烦。心中的恐惧,让她难以继续思考得更加深入。 她跪下身,大礼参拜。 仿佛一直没有注意到她的皇后与皇妃们,停下笑语,皇后狭长的笑眼殊无笑意的看着她,忽然手中的酒杯直坠下来,那么震惊四座的落在食案上,却没有跌碎,就那么一直向前滚动着,咚咚嗒嗒的滑落过每一阶!直接滚到她的面前,本来就要停住了,却忽然又翻动了两下!素喜以为她那时的犀利已经激怒皇后,被随意丢弃的酒杯正寓意皇后的选择! 来自心灵的厌弃其实无法轻易扭转! 就像她与九皇子,就像倾染与鸣棋。 皇后会把送太子去漠上的所有恨意加诸到自己身上。 恐惧让她思绪更加混乱。甚至在皇后开动唇型,说了那句话,两遍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让她起身。 皇后此时此刻,瞧向她的目光,如同刚刚拨开云雾的清澈蓝天。但雷鸣闪电也同样在不远处猖獗肆虐! 有人过来拾起跌落在她面前的酒杯拿走,而皇后面前已经被放上了新杯子。 皇后在瞧向她时,猛然绽放的笑容落在她眼里。像是一只急行的箭,停在她的眼中,疼痛与碎裂紧随其后,“不知我是否记错,素喜曾经说过,你还有一个弟弟?” 素喜的迷茫终于被皇后这大大落落的话语惊醒,抬起手来,捂住胸口,哆嗦的嘴唇半晌,却只发出了一个声音,“嗯!”然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垂下头去答,“是!” 皇后可没有什么兴趣观察她越发显得惊慌的表情。垂下头,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酒杯,半是感叹半是疑问的问出,“帝都是当今天下最繁华之地,物阜人丰,素喜你可喜欢这里?” 这不算是什么多有牵带的问题,所有被提问的人应该都能说出一样的答案,“很喜欢!”她明白皇后真正要说的,肯定不是这一句。但是现在,她无论是头脑还是思绪都混乱的厉害。除了简短的诉说心境,根本做不到给这座雄伟且庞大的皇城添加任何溢美之词的描述。不过,回忆还是在这个时刻见缝插针。那么那么努力的挤了进来,她记得,她父皇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那时的答案。却是相反呢,她说她并不喜欢这里。因为人太多了,太挤了。也没有办法按照从前那样纵马疾驰。天地似乎都缩小了,缩小在这城墙之中,可是野心却变大了大到无边无际。 那时的父王略带担心的看着她,“你知道吗?你现在心里想的这些话,在未来的岁月里,都不可以说出口,要不然他们就会成为第一个将你吞噬的怪物。这座皇城圈禁的不只有野心,还有住在这里的这些人的无上骄傲。他们从来听不得忤逆之词。而最重要的是,我下面要对你说的话,自从我从苦寒之地将你带来就没有打算再带你回去……”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仙城 素喜听到她父王用坚硬的声音说,“管住你的嘴,要不然它们就会成为第一个将你吞噬的怪物。这座皇城圈禁的不只有野心,还有住在这里的这些人的无上骄傲。他们从来听不得忤逆之词。而最重要的是,我下面要对你说的话,自从我从苦寒之地将你带来就没有打算再带你回去……” 从前的素喜,在那片沙漠之上,已经变成了人人传颂的第一个嫁入帝都的荣耀郡主。这样的事情千百年来,都没有成为现实过,我们曾经无法走近这些人。但是你做到了。是我让你直接背负上了这样的重任。它不会很容易,想要得到所有人由衷的羡慕目光,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还是就这样还没商量的,把它交给了你,你想成为那样的父王的女儿么?” 她看着她的父王。有笑意慢慢在她的眼中浸透,然后轻轻的点头,“父王的女儿会与众不同。我当然愿意。虽然,她在真实看到,在传说里被描述的神乎其神的大显都城,并不是漂浮在云朵之中的仙城时略感失望,但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是成功将她震撼!她想,她一定要嫁给那个鸣棋世子!给沙国带来无上荣耀!有大显这样的森然大物做后盾的话,沙国会借到很好的威风!” 可现在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在万两黄金种种压迫之后。她是在觉得深深的羞愧。她最清楚她的荣耀,并不是用她自己的双手得来的,而是用那万两黄金堆叠起来的。这不是真的荣耀。她羞愧无比。 世人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亲人皆有亏欠。而这就是她对父王的亏欠。 这样让思绪随意神游的时候。那些无根的愧疚,就会如藤蔓般不断的延伸生长。她一定要得到那些她父王希冀的东西。瓦梁城绝对的控制权力。从前他们期待着,只要靠近鸣棋世子,得到他的喜爱,这些应该都不是问题。但是看在鸣棋世子与大公主眼中的万两黄金,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有着天壤之别。鸣棋世子与大公主对于钱财毫无兴趣,这样贸然上门多有不妥。父王的谋士,曾经这样对她与她的父王说。但那时,他们以为那些猜测不过是软弱的谋士们对于强权者的恐惧。这些人总是那么胆怯,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但是她的父王,曾用事实打破过他们好几次的危言耸听。那是她和她父王心中想到的,她会是雄伟如山的沙漠巨狮吧,因为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吞噬了整个沙漠。成为整片沙漠的神邸。 之 后,他们星夜赶赴中原。那时,除了怀揣对于鸣棋的利用之心,她也会怀揣了一颗梦幻般的少女之心。她的父王对她说,鸣棋的母亲,也就是那位大公主很漂亮,那么这位皇子一定容貌过人。然后,收到鸣棋的拒绝,很彻底,甚至连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给!一切如同占卜一般,被谋事命中,大公主与鸣棋世子对万两黄金无动于衷! 后来的结果,她是哭着知道的!是倾染染,只不过,走了一个女差的门路…… 原以为,她们要打道回府了! 九皇子如及时雨一般的出现,然后接过了一切! 她的父王终于愁容得换笑颜! 九皇子可是皇上的儿子,丰神秀美,当然,箭也射的不错,虽然是个文人,能够拉开十足的硬弓也就可以了。而我的女儿很漂亮,必定能够取得他的欢心。那时对万事万物完美的期待,一直盘踞在她的脑海。可时间其实也没有走过去多久,梦想就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还是九皇子用他尊贵无比的手指亲自撕碎给她看的。她其实还要感谢他没有拖拖拉拉的撕碎那东西,而是骤然的。夹带着雷霆轰鸣的声音。这是动作还是声音,都让她不得不清醒。即使是现在,这样的回忆,也能用于清醒 醒神时,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落座于皇后指点的座位。 而皇后的目光正在盯在她脸上打量。好像是在等着一个问题的答案。那是一句暂时被她安置在脑海另一侧的一个问句,“听说你还有一个亲弟弟,今年刚刚五岁,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加以培养?” 关于这个问题,她想她必须给出极明快的答案,好让皇后相信她并没有要欺瞒什么,“是的,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你的父王一定很喜欢他吧?”皇后仍然极感兴趣的继续提问。 “是!”她恭谨回答! “老来得子!的确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事。不过那么可爱娇嫩的小家伙,总是困在沙漠之上,每当让人想起时,就会觉得心痛不已。素喜就你父王写封信吧!对他说,你很想念你的弟弟,让他派人送那小家伙入京吧!人生苦短,能来繁华之地,即使只是走上一遭,也不是很好的吗?”然后,皇后扭过脸去对一边正在随声附和的那些侧妃们说道,“早一点来涨长见识也是好的,你们都是知道的,宁王的儿子,到了四十岁,才第一次上京,那时候还闹出了很多的笑话。” 皇后的话音落下。素喜能感觉到左胸腔处的闷痛,她以为皇后的报复会剧烈而直接,不成想,竟然会是这样……她盯着皇后的问眼,保持着张开嘴唇的姿势却久久不能发出声音。良久,她才用尽心上的全部力量,将脸上的那种无论是谁来看,都看不出是喜悦的表情,化成了一个温馨的笑意,也许还会有欠缺吧,也许会比哭还难看。但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如果真能那样,素喜与父王,毕竟永生感念母后圣恩。就只是,由素喜家至帝都之路,千山万水,崎岖坎坷数不胜数。并一个孩童能够承受……” 皇后一改之前的贤惠温柔,暴风回应,“只要走得足够慢,就可以了吧!哪怕是要走上一年呢,一年不行就两年,反正只要来到这里,多呆上些时日,就可以抹杀那些路途上的耗费了。我是试过的,如果每天只走很短的距离,那与呆在家中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般人家做不到,但是有了天家之力协助,一切都能成为现实!我敢打赌那小家伙听说,她姐姐这样为他安排,一定会兴奋的跳起来。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能够这样体会到姐姐的关爱心意,也会感激万分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目之问 皇后一脸认真,“如果每天只走很短的距离,与呆在家中也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般人家做不到,但有天家助力,一切皆可实现!那小家伙听说这样的安排,会雀跃不已吧。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能够这样体会到姐姐的关爱心意,也会感激万分吧。” 素喜想,皇后除了用意是真的。其他的还真的都是寓意深刻的狠毒,为了控制自己与他父王,现在是要让她弟弟来做人质吗? 虽然这种狠毒的计策,却是发生在本已经受了重伤的她的身上,是以,无论在有多少毒计附加,她也感觉不到更多的痛苦。但父王之后的每一步行走,都会被皇后禁锢,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抬起头,用目光询问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的凄惨,还是你的目的?” 高高在上的皇后忽然笑了一下,素喜能够感觉到,她一定看懂了自己目光中的暗示。然后仿照着素喜看过来的目光一样如法炮制,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在那双幽深的眼眸之中,作为女子,明亮而充斥温情,素喜无比清楚,这不是跟自己相关的目光,而是其他的,在那些温情周围围绕着的。即使穿越茫茫如水的时光,也能一下子击中人心灵的撅取力量,原来自己也能那么轻易的弄懂那目光的意味,皇后要她的臣服! 她那么直接的以疑问的目光看回去,皇后要的东西,她一直在给,臣服,再臣服,以君王之礼,以长辈之礼! 可是收到她目光的皇后,似乎是在微不可察的摇头,然后继续,只以寂静的目光看向她!周围的人已经感觉到两人的凝视很有问题。但也都心照不宣着那意味着什么!不敢发出一声,将她们的眼神对战打扰。 皇后宁静如水的面庞上,涌起那么一点点的波澜。她可不想费那么多力气再解释一次。如果这女子看不懂的话……皇后举起酒杯,那么这颗看上去不错,其实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棋子她就会帮倾染染压碎她。拉拢倾染染不会太容易,但起码一旦成功,就会价值连城。到底自己要选哪一个,就要看看接下来素喜的领悟能力了。 浓郁的酒香,拂过素喜纠结的心事,皇后的目光里面根本没有多余的情愫,只是让她越过九皇子,真正的成为她的心腹。这样的要求,她会不会也对倾染染提过? 一想到倾染染,那些对皇后的厌恶与拒绝就忽然变的虚弱,然后九皇子冷漠的眼神,她父王的期待眼神,最后是倾染染永不停息的笑声。混作一团,在她脑海之中围绕起伏。 悲伤的眼睛转而生出笑意与臣服! 这次皇后甚感满意的,收下她的目光里的妥协!然后点手唤她到身边,“你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宴饮欢歌之声将皇后说话的声音压的轻低,她不自觉的集中精神,“你以为,我真的会以一个孩子来不来帝都,而用于威胁你吗?这根本是个太过简单的办法,而且任何人都可以轻易上手,今天你如果对这样的浅显威胁妥协之后,就会有人效仿,用同样的办法在威胁于你。那样一来的话反而变成我不放心了,我握在手里的把柄,人人都能借用自如!从来,威胁别人的都应该是由外人手中无论如何都解不开的套子,在我手中却能轻易开启的那种。” 其实,刚刚面朝着皇后走上这台阶的时候。素喜就有一种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结的。 越是接近皇后的座位,那种猜测的感觉就愈加强烈。也让她越发的忐忑。 皇后没有接下来马上说她要做的打算,让素喜有时间在脑海里重新回忆了一下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成为把柄的事。用万两黄金进入九皇子的府邸,这虽然是既有事实,但是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世人耳目一新的破坏力量。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变化的,一定不是这种把柄。 皇后的笑睫,在她的脸颊之上,勾勒出好看的暗影,“你小的时候也曾见过龙之骨吧!” 看到皇后望来的目光,她马上手足无措了一下。她应该立即摇头,否定这个说法的,但其实事实上她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抬起手,即慌张的掠过头发,这是她唯一做出的一个动作。 皇后根本没有指望,她会说出什么有力的反驳话语。当然也不会有进一步的思忖,因为如果最初她威胁要将素喜的弟弟带进基督的时候,如果素喜没有看懂自己眼中的威胁,那么她也不会问起这件事情。她是在确定素喜是个聪明女孩之后。才确定自己一定要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小女孩一定记得。而且记得很牢固。现在只要看素喜的眼睛就能看到她反应很快。几乎是马上就陷入到,因为知道这件事。而长久不得解脱的痛苦之中。 皇后看过太多这样的表情。所以才能像今天这样,再一次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个难题。 素喜沉浸在,因为皇后突然提到龙指骨时心中不断上下翻涌的震撼。一波小小的惊吓过后,突然间出现的是巨大阴影,然后再更快的加深,疯狂的扩大。最后是几乎要连她整个人都要吞噬的确定感。皇后竟然知道这个要命的秘密。 她到现在为止还记得小时候见过那东西,也曾听父王说过那东西的来历。不过这一直都是一个秘密。因为她是偷听来的。他的父皇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这样的大事。斩断了大显皇上的小手指,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几乎全部死去。事实的真相变成后来又深不见底的漩涡。她的父皇像是终于得到上天的眷顾,在那混乱的事实中,渐渐让他的身影失去了可以将他罪行指证的所有知情人,就这样,从一个明亮的身影慢慢失去颜色,最后到黑掉,直至就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脱离了任何一点的嫌疑。 这也是为什么他敢带着他女儿进京。斗胆与世家公子连接姻缘的原因。 其实素喜一直有预感,事情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因为在梦中无数次的见到这种结果。事情变成这样的过程,在她的心里,每时每刻的发生,从下意识里面真正的进入到意识里。在生根发芽壮大直到参天繁茂。 皇后盯着她脸上的变化,犹如欣赏一幅画轴,半晌之后终于开口……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火提 其实素喜已经在梦中无数次的见到这种结果。事情变成这样的过程,在她的心里,每时每刻的发生,从下意识里面,真正的进入到意识里。在生根发芽壮大,直到参天繁茂。 皇后盯着她脸上的变化,犹如欣赏一幅画轴,半晌之后终于开口,“你不用害怕,我说这些,并不是要让你每天每夜的提心吊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我要的那些东西,会与你应该给我的那些东西同在。都说九皇子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我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就不得不动这些心思。要不然,你也是知道的,那孩子从小到大都将一些事情想得太过偏颇了。所以他在心中记恨着我。如果这样只能让我痛苦的话,倒也无需这样,劳动人手小题大做,只要我忍忍便好。但是你知道,这些恨,也会让他自己痛苦。如果不小心被旁人利用,更加会动摇大显的国基。” 暖歌送香,本应该通体舒畅,但是听明白了,皇后意思的素喜立即如坠炼狱。皇后很明显在用言语修饰她丑恶的用心。经她这巧舌如簧的找补心意,那诚挚的丑陋,的确是在原来刺目的光影之上,变得稍微柔和一点,但是毕竟太丑了。任何人不能从根本上蒙蔽她的恶意。她觉得,她有点儿读懂皇后了。即使是做全天下最狠毒的事情。也要顾及着她那张贤惠淑德的帝后脸面。人一旦顾及不能兼得的东西,就会露出破绽。她忽然觉得这算得上是今天所有不幸中的一点点万幸收获! “素喜今后会好好听母后的话!”要稳住皇后,没有什么比笨拙的应承更好。 皇后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不过是个弱小边国的郡主。本来还以为会用她俏皮生动的脸颊做点什么事,起码有一个为她痴迷的夫君,肯做为她做上几件糊涂事。偏偏她碰到的是九皇子。从小在泥潭中长大,内心却通透无比可以在目光中一览无余的,望穿所有人的贪婪。当然也就不能为她摆布,为她利用。 她的答语落下,皇后脸上的满意已经昭然可见。 珠玉串歌之中,她们的对话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到素喜有些六神无主,又恨得发慌的向回走的时候。在转角处碰到如同鬼影一般转出来的倾染染,久久不能猜测出她倾染染的来意,却也没在她脸上看出了要先开口说话的迹象。如果是在平时,她会咬牙跟她这么耗下去,但是现在她只觉得五内俱焚,双脚,已然没有力气站立。半晌才能凝定气息,装作无所谓的那么稳稳的问出,“世子妃是花了这么长的时间等在这里来看这个笑话的吗?然后真的那么可笑吗?平平淡淡的回去等不更好吗?” 倾染染又向她走近两步。然后故意矮了矮身,从下到上仔细看了一下她的脸颊,“这么带着哭过的痕迹回去不太好吧,即使九皇子,因为要与鸣棋,喝酒不在府中,可是的眼线还会看到,他们到底会怎么形容,九皇妃从皇宫中回来的样子,那些人的烂舌头我们不是不知道,一定会形容的天花乱坠。不知道的还以为,九皇妃在宫中经历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失了贞洁呢!”说完之后,自己已经当先笑得前仰后合。 素喜只觉得一直烧在胸中的火一下子就涌到了头顶,如果现在就跟眼前的女子同归于尽,会怎么样呢?整个身体在燃烧的那把火中,这种想法已经在跃跃欲试。 不过还没有等她开口,倾染染已经接过她自己的话头又继续说下去,“我的好妹妹以为只要成了皇后的想法,以后的日子就会完美无忧的过下去吗!不管皇后到底是用什么威胁的你,我只想提醒妹妹一点。妻以夫荣。如果太子登上皇位,那么妹妹一定会列在满门抄斩的名单之中,不会有任何的意外,但是如果九皇子登基,妹妹则会凤冠霞帔,守住你正宫皇后的名分。所以比起要费力在九皇子那里得到情报,奉献给皇后,我想妹妹的正确选择应该是更加费力的破解皇后附在你身上的魔咒才是。因为两者会得到的成果,显然并不一致,而且差距甚大。” 倾染染的话句句戳中她心间的要点,但始终有一个前提,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些话对她来说还有必然的意义,“对我的关心好像不应该是世子妃该操心的事。刚刚不还想拖我入泥潭的吗!现在看到我满身是泥的样子,应该高兴才对呀!世子妃要是总是玩这么反转的游戏,今天乃至今后,站在我面前说的任何话,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那九皇妃心中的也是这么想的吗?我刚才所说的,全部都是对你来说没用的,胡言乱语。”倾染染含笑反问! “你……”素喜本想冷漠的嘲讽关于倾染染的一切,但是她根本无法像她心里想的那样。轻易的抹去倾染染刚刚的那些话。带着巨大的光辉,擦过她脑海时留下的痕迹。皇后最终的胜利会带给他什么?九皇子虽然对她冷漠。无情,却是她名义与实际上的真正归宿。然后她不禁暗暗问自己,不断跳动,却好像改变方向的心。丢开一只猛虎,自己是要和另外一只狼合作吗?老虎的力量明明更强大。也许自己可以偷安一时。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已经响起。人生并非一时,而是一世。而这或许应该是她能与九皇子同舟共济的机会。如果这么讲的话,她已经能够感觉到来自心灵的幡然惊喜。是啊,事情原来可以这么讲,如果这么想的话,一切都会改变。 她骤然将目光提起并专注到倾染染面颊,“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是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想听听理由,或者真与你有什么关系呢?眼下鸣棋世子的敌人也包括九皇子吧!太子已经被送走,九皇子殿下要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在增大,不过大公主想要吞噬一切富贵的那颗野心,好像也并没有变得平寂。我们在这个极矛盾的时刻,想要站在同一个方向上,该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连世子妃也另有身份吗?”问到故事的密辛处。素喜微微蜷起她的手指。华贵的长袍比平时穿的那种更长一些的袖子,立刻完美的包裹了她全身上下能够呈现出慌张的部位。现在她只要守住脸上的表情就可以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新星象 “我与世子妃能交头接耳的体己话,该是零才对的!或者连世子妃也另有身份吗?”问到故事的密辛处。素喜微微蜷起她的手指。华贵的长袍比平时更长一些的袖子,立刻完美的包裹了她全身上下能呈现出慌张的部位。现在她只要守住脸上的表情就可以了。 “我们是敌人,牢不可破的敌人,没错。不过,不代表在一段时间内,不可以走在同一条路上。皇上并没有真正对太子死心。原因也不能猜测吧,皇上一直很爱皇后,如果看得仔细一些,那种情感差不多要就要变成依赖了!男人的坚韧与强硬,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退化。皇后的想法已经变了,不是尖锐的争取,而是漫长的拖延与消耗。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坐视不理的话,那皇位久而久之,又会顺理成章的回到太子手中。妹妹应该听过有人在说最近的星象吧。似乎在东方的天空上产生了一颗新星!恐怕要不了多时,皇后就会派人用那个星星大做文章。太子无害论很快就会产生。但是试想一下,我们如果能够在那种言论出来之前,就及时对太子做一些必要的事……”她的声音不能放低,如同雷电风暴之后,刹然的平静,复又重起,“我们只要在一段时间的联手,摧毁眼前最有可能成功的势力,然后,再成为彼此的敌人,好好的你死我活下去吧!一切都不耽误的!” 说实话,素喜真的很恼恨,这么正确而又不容人质疑的想法会是她最讨厌的倾染染提出来的,如果换一个人……她停止了心中的胡思乱想,利落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应该清楚,在我成为皇后心腹之初,根本不可能马上得到她的信任。即使我全心享用你的说法,也可能没有多大作用!” 倾染染摇摇头,“怎么要到今天才让我发现妹妹身上还深藏着谦虚这种高贵品质呢!妹妹所说的无法得到皇后根本的信任,是因为想要在她身上空手套白狼。两厢权较,是应该我们在她身上得到更多才对,但是对于机智的恶狼,投出的诱饵绝对要丰厚无比才是前提。” 素喜一瞬间警惕起来,“这才是今天你会巴巴的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吧,因为要投给皇后的诱饵,在世子妃看来,必然是要出自九皇子,才符合你来见我,又等我的初衷。这妙计之中,九皇子会获利也没错,但是世子也会得到大大的好处,要投出的那个诱饵怎么不由世子身上产生!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要离间联盟的紧密性,只是想提醒世子妃,由我来说服九皇子,不会比由世子来说服他更容易!” “所以妹妹就应该想到,本来一无所有,游离在整个故事之外的人,被拉进了故事之中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倾染染攸然退开她,本已经逼近素喜的脚步。 可那种如同。乌云掀去,云消雨霁的痛快之感,却反倒让素喜一时向后踉跄了一下。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向已经站在五步开外的倾染染。 “好好想想吧,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世子本来就没想做得更多。那匹尖牙饿狼,不是正在撕咬着妹妹吗?如果这个时候妹妹还在计较,到底该由谁投为诱饵的话。一直围在旁边的猎人可是不会有太多的耐心等候的。得到猎人的帮助,是会让猎人在同时得利,但你会活下来。无需对人的帮助,也不肯付出代价,让猎人无利可图,你会被恶狼咬死,而猎人只需要离开即可。因为要套子套住那只饿狼的套子,猎人可以明天再做,或者后天!总之,更沉重的代价和更大的收获,应该有最为迫切的人付出。如果妹妹真的感觉到自己身处迫切之中的话,就应该没有时间计较,这有的没的。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好好想想怎么样得到皇后的信任,又怎么样?在她面前带出那些重要又机密的消息,也一定会记得,在把它交给九皇子的同时,留给世子一份。”她说完之后,看似很有诚意的冲着素喜,微微颌首致意。 这就对了,这就全对了。素喜并无惊讶的想。倾染染如此花费心血,让自己明白眼前的处境。想要真正的顺手牵羊,就是她的考量。只有他们在看到肉块的时候。一刀会给在垂死中挣扎的自己,扔下可以向上攀援逃脱险境的绳子。 然后,她开始慢慢的思考。倾染染的说法,得到皇后的信任,来自乍然之间的极致信任,这到底要比让她得到九皇子的疼爱,孰难孰易?九皇子藏起了他全部的想法。现在他的所作所为,几乎全是在背着她行事。而有一些,就算是她能够触手可及的,倘若一旦泄露出去…… 内心的纠结如同高山的压迫。她到底要怎么办? 倾染染就在这时候如同听到她心声一般的,忽然回头一笑,“皇妃可与九皇子商量!” “你这么肯定殿下,他会答应?”素喜素喜将这个问句儿脱口而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样问就等于在坦诚与九皇子的离心离德!倾染染一定是故意的挖坑等着她跳! 倾染染很满意她的六神无主,“首当其冲的去除掉最大的危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九皇子会比任何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比任何人迫切。郡主就赶紧抓住这次的机会吧,成为九皇子需要的人!” 本来应该一口答应下来的事情,但是为了那点儿若有若无的零星骄傲,素喜挺起脖颈依然在故作质疑,“那为什么不去找九皇子直接商量这件事情呢?由他来运作,应该会比这样来找我还费尽口舌,要好得多吧!” 倾染染一笑,“当然不一样,如果是你先去找九皇子,会成就一场美好爱情也不一定,但是如果是九皇子来找你,今天或者明天即将要上演的就可能是薄情男儿痴情女!那样的话,皇妃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骄傲,可能就会咬着牙也要与自己的夫君为敌了。我还在想有没有可能,九皇子头脚离开,妹妹一咬牙,一跺脚就跑到皇后那边去了呢!” 素喜满脸的不齿,“世子妃这样说的话,好像有点小瞧九皇子了,是因为,感同身受这样的时刻太多了么?在我看来,殿下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玩耍还是强硬都几乎没有失手过。”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狐喜 素喜满脸不齿,“世子妃这样说的话,好像有点小瞧九皇子了,在我看来,他想要得到的东西,无论是温润还是强硬都几乎没有失手过。而且得到的手法也更加无害。” 九皇子真的是那样面子心软的人吗?等素喜从头到尾看得前面时,再说吧!倾染染一笑,“那皇妃的心呢,也一样会对皇后这并不光彩的危险手段,端的容忍收纳?皇妃回去之后,把今天的事情,马上就转告给九皇子吧,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他早晚会知道,如果等他来问你的话,即使是能言善辩如九皇子,那些垂问真相的话,也会听起来像是威胁。相反的,由妹妹去找九皇子说明来来往往,这些看似错综复杂,但其实无比简单的事情的真相。哪怕只是平铺直叙,在有心人听来,也会如同佛旨纶音!怎么觉得,这么一说,就显得我高尚了,我也没有多高尚,只不过在确保这事情万无一失罢了!如果有一日,皇妃与九皇子,因为今日里对于皇后手段的同心同德应对,而缔结了夫妻恩爱一生,可千万不要忘了是我今日里的苦口婆心,将这些成就。” 倾染染说完,又打量了一下,素喜像是吃了一万只蜜蜂既扎了刺,又抑制不住在思绪穿插之间幻想甜蜜的表情。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开了。拿着块肉片勾引一只软萌的小狐狸,真是太容易了。素喜会不会上当?她根本没有疑虑。只是略微思考一下,上当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这小狐狸长得有多漂亮,她内心的燃烧就会有多激烈多噼啪作响。而且刚刚。听到她奉上的主意的时候。素喜某些眼神里涌动的回忆与纠结,都差点让倾染染直接笑出来。 现在她也在笑。但是她真的有嘲笑素喜的资格吗?她相对于素喜来说,也是那只,只要看到有人提着她爱吃的肉来了,就会屁颠儿屁颠儿跟人家跑走的小狐狸。但是更悲哀的是九皇子会是个很轻易拿出肉块儿来的主人。而鸣棋手中明显还有更多的力量。她有时候还真有点想不出到底有谁,能将他逼到那种绝对选择给自己施肉的地步。这还真是笑话人不如人了呢! 素喜在倾染染面前硬撑的那股骄傲,在倾染染转身的瞬间崩塌下来。 那时她口口声声说很了解的九皇子,却连一知半解都做不到。看的最多的也是他的背影,在花间,在檐下,在明耀阳光之下,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渐行渐远。好像还真没有,哪一次是他主动走向她的。从来都是她走近他。她向他告退!明明是那个男人在抛弃他,但却像是她攸来攸去。这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没有像倾染染,成为众人眼中的笑话。 可她自己知道,在那些外表完美包裹之下,她的内里有多狼藉,她有多想改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那么想要相信倾染染的话吧! 这样与九皇子相处,其实是一场折磨。看到他闪耀,却不能拥有,连一点点的靠近都成为奢侈的想象。 但是另一方面,经过倾染染洋洋洒洒画下来的路,她真的可以走。倾染染确定的目光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让她坐立不安。唯一不同的是,之前一直在痛苦之中纠结,但这一次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她根本就像是在喜悦中纠结。 她倾听着自己的心跳,感觉到她已经焦急难耐。她在黑暗之中挣扎的太久。会不会因为太过急于想要扑向光亮而坠入倾染染的圈套…… 可是心中的冷笑也同时响起。不坠入圈套又能怎么样呢?行尸走肉一般硬撑着这样的名声到底能够维持多久呢?是要等到另一个女子的两万两黄金出现么? 她极突兀的站起身。决定这件事情的喜悦,几乎要让她晕过去。这才是她真正的心声,他要做这件事情。 坐到九皇子府,后庭的花园中的素喜,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一点一滴的告诉了自己的心腹,她父王为她精心挑选,并留下来陪她应对一切的两个谋士的其中之一,那个漫长而又波折的故事,她其实讲的很简洁。去除掉她,欢喜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心情之外,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事。 按照汉人风格装扮成她的管事的谋臣,听完之后,震惊得连手中一直规规矩矩紧握着的茶盏脱手落地,“郡主到底在说什么,只因为区区几个眼神,皇后就判定,您并非她的心腹之人么?王爷可是早已经派人上下打点过的……”沙王是一条真正的老狐狸,即使表面上看来他对九皇子押下了全部的宝。但内里还是走了皇后的路。收买了皇后身边几乎一半以上的听差。 素喜截断他那种简直如同泰山崩于面前的感叹,“先生到底在感叹什么,黄白之物只能买人心一时,紧关捷要处,它们根本就虚弱无力,做不起任何坚固的支撑!你这就派个可靠之人回去,给父王送信断了给京中那些无用之人的黄金供应!而之前他们拿到的,我也会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吐出来。”她说完,霍然站起身。走下台阶。 谋士从来没有见过郡主这般气势,一时惊嘴唇开合几次,可就是说不出什么话了,但是马上想到素喜刚刚话里面的意思,又觉得必须阻止,伸出手指来,使劲掐了自己几下,还能正常的发出声音,“可如此要事,也应该先与王爷商量之后再做定夺。否则的……” “先生派人去商量吧!即使是要亲自回去商量也随便。”素喜精心打扮过的脸平淡悠然,就像是她没有听出谋士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对她擅自行事的阻止。她新换的那件,坠了无数珊瑚珠浅地儿折枝莲花胡裙,是,即使她见过华美汉服无数,也依然最喜欢的一件胡裙。其实,这件衣服一点也不像胡人做裙子时的样式。袖子太长了。如果想要穿这件衣服拉开弓箭的话,会很轻易的缠进去吧。但是今天穿这个,再适合不过,因为长长垂下来的袖子。可以完好的掩饰,她昨天一整夜,因为心中的纠结而不断掐揉十根手指留下的各种痕迹。只是可惜,这样一来,手上带着的玉镯就看不到了。其实,她我已经打算好久了,想要让九皇子看到的,因为那是他的礼物。而且她戴起来特别好看。 “这样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谋士语带颤抖的说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疑二 素喜想,她的长袖虽能掩住纠结时掐揉手指留下的伤。只是,这样一来,手上的玉镯就看不到了。其实,她已经打算好久,要让九皇子看到的,因为那是他的礼物。而且她戴起来特别好看。 “这样这样是不是太仓促了。”谋士语带颤抖的说道。因为受到太大的惊吓,他追下凉亭台阶的时候,自己绊在了汉服长长的衣襟之上。狠狠的向前摔出去! 素喜听到那声最大的一声扑通,回头看了他一眼,“先生,不要跑得那么快,你穿上汉服的时间还不长,应该不适应那种长度。但是,也不是说这种衣服不好,因为汉人会选择在作战时穿上最适宜的衣服。你看,他们并没有受到衣服的影响。所以,先生在忧患的那件事,也跟这汉服一样,只有先生觉得不合适而已,而事实上,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国度,也打过更多的胜仗这些才是事实的真相。” 谋士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素喜脸上的执着时,大约已经能猜得出自己根本不能轻易扭转郡主的心思,所以,用最短的时间迂回了一下劝说之词。素喜知道,这位谋士一定会做到那样极致的转换的,要不然,父王也不会放心,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就算郡主的想法是对的,但也不能操之过急。皇后并没有真正相信郡主,如果一旦看出郡主是假意投靠,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光是一个眼神的发现,就已经这么激烈如洪!”这些话刚刚在他心中横冲直撞。虽然已经尽力婉转,他连他自己也觉得生硬。 谋事的这些说辞,她早就想过,但是,他说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件事不含正反两个方面的话,就应该清楚,在这个位置上,即使坐着不动,有可能祸从天降,她父王送她走上了这条路,如今再没有回头的方法,要么咬牙走下去,要么成为别人的铺路石,“那么先生认为,开国之臣与当世文臣之中,那一边才会真正的产生帝国肇始的绝对功臣!” 谋士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当然,武功之臣,开疆扩土,功勋卓著。也更易留下永世威名。” 素喜想自己先是爱上九皇王子,然后再对他彻底失望,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日还有机会重新改变他与她之间的关系,至于接下来她要对这位谋士说的话,其实也不只是要对她说的话,应该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无论是如何的决定,无论有如何的把握,她最该劝服的都是自己那颗心,“先生也看到了,我来中原这么久,与九皇子并无恩爱一世的可能。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少之又少!所以那种机会的得来也更加飘渺无凭。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也许哪一天就会被不知哪里吹来的风一下子吹散了。新鲜的最初,能像这样常在他身边,尚不能入眼。又更何况,默默无闻下去。我该为他做一件大事的,大到让他足以改变对我的看法,知道了我这样的打算父王他还会一意阻拦我么?难道,非要让皇后将我唯一的弟弟带进帝都之中,借此紧紧的扼住父王的喉咙,我才要在九皇子的注视之下,慢慢的走近皇后?那样的话,关于九皇子的消息,我一个人拿不到,无论是皇后还是九皇子,也都再无非我不可的需要了。在先生看来,只有顺理成章的丢失一切翻盘的可能,最后再以九皇子皇妃的身份祸灭九族,才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吗!故事要这么写的话,那我这个郡主从生到死也太悲惨了。这样的死路,怎么能够让人一直走下去,而不想要回头调转方向呢!” “这个……”谋士动了动唇就说不出话来。 素喜看向远处高耸的檐头,“如果必是死路一条的话,我宁愿死得辉煌一些。”然后看向那谋士,“先生可以听从自己的心愿选择,不过先生心愿之下的那个结果我大概已经能够预见,先生现在就派人送信回去,让父王远赴千山万水,赶来阻止我,不过必定会迟到。而且能收到书信的父王都会考虑要不要在明知道会危险的时候,赶来帝都送死。或者先生亲自骑马回去,比送信的人花费更长的时间,然后被气头上的父王拉出去砍头,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要不然就是跟我在这里试一试绝处逢生的最终后果到底会怎么样!当然,作为对先生的欣赏,我也可以给先生留下最后一条路,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离开这里,哪里都不要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终此余生。希望在你苍老之年,能够听到我当皇后的消息。” 素喜没有去看此时听到她这些话之后,谋士脸上的表情,因为她猜得到,一定是当她已经疯了。不过他已经比父王的另一个谋士强多了,那个人总会用一副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她,即使是在向她垂头领命的时候,也能让她感觉来自于那双从不喜欢完全睁开的双眼,带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好在现在她根本不必听从他的意见。 只要看着前面的深渊就好了。 虽然也还会有一些犹豫,但是她敢肯定。她的确信会更多。 谋士留在了原地,“里斯大人的意思……”这位谋士口中的李斯大人,就是他父亲留在帝都之中协助他行事的另一位谋臣。只不过年势更高,目光也更短浅。像这样,每日前来王府之中听差,都已经变得为难之事。我很快会送他回去的! 不用谋士再说的更清楚了,里斯的意见,根本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我当然知道,里斯大人从来都没有支持过我。俯首听命的时候,也是心存疑惑。他年纪太大了,胆气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更重要的是视线模糊,根本不能看清现在的利害关系。所以,对我来说,他的参考意见,没有一分的价值。而且不论何时,我做出的决定,他都会怀疑一番,即使,我只是想给父王送回去一个小礼物,他也会揪出几轮利害关系来。人如果都想的那么多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朝代更迭了。胆小不得将军做,父王不是常说这句话吗?” 远远的,看到内园之中,渐渐奔跑起来的婢子们的身影。素喜知道,一定是九皇子回来了。又等了一会时间,果然看到婢子们陆续端出,洗与手巾,又抱出来一些换洗下来的衣服。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名状 素喜一笑,“想那么多的话,就不会有朝代更迭之事了吧。胆小不得将军做!” 远远的,看到内园里奔跑起来的婢子们。素喜知道,一定是九皇子回来了。又等了一会儿,果然看到婢子们陆续端出,盆洗与手巾,又抱出来一些换下来的衣服,最后连这些婢子也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才起身向那个方向走。 这一次,她与九皇子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不传递六耳的话题。 倾染染算定自己会答应她的办法,正是因为从一开始也与她一样,感同身受着那种寂寞。无法以这只身融入到盛大繁华中的寂寞。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走近他身边,到后来因为已经走投无路赐福。人世之中的回环,还真是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这样来看的话,从前自己的失望终究是太早了。 当她足够靠近书房的时候。终于逼出了在暗处值守的侍卫。 “皇妃,皇子有过吩咐……”那位全身顶盔贯甲的武士,居然能够如同一只影子般藏在静谧处,完全不泄漏半分踪迹。真的是难能可贵的存在呀。九王府中驯养这些暗卫的时间并不长。大概是与她入府的时间是一起的。不过看起来仿效大公主府驯养的效果还不错。九皇子是个想法很容易变通的人。从他能毫不介意外人风言风语直接仿效大公主府驯养暗卫的做法就能看得出来。 素喜直接接过那侍卫的话头而来,“皇子想休息不许任何人打扰是吗?” 侍卫们垂头。 素喜就着在夜色之中飘来的兰草香气,看向九皇子紧闭的房门,“放心吧,他会见我的。” 她语气虽然温柔,却说的极肯定。 那侍卫疑惑的抬起头。素喜一直在认真的打量着侍卫的反应,如果他没有这个抬起头的动作。那么起码这个开头会是美好的。因为她有那么一点点,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在期盼着从前,她在这里吵着闹着要见九皇子时拦住她的侍卫,不是这个人。如果守门的侍卫对她没有很不好的印象的话,她会很从容的进去。她自觉她很傻,那么容易异想天开,以为她与九皇子的疏远,只是因为见面太少的缘故。而只要她肯为自己制造机会,有那些明媚的相遇。她与九皇子的关系一定会得到飞速的发展。 只因,她是个美人儿,见到她的人都这么告诉她。曾经有两个武士,因为想要娶到她,而在父亲面前决斗。但那时他们的行为让她很是不齿。她才不想嫁给什么武士,听说在遥远的东方,那规模浩大的帝都里面,有着全天下最大的王。她想,她最应该成为的是那个人的妻子的。让她雀跃的是,还没有等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她父王,很轻易的打发了两个胡闹的武士。然后着手带她来中原见最大的王的事物。 她还记得她父皇第一次告诉她,要让她嫁给大显公主的儿子的时候。她眼带疑问的看着她的父王,“为什么不嫁给皇上呢?或者是皇上的儿子,也准备当皇上的人。” 她父王抚过她发顶,“大公主才是将来准备当皇上的人。人生拥有奇特的押宝才能铸造无与伦比的成功。” 她父王的话她不是很懂,为此还特意问了她父王的谋臣。谋臣说,因为大公主的性格更像大显的先皇,手下的勇士以一当百,交接的朋党遍布朝野上下,这些还不是最关键的。最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关键点是,身为大公主的皇兄在畏惧她的力量,甚至偶尔逢迎! “无与伦比的成功,无与伦比的成功。”那些字句像是长了翅膀。一起扑向她周身。 也许是她目光中无可争议肯定的力量震慑了侍卫。侍卫点了点头,但是当先一步替她敲了房门。然后在外面轻声说着,“皇妃求见!” 里面传来了轻轻的一声嗯。 侍卫恭敬的为她推开房门。 她是来这里闹过,但却没有被让进屋子里。看来今天九皇子的心情很好。又或许与那位鸣棋世子做了什么觉得还划算的交易,再再或许,她想到了那颗成色上乘的夜明珠。一定没有理由是这个原因。在他们这种地位上长大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珍奇珠宝,见过,连拥有的都太多,还不至于为那些手掌之中多如牛毛的东西喜极而泣。不过,她能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来商量事情,也总是好的。 “坐吧!”九皇子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在向他俯身下拜的素喜,然后用目光向她示意了一下,距离书案最近的那排椅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吗?” “嗯!”她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下书房房门的方向。这是有要事讲在当面的模样。 九皇子没有多说什么,任她将书房四下里看了一遍,“外面都是我的人。应该知道,比今天郡主要告诉我的更多的秘密!” 她先低了一会儿头,又慢慢抬起,希望她日后不会后悔,将今天的皇后与父皇的秘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告诉给九皇子,“皇后给出了,让我不得不成为她的心腹的严重威胁!” “素喜所说的皇后的那个威胁,我可以听听吗?”九皇子仍是一贯的温文回应。 直到要说出口为止,素喜都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如此密辛,但凡走漏一点点的风声,谋士的警告犹在耳边,不过,比起漫长的折磨,还是痛快的结束,会让人更期待,她想,她不能就这么失败,总要做点什么挽回危局,已经溺水的人就不怕沉的更深,“父王早年参加过,对皇上的战事,只不过,那时还是无名小卒,所以,并没有在罪大恶极十五状上留下姓名!就这样,已经尘封进岁月中的事,却忽然不知被皇后从何翻起……” 说是极其重大的秘密,但是用言语来形容,却也不过是简单的只言片语。素喜已经用一晚上的时间来沉淀她自己的情绪。是以叙述的过程,算得上是波澜不惊。可是听者,也静如古井之水,多多少少的让她感觉到惊讶。 “从一个人的人生,最根部入手,是皇后一向会首选的办法,看来,她为了得知你父王的这个秘辛,一定花费了大把的银子。早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意,不如由我着手好了!” 听出九皇子话里的古怪,一直垂着头的头的素喜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命迹之沦 九皇子笑了一声,“从人生最根部入手,是皇后一向会的首选办法,看来,她为了得知素喜父王的秘辛,定然花费颇E。早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意,不如由我着手好了!” 听出九皇子话里的古怪,一直垂着头的头的素喜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九皇子笑了一声,“怎么,这不就是郡主期望的回答吗?假如我不是郡主的郎君,只是与郡主是同道中人,我该怎么建议郡主,我想会是非常迫切的想要帮郡主消除掉一切皇后能够拿到的证据。但眼下困扰在我们之间的难题是,只是表面上用名分结成的姻亲,似乎不必要,任何一方为另一方坠入泥潭。” 素喜看着他的那双眼睛,耳边又回响起,婢子在她身边颤颤缩缩的说。九皇子似乎是个木讷的人。 她那时是怎么回答的?简直不用太使劲回忆,就能够浮现在脑海之中。连那个瞬间里面,每一个应激的感觉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她沉下面孔来训斥乱说话的婢子,“你们到底在胡乱说什么。九皇子的态度之所以会冷漠,那是因为王座之人向来不喜欢被别人窥测心意。所以即使是喜欢,他们也不会表现出喜欢,纵使心里激情,也要在表面上木讷平静。” 对,自己做了这样的否定,但是后来又到底是怎么真的看出了也相信了她与九皇子毫无缘分?她虽是个女子,却一直是一个固执的人,倘若能够彻底改变她的信仰。那么至少要有一件能够狠狠砸中她的,那种即使再怎样,巧舌如簧都无法辩驳的事实。 感觉到对方对男女之情这方面毫无意思,在事实上,却根本不需要那么磅礴的证据。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那实在是太好验证了,尤其是在他一点也不想隐藏这种情绪的情况下。 她的心曾死在那一年的严冬里,也不过是她入京的第二个年头,和走到九皇子身边的第二个月。 那时的九皇子找到了。前朝开国皇帝曾经亲手烧的一只酒杯,据说杯子底部有几个寓意别样的字款。九皇子虽然从来不会把这种大事告诉全府上下的人,但是那些从来善于窥测主子心意的奴婢们。还是在他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到了什么?似有似无的那么张灯结彩。然后她的心意似乎也受到了撩拨,她从前,至少在来到帝都之前,是一个骄傲的女子。相信以她的柔媚,可以让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无条件臣服左右。如果有人拒绝了这样的好处,那么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挖了他那双眼睛。有眼无珠的人,不配好好活在世上。她坚守这样的信念十几年,觉得一生都不会改变。又或者即使要改变,也要度过漫长的岁月。等到她老了,再也提不起那些犀利。或者是她得到了一切,觉得没有趣味。逼着她自己改变也未尝可知,总之一切都会是她意志使然,再不会有什么外力或者能将她左右的人。那时她是如此肯定。她的改变,再怎么也不会,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只为了因为要追逐他虚无缥缈的心意。就抛弃此前久久认定的甚至已经追加进血液中的执拗。但她那时,着实是不知道命中注定拥有怎样的力量,是啊,那时的她自己真是可笑,怎么会忽视这种能让山海交易,四时兴替。磅礴虚无有的力量,宿命中的痕迹出现。在那画好的路径之上,她无所逃遁。 她想过很久,到底是什么时候沦陷在宿命之中? 一定是在九皇子府中。最窄的瘦腰桥上。擎着酒杯的九皇子,对她展开笑颜的那一次。 年少的佳公子,用心去微笑的话,很漂亮。 这并不是什么稀有常识。她知晓得很清楚。 但她不知晓的是,即是,因为那一瞬间的笑意,成功纠结过的目光。在此之后的漫长时光里,竟然从未打开过那结。 她全身上下都像是陷入了一场战争。 从最上端的云鬓之顶,到最下端的绣鞋之尖,所有的触觉都在跳动着欢欣鼓舞的律动,比她听过的,皇家宴饮钟鸣鼎食的欢歌,还要更加欢快悦耳,悠人心肠。她需要这个男人,否则难以聊生,从上到下,所有的经历汇成了这句话,让她震惊得差点直接就在九皇子面前跳起来。如清风明月般的公子,就像是她小时候要在父王面前,打开那只千山万水,从中原运来的巨大的礼物盒时,期待里面藏着的那种惊喜的感觉。让她那么难以抑制的,想要冲上去探测到内里的一切。 不知道那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一天的九皇子因为心情非常好,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淡疏离,在第一个微笑之后。又冲她笑起来,那样甜美且微带着芳香的笑意,越发的像父亲摆在她面前。已经遮遮掩掩半打开的那盒礼物,只等待着她挥动的小手扑上去。动作激烈而野蛮的将它撕开。那些都是新鲜而能讨得她喜欢的礼物,至今有一些留在父亲为她一直保留完好的大帐之中。但是现在的她,除了能够以九皇子妃的名义回去,再无别的归途可能。她为了这个男人抛弃了一切。却心甘情愿地像是吃了蜜糖。 但回忆起来,她父王将她和一万两黄金送上九皇子门的买卖做的可真是赔本啊,只有那一个微笑,然后就再没有然后了吗? 当然也有然后,九皇子醉了。吐了她一身。 那时的她,连那种该让人咬牙切齿的遭遇,都认为是缘分所在。 可见已经无可救药到如何地步? 她本想扶他回去,然后第一次能够走进他的卧房,她认定,有些结果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比如情难自禁,比如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也无法推翻。不过现在来看,那不过是一些幼稚又简单的想法。而且她之所以会那么幼稚,是因为不懂得在九皇子府中规则的运用。在她想踏入九皇子书房的一霎,藏在暗处的护卫们攸然之间,在她面前,拦起一堵人墙,“九皇子殿下早有成名在先,在他酒醉时,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名义踏进他的书房!” 她觉得他们可笑,厉声训斥,“这群死脑瓜骨的东西。殿下现在最需要人照顾,你们却吃了雄心豹子胆在这里阻拦我吗?不过是些刚入府的家伙,怪不得会这么不懂规矩。”她记得暗卫来王府的时间不长。如果自己堂堂正正的吓唬他们,也许会有点用处。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殿下生 我生 素喜觉得暗卫的阻拦可笑,厉声训斥,“死脑瓜骨的东西。殿下现在最需要人照顾,你们却吃了雄心豹子胆的阻拦我吗?不过是些刚入府的奴才,怪不得不懂规矩。”她记得暗卫来王府的时间不长,想到堂堂正正的吓唬他们,也许会有点用处。 “王妃息怒,这是府中的惯例。”暗卫虽然低头表示恭谨,但是说话的语调却冷硬刚强。那里面没有一点要退缩的痕迹。 这话当然无法让她息怒,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卑贱之人,难道是在用他能够先来王府一步,来藐视自己这个皇妃的存在么,“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殿下醉了,你们也是醉了吗?你们不知道这些规则是说给外人的吗?”本想发怒的她,又尽量使用心平气和的方法。只因她听说,九皇子会喜欢温柔贤惠的人。 不过这些侍卫们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拦住去路的队形。如铜帮铁底。而且不光如此,他们几乎是强制性的在她手中接过了九皇子,她在被气得晕头转向之后,还是没有想出办法说服这些人,然后想到了管事,马上让人去叫。结果一路小跑着过来的管事,也像个哑巴一样的,给不出任何办法。 她对他来说从始到终都只是一个外人! 长在她身上的妥协,是生了根,发了芽了吧,而且还要一路向这样生长。所以,她不吵也不闹的任这些暗卫扶着九皇子进卧室!然后在她眼前阖上房门! 这种时刻,如果是一般的女子在面对这些时,应该无论婢子与管事怎么巧舌如簧,惊喜之下刹然得知真相的阴影都很难被抚平。九皇子,并不喜欢她。知道这个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像顺带的也知道了,另一个事实,九皇子这一生也许都不会喜欢她,要怪就要怪她这么容易自以为是。在黑暗中沉寂了那么久,还是不能不看清楚心中因为激动而涌起的那道光其实什么都不曾包含。 但她的心很快就绕开了,那个失落!转而回忆那个如同阳光的一眼万年的笑意! 然后再多的贤惠之论,再多的父皇叮嘱和更多的管事求饶,婢子的开解,一次又一次的用来覆盖上那些惊喜,那些先是让她喜不自禁现在又让她痛不聊生的能与心上人双宿双飞的异想天开。不过没有用,能看到九皇子笑靥的惊喜,就像是完全燃烧的火焰,将这些无抵抗之力的言辞覆盖上去,然后转身之间完全被吞噬。 所以,即使是现在,九皇子那么冷漠的说,他不想为她坠入泥潭,她那些永不消失能够永远燃烧下去的心意,也并没有被扑灭掉激烈的火苗,“殿下当然要远远逃开。因为殿下生,我生!” 素喜这般冷静的回答,让九皇子已经略过她一半的目光,又堪堪停住,然后回流,“可要是这么做的话,你父王让你来这里的初衷,你就一点也不想顾及了吗?或者,你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今天你的遭遇,帮助皇后。用某一次,你或许可以得来的秘密,换取皇后对你父王的奖赏……”九皇子说出这段话时,心中不无叹息。因为那不是惯常所见的规律。这女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一副全心全意奉献的样子。那难道是真的忠诚吗?可他实在不记得自己到底用什么交换过那样的忠诚。无本之木无源之水,真的可以相信吗?在那之后,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放置在一边的辟邪剑,如果自己抽出那把剑压在她的喉咙上,她会说真话吗? 听到也看到九皇子怀疑的素喜,眼中有半分不退的坚定!“臣妾的坚持,也许并没有多难解释,那就好比太子仍然居于其位,而某一日,殿下,您想要通过一处独木之桥,却碰到太子的爱犬,横拦其路,在那个时刻,殿下有两种选择,如果必然走过去,会被恶犬所伤,或者是在它扑过来的一刹那,将它踢入河中,置身其中考虑到太子的地位与能量,殿下那个毫不犹豫的选择会是前一种吧!” 九皇子在脑海里重构了一下有恶狗拦路的画面,素喜说的没错。如果那是一般人的狗,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它踢下河去,但如果太子还是太子的话…… 素喜再次开口,“这就是我会这样选择的原因。皇后虽然强大却与我道不同,不相为谋。给她情报,成全了她能得到的回报,怎么看也就只有暂时的苟且偷生。和饮鸩止渴没有什么两样。比较之下,九殿下能够给我的却是真实的名分。” 既然话已经说开,九皇子索性将它说得透彻,“我没对你好过,不闻不问是事实。” 她笑的释然,“但是我会以九皇子妃的名分,得到所有人的艳羡目光也是事实。皇后能给的那个礼物与殿下能给的可差得远了。” “果真是沙王的女儿,不过在这计策之中,你就那么确信我的分量不会增加吗?不是因为我能给你的名分,而单纯,是因为我在你心里的重量不会真的增加吗?”九皇子忽然挑起眉来,意含**! 再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素喜能够听到这个问题更平静的时刻存在了。她练习过太多次。如何展现她的心意,让他看出来的,还有不要他感知到的,或者两种都有一点。到底哪个更好呢。她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每一下眼睛眨动而伸缩。即使看到九皇子笑脸向她,也没有让心中的深海潮涌有半点的流露痕迹!如果她说,自己倾慕于他,他会觉得那是负担吧。从来只看向前方的人,会觉得一点点向着左右的分神都是浪费! 聪明而又固执的九皇子,虽然很精明,但是实际上,还是一个根本没有长大的小孩。他以为,没有靠近,就不会有辜负。而没有依赖,也就不会有弱点。她发誓,一定要改变他这根深蒂固的认知,但还不是现在,所以她用无比生冷的语气说道,“因为我与皇子是同路中人,所以相像的性格会让我们保持安静的,只走自己的直线。之前,我没有意识到,那是我该走的路,曾唐突过皇子,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弄懂了那样做的必要性。两个相互依赖的人,反而会减弱他们的力量,互相成为弱点,但是我们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强大,也更冷静。看到四方的敌人,也会相互提醒的吧!”她保持着冷静,说完这些话,感觉到自己的强大。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密节 “之前,我没有意识到我该走的路,曾唐突过皇子,现在已经完全知错。两个相互依赖的人,反而会互为弱点,但我们是不同于他们想象的异类,也更冷静。看到彼此背后敌人,会记得提醒的吧!”素喜保持冷静的说完这些话,感觉到自己的强大。 但也同时感觉到自己的可笑,能够得到眼前这个男子的喜欢,是她毕生的心愿,但是真正走进他的时刻。就要靠她不断强硬的做出推开他的姿态。她在不断的劝自己说,她一定能够走进他,一定能够改变他的心意,一定能够与他互相爱慕。 但是心中的某个声音却在提出疑问。如果她一直保持这样推开他的姿态,那么到底要何时她才能够拥有走近她的机会。或者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因为习惯于她的疏远,而彻底的与他迷失在不同的方向。 这么向着九皇子站立的方向打量过去。无比的疑问与大量的好奇,还有似乎是可以覆盖两者数量的满意,同时在九皇子脸上呈现。 也许是他没有想到万两黄金的赠品会这么品质优良。 但九皇子从来都不会为不必要的事迷惑太久,他马上就已经进入了全面思考整个局势的状态,“确定我们彼此的真心之后,我们当然也不能白白收下皇后的信任,到底应该给她送一个大礼才是。素喜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去见皇后吧,然后对她说,在龙延圣光出现的那一日,发出圣光的玉玺盒子,是我的!就说你曾亲眼见到过,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的时候,偷偷拿出那只印盒欣赏!而且不止一次。” 素喜吃惊的提起目光,“如果,涉及到皇上玉玺的话,事情就会变得危险之极。被皇后握住把柄,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们是不是……”她在说出“我们”这个字眼是意识到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素喜的担忧,九皇子当然懂,“我们所有用尽心力想要表达的诚意,都不如真的丢给她一个秘密来的真诚。就告诉她吧,绝对尖锐的刀剑也送给她吧!只要记得时时刻刻把刀柄握在我们手里就好了。然后,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成为关键点,所有秘密的关键点。” 素喜凝视着他,表示自己不是很明白。 九皇子也是第一次有耐心解释下去,“皇后想要进一步知道这秘密的细节,你就会成为不可或缺的人物。而她也当然会想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是千古不变的道理。而比之于连毒药都敢喝的皇后,到底用什么才能够吸引她上钩呢?就是这种既像是真的,又不像是真的,但如果撂在一边不管的话,会让她极度不舒服的事。放心吧,我们会演的很好的,因为那只印盒到底是谁的,到现在还没有定论,所以,在皇后也参与进来之后,会看到迷雾重重的各种线条吸引她更深的走下去,然后只要拖到我们需要的时间,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有那样的勇气吗?他现在就来证实一下吧。九皇子打量着对面的素喜! 她很轻易的看懂了他目光里打量意思。能够陪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商量机密大事。而且身处其中,每个脚步都会影响波澜起伏的深度和广度。就在之前受于他们疏远的关系,是她根本从来没有机会尝试的舒服感觉! 九皇子并无意收敛的目光中,继续向深的打量,对素喜的猜测,他在心中慢慢度量,即使能够完整的覆盖一半的疑问,也还有另一半天然的继续存在的疑虑。素喜的经验很是欠缺。而对于他们来说,皇后手中的力量几乎是不可能动摇的庞然大物! “事情看起来已经接近完美,现在皇子殿下可以怀疑的人就只剩下我了!”素喜借着窗子外透进来的月光,一派认真的问他最后的决定是什么?而在她心中,已殊无疑惑与挣扎。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处心积虑要做的事情也会有失败吗?”九皇子仍然坐在她面前。一身的冷傲,一身的富贵。手边是不知哪一件把件儿借着烛光将某种金碧辉煌的色调投影到他手背之上,富贵中那么硬生生的漫出威严来。可是问的问题却是这么的虚弱无力。 “世事纵然常常难依你我之愿,但是看到柳暗花明时出现的路口,不去走一遍,就会很辜负那个发现。”素喜终于有一次满意自己语声中的坚定! “那么之后的我,该如何对待为我成就大事的皇妃?”坐在座位上的九皇子忽然蹙起眉来。由此就可以看出,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从前的她,那么不值一提。也许只是想了一下就放弃吧。如果只算得上是精美的摆件,放在一边就好了。那时的她只等于万两黄金,别无其他。 “皇子不会被这个问题难住的。因为臣妾的愿望是成为皇子需要的人,要为殿下做很多的事情,那时候答案自然会水落石出。”她会成为他的好女人,温柔忠心,连九皇子在思考要不要她成为自己真正神仙眷侣的问题都主动给出答案,她一定要做那样的人。素喜在心中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那决定的坚持透露在她的笑意之中,是那么的美艳,不可方物。 九皇子用手指,不断的叩击了两下桌面,“是吗?我基本上不太会阻止别人愿意做的事情。对于我的皇妃也是如此,不求成功,但求无过。” 他的意思她很明白,不过是在告诉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拖他下水。 她当然会给出她的态度,“无论何时,殿下,都会是我最后的盔甲。”然后,她露出编贝一样的珠齿。那是她在私下里来来回回练习了千百次要一生只笑给一个人的笑容。笑着回到要嫁给这个男人的头一个晚上,她仔仔细细的在心中描摹着他们将一起度过的时光。但现在当一切都肖像那一段描摹中的时光时,相反,相反的,她已经不敢去想象,不敢去做任何的对比。 然后她忽然看到,九皇子转出书案之后,那么慢悠悠的向她走来。这个男人真是哪儿都好看。不光是那张出色的英俊面庞,还有现在向她走过来的身姿与步态。身风携带而来的香气,已经扑入她鼻中。让她那么可耻的,就轻易陶醉,进而浮想联翩。 这样的时刻,她也在心中做了千万种设定。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心篇 九皇子转出书案,悠悠的向素喜走来。这个男人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看。不光是那张英俊面庞,还有现在向她走过来的身姿与步态。身风携带而来的香气。让她那么可耻的,就轻易陶醉,进而浮想联翩。 这样的时刻,素喜也在心中做了千万种设定。 每一样都是羞于启齿的那种激烈程度。 今日要亲身经历上一遭。这颗似乎已经被封冻了很久的心。跳跃的,像一个年少活泼的顽童。然后她能清楚感觉到的是,那颗本来就已经只向着九皇子生长的拳拳之心,又在他走近的每一步中,继续沦陷。这个人不喜欢她,没有一点喜欢她,她很确定。但那种不喜欢,却反而像是九皇子下给她的毒。因为要考虑为什么不喜欢?就越发深深的陷入自己的内心之中。几乎可以被认为是这样的道理。 他居高临下的将她推到一侧的墙壁之上,她忽然觉得这次要感谢他这粗鲁的选择,因为她浑身上下都很热,而那面墙壁真的很凉,这样直接贴上去,就像是被浸入凉水之中,可觉得异常的是,她并没有从那上面取得清凉,或者说只有稍稍的一下,之后连那面墙壁也跟着火热起来。 他的脸颊贴过来。吐息扑打她面颊。 她吓得闭气。 脑子也变得乱的很。在来帝都之前,她的乳母曾经对她有很多的教育。明明一切都说的很清晰通透。她是记得的。乳母还反复的修正了她的几个错误。漠上女子不会那么做,乳母那样郑重的警告她。其实那时她就有疑问,乳母说的那种一会儿矜持一会儿刚烈到底要怎么做到。 乳母那时的回答也很简单,只要记得骄傲就好。要摆布一个男人,矜持与骄傲,若即若离,偶尔的小性子,猜不透的心意!在那段日子里,乳母把这些都挂在嘴上。她觉得她学得很糊涂,完全不知道那些看似矛盾,与人们心愿背离的种种举动到底要怎么实现。 不过她也不在乎。她的容貌,她的权势,已经足以让任何的男人任凭她驱驰,这还是在她什么也没有给他们的时候。如果有一日,她这么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奉献给某一个男人,那么得到的一定会更多吧。她曾经那么天真的骄傲来着。 可怕的现实很快给她痛快淋漓的反驳。即使这样她从来也没有失望过。因为不是她身上任何东西改变了,而是她要面对的人变了。九皇子是这四海江山的主人。他的骄傲势头才会更烈。要降服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就好比现在,他只是将脸颊靠近,将吐息喷洒在她脸上,就这么轻易的让她神迷意乱。烈火焚身的感觉,让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在激烈闹腾着一个出口。它们似乎已经全部被挤压变形。酷热到爆。 她忽然想要抓住一个空隙,就那么逃走。使出力量的时候才发现,手脚都已经被他紧紧的制住。她哪一个部分都逃不掉。而最紧迫的是,她那双正在被直视着的双眸。九皇子用那双幽深的目光,一直沉浸她的眼里。随意的翻动着她的心事,那些她一直紧紧隐藏,不敢让外人有一丝窥测的心事。九皇子竟然轻而易举的用目光深探进去,逐一翻起,逐一检视。 “那么,去帮我做好这件事吧,即使皇后用含有戾气的目光看着你,也平静与她对应吧,就像你已经刀枪不入那样的与她周旋吧。她与你没有什么不同,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或者她背后真的站着父皇,也许并没有站着呢,父皇的态度到现在还不明朗,拥有江山的人的想法,很多时候,会与正常人不同。或许这一切会让你受点小伤。但是那么喜欢我的你,正应该用这样能够救我出泥潭的方法来弥补我们之间一直欠缺的沟通。那样,我也可以保证,我这一生不会负你。”九皇子说完这番话,激烈如如万矢穿心的吻。在她脸颊与颈间疯狂落下。 她再也不能那么坚持着屏息而立。 预习了千百遍的骄傲之心也不翼而飞。唯听得见,她自己正用激烈的喘息回应。脑海中一直被深深雕刻进去的骄傲与矜持几个字,慢慢的影像模糊,很快就已经找不到它们的身影。 “要握住男人的方法,是要永远让他们摸不透你的心思。”乳母扶住她肩膀时,努力要告诉给她的这句话。在他抱起她的那一刻,这句话,以残缺不全的姿态飘过她的脑海。但是在她的心海之中,他的气息那么容易就化成了一场春雨。滂沱连天。浇灭了,能活跃在她心上,那么也只剩下零丁一点坚持。这个男人只要一靠过来,她的所有坚持,所有信仰都会变得虚无。书上所说的,命中的克星,应该就是这样了吧。她能感觉到,他身姿轻盈的带着她穿越重重幔帐,她在此之前,说恨他时的表情,一幕幕的流连过脑海。多么可笑,即使说恨他的时候的她,也是连心里眼里,也满满的都是他。乳母能够说出那些让女子冷硬如石头的话,一定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深深爱过一个人,全天下,会有哪一个女子,能真的摒弃夫君之爱,那么冷静自如的,只看到夫君能给她家族的利益,如果有的话,也应该是不爱那个男人吧。她忽然就是这样,深刻的认识到,她做不到,说像乳母说的那样。 而一开始,九皇子对她的冷淡,现在想想,又忽然,好像不是那么随意而为的事。应该是她落入了九皇子的陷阱。可是等到看清的这一刻,也在深切的沉沦之中。她推不开这个男人了,不光是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尽管他除了给她冷淡之外,还像今天狠狠的,啮咬着她的一切。像是要在顷刻之间就将她吃干抹净! 窗外月已上中天。狠狠的释放着光亮。得到期盼中的一切的感觉……突然,房门啪的一声被合上。她像是从一个深远而悠长的梦中,被一下子惊醒一般。他揽住她,力量磅礴的,像是要将她捏碎在掌心之间然后再揉进他的身体之中。她知道她完了,一辈子都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控制。而这个男人会将他的欲望一同附加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一定要帮他,得到他所有喜欢与期待的东西。她一定不要再失去他,而像这样,刚刚得到就已经害怕失去的她……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薄意迷光 九皇子揽住素喜,力量磅礴的,像是要将她捏碎在掌心再揉进他血液之中连每一滴的流淌都规划方向。她知道,她完了,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控制。连他的欲望也要供养。她会甘愿帮他,得到他所有喜欢与期待的东西。她不敢再一次失去他,而像这样,刚刚得到就已经害怕失去的她,从打一开始就已经输的太多。 这世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即将要面对的危险的情况,而是明知道还心甘情愿的那颗心正生长在你的身体之中。她能感觉到那种可怕的,无怨无悔由强变弱的充斥在她的血液之中。然后挤退了那些她一直被灌输的矜持骄傲。 晨鼓刚响了第二遍,九皇子就已经披衣而起,睡眼朦胧中的她,看着那个背影,用目光小心翼翼的描摹着他的剪影,她真的很想去看他现在背对着她时脸上的表情。可是坐起来,探过去的身子颤抖起来。如果是厌烦怎么办?在昨日的拥有中,就已经患得患失的她,此时的心就像是慢悠悠的跌入万丈悬崖,没有终点,没有时限。 然后,看到他忽然会转过头来。又因那个浅浅悬挂的笑意继续迷醉,他贴过额头来,“我会把这江山当成礼物送给你的。” 这低语的炙热,如同猝然而起的火焰。她那么放肆的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九皇子,“只要有你在我身后,我什么都不会怕。”她感觉到周身都在弥漫着九皇子的气息。而此时此刻,是她在这世间最幸福的时刻,把头倚在九皇子的肩头,她会刀枪不入的。皇后森然的笑颜也变成了提线木偶般的脆弱凝望。 九皇子子却忽然坐直了身子,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我们还要继续装成之前彼此无视的样子,我的意思你懂吧,如果我们在皇后刚刚威胁你之后就走到一起,他会看破我们的用意的。让我继续对你冷淡如冰,她才会相信你会出卖我。今后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在他们面前,我们一定要回到最初那样,陌生而遥远的对待彼此。” 素喜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一想到要同他分开,即使只是一步的距离,也会让她觉得心痛。有泪水从心底涌出,然后那么快的出现在脸颊之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脆弱起来会是这么不堪一击。她努力的别过脸去,不想让九皇子看到她这么崩溃的样子。但奈何双肩还被他握在手中。所以自己的所有表情根本就逃不过他的双眼。 “我向你保证,我们这种分开不会需要太长时间,只要那边除掉太子,一切就可以恢复本来的样子。所以,阿喜,为我撑到那个时刻吧,起码要骗皇后到那个时刻。然后得知太子遇险的皇后会本能的动作,她会逼宫的,以太子的名义。到那时,就先把情报送回来吧,然后我就可以在父皇面前立功,唯一才情兼备的儿子立下了至伟的功劳,那个位置就会非我莫属了。等到那个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向任何人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需要太久的。比起我十多年来的等待,这简直不值一提。你说是吗?”他神情真挚的像个一心一意要得到玩具的小孩子!让人不忍心拂逆! 她含泪点头,“道理我都懂,可就是,就是这么控制不住泪水。我会好好努力的。讨厌九皇子的样子,我从前做过很多,今后也会做得很好。这一点殿下不用担心。”她其实想更努力的说出更多的能够安慰九皇子的话,尤其是他提到过去十几年的等待的时候。可是有太多的情愫纠缠在她心中了,让她一时根本找不到那种合适又有力量的话,用来安慰她激烈爱着的这个男人。 九皇子的目光忽然闪了一下,“素喜,我这样做会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为皇子的霸业,我能做的还有什么呢?你就让我帮你吧,这样我才能够安心安心的待在你身边。也让我的父王安心。这不只是我成为九皇妃,要为皇子做的事,也是为我为我自己该做的事。更何况,这也没有什么危险的,哪怕是要去真的赴汤蹈火呢!我也会做的很好的,原来在家的时候我是从来不肯输给别人的。”她语声轻低像一只在自己嘀咕的小猫! 九皇子很确定素喜的使用价值!这是之前并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在万两黄金之后还藏着如此厚重的礼物!于是之前所说下的那些誓言也就跟着成真了!他会对她好,也是其中之一!“如果撑不下去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重新将素喜揽入怀中的九皇子,望向窗外已经发白的天光,原本幽深如潭的柔情,再一次变成了深晦莫测的光亮。其实这真的是他第一次发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与平时的普通话也没有什么两样。多早之前他就知道,誓言,不过是说说。如果有显而易见的利用可能。他也可以尽量动声色的,说的那么悦耳震撼! 这些都没有什么。比起皇后每日向他看过来的高高在上,带有刺痛感的眼神。即使是再毒的毒誓,他也可以起誓道一万遍。 上天会如何看待一个,从来就会,不会对外人说出真心话。上天会如何对待一个心狠手辣,永远不会给他的敌人翻身余地,即使是无辜的人,如果阻碍自己道路,也一样会眼睛不眨的,一刀切为两半的心狠手辣的皇子。听到他说出这动人的誓言,上天也会开怀大笑吧。简单的,比手中这张薄纸还容易欺骗的女人,可以随他的意在上面画出任何的颜色与图案。她们都在乞求着他的摆布,但从前,他从不相信一个女子的力量,可以帮他颠覆乾坤。那时的他,只愿意相信刀剑的声音。 但是现在似乎相信一个女子的真心。也会有点收获。 *** 素喜想要借着春日晨曦下的寂静,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行事,不过稍稍合上眼,脑海中出现的就会是九皇子的身影。清逸如柔云般的微笑。温暖舒适的双唇。垂下头来那么看着她的潇洒身姿。有想让人沉迷的光,从他眼中被那么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每每身临其境的时候,让人觉得,那是梦幻中的美好。仔细回味,竟然不像是真的。 这是没想到的转折。她一定要紧紧把握。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美酒促良缘 素喜合上眼,脑海中出现九皇子的身影。清逸如柔云般的微笑。温暖舒适的双唇。有让人想要义无反顾沉迷的光,从他眼中被那么源源不断的释放出来,身临其境的时候那么美好。仔细回味,竟然不像是真的。 这是没想到的转折。她一定要紧紧把握。 她真的很心急,想要把九皇子让她告诉给皇后的一切,都马上拿过去,但是太过焦急行事的话,势必会让皇后引起怀疑。因为原本说无法接触到秘密的她,是不是太快拿到了个中机密?该当有一个事情一切顺理成章的发生。 无比正常的过程,就是无比有力的真实证据。也就是说,她每第一步都要由皇后来真实目睹与授意才不会出错。 那么……她凝重的眼神,忽然弯成一双笑眼。她千辛万苦想要找可以扭转方向看似一切都由皇后主导的方法,终于自纷乱的心事之中自己跑出来了, 之前,像她这样的弃妇,完全没有去见九皇子的理由。与恩爱无关的他们,形同陌路。但是,她可以跑到皇后面前。求皇后亲自促成这样的绝佳机会。 他们打定主意,想要欺骗皇后的时候。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悲伤的远离彼此,不过现在又能依靠皇后的贪心,光明正大的走向彼此。 这在皇后眼中看来,会是一个九皇子酒后失言吐露真相的故事。 有理有据不偏不倚。 素喜等到皇后摒退宫女之后,重新跪了下去,端庄秀丽的容貌里尽是深深的忧虑之色,“素喜是被九皇子抛弃的人,诚如不是秘密的秘密里说的那样,只是以一万两黄金与九皇子做出的名分联系而已,现今虽然以两重身份得到娘娘庇护……” “想说的话就直接说吧!”皇后慢慢挑起茶盏盖子,内中茶香慢慢盈溢一室。 素喜自知,要想诳倒九皇子,她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九皇子一直都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沉迷于女子色相这种事情在他身上难得一见。皇后之所以会执着于对她这样几乎没有使用价值的女子旧事重提,应该是有些心疼这样极致的秘密殊无用武之处吧。“化繁为简,臣妾就直说了,素喜需要娘娘创造的机会,与九皇子单独相互处的那种机会。” 这野丫头比起她那张脸,她的胆子可差多了,皇后冷笑道,“你需要我凭空创造九皇子对你的爱慕之心吗?” 素喜摇了摇头,“心用钱买不到,素喜已经试过了,只不过,是向娘娘求一次圣恩眷顾下的与九皇子的对饮,酒最好也是娘娘赐下来的,应该是烈酒才是那样,九皇子才会酩酊一醉。然后,臣妾自有办法问出,母后您想要知道的机密。” 这着实是让人动心的小伎俩,九皇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真的能用这种办法问出来吗?皇后忽然有点希望,眼前的姑娘是个聪明姑娘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赐你们一双夫妇美酒,也在情理之中。但更在情理之中的,会是九皇子的提防,我从前从来无意向他示好,连一点姿态都没有做过。只恐,他在得到美酒的一开始,就会以为酒中藏毒,不肯量饮。” “我可以为皇子试杯兼试酒!” 皇后笑道,“要是每一杯都试的话,可就不是我们要在他嘴中套话了,素喜的酒后失言也会在所难免。”这样一路谈下去。皇后已经当先觉的会是好事,差不多已经是个误判了。 “素喜从小长在漠上,喝的第一口水不是奶而是酒。” 皇后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半晌,然后如同冰片碎裂那样的又脆,又寒的笑了一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素喜的弟弟就可以平平安安在他喜欢的沙漠之上长大了。或者多年之后,经由他姐姐的意愿,来到中原观赏游玩。” 素喜对上皇后的眼睛,再恭谨的垂下去,“素喜告退。”三月的风又轻又暖。她立在宫墙之下,轻轻抹和手心。就像是握住了九皇子的手。那个人,从前,最完美的,也就只能出现在梦中,但是现在她已经努力,将步伐迈向他了。今夜会是皇后赐酒。她想起昨日的亲密无间。脸上瞬时兴起一抹绯红。 *** 九皇子带着小厮行至半途,刚刚好听得到素喜指点婢子们摆放饮具的声音,这女子做得很好,比他预料之中的还好。虽然他当时答应了她,会相信她,但其实并没有放多少精力在她身上。那不过是九曲通幽中的一小段幽径。他从来不喜欢在一人一事上押宝。只不过,只过了一天的时间,就这么看着她风生水起了。而且求得皇后懿旨,让他们相对饮酒的办法,更是绝妙之极。 在香河榭转了一圈。本来落在九皇子左耳的声音又变成了右耳。直到看到素喜的窈窕身影。他才想起昨日的那番纠缠。仿佛又回到夜色迷蒙之时,他们的坦诚相对,不过只隔了一个夜晚,他其实已经记不得自己说过的炙热情话到底缠绵几何了,只是素喜室中的香气至今还萦绕的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那味道太过奇特,今夜要记得让她换另外一种,他不会让自己因为任何一个原因痴迷于任何女子,皇后的深夜赐酒,用意显然不是只想套出他机密一种。既然之前自己让皇后的许多如意算盘成了真,那么之后应该是皇后了偿这些宿债的时候了。 他迈步走上亭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向他行礼。他挥了挥手。亭子中瞬间只剩下他与素喜两个人。素喜为她甄了一杯酒。他接过那杯酒的时候,仔细打量了一下素喜的面庞,其实没有看到什么。因为为了掩饰羞红的面颊,素喜的头低的很厉害。这样拥有绝色的女子含羞低头。会让世上所有的男子都心旌摇曳吧。但是他完全不能在自己的心中感受到那种悸动。也许在继续深入细致的看下去会有一点吧!但,在那之前,他的目光绕出了亭子,落在亭外莲塘的水面上,“皇后的善解人意,我是第一次见。素喜的办法简直异乎寻常的精妙。只要这样,一步步让皇后以为是自己在引导着事情的发展,就再也没有怀疑那种东西可能产生了。”隔了一天的时间,再见心上人。正常的男人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九皇子其实很清楚。而他如此违背常理的选择像现在这样直入主题…… 第一千二百章 安阳夜影 “皇后的善解人意,我是第一次见。阿喜的办法精妙之极。只要这样,一步步让皇后以为是自己在引导着事情的发展,就再没怀疑。”隔了一天再见心上人。正常男人应该说什么应该做什么,九皇子其实很清楚。而他违背常理像这样直入主题,并不是说他已经确认自己已经能完全握紧素喜于股掌之间而不惜得再演戏。反而是与之相反的,想要真正的握紧这个女人。 五指之间的收放动作,一定要有条不紊。在痴情女子面前,选择自然而然的疏远,会比温柔情话好用上一千倍一万倍。 素喜把盏的动作,如同在空中画出兰花一般的姿态优美。但是她内心感受到的,却是与之前预料的那种感觉相反,更加的忐忑。她耐心等待的皇子先开口说的事情……怎么可能只是正事,在她心中,分明想要叙述的是自己对他的思念,虽然时光只走,过了区区一日。可是她根本感受不到内心的埋怨,相反的是各种忐忑。忐忑,她的急,会吓到九皇子,又忐忑,她也跟着冷淡的回应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瞬间回到从前。 九皇子执盏,慢慢的啜着那杯酒,终于饮尽了杯中酒,“我昨天回去想了很久,这是危险的事,皇后,她的强大就如同安阳在夜色之中殿落下的最大阴影,白日里,那是宫中最小的一处殿宇。但是独特的构造会在夜晚中,才正式让人看到它磅礴的气势。那是前朝的旧殿。之所以能在整个大修之中,逃过会像其它殿宇一样被拆除的命运。就是因为那时选定那些建筑应该拆除与否的时刻是在白天,所有人都完美的将它忽略了。以为能够留下前朝一点点的记忆,而又不醒目,也是很不错的选择。但是后来在这里,常常会在夜里听到各种声音,人们又跑来看的时候发现安阳殿,在夜里显现出来的阴影,犹如帝国庞大。从开国的上皇,到现在的父皇每一位君王都想要将它拆除,但观相师总要到夜里才能来这里观相,给出的结论都是就在那阴影之中,涌动着,无数磅礴的黑暗势力。他们总是毫无办法的,要君王三思。皇后对于我们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白日里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她绝对会是个福慧双修的贤良女子,但是,在夜里,就会如同安阳殿的阴影。所以,只带给她那个消息之后,就结束一切吧!素喜并没有欠我什么,不该为我吃这份苦!” 素喜定定的望着那张,仿佛是从自己心间拓下来的面庞,弄不明白九皇子昨夜到今早,还存在的肯定与鼓励,怎么忽然变成了否定!尽量强装镇定,为九皇子再斟满一杯酒,“是素喜哪里做的不好吗?” “我不想拿你做刀。你不应该跟我同受折磨。” “这话,皇子应该在我父王选中你之前对他说的。难道那些被选中用来打造薄的钢铁,也期望成为宝刀吗!但是如果成为了,就会尽心尽力的去试去渴望杀戮,做它们该做的事情。”能说出心里话的感觉很痛快。 九皇子终于提起目光与她对视,而在那目光里,已经纠结起太多的情愫,“这样的话,你就为我做的太多了,而我除了这个名份,再也没有什么能够给你。” “那就给我皇子的真心吧!即使皇子疼惜于我,免我之险。可我已经是被皇后毒牙咬中的人,光是逃脱的话,也许连自身都难以保全。而像这样做我本该做的事,又能换来皇子的真心,才来这是一笔保证不赔的好买卖。”如果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九皇子也可以说成是在她退路之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使不是出于真爱之心,任何一个女子都会紧紧抓住吧,更何况她确信,从第一眼起,她就爱上了这个男人。无数次梦想着能与他荣辱与共,能够一起走过风雨波澜的话,那双紧握的手就会再也没有分开的可能了吧。而在此之前,她以为,她已经做到了所有的努力,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付出,也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可以得到,然而,倾听期盼之心碎裂声音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从来不知道一颗心可以碎裂成那么多碎片。反正都要成为刀的人,关键就在于选择成为谁的刀,是心爱之人的话。她会心甘情愿,哪怕眼前是要赴一场,即将被肢解的死亡盛宴也在所不惜。 “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无能。”九皇子的表情忽然沮丧。 她不能忍受看到九皇子那双从来骄傲挺立的眉眼,就这样被委屈与无力浸透,她既然做了他的妻子,这婚姻的名分,包含着的责任之心,更会因为爱他之心,要同他,共历风雨,开导受伤之人并不是她的擅长,但接下来她要说出的那些话,并不是因为想要劝导,勉力组织的话,而是她的心声,本来就兜兜转转在她心上,可以在任何时候脱口而出,“皇子的无力不是皇子造成的,而是境遇造成的。而且在我看来,上天总是喜欢做那些先抑后扬的事。所以皇子不是用自己的身份,换来了有命存活于世的现在么。比对其他因为强壮而过早夭折的皇子,殿下分明应该看得清到底是得到还是失去。在真正的结果到来之前,骄傲太早,失落也太早。”深情说完的时候觉得,表情太过悲怮,努力让自己那般笑着摇了摇头,“殿下不过是一时迷惑,臣妾却这样斗胆指点,不自量力得……”她根本不后悔说出刚刚的话,也很庆幸能够说出刚刚的话。但比起这些,她更明白自己的身份。主宰的权利不该握在她手中。她爱的男人其实也会像正常男人一样,偶尔失落。但也应该在更多的时候更加勇猛无畏。而在这样婉转情愫的过程中,其实能够感觉到,她自己对九皇子所饱含的那种深情。即使她能成为指点前路的人,也不愿意伤他自尊于万一。 九皇子垂下去的目光,似乎在不经意之间挑起,开始被失落浸染的眸光又渐渐充满光亮。 那种向她望过来的目光,险些又再一次让她沉迷,也罢,她能为他做的还有什么呢?素喜抓住那个时机将自己的手握上九皇子的手,“虽然一切不知对错,但终归是要试一试的。”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透雨 漠神 九皇子垂下去的目光,再挑起时充满光亮。 素喜对上那束目光的瞬间,险些又再一次沉迷其中,不知年月,也罢,她能为他做的,还有什么呢?素喜抓住那个时机,将自己的手握上九皇子的手,灼烧瞬即深进骨骼之中,“虽然,一切不知对错,但终归是要试一试的。”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有信心不会对自己诚心诚意的选择后悔的。”她深深眷恋的他,她再不容许任何人将他践踏。 下面还想要说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已经被疯狂蓄积,又抑制不住爆发的九皇子一瞬间越过他们之间还存在着咫尺距离,拥入怀中。那拥抱紧的像是禁锢。 她马上沉浸其中,又千辛万苦的挣扎着想要变得清醒。她在心上告诫着自己,她当然要清醒,是用了多少等待,还有多少挣扎,她才熬到了今天,即使万般眷恋此此刻,她也该清醒,过早的享受欢愉,会断送之前一切忍耐,“殿下不能,不能在这里……”当那些字句挣扎头说出口时,立即像是被三味真火圈禁燃烧的火团之中,颤抖得如同马上要成灰烬,原本顺畅的字句说得断断续续,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那种疼痛穿透血肉,才得以继续说得完整,“皇后的耳目无孔不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一言一行……” 他的吻落在她颈间,和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幽咽笛声,之前坚持的那些清醒,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猝然成烟,她偎在他怀中,再也无法集中起思想,当然也无法拒绝。能感觉到一条生命流淌进另一条生命的那种激烈,那只带着熊熊火焰的手,拂过她本已经熊熊燃烧的脸颊,竟然还能体会到更加激烈的灼烧,她感觉这样很神奇。小时候骑马在沙漠上奔驰,可以拥有风一般的速度,她觉得,在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会比那种感觉更好。但是现在,她要否定小时候的那个认知。完完全全的将它否定。因为现在的她,就像是骑上了拥有翅膀的飞马,耳边似乎也有天风在呼啸而过,周身上下如同腾起烟雾。但真正让她如此沉醉的感觉,是什么?其实已经变得很难说清。 还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想到皇后这个人。是让她在迷惑之中,也会觉得可笑的事。即使是下意识里,她也知道,那并不可笑。今天的皇后就像是小时候要夺走她心爱的骏马的漠神。那匹来自异国的骏马,那么快就水土不服。大抵药石无灵了。巫医检查过骏马的病况之后如实对她说。 可她知道才不是那样,才不是因为那个简单的理由。 一切都是因为漠神的嫉妒。他也一定从来没有在这片沙漠之上,见过如此的宝马良驹。 她在烈火中喘息,原本以为这些久远的回忆。也会像刚刚皇后的脸颊和自己要担心的那些危险一样,顷刻之间,就会被全身上下燃烧的火焰焚毁殆尽。但是相反的,从那些茫茫如水的时光中捞起的回忆不仅没有熄灭一点点的心意,反而像是在明亮的火焰中,升出更加璀璨的光泽。 她那时无比坚毅的,要与漠神对抗的心意,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上下飘飞于接天连地的火焰之中,在那种明亮,让人不可直视的燃烧之中,竟然没有退却一丝光泽。竟然变得越发清楚直接。她要对漠神以牙还牙眼还眼的心意在脑海之中浮现出精致的棱角。她虽然不能够像漠神那样拥有广大的法力,但却可以以相同的希冀之心去战斗。无知者无畏是她唯一的凭借! 唯一不好的是,她的真心真意与消息的走漏同时发生。 她决心要焚毁漠神高大金身的那一天,下了漠上那一年夏天的第一场雨。因为下雨,她父王而派来盯住她的看守塑像的守卫们,全部若无其事的离开,没有人能在滂沱大雨中把火引燃,她甚至找不到干柴。那是一场无比透彻的大雨,连白髯飘飘的老者也说,他们活这么大年纪,从来没有在沙漠之上见过这么大的雨。而且从早上下到晚上,没有一丝要停息的意思! 即使她心意不改,她父王也基本上无需派人来看守这尊漠神金身,只因已经完全被浇透的漠神金身,因为吃水严重,大概需要几日才能够重新用火点燃。于是保护漠神金身的人,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她的父王更希望藉此她能够看到天意的强大。 的确很强大,她不光看到也感受得到。以至于让她发现了另一条,可以对抗漠神的方法。 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冲出了漠神塑像基石下面的空洞。 她对着那个空洞放声大笑。更省力气的方法出现了,也是天意。 然后等到第二天。她父王再次亲自加派人手前来看守漠神金身时,让所有人震惊的情况发生。那尊高大雄伟。能在太阳坠落于深沙之中的暗影之夜中,显现巨大黑身的漠神金身完全不见影踪。那时就像太阳在暗夜时会深深沉入黄沙之中一样,漠神已经是虚无之物。 发现这诡异景象,父王与他的所有子民们放声大哭。 有层层乌云,快速行走的天空之下。本来似乎无穷无尽的落雨也忽然停止。 另一边正有婢子急匆匆的赶来,因为太过兴奋,没有很好的审时度势,直接就开口夹带喜悦的那样向,头又转到另一边,脸上只有漫不经心情绪的素喜回禀,“霹雳肯吃东西了,而且已经能够站起来了。” 于是,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父王与他的子民们,又再一次不知所措了。 父王的国师一直是一个善于见风使舵的人。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是什么预示的时候,他已经单膝跪在父皇脚下以右手托护真心,亲吻他的鞋尖,“漠上的沙风吹了千百年,如此寓意昭然的天意还是第一回有。” 国师的意思是想尊她为神祗。但她想,那天意的昭示指的不是她。而是霹雳。因为从前,她也有很多想要对抗天意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奇妙的转变。自从见到那匹骏马以来,她一直以为,它虽然有着称为神马也不为过的速度。但是正在对抗,强大的,漠神的也是它。那时的情况与今天完全相同。她决心要成为心爱之人的膀臂,但也深知,能够起决定作用的一定不会是自己。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偶美人 素喜从前也亲身尝试过要对抗天意,但是任何奇妙的转变也未曾发生。她的骏马霹雳,不仅有着称为神马也不为过的速度。真正对抗强大漠神的也是它。那时的情况与今天完全相同。再一次的,她想成为九皇子膀臂,但也深知,能起决定作用的一定不会是自己。 问题也不在于皇后有多强大。而是九皇子的天命。 她在烈焰之中,在汪洋之中,在狂风之中,在所有地方祈祷。那把龙椅会是九皇子的天命攸归。希求非份是违背天意的事。要付出的代价也会可想而知的残酷。但是要去争取的人,从一开始都不会知道那个结果。也到底会有一个结果,世人都会觉得那好的结果是属于自己的。更何况,如果不拼搏,不去争取。就一定会是死路的九皇子。所以,即使是如此,前途莫测的事,在 他们之间也应该被当作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果要是自暴自弃的话,只会更快送死。在这里,残暴的向前推进一切,才是生存之道。 她回应了他的吻。 那颗在激烈燃烧之中,从模糊到清晰又再度模糊的心。已经决定要抛弃沙漠上从前拥有的一切。她回应他的那个吻之后,能感觉到他的痴愣,她挣扎着去看他的眼睛,那些光从喜悦之中望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吗?两颗心无比的贴近。还是在这种时候,她的手环过她的肩…… 凉亭之外,原本繁星满天的夜幕。忽然有丝丝落雨飘落。随风摇曳的风灯一盏接着一盏的被扑灭。 不是在这种时候。九皇子能够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清醒没有迷惑。甚至还能够周到的在心中筹划现在所做的这一切的意义,不光是能够紧紧的束缚住素喜,还有,这也是一个机会,看看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暗藏着皇后的耳目。所以,他将用来揽住素喜的手,添加进更多的力量。如果要知道,这世界可以从一个美丽的女人入手,何乐不而不为呢?而在那喜悦之情中,他也 毫不介意,用这女子作为诱饵,找出身边隐藏的,那些该被挖去双眼的刺探目光。 如果知道素喜是在骗她,皇后会怎么办?他略微抬了抬头,对着眼前莹白的肌肤眯了眯眼。已经要接近发狂的皇后,当然没有那么多心思惋惜如此接近极致的美人。素喜会没有任何意外的变成一个皇后需要的那样的无知无觉的偶人,只残留一丝气息,但不会再有任何的表达。皇后之前不是就这样做了吗?用精致的毒药。将美人,做成真正的偶人。十九皇子的妾室,因为意图不端的勾引太子,被皇后怀疑是十九指使蓄意而为。到现在,还是以半死不活的昏睡状态睡在十九侧妃的位置之上。 之前,他还很疑惑,如果是想除去的人,皇后为什么不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反倒要费那么周折,应该是连毒药都懒得给她买直接推进井里的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难题都百思不得其解。而现在从素喜身上就可以看到这个原因,因为十九侧妃的父王也一定有把柄被皇后握在手中。为了不至于让握在手中的把柄失效成了无用之物。她只需要不会说话的侧妃,而不是香消玉殒,空如尘埃的侧妃。 原来如此。恶毒女人的办法总会是如此精致,又如此难以琢磨。直到天意,让这一出又在自己面前重复演上一次。他才有机会弄懂内里的玄机。真是个可怕的玄机啊。 不过,他其实有九成的把握,皇后的密探不会刺探到这种深度。如果这九成的把握真的成了十成的确定。那么,他就不用再费尽心机怀疑身边的暗卫。也完全可以抽出十足的精力。一心一意的携手素喜。 他这样一时失神,怀中的女子就挣脱了更多一点。 他继续环紧略略放松的手臂,将她固定在那个挣脱之上。就那么看着她,用最深邃的表情。本已挂在唇角的笑,又更深了一重。 烟火三千之中,最美的那个微笑,无声的震动在她心上。紧紧拥抱在这个地方。即使是有暗卫把守。但不可预料的阴影之中也可能藏有更多不可预料的目光。但这些危险的警告根本无法探入已经如火海一般的心肠,提醒她再次再一次的挣脱这个男人的怀抱。 这男人是她的火海,也是她的欲壑!全部都难以填满。但她再也不会后悔像这样投身其中。 真正的要事是第二日,他们紧紧相拥的时候谈的。 素喜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清醒了,又好像更加迷惑了一重。她被自己磅礴的心意吓到了。因为在此之前,她只知道自己喜欢九皇子,因为他的貌美,因 为他的地位,因为她能因为他而得到的地位。但就像一只被剥去了外皮的橘子,她看到了,在自己的内心之上,还覆盖了那么多层层缠绕的橘络。她想自己这个时候看到的自己的这颗心,大约是她真正的心意。连最爱九皇子的心意之外,都是爱他的颜色。虽然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漫长的生涯之中,像今日说给自己的甜言蜜语那般的爱自己。但她居然这么满足在这一刻的真实相拥之中。 在她的心里,从来简单的只想要拥有一切的那颗心,真正在跳动的,不是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而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要为这个男人得到什么!她在异常激烈的做着那样的打算,完全不在乎,那到底会是刀山还是火海?她只想为他痛快的激战一场。又或者他们一同赴险了,然后直接身死生灭在彼此确定的拥有之中,一生那么长,拥有太多的变数,只要想想,就会让她觉得害怕。只是现在,就这样随便想想,她也很难想象自己要如何接受,在未来某一日会失去他的事实。帝都之中的贵族们,多妻又多子是事实。 真正的相爱原来会是这样,不见一点美好,看到的全是患得患失的恐惧。怪不得,书上会写那么多那男生动的殉情故事。那些人只是很大胆的想要得到生命中的确定而已。 *** 等到收拾好一切,去见皇后的时候。是才罢了早茶的时间!她从王府之中出来的时候喝了几大杯凉茶,才觉得算是浇熄了一点心中的火。昨夜的事,他们没有一点遮掩。倘若皇后手段通天,真的收买了暗卫中的任何一个。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浮云散 那些大胆之人只是想得到生命中的确定而已。 *** 等到收拾好一切,去见皇后时。是才罢了早茶的时间!素喜从王府出来时喝了几大杯凉茶,才觉得浇熄了一点身上的热。昨夜的事,他们没有一点遮掩。倘若皇后手段通天,收买了暗卫中的任何一个…… 那么,今天自己马上要对皇后说的那些话。就会成为皇后击杀自己最有力的证据。皇后的反应会是什么?会从心底散发出愉悦还是秘而不宣的憎恨?总之没有委曲求全的必要。皇后会立马暴怒。她在心里虽然思考着如此可怕的事情,但是向前抬起脚步的速度却丝毫没有落下。漠神的强大曾在一夜之间将两个荒沙漠上的沙子那巨大的数量全部倾泻在风里城,足有百尺之高的沙漠第一城,就那样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沙丘。这并不是 传说,是她亲眼所见,但是即使是那样拥有无上力量的漠神,也至少会有一次,抵挡不过天意的摆布。而现在就是另一个,要试试天意如何的时候了。 “那么快就带来消息的话,就让人想要怀疑一下了!”皇后这话说的模棱两可。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让人看出,到底是极致的欢心,还是盛怒之下的威严? 但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要赌天意到底如何,押上的赌注从来不会是区区小物。而且比起不明不白的相信。这样单刀直入的追问反而更符合皇后现在的心境。要是自己也会这样问吧。毕竟在面对她的时候皇后会觉得,不过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女子。连虚以委蛇都不需要吧。 “因为殿下一定还没有想到,我能与母后产生的联系,是这么紧密,而且又牢固不可摧破。” 皇后终于不无得意的笑了一下,“在素喜看来呢?那真的是不能被任何的投机取巧破坏掉的紧密联系么?”此时皇后,向她没看过来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大量的疑问。素喜早在脑海之中分析过,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到底要怎么回答?她觉得最首要的是要说明自己在九皇子面前并没有露馅的原因,并不是她行事有多高明,而是因为九皇子根本就不会往别的地方想。小小城邦领主的女儿,有多么不值一提,能走进他这个皇子身边,就已经是天降福命, 不要说动辄出卖九王府的根本,就是让她说个九皇子的“不”字,也应是没那个胆儿的! 她冲着皇后低眉,“臣妾入不得九皇子眼是真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是以,不值得他防备也是真的!” “到目前为止,关于我所有的疑问,素喜的答案听起来都很完美!而在你们之间,没有希望也是真的。但是现在我想问的是你的绝望何来。那种对于你们之间永远不会有柳暗花明时刻出现的那种绝望何来?”提出这个终极疑问的皇后,脸上一派淡然神色。那样的神色,好像是在提醒着素喜,这一次的完美答案很不好找。因为既然她卑贱到如此地步。而且还这样的,有自知之明,如果九皇子有一个回身的动作,她也会很快的跟上去吧。而且在任何人来看,那样的结局才是最完美的聪明人的选择。 听到这样的疑问,其实素喜最想回答的就是,既然皇后早知道会有这些曲折,当时又为什么要拿那个秘密来威胁她,或者说如果那个秘密得来的太费工夫就显得更加不值得了。但这样的说法固然有冲击力,却称得上是自暴自弃。即使今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服皇后。也不该这么早就亮剑于皇后之前。于是她无比平静的回答,“因为绝路我已经在走。” “此话怎讲?”很显然,皇后对她这个回答的兴趣不只一点点。 “上好的浮云散,放入酒中的时候,慢慢化开的样子,真的很像它的名字描述的那般,轻若浮云散开。臣妾不知到底是何人,给这种散剂起了这样满满诗意的名字!”浮云散,在高国是闻名遐迩的慢性毒药。即使是帝都也一直广有名声。素喜来之前,并没有想这么回答,但是皇后需要的理由,比她想象的要更多也更迫切。所以,她只能这样急中生智。如果她是个糊涂姑娘,就会很正常的那么一时糊涂,将那种东西,混入九皇子的饮食之中,也能够真正的实现她要跟皇后保证的,再没有机会与九皇子恩爱一生,“但这始终要感谢皇后能给赐酒的机会让我们可以见上一面,殿下可一直是个大忙人,我来到王府的时日,不算短了,见到他的次数至今还是屈指可数!皇子的不喜欢每一次都摆在明面之上。他甚至不喜欢有一点点的掩饰。”她的哀怨情真意切。毕竟是亲身体验过的。 皇后的目光闪了闪。本来想要一株桃树,却收到一片桃林的感觉。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身边的木几,“素喜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很想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真的,而且你也干了我不敢干的事,这么说不确切,应该是无法做的事。九皇子一直视我的存在,如洪水猛兽。但不得不说,他真是一个有眼光的孩子。而且也算得上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所以即使一路在恶念中生长,也这么 完美的长大了!”皇后眼中的光芒由室外的天光汇入,“总之,他应该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如果素喜能够做好这些的话,那么天意会尘封所有的过往。换句话说,如果你真想要完成我未竟事业的说法,与事实有半分违和的话,那么我因为这怒气而积聚的力量,就会生出可怕的尖爪,素喜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要选择刺穿的第一个人是谁吧?不留余地的那么一击,我会那么做的。也那样做过很多次了,会又快又好的。”皇后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双肩之下,点缀的月牙形的金片,随着她身体的移动而微微颤动。像极了素喜此时瑟瑟发抖的心意。然后,她又挑起目光。在天光进入更多的角度上,无比细致的审视,素喜的渐渐变得苍白的脸颊。也许,这些渐渐透出的白色,已经足够说明这丫头在撒谎。但是,在某一瞬间,皇后觉得,她懒得怀疑那么多。应该先看看她能拿来的礼物的。 素喜有些后悔,今天选择穿这件银灰色的宫装了,皇后刚刚的目光分明停在……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溯源 素喜渐渐变得苍白的脸颊进入皇后的眼帘。也许,这些渐渐透出的白色,足以说明这丫头在撒谎。但是,在某一瞬间,皇后觉得,她懒得怀疑那么多。应该先看看她能拿来的礼物的。 素喜有些后悔,今天选择穿这件银灰色的宫装了,皇后刚刚的目光分明停在自己的脸色之上,因为这衣服,趁着自己脸色变得有些惨白了吧。出来的时候没有想这些,如果穿的是红色,就会显得红润光泽了。但既然脸色已经选择透露出真正的心意,真正的心意就不该那么紧张。这样,提醒自己之后收到了一些效果。她将身子慢慢蠕动回椅子的靠背上。神色再一次变得淡定自如,“说实话,选择了这么激烈的做法,我不是没有后悔过。这样做的结果一点也不好,我会彻底的丢了皇子妃的名分,而且失去自己的夫君。但是人在盛怒之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既然不能选择后悔,我就该为自己找另一条路。” 皇后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将你得来的宝贝,给大家瞧瞧吧。也许,它还会为你在我这里添上几分诚意。” 素喜抬起手来扶了扶自己的鬓角,“昨夜,九皇子喝的酩酊大醉,于是就着酒劲儿,我问了他几个问题,其他的,殿下几乎都回答的糊里糊涂,唯有一桩似乎因为在心度流连太久,又太过重视的原因多说了几句,臣妾回去之后仔细想了一下,是关于之前在帝都之中出现的龙影圣光的。听九皇子的意思, 那只盛装过玉玺的盒子是他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被皇上派来的侍卫堵在屋子里了,不过最后还是逃脱了。” 关于那只盒子,皇后的一半猜测也是九皇子,所以素喜给她的这个礼物,其实只能表达模棱两可的诚意。说起来,能够让皇上重新得到那只先帝用来盛装玉玺的盒子,不论是来自九皇子,还是来自大公主的。都是一件让皇后觉得还是欣喜的事情。因为那就意味着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身上披戴的爪牙,被皇上在无意中拔起。那只不起眼儿的盒子。到了必须的时候,有可能被脸皮厚重的人拿出来直接称帝也不一定。 素喜能够感觉到自己投喂过去的诱饵,根本没有喂饱眼前的这匹饿狼。九皇子也知道这一点,他正在想办法。而且比起一锤定音,循序渐进也会更好。所以,她还是决定把小女孩那种心情表现出来。就好像她自觉扔给皇后这么大一个礼物。一定会得到想要的那种夸奖一样。 皇后并没有马上表示明态度,她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面前的杯盏边缘,自己该怎样夸赞这个礼物呢?或者说在它的后续,自己能够得到点什么呢?不过,如果自己想要素喜有机会能够给九皇子继续下那种浮云散的话,自己就应该多多促成他们的见面,让九皇子,直到最后动也不能动的烂在原地……她终于将目光再一次放落回素喜身上,“素喜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就这样 这么让人欢喜。我也当然要多多报答。如果在九皇子从世界上消失之前,你能为他留下一个儿子的话……”她掩唇笑了一下,“那么,九皇子妃的位置就会一直稳稳当当的坐承下去,天家荣华也可以世代永享。” 皇后猛然扣和茶盏的声音,差点将素喜从她的椅子上惊得跳起来。因为说浮云散这件事情她其实并没有跟九皇子商量过,只不过是事情赶在眉梢时的应急回答。现在平静下来之后,想到,如果服食过浮云散的话就会有许多轻细,但是也能被人观察的症状。这样一来,九皇子需要配合表现的事情,就忽然变多了。他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以为对自己节外生枝表示厌烦?她的心中忽然这样变得举棋不定。 事到如今,她更应该知道九皇子的态度。可眼前的皇后分明要她一个答案。脑子里已经一团乱麻,还不得不提醒自己。所有的纠结都不应该在皇后面前表现。回神的时候才察觉,已经表现的太多。 皇后饶有兴致的打量她脸上正在起起伏浮的那些神色,不过比起素喜心中忐忑皇后看穿一切的想法,皇后其实更喜欢她的脸上出现这些不能掩饰的起伏不定,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做出这样的大事,如果太过平淡自如,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刚进来时候的素喜就是那样,还带了一副让人琢磨不穿的心肠,而现在比起那个时候,她终于变得惊慌无措了,这样的素喜反倒让人感觉是 个真实的小姑娘了。从前,她讨厌虚弱,但说实在的,现在看到虚弱在这女孩的脸上出现时,她变得兴奋无比,“不用害怕,如果天意是否定的意见的话,它是不会让你有那个开始的。你们沙地信奉的神是什么?多多祈求于他吧,这看起来就像会是个有良好结局的做法。我希望你的神也是这么想的。” 素喜点头称是,心中却在冷笑。在那片沙漠之上。他父王的子民们都说。她的女儿的那匹骏马才是新神!所以自从漠神沉入黄沙之下,他的那匹宝马良驹的金身塑像,被代替耸立在漠神原有的位置。如果这么来说的话,她与自己的神关系很好。但也正因为她的宝马良驹成了沙漠之神,这次她来中原,根本无法带上它同行。 这世上的有一得必有一失,从来都这么明显。如果活的太聪明的话,也许一生都不会那么开心了。因为会把一生的得与失都计算的清清楚楚,然后到头来加加减减发现,在对比之中,好像总是失去的会更多一些。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天地能够永远存在的原因。因为来过的人好像都不曾带走过什么。反而会留下更多。所以世间的万物才会永远这么繁华茂盛吧。 不知道怎么忽然就这么感慨万千了。今天在皇后的面前,她有太多这样的失神时刻。回去真的要好好检讨一下了。这还是第一次,可以理解为,她只是因为一个小姑娘的原因才这么么随随便便轻易的慌张的,可是之后还要押更大的宝,付出更大的代价。在那个时候的掉以轻心,是会足以致命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皇后本人也在分神,虽然她的分神,还算不上是跑题严重,因为她主要是在想,接下来自己要送给九皇子与素喜的那场不得不见……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诱恩 素喜在心中警告自己,这样的出神,只能做一次,之后,还要押更大的宝,也就意味着与之匹配的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在那个时候的掉以轻心,是会足以致命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皇后本人也在分神,虽然她的分神,还算不上是跑题严重,因为她主要是在想,接下来自己要送给九皇子与素喜的那场不得不见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而这场不得不见的首当其冲就应该有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才能让他们更加隐蔽的说出各种的秘密,而酒也是必须的。 无缘无故的刺激,左次三番,太容易引起九皇子的怀疑。然后皇后的思绪转了一个弯儿,左次三番的赐酒是自己的话,的确太容易引起怀疑,但,如果是皇上……她低头望向自己杯盏的目光中,盛开一片旖旎天地,就是这个,这样的想法才算得上是得当的。 连皇后也在思索着自己的心事,这点,素喜注意到了。 所以,当先回神过来的素喜,并没有打搅皇后的深思,只是侧过身,做出想要饮一口手边的茶的姿态。来掩饰她察觉了皇后的出神。 皇后也很快的回过神来。她刚一看素喜。察觉到她观望目光的素喜,就很自觉的放下了那盏茶,作倾听状。 皇后很是满意的开口,“皇上虽然不打算将九皇子立为储君,但是父子之爱还是浓厚的,所以之后,我会让皇上再次恩赐你们相见之机的。不过你要记住了,一定都要抓紧这样的相见之机。从旁施力,让你们相见的水到渠成,虽然完美,无可挑剔,但是用的多了,连皇上本人都会产生怀疑,到时候我们就要另外想办法了。”说完后,抬了抬用金缕镶边儿的衣袖,示意素喜可以跪安了。 故事终于这样,有了一个小小的完美的结局。对比于,来时的忐忑。素喜的脚步却并没有明显的轻松。还是因为浮云散的事情,她其实仍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跟九皇子说这件事情?然后脑海之中就那么应景的显现出一幅,九皇子刚刚还在微笑,然后听到她的叙述之后,微笑的眼忽然被愤怒写满的画面。光是这样想想,就已经觉得恐惧。伸出手,扶住一边的栏杆,才止住了身体,因为这个可怕想法而产生的那种颤抖。 皇上的旨意也很快下来!就如同皇后之前对素喜承诺过的那样。而且皇后能够这么快的跟皇上求下情来,大概是皇后对皇上讲了,九皇子与素喜夫妻之间有些疏远的事情。不知道她对皇后说这些的时候,当值的太监有没有听到?若是听到了,恐怕帝都之中,又会流传新的哀怨故事了!有时候,素喜甚至不得不想象一下,某些流言,在只有皇上知道的情况,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帝都之中满天飘飞。而皇上从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机密却从来风雨不漏。会不会,那个最想帝都流言蜚语满天飞,混淆人视线的人本身就是皇上。 也许就在明日,她可以证明这个推测了。 “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皇后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欺骗的人。” 听到九皇子的赞赏,素喜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已经坐在了九皇子的面前。然后这个动作啊,她记起来了,她是要为他斟酒的。但是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却顿了下来,然后想起。现在的她,真是太容易走神了。在皇后面前是这样,在九皇子面前也还是这样。 “是殿下您能够赋予它的诱饵,太过诱人。没有哪一匹饿狼会容忍丰厚鲜美的食物在自己的面前溜走。”她先说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最重要的事情……还在琢磨到底要怎么说出口?她久久的凝视着那张,让她沉迷,不断沉迷比想象 中还要沉迷,每一天都有新的沉迷的那张脸!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该婉转还是直接?她记得在宫中时自己就已经迷茫的困惑。 “而且还证明了另一件事,我的这些暗卫很是可靠,其中并没有被皇后收买的人。之前,我是想过很多方法要证明这件事的,但是觉得每一次都不是很彻底。一定是上天让你来到我身边的。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要相信一个女子。我了解她们的脆弱!貌美如花也掩盖不了愚蠢。如果让她们走进我身边的话,很快就会让我的一切都曝光在皇后眼中,即使他们没有一点要背叛我的心肠,但皇后也能够通过只言片语套出她想要知道的机密。”九皇子涌动出那种感谢的光泽,就像天上最璀璨的星一样。不停的闪动在闪动。 原谅我。关于浮云散。我思考的时间太短了。她在心上,慢慢的对眼前人说道,那时,只想安然度过皇后疑问一切的难关。忘记了还要考虑浮云散的那些诡异的反应。最主要的是,她那时仔细观察了一下皇后的反应,当她提到浮云散的时候,皇后好像并没有特别的疑问这个名字是与什么对应的问题。素喜在说出这种毒的名字之前,考虑过一点点,皇后应该是没有听过的,或者听过之后,就会跟其他的毒混淆种类。但是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她在皇后脸上看到不止一点点的端倪,她一定非常了解这种毒包括服用之后的症状。 她能深得皇上的喜爱,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样思绪朦胧中,也能感觉到九皇子发现了她的异样。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不过比起他要问的问题。他当先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温暖的触觉一下子流淌过,全身上下。她挑起目光。 他们彼此注视的视线在空中轻缓而激烈的相遇,“阿喜,还在担心什么?” 素喜望向她的目光中,能够瞥见袖口处徐徐如生的丛丛竹叶翠绿,绿色是她喜欢的色彩,而今天,它分明在九皇子的身上,大量的出现,到底是估计出来沙漠上的人,因为常年见不到绿色,而绿色偏爱,还是自己身边的人透出的口风……她无意想得更多,无论怎么样,那都是九皇子对她的心意。 “一开始的时候,皇后对我的讨好并不相信。”素喜慢慢道出当时面见皇后的细节。 “她确实没有理由太过相信。昨天,我们很明显疏忽掉了最重要的部分。”九皇子用那双像是星辰闪烁一样的眼睛,不含有一丝惊奇的那样注视着素喜。他早想到了这些。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绰饵 “一开始,皇后对我的讨好并不相信。”素喜慢慢道出面见皇后的细节。 “她确实没有理由太过相信。昨天,我们很明显疏忽掉了最重要的部分。”九皇子用那双像是星辰闪烁一样的眼睛,不含有一丝惊奇的那样注视着素喜。他早想到了这些。 因为皇后会更加相信伉俪情深的力量。而换过一个女子的话,比如他自己的母亲,那种经历过情劫,对男人已经彻底失望的女子,才能更加轻易的相信,一个女人能对男人怀有的恨意到底能到达如何地步? 素喜这样犹豫不决的表情,忽然让他有些担心。素喜会否因为皇后持续的质疑而流露出心虚?但要是真的发生了那样事的话,被皇后以天生敏锐的嗅觉闻嗅过的素喜,也不可能这么安然无恙的坐在自己面前。九皇子用另一只手将之前被素喜放在桌面中央的酒壶推开一些,以便他的手能够更好的握住素喜的手,“发生过什么吗?无论是什么都不要紧,因为有我在你的身边。哪怕是真实的,要向皇后挑战呢!”他的语声,轻柔却坚定。无尽的爱意在其中充盈,丰满。 素喜揉了揉手里的绢子,终于在九皇子,就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开口,“我告诉给皇后的理由,比之前与殿下商量过的内容多出了一些,”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皇后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会对九皇子绝望。所以我告诉她说,因为我一时糊涂在九皇子的酒杯之中加了一种叫做浮云散的毒药。”看了一眼九皇子疑惑的目光,她知道九皇子对这种毒药并不熟悉,于是继续说下去,“是一种产自于沙地的慢性累积之毒!完全取人性命,大概需要三年的时间。先从这种药出现开始,就从来没有人配出过它的解药。皇后问的太急,是给我脱口而出之后,还想着,如果皇后不知道这种药在将它的名字改过来……” 还没等她说完,九皇子就已经接过话来,“阿喜在恐惧,皇后很懂这些是吗?甚至包括这些偏远之地的邪门毒药。这就是她在陪王伴驾之余,唯一也喜欢做的事情。要不然的话,父亲的那些皇子就不会都死的那么莫名其妙了。真是狠毒的女人,连闲时的爱好都是狠毒。”说完这些九皇子冲着素喜微笑,“你做的很好,应变得很是及时,就该这么说的,否则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都会被荒废。” 九皇子的开导,并不能真的让素喜变得若无其事,因为若是换成一般的慢性散剂还好。这是不知道那时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一般的在要脱口而出一种散剂的时候,那么轻率的选择了浮云散。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三年当中,九皇子都要按照浮云散发病的规律,不断的展示种种奇怪的病理表现,初期的时候会是手指与唇角偶尔的颤抖,以后还有陆续接踵而来的口吐白沫,眼珠发黄。持续性的脱发。脸色变黑暗等等不一而足。而若是按照 九皇子刚刚的说法,皇后竟然了解这世上任何一种毒药的话。那么她就一定会了解浮云散进入血液时会在人身上留下的各种症状。以上,无论如何,她都给九皇子添了一个大麻烦。 虽然怯懦,但是事情的真相还是要说出口,素喜低头良久终于出口,“这些都是臣妾的错,浮云散在服用过程中,会产生诸多药性显现。那些奇怪的症状……” 九皇子的笑声又起,“刚刚看到你低头的样子,我就猜到了。这种药会不断的表现出那些轻微却诡异的症状吧!而我必须配合每个时刻每个阶段的那些症状。要我说,这才是你做到的高明之处。如果只是一般的毒性,不给我配合的空间,那么皇后早晚会产生新的怀疑。相反的你给她说了这种症状相对明显的散剂,才给了我大大的施展空间。放心吧,只要你告诉我,我会演的很好的。我再说一遍,你的自作主张很好,简直深得我心,比任何计划中的都要更加完美。看来这一次,天意是打算站在我这一边了。而皇后,之前,早用她所有的运气,去换她的饮毒不死了。如果这样与她两军对垒的话,我会占到优势了吧。” 来自九皇子的肯定这么分明又直接,是素喜之前万万想不到的。她想到,之前自己摆的脸色太难看了,要对他笑一下才是。可是那个笑,在刚刚绽出苞蕾。九皇子就已经抢先在她额头之上亲吻了一下。 然后捧起她脸,更深的凝视着她的眼睛,触上她脸颊的手指,温如花叶相拂,可是从双眼之中透出的视线却如同炙热火焰!那样的温度她除了融化再别无选择。 *** 大公主坐在案前,用手指轻扣着桌案,数着外面走过来的脚步声,一二三四五,然后,门果然在数到一时打开。弥姑姑进来,一如既往的回身轻轻合门。 那门只阖到一半。弥姑姑还想着动作要再轻一点,要再生息皆无一点。大公主已经在她身后出声,“探听到了吗?棋儿他们将事情做到哪一步了?我可不能无缘无故就丢了那只印盒。” “据说是云著公子帮的忙,已将诱饵投了出去,还在等待九皇子上钩的阶段。”弥姑姑赶紧手脚利索的闭合房门,然后转过身来近到大公主身边回话。 “投喂诱饵吗?如果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那些富家公子,就不用搭上那么贵重的礼物了吧。好玩的对手,有趣的对手,可以用于奇妙周旋的对手,虽然会让一切变得很让人期待,不过花费也到底惊人。”大公主身姿绰约的在书室之中来回踱步。虽然有些心疼那只价值万金的盒子,但是,好巧不巧的,也用这支金贵的盒子,在帝都之中,笼罩了一层厚厚的迷雾。皇兄一定费尽心力的在找这只盒子的主人吧。而那个龙隐圣光选址,弥姑姑当日一说出来,大公主可就给了不少的掌声。那种热闹的所在,几乎所有的皇子与贵家公子都在其中,常来常往,她皇兄要是当真的那么怀疑起来,恐怕在帝都中的世家全部都难逃怀疑! 这些孩子们,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做了让人畅快的事情!如此看来,即使搭上的那只来之不易的盒子也觉得值了呢! 现在真正让她觉得有点难办的是另一件事情。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乱花 大公主想,她皇兄要是当真按照圣光出的地址那么单纯怀疑的话,恐怕在帝都中的世家,全部都要位列怀疑之中了!全部,一定是全部! 这些孩子们,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做了让人畅快的事情!如此看来,即使搭上的那只来之不易的盒子也觉得值了呢! 现在真正让她觉得有点难办的是另一件事情。 到底要不要放任鸣棋在漠上带回无忧。一直想要借助人梯,攀上云端翻过陈年旧案的女子,不是说有多不好,也不是说那件事情有多危险,只是单单要撑起这王府,已经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的鸣棋,不该再抽出更多的精力去做那种荒唐事。 大公主做出顾虑的样子。弥姑姑瞬间就猜透了她的心思。不过她是最懂大公主的人,在这个时候更不能打扰到大公主的思考,如果大公主想听她的意见,会直接问的,所以只是屏息静候是最好的。 果然,大公主思考了良久。扭头看向弥姑姑,“如果棋儿说,他要从沙漠上带回无忧,我们不能跟他说不吧!” 弥姑姑微笑一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世子会和从前每次一样先斩后奏的。” 那孩子已经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很多次了。大公主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先斩后奏一次。” 弥姑姑眨了眨眼,等待着已经沉浸其中的大公主自己继续说下去。 大公主望向书室的另一边,却没有将目光落实在任一物件上。弥姑姑想着,如果没有那道墙,殿下的目光一定是望出去的。然后直达她要说出的话与之相关的地方。 然而她真心猜的不错。大公主似乎能用目光穿透的墙,望到与无忧,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在空房之中孤坐。 “长乐除了与无忧相相,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吧,很傻很笨,如果仅凭她一人要活在漩涡之中,早已经被不断在上上下下的狂涌激流颠簸的粉碎殆尽了吧?她根本不配成为我儿子的最心爱的女人!不过要是换一个方面来想的话,她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选,因为极其的无趣,才会很容易放开手吧!那如同影子一般的替代作用,也更能走出心灵,驱赶某一刻爱的醉生梦死的荒唐!她是个极容易被人抛弃的女子。那么,也就最终无法成为棋儿的弱点了。就该把这样的人长长久久的留在他身边的。可以代替,却不会因之沉溺!说实在的,在此之前我倒忽视了,她更加妥帖的作用!” 大公主的一生,都因为深爱自己的夫君而困在规则之中,却因此一生都最恨可能会生成在自己儿子身上的弱点。她从没有真正要留无忧在她身边的想法。所以,当合周来对她说,要远远的带走无忧的时候,她其实很开心,可以有一个人帮她这样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牵绊的处理掉一个麻烦,唯一不好的就是要顺带着,让她损失一个聪明的谋士。 老天爷不仅设计每个人的命运,惊心动魄,委屈宛转。还要将所有的聪明尽付给一位公子的时候,送给他一颗痴心。鸣棋是这样。合周公子也是这样。 如果相反的话,把这些心思用在事业之上,那么也许帝都的云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混沌不清下去了。 眼见大公主握住书案之上把件的手指渐渐捏紧。弥姑姑知道,有一个大的谋划已经在大公主心中被确定,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她却会如此纠结。说明事情也会很快败露。而后果不那么美好。而且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关于无忧的处置,除非顺从鸣棋世子的心意,重新带回,否则某一样都不好。都非世子所愿。也都会引起母子之间的矛盾。 大公主拍案而起道,“就因为他们父子,我有很多年没有做出什么痛快的决定了,今天总算要算计一把棋儿,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想明白,我这是为他好!他即将要面对的敌人可不是什么画着鬼面的小猢狲,他们可是真的恶鬼!你马上派人去通知长乐,让她准备一下,不日从另一条路上也赶往漠上,记住,一定不可走漏风声,在世子动身之后之后才走,而且尽量加快速度与他同时到达。” 大公主转过身去,看向她自己手边的那些空白纸的时候,弥姑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是要给漠上突厥部的大阏氏写信,恳请她配合着隐藏长乐也去往漠上的消息! 大公主看了一眼,弥姑姑了然一切的眼神,“你猜的没错,我就是要用长乐将无忧调包。那么聪明,有心机的女子就留在她该留的地方吧。我们的棋儿可不能为一个区区女子毕生的夙愿而分心他该承担的大事。那根本就是无谓的动作。也会招致皇上更多的惊恐,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因为别人的事情,成为皇兄那么不可替代的敌人。”然后大公主也看清了弥姑姑眼中随之中产生的那些顾虑,“是啊,棋儿一定会发现,也一定会发狂。而那就是整个决定中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事实就是这样的,爱一个人和抛弃一个人,好像同样都要付出代价呢!你帮我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点!一涉及到他们父子的事,我总是糊里糊涂的。还会怕东怕西。在这个时候,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如果你真心喜欢谁,那其实是上天送来禁锢你的魔咒。” 弥姑姑垂头回道,“奴婢担心的是长乐的身体。现在,她已经近乎明白,世子对她的心意,虚幻无凭,因为,她从未谋面的无忧的消失而产生,又因为无忧的出现而消失。所以,身体和状态一直很不好!而接下来,从帝都之远,去漠上的又是长途颠簸,奴婢只恐怕,她会承受不来。要是能有一些思想上的支撑,也许还会好上一些。”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让她来见我吧,让我送她一颗定心丹,允诺她,如果她能从漠上回来,我一定让她成为棋儿的侧妃怎么样?”大公主一想到那个有点傻气的姑娘。不禁觉得自己大方赠予的这个承诺有些糟践棋儿侧妃的名声。不过,这些事前赏赐的话,有的时候也许就只是那么一说。自己可从来不是什么信守诺言的义士。名声那东西,不过尔尔,只要花费些心思,蒙蔽世人的双眼就好了。你觉得你用了真心,他们可不一定用得明白……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白茶清欢 大公主觉得自己大方赠予长乐的名分有些糟践棋儿侧妃的名声。不过,这些赏赐的话,大多就只是那么一说。自己可从来不会死要面子。名声那东西,不过尔尔,只要花费些心思,蒙蔽世人的双眼就好了。你觉得你用了真心,他们可不一定用得明白,但是你的威胁他们从来都会领会的恭恭敬敬。 弥姑姑点头,“另有一件事,殿下也要好好安慰于她!” “给她真正的侧妃之位,难道还不算是安慰吗?”这次大公主倒有点不明白弥姑姑的意思了。 “比起那样的位置,在长乐心中,她更会在乎的是世子到底怎么看她。在骗过世子之前,她还是一个于世子来说可有可无的影子,世子不会讨厌她半分。对于长乐世子也许会还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有的愧疚之心吧,因为将她当做影子留在身边过。这样一来,她还能抓紧任何一个天降之机心安理得,无所愧疚的继续留在世子身边。但是如果她知道她即将参与到一个计谋之中,要用她本身蒙蔽过世子的双眼,但真实的答案到最后还是会被揭露的话。那么世子对她的讨厌就会变得毫无疑问。就算是她再笨,也能够分得清这一次,她到底是收获了什么?还是失去了什么?”弥姑姑不紧不慢的说出,她刚刚一直在思考头的那些顾虑。 大公主轻笑一声,“真心喜欢的麻烦,又一次出现了。你是说因为害怕被鸣棋讨厌,这小丫头胆敢拒绝我们吗?” “当然可以强迫她答应!但到关键时刻,她也许会为了要成为世子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女人,而孤注一掷的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当做礼物,献给世子!痴情的女子全天下都是一样的,努力的将她自己付出,只为了赢得心爱之人的一点点回顾就会满足,因而也无所畏惧。” 听完弥姑姑的说法,大公主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你说的很对,我差一点以为,地位就能赢得过一颗真心。从前那么多时候,那么多事例我们不都也看到了吗!这世上一心一意的力量才更伟大,也更有穿透力。这么一说,我们到底要怎么办!连一个妥帖的棋子都不能妥贴使用了呢!”大公主郁闷扶额。 “奴婢觉得虽然事情如此错综复杂,但是只要将长乐本人蒙在鼓中就好了。殿下只消叫她来,安慰她说因为世子要远赴漠上,而您不放心他的身体,将她送过去陪伴照料。然后再回来的时候,也自然而然的以掉包之计将长乐顶替无忧带回。因为能够让她在那里见到鸣棋的说法是出自殿下,您之口,神圣之极,长乐那颗希望之心就一定不会因路上的颠簸致死。同时也会再次满怀希望的出现在同世子一同回帝都的路上。在路上的时候,为了防止世子过早的发现端倪,还可以安排几次小量级的打劫,各种各样的麻烦,让世子无暇他顾。” 听完这番说法,大公主紧锁的眉头,终于慢慢舒展开来,化成一个满意的微微,“到底是你细腻许多,将这来来往往沉沉浮浮中的细枝末节,都想得清清楚楚。晚些时候再见她吧,反正,距棋儿他们真正出发还有些时间,总觉得现在听完这些事,我的戾气变重了呢!要是现在就见长乐的话!一准会吓到她。要是把她吓到,不敢做我儿子的侧妃了,现在来看,有所损失的还会是我呢!”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想到,无忧垂头立于自己面前的样子。那个始终不能被自己吓破胆的小姑娘。如果不是因为棋儿对她的挚爱,也许自己还会留着她,因为毕竟无论怎么看她都会成为一把,用来对付强提的好刀。可是怎么办?这样的一柄好刀,因为情格势禁,就只能任由她旁落他人之手。然后再想想长乐这个名字与相貌,与无忧那张俏脸真的是太相像了。世人都说女人于男人不过是一副皮囊的吸引罢了。真不知道自己的傻儿子。到底在这两副相同的皮囊之中看出了什么喜爱之极与讨厌之极的差别。要不是因为这样的伶俐的眼神,一切也许会好办多了吧。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而是她的。她这个做娘亲的,不也是那么眼神伶俐的分出了自己心上人与世间所有男人的不同。生棋儿出来的时候,好像就有顾虑过。不希望他这一世太过痴情。但是怎么办?好像恰恰是这一点,是他最像自己的地方。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心情不佳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要喝一杯热茶。 然后,几乎是有这个想法同时发生的事,她嗅到了一股茶香。 抬头时发现,弥姑姑正从婢子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白茶来,这么多年来,唯一的收获,这么看起来,好像只有弥姑姑这么一个人。善解她意,永远忠诚的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因为有她的存在,省去了很多细琐的麻烦。因为她都清楚,都明白,能够在她发牢骚之前将那些麻烦事,泯于无痕。最重要的是连那些麻烦有可能死灰复燃的任何一种可能,也一尽铲除得干干净净。 大公主很清楚,刚刚关于无忧与长乐的麻烦,还是没有那么完美的结束,因为到最后,鸣棋还是会发现人被调包了。不过,她的担忧,马上就消散在另一种可能之上,也许,现在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多此一举。比起无忧,能够顺利返回,还有更多的麻烦,会首当其冲将那孱弱的丫头围困。那丫头已经在许许多多次的九死一生中挣扎出来了。这一次还会同样幸运吗?如果有那么一个机会,她死在别人的手上。就那么的消失无痕了。一切因她而产生的麻烦,也会随之烟消云灭。 大公主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有些期待,那些会自然而然发生的好运了!然后想想,又觉得可笑。到底有哪一次,是她真的什么也不做,好好的呆在一边,就那么轻松容易的等到,自己的天命的好运加持了吗?想完之后,笑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茶。再指指桌的椅子,冲着弥姑姑一笑,“坐下,一同饮茶吧!这茶很是不错,喝一口的话,心情会很好的,刚刚我试过了,还想到要撞个大运这样的白日梦了呢!” 弥姑姑并不推拒的依言坐下。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安辨 想完之后,大公主笑着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茶。再指指桌的椅子,冲着弥姑姑一笑,“坐下,一同饮茶吧!这茶很是不错,喝一口的话,心情会很好的,刚刚我试过了,还想到要撞个大运这样的白日梦了呢!” 弥姑姑并不推拒的依言坐下。 大公主想,自己就是喜欢弥姑姑的聪明,能看懂自己眼神里的任何示意,如果这个时候她跟自己客气。 她一定要抬手送她一个巴掌,可是连这样的眼神她也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可爱之外,她真的很可怕,不是吗? 她在吸杯中茶的时候,挑起目光望向弥姑姑优雅捧盏的手势,“这样的女子,如果不是自己握到了她极致的把柄,她应该不会像这样臣服于自己吧?不过那把柄一直生长得很好!让她很放心,也很安心。” 细雨蒙蒙时,弥姑姑将长乐叫到大公主面前。 大家都说她与无忧长得相像。大公主从前只是遥遥的那么看过一眼,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她儿子的玩具,不值得她上眼上心。今日里近距离细品。这相像的说法,还真是实在。原来女子除了天赐样貌之外,自身的修炼是如此的重要,就拿这长乐来说,明明与无忧长得如此相像,只要稍微站远一点距离,就可以以假乱真!不过能乱出来的那个真,却实在经不起距离的拉近。只是走到面前来几步的过程中,二人之间浓浓的差距已经展现。这是天意捉弄,如果此女也同样是个妙人。自己现在或许就不用烦心到底要如何天衣无缝的欺骗棋儿了!可偏偏,这个麻烦还是从细小的裂缝里冒了出来。据说,她唯一的好处是很听话。另个好处是,口不能言。也防止了无趣的女子,言语聒噪。弥姑姑说哑药是旖贞下的,只因长乐的声音,粗噶难听。这一切都是由旖贞来打造的杰作,所以去除了最后的不完美。 走到足够近的时候。女子慌张的低下了头。大公主坐在书案之后,本来想用说的,让她抬头。不过一刹之间就改变了主意,她绕出书案,走到长乐近前,很明显的感觉到,在她向前的时候,那女子微微的向后退步。 “你很怕我!”大公主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伸出二指抬起长乐的下颌,一双惊慌如同小鹿乱撞的双眸,连着秋水湖光一般的湿润被迫完全的望进大公主的目光中。 只有四个字的问句,女子却反应了很长时间,似乎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对。然后先是点了点头,再惊觉不对的,双手齐摇着自我否定。 这到底是要说什么呢?大公主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回答。是该她说给自己听的。这世上不会有不听自己话的人存在。如果有的话,她也会送他们一条死路。 大公主细细的凝视了一下这张脸。五官被精巧细致的搭配。然后拆开来看,每一处又精妙到极点!即使称得上是倾国倾城,但是同样的一张脸脸也这么好找,不是吗?真想不明白。棋儿会在无忧身上一直沉迷的那个点是什么,现在唯一可以判断出来的,就一定不是只因为容颜,要是因为容颜的话,有这女子就足够了。大公主的手指并没有拿开,于是女子,一直在瑟瑟发抖。 “你来到棋儿身边,付出的代价也不算小。而且如你所见的,他真正喜欢的并不是你,你只是那个女子的替代品,就算这样,你也不后悔吗?关键是一切都还没有结束,今后你最好的程度也只能继续做那只影子,没有真正的归属。”大公主深含打量的问出心中的疑问!而且也是真的在疑问。 这一次长乐回答的很迅速,用那双并不是能称得上灵巧,但却手形漂亮的十指,连贯的打出了一段手势,就像是另一段天意的捉弄,大公主竟然那么利落的看出了她手指飞舞间的意思,“只要能够留在世子身边,她就不会后悔,无论是做什么,只要能看到他,她就不会后悔!”打完手势之后,看到大公主的那双惊异的眼。长乐骇惧的低下了头。 是自己的目光,让她觉得她造次了。已经深深陷入长乐脸颊,逼迫她因为脸上肌肉抽痛而扭曲出难看表情的大公主的手指,蓦然放松手上的力度,“说的很好,但是为什么越来越没有底气了呢!你活生生的站在这里,难道还打不过那个已经沦落成影子的女人吗?如果你还觉得那影子的主人很是怕人的话,那么就将我看成是你这边的人吧!已经远走的人,就让她彻底走远吧!既然有人这么花费心思,要让你来到世子身边,你就应该匹配这样心思的长长久久的留在这里。” 长乐的目光闪动了几下。以她那种幼齿的心机,当然不明白大公主的意思。这样的眼神一下子就让大公主觉得心累,从前的无忧当然不会这样。无忧会是那种,你只说一分,她能够理解七分的人。但是另一个方向来看的话,那有时候是好处,也有时候是最恶毒的坏处。真的不想同这样的笨女孩再多说一句话,其他的事情就让弥姑姑去告诉她吧,反正自己已经表明了该表明的态度,就是支持她!只要她能够完完整整的,让她自己去到漠上,再演一出好戏,让鸣棋能够阴差阳错的在将她当成无忧,重新带回来。她的使命就可以结束了。 大公主摆了摆手,就因为这场相见而云里雾里的长乐,足足反应了半晌,才知道要告退。 大公主望着那个纤弱的背影。退出去,然后感觉到就连她带合房门的动作都要比无忧笨拙上三分。棋儿会看不上这些徒有外表的女子。归根结底,是被无忧养刁了口味。连自己时不时的都会感受到,缺少了那机灵女子的制肘,但是怎么办?那女子太过激烈,在她身上隐藏的危险,会更多于她的作用。她是一个有所图的女子,从来都是。所以自己偶尔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区别对待的想法,根本就变成了想也不能想的事。 一直从书室的高阶走下来长乐,还在糊涂着。刚刚,大公主那些话的意思,难道,是她已经被认可了么?这是她不敢动一点点念头的非分之想。大公主为什么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世子他……她抬起头,看向在自己面前出现的那双精致绣鞋的主人。是弥姑姑。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素线 从书室高阶走下来的长乐,还糊涂着。刚刚,大公主那些话的意思,难道,是她已经被认可了么?这是她不敢动一点点念头的非分之想。大公主会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世子他……她抬起头,看向那双精致绣花鞋的主人。是弥姑姑。 她赶忙行礼,弥姑姑口称不敢,然后,伸出双手将她扶起来。再携手走到一边的僻静之处,“奴婢有事叨扰一会儿姑娘!” 长乐连忙点头!但是就像是刚刚回大公主话时一样的,站在弥姑姑面前时,她始终也不敢直视弥姑姑的双眼,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弥姑姑身上那件银红色裙服上只以素雅银线牵出的一些细小花纹。不移不动的在上面停留。 弥姑姑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是字句却格外的清楚悦耳,“奴婢知道,姑娘还在疑虑着,殿下刚刚说的那些话。奴婢见识虽然浅薄,但是有几句话也想说给姑娘听。” 长乐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抬离开那些有银线花纹,缓慢向上,但是,一碰触到弥姑姑回视的目光,又嗖的一下子弹开了。 这女子果然比弥姑姑想象里的还要胆怯。 弥姑姑伸出手来,自长乐袖中取出她的一只绵软小手,“姑娘无需将眼前这件事想的那么复杂。姑娘虽然不是世子,想象里的那个人,倒也不至于在世子心中毫无地位。大公主会见姑娘,就是因为,世子在远行之前曾托付殿下好好照顾于姑娘。这世间的两情相悦,也并没有必要轰轰烈烈颠倒红尘,只要你心牵挂着他,他的心牵挂着你,便已足够。世子常年在疆场上驰骋的将军,对于这些儿女之情,理解的或许有些偏颇。但是终有一日,他会明白姑娘的真实可爱,要比他人生梦幻泡影中无迹可寻的女子好上千万倍。毕竟去者日以远,来者日以亲。” 弥姑姑说的这番话文绉绉的,虽然长乐听得不是完全明白,但是最重要的意思她都已经领会到了,自己猜想的没错,大公主确实是在讨厌那个无忧。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但是既然世子这么喜欢她,她还选择远离世子让他心痛,那么她就一定是个坏女人。这么好的世子,她还忍心伤害他,自己早该想到的。这一刻之前背负的,对那个女子的全部的愧意烟消云散开来。然后,最最让她吃惊的,不是她能够来到这里能够见到。传说中也高高在上的大公主,而是因为她听到弥姑姑说,世子将自己托付于大公主照顾的事。心中的黑暗就像是被突然升起的金色太阳全部撕裂开来。希望就那样破土而出的生长在浓烈的金光之中。 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她一直以为她还游离在与他千万里的地方。不得靠近,又无法靠近。因为从来找不到要靠近的路。 弥姑姑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长乐发呆,真正的说服是由她自己来完成的。浅白女子的浅白心声。连弥姑姑都没有必然会说通,说透的把握。但好在,弥姑姑仍然晓得对付这些人的办法,就是那些心证一定要来源于他们自己,而外力唯一能做的只是提点而已。之前,世子的疏离,一定让长乐心中产生了无数的哀怨与恐惧。然后无论是大公主,还是弥姑姑送给她的那些欣喜,会将之前的一切失望慢慢埋葬。 看着那些惊喜,慢慢浸透长乐的双眼。然后将之前的失望完全蒙蔽。弥姑姑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数量与速度都与她之前的推测一般不二。 长乐终于回神时,已经感到抱歉。不知道,自己刚刚的发呆耗费了多长时间。但是看到弥姑姑脸上仍然透出来的笑意,才稍稍压下了惊惧之心。 弥姑姑没有再多说什么,拉住她的手,在慢慢放开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正题,但是今天长乐也就只能消化这么多了。 看着弥姑姑也离开了的背影,长乐觉得一切简直像是在做梦,从前找不到一丝依靠,像是丢掉了一切。就像是一只无根的花草,漂浮在天地之间。不知来路,不知归期。而在眨眼之间,又像是全部回归,确定的生长路线与脉络就在眼前,好像就在她完全无意识的,傻乎乎独自痛苦的这段时间,真正的生命还生长得很好,而且多了更多的把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一定是之前自己对佛祖祈愿的那些心事得到了回应。 倾染染在假山之后,转出身体,看着远远的长乐,走走停停。这颗之前已经被丢弃的棋子。现在是去面见大公主了吗?而且不光是大公主。还有弥姑姑的近身安慰。自己到底要怎么知道她们在打算什么?想要从周围探测出风声的话,应该很难吧。如果知情的只有大公主与弥姑姑,那么那风声无论如何都不会透出。干脆自己就这样走上前去,从这傻姑娘嘴里套出话来吧。 她向前迈出一步,感觉到有人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回头时差点儿就让惊吓出现在自己的脸上。无声立在她身后的竟然是弥姑姑!她稍早前明明看到她已经走回去的,但是显然在自己看过的那一眼之后,她改变了主意,来到了自己身后,因为有话要说。 聪明的她马上想到,或许是因为刚刚自己想要上去问长乐的那个打算,被她看出来了吧。 相互行礼之后,再抬起头的倾染染那张脸上已经换上了风轻云淡的平常颜色,“好像许多日子不曾与姑姑像这样,有可以闲聊的时机了。” 弥姑姑笑了一下,单刀直入的说起,“世子妃应该相信。大公主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子好。而郡主,您是世子的正妃,大公主想要为世子成就的好,也不会从您的身份上,旁落到别处去。” 其实,这样开门见山的弥姑姑说不上有多常见。所以只准备好了寒暄言语的倾染染才会一时之间又变得无话可说。她是从不肯轻信别人承诺的人。但也知今天大公主的这个承诺,应该例外对待。一部分是因为,她太期待这样的说法,另一部分是因为,如果从一个会被大公主喜欢的巨大约定来看,大公主会喜欢她的儿子,与现任的世子妃和和睦睦。又或许,在大公主本身看来,现在这种只有名分上的和和睦睦,才是她最喜爱的方式……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脱缰 倾染染真想相信大公主的这个承诺。一部分是因为,她太期待承诺中能实现,另一部分,如果从大公主喜欢的巨大约定来看,大公主会喜欢她的儿子,与现任的高国郡主和和睦睦。又或许,这种只有名分上的和和睦睦,才是大公主最喜爱的方式。因为,相比对一个为情痴迷的儿子。一个完全不受外力控制,没有外戚之扰的儿子才更好。 “不论现在在做什么样的打算?世子的心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提起‘世子的心意’五个字时,倾染染的脸上攸然不见一贯的骄傲颜色。从前,她以为那个与无忧拥有一般不二长相的女子,会占尽天时地利的,得到鸣棋的喜爱。甚至因为觉得终有一天,长乐会取代无忧的地位,从而长留在世子府中成为自己的眼中钉,还在几次的噩梦中哭泣着惊醒过。不过很显然,长乐没有做到,但这并不值得欢欣鼓舞。因为它足以说明,无忧还深留在鸣棋心中的深度。比她想象的要深上许多。 弥姑姑将目光从倾染染脸上绕了出去,“世子妃,不要再刻意阻挠世子去漠上的事情,因为殿下已经安排好,世子从沙漠上带回来的女人会变成长乐的。” 然后她不紧不慢的再向倾染染行了个礼就要告退。 于是,倾染染的那个疑问落在她身后,“没用的。殿下忽视了世子一贯的决心。不过是弄错了个人,他会不惜代价的返回去重新寻找的。”倾染染顿了顿,声带惋惜地说,“殿下也弄错了最终的要点。” 之前,没有停步的弥姑姑忽然停下了脚步,“确实是不大完美的办法,但是无有朱砂红土为贵。” 弥姑姑离开之后,倾染染又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花园之中早开的樱花,所有人比对于残酷的现实,好像都更喜欢自欺欺人!但是那样会真的有用吗?不知是在何时?她比起自信,已经更擅长于怀疑了。 然后走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婢子已经在门外张望。问了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九皇子手下人带来的口信儿。那位皇子的记性好像不是太好,之前自己将他差点逼到绝境上的事情,明明才发生,不过两天。这个时候来约自己见面的话。太像是要反扑的恶犬,做出的扑咬动作了。他真的认为自己会去么? 婢子在一边紧张兮兮的提醒着,“那日里九皇子咬牙切齿的样子,一定会做出报复的事。而且郡主您看,放着那么多的好地方不选,他偏偏要选到人迹罕至的林子里,看来是心怀不轨的很。该当推辞掉的!要不然就当没有收到消息,直接置之不理好了!九皇子使出这样的鬼心思,本来就是,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先的!他会吃下这个哑巴亏的!” 是啊,他一定会报复。就像自己也一定要得到失去的东西一样,但也一定不能马上动作。而且都需要违背常理的反向迂回。比如,比起想要让某人低头,就先向他低头。所以知道自己会猜中他心思的九皇子,才会这样直接来通知新的见面! 倾染染接过婢子递过来的茶,漫不经心的问道,“地点呢!” “是在城外的林子里。” “如果以路途来算的话。应该是一件机密的大事。”然后,她看向婢子充满担心的那张脸,“放心吧,一定不是要害我性命那么简单。因为那个了结,在我和他之间来看,还不到时候。环绕在世子身边的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有用的棋子,任何一颗,在使用完成之前,他都不会轻易毁掉!我们该去了解一下他的新想法。这位,十几年来一直活的小心翼翼的皇子,一旦脱了缰绳,奔跑起来的速度,还真是让人惊异。不过那急速的奔跑,会导致身边的人只得到沙尘,还是能够也跟着换上一番天地。就要我们深入其中来一探究竟了!”不能再去找长乐,让倾染染觉得很无聊,而要一直这么寂静下去,只会一整天都想到鸣棋,寂寞与委屈那样昭然可见。能让自己暂时忘记他。投身于其他事情当中是最好的办法。 看来,真的是天意,让自己去见九皇子的。哪怕是个陷阱呢。也比己跳入自己心中的漩涡要好得多! “我还以为今天等在这里的结果,最好的也只是世子妃优雅的推辞呢!”九皇子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向她示意! 倾染染一笑,“现在这颗心也是推辞的,只不过人生实在是太无聊了,总坐在一个地方的话,就会想起远离这个地方的事情,所以干脆来见一个,理论上根本不该见,但却有必要用来充当消遣的人!我说了这样的实话,殿下不会介意吧!” 九皇子抿起唇角,“世子妃要是真在意我会不会介意的话,就不会说了吧!不过这很好,本身就是我们见面的一部分乐趣所在。我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 倾染染做出了像是被他话语中的某些暗示,打动一样的笑意,“殿下的意思,好像是对本来就拥有不太多的服从,已经感觉厌倦了呢!难道是最近那位皇妃将您缠得太紧了吗?听说,她可为皇子做了不少的事情,甚至包括求得皇后娘娘的赏识。”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娶她的原因!” “可那个原因,帝都之中,应该知道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不是万两黄金的重量么!”倾染染目光中含着丝丝的打趣,望着九皇子。 九皇子有点赞叹倾染染围绕在帝都四周耳目的力量,因为谁都清楚,那并不是依赖在王府之上的获得,这女子仍然有她自己的渠道,掌握一切,九皇子温文一笑,“那轮到我的时候,该掀出世子妃怎么样的底牌,才算是赢得了这一句的胜利呢!” 倾染染笑着摇头,“以殿下身份之尊贵,会在乎,这一点点的口舌之争吗?我还以为,殿下的目光,只会看向这天下的大好河山呢!而殿下头脑之中,唯一思考的问题,就是怎么将它们通通,无声而又漂亮的收入到自己的掌中。” “不错,还以为,里面,总是包含这样、那样的好事。所以,我也还以为,以世子妃的美貌过人,定会成为世子面前无往而不利的锐器呢!不过在真实世界里面,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锋芒毕露过!世子妃的父王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堂而 “不错,还以为,里面,总是包含这样、那样的好事。所以,我也还以为,以世子妃的美貌过人,定会成为世子面前无往而不利的锐器呢!不过在真实世界里面,他们好像从来就没有,锋芒毕露过!世子妃的父王,想必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那失望的情绪到底会如何整理得那么通顺自然,在这个现在,又变成了我十分敬佩的事情。”九皇子将目光望向天际的一溜浮云!然后又取过酒壶给自己斟酒! 倾染染盯着那汩汩斟出的酒水,“就像我敬佩皇后一样,本来她的儿子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可以赢得全天下真正的崇拜,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让他的儿子从堂堂正正变成了现在的地步。” 九皇子斟酒的动作停了一下,“如果世子妃,连这些,应该隐藏到极致处的秘辛,也知晓得,这样一清二楚的话……”他从自己的酒杯上抬头,望向那双如同闪烁着灿烂星河的眸光,“你是世子的人,况且,又在努力赢得他与他母亲的心意,而现在,又将你应该花费不菲的秘密,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我。这后面打的主意里,要得到的那个东西,显然不会低于你得来这秘密的巨大花费。”这帐还不是多难算! “我的真心,难道就只换来了皇子殿下如此生动的怀疑吗?对于我来说,那些已经花费出去的东西,早就已经变得一文不值。况且当着真人我也不打算说假话,花费确然巨大,也许比殿下想的还要巨大很多,但是它们一样无用。已经变成了破罐子,是我要摔掉的东西,在摔掉之前,起码说给一个人听听,还会让人觉得它们好像有那么一丁丁的用处。”说完。伸出手来提九皇子刚刚放下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动作优雅的送到唇边,停住,“今天我什么主意都没有带来,反而是打定主意,要听九殿下的高论的。不是说要送给我一个圈套吗?我这个人虽然算不上是什么聪明人,也多少是知道的,在那些圈套的最初,一定有着可口的诱饵,我在琢磨着,要不要一口咬掉那可口的诱饵,然后跑掉呢。” “是啊,无论如何也做不成朋友的我们,见面的原因,除了同流合污,大概就是互送圈套了吧。”九皇子仰头将那杯酒完全倒入口中,再一口完全吞下,“今天我请郡主来的目的,如果说是一个圈套的话,好像有点不符合它的根本,因为它就只是一个小小的提议。之前世子妃是跟我说过的,而且不光是说过,还用那种可怕的办法威胁我了,不是吗?” 他的目光用一贯的温润,骤然变成一把犀利的剑。 倾染染当然知道,他要记恨自己的是龙隐圣光的事。上一次,如果不是鸣棋的帮助,现在的九皇子,也许早已经成了他父皇的阶下囚。 “对,是我做的,直到现在也很后悔,不能对殿下您造成一点点的伤害,那与我的初衷完全背离。”倾染染偏头望向九皇子的样子。仿佛正在以目光中的力量。在九皇子的周身上下,寻找合适的位置,制造出让她满意的伤痕,以取代之前那个遗憾。脸上又坦然的笑笑,好像完全推翻了之前选择伤害的位置,又要再选一遍。 九皇子瞥了一眼在倾染染目光中已经渐渐凝结的满意,可以想象自己现在坐在倾染染眼前的样子,在她的心目当中,应该已经是伤痕累累的了吧,“如果世子妃,总是用这样的目光望向我的话,那我可要后悔当时的那个决定。那么漂亮的双眼,就应该来制造笑容,怎么能够像这样变成锋利的刀刃呢!” 来之前,倾染染就能猜到,九皇子要说的事情,一定与鸣棋这次北上有关,不过,围绕在她手边的事情都太无聊了,所以,她并不是耐着性子来听的,而是真的要把这一切当成一件趣事。所以也并不急着问出来,总是要说的事情,总是要说的人。她又何苦焦急。 倾染染对一切的反应,确实有些出乎九皇子的意料之外。没有该有的畏惧,也没有该有的焦急,穿着应该经过甄选光并不太过鲜艳,但却完全适合她的莲花留仙裙,袖口的那只折枝莲花,清晰的倒映在酒面之中,“九皇子,用那颗红心做成的刀刃才更锋利不是么?”倾染染看着之前自己一心一意想要害死。现在就完完整整坐在她面前的九皇子,是上天吗?上天不想让故事那么简单的就结束。所以九皇子才会那么奇异的借助鸣棋的手逃脱。 九皇子又饮了一杯酒。似乎也很有兴致的开口,“我在想,如果当初世子妃来到中原要挑中出嫁的人是我,现在的故事会变成是什么模样呢!” “答案我会很快做出,也很真诚,因为我情愿是皇子您,那样的话,我也不会为自己的真心而痛苦。或许我们也会更美满,因为每一步都在计划之中的营造,会有更有把握,也更有自信。”然后伴着这似假似真的说辞。倾染染的目光之中,之前的漫不经心冷傲疏离,都渐渐被抽阴离而去。取而代之的笑意温柔如水。如同女子们惯常的勾引。看着她这样的眼神,九皇子的脑海中涌起各种各样的模糊,不可确定的猜测,但唯有一点可以确知。倾染染根本不会喜欢上自己。而且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如果最初缘分的指向是他们的话,他们会貌合神离的很好。 九皇子一脸遗憾地笑笑,“看来,天公也不是每次都不作美,在我们各自的缘分上,他都许给了我们应该要见的那个人。” 这话让倾染的目光动荡了一会儿。但是又很快平静了下来。在她眼神之中,又铺上了一派平然,“可是最终也还是没有作美!这酒再来一壶吧,殿下应该带了很多吧,每一次做任何事情,都那么谨慎而有条理,皇子是以这样的名声著称的,虽然这世上唯一一个不肯相信的人,也是于皇子来说最重要的人!”她说的是当今天子,最不信九皇子实力的人!其实也不应该说成是不相信,而是完全看不到! “那并不是父皇的错,只能说明伸出手蒙蔽他双眼的人,足够有力量,也足够有心机,更加足够有方法。”九皇子向身后打了个手势……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撒盐 擦泪 倾染染说的是当今天子,最不信九皇子实力的人!其实,也不应该说成是不相信,而是完全看不到! “那并不是父皇的错,只能说明,伸出手蒙蔽他双眼的人,足够有力量,也足够有心机,更加足够有方法。”九皇子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有人隐进层林之中,之后很快出来,手里果然提了一壶酒。 倾染染环顾了一下这片小小的树林,再转回头来看向九皇子,“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本来应该由皇子得到的东西,却被他人据为所有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避重就轻,果然不是郡主们的风格。”九皇子能听到自己伤口被撕裂的声音! “因为现在做了他人妇。揭起别人的伤,在适当的撒上一把盐,当自己很痛的时候,把别人弄得更痛的方法,真的会让自己感觉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更何况,这种痛又是从皇子身上得来的话,我也许会快乐翻倍。”倾染染毫不掩饰喜悦之情的笑! 九皇子眼中的犀利蓦然加深。 倾染染看着,落在自己身边的婢子的身影在微微发抖,抬起头,看向九皇子的目光之中抛却了之前淡淡的平静,转换成为一个浓烈的得意,她将目光看向九皇子,“放心吧,还没有卖出手中东西的人,是不会先行杀掉买主的。”她这话虽然是看着九皇子说的,但其实是说给身后的婢子听的。 九皇子马上随声附和道,“的确,此时此刻世子妃于我来而言,有比被灭口更重要的用处。当然,我的意思如果换一种方式来说的话,会更加悦耳动听!现在有坏人来袭击世子妃的话,我会因为自身的利益,而舍命相救的!看看这样就好听得多了!” 不过,还不等他话说完。倾染染已经放声大笑起来,“让我来猜猜,殿下要说的事情是什么吧。那是一个交易。”倾染染向前倾身,在她那双幽深闪亮的大眼睛当中,映出九皇子袍子交领处,格外细腻的金丝走线,“比如说,九皇子如果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不与世子同去漠上之类的……” “世子妃猜的没错,最初,我确实打算用这个实在有些站不住脚的说法,来换得世子妃会回赠一些丰厚的礼物。我很庆幸,我还懂得,如果站在世子妃的立场上,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然后察觉很难。”九皇子真诚点头。 “怎么办?说这样没有准备话,可不像是九皇子了,九皇子的人生,从小的时候开始就不是随便过的,而是一路杀机重重,那么闯过来的。九皇子要忽然像这样感叹着说话,我反倒有点担忧,九皇子接下来的补充手段了。”倾染染姣好面容之上的笑,掠过九皇子微微挑起的眉梢,“为了给那些随随便便就对着孩子,举起刀头的人以恐怖的惩罚,才长成了这样的坚毅少年最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付了事的人就是对他来说有用的人。” “本来,到昨天为止还是束手无策的。怎么能够让想要杀掉我的世子妃,暂时成为我的帮手。应该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事情。但是世子妃的哥哥成了我的贵人。同时又听说,一直是按照接班人培养的那位世子妃的哥哥!高王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的步骤,也花费了很多的心血。甚至包括天意的加持,要凭空捏造那些天意给子民来看,一定耗费了他不少努力吧?而且这么看起来,在有些方面他确实是继承的高王的一贯风格,这才到帝都多长时间啊,就想把手,伸进兵部?而且单单只依靠空手套白狼就大捞了一把!昨天我在和这些被套走了,白花花银子的人一起吃饭时。将他们脸上的泪水都好好看了一遍,我才惊喜的发现,我该跟世子妃做的交易,原来是在这里呢!我不要求什么一生一世的交易,只要暂时的,暂时的世子妃的小小的一个帮助。我就可以代替令兄,为那些人擦去脸上的泪水。”九皇子胸有成竹的看向倾染染! 终于说出来了呢,不过也确实在自己的意料之外,这件事情,她的父王并没有告诉她,又或许她父王也还被蒙在鼓里,倾染染微微一笑,“不过是区区几滴的泪水,既然殿下有办法做得到,那么就算,走过去的路,要更坎坷,动作要更艰辛。别人应该也是可以效仿的。” “是吗?那件事对于世子妃真的会那么容易吗?或者说真的有可乘之吗?”九皇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也许世子妃有可能做到,但是我劝世子妃还不是不要找那个麻烦为好!世子妃不是知道的么,大公主她是个只想见到好处的人,如果知道,高王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清心寡欲,只醉心于喝酒。而且世子妃的哥哥与弟弟们也并非纯粹意义上的纨绔子弟,那么,她对为她的大儿子娶对了世子妃这件事的想法恐怕要大打折扣了!所以比起努力的去封住别人的口,而且要更加费力的挽回大公主对你们的看法,在我这里用一个小小的帮忙拿回去这些,不该让大公主看到的东西会更省力气。” 倾染染来回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酒杯,“你能确定那些事情,我的婆母到现在还不知情吗?如果她已经知情了的话,无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她又如何看待我身后的力量,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都会是救回我的大兄长!因为如你所见,不缺钱,也不缺势利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有什么妨碍她的名声。虽然我的婆母嘴上说她从来不重视那些东西,但是下意识的,也会比平常人做得更积极一些。” “事情的全部证据,人证物证,全都握在我手中。现在只要世子妃一句话他们就会变成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或者是铁证如山的事情。到底要怎么选呢?世子妃好好想想吧!但是你我都知道,剩余的时间不会太多,大公主殿下的耳目从来都不是吃白饭的。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帝都的人可都全勤快起来了!”九皇子在送酒入口的时候牵出温润笑意!那笑意漂亮并不会令人吃惊,就只是它居然浅徊着几分真诚! 树头高风飘过。林叶沙沙作响。倾染染潋滟如湖水一般的双眸,映出九皇子的坚定。只不过这被威胁得恰到好处的女子。又再一次出人意料的笑出了声儿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碎日 “大公主的耳目不是吃素的。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存在,帝都的人才一直不得不勤快且自律!”九皇子送酒入口时牵出温润笑意! 高风过树。林叶沙沙。倾染染湖水般的双眸,映出九皇子的坚定。只不过被威胁得恰到好处的女子。再一次出人意料的笑出声。 有四周的柔枝,作为衬景。显得那笑意浓烈而明亮。不过很快,目光就从九皇子的身上滑到了一边的树枝上,“我最不喜欢听的,就是春天的风声,连野心都生长旺盛……刚刚我也跟殿下说过吧,我太寂寞,也太无聊了,因为无论是大公主还是世子,都不将目光望向我的,如果我的兄长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他们也该看向我了吧。所以殿下不用任何的考虑,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也会想方设法在其中获得利益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说完,已经扭头走向来的方向。立在她身后,嘴巴张得足以放进一个鸡蛋的婢子,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然后赶紧追上去。 倾染染那么觉得是,被人扼住脖子一般的向前走去。 踩着落叶声急急追来的婢子,在她的身后问道,“刚刚的九皇子,是骗我们的对吧?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掌握了被大王子当作秘密隐瞒的东西呢!” 当然是真的。倾染染都能觉察到自己,紧紧抓住自己衣襟手指,因为心中的憎恨,极度用力而陷进了血肉之中带出的刺痛。每一次,每一次都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出现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好吧,就算这一次,她是没有计划的,漫无目的的,但也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因为在这风起云涌的帝都之中,机会说不出什么时候就会产生。严阵以待,是随时都应该做好的事情。只可惜从来都被父王宠坏了的兄长,根本就不是这么想的。他把自己能够嫁入王府镇,这种根本就不足挂齿的事情,当成了是真的胜利。这只是小小的获得,小小的比试,只到漩涡的外围,还没有探入其中,无论是鸣棋还是大公主,都能够随时将他们抛弃。只看得清沙砾的兄长。还以为就在帝都之中夜夜醉生梦死的人。都是傻子。但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伸出他的手……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给这群时时刻刻都严密注视着他动向的狐狸们。现在,她担心的不只是九皇子一人会利用这件事情。更多的,更多的狼眼……他们会准确的捕捉到别人的不光彩。 看到自家郡主恼怒的,脸颊都在变红,而且已经抑制不住,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婢子就已经明白了郡主的意思,刚刚的那个追问再不敢提起,但是有句话还是不得不问,“九皇子好像还等在那里,我们真的就要这样走吗?难道……不从他手中拿回那些证据吗?” 倾染染仰起头看向头顶的天幕,“知道天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星星么,他们从前应该是跟天上的太阳一样大,也只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有些人失手将它打碎了,落在了夜空的天幕上,但是你看他们在没有将它们收起过,因为数量太多了。” 婢子抿了抿唇,这的确是沙漠上的传说。但是在此时用来比喻大王子犯下的错误,简直让人觉得绝望。真的会有那么多人也同时看到了吗? 婢子只觉得,身后的树哗的一摇。然后,惊异的发现,刚刚还背对她站立的郡主,此时已经转过身以不到咫尺的距离,站在她面前,丝绸一样的长发只是被夜风轻轻吹拂,就已经扑散到她的面颊之上,而她左手腕间,散出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呼痛出声,“郡主……”下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已经被倾染染另一只已经掐住她脖子的手给扼灭。 倾染染的目光那么定定的看着被她掐住脖子的婢子眼中的惊慌,掐住她脖子的手,继续用力,“我哥哥被人这样狠狠掐住脖子的时候,也不会挣扎了吧!他那些流传在世上的威名,全都是假的,他什么也不会,跟中原的书生一样。因为一用力,就会全身的筋骨疼痛。我的雄壮威猛的父王,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如此的弱不禁风。而且不止一个,五个全是这样窝囊无用。帮他们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人,都是另有其人,而且往往一定要杀死对手,因为真实的玄机,不可透漏。全都是假的,从头到尾,真正勇猛无敌的人只有我的父王。而在孩子们当中,只有我最像他,可又偏偏是个女孩子。他们说,我有如虎的兄弟们也都是假的,如果这些让大公主殿下知道……” 一直不敢挣扎的婢子,忽然挣扎了两下。 倾染染像是惊醒了一样的突然放手。婢子从她的手中滑落到地上。 忽然,又有一阵更大的风带动受伤。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沙粒,盘旋于中天,狠狠的打中倾染染的面颊。她似乎才想起,她刚刚做了什么,她最忠心,也最得力的。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躺在她脚边。而四周不断吹来的风。像是一双双在不断偷窥的双眼。原本在这些双眼面前,她会一直挺直胸膛的。但是现在,双膝就那么无力的滑倒倒下来。然后一双手紧紧的抓住婢子的衣领。像是疯了一样的将她摇动,“你们都在做什么?这么轻易的将我抛弃。一个是这样,两个是这样,全都是这样。难道我从来就只能做一个走投无路的人,怪不得要降生在沙漠之上,因为那里,从来没有路,也到处是路,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她因为极度用力的摇晃婢子,跪在落叶之上的双膝,已狠狠的陷入堆积的落叶之中。但是双手却越发的用力,直到那个那副不断被摇晃的身体。轻轻的哼了一声。 倾染染大睁着那双迷茫,惊恐与混乱不断的交融分离再融合的眼睛,看到自己因为不断用力,不放弃心意而得到的成果,夹带着泪流的笑了起来,然后开始自言自语,“所以一定是要抗争的,只要抗争,只要用力,只要全身心的祈祷,就会得到结果,才能让一切起死回生,让一切峰回路转。” 然后她像风一样的起身。对着还躺在落叶之上。刚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的婢子说道,“今天是我欠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著疑 倾染染自语道,“所以一定是要抗争的,用力,全身心的祈求,才能让一切起死回生,让一切峰回路转。” 然后她像风一样的起身。对着还躺在落叶之上。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的婢子说道,“今天是我欠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 你看,在这帝都之中,有大好的繁华,大好的荣耀。帮助我得到它们的人,我会满足他们任何的愿望。但是还要不要继续跟着我,也随你的意,你也看到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善解人意的人。而且这双手,比起她的皮肤细腻,骨相纤秀,杀死过更多的叛逆者也在今天差点杀死一个忠心的人。就是这样的我!午夜梦回时,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怕的人。要是你也这么觉得的话。就从我身边离开吧!” 婢子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对主子的许诺表达点什么?但主子的身影,已经随着落叶的漂浮远去。她挣扎着爬起来,然后踉跄的跟上去。每一次自家郡主像这样对自己有所亏欠之后,都会让她觉得越发的安全。 等回到王府之后。倾染染派婢子去找自己的大王兄。有些细节不得不从他口中得知,否则的话,自己一万年也不想见到那个蠢人。 婢子去的有点磨蹭了,而且回来的时候仍然是只身一人。倾染染当然能够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从来不把她这个妹妹放在眼里。之前有些时候还曾虚以委蛇过。不过那只是因为她成了世子妃的缘故。可是他从遥远的沙漠来到了帝都,看到他妹妹实际的经历的情况。那样的表情,她也记得清清楚楚,是完全的不齿,“连一个婢子都比不过的女人,父王真的是错看你了,他该像我说的那样送另一个美女过来的。”那时大公主府在大宴宾客。即使是如此夹枪带棒狠戳她心窝的话,她也是含笑听完的。在那个,她想要所有人都看到她光辉灿烂样子的时刻,怎么会以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出现在任何可能在那一瞬投过来的目光之中。所以她甜美微笑,将身体前倾靠向她的兄长,“糊涂饭够了,就去抱你的美人吧!要是再这样胡言乱语,我会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她大兄长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那抽搐马上就要变成怒容爆发。她及时的将手中的酒盏洒在他身上,然后做惊慌状的扑过去,拍打那些酒水,再次自然而然的附近她兄长耳朵的声音,也放得更低,“现在就发怒的话,所有人都会看你了,这副狼狈的样子,看起来是先行丢了气势呢!先回去换个衣服吧!” 他的兄长一向很重视穿着打扮,低头看到衣服湿成那个样子,脸上的怒气转换为慌张,他不想任何人在任何时候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直起身子,扭头看着他兄长那副狼狈的样子,急急的消失,倾染染在心上轻呵了一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出来的?完全没有带脑子。她一点也不想让他在这样的场合出现。光是那双如同女孩子一般生长的双手,就会让人看出很多的破绽,那杯酒,她早该泼到他身上。最起码应该在云著看到他之前才是。她记得很清楚,在那之后,云著就朝着她走了过来,“世子妃不觉得奇怪吗,令兄跑动起来的动作,与所有武人不同,好像有一丝……” 说到一半的云著,偏起头来,好像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才能恰好表达那个,她兄长的不同之处。 还不等他想出什么,倾染染直截了当的开口,“沙漠上的武法与中原的武法,本来就是不相同的。如果公子想要研究的话,看来要耗费毕生的精力了,因为两者都同样博大精深。” 云著用那双深邃的目光。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这女子果然如同名鸣棋所说的是个厉害的女子,这短短的一句话博大精深是在点自己,没有资格与地位猜测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事!但是好像这样想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就再没有多说什么的,转身离开了。 但是倾染染也知道自己并没有说服云著,疑惑一定还会继续存在。现在她倒有点儿庆幸,这位云著公子,要一直忙于在宫中任职。那之后扭过头去的倾染染没有一分犹豫的告诉身边的婢子,让人将泻药掺进自己大兄长的杯子里,让他近些时候都不要出现在人前了。而且在她真是后悔,那时候应该掺进杯中的,不只是泻药的。要是他兄长虚弱得卧床不起的话,就不会出去胡作非为,今天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这些麻烦。 她挑起目光看向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的婢子,“他不肯来?” 婢子其实不知道该如何做何解释,大王子根本不愿意听郡主的命令至此。 还好,郡主并没有一意要得到这个答案,已经转而问到下一个问题,“他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婢子才惊觉,这同样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好在答案无可辩驳的确定统一,“在与歌女嬉戏!” 倾染染冷冷的哼了一声,“真是永远也不会出人意料的人啊。他不来见我,我就去见他。马上派人将王府守卫在大王子附近的所有侍卫调开。”不能让任何人听到一点声音,今天她要狠狠的修理那个家伙。一定要打到他哭为止。 其实她更想杀了他,“对了,父王那边派人送去更多的好酒吧,再派几个新来的歌姬女缠住他。”愚蠢的家伙,不要以为这次父王又能救得了他。然后倾染染伸出自己的双手,盯住上面的掌纹。人总要让他狠狠的疼过一次,才会长记性。但是马上又觉得可笑。她的兄长好像从来都是一个记吃不记打的人。这样的人。除了送给神鹰当做食物,难道还有别的作用吗?等着吧,总有一天他惹恼了自己,就会将它当成诱饵,丢给那些以为自己还会把他当成宝贝的九皇子的人。让他们来吃个大亏。想在她一个,区区一个兄长,身上做出套子来束缚住她!他们真的是太相信,能够在他们这对没那么亲近的兄妹身上出现的所谓亲情了! 仅仅是在这里小住几日,她的王兄也有办法。那么兴师动众的将王府之中的几处小景改造了一下。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不想再重新回到那沙漠上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重笞 倾染染冷笑着想,这些人以为,她会为了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兄长,老老实实钻进他们的圈套?不得不说,他们真的是太相信能够在他们身上出现的所谓亲情了!也着实看错她了! 她抬起头,看到仅仅是在这里小住几日,她的王兄也有办法。将王府之中的几处小景改造的一些成果。用心且精致!她的兄长,比起沙漠王子,更像这些中原贵族家的公子! 从这上面就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不想再重新回到那沙漠上去。 最近,大王子之所以又嚣张了许多,是因为大公主不知做什么,见了他几次,还送了许多礼物。 倾染染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走向有欢笑声不断传来的屋子。那花径上只走到一半的距离,便有身披红色披风的她王兄的侍卫迎面走出来。倾染染虽然打定主意,要好好修理她的兄长,但是此时走过来的这个人,需要真的好好应对才是。他可是他王兄最忠实的一条狗。某一次叛乱之中。他甚至为她兄长挡过了结结实实迎面砍过来的三刀。据说他都没有眨一下眼睛,或者是回转一下身体。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那呼啸的刀刃,向他身体砍过去,而在他身后的兄长,早已经吓晕。到底是有怎样的毅力与心境,在失去兵刃之后,为了救护自己身后的主子,硬生生的,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盾牌连眼睛也不眨的,忍受着那样的重创。所以他的绰号才会是死尸。 他们已经进到足够近的距离。红色的披风从原本的高度拂落到了地面上,那是侍卫俯身向她行礼的姿态。之后是粗噶难听,犹如乌鸦的声音,“王子他不想见任何人。” 倾染染回忆了一下那段往事的最后。全部着落在这侍卫身上的三刀,有一刀的刀尖划过了他的喉咙。所以传说中曾是巨人的嘶吼。变成了现在的乌鸦叫。 倾染染在他巨大身高笼罩下的阴影里,向着他微笑,“刚刚父王又让人拿来了很多酒,而之前他已经喝得够多了。明天皇上的召见。他至少要在凌晨的时候醒酒才是。要是将那些酒都喝了,明天他可不能去好好的应对皇上的提问了。你知道他从来都是如果酒瓮中的酒不空,是不会回去的。所以你现在过去帮他喝光那些酒,然后带他回去休息吧!”这是这位如同巨人一般的死尸的第二个作用,无论何时的千杯不醉。 死尸原本是他父王的侍卫,更何况他还是个聪明人,知道比起守卫王子,高王才是重中之重! 看他略略有些犹豫,倾染染也不催他,但凡有一点机灵的人都知道,现在该怎么选择!在这些人眼中能够想到的她对于大王子的不利,充其量也只有冷言冷语的打击。而那种打击,看在这种铁血生涯人的眼中,应该是微乎其微的存在吧!也许会让大王子暂时的哭天抢地,但不会造成什么根本的伤害是他们心中确定的答案! 倾染染早知道他会选择什么答案,微提了提裙角,绕过他的阻碍,“将军的脚步要加快了,要不然那些酒还没等你到,父王起兴,可就要全都喝了!你是想明天早朝的时候背着他去见皇上吗?” 死尸咬了咬牙,向高王的院子跑过去! 装饰精美的雕花木门前出现窈窕身影,只是那么一眨眼之间的伫立,就已经完全的进入了大王子眼帘,他惊了一下,然后为了让自己清醒,猛的甩了甩头!在看向门口的时候,摇头的身影已经不见,当然是自己看错了,那丫头才不惜得这个时候来见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也不想让她破坏了自己的兴致! 从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相互看着不顺眼了,不过那时候,这丫头身上带着的一股凶狠,倒是时常让他恐惧!有一次,只不过是因为一只小鹰,倾染染这丫头,竟然想用石头砸死他!他也因为那一次的历险而落下了病根,每一次看见块头大的石头都有点发晕! 一想到这些,从前让人头疼的往事,他恨恨的灌下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从前她做什么都出色,父皇一直偏袒于她,甚至还当着他这个嫡长子的面惋惜过,但是现在来到中原之后倾染染不得鸣棋世子喜欢也是事实。现在他父王也该是后悔了吧,好端端的一个女子,非要当成男孩子来养,有了那么多犀利的个性。再怎么长着天仙的脸庞也让男人想要敬而远之!想到这里,他终于满意的笑出声来,“等着吧,即使我收拾不了她,也总有人会代替我来好好收拾她!” 可是睁眼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面前的光烛被一个身影挡住! 他使劲睁开醉眼迷蒙的双眼,又再一次看到倾染染的身形!他醉的已经有些坐不直身子,伸出手臂,胡乱的摆了摆,“走开走开,不要一直缠在我脑海里。喝个酒都不让人消停!你说你,成天出现在我面前干什么?不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的吗?讨厌你的夫君,你明白他为什么讨厌你了吗?也是,就你那股骄傲的性子,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讨厌你!” 他话音落下,伴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一种不太熟悉的痛感在他脸颊开花,然后,他本来东倒西歪的身体在感受到这个力量的同时,被骤然掀翻,直接砸中他身边的舞姬,那舞姬也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压迫,向一边倒开,与此同时,他的脸重重地砸在一边的酒碗里! 大王子挣扎了几次,才头重脚轻的从酒碗里拔出自己的脸来。在场的人到此才反应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热闹的管弦丝竹声戛然而止!但是所有人都杆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直到倾染染歇斯底里了一声,“还不都给我滚!”才一个个如同受惊的小兽般,急急的逃了出去! 大王子给这么一惊一下,再一疼,已经差不多完全酒醒,紧接着他觉得异常不可思议的看向倾染染,他这个妹妹虽然霸道了多年,但像这样不由分说,上来就打,倒是第一次。 他揉着,痛得像要裂开的腮帮子。用舌头检查着,牙齿与皮肉之间的伤口,那些痛楚不断在扩散地方的伤势,有几颗牙好像都被打松动了。他能感觉到倾染染这次下的是死手。不甘心受辱的跳起来,“你,你你疯了吗?你想杀了我。”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问罪 大王子简直不可思议的看着倾染染,她虽霸道多年,但不由分说,上来就打,是第一次。 他揉着,痛得像要裂开的腮帮子。舔舐着那几颗牙被打松动了。他已经完全确认倾染染下的是死手。不甘心受辱的跳起来,“你……疯了吗?你想杀了我。” 倾染染狠狠瞪住他的眼睛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仿佛是对他这个提问的赞赏,“我确实是想杀了你!但在你死之前,还要在深深的插上一把刀让你知道什么是痛才行。” 大王子被倾染染沉静的面容上带出来的肃杀,彻底惊到,“这里,这里可不是我们的地方,你要是在这里杀人,可就再也当不成世子妃了,你不是那么在乎那个……” 又一个耳光扇了过来,“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王子简直要被打得蒙灯转向了,整个身子随着倾染染手掌的力度,转了一个完美的圈子,好不容易辨别了方向停止下来,擦到嘴角流下来的血嚎叫着惊呼,“血啊,是血,杀人了,来人啊,倾染染要杀人了,父王救命啊!” 她的这个哥哥永远这么蠢笨,自己能走到这里,就足以说明他的亲信全部被支开了。她最恨的,也是他的蠢,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世界上,更不应该成为她父王的儿子。倾染染一伸手就将像面条一样软弱无力的大王子整个人拉了过来。然后取过一边的酒壶,“是因为还没有醒酒吗?所以回答不了,那么就让我帮你好好的醒醒酒。”说完,拿着大碗酒。将他的头拉过来,再将碗中的酒直接倒进他的鼻孔里。 随着酒水的流入,大王子被呛的哀嚎着挣扎。 “怎么,现在知道难受了?做那些僭越之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的下场。你不知道作恶之人都是长着三头六臂的吗?而毫无力量的你就抱着王子的名头,好好的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就可以了。偏偏要去惹祸生非。”倾染染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的摔出去! 终于得到喘息之机的大王子。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着,“我会告诉父王的。也会告诉大公主。不要以为你成了世子妃就了不得了!世子他根本就很讨厌你。” 意识到倾染染的瞳孔再增加阴郁的力量。本来还想嘴硬几句的大王子。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转头向他身后爬过去。 “马上就说,你做了什么错事?我能忍受你的,就到现在为止。”倾染染说完从自己身后婢子的手中接过一把刀来。一步步的,向着面前正龟速向前爬动的身影走过去,“你以为父王会放过你吗?当你做的那些事情暴露的时候,大公主殿下又会放过你吗。父王有五个儿子,如果事情到了,他不得不放弃你的地步,他一样会将你放弃。对了,你还提到了大公主殿下,你以为她为什么会送你礼物?那是因为我的原因。要不然,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怎么会有机会做那些错事!”再走一步之后,已经赶上了大王子,然后飞快的蹲身,手起刀落,挑要开他的发带,看着那些黑色的长发,翻飞在空中,接着一下子铺满大王子的脸,“马上说出你做了什么,一句假话都不要有,否则的话,我会把你头上的头发全部剃去,然后告诉父亲,你早已经没有想再沉溺于人世的意思。在中原的佛法之中领会到皈依的途径之后,决定要舍弃高国王子之位遁入空门。怎么样?这像是你这个呆子能够说出的话吧!”说完之后,她在心上嗤之以鼻,他是不会自己说出这些话的,关于佛经的领悟怎么可能存在!这个既是灌下去一千瓮酒,也喝不出来味道的人只有一无是处适合他! 说完,已经先行伸出手,削下他的一缕头发。 大王子像发疯了一样的抱住头发大喊着,“不要不要,我说!是兵部的那些人先来找我的。他们说只要我参与其中,就会给我好处。一切都是他们先开始的。你是了解我的,如果单凭我的话,我是绝对想不想出那样的办法的。” 倾染染俯下身去,拍了拍他的脊背,像是安抚,“很好,早就说了多好呀,要是那样的话,我也不用破坏我们兄妹之间的情谊,这样大刀阔斧的来问你。不过,你还是去出家吧!在他们来兴师问罪之前,自己看破红尘的话,还是会得到好下场的。”怎么没有一直沉溺在美酒与美人之中呢?偏偏留出一只耳朵来听那些人的圈套,然后造成今天不可挽回的把柄,落在那些人手中!她真的不想再多看大王子一眼! 大王子听听她的话里面的意思。像一头困兽般的抬头,“你说话不算数!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倾染染沉下声音,“对,我说话确实不算数,因为在这宏大的帝都城内,除了皇上之外,没有人能够说话算数。就算我说,能放了你饶了你,再让你继续回去享乐放纵过日子。可那些已经抓住你把柄的人,他们一定要在你身上挖出血肉来才肯罢休,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你说的他们,他们是谁!”大王子如同猎人箭下的慌张小鹿,慌不择路也饥不择食!他要听到答案! “故意把这些黄金送给你的人。”她答! “那些蠢人吗?”他跳脚反问,“不会,他们那么笨,一定想不到要做这些!他们应该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上当了才对。?那个圈套真的是天衣无缝,我才会下手的!” 看到,即使到了现在还这么天真的兄长,倾染染无奈地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你到现在还在做梦吗?还在为是你自己骗了他们吗?这些,活在帝都之中,还能有一定位置的人,哪一个,不是熟透了的狐狸,就凭你一个区区外来之人,还能骗得了他们吗?不过是送给你一个连几岁小孩子都看的这个圈套,你就那么轻松的上钩了!你真是父王的耻辱。” “倾染染你胡说,你才是在骗人。你到底又做了什么错事,要拉我来当替罪羊。小时候那次就是,明明是你打翻了父亲的御酒,却偏偏赖到我头上!还有很多次都是这样!你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已经看出来了!”大王子又一次沉不住气的嘶吼起来,“我要去告诉父王你竟然想要出卖我!如果我做的那些错事被别人知道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送迦 “小时候也是,明明是你打翻父亲的御酒,却赖到我头上!之后一直是这样!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已经看出来了!”大王子沉不住气的嘶吼起来,“我要去告诉父王你竟然想要出卖我!如果我做的那些错事被别人知道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有一个犯了错的兄长,你就变得醒目了吗?” 倾染染并没有反驳的点了点头,“我承认,出卖你,那确实是我将要做的。不过,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这也即将是父王的选择!在他那个身份越发偏袒你不得!因为你做的那件错事,背后真正得利的人会是太子!” “不,不可能,太子已经远走沙漠之上了,他又怎么会要这些蝇头小利?”大王子惶恐起来,太子二字是帝都之中的禁忌,就算他喝再多的酒,再糊涂也是知道的! “太子势力的盘根错节一直是身为皇上苦恼的事情!聪明人都避之不及,而你竟然主动贴上去!算了,多说这些早已无用!现在就主动剃度然后跟我走,去大公主的面前认罪,表示你一个方外之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野心!”倾染染态度坚决如同万年寒冰不可松动! 大王子不可置信的望向倾染染,“方外之人么?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一下子成了方外之人?” 倾染染将目光望向窗外的,明月舒朗,“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逃脱罪责了!请求大公主帮忙掩饰!你剃度出家,是我们唯一拿得出的谢罪礼物,难道我们要献上你的脑袋吗?”她说出这话时,将他的目光落到大王子细弱的勃颈之上!如果一开始就让父王知道自己的打算,他一定会舍不得吧,这么精心培养的儿子,但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样的办法呢?总要有一个敢于壮士断腕的人!牵扯到太子的人都会是死路一条,虽然现在皇上对于太子的心意到底如何,应该是在动摇的,但是在他之下的人如有涉及都会成为他的怀疑对象,这是千真万确的!他们的立场应该是清白无误的,只向皇上展开的立场! 大王子就着她的目光,能够骤然感觉到脖子四周泛起的嗖然凉意。 “我还从来没有想到,兄长是个如此坚强的人,之前,有些时候兄长不是在收集,这些年,我是一个心狠手辣女子的证据么?在给别人看之前,自己有好好的参考下我的手段么?父王很快就来了,不要让他在这些事情上犹豫,直接说出你的愧疚,然后先剃度出家吧!我们会在那之后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她故意将语声放轻!缓如流水! 大王子恨视着她,“你以为,你说的话我还会相信吗?” “还是相信吧,要不然,就表示,你这次闯的祸无药可救了!让父王失望,不会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在他有五个儿子的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很容易的将你取而代之。”她如此反复的劝说,不过,这一次,她尽量让她自己显得很有耐心!亦有诚意! “父王对我的爱,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即使你现在是鸣棋的世子妃,那也是父王帮你得到手里的东西!”大王子哭泣道! “所以,他才会到现在都在外面喝酒,只是想将自己想喝的烂醉如泥,然后借着酒劲儿,好好的惩罚你。”倾染染俯下身冲着大王子弯了弯唇,“父王让人屈服的办法,你所找到的那些,我的裂迹斑斑,只不过是父王手段里的皮毛。从现在开始就祈祷我的处境会随着新的境遇而变好吧,唯有那样,你的处境才会变好!” 大王子只觉得自己的那一刹之间,有浓重的寒意透进他身体!中原人果然都是骗子,但是他告诫自己,还是不能够完全相信倾染染!他抬起迷蒙的双眼,“又会像往常一样酩酊大醉的父王,今夜还会来吗?我该跟他好好告别的!” “放心吧,我已经派死尸替他喝酒了!咱们的父王对于权势的执着,比你想象的更要迫切,马上你就会看到!”倾染染会这样说,是因为她猜到,对于她对九皇子完美威胁无动于衷的报复,九皇子一定会马上把他已经知晓的关于大王子做的所有事情,找人告诉给高王!然后来这样提醒她,这个威胁顺序的展开会是大公主,然后是皇后,皇上! 其实,她父王未必不知道!但一定没有想出应对之策才是真的! 所以,她才会像这样想方设法让她大兄长先说出来!等到见到这个办法的全貌的时候,她的父王会赞赏她的,因为已经出家的人,无论九皇子和他们的手下怎么咬,也是不可能参与其中的人! 一切终究不出所料!趁着酒兴而来的高王怒砸了大王子头上的金冠,直接拔剑要砍了大王子!被倾染染跪下抱住手臂,大王子才有机会哭着说要出家! 高王愣了愣,又看了一眼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儿,立即明白,这精妙的办法是出自女儿的杰作,心中感到欣慰,要让他这个不出色的儿子答应剃度出家,一定会浪费很多的口舌吧!自己老了,真是不想见到那样的场面!况且,这已经算得上是最安全无害的办法了!仔细想一想的话,事情出现的真是让人后怕。 送走大王子的事不能再拖,死尸被高王亲点立即启程!越快送走越好! 一直跌坐在地上,两边脸颊高高肿起的大王子看到父王望向倾染染赞许有加的目光就知道她并没有说错,比起一个区区逆子,父王会更爱他的权势,! 终于处理好这些的倾染染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床上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能想象到现在九皇子吃惊的嘴脸…… 婢子进来通报说,高王要见她。 刚刚不是见过吗?这么快,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转变吗? 到了父王的院子外面的时候,发现父王站在院中子外面接她。她疑惑的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她的父王也看着她!然后他们没有说什么话的向里面走。快要登上台阶的时候,他的父王忽然停住脚步,说了一句话,“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倾染染忽然觉得糊涂!不过也并没有多想,转而主动提起了自己的担忧,“刚才乌云遮掩的月亮,看起来,后半夜可能会下雨吧!应该让他们换乘一辆马车的!而且关于其他的兄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迫诚 快上台阶的时,倾染染听到忽然顿步的高王说,“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 倾染染觉得糊涂!没有多想,转而主动提起,“刚才乌云遮掩的月亮,半夜可能会下雨吧!应该让他们换乘一辆马车的!而且关于其他的兄弟,我们是不是也应该……” 在她父王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倾染染顿住了她正在说的话,因为在房间里坐着的人,她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居然是刚才她还想着八成会是失魂落魄样子的九皇子! 只不过与她的想象有太大的出入的,九皇子非但没有任何的失魂落魄,反而在向她投来的目光中微带笑意,那是胜利者的目光。她因为从来不想在任何人的眼中看到向自己投来这样的傲慢光,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她惊异的望向她的父王。还准备在他目光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过,九皇子显然没有那样的耐心,已经开口,“应该开始了,人到齐了,说我们的重点吧,要是再拖下去,难免会走漏风声。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尤其是接下来还要继续吃王府饭的你们。” 倾染染觉得自己完全懵了,她的父王到底是在做什么?怎么能把这些人这样堂而皇之的引入王府之中?她马上将目光投向窗外,九皇子察觉到了她的疑虑,“放心吧,我来的时候完全易了容,天色又晚,没有人注意到。关键是我也想活着出去,所以不会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高王那边已经热络的给九皇子斟茶。 九皇子接过了那杯茶,看一看,还站在门边的倾染染,“世子妃一一那么站着的话,高王可就没办法放下手中的茶壶了!” 九皇子说话时那副嚣张的气焰,看的倾染染想直接冲过去,将他打翻在地。本来已经归座,放下茶壶的高王,听到这样的话,又赶紧起身,重新抬起茶壶,再看向倾染染,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捣乱。对于事情,忽然有了这样莫名其妙的剑走偏锋,简直让人觉得是在做梦!现在,她父王对九皇子的尊敬明显已经超过了,九皇子在皇子位份上应该得到的那些! 她没有多说什么的,按照他们的意思落座了,然后直直的看着九皇子。再新颖的故事也要看到开头才知道要讲什么。 九皇子微啜了一口手中的茶,“高王来京城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虽然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彼此的诚意早已经在目光中交流过了,不是吗?原来以为高王只是对国家有巨大帮助的人,现在看来,连对我的私人欲望也是很有助益的人呢!到底需要什么时候把大王子送回来呢,明天晚些时候怎么样?” 对于九皇子要放了大王子这所谓的恩惠,倾染染冷冰冰的拒绝道,“我们三人是皇上的客人,也要做大显的忠臣良将,但是却不记得有说过也要对九皇子个别人这样。” 九皇子就像没有听到倾染染的回绝一样,仍然只看向高王继续他的安抚,“我们达成协议之后!大王子可以先到兵部之中去试练一些日子。然后从那些爱呱噪的老头子手里面得到一些关于如何领兵,如何与人相处的秘诀,将大王子会作为新一任高王的能力有所空缺的地方全部填补完整。” “我们也好像没有说过要接受九皇子馈赠的意思。”倾染染已经怒不可遏!对,只想丢些碎骨头,就想招到忠犬的九皇子,倾染染眼中全部都是唾弃! 高王目光微微有些瑟缩的看向倾染染,“染染!” 倾染染直视向九皇子,“九皇子果然是让人长见识的人。你是不是觉得即时奉送的万两黄金,也得不到世子眷顾的女人,因为还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就会急着跳上每一匹跑向自己的骏马吗?然后连任何一点的甄选都不会做出吗?” 九皇子一脸认真的接话,“诚然如此,因为没有可以选择的东西。自然无需浪费时间挑选。世人皆是如此,我看不出郡主需要选择例外的理由!” 倾染染皱起柳眉,这样的真实动容,却没有减阭她美貌半分,“如果能够找到对手的儿媳妇成为自己的帮手的话,那在王府中心开花办法就会更容易实行了吧。” “确然如此,我根本无可反驳!”九皇子点了点头,“世子妃的名头虽然荣耀,但是只是虚无缥缈的做做样子时,一样会让人觉得心累。所以,我才会对高王说,郡主真的是一个善人。顶着这样的美妙名头,欢喜的是大家看过来的目光,说白了,愉悦的也是别人的猜想,但是郡主自己呢?越是看到别人羡慕的目光,就越会觉得自己的孤单吧!弃妇的话,好好引导,会变成一把锋利的回噬之剑。而且已经被抛弃的人,是没有办法成就自己的梦想的!我要做的事不是说单独对于郡主有多好,但起码是对几方面都有利的选择!” 从九皇子说话的底气就可以看得出这一次,他手中能够威胁父王的东西是如此的强劲有力。 倾染染又看了他父王一眼,发现她父王,正在愧疚的偷视于她。 是在多久之前,她还崇拜于父亲的铁腕统治。但比起那个,更现实的是,父亲几乎在一夕之间衰老,连同他的容颜,再到他的意志。可这么快就倒戈向九皇子也太沉不住气了!虽然九皇子现在口口声声的说,会将他们的倒戈保留为秘密,即使是逃过了这一次的节骨眼,在下一次的节骨眼儿上,秘密一定会掀起,被当作更锋利的刀刃,父王这些年走过来,难道这些还不明白吗?但是……她也不觉得她坚持的拒绝会有什么作用。全部的后方阵脚已乱。甚至包括她之前确认一定不会动摇的父王。 倾染染抬起头来,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会是九皇子?如果向权势低头有好处的话!比九皇子确定有好处的也大有人在。” 这话是她直接问向他父王的,但是回答的却是九皇子,“就和当初会选择大公主一样。” 闻言的倾染染,简直是以离弦之箭一样的将目光追踪到九皇子的面颊,“九皇子现在就亮出刀刃,是否太早了呢?在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得到根本的确定的时候,就使用刀子这种真正杀伤力极强的兵器的话!也许第一个伤到的会是自己。而且之前一意在确立的,与世无争那个名声……”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中间人 倾染染离弦之箭一样的目光迅至到九皇子面颊,“九皇子现在亮出刀刃,是否太早?在自己的力量,还没得到根本确定时,就使用刀子这种真正杀伤力极强的兵器的话!也许第一个伤到的会是自己。而且之前一意在确立的,与世无争那个名声,也会随之烟消云散,那么,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即使这次九皇子的梦想与我毫不相干,最起码也不应该如此儿戏。” 刚刚听到女儿的出言不逊,有一些紧张,但是九皇子脸上看到了那种无与伦比的愉悦笑意,连高王都有些觉得意外! 九皇子目空一切的那么一笑,“之前看过郡主的几次行事,雷厉风行,剑锋所指出必然疾风骤雨。唯一的缺点,在那当中隐藏着的唯一的缺点就是沉溺之心。如果只将它交付给一个男人,那么她就只能是一个痴心女子,如果利用它来做一些别的事情,就会有更多的得到。在这一点的选择上,你不该怀疑高王。痴心并没有错,错的是一意孤行将它放错位置。” “如果想要在达成目自己目的的同时,还握住别人的把柄,那么九皇子选错了你要控制的人,那样的傀儡,虽说在帝都之中不太好找,但是以九皇子的能力应该还是可以搜罗出来不少吧,去找他们吧!从黄沙之上走到这里的人,不会有什么是不敢抛弃的!”倾染染将搭在椅子一侧的云袖优雅拢起,准备起身。 九皇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大公主对你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世子妃的名头在她眼中,不过是个空壳!想要摘掉的话,根本不费弹指之功。世子妃这么坚持,难道是相信自己与世子之间真的有什么天荒地老的约定吗?况且现在就在这皇城之中,也有很多的类似于郡主身份的女子在等待着一扣王府之门。那么世子妃就要想想,为何到现在不受世俗宠爱的你?还能牢牢的盘踞在这位置之上。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世子妃该想的不是怎么样继续世子妃的保卫战,而是怎么样继续,对于大公主来说,有用的,选择你的那个位置的理由的保卫战。如果世子妃还想找什么反驳的理由的话,就让我们看看近几年的这些异族世子妃的下场吧!因为受到族人的连累,失去妃为的大约也有几位吧!” 倾染染听出了九皇子话的弦外之音,将目光转向高王,高王则看了一眼立在他身边的小侍,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那小侍走过来。大约明白他要做什么的倾染染眼含异光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视着自己的前方不再动作。 小侍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事情有变,其余的王子们,也有把柄落在了九皇子手中,而且是关于大公主的。这一次,即使能够直接请求大公主于真心诚意,也是很难获得原谅的,所以王爷才不得不向九皇子妥协。”小侍说完要说的话,垂首退回到高王身边。 其实,会有这些突发情况,是倾染染本身已经能够想到的,但真实亲耳聆听的感觉要更糟。 她将目光偏移向高王,目光满怀哀怨,到头来,还是他的儿子们,这一点也不像她的父王,如果他还同从前一样明智就应该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暂时的,从危险中拯救出来,也不过是饮鸩止渴。之后因为这个麻烦,而衍生的麻烦,会将他们全部葬送。 高王能够轻而易举的读懂她眼中的意味。但他拒绝更透彻。只为了一个浅显的且随时都会变成抛弃的大公主喜爱,他不会搭上他全部的儿子。 六十几年来这样的进退无路,他没少经历,有很多次,也做出了所有人都在反对的决定,但是他还是一路风雨,都闯过了这些难关。 九皇子伸出手指,轻弹了弹面前的杯盏,“世子妃对我的那些根本性的怀疑,我无法证明,但是有一个怀疑,大家都会很清楚,如果今天我不能在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那么明天我也许会将那些握在手里的东西,送给对它比较感兴趣的人看看。谁知道呢,到时候对他极度感兴趣和比较感兴趣的人,好像要换换位置了。但是有一条基本可以确定吧,那些被抛弃的异族公主们的名目里又会多一个人。看来有时候得青史留名,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然后,九皇子从看向高王的方向上,扭回头来笑一笑,同传说中一样,温润美好的目光,提到倾染染的面庞之上,“知道我手中被买来要对付大公主的那些暗卫么,之前,大公主与众位世子们也都有奇怪过,我为什么会那么快的弄到那些人?如果我说,我得到那些暗卫的中间人会是郡主的哥哥们千辛万苦的成就。从来嫉恶如仇的大公主,对高王与郡主的恨怨,到底是会忍两天再发作,还是当场发作呢?对了,我差点忘了,她可是个径情直遂的人,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忍耐,包括对于我父皇的怒气也是想指责就指责的。” 现在,倾染染终于明了了。自己的几个哥哥又上了当,九皇子要买几个人,即使他们是天上的神仙,也会自有它的途径,又哪里需要自己的哥哥们从中赚到差价,当什么中间人?倾染染怒极反笑,“殿下现在是连做这么拙劣的手段也使用上了吗?这个明白,看破的陷阱,难道真的会让羡慕的世子要胁迫进而为你所用的人们心悦诚服吗?” 九皇子无所谓的那么一笑,“就暂且心悦诚服一次吧,偶尔那么一次,我不需要长久的心悦诚服,如果需觉得麻烦的话,郡主也可以另想办法挣脱开我的这只手。但是只有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大公主晨起这段时间,看起来有些仓促惶急呢!其实郡主也可以找世子想想办法,但是我在昨天就得到了消息。,他只身出府了!初步断定,能够回来的时间是归期不定。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因为还要去漠上的原因,世子应该也会很快回来!只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世子妃,有些断了的路就是断了,再也补不齐,但是新出现的路,似乎一定要抓住才是。” 倾染染微微合了合眸,自己经过这么多坎坷来到这里的路,绝对不会在这最重要的转弯时一步就迈进陷阱之中,她努力以最优雅姿态起身,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影遇 九皇子一笑,“只想提醒一下世子妃,有些断了的路就是断了,再也补不齐,但是新出现的路,一定要抓住才是。” 倾染染微微合眸,自己历尽坎坷来到这里的路,绝对不会在这最重要的转弯时一步就迈进陷阱之中,她努力以最优雅姿态起身,然后向所有人若无其事的那么福礼,就像他们刚刚在谈的,并不是这么扼住人脖子,转眼就要人性命的要事,而是风轻云淡的小会一般,“九皇子的办法很好,也威胁得很透彻,方方面面,将目标物,一层层的做茧缚起来,时间长了,真的能从内中飞出蝴蝶来吧!不过,皇子终究是百密一疏,父王的儿子能够威胁得了父王,却威胁不了我!要是还想继续控制我,那么就去想其他的办法吧!”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 高王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一步。惊慌的半立起身,“染染你……” 倾染染终是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高王再次回到椅子上的时候。忙看九皇子的脸色,“想来是夜太深了,这孩子迷糊了,还请九皇子,千万不要见怪!” 九皇子漫不经心一笑,“女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心思!我虽然不到王爷的年纪,还没有孩子,但是却是妹妹的人!看到郡主就想让自己的妹妹都是一般的,王爷的难处我自然能够理解。” 倾染染除了能在屋子中走的那几步,优雅自然之外,简直是一路跌跌撞撞的奔出来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即使偶尔遇到障碍,也可以在回环的过程中缓慢向前。在迈进父王的屋子时,她这样总结着自己来中原的行程。然后品味着得到的力量,弥补缺失之憾。明明只需要等待,是一定会得到绝佳机会的,但他父王那些蠢蠢欲动的痴儿们,就这样毁掉了她的全部。最痛苦的不是九皇子这个迎面击来的敌人,难缠而且恶毒。而是现在不仅是有正面之敌,连环绕在她身后,应该被视为后盾的人,也一样都张开了,要吞噬她的血盆大口。 她一个踉跄,被身后的婢子伸手扶住,她回头看向婢子的脸。此时自己的身影将婢子的一半面颊挡住,无与伦比的符合自己的心境,“到底要怎么办!自己的泥土在将自己覆盖,所有的人就这么一转眼就全成了敌人。那么不由分说的,那么没有预兆的。” 婢子颤着声音,道,“刚刚王爷撤回了,郡主的全部侍卫!” 倾染染轻笑一声,“看来,我是要找找有没有哪一棵树,在根部完全溃烂的情况下,还能够生长得很好!有没有哪一只锅在釜底抽薪之后还能够沸腾的欢悦!我真是后悔啊,来到中原!我以为这是父王要给最像他的女儿新的飞翔的天地!却原来一切都是一场空,欢喜。父王他从来都不需要女儿,如果有的话,也会用它来搭建送给儿子的路,只不过一开始会有点良心的按照女儿的意愿,帮他的儿子铺路,但是到了后来,这条路,如果铺得实在不顺的话,也可以把女儿充当基石的全部投进去。与泥土一起与沙石一起!最早制定这些想法的是什么时候呢!他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把女儿养得更胖,更肥一些,然后会一个人顶三四块石头呢!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到底要自己怎么背叛大公主与鸣棋。他以为这件事会被长久的隐瞒下去吗?九皇子又凭什么为他们隐瞒,凭他们要一直长久的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吗?呵呵,九皇子根本就很清楚,这个临时的背叛,会转换为约定一生的长久傀儡约束!做个交易,精明到如此程度的九皇子,父王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还没有认清,只不过,他觉得以一个女儿的代价,换回儿子们的平安是无比值得的事情罢了,也就是说他们很快就会从帝都离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到的是经过细密打扮,果然已经让人不能一眼即认出的九皇子的身影。但是她能闻得出来他身上的气息。互视了一眼之后。倾染染当先转进了一边的一个拐角。 九皇子马上示意身边的人跟上去一起走。那侍卫模样的男子。马上贴近九皇子耳边,“刚刚的倾染染听到这些事情几乎发狂,如果这么跟上去的话,她会不会不利于殿下!” 九皇子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有些答案正在他心中浮起,倾染染是现在,在这王府中,除了高王之外,第二个不会害他的人。虽然刚刚她激烈的反对高王对自己的妥协。也恨不得,马上就提剑宰了自己,但是如果让大公主他们发现自己在大公主府中出现的话。无论是对倾染染,对高王还是对自己,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等着吧,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郡主就会看出来,她早已经,跟自己拴在了同一条绳上。每一次,都会像今天一样,既无可奈何又不得不保自己安全无恙。 倾染染走到一处绝对避静的所在,看了一眼在重重包裹之中的九皇子,“殿下也知道,我父王他们迟早会离开这里的吧!” 九皇子很随意的点点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高王与众位王子在京城的日子也呆的够多了。回去之后估计也懂得,帝都之中的酿酒术了吧,听说高王能够吞酒如流水!” 倾染染赞同的点点头,“所以才会做下今天的错误决定!只因他一直是醉着的,从来就没有清醒过。而这样的人,九皇子也要选择相信吗?” 九皇子一笑,“皇后现在每天差人给我送来养生的秘药,我每一丸都会直接吃下!怎么样?现在你相信我这个相信的可信程度了吧!” 听到九皇子说,他在不断服食皇后送来的慢性毒药时,倾染染即使是在极大的愤怒之中,也有稍稍的吃惊!但那个吃惊,不是因为皇后会公然做这样的事,而是因为九皇子能够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看来所有皇室的人都是铁石心肠的人,不过这一切与自己根本毫无相关,“但是,我父王他们离开之后,殿下能握住的,我这颗心,就会变成死棋,这件事殿下也考虑过吗?我是个,对于我父母来说一点都不重要的女儿。即使从前,我一点儿也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现在可以与九皇子一起相信了吧!” 九皇子做出一脸由衷困惑模样……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戏定乾坤 九皇子的秘辛让倾染染稍有吃惊,但马上觉得事不关己,多想无益,只专注自己的难处才是正题,于是含笑向九皇子道,“我父王他们离开之后,殿下能握住的我这颗心就会变成死棋,殿下也考虑过吗?我是个对于父王来说不重要的女儿。即使从前,我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是现在可以与九皇子一起相信了吧!” 九皇子做出一脸由衷困惑模样,“其实我不大明白,郡主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别看我这样兴师动众的,惊动了高王,来说服郡主与我暂时交易一次,但其实交易的内容无比简单,郡主根本犯不上如此的回避!而且要是具体听听的话,说不定还会很感兴趣!我一直是一个拒绝古板的人,即使是要强行的从别人手中得到什么,也会给他充分的趣味来作为补偿。” 倾染染在冷笑,“殿下所说的那种趣味儿,就是明明可以一刀将人了结的痛快,却偏偏要插上三十刀的所谓的血的趣味么?” 九皇子一脸很赞赏她这个形容的表情,“其实,即使那样做的,也可以称得上是仪式性的趣味。与我所预料的相同,郡主果然比屋子里的那些人都懂我!关于我们之间能有的合作,也许郡主根本就没有想过,却一直存在的是,我们本来就是应该联手的人!” “因为同样都心狠手辣吗?”倾染染好笑的挑了挑眉! 九皇子反倒一本正经起来了,“因为同样被抛弃!因为同样也都很聪明,会省很多要解释的话!我讨厌啰嗦,但世人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啰嗦!帮我得到皇位,世子还做他世子,但是世子妃只有你一个,这样的条件并没有什么坏处。” 九皇子终于说出了他贪心的根本,倾染染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但是还是觉得实在有必要指出,“这才多长时间,九皇子的贪婪之心,就已经从一个暂时偶然的帮助变成了持久地走上皇位的贪婪了吗?” 九皇子为他们之间的对话,抛却了之前的云山雾罩,终于走上正题而感到满意,“如果我的诚意,还不足以得到那个完全最大的支持的话,就先完成暂时的支持吧,用我手中握着的这些证据就是换郡主为我带过去的一个话。我敢保证,这是我迄今为止做的最亏本的生意。不过是为了接下来有可能在我们之间产生的那些过度留下的诚意。” “殿下真的相信我吗?不怕我半路反水!”倾染染问出这样与他们之间都可怕的问题。偏头的角度却像是在说一句九皇子一定会开回开怀大笑的玩笑话。 九皇子也算是如她所愿的回应,“不相信,完全不相信。但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我难以在郡主身上相信的那些东西。郡主是个非同凡响的人。我的帮手,起码应该是这样的人!这个帝都之中,除了绝对不可能拉拢到的人,我最欣赏的人也没剩几个了,而能够用在独特方向上的人,就更加少之又少。” 倾染染好奇道,“殿下所说的独特方向的人,应该是足够接近世子,又深爱他到骨子里的人吧?” 九皇子点了点头,“既然你全都明白,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当然要让郡主做出那些看似是出卖世子,但其实在很远的距离上,才是对世子好的事情,也很不容易。” 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态度看着他的倾染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学着九皇子的样子,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皇子还明白这点就好!还有殿下所说的那些,不是在现在,而是将来,必然对世子有好处的话,就通过世子本身去告诉他吧!所有的判断和决定,都是由他来做出的。殿下完全不需要透过我,这样多此一举来表达的。” 九皇子完全不灰心的回语道,“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好心,都能够通过一心一意的途径,来付诸实现的话。那么世子应该早接受郡主的爱了吧!这世上的所有委婉都是出于不得已,而非想要。我这样说,有所经历的郡主应该很清楚,不会有任何的误解吧!” 倾染染低头扶正被吹歪的飘带,“但是也有很多更多的情况证明,所有的误会也抵不过天长地久的消磨殆尽,误会之所以被称为误会,这是因为有一天他终于会真相大白于天下。” 九皇子微笑,“如果只考虑这世上只有世子和郡主的话,这样的大白天下,终有一天会到来,你们也会破镜重圆,但是公主好像忘记考虑身边的这些人,和这于你于我都无比泥泞的处境了。树欲静,而风不止。” 倾染染忽然从她一直在直视的前方上,转回目光来像不认识了一样的端详了一下,遮掩的只剩下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的九皇子,“失败了,挺不下去了,要放弃了,这应该是由需要坚持的那个人来说的。什么时候是又需要看戏的人来决定了。本来就在决定不应该决定的,是谁登上太子之位的九皇子,光是要应付名不正言不顺,就已经很乏力了吧!像这样的,乐舒朗月夜就应该好好的每日三省吾身,而不是劝说别人自省!” “为了得到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不得不做出那些原本不必要,但是又不得不做的事!确实是一个身为皇子的悲哀。也是因为如此,才会对郡主现在的处境感同身受吧,本来已经是郡主的东西,有名有份,却虚有其表。如果一切真的能够像郡主所想象的那样,通过自然而然的途径到来的话!那么我这个有心之人就不会钻进今天的缝隙里,像这样堂而皇之的对郡主说这些无用的废话。郡主虽然喜欢鸣棋世子,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就算是要通过一个邪恶的途径,重新得到他的心,那也是对他之前错误的惩罚。不过,最终郡主到底会如何选择呢!始终是清楚自己的事情。”九皇子说完,转身隐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他说的最后的那些话,就那样静悄悄的带着尾音,随风潜入黑暗夜色之中。 倾染染很清楚,今天她讨厌的是实话实说的九皇子。不知何时消失,在身后的婢子再次出现的时候,脸上已经带出喜悦表情,“刚刚,奴婢去问大公主的婢子了,”大公主身边一直有一个婢子,是她们在拉拢着的。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露齿谋士哈克尔 倾染染很清楚,今天她讨厌的是实话实说的九皇子。 不知何时消失,在身后的婢子再次出现的时候,脸上已经带出喜悦表情,“刚刚,奴婢去问大公主的婢子了,”大公主身边一直有一个婢子,是她们在拉拢着的。一直施的是小恩小惠,但是在细小的亲近上面,还颇费了一番心思。 “她怎么说?”倾染染从来都称得上是一个稳得住的人,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也真的急了! “那丫头说,大公主昨天夜里出城礼佛了。很恰巧的是与大将军同去的,往年也有这些这样的时候,不过都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如果规矩还是一样的话,会去上几天。” 听到这话,倾染染那颗疯狂跳动的心,终于稍稍安稳下来一些。如果是出城的话,最起码明天是回不来的,这样一来九皇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真的有那些证据威胁到她父王。 “马上就派人去打听那些九皇子选用的,一直在与高国使者来往的属下!” 婢子为难道,“我们的人手,全部被王爷给调开了,就连屋子里的丫头们现在都很紧缺。” 倾染染冷冷的哼了一声,“娘家的人早晚是要回去的,现在,父王将他们抽出去也算得上,是正当时,就派那几个世子送给我的人去吧!” 婢子有些吃惊,“可是那些人真的可信吗?” 倾染染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些人前来问安的场景,每一个都在眼角眉梢,跃跃欲试着,想要向自己表达他们的忠诚,她绝对不会看错,“之前,与他们接触几次,看得出都是狡猾的人精,从世子将原本拴在他们脖子上的绳子交到我手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这一生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人,已经从他们的世子换成是我!如果我犯了大不赦的罪状,那么一同陪葬的他们会是首选。放心吧,这些事由他们来做,反而会比我们的人快得多。” 黎明时分,她打扮的得体去见那些,昨天由鸣棋送给她的手下,帮她约下的九皇子的一小撮朋党。众人客客气气的礼让,这才刚在一家茶室坐好。帘子挑起走进来的那个人,就实实在在的让倾染染吃了一惊,竟然是她父王身边的谋士,完全得到她父王赏识的哈克尔! 为了区别出来,他并不是追随郡主而来的随从,他将要向她这个郡主行的礼,也从同着在座的各位大人一道了,然后,再单独走到正中的位置对着主座上兵部的一位二品官员笑道,“高王是让小的的来回礼的,昨天收到大人您的茶,果然是极致香茗。今天王爷也得了些新茶,特地让小的也给大人们带过来尝鲜!听说送这些茶叶来京城的快马,一路上,本来共有五十匹的数量,但是为了追求速度,保证茶叶的鲜嫩让他们马不停蹄的奔跑,足足累死了四十匹之多。” 在座的官员马上唏嘘不已的感叹起来! 倾染染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自己打的这场收复战的最初,看起来并不漂亮。应该是九皇子牵个线吧,这些人,早已经与她父王通过气。连彼此要经常合作的信物,也都一一转交了。看到她父王的谋士在不经意之间,给自己使出要借一步说话的眼色。她还真有点犹豫,要不要出来听他的说辞?如果换成是一般人的话,她真该出来听听他的说法,或者干脆也将他收买过来。她的父王虽然能在整体的范围上,每一个要点都打上精致而完整的结,但也许只有一个结的松动,就可以彻底打开全部的连接。不过那个一个顶一万个的松动之结,一定不会是出自眼前这个谋士的手里。 倾染染不会相信一个妹妹被自己害死的人。还会对自己有成就一切的帮助。 只是听他要说什么,也基本上无妨。 她站起身随着他走了出来。 一贯喜欢矫揉造作的身影,在她前面扭来扭去。 不管这人的形状多么无趣,有多么入不得她眼,但是他得到了父皇的喜爱是事实。 谋士身形终于站定,虽然他这个人还是讨厌,但是他选择这地方不得不说,还是算得上是个绝妙所在,既能够远离那些人的欢声笑语,还能从某个角度上观察到他们现实的一举一动,“看来,郡主是真打算同王爷作对下去了!但是,不得不说,郡主邀到这些人,比我找他们的速度快多了!不过,我们到底还是先下手为强啊,所以,这些人,已经成为了王爷的人。如果郡主实在是喜欢与这些名流打交道,找其他的人吧?这些人看着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但其实,在帝都之中多如牛毛。如果君主喜欢的话,不出一个时辰,也会在自己的地盘上高朋满座。” 倾染染咬了咬唇,“如果站在我的立场上,可能没办法要求先生这么做,但是站在高国的共同利益上,我想请求先生让我与这些人单独说上几句话。” 谋士假装吃惊,“郡主说的是请求吗?什么情兄?你是堂堂的郡主,我只是个不能入郡主眼的奴才。不过有一件事,我这做奴才的还能提醒郡主一句,这些送给你精致华服的人,也会轻而易举的脱下你身上的华服。如果顺从一点的话,既不会扎到别人,也不会让自己受伤。” 倾染染努力压下一直在她胸中涌动的怒气,尽量心平气和,“据我所知,先生很喜欢中原吧,而且本身也是这里的人。现在的形势,依据先生的聪明应该不能看出来,为了这群没出息的儿子们,父王会很快逃回他的一亩三分地,那样的话,先生,远大的抱负,就只能继续龟缩回风沙漫天之地了!” 那谋士阴恻恻的点了点头,“连大活人的性命,都能轻易夺取的郡主,现在,是在替区区不值一提的小人我担忧,那根本不值一提的前途了吗?郡主说的不错,高王马上就会踏上回程之路。不过,不还有郡主在这里吗?我可以以郡主的名义留下。因为郡主一直以来对我的敌意,确实让小人吃了不少苦头。可是郡主始终是会给人带来惊喜的人,看在九皇子眼中,这惊喜更是庞大。所以即使是一个郡主之名留在帝都,小人实际上要拿的俸禄会出自九皇子!” 倾染染已经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九皇子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你早就被他收买了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唇讶 谋士笑道,“郡主是会给人带来惊喜的人,看在九皇子眼中,这惊喜更是庞大。是以小人即使以郡主之名留在帝都,实际上要拿的也是九皇子的俸禄!” 倾染染已经彻底明白他的意思,“九皇子能够握紧兄长们的把柄,是因为你早就被他收买了?” 他得意起来,“口渴之人不会计较救命之水的来处!小人最喜欢的四个字就是饮鸩止渴。只要能够解渴的水,即使是毒药也是好的!” “虽然我不觉得你的背叛有什么不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世界从来如此现实。但是起码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会觉得是对不起父王的吧!那个救你于水火的人,你现在是将他抛在水火之中了吗?”其实觉得跟这种人说这些话是多余!但还是幼稚的质问出来! 谋士听完,果然如她所料得笑得欢快,“可能是习惯了的原因吧!自从我唯一的妹妹死了之后,高王对我的嫌弃与鄙夷从来都没像郡主所想象的,因为我的花言巧语,因为我的能言善辩,因为我的巧舌如簧是在一天之内消失的。那些防备就像藤蔓一样,一层一层,一重一重,不断的生长在主子与奴才之间。从荆棘的最底层爬上来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要将这些都如数奉还给将它加诸我身上的人。” 倾染染点了点头,“这不奇怪,能够花钱买来的忠诚,当然也能够给钱卖出去。但是你就不怕我,这就你现在所说的这些话,完完全全的转告给我的父王么?那么明确的心意,无比清晰的记恨。他一定以为你只是个没有心的人……” 谋士伸出嘴唇用一个夸张的动作,上下的舔了一下,“这些警告的话,郡主应该早说的,时至今日,条件这么不合适的时候说出,高王能相信的会有几何呢?不过,殿下也不用担忧,到了最后,等到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会求高王为你留下一点封地的。对了,关于大公主在昨夜就赶出城外的事情,郡主也不会以为那是天意所赐的精妙巧合吧。一切都是九皇子有意的安排。而现在,他想让我代替他问问郡主,他付出的这样的诚意,你还满意吗?” 倾染染的目光闪了闪,比起那谋士意料之中的激动,抓狂,她明显要淡定许多,“我要让父王换掉你现在的位置的话,还有很多的办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父王的近卫将军是你的死对头。” 谋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连整个身体都在前仰后合的那样哈哈大笑起来,“郡主该多安插些耳目在王爷身边的。大王子已经回来的消息,难道郡主还没有收到吗?之前让大王子剃度为僧的办法,是郡主的胁迫吧!大王子现在就是禁卫军的首领。是我向王爷建言的,如果,王子手中的权力太过形同虚设,那么像这次一样,郡主轻易的就推倒王子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倾染染的目光不可抑制的抖了抖,“如此重要,能够保护父王安全的人,怎么能由什么都不懂的兄长出任?” 谋士不认同的摇头,“大王子什么都不懂吗?这只是郡主个人的看法!就在刚刚不久之前,王爷已经派人写妥了要送给九皇子殿下的信笺,在里面明言了郡主您,会如他所愿,为他提供最大帮助的意思。王爷已经向九皇子殿下保证,他一定会说服您好好的助力于九殿下!” 倾染染皱起眉头,“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去报复我的父王,你妹妹是我杀的。因为那时候我根本不会射箭,却要试着射中奴婢头上的苍鹰羽毛。” 谋士那副得意的面孔,一瞬之间变得咬牙切齿,“因为我很恨你!妹妹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又因为,我想得到你,那样才能够好好的替我的妹妹折磨你,所以该去死的那个就变成高王吧!而留下来接受折磨的自然而然该是郡主。我第一次为自己制定如此宏大的计划。也许还会有很多的不足之处。但是你也看到了,能够以一个不相关的人,而代表高国的力量,我已经做到了这一点。那位鸣棋世子不会是郡主的良人,好像似乎也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说从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到郡主。无论郡主是好还是坏。” “看到不可直视的人心,原来是这种感觉。刺鼻的臭味,恶劣不堪的形状。”倾染染微微偏着头,沉思一般的轻轻叙述,“你的确没有低估你自己,做成了很多别人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谋士却一脸不满足的说道,“那片黄沙之上,掩盖的东西太多了,不光是尘封在黄沙之下的宝藏,还有人身上的珍贵。如果高王可以更早的给我力量,那么,在我还未灰心之时,我也许会成为他真正锋利的刀。” “先生,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当成是真正的夸张了吗?就算你没有低估你自己,也不应该太高估。九皇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让别人在他身上空手套白狼的人。首先他没有那个习惯,其次他没有那个善心。好好想想吧,你之所以会在父王身边成功,是因为你一直隐在暗处,连同你的身影,带着你的邪恶之心,可是现在他们都如此朗目昭昭的摆在人前,九皇子对你的防备,不会比防备大公主的更少。而他借刀杀人的方法,会更巧妙于无声处,于无光处,于无觉处。我记得,你说你是一个中原人,看来,还是在沙漠上待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在这汉地,人们虽然不是个个都懂得礼义廉耻,但却个个都不喜欢那样的人为己所用,时时刻刻需要防备,更有可能在自己的身背后反咬一口。已经陷入泥沼之中的人还怎么高洁无尘?先生,最先拿起刀的先生,最先违背规则的先生,最先说要报仇的先生,会成为所有跌倒的尸体下面被压进泥土里的那具的。”倾染染边说,边摘下她父王新近买给她的那支金簪,“我押上黄金五千两,赌你能够咬下去的肉,只能含在嘴里就吞不下去。最后总是要吞下去的时候,会最先噎死自己!回去告诉我父王,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用最好的办法去解决,到底是要听从出卖还是拒绝,也都是我的事情。” 谋士的脸有一瞬的扭曲,又顷刻间平复,“郡主很聪明不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金叶子 “我押黄金五千两,赌,你能咬下去的肉,只能含在嘴里就是吞不下去。即使能吞,也会噎死你!回去告诉我父王,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办法去解决,到底是要听凭出卖还是拒绝,也是我的事。”倾染染正眼也不瞧谋士的说! 谋士的脸一瞬扭曲,又顷刻平复,“郡主聪明不假!不过,那聪明,还不足以,成为纷乱泥泞之中成功的关键。总有一天,郡主会暗自庆幸,你从不得九皇子所爱。” 谋士说完,返身走回茶室,和那些贵族们重新坐在一起。 欢笑声又起,仿佛只是因为加入了谋士。先前干柴一般安静的茶室,显得有些热气蒸腾。从四面散出来的茶香飘溢在人的鼻尖。倾染染觉得自己不是只跟他们隔着一个茶室的距离。而是另外的洞天,他们也许是隔着整个天地与万物变化吧。 现在这些人的氛围让她想起从前在沙漠上。举行的各种洗尘,或者送别的晚宴。在那种奇怪的时刻,他的父王并不准许每个王子多喝。可这约束,却很神奇的,反倒会让王子以下的人钻了大大的空子。肆无忌惮地与手下们在一起先跳出束缚,饮酒如流水。 作为父王名义上的尖牙,但其实质,是九皇子真正走狗的谋士。从前她只知道,说那谋士会是全天下痛恨她的人,也不为过,却在知道那个的前提下,也同样小瞧了他。一个区区的奴才,像狗一样的低头,哈腰在她面前的人,他能做出的反抗到底会是什么?每日每夜,在心灵最深处,期待她这个做郡主的人上之人?被天上的惊雷劈中吗?他除了仰望,他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此时此刻她以为,永远不会撕咬的恶犬,正在她面前亮出森然的牙齿。 她该怎么应对?在最没有预料的时刻,出现的无数横生枝节。不过最重要的是,她从不相信自己会失败。因为失败的她不会苟活。但是来到中原的每一天,都让她觉得。她是在苟且偷生。 刚刚也失败了。她来见那些张手握证据的人。可是她所携带的那些诚意还是来晚了一步。她父王送给这些人的礼物,足够压垮了这些人,想要再次直起脊梁骨的所有心意。不过她的父王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些由高国使出大把银钱的收买,早已经变成不明不白为九皇子花的钱。还有她自己。也看到了那个记恨于自己的谋士,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全部仇恨情绪。好像从未有哪一场仗,会输得如此彻底。 全城上下没有一盏灯火的时候,她穿行而来,现在。现在天色已经渐亮,只是偶尔有人家,还有灯光闪动。 有什么东西被风吹落?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接在手心里。是一片金叶子。是她在儿时,她父王送她的礼物。 这会是最新的答案吗? 她无比落寞的向回走。失败的郡主不会苟活于人间。难道已经到了那样的时候,她要考虑一下,到底是手中的哪把刀,会快速地了结她的生命。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她应该尽快去见他的父王,但是她发现,在她的心中,根本无法忽视在他们之间已经成长的巨大隔阂。 她不肯妥协于来自心灵中的失望与否定,直接跑到了。小时候觉得伟岸犹如山峰的背影身后,“父王,暂时的放弃哥哥们吧!我们可以用我们的诚意来求求皇上对他们从轻发落,然后其他的一切不变。” “放弃对大公主的期望吧!看到眼前所有的证据,她只能感觉到咱们与太子的沆瀣一气。”他的父王并不动摇! “我们可以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是欲加之罪。”她哀求! “你认为大公主会相信多少呢?她是一个只要有一点怀疑就不会选择的人。我们在她心目中到底算什么。根本不会让她浪费时间去进行琢磨分析。因为有更多的人要巴结,要靠近他,无需浪费时间,只需要重新挑选一个帮手就可以了。或者她连新的帮手也不需要。”高王想自己又何尝想要背叛! “那么女儿呢?父王又是怎么想的?只身留在这府中,以叛徒之类的身份,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会有什么样的遭遇。能够与父王同行,一同头回沙漠的名单上并没有女儿呢!在父王眼中的大公主,是一只吃人的老虎吗?只是刚刚让她看破一点点的行迹,父王就是要像一个胆小的孩子一样哭泣着逃走!我真的在怀疑这还是从前那个能在沙漠之上呼风唤雨,无所畏惧的我的父王么?”她仰起头,让那些眼泪直接流回自己的心里,而不是溢出眼眶! 高王一开始稍含愧疚的面庞变得严峻起来,“染儿怎么能如此放肆,你到底还年轻,因为,看在你眼中,优雅高贵的大公主,真的是靠她的优雅高贵而壮大如虎的么。你太年轻,根本想象不到,她在人后磨砺利爪时的凶狠!背叛她的人,她会亲手撕裂。我们不能客死他乡。” “可父王好像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女儿呢,你到底要将她置身何处?置于如何的立场之上。背叛者的女儿会背叛者要遭到惩罚更重才是!”她的质问其实虚弱无力!因为知道结果不会更换,永远都不会更换,而问出这个问题,只会自取其辱。 “我的好女儿,就保持之前的淡定,不要露出一点点端倪的呆在她面前,直到我和你的哥哥们,回到高国吧。”真是可笑,明明是一句抛弃,她的父王却说的如此振振有词,如同命令!她第一次觉得高高在上,是如此的恶毒! 倾染染笑了一下,说了那么多的废话,这一句才是她父皇真心想要说出的话吧。也许会在暗中为此祈祷的更多。而且在她质问他的这个时刻,她的父王绝对不会再次为她的聪明而暗自高兴。他也许直到现在才明白,要生一个傻姑娘的重要性。 不过她根本不会计较这些。如果是理智的抛弃她,会很好的接受,但是为什么要将力量放到别人的手里,“那个谋士。我不是很明白,父王对他的极致信任。或许那是说明对我的不信任吗?” “那是牵制,对于大公主的牵制,如果力量完全在你手里。她可能会极其轻率的夺走你的性命。而且女孩子也会在头脑发热的时候,也会毫无保留的将手中的力量送给她的夫君。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虚凭 “那个谋士。我不是很明白,父王对他的极致信任。或许那是说明对我的不信任吗?”倾染染问向他父王。 “那将是对大公主的牵制,力量全在你手里的话。她可能会轻易戮你性命。而你也会在头脑发热时,毫无保留的将力量送给你夫君。在全部撤回那些力量之前,很有必要将它交到别人的手上,这一点染儿应该理解。”她父王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做了极其明智的重大决定! 本来应该越发亮起的天空,反倒是愈发的阴沉,压抑下来了。原来她只是在想象之中,成为她父王最喜爱的女儿。这真的是太残忍了。揭开面纱的样子,如此的真实,可怖,在外人与亲人面前,她的父王选择的是对她的最终戒备。 她向她的父王行了礼,然后慢慢的走进身后的阴影之中,抬起头,瞄一眼天上的暗淡日影,好像不用再担心,它,随时随刻会暗淡下来的那些遐想。因为她本身就是活在黑暗之中的。不过,那些原本暗淡的光那样射下来的时候,还是让她觉着光束之中夹杂着尖锐的刀子。那么一点点的刺进皮肤之中。然后不知从何处,在骤起之间就已经势力沉沉的风,兜面而来。到了最后,能够支持她逆风前行的。还只是路途尽头,渺茫之中鸣棋的身影。所以她就真的只剩下了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指,在虚茫无凭的时空中,抚摸那个影子的轮廓。 她纷纷碎落的那颗心。仿佛是在感知到那身影的出现时,又轰然粘合。 半刻钟之后,被她派去观察她父王动向的婢子返回来,又是纠结的眉眼。她想,如果她现在没有听到谋士的那番话。亦没有像刚刚那样马上脚踩着风去见父王的话。也一定会以为,无论父王的意见之前怎么坚持,但是她一定会说服他。重新支持她,比起这几个兄弟,她才是真正有能力的人,这不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吗?她不能随着大漠的风沙,就那么样沉进泥土之中。现在她本已经找到了那样的路,只要继续的走下去。 她也会异想天开的琢磨着父王怎么会不同意,他曾以她为荣,她都没有试过就对父王失望,她对不起她的父王。那个怀疑,简直让她在那一瞬间愧疚难当。不过现在从谋士井井有条的布置来看,父王随着年龄增长而逐渐脆弱的那颗心。根本已经无法再收束整合。沙漠之风,只剩下当年汹涌漫天的神话犹如传说。如果说他仍然还有一分犀利与决绝的话,那就只能恰如其分的体现在对她的抛弃之上。她父王壮士断腕的决心,她看到了,并也被断去了。 看到一边关心她的婢子的眉眼,她只是象征性的那么问道,“见到父王了么?他怎么说?”大概怎么说都不重要了吧。因为过早放弃而被九皇子反手关进圈套里的父王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什么。他还以为只要丢弃她,就可以成就一切。起码可以从从容容的逃走。 婢子努力支起笑脸,“王爷不关心别的,只关心郡主您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要留您一个人在这里,他真的很不放心。吩咐奴婢一定要想方设法的照顾好您!还说他会经常派使者来看您!” “在这世上果然是谎言最美好!要说感谢吗!今天我唯一听到的,会让人觉得温暖的话!竟然是对我来说微不足道的人说出的!不过感觉很好,并没有像平时一样会觉得这种时刻听到不值一提的安慰是一件痛苦的事!看来该说感谢!” 她看向婢子的笑意让婢子一瞬慌张,“奴婢不是有意要说谎的。” 烛光之下,倾染染想起她父王刚刚那个决绝的背影,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事实上被她父王抛弃的痛,只是那么一闪而过的存在。原本就是想过的,不是吗?要分离,不只是她与她父王,还有她与她背后的家族。 “马上找到鸣棋世子,既然别人已经乱来了,我们也不能按部就班了!”倾染染凝紧目光! 婢子低头,“世子已经有两天不在府中了。府里也有很多的人在找他,但是世子手下的那些人都坚持三缄其口,不肯透露消息。这可怎么办,偏偏是在这个要紧时刻!” “当然是要在这个时机呀,这就是他们抓住的要掀开一切的时机,不得不夸赞,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选择。”倾染染冷笑,九皇子以为只要给自己织一张严密而无漏洞的网,自己就会乖乖就范了吗! “我到底要到哪里去找世子呢!帝都这么大,世子又着意隐藏的话……”婢子仍在顾虑! 烛头明光跳跳,她伸出手掌,翻看着掌心的纹路,“我会让世子不得不出来的。” “马上派人在帝都四下里散布我们已经找到了无忧隐居的地点的消息!”其实这是他早就想到了办法,但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的原因就是到了最后,自己为了要找到鸣棋,仍然要动用,在她心上,已经被狠狠唾弃过千万次的名字!不得不说无忧二字,可真是个好名字,那么无忧无虑的得到男人的爱慕,如果无忧能有机会看到她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自己是在泥浆中摸爬滚打,依然追赶不上的奢望,真不知道是该相亲呀,还是先觉得可笑! “这么大的帝都,世子还不一定身在其中,我们随意散播消息,他就真的能听到吗?”婢子担忧道。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确定世子的去向,更何况他对自家郡主来说,从来都是装睡之人。 “之前,比我们这样大肆散播还隐匿得更深的各种消息,不都也罗列在世子的案头了吗?世子的弱点,在这帝都城中,已经无人不知,那就是无忧。”每次提及无忧二字时,倾染染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脆弱原来是那么无所遁形!即使她不愿意承认那两个字,于他来说,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不止会破开血肉,还会让她感觉到自己追求力量的虚无! 还有伟大梦想要追逐,而且距离还很遥远的时刻,发现自己的脆弱,形同于一种致命的打击!这一生的希冀,还没有落入手中时,她怎么敢,怎么敢失去这力气!废墟深渊无别路……虽然有一点晚了,但还是迈步走出去!在这个时间的节点上,这会是非常平凡的一步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画飘 还有伟大梦想要追逐,且距离还很遥远的时刻发现自己的脆弱,形同于致命的打击!这一生的希冀,还没成为现实,她怎么敢失去这力气!废墟深渊无别路……虽然有一点晚了,但还是迈步走出去!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这会是非常平凡的一步吧。 这世上也有,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怎样咬着牙关迈出来的,来吧痛快的生或者痛快的死!沙漠之上的荆棘,不会有屈服的时刻! 婢子点头出去张罗,回头时发现,倾染染也跟在她身后。 对上婢子疑问的目光,她微微合目,婢子马上不敢再看,脚下向前的脚步,也在加快。 倾染染在后面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要是一直等在屋中,看不到事情的进展,估计会憋闷死吧! 看着婢子安排好一切,倾染染,又直接向府门外走去。 婢子小心翼翼的跟着,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在适当的时机劝一下,再一抬头,发现郡主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她慌张的追出去,终于在长街的尽头,瞄到一点点主子的身影。还能怎么办呢?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郡主也不会听的,反而还增加她的烦恼。就只能拼了命的追上去。 不过,等到她转过那个拐角,真的追上去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她和她的主子一样都直接惊呆了,在转角处的墙上,贴的全是无忧的画像。她走近看了看,上面写的那些字,是她新学的,看得懂的汉字,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的,贴了这些东西。上面的意思,是要帮无忧寻找她的亲人。 也就是说,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的抢占了,可以用无忧去向指引世子去向的先机。 想到这些画像会扰乱郡主计划的时候,婢子想要跑过去,撕掉那些告示。 却在余光中看到倾染染已经提起裙角向回走了。她以为是他她自己眼花了,看错了,于是真的转过头,向那个方向瞧了一眼,没有看错,郡主主不仅是离开了原来站立的地方,而且向回走的脚步也在加快! 她扭头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再撕,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放下了告示,跑去追她的主子了。 听到她跑上来的脚步声,倾染染有些失魂落魄的开口,“九皇子从一开始就算好的事情的每一步。我只是不知道他对我这么了解。之前,也听他说过,我能够去找的人只有鸣棋世子,本来还以为他不过是说说。原来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所以提前一步堵死了我的路!如果我想强硬的在那些人手中拿回证据的话,他是不是也早想到了呢!”毕竟,他连鸣棋虽然对自己不理不睬,但还是,觉得算是欠了自己的别扭情绪,都看的出来! “那些被称为证据的东西,一定会被他们深深的藏起来。”婢子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觉得每一句都会伤害到自家主子,所以,挑了这句,最没有什么伤害性的,也最紧要的话。 “是该藏起来了,那游戏才会有趣!”刚刚还觉得生无可恋的倾染染似乎是真的感觉到了趣味一般! 婢子一惊,“这条路,是九皇子最会防备的!而且那些证据,会不会根本就不在官员的手中,反而,是藏在九皇子的手中呢!” 倾染染已经对婢子的提问充耳不闻,刚刚她的确是太过慌张了。竟然认为鸣棋真的会上九皇子,这浅显到一戳就破的迷局。这么一迷就惑的境遇,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现在假装上当的他,反而能够从明处走到了暗处。 他一直这么聪明。反而是自己糊涂之极。鸣棋就算再怎么对无忧思念如焚,也会看出这些所谓寻亲背后的破绽! 所以爱看表演的九皇子现在需要的是什么情节? 回头时看到婢子张开的嘴。 原来桌子上的那壶酒已经被自己喝干了。拿起酒壶来随意的摇了摇。连自己都笑话自己。一身污浊,借酒消愁的样子一定很可怜吧。可惜她父王都已经不在意这些,要不然的话她会表演的更加可怜的。小时候他妹妹像他父王撒娇都会很管用,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她想要的逾越的禁忌,从来都没有一样被她父王拒绝!但这些曾经浓浓的爱意都抵不过权势散发的光环! 不过想起刚刚饮尽最后一杯酒时与鸣棋神奇而温暖的共鸣,却觉得莫名的欣慰。火中取栗?是啊,好多东西都藏在烟火之中。不是迷茫得难以看清,就是着灼热激烈得让人难以入手。 如果没有这份淡然心境的自己,还是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的话,现在最正常不过的情况是在走投无路去求父王吧! 恍惚间,似乎看到鸣棋就坐在她对面。而且从刚刚的冷眼旁观到发现她终于正常。脸上也随之浮现出好看的笑意。而那只无论是拿着宝剑还是执起白瓷酒杯都一样出众的手,正轻轻的拿起他面前的酒杯。还向前作了一个示意的动作。要不是因为她之前壶酒喝空了。这可能就会变成不可破的梦境了。但从来的习惯就是如此,自己希冀的美梦。当它破碎,要找找看,到底是谁毁了它的时候。往往会发现,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 命运这东西给出的剧情,往往会比画本子里写出的那些更精彩。 她说要去见父王。 正要将空酒壶拿走的婢子,转身的时候,只记得拿了个空酒盖,然后用全部的精力去掩饰她的吃惊,可是走到了门边,她还没有发现她并没有拿这只酒壶。 “失败的郡主不会苟活。帮我换衣服吧!要是去的再晚了,就不是求情而变成惊扰了!”倾染染边说边迫不及待的除去身上的污浊衣衫。 还不到半个时辰,她们就已经走上了通往高王居处的小径。 而以那副得意姿态与她们偶遇的大王子表示,他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就如同他预料的与她们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 跟在倾染染身后的婢子,蓦然见到,像是从土地中生长出来的大王子,吓得脸都白了。从前大王子就已经怨恨自家郡主,又经历了昨天那……婢子甚至有点不敢回忆郡主对王子的手段残忍。然后谁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九皇子竟然参与其中。硬生生的逆转了所有已经写定的结局。大王子回归,郡主由此落入了真正的下风处。 现在只要稍稍在这位大王子的脸上注目,就会发现那些犹然新鲜的伤痕。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狭路鲜遇 经历了昨天那些事……婢子有点不敢回忆郡主对王子的手段残忍。不曾想,九皇子随后参与其中。硬生生逆转了所有写定的结局。大王子回归,郡主由此落入了真正的下风处。 现在只要稍稍在大王子的脸上注目,就会发现那些犹然新鲜的伤痕。 昨天郡主下手不可谓不重。刚刚说一句话的大王子,就因为脸上某处的抽痛,而变得面部扭曲,那疼能够时时的提醒他的所遭所遇!一点儿都不适合,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真不该这个时候相遇的。 倾染染很随意的看了一眼,犹如从地狱淬火幻化恨不得直接生吞了自己的兄长,那恼恨自己的眼神,真是可笑,一切的事端都由他而起。但是现在他就觉得他是个受害者。如果不是要按照计划中的步骤行走。自己要对他做些什么还真是不一定。等等,自己是不是该屈服的,如果是真实的倾染染,如果是,已经走到绝境的倾染染。 “瞧瞧这忽然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是谁呢?嗯,我想起来了,我的妹妹可是大公主府的世子妃呢,但是怎么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觉得这样称呼你的话,有些不妥当。就像失去了王位,不能再称王的王子一样,撕下了伪装的世子妃,当然也就不能再是世子妃,而真正的问题是我的好妹妹,到底还能不能做回高国的郡主呢?”有阴冷的笑意在九皇子的牙缝之中挤出,“妹妹的手段犀利,可是让父王从中看出了不少东西。曾经被称赞是最像他的女儿,现在,已经被他视为最大的麻烦,因为父王终究是不知,他在曾经引以为傲的女儿,到底是他的福星,还是他的祸精。不过,这样的判断,在父亲的心中不会犹豫太久了。因为问题的答案,一直都明摆着。你就只能是个祸精而已。要是单纯的放在小地方,还只是这个小麻烦,父王随便收拾收拾就可以,但是偏偏的来到了这天子脚下,首善之地,闯出的祸来,连父王都轻易收拾不得。真的要为我的好妹妹想想了,到底要怎么办呢!如果是懦弱无知的妹妹,就会像父王去求情,苦苦哀求,祈于怜悯。可是我的好妹妹却一直性格刚烈,她不会有这些情形的懦弱表现,反而会更加的迎头痛击,哪怕是粉身碎骨。” 婢子很怀疑大王子在说最后的四个字时,是否因为痛恨之极致又咬碎了某个牙齿?但要是见过那天郡主对大王子的所作所为的人,也许会认为,现在的大王子如何回应,如何的嘲讽都是恰到好处的吧! 这边的九皇子上蹿下跳,激烈燃烧,仿佛一只丢进熊熊火光之中的干柴,正遇烈焰。 如果反观倾染染就会发现,她依然平静冷淡,犹如千年玄冰。可是在那样的寒意之中。威严却半分不坠。其实,比这些难以入耳的言语,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一定要在这里看完跳梁小丑的表演。她从来都没有那个时间,这样丢弃她的生命,因为要追赶的东西实在太多! 等到大王子终于不出声,她才微笑着拿起双手来拍了拍手掌,声音清脆而脸上的笑意,仿佛更加的诚恳,如同赞赏,“兄长,明天会去见九皇子吗?我劝你还是晚些时候去见他吧,脸上受的伤那么重,说话的时候嘴都是歪的,可不要给他留下那样的印象啊,要不然今后的几十年里,兄长流传在帝都之中的名声,就会歪嘴著称。” 大王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了倾染染半天,才能完整的说出,“无论到什么时候,我的好妹妹还这么嘴硬,不是应该匍匐到父皇面前,跪爬着让他原谅你吗?这时候还是像这样挺胸抬头的,自以为是的话,会后悔的!” 倾染染极为随意的摇摇头,“以王兄一贯的懦弱,能想到的当然是在发生事情之后,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委屈柔弱,脆弱无力的办法。而我就不明白,一个完全被抛弃之人的求情,最好的状态还是什么担忧着抛弃吗?还是写入史册中再行抛弃?”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穿的这样干净漂亮来,难道不是为了求情,而是为了跟父王针锋相对。到底是谁给你吃的那颗雄心豹子胆。”大王子立起眉目,狠视着倾染染,不过那样的目光,在倾染染看来简直幼齿的可笑,而且一点也不适合她深知,内里是外强中干的大兄长! “这件事情到了现在,皇兄还不知道吗?给我吃那颗雄心豹子胆的,正是九皇子啊!到现在,无论是他的威逼,还是他的安慰与拯救,这一切不可能无谓的坚持都来源于他要求我办的事!该清醒的是大兄长。因为对于大兄长来说,能成全你荣华一生的人是我!不过我又为什么要心甘情愿的成为土地,让这世间所有的繁茂,都自我之上而生长,不要忘了,我可是来自沙漠之地的。就在我心中的某处,也许正艳羡着黄沙滚滚的掩埋力量!如果我已经继承的那种吞噬力量,想要成为大兄长的黄沙呢!” 与其自己预料之中,会婉转求情,痛哭流涕的倾染染完全不同的强硬与指责,让大王子觉得自己已经高高肿起的面颊,和仍然感到不舒服的喉咙全部开始激烈的灼烧疼痛。 倾染染从一边的美艳景色之上,绕回目光来打量着面前,只接受到一点点事情的真相,就开始变得局促不安的大王子,“兄长一直在自以为是的以为你虽然生长在嫡长子位置上,但长久不能讨父王欢心的理由,是因为我的存在。兄长可是从他心眼儿里高估了我的存在!真正会毁灭一切的人,是到大兄长那双很会翻书,却绝对拿不起有力刀刃的双手!” “你又在胡乱说些什么。我可是对你知根知底的人,关于易术你一窍不通。”大王子的声音在发颤!时光好像这么不争气的,一眨眼又转回到他们小的时候,倾染染就那样,毫不客气的拿走他的爱物,那只做工精巧的木偶人!而等到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向父皇告状的时候,他心爱爱的木偶人会回到他的身边,不过已经是全部被肢解的状态! “我会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占卜之意。而是因为在毁灭世间一切美好的方面大兄长得天赋异禀,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丸泽 大王子儿时的记忆回流,倾染染抢走他心爱的木偶人,他哭闹着向父王告状,她妹妹才不屑的将偶人重重地摔给他,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偶人在他脚下肢解开来。 “我会这么说,并不是出于占卜之意。而是因为在毁灭世间一切美好的方面,大兄长的天赋异禀,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说到这里,倾染染忽然抬步向他逼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本就近在咫尺。她的靠近,让大王子原本因为倾染染昨夜的痛击而高高耸起的颧骨,更加激烈的蒙上一层透骨的红色。 倾染染仿佛痴迷那颜色一般的伸出手指,围绕着那个高高耸起的形状,慢慢的画出轮廓,“可是怎么办呢?所有的人都能看出的最后结果,偏偏父王他视而不见,如果我已经被逼到了绝路,那么至少应该用为黄沙之城做点什么,也不枉他们曾说我是沙神的化身!”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再无靠近的余地。 彼此吐息可闻! 大王子捂着胸口想要退出那闭塞的压迫,却被倾染染一把扯住衣领,带着一丝清凉,略略拂过颧骨的手指忽然重压下去,痛的大王子撕心裂肺的喊,“倾染染到底要干什么?真是疯了,你疯了!父王已经讨厌你了!” 倾染染不断的随声应和,“是该疯一疯了!比起让黄沙之城,覆灭在你手中,你要在我手中先覆灭才好啊!”这就是之前折磨他的成果之前。之前要是让他痛,需要费很大的力气,但是现在只要有这些旧伤痕。可以随时随刻的让他痛。 大王子使出全身上下的力气,想要挣脱出倾染染的束缚。不过很糟糕的,他那些所谓的力量。一碰到倾染染的力量,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瞬间没了影踪。 倾染染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冷笑起来,“所以说,干嘛要选择这么偏僻的地方与我相遇,应该是在人前,让所有人都看到,让他们来救你。不要错怪了自己,也不要错怪了我,不要以为我会像父王献出的那些妥协,也是向你献出的妥协!” 然后像是变百戏一样,倾染染忽然在手中变出一颗药丸来,对着远处朦朦胧胧传来的一点点灯光,则仔细观察了一下,轻声说道,“这是一颗他们先时送过来的药丸,据说与当时配置人,他的初衷不同,并不能见血封喉的使人致死。只会慢慢的侵入血液。已经有十三个药人服用过这枚药丸了!他们毙命的时间分别是一个月,两个月和三个月,但是在此之前全部都毫无症状。无论是我,还是那些丹室中的人,都很好奇,第十四个药人,如果服用了这种药丸,那么,他怎么走过来的时间会是多长呢!等等,这里面要考虑的一个因素是之前服用的药人们,全是身份下贱的奴才,而这一次,可是大王子要试试这颗药丸的作用呢,也许尊贵的身份会让他百毒不侵,也不一定。” 大王子听了倾染染眉飞色舞的讲解,全身上下哆嗦的,几乎已经站立不住。他现在完全是靠倾染染的力量支撑着,才得以站立的,“不,不,不,你不能那样做!父王他要是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 “那他要是永远都不知道呢,是不是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一切的罪恶都可以成行。现在,经过,你这么一提醒,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想试试。我今天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是要大兄长痛苦,而是要让他兄长知道,不该遇见我的时候就不要遇见我,不该惹恼我的时候也不该惹我。有鉴于,你从来也不长这个记性,我才会想到用更激烈的方法提点你。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非常认真的话就告诉你,就是我很喜欢大兄长向我下跪的那种感觉。”倾染染说那些话,继续将目光专注的放到打量那颗药丸上,耳边却响起双膝着地的扑通声。还有随之而来的骚臭味道,看来,尊贵的身份也不会妨碍某些人,被某些现实吓尿。 “放过我吧,放过我这一次。”匍匐在地上的身影苦苦哀求。然后用他微薄的力量紧紧抱住倾染染的双腿! 倾染染掩着口鼻退离开他,其实真的很没意思,如果不是要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她也一点也不想吓唬这个没用的废物!“我放过兄长的,何止一次两次,就算这一次也是一样,兄长一旦得到自由,得到保护,就又一次会像今天一样,忘乎所以的反过身来”,倾染染举起手中的小药丸给她兄长看,然后不满于她兄长躲躲闪闪的目光,深出中手指调整他下巴的位置,柔弱书生的反抗之力,用到了极致也真的没有多大,倾染染觉得自己似乎都感觉不到,他兄长真的有在反抗自己,“看着药丸,它其实很漂亮,还会发出金属一般的光泽。对了,我好像跑题了,刚刚是要说兄长的为人的。我其实不太明白,兄长到底是个什么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又会变成什么人。不过,这么看来,这世上唯一还不清楚这些状况的人,反而是兄长自己。你之前问我,我说过的话,你会相信吗?那答案,其实对于我来说也是一般的,兄长说的话,我也不会相信,而且从来就没有信过,今后的任何时刻,也不会相信。瑟缩的小老鼠说不定会变成拥有血盆大口的巨兽。所以,我喜欢,将那些存在变数的人或事情,变成可以固定住,永远也不会背叛,永远也不会拥有背叛力量的确定的死物或者是死人!还有什么样的人或者物会比死人与死物更加忠诚的呢!如果哥哥你知道,就好好的告诉我吧!”她边说,还边在半空之中比划了一下,巨兽的巨大形状。再冲着大王子笑了一下。那样的笑意,真的是温柔如水。 大王子从来没有看过她那样笑,突然感觉到害怕起来。连忙将自己的下巴从倾染染的指尖上扭开。 其实也是倾染染先放松了力量。似乎在某个眼神闪转之间,他觉得倾染染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 倾染染微微低头,“放心吧,药丸的作用是真的,而且它的颜色也很配你,但却不会给你吃,因为你从来都不配成为我的敌人。我要想将你碾成碎片,太容易了,所以不惜的做。”她将手指握紧那颗黑色的丸粒,饱满的形状随之改变,“我做了你这十几年的妹妹,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点隐 倾染染微微低头,“放心吧,药丸作用虽是真的,颜色也很配兄长,但却不会给兄长吃,因为你从来都不配成为我的敌人。我要想将你碾成碎片,太容易了,所以不惜的做。”她将手指握紧黑色丸粒,饱满的形状随之改变,“我做了你这十几年的妹妹, 怎么说,也会对这个名分包含着那么一点点的深情。起码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想轻易放弃。还赖在地上做什么,赶快回去换身衣服吧,去看看我怎么在父王面前委曲求全,你不是想看吗?” 大王子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般的。向后爬去,然后边爬边回头打量倾染染是否跟了上去。 倾染染看着那个,慢慢爬走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是想让他做人的,可是偏偏鬼模鬼样的。” 说完,扭过身,看向灯光闪的方向。其实,她还没有打算好,一会见到父王的时候是该低头,还是该倔强?或许应该想想,在父王心目之中最能够预料的情节是什么?还能这么折磨她的兄长,一定是她父王没有想到的。但其实应该是想到的吧,最像他的女儿。本质上是不会向任何人低头的。 从推开的门中涌入的夜风。拂动屋中的纱幔。猜到她会来的高王,正背手立在桌前。从铁马金戈的英雄心性,一下子做堕落成苍老懦弱的苟且之人,连他自己都看不清,转换的节点,隐藏在哪一时哪一刻!如果不是他的女儿,那么倔强的挺立在其中,也许他甚至不会看到这个转变! 倾染染踏进室中没有出声,只是很随意的将门合上。 “你累吗?”又过了良久,高王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就立在他面前,不动声色的倾染染! 她俯身行礼,“父王金安!”似乎要避过那个问题。 但是高王的执着却让她避无可避,“你累吗?” 倾染染从雕花的地砖之上,挑起目光来,在挑起目光的那一瞬,目光的边缘依然锋利,可是当她看上她父王的眼睛的时候,那目光又变得柔润,“我不累,还没有得到希冀目标,怎么会有累的感觉。” 他的父王声音苍老,仿佛就是在一夕之间发生的事情。从前,那他那么伟岸如山。似乎任何人,任何重压,任何漫天席卷,当然,怕到浑身发抖的漫天风暴都不能将他摧毁。但是摧残,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父王的坚持,而最让人难以接受的部分。就是她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他的眼前,被九皇子那么轻易的摧毁。甚至,没有挣扎过一下。看来,岁月带走的,不只是他的容颜。还有他曾经气吞万里山河如虎的如神如仙的勇气。 苍老的面容组织话题完毕,苍老的声音响起,“无比凶猛的野兽,如果被人抓到,很容易驯服的话,他就会很容易活下去,如果一直不能够为人类驯服的话,也就只有死路一条。我的好女儿,你该累了,也该顺其自然了!” 这让人痛恨的话语,从自己猜测的心中想出,和从她父王嘴中真正出口的时候的感觉是如此的不同。如果说,之前这种痛感,是产生在她心中极其锋利的刀刃的话,那么由她父王来亲自脱口而出的话,就是无刃的钝刀。没有锋利的刃,让疼痛来的更慢更久也更沉重。 倾染染说,“对!”那声音不轻也不重。可当那个字经过口腔时,却让她感到。这个字一定在自己的内心之中,被荒凉丢弃了太久,说出口时是如此的陌生,干涩。而回味起来的时候,更加的灼烧。要下面想说的话也不得不喷薄而出,“权势在手的话,很容易做对的事,也更容易做错的事。温顺的巨兽,虽然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死在敌人之手,也会很快的死在自己的抑郁之中。在女儿来看,那不仅没有区别,而且,如果剖开了最初的那颗心,会让人轻而易举的看到有巨大的悔恨,留存其中吧。如果我是那巨兽,宁愿在临死的时候,能够对敌人说出凶狠的话。最后留在别人心中的样子,怎么可能是屈膝投降的虚弱样子。让他那么轻而易举的,获得开心,我怎么会那么做!” 高王忽然急唐突地伸出手,向空中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我还以为,你是准备好了放弃那些执着,才来见我的。” “我来见父王,是因为我想让父王,起码有一次记起,我曾经是父王口中如有神助般,能够帮你实现心中夙愿的女儿。”倾染染说出这句话时,在心中萌动起的回忆。是她父王微笑着看她的脸。与今天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完全不同。高贵的掠夺者不会有悲哀的时候,除非他们已经不再高贵。她的父王走下神坛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一瞬之间。 “爱听别人夸赞的孩子,总是陷入别人的夸赞之中,所以持才傲物。有的时候我在感谢上天,让这么像我的你,生而为女子!”高王沉思的表情慢慢变得庄重。如果按照他以前的情绪来参考,现在应该是发怒之前的前奏,从前这样的表情是有多么威严,多么让人望之却步,可是现在,在他眉峰之上积聚的怒气就像是一只小奶狗的吠咬,怎么会有力量?怎么会有不可动摇的威力? “可在父王年轻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想。”她微笑,但眼神锐利! “那是无谓的幼稚。能起到这作用,只不过是让我身上增加了无数的伤痕。可是你看领地还只是高国,什么都没有扩大,我还是来到帝都,屈下了我的双膝!”他将身姿摆的更正。略略将音调放得柔和,“先躲过眼前的巨浪再说吧,之后的事情,父王也会想办法。” “饮鸩止渴的事,一旦尝试,一切就已经结束了,然后用父王嘴里说的后来。嗯,女儿想起来了,也是有后来的,因为饮鸩止渴之人已死,后来的事情父王当然会看到,不过也有女儿无关了!”她说出这些悲伤,让他愤怒的话,可是脸上始终悬挂的。却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笑容。 高王动了动唇,但是一时之间,好像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话来回击,良久才说得出,“如果我与你的兄弟们,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高国,那么我们的震慑之力会保护你在京中安然无恙的!我们可不能一起,全都陷落在大公主的手掌心啊,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回天无力。”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零沙落 高王动了动唇,但一时之间,好像找不到什么话来回击,良久才道,“如果我与你的兄弟们,能够平安返回,那么我们的震慑之力会保护你在京中安然无恙的!我们可不能一起,全都陷落在大公主的手掌心啊,到了那时,才是真正的回天无力。” 门外忽然有人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还没有看清高王与谁说话,就已经急匆匆的回禀,“父王,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我们可以马上轻装简行……”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有身影走动过来,挡住了他能看到的烛光,然后有些好奇的抬起头。发现就在他面前认真打量他的人,并不是他的父王。而是她的妹妹。 看着她的二兄长,一时惊讶得开不得口,她先行致了个笑意,“怎么只记得收拾行李,而不想想,去看看大兄长呢,他现在好像是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身体虚弱的不能行动呢!回高国的路千山万水,他又怎么经得起那般颠簸呢!” 二王子仰视着,自己妹妹的一双英挺眉梢,不可抑制的跳了跳,“妹妹,妹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知道你们可能会随时暗地里不告而别,所以,特别来给你们送行的!你看,这就是流淌在我们骨子中,血液的原因,有些话并无需说破,也能够猜透,因为在血液之中涌动的告知,是能够穿破天地人神的阻碍,轻巧被感知的。本来我还想着,既然父王与兄弟们不想让我知道,那么即使我知道了,也该装作不知道,从而避免大家都那么累的遮掩。但是你看二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口无遮拦向一切都掀开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对你们道一声,一路顺风呢!”倾染染挑起眉梢,是标准的娇嗔! “够了!染儿你回去吧,父王对一切早有准备。” “父王回去之后,应该给我准备的是棺椁。那女儿就不需要父王准备什么了!因为不光是我这个人,就连我这个人的骨头,也不想再回到高国,被抛弃的人,就应该有被抛弃的样子。活着的时候已经被抛弃,死的时候回去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脏了一片沙子。不过,我不会因为我一人的身死而怨恨父王,我只是在恼恨父王的糊涂。如果只押一方面的宝的话,还有赢的可能,但是两个方面都押的话,就会成为两方面的敌人。是必然会输掉全部的。从古而今,脚踏两只船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对了,刚刚父王,还提到高国的牵制,如果在你心里,也真的相信会有那种牵制的话,我也无话可说。在我们父女之间,只要有从前那些还可以回忆的过往就可以了!看来小时候乳母说的话真的是真的,长大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因为要看到许多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情。从前看到敌人的时候,只知道刀枪向外的人是敌人,但是长大之后就会有新的理解。”时光沉进了深海,倾染染觉得自己虚浮其中,所有的缝隙都被流水填满,这样很好,即使泪如泉涌也不会被察觉! “染儿,你就听父王一次吧。”苍老的声音之中夹带哽咽!惊醒了如水的时光,万物在真实中归来! 她父王的脸,清晰到每一个细纹都能被她看清! 有那么一瞬间,倾染染真的害怕,她的父王在她的面前流下眼泪来。不过很庆幸的是,他到底硬生生的没有让那闪烁的目光变成追随于心意而流淌的热泪。从前那张纸会撕扯血肉的血盆大口。正在搅动它的尖牙说出温柔低语来,但是那低语的声音真的不怎么样。不会让人觉得有一丝惬意,“父王放心吧,反正已经是被碾作沙子的人生,我已经不在乎关于破碎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样凄惨的后果了!今天我来这里,也是希望父王能够逃得彻底,连那些轻装简行也不要了,直接就上路吧!更快的,让他们的影子也抓不到,得回到高国吧!既然选择逃跑,就应该不留后患的全部逃掉。” 然后,她攸然转身,之前就没有被二王子完全闭合的房门。这一次被完全打开。不知从何处忽然聚集过来的夜风。好像一下子将倾染染卷入其中。屋中的人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不得不伸手挡住激烈的风流,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有两扇被风吹的来来回回浮动的门,回想着事情就这样被倾染染知道,说不定会出什么岔子的二王子,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又马上抬头看着他的父王,“我们要不要更改计划。妹妹她……” 滴在桌子上,依靠桌子的力量,才能够支撑身体的高温,摇了摇头,“染儿知道我们要走的事情就放在心里就好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也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了。现在就马上动身,在逃跑的路还没有消失之前,到达高国吧!” 他的话音落下时,屋外出现了另外的三子与四子。却唯独不见大王子。高王处起眉头,“你没有通知过他吗?” 二王子有些激动的回答,“早些时候他还一直在催。人又不过来帮忙现在又选择不出现,不会是又醉酒了吧!” “马上派人去找他!不!我亲自去!”高王将手抬离桌案,缓了缓大步流星的踏出去。 他的大王子有可能会做出入不得人眼的事,这一点,即使是父亲的偏爱,也会深深认识到的事实。 但当高文怀着各种忐忑,见到自己的大儿子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刚刚在来时的路上,一直在抱怨自己,忘记了要要将大儿子与女儿隔离的这件事情。这是天大的疏忽是个没用的担忧。大王子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并没有一点点受到伤害的样子。眼见为实的放心,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基于在非常时期的,非常谨慎,也很需要,高王还是问了一下大王子的侍卫,之前一段时间大王子的去向最重要的是郡主有否来过,得到的答复都是大王子出去的时间不长,从来没有见过郡主。 高王目视着远处的那排假山,心中想到,的确是我的女儿,太像我年轻时的样子,目空一切的骄傲。她一定认为她的大兄长,不配她前来相见吧。但是自己真的是老了,从前这么像他的女儿,他会很喜欢的,但是现在却变成了担忧。他们真的能从旁轲侧枝的地方伸出巨口来吞掉整个帝国吗?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长宇之下 高王目视窗外,心想的确是我的女儿,太像我年轻时的心气,目空一切。她一定认为她的大兄长,不配她前来相见吧。自己老了,从前这么像他的女儿,他会很喜欢,现在却变成了担忧。他们真的能从旁轲侧枝的地方伸出巨口来吞掉整个帝国吗? 没有来到中原的时候,他曾经为那样的梦想而疯狂过!但是时间仅仅流淌过去一年的时间,他的想法已经变得截然不同,庞大的帝国是不能被任何野心轻易吞食下去的。不仅不可轻易吞食,反而更有可能被这庞大帝国伸出的巨大爪牙撕毁殆尽,所以他才想到要找大公主当靠山,但是新的漏洞,又出现,这靠山的稳固预期,变得风雨飘摇。他觉得,是时候该逃离这个泥潭了!虽然只是偏安一隅,但也比泄露到巨兽之中,被啃咬干净来的舒服!现在在他眼中,唯一能胜过帝国的把握就是,这常远到千山万水的阻隔!即使再强大的远征军,也不可轻易到达的地方,更谈不上征服! 全体队伍整装待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一切跟预计的,完全没有半分背离。 出了皇城的那一刻,高王回头,看向幽深高耸的城墙之上,他很清楚,那上面的某个城垛阴影之后正站着他的女儿。不过,应该不会是以关爱和不舍的目光。她没有说出口,但确定会那么想的,一定是她恨他!而且还在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性也会让她对自己的恨怨,如有海深!而且在他心目中,他这么清楚,他本人根本没有,根本没有后悔过,今天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样的他,连自己都觉得一定不会再得到女儿的原谅。 大王子走过来,也是向着他父王回头观望的方向,仔细看了两眼,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放弃的很干脆,再没有偏瞥向那个方向一眼,直接扶住他父王的胳膊,“父王现在就加紧催马吧,我们买通的那些城门官,能够保守这个秘密的时间不会太长!城里的人一得到消息就会马上追赶上来!我们要抢出更多的路程来,才能够确保他们首先失去信心,不再追赶!” 高文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正要快马加鞭,却看到大王子的手下急急忙忙跑过来,说,大王子,忽然重病爆发,要马上送医!若这是在从前,当然要送医,而且要刻不容缓。可是现在他们好不容易才混出了城门,可以像这样如同肋生双翅一般的逃跑,等到明天他们发现就一定会追赶不及,可是现在只是刚刚出了城门,就出现了这样的差头……高王不得不急急下马赶去看儿子现在的状态! 然后问过了巫医,说是受到了惊吓,本来应该也没有什么,但是大王子的体质过弱,即使这么一点点的创伤,再加上经历千山万水颠簸的话,会雪上加霜……话音还没有落下,大王子新一波的抽搐又开始了!这个身子上下剧烈的痉挛,口吐白沫!现在不用巫医说高王自己也能看出来,要是想让大王子以这个样子走完千山万水,回到沙漠之上,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兄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兄长还是好的,难道之前又见过妹妹了吗?”二王子恼怒的发问。 高王却很清楚,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而是到底要怎么抉择?是一定要带着儿子逃走,然后让他在半路丢了性命,还是要将他交回大公主手中…… *** 婢子跟在倾染染身后,看着高王的队伍渐行渐远,心中始终捏着一把汗,主子在最后的时刻想出,一定能够让高王不能狠狠将自己丢弃的办法,就是要留住大王子在帝都。于是,那时她们遇到他,如同意料之中,但是郡主却并没有如他们最初预期的那样,将那枚药丸硬塞进大王子的口中。要是这样的话,郡主到底要如何确保大王子不能走完这艰辛的回程,被重新送回帝都?郡主的新打算,她实在想不通! 她们一双主仆站在城垛之下,观看的时间也不短了,不过队伍的行进没有半天点迟滞,直到黑暗之中隐约看到有人跑过来,向高王回禀什么,然后刚刚带着两个儿子又赶往队伍之中的马车之下。 倾染染看到父兄几个人奔忙的身影,对着渐渐变得幽暗的月影祈祷,自己这一次大胆的尝试,一定会有收获。希望她大胆的丢弃那颗慢性毒药,能再次获得她父王的信任。能拼过被父王予以重任的谋士的方法,有关于她父王的,她就只能想出这些了! 再次抬眼盯紧父王的身影的时候,发现他又一次望回城垛上的目光。 他们的目光在黑暗之中准确无误的相遇。 团团围簇的黑暗,仿佛是在这两道相遇的目光之中,忽然消散。而她的视线就那么轻而易举的洞开茫茫如水的时光,潜进他父皇的眼中,其实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除了将大王子托付给她的那最后一点点恳切,她再不能找到其他……她别开目光,“马上派人去出城去接哥哥吧!” 婢子刚刚答应了一声,就马上反应过来,这样不对,郡主还是伤心了,虽然郡主嘴上说,一切皆命,父王也是身不由己,但是被亲人抛弃的刺痛,又怎么能够心甘情愿的领受如同它从未发生,她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我们不请自去的话,王爷会认为一切都是我们早就设好了的圈套!” 倾染染用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回答着,“一旦有了心结,这件事情,无论是不是我们做的,父王,都会怀疑是我们做的。而,如果他的儿子死了,我们就成了最大的背锅人。去救他吧,反正我们的目的达到了,我的兄长是个从来都不会让我失望的人,他的懦弱始终如一,连崩溃的时间也被我算中!” *** “父王我们到底要怎么办?难道现在回去吗?大兄长这个样子估计不能停太久。”二王子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眼前的状况给逼疯了,这个时候要是谁敢在他面前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而非人意所为,他一定要胖揍他一顿! 高国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用再管他了,将他留在这里,我们上路吧!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皆是天意。” “父皇的意思是,是要将大兄长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这怎么……”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幽赤 此时要是谁敢在二王子面前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而非人为,他一定要胖揍他一顿! 高国摇头,“不用再管他了,将他留在这里,我们上路吧!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皆是天意。” “父皇的意思,是要将大兄长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这怎么……” 他父王的回答,让他一时惊立在风中!然后慢慢回过神来,“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大兄长可能就会……现在夜深人静……”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父王已经重新上马,手下人已经恭敬的递过马鞭去,夜色的浓重,让他看不到他父王的脸,但却可以听出他的声音里的无奈,“染儿为了重新得到我的信任,她一定会来救他兄长的,也许不是一定会来,而是正在赶来!” “可妹妹那时,明明对父王说的那么决绝的话!”倾染染说出那句话时的眉眼,在他脑海中浮现,无论是此时还是彼时,都无声惊动心弦。 “别担心他,为了保住她的地位,也一定会救你大兄长的!”高王的声音里面增添了更多的决绝!已经作出过,第一次抛弃,第二次抛弃,似乎就没有那么困难了!这样在心中劝解自己的时候,觉得这真不是什么有力的劝解!因为正在心上,浓烈激昂的撕扯之痛,没有一分的减弱! 二王子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到高王已经高高扬起的马鞭,知道父王,心意已决,再无可动摇,只得看了一眼,还在抽搐个不停的大兄长之后,说道,“是,谨遵父命!”之后,重新上马。握着缰绳的手对了,颤抖了一下,终于狠狠的胯下的战马前行。 他们跑出去不算太远的时候,能听到在他们身后城门大开的声音!在尘土中回头依稀可以看到火把之中白色的宫装,裙角随风飘飞。 除了第一个发现大王子的人高喊了一声,“人在这里,人在这里。还活着。”之后的一切行动,都声息皆无。每个人高举的火把也渐次熄灭。但是在他们整个族人之中,经过历代的遗传演变,似乎从来没有减退过一分的夜视能力,让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大王子被带回了城中! **** 当大王子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很好奇,明明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倾染染,为什么又要救自己,终于有一天,是在没有完全酩酊大醉的时候见到她,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但也没指望他那个从来不把他当人看的妹妹真的回答。 “救你的原因如你所料,没有一点的好心,”她诚实万分! 大王子看了看四周,“那我现在是被限制的自由吗?” 倾染染被随意丢在旁边的酒壶,“酒,不是可以随便喝了吗?用一个自由,换一个随便。兄长应该觉得没有什么可惜才对!” 大王子躺在床上,随意的笑了笑,“留住我的话,父王真的会就重新信任你了吗?你不是跟我说过,他有很多的儿子,他的选择也很多。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并非是不可取代的存在。要做大事的人,如果一开局,就有某个点设定错了的话,那么后面所有的精心布置,都会沦落为空的。我的好妹妹,不是用真正的事例把这些全部都教给我了吗?而且我仔细想了想,到了现在还能够帮助妹妹的人。一个又一个名字在脑海中被划掉,到了最后,居然只剩下了他。”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之中相视。现在有点视死如归劲头的大王子,并不像之前高王在帝都时那样的惧怕倾染染了,似乎是因为能看破自己的底线与倾染染底线的原因!的确,他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是病死还是被倾染染扼杀,说到底,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倾染染这么历尽千辛万苦的要将他救回来,只是想将他当护身符握在手中,会折磨他,甚至杀他的可能都已经不大。大王子的一生,已经变成天意,选择的一生。 倾染染沉思这些的时候,大王子爆出笑声来,声音之大,似乎将屋中所有东西都震得发颤,不过不能维持太久,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还不到一半已经变成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倾染染伸出手去,想拿开他又要举起的酒壶,却被他伸出手拍了一下手背,“这是我还在人世的最后一点慰藉。” 倾染染迟疑着拿开自己的手! 他最好能够撑得长一点时间,如果能够等到千帆落定才最好。可是怎么看,他都不会成全她的。因为再抬头时,她看到大王子向她投来的目光中,残留着的那种狡邪的微笑。与以往还有明亮的光泽不同,这一次病气浓郁,但也更加坚定。 大王子举起的酒壶,上了昂贵的蓝釉,只是这样随意看去的目光里就能品得出那瓷器的名贵,却转眼之间被他翻手就打碎在地。残留的酒液随着瓷碎而溢出,但是伴随着的破裂,似乎能刺激到大王子的兴奋点,在酒壶破裂,并发出大大声音的瞬间,倾染染能够一瞬捕捉到,在他眼中有一瞬消失病气。 “我说的那个他,你能猜到吧!不是因为他都变成了父王和我们的仇人了么!倾染染你错了,一直都在犯错。你一定在想你与鸣棋那个心上人的区别是什么吧!看起来是没有区别的,都很漂亮,都在苦心营造自己的未来。但在最本质上,她还算得上是个人,知道什么是亲情,什么是手足,然后对她自己残忍。可是你对所有妨碍你的人,不管他是什么来历,你都能那么轻易的将他们除掉。这种天性,即使是看在铁血的鸣棋世子眼中,也难免不会觉得是残忍的。你也不用相信我说的是好话。就当成我对你的诅咒来听吧!不过这酒真的是好久,即使你让他们适可而止的添加了一些泉水,也依然觉得味道,很是清香!” 大王子说完这些话,紧紧的盯着倾染染的反应,也在心里判断着预留的答案会否与倾染染脸上出现的表情完全重合,不过一点也不可惜,虽然找不到一点点的痕迹,但是因为那个找不到,让人兴奋也是真的。他早看破了,倾染染要掩藏那些惶恐的努力,其实在他心里也想过,倾染染也许会不在乎世子之爱真假与否,但那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作为一个女子怎么会不在乎她深爱的男子,为她保留的那颗心颜色是否是赤红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踏瓷 大王子早看破了,倾染染要掩藏那些惶恐的努力,其实在他心里也想过,倾染染也许会不在乎鸣棋世子之爱真假与否,但那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作为一个女子,怎么会不在乎她深爱的男子,为她保留的那颗心的颜色,是否是赤红色的。 这样的恐惧,不管倾染染在不在她脸颊上表现出来,也依然是会存在的! “看来大兄长,虽然喝了好酒,也一点不看好,我能成功这件事!” 看着倾染染笑着说完这段以后会让她自己的心灵泣血话,大王子心中产生一些敬佩,能拿自己最忧心的事情调侃,在这世上还能表现得这么轻松的女子,大概也只有他妹妹一人了吧!“恰恰相反,我真的很看好你们,会长久的守住夫妻的名分!因为这么完全不会纠缠在一起的,你的利益,他的利益,彼此完全没有负担可以在任何时候抽身而去,就可以在任何时候参与其中。这个妹妹不也知道吗?苦情相爱,才是最纠缠人心的痛剂,这也正是这世上的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的原因。” “是因为那酒吗?还是说原本大兄长就一直是在装糊涂,本来不能参悟一切的人,忽然看透的话……” “没有看透,完全没有看懂,因为结局会比我们意料之中的,更加精彩。唯一不好的点,就是那个结局是要等我们要死了的时候才知道。否则的话,还可以多欢呼庆祝两声。”大王子一脸遗憾的摇头! 说的真好。倾染染点了点头,表示真心的赞同。但是也在心中觉得可笑,如果这世上一切事情出现的时机与顺序都是正好的,那只烧造精美的酒壶就不会因为她出现在眼前时,被她的兄长直接丢弃了吧,大家好像都在,因为完全无关的某事发生了而破碎掉,这可真不公平,但是又让人无能为力。 但是被她的大兄长意带嘲讽,字字清楚透亮说中的那个名字,却真实的盘旋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现在都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等,等那个人看清了两股势力纠缠之中,某些于他有利的事情,也许才会现身吗吧!到了这种抉择的时刻,她心爱的男子,是否会出来帮忙,并不是取决于她是谁,又是否正身处在某些危险之中,而是她能给他什么,如果这样的事情放在从前,她一定会很骄傲的抛弃这份期待,可是现在就像是被某个魔咒加持,而无法转身一样,她听到她的内心在安慰他自己,即使现在的鸣棋,与自己做着那种真正的交易却一次,也没有考虑过他们之间的情分,但这也无伤大雅,因为他们总归是被一根线牵扯到了一个方向。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总会在那个方向。因为千百年来权势的争夺漩涡,总是会朝着一个方向旋转的。纵使在这当中会有偶尔的背离,最终的方向也要只会是那一个! 等倾染染眼睛都不眨的踩过那些碎瓷片径直走出去,婢子打量了一下,四下无人,悄悄的递过来一张字条,没有打开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是谁。知道这一切又不能无动于衷的人。可又偏偏不是她心中最想等到的人。 婢子很激动,她一定以为,这张字条来源,会是他们一直在期待着的鸣棋世子!不过从拿到那张纸字开始倾染染就清楚,这不是。虽然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但是,她已经这样了解鸣棋了,他不会现在就出现的,他永远会出现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所以自己不该再犹豫了。坐在这里傻傻的等,不是最好的办法,而是应该勇敢的冲出去,摆一个态度出来。唯有那样,一直当作旁观者的鸣棋才会从暗影之中走出来。 “前几天我们出去的时候,在路上曾经看过大批的宝马进京,不过城中的御苑应该没有太多的地方,喂养这批数量巨大宝马的!”倾染染看向紧紧盯着那张字条,还在期待着鸣棋的手书会出现在上面的婢子! 郡主的声音在她耳边转过,迷茫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郡主是在问那些马,那这两天我们是看到了,不过眼下……” 倾染染直接打断她要说的话,“一边是那些拥有证据的人,一边是那群终究要出城的骏马,让他们完美的相遇吧!” “郡主是说让他们相遇吗?但是那样……”婢子反应到了,郡主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郡主,您的意思是要趁乱抢夺那些证据吗?可是那些证据不仅不可能在一个人手中,也有可能没被随身携带。”之前她们就商量过这件事情的。也很快废弃过这样的想法!即使真到了,死马要当活马医的时候,也不应该做这样徒劳的努力。而且如果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闹市强行抢夺的话,也会很快吸引不必要的目光,尤其是九皇子本身还处在皇后耳目,紧密监督之下的情况! 倾染染握紧了手中的那张字条,“那些证据当然已经不存在于他们手中,如果真的像是九皇子说的那样是能够拿出手的,完整的证据的话,就一定会紧紧的握在九皇子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不过也有可能,一切本来就是子虚乌有!那位九皇子可是一贯会将假话,说得言辞凿凿的人,而且也是通过那些假话,才得到了今天的地位!”她顿了顿,“只有吸引来皇后势力的加入,才能将水搅得更浑,也能够让我们有机可乘!也唯有那样,我们人手少,又完全被孤立的状况才能得到解决!最近一两天,如果有人来探听我们与九皇子之间的消息时,稍微透露一些给他们吧!让他们先行一步,去九皇子那里找证据,九皇子才有可能当证据转移出来!”之前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引入皇后的势力,从而让漩涡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迅速,但是现在是真正的没有办法了!大公主马上就要回府了,而且鸣棋还尚未出现,九皇子高举在她头顶的上下利齿就要紧紧闭合,她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引狼入室! 婢子到了此时,才终于弄明白郡主的意思,郡主去九皇子那里,不过是为了安抚九皇子,让他觉得事情还在按照他画出的道道儿来行进!而在闹市之中抢夺证据也是在明知道并没有证据,而强行做出的表演,那是演给皇后看的……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宝骏之腾 婢子到了此时,才终于弄明白郡主的意思,郡主去九皇子那里,不过是为了安抚九皇子,让他觉得事情还在按照他画出的道道儿来行进!而在闹市之中抢夺证据也是在明知道并没有证据,而强行做出的表演,那是演给皇后看的, 要她被郡主的激烈相争劲头吸引过来,来这里观察有没有她需要的机会,当然也会看到机会,皇后会紧紧握住郡主送给她的那把刀的!即使是无关于她与太子的证据,也会率先到九皇子子府好好的找一找!而在那之后,不得不防备着一切的九皇子,就会将真正的证据转移出来,从而委屈宛转的,达成郡主想要的真正的引蛇出洞! 不过,就只走出了一步,却要附带出奔跑的这么多路程。婢子只觉得,一阵心酸!自从来到中原,比起那些传说里倾情描述的万物丰饶,她入眼的只有血腥! 要得到那些宝马去向的消息并不难!婢子按照群主的吩咐,使了点钱,让他们暂时拖延时间,其实也不用拖很久,因为在另一方面打听到的消息是,与此事有关的几名官员明日会一同出游!但携带的护卫会是倾染染她们能动用侍卫的两倍!让她很是担心,看到倾染染在准备夜行衣的时候才明白郡主竟然想要亲自动手,而且好不掩饰身份! “郡主,光天化日之下耳目众多,您不可亲自动手!况且他们队伍庞大!” 倾染染点头,“确实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才要想点特别的办法。”然后冲着婢子勾勾手,让她靠近自己,与她轻语了两句。婢子虽然很认真的点点头,表示她都听明白了,但是脸上的担忧之色却并未褪去。因为又是一次,要期待千钧一发里藏有幸运的时刻! 翌日的天光里,一主一仆等在十字路口! 听到不远处,有数十对奔蹄跑过来的声音时候。婢子与倾染染相对点了个头,然后当先跑开了。再看时,婢子已经等到了街面街道的另一面。与此同时,在长街的对面终于出现了旌旗招展的队伍。 不过是平常日子里的出游,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阵仗?那要多亏了倾染染花了重金给他们找的卦师。卦象上说他们流年不利,只得用大阵势冲开不利。所以他们选择了早上街道不太拥挤的时刻,尽量提前出发。所带的阵势经过相师的鼓动已经比他们之前准备的大三倍。那是经过倾染染算计,能够惊动到皇后耳目的数量。 等到整个队伍的尾巴,经过主仆二人的时候。在另一条与这条路交叉南北向看不到的街道上,可以估算出马队的行进速度也差不多快要到达十字路口时,她们隔着长街再次交换了一下目光。倾染染忽然催动胯下的宝马良驹极速向前,直接追上整个依仗队伍。然后见缝插针的穿插进仪仗队伍,因为打了那些人个措手不及,所以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倾染染的马已经靠近了最前面的五乘官轿的其中一顶。八个轿夫听到身后的队伍忽然大乱,脚下的步伐因为恐惧而加快,就快要狂跑起来,可在这时却偏偏十字路口,另一条街道南北向的街道上响起了,即使是仪仗队伍之中人仰马翻大乱也掩盖不住的奔蹄声,几个轿夫在犹豫到底是要继续前进还是后退,或者干脆就停下来,不过后边那匹像疯了一样追赶着他们的高头骏马,可没有给他们能想明白一切的机会,四蹄奋起的架势,简直是要直接踏到官轿轿顶上一样,他们一急就顾不得另一侧奔腾而来的马群,直接冲过了十字路口。紧跟在他们后面,与他们几乎只有一题之隔倾染染也驾驭怒马四蹄奔过十字路口,而就在那之后的一刹那。如同一股黄色奔流的成群结队的骏马牢牢的堵住了南北向的通路,也导致后面想要紧追自家大人官轿的仪仗队伍被如同奔流不息一般的马队成直接截成两段。 到了此时,任谁都能看得出,这并不是一般的巧合,而是奔进队伍之中如同疯了一般,直追光下的那批高头大马造成的。在刚刚的混乱之中,丢盔卸甲的侍卫们,从地面上捡起兵刃,想是不是有什么机会可以冲出马群,但是骏马奔腾不息的气势,直接吓得他们后退。只能无可奈何的让过马群! 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连倾染染都在胆怯。她是一定要等到那乘官轿先行通过十字路口之后,自己才能跟着过来的,如果他们慢了一下,或者是自己慢了一下,可能就要被这些奔腾不息的马群踩烂成泥了。但是好像是天意,又一次佑她不死。 所以一切还要照常,她翻身下马,走到那顶因为几名轿夫胆战心惊,而重重摔落在地上的轿子前面。思考着,里面那位骄奢淫逸的大人不会就这样摔死吧,里面的软垫子会帮他挡住不少的冲击,可是谁知道呢,这些整日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们,身体似乎不那么经得住摔打。 她抽出一根手指,轻轻撩起轿帘,但是轿帘却纹丝没动,应该是有人在里面拉着。这也太可笑了,区区的轿帘到底能够阻挡什么? 倾染染笑了一下,直接将那秀得天花乱坠的软绸撕裂了。 看到了里面缩成一团的白面书生。 “把东西给我!” 里面的人战战兢兢询问道,“是是世子妃么?” “这一刻是强盗。把你们手中说是对于我兄长极不利的东西,现在就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们的性命。否则的话杀人灭口怎么样?如果是强盗的话,会这么干脆吧。”她抬起眸光盯住仍然川流不息的那些马群。还有在他们后面隐约的缝隙之间可以看到的仪仗队伍之间一直在焦急等待马群队伍结束的侍卫们在摩拳擦掌的声音。计算着这戏要做到几分熟才合宜! “那东西那东西我们已经交给九皇子了。”那白面书生的脸因为惊吓已经毫无血色! 虽然本来就没有想要在他们手中得到,但是既然他们参与了这样让他厌恶的事情,好好的吓一下他们也是应该的,想到这里的倾染染蓦然正色,“你说,是活人的话比较好相信,还是死人的话,好相信呢!” 听到这话的白面胖书生差点直接晕过去,语无伦次道,“我说的是实话,实话呀,万不敢欺瞒于世子妃,那些东西果然不在我们手中,而且事情……”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雾璇 想到这里的倾染染蓦然正色,“你说,是活人的话比较好相信,还是死人的话,好相信呢!” 听到这话的白面胖书生差点直接晕过去,语无伦次道,“我说的是实话,实话呀,万不敢欺瞒于世子妃,那些东西果然不在我们手中,而且事情也都是殿下逼着我们做的,殿下位高权重,说的话,我们哪里敢不听。一切只是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如果你以为等到这马队结束了,拖延时间就成功了。那就太小瞧,我今天来问你这个问题的决心了。越是这样的时刻,越该速战速决,不是吗?”倾染染开始故意的不依不饶。 白面书生的额头之间,直接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说的绝对是真话,是真话呀。要是不信,世子妃可以搜!”他声音里的颤抖几乎能婉转出一曲歌谣。 倾染染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然后忽然伸手提起他的衣领子,“今日的事情既然是发生在大街之上,皇上也难免会问起,到时候大人想要怎么回答呢!” 倾染染注视着他的目光在加深。这才是于她而言的重中之重! 白面书生,好不容易才运动起脑子,“臣下会说是之前漏网的江洋大盗怀恨在心,才伺机报复。” 倾染染轻飘飘的就从她手中将这白面书生丢了出去,此时的书生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仿佛一片轻飘飘的纸片,就那么飞了出去,然后哀嚎着落地。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它是你之后唯一能够活下去的依靠,你不是知道的吗?连九皇子也要有请我办的事情。其实不用我说的话,九皇子也会叮嘱你在皇上面前闭紧你的嘴巴。”倾染染黑色披风之上用银线勾勒出来的涡旋形花纹,借着晨曦的光辉,闪动着如同锋芒般的细小光圈。一芒一芒的刺进。那已经委顿在地的白面书生眼中。让他几乎忘记了身上的疼痛,膝行到倾染染脚下,“小人记得了,小人记得了,不会提起世子妃大驾您一个字。” 倾染染略显满意的点点头,又将目光望向即将出现队伍尾巴的长长骏马群,“其他的人,你也记住要捂住他们的嘴巴。因为今天这些罪,还很幸运的,有你为他们代受。如果他们也做了什么让我不满意的事情的话,无论是你还是他们,跑不了我的痛责。” 这白面书生毕恭毕敬答应的时候。倾染染已经丢弃了自己骑来的马回身隐入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等到白面书生觉得要再偷看一眼现在的表情的时候,抬头才发现,面前只剩下了那匹时不时的磨磨蹄子的高头大马,而倾染染早已经不知去向。 像是过了一万年之久,身后的那些奔流不息的骏马群,终于流淌而去。他的卫队们也终于能够通过十字路口赶上来,看到大人狼狈的样子,一个个吓得抖身颤栗。 只是他们的大人可没有力气再训斥他们,怪叫着让他们先抉他起来,只是那怪叫的声音。没有像平时一样能够响彻整个大堂,更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乌鸦。侍卫们根本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好歹能够判断出他的意思,又蜂拥而上来扶起他,另外那几位有幸躲过这一劫的大人也赶过来询问事情的究竟。受伤的白面书生看了看人多眼杂,用眼神向他们示意此事回去再说。 几个人心照不宣的组织了一下队伍返回。不过这位受惊的大人,即使坐在已经重新布置好,安全舒适的软轿上。也依旧保持着浑身颤抖的状态。众人极度费力的将他抬上轿,等到了的时候,又合力将他抬了下来。他一直在喊痛,让人也判断不出到底是哪里受伤了。见到这情景却什么都问不清楚的另外几位书生,也是急得团团乱转。因为如果他不稳定下来,他们就无法从他口中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刚刚他们都觉得,那纵马飞驰而过的人女子太过肖像倾染染,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万分的不可能。如此,乾坤朗朗之下,倾染染怎么会不顾及身份,直接来豪取证据。几番交手下来,他们都能感觉到,这女子虽然来自黄沙,莽莽之地,但却是个聪明的姑娘。这也难怪,能在大公主府中混迹于世子妃之位的女子,本来也不可能是无能之辈。 但无论怎么样说,倾染染会直接出手,还是让人难以置信,一直折腾到快要日落时分,受惊的尚书大人才终于安静下来,而在此之前,九皇子也曾经来过,他们本来想从九皇子口中得到事情的真相,但是九皇子刚进屋之后,皇上那边便传来了口谕说是有事情宣九皇子觐见。九皇子几乎是一阵风一样的,脚不沾地儿的走了。留下他们,又是一顿胡天灭地的瞎猜。 好在一切还是没有做成不解之谜。 黄昏时分,已经能够进一些稀粥的尚书大人才请进在外面已经等了一天,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乱成一团的另外几位同僚。 关于要对他们说什么?思虑良久,想想我以前说假话是肯定不行的。因为当时他们全是目击者。所以犹豫再三之后,向他们全盘托出。 这是彻头彻尾的威胁。但是在场的无人不惧。与此同时新的疑问,也被提出,倾染染费了这么大的劲。只要问出证据在九皇子手中就满足了吗?这不是来自草原上饿狼的习惯。 二十几个人虽然怀疑、气愤十足,但是内里却早已忐忑惶恐之极。因为刚刚的形势之凶险都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倾染染与他的父兄们一样,简直是凶猛的怪兽。 “刚刚你们都有看到吧?那女子骑着快马飞进人群,还能够片叶不沾身的全身而进,再到全身而退。如果真的是被我们惹恼了的话,要取你,我的项上人头看来是不在话下。”立在床头,脸色已经发白的人影感慨道! 另一个人也向前探出头去,使劲儿压低的声音,都能听出其中声线的颤抖,“我们到底要怎么办,事情既然是发自扔在大街之上也上,现在看到那些事情的人,早已经把整件事情传的面目全非了吧!这些人有点儿枝就能加点叶,有个一点叶,就能生成一些大树。搞不好,明日里连皇上都会知道这件事情,如果问起。我们到底要如何回答说真话,自投罗网还是说假话欺君之罪!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九意 其中一人愁道,“早上的目击者应该把整件事情传的面目全非了吧!这些人有枝儿就能加点叶,有一点叶,就能生成一些大树。搞不好,明日里连皇上都知道这件事情了,如果问起。我们到底要如何回答说真话,自投罗网还是说假话欺君之罪!对了,刚刚,到底大人是怎么跟九皇子说的呢!现在,殿下的态度已经成为一切的关键!” “如实相告!” “九皇子的意思是!” “不可对外宣扬,他也会将当时街面上所有的耳目一一除掉。保证会滴水不漏的压下所有风声!” 立在床前的身影纷纷点头,“如果九皇子的行为也并没有与倾染染的要求悖逆的话,看来我们会暂时大家会相安无事了!而现在看来,尚书大人当时劝大家早早将手中的证据送到九皇子那里,从一开始就是明智之举。我们只是没想到,这女子比我们想象之中的还要凶狠,也更有手段。这样一来,她的下一步,不仅是会得到九皇子的保护,而且还会更加明目张胆的想要从皇子手中拿走那些证据。我们几个隔在他们中间,可是成了里外不是人了!” 躺在病床上的尚书点了点头,同时用目光严肃道,“最近皇后一直在派人监视着九皇子殿下,我们既然与他亲近,难免也在监视之中,恐怕刚刚的行动,已经早有人禀报到皇后耳中了。” “这我倒没有想到,大人真是远见!这可如何是好皇后,一直是九皇子为眼中钉,如果知道我们与他站在同一列中,想必也是我们如洪水猛兽!”几个身影之中,有人出声感慨。 室中气氛一时之间静谧如同灭去!大概一开始,每个人都有一本心经,咱要不参与到皇室地位争夺之中,可这样高届的明哲保身,却不是他们这般小小官员,真的能够随心所愿做出的选择! 尚书摇了摇头,“我今日已经吓的魂不附体,哪里还有心思想到这些。这是九皇子的意思,所以……”他在床上伸出头来,谨慎的在浮动着摇曳树影的窗子上看了看,在他目视范围之内,不曾隔窗有耳,才用低低的声音说道,“九皇子的意思是,那些证据经倾染染这么一折腾,会吸引来皇后的目光,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留在他手中了。但是各位大人也不用太过忧心,因为事情竟然牵扯到九皇子,九皇子在自保的同时,也会保大家无虞!” 几个身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都变得严峻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已经猜到九皇子的意思,“难道那些东西又会被送回到我们手中吗?” 尚书点了点头。 落在烛光下重叠的身影,前前后后的大大摇动几下!几个人觉得九皇子一定是要在他们几个人当中选出最稳固的一个,予以托付此项重任。抱着这样的疑问问出时,尚书大人又摇了摇头,“九皇子就是要将这些已经拆开了,揉碎了的证据分离着收藏!” “可我们并不是能够保护好这些证据的最好人选!早上的事大人是亲身经历了的,如同劫难,只是倾染染只身一人,就可以如入无人之境,我们手下的那些废物们,怎么能保护好这些东西,恐怕到时候丢的无声无息,却讨了九皇子,天大的埋怨!” 尚书轻咳一声,“九皇子的意思是,以倾染染目空一切的性格,她不会想到证据会再次回到我们手中的!而皇后看见了我们刚刚的狼狈遭遇,估计也不会相信证据会被重新放回来!” “九皇子真的相信,灯下黑能起到完美的保存作用吗?”一个声音充满怀疑的问道!然后声调随之降低,大概是他自己也已经想到,无论他们做出何种认知,也不能从根本上扭转九皇子的意思! 尚书长叹一声,“到底相信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相信哪一种做法对我们有利!”他伸出手将五个纸筒拿出分到每人手中一个! 倾染染靠在墙角那棵老树的阴影里看着。尚书的老仆送走那些,因为尚书府中新增加了大量的侍卫,而终于不变得不那么忐忑的身影,尚书府院重新归于一派安寂。 倾染染看了一眼,那些各自上轿的身影,选择其中一乘轿子跟上去。 八抬大轿一路穿街过巷,终于停到一处府邸。倾染染打量上府门前的牌匾。是镇国将军府。 夜风吹起下轿人的官服时,倾染染看到他穿的牛皮快靴,才意识到,这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看起来如同白面书生的瘦高个子居然还是个武将。 跟他的小厮拍打了门环。府门里面的反应却极慢,这武将一边咒骂,一边懒散的迈上台阶,亲自去叩打门环。 那时里面跑来的人正在开门,而他又在外面大力推门,两个力量合到一起,门在打开的那刹那,里面来开门的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瘦高身影破口大骂的进门,在经过的开门的下人时,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要不是他手里握着的东西。让他想要快快的收藏起来,他今天一定要好好的修理这些没用的下人。今天他所遇到的全部的人都是废物!全都是瘟神! 倾染染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将军府的院墙,她站立的地方是最低的,也说明在里面一定布置了不止一种暗器。或者还会有恶犬护院。然后她绕到另一边,最高也最陡峭的地方。这里才会是让人疏于防护的地方。双脚点地轻飘飘的跃上去,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黑色的身影在回廊之中转着圈。 之后落到地面上,声息皆无。 最好的跟踪术,就是感觉不到自己,而只看到地面上的影子。 然后她轻飘飘的影子也穿过了回廊,跟随着前面黑色瘦高的身影。到达书房。 应该是觉得到达了自己的地盘很是安心,所以前面的黑影犹立在房门之前的时候,就从怀里拿出了那个不足一寸长的纸筒。呆呆的立在那里观看。或许他在纠结到底该把这东西藏在什么地方,或者干脆交由最不可能被别人察觉到的那种亲信来保管。当然,前提是,他必须得有那个亲信的人,而且交给那个亲信之人这东西的整个过程,不会落在任何人的眼中。 倾染染很庆幸,她那么随意的就选中了这个粗人为探查目标,即使通过之前的几个细节,与今天早上,这位将军对于突发状况的应对无力,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河东 那黑影想着前提是,他必须得有个亲信,交给那个亲信之人这东西的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落在任何人的眼中。 倾染染很庆幸,她那么随意的就选中了这个粗人为探查目标,即使通过之前的几个细节,与今天早上,这位将军对于突发状况的应对无力, 也可以发觉这位武将武艺不那么精深,官职也可能是浑水摸鱼而来,但是粗糙火爆的性情总会是与大多将军的个性一样的。 又立了一会儿,瘦高黑影伸出拳头,狠狠的砸在房门之上。 倾染染在阴影之中微笑,估计现在这个人,真正想把那拳头砸落的去处。是自己的脸上。 再抬头时,那位将军已经打翻了前来送洗脸水的婢子手中的盆洗,然后高声大叫着,“拿酒来!” 婢子慌慌张张的出去,又被迎面撞上的人推了回来。 婢子目光触到那个推她的人的脸,赶忙弯腰向她行礼,从那个两人一个直立一个花哈身的高度差上,倾染染可以轻易的看到来人的衣着打扮,凤冠霞帔,一定是这位将军的正室!不过还来不及细细打量她的相貌,那双精致的绣花鞋已经急急的随着,一头扎进书房之中的牛皮快靴走了进去! 婢子拎起打翻在地的盆洗急匆匆的退去!倾染染在窗子上,点开的窗纸孔洞之中,慢慢的窥测到那窈窕身影的全脸。并不是一个标准的美人。但是从脸上的肃杀之气,就可以推测得出。这位将军,还是惧内来的,这位夫人,马上会河东狮吼。 如果,这个夫人想问的话,那位将军就是再不想,也会说出,今天他不得不握在手心之中的那根刺了。倾染染心想,我可不介意,我今晚的贵人,会是一只母老虎。而她的相貌又如何的有碍观瞻! 女子看了那满面愁容的将军一眼,喝退了随她进入屋中的贴身婢子,气呼呼的站到那位瘦高个子将军正落寞垂坐的书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么晚回来。而且既然是要晚归,当然也要派人送回来消息才是!” “今日大街上的事,你难道没有听说吗?”摘下了文生公子中的将军,已经彻底变成一位虬髯大汉。 “大街上的什么事?”女子吃惊道。 大汉也吃惊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到什么点了点头,模模糊糊的就这样直接开口解释,“九皇子一向比人们想象中的更有力。看来今后再也不能把他当成简简单单的文生公子来看待了!” 他面前的妻子,马上嗤之以鼻,然后,因为怨气积累,而狠狠的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永远是个不开窍的九皇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比不上太子,更何况,这帝都之中的势力,从来都不止一股。我一直都在跟你说,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到底听哪儿去了!” “这是大事,你不要管!”虬髯大汉一脸的不奈! “这府中的吃喝拉撒睡,哪样不是大事。你那颗榆木脑袋到底能想明白什么事情。如果只抱着九皇子这一条藤的话,到时候怎么粉身碎骨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别的事情我不管,明天你就想个由头去见大公主,要么就找机会碰碰鸣棋世子,然后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来,若是他们需要,你随时可以对他们忠心以待。皇后那边也要紧紧抓住,只要皇上一天还与她伉俪情深,她手中的力量就不可忽视,我反倒一点也没有看出九皇子的优势,你却偏偏不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样的跟着他。讨好皇后那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但是大公主与鸣棋世子还得是你亲自出马……” 母老虎说到一半发现他男人似乎是陷进的什么思考之中,估计是连她长篇大论中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气恼地高高的举起巴掌,狠狠的拍在大汉脸颊之上,打得他一个激灵。整个人顺势跳起来反握住他夫人的手,但是当冷静下来,看到他夫人惊奇的目光又赶紧放手。 “你疯了不成!刚刚狠瞪着那双死鱼眼睛,难道是想杀了我。”母老虎转瞬就哀嚎起来,那大汉只得小意儿的给她拍打前胸,抚摸后背的安抚,但是都没用,她仍然继续不依不饶的哀嚎。大汉哄了她一会儿也没有成效之后,双手抱头的坐在一边,不再出声了。 她又试着嚎了几声,大汉还是一副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她开始感觉到什么,用手指点着大汉,“你又在外面看上哪个狐狸精了!怪不得要问我今天街上发生了什么!还说九皇子有力量,难道是九皇子帮你隐瞒了那件事情吗?我说你怎么会昧着心眼的一个劲儿的要跟着九皇子呢!原来他才是那个能为你织出遮羞布的人。我可真是没法活了,天杀的九皇子只为了他自己的目的,就教你这些胡乱的东西。他不要以为他出生高贵,我这区区的弱女子就拿他没辙,明日里上早朝的时候,我与你同去,要将这件事情彻底揭开在皇上面前!” “别再闹了!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不是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参与的!连我都在发愁,到底要怎么样……”大汉的话刚说到一半,另一边的脸颊又被气恼的跳起来的母老虎重重地扇击了一下,“不要说你那些所谓的大事,你的官职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世上还会有谁找你做那些大事?你若是恼恨,平时我劝你有自知之明的,这些事大可以直说。哪里要找这些小妖精们来排挤我。你以为她们与你合成一伙,是因为你这个人吗?他们看上的,不过是你手中的权力,和那些我从牙缝中省挤下来黄白之物。若是让你脱了这身官服,丢到烂泥沟里,要看看还有没有人想要搭理你。” “我的好夫人,听我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看到那样,即使穿着衣服,仍然能让人感觉出来,全身上下长着一身腱子肉的虬髯大汉,语声低婉的哀求着自己的夫人。倾染染只觉得说不出的有趣儿,要是放在平时,心头没有这些烂事纠缠,说不定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呢!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还好了,只怕更龌龊的事情你们也做得出来!在这帝都之中,这样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只是那些忍气吞声的弱女子把这些丑事吞的多了,让你们也理直气壮起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解惑 释疑 倾染染只觉得说不出的有趣儿,要是平时,真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呢!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还好了,只怕更龌龊的事你们也做得出!在这帝都之中,这样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只是那些忍气吞声的弱女子把这些丑事吞的多了,让你们也理直气壮起来!我可不是同她们一般那么好嚼的女子,你我明日就径直走到皇上面前,将这件事情里里外外的翻出来个清楚!让我也看看你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到底有几个根!”很显然,这大汉越是语声低婉的求情,他的妻子就越是觉得他做贼心虚! 那大汉懊恼的用手掌乱胡自己的头发,“真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哪里有你想的那些事情,现在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要两说着,哪有时间找那些小的。”然后他还是多说些什么,但是勉强忍住了。 母老虎却被他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激怒了,扑到他身上狠命的厮打起来,“你看你,终于连理由也说不出来了吧,被人握住短处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偏偏还要嘴硬。我倒要看看明日走到皇上面前的时候,你还能这么死鸭子嘴硬吗?还有那个小的你别忘了也叫上了她,咱们一起到皇上面前说理去!” “哎呀!真的是要折磨死人了,我说没有那些事情就没有那些事情,今天一整天我都在尚书府中,早上的时候还差点挨了别人的刀!你若不信,就现在去看尚书大人受了惊吓,正躺在床上起不来呢!”虬髯大汉再也忍不住,直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透露出来! 正扒在他身上,哭天抹泪儿,又撕又打的母老虎,听到他这番话之后,动作忽然缓了下来,然后停止,再伸出手来托起她男人的下巴,狠狠的逼视进他的眼睛,然后在里面看到,从前从不曾见过的恐惧。好歹这女子除了泼辣,还有几分机灵气儿,终于能在他那夫君的眼睛当中看到不一样的东西。“既然不是我才想到这些,又到底是什么?你说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现在就说清这些!”母老虎又起腰来继续逼供! 那大汉马上为难起来,“这些都是国家的事,你个妇道人家……” 母老虎伸出手指头来,将这大汉狠狠的点指,“看看吧,看看吧,要让你说的时候你又说不出口,还说不是心里有鬼!你若是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也不是不通事理的人,就算那是什么天大的秘密,难道我听到之后还会出去向别人胡说吗?我这一辈子跟了你,又何曾将这府中的什么东西给了外人吗?” 大汉使劲的挠着脑袋连下颌上的胡须都似乎被抓下来了,好几根。可是他妻子的目光逼视他,绝不退步,所以他终是没有办法,先跑到房门上看了看是否合严,再压低声音的靠近她夫人,“之前,我同你说过的,高王的儿子们犯下的那几种罪行,整理出来的证据,尚书都通通交给了九皇子,不过今儿个早上发生了一件事,让九皇子改变主意,将这些证据又通通的拿了出来,分交给我们五个人。” 至此,那哭天抹泪儿的母老虎终于平静了下来,瞪大着眼睛望着大汉,“今早的事情,你已经说过几遍了,到底这什么事情都把我说糊涂了!” 大汉长话短说道,“还不是,高王的女儿,也就是倾染染,鸣棋世子的世子妃早些时候跟飞鸟一般的闯入我们出游的队伍,来问尚书大人要回那些已经整理完毕的证据。” “啊!她竟然毫不掩饰的自己前来的吗?那些东西,也给她拿了去吗?”他的夫人听到这神奇的说法,又开始在目光之中,对他的说法产生怀疑。他要是说,那女子花了重金来尚书大人的手中买那些证据,她倒是可以信上三分,可是要说她能穿破重重的人群,如同飞鸟一般。这就太像是故事了。 大汉看出他夫人眼中的怀疑,无可奈何的摊手道,“这有什么可怀疑的?那女子,来自沙漠之上。想要只身一人在这帝都之中硬撑,要是没有几样看家的本领,怎么会生起这份贪心。” 母老虎嗤之以鼻起来,“她不是有美貌么?你可别以为才,我没有见过她!那样的倾城之姿,是任何一个男人,见到都会想要金屋藏娇的女人。” 大汉已经急得跺脚,“就算她再怎么拥有倾城之姿,可在这帝都之中和在这大显上下,难道就再寻不出了一个了吗!你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里,怎么没有一条是关于她与鸣棋世子关系并不和睦的呢!” 他夫人皱了皱眉,“那些话当然也听说过,不过,你怎么不想想,就算他们夫妻之间真的不和睦,怎么会让传言如同鸿篇巨制一般的,四下里涛涛流传,他们才到一起多长时间,就算是有些风言风语,也不应该达到那样浩瀚如海的程度,从一开始这里面就有问题,是有人在故意把控着方向。就像今儿个一样,有人,还想拿这些事情来做文章!”说到这里,她刚刚被压下的情绪,似乎又一次燃动起来,“要是想说完美谎话的话,就应该仔细的好好想想,尤其是前后连接的地方。我就算是个妇道人家,整天坐在屋子里足不出户,也能够分清好歹与真假。” 看到他夫人又一次立起了眼睛。大汉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从袖中取出了那只小纸筒,“你到底要怀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现在,连这东西也给你看了,你满意了吧!全部的证据,五份的其中之一的证据,就在这里面。现在,我为了想出到底是要将它藏在何处才能真正安全,我的脑袋都要炸了。你就不要再跟着添乱了!看到这个,你安心了,回去睡吧,天也不早了。” “如果明天不用上早朝的话,天就不晚!”母老虎虽然目光之中又犯了一点儿吃惊,但是到底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伸手就夺过那只小纸筒来,“这东西是不是真的,也要看看才能让人放心啊!你可别想着随便拿个什么东西就能糊弄我!” 说话间做势要打开小纸筒。 被大汉扑上来压住手臂,“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九皇子在收藏这东西的时候肯定已经做了标记,如果发现我们打开了!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他夫人先是笑了一下,假装示弱,但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白笺 母老虎说话,做势要打开小纸筒。 被大汉扑上来压住手臂,“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九皇子在收藏这东西的时候肯定已经做了标记,如果发现我们打开了!怪罪下来可不得了!” 他夫人先是笑了一下,假装示弱,但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 在将军的脑门上拍了一下,然后趁他躲的时候完美的抽出了那张小纸头,“那还不容易蒙蔽,只说这东西险一险就落到了对手手里,我们不得不将它揉进破纸堆里面,才混过了那一关。这只是随便一说,要是细想起来,能够圆了这个谎的理由不止千条。亏了你长得人高马大。胆子还那么小。” 说完,利索的展开纸筒却发现,那上面根本就是白白的一张纸条,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相视一愣,还以为这东西虽小,但是展开之后应该是用了什么神奇的办法,变出很多章的篇幅。但,现在来看,那真的是他们想多了,这不过就是有一寸来长真正的小纸条而已。 倾染染就这样立在窗外,不费吹灰之力的,看到了她想了解的纸条里的全部内容,不过,她可不会那么快相信,纸条上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九皇子的办法又何止千万,更何况是这种,被他视为机密留存的宝贝。像这样轻易被人探查到内中虚实的情况一定早有防备! 在这方面上,屋里的那只母老虎倒是极聪明的女子,她拿起那张纸条,先是浸了水,又淬了火,直到最后,纸条全部化为灰烬,也什么都没有出现。 那位将军先是惊骇的发现,纸条上什么都没有,然后又极恐惧的看着他的夫人,就那么把它烧了之后又开始不知道如何解释,纸条上什么都没有的情况,只得一连串的抓耳挠腮 他的夫人向着他点点手,要他过去的时候,他还以为。她一定会认定他是在撒谎,根本就没有九皇子的秘密证据存在,继而咆哮大怒,然后真的拉他去面见皇上。 没想到他的夫人,凑近他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看来,这一次你没有撒谎。” “啊?”他一个没忍住,惊异出声。 然后就被他夫人狠狠的敲了一下脑壳,“你可真是笨啊,到现在都没有转过这个弯子吗?那证据,九皇子根本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所以他只不过是演了一出戏,然后真正的东西还是握在他手里!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信你们会不泄密。我看你还是按我说的早一点儿向大公主,还有皇后示好才是。九皇子,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其实心里如此狠毒狡猾,早晚你被他们玩的粉身碎骨了才知道他的厉害!” 留下屋里那一双夫妇继续大眼瞪小眼儿。倾染染旋身走离了那扇窗。刚一露头,就发现府中绕过这个方向巡逻的队伍,急忙刚刚的阴影里等了一会儿,才最终脚步飘飞的离开。 原来如此,不过自己早该想到的那么重要的证据,九皇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在别人手中的,或者还有另外一个疑问,她上次也同样想到的,那东西的存在与否,还值得怀疑。自己要不要就这么冒失的跑到九皇子面前,让他将那些证据一一摊出来让自己看一看呢? 她正琢磨这个打算。眼睛转出的人影,衣袂飘飘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身雪白的飘纱,活脱脱像天上飘下的雪花,又伴着那样明快的笑容,真的很难使人移开目光。 是云罗公主。她们能够见面的机会,说的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只要见过一次。就分了尊卑。所以她俯下身去向云罗行礼,“公主金安!” 云罗看了一眼,在传说中有眼无珠的女子,还认识自己。从鼻子中哼了哼。 在这样绝对不该碰到的地方碰到,倾染染也不想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她们能有的寒暄,本来就该点到为止,“如果公主是代替你九皇兄来拦住我的,那么我可是要非走不可的。” “看来,他们的传说里只说了有眼无珠是不足以形容世子妃的狂妄的。不过那也有情可原,只能用四个字形容的话,这天下找不到那个能用于形容世子妃这一生,黄沙气息的词汇。你放心吧,我来这里跟我九哥没有一分关系,”她边说边伸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东西,“我只不过是想就这个世子妃一心一意想要得到的东西,跟世子妃谈一个有趣儿的条件。” “在这帝都之中,我这个虚有世子妃之名的弃妇,一没有权力,二没有人手,无论公主想要提出的任何有趣儿的要求,哪怕是在公主看来,唾手可得的,都不能予以丝毫有利的帮助!公主不也知道吗!一个弃妇的无能理应如此!”倾染染不带一丝情绪的,描述着她自己的可怜境遇。这是一副当云罗公主是小孩子正在跟她提无理要求的感觉。而且又怕她听不懂她说的话,将原本只简单的回绝拉长成长长的语句。 她九哥哥曾经说过,倾染染是骄傲到骨子里的人,她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在她身上最好用的方法永远是拉拢,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要用最有力的也是她最珍视的东西或人来威胁她。唯一的一点好处是。她对她那位夫君爱而不得的痴迷,如同一把早在千年之前就插在她身上的剑。是那么显而易见的存在。所以听到了,倾染染在还没有听到她要用来交易的东西是什么?就直截了当的拒绝时,云罗还是因为早已经在倾染染身上存在的那个千年伤口和它能够随时随地散发出来的痛而微笑。 她这么充满甜意的喜悦的一笑,倒让对面的倾染染有点摸不透这个小姑娘微笑表情的含义。与生俱来的高贵身份,绝对不会有半分输给自己的危险脾气。她说要与这个小姑娘死磕,她都不确定。她会是唯一的胜者,除非她们能够一对一。但是那些隐藏在这条街道四周的随行侍卫,当然不会让那样的事情轻易的发生。 倘若她们真的要因为这位云罗公主的某个无理要求,而真刀真枪的问一个结果。自己是一定能够在那些侍卫反应出到底要发生什么之前了结了她的。不过然后呢。亲手杀了皇上的女儿的话,怎么得了。那这个胆怯,在倾染染脑海中盘旋不过一瞬之间,现在盘桓在她心中的新的确认是,沙漠之鹰,永不苟且……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贵买 倾染染想,自己是一定能够在云罗带来的那些侍卫反应出到底要发生什么之前了结了她的。不过然后呢。亲手杀了皇上的女儿的话,怎么得了。那这个胆怯,在倾染染脑海中盘旋不过一瞬之间,现在盘桓在她心中的新的确认是,沙漠之鹰,永不苟且,“我现在很忙,不想跟公主做那个交易。而且相比于帝都之中这些贵族门庭的小姐们,我是个反复无常的人。无论何种交易,都不适合在我这种人身上尝试。”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云罗很干脆的回答着,但是并没有一丝要让开道路的意思。看来在她心目之中,她们的交易已经在开始进行。 这些人是皇家的风范,从来都是强人所难。“我出来的时间,有点长呢,应该快回去,理由虽然简单,但是对我来说却很重要。”倾染染笑着行礼。 “你想找的那个人,他从来都不想见你。”在云罗公主脸上,浮动的那个笑容。跃跃闪光。 倾染染仍然如同充耳不闻的提起脚步来。她们的距离,因为倾染染的走动,而直接变成马上,就要别过的擦肩。 “但是我要给你的这个东西,却能让你柳暗花明一般的,见到你心上人。”云罗说她手中东西的作用时,语声里带着,那种毫不掩饰的窃笑。 可是对面的倾染染的反应却依旧不大。而正当云罗公主觉得倾染染真是个死硬的家伙,看来要用那种毫无趣味死硬又直接的方式跟她说这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倾染染忽然出声,“在没看到那东西是什么之前。我不会答应公主的任何条件。” 在倾染染话语里,流动着的,婉转的活动气儿,云罗听到了。现在,她又变得很满意。她选择了这种看起来神秘兮兮的方法。来吊起倾染染的胃口,那么,自己手中的东西也变得高大上了许多。 即使是像这种小小的旗开得胜,她也觉得,她是在这沙漠狂傲女子面前,初步的占领了上风。慢慢的伸出手指,捻动了一下那个安安静静躺在她手心之中的小纸筒,“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世子妃最近一直很辛苦,因为那几个一踏进帝都,就已经晕头转向,结结实实的上了几个当的弟兄们所做下的蠢事,世子妃正在马不停蹄的帮他们擦屁股。” 听过她这番小小的提示过后,倾染染原来一直漫不经心的目光里,增添了几分郑重。她跟刚刚完全不同,现在一定是心急如焚的,想要知道自己的下文。云罗想,如果这不是让自己也焦急的事情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真的放慢节奏。好好的熬熬倾染染的焦急。可是怎么办?自己现在比她还要着急。 相反的却是倾染染极其镇定的等着她先开口。这种时刻是该较量一下的时候,比较一下彼此的内力,不过等不及的反而是她,“这里面就是您要找的我九哥正在收藏着的,你的兄长们犯下错事的证据。” 倾染染的目光忽然极大的震动起来,虽然尽力掩饰,但是震动的光泽依然突兀显现。但,那只不过是看在云罗眼中的部分,真正的震动,应该是从打云罗公主,从那个暗影之中走出来,倾染染就知道她一定握住自己十分想要的东西才来的。而接下来,就是她们该讨价还价的时刻,自己的态度是能够决定那东西。要直着身子,结果还是要跪着拿过。不想要,与拒绝两种傲慢态度,绝对会拉低那东西的价位。 她如是尝试,很是成功。 可现在可当云罗公主揭开那东西的面纱时,自己的反应当然要表现出极大震动的样子。尽管此时此刻,她比谁都清楚那五份被九皇子假意深藏的所谓证据,完全是空白幌子。她知道此时此刻的云萝公主,对于她眼中的震动会极其敏感。她甚至不需要将这戏做的太久,用力太过,就可以演得很完美。 九皇子以为只有她身上才有致命的伤口,殊不知,他唯一的亲人,也是紧紧插中他身体的另一把剑。既然大家都没能在各自的利剑之下幸免。那么当九皇子一直狠狠的握住她身上这把剑的同时,她也要狠狠的握住那把也插在他身上会让他痛的剑。 接下来的情绪走到哪一步了呢?啊,应该是发生转折了吧。倾染染用她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狠狠的瞪视着她面前的云罗公主,“既然是你九哥一意要深藏起来的东西,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难道是世子妃没有听说过家贼难防吗?无论九哥,他藏在家中的任何地方,都是我可以到达的地方,你说这东西只要我知道,怎么会拿不到。就连之后的部分,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云罗在她的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满满的得意与自信。 “就算如此,你想要的那个东西。如此悲惨的我,又真的能给得起吗?”倾染染挑起目光来,一左一右的分别打量云罗公主那两只明亮的眼睛,仿佛是要透过这目光,穿透她的心意。然后大刀阔斧的修改,让她不满意的地方。 云罗一笑,“怪不得世子妃会这么紧张,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但是因为害怕,害怕,我要了你拿不到的东西而不敢轻易答应与我交易。但是我想跟你说,你真的是自视过高了,虽然这东西在你看来无比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和沙漠上的任何一粒沙子相比,它们都看不出差异。它也是一粒沙子而已。所以只能用一个这么没有价值的东西,到底要换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要见,一直避着我的云著公子一面,而他与鸣棋世子是至交,出入大公主府的次数不在少数,世子妃能帮我取得那个联系吧,或者说为了救那些窝囊的兄弟们,就是要绑也会把云著公子绑到我面前来吧!” 其实早在之前,倾染染也在好奇云罗到底要在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如果是五分证据其中之一的话。即使是一个真正被威胁的人,能够因之妥协给云罗的,也会是微乎其微的条件吧!毕竟还另有四个绝对性的证据的存在……但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云罗公主这么大费周章的使出手段来,竟然只是想要见上云著公子一面。 “就只是这么一个要求吗?”倾染染故意将她的语气表现的在惊奇里面……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蝴蝶梦 即使是一个真正被威胁的人,能够因之妥协给云罗的,也会是微乎其微的条件吧!毕竟云罗能给的只是一小部分……最让她没想到的是云罗费如此周折,竟只想见云著一面。 “就只是这一个要求吗?”倾染染故意将她的语气表现的在惊奇里面,含着浓郁的嘲讽气息。现在是时候稍微激动一下了。倾染染故意在看向小姑娘看眼神里面,填满了笑意。 “看来,上天让鸣棋世子讨厌世子妃,是最正确不过的安排了。明明自己都在跪着追寻夫君之爱了,还那么有胆量嘲笑别人的追寻。”云罗因为倾染染眼中的笑意。紧紧握住纸条的两个手指正在使出力气,改变那纸筒的形状。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知道,那位公子没那么容易说服,尤其是在这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某个交易里的粗糙氛围。但是,公主就真的只想要这么肤浅的见上一面就满足了么?我的意思是,因为还有另外四个证据,所以我们因之而能够进行的交易还可以继续扩大下去。”倾染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如同湖水一般闪耀的目光之中正暗示着一些别的想法。 云罗是个聪明的姑娘,当然知道她在暗示什么。脸色也随之一红。没有回答什么,反而是直接走到倾染染面前,将手中已经被她揉得变形的纸条放进倾染染的手心里,“真是要感谢世子妃这么周到的提议,不过不要还没有先学会走,就想到要跑的事了。就像世子妃最初说的,云著公子可不是那么好约到的人,尤其是他,从根本上能够感知你用意不良的时候。” 倾染染很是了解她这种说法的,点点头,“但是既然有那样可能的话,公主还放心将这东西交到我手中吗?” “已经放进了狼口里的孩子,猎人还会再犹豫么?如果我看错了世子妃,那这就是我的代价!但是我会让世子妃也付出了痛心疾首的代价,那就足够了!” 倾染染握合摊开的掌心,“真是好说法。这就是与聪明的姑娘交易的好处,无论是所得和所失,都早早的计划的这么清楚。从来不会给人恍然大悟的机会,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清楚明白的。” “当然清楚明白。世子妃已经没路可走了,所以我这样指出的路,可要好好走下去呀!对了,我的耐心不会太长,而且你也知道,光是从这几个拿到证据的人手中调包出一个就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了,如果世子妃将事情拖得太久,那么其他的证据我也许真的就无法调包出来了。”她盯紧倾染染的目光,“这可不是威胁,是事实。” “公主放心吧,我会按照公主的想法,急不可耐的完成一切的。奇迹,都是那些迫不得已的人,在迫不得已的时刻,迫不得已的成就的。” 之后,倾染染看着云罗离开的背影,想,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还在小小年纪就将这个交易做得如此完美,唯一的漏洞是因为太过心急,而没有看着证据里面到底藏有什么,如果知道这是空白的……她笑笑,那么自己就会真的无机可乘,相反现在是要真的去看看云著了,云罗刚刚说要邀到云著,这件事情很难,她当然承认,不过。那是在要对云著说假话的情况下。现在一切都变了,为了得到那些证据。或者说,为了帮云著他们,找到九皇子的密室,自己当然,可以随意的邀请云著,出现在这计策之中了。 唯一的不好是。如果自己真的能够借一石二鸟之机,拿到所有的证据。推脱开九皇子的束缚,又帮助鸣棋拿到在九皇子真正密室之中隐藏的那份,真正与他勾结的官员名单,完全控制住九皇子的动向,让他再不敢独留在帝都之中。那么鸣棋的漠上之行就注定会成真了。无论在最后的结尾处,大公主让他将谁带回来,他们在漠上的那段相处都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能怎么办?她深陷在泥潭之中,只能先救她自己了。然后,才能再有别的贪心,总不能,连自己都陷进去了,还在死死的抓住那个贪心。 春雨蒙蒙。云著如倾染染所邀的,在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大公主府的一棵老树之下,倾染染看着他打量自己的目光。猜测着云著与自己一样,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先行直言不讳,“公子猜的不错,是个奸计,我要找公子来,要谈的事情是个奸计。” “所以,我才这么急着来听了呀!”云著今天穿的只是一身便服。不过,那宝蓝色的光泽,很衬他的悠闲气质,“无趣的侍卫生活,即使是世子妃不过来找我,我也正在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做。” 倾染染挑起目光,“比如,让九皇子不明不白的丢点东西,或者透露点什么密辛之类的么?” “也许是比那些还邪恶的,也不一定,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这里,很受限!”他伸出手指,比了比他的脑袋! “如果能与公子不谋而合的话,那么公子可以去见见那么漂亮的云萝公主!” 云著听了完全没有掩饰他的吃惊,“世子妃强人所难的事情,从来都有这么美妙的内容吗?我原本还以为世子妃是在为消失的世子而着急,然后大大赏赐我,好些黄白之物,向我打听他的去处!但很显然,世子妃要给我的惊喜是另一个!但是程度吗,听上去不怎么诱人!” 倾染染一笑,“会诱人的,只不过这一次是需要放长线钓大鱼!其实即使我不说,公子也很清楚吧!我本来是反对世子去沙漠的,但是现在因为新的原因,也不得不支持这件事情了。所以,这一次公子就帮我这个忙吧,因为在你帮我忙的同时,我也会让你得到那份隐藏在密室之中的名单的。就目前我活过的人生来说,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云著琢磨了一会儿,表示完全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关键不是这件事情不能理解,而是世子妃与九皇子的纠葛部分被隐过去的那些事实,“我知道,世子妃正在经历那些事情,应该不便对我说出口,但是放在这个计算之中,如果我们要站在同一个方向上,无论是我还是世子,都必须需要知道那些事情,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看得出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应心 云著表示,世子妃不肯说的与九皇子的纠葛,他不能不了解,“我知道,世子妃正在经历那些事情,应该不便对我说出口,但是放在这个计算之中,如果我们要站在同一个方向上,无论是我还是世子,都必须需要知道那些事情,因为只有那样,我们才能看得出世子妃会在这件事情上押宝的程度,以及押宝的决心。世子妃应该知道,世子有一个规矩,从来都不会收那些来路不明的礼物!” 倾染染略略思索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太过要紧的事情,是因为太繁琐而不说的,而不是因为不能说不说的!我的几个哥哥犯下了,在大公主眼中绝对不能饶恕的错误!如果大公主有时间细细审问的话,也会得知原本的一切不过是误会与抹黑,但麻烦就麻烦在如果那个秘密爆出来,大公主从头到尾都不会有那个时间细细研究什么,她会直接将一切抛弃的!比起分辨的麻烦,抛弃更容易不是么?而这些里面最致命的证据,现在就握在九皇子手中!” 云著点了点头,“可是世子妃认为在整个获得我帮助的过程中,我也能够记住世子妃的聪明得到那份名单的依据,我现在也可以提前听听吧!” 倾染染一笑娓娓道来,“虽然关于那些秘密的收藏,真正收藏之地,不一定是在密室,而且发送到外面的全都是空白纸条,但是只要这件事情看,在云萝公主眼里是必然在密室之中的就可以了,因为她会带我们找到密室!以上尽管都是单薄的猜测,不过正好重合,九皇子从来不信任人和狡兔三窟的习性,我敢打赌,会有八成以上的可能发生! 云著很认可的点头,但是马上又发现一个新的问题,“虽然我们能够得到名单,且找到密室,但是看起来,郡主想要得到的那些证据却依然紧握在九皇子手中!这是世子妃又像每一次一样单纯的付出……“虽然连他都认定,这样下去,鸣棋会欠她很多,但是连他自己都清楚,在他的立场之上,也许说这些话并不合适,或者说,都不需要说出来,光是那样想了或是让倾染染看出他那样想了都不合适。 倾染染微微抿唇,“从打将这一切告诉给公子,也可以说是顺路送给了世子之后,我的那些难题早已经迎刃而解,九皇子一直在威胁我的那个要求,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去听了,然后收回之前被九皇子握住于高国不利的那些证据,再堂而皇之的付之一炬!九皇子一直在编织的计划,虽然不能是全部,但我会得到一些先机,这无疑也会变成,对世子很有利的机会!” “可是怎么办是世子他不会很想要的,他不想欠你太多!而且他回报不起!”轻低的男声拂过夜风!云著忽然止不住的发问! 回答的女声之中并无一丝哀怨,“我说过要他回报了吗?从前有很多,今后也有很多吧,然后积攒在一起,我只是想看看,当他们积累到一定数量,变成庞然大物的时候,到底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发生!其实,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我已经有了收获!世子不是已经从那个对我极其冷漠的人,变成了在有困难的时候也想要稍稍依靠的人了吗!更大的转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的!”她缓慢的别过目光,但被云著捕捉到的那一瞬间,那双大眼睛之中竟然有泪光迷蒙。那到底是因为呼吸了呛人的夜风,还是鸣棋! *** 云罗简直无法细想,倾染染能够说服云著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反正云著就这样,天神一样的出现在她面前! 所以她真的是大意了,以为他不会来就没有准备那就要对他说的话!本来是千言万语的,可是现在想想就觉得是杂乱无章!现在怎么说怎么觉得是错的! “九皇子劝我不要见你!”推脱责任这种事情,云著不介意一股脑的全推给九皇子一个人! 他先开口了! 云罗若有所思的一笑,“我九哥的命令,公子应该是不惜得听的吧!否则干什么那么抱头鼠窜的逃出他的拉拢。不该是,即使不想要美人,也该抱紧那些黄白之物的么!能让我九哥碰壁的人,要是重新浪子回头的话,想必在他面前能够身价大增。可公子的想法却不是要哄抬身价,反而是真正的厌烦。” 云著像是被云萝公主一番推论给逗笑了,“厌烦堂堂的九殿下,卑职可没有那样的胆子。卑职只是对九皇子提出的高官厚禄,敬谢不敏而已。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怎么看也不是长久维生之计。我比较喜欢适合我的职位。” 云罗挑起目光,“公子偶尔也会这么婉转吗?还是又有新的,想要从九哥手中拿走的东西?”她到底在说什么?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想好,要尽量将话题远离她九哥。现在,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并不是来清理这些纷乱,反倒更像是他九哥的使者,前来兴师问罪。那样的指指点点,不怀好意。 “那种东西,一直都存在。也正是因由于此,九殿下才想出,以公主为诱饵吸引可怜人的办法!”云著含着微笑的自称是可怜人,这本该是一句戏谑之词。但是,那三个字,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委屈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然后云著几乎是惶恐的想,自己心中的颠三倒四,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没趣味的所失与所得,也不会特别的看谁很顺眼,或者是不顺眼!责任之类的豪言壮语,他或许,会在某个人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过,但其实在他心中只会笑那些事是狗屁!是以就在这个现在,忽然感觉出,这种从小到大都陌生得委屈的感觉,顿觉无助! “怎么不实话实说呢?让你觉得可怜的,不是因为九哥即使是拿出了全部的家当,也没有一件东西或人是深得你心的。对么?”说出这些话的云罗,只觉心上一痛。这些脱口而出的急语,并不是她真正想说给云著听的话,她既希望她的逼迫能够起作用,让云著扭转心意。又不希望他心意的扭转,是来自于自己的逼迫。这是无比矛盾的想法。会得到什么样纠结的结果,早已经显而易见。 他们视线相对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沉溺,也在其中惊醒!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公主的认定 云罗既希望她的逼迫能够起作用,让云著扭转心意。又不希望他心意的扭转是来自于自己的逼迫。这是无比矛盾的想法。会得到什么样纠结的结果,早已经显而易见。 他们视线相对都在对方的眼神之中沉溺,也在其中惊醒!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扬子江心断缆翻船,还是万丈高楼,一脚踩空!但不管是什么,都足以让他们在深梦之中惊醒! “看来公主殿下已经弄懂了,为什么九皇子和我,都选择改变了最初想要信任彼此的心意。”他没有再多说下去,但是言下之意早已明了。说出这句话真的很难,要让一个,他喜欢的人对他死心。就好比,自己已经落在了,深井之中,还要努力的搬起石头,对自己落井下石! 云罗觉得她不能再由云著牵着鼻子挑起情绪了,要不然她要的那种温暖回环,就只能得到确定的分崩离析了,“他早晚会赞同的!”她干脆直接岔开话题。表明自己的主旨。 云罗像这样突然而来的强硬,确实让云著一愣,云罗说她这个做公主的可以借助她父皇的铁腕,达成任何她想要的目的,委实不是撒谎,连大致的手段路径他都能想出个大概,但是要说自己依然会是她最难啃的骨头的话,他怕她会哭出来,而且自己有可能带给她的伤害也不应该忽略不计,下面这些虽然,不是最好的答案,但他只是不想对他说太多谎话而已,“人们都口口声声在说的早晚,在我们的人生当中真的出现过吗?还是说我还活得太短,还得要活得长长久久些,才能看到那些奇迹。我们并不合适。对于公主来说也是,一味的坚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会一起被粉碎的。只是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的话,就更不值得了。” 终于话题拐上了她满意的方向,只有他们,不含其他,“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和你一起走过的日子,就只有幸福与美满了么?那些我都已经拥有,你,只要一直是云著就可以了!” “可是上一次,我对你九哥的故意讨好,被他发现之后,我所做的一切,无论是讨好还是强硬,都不会再有意义!他会好好的防备我,从我一走近,他开始就竖起全身的羽毛。我像这样,掉头走开,也是为你九哥好!省得他再动怒气!” 云罗极高傲的扬起她的头,“一个堂堂公主认定的事情,只是因为没有意义四个字就终止下去的话,那也太自轻自贱了!你走吧!我今天要说的话就只有这么多!” 云著像是根本无法理解她的用意“但是听说,公主为了能和我今天在这里相见,费了很大的力气,所以我们也可以……” “今天,就走吧,因为明天你还会来见我的!”她很认真也很生气的说道。 “为什么?”他是真的不懂!脱口而出这句问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 她那双如湖水潋滟的大眼睛一瞬之间,掠过慌乱,但又顷刻强自镇定,“因为我这样命令你了,而我的高贵身份不可动摇。”本来想要有理有据的,但是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胡搅蛮缠。 云著似乎漫不经心,但又极其彬彬有礼的回问,“可是一般的情况下,人们都不会这么肯定的说出,这些需要由别人来确定的事!” 当然无凭无据,连她九哥都拉不动的人,她又有哪里有信心随传随到,好在她还有那个代价,可以付出,“那就是那些被称作是别人的人一直保持卑贱的原因,只敢在心里想想而不敢说出来。” 说完,立马在他面前掉头,其实她自己很清楚,她根本就不是潇洒自然走掉的,而是知道那是仓皇的逃窜。就这样离开,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机会但是要继续呆在在他面前的话会更糟。他的名字日复一日的刻在她的心头,千回百转。棱角清晰,她想。终有一日,她要在他耳边。婀娜的道出那两个字。但却每每在机会来临的时候,不能随心所愿。就好像是那两个深藏在她心中的字体之上背负压了千斤之重的巨石。而那慌乱与巨石勾结,每每在她将名字的主人面对的时候,出来造访。她这样的怨恨她自己简直抑制不住的要给她自己两巴掌。可是那也得有作用,现在无论是一眼万年还是一见钟情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钻进他内心里去瞧一瞧。那些熟悉又太过普通的戏谑里说出的拒绝。到底是像自己这样的,口不应心还是真的郎心如铁。没有留给她一丝有机可乘的空隙!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幻想,如果自己这样伤心的跑走,行迹已露,他会不会追上来?像每个传说的当此时刻,那样柔情细语的安慰。 但似乎世间的故事总是要比画本子上的简单,而且直截了当。抓破了的脸就是抓破了,伤痕暴露,狰狞刺目。但是谁都无权不看好他们之间的因缘。除非她自己被事实逼迫那样认可。虽然没有等来追在身后的脚步声。却意外的发现,她的坚持已经到了比她想象里的更加固执的地步。 错失的机会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可惜,新的机会,她一定要握到手中,那就是一定要……春日的微风之中,她想到了倾染染那个期待笑容的后续。她一定在等着自己拿来后面的证据。 然后云罗开始思考了一下,那被分开的几份证据,她现在要拿的,应该是哪一个。 最简单,也最迫切需要拿到的,应该是那几位被骗了,真的以为兄长是将证据分成五份收藏的几位臣子吗?她对着春风摇了摇头,那几个愚人,她要想在他们手中拿到那东西,根本就不会费太大的力气。而隐藏的第六份证据。她才最该先拿到,因为兄长随时有可能将它们调换地点。好在,现在,她很确信,那证据就在密室之中。防守极其严密,而且几乎无人知晓它的所在。 可于她而言,却是全天底下唯一不会为难她的地方。 因为云罗知道,真正的密室众多出口其中之一,本来就是在她的屋子里。 这其实,是连九皇子也没有真正告诉过她的事。 所以,那些想去到那密室之中拿到东西的人,只是一味的,围着她九哥的书房转,或者是围着她九哥时常去到的地方转。当然会全部都一无所获。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如胶 云罗知道密室入口之一是在她的屋子里。 这其实是连九皇子也没有真正告诉过她的事。 所以想去到那密室之中拿到东西的人,都围着她九哥的书房转,或者是围着她九哥时常去到的地方转。但是全部都一无所获。当然会一无所获。 因为只要仔细观察她九哥的脾气属性就会知道,是反是他想要牢牢控制的东西都不会离他太远。 对于九哥的密室,她十拿九稳的有把握会拿到任何她想要的东西,只不过,现在还要先去见见倾染染,她要听她的口风。敢不敢确定的给她承诺,如果她能够给她带来新的证据,她就能帮她再一次的约到云著。 应该只需要两次吧,这一次自己一定能够说服他。或者两次不行就三次,只要哥哥手中还握有一份那样的证据,就可以控制得住倾染染,她之所以能这么确信倾染染的心意,是因为那卑微的女子与自己一样。都不知道要通过哪条路,走近自己的心上人。而受到那种挫折的感觉,她很了解,比无望更无望。比心痛更心痛。不择手段只是最基本的变通方式,也许更残酷的,她们也都做得来。 而且也许自己要见她的话,不用去找她,她自己就会出现的。对于那些她想要得到的东西的迫切…… 但是像这样前一刹猜测,为证据而焦急的倾染染会自动现身,而后一刹就真的能看到她本尊。 云罗还是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然后微微挑了挑柳眉,“我们刚刚不曾见过的时间,好像只有……” “两个时辰。”倾染染脆快利落的回答! “世子妃自己也知道吗?如果这样,太过焦急的上门,我也许会坐地起价。”云罗微微抿起唇角! “反正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彼此面对时,看尽了对方的丑陋,还有什么需要隐藏的。我只想知道,公主还有没有可能再拿到剩下的证据。或者说有没有因为第一次相见,终于有缘人终成眷属。让我再没有机会。”倾染染并没有掩饰一分她不期望公主一下子达成所愿的想法! “你跟我说,你也想看到我与云著公子和好,并非事实吧,因为那样的话剩下的证据我就不可能再给你。”云罗轻含笑意的提问! “这是从始到终都没有什么异议的事实。就如同公主,也并非是想让我完全拿到那些证据一样。好在,不管是不是能够一起走到终点,我们始终是有一段路要同行的。所以我要在这里住我们同行愉快。”倾染染也如实相告! 云罗对于倾染染的大胆很满意,“我会再次拿到一份证据的。世子妃也展现你的本领吧,再一次让云著在同样的地点等我。” 倾染染点了点头,然后似乎有什么话说,但马上止住。而且接下来她也确定不打算再说下去,慢悠悠的转过身。 一切都落在云罗眼中,“从来都没有见过世子妃有吞吞吐吐的时刻,传说里面更不会有这样的时刻,所以这些姿态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不过做的真的很完美,我倒确实想问一问,世子妃一定要我自己问出口的那个问题,到底是什么!” 倾染染悠悠然的转过身来,她本就是拥有倾城之姿的女子,而此时的天光,又渐亮未亮,又让她美得,更有几分绰约仙姿,“刚刚没有说这些话,不是因为这句话不能说,而是说出来的话,就太像是对公主殿下谄媚了。况且以你我之间的那种关系说这种句话,好像也未必合宜。” 云罗冷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为了想要达到的目的不择手段,连礼义廉耻都可以自行忽略的人,都在觉得是难以启齿的话,可见其程度……” “公主很聪明!我想说的就是风月之事。不能只是用嘴说的。公主对鸣棋世子应该有一些进一步主动的表现。”倾染染的目光里潜动着一丝上下翻滚的笑意。此时他们相对而立的地方,万籁俱寂。即使倾染染故意压着声调说话。那声音也似乎转瞬之间成精了一般的翻滚在云罗公主耳侧。她知道她一定羞红了脸,也更知道倾染染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为了她好,而是想要用最简便的方法测试一下她对云著所怀有的那颗倾慕之心。到底深有几重? 而现在她在自己脸上得到这种本能的确认。一定是感觉满意之极了吧。 “真正聪明的人,看来是世子妃呀!”云罗的称赞虽然冰冷但却出自真心! “聪明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如果真的聪明的话,会像我一样如此落魄么?”倾染染微微回味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个微笑真是苦得发涩。她本该如云萝公主所说的,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但是,最近,连她自己都发现,她正在做的,和打算要做的蠢事数都数不过来。 “真正聪明的人,会从来不给答案,只提问题,就像世子妃这样。我忽然有个想法,虽然明知道会得罪世子妃,但是,既然,我们此刻拥有着彼此的秘密,那么多说一个秘密,应该也无伤大雅,因为,世子妃从来都不给答案,所以是上天的惩罚吧,也不想给世子妃答案。不过世子妃,不用生气,那惩罚里,也好像分明包含了我。你看,偶尔,天意也会站在正义一方,而我们却永远不知道怎么样选定天意的位置,紧紧将它跟谁。因为只要看看这帝国就知道了,天意一直追随的是,能够流血漂橹,随伏尸百万的嗜杀者。我们明明只是做了很小的错事……算了,再说下去就真的像是怨天尤人了。但是,我好像还是要感谢世子妃的好意。不过,那只是因为,世子妃的能力,能搬动一只倔牛脖颈让人无法不佩服的原因,而并非世子妃刚刚的提议。毕竟关于那提议,世子妃也不是什么能够做得好表率的人。”云罗说完这些话之后,自己先冷笑了一会儿。 倾染染想,一路跑来这里,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确认,但却不是最终满意的答案,因为,就像云罗所说的,一定是上天握紧了这答案,不肯给她的缘故。真的是因为做得太多错事,留下的祸患吗?如果云罗公主说这些的最初目的,是想要让她担忧惊悸的话,那么,她做到了。 但,自己真的会就是忐忑下去,不再出手了吗?答案是绝即使是跟自己作对的真的就是老天爷……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手比脚笨 倾染染想,很有可能如云罗所说,是上天握紧答案,不肯给她的缘故。她做太多错事,遭了报应?如果云罗公主说这些的最初目的是想要让她担忧惊悸的话,那么她做到了。 但自己真的会忐忑,不再出手了吗?不,即使跟她作对的真是老天爷 ,那她也要争一个结果出来。回去的路上看到仰头坐在那里欣赏樱花的云著,顿了一下,然后径直走上去,“傻姑娘,是真的不知道你很喜欢她。但我这个旁观者,也像是傻了一样的,分不清这对于公子是好事还是坏事。” 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倔强,如同磐石一般的倾染染会有认输的时刻,所以听她这样说出服输的话来,云著不可抑制的,将望向她的目光里添加了庞大的惊讶! “公子想在我的脸上确认什么?”倾染染对着他脸上最大的好奇提问。 “我在想,这个天色昏黄阴沉,太容易让人易容之后,来到我面前充分世子妃的角色。”云著半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才开口! 倾染染一副觉得云著的反应很好笑的样子笑了笑,“干什么不直说呢?公子是在想,说出这样没有底气的话来,与平时永远不会低头的倾染染不同了是吗?” 云著垂头行礼,“不过想一想,又觉得那也没有什么异常,因为世子妃的软弱,就算是想瞒任何人,也不会是我这个老实巴交的糊涂公子!” “公子凭什么那么相信我,因为公子早就看出来了,眼下看着是一石二鸟的简单计策,其实还有一只鸟会被打落,那就是,我会为公子与您的心上人牵出一番良缘吗?”倾染染的蕴含着问意的双眼像是生长出一根利刺! 云著目光的聚精会神在倾染染的刺目逼视上,“如果老天爷觉得我不是个坏人,他应该会给我个机会成就为良缘吧,谁晓得呢!不过大部分时间,老天爷的爱好都是苦情周折,还有颠扑两段良缘,让他们千疮百孔。” 倾染染收回一直直视他的目光,移向暮色深重的屏楼殿宇,“要是再说下去,我们的对话就不像是在狼狈为奸,相互利用,而像是惺惺相惜了。” “相互利用之中的惺惺相惜,也许没有什么不好!”云著拍打手心上的尘土! 倾染染瞬即提高了一点点声音,道,“也没有什么好的,所幸对什么都不会造成影响,不过是可怜人多了一个。去见公主吧!就算是很喜欢,也暂时不要说出口,公子,既然从小的时候起就这么俊逸潇洒,对于拒绝女子爱慕之事,应该很是得心应手吧!” 云著微含了一丝凉凉笑意,“我从小到大,那些最擅长做的事情,的确是让别人伤心一类的,但是这么直接被世子妃点出来,倒觉得自己像是个极大的恶人呢!”, 倾染染不理他的感叹,直接说道,“刚刚为了表示对于与郡主合作的诚意,我对她说,如果她再见到你,一定不要用说的勾引你,或许来点身体力行的办法会更好。” 这下,轮到云著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了。 不过那个目瞪口呆维持的时间很短,就从他的目光中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反问,“所以世子妃给我准备的防护是什么,你知道男女之间这种欲拒还迎是最不好演的戏,如果太冷淡,形同坚冰,可能一下子会让对方心伤欲绝,但是如果太火热……”他看了一眼倾染染,“直接弄假成真的话,我之前的好心相助,便全做了水漂。每一次,为了达到鸣棋世子半推半掩,许诺要给我的一丁点好处,都要让我大费一番周折。” 这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两个之间因为相互信任才能说的玩笑话!看来自己一开始选择跟云著合作真是心明眼亮之举! 她看向云著,与之前的肤浅观望不同,那眼神里蕴藏了很多不一样的情愫,“如果你很喜欢她的话,现在就要拒绝她。” 云著听完这话,噗嗤一声就乐了,“世子妃的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理解成我很喜欢吃饭,那就可以不吃了吗?” “差不多,饿着,为了以后能吃得更好,更香!也是为了以后能够不会惭愧,那时候你算计了她,是因为你并没有爱上她,再后来你喜欢她的岁月里,你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公子有那样不会后悔的回忆,本该是我最初求公子帮忙时的承诺,所幸现在也不晚!”她重新看上他的眼睛! 云著得知倾染染所谓好意的反应,其实平静!反而是很不领情的回答道,“这个嘛,是要看情况呢,你也知道男女之爱有很多时候是控制不住的。你们说那么大一个美人,你们一直往我怀中塞,还要求我坐怀不乱或者像世子妃这样要求的更加邪门,要保证先坐怀不乱,然后在适当的时候乱。” 看着他这样逗趣儿的样子,让倾染染忽然想到了鸣棋,如果他们能够相遇,在比现在还小的年龄,那些年少无知的时代,或许……脑海中的猜测并没有走下去……她发觉自己根本不敢想下去,因为他们年少时唯一有可能的相遇,就是在战场上,看着彼此的亲人厮杀的时候,爱意又怎么会萌生也许会互相恨得咬牙切齿吧,缘分若是一开始那样写就的……看来好像怎么样都不对呢。 云著将半倚在一侧花墙上的身体站直。再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鸣棋在炎影书院,其实不是为了躲任何人,而是因为他真的想读书了!世子妃不想去找他的话就算了,如果想去找他的话,就说是我喝醉时候说的吧!” 他就要走过她! 她开口,“从前不是与文无忧是知交的么?” 他咳了一下,“现在也是!知音世所稀,所以我才希望世子妃与世子都理清自己的关系!这对无忧有好处!” 她看定对面之前一直被云著身体挡住的那棵树的树干,“无忧在沙漠上待了那么长时间,如果合周公子还能买到密探,从帝都之中探走消息的话,那消息里一定会说,公子成为了我的心腹!很有可能就在现在,无忧姑娘就很后悔认识过公子!” 云著直接摇头,“若是一般人被人这样挑拨,当然会相信,可是无忧不会,她与世上所有的女子都不同!没见过她的人猜不出来,但是见过她也没猜出来的世子妃不是一个。”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幽缭 云著直接摇头,“若是一般人被人这样挑拨,当然会相信,可是无忧不会,她与世上所有的女子都不同!没见过她的人猜不出来,但是见过她也没猜出来的世子妃不是一个。她神奇的就像那些不知深远处的云雾,看似近在眼前,又明明远在天涯!缭而不乱!” 倾染染听到云著对无忧的不吝夸奖,微微在心中黯然,那是一种异常奇妙的感觉,之前从未体会过。但却不能分辨那是什么,一定是最真实不过的嫉妒,那个远去的女子,留了太多的记忆在人心上,她微微叹息,“人们常以为这世间最厉害的会是尖锐的宝剑,但事实上最厉害的武器,往往是灵动在人们的口舌之间的人嘴两层皮!如果立意说你是一个好人,那么你的激进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的退缩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如果立意说你是一个坏人,你的激进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的退缩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看来无论是批判还是夸奖之词,都从不公允!要是想活在人们口舌之中,以清朗本分之名立身不仅仅是一件难事,应该是难于上青天的事吧!但是公子所说的无忧姑娘能够超脱这一切我也相信!这世上本来就另外存在着非常之人!这么看来,能够理解无忧姑娘的理解的云著公子反正是更让人敬佩的呢!” 云著一脸怀疑的看向她,“那么我就大胆问一句,我能把世子妃的这番话理解成是对我的夸赞与欣赏么?” 感觉到云著双眸之中,别样的好奇,她似乎一下子就能,想象得到云著跑回去跟鸣棋说出自己虚弱可怜时感叹,她不能,不能在任何时刻示弱,“大概不能!我的嫉妒是我的盔甲,也是我的利剑,更是我的软肋!所以在我心中引起这嫉妒的人,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云著一脸向往的笑,“世子妃的话,要是真的就好了,那样,鸣棋也许就不用正面出击,对付九皇子,只要坐在阴凉里,喝上那么一壶茶,品评在你们的争锋之中,谁用了巧力,而谁胜出了全局,就可以了。” “公子就不打算先吃个口头上的亏,然后从我这里离开顺顺利利的去见心上人吗?”她有些抱怨! 云著有再次精力充沛的解释,“我的这些话,让世子妃听成是针锋相对了吗!看来不得不澄清一下了。我所说的话没有恶意,敌意,其他一切不应该有的意,就只是说明我真希望从这天空的某处冒出一个孔武有力的人,将这麻烦一挥而就的掀翻。而世子妃会是那样的人的话,我将求之不得。”就在她以为他会一直不停的说下去的时候,他又忽然告辞。 望着云著离开的背影,倾染染在某一瞬间觉得自己之所以一直不能够走近鸣棋,就是因为很少将重点放在他周围接触的这些人身上,其实从这些人的身上也能够摸清鸣棋的爱憎与风格! 而现在她就有点儿庆幸,在云著马上要走过自己的时候,她问的那个,无论是在她自己还是云著,看来都有点奇怪的问题,“无忧她喜欢楷书么?” “是行书!”云著边回答边没有停留的走过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虽然跟无忧打过交道,但那个无忧,并不是与云著公与鸣棋面前一般无二的无忧,而是在大公主面前,以及面对大公主府所有人面前的无忧。也就是说,无论是鸣棋还是云著口中所称道的无忧,都形同于另外一个女人,更有可能嚣张跋扈,飞扬利落,总之是与外面这款谨记谦卑,不同的女人!在外面,她的确是楷书端端正正,每一笔提处落处都间构合适,让人无所挑剔。而内里的的却是行书,行云流水,骨骼飘逸! 这样的女子到底有什么可悲哀的?该懂她的人全都懂她,不懂她的人,她根本无需在乎!不像自己,除了能够骄傲的仰着头,不让任何人可怜于她!还能做的,到底有什么呢 ** 选择时机这种事情真是让人没有奈何,本来应该是九皇子的敌人,却让本来想偷偷摸摸见个面的云著与云罗碰到了个正着。要不是当时云著手疾眼快的带她避开,他们与这群人几乎要撞上鼻子了! 云罗看了一眼将她拉进阴影里的云著,“这些人是皇后的人?” 云著点点头! “那他们要来这里找什么?”云罗不明白皇后怎么会看上她九哥的东西! “估计就是你手里的东西!”云著一脸若有所思! 云罗低头,看了一眼云著,“要是就这样被他们抢去的话,就没有给世子妃的了!” “谁说让他们抢了?”云著向那些刺客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但是,他们手里拿的那种奇怪东西,是什么?为什么一直在地上试来试去!”云罗奇怪道,然后,用手紧紧抓住他们隐藏的那块石头,脑袋都要跟着探出去了。被云著一把给拉回来。 “不用那么大惊小怪了,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是磁石。”云著一脸的淡然! 云罗惊异的望着,一脸无所谓的云著,“皇后的人拿着磁石,来到九哥的院子里,找来找去,他们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云著的目光仍然是瞧向她手中的小纸筒。 云罗明白了他意思,气的跺脚,“这根本就说不通,如果要找这个证据的话,为什么要用那些磁石!还在地上找来找去,难道他们会那么傻,一上来就认为这些证据是埋在地下的吗?” “某些证据,虽然不多,但却在指向一个事实,这九皇子府邸里面已经有叛徒产生,他们或许通过某种途径确认了收藏证据的地方,应该是,用那些会被磁石吸引的铁器制成!”云著一脸郑重! 云罗听了他的猜测,目光闪了闪。 云著知道,他一定猜对了,看来密室必然是用铁器围成的。此时此刻,他真有点庆幸,眼前的小姑娘不谙世事。只要他稍稍,做成疑问,她就会用眼神证实他的那些猜测,接下来也会很快找到密室吧。不过不得不说鸣棋派来这些装扮成皇后手下的人。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有几分不容置疑的相似。 云著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然后,歪身继续靠回后面的假山,一脸淡然的说道,“虽然,在我这个立场上,称道并欣赏九皇子的时刻,并不会太多,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凹凸石 不得不说鸣棋派来这些装扮成皇后手下的人。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都有几分不容置疑的相似。 云著仔细听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然后,歪身继续靠回后面的假山,一脸淡然的说道,“虽然在我这个立场上,称道并欣赏九皇子的时刻,并不会太多,但是现在,就是那样极少会赞赏的时刻。” 云罗又是焦急又是疑问的看着他。 “放心吧,如果是你九哥,重视的东西,这些小毛贼是不可能找到的。你现在最要担心的是,他们走过来了,不过也可以觉得宽慰的,是手上没有拿着磁石!”他的语音渐渐压低,仿若一种叹息,等到云罗回过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云著带进怀中,这么说也不对,那是个奇怪的姿势。她紧紧的靠在岩壁上,而外面的云著则贴紧她,他们现在这个稍稍能够藏身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能够避开人眼目的理想之地。而且主要凭借的是一棵,长在凹凸之外的小树,整个树干虽不算高,但是茂盛程度,却是一般树木的三倍。而他们就隐藏在那棵树后。两个人分开站立的时候,也许会被人瞧见一角,而像现在这样,直接紧紧依靠。刚好完全隐进,假山凹进去的部分,不过那是个难摆的姿势,云著为了紧紧的压缩他们两个的,身体厚度,不得不,一方面紧紧的与她靠在山壁,而另一只手,伸出去撑在茂密的树冠之中的一根树枝上。成一个下半身向内倾斜,而以上半身部分则向外倾斜的后仰姿势。 幸好,以这些刺客由外向里的视线,只会看到现在云著与云罗压缩的腰身部分,而他们的腰身部分因为云著早猜测到会发生此时的状况,调整成几乎已经完全陷入的高难姿势,山壁凹石之中且成功的被两边的岩石遮掩。 只靠一根手指,支撑住全部身体。那根手指要承受的力量可想而知,不过在云著的脸上,倒全都是轻松惬意,看不出一点苦苦支撑的状态。 这样有一部分身体的紧密接触。立时让云罗觉得呼吸不畅,那种惊慌无法表达,因为与云著贴紧的身体受到压制完全无法扭动,一双手已经下意识的,因为怕脚下根本没有什么牢固可支撑点的云著,会因为她一点点的小动作在某个瞬间摔下去,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嘴巴是能动,但里面,一定是浓烟滚滚,喷出来的全是火星。那样的炙热一定会将眼前人化为灰烬,所以她紧紧的闭住嘴巴,于是唯一能够自由发挥的部位只有眼睛,现在的她完全不敢去看云著的眼睛,可又似乎完全抑制不住那双贪婪目光想要。搜寻美味的原始冲动,那简直是堪比浩瀚无垠的洪荒之力,为了能够卸去它们的力道,她只能不住的眨动双眼! 可是不可抑制的力量一直在增加。 她紧紧闭住嘴巴,生怕一张口就将云著吞下去。 万幸,云著忽然说了一句什么话,一直隐隐压住她的身体,撤去了全部的力道,而他本人也使了一个向后的力飘飘然的落到了另一块石头上,这处假山的风格。是仿照海滨乱石而建。从前她很讨厌他们,凹凸过多,而且,大多尖利,可今天却实打实的救了他们一命。虽说以他们的身手不一定是云著的对手,可要是惊动了他九哥,眼前这些刺探,机密的人也许会被放过,但是云著那就没有那么容易被放过了。 心中正在旋转无数个念头,又是惊喜就是害怕得混乱,不清就听到,外面,有人挪动岩石的声音。 她急慌张的扭头看向那个方向,可是云著的反应却是一把抱住了她。完了,又不能思绪清楚的思考眼下的状况了。云著的怀抱,就像是能够吞噬一切的大海。只要他这样,张开双臂,将她收揽其中。她就会很没出息的,一直想要沉溺,今天是个可贵的日子,让她能够总是三番这样尝试,但是试过的感觉。是会让她害怕的,丢失自己的感觉。现在这样被他紧紧揽住,她掐了自己好几下,才能够反映出来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成立,或者说,应该急速的反应出来,外面的人最终那些人是要做什么,而他的拥抱又算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跟那块石头过不去?而,你,你,这是在做什么!”被她抱的太紧,喘息都不利索。 “他们一定是在这附近发现了什么,所以将碍事的石头拿过来,这没有什么可惊慌的,唯一不好的是,”他看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那柄剑,”卑职不得不冒犯公主的原因,是这一次过来的人带了磁石,他们会轻而易举的再次发现我们。为了减少磁性!”他看向她的目光,渐渐低垂到可以与她相视的高度,他后面要说的话一下子停不下来。云罗唯一还还没有被心中滔滔的慌张与炙热淹没的灵台里,很清楚的感知到他的目光滑上了她的嘴唇,下意识的,她伸出了舌头,舔了一点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 她发现原来自己勾引男人的能力一点也不比她平日里见到的,九哥的那些宠妃们差,在这个时候舔的那一下嘴唇,应该是一切的导火索吧。他的吻像是笼罩一切的夜,君临天下。在心海之内,某个兴奋的神经怂恿之下。她回应了他的吸允,那些大胆的想法就徘徊在她的脑海。没有警告,从内心或是脑海的某一个地方升起,就会被那神奇的怂恿力量吞噬。此时此刻的她只愿与疯狂为伍。 但是在此之后,更大的巨石被移过来的声音。终于成功的从中作梗。仿佛是能够将他们在火海之中打捞上来的唯一力量。 但是当彼此就只能面对对方的时候,她知道,那不是她自然的惊醒,而是云著率先放开了,抱住她的手。 她完全,不知道做什么,只知道摸着自己的嘴唇,愣在原地。 幸好已经走过去观察外面岩石堆积情况的云著没有再多看过她一眼,否则的话。他会清醒的看到她的内心。他会害怕吧。那里面,没有任何的其它贪婪,想要与他共此一生,是真的,别无他念,可是却数量巨大排山倒海。从小到大,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拿在手中。所以最初她对她自己痴迷并想得到云著的这件事并没有感到一分的不正常。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波澜壮阔的沉溺 云罗想,如果云著看到她的内心。他会害怕吧。那里面,除了想要与他共此一生,是真的,别无他念,她对他的爱慕,排山倒海。从小到大,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中。所以最初她对自己痴迷并想得到云著这件事并没有感到一分的不正常。 只因,那是她从来都,习以为常的事。可是当她慢慢的观察自己的内心,并审视自己,在此之后的所作所为时。就能够惊恐的发现一个事实。她对他的贪恋,已经波澜壮阔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而且,还能够自成一个漩涡。是从何时开始,她已经能够看到她自己的陷落。但最让人惊恐的是她能够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自己的无畏。因为小的时候,她一直很怕水。有两次差点溺水的经历之后。她本来恐水到了极点。但是发现,云著喜欢水之后。她竟然神奇的也喜欢水,而且因为技术不佳,差点淹死,也并没有形成真正的阴影。现在就是为这个男人去死。她觉得她也能做得到。所以,至此为止,她知道,她已经什么代价,都能为这个男人付出,就只是好奇,这勇敢的无畏到底何来?也许真的是前世的姻缘吧,如果不这么解释的话。简直无话可说。 “这些人可真是胆大,这么多的石头都堆得过来了,要是凭借我们自己的力气,可就真的出不去了。”云著勘察一番之后发出感慨,不过那感慨里面,并没有丝毫胆怯。 至于云罗,完全觉得这是一件好事。被人别在乱石头堆里,确实不是什么太好的事,但是,只要跟云著在一起,一切不好的事,都能变成好事。 可是当云著那些乱石之上移开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别过头去,不让云著有机会看到她脸上,波澜壮阔的沉溺,与抑制不住的喜悦,因为喜欢他,想为他做一切是一回事,但是要一下子被他瞧出来,就变成了另一回事,她不想让他一下子就看出,她对他的沉溺,那样她就会显得卑贱无趣,她曾在私下里分析过。简直完美,没有缺点的倾染染为什么始终不得鸣棋世子的喜爱?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这样的天作之合,天时地利完全具备。本来应该一见倾心。一直到老。会发生这样的犬牙交错般的失误,一定是那从沙漠上来的女子一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就因为心中如同浩瀚海洋般的确认,而变得用力太过。她自己在还没有展开一切的时候,当先坠入了她心中的漩涡,她已经大醉三千场,他却滴酒不沾。当然不能怪鸣棋世子会跟不上他的脚步。 在这世上的男子面前,即使站着的,是九天玄女,也应该是打扮端庄,姿态和怡,若即若离的,更诱人。太过遵从自己心意指使的那位世子妃,除了空有九天玄女的一身仙气之外,蓬头垢面,疯疯癫癫。一见到,命定的男子就不管不顾,发疯一般的冲上来。最终只能吓走那个良人。从前她只是笑话,沙漠上呼吸了太多沙土之气的女子,莽气太过,但终于亲自以身试法一次。她才发觉她的那个嘲笑,根本不切合实际。在那对的人面前。任何的若即若离,都会是一场与,内心抗争的忍耐之战。 彼此的欢好一直都是不可轻易僭越的雷池。 而太早太急太冲动,像个疯子一样跨过雷池的人,必输无疑。同样的例子也可以参考她新近的得到她九哥喜爱的九嫂。也因为心急而输得那么彻头彻尾。 正沉浸在冷静分析中的她,忽然听到云著在用手中的刀柄叩击假山的石壁。 而且叩击声音之大,让她跟着结结实实的颤抖了一下。她赶忙跑过去拦住他,“公子在做什么?外面会听到的,我们再多等一些时间,会想到其他办法出去的!或者等他们都完全退走了之后再大呼小叫……”虽然九哥会有可能发现云著公子,但是自己也可以先将他藏起来。比如先装成虚弱,吸引走她九哥,总之办法很多。 “当然要让他们听到,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待在这里成仙么?”云著一副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的表情无有半分掩饰! “要是一直想出去的话,那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被他们放在这里,早该冲出去的。那样多有气势,说出去也不会被人笑。”她故作冷静的抱怨! 云著笑笑,“一开始让他们堆垒这些石头,不过是想给他们足够,舒服的时间,寻找他们要找的东西,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去瞧瞧成果,如果能够顺手牵羊的话,我也不会拒绝拒去签那只羊的,毕竟从始到终都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而且天意又让我们遇上他们!” 云罗哆嗦了一下嘴唇,本来还以为,云著挣扎着找一会儿出口,找不到就会静下心来和她好好呆一会儿的,她为了这个想法,兴奋的已经在肚子里打了好一会儿的草稿了,到底要对他说什么?那种既会让他心动,又不会让他误会,自己太过主动的话,可是现在事情竟然急转直下,成了这个样子,她根本不能再想那些无用的美好,应该想出,一个绝对无可推辩驳的理由,说服云著继续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但是想了好半天仍然找不到,能够让云著停下来的合适理由,直到最后也不能想到阻拦的办法,就只有端出一盆冷水,“他们应该是听不到的吧,而且一开始,之所以会在这里堆石头,就是因为绝对不会认为这里面藏着对他们有用的东西。” “没关系,只要寄出我们的杀手锏就好了,”云著边说边抽出,刀鞘之中的宝刀,“去掉了外面的皮质刀鞘,它召唤磁石的吸力会很强大,”他边说,边将亮闪闪的宝刀贴在左右敲击了无数次,确认应该是石头最薄的部位。 云罗跟在他身后,继续不死心的泼冷水,“我现在出去干什么呢?不仅会打草惊蛇,惊动了九哥,还不是他们的对手,白丢这个脸!” 云著回头笑了一下,“那很好啊,这把侍卫之刀,还从来没遇到过敌手,如果真有这种对手,能够阻止它骄傲自满,我还想让它长着这个见识!” 那样的笑,云罗见到那样笑容的唯一感觉就是,有谁在滑动着一柄刀那么一下一下的,在她心上刻画着关于那个笑容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假戏真做 云著回头一笑,“那很好,这把侍卫之刀,从来没遇到过敌手,若真有这种对手,能阻止它骄傲自满,我倒想让它长着这个见识!” 云著那样的笑,带给云罗的唯一感觉就是,有谁在挥着刀刃那么一下一下,在她心上刻画着那笑容的每一个细节!她很疼,却咬着牙,也不想阻止那刻刀的动作,她该记下来的。这笑容,值得她每时每刻的珍惜! 多不想这把刀的铁性被外面的磁石感知,但是就像每次一样,越是不想的事就越是要发生,他们可以听得到有人模模糊糊呼喊的了一声,之后纷乱的脚步声向这边跑过来。 接下来,完全如云著所愿的,这些人,七手八脚的开始移开那些巨石! 在巨大石块发出的摩擦声之中,云著回忆了一下,鸣棋要他演的这出戏的全部步骤,不管之间,有谁新添了什么样的情节,鸣棋唯一的认定,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云罗从始到终,都会是透露密室所在的唯一选项! 而外面这些鸣棋派来,装扮成皇后手下的侍卫们,一会儿要与他联合上演的,将是英雄救美的桥段,最初在商量这个步骤的时候,他非常严肃的跟鸣棋指出,这个桥段太过老套,连最近的话本子当中,都不怎么选用了。 正当他觉得,鸣棋也一定觉得这个办法太过老套,但是苦于无法想出其他办法,而必然威逼自己照做的时候。鸣棋已经点头,“是该有点创新的,以你我的身份和地位即使去要打劫别人,也该更高贵,不是吗?” 鸣棋终于提到了高贵,但是只要翻翻他过往的履历,就会知道他这个人对于高贵的理解。都是一如既往的,更残忍,更狠毒,更偏颇!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忽然有点害怕,鸣棋想出真正高贵的想法来,准备已将那杯茶一饮而尽之后,略微不那么尴尬的离开! 可从他一开始做这个打算,就已经被明鸣棋同每一次一样一眼看穿,此刻正嗓门无比亮堂的挽留他,“虽然创新,从来都是会让人想破脑袋的难题,但是,要在勾引一个女子的问题上创新,也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无非是无情的诱惑,有情的诱惑。无爱的诱惑,有爱的诱惑!只要说出,你的喜好来,我会为你量身定做!”他的意思是将以上几款排列组合一下! 云著直接嗤之以鼻,“不知道,将它们排列组合之后的效果,会是怎么样,但是,只要看看。虽然貌似很懂,但是仍然没勾引出个子丑寅卯的世子,就可以想象的出来,无论怎么排列组合,都是无用之策的实质。况且,这种事情都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 鸣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着云著得意洋洋离开的背影,“你真该听我把话说完了,这次派出的刺客么!我忘了对他们说,你是自己人这件事情。其实,刚刚我应该问问你,最近,多注意练刀了吗?” 身后的管事上前一步,“小的这就去通知他们下手的时候要小心,注意不要碰到云著公子!” 鸣棋伸出两个手指头,随意的摇了摇,“假戏真做的话,会很精彩的吧!真想不用蒙面,彼此直视去欣赏鸣棋表情的,现实啊现实,总是那么拉着拽着破坏那份完美!” 现在真的跟这些,鸣棋派过来的杀手过上招儿的云著,忽然意识到那时候自己应该听听鸣棋后边要说的话才是,这家伙,是习惯性的将重要的话放在最后面说的!这么看着这些跟自己动手的人好像根本不知道,他们在暗中应该与自己勾结,取他性命的的打算也是真的! 他在心中想着上了鸣棋的当,押了自己当赌注! 外面的蒙面人已经在他与云罗刚露个影子出来的时候一拥而上! 他抬起脚将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踢起,脚尖灵活一转,石碎如雨,如同一张凭空织出的大网,直接朝着刺客们的头上笼罩而去! 看看每个碎石子,都能不糟践的击中一个目标,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云著轻抿了抿唇角,鸣棋打算的美女救英雄怕是不成了,正当他以为,现在收拾这些,残兵败将,就会像切萝卜白菜一样,痛快利索的时候。一团黑色,重压而下,两边的树头都因为这突然袭来的力道而倒伏身姿,连他牢牢站定的脚步,似乎也被那劲风带的微微摇曳,他感觉到身后的,云罗因为害怕,而拉住他袖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虽然没有回头去看他,但是还伸出了一只手在身后握了一下她拽住他袖子的手。 心里稍稍酝酿了一句安慰,但是还没有说出口,就已经,在强风中感觉到了,锐利兵器的发难,看来鸣棋给他雇的这个对手是真正的杀手,而杀手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寒暄,体面,或者是试探,从来都是一击即中的杀招!他使劲捏了一下云罗的手以示安慰,心中还计较着,等到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跟鸣棋说这个理,在这种关键的节骨眼儿上就应该,让他与云萝多说一句话,那种缠绵暧昧的语言,他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打过许多遍的草稿,也许在平时他说的时候,会觉得全身上下只起鸡皮疙瘩,但是谁知道呢,在这种时候,他会不会顺利说完!可鸣棋竟然不叮嘱手下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兵器相交时,云著在心上感叹,这种行云流水的打法,他是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尝试过了呢,怪不得一直觉得心里憋屈。原来是因为找不到真正的对手,而面前这个,估计,自己都不能轻易搞定的对手,简直香甜可口。 刀锋交错的一个瞬间。他与刺客的距离无比拉近,却忽然觉得这人的动作让他熟悉到几乎可以猜测出他的下一个招势?还有近到咫尺的距离。熟悉的呼吸声?这最后的杀手锏竟然是鸣棋亲自上阵的!他的身姿歪了歪!再次后悔没听没听完鸣棋要说的话!这家伙也正乐得他听三不听四吧! 鸣棋跟他说他会雇一些杀手,但是到最后,真正出马的却是他自己。看来他还仍然是那个,不容易太相信别人,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桀骜世子。最关键的是,他竟然不想为这出戏付一个子儿。 这世上的真实与杰出,从来都想让人气恼否定。尤其是传说里说鸣棋手中的那把宝刀。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使坏 鸣棋说会雇些杀手来的,但最后,却自己出马!看来他还是那个,不相信别人,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桀骜世子。最关键的是,他竟然不想为这出戏付一个子儿。 这世上的真实与杰出,从来都让人气恼。尤其是传说里说鸣棋手握的那把宝刀。更是享有是万世刀祖的美名。据说是可以轻易削去这世上一切宝刀的刀锋。 如果不曾认出鸣棋的话,他还真是没有注意。刚才两刀交锋的时候,鸣棋有刻意回避他的刀锋,而且当他以刀锋相击的时候,鸣棋只是用刀背格挡,目的要多明确就有多明确,虽然是想来一出反向的美人救英雄但是为了保持自己在云罗公主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不那么快,让他落败,鸣棋正在是,格外呵护这场恶斗,让他这个英雄看在云罗眼中高大威猛,而最后的技不如人,也可以解释成,并不是真正的技不如人,只是一招不慎而已。红娘的素质如此优越。要是不怀着这么深的阴谋,就更好了。 不过今天要不要,让鸣棋也有机会尝尝,什么叫天不遂人愿。这家伙,走在官道上都不会有一颗胆敢有与他为敌的石子胡乱硌他的脚吧。因为从头到尾,值得他注意的敌人,就只有皇上与这些权贵。所以他一直误会是他战胜了其他的所有人。该给他点教训,尝尝才是! 偶尔,他也会很想要欣赏一下鸣棋脸上出现的那种无奈的表情,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单纯的因为他。 猜测出鸣棋下意识会使用的招式的同时。云著用平时无聊时分析,过千百遍的方法格挡回去。那是一个很完美的破法。因为他想过千百遍的原因,终于想出了,最省力的角度与力道。正因为是第一次尝试的原因,一定会让鸣棋吓一跳。 电光火石的一瞬。如同挥毫泼墨时,毛笔清幽的走势。鸣棋致命的一击被他轻巧化开。 那并不是正常的对戏,鸣棋看出他使坏,在他耳边低低的警告,“现在是关键时刻,我说过的,她会救你!”他语声轻如鸿毛。虽然这句说得清楚,但是如果再远了看的话,停留在云著耳边的时间不过一刹。 云著一笑,“那世子一定要赢了我啊!要不然的话,就让出这把宝刀。”轻低的语音,绕过夜色如呼吸一般滑进鸣棋的耳朵,微微有一些散在外面,但是转眼就被夜色融化。 虽然有一些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云著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支使的小孩,鸣棋握紧手里的宝刀,今天,如果不能狠狠的教训他一下。自己手中的,这把宝刀很快就要认他做父了。从云罗公主手中骗出的名单虽然重要,但是他们两个的比试也从来都很重要。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过过招。输了的那个,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献祭什么,但是会在这一段时间内,对赢了的人言听计从。也是不成文的规矩。而在过去的。十几年当中。云著一直输的心悦诚服。 双刀再次撞到一起的时候,云著使巧力避开了刀刃。他知道要小心鸣棋了,因为一切都说透了之后,这家伙才不会让自己。果然,鸣棋毫不犹豫的翻转手心。这是云著,早晓得他会使出的一招,所以他下压鸣棋刀背的力度已经是举全身之力。为的就是让鸣棋即使一定想这样做,但是绝对转不过刀背来。 相持了一刹,已经初见成效。鸣棋的力量被他妥妥的压制,他甚至都已经能够分出神来打量那柄宝刀的刀身。通体如冰。从拔出刀鞘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泛着四溢的寒气。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说得清,那不断从刀身,蒸腾而出的白气到底何来?但是如果把手放上去的话,就会感觉到砭骨的寒凉。最初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鸣棋,都认为。这柄刀,总有一天会自己化去,因为那些寒气,就该是它本身力量的散逸。他甚至记得很清楚,那的时候他们还曾用,彩云易散琉璃脆。这样的词句,来惋惜世间好物的不坚牢。但是,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十几年来寒气一直继续,但对于刀体本身却没有任何的伤害。鸣棋用它斩杀的敌人,早已经不下千万。但宝刀唯一的反应就是,日渐锋利。 他很喜欢这把宝刀,如果用这把宝刀枕戈待旦的话,即使是要去赴一场死地盛宴,他也会在忐忑之中,有自然而然的欣喜,当然鸣棋也很喜欢。但是要细细比较,两者的喜欢的话,他必定是真爱。鸣棋注定只是个好奇,他只是在好奇,这刀到底什么时候会彻底散开那些寒气,融化成一滩水。 因为大公主儿子这种生物,终归不会对这世上任何一件宝物有什么发自内心的不可割舍。因为什么都可以唾手可得,就没有什么东西,会真的牵动心肠。在他来看,无忧是唯一的例外。而这也是一件真正恐怖的事情。视万物为草芥的鸣棋世子,有了他真正想要得到的东西。其实那把刀他并不看重,却一直握着,不肯让他得到的原因……因为这家伙觉得不能他一个人倒霉。 估计是自己走神导致的,本来以为一定不会翻转过重心的鸣棋,就那么带着悠悠笑意。直接将他的刀封进死角。功亏一篑啊功亏一篑! 其实这样的比试,在他们之间这是不下千次也差不多了吧。但属这次最可惜,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低语,“你干什么来真的呢?你总要给留一口气,我才能在看过那份名单之后也能有力气念给你听。” 鸣棋被黑纱遮住的嘴唇部分发出哼的一声,“你那些光怪陆离的想法不要再有。要不然……”他用目光做了一个斜视的动作。 云著看到等到一边的云萝公主,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而现在自己被鸣棋死死抵住的千钧一发关头,云罗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她一定以为,刺客的下一个动作就是结果了自己。但即使被封进死角,这种操作也并不是没有机会翻盘,他正在想着要不要试过也同样,在这段时间反复演练的一种招式……那想法还刚在萌动之间,抬眼就看到云罗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向着他们冲过来,意思好像是要推开刺客。如果现在他眼前的刺客是这个刺客,那么他想说这招儿真是愚蠢之极,就算她能出其不意的这么乍然吓到刺客……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近心密踪 云著那想法还刚在萌动之间,抬眼就看到云罗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向着他们冲过来,意思好像是要靠她的一己之力推开刺客。如果现在眼前的刺客不是鸣棋装的冒牌货,而是个真正的刺客,那么他想说云罗这招儿真是愚蠢之极,就算她能出其不意的这么乍然吓到刺客,后续也会被人家抓住胳膊,像拎着小鸡一样的扔出去。 他张开嘴巴,想要对她说不。却感觉到鸣棋的配合,使出一个不算太大,但却力道十足的力量将他推向云罗,他在心上暗暗嘀咕,之前的一切,做得都太像回事儿了,可是这一推又算什么?假如是在云罗还清醒的时刻。这种操作分分钟就动,被她解读出他们的此地无银来。 他与云罗,在半路之中,拥抱得正好。像极了,画本子当中,刺客要最后下手时,短暂的成全。就在那相拥的感觉,一瞬间,沉入心底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整个身体的快速旋转,那感觉,从未体会过。仿佛是轻飘飘的,坠落向某处,而在坠落过程中,完全失去了身体的重量。巨大的音爆,在耳边回响。他穿过了风的身体,风也穿过了他的身体。除了这种感觉,他不能简直不能形容,他正在经历的情境到底是什么?真不知道,鸣棋这次又起的什么幺蛾子。 开始的时候,还以为,这回他要惜金如命,连个真的刺客都舍不得请,但是现在看来……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努力的睁开眼睛。疾迅的风流,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像一群莽撞的疯子一样,全部不由分说的闯进他眼里,一双眼睛一瞬间就变成了泪水汪汪。但是坚定的心意,让他咬着牙,忍住,那些刺痛,一定要睁开眼睛,确认他想看到的事实,看到陡然进入眼中的人,是仍在他怀中的云罗时,他提起的心,终于能够平稳的落下。是真的,他一直抱住她,这种感觉并不是他的臆想,而是真的。而这种彼此相拥的真实触感,会让他觉得,无论前路会遇到什么都不会有真正的恐惧。 然后看向四下,有模糊的景物,在快速的上升,其实是他们一直在向下坠落。他将云罗更紧的揽进胸膛里一点儿,以便能够更好的帮她挡住,从不知何处吹来的风。 但其实,落地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 当双脚接触到地面。回传回来,柔软的踏觉时,他已经有一半能够猜到,这里到底是哪里的?再到可以这清晰散溢出的书墨之香。虽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犹然可以确认鸣棋又赌赢了这一局。这里一定是九皇子的密室,而在刚刚,云罗以为他就要被刺客杀死的,千钧一发之际,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开启密室的机关。 为了要来到这里,他们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怀中的女子挣脱出去,很是得心应手的点亮的密室之中的蜡烛。然后就在他想表达点什么,还未真实出口的空档,女子已经扑上来仔细的检查着,他脖子上的伤口。那只冰凉的小手,在他脖子上摸来摸去那种感觉……他喘着粗气,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吧,我没有受伤,但是这是哪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罗双脚一软直接跌坐下去,但就在险一险要挨到地面时,被云著手疾眼快的堪堪捞住! 看着云罗望着他,眼里的喜悦沿着他的衣袖慢慢爬到脸颊再到他的眼睛,“我很害怕!” 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自己也感觉出自己的脆弱,于是马上想要掩饰的笑一笑。可没奈何的是伴着那笑意最先涌出来的却是如泉的泪水。 刚刚的情景,她是眼看着云著,落了下风的。想来,能够跳进这个院子行凶,并且确保这么长时间之内无人发现的人。不会是,放在嘴边的肉,不咬的人,那锋利的刀刃,推下去的话……她能听到极轻极细的碎裂声,来自自己的心口。她是真的害怕,云著会丢了性命,她那么小心翼翼,呵护在心间的花蕾。连她自己,都舍不得有半分的手重!她觉得她自己能够如此坚持,而且,近乎执拗的不肯改变。是因为品位太高。 总是跟她作对的威罗公主说她不是品位高,是品位独特,被她恶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还告到了她父皇那里。有一段日子闹得不可开交,还受了很重的惩罚。但是现在她却忽然觉得威罗也许并没有说错什么。她所要的,是有着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同的那种人,不会千篇一律的向她低头。也不会如她所愿的,让任她驱驰,甚至本身就该是个极危险的人物,张着血盆大口,随时能够将她吞噬。 她喜欢挚爱里的烈火而非温柔。但即使是如此畸形的爱恋,也会,在某一个,足够危急的时刻被惊醒。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眼前人,而并非寻求刺激。 是以,结果根本不难想见。如果他是个坏人,她就喜欢他带给她的深渊荆棘。如果他是个好人,她就爱慕他在狂欢丈起,马上要吞噬一切的那一瞬间,伸给她的那只手。 心中已经把这爱恋确定到连纹路都纤毫毕现的程度。可看向他的眼神,却只敢打量到他的胸口。 她从来都不晓得她是这么的胆怯,“这是九哥一直藏在府中的密室。” 云著轻笑一声,“如果,他这样没什么防备的,将密室的入口告诉你的话,我倒不觉得这里会是什么真正的密室了!”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跟我说过密室在哪里,我也只是知道有密室,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在一个恰巧里面知道的。现在我真是很庆幸,可以知道这个密室。”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她真正在庆幸的是,因为能够事先知道这个密室,而及时的救下他。这或许是她所有不幸之中的唯一幸运。 云著稍稍在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然后懒洋洋的坐在地毯上喘气,鸣棋那家伙,刚刚一副来真的架势,可把他累坏了。 云罗又熟练的找出更多的蜡烛点上,云著好不容易才在云罗低头点那些蜡烛的时候抽出空当看向书案上凌乱的信札,不过不敢细看,怕引起云罗的注意。名单一定就藏在这其中,但很显然不会是摆在明面上! 可就在这时,云罗忽然一下子拉住他的手,“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九哥要来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熊掌 云罗找出更蜡烛点上,云著借云罗低头点蜡烛的空当看向书案上凌乱的信札,不过不敢细看,怕引起云罗的注意。名单一定就藏在这其中,但不会是明面上! 可就在这时,云罗忽然一下子拉住他的手,“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了,九哥要来了!” “在这里怎么能够听到?”虽然也能猜到,被九皇子如此倚重的密室,必然机关重重,但机关伶俐细腻到如此地步的话,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云罗给他指了指凹陷进一侧墙壁里的小水瓶,“只要看那里面的水波纹就能看得出,上面传来震动的脚步声!这处所在,除了我,与我九哥再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刚刚那些人!”云著稍稍疑惑! “你还没有感觉出来吗?刚刚我们并不是垂直下坠的,而是做了很多的弯子,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落到了这个地方上的上面,已经不是最初咱们坠下来的入口了!就是说这上面的脚步声绝对不会是那些人传来的,就只有九哥!”云罗焦急说道! 但是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可想要马上找到……他的目光忽然被墙上的挂画吸引,倒不是因为那东西有多名贵,而是有一处错误。 棕熊的内八字脚掌被画成了外八字! 听闻九皇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其中,最擅长的就是绘画,曾用画作迎彩蝶璇顾,还画过太后的故乡,因为极其的形象逼真,而阻止了太后长途跋涉返回草原的执念,但是现在,那画上的一群棕熊里的一,明显画的扭曲异常,这里面必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用意! 假装只是经过的靠上去!在足够近的快要贴上去的距离里才看清,就在这只棕熊的脚下,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小字!大概是他心中先入为主的要寻找那些人的名单,所以直觉这上面应该写的也是一些人的名字,不过写的手法,更加高明,全部是反写的镜像文,而且更加缺德的是所有的名字,全罗列起来,看那些笔画的凌乱程度,足足罗列了,有五个左右的名字,另外的一摞估计也是差不多的五个。看来九皇子真的是个谨慎的人,应该谨慎到了,连梦话都是假的程度吧!而这些,都是拜皇后所赐! 云罗那边摆弄了一会儿,能够开启的另一面墙壁上的按钮!但是似乎也遇到了什么困难。因为整个密室一直静悄悄的!并没有哪一扇墙壁相应那按钮的开启作用! 云著抓耳挠腮的想着办法,将这幅画快速地收进怀中,直接顺走的话,是能得到那些名字,就算再怎么难以辨出,也会将它们分辨得清清楚楚,可是这样一来,九皇子也会知道密室与名单全部泄露,相应的,应对之策也会与此同时生成!怎么办怎么办?他一定要想出那种神不知鬼不觉盗走这些名字的办法,可是时间紧迫,一切决断都要在转眼之间……他忽然想到怀中揣着那张,薄如纸的手帕,取出来,放在手腕之上,沾一些还残留着的水丞里的水,打湿那帕子,然后再小心翼翼的贴到那只棕熊的脚丫子上面。 也就等待了一会儿。宣纸上的墨色透过手帕来,然后把那些字迹的形状慢慢囫囵着渲染出来! 但是说真的,云著不确定,现在,不想带走这幅原作的他,过一会儿,会不会后悔,现在没有拿走这幅画,因为印在帕子上的墨迹并不是很清晰!但好在,可以把这个难题都甩给鸣棋!这家伙,即使是别人拿着毛笔,垫在石头上写的字,也能够依靠那留在石头上几乎可以很难说成是痕迹的东西,清晰复原字迹! 在云罗就快回过头来的瞬间,收好手帕。 “距离上次来过的时间有些久了,差一点打不开!”终于成功摆弄好按钮,打开对面墙壁的云罗心有余悸的说道。要是被她九哥看到云著……可怕万分的那个万一,不敢再想下去。只得加快脚步。 可云著似乎并不好奇这些,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理着衣袖。 就在云罗以为,云著会一直跟下去的时候,他却慢慢的顿住脚步!脸上的表情,大有就此离开的意思。 “你这就要走?”云罗本来只想偷偷瞄上一眼,而且一直劝自己要淡定,可是一对云著眼中的离别之意,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像只树袋熊一样的紧紧搂住他。要不然,就干脆管他去哪里呢,央告他,都带着她就好了。 “刚刚用这密室逃过一劫,但是,也暴露了密室的存在给皇后的人,刚刚那些人,一定紧跟着我们找了又找,现在估计,还在这附近,不死心的想要找出一点眉目来,回去讨赏。所以在他们回去报信儿之前,该除掉他们才是。”云著说出这个必然要离开的理由时,觉得自己这个收口真是完美,有理有据言之凿凿。 云罗猛地抬起之前一直低垂的视线,脸上粉润的颜色褪至素白,“他们不是很厉害么,你一个人去的话会有危险。” 他点了一下头,“那些个刺客,一点儿刺客的气质都没有,可是身手确实挺好的。这种事情,事关王府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况且,上次是他们借夜色与事发突然才占得上风,这一次,我要是偷袭回去的话,会更谨慎的各个击破的。” 云罗使劲绞揉着,袖子边缘上细小的毛皮出锋,最后,结结实实的给一整条的拉扯下来,却好像并没有觉察似的,抿唇问道,“我们之后,之后……还会再见面么?” 如果按照世子妃的剧本走的话,应该还能见面很多次。但这样的实情,云著却并不能说出口,他这忧伤的沉默,被云萝公主看成的是不厚道的拒绝。云罗公主的双眼已含泪水。这一点也不像她,懦弱小家子气。她从前最怕别人这样说她,但是现在哪怕别人要这样说她呢,可是这个“哪怕”就分明是不包含云著的。她只想让他看到她的好!就算是头发丝那样大小的缺点,她也要邀私心的藏起来。原本的桀骜,一朝被某人攻破,就会软弱无力的,与其他的平常女子强不了多少!不对,根本不是与她们一样,好像是更差劲的呢! 瞧着看出他心思的云罗,目光里含着泪水闪闪烁烁,云著就只能特别的真诚的扯个谎,“如果有缘……”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牵了 原本,桀骜非常的女子,一朝被某人攻破,就会软弱无力的,与其他的平常女子强不了多少!不对,根本不是与她们一样,好像是更差劲的呢! 瞧着看出他心思的云罗,目光里含着泪水闪闪烁烁,云著就只能特别的真诚的扯个谎,“如果有缘……” 没想到这理由不结实的很,出口时即已破败不堪,而且与此结伴相生的是心中的愧疚,曾几何时,他做过的那些错事,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称得上是比比皆是。却从来没有试过愧疚的滋味。 最后的道别,其实言辞寥寥,倒不是因为没话说。反而是因为,想要说的话太多了,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云著以迅如风雷的速度一口气儿,差点跑出了城,但是怎么也没被那些因为跑动时带起的急速风流,吹明白脑子。反而越来越凌乱! 回去见鸣棋的时候,甚至有点垂头丧气,一点也不像拿到了那些虽然乱七八糟,但若是经过的明眼人,很有可能一下子被分辨出来的秘密名单的样子。 他进去的时候,鸣棋正在鼓捣着给他自己倒一杯茶。这家伙无论是学剑还是学刀,分分钟的游刃有余。但是拎起那只茶壶,就显得,笨拙无谓。而且只要是看过无忧煮茶的功夫的人,就能猜测得出,那与无忧,大体相近,具体来说相差很多的动作,又惹起了他的相思。常人以为鸣棋会在这种时候伤心无比,但其实,也会有欢乐的时刻,如果他心中想到的,是无忧对她的笑的时候,会好说话的很。 就是这样,半是迷茫,半是颓唐还有可能暗自兴奋的鸣棋,只看了云著一眼,就已经变成一副惊悚的样子,“你们不会在刚刚私定了终身吧!看你像是连魂儿都丢了!” “那东西也丢了也好,就不用再这样时时刻刻,要忍受魂不守舍的辛劳!”云著懒懒的回答! 鸣棋虽然能看出他神迷情思,却看,猜不透他到底是得偿所愿,还是错失良缘,只是轻缓提问道,“那聘礼呢?聘礼总要带回来吧!” 云著梦游一般转过目光,“有了喜欢的人,不应该,欢愉喜悦,得意忘形吗?但是我们是不是与常人太不同了,无论是世子还是我,好像都没有在那缘分之中感受到半分该有的,得意与喜悦!” 在这一刻与云著相对而立之前,鸣棋曾想象过很多,云著跑到他面前向他炫耀他已经好事成双的得意样子。 他还特意针对云著的那些炫耀准备了足够坚强的盔甲。结果云著却跑回来吐苦水。他虽然不喜欢听,类似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却不是希望,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虽然云罗能看上闲云野鹤的云著这件事,一直让鸣棋觉得她大抵是鸡鸭鱼肉,吃腻了想要换换素食的捣换捣换胃口,反正有一天,会恍然大悟的,更何况她九哥一定会完美的从中作梗。但偏偏是这些,情理当中的事情,却好像,反而更加促进了这些不可能变的可能。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云著抢过他手中的那杯茶,“九皇子的密室当中,一定有不少的珍奇宝贝吧!你们怎么不多待一会儿?也顺手牵羊点什么?!” “当然牵了!”云著从袖子里掏出手帕拍在桌子上,本来是想用这个来难为一下鸣棋的,但是现在他反悔了,不想让鸣棋一直用那种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的话……直接把东西给他!“之前不是比这个更加混乱的字谜都猜的出的么?” 鸣棋打开手帕,是半个巴掌大的一团墨迹! “要分辨这个很难吧。这几个人的名字完全落在了一起。”云著凝视着手帕感叹! 本来还是一脸期待的鸣棋,当真铺开那绢手帕的时候,直接傻了眼,“当然很难!这还能称得上是几个人的名字吗?难道不是一滴在上面的墨迹吗?要是想分辨出这东西的话,要花费的精力……我现在都要先想一想,你到底是不是上了九皇子的当。要是我们,按照他的意思,一直在这上面困惑……” “这个很明显,是他要藏起来的东西,不过天性使然,让我发现了,你就是整天总想坏事,看见哪棵树上的花早开了,都要想想是不是别人的诡计!要不然算了,你把手帕还给我!回去洗洗还能用。”云著说完,伸出手来,作势,欲夺回那个手帕。 鸣棋更快一步的将手帕握在手心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层布分开五层,然后再逐一辨认。” 云著吃惊的差点掉下下巴来,“这么薄的东西,你是说要将它分开五层吗?” 鸣棋一脸淡然,“这世上还有花重金办不到的事情吗?” “你真的认为九皇子是这样记录他们的名字吗?”云著觉得从来都要怀疑天,怀疑地怀疑世上一切的鸣棋,这么快就确认这东西是真的。让他有几分不适应! 鸣棋摇了摇头。 云著弄不懂他的意思,“你不认为他们是,然后花着重金闹着玩吗?” “这不是出自九皇子的记录,而应该是那五个人的亲签,所以,在这世上,必定有人能将它们分解开!否则的话,九皇子也不会让他们这么没用的签名画押!”出现在鸣棋脸上的确认,浓墨重彩! “要是九皇子,一早儿就存心存了这个心,想着,总有一日是要将他们清晰分开,再派上用场的话,这活是不是只有他自己能干,万一只有他自己会的话,我们可就真的,白忙活了一场。”云著想想就觉得害怕! 鸣棋点头道,“你猜的不错,能分开的人确实只有他自己。” 云著恼恨的扶了扶额头,“怪不得,他敢写在明面上,就算有心之人进入密室之中,大多慌张,会一直在文件堆里翻找,但是,也许,他应该也想到,会有那么一个偶尔,有人像我这样一击即中,直接带走这些签名的。只不过他早有信心,即使有人拿到了,以后,因为要重新分解开它,也会再送回到他的手里。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喜欢,与精明的狐狸握手过招吗?眼前的九皇子。比起太子来,简直是金锣大仙一般的存在。这样精致如仙的对手,你还满意吗?” “金锣大仙吗?”鸣棋挑眉问道。 云著盯了他半天,也没有看出,鸣棋在问这句话时的情绪,到底是喜是怒。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千层 云著一脸风凉,“世子不是一直喜欢,与精明的狐狸过招吗?九皇子比起太子来,简直是金锣大仙一般的存在。这样精致如仙的对手,你还满意吗?” “金锣大仙吗?”鸣棋挑眉。 云著盯了他半天,也没有看出,鸣棋在问这句话时的情绪,到底是喜是怒。 这么没情绪的鸣棋,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平时,他也会目无波澜。他总能猜到他心里的几分狡黠与打算。但这一次,他却目光空空。原来是所做的那些打算。已经到了指尖。云著放弃在自己胡思乱想什么?与其费尽了脑筋,还不如直接开口问他,“你又在计划着什么妖蛾子。如果这次再敢……” 话还没有说完,鸣棋指了指云著衣袖之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胭脂,“如果让你还有机会,再见心上人,你还会不会这么心不甘情不愿。” 本来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办法呢,云著直接呛他,“我虽然还不至于给你捣乱,但也没说过和你是一伙的,况且之前这件事情就算你已经拿到了这些东西,但是,我还可以继续与世子妃合作下去,她总还惦记着那些证据,而我还会以正常的名义与公主见面。” 鸣棋看了他一眼,“九皇子也许很快就会知道丢失了这东西,你留在那幅画上的水渍,他会很容易发现,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要在那之前……” “对,要在那之前完成世子妃的心愿,帮他成功的骗来九皇子手里的东西。”云著很肯定的说! “你是傻了吗?只要我们拿到这份名单,用这个威胁九皇子拿出证据就可以了,还要那些空白的证据,手脚混乱的做什么!”鸣棋简直要被云著的不开窍给气倒了! 云著拍了一下脑袋,“是啊,我真的是糊涂了,虽然预定的路线还在,也还可以继续的走下去,但是我们已经得到了这东西,到时候只要分世子妃一些好处就是了。但是在危急时刻,你真的会用这东西,去帮世子妃么?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不是说欠了那个女人的吗!但是在情势危急的时刻,真的有时间,还那份情吗?” “如果没有时间还那份情,就是说明,时机还未到!” 云著用手点指着鸣棋,“看看看看,我就知道你就是这样的回答,因为从一开始你就已经习惯于万事以你自己为主。别的事情上,你对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我不管,但是这件事,我是亲口答应过他的,要帮她的忙。不可能说话不算话的!” 鸣棋定定的看着他,“既然,公子这么想要当一个,一诺千金重的人,就把这东西拿给她吧,让她找人,将它们分解开来。” 云著听到这话,目光闪亮了一下,他绝没有想到鸣棋这一次会这么大方,但是,头脑稍稍冷静下来,就已经明白鸣棋送给倾染染的不过是个苦人情,连他都毫无办法的东西,“好啊,你又来了,又来了,你送给她这么一大团墨汁有什么用。” “你拿来给我有什么用,倾染染就有什么用!赶快拿去给她吧也好实现,你二十四个时辰之前大方许给她的承诺吧!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忘了她的能力。我不大适合做这些细小的事情。又看了几次,她倒是游刃有余。最近在帝都之中,我真是做了不少的善事,我打算,让他们好好想个积德行善的名字给我,也好名垂青史什么的。”鸣棋现在的脸,简直就像孩儿面,明明刚才还郑重其事的困扰着这个难题,现在又忽然,大放笑容! 幸好云著早有准备,鸣棋就是得这个德行,总是能够不知羞耻的,占别人便宜,才不至于被他气得晕倒在他面前。当然,这个还要数,他能占的便宜里,不是太穷凶极恶了哪一款了,“从来喜欢自以为是的世子,当真需要别人口中的,称赞吗?这种事情自得其乐就好。” 鸣棋一笑,“看来我这名头有点味道了。被好事之人这样当面嫉妒的话,我可就真的是,有名有实的善人了。” “无耻!”云著皱眉! “这是永远在比试谁更无耻的世界。幼齿的人只能活成闲云野鹤,或许也会偶尔情根深种!想要一身清徐。但一直活在无耻世风之下,早晚会天下乌鸦一般黑的。无耻的人会享受恶毒,才会活下来!幼齿的人学会恶毒也能活下来。两者都没得跑的。”鸣棋一脸认真的侃侃而谈! “你放心,我会一直是个知无耻不无耻的人!”云著一脸忿忿不平。 “好吧,那就用你的良知去办好,我让你办的事情吧。不过,看在你立了功的面子上,我就对你网开一面吗?虽然是不法谋的这些东西,但也当作是一直善良着,秉持公正的云著公子为了天下苍生才施以的别样手段吧!赶快去吧,九皇子走远的时间可不会太久,看来我得请他喝点酒了。”云著去找倾染染,倾染染弄懂他的意思都需要时间!那他该做的事就是请九皇子好好的喝上一杯酒,来拖延那位皇子能够进入密室的时间了! *** 九皇子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请柬,盘算着鸣棋这个邀请的用意!身边的老奴看到那封请柬的时候,激动的长须摇摆,“在这个时候,鸣棋世子主动邀请殿下,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无计可施,想要直接,这么生硬的邀请殿下同往漠上呢!” 九皇子将那封信,重新塞回信封之中想着,鸣棋他从来都不会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那是生在骨子里的执着。这世上不会有一个人将他逼进死路里。不是说他有多么厉害,多么的不可战胜。而是世人所有与他的交锋,都是在与他的骄傲交锋。所以,只要弄折了那骄傲,再彻底的焚尽,他的真身才会跟着破碎,但是现在,火候明显还不够,他怎么会失望,因为那骄傲,不曾有半点的受折。 关于鸣棋的弱点,他一直看的清清楚楚。也一真能看得到血肉鲜嫩的柔软。那个软肋是被世人称为命门的所在,也是公认的危险所在。但即使是这样清晰,能找到那个点的自己。却也同样没有办法实质的对他造成伤害。一切只因为自己手上的力量,这样的渺小。除了能够在那个要害的周围,施以小小的攻击之外。没能有一次,有机会紧紧扼住他或者是他心爱女子的咽喉。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九篇二十章 九皇子明白即使自己能找到鸣棋点的弱点,却同样没有办法实质的对他造成伤害。一切只因为自己手上的力量,这样的渺小。除了能够在那个要害的周围,施以小小的攻击之外。没能有一次,有机会紧紧扼住他或者是他心爱女子的咽喉。 现在他们之间的较量还是小小不言的这些事情。终有一日。他们之间必然会展开抵死的争夺。但是此时,每过的小小招数,都会是他日决斗时的前奏。从以小见大的角度上来说。也许是会是为了那个结局的预演。 “马上派人,到鸣棋所说的那个酒楼附近,仔细观察一下四下里的动静!”九皇子从预想中回神,吩咐道! “殿下要是觉得地点不妥的话,可以跟他说,另换地点的。”那老奴看着九皇子,不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打算。但是他希望一路走过暴风骤雨荆棘深涧的主子从今而后迈出的每一步都稳稳当当。 可这样的想法越是在心中深藏,就越是担忧怀疑,殿下走出来的每一步,是否真的稳稳当当?心中虽然有千言万语,也并不敢说出来,他怕殿下会觉得他是真的老了。已经变得唠叨了。 九皇子抬目远眺着窗外枝头之上,轻立的那只翠鸟身影随着枝条的上下浮动,而跃动不停,“怎么可能不去呢!那样可就被他猜透心里的忐忑了。或许有些事,见面商量一下,还会得出许多意想不到的结果。在我始终无法认定,他会抢夺战这江山之前,他都是我应该拉拢的人。”其实他想过很久,到底是大公主还是鸣棋哪一个更容易被说服,站到自己这一边,但其实长久以来,答案一直为零。因为要想知道这个结果的话,首先就得知道,上一个难题的结果,鸣棋与大公主母子二人的战争到底是哪一方会胜出?那虽然注定不会是流血漂橹浮尸百万的战争,可是结果于他而言却至关重要。 大公主对于他父皇的江山取而代之的意愿很强。 鸣棋却一直在观望,也许心里也会有,想要一统江山的意愿,但是更多的好像是事不关己的悠闲,这个忽然从边疆冒回来的搅局者,一直不肯亮明他的剑锋所指处。要是这样来看的话,明显是儿子比母亲,更要技高一筹。因为如果敌人一直看不到对手的方向的话。也许会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先行自乱阵脚。就好比太子,过早的那个出击。然后他略有些沮丧地回想了一下,他一路跟上来的蹒跚步伐。在底气上,他比他们,欠缺很多。即使是现在能够握到手中的力量。也尽是些随时有可能随风而倒的墙头草。 直到地板上,传来轻微的脚步震动,他才彻底的回过神来。站起身来,让婢子帮他尚衣,从前那些起起伏伏的思路被打断之后。他又仔细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据回报,昨天有一些两个贼人不知死活的摸进了花园被巡逻的侍卫们发现当场毙了几条性命。将那些人全部灭口不留后患是好事,但唯一,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那些只是小贼扮相的死尸,在仵作验尸之后,完全找不到他们关于身份来历的一点点痕迹的,他们太干净了,如果只是一般小贼的话,不会这么刻意掩饰身份与来历的。况且这对他们全身上下的骨骼仵作给出的解释是,他们本来就是习武之人,而且习武的年头,应该不下于二十年以上。 他于是提醒他们,按照大公主府暗卫的身份将他们分辨。但得出的结果却显示,这些人的骨骼生长方向,与暗卫的训练方式是截然相反的。应该归属于江湖上一种奇异的门派。专门从事有组织暗杀。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平白无故上门。 他在那之后也去密室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异常。可是他始终嗅到一种味道。一定有什么人在对他的密室打着什么主意?这个主意,又会不会与鸣棋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有什么关系?今天他要做的就是要在鸣棋那双,深如幽潭的双眼中,至少看出一点点的波澜起伏来。 春风殆荡,鹊鸟欢歌。鸣棋四平八稳的坐在九皇子的面前。抬手帮他斟了一杯酒,然后同他说起,他觉得很有必要同九皇子面谈的那件事。 “宗喜堂的年酒,王府全部要了,也就是说,年底的时候,应该会不能同每年一样腾出一半的分量给九王府了。下人们说,这不是多大点儿事儿,九殿下也并不会在意,我这个小主子,并不必亲自解释给九皇子听,不过他们哪里知道瓜田李下都是禁忌之地。虽然只是极小的事情,但是因为我们现在身份已经是所处的结点时刻,也许会被他人利用做了刀剑什么的。” 听到鸣棋要找他的事情,从漠上之事忽然变成了什么年酒,九皇子极随意的一笑,“我可是抱着来听大事的心意来见世子的!世子给我听的就是这个吗?如果世子现在对我说,某某易经八卦里面说,天将降大任于世子,我还能相信,那至少,是一个真实为基础的谎言,但是现在连基础也没有全是谎言吗?”九皇子,毫不掩饰的表示,他对鸣棋开的这个头一点也不感兴趣。 鸣棋将手中的茶盏,送到鼻端,慢嗅香气,“定一国师,初见高胜祖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也是看似与时局与高祖的请教完全无关的,江南三月早春里龙井的成色。” 九皇子笑着摇头,“世子难道越活越幼稚的不成,那只不过,是高祖昭告天下时,被人润色过的说法罢了!而我之所以这样说,不是因为道听途说,而是记在《高胜安亲皇帝饮居录》第八十三卷第九篇二十章第三十六节里一段详细描述。那一年的三月,高祖并不在江南,仍然坐镇京中。而国师西下!试问,天南地北各一方的高祖与国师到底要怎么跨越这万里的距离,聚在江南的烟雨中讨论关于龙井的茶势呢!” 鸣棋轻抿唇角,“但是殿下不会认为,记载高祖去向的说法,只有隐居录中这一小段吧!要是将那些有关于此诗描写的所有文章全部聚集起来,恐怕要从这里直接排到文安殿也差不多!据我所知,其中占绝大部分的都认为高祖当年,人的确是在江南,只不过对外宣称,还在帝都之中。而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四雾山缺 鸣棋抿唇,“殿下不会认为,记载高祖去向的,只有隐居录中这一小段吧!要是将有关此事的文章全聚集起来,恐怕会从烟水江南直接排到文安殿也差不多!而其中主流,都认可高祖当年,人的确是在江南,只不过对外宣称,还在帝都之中。如此掩饰去向,乃因淮南梁尽心。此人正在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新打磨玉玺,妄图将真正的金镶玉玺取而代之。”他顿了顿,“关于这一段的真伪,九皇子殿下可以搜寻《异视天录》的天宗首卷,无上往回篇的第九百八十六章第八十巡回。对了,是那一篇的,倒数第二段。而且早就先人用红笔标注出来。不过好像是马虎了一点,旁边的注释当中有一个错别字。这件事曾经为历代的文人所嘲笑,不过最终还是保存下来,是因为那个错别字写的极有典范,无论是运笔还行字,都独领风骚,连文安殿的师傅们都说光是那一横一竖下来,至少要有二三十年的造诣才行。殿下如果有兴趣质疑一下我的记忆,重新回去查证的话,看到那个字也一定会颇有几分感慨的。比较之下,今人大概也有许多能够写出更加漂亮的文章,但是在书法的造诣上,似乎都不怎么精进。那原因也并不难懂,乃是因为浮躁。从前天下大乱,人在字中取静,而今岁月静好,人们反而要在字中取闹。看来,乱世虽让人煎熬,但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格外的赋予了人,某些灵气,那些只能在苦难之中,生长并留存下来的灵气。” 九皇子本想要就那篇文献在说点什么,但是忽然感觉到自己就这样被鸣棋带偏了方向,“从前若是有人在我耳边说,世子是个武将之中的文生第一,我也许还会怀疑,更多的应该是感叹,因为大公主的权势无边,所以,世子因之定然才名远播就算是,真的腹中空空却被人传诵成才高八斗,也无人胆敢质疑。可是现在,世子偏偏,将这无量的才华展现在我面前,让我好好的无话可说。而然已经是无话可说的事情,就当然应该再次转回正事上面。”然后他端起茶杯,用眼神示意鸣棋可以开始下一个话题。 在这茶室四周,支起的飘窗之外。有迷蒙的烟雾连绵起伏。在那当中若隐若现的群山仿佛,遨游在半空之中的游龙时而穿破羽翼,现出真身,又时而遁入空灵消失不见,鸣棋在那连绵缠绕的白雾之上,收回目光来,“殿下不愿意去到漠上,要留在帝都之中做什么呢?如果我这么直言不讳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殿下又会不会觉得,我还是说刚刚那些不打紧的事情比较好呢!” “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不去,而且,从头到尾,要与世子一起同往漠上的想法,都很坚定!。”说完,为了表示那想法的确很坚定,还很优美的笑了一下! 鸣棋低低的笑了一声,“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但是,却要窥测别人的真实想法,是每个人,都毫不犹豫会去做的事情。可是,在我们之间,那些一直让我们两个都很上火的事情,如果一开始就说了的话,这场酒,可就没办法好好喝了!” “世子的意思是在你我之间,矛盾的东西,如果不说的话,就会比较不矛盾了吗?” 鸣棋用一根手指支持下巴,“殿下知道在战场上,要怎么样才能树立威信吗?” 九皇子可不会被这个问题难住,“绝对的生杀权力,还是运筹帷幄的算计,或者是两者兼而有之?” “是英勇!你能够身先士卒的胆气!在所有的战斗之中,我从来没有藏在那些士兵身后过一次。”鸣棋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忽然要告诉我这些。”九皇子迎上他的目光! “因为看到了殿下体态的虚弱,虽然殿下很聪明,知道审时度势,也知道,利用别人的弱点,但是事实上,太子会走到那一步,与殿下没有一点关系,那不过是他的自作自受。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对他有利,但是,殿下自己心中规划出来的宏图殿下应该很清楚,其实并没有走出一步。一切,不过是太子殿下的成全。太子的个性,听说是在吃奶的时候就很嘴急啊!因为那块本来就叼在嘴里的肥肉不能一下子吞下去的焦急,而自己将自己葬送!如果有一天,太子能够真正的回过头来,翻看自己的过往,会不会因为之前的愚蠢举动,而笑掉大牙呢!”鸣棋似乎是觉得可惜的摇摇头! “也许他并不是着急,而只是想保证快刀斩乱麻,和从长计议两者皆万全无患而已。”在太子那样绝对优势的地位上,选择一直很多也很少! “想保证的事情越多,留出的漏洞也会更多,而且在更多的时候,也许快刀斩乱麻和从长计议,只要保留其中之一,就已经足够了。因为这世间的风云变幻,永不停息,指不定哪一天需要从长计议的事情就变成了,要快刀斩乱麻。太子从小拥有太多,根本不懂等一等,忍一忍,让一让之类的这些。九殿下也看到了,不懂代价会很大。”鸣棋微偏着头俯视自己的酒盏! “世子的分析,的确会让人受益匪浅,不过我现在更想要了解的人不再是太子。是变成世子了呢!”九皇子将手中的那盏酒一饮而尽! “殿下以为我会痛痛快快的,让你了解吗?”鸣棋抬眸,珠眸中透出一丝并不隐藏的狡黠! “当然不会,所以,我要不断的来烦世子。” “不得不说,殿下要选用的办法真的不错。”而且能够决定他到底要在什么时候,真的给九皇子殿下讲一个故事。当然尽量拖长,这个时间才好。再看向四周围绕的云雾缭绕,鸣棋声含感慨道,“在帝都城外的人一定不可想象,在帝都的城中,还会有这种浑然仙境的所在!” “大概与水怀珠而川媚相似吧!这座石头城里面,藏了真龙!” “看来九殿下对易术很感兴趣!” 九皇子一脸嫌弃的摇摇头,“之前从来都不感兴趣。我可不是,在那易经里面能够显现出有真命的吉祥皇子!” **** 倾染染看着桌子上的那方洁白帕子上的墨迹,心中虽然满是疑问,但是到底忍住没有问出来,因为主动来到她面前的云著,要说的,正是这个东西,自己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镜文罗列 九皇子嫌弃的摇头,“之前不感兴趣。我可不是,易经里能显出天命的吉祥皇子!” **** 倾染染看着桌子上那方洁白帕子上的墨迹,心中虽满是疑问,但到底忍住没问出来,因主动来到她面前的云著,要说的,正是这个,自己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云著也果然在那之后开口,“这就是原本握在九皇子手中秘密名单上的人名,世子与我几经周折终于得握手中,不过你看,九殿下想出了如此缺德的方法,将他们,以镜像文罗列成了兴师动众的这么一大团,然后印在了一只熊蹄子的下面,能够找到它,实属天意,不过要想真正的分析出来,是真的很难了,反正是世子是已经放弃了,他出去,以色相勾引那位九皇子共饮,现在一定跟人家神秘兮兮的东扯西扯的唠叨个不停。不得不说他这人,还是有一种魔力的,就是其实他根本无话可说,但是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隐藏着天大的秘密。反正我的意思是世子妃应该明白了吧,就是这方让我们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手帕上的名字,九皇子那边是一定能够找到人分析出来的。也就是说一定有办法能够分解开来,但是,我们完全不知道那个办法,现在,想要问问世子妃有没有办法。” 听云著解释清楚,这方手帕的来处。倾染染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听到云著所说的难处。她打量了那方帕子半天,“这就是从原作上直接拓下来的么?”若是能够见到原版的,会更好。但当时要紧时刻。妄想无益最好还是抓紧时间,想出一个办法来,以免错过了这次绝佳的机会。 在这样说出这是绝佳机会的同时,也觉得忐忑。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并非不可能。可问题就在于毫无准备。 不仅不知道他们会得来,这个帕子,连他们今天会来见自己也不知道。 云著说是鸣棋坚信她能够找人分辨得出其中的名字。云著说这些的时候,还在半空之中比比划划,做着一根稻草随风飘摇的动作。他的意思倾染染很明白,现在自己成了鸣棋的救命稻草么。鸣棋从前可不看好自己是一个合适的世子妃。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成是他就从来没有看好过她。一般的情况都是和他说不上话。但这一次,不仅说了太多的话。而且连着天大的信任都搬了来。一直是觉着进了绝路的期待,这样忽然出现转机,倾染染握住帕子的手都在发抖。 但这也同样是个不好把握的机会。终归,她不能,忘乎所以的,在这机会中自欺欺人太久。刚刚,几乎让她浑身颤抖得那个喜出望外。转瞬,又回归到了,一筹莫展。眼看着散落着手帕的云著托付好重任就要离开,她才赶紧出声叫住他,有些不舍得再看向那帕子一眼,用有些悲伤的眼神示意云著他不用回去,等结果了,自己现在就可以告诉他。鸣棋世子做不到的事情她也做不到。虽然这样很不应该。与此同时,看到在云著脸上升起的吃惊,大概他觉得从前自己那么能强撑。但是到了要紧时刻,这么快就坍塌下来。她也想说她是个无所不能的女子。就算是不能拿恩爱捆住夫君,也可以拿神乎其神的手段来捆住,不致被抛弃。 可今天亲眼看见,这,完全是墨团的东西,被人说成,是名单。上天出的这个难题,难度有些太高了。她不仅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连最基本的要从何处下手,都拿不出一点想法。而且是在这么紧要的时刻,就算她再不想,说出自己的无能,也不敢耽误任何一点时间。 “这东西只能重新拿回去。让世子另外再想办法。” 云著一直保持着,狠挠自己鬓角的抓狂姿态,“时间已经不允许了,九皇子一旦发现,世子东拉西扯的事情,是要拖住他的话,就会直接察觉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因为要隐瞒,发生在他府上的某件事情。继而,一定会想出事关密室。一旦放虎归山,他必然会立即手脚利索,齿牙尖利的将他现在藏在某处,一定能够破解出墨团中所写字迹的神人,再收藏一遍!” 倾染染突然觉得云著所说的,将知情之人再收藏一遍的说法似乎给了她某种启示。然后她举着帕子,一心想要送还给云著的动作,又变成握着那帕子退后了一步,“也许可以试试这个办法的,我们装作,能够,一下子看出上面的人名,然后让九皇子来把这东西抢回去吧!” 云著踟蹰道,“他不会相信我们能看出这东西的。只要他回到密室之中仔细搜寻,就会发现我拓走的名单是在那团乱麻之上。那团乱麻则是他最满意的障眼法。从一开始胆敢画在画作之上,明目张胆的,挂在外面,应该就是有自信心,即使有人发现了,也根本无法将那团乱麻真正条分缕析的清楚。” “对那份名单,和保存方法,他当然会很有信心。大不了让我们拿着,胡乱猜测一番,还省了他原本想要继续保护密室的麻烦了!”倾染染原本焦急异常的脸色。竟然慢慢变的平静与喜悦。而且那喜悦绝对不是一点点爬上平静面容的。而是忽的那么一下子。她没想到,鸣棋就能确信,自己会如他所愿的,看出那个真正的秘密所在。这说明。即使她不愿意或者是不情愿的,但是在时光的流淌之中,他还是变得有那么一点点了解自己了。 云著焦急的打断倾染染,看似漫长,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推论,“世子妃应该赶快说那个办法!因为这件事情也不是我们能够做得了主的,即使世子妃的办法绝对有把握,我们应该稍稍问过世子的意思才是。” “他不是把这东西扔过来了吗?一早也就表明了是到如今的东西随我们任意处置的决心!” 再次确认了倾染染眼中不断涌现的兴奋,云著无语的抚住额头,“难道说这上面还藏了什么让你们一眼就看出来的秘密。但是鸣棋这家伙不肯与我说,他就只想让你来猜嘛,偏偏你心有灵犀的真的就猜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再玩这种危险的游戏。”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给他们之间传递了爱的信物,云著觉得鳖闷得磨了磨牙。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八向印纹 云著抚额道,“难道这里还藏了让世子妃与世子一眼即看破的秘密?鸣棋不肯与我说,他就只想让你来猜嘛,偏偏世子妃心有灵犀的真的就猜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玩这种危险游戏。”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给他们递了信物,云著觉得鳖闷,磨了磨牙。 倾染染伸出手指来,在那帕子的右下角处,给云著点了点另外一个小黑点,“几乎可以确定那团乱麻,对我们毫无用处。但是公子立下的功劳是在这里,世子之前没有多说,一来是那时候时间紧迫,怕说了,反而浪费时间。二来,在他心中,确认的这个方向,必要拿来给我看的时候我也确认,才能够有用。” 以云著对鸣棋的了解,倾染染目前的这个解释还过得去,他可以接受,但是这个小黑点到底是什么?他含着这样的疑问,目光望向倾染染。 “是一枚印章的印文。世子应该大概能够分辨得出,应该是异族纹章,但还不是很确定。” 云著听了倾染染的解释,一把扯过那方帕子来。将最右下角的黑点,送到面前来仔细观看,黑呼呼的一团,如果说,实在被提前告知这东西是印章的话,那么勉强能在其中觅到一两丝的白色纹路,也不是不能够,但就凭这一点点的痕迹真的能够分辨出它原本的模样吗,“这东西,真的是印文吗?” “当然是,而且足以用来挖掘,九皇子另外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著狐疑的看着倾染染,“这东西的来源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幅画上。是不是说九皇子,还与哪个封疆大吏边陲小国,什么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 云著怀疑得很是兴奋,倾染染却摇了摇头,“这东西虽然是印章的文路,但其实是一把钥匙来着。这种纹章锁的铸法,最初起始于突厥国,将最终贵重的东西收藏在某处,然后锁以只有用复杂的纹章图案才能够开启的秘锁锁紧。这种锁头比之寻常的锁,更加复杂难以开启。唯一的不好是,要打造一把,会花上几年的时间。因为不仅锁道,细密复杂。还能够通过钥匙身上的纹路变化改变好几种锁制。复杂难以铸之已经是大大的缺点,但这把锁,还有更加难以让人费解的缺点存在,就是锁体本身,一旦上到某件宝物的盒身,就再也无法拿下来,所以,虽然能够紧紧锁住里面的宝物,但若是丢失钥匙的话,里面的东西,也会就此尘封。根本没有人能够在失去了钥匙印纹的情况下,还能再次配置出同样的钥匙。就连他最初的铸造者也不行。只因锁簧里面的纹路多变复杂,有一丝一缕,配合不上,就不会开启。再者分为几个方向分别锁紧的宝盒,既可以独立锁紧,又可以在八个方向上同时锁紧严阵以待。要收藏的东西进入其中。简直是像吞进了人的肚子里,来和去只有一条途径!” 云著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复杂呀,不过是要保护一个东西,居然想出了这么复杂的办法。但是刚刚我有没有听错,这种钥匙只是那只缺德宝盒需要的众多钥匙中的其中一把!而依照世子妃的意思是,那把锁头需要很多的纹路钥匙,为了防止忘记,九皇子才会将其中一种钥匙的纹章花在了这幅画的下方,之所以这么清晰,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帝都之中还会有人知道这么神奇钥匙的存在。不过,只能开启一个方向的话,也许不能够威胁到他,他只要放弃这个方向就好了。” 倾染染很随意的笑了一下,“这就是接下来我们要赌的另一件事了。也许在那宝盒之中,九皇子要收藏的东西,在他看来珍贵之极,八个方向,全部锁紧。缺一不可,但是现在一个方向上钥匙的纹章在我们手中,就如同扼住了他的命门。” “被别人抓住了脖子的九皇子,我现在真的是很好奇想要看看那个样子呢!不过,”云著忽然想到,绝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鸣棋与倾染染又偏偏这么轻松的,分辨出了那把钥匙的神奇,“但是你们,我是说世子,与世子妃,怎么会,将如此堪称秘密之中的秘密,了解的这么清楚?” 倾染染的脸有点发红,“因为最初在我们相见的时候。我曾送了世子那样一只盒子!不过那时我想送那东西的真正用意,虽然有一半想用那只宝贵的盒子,引起他的注意力,却不是想让他将注意力全放在那只盒子上。我那是天天的想,他至少会被盒子中收藏的我的小像吸引上那么一点点。要知道,为了画那幅小像,我父王我没少往里投银子。只为了画得惟妙惟肖的一张,不知道废弃了从前的多少张。” 云著听倾染染主动说到这件事,心中有很多的好奇疑问,但是想想觉得,无论哪一种,都不是自己应该问的。所以抬起手来,捂住嘴巴,那么干咳了一声。准备换个话题。或者说说接下来的想法,他们应该将这东西放在九皇子面前,让他知道,他们有了如此,重要的把柄在手。才好,随心所欲的威胁他吧。 不过倾染染的情绪似乎还沉浸在,她与鸣棋相见的那个最初时刻。这么神奇的一只盒子。没有给她带来她期待的好运。 云著又想了想,最终还是挑出了那么有冒犯嫌疑的问题,问出口,“所以那只盒子,被鸣棋家伙私吞了吗?还做了如此深入的研究,却偏偏对盒子的主人,不理不睬!收了准备昧心的礼物!” 倾染染抬起纤纤细指,做了出一个奇怪的动作,云著按照动作的形状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觉得好像是将什么东西投入到什么东西里的动作,然后反应出来那是什么?吃惊道,“那只宝贵的盒子就这样,被世子给扔进湖里了吗?那是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啊!早知道就应该给我,这东西要是拿到市面上,它得值多少钱。要是把这个给了我,我就再也不用惦记着他的宝刀了,他也就安全了。亏了他还成天的捂住他的宝刀,有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他给扔了!”说完之后,还啧啧的感叹了两声。 倾染染继续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半晌动了动唇,“因为那时他面前站着的是无忧。面对他最爱的女人,再宝贵的盒子,也一文不值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万钱画刀 “亏了鸣棋还成天的捂住他的宝刀,有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他给扔了!”云著说完之后,还啧啧的感叹了两声。 倾染染继续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半晌动了动唇,“因为那时他面前站着的是无忧。面对他最爱的女人,再宝贵的盒子,也一文不值了。” “你的意思是无忧让他扔的吗?”云著瞪大眼睛!然后犹豫了一下倾染染是否会介意他的好奇! 但此时倾染染的脸上却完全找不到那个介意,她只是在心平气和的陈述那些陈年旧事,“那个时候我已经买通无忧了,让她在世子大公主面前提我的名字。而最后起作用的,并不是那只珍贵的宝盒,完全是无忧的力量,才让我能够走得成这个捷径。那时是无忧站在他的面前,不断的让他打开那只盒子。我们约定好,要告诉世子,盒子里面是所有当时要来选世子妃所有邦国郡主的小像,但其实已经被无忧全部换成是我的画像,每一张都灵动鲜活。不过真正的事实是,那只箱子甚至没有被开启过,就被世子直接丢进了湖中,只是为了跟这丫头置气,那个时候我真的是恨死她了。也在狠狠的怪自己,只看到了其一,却没有看到其二,只看到了无忧是大公主眼前的红人,是能在她面前说得上话的虽然身份卑微,却一定是能做成事的那种有用之人,彼时,关于她与世子的关系,我也有些耳闻。错就错在当时,我以为这也是可值得利用的部分。能与世子直接说的上话的话,就会直接劝他。” “无忧是劝他了,简直是苦口婆心的在劝。”一提到无忧,云著唇角带起一丝甘甜的笑意。她想直接收钱,不带任何愧疚,然后按照倾染染的意思,直接将鸣棋推出去。这样干脆利落的利用太像是无忧的风格了。能让,鸣棋吃瘪的人,非无忧莫属。真的好想和她喝上一杯。友好讨教两招整治鸣棋的办法。最近他只要想想鸣棋,就会觉得火大。 倾染染望向半空之中的目光忽然收了回来,“我说了,这些是自己的琐碎之事,公子不爱听了吧!我平时也不是一个这么啰嗦的人,只是一时之间有感而发。不过关于这帕子,公子,不用着急的送过去,今天就暂时让九皇子迷惑一下吧,世子主动拖延时间不明不白的用意,还有他去到密室之中,必然发现的画像之上因为公子拓走文字所留下的痕迹!光是这两件事就会带给他足够的疑惑,而用来理清那些疑惑的时间,也足够我们来想想接下来要对付他的办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 九皇子好不容易,将与鸣棋的对话提拉回到正轨之上的。却又眼见着,他独自跑偏,东拉西扯。 “世子到底打算做什么?诳我来这里的理由……”九皇子的目光紧了紧,“难道是想调虎离山吗?”问出的同时,觉得这真是一句废话。他与鸣棋之间可没有,喝茶闲谈,彼此真心不设防的交情。 “九殿下,是因为有什么亏心的事情,才害怕我会暗中谋划什么应对之策吗?”鸣棋端起茶盏来,仔细嗅着香。 “谋划倒谈不上,而且以我这种,手中没有实权的皇子来看,世子,也不必要针对于我做什么,过格的事情。但是府中确实有不少的大小事情需要打点,不曰就要跟,世子同往沙漠的我这小小皇子,也会有一二需要惦念的财务!”九皇子故作客套! 鸣棋满脸的兴奋,“啊!是财务啊!挂画之类的么?虽然我也读过些书,但是说到底还是一个武人,从来不懂那些文人的,随手泼墨,到底为什么觉得达官显贵们,争破头的去抢还有价值万金。在我看来,他们应该更推崇武士手中的宝剑曾经流淌过的那些鲜血。也许他们并不想承认,可是那些血都是为他们而流的呀!要不然的话,试问他们怎么能享受如此荣华富贵,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喜爱就一掷千金!” 九皇子在,鸣棋提到挂画的时候,猛然抬头。但马上又想到,这个动作,会透露出他的心思的心思,马上假装去欣赏刚刚在他面前放了一个时辰,都没有赢得他注意的那只青瓷杯盏。一向聪明伶俐的九皇子,能将其做到这么假,说明,他已经足够为刚刚鸣棋这段话里的某个词击中。 九皇子已经彻底不想装下去了,他站起身,“相比于世子都不懂读书,我更不懂品这杯茶,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扫世子的兴!” 鸣棋极度真诚的摇着头,“我本人,还坐在这呢,是不是扫兴,就不需要殿下来推做推测了,直接问我,就可以了,能够跟皇子喝上一杯茶,是我的三生有幸。是我这所有不确定人生当中唯一确定的欣喜!”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好像还要发出什么一连串的感慨,九皇子连忙向他微微点了个头,衣袂飘飘而去。 正当鸣棋发现自己因为出来的急了,身上没有带半个子儿,要怎么解决这茶账的时候。看到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影子那么清晰的印在雕花的地砖上。主动来找自己的倾染染。看来又得让她破费了。不过他可不打算主动说出来。 其实对于自己,要不要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鸣棋身后,倾染染在做这个打算的最初也很是犹豫,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跟踪他?虽然表面上是应云著之邀而来。但事实上只是为了跟踪他而已。不过一不小心,找反了茶室的楼梯。想要正大光明出现在他面前的想法,就这样被天意更改为绝对百口莫辩的偷偷摸摸。她咬了咬唇,还是走上前去。毕竟,她的影子,已经先一步到达鸣棋的眼中,他现在还没有回过头来的原因。估计也是在思索自己为何会这样偷偷摸摸吧。由此可见,他们还真是这世上没有缘分的一双人。计划里的一切,好像总是也达不到目标。而近在咫尺的彼岸,又一路绕到了天涯。她一直想,那么轻快的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好像一次也没有那么恰好。 关于自己的忽然的也并不是正大光明的出现。应该有一个解释,不过还没等她想出那个解释并开口。鸣棋已经拍了拍桌子,“不坐下吗?要是一直那么站着,他们就不知道你是我的客人……”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共驰天涯 她一直想,那么轻快的出现在鸣棋面前。可是好像一次也没有那么恰好。 关于自己忽然并不正大光明的出现。应该有一个解释,还没等倾染染想出借口。鸣棋已经拍了拍桌子,“不坐下吗?要是一直那么站着的话,他们就不知道你是我的客人,也不会上茶了,这里的茶不错。那种香气好好浸染其中之后,好像觉得这添加贪欲的一生都像是负担了!” 上茶的小倌儿退出去。四面云雾之间,就又剩下了两个人。一双没有情绪和一双,充满情绪的双眼。四目相对。 倾染染那最先移开目光的时候懊恼,她还是没有学会在鸣棋面前保持冷静。 “关于郡主这么了解我这件事,我的相信,是对的。云著他一定又很感叹吧!要是很确定的说他是一只闲云野鹤,好像也不太那么确定,因为他有偶尔会皮的很。”鸣棋并没有急于切入他们的主题,而只是淡淡的说着一些闲话,在提到云著的时候,她觉得好笑的笑了笑。 虽然她猜到鸣棋会说这些,是不想给她压力,想让她放松,在他面前不那么拘谨,但是,好像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她想了半天,依然不知道他们的对话该从何开始。她真的很讨厌,连这个男人偶尔给她的温柔,她都经受不起。关于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那些裂痕,好像一直都是她在执着的。而若然,她能提拎得清楚,真的像她一直很清楚的知道的那样,轻轻放下过去,再慢慢提起现在和未来,情况会变得好很多。可是只有单薄架构的放下的两个字,又何尝容易。 掐了好几遍的大腿,才能够开口,“云著公子不小心拓回来的那个小黑点,的确是连在他的发起之国突厥国都不曾多出现过的印纹锁。而且绝对是突厥官家所制。由于这种印文,深浅,凹槽部分只有头发丝大小所以就容易磨损,一般情况下只打开一次秘盒,下一次就需要重新配置了。九皇子一定是精心计算过,如此小的东西,很难被人发现,所以,才将它印在了,挂画的不显眼位置,以备他日想要打开秘盒时,重新配置钥匙。不过现在,这东西被我们拓来。” 鸣棋在幽幽茶香中点头,“的确,成如郡主所说,这印纹锁的锁纹被我们拓来了,可不代表真正的夺过他的锁印,要参照,还留在那幅挂画上的底纹,他依然可以重新配置。” 倾染染重新在鸣棋面前展开,那张帕子,“刚刚在同云著公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告诉他了,那时他兴奋得不得了,好像也忽略了这个重点,估计一会儿也会跑来问了。” 果然,她话音还没有落下,楼梯上已经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然后,一个身影冲上来。在看到倾染染的时候,扶着腰,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还好,我猜的对,世子妃果然是在这里,刚刚的事情有一个推论是不对的。” 鸣棋冲他招了招手,“我们原本就是在等你!” 云著气喘吁吁的走过去,“等我么?”然后,将目光移向倾染染,“刚刚,初一,听到这盒子的神奇,就忘了一招,最重要的事情我们虽然能够拿到,钥匙的拓纹,可是那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扼住了九皇子的脖子,因为那幅挂画作之上还留着底纹,他同样还可以自行配制钥匙。这么一想的话,我们好像还需要做一点其他的事情。当时,我要是直接拿走挂画就好了!” 倾染染慢慢饮了半盏茶,“公子现在,要是有机会能够回去看的话,就一定会发现,在那幅挂画上,这枚印章的图形样式早已经消失的,不留一点痕迹。” “啊!”云著忍不住的张大嘴巴,“这话是怎么说的?难道在我们离开那里的时候,世子变成了一只鸟飞进去,把那东西抹下去了不成。” 倾染染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既然能够被称为传世神锁,用于封存最机密的宝贝,就只有锁纹的一次一换每次都需要重新配置,是不够的。最终极守护秘密的方法是一旦有人拓纹,前印纹会自动消解。”虽然她这么轻声轻语说出的,是深藏的秘密中的秘密。但在鸣棋看来不过是趣闻而已,没有多难接受。所以脸上还只是一般情绪。云著则喜出望外道,“我就是说嘛,我要是出马,一个顶俩。但是,这一次,立下这种天大的功劳,到底要怎么接受二位的感谢呢!你也不要太往心上去,听说,知书达理之人,都信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又想了想,“你们俩要不要那么费劲的涌泉相报什么了,就只要把……” 本来还在低头思索着什么的鸣棋,忽然开口截断他的滔滔不绝,“事情还没完,你要是半途而退的话,就是你要赔偿我了。” 云著一下子噎住,“怎么玩赖,那家伙根本打不开当秘盒了,也会知道我们知道了秘密这件事。九皇子做事从来小心翼翼,现在一定在无限惶恐之中。当然也就再不敢悖逆世子的要求,会乖乖同往漠上!” 鸣棋翻了翻白眼,“你难道没有听过困兽犹斗吗?九皇子当困兽的时间比你吃盐的时间还长。你认为他会那么快放弃吗?” 这真是鸣棋最无赖的时刻。 跟他做交易的时候,给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笑而不语。可要到等到了收账的时候,就算是拨走他一根寒毛,他也会唧唧歪歪。云著一脸的不满,“扶上马,送一程,我已经做到了。总不能这一辈子都给你共驰天涯吧!” 鸣棋冲他狡黠一笑。“我需要你的时候就得共驰,不过你最好减减肥。我看你至少比我回来的时候,胖了两三斤。难道是因为宫中的食物过度好吃吗?” *** 云罗有些发愣的盯着她九哥派人送过来的纸条,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墨迹,显然新鲜而且无比熟悉,毕竟是出自她九哥亲手,而写的内容,几乎令人发指,她九哥约他在密室当中相见。关于这个密室,摆在台面上的认知里,她应该是并不知情的。昨天,带着云著从密室之中退出来,她已经注意到一切的细节部分,认真的销毁了所有证据。仔细回想觉得应该没有遗留下一点点的痕迹。看来,在这世上,要骗过她九哥的双眼,仍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无钥 云罗盯着那字条,深感上的内容,几乎令人发指,她九哥约她在密室中相见。关于这个密室,摆在台面上的认知里,她应该是并不知情的。昨天,同云著出来时,她销毁了所有痕迹。觉得应该没有遗漏。可好像还是失败了!看来,在这世上要骗过她九哥的双眼仍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他一定已经知道。她能够堂而皇之的进入密室之中,并不是巧合。所以这一次,干脆。直接约她在那里见面。 长长的蜡烛烧下去半根,她才觉得,她终于清醒了一点。 更漏声中,慢慢站起身。挪动了一下她坐下的那把椅子。然后再将另外四个椅子,排成一个奇怪的顺序。 耳边有轰鸣声响起,南面的墙壁上,随之打开一道暗门。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愧疚的走向她九哥。 一直心疼于他活在,荆棘深涧之中。除了自己的一个帮手都没有。也再没有一个除她之外的可信之人。 可是现在九哥的心会更痛了吧,在他看来,连那个唯一可以相信的妹妹也…… 九皇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只着了单薄衣服就来见他的云罗,然后将目光移向随着云罗的到来,而摇曳的烛头,轻声说道,“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呢。到了这个时间,可是早晚还是寒气很盛呢!” 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句让她一听之下,就已经热泪盈眶的关爱之语。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是因为莫名其妙的出了一些刺客。”她紧紧咬着下唇,才没让声音颤抖出来。 九皇子的叹息之声,在四面紧闭的密室之中,悠悠响起,“就如同我对鸣棋世子所说的,无忧的姑娘是他的软肋,我的妹妹也是。可笑的是,他一直将他的软肋紧紧收起,而我,就这样粗心大意。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全怪你。一开始就忽视了漏洞的存在,到了最后,只能将自己淹没在路途之中。这是必然的结果,没有什么可以怨天尤人。这一篇虽然可以翻过去,但我只想问问,那位云著公子,一进入密室之中,一开始,就对那幅画像很感兴趣,还是后来无意之中发现的。”九皇子边说边抬手指了指。那是南壁之上的那幅熊咆龙吟图。 听着他九哥幽幽的语声悠悠流淌了一会儿,十足的哀怨,又刹然停止,云罗猛的抬起头来,顺着他九哥所指的方向,看向那幅熊咆龙吟图,然后,努力的回忆起,那时云著进入密室所有的表现。可这回忆,真的算不上是什么纯粹的审视,因为在那些幽闭深深的回忆之中,只要她一想到云著,连记忆里那些飘浮的花絮,也会在黑暗之中大开光明。然后同每次一样,那个洁白的身影。陡然然从其中跃出。所有的思绪刹那间被那个身影攫住。她这样说出来,她的哥哥也许不会相信,只要有那个人存在的地方,她会记住,他的每一个动作,里的每一个细节。除非,是在她背对着他的时刻,但是,几乎也能感知到。他的动作。 慢慢的,连那个时刻,在这屋中摆置的所有东西的样式,也慢慢的浸出回忆。她边想边说,“我们当时是从另外的一道门进来的。然后,我点上蜡烛。云著其实对这间密室很感兴趣,也曾好奇的四下张望。不过,在皇妹看来,他对这室中最感兴趣的东西是摆在书案之上的各类信札,不过,因为我一直紧盯着那个方向,他一直都没能出手,在那上面拿起什么。其他的时刻,我去听密室之外的情况,发现那是哥哥正要进来,所以又去办另一道门的按钮,那个时间也并不算长,云著就立在我身体的侧面而从他的角度上,他在观望的,也是九哥的书案,难道,”她的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难道那时候,他竟然趁我不备,从书案之上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信札吗?” 九皇子面带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们有拿走的书案上的任何东西。或者从严格的意义上说,甚至没有拿走这屋中的任何东西,可还是带走了我最不想让他带走的东西。” 云罗目现疑惑的听着她哥哥说这些没有条理的话。从这混乱之中,也能听出来那东西于他哥哥来说的重要性,但是怎么会,既没有带走什么,又带走了什么呢? 九皇子没有等云罗再次问出口,而是再次指向那幅挂画,“因为他拿走了一把无形的钥匙,本来是画在那挂画之上的。这原来是天大的秘密,但是现在,真是让人懊恼,应该很快就会变成,人尽皆知了吧!” “无形的钥匙吗?”云罗充满疑惑的重复着。然后猜测道,“难道他的动作真有那么快,能在那个转身之间,将这幅挂画给调换了吗?” “事情的真相,说来话长。怪不得那时鸣棋一意拉着我,在那家茶室之上,东拉西扯。我该早点将他摆脱的,却妄想他能在那时候,在只言片语之间,问出他的底细来。”九皇子边说边有些颓然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然后抬头又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云罗,“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上有一种钥匙,可将它的形状画在画上,然后又因为每一次的拓文,而改变上面的锁道印文,从而变成一种不断在变换的浮锁。” 啊!云罗感叹了一声。也有点渐渐明白她九哥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在那众多钥匙中的一把,是将上面的纹路样式画在这幅画之上,然后,每次需要打开的时候,只要从上面拓印下来就可以么?” “正是如此!” 九皇子点头! 云罗似乎是找到了一点点安慰,“要是这样的话,印文的原版还在我们手中吧!” “可妹妹还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因为每一次拓印而改变的样式,之前的样式早已经没有作用,而且,留在画像上的,那些染料,也会随着每一次拓印而分解。这就是现在为什么那幅画像之上,根本找不到,那个小黑点的原因。也就是说,原本锁在秘盒当中,那些,想要帮助我的官员留给我的画押字据,在不能重新得到那把钥匙之前,连我自己也拿不出。因为这秘盒的做工是来自于突厥族远古时代的,神奇巫术。盒子的材质比钢铁还要坚硬。除非是使用正常的渠道将它解锁,否则的话,它不怕水也不怕火,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丑舞 云著继续讲解道,“也就是说,原本锁在秘盒中,那些官员留给我的画押字据,在不能重新得回钥匙之前,连我也拿不出。因为这秘盒是来自于突厥远古时代神奇巫术打造。盒子的材质比钢铁还要坚硬。除非是使用正常的渠道将它解锁,否则的话,它不怕水也不怕火,而且更不怕重压,即使有力量能够将它击得粉碎,留存在其中的字据也会因为,这被巫术加持过的特殊材质本身破碎时流淌出来的汁液烧毁掉!现在要是让那帮老家伙们知道,那些我用来扼住他们哽嗓咽喉的东西,已经形同子虚乌有的话。那些不臣之心恐怕又要蠢蠢欲动了!而且之前,我用这些东西,威胁过他们做一些事情。他们一定恨我入骨。反扑过来的手段也会更加凶残。”九皇子的目光渐渐变得深幽,“谨慎了二十几年,却在在最后时刻发生致命的疏忽。这么看起来,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他要看我好好的当一只跳梁小丑。难道是因为喜欢看我跳舞吗?还是喜欢看我的眼泪!” 云罗就这样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心中有万千的愧疚,但是真正的张开嘴时,却不知道要从哪一句说起。她虽然一直以来都在口口声声的说心疼她九哥,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愿,这样将他推下,万丈悬崖。直立的身子慢慢委顿在地,“是我一时糊涂,九哥你罚我吧,要不就打我骂我出出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会去求他们的,求他们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口。他们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带着毒药去,如果我死在鸣棋的书室当中,就可以说是被他毒死的,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总之有各种办法,我一定会想出那种办法来帮九哥的。” 九皇子伸出手来,扶过她的发顶,“自轻自贱的去乞求别人,是永远没用的,这一条你要谨记,无论到了任何时刻,无论我们兄妹走到了哪一步,都不要去求别人。这世上最不会存在的,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感同身受,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体会到,他人深处某个困境中的痛楚。这一点,从始到终,皇后都好好的告诉我们了,不是吗?你起来吧,这件事情,虽然因你而起,九哥却不想怪你,因为事情最初,还是,我的疏忽。”顿了一会儿,又伸出一双手指,慢慢的擦去,流淌在云罗脸上的泪水,“不过,这样也好,你总归是为那位云著公子做了些事情,即使将来哥哥真的一败涂地了,他们掌握了手中的权力,也不会对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要是能用这些,虽然很昂贵,但却值得的证据,为你买,一个确定的结局,哥哥也会愿意做那样的事情。” 云著听完她哥哥说的这句话,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哥哥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让人这么愧疚,明明,是我做的错事,你就该打我罚我,哪怕是要拿刀动剑的,逼我去挽回这该死的境遇,但是怎么能说,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还说那些,只想着我的话。让人活得这么自私,如果哥哥这一生的期望,都败在我的失误之上,那么该遭天谴,遭天打五雷轰的人是我,是我!这错事,是因我而起,也当然要因我而结束。”她还想要继续发狠的说下去。 九皇子,却边给她擦眼泪,边拿过一边的铜镜在她面前照了照,“好了好了,没有那么多的麻烦,我会跟他们重新做这个交易的,最坏的也就是,按照鸣棋的意思,跟他一同去往漠上。我不该让你来的,也不该跟你说这些话的,大概是因为太心疼那个盒子来得不易,也变成了守财奴吧。哥哥承认是哥哥的错。本来,这世上的秘密之所以称为是秘密,就是因为它总会有泄露的一天。现在所有的事情,不是因为你才成为这样,而是因为,天意循环本来就如此。看看铜镜上都哭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再哭下去的话,就要变成爱哭猫了!” 云罗使劲的闭起眼睛,可还是阻止不了那些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扑蒴的滚落下来,“可是,九哥也说过,这世界上无论是如何的难题,也终会有解决的办法。关于那个办法,我一定会想出来的。哪怕,是要在云著的手里,生硬的抢回的东西呢!反正也是他不明不白抢去的东西。” “不要再去招惹他们了。只好好的等在一边看看最后谁会胜利,然后再走近她吧。如果哥哥真的失败了,一定要记得好好讨好那个人!然后连从前的这些过往,我们兄妹之间的过往都不要再提起。之后还有很多的,过招时刻,也会更残忍,更犀利。但你只要记得,一切都是跟你无关的。那么好好的置身事外的话,即使在九哥失败的那一天。你也能够更加安然的走到他身边。那时候,只要承认九个是错的就可以了。失败的人总归是错的,如果不是方法错了就是命错了,时局错了,总归是有什么做错了的地方才会导致那样的失败。”九皇子微带笑意,说出这些话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他们就只拥有彼此的时刻!但那温柔字语里的每一个字,切切实实的让她心痛! “不要再说下去了。如果九哥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的话,我会跟他同归于尽的。”云罗边哭着,便跑出了密室。一直以来,她都那么喜欢云著,想要说这世间最美的情话给他听。又在产生这个想法之后觉得。如果真的那样说的话,又太显轻浮。她很好奇自己应该,做成他心目中怎样的女子。如果只是嫁给一个,她并不喜欢,但却因为权势角逐需要像全部其他公主一样,必然注定的那样与某个陌生人和亲,那么她会做自己的。可如果,那个人换成的是云著。她宁愿忘记她的身份,忘记她的一切,只因他的爱好而撑出最美的形态来。 可事情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身后传来他九哥的声音,让她的婢子将她扶回去。可她还是挣脱了所有的束缚,那么直直的跑出去。而且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直支持着她脚步如飞。她要去找云著问个清楚,但其实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可就是这样奔跑起来的脚步,仍然,不想有丝毫的,停歇打算。 可依然还是找不到云著。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惹尘埃 九皇子让婢子扶云罗回去。可她挣脱了所有束缚,那么直直的跑出去。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直支持着她脚步如飞。她要去找云著问个清楚,但其实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就这样奔跑起来的脚步,也仍不想有丝毫停歇。 可依然还是找不到云著。 在她就要跑出门的时候。婢子欣喜的拿来了,她们在另外一位文官手中,调包而来的,被分成了几份的证据。 头顶之上一直低垂下来的浓云,忽然,落下雨滴来。一滴一滴的,落在那只小小的纸筒之上。她笑了一下,回转身时,让婢子看到她已经哭红的眼睛。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婢子大惊失色,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云罗将那只之前爱若珍宝,费了极大力气才能够得到的小小纸筒,抬手丢进青石桌面上,因为昨日的雨水,而聚集起来的一汪水坑之中。 婢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小纸筒得来实在不易,动用了很多的人力,也设计了很多精妙的计策,才能在那些大人们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所以眼看那小纸筒毫无声息的跌入水坑之中,着急的扑过去。 云罗公主的眼泪已经扑朔朔的留下,对着半空之中大喊着,“总是做这样让人心痛的事情,以为我还会原谅你吗?不会的,一定不会再原谅你。我从前所说的,那些,即使你做错了,伤害到我,我也会假装向你微笑的话,全是假的。万一我真的那样做了,你会不会,会不会,觉得是正中下怀呢?可快到了吧,要我们分开的话,不是出自你的嘴,而是我,你不用负担任何的过错,都是因为我,最开始的开始,现在又因为我哥哥的原因,跟你说要结束。”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起了这些话?”婢子边过来扶住云罗,力文试图着偷偷拿走,已经被,水完全打湿的小纸筒。 但是,在她的手马上要碰到那小纸筒的时候,云罗脚上动作,异常敏捷的自小水坑中将小纸筒踢开了,“我已经错的太多了,我是个自私鬼。只因为,自己的贪婪,就出卖了哥哥。” 快要扶不住公主的婢子,是第一次见到公主流泪,而且还哭的这么凶,“不是的,不是的,这一切都不是公主您的错,您的所有想法都是对的,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会这么想。只不过有时候,一切都被命运扭曲。” “你说的对,是扭曲了,因为我之前的选择是错的,几乎葬送了九哥全部的努力,可明知道是那个人做的,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即使是想要恨他,也做不到。本来是梦想着成为哥哥的帮手的,但是后来还是成了他的软肋!我真的是一个废物。就不应该出现在哥哥身边。他怎么一路走过来的?我明明知道的,明明是心痛的,可是到底做了什么?总以为即使不能够成为他的帮手,也不至于成为他的累赘,但是现在来看我还真是低估了自己的能力。现在就应该管什么心痛,管什么珍惜直接杀了云著才是。” 说到这里的云罗抹了一把,在脸上流的眼泪。从湿漉漉的地面上爬起来,再一次甩开一直想要扶起她的婢子,扭过头来向回自己的院子跑回去。因为跑得太快,有几次都险些跌倒。 婢子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出来,主子并不是跑出了府,而是又跑回去了,这样跌跌撞撞的也跟着站起身来,一路踉跄着追上去。 还没进门就被一只巨大的盒子给撞了出来。踉跄的扶住外面的明柱,勉强稳住身体,再喘一口气,将手从明柱上拿下来,准备抚住胸口好好的镇定一下,手中已经被放上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她痴愣愣的低头查看。是公主的珠宝匣子。 “现在,就用这些东西去买个杀手。要武艺高强的,杀人不眨眼的,最好是那种,一旦接了单,就再也无法逆转的杀手。只有那样,我才不会后悔,已无法后悔!”云罗简直是在咆哮! 婢子吃惊的张大嘴巴。 见她还在耽误时间。 云罗直接瞪大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纷纷落下。她更加用力的向脸颊左右抹开眼泪,“难道还没有听懂我的话吗?难道是要我自己去吗,现在,是所有人都要站在我的头上了吗?你们到底要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乐趣,是看到我苦我哭我痛,觉得特别特别的舒服嘛!那你们真的是有机会如愿了。” 婢子在她的大喊大闹之中。抱着珠宝匣子,又踉跄了一下。但是还是腿脚利索的跑掉了。 随着婢子脚步声的,逐渐消失,云罗终于缓缓的跌坐在地面上。要解除他与她之间魔咒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自己断,彻底断了念想。这件事情,她很清楚,如果是依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大概应该重金买一个人帮自己做到吧,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了。 其实她只是想当作她自己死了。那么,她深深挚爱的,那个男子。也就可以跟她一起死了。 心底浓浓的这些悲伤。就像是,忽然感动的上天一样,蒙蒙的细雨在那时飘起。雾蒙蒙的烟水气之中。好像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可是立在雨水中的那个身影,洁白如雪的,衣衫之上,竟然没有溅上去,半个泥点儿。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自己一团乱麻的时刻。纤尘不沾身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定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吧。多好笑。自己,贱兮兮的跑到他面前还捧上去,一颗热乎乎的心。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她想用这个动作让她自己痛得缩紧眉毛,然后展现出怒容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恨他,看他与她生而为敌,看他不能为她放弃一次。可是很失败,明明已经感觉到有温热的血液从,嘴唇上面留下,却一点也体会不到那种疼。 她一定是麻目了,再不认识这天地,也不认识自己,可却依然在心中那么分明的缱绻起爱意,那又是一个惋惜。他们不该就这样走到这一步的,他们明明有很多,婉转路径,只不过要绕一个小弯或者走的慢一点。可又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无数雨点声的滴答,咒语一般的扑向大地。她能感觉到,她在那不断扑落,法力无边束缚周身的咒语之中……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烟雨罗罗 云罗想她与云著不该就这样走到这一步的,他们明明有很多,婉转路径,只不过要绕一个小弯或者走的慢一点。可又怎么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无数雨点声的滴答,咒语一般的扑向大地。她能感觉到,她在那不断扑落,法力无边束缚周身的咒语之中, 失去希望,失去力气,也失去光明,失去自欺欺人的能力。 可是那看在远处,虚无缥缈,随时都想飞去的身影,却在某个毫无预兆的时刻蓦然向她飘来,前一刹,她还在想。这只不过是她心中贪婪的描画。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是在自己身上出了天大的笑话。他也会懒得看一眼。这是从他,要骗走那枚纹章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的事了,可笑她一直那么傻傻的相信他。以为在所有的敌我对手当中,他们会是不同的那一对! 现在,她基本上已经清楚她唯一的敌人,便是自己的那颗心。那个即使她说了千百遍。他是敌人,也还在固执的相信,他对她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死心?到底要怎么样才会对这个男人死心?她不断的拍起溅落在眼前的雨水。这场雨真是下的很大呀。像极了是对大显国师前两天才刚说的春季少雨干旱,说法的嘲讽。 仿佛是所有的雨滴都终止在那一刻,她只觉得身上一轻,再抬眼的时候,看到云著正在眼前无限放大的那张脸和他瞳孔里,正在呆呆张望的自己。她有一瞬间不能分辨,这是真是假。事实上,一直到刚刚,她仍然固执的认为,那个雨中,云著直直挺立的身影,只不过是她心中的虚幻。那是因为她太会做梦了,尤其是,针对于他的美梦。如果仔细想想的话。她真的有看过那个人的微笑吗?应该没有,一次都没有,除了嘲笑还是嘲笑,满天都是,他见到她的时刻会廉价的奉送那些嘲笑。而那些优美,如同天上明月的温暖笑意,则全部来源于她自己的幻想,她到底有多么可悲,不仅幻想出了这些虚假无凭的东西,还将她自己深深的困扰在其中。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最好例证。可是这些事实存在的东西,却并不会因为幻想而消亡。她的糊里糊涂,愚蠢呆笨,虽然能够延长,美梦的时间。这到底也抵不住现实的戳破。 云著将头靠过来。大概是想试试她额头上的温度。他的指尖带着比这些雨滴,更温暖的,擦过她的额头,那种触觉,真实温暖的让她心发慌。 她恼怒的将头偏开,“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不对我应该说,你所有要向我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表达完了,而且所有的利用,也已经完美达成。不是都已经进入九哥的密室了吗?这些年,他所有的,所有竭尽心力要得到的东西都在那里,你不都已经过目了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单纯又呆笨的小女孩,也就失去了全部的利用价值了吧!你可以走开了。”云罗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刚才所说的话,用不屑的语气流利的说出,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变成断断续续的气息哽咽。既听不出真实的怨恨,也听不出冲天的怒气,却更像是无病的呻吟! 云著无声的站起身,将她抱回屋中,四处打量着,看意思好像是要帮她找一块干毛巾,擦干那些雨水。可却被她一下子拉住了衣领。 他回过头来看她。眼里含着一种古怪的情愫。云罗知道在自己清醒的时候,也会将那些,奇怪的目光错认为是爱慕之情,那么现在她就,不该分析,这些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因为,她根本就看不出来。一切的一切,都只在最初的时候,按照她自己的心愿被描绘。她的画地为牢,差一点就要害死她九哥。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发誓,再也不会去随意解读他眼神里的,那些情绪。可是当这样的目光直视着她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在心底不断涌起的,一圈一圈,扩散到全身的涟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全都是我的错,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拿到了我该拿到的东西。但那是在我没有对你说喜欢的过去。现在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而在之后的所有时间里的你我,会一直彼此忠诚。这会成为不变的誓言。”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将这些话说出口。苍白却无力的字句,说出口时即成叹息。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无力感。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境遇这中,这些话该当如华彩乐章,一瞬揭开这满天的乌云吧。 云罗像是发疯一样的捂住自己的双耳,“我不要听这些咒语,不要听!”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云著听到自己的声音惊讶着里面的诚恳能够对应自己的心跳。这些是自己一直想要对她说出的话。从前想得模糊,今日里似乎是被漫天的大雨浇得清晰透彻。 “所有人都长了心,所以在做坏事的时候,行凶的那个人也是有心的,不过是因为用错了时间,弄错了地点。公子的好心用在了这样的恶毒时刻,就只能是咒语。所以到底为什么,这么晚对我说出呢!连这些也是算计好的吧,彻底击溃我们兄妹的办法,还有什么比这样更恶毒的!”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仍然老老实实的,倚在他怀中并没有挣扎,并不是因为,她想要继续贪恋这种温暖,而是因为,虽然,她说出那些决绝的话来,但身体,真实的感受,却是因为颤抖而不能使用出力气。鼻端传来那种熟悉的味道。是他的呼吸,他的吻,那么轻轻的落在她额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可留下的灼伤,却像是能烧下去一万年。 这是可耻的体会,她想要马上摒弃在脑后,但却并不能真的如愿。一直能感觉到那个吻带来的热,那样轻而易举的流淌过全身。 力气恢复的差不多时候,终于挣扎着想从他怀中站起身。 可他却坚持着,不肯放开手。 她冲着他狠狠的磨牙,“换个办法吧。还想要一直骗下去吗?我已经不是那个会一直在你的美梦里随着你的谎言,愉悦跳跃的傻姑娘了。你不是用,最明确的办法,与最尖锐的谎言,告诉我了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利用我,而且利用永远都不会结束,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重金罗刹 云罗冲着云著狠狠的磨牙,“换个办法吧。还要一直骗下去吗?我已经不是那个只随着你的谎言,愉悦跳跃的傻姑娘了。你不是用,最明确的办法,与最尖锐的谎言,告诉我了吗!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利用我,而且利用永远都不会结束,除非我九哥真的倒下去,倒在泥泞之中,再也站不起来,而那时……”她看向他,“你还到底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再来观察我的状态。一定不会来了吧!因为我已经再没有任何可以延续下去的利用价值。不对,你心里应该更清楚,你将会看到那个女子已经彻底的千疮百孔。成了烂泥扶不上墙了。在这个世上,你跟所有的人都一样,看向我的目光,就是因为我身后九哥的存在。当以他为对手的时候,我就是名副其实的敌人。要想送他上刑场的时候,我也会是陪绑的犯人。事实不过如此而已。” 他没有出声,只将不知在何处找到的手巾递给她,“好好擦擦这些雨水吧,要不然会受寒的,那样的话,就没有力气恨我了。” 被她一下子打开那手巾,“公子难道是第一天享受这世上的荣华富贵吗?以我们这样的身份要恨一个人,难道会需要自己动手,实话告诉你,我早已经花了重金,是这些年,无论是皇上,皇后,还是太后赐赏下来的那些珠宝,全部拿去那样的重金,买一个这世上刀锋最快出现在人脖子上的人前来杀你。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他也许就快要出现在你面前了。公子再也不用假惺惺的担忧别人了,现在,保护住你的脖子成了最要紧的事。”然后她回转身,对上一边的明亮铜镜,“我讨厌在我的这双眼睛之中,出现爱慕你的光泽,真的很讨厌,又没有办法,阻止这颗心对你的痴念。那种痴念真的是达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可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可以像这样,买一个上好的杀手,将你彻底的杀死在我这双双眼之中。然后,所有的年华岁月,又会重新回到,我没有见过你的时刻,那可真是好啊!”她伸出芊芊细指来抚上,那面铜镜。用手指划过他们的脸庞。她曾经感谢上苍让她在这最美的年华当中与他相遇,就算不是即刻美满的但总会有事竞成的一日。可现在才明白,这一切犹如诅咒。 那时的铜镜之中,出现他们一双人前后偎立的样子。虽然不是,同心同意的相偎,但是看在铜镜之中的依偎,却是如此的温馨圆满她那么清晰的在铜镜之中,看到,立在身后的云著的悲伤,那么大的数量,就是要,就像是马上要汇成一条河流将他本体吞没一样。 她发现心底对他的担忧,也在那个同样的时刻生长起来,她好像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他,想要在一切危险的境遇之中将云著那么好好的保护起来,可这么做是不对的,是完全错误的,她的那颗痴心,更应该首先进入泥泞,万劫不复。可是没有,至少目前还没有,她根本做不到,像她说的那样决绝。察觉到自己真实心意的她,惊骇的,扣上铜镜,再反手将它,丢出去。骗人全都是骗人的,连着铜镜也是。能和他这样相偎而立,是她期待了很久的事情。还为着期待求遍神佛,但是,好像,神佛听到的时间晚了一点。在这样尴尬,永远无法愈合的时间里,达成了她的请求。可就算是全世界的所有人,所有东西都在骗她。她也要清醒过来。 云著看着她既在痴迷,又咬着牙拒绝的拧巴模样,一伸手就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用手慢慢抚过她已经被雨水打湿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相信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一直都想让我,这么良久良久的注视着你吗?现在的时间,就是那样的时刻。我们一路从风雨中走过来,但是到底,走到了这样温馨的时刻。” 她像是被这句话刺激了一样,狠狠的挣扎出他的怀抱,再狠狠的将他推开,“我反悔了。再也不会相信那样的时刻会在你我之间产生。而且你的耳朵是没长,还没有带过来吗?你没有听到吗?我已经在买凶杀你,那个杀手,很快就会取走你的脑袋。就像我最初说的那样,我杀不了你,无论是我的力气,还是我的心,都杀不了你,但是,我仍然可以做到。我可是九皇子的妹妹,你们不是一直说他是个阴险恶毒的人吗。能在皇后屠刀之下,苟且偷生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平淡如白水的人。那么我也是。我和我九哥是一样的人,你们讨厌他就是在讨厌我,你们想杀他,就是想杀我。你还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区别的话,我就亲口说给你听。现在你也听到了,可以回去等你的杀手了。” 这句话的字音落去的刹那,耳边响起迅如风雷的,刀剑破空声音。云罗的脑袋只转了一圈,就已经猜到,到底是什么,发出了这样的声音。那样的极速风流,甩出无数力道在聚集,也在挣脱的力量漩涡之后,揉了揉眼睛的云罗果然看到,已经飘身飞到院中的一双黑白身影,分立庭中两侧。白衣的云著和黑衣的刺客。 那是她花重金买来的杀手,但是,来的真的好快。甚至婢子还没有到家。 下一瞬,那黑衣的杀手亮出手中的尖刀。雪白的刀刃飞出去,切开如线的雨滴时,仿佛连那些一直不断倔强下落的雨也一瞬停歇。 “一瞬之间就能够挥出三刀。果然,是值得重金相请的好杀手!”泪在雨中任雨滴,垂直滑落脸颊的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云著击掌而赞。 听出云著话里的意思。云罗用了好大力气,才压住自己那只不断颤抖的手,这刺客的威力,难道真的如此?在自己只看到一刀的瞬间,已经出手三次了。怪不得,那些雨滴落到到面上时的时候,像是被停止。 “公子也是我要杀的那些人里面,独一无二的高手!能够像这样躲开我的刀,却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刺客的声音似笑非笑。更显得诡异阴狠。 “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按照我的意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只不过……”云著将目光望向,重新站立在雨中的云罗,“我还是想要等她能够亲口说出,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云阙 “公子是独一无二的高手!能像这样躲开我的刀,却连位置都没挪动。”刺客声音似笑非笑,诡异阴狠。 “可能的话,我会按照郡主的意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只不过……”云著将目光望向,立在雨中的云罗,“我还是想要等她能够亲口说出,如果我真的死了,她就会,在不记恨我。” 头顶的落雨变得更加细密。视线之前被带起一连串的雾气,云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要面对这样决绝的时刻。我不想原谅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我像这样派杀手来杀你,真正想要杀死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因为只要有你的存在。我就无法真正忘却,或许……云罗突然狠狠的捶自己的胸口,大声的喊叫着,“不是的不是的,我该要恨怨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你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快杀了他,快杀了他,我给你第一箱珠宝只是订金,只要你完美的杀掉他,还会有两倍之多的东西给你,不,三倍,四倍,我所有的珠宝都给你,只要杀掉他,现在立即马上。” 半空之中,忽然想起锋利的刀刃,穿破血肉的声音,明明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是就像掩盖住了天空的嘴巴,让现在所有的落雨声都变得轻细如无,唯有那个穿破血肉的声音如雷贯耳的突兀。 云罗的脑海之中立即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莫不是。不可能的,刚刚她明明看到,这刺客,虽然是重金聘来,但是刀法实际是在云著之下的,因为他挥出的三刀。云著那地方都不用挪换,就能避得开的。 但是她心中,某个可怕的想法,还是催动着她的双眼,去寻找事情的真相。毕竟云著是在赤手空拳…… 因为吃痛,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已经插入自己腹中的钢刀刀柄的云著微微侧过目光来。他们的目光,就那样在空中相遇,一个是微笑,一个是惊骇。 那么希望他从自己眼前消失。 可真正看到那把刀插入他腹中。 她却觉得双腿都痛得迈不开脚步。 刚刚他说那些话的意思……要把她的回答当真,他真的就是个傻子。因为傻而不与九哥合作,也因为傻,要这样向她问她的心意。 那把已经深深插进他腹中的刀,又忽然被拔出去。 因为云著坚持那样站着。 那刀又再次横扫过他腹部。 云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那道擦破血肉的声音,而两者都皆如雷鸣。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抛弃也不是,留存也不是。最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能睁着眼睛,看他在去死,那样还不如她自己死了算了,死在羞愧之中,死在爱不得之中。 看见他刺客又举起刀,她一定是用了毕生的力气,跟他喊出那句话的,“现在马上住手,你一定要救活他,能够救活他的人,我会给刚刚五倍六倍的银子!” 刺客在云罗剧烈的呼吸中,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云罗以为那些允诺都真的打动了刺客。就要这样扑上去,却被刺客,再次向前逼近的刀锋所带起的刀气旋流卷带出来,狠狠的摔在台阶上。 在刺下那刀之前,刺客的声音冷梆梆的,像根冰锥,“盗亦有道。我只会遵守,于公主的第一个约定。那就是,必然要为公主杀去这个人。而且筹金已付。” 刺客的刀又一次高高举起。这是最上乘刺客的执著。传说中听到过很多次。真实遇到才是一件最恐怖的事。 云罗是真的害怕起来,“我是要让你认错,是让你惭愧,也要让你害怕,可是谁让你真的受伤!” “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可是还是不能让你消气,那样的话,就只好试试,在最后的生死关头里还能不能将你挽回。我说过要和你真诚一世的。但是左右想想,也只有这一点伤,还有拿得出手的真诚可以展示。但里面的这颗心。”云著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要如何马立把这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你看!”他顿了顿,忽然挥出手里的刀。原本立在他面前,就要将刀尖刺进他身体里的刺客。忽然倾斜的身体倒下去,在刺客跪立的地方,有一大片的血快速的散开来。 云著比那刺客更快的出手了,用的是不知早藏在何处,并没有叫人发现的刀。 可是这次爆发性的用力也让他身体上的伤口,更快快速的出血,他脸上的血色快速的苍白下去,句子结尾处他的笑容空前绝后的妖娆,却更像一根刺生生的刺进云罗的心里,“既然你肯原谅我,我当然也要活下去才是。就是这次受的伤有点重了,也不知道,上天到底还能不能成全我。” 云罗顿时陷入极大的恐惧,那样的不安,她甚至从未体会过,可这个时候,懦弱退缩甚至是逃跑全都不管用,她一定要刺激云著的情绪,让他一直撑下去,尽管嘴唇一直在颤抖也说出那些像是怨怪他的话,“就是因为你说过,要求到我的原谅,要永远保护我,永远对我真诚,才不应该去死,要不然,我又要去找谁去检验这些话的真诚,检验你又有没有像上一次一样地说谎。因为你总是对我说谎。每一次主动来到我面前时都是这样。” “那些检查,会很慢,可是,我最怕的是,你在那之前就失望,真正的离我而去。想来想去,也只有这血的检验会很快。如果能死在你面前的话,那么就会是真正的清白了吧。你可以拿出我的心来看看了!”云著用只剩下一点点的力气贫着嘴,云罗真怕那样的一点点力气也会在下一瞬消霁如空。她看到自己的命运就像是在全部风雨飘摇的中心,颤颤巍巍垂悬一张蛛网,大动作的摇曳在风风雨之中,只待某一下风的力度恰好将它分崩离析。 独木难支的感觉,让她终于失去所有的顾忌。 她像发疯的一样,使劲的,拍打他的胸膛,“你就是一个混蛋,真正的混蛋。即使你死了,你也清白不了,我会恨你一辈子,明明说要保护我的人,却因为这个誓言而死掉,我到底要怎么原谅。你在这个世上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完。要是死了就更还不了了。如果你敢不还的这些债就独自去死的话,那么来世我也不会原谅你!”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彼眸 云罗像疯了般拍打他胸膛,“你就是一个混蛋,真正的混蛋。即使你死了,你也清白不了,我会恨你一辈子,说要保护我的人,却为誓言先死,我到底要怎么原谅。你欠我的本就还不完。死了就更还不了了。你敢不还债就去死,来世我也恨你!” 看到这样终于,口吐真心的云罗,云著笑了起来,唯也有一点遗憾的是,虽然在这个开心的时刻,却不能够真正的放声大笑,因为被牵动上起来的伤口,像是有一万只蝗虫般的在紧紧的啃咬他的血肉。但总体来看,今天的选择还是值得的。本来这种滔天罪状,要解释起来,就不可能是用嘴的。从他出现在雨雾之中,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能真正的求得她的原谅。他可不是一个喜欢磨磨唧唧的人,凡事都想要这样快速而一击击中,看来,这个以生命为代价的方法,着实周到好用,除了本身痛一点之外,简直没有缺点。不过他也有一点怀疑出这个主意的人,本来就是想整治自己。那家伙,总是有这样缺德带冒烟儿的方法。今天这个罪遭的委实有一点非人。 云罗大哭着扑进他胸膛。这是他异常期待的最后画面,而且还很有些忐忑,它到底会不会出现。九皇子对云罗的意义,他不是不清楚,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妹,走过太多的凶险会比更多的普通兄妹懂得相互依靠的慰藉力量,而他却是那个要向她兄长身上插刀子的人,这么说也不确切,他应该是那个已经在她兄长的心上深深插上刀子的人,从做要做这件事情的开始,他就不敢相信,他会在他面前将这么显而易见的荼毒说成如雾如幻的诗篇。但是现在,他就真实的得到了这个拥抱,却因为伤口的疼痛,那是一种全身上下的每一根丝肉都痛到扭曲的感觉,但仍然咬牙坚持不肯放弃的撑住胸膛,唯一的败笔是,他终于没能彻底忍住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怀中的女子赶紧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怎么,伤口被撞痛了吗?出了这么多的血,到底要怎么办!让他们去找太医,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要是再不回来,我就通通砍掉他们的双脚。一直都是一个这么胡来的人。一直都让我要欠你这么多。明明是你做错的事情,可是到最后,惭愧,无助的人反而还会是我。你真是是一个大恶人。”边说边抬起手,想要狠狠扑打他的,却像烫的一样的看到他胸口上,不断开启的血花变得更大,更加湿润,就立刻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转而变成帮他紧紧的压住那些,裂开的伤口。她真的害怕,害怕,就这样,在那尖锐的剑锋之下,失去,这个现在浑身是血却冲她嬉皮笑脸的男人。原以为,经历过上次的坎坷,就算云著真有什么颠扑不破的说辞,也无法让她像从前一样那么无所顾忌,只身飞峨扑火般的投向他所在的光明。可是怎么办?自己以为的那些,再不可能,就这样可能了!她也觉得很无辜,她明明在心底狠狠的拒绝了。 可是那颗心一定聋了。所以好像什么都未曾听到,就那么直接的做了决定。 “明明是一个人呢,可是你,总有这样的能力,让我变得半人半鬼。救活了你,我又如何去面对九哥,可是不救活你我又如何活下去!” 一边的刺客挣扎了一下,原来刚刚并没有死透。 就只是那一下的挣扎。云萝眼前奄奄一息的云著,却忽然灵动的,抛出自己手中的长刀。稳准狠的彻底将这刺客的身体钉在了地面上。那刺客也还活着,不过在他奋力的扭动了几下身体之后,还是不能将刀从地面上拔出来,就只能那么硬挺着被钉在地上。 他那忽然的跃动,让云萝紧张的紧紧握住食指,生怕某一下逾越规矩的动作,会撑大他的伤口,可是直接了结了刺客的援助,却在应该疼痛倒地的同时,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他保持的优雅。 她愕然的盯着他,有些毛骨悚然的想。这一切是不是另一个骗局? 在她发愣的一瞬,她的手,却一下子被云著握住,“就算我死了,我的鬼魂也要保护你。” 轻信在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里。要在这里做一个总结的话,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抬手抚住自己的胸口,是剧烈的心跳声,她又一次被说动了。 有时候她都在怀疑。如果云著肯对世上任何一个女子这样诚意款款的说出同样的话,没有哪个女子会忍住不将他轻信。 御医在云著晕过去之前赶到! 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全是真的。那应该是用内力回避的原因。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但终究还是贯穿的伤口,依然比较棘手。 其实,云罗想在太医这里得到一颗定心丸。但是听完了太医全部啰里啰嗦的讲诉之后,觉得她实在没能得到那颗定心丸。云著的伤仍然很凶险! 之后,得知一切的她九哥也问过这件事情,一嘴。对于她这么狠心刺伤云著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异议!但是透过下人的嘴,她略略得知她九哥表达出来的遗憾,就是该挨那几刀的人要是鸣棋的话!故事的趣味性会更强一些!不过这也只是逗笑话的话,用来表明他并没有生她这个妹妹的气!从前这样的前无去路,后无退路的绝境,他像吃饭睡觉一样,每天每天的经历。艰难险阻,就像是生活里的一部分。,九皇子转过头来,看着悄悄咪咪走进来,仿佛罪人一般的妹妹。思绪仿佛一瞬间就能回到小时候。只有他们相依为命的时刻。当然,那种状态现在也没有改变,他们仍然只拥有彼此。而且任何一点不小心,都会在他们身边化成一只巨兽。直接将他们兄妹吞噬殆尽。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从他懂事起,就希望在这手掌之中。握有最真实的力量。一年又一年,时间的流逝的确带来了很多的改变。这皇子的身份,终于让他不再厌弃。因为除了这个身份本身带来的凶险。可以紧握的荣华富贵。让他终于能够感受到一点点力量。从来不会寄望于某某奇迹的发生。 他要面对的那些敌人,全部住在他的掌纹之中。每日里的清晨当他醒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气和 一年又一年,时间的流逝带来了很多改变。皇子的身份让九皇子不再厌弃。他终于感受到,除了这身份本身的凶险,附带荣华富贵的力量。可也从来不会寄望于某某奇迹的发生。 他要面对的敌人,全住在他的掌纹之中。每日里的清晨当他醒来,望向手心,就可以看到他们不断蠕动的生命。如同奇迹般的感觉出他们力量的增长,或者偶尔自己力量的陨失。但是像这样太清楚的看到敌人的所有,会让他感觉,如同,就寄生于敌人的牙齿之上。每时每刻,都有,会被吞下去,或者直接,被大凶兽牙齿捣碎的危险。 如斯的折磨,让他彻夜难眠。 这些事,他从来不肯透露给云罗半个字。 只在她面前,装作他已经长大,纵然,不能够完全的发挥力量,但是敌人再也不能够,随随便便的摆布于他。因为只有。看到他妹妹的微笑,他才会觉得,这个尘世也没有那么糟糕,也不是满天的缝隙,随时会钻进凶恶灵魂来的人间地狱。 “九哥我又闯了祸!我这样做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太多,但是现在,觉得无论怎么样,好像又连累哥哥了!”与她从小到大的希冀一点都不一样,从小到大,她都希望能够帮到小哥,她一直认为,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她能做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她九哥每次都是微笑不语,既不否定也不肯承认,那时她还在埋怨他一股子傻傻的书生气。可到头来最傻的就是自己了,做出这样荒唐,再没脸像从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的要求她九哥全心全意相信自己。她以为她自己能轻而易举就做到的事情。现在正狠狠的打在她脸上。而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还敢于堂而皇之的去见她九哥,也就越发能感受到自己的无耻。能说出那些愧疚的话,也要满怀愧疚。更让她无地自容的是,关于这愧疚还会进行下去,她根本,无法自拔于其中。她对云著的喜欢。之前她也总会问,到底是在什么程度?我那颗,一见到那位公子,就会怦怦乱跳的心,她到底会执着到几时?又会在,何时后悔。若坚持的时间不是太长的话,她就可以躲起来。不见他就可以了吧。那些忘却,不是一支力量很强大,能够蒙蔽一切,包括时间,包括感动。 “你若无畏,我又何以为惧?”她九哥的声音,轻轻的打断了她,纷乱如麻的心绪。 “其实,要是细想想的话,这件事情也并非完全是你的错,鸣棋与云著他们一心一意要算计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在其中全身而退,早就已经编制好的大网,那么幕天席地的兜头照下来,就是连九哥自己,也会躲闪不及的!” 在刚刚她所有的心理活动里面,能够得到她九哥的原谅,是她最奢侈的希望。 现在亲耳聆听这首歌,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像是有暴风骤雨般,那么多的暖流,轰然过境。九哥干什么要这么说呢,还不如狠狠的骂自己一顿,打自己一顿,然后,把自己赶出家门,可是他偏偏就这么原谅了她。她终于忍不住,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哥哥的手,很温柔的抚上她的后背。为什么要那样做呀?那样也会增加她心中愧疚的重量。平日里她要是做了错事,她九哥也会严厉的说他的,虽然,那些训教到最后都会发展成一场疼爱。但是今天九哥的反应就这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明明她做了更大的措施。明明带来的后果更加不可预想。但是她九哥,竟然只是……看来她真的是让他九哥伤心了,而且那种错误也必然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事情已经转变成。不是他原谅她,就能变成一切没有发生的样子。或许更糟的是,事情已经严重演变成一个风险。所以,连带他九哥,都在自欺欺人。 “九哥,到底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这件事情?那种东西要拿回来吗?还是说,事情终究大了,引火烧身,无可自救的地步。我已经长大了,既然能够享受那样位份上的荣华富贵与极致的权利,也就,能够承担自己做下错事的全部后果!九哥现在的想法一定要说给我听!这件事情上就已经应该足够能看出来,我是个很笨很笨的妹妹,任何的意思都要有个清楚的表达出来,才知道,要如何做,又要如何错!” 九皇子看向她的目光,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重一重,“因为他做了这样的大事,又恶狠狠的要去了他半条命。那位公子现在的态度如何?” 这真是一个让她在她九哥面前羞于启齿的答案,“他说,他说,这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办法向我赎罪,他很乐意。” “那妹妹也就见好就收吧。我一点都不介意把这么疼爱我妹妹的人,变成我的亲信!或许,拿到几把钥匙中的一把,换这样一个贴心之人,也还不算太亏本。” 云罗吃惊于,她九哥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就在整个陷阱的最初,她九哥还曾深陷其中。导致了今天的结果,“九哥敢再相信他吗?” “当然要相信,为了我的妹妹更要相信,只不过,不会是,单纯的相信,而是依靠力量的相信,情格势禁中不得不选择的那个结果来相信。总要比相信一般人,复杂一些。但是,要反过来想的话,也会是一种收获,即使他做不成,我们十足的贴心人,再不会对我们狠下毒手,这样的结果,也是等于消除一个敌人。我的妹妹,总是会把一切坏事变成好事。永远是让哥哥安心的存在,所以,不必有任何的负担,一切都不是错,就算是错的,也不是因为你。”她九哥浸出一个笑意来,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头。 这是亲人的宽恕,但是她自己,又怎么能真的相信,她不仅一点错没有犯,还做了天大的好事。而且在她最最关心的就是,关于那把印纹锁,“他们,是会好好把把那印纹留藏在某个地方,还是会因为不想让哥哥再找到,直接叫他销毁,又或者他们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问出来的一瞬间,觉得很惭愧,其实,这样的答案,她原本可以直接去问云著的。但却心疼于,他,受了那样的重伤。而且这也本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胖头和尚 云罗关心的是那把印纹锁,“云著他们会把印纹牢牢藏起,还是直接销毁,又或者他们还不知道印文的底细!”问出来的一瞬觉得很惭愧,其实答案,她原本可以直接去问云著的。但却心疼于,他受了那样的重伤。而且这也本是他们之间的禁忌,如果在这个非常时刻提及,或许会对他的伤势不利。讲完这些,比之前的惭愧,更加浓重的惭愧一百倍。真正问出口的伤害到底有多少呢,也许那些事不关己者眼中只是一点小小的伤害,他们会说,就只是问一下,即使,是云著并不喜欢回答的问题,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她竟然都心疼到如此地步。可是能怎么办?即使是这世界上,有一点点能够伤害他的东西,和那样的人,她都会觉得万分揪心。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找个机会再把他东西偷出来就好了。这不是什么都能办到的事情,只要花点钱就好了!”九皇子很轻松随便的说道。 云罗觉得自己的眼泪又在眼圈里绕了。她九哥在心疼她这个妹妹,一点也不想让她为难,可是她到底为她做了什么呢?两相权较,简直高下立现。今天的所有对话,她九哥都让她这么无地自容。 之后,九皇子又安慰云罗一番,打着哈欠,若无其事的将她送出了屋子,再翻转回卧室,穿好夜行衣,出门。 不多时,与夜色,很容易模糊成一片的身影,出现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院之外。只在外面转悠了两圈,人影就消失于无。 厅堂之上,明亮的灯光之下。黑衣人摘掉面罩。看了一眼,面对着佛像跪做功课的胖头和尚。 “你早算好了,我会来吗?”九皇子的声音飘过轻幽佛香。 那胖头和尚一笑,“时机成熟了,一切人,一切事都会来。” “看来你的鼻子真的很灵,那么早就能够嗅出,鸣棋世子与云著他们的动向。”九皇子的声音里含了一点感叹。 “可在此之前,九殿下都一直不肯相信我!不肯采纳我的建议,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没有主动变成了被动,不过也很好,要是陷入被动之地的话,我这种本来不值一钱的人,会很容易坐地起价吧!”胖大和尚的肩头因为得意的笑而不住耸动。 “如果大师一开始的谈话格调高一点的话,我也许早就相信大师了,怎么可以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从一开始就谈到钱呢!”九皇子语含不屑,至今回想起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都能清晰的感觉出这和尚的投机取巧。就算去路一地泥泞,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与这种肮脏不堪之人为伍。 “虽然那东西很脏,但是所有人都很需要,不是吗?也为他做了那些会做噩梦的事情。既然世人都为了这东西而执着,又为什么,不能在最开始的时候提出呢。不过很好,现在不用皇子提醒了,我也懂得了,那是除了权势之外,皇子在这世上的第二个执着,要将一切说的冠冕堂皇,符合皇子身份一些。”大殿之上传来胖头和尚毫不隐讳的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要你马上去查,那张印纹锁,现在到底被他们藏在了哪里。”九皇子微微阖了阖眼。 “九皇子难道确定他们不可能将那东西销毁了。”胖头和尚转过身来看向九皇子的目光里泛头贪婪的油光。 九皇子只是盯头他,像是没有看到那两道会让人犯恶心的目光一样,“当然能够确定,因为鸣棋其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同归于尽了,如果在那东西销毁了,就代表着,我虽然再也不能打开那只盒子,而他们也没有机会打开。故事要是那么没趣的话,一直觉得无聊的世子,怎么会有兴趣参与其中。这就是跟鸣棋相斗的好处,他总不会让故事变得枯燥无味,也总会想尽办法,趣味横生。所以很多时候,想要知道他接下来做什么的话,就只望向最有趣的方向想就对了。” 胖头和尚一脸嫌弃的笑,“果真果真,跟我们收回来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位公子,喜欢花哨的趣味儿,而且九皇子您,一直都是他最好的玩伴。从前太子也能算上一个,但是那倒霉家伙,自己叫自己坑的完全,暂时有趣不起来了,那位世子就必然会将目光扫向九皇子,要不然,那个心爱的女子离开之后在这帝都之中又有谁能够,变个大局势,陪他玩的开心呢!” “他虽然是个喜欢有趣故事的人,可是,能够放在外面的漏洞也不会太多。起码我就一个也没有找到。也许这件事情很难办到,但是我要求的是快而且丰盛,定会让大师您大开笑颜的,这些我都敢保证。”九皇子的目光终于从眼前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身上移开,慢慢滑上一边的高大佛像。 “保证得好,保证的好。不过在去办事情之前,还有一个疑问想要问问。这是一个关于放长线钓大鱼的问题,其实也不必我们这些,跑腿之人,前来为九皇子担忧的,但是为了之后,我们的生意能够继续长久的做下去。就先行为九皇子担心一下。九皇子立在今后与这位世子的关系,是要一锤定音的成为仇人,还是无论现在与他怎么争锋相对,但是都不至于伤到核心部位,而后能够立马拉手,再次成为能够互相帮助,共谋利益的朋友。”胖头和尚提问的眼神只有一瞬疑惑,马上已经转换视线变成眉飞色舞。 九皇子,对着那面墙壁上,真人等身的佛像一笑,“我是一个与所有人都不愿意结仇的人,如有可能,愿意与他们每一个都成为朋友,下至田院乞儿,上至玉皇大帝,概莫能外!” “所以我们才能够合作得这么好!”那胖头和尚,停住,不断划过菩提珠子的手指。然后,起身,从那佛像面前走过来几步,让九皇子可以清晰看到他一笑,额头上泛起的肥肉凹成了几道沟,“昨天第一次见到九皇子的时候,我说过,不想九皇子对我提问,但是今天我想,应该可以破一个例,因为我知道九皇子一定在心中疑惑这个问题,为什么帝都之中,有那么多的势力与力量,而我偏偏只选择了与九皇子结伴。而是从事实上来看,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慧识 胖和尚一笑,额头上泛起的肥肉凹成几道沟,“第一次见到九皇子时,我说过,不想九皇子对我提问,今天却可以破一个例,因为九皇子一定在疑惑,为什么帝都之中,有那么多的势力与力量,而我偏偏选择了与九皇子结伴。而是事实上,要是放眼一下帝都之中的各股力量,九皇子既不是实力最强的,也不是家财最丰厚的。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最佳选择之所在。” 九皇子微微一笑,难道不是因为只有我饥不择食么,笑过之后,正经道,“大师今天有兴致回答这个问题,那我就该洗耳恭听了。” “因为可以一起成长。如果去掉那些大鳄鱼的嘴边,只送上去一块小肉的话,他们会不满足的,连我身上这些肉也整体吞掉吧。而在九皇子这里,如果体量是一样大的话,彼此扶助,也会变得更加真实有力。一人只出一半的力量,分赃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不均匀而打起来。”胖和尚边说边抖着全身上下的肥肉大笑起来。 九皇子一笑,表示同意,“只有选对了同伴,也踏上了正确的道路,才会得到最终胜利的成果,两者缺一不可,那么现在我要恭喜大师拥有慧眼了。” “我要恭喜九皇子,得到可靠的力量。”胖和尚微微垂下胖大的脑袋。 本来想要站起身的九皇子,又忽然稳稳的立在了原地,“关于鸣棋,还有另一件事情,我依然很好奇,那就是相比于他母亲的那种贪婪,他还有对这大显想要信守的东西,但是也派人前去探听一下吧,关于那东西,到底他是想要忠诚于他的皇舅本人,还是大显名头,又抑或是同他父亲一样,只想保住忠诚的名声。其他的备选答案也会有很多种吧,总之,下次见面,就带来那个结果给我吧。” “这些都是忠诚,会有什么不一样吗?”胖和尚一时有些不明白九皇子的意思。 “要是说一样也一样,但要是说不一样,就会完全不一样。鸣棋一定会成为几方势力,必然拉拢的力量!如果在那之前,我们能够摸透他的心思,就会在拉拢之中更胜其他势力一筹。其实,我也一直在困扰着,到了最后时刻,是该威胁他加入我们,还是该诱惑他加入我们。或者两者同时进行。我在最理想的状态,应该是名正言顺的让他加入我们。但是无论怎么想,那个可能应该都不会出现。”鸣棋其人一直是九皇子的头号难题。 “听皇子的意思,正在拉拢鸣棋的几股势力之中,好像也包括他的母亲。他们不是一伙的么?”胖头和尚糊涂道。 “儿大不由娘!这是天下所有母亲和儿子将要面对的事情,他们不会例外。尤其是在他们彼此认知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时刻。虽然现在还不至于立竿见影,但是早晚那样的局面也会来临。”为了让他能更加容易下手,九皇子详细地给他讲了一下,他现在知道的关于鸣棋打算的情况。 “要是这么说的话,九皇子应该很了解那位世子啊!”胖头和尚那一双又小又圆的眼睛,一直努力想到窥视进九皇子的内心。 “是啊,是很了解,但是了解到的全都是他想让别人了解到的东西,还另外有很多,很深的一部分被他深藏在心中。有很多人以为,他只是读了一些书的武夫,最厉害的,不过是他手中的长剑。但实质上,一定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会有正直的欲望,在他的邪恶本体上产生。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浊世佳公子。手中杀掉的人也更多。”一丝疲惫从九皇子的语气中透出来。要是弄不明白鸣棋的根本想法的话,一切针对于他的办法,都只是没有实际用处的胡来。 “会不会,只是因为简单的看不起,这世上的所有人。看过的人多了,才知道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那种人,太过清高,与世不同。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因为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是必然规律。但是如果属下有办法,绊住鸣棋世子与旖贞郡主的其中一个人的话,九皇子殿下,可以给我找出一切真相的时间,就应该能够拉长了吧!”胖头和尚说完哼哼着,“同时办几件事的话,九殿下是不是考虑着多给小的们……” 已经走到大殿门口的黑色身影顿住脚步,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如果事情办得我满意,你们将得到的会是之前的两倍。我从来都不在乎花多少,只要那是值得的。会在所不惜!” *** 鸣棋是第一次过来参观,云著现在休养的这处,国舅府的别院。 不过,即使他没来过,也是熟读过关于这座院落的整体构造图的。而且不止一家。全帝都的,所有的别院,他曾经仔细研究过他们的风格特点,但是现在真正的走进这座院落的时候,他深切体会到了,看在图纸上但那些风格是一回事,而实际上,深入其中,的感觉会是另一番。 难怪要花大价钱修建。冒着细雨,穿过一片。经过人仔细剪裁的仙女形状的草雕,终于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处在微风中,看似,危危挺立的阁楼。 阁楼虽然孤高耸立,但是四下里紧临的却实修造成莲瓣模样的侍卫们的用房。 他的脚步,在此处,转向阁楼的后门。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却在他眼神的示意下,走向了前门。 在那之后,阁楼的前门处一阵哄闹。 他则极安然的,从后门踏上了阁楼。他的造访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阁楼上细小的楼梯逐渐变成,比一个人的身宽宽不多了多少的,狭窄木梯。而在两边的墙壁上,则画着一座灰岩石的丘陵。在那丘陵的顶部。用细线勾勒出。一座并不算高的阙楼。再搭配上整个丘陵地势的东低西高,那么绵延着一直画到木梯的顶部。效果很是神奇,本来走在这样无限狭窄的地方,心绪一定会觉得无限憋闷,可是因为画面的延展,却仿佛是走在,黄沙漫漫的平原之上,天地都没有尽头。而黄沙汹涌的流过脚下。在前面的丘陵上聚落……这画儿真是画的不错,不仅能够开拓人的目力,而且那种风吹沙,沙石来往的感觉,都能一种奇怪的手法刻画清楚。 直到最后,来到画阁的顶部,那画上的丘陵……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蘑菇阁 本来在这无限狭窄的地方,心绪定会因之憋闷,可画面的延展,却让人觉得是行走在黄沙漫漫,天地都没有尽头的所在。黄沙流过脚下,在前面的丘陵聚落……大开大合!不仅开拓目力,那种风吹沙石来往的感觉,细腻笔触之间皆能刻画清楚。简直神作, 最后,来到画阁顶部,那画上的丘陵,黄沙在逐渐褪去,陡然让人看见,蓊郁草木。及至拐入华阁的室中。那画作上的风景也并未结束,分类也愈发茂密,草木也愈见奇致,而且仿佛住着那画作的上的风景,向外远眺,能够看出远处隐隐约约的山脉,以及肩负的绵绵白雪。同时,画作又在室中的天棚,与四面墙壁,还有脚下不断的蔓延,宛如他此刻踏入的。就是那上面的景致之中。不过也同时,是这主人,跟客人开的玩笑。一脚踏入其中,就像是从万丈悬崖之上,直接落入先进下面繁华茂盛的低谷之中。一边撇去,还正画着,从高耸的峰峦之间,飞坠而下的碎石。 云著就躺在他前面的。藤床之上。白色的绷带蜿蜒穿过臂膀。还有其他别处的几处伤痕。绷带也在隐隐透着血迹,看起来,要比鸣棋,这几年所见过最重的伤员也不相上下的重伤。而且每半个云著的一声呼吸,好像也确实,是有吃痛之声,从他的声音里面被传出,有时还真的是真假难辨。 听到这声音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战场。那些胜利也总是伴着这些痛苦的挣扎。最初鸣棋从战场上返回帝都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在夜色之中仔细倾听。虽然没有这么直接的哀痛之声,但有时觉得那些哀痛之声,就残存在,那些巨大的建筑之中,让他时不时的就要竖起耳朵。然后听到别那些哀恸之声,也有人应和,他们分别所对着某种欲望。在这气象磅礴的皇城之中,巍然耸立的城楼殿宇,并没有让人感到。因为他们的重量所带来的安稳,反而是一直体会到,因为他们的存在,而重压下来的,令人极端不安的感觉。 巍然耸立的皇城,是帝王拥有无尚力量的象征,同是也是这尘世上最大的盔甲,用以建造金刚不破之身的同时,给自己以坚不可摧的安全感。 但磅礴之下的压抑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巍然本身。 他想,事与愿违,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们找到那个杀手的时候,晚了一点,所以跟他做的交易不够完全,勉强说动他,刺你这一刀的时候,稍稍,省那么一点力气。”他知道云著并没有睡着。现在躺在那里正跟自己赌气。 云著仍然将他的脸,躲在纱帐之后。已经开始有气无力的接话的虚弱里面正浸透着层层怒意,“你不会跟人家商量事情的时候,并没有用钱,而是用打的吧!” “要让一个人的坚守屈服。无论是打那个人,还是收买那个人,都不够用。我只不过是把范围扩大了一些!这人有个侄子。拿这样一个孩子的姓名威胁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起作用。不过现在来看,好像效果还是不错的。根据你伤口的深度,还是不难看出他已经投鼠忌器了。”鸣棋注意到,他说完这番话。云著在不断的拉扯着那纱帘。看来他是误以为他是来道歉的,现在听到他的狡辩,很是不满。 “这可不是我们最初约定,你说的最初只是说浅浅的伤口,起码这伤口处应该有且只有一个,但是现在你看我快成马蜂窝了,简直性命垂危!”云著气愤的磨牙。 “云罗不是为你掉下眼泪了吗?如果只是轻微的破一点皮,怎么会有这样的作用。而且从最开始我也警告过你,你选择的那是一条无比艰难,荆棘,密布的路。但是既然已经选择这样的路,还只是做做样子,走过去的话,还不如不选。”鸣棋走到他床边,高高在上的盯着他的不满。“还要我重复你当时的原话吗?无论任何代价,你都肯付出。” 云著说不出其他的,干哼哼着。要是实在推理,这段过往谁对谁错的话。自己当时,肯定是在冲动的情况下临危不惧了那么一下。但可恼就恼在。鸣棋他本该对他的这种情绪有所判断。善加阻拦,但这家伙从来都只懂得推波助澜。 “我的意思是你当时为什么不拦着我!” 鸣棋一脸委屈的给他看他手腕上的一个红印,“我那时才刚委婉的提了一句这事情可非同小可,你已经如此对我动粗,我当然不能拦了。那么大的山盟海誓,这么大的挽回之心!我只喜欢跟会认输的人比试,可从不喜欢跟认死理的人较量,都没办法讲和。” 云著的目光沾了一眼鸣棋手腕上已经淡得看不出痕迹的红印,就嫌弃的挪开了目光,“我当时真是自讨苦吃。这种事情就该让世子帮我的!不过九皇子并没有怪云罗公主!不觉得奇怪吗?云罗让他丢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鸣棋点了点头,“那他一定是另寻别的途径,要在我们手中抢回那东西了。” “别的途径吗?”云著好奇的想要翻个身,改变一下他只能够,脸向里面朝躺着的那种,古怪姿势。但是除的痛到极致之外,还是没能够转过脸来。还痛得直哼哼。 鸣棋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肯定是,需要触类旁通了。没有时间教育一无所知的傻妹妹。而是在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了。相应的,我们也需要好好看看帝都之中有没有最近才刚刚出现的新贵了。” 鸣棋的这个说法,着实勾起了云著的好奇之心,“你是说,他会求助完全陌生的力量。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每次走出去的那一步,都会是千思量,万思量的谨慎之举!” “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没准,他求的还是真的和尚呢!”鸣棋发出一声轻笑,“谁晓得呢,不过,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九皇子这么机灵的人要是急了的话,一定会跳得更好的。” “找到了又怎么样呢?将他们一窝端吗?”云著的好奇夹在呻吟之中。 “当然不会,我可是,会武的斯文人,也跟他做个交易,怎么样,让他将找到的东西,卖给九皇子,然后再那卖给我们一次,一下子挣双份的钱。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画丘 鸣棋轻笑,“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九皇子这么机灵,一定跳得更好。” “找到了又怎么样呢?一窝端吗?”云著好奇着呻吟。 “当然不会,我可是斯文人,跟他做个交易,让他将找到的东西卖给九皇子,然后再卖给我们一次,一下子挣双份的钱。多好的提议,天下没有哪个傻子会不同意吧!”九皇子翻看着自己的掌心,嘴角带出一抹笑意来。 “九皇子可真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跟多么心机深重的人作对。不过这些都会是暗中的形式,在表面上他会很快,来找世子谈条件吧!毕竟,如果世子一时兴起,他的那把印纹锁……不过,他一点也不忐忑的理由,不是因为,我们只是想用这把锁的威胁他同去漠上吗?”云著听鸣棋没有谈起九皇子对纹章的看法,就知道九皇子那边即使知道东西丢了,也还是一直在跟鸣棋僵着,没有什么具体的动静。也许是想先看看鸣棋的意思在说,这是想要压东西价格的想法,也说明九皇子从来都是一个聪明人。 鸣棋看到一边放的玉饰,伸手拿过来把玩,不咸不淡的接口,“在他的眼中,我的选择可不止一种。比如带他一起前去,还不如把他关进天牢里省心!” “那世子的打算呢,也是要选最省心的办法吗?”问出口之后,能够感觉到,一直在沉默的鸣棋脸上此时必然会搭配出现一副并不打算真的回答什么的表情。虽然鸣棋此时也同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还是也紧跟着兢兢业业的做一个漫不经心的表情,“算了,接下来的事情我都不想问了,总之世子是个聪明人,不会选坏的。”说完品味一下,自觉,他完美的带出了不屑的语气。 鸣棋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但他不确定,“我敢保证,当你在见过那个云罗公主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关心这件事情了。” “你说的意思是云罗会为这件事情来求我帮忙?一定不会有那样的情况。即使她真的那么来求我,并且我的允诺会帮助她九哥,九皇子也是再不敢信我了。”云著在阴影之中将眼睛瞪得大大的,色调却阴沉之极。 “死马当活马医!每一个看起来不可能的求助,都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之后,鸣棋站起身。将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留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听到鸣棋在桌子上放了什么东西,然后,衣角擦过,桌案的声音,云著微微有些发急的提问,“现在就要去找那些,忽然出现在京中的新贵了吗?”这样不能看到鸣棋表情的对话真是别扭之极。那家伙一向不喜欢将心里的意思表达清楚,而那些余下的意思,往往隐藏在他的表情之中。可惜现在全都不能看到。 鸣棋已经开口否定道,“干什么那么兴师动众呢?东西是握在我们手中的。要找的人自然会先上门。我唯一要抉择的,不过是待客之道。到底是要先礼后兵,还是其他的。在这帝都之中,居然还会有这样不被我知道的高门大户存在。看来那本《帝都风云鉴赏》真的该扔了!对了,你这别院真的修的不错,比先前国舅的品位,强上不知道要几万倍。这临风危立的画阁也不错,还有从楼梯下面一直上来,到了四下里,无所不在的画作!而且在书本上看的,完全不如真实体会。一枝独秀和风流倜傥的感觉,都尽然其中,看来,他日出手的时候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那可不成,要是卖的时候,我会把这些画作全部毁掉。”云著忿忿然道。 “你当真要在那时毁了这画作吗?那你这独树一帜的蘑菇,还能卖出什么大价钱。要不然,就分成两半卖,先卖画作,再卖蘑菇!”鸣棋将这让云著在引以为傲的建筑称为是蘑菇,云著躺在床上很是不以为然。觉得鸣棋一定是在嫉妒。哪有预算,只有那么一点点却建出,这么可爱的院子还画出这么可爱的画作的。说到底是鸣棋少见多怪,从来都将目光放到那些恢弘的建筑之上。却一直忽略这种曲径通幽的雅致。到这里,云著觉得自己终于是扳回了一局。 可鸣棋却直接翻个白眼,将配在肋下的刀,摸了一摸,“好个曲径通幽,那你就应该一直用你那把只有一点点预算做出来却与真正的宝刀不相上下的官家佩刀。还以为这一次你到底算是受了点伤,不得不割爱了呢,不过现在看来,你所喜欢的并不是这样,恢弘大气的东西呢。”说完发出怪诞的笑声,“算了,不逗你了,这宝刀给你就是,只不过先放在我这里几天我还有些用处。况且就是现在放在你这里也用不上,这把刀的寒气比较重,你身上有伤的话,会对你不利放心吧我说话算话,说给你就一定会给你的。” 说实话云著本以为,要想,在鸣棋手中要这把刀的话,必定又是一番推三阻四。没想到这次他这么通融。怎么感觉到即使不能够轻易的转动身体,瞧向他那个方向,也依然能够察觉到在烛火的照耀下,云著仿佛全身上下都闪出一圈接一圈的金光呢?形象变得如此高大了呢? *** 鸣棋走出别院的时候。 看到自己的暗卫在阴影中现身,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必经之地,除了这所别院,再没有什么往来人迹,所以他直接用眼神示意他的暗卫,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暗卫会意,直接禀报,“这是最新在监察边府官员们的动态回报,之前的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近日,好像有几条,要参大公主的奏折参杂在其中。属下怕有什么不妥,没有敢直接销毁掉,拿过来给您瞧瞧。” 说完毕恭毕敬的呈上。 鸣棋展开慢慢的看了一会儿。 暗卫再禀,“送这消息过来的人,说他们能够在那些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几份奏折通通调包!” 鸣棋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写奏折的都是谁?” “海昌郡上下的官员!这上面的名字署的虽然是广远安子令,但其实只是为了确保奏折能够,安然无恙的到达皇上手中。而在奏折的一角。”暗卫伸出手来,指给鸣棋看,只要在这里一直摩擦下去,或者说,有足够的手指力量来揉戳这里的话,那些人的署名就会出现……”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邀影 鸣棋只问,“写奏折的都是谁?” “海昌郡的官员!署名虽是广远安子令,但其实是为了确保奏折能安然无恙的到达皇上手中。而在奏折的一角。”暗卫指给鸣棋看,在这里一直摩擦下去,或者有足够的手力来揉戳的话,那些人的真正署名就会清晰出现,在帝都我们还暂时没有使用过这种技法传递密信。但这在海康郡已经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行文秘密了。只要将它们一一销毁,他们就会觉得,之所以不能成事,却再无下文,是因为皇上始终不敢对大公主殿下动以猜忌。” 鸣棋却摇了摇头,“不可以,你们就没有想过,他们竟然能够这么行事缜密,而且,胆大妄为的将这东西递上来,就会在,最后入京的时刻,通过兵部的时候进行最后的确认吗?销毁是一定要销毁的,但是现在就销毁的话,那就太早了,直接让他们进入兵部走正常的程序。我会在最后的程序上来上一刀的。”在听到他们是用奏折弹劾母亲的同时,他就已经想到,奏折虽然从兵部拿不出来,但是还有一小段时间会经过文书院。 “但是万一,而且世子马上就要远行……”暗卫担忧道。 “所以,在这奏折所有经过的地方,都特别的为他们一路放行吧,不过也尽量不要让他们看出来,我们对他的,有意照顾。总之让那奏折,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吧!”说完将奏折,原封不动的放回暗卫的手里,直接走向另一个方向。 跟在后面的暗卫有些发愣。然后用手呆呆的指着,与鸣棋正在疾步而行的方向,相反的方向,“但是世子,回程的话,应该是向着这边的。” “那些奏折,被送回去,又不会马上进京,借这个时机,总要去找点有乐趣的地方。你不用跟着一起来了,去好好把奏折送回去就是。”鸣棋没有回头地冲他扬了扬手。 “但是!”暗卫还想说什么,被鸣棋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倒退几步,然后转身退去。 不知为何,忽然在这个时刻想起了从前的那个月夜,跟无忧去过相国寺的事。那时无忧被母亲利用,不得不去除掉父王的侧妃。也是形同今日一般的情势紧急。但自己的记忆却是万分坚定的,一定要救出她,一定要救出她!然后装成若无其事的去见她。那样让人觉得,舒服的月夜。最重要的是,可以让那个跟了他许久的人。放心的现身一次。要是那个人肯在半路上现身的话。也许会省一点到路程,但却不会见到那优美的月色,鸣棋就这样忽然,有点忍不住想要阻止从一开始就跟上自己的那个脚步,马上现出真身了。 跟在身后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鸣棋懊恼的在半空中挥了挥拳。影子一样的梦中人,怎么能够这么没有耐心?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我的脚步声,对于公子,为人称道的耳力来说,还是太重了。” 鸣棋装作一脸兴奋的转过头去,“本来还以为要去到的地方会是孤单一人呢,怎么着,身后面,还有自觉而来的伴侣。美中不足的,怎么是个男人呢!这样的柔美月色之下,该当与美人共饮一杯的。要是没有酒的话,共一段柔美月色也是好的。”然后转过身来和气的冲着那个影子招招手,“咱们走近些说话吧。我这个人传在外面的名声,虽然是嗜杀成性,但本质上,绝对要比那夸张的名声面慈心软的多,而且从边疆回到这帝都之后,也学会了不少做生意的好办法,就算是,你死我活那样大的仇恨也能用,黄白之物解决的很好。这是我现在的新品质,事先说明一下,彼此也好和气说话和气生财。” “世子明明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世子对暗卫说的那些话,为什么不马上用武力除掉我,当时你们是两个人,如果那个暗卫身手更好的话,世子几乎可以不用动手。”黑衣人确定,暗卫也应该听出了自己的声音,但也一定是在鸣棋的某些暗示之下,并没有表现出来。 鸣棋一脸狡黠的开口,“我刚才对我的心品质宣讲了那么多,这位少侠都听到哪里去了呢!我从来不是一个乱杀无辜的人,随便听到我个秘密,就要拿走别人的性命。这是那些歹毒之人的惯常行为。我不会那么不由分说的取别人性命。就只是有一点好奇少侠的身份。漫漫长夜没有心爱女子,每夜都枯睡到天明,真真无聊寂寞。我有些期待,这位少侠会给我带来充满趣味的故事。比如你是谁?又听命于谁,大晚上不睡觉的又为何奔波。让他从我这里听到的秘密又在卖往何处?价钱几何?关于这些的所有,我都想知道。” 黑色的身影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然后慢慢转过身去,应该是行迹败露后。想要撤走。 可下一秒,那黑色的身影抬头时发现鸣棋已经不动声色的重新立在,他要退去的路上,动作之快。犹如鬼魅。黑色身影忍不住惊悚出声,“你!” 鸣棋慢悠悠的走近他一点,“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而我,会给你比你那个主子更多的黄白之物!你对这样的交易还满意吗!” 黑色身影显然吃不准他的意图。仍然犹豫着,不出声。 鸣棋一脸了解他想法的点点头,“我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或许你想知道什么,也想给我点黄白之物。要是那样的话,你想知道的东西也可以说出来听听。你能明白我这样的心意吗?就是我们根本不必动刀动枪,就这样说说话发发财,办成彼此想要办的事情!不过这么完美的提议,少侠真的要拒绝吗?也是,在漫漫人生里,碰见我这么样,能够灵动应对人生的人应该很少吧!所以当然会觉得很奇怪很是耐人寻味。少侠可以慢慢打算,你看这里,夜深人静,只有我们二人,就算是想到天明也不会有任何打扰!” 那黑色身影。扶住额头,显然是在困惑,连一直握在手中的刀尖都有些低垂。 鸣棋试着走上去。 低垂的刀尖,忽然,挺立。,“站住,不要再靠近。”黑色身影的声音低沉而粗噶。 鸣棋立刻知趣的定住脚步,然后摇头摆脑的伸出手来,在空中做了一个举起双手……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蝶致 黑影扶住额头,显然是在困惑,连一直握在手中的刀尖都有些低垂。 鸣棋试着走上去。 低垂的刀尖,忽然,挺立,“站住,不要再靠近。”黑色身影声音低沉而粗噶。 鸣棋立刻知趣的定住脚步,然后摇头摆脑的伸出手来,在空中做了一个举起双手,让他看到自己手中没有任何的兵刃与暗器的姿势,“好吧,不接受我的第一个提议,让我们来试试下一个,提议总有很多,这世界,圆润的办法从来都不计其数。你不肯说你的主人是谁,那么就由我来说,你的主人是九皇子吧!” 黑影怔了一下,然后摇头怒喝,“你胡说!” “那么你的主人不是九皇子?” 黑影沉默! 鸣棋又作出思考模样,继续提问,“你的主子是皇后娘娘?” 黑影沉默! “不是皇后娘娘?” 黑影继续沉默。 看来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就是九皇子。这个刺客留着,已经没有其他的作用了!但自己打算真的去相国寺中喝一杯酒的话。倒的确需要有人陪。 他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近身到那黑色身影面前抵住他鼻尖的位置,“我会说话算话的,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可以不再回答,我也不再问。这天底下的缘分,越是萍水相逢,越是无从前也无过去的关系,越会让人觉得没有负担,很是轻松自在,你我就是那样的关系吧!而无论最终到底是什么关系,都不妨碍我现在,要请少侠喝上几杯酒。”平缓如同溪流的声音,落在深深的莽林之中。最后的尾音,轻的如同飘雪。 那黑色身影,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光泽。整件事情从鸣棋,开始明确表露,发现他的存在之后就一直很神奇。这世上,真的会有,被刺杀之人真诚的邀请来杀他的刺客喝上一杯酒吗? 枝繁叶茂的密林之中,这样望去,鸣棋的身影同他的行为一样透尽诡异。高悬的明月,似乎散出让人迷乱的光泽。这应该是鸣棋的自救吧,但是整体都透出。让人摸不着北的诡异气氛。黑色的身影决定马上撤出,这个让他不能控制的气氛才是上策,可是,打算向后迈出的脚步,却牢牢的固定在原地,然后开始向前走。他甚至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心中的打算是,要马上逃离这里,但是双腿的反应。居然是要跟着鸣棋,一直向前。他心中明明强烈的想着,要离开这里要逃走了,现在已经陷入危险之中,但是一双腿却并没有改变的,跟随着鸣棋向前。 之前的提问也是,现在莫名其妙的前行也是。更多的恐惧从他身体中散发出来,让他简直想要嚎啕大哭着命令他的双腿,逃离这里。 可是他的自己的双腿,却仍然是步伐凌乱的跌跌撞撞向前。原本有风拂过树叶沙沙的丛林,忽而变得静寂。他们似乎走进了丛林腹地,然后,那明亮的月色,被层层围绕的绿叶遮掩殆尽。甚至听不到鸣棋在行走过程中,踏上落叶时发出的任何声音。 他心中径直向最不敢想象的方向上想起去。眼前的情景已经不知是真是假,他莫非是撞了鬼。 然后,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自己,极不情愿,走上前的脚步,直接变的奔跑起来。 视野中突然闯进来的层林。如同比比皆是的怪兽,以疯狂的速度进入他眼中。然后又被他的速度落在身后。那根本就不是人的速度,起码他从来没有达到过。到后来已经变成飞悬在树梢。一个,黑影在他指尖掠过。他好像能稍稍的感受到那东西的温度。似乎是一只在夜色中疾驰的夜鸦!而就在他以为这种黑暗会一直加重下去,直到将他整个吞噬。蓊郁的低密树林,却忽然在眼前一瞬间截止,可以看得到的是灰色的寺庙,高大庄严。梵香悠远,怎么回事?他似乎又可以闻到气味了。然后,猛然间发现他正以,惊人的速度,直接坠落向地面,身体轻松鸿毛的感觉不复存在。他自己都能感觉出来,他正以怎样的重量压迫着空气,那么无比沉重的砸下来。 月色忽然在这一瞬间大开光泽。 他甚至能够在整个人不断向下坠落的过程中看清楚,铺在寺院地面雕花地砖之上,清楚雕刻的那朵莲花叶片之间的褶皱。那是极好的刀法。灵动刻画之间,仿佛赋予了那道蝶恋花极致的生命。 看来他是想要这样坠下去,给那莲花加点颜色,从来都是红莲浴血的。 但是就在马上能够感受到,土地气息的一刹那,一股力量又带的,他从最低处直接飞起。 这样惊人的速度,这样不可思议的速度。如果他不是在做梦的话,就很难解释,这如同传说之中的鬼影法神奇诡异的至高无上,怎么会在他眼前出现。然后他的耳边传来同之前一样,在擦过他耳朵的瞬间,如羽毛般飞散的,轻笑声,“今晚我们可真是亲密的伙伴,因为共享了很多,从来都没有人知道的秘密。这种功夫确实如你所想,正是天下传说中恐怖至极的鬼影功,我练成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总是苦于无处尝试,我到底要做给谁看呢?这应该是在千钧一发之际,使用出来的,绝对的逃跑技术。所以,一直掖着藏着比较好吧!” 黑衣刺客能感觉到他被那轻影带着转换了一个方向。然后再一次能够真实感受到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菩提树树下的方凳之上。 虽然,从今天,鸣棋一开进入那位云著公子家的别院时,他就跟得到主人的命令,尾随在其后。但是那时的天色已经渐晚,他从来没能仔细观察一下鸣棋的容貌,而现在月色忽然明亮的如同高灯悬挂,让他一下看清,白亮月色下,微微偏着头,朝他微笑的鸣棋的样子,那双英挺的眉目之下,良薄唇角嵌着一个幽幽的笑意,这人果真如同传说生的那样好看,是极俊俏的公子,偏偏生了一副女孩子家的相貌?除了那双狭长的双眼,微微透出一点,如同深潭般的不可猜测,其他的部分,都长得如此清秀俊丽。怎么可能是这样,刚刚,以鬼影行在半空也是他,甚至能带动这么大的物体飞行在天上,可是却生得这样秀丽。该当是个书生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菩提风 刺客想鸣棋果然契合传说生了女孩貌,除了狭长的双眼,微微透出一点,如同深潭般的不可猜测,其他的部分,都长得如此清秀俊丽。怎么这样的违和,刚刚,以鬼影行在半空也是他,甚至能带动这么大的物体飞行在天上,却生得这样秀丽。该当是个文弱书生的。 今晚的夜风,带起菩提树上的哗哗作响。鸣棋第三在肩头的长发,因之随风飘扬,但应该是因为加入了内力的原因吧,那飘扬总是在要大肆盛开力量的下一瞬,点到既止,不至于胡乱到他的脸上来。反观刺客自己,就因为在刚刚的,疾行之中,失去了头上的头套,而被这夜风吹的散开的头发,抓狂的飞舞。他伸出手,胡乱的将它们归结到一处,但是当手放开的时候,它们又像,群魔般乱舞在半空之中。 “公子的武功要比传说之中的好一千倍。是人都想依靠极致的名声扬名立万,可是公子……”刺客扫了一眼已经摆放在桌面上的酒壶酒杯,立即不客气的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公子用了全部的力量,将这种真相隐藏起来。果然,就跟人们说的一样,这世上人,都是,越缺少什么就越炫耀什么,而那些拥有的,却只想,好好的藏起来。公子绝对是聪明,而又恐怖的后一种人。然后,也能证明,全部与公子相遇的人,都是没命之人。” 鸣棋一笑,之前一直,轻飘飘,如同羽翼的声音又变回正常,“少侠,真的敢喝那杯酒吗?就不怕我又下了什么奇怪的毒药” “公子不会责怪我的无礼吧,因为反正也是要在最后时刻,杀掉我这个唯一知情人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会是我在世间最后一次饮酒,但值得欣慰的是,这确实是好酒。若是能够继续苟活下去的话,我有幸能够喝到的机会绝对不多。但是继续让我这么长时间活下去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双子并不是真的,因为缺少酒伴吧,要是想找久伴的话,这寺庙之中可有的是和尚,愿意为公子破这个戒呢!”黑衣刺客说出这些绝望的话来,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心中再次确定这果然是好酒。入口绵甜,回味悠长。 鸣棋动作轻轻的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在鼻子面前巡了几道香味,“之前少侠一直不言不语,我还对少侠的智商有所怀疑,不过现在来看,也终究是个聪明人。你知道吗?聪明人往往会活得很苦。因为洞悉了一切,就会察觉自己的愚蠢。你能忍受得过,那些尘世里的不公与杀戮,却无法忍受,自己在其中毫无作为。所以说这对这世间的看透才是诅咒,因为那些条分缕析往往是用于自戗的刀。”他将酒杯举起,向这刺客做了一个示意之后一仰而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最终想知道的是你最后的主人。不过也可以跟你保证,我要问出最后的答案,就会放你走。” 这黑衣刺客,忽然仰天长啸,“说真的,我不知道,世子如斯的承诺能够以何为保,你看这里,夜深人静,风高树密,我只不过,是叨在巨大猛兽口中的一片肉,就算,世子有那个兴趣研究研究我这片肉的肉丝走向,但是得到答案之后,应该会是落下上下齿,轻松打扫最后的残局吧。虽然不是那么高贵的一片肉,但阎王爷从来都不嫌鬼瘦。世子应该是最懂得这个道理的人。我是个粗人,但是关于世子的传说,也听了不少,有人认为那就是传说,而我知道,其中,至少九层应该是真的。世子在所有的战斗之中能够无往不胜,就是因为是自比敌人拥有更多的耐心,也能承受更多的煎熬。只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公子的武艺也会惊人到如此地步。他们都说,世子根本无意篡夺于江山,因为是从骨子里就带出来的骄傲,还怀有奇异的忠诚。那些人,还自以为是的将公子认定为能够制衡与大公主的奇异的存在。现在来看,他们对于世子的古怪真的是想多了!世子不是不想要这江山,而是想要在现在这个时刻,让谁也看不出来,公子的意图就是江山。他们只以为那位无忧姑娘会离开公子,是因为公子并不想得到江山,而使那位姑娘失望。提出如此看法之后,又因为世子对于那位姑娘的深爱而觉得世子除了那一身武艺与极致地位之外,愚蠢至极的情种。我想他们的猜想一定是错的。公子比他们所认为的拥有更多的也野心。只是更加克制,也更懂得如何收敛锋芒。” 鸣棋的目光移过这次后刺客身后,借着月色发出油亮光泽的菩提叶片,终尔停留在刺客因为正在揭发这些骇人事实的颤抖唇角上,“要是你这么想的话,就更不应该拒绝我的提问。你刚刚说,你是掉进我嘴里的肉片,这么形这对应你我现在的情绪,真的很贴切,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肉片要是掉在早已经吃饱了,再吃一口就要吐了的猛兽嘴里呢!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伶仃,一点肉味儿。或者嫌你口感不佳。你能那么愚蠢的分析,是因为你从前只能见到一种总是在承受饥饿的瘦弱的野兽,而现在你见到时高贵,永远不缺食物的野兽。人本性善,是因为境遇的改变才变得善恶分明。” 鸣棋语声落下。四下里又变得静得可怕。那些风就像是乍然停止了,可偏偏看在眼里的万物,却都在舞动着缭乱的姿态。被刺客再一次分到左右的头发,又完整的呼到他的脸上。明夜风狂舞至此,万物都好像,小心翼翼的,不肯发出一点点的声音,泄露自己的疯狂。 “我不能。”凄楚的声音都比之前的粗噶了一倍。 听到他拒绝鸣棋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多严峻,多气恼,也依然同前几次一样,那么轻而易举的带开话题,“少侠可以猜猜这到底是什么酒。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以为它是竹叶青。品品吧,是不是味道有些相像呢!其实我不是很了解中原的酒,因为在这边没漠的时间更长。有很多人会说,那里的酒太过浓烈而没有细品的文雅滋味吧。不过我反倒很喜欢那些,拙劣,粗犷,甚至入口的时候能刮去一半心肠的烈酒……”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鬼影功 轻丽志 鸣棋,“少侠猜猜这是什么酒。我第一次喝时以为是竹叶青。味道有些相像!我不了解中原酒,因为在这边没漠的时间更长。有很多人说,那里的酒太过浓烈而没有细品的文雅滋味吧。我反倒很喜欢那些,拙劣粗犷,入口时能刮去一半心肠的烈酒。因为喝了那些酒,会让人的心肠变硬。抵御风沙的能力也更强。” 刺客听了鸣棋的回答微微皱眉,这并不是可以预想的答案。但是通过之前的接触,能从鸣棋的口中在此时刻说出,也是在情理之中。 对于他来说,鸣棋是一只吃饱了的猫。根本不在意能不能在他口中问到所谓的事实真相。 只不过是想跟他玩儿,欲擒故纵的游戏。故意放开,已经被紧紧按在利爪中的活老鼠,然后看着那傻鼠儿自以为老天开眼,想要疯狂逃命,在下一个一瞬间,以利爪重新按住。然后再一次放开。再一次摁住。直到老鼠精疲力尽,可是,那只猫的玩意还未褪去。所以,他会以那只利爪,极其温柔的拍拍老鼠的屁股。示意它,你可以,放心大胆的逃出去,机会总是有的,如果不尝试的话,机会就要死掉了,但是尝试的话,谁知道那说不定的结果会是什么呢。猫儿这样诱骗老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再一次坚定妄图逃出猫儿口中的信念,来供它取乐。这就是此时此刻的鸣棋与自己,“关于世子想知道的东西,说不说都会死的话……就会让人有想要咬住牙,坚持不说,把这一切留着秘密的欲望,这世上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如此艰难困苦啊,至少也要让世子费点脑筋!但其实世子根本看不起那些所谓秘密里包藏的东西!因为强大如世子,不需要知道秘密到底在说什么,只要用自己的手指重新规划那个秘密,然后引导世人按照自己的意思理解那个秘密就可以了!现在在这世上所有对世子到底是什么样人做出的判断,只有那一款世子始终是大公主的儿子才是最贴近真相的答案。一切都没有那么复杂。原本就是他们自以为是的想得天花乱坠。” “要是觉得那么不可能就亲自来试试吧。反正也是死路一条的话,就试试,到底,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也许有很多时候,会发生你说的那种情况!但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抓住你这只老鼠的猫!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猫呢!或者说你虽然是老鼠,他也以极迅的速度抓到你可是他不是猫,而是凶猛的巨兽。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抓你不是用来吃的!也不是吃饱了用来消遣的,是拿来用的,让老鼠发挥他的特长。比如说,带一个消息回去。”鸣棋摇了摇落在杯中的月色,对着那光色微微一笑。 “可是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世子一定不会忽略,在最初的时刻,我听到了关于那些圣旨的事。”黑衣人指出了被鸣棋一直忽略的要点。 “那个嘛,我会好好威胁你的,透出一个字,就割你身上的一块肉!我们的交易很公平。好好的闭上嘴巴,会有很大的奖赏,如若不然,会吃很大的亏。我不是什么贤明之人,只不过,是更懂做生意的规则!你的主子是个新手吧!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或者在这杯酒水中加入特制作的毒药,帝都的御毒坊里不是有很多那种药么,确保你能够带我找到他,然后,自行毒发身亡,那是因为你和你的新主子让我很感兴趣!这么说,也不太妥当,应该说是,已经对你和你的主子感兴趣的,今天晚上如果不见到,就一定会睡不好觉,而且明天早上也会吃不好饭。不过幸好,你那么善解人意的自己出现。你说,我怎么会舍得杀你?” “即使到了那里,你也不会找到什么的,你想要的屈服与投降,都不会有。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摇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早就随波逐流,丢失自己了。”黑衣人,虽然还在,坚持着不肯道出实情。但是话语中的狐疑已经将他出卖。他也在看鸣棋的诚意。 鸣棋叹气,“你那么肯定干什么。我们之间又有了一个新的要去尝试的东西!就是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不可扭转的心意,这么说不完全,应该说是去看看有没有身处风口浪尖,漩涡马上就要破碎的那个,千钧一发还能结结实实不可扭转的心意!”然后伸出手指,在虚空之中左右指了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左边还是右边!” 黑衣人故意站起身,然后像是在鸣棋身后发现了什么一样的,惊奇说道,“那些和尚们好像发现了我们!” 鸣棋配合着回头去看。那一瞬间,四周白烟弥漫。 悠悠转头的鸣棋,弯了弯唇角,果然,如他所料,黑衣人已经借着瞬起的烟雾,逃得不见踪影。 原本寂静无人的庙宇四下里,在那之后,忽然冒出影影绰绰的几十条身影。 还有的,是从乱石堆中滚出来的。哎呦哎呦的痛叫。随之一同飘落下来的,是之前在整座寺院顶部细细纵横交错,盘旋的密密麻麻的细密钢丝。 鸣棋一眼也没有看向那些人,而是抬起手来,给新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影斟了杯酒,“郡主可真是演戏的个中高手,刚才演的那出近似鬼影的轻功,把那个,刺客骗的结结实实。说实话,看到黑影飞到一半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替他担心,他会不会从那么高的天上坠下来。中途用的迷药也很好,让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曾经熟睡了半刻钟,等待我的步行到达这里。就是有时候,在我这个角度上,其实,是能够看到一点点的钢丝的。不过,没什么关系,那个刺客全部的精力都在猜我给他的字谜上一直在忽略这些。” 对面的女子轻声一笑,“要我说,还是世子的拖延比较好,那么东拉西扯还一脸趣味的表演,要是我的话,可就会轻易露出破绽了,现在,那幕后之人应该会急不可耐的想和世子进行我们想要的那场交易了吧,只因他以为,他真正获到了世子的秘密,算得上是占得了先机。还可以确信,世子为了隐藏奏折的事,不会那么容易轻举妄动。” “狐狸的犹豫不会轻易的消失,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要考虑到所有的细节。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二八 女子朝鸣棋一笑,“那些人以为获到了世子的秘密,占得了先机。还可以确信,世子为了隐藏奏折的事,不会那么容易轻举妄动。一切都符合他们可以放心交易的条件了吧!” “狐狸的犹豫不会轻易的消失,因为他们太弱了,所以要考虑到所有的细节。 这也是九皇子会选择与他们合作的原因。强者的选择余地有很多,而弱者常常进退无路,往往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所以我才想突破常规,先送给这些,幕后之人一点点礼物,让他们敢于从他们的地洞中走出来,近到我的面前。”鸣棋笑着饮干自己的酒盏。 “那现在应该差不多就是最近的距离了。可是他们真的敢找上门来吗?”旖贞歪着脑袋提问。 “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来找我,而是去看看我与暗卫之前提到的那些从边府,呈递上来的奏折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事情。为了让他们放心,我足足他们准备了四大捆,除了这些东西,终究不会传递给皇上之外,无论是材质,还是上面的墨宝,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只不过它们早已经被截了下来,在之前好久就被丢在王府的仓库之中,现在终于可以用来派上用场了。难怪母亲,不将它们焚毁,还要留着,现在,我首先就用到了,之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用处。”鸣棋自己拿起酒壶向自己的酒盏之中添酒。 “那位幕后之人,要是知道世子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婉转的跟他做生意,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旖贞慢品着酒中的佳酿,一脸的思考。 “要是那样的话,皇上应该最先被我母亲感动哭!但是我们这样堂而皇之在寺院之中喝酒,真的没事吗?”鸣棋将目光望向这座相国寺的四下,真是少有的天上人间。 “本来他们是很在意的,不过我对他们说,他们之前,想要在沙漠之上修一座佛窟的事情,世子会尽最大的努力支持他们,他们就决定不跟我们计较了。”旖贞若无其事一般嘀咕着。 鸣棋被吞到嗓子当中,一半的酒呛了一下,“要在那么遥远的地方建造佛窟吗?” 旖贞认真的点头,“所以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会消耗巨大。这在之前如果没有找到,财力雄厚之人支撑,很难想象这寺院之中的香火到什么时候达成的梦想,但是现在有了世子,一切就都可以接近现实。” 鸣棋一脸怀疑道,“难道是和尚们在对妹妹哭穷?这相国寺可并非以非一般的寺院,平日里获得京中贵族,供养无数!将那些财务全部聚集起来的话,也许要比你我还富余的多!他们倒是好意思开这个口!” 旖贞否定道,“哥哥知道什么,前些日子里入都的那些流民,被国舅不问三七二十一的全部轰了出去,最后都是相国寺相助的回乡盘缠,平日里杂七杂八的施舍更是不在话下!就是有金山银山也早就搬空了!” 鸣棋扶住脖子,“什么时候开始对沙漠这么感兴趣了呢!” 旖贞一本正经道,“我们以这个借口,去往漠上,始终是要呈给皇上的,那个理由不是更加说得过去一些嘛!况且,哥哥也从来都习惯挥金如土,一定不会计较这些区区黄白之物!” “但是刚刚那些,用来表演那一出绝世轻功的造价……”鸣棋微微皱眉,怎么觉得是跳了一个坑呢。 “那个当然也不会便宜。不过我会与哥哥二八分摊帐目的。”旖贞一副很讲义气的样子。 “材料是在什么人手中买的!”鸣棋追问道。 “在我手中。”旖贞本来也没有打算瞒他。 “我们这样二八分摊之后,你收回尾款,冲抵花销之后还会有获利颇丰吧?”鸣棋用玩味的目光盯住他的妹妹! “哥哥,那到底是什么眼神?这些都是我应得的。虽然是看着能挣到大把的银子,要操的心也更加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结果。完全是哥哥想要的。所以即使贵一点也很值得,不是吗?” 鸣棋声带痛惜的说道,“那可不是贵的一点啊,是贵了很多,不过现在开始,贞儿很满意,和我同坐一条船了吧!” “但是哥哥好像在忽略风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准备这么多的东西。恐怕一般人是不敢接下哥哥的委托的。但是刚刚的那个傻子刺客,真的会哥哥口中有用的人吗?”然后鸣棋注意到旖贞脸上随之出现的怀疑。 贞儿,会怀疑那黑衣刺客,也不是没有道理! 刚刚的黑衣刺客不仅那么快中招,而且,一招也没敢发出的逃离了这里,临走时候的狼狈样子,即使隐藏在浓重的白雾之中,也是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根本不符合她妹妹对于所谓杀手的认知,贞儿一定觉得这世上所有的杀手,都应该像暗卫一样井井有条,甚至怕包括他们的呼吸,更不用说是他们对于忠诚的认知!而倘若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刚才的那个人是绝顶的杀手,也是真正幕后组织的一员的话!那么与此同理,在他手中拿到的八成佣金对她来说,一定觉得心中有愧! 也许还在为别人说他哥哥很聪明的说法而感到评价名不副实! 要是云著现在这时候陪在身边一定会说,被狮子大开口咬中的感觉怎么样? 现在他已经被咬过了,觉得很有权力回答这句话,还不错,很甜蜜。 主要是效果确实出乎他的想象! 渐渐的,所有人声随着他妹妹的离开,撤出了这座寺院! 留他一个人在石凳之上独酌!刚刚她妹妹走的时候问他,要不要给他留一匹马充当脚力,被他笑着拒绝!“我不喜欢骑别人的马!” 旖贞瞪了他一眼之后跑开了! 今日里的一切都还不错,包括这个妙计,刚刚适时刮起的狂风,还有现在似有似无的微风,握在手中的美酒都很不错,当然最美的还要数,头上的明月,在前人无尽的华美描绘之中,甚至找不出一款能够当得起今日,这明月的神秘与曼妙的! 可偏偏,心里的那点遗憾,马上就浮出水面,怎么向下压也压不下去那片水花!而更让他不能想象的是,随之而来的汹涌潮流,仿佛就要将他在下一个浪卷之间卷入了漩涡之中。 直到他听到一棵菩提树后发出的细碎声音,才彻底回神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白莲花 可偏偏,心里的那点遗憾,马上就浮出水面,怎么向下压也压不下去那片水花!而更让鸣棋不能想象的是,随之而来的汹涌潮流,仿佛就要将他在下一个浪卷之间卷入了漩涡之中。 直到他听到一棵菩提树后发出的细碎声音,才彻底回神,朝着一棵古树问道,“从哪里开始偷听到的呢!” “重要的部分都听全了。”树后的人朗声回答。 怎么今夜来见他的人,都喜欢这么神秘兮兮的躲躲藏藏,“那好啊,可以直接喝酒了,有没有带酒来呢?这里的酒可不够,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过,真正坐在这里的时候,再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喝酒了呢!但是偷听别人说话,这可不像是哥哥的性格尤其是这样,修炼几个月之后,偶然出关的哥哥,会纯洁的好似一朵莲花!”鸣棋抬头看向树后几个月未见的善修表哥。 “使用的方法,好像还真是不错,这么轻易的,骗了一个傻子,不过,好像是太过大费周章了,只是一个傻子而已。要是被皇后那帮人看到的话,就要说,世子没有羞耻之心的话了!”善修悠闲无比的从树后走出来。 鸣棋极不屑的冷笑两声,“哼,那些人的心口雌黄只说没有羞耻之心的话好像还是轻的。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红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所以,骗那些人的时候,我从来就不会有羞耻之心。反而会为自己,不惜以如此复杂的手段,也要想办法站在现在这个漩涡的外围,看清里面,所有在涌动的力量到底是什么而感到自豪。因为这想法,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以大局为重的样子。”说到最后表情已经变得得意。 善修思索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不是因为,除了战场上的正面交锋,所有像这样使用心机,而得到的东西,都是没面子的办法,所以才在这荒山野岭进行的吗?真不知道,读了这么久的书出来之后,变了的人是我,还是世上的所有人。从前只按自己的意思做事,连一个借口也不会找的鸣棋,现在也需要用一个谎言,完美的修饰自己的行为了。” 鸣棋看了一眼,善给他推过来要他倒酒的空杯,边叹气边摇头,“在院子里闭关的那些日子到底读的是什么书?从之前的想要洞穿别人的武功路数,已经转化到现在要洞穿别人的内心了吗?要是这样,一直坚持下去,假以时日,还一直没有向修表哥看过来的,那位九皇子,会发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成长起来千钧巨鳄,也就不会再怪罪,我是所谓拦他道路的最大的凶兽了!其实应该与表哥想象的不同,我很理解表现表哥现在一心一意要坚持的这些事情!这是只有心怀伟大愿望的人才能够理解的巨大梦想。所以那时候被他发现是敌人的话,攻击会更加凶猛的,他有可能会用那种,自损八百,也要回你一千的方法,来,不惜一切代价的,寻求短时间除掉你的办法,所以怎么样,要跟我们在一起吗?”他对自己找到这个惟恰当的时刻,发出如此真诚的提醒表示满意。动作轻快的在善修推过来的酒杯中斟满佳酿,轻施了一个力道,拿酒面不摇的推回去。 善修看一眼那酒,再看一眼鸣棋,“棋儿以为,我会为这么偶尔,遇到的,不知所谓的可笑计策而加入其中么?我的理想不是我自己的理想!好像也不路过你的理想。” 鸣棋在他这太过直接的拒绝之中憋了好一阵子才开口,“也是,表兄看中的是这个国家。那就换一个要帮助我的理由吧,只为了今天喝的这酒很好喝的原因,还有为了今天的月色,是因为我,表兄才有兴致在这里看着月色的,不是吗?还有这四下里如此可贵的景色,也是因为我,才有机会细细欣赏。这些理由应该足够,表兄出手一次,如果真的是为了国家的话,表哥应该也想知道,在九皇子手中藏着那份名单上面人的名字吧!听说,一共有八把钥匙!而我们只拿到了其中之一。不日又要离开帝都,所以接下来即使是为了他那几把钥匙,表兄也该去找他们吧!那些人原本是太子的人,但是太子,才刚刚垮掉,他们扭头就奔上了九皇子的怀抱。这种人,应该跟表兄所认定的忠诚,大有出入吧。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为什么不去把他们揪出来?” 被鸣棋看定的善修的目光里,暖风微拂,连夜色经过那样的目光时都轻丽了三分,“那天不关我的事!叛徒,在任何朝代,都会出现!你不也知道他们的作用么!如果把他们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之内,不仅不会,对这个国家产生任何的危害,还会起到均衡的制衡作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好还是坏,都应该需要有均衡的力量,有正义就应该有邪恶,只要强大就应该有软弱,有美好,就应该有丑陋。棋儿根本,没有立场说这句话,尤其是在你,并不站在正义那一方的时候。” 鸣棋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对着夜风使劲眨了眨眼,慢悠悠的抱怨,“啊!表兄怎么能在喝着别人的美酒时说这种,要揭露别人一切的话呢?不该一下子拒绝的,讲个能替代这个办法的更婉转一点的办法,也很好。” 善修自另一个方向上轻飘飘的抬起眼神来,“难道现在还不知道原因吗?因为酒太少了,不够喝。嘴上说是想请我,说什么这是美酒,却只有这么一点点的酒,还要我自备,难道来看热闹的人还要自带热闹来吗?这样什么都没有,要给我的,分明比那些要给那些刺客的少不知多少!我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自轻身份!” 鸣棋鼓了鼓唇,拿捏出恰到好处的嗔怪,抓住善修刚刚那句话里最后的发音,慢悠悠的回怼,“怪不得表兄这么不好拉拢,拥有着世界上,一切荣华富贵和极致权势又清高彻骨的人,到底还要施予他什么东西才能够拉拢他呢?曾经想过一直不动声色会否好点!不过怎么感觉只要我一直不动声色,表兄也会一直不动声色下去。人世都要那样过完了。对了,有一件事一直是要跟哥哥说的,如果我们与九皇子都去了漠上,帝都中的力量,又发生了偏斜了吧。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一指 鸣棋回怼,“像表兄这般,拥有极致权势又清高彻骨的人,要怎么拉拢呢?想过一直不动声色会否好点!不过,感觉一直不动声色,表兄也会一直不动声色下去。人生都要过完了。对了,如果我与九皇子去了漠上,帝都中的力量,要发生了偏斜了吧。皇后肯定会趁此机会大肆拉拢那些要职上的官员。也许那时兄长就不得不出山,加以制衡了!要是这样的话,好像即使是为了我自己,也无意中做了一件能够唤醒表兄的好事!”皇后其人,从来不甘失败,但是太子之事过后又平静得太过。也就是说,她在等一个万全的机会。 善修本来平淡无一表情的脸,慢之又慢的做出一个,冷笑来,“皇后真的会变得那么可怕吗?我看我的好表弟好像一直在忘记大公主在京中的势力才是首屈一指。才能够更加横冲直撞。只不过是你去了沙漠之上,京中大公主的势力根本没有半分减殒!” 鸣棋将身子向后一仰,到了一个势必要倒下去角度,又攸然归于正直,“要是真的分析帝都之中力量对比的话,表兄,怎么可以,不将自己的力量加权进去。皇后大概,会很欣赏永远表兄一直以来的举棋不定和左右摇摆吧!让她得到那么多舒适的喘息之机,一次次的死里逃生。难道,皇兄到现在,还没有比较出来皇后与母亲到底是谁更加狠毒一些吗?那个敢于面不改色,喝下毒药的女子,表兄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她的狠毒!要不就是被那种很毒吓怕了,皇后的狠毒,有着包容一切犀利手法的决绝,不光是对别人,对自己也同样对待。我时常在想着,是不是会在某个点上契合,兄长一直追求的上下一心。” 尽管鸣棋故意出言相激,但是,善修的回答,仍然不紧不慢,而且还刻意停顿了半晌,眼神自夜风之上那么轻旋到鸣棋脸上,“那只不过,是弱小者的垂死挣扎。要一直扮做贤良淑德的女子的她,能够真正有动身子的空间到底有多少呢!贤良淑德是她得宠的基石,但是也是限制住她动作的桎梏。棋儿不是早就知道这些吗?干什么还要一味的揪住她不放,尤其是她现在再也拿不出新的招式,而心中最牵挂的人,又被远远的望着沙漠之上!赶紧喝完手中的那杯吧!不是还要立即赶往,文书院,去撕那份早前已经赶到的圣旨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声音,沾染月色夜风之中,轻轻传送开来。最先落在酒盏之中了吧。鸣棋就着月色,将那嗓音里被看破的天机一道喝下。 “看来哥哥最近的轻功又长进了不少,时候就出现在我的附近了么,而我却完全没有觉察到。这下子感觉被兄长看去的笑话更多了,想要吓唬一个小小刺客,花了那么许多年前,才能够办得到。要是兄长的话……”鸣棋提起眸光,“仅凭一人之力,便可以完成刚刚的所有了吧!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表兄现在来这里是要拦住我吗?这种刚刚不经意透露间的高强武艺,不是转瞬之间就跟到这里了么?” 透过朦胧的酒韵月色连带分迷夜色。鸣棋慢慢看清潜在善修眼中的波澜不惊,“撕掉那些圣旨的时候,记得将碎末处理干净,其实要用火烧的话,效果会更好。不过在那个时刻,会有巡逻的人路过,书院之中起了火光就不好了!还有一点,千万不可忽视,那里无处不在的儒生,很是厉害,无欲无求,更加威武不能屈总之,这一次,如果机缘巧合的话,你会尝到点儿他们的厉害。” 鸣棋正打算举杯的手,听完善修这番说法之后,停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不应该支持的事情,却根本不表现出反对。以兄长的那颗正义之心来看那些东西,明明是应该是呈给皇上的!总是在这些要紧的时刻,让我误会,兄长是站在我这边的。可是下一个转头之间,又会看到兄长站在在另一边了。这些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当面问兄长要过一个说法。但是今天,你看月色这样的美好,总是让人,兴起点儿贪欲,我在想,这或许是应该问出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了。比如如果兄长不做回答的话,就告诉兄长,那杯酒中,掺进去了剧毒之类的威胁也说一点。还要情真意切的,仿佛那就是真的。” 善修望进酒盏之中的目光慢慢抬起,“你把已经心知肚明的答案,为什么一定要听我亲自出口呢!世人都觉得你是没有野心的世子,所要追求的那些东西也奇奇怪怪,只有剑和血,你演的这出戏,真是精明透顶,所有的人都被蒙蔽,甚至包括大公主,她也只以为自己的儿子是闲云野鹤中的闲云,闲云野鹤中的野鹤,但是最大的野心,最大的力量,似乎都正握在你手中。我总要看完了你的全部打算,才能够决定,对于你是要正面突破还是迂回削弱。” 鸣棋大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扫过,善修的郑重,但神色里仍然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语声也变得戏谑,“看来活得久的话,这世上什么事情都会看到,现在就让我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那一种,我的自以为是不是我自己在坚持信仰,而是我的表兄在坚持相信,并为之锁起眉头,还思索了要怎么应对的办法。虽然对你一个闲散人来说,能有点事情做也是好的,不过关于你的那个期待,我还想说,你好像真的是高估我了。其实我不是像他们眼中所看到的那么简单,也不会是表兄口中所说的那么复杂的人。而且,也是完全出于关爱之心的提醒我的修表兄,故事会很长,如果一直像这样观棋不语的话,会很憋闷。有时间的话,就这样出来喝喝酒吧,在平日里能跟表兄说的上这么多话的人,在这帝都中也找不到几个了吧。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总不能整日里,跟一个只懂,清风明月半帘诗的小姑娘彻夜倾谈,池塘里的青蛙,为什么那么喜欢鸣叫吧!” “去沙漠的时候,好好的带回无忧吧!”已经站起身的善修,没有说更多的话。却丢下了这么一句,足以在鸣棋心中回响如雷的重点。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毁折之初 鸣棋戏谑道,”心怀天下的人,总不能整日里,跟一个只懂清风明月半帘诗的小姑娘彻夜倾谈,池塘青蛙,为何喜鸣叫吧!” “好好的带回无忧吧!”已经站起身的善修,没有说更多的话。却丢下了这么一句,足以在鸣棋心中回响如雷的重点。 其实再不用多问那个背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问题的关键显而易见,如果无忧在帝都之中的话。会上蹿下跳的很欢吧,那样从遥远地方,终于归来的女子。再不会有任何,想要等待的耐心。那么母亲的视线,皇后的视线,就连皇上的视线也会被完整的吸引过去。用一个热闹取代另一个热闹,用一个热闹去挤压力的热闹,会兴起的时间。鸣棋轻轻地扬起面颊,月光,如同流水一般落在他的脸上。微微闭着眼睛。昨日那么,轻易的从现在,脑海之中。是无忧那双坚定的双眼,纵横穿透的力量描绘出庞大的野心。不该是这样的。他分明告诉过她,一切可以由自己来完成。可是她始终不是善修,大概也像旁人那样,以为他只是一只闲云野鹤。偶尔会在世事,喧嚣中,踏进一只脚来,但绝对不会踏进第二次脚。 无忧你为何会如此不懂我的心?或者你也许懂的,但是你始终不相信我能做到那些。从前看故事里面写的,多情的公子,为了得美人心上蹿下跳的不亦乐乎,那是他还嘲笑那些男子。只因没有激烈情怀,便沉醉于美色之中。光是不明不白的沉醉,只害及自己一身也没有什么。但偏偏一个又一个的,连接上国家政事,黎民百姓的生计。上演那一出又一出的红颜祸国。可是真正事到临头,关乎自身的时候。他反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评价那些。就是当中的荒唐情事。此时的月上中天,世间万物,沾染银白光色,都变得愈发清晰,让人误以为白昼就这样重临,但是想到这些唤起心中情殇的他却不敢抬头,再看向清皎白光,生怕就着那光线,让让他有机会看清他自己,兀自提步走下。 文书院,当然是他这样的重臣常来常往的地方。夜里来往的加紧公文,在深夜时前来处理。也是在文书院办公的常态。 可虽然职责如此,但是以他为高权重的地位来看,平时即使有关公文需要取阅的话,也不会亲自前来。 拿正门和墙头上比较了几番。他还是决定翻墙而入。 真正的那份,弹劾母亲的奏折。按照时间来计算,应该还在正准备送往一品阁的序列当中。此时,虽然已经深更半夜,但是,关于奏折的处理一直是不停歇的,几班倒换,不过,到了这样的时刻,大多也都是昏昏欲睡,勉强支撑。在这种防守,与意志,皆为虚空的时刻,拿出那份奏折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就这样找着穿插的空隙,堂而皇之的进入一品阁,在书阁之间随便找找,就找到了那三本奏折,还有时间内在原地细细看看上面的书法文字。如果客观来看,的确是一篇,有思想有内容,而且文笔极佳的弹劾奏章。只是所弹非人又能怪谁呢。这些人,狭小的眼界应该多朝他们,能够吞得下去的那种食物去瞧瞧。哪怕稍微大一点,大家合力也能吞的下去的那种。像这样一点准备都没有敢拆母亲的台,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其实如果不是现在形势紧张,他倒是想看看这些奏折,送到皇上那里的时候,皇上的表情。看到这些人按捺不住的,在自己面前多嘴。皇上会亲自送他们板子吧。但是现在自己却为他分忧了。而这些被毁掉奏折的人,其实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从中作梗的话,那么皇上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愚蠢呆笨。皇上不是不想咬掉他母亲的势力。可是那是势力盘根纵横多年,早已经枝繁叶茂,根系发达。从来都不适合囫囵吞下,因为一定会卡在哽嗓咽喉之中。皇上连睡梦之中都在想着这些事情。也更期待着随着年月的增长。母亲会变得越发平和从前希冀的贪婪会慢慢分解融化。这当然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他慢条斯理儿的,撕毁三本奏折,然后将那些碎片握进手中,用内力融为粉末。 听到细小动静,抬头的时候,发现正有一个儒生从门外探进头来,呆呆的望着他的动作。鸣棋一笑他表哥警告他说的那个桥段,真的发生了呢。 儒生被他望得回神,转过头去,就想大叫着逃跑,不过那声音,刚刚跑到他舌尖还不等他提起嗓门真的大喊大叫的时候,嗓子就已经被如同鬼魅般,转眼就给近到他身前的鸣棋给牢牢掐住了。 那时他也还挣扎着动了动唇,但是很确定的连一个字音也发不出。 鸣棋以居高临下的蔑视眼光看着他,“认得我吗?” 那儒生挣扎着点了点头。 鸣棋伸出手来,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脸蛋儿,“那你的记性就过分的好了。如果不认识我多好,或者,直接眼花的,把我看成一个鬼影就更好了。可是怎么办?两种情况你都没有做到呢,真是把一个难题丢给我了。难道在这清爽的日子里,我始终是要杀掉一个人的吗?所谓的现实突破计划,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那儒生虽然是在害怕,可是眼中却没有乞求的样子,仿佛还挣扎着,从最开始的忐忑变得越来越坚定的痛恨。 鸣棋拍打着他的脸颊,轻轻笑了起来,“你要是再这样用眼睛瞪下去,就又有一件事情要被我那兄长说对了。这一根脑筋的儒生,你们总是喜欢坚持,你们自以为是的对。” 儒生的目光之中出现,讨厌的神情。看得出,他很不喜欢这个评价。 本来还以为,鸣棋会这样,一直下去,用大力气直接掐死他了事,但是忽然的,鸣棋放在他脖子上的力量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他一下子,倒在地上简直是掏心掏肺般的大咳起来。 鸣棋等到他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才发问,“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去告密?” “世子品行不端这件事情,我是一定会向天下揭发出来的。”那儒生捂着脖子,将目光投向鸣棋掌握在掌心之中的那些奏折粉末,“我,就是亲眼看到这一切的证人。”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加罪 鸣棋等儒生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的时候,才发问,“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去告密?” “世子品行不端这件事情我是一定会向天下揭发出来的。”那儒生捂着脖子,将目光投向鸣棋掌握在掌心之中的那些奏折粉末,“我就是亲眼看到这一切的证人。” “啊!表兄好像了解这世界上所有人的个性,就是你这个执拗的样子,他早就跟我提到了!当时我还在想如果真有那样的人,会是多么不识趣的人,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敢说揭发别人这样的大话。那面墙壁上的那些书他真的都读过吗!他表现忠诚,与无畏,也不是这样的。前人所写的那些书,看在你眼里成了狗屎吧!”鸣棋的似乎是觉得这倔强得非同凡想的儒生很有几分趣味。 “世子行为的不端……”儒生声含气愤! “是你行为的不端。我没有来过这里,尤其是在这里出现了奏折被毁事件的时刻,我没有来过这里。你会看到的,最终证据是这样的,如果,你现在老老实实的,忘记这件事,我也许还会给你一线生机,但是,你听好了,这样的仁慈,我只会施予你一次,如果你还咬着你之前的那些倔强的话……”鸣棋凉薄的唇角之上浸出笑意! 儒生恼怒的瞪大眼睛,“仁义礼信……”鸣棋手上微微增加了力道,儒生挣扎着,说出的后边的那些字句,开始扭曲,“我会,会,一直会坚守的,这世界上的清白不可辱没,朝堂上的清白更不可辱没。更何况是世子还被捉在了当场!” 鸣棋忽然伸出手,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真的会那样吗?”然后,以他几乎不能够反应的速度,在他口中塞下了一个小药丸,“两个时辰之后,你会自然清醒,而所有人都以为奏折被毁,是与此同时发生的。事情被扭转成这样,你到底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挣脱?怎么样才能与我为敌!” “我会用我的坚强意志战胜你的奸计。”儒生的目光坚定磅礴如万古冰原! 鸣棋抽笑,“要是真能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夸赞一句,那可真是好强大的意志啊!但是它在这世界上真的能够存在吗?那些铁骨铮铮的边疆硬汉,尚且不能达到,你这样的柔软书生,真的能够做到吗?让我们来看看吧。”他边说边动作迅捷的,将书生身体折成两折,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高高举起,塞到那些书架的最顶端,他已经打量那个地方好长时间了。从沉睡中惊醒的人,在醒来的那一刻。微微的抬头,就会撞到上面的雕花龙饰,然后,很自然的从那上面,跌下来,惊动,文书院的所有人。不过在此之前。即使外面的人想要找他,也会因为那个刁钻的角度而看不到他。而在那两个时辰当中,他要去面见皇上,说说边疆最近,屯兵的事情。 鸣棋仰起头,看向那儒生,已经在打架的一双眼皮,“书生,你的意志力,好像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坚强而持久。像你这种转不过个来的脑子就不应该读书,那些书,读在聪明人的脑子当中,会婉转成,各种通过艰难阻碍的灵通办法,显然到了你这里,不过是成为能够困死你的牢笼而已!这么快就睡过去了吗?我还想对你说呢,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听不到了吧。还有这些粉末,就握在你手里吧,那样他们才能更好的人赃并获。到底要怎么办?看起来真的是做坏事比做好事,容易得多了!”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难道我真的是适合做这些吗?” 然后摸了摸袖口里面的那封密信。还没丢的话就去见皇上吧。 他的那位皇舅可以说是大显,历代皇帝中,最爱民勤政的一位。如果说有要事的话,连就寝了也可以于卧室中召见臣下。更何况,现在的时辰刚过子夜。宫门虽落了锁,但只要他提起是边疆,有密事回奏的话,就会像这样,立即得到,皇上的口谕可以直接入内觐见。 要说的那些话,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只不过如果不是发生了,被儒生,看到他销毁奏章的事情的话,他想要,再拖延几天的!毕竟他若离开帝都的话会很不放心他母亲,一个人与众多势力角逐。但是现在看起来没有办法,只能先用用,堵眼下这个窟窿了。 提到边疆屯兵的事,皇上很高兴他注重的那些细节。而且即使远在帝都,也仍然心系着边务。所以破例让人烫了壶好酒,与鸣棋对月而饮! “时间可真是飞逝,现在回想起来,最初,登上皇位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而且好像才一回首,连你们也都长得这么大了?那时踏过这龙阶,多少有些忐忑不能够真正的治理好帝国。所以拼命的埋头苦干。”皇上伸出手指,在虚空之中比划了一下那样的高度,“我那时个子长的极矮,又是几位皇子之中,最不被大臣们看好的那个,还是你母亲对我说的,四皇兄一定要赢他们,先是巧力,然后是蛮力,最后是威力!你母亲说的不错,最终,他们到底都臣服在我的脚下。父皇的儿子,天生就是为了帝国而生!现下,孩子们的想法,好像忽然一下子不一样了!个个都要比那时候的我们急功近利。”皇上的目光向鸣棋望过来! 鸣棋没想到,皇上会主动跟他提储君的事情,这样的大事,原本应该不容他置喙的!他从始到终都不应该发表任何的意见,尤其是在他的存在本身也是皇上忌惮的情况下! 但是如果真的一个字也不说,只做闷声葫芦的话,又显得太刻意! “关于国家储君的生意,兹事体大,并不是在鸣棋这个身份和立场上可以妄议的事情。”他不及重心的回应! “平日里,在其他的场合当然不能够忘记,可是现在,像这样喝着我的酒,总该有几分像样报答。储位虽然一直稳定,由太子来担任,但是你看,却一点没有磨灭太子的焦急性子。可是他从小到大都在那样的位置上长大,这么乍然的换到一个冷清的位置上,会有多难熬,我们比谁都知道!所以他的那颗心,绝对不可能好受。也许还会想着,说什么,也要重新当回太子,或者干脆越过太子之位!”致远帝可没想太快放弃这个话题!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泰稳 皇上居高临下看向跪着的儒生,“听人说,你一直是太学里面不错的儒生,却为何要毁了那几本奏章?” 这儒生本来一直混乱,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惊魂波动的双眼之中却忽然透出光泽来,“不是,不是,那并不是小生做的,皇上您明鉴,他们说那三本奏折已经被粉碎成细粉,可小生身上,一无利器,二无工具又怎么可以,将那些质地上佳的奏折,于顷刻之间,毁成粉末。”说完,微垂的头慢慢抬起一点点,将目光飘向,坐在皇上下垂首的鸣棋。估计他应该很想看到鸣棋的惊慌失措,因为他才是知道事情全部真相的人,而鸣棋,就是那个实打实的罪人。 “这么说,你不仅不想承认这一切是你所为,还要包庇你的幕后指使之人吗?”致远帝一脸随时会失去对他审问兴趣的样子。 儒生咬了几遍唇角,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狂喊,“皇上圣明,那件事情,小生怎么敢做,而真正做了那件事情的人,并不是小生的指使之人,却是被小生窥测到,他做坏事全过程的恶人。”他的目光已经完完全全的投向鸣棋。 可是鸣棋哪怕一瞬间,从他进来到现在说出这些话里的,每一个瞬间都从来没有露出一分的胆怯。看他样子,就像是他们从未见过面,所有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有一瞬间,在儒生就要说出那些事实真相的一瞬间,看到鸣棋那样的表情,他甚至觉得,自己都要怀疑说谎的反而是他! 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在所有的事实即将被揭露之前,还能那样的面不改色。鸣棋的异常沉稳,让他紧紧握合的手指再一次控制不住的集体发颤。 致远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竟然口口声声的说不是你,又说自己目睹了那人的所作所为,才会被陷害打晕在那里。那么现在就把你所看到的全部说出来。如果说的全部是真的话,就更好了。或者现在,就说出实话,说出幕后之人,相比于虽然身为儒生,却做出这样可恶行径的羞耻之心,为了完成自身对于羞耻的洗刷,愿意,揭发出幕后之人……” “皇上,小生是冤枉的。” “践行儒生宣言的决心,是在见到皇上本人时产生的。你该这么对我说,并且要求,我严惩因一时糊涂而犯下的罪行,这个应该是你在这个时候要说的,全部内容。”致远帝声音低沉! 书生虽然是在最大的惊恐之中,也能听得出皇上话里面先入为主的那些确信,“皇上不肯相信书生的义气?” 鸣棋拍了拍手边的桌子,呵斥道,“大胆,区区草民岂敢用一单薄之身寄望于真龙之身的垂顾?” 那书生忽然将头转过来,直直的望着鸣棋,“皇上要问我,为什么毁了那三本奏折,我只能对皇上说,这原因得问问真正的凶手,鸣棋世子,只不过,我说什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来到皇上身边?明明,是我亲眼所见,他撕毁了三本奏折,用手中的内力将它们化成粉末。” 书生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中,已经响起,皇上,震耳欲聋般的笑声,“本来说你糊涂,好像还查无实据,但是你怎么改,这么信口雌黄的,胆敢妄言,你面前的那位世子就是真正的元凶。早在一个时辰之前,他就已经坐在我这里,听了我不少的唠叨!反倒是才刚刚,撕毁了那些奏折的你,至少应该要在信口雌黄的时候,聪明一点,选择那些,一时无法,证明的事情来说。”说到这里,皇上也彻底变成恼怒起来,“直接将他投入天牢,问成死罪!” “小生早上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那时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鸣棋世子,怎么会,怎么会是一个时辰之前就坐在皇上这里了呢?也许,也许是皇上,哪里记错了,或者……”这儒生像发疯了一样的不断摇头否定皇上的说法! 龙书案被狠狠拍下,“原本想将你,以真正的士子相待,不过这么一看,却是个纯粹的疯子,傻子,到了现在连朕都敢质疑了吗?拉下去直接给我拉下去,要是再改胡沁一句就直接剁了了事。” 鸣棋赶紧起身拦了一下,“如此加急的奏章被撕毁,事情本来就很蹊跷。也许幕后之人从一开始也心怀叵测估计是使用的什么易容之术,这儒生所说,虽然离奇,却真假都各有个半可能。皇上不可圣断太早……”说到一半停住! 皇后上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儒生公子都身体孱弱。臣下想请皇上,杜绝那些人对他用刑,或者感召以心性,更有助于他实话实说。”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不理那儒生嘶声力竭的喊冤哀鸣,然后挥手,让那些人将那儒生带下去,“我对这些儒生总是充满希望,以为他们的真心会像他们的口舌一样除了挑剔东西,还懂得要真诚实意的吃点饭喂饱自己。可是现在看来,真是让人失望啊!这些,想以口舌为剑的家伙,要是让他们早有准备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将谎言说得头头是道,可是今天因为太过仓促了吧,竟然说出了这种完全不对头的谎话。看他们的丑恶行径,就这样被揭穿,其实最心痛的是我,到底要拿他们怎么办?如果直接赶出去的话,那些柔软的舌头,又会说出完美的恶毒评语,留在身边的话,就像一群讨厌的苍蝇,永远嗡嗡个不停。” “所以,皇上才更要抓住,这一次这儒生露馅的契机,做出一篇行云流水的文章来。”鸣棋垂下目光! 皇上笑了笑,“你的说法,深得我心。不过,还有另一件事情,比这个更急。”然后他回身自龙案之上抽出一本奏折,“你来看看这个的,就会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大的火气。会跟一个向来如此的儒生斤斤计较,还想要,睚眦必报一下。” 鸣棋向前几步,垂首毕恭毕敬的,接过那边奏折,还不等他上眼那奏折,皇上已经出声,“是永固台的大轮值尚书,要求裁撤掉我刚刚派到他身边的几个心腹。最重要的是,他请奏我同意,这些文书院的书生们,上殿行走。看来,他的野心又膨胀了,光是让这些儒生,能够审议奏折还不够,又想参与到朝堂的议事里面来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磊对 “储位在手没有磨灭太子的焦急性子。现在,乍然的换到一个冷清的位置上,会有多难熬,我们比谁都知道!他的那颗心,绝对不可能好受。也许还会想着,说什么,也要重新当回太子,或者干脆越过太子之位!”致远帝可没想太快放弃这个话题! 鸣棋慢慢在椅子上起身,然后跪倒在地面上,“棋儿一直想为皇上分忧,但一介武夫,能做的,就是听听皇上吩咐,一腔单纯的热血而已。平叛之事,从来都由皇上来定夺。之后,无论那是刀山还是火海,臣下都会勇往直前。”此时,对太子,或褒或贬都不合适,除了表表忠诚之外,当真无话可说。 “或许,我这么说应该有点突兀吧,但是,事情既然存在,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会发芽的。这次你们,又要去漠上,虽然不是在明面上摆放着的,但是皇后到底托了人,将太子转到了突厥系的沙陀部,这件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了他们!却不代表我能够信任太子的那颗心!棋儿就成为人在万里之外,我在漠上的那双眼睛吧!你帮我看看,那孩子,看了那么多书之后,到底在其中,学到了好多道理,还是坏道理。也许是被风沙吹得更加狂躁了吧!”致远帝的目光里墨色深深! 鸣棋跪在原地上沉默了一会儿,“只是一介武夫的话,要去做领导的事情,可能会露出诸多的漏洞。太子的心思也会比之前,更加细腻。更何况,是对臣下这等来自帝都的人。一定会防备有加的。据说,连皇后娘娘送过去的几次礼物,都被拒绝了。太子殿下一定还是在赌气。” 致远帝淡淡一笑,“既害怕惊动到孩子,又想知道,那孩子在做什么?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表面上打草惊蛇,然后,在他分心的时候,仔细的看看,沙漠上的风,到底将它吹成什么样子了吧!” 外面忽然有小太监风风火火的闯进来,说是在文书院抓到了一个,不知是何人派来的奸细,混进了一品阁,销毁了马上要呈给皇上的三份急奏。 初听之下,致远帝狠狠的拍了一下龙案,“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竟然也有人敢堂而皇之的做出了吗?马上将他就投入刑部,我这就要知道,你在他身后的人,到底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 小太监迟疑了一会儿,“那个儒生像是疯了一样的,不断用头触地,说是不用别人给他严刑逼供,如果皇上不马上见他的话,他就会直接磕头磕死。” 致远帝闷哼了一声,“儒生之害,儒生之害,动不动就给朕来个以死相逼!” “看这儒生性格这么要强,做出这些事情,也许只是想求见皇上一面。臣下以为,皇上或许,可赐他圣言一面。”鸣棋似乎很有些欣赏这儒生的性格,忽然插语建言! 志远帝的目光有些惊奇的朝着鸣棋望过来。 鸣棋开始不紧不慢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朝堂之上,发生如此的大事,天下世子们的目光,必然会向朝堂上望过来!今日里,无论皇上怎么样处置那个书生,传出去的,那些传闻里面,总会说伴君如伴虎的话,要是皇上,连一面也不肯见这个儒生的话,传出去的流言蜚语里面,也许会比之前的所有都更加不堪一些。这些,都是有心之人对大显忠义理治的嫉妒,不惜歪曲事实,借机的肆意传播皇上乃武烈莽撞之传闻加以诋毁,国祚之初,这些谣言当然可以不用理会,但是中兴之世,若求得万事精进,必然帝国上下君臣子民一心,其利方可断金。强硬的手段与柔软的收买,皆可并行。” 致远帝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果然,是我疏忽了,这种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当然要用柔软的手段来收买,要是投入大牢之中,估计那些审问官一个来回的拷打,就能将它们碾为粉末。”然后他做了一个示意,让人直接带着书生过来。 鸣棋本打算自觉的,告退,致远帝冲他摆了摆手,让他好好的坐在下面,“关于这书生最后的处置,我也还想再听听你的看法。主要是一个人见这种无趣之人的话,会觉得更加无聊。” 鸣棋点头,将目光望向大殿之外。 那儒生很快被带上来。 额头上早已经磕出了几寸宽的血口子。估计是临来见皇上的时候,被上了一点药。只不过时间短暂,那些血口子还没有封住。在血色迷蒙之中,他的目光与鸣棋的目光相遇在殿角巨兽的眉眼高度。鸣棋可以看得到,那儒生的目光中写满了震惊。刚刚给他用过那粒药之后,他一定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了。他会直以为他眯了一刻钟,就幡然清醒了! 其实,如果不是事情紧迫。鸣棋一直都喜欢用光明磊落的办法,强迫他人认同自己的认知。所以,胸口那几粒旖贞早些时,在对付那个刺客时留给他的迷剂,差一点就被他随手丢进池塘里面去了,之所以,还能残留着,不过是因为近日实在不得闲暇时机,没想到,就这么歪打正着的碰上了一个使用的机会。骗骗人,总比杀人强。更何况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刀,可从来不喜欢杀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那会让宝刀的意志被消磨,变得倦怠。 不过,这儒生的确是被他吓着了,本来,虽然头上有伤痕,是无比狼狈的样子进来的,但是胸怀大志的气息仍然能从那,满身狼狈之上被体味出来,可是现在,加进去,一道惊慌之后,竟然彻底变得凌乱不堪,说话也开始变得丢三落四。竟然有好几次口误,将皇上称作是王爷。致远帝本想发作,但是在看向鸣棋的时候,得到他微不可察的摇头否定,又慢慢压下去的火气,“人人以为我只爱江山社稷,殊不知,我真正爱的是这江山社稷之中的人,是我的百姓,是我的臣民,还有这些,十年窗下无人问的世子们,为大显的江山长治久安,而昼夜勤读的那些书卷!听人说,你一直是太学里面不错的儒生,却为何,要毁了那几本奏章?” 这儒生本来一直混乱,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双眼之中,却忽然透出光泽来,“不是,不是,那并不是小生做的,皇上您明鉴,他们说那三本奏折已经被粉碎成细粉……”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小白兔好奇 鸣棋向前几步毕恭毕敬的接过奏折,还不等他上眼,皇上出声,“是永固台的大轮值尚书,要求裁撤我刚刚派到他身边的几个心腹。还请奏我同意文书院的书生们,上殿行走。野心膨胀如斯,光是让儒生审议奏折还不够,又想参与朝堂议事!”致远帝扶着龙书案起身,“这家伙也是一样的大胆,明知道那是我故意拍过去看他的人,就这样故意跟我对着干,直接告诉我,要叫他们裁掉。如果他还有一点点的敬畏之心,这种事情就算是在为他所讨厌,也应该暗自处理,找出各种名目,至少要费一点点的心,可是现在你看,他就来了一所痛快的,直接让我将那些人撤回了事!自从这家伙知道,对于那些儒生,他是最好最有力的统治武器之后,这一直不肯收回它忘在外面的牙齿。棋儿啊!虽然现在的皇舅,已经不再是那时候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可是怎么感觉到了比那个时候,还没有力气的手指,时而有些抓不住,在萦绕在世上的纷乱了!所以刚才也在想,要不要切了那个儒生,痛快一下,这些书生的臭毛病都是因为我们想要维持以仁治天下的名声,而娇惯下来的!所以,皇舅才会想到你!隐藏在仁慈之中的利剑……” 鸣棋点头,“那轮值尚书假天威的骄横早已经由来已久,确实需要打压一下他的气焰,皇上就准备好一条毛巾吧,!” 致远帝愣了一下,“毛巾,要准备毛巾么?” “臣下会在那位自以为是的轮值尚书头上,狠狠的泼上一盆凉水,然后,皇上就恰逢其时的,以安慰者的身份,带个毛巾过去吧!那些所谓的书生意气是会痛哭着感激,递过去毛巾的人的义气。如果皇上递过去的是黄白之物,他们也许还会竖起眉毛,大表愤慨。而对过去的是毛巾,他们就又会感激以涕零!”鸣棋边说,边微微冷笑! 致远帝脸上的惊奇,终于化成了一个微笑,“的确如此,的确如此,轮值才是真正的儒生,自以为了得,通身傲骨,不过是腐朽的酸气。我的好外甥,在出发之前就为我做到这个吧!本来,还以为,今天又会是不眠之夜,不过看来会倒头就睡了呢!” 鸣棋侧过身,将那些奏折,毕恭毕敬地放进小内侍一直恭候在他身后的托盘里。然后再行个大礼,退了出去。 本来应该回去睡觉的,但是很意外的被这些事情闹得格外精神,就忽然想去见见那位儒生,这些人果然像致远帝所说的酸臭不堪,但是却让他觉得格外有趣,问了问外面带儒生出去的侍卫,找了个人头前领路,进入天牢,这些人只知道这儒生得罪的是皇上,都觉得他是个必死之人,所以给他选择的牢房是最脏的那种。这么远远的提鼻子一闻都臭气熏天。鸣棋真心觉得他们的天牢,根本不需要任何刑具,只要尝试羁押在这里,就是一种,严苛惩罚。 走近牢室,可以借着微弱烛火看到儒生的精神头,还没有被打消,一直在那里唠叨着冤枉,狱卒走上前去,右肋下的佩刀狠狠撞击着铁栏,大喊着,“消停点儿,世子来看你了,你最好老实点,要是惹恼了世子,有你的苦头吃!”喝完了那儒生之后,又点头哈腰的转向鸣棋,“这家伙真的是疯了,带进来的时候力气特别大,世子训话的时候,还需要小心提防才是。”然后就是取下腰间的钥匙,想要打开牢房的门,鸣棋嫌弃内中味道的摇摇头,“我在这里问他就行了。” 狱卒点头退出。 本来,蜷缩在角落里,自己念念叨叨的儒生,听到有人说话,马上扒了过来,不过刚刚有狱卒在的时候,他一定是被打怕了,不敢发出一声。现在,看到狱卒掉头而去,这道铁栅栏之间伸出手指来,指点着鸣棋的脸,“是你,是你,这些本来就是你做的,那时你也承认了!还威胁过我的话,不要说的不是吗?可是后来,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那么短的时间跑到皇上面前,已经一个时辰了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真的,明明是我亲眼所见,也是你亲口所应!” 鸣棋笑呵呵的想要走近一步,可是为那味道所扰,又退了回来,“怎么,你猜不到了吗?是因为书上没有写,还是因为老师没有教呢!儒生不是一直提倡,以博学治天下吗,但是现在连这么一点点需要转弯的地方就猜不出来了?” “那是因为世子为人,心机险恶!不是我等清流,能够理解得透彻的”儒生怒辩道! “你说,你自己是清流吗?干什么这么肯定呢!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会一成不变的,你读书的时候就算没有读到过心机二字,也总该读到过这些吧,不过,你自己相信你那么透彻,你的那些同伴们也相信吗?”鸣棋摆出一脸小白兔的好奇! “他们会为我抗争的。因为以我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去撕了三份奏折,甚至不知道其中的内容。”儒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喊出的这句话! “那你是什么身份?嗯,刚刚说过的是青流啊!真是有趣有趣,连我如果身陷敌营之中,都不敢确信,我的那些手下,会冒着没有必要的风险来救我。可是,我在这儒生面前,到底看到了什么呢?无比雄厚的自信,像天那么大,像地那么大。你说他们会救你,可是我却只能看到,他们为了,自证清白会无比整齐划一的指认于你。在文书院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罪责,就算,你不是亲手撕毁了奏折的人,也很有可能被他们选来当作替罪之羊,这不会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地方吧!”鸣棋懊恼的捂住鼻子!真是要命的臭气啊! “无论是我的老师,还是我的同窗们,他们都是正直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你现在想到了这些。还请世子不要心怀恶毒,就瞧着世人皆为恶毒,所生所长!”儒生对鸣棋的话表示不屑! “但是,怎么办呢?真正的提醒可不是只用说的!好在,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你就会看到,我刚才说过一定会发生的那些事。这就是在清澈之中长大的不好,如果,你是出于淤泥之中,就会在很小的时候,适应这些浮世恶毒……”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燃异 鸣棋大笑道,“但是,怎么办呢?真正的提醒,可不是只用说的!好在,也不需要太久的时间,你就会看到,我刚才说过的一定会发生的那些事。这就是在清澈之中长大的不好之处,如果,你是出于淤泥之中,就会在很小的时候,适应这些浮世恶毒。可是偏偏你似乎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也活在自己的理想之中。但这可能是上天要将你的东西,因为你从来都曲解了他!”说完叹了一口气,“本来只是想有理有据的告诉你这些的,但是怎么看都像是在欺负你!可是怎么办呢?我忽然对你这酸臭的个性产生了一点兴趣,有你在身边,看你这么傻傻的表演,应该就会明白,那些文官的心思了吧!” 儒生有一次激动起来,“我要见皇上,我要重新见皇上!,你一定是在刚刚的时间上做了什么手脚,所有的人都被你迷惑了!中间我晕过去的部分应该不只是一瞬间,我忽略了那里!一定是那粒喂给我吃的东西……” 鸣棋嫌弃的一笑,“现在才明白游戏规则的话,那也太晚了。刚刚在皇上面前的表现,机会是我给的,你也如我预料之中的那样愚蠢,现在的这些,就是全部的结果。除了,来到我身边之外,你已经别无去处。所以好好的守护着你的刚强个性吧直到我看够的那天为止,你都会很安全。” 儒生稍微迟钝了一下,但还是反映出了鸣棋说这句话的意思,“不会,我怎么会投靠你,我死也不会投靠你,是你叫我变成这样的。这些委屈无奈,总有一天我要还给你。如果不杀我的话,就会发出那样的事情!” 鸣棋一脸吊儿郎当的回应,他很清楚,这种生最讨厌的就是他用这种表情跟他说话,不过,他一直都是一个喜欢成为别人讨厌的人,“嗯,这个针锋相对的威胁真的是让人满意!如果能够稍稍冷静一下,很有理智的对我做出这些威胁的话,我会更喜欢。比起那些拿刀动枪的威胁,偶尔也会想听一听,华彩流章里面的威胁。对了,一会睡觉的时候好好想一想你那些同窗情谊吧,他们就会在今天之后截止了!” “你这个恶毒之人,陷害我还不够,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儒生用极警觉的目光盯住鸣棋! 鸣棋靠近他伸出铁栏之外的耳朵,轻声细语,“那些事在他们看来,可不会是与你一般的想法,他们会感谢我,救他们出泥潭。” “我觉得世子不要那么盲目自信,就像最开始世子说,我一定会臣服的那样,到了现在,难道世子的钉子还没有吃够吗?而且不光是眼下,将来,永远的将来,我都不会是世子的人。就算是将我的头砍下来,与这身体分离,也不会有改变,只是讨厌柿子的部分变成了两部分而已,他们永远,也不会因为任何分离而变得稀少。”儒生紧紧抓住铁栏的手,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使骨节发白。被怒火燃烧的声音,在空气中熏熏燃烧! “真的会那样吗?那你就好好等着你那些同窗和你所谓的老师们,会怎样对你落井下石吧!纵然那必然是一个痛苦的经历,但是能够看看他们投出石头的优美曲线,也是其中收获的一部分。”鸣棋含着一丝狡黠的看着他! 儒生有些脱力的放开铁栏,喘着粗气说道,“我劝世子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他们不会那么做的。就算你能以假象,蒙蔽皇上的眼睛,但是你还没有办法真的将那些无辜的人全部拉下水!” 鸣棋笑的欢快,“拉下水吗?不会的,他们会自救的,在他们被快要被拉下水的时候,都会抓紧救命稻草的,然后一起站在同一个地方,对你落井下石。” “他们不会的,那些都是对可憎之人做出的痛恨举动!”儒生咆哮! 鸣棋的目光之中忽然在那一瞬间,摒弃了所有的轻浮笑意,好似只是随便上的一伸手,就已经,越过那些栏杆揪紧了儒生的领口,“都长到多大了,还以为落井下石,是因为痛恨才落井下石的,其实不然,是因为害怕,害怕被连累,因为害怕被连带,所以,才会觉得,投出一块石头的话,比较安心!如果还不相信,那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有足够的时间,去看清楚那些。你的老师,没有教会你什么是落井下石,但是现实,会用无比尖锐的角度,在你心上刻出那个词的真正面目。虽然会痛一点,但也很值得,因为你会完全彻彻底底,通透,无比的了解,那个词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不过,只要现在看看这儒生的眼睛,就知道,他的话,没有一分打动他,因为,他的目光还如最初时一样的,充满了肯定的痛恨,不过他痛恨,并没有这个担忧,他还以为,在他的身后,站着无数。同窗子弟。这真的是过度相信别人的坏处。 走出天牢的鸣棋,用手指,在夜空之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暗卫立即如同鬼影子一样在他身边现身,“轮值尚书,把他前世今生,能够为别人握住把柄的东西,全部找出来。记住一定要快,完全仔细的筛选,而且明天早上,必然,要到我的手中。”人怎么会没有缺点?他从不会相信那种鬼话! 而且,他手下的暗卫从来得力,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后的凌晨,就已经拿回了轮值尚书的全部可以用来充当把柄的弱点,妾室所生;曾在今上,禁止食肉的国养期间,偷偷食肉。曾经参加过,反对当今丞相变法的乡学,成为表率人物,不过,等到乡学被击溃在外潜逃了,几年之后,重新以现在的姓名加入了丞相一派。后来又因为,几次,坚持己见,为儒生们赢得了从不屈服与压迫的强硬名声。而且之前与太子党派颇有往来。至今,太子党手下,一名要员祖传的青虹方尊,还收藏在这位尚书家中。不过之前一直收藏隐蔽,而现在被他的儿子拿出来抵押在赌场,还很是凑巧的被那些与大显开战的新罗国人握在手中。暗卫还要继续说下去,鸣棋抬了抬手,“已经够多,够离奇了。一会儿天亮的时候,我先去问问皇上的意思,如果,圣意允许的话,我们可是要去会会那老头了。”鸣棋回京的时间也算不上多长……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青虹方尊 被轮值尚书儿子抵押在赌场的方尊,凑巧被与大显开战的新罗国人拿到。暗卫要继续说下去,鸣棋抬了抬手,“已经够多,够离奇了。一会儿,我去问问皇上的意思,圣意允许的话,我们可是要去会会那老头了。”鸣棋回京的时间也算不上多长,而且文官与武官入宫的通道向来不同,仔细想想,似乎,与这老头说话的机会,都屈指可数。但是,现在他们看起来将有很多的话要说呢。 鸣棋前去觐见皇上的时候,皇上正在吃早膳,他懂礼的,对那小太监笑笑,表示自己会去书房在外面等!可他小太监,却笑呵呵的,还礼道,“今儿早上。皇上还念叨着世子呢,说是保不齐吃饭的时候,就会送来消息!刚刚喝粥的时候,也张望着,盼着你呢。您可算是来了,却要在外面这么等着,要是让皇上知道的话,小的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这种吃饭时候的打扰是为闯宴!”鸣棋这话虽然是中规中矩的恭敬,可是,整个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淡定的一个漫不经心! 小太监继续还要回道,“您这可不是闯,而是被盼来的,小的带您过去,连小的也会被打赏,连奴才也是可心眼儿的,盼望着您呢。” 鸣棋冲着他会意一笑,然后从打袖子里,随意的,摸出一个金元宝来,“公公,日夜操劳。该买点好茶喝的!” 小太监嘴里说着不敢,眼神已经利落的流向四处,发现没有别人看着,利落的将那金元宝没入袖中,再在鸣棋耳畔低语,“皇后与定妃都在里面,今日里的细粥,无上八宝粥也是刚送进去的!想来那热度这会儿上,刚刚可以入口了!” 鸣棋如同清风拂叶般的,顺过去一个谢意! 小太监先是微不可察的点个头,然后,兴高采烈的,将鸣棋请进去! 鸣棋入得内中时,微微打量,就可以确认刚刚这小太监,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人,才给自己咬的这两下耳朵,将里面的内情,说的丝毫不差。 他刚冲着,坐在圆桌上的三人行礼,致远帝已经迫不及待的招手让他入桌! 微微称了称不敢,便身体力行的恭敬不如从命了!彼时向来擅长察言观色的定妃,让开了自己的位置,一定要鸣棋坐在那里!鸣棋口称僭越而坐,抬起眼时,正看到的是坐在他对面,皇后,陈定,而清徐的打量! 本来想假意在这里坐坐,说完自己的事情就让开!皇上,却格外的赐他边说边吃! 他稍稍犹豫,被皇上以为他又要客气一番,“这一切都是我让你做的,也就再无失礼之说,况且在座的都是我们自己的家人,又何来失礼之说!” 鸣棋索性不再客气,“轮值其人,若识大体来看,的确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纵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让人挑剔而出来的过错,也都是星星点点,大可小的事情!” 皇上当然同意他的这些话,要不是因为,轮值尚书是一个不好挑出错处的人,他又怎么会,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给他苦头吃。这人的刻板,向来非同一般,他还以为,善于剑走偏锋的鸣棋,会有与众不同的发现,但是,到头来就只能是这些,毫无用处的感叹吗!如此的疑问,在目光中跳起,已经变成一个森然的冷峻!可是坐在一边的鸣棋,却像是找到了那温粥中的得天独厚,与众不同的口感一样,喝的津津有味了! 一边的皇后,微微笑了一下,“既然,都已经托到棋儿这样,手段通天的人才,依然没有效果的话,皇上就那些在监督着轮值的人,慢慢撤开吧,而且切记要叮嘱他们,放慢脚步,莫要让人家察觉出来,否则的话,我们就真的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了!” 皇上不自在的咳了咳! 那时,鸣棋正将一条八宝酱黄瓜,放入口中来,之前光是闻着,就让人发馋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慢慢散开来,真是开胃!而就在皇上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而这件事情,也真的很难在一时之间,找到峰回路转的办法时,鸣棋终于再一次开口说道,“难办的事情,不好办的事情,没法干的事情,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即害怕射鸟的时候,被其他人发现,又贪图肥美鲜味。就只好去抓那些雏鸟!羽翼尚未丰满的他们,最会的,就只是喊救命了吧!轮值尚书的儿子,竟然是个与父亲品行完全相悖的赌徒,而且,还很不巧的,将太子府寄存在他们府上的,红方金樽如此的国宝重器,送到了来中原搜集宝物的多罗国使者手上!不日就将被带回多罗国!皇上可以先将那些多罗国的使者,当成是奸商抓回来,然后仔细的严刑逼供,就会知道,其中的全部过程!我们只要拿到足够的证据,再去跟轮值好好的谈一谈,从前的那些别扭,就会很好的理顺了吧!” 皇上原本一直在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再到终于化开成一个微笑,“一直派人查来查去,好像都忽略了这家伙的儿子。没想到,那个就差整天卧床不起的,病殃殃的公子哥儿背地里都要将天捅出篓子来了!就这么办,让外面马上派人,去,静悄悄的带回那些使者来!” 进来听差的那些御前侍卫,还没有走开,坐在皇后下垂手的,一直以来,都是按照皇后眼色行事的意妃,已经收到皇后新的暗示,颇含忧虑的开口,“这么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我们正在与多罗国休战之中,边境处的凋敝,民生也刚刚得到改善,只要彼此能够一直制衡的话,这种平衡,还会一直维持下去。可如果,现在就动了他们的使臣,会不会影响到两国的休战之盟!” 致远帝慢慢的靠回身后的椅子背儿上,“能挑剔,也要在有挑剔的情况下!现在,关于轮值的态势,如果不遏制下来的话,总有一天,比之外面路线而来的恶敌,他们会成为最难缠的掣肘藤蔓,总有一天,会用他们的迂腐,裹挟着帝国,再难迈出真正的脚步!而在此之前,就应该由我们先出手,将他们连根拔起。”然后,忽然挑起目光,直直的看向意妃,“一直都找不到答案的人,偷听得来别人的答案时候,比起先怀疑这个答案对不对?或者说,是代价大不大?是要第一时间记在自己的空白之上,总不能……“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飞遒 “而在此之前,就应该由我们先出手,将他们连根拔起。”致远帝挑起目光,直直的看向意妃,“一直都找不到答案的人,偷听得来别人的答案时,比起先怀疑这个答案对不对?或者说是代价大不大?是要第一时间记在自己空白卷子之上的,总不能,都要交白卷了,还在思考那些自己再怎么思考,也不会明白半分的问题。” 意妃听出皇上呵斥里面的非同寻常的怒意吓得赶紧用绢子捂住自己的嘴巴,诚惶诚恐的低头。想要偷偷去看皇后的意思,可是皇后的目光明显已经放在了别处。那是一个爱莫能助的示意! 鸣棋似看非看的打量了一会儿,意妃手脚不知放在哪里的别扭,放下手中的玉箸,“这么做的话,确实会有一些风险!不光是臣下连带着边疆……实在也不能称为是上策!” “已经是上策了,因为所有人连下策都想不出!只不过是个停战协议,任何一方,头脑发热时,都可以随便撕毁,这样的东西还要过分珍惜的话,那就是懦弱了!是谦谦君子,也有可能动手,不对,不能说是可能,我们从来都是谦谦公子,可是多罗国还是一再借口多多的挑起是非!总要找个时机试试,如果是小人的话,他们到底,还要做什么?”皇上推开面前的碗筷,“我看棋儿倒很喜欢这粥的味道,就把这厨子送给你吧,回去也好煮这些出来!” 意妃又在那时起急的望了皇后一眼! 鸣棋差不多猜出了她的意思,这厨子应该是她的人!本来这些东西他也不甚在乎,不过既然能让意妃难受的话,他就该诚然笑纳! 之后鸣棋道谢后并不推辞的收下,之后告退! 皇上怕耽误了正事,也不拦他! 等到那些人,悄没声的将多罗国的使者请进了天牢,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去到轮值面前,尝了一口他的茶! 已经年近七旬的轮值,看了一眼之前没有任何交集,现在却大大咧咧坐在他面前品茶的鸣棋,“所以刚刚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就是让我,放弃今后所有,能在皇上面前,直白表达心意的机会。做一个老实可信的哑巴吗?” “失语之人,会有许多闪光的动人之处!尚书如果觉得做一个失语之人很委屈的话,就想到他的,长处吧。相反的,如果令公子的事情被透露出去,那些,同尚书,携手多年的人,感觉到,他们才是,真正的上当受骗的人。而您关于名誉与信誉一生之长的积累,也会在顷刻之间变成梦幻泡影。这事无论怎么看都不值得的事情。就连在朝堂上建立起来多年的儒生半学半政制度,也会变得,千疮百孔。也会从一个有功之人直接跌成千古罪人,又何苦那样呢!” 尚书冷冷的哼了一声,“要扳倒的即使是一个泥足巨人,也真的会这么简单吗!”然后伸出双手,直接在半空之中击了击手掌长。 之前一直在外面听着声音的小厮,简直如同破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黑衣的家丁,看的样子,只想马上按照他们猜测来看尚书必然动怒,会让他们一拥而上的直接将鸣棋扣押下来。 不过,轮值的吩咐,却让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马上去取纸笔来。将书官也叫来。”那小厮指了指,还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享用茶水的鸣棋,又不得不按照轮值的吩咐去唤人。 没多大的功夫,一位白面书生进来,手脚利索的研了墨,铺了宣纸,只等待尚书的吩咐。 轮值道,“现在就按我说的记录下来,笔记工整一点,因为马上就要用它呈给今上,日后也会用其中的内容传阅于天下。” 说实在的,鸣棋和这种人明显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现在看他一顿忙活,一时之间并没有真的猜透他的用意。不过此时要是仔细凝视轮值的双眼,就能发现正是那种双脚虽然已经踏在悬崖边。却又并不忌讳再向前迈出一步腾空而落的眼神。与今天被关进天牢之中的儒生,真的有几分相像! 轮值看着鸣棋举起那杯那盏茶,无比悠闲的啜了一口,语气不紧不慢的铺陈开来,“轮值尚书兼文书密院一等忠禄候允仑的儿子,邦奇俊,因为嗜赌成性,而倒卖太子府旧存在文书密院的青虹方尊站在于国与理兼容的重罪。” 鸣棋淡定平然盯住那只,青釉瓷盏的目光,在他明白轮值要一直强硬下去的意思的那一瞬,攸然抬起错愕目光。他想到了很多当时要紧时刻,轮值会迫不得已选择的方法,但唯独没想到,他会真的破罐子破摔,直接自己落井下石。 轮值看了一会儿的书生奋笔疾书的样子,忽然将他推开。蘸饱了墨,飞速的在宣纸上写出遒劲大字:我虽为他亲生父亲,但也绝不会。因他是亲生儿子而徇私舞弊,包庇于他。我允仑,既享用了这堂堂的尚书地位上的俸禄与名分。愿将真正的事实,大白于天下,接受人们的议论与评判。也好,在世人的目光之下,改过自新。子不教父之过。我也绝对不会,遮掩我教子无方的真实情况。 鸣棋微微向前倾身,“尚书大人……” “我将言出必行。同时,也要向天下揭露,现在,坐在我面前,要以我儿子的罪过,而花言巧语胁迫我与之同流合污的鸣棋世子!不管在世子的认知之中,到底想要将世人怎样鱼肉,又有多少伟大的势力在背后支持,使你绝对不会因为你的罪行,而陷入险境。今天,我都要在这里告诉世子你,大显的清癯力量依然存在,哪怕我,在发生今日之事之后,要丢了这顶乌纱帽,我也不想妥协于世子的淫威。而且,我会在之后告老还乡,如果还有命在的话,也不会带走,帝都之中的寸草,我之子孙,皆会两袖清风,归隐于田园。”他边说边写。不刻,已经成稿。然后冲着那书生点了点头,“拿出去吧!准备递交给皇上。” 鸣棋再没有说什么话,似乎很无语的坐在那里。 轮值对鸣棋现在的样子,感觉很满意。在他看来,鸣棋纵然称得上,足智多谋,又有几分能为的青年才俊,不过现在,握在他那个位份上的所有,却都不是因为他的力量而得来,又有大部分是依靠心狠手辣,无所顾忌的刚出生,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儒昂 鸣棋无语的坐在那里。 轮值对鸣棋现在的样子感觉很满意。在他看来鸣棋纵然称得上,足智多谋,又有几分能为的青年才俊,不过现在,握在他那个位份上的所有,却都不是因为他的力量而得来,又有大部分是依靠心狠手辣,无所顾忌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无论是吃过的盐还是走过的桥,自己都要比他多的更多,他以为只要握住自己儿子的脖子,自己。就会真的向他低头吗,有一丝笑意,爬上轮值的唇角,“世子未免太小看敢于与你们这些巨大的势力作对的人所怀有的那种勇气与决心。虽然这一生别无长处,却从来都知道,在我这个地位,之上的人,应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说起来在这里还要感谢世子,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给你,以及在你背后不断张望过来的,那些目光们看看,即使不会摆弄刀剑,我怀有的那颗心又能碾过去几根钉。” 鸣棋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的起身,“我真正忽略的事情,不是一个豁出去的儒生,到底能够怀有,几何胆气……” “我所能理解的治国之道,并不是刀剑拓伐,而是仁治之心!”允仑激情澎湃的拦过鸣棋的话头,“大刀阔斧血流成河,只能用于帝国肇始,而今天下百姓,都祈愿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我根本无意于所谓权势之争,只是一直想要告诉世子,百姓所希冀的并不是,他们的君王能够逞刀剑之快纵横版图,他们乞求的是,衣食饱暖,安康富足。世子既然是堂堂的大显国戚,也有责任为一直以来供你俸禄的百姓,做出你分内之事。” 忽然有小厮从外面跑进来,直着跑到鸣棋身后,压低了声音耳语了几句。 鸣棋不动声色的听着那些话,然后冷静的,吩咐道,“好吧,那些多罗国的使者,既然已经供出,手上有着尚书公子,向多国提供铁器的往来资据,那就把他们直接转给皇上吧。如果在这两国交战之中,连敌国的,兵器都是由我们国内的叛徒提供的话,这个一定会是满门抄斩的连坐之罪。现在这样的情况,就真的连我也不敢插手了!” 站在一边,同样听到鸣棋吩咐的轮值,本来以为占了上风而红润,激动的脸色。又刷的一下子变为惨白,怒吼道,“秋熹鸣棋,这是欲加之罪。” 鸣棋根本不理他的愤怒,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的手下,然后瞧也不瞧的轻轻的挽起袖面,“轮值尚书,是钢铁忠义之人。就这样被牵连,我也会心有不甘。但是又能有什么样的办法,孩子们总是这样的,不懂事。即使父亲们永远心怀家国天下,孩子们却一味的糊满了狗屎前行。” 轮值惨白着脸色,连嘴唇也在微微发抖,“我会跟大公主说情的。” 鸣棋一笑,“要真是想去说情的话,尚书大人现在赶去大公主府,会比我那已经先行出发赶往皇宫的手下慢上许多吧。况且,大人与母亲的关系,虽然我不能够详细知道内情,总归是异想天开的临时抱佛脚吧。” “如果一切被从头掀起的话,我也会找到你们的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轮值尚书愤怒的提醒道! “与交战之国的铁器交易,皇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容忍的秘密!说来真是巧了,现在,在我袖子里,就藏了一封,皇上亲手所签的,发落关于铁器相关人员的刑状,这个人,所交换的铁器,也不过是十几把钢刀。就被判了斩立决而且连带九族。”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大殿后面一副精英狩猎图,将目光定在其中的一位老者身上,“也许我会求皇上法外开恩,放了你们家的夫人与女儿们,要是这样的话,这幅允公家狩猎图,就再也不会有男丁来拜祭了。” 轮值也随之将目光盯上那幅画作。但是,嘴唇的颤抖,已经让人数不出他的频率。 “尚书大人,就紧紧闭住自己的嘴巴吧。默默的享受这些荣华富贵,直到永远,那样的话,世代子孙都会因此受益。而对这个国家的建言,就由我们我应该说出那些话的人来说吧。”有笑意,潜在鸣棋眼底! 轮值尚书,转瞬之间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 “听说,因为那个儒生被收押,书院里的儒生们正商量着要集结起来,到尚书那里讨个说法。”尚书府外,刺探回消息的暗卫如影随形的跟在鸣棋身边比夜风更轻的声音却字字分明,“要吓吓他们吗?”暗卫请示道。 关于这帮书生,鸣棋早想好了应对他们的办法,暂时让他们形成气候,只不过是因为,那时轮值尚书那里格外棘手,就把他们放在一边了。 既然,尚书现在已经变成口不能言的哑巴。鸣棋也就能够腾出全部的精力,好好的看向这帮儒生了,还可以聊,在几个时辰之前,对那位锒铛入狱的书儒生,许下的那些承诺。 他笑了笑,然后,微微开动唇齿,吩咐暗卫几句话,明白了他意思的暗卫,又如同鬼魅般,随风声息皆无的飘走。 *** 室中灯火明亮,一群儒生,聚坐在当中,气氛激昂。 “到底是为什么?随随便便就将我们的人抓走。虽然当时沙然师兄手中是握着那些,奏章的粉末,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如果真能把纸张变成那种形状并不是我们这些书生能够做到的。”一个胖胖的儒生正愤愤不平道。 “有嫌疑可以说明,但是,非嫌疑的证据好像更多吧,听说我们师哥,是没有被审问出任何结果,就直接投入死牢的。要是这样的话做这件事情的人用意就很清楚了,分明是有意的打压。原因也分外明朗,不外乎,是因为近日儒生的聚会非常频繁,而且,即将由轮值尚书提出,参与朝政,看来这样的提议,还只是在萌芽阶段,就已经冲了某人的肺管子。这是在杀鸡给我们看。我们绝不能从一开始就屈服。让他们一有不满就直接打压我们成了习惯,要让他看到。我们也生长了可以咬回去的尖牙,如果,他们胆敢伸出不必要的那只手来,我们不仅会将他咬伤,还会将他的手咬掉。唯有让他们怕了,他们才会知道他们自己错在哪里。” “对,这就是明显的,恶人先告状,我们倒要看看是谁提议处罚师兄,那么他,本身就是有,最大嫌疑的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危言之对 “我们也生长了可以咬回去的尖牙,如果他们胆敢伸手,我们不仅会将他咬伤,还会将他的手咬掉。唯有让他们怕了,他们才会知道他们错了。” “对,这是明显的恶人先告状,我们倒要看看是谁提议处罚师兄,那么他本身就是有最大嫌疑的人。” 儒生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被羁押的那个书生鸣不平。 屋子里正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之下,有一个小厮慢慢的穿过人群,找到自家的公子,在他手中塞了一张字条。然后拍了他的手背,偷偷望了他一眼,那公子当然明白自家下人的意思,退到墙角的位置,看到没有人看着他,展开了那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清秀而陌生,写的是,“内中有叛徒!速走。” 那位少年公子,皱了皱眉,想要问自己的下人这张字条具体的意思的时候。才发现,为了避免,引起疑心小厮早已经退了出去。他慢慢将那张纸条收在,袖子当中。 此时屋中的氛围已经有微妙的转变,那些激奋高昂的情绪,似乎转眼间不复存在,忽然有人在提问,“如果沙然师兄真的是被诬陷的,那么三本奏折毁回成粉末的人又到底是谁?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提出既然大家都怀疑,沙然冤枉,那么就需要在文书院当中重新寻找有嫌疑的人,大家有没有想过。接下来事情的走向会发展成什么呢。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阻止我们之前与轮值尚书说好的,要在几日之内向皇上提请,文书上殿行走的事!” 室中因为这个,忧心忡忡的提问,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大家仿佛都陷入了沉思,从这个方向来看。事实确然如此。 然后,一个高声冲破这寂静,响亮说道,“高仁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高仁宗师兄所说的那些因果成论,很有几分道理。但是言下之意却很可怕,难道不是在暗示着大家,因为想要成就之前,大家想要达到的理想就要放弃为沙然师兄争一个清白了么?” 还不等那位叫高仁的师兄亲口回答,他旁边,已经有一个人愤怒回击道,“高仁师兄,只是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势,大家也都是好说好商量的气氛,怎么就你一个人怒气冲冲。谁又说真的想要将沙然师兄抛弃么,别忘了来说是非者,正是是非人,大家还没有提出那样的想法,你就想到,保不齐是在心中,早已经安了这样的想法。也是,到这种时候,怎么能够不为自己着想呢。早前有人就探出消息,我们的沙然师兄直接被送往天牢,那是按照皇上的圣旨吩咐。因为大家也都知道,那位师兄是个口直心快的人。人虽然是好,可是心眼儿却不那么灵光。既有可能说了什么僭越之语,触怒龙颜,也有可能,发了那死心眼儿的毛病,像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总之种种可能的结果就是,前路已经变得无比奸险。这些大家虽然没有明摆着说出了,但是谁不是放在心底里,讲了千百遍的。恐怕师兄你想的更多吧,也想的更坏,然后想着想着就要将自己捞出来。万一,皇上以为在这书院之中,还会有沙然师兄的同伙呢!总之现在是,有千万种可能。”说完鼻子里哼了一声的冷笑着。 “臭小子,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明明将事情想得如此糟烂,却指责于我,还说什么?是皇上直接定的师兄的罪,生生的在这里危言耸听。沙然师兄本来就是你我可以明鉴的榆木脑袋,凭什么做那些事?我们又凭什么要受到莫须有的连带怀疑了?前路又怎么艰险了!就算是哪里出了差错,产生了这样的怀疑,我只要光明正大的接受他们检查就好了,让他们放开量的来这里,我们这是正大光明之人,他们又能找到什么?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原本是清澈的一潭水,却偏要自己先搅浑了,搅乱了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居心?现在是我要问问你才是!” 先前的人,马上冷笑道,“大家看看,大家看看,本来就是有万种可能的现在,我不过是那么一说,大亮师兄就又在这里自命清高,你怎么就清澈透明了,别人还怀疑不得你了,还是说这事情本来,你就知道底细,分明知道自己会无事,所以才纳闷,一口咬定最后的结果,可是我等,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沙然师兄因为什么被人怀疑,接下来在那些纷乱之中,又会有谁不幸中招。一无所知的,我们当然会忐忑。我也只不过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而如果师兄你早知道底细的话,那又是靠着把谁出卖了,才得到,上官的那些信任?” “你简直是信口雌黄。大家都是同样的处境,凭什么我就是与旁人勾结了,想要出卖大家,而大家又有什么可要出卖的。我相信这里的所有人。销毁掉那几本奏折,不仅费力还要摊上牢狱之灾完全没有必要。儒生的书也不是白读的,如果想要向皇上进言的话,完全不用走此低俗恶劣的途径。况且朝堂行走的提议,马上要实现在眼前,又何必多此一举。但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团结一致,手拉起手来,为沙然讨一个公道,为我们儒生今后行事讨一个公道。这次,大家如果为了自保,而放弃讨要这个公道的话,这样的事情,今后还会发生。情况也会更加的恶劣。我们的那些气愤,不能只停留在这里,我们要一起走出去。站在那些想要看到我们软弱,想要看到我们,被无辜冤枉的人面前,告诉他们。虽然脏水他们可以任意朝我们身上泼来,或者他们的力量更强,能够将我们其中的任何人,轻易投入牢狱之中,但是我们能够以我们的血肉身躯告诉他们,我们绝对不会屈服,屈服于侮辱,屈服于那些欲加之罪。” 见现在不只是正反两方面的意见,连各种不沾边的指责也都跑了出来!大亮知道自己不能不开口了,只有一个矛头就够了,“高仁,那这么半天的弯子,你终于说出了你自己的打算,这么快就想要在大家之中冒头了吗?之前你就一直在想办法想要得到轮值大人的欣赏吧,可是没有办法,脑子那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记不下来,整日游手好闲在这书院之中。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混水竭虑 大亮知道不能不开口了,只有一个矛头就够了,“高仁,你终于说出你的打算了,这么想要在大家之中冒头了吗?之前,你就一直在想办法得到轮值大人的欣赏吧,可没办法,脑子笨,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记不下来,整日游手好闲在书院之中浑水摸鱼。现在可倒好,终于让你逮到了这个,现成的机会。然后就要让我们这些人,比你读书读得更好的人,比你更明白道理的人,也比你更亲近尚书的人,听你的话吗?现在怎么会是严厉反抗的时刻?不应该是更加表达忠心的时刻吗!比起要去到皇上面前强烈表达愤慨,我们不是更应该四下里分头行动,寻找能够对沙然师兄有力的证据么。沙然师兄是清白的,这不是喊出来的,不是声音大人多,就能够证明的,我们应该有证据才是。你就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无知了。从前,你炫耀炫耀,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只眼就那么让过的,但是现在,可以说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聪明人都不会听你的。按照你那样做,只能更快的害死沙然师兄和我们大家!” 高仁听到大亮师弟的反驳。并没有如同之前一样太过激动回应,他只是将面颊望过窗户一侧,有些黯然的说道,“看来在这屋中,跟你想法的一样大有人在,而且,不仅是他们自己这样想了,连他们的家里,也早早的给他们送来了办法。” 那些聚精会神望着他的人,忽然觉得,他说这话奇怪,,然后向四下里打量,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屋子里多出了很多进进出出的,一些公子的小厮们。都是那么悄么声的进来,然后,好像是塞给了自家公子什么东西之后就匆匆离开。 高人盯住一位还没有展开字条的公子,直接开口说道,“虽然没有看到那纸条,但是我能猜出那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应该是从速离开这里吧!如果是在没有这东西之前,我也许会认同意师弟刚刚的说法。我们之间是有成见,有分歧,但是你说的很对。面对压迫的时候,不应该一味的反抗,我们也可以自证清白,然后以清白之力回击,但是现在你看,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清白一定会战胜冤屈,只要找到证据解开就好那么简单了。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已经在分裂我们这个早在之前紧紧凝聚在一起的一颗大心脏。他们给这些有背景的,师兄弟们的送来消息,劝他们早早离开。肯定是因为确定我们之中也有一些人一定不会离开。分割而治,这些人会想到这样的办法是因为他们一早就确认,我们会在看到一点点危险的时候,就四散奔逃。他们看到了这些,而我们看到了什么呢,所有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巧合,而是有心人的精心谋划。当然也不是针对我们其中的某一个人,而是大的形式。他们想要阻止我们的上殿行走!也说明他们有多么害怕,我们能够上殿行走。我们能够自救的办法,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一定不是向外面寻求力量,而是我们自己。我们去反抗那些势力,沙然师兄当然会有一段时间在里面受苦,但是如果我们成功了,我们就再也不会受那些苦,包括你我他,以及我们身后的,所有时刻。最后,我想重申一下,我跳出来跟大家说这些话,却是不同以往的那个我,以往的我,真的很讨厌读书,觉得不能够在那上面找到我认同的东西。但却在今夜恍然大悟,我们的力量是有多么的强大,这些书本上的文字到底是汇成的多么骇人的滚滚洪流,才会让那些会被他针对的人,殚精竭虑到如此。这就是我的全部想法,师兄弟们,如果你收到了那张字条,请你们扔了它吧!人生至少应该有一次,为了自己的终极梦想,不惧艰险,不计得失,不计最后的后果那么勇敢直前的尝试一次。”他将他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一边的书案之上。那书案应声断裂。地面上果然多了一些,已经被揉皱的小纸条。 高仁也抬起头看向,刚刚一直与他针锋相对的那位师弟,“从前我们的什么恩怨过结,至少也应该有一次相望,就是在这紧要的时刻,我们该站在一起的时刻。” 那瘦高的身影,在灯火的这种之中,冷冷的叹息,“师兄之所以会选择这么危险的办法,不过是一介匹夫之选,因为在这书生群中,无法满足一日飞升的贪欲而肆意煽动大家当你的垫被。你现在是劝大家,要这么横冲直撞的出去,要在那些御林铁卫面前,展示血肉的力量吗?” “我们只是要示威,并不会冲击那些御林铁卫。”高仁反驳! 瘦高身影声含嘲讽,“你们光是成群的出现在那里,就已经是冲击了他们的最后忍耐。天子威严不可侵犯。如果一旦踏出那一步,所有的儒生就将再无退路。君子当知进退。可现在明明前后无路,你却那样引导大家直扑险境。若是你真有那份,铮铮铁骨,倒不如自己前去陈情!” 高仁点头赞同,但随之重新提起的目光,也分外坚定,“你说的对,我不是没有那么想过,既然是如此凶险冒犯的事情,那么从一开始,就应该自己,先行以身践行。但是一身之躯也太过人微言轻,一点点的呼喊,怎么能够上达庙堂,我可以在这里向各位保证,如果事情最后的结果,真的到了不堪设想的地步,那么,我会担下全部的罪责。承认今次的所有,全是我一人煽动,与在座的所有人,皆无半点关系!” 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简约士出声,平日里,他虽然,于高仁并无很深的交情,但到底算是正直人物,“师兄会说出这番话来,就足见师兄的天真无知,如果,一番陈情就管用的话,那么沙然师兄,现在也不会,还锁在铁牢之中,生死未卜了。这人世间,可从来都不是有说就有信的。人们只会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还有那些气势汹汹逼迫而来的阵型,就已经代表了大家全部的心意,出现在那里的双脚,也代表了大家全部的心意。在那里出现过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会被原谅。这也是一早就确定的事情。不被原谅的,是一直自以为是按照规矩,站在了自以为是可以被原谅地方的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崖高 简约士道,“人们只相信看到的。气势汹汹阵型,就已经代表儒生的心意,出现在那里的双脚也代表了大家全部的心意。出现过的人,没有一个会被原谅。一切早就被确定。不被原谅的,正是那些自以为是按照规矩,站在自以为会被原谅地方的自以为是的人。” 高仁沉思了一下开口,“也许吧,也许师弟说的,也有道理,人各有志,这种请求皇上收回成命的做法也确实非属易事,万一失败的代价,也可以想见,沙然师兄,就是最坏的例子,之所以会被投入天牢之中,一定是因为他坚持了自己的看法,才会直接被投入死牢,而不是将他返回我们这里,继续,问出实情。是以,在此,我不会强求大家,违背自己的心愿,做任何事。马上大家就可以表个态,想要参加的,站在这边,不想要参加的可以留在这里继续寻找证据,或者是像这些字条上所说的,与这件事情彻底绝缘,暂时离开文书院,以那距离自证清白。” 大亮从来言语犀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话说的还真是形象生动。你们若是以儒生之名,在那里行,大不敬之事。难道,与你们分隔开一点点的距离,头上这顶与你们相同的文生公子巾就会因为距离而免罪吗?沙然师兄也会因为你们的莽撞,而在牢狱之中吃尽苦头。” “这就是自证清白的代价,也不可否认,会有代价!” “说完了代价,该说说收获了,会收获的人会是谁呢!如果失败了,大家跟你一起看,如果成功了,到底会是谁获利更多?如果只是你的一己私怨,那么就不应该同你一人前往,如果只是你还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要以确定的口气说出口,又想博取大家确定的支持。如果连你自己都知道,会付出必然的代价,那么这代价就应该只来自于你一身。况且这种事情,就算我们现在只是私下里商议,然后真的按你那种某种办法去做了,皇上也会以为一切都是,尚书所吩咐的,你又要将一直为我们说话,考虑我们疾苦前程的尚书大人置于何种境地。” 高仁道,“所以事情一出,我就派人去问尚书大人的意思了,人马上就会回来,我相信尚书大人的看法会跟我一样,坐以待毙,不是最好的选择。” 话音刚落下的时候,门外有儒生闯进来。满头大汗的看了一眼聚在一起的众人,然后将目光落到高仁脸上,“尚书大人……他……他因为身体抱恙不会再主持关于儒生上殿行走的事情了。” 原本还群情激奋的儒生们,顿时变得垂头丧气。 如果没有尚书大人的支持,他们的前路,就会如同雪境漫漫,前不知何处起始。后不知,何处为尽头。 高仁虽然已经想好了,全部可能发生的转折与变换,但是,却从来没有想到第一个撤出的人,是他一直景仰的尚书大人。 他刚刚说出的那些鼓舞人心的话。眼前的师兄弟们会相信,是因为在他身后站立的,可是堂堂的尚书大人。能与如此伟岸的身影同行一段路,即使那里是人喊马嘶,血雨腥风的一段路,大家也会觉得前路可期。可是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够感觉到大家身上的热血越趋寒凉,静下来的空气里面,参杂了更多的失望与绝望。 是他们面前原来还有的路,现在变成了,比死路,大不了多少的缝隙。 有冷笑从打他身背后传来,“这就是还没有全面了解自己,正面临怎么样的处境的时候,就贸然下论断的下场。尚书之所以会抛弃我们,就是因为怕我们,年轻气盛,不懂得分析情势,胡乱行动,贸然将上述这么多年来打下的根基一举摧毁。” 忽然,前厅,两侧的门也被打开。一时间,更加年幼一点的儒生闯了进来,为首那人还在高呼着,“我们去讨要个说法吧。我们是有尚书支持的,而且还有天下士子的支持。” 那冷笑之人抬起头来,与高仁对视了一下。高仁握住那张,送信人递回来的纸条儿的手,用力的握合着那张字条。孤身站立的悬崖之上,又刮起了这样大的风。这就是那样的时刻。 无声的没落? 还是有声的同归于尽? 高仁原本半抬起的头。又变成了高高扬起的姿态,“尚书大人与我们彻底抛开关系的话,无论我们做什么,也不会对他的地位产生影响了吧。要想去大干一场,至少还要留有稳定的后盾啊!现在的我们,只代表我们。所以当然可以用愚蠢的办法,去执着我们心中的坚定。” 简约士伸出手臂,拦住高仁因为激动,差一点就要直接向前飞出的身体,“师兄师弟们,会支持高仁师兄你,是因为这是要救出沙然师兄的斗争,可不是为了让你逞一时之快的盲目争锋!” “我们要走上朝堂,这件事情,世代的儒生们,喊了数十年。朝堂上,阻止的办法,也换了,四五回。哪一次,都是流血的战争,然后,又是心悦诚服的失败。那些失败,是从做这个争取最初就会存在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因为有他们存在,我们就不干了,那么最后要结束的时候,也不能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我们就放弃。师弟如果能够勇敢的支持我们的话,那我们就站在同一方向上,如果是,反对我们的话,那么我就会把师弟加入到,反对我们的方向上,拥有足够远的距离,会确保,我们在面对失利的时候,不会被动。”然后他伸出手,推开了那位拦住他的公子。 简约士踉跄了一下,马上回头,恶狠狠的盯住他,“你要带走的这些人,他们也有家庭,有父母兄弟姐妹,是某人的心爱,而妄图用缝衣针钉住老虎的人,在带他们深入虎狼之途的时候,就连对他们最基本的保护也做不到。只是因为他需要,这些威慑的力量,” 高仁闭了闭眼,“退后没有危险,没有声音,我们所有的努力至此完全归于无声,而且也未必能够救出沙然师兄。前进,有很大的危险,很大的声音,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浮出水面,然后,还可以高喊,让所有人听到,我们的委屈。最后的结果,交由他们评判。但至少会无愧于心。因为抗争的很真实。”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押结 高仁闭了闭眼,“退后没有危险,不再出声,之前的努力归于无声,也未必能救出沙然师兄。前进,有很大的危险,很大的声音,所有的努力浮出水面,还可以高喊着让所有人听到我们的委屈。最后的结果虽交由他们评判。但至少会无愧于心。因为抗争很真实。” 然后,他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再说得更多的话,就像是狡辩了,认为我对的人,可以跟着我来,认为我错了的人,就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 屋子里的儒生们,开始面面相觑。然后,群情激奋的跟着走出去了一大半。 简约士将手掌重重地击在书案之上,“紧跟着追出了屋子,大家到底,把尚书以身作则的提醒当成是什么?现在连尚书都撤出了这件事情,也就意味着,现在还根本不是最佳的抗争时期。也根本不是抗争,我们要做的,就是要为沙然师兄洗刷这不白之冤,或者,找到真正的原凶。其他一点点过激的行为,都不应该有。既然,我与高仁师兄彼此都不能同意彼此的意见,那我们就可以折中,我劝大家,冷静到太阳落山时分,那时候的温度会下降一些,大家也会最终看看自己到底还要不要像现在一样激动。我会这么要求,就是想让大家,在做这件必然会有风险的事情之前,先考虑一下,所有因为这件事情,将要去冒那个风险的你们,并不只是属于你们自己,还属于你们的家族,你们的父母。就暂且为他们考虑一下吧!要不然,我们剩下的一半人,绝对不会同意。我们两方面的力量,要是先比较一下的话。高仁师兄的想法,也会彻底的难以实行。” 高仁想了想,“要等到日落时分,时间就太长了,我们的锐气也会,被挫败,我们能等,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如果大家还坚持着现在这样的想法,就跟我来吧!”说完挥袖,转向另一间书堂。跟随着他的儒生们互相看了看,也跟着大步踏了进去。 简约士长舒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在身边,依然对高仁愤愤不平的师弟,“希望在这时间内,他们能够冷静下来。” 站在他身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追随着,高仁的儒生,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门槛之上冷哼着,“高仁可真是爱出风头,你看看他刚刚的样子,就像一只好斗的公鸡!只会卖个高声,就以为能够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扭转盛大的乾坤。我们可不能这么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被他的妄想全部搭进去。” 简约士点了点头,“当然要好好动动脑筋啊,朝廷明知道,事情走到了如此地步,儒生们会有所反抗,却一个人,也不来安排组织,防患于未然。,就说明,正有人要看到我们如此,然后予以极大的打压。偏偏,高仁师兄不肯听人劝。” “那是因为,简约士师兄从不肯痛骂那傻痴之人,到了现在,还好声好气的跟他讲什么道理!也是我们平时到底要让他几步将他,惯成了今天的样子!本来还想着,如果能让一个人灭灭他的气焰也好,但是就像师兄所说,偏偏他一个人的错,他自己收拾不了,还要将我们连累。” *** 正在狱中面壁的沙然,看到狱卒们给他送来雪白的馒头和几样小菜,不理不睬。他坚信,他没有做错什么,真相,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大白于天下。而只要他坚持下去,人们就会看到儒生的傲骨。又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些人,他还以为,这些人看他势必是不肯吃那些饭菜的,要将东西拿走。 可是那些新来的人,就直接走过了那些饭菜,来到他身边,然后,七手八脚的将他按住,迫使他保持向前,伸出手的姿势。领头的在怀中取出一封信,然后,将他的手指按上朱砂再直接,压落道那信的落款处。 沙然有点明白他们的诡计了,那上面,应该就是他们对外便宣称,对他审讯的供词。而刚刚,是他自己的画押。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大显也就不讲王法了么?”他大喊道! 那领头的狱卒,笑得一脸耐人寻味,“感情得罪皇上的人,现在是在讲什么王法吗?如果不是世子要拿你来寻个趣味,你这一身肉恐怕都被狗啃光了吧!”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不好使的话,就不要想着做官。对了,世子让我告诉你,这封信是你对儒生高仁的揭发状,上面已经飞扬文采列了他二十八条罪状。这小子年纪不大就已经十恶不赦还真不容易,时间排列紧凑,估计,他从出生开始就得犯罪。恭喜你,这样害了他,让他从一个无名小卒一下子变成了遗臭万年的祸害!” “既然知道高仁师兄,是无名小卒没有做过任何的措施,为什么又要害他?”沙然苦涩诘问! 在那狱卒身后,钻出来的一个黑衣侍卫,阴恻恻一笑,“这虽然不是你能问的,但是世子却早已经嘱咐下来,如果你问了必然要回答你,因为就在此时此刻,他已经号召起文书院的儒生们,想要身体力行的为你争一个清白。他想要做个带头大哥,而你这前带头大哥,会给他致命的一击!” 犹如遭受当头棒喝的沙然惨白着脸色提问,“真是无耻,是畜生。既然是我,犯上作乱,应该是我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责任,怎么又能拉上无辜的好人。这些热血儒生,又何错之有?” “是啊,他们什么错都没有,错,本来就在这你!是你坑了他们,不过老天无眼,他们会死的很惨,而你会高官厚禄青云直上。”这黑衣人边说,边从怀中,掏出另一张命状来,在他面前摇了摇,“你从一开始,劳动筋骨在这些事情上蹿下跳,不就是为了得到今天这个结果吗?现在好像是求仁得仁了呢,你已经被晋升为文书长!一定要与那些书生们好好相处,啊,不对,现在不需要与他们好好相处,是他们要按你的意思行事才对。不过,如果他们的脑袋,像你一样的,都是榆木疙瘩的话,这件事情,也许会很难办。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个在青春的年纪里,应该是招人喜欢的,偏偏行事莽撞,不通人情,什么话都不能跟他们说通。现在,要由你来试试,这些少年心性的可怕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晋沙 “不过儒生的脑袋像你一样都是榆木疙瘩的话,这件事情,也许会很难办。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就是这样。在青春的年纪里,应该是招人喜欢的,偏偏行事莽撞,不通人情,什么话都不能跟他们说通。现在要由你来试试,这些少年心性的可怕了。”黑衣人说完之后,在空中,挥了挥手指,有人过来,解开了沙然身上的枷锁。然后他伸出手去,放在商人的肩头,轻轻按了一下,“沙大人,赶快去准备一下,换一身行头,一会儿还要在城中夸官。” 沙然又惊又怒的立在原地。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连嘴唇都在颤抖。 黑衣人向外走去,走到半途之中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自己很适合这里呢?这才呆了多久啊,就生出了熟悉的感情,没有关系。那位一心一意想要搭救于你借以扬名立万的高仁师兄,很快就会用他的惨叫声将这里填满了。只是很可惜,沙大人一样都没有尝试过。这件事可要记着世子的恩情,是世子不让人动你的。世子原话说的是,要沙然,好好演一个软骨头,而软骨头,在那种,紧急时刻是应该连一个威胁都没有听到头就浑身颤抖立地认罪的,沙然就应该是一个生动的软骨头形象。” 沙然终于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黑衣人一脸嫌弃的看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们儒生总是把这种丑恶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沙大人好像并没有失去什么,却得到了平步青云的机会。这难道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吗?所以说,做人不要表现的那么独特,如果不是这股执拗的劲头,你也不会被世子选中。知道在军营之中,如果抓住那种绝不投降的俘虏,世子要怎么对待他们吗?” 沙然扭过脸去,甚至捂上自己的耳朵,再不想听这些人说话,不,那不是人在说话,那一定是凶兽在嚎叫。 黑衣人却轻巧的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头扭过来,然后固定在他满意的方向上,让他们的目光相对,“这个事你一定要听的。很有趣,也很刺激,那些俘虏,如果,像你一样执拗,不听话,不认错,那么,世子就让他们,亲手杀掉他所有的兄弟,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到了最后你猜怎么着。他疯了,而且,只杀他的自己人,把他放在战场上,他就像是我们最有力的一只狗,无所畏惧的冲上前,咬遍所有挡住他路的人,而那些,都是他的兄弟姐妹。我们都叫他好狗。世子一向惋惜在文官中,缺少这样的好狗,往往只给他们一个威胁,他们就已经目瞪口呆,把自己的良知出卖。而你却在他们之间这样亭亭玉立的出现。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傲骨铮铮,所以,世子才要将你做成文官中的一条好狗……” “住口,住口,你们这些畜生,怎么会这样残忍……你的世子当真敢放我出去吗?如果我出去,我就会像这世上的人揭发一切!”沙然抱住脑袋,冲着黑衣侍卫大吼! “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沙大人都忘了吗?现在,你在世人眼中,已经成了世子的人,虽然你还,口口声声的不敢承认你是世子的狗,但是,看在那些人眼中,都会无差别的,统一认为你是世子的忠犬。让我找了一块镜子,让你看看吧,你现在脸上的狰狞表情,这样出去找他们,露出你的尖牙,他们没有一个,会真心靠过来的。当然也会有不少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可是,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已经完全变化是走狗,是爪牙的形象根深蒂固。那些儒生会很后悔,他们就在刚刚不久之前,还为了,如何能够将你从天牢之中解救出来大费脑筋。但是你也应该庆幸,世子在帝都之中的名声很好!世人只会认为,是你为了苟且偷生,而出卖你的同窗。这些都是你一人所为,但偏偏你这贼人,用花言巧语打动了世子。这世上除一人之外,其他人都无辜清白。那种感觉,啊!举世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你马上就会好好体会了,那不正是儒生所追求的与众不同,曲高和寡吗?”黑衣侍卫说完轻蔑的大笑! 沙然已经开始抱着脑袋,在那不断散发出,腐烂气与恶臭气息的烂草上折腾翻滚,然后在某个瞬间出其不意的想要一头撞向铁栏,被那黑人手疾眼快的,牢牢拉住肩膀,然后,看着他,伸出手,一直想要触到那铁栏。黑衣侍卫只用一只手,禁锢着他的肩膀,让他的指尖,就在与那铁栏,咫尺之间,若即若离。他的力量不断的涣散在涣散,当黑衣人已经确定,他已经身如行尸之后,猛的放开手,沙然竟然一点也没有向前跌出去,反而是直接委顿在地,因为在那之前他就已经失去力量了……都变了,一切都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心无所扰,一心光明的奋发向上的青年儒生了,也不是一个好人,甚至都不能称为是人。忽然听到清晰的,锁链摩擦地面声音,他猛然抬头。 正看到全身上下已经一片狼藉的高仁师兄,被狱卒不断推搡着走进来。 他们的目光,穿过这人间炼狱。在半空之中相遇。他并没有像自己最初设想的那样,在面见高人师兄的时候,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奸计,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相遇的目光,他竟然,根本提不出起一丝,用那种目光向高仁师兄,暗示些什么的勇气。只在那目光相遇的一瞬,像是被明火烫着了一样,马上的逃避开来。 高仁还以为,这是难兄难弟的相遇。挣扎的想要向他靠近。 可立在沙然身后的黑衣人。在高仁颤抖着唇直喊出沙然师兄的那一瞬间。阻挡在他们之间,用力的,将那身体已经破败不堪的高仁推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靠近沙大人!” 正在满怀惊喜的高仁,突然听到黑衣人说沙大人,一时呆愣,“你是说沙大人吗?我的师兄,已经成了大人么?” 黑衣人对上他茫然无措的眼神,“用你的一条命来换他的锦衣玉食的一生,这很值得,如果有人开出这样的条件的话,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会狠心拒绝。我们做了一次实验发现沙大人,他也很喜欢这个提议。真是可惜,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苍穹 黑衣人对上高仁那双茫然无措的眼神,一笑,“用你的一条命来换他的锦衣玉食的一生,这很值得,如果有人开出这样的条件的话,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会狠心拒绝。我们做了一次实验发现沙大人,他也很喜欢这个提议。真是可惜,你晚了一步,要不然这个提议也会向你提出的。不过,这世上总要讲先来后到。要是你还要个面子,要恨恨某个人的话,就恨你的这位沙然师兄吧!他太八面玲珑了,直接拿走了这个好处,连一点渣都没给你剩。” 黑衣人说完让开了身体,让他们两个人可以直接对视。 高仁拖着那些沉重的链枷在心上迈出了很大的步子,可是实际当中。却只是向前磨蹭了那么一小下,“沙然师兄,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他们胡乱说的!你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心里想的都是天下苍生百姓,怎么会贪图这一点点的官职俸禄。你快说呀!”看到沙然始终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他终于在沉闷的气息中大吼起来,“我真是看错你了!还带了那些儒生们想要为你争一个清白。却陷他们于不义。即使那样,我们也没有一个后悔。可是到头来,你却让我们看到这样的你。这才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我们难道真的做错了吗?竟然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抛弃自己的生命。你知道有多少人和御林铁卫发生了冲突。他们的脑子就在我面前开了花。可他们就是为了你这样的人,是有多不值得。我还不如在那时就追随他们一道死了,那样就再也不用知道这个事实。是了,是我有罪,那时我就不该鼓动他们,做这些愚蠢的事。尚书大人他明明白白的选择,不是对我们的鼓励,而是对我们的警告,所有的事情我都想错了方向。这是一意孤行的恶果。也是错信的恶果。沙然我要杀了你。”他本来,说的有气无力,越发的佝偻起身体,可就在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狠狠的举起手中的锁链,想要冲着沙然冲过去。 黑人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怎么动作的就已踩住了,长长拖在地上的铁链,然后一只脚向后一滑,高仁就被束缚着身体的铁链直接给拽了回去。因为的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见过一次你们,可真是让人长见识,原来这世上最如狼是虎的,正是儒生,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简直像是要扭打在一起的恶狗。好了好了,我们沙大人那人当然不能与你,相提并论了!”他边说,边用手半拖半拽的拉起,依然委顿在地沙然,“沙大人,我们启程吧,夸官的队伍,可就等在外面呢!今天有许多地方要去。怎么能跟一个阶下之囚,平白在此耽误时间呢!对了,还要先去换衣服。幸亏那些衣服是昨天你一进来就为您准备的,要不然今天可就做不成了呢!” 高仁扭过头去任这些人,将他拖到沙然被拖出去的那些牢房,狠狠的丢在地面上。虽然在号召大家一起前去解救沙然的过程中,他也曾经有过一点点的怀疑。万一沙然妥协了怎么办?监牢里的各式刑具,足以将正常人的意志摧毁殆尽,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但他一直想着时间还很短吧,那种摧毁,也会有程度很轻。只要他们足够快,足够有所动作。但是,就算是,做梦也梦不到。沙然会选择另外的道路,直接而透彻,将他们所有的期待,狠狠的掴在烂泥之中。那些师弟们还年轻。就这样,为了不值得人抛却性命。现在只要想想他对简约士说的那些话就会觉得羞愧难当。而对于那位师弟猜测软弱谄媚的猜测,也更加能够体现出自己的厚颜无耻。他该向那位师弟所说的,在一开始就放弃。用小小的稻草根儿,怎么能够捅破苍穹?他到底在那些华彩诗章中读出了什么?对那些儒生说,会好好的带他们,去跟皇上讲个道理。这样厚颜无耻的异想天开……他坐在那些乱草堆上,忽然放声大笑,惹来狱卒们频频观看的目光。 那黑衣人对着梳洗一番,穿了官服出来的沙然拍掌大笑,“沙大人的官服,可真是对得起沙大人的选择,穿着起来如此的英姿飒爽,今日之后,当然就会成为,一个传奇的名字,比如身份直进品阶的第一人,这在我大显历代实属首例,足见皇上对儒生与文书院的重视。我觉得大人可不要忘了,谁才是一路提着大人的耳根子才将大人一路提拔起来的。不过是那么一点点的误会,以大人的铁骨铮铮,定然不会要死要活的,挣扎不出来。已经被别人看成了,是一起吃饭的人。就不要在吃饱了之后吐出最后一口,说自己完全不愿意吃那些东西,要不然的话,可就要里外都不是人了。大人犯过一次傻,世子不计前嫌救了大人一次。但是你我都应该清楚,这样的拔刀相助不会有下一次。大人该当且行且珍惜的。外面的马已经准备好了。卑职以为,大人夸官的第一站,该当是文书院!” 沙然只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在发抖。许久才能够,认清那颤抖而沙哑的声音,也是自己发出的,“放过他们吧!放过他们吧!我求求你们了!” 黑衣人淡淡一笑,“大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在世子划定好的框架之中,有大人自己的原则吗?我劝大人千万不要那么做!否则的话,大人会来不及救那些无辜之人的。” “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他们不过是一介书生而世子只是想隐瞒那日撕毁圣旨的事情!”他话音刚落,一个巴掌就爆响在他耳际。那火辣辣的痛感,却没有像每次一样直接钻到心里。就好像一直飘悬在半空之中。 “该忘的东西,就要忘记。大人该为那条舌头考虑考虑,也要为家人们的舌头考虑考虑,或者,也为那些,曾经想要救你的儒生们,和曾经努力救你的儒生们,考虑一下。大人要是总这么不通事理的话,他们可就要陷入噩梦了!对了,还有一件事要提醒给大人。大人家里刚刚满月的那个小少爷,世子已经差人给抱入大公主府中了,今后锦衣玉食平步青云一样也少不了这位小少爷的。就算那堂堂二品的文书院长事,文官要位……”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夸官 黑衣人紧了紧目光,”大人要是不通事理的话,儒生们可就要陷入噩梦了!对了,还有一件事大人家里刚刚满月的那个小少爷,世子已经差人给抱入大公主府了,今后锦衣玉食平步青云一样也少不了这位小少爷的。就算那文书院长事,重中之重的职位。世子也会别出心裁,让你的家族得以世袭一下!你的命还真好!那些眼巴巴想盼着你回去,现在又要震惊不已的看着你回去的路上的儒生们,要是知道了全部的底细,该有多羡慕你啊!好像也会有点憎恨,但是瑕不掩瑜。不是得到了最好的嘛,就应该付出一点点代价。”说完伸手做出请姿,“大人,我们就开始做正事儿吧!” *** 简约士听到有人回来,禀报。前去的儒生们与御林铁卫发生冲突,伤亡很大而且高仁师兄被送入天牢,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这本来就是可以想见的结果,但是奈何他们偏偏……难道,是我等太过圆滑世故了,认为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们却偏偏勇往直前。大亮师兄,我现在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事情了。我们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也会遭受连带之责吧!本以为,御林铁卫只会圈禁他们,但却直接这样下了死手。可见龙颜已经震怒到如何地步。那不是从现在开始的吧,从尚书想要提出,让儒生上殿行走就已经让皇上动怒了吧!可笑的是,大家都没有眼力,不知道悬崖勒马!偏偏那样的以卵击石。” 大亮还来不及开口回应什么,有儒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新的,新的,文书院长事来了。” 大家纷纷站起身,面面相觑,“新的!” “对对,而且,就是沙然师兄!” “怎么,怎么,怎么会是沙然师兄,文书院长事,可是堂堂的二品官!” “就在外面夸官呢!我们绝对不会看错,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简约士看大亮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沙然师兄被投入了死牢,马上就要定罪了吗?但是怎么一下子官至二品,而且,从儒生直接官至二品的话,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那只能说明他立了大功。”大亮开口,“由此看来,出卖了高仁师兄得到的成果真的是丰厚啊,简直是立地飞升。看来我们这些人要小心了。连一心一意要去救他的人,都被扔进了,死牢,我们这些应该算是见死不救的吧!他要报复我们的手段,会无所不用其极的。” 有小小的声音,在人群中发出质疑,道,“可沙然师兄,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那样的人吗?他可是能够直接从儒生跃升到二品,开创本朝先例的堂堂文书院长事啊!这样非同凡响的一路晋升,一定会被史官采用记入本朝的明云传记当中吧!我们之前,明明还祈祷着他能平安无事,好歹救下一条命来,可是真正传来的消息却是他的平步青云,这反转唐突之如此地步。真不知道,一会儿要去拜见他的时候,脸上应该搭配什么样的表情呢?”大亮呲牙冷笑! 简约士,“我在想,沙然师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环之计。” “那顶乌纱帽,是不会自己跑到人头上来的,在我的印象之中,都是大家双手捧举,接过来的,而在那之前,则是用了更多的,心机与力量。皇上要是想送给文书院中某个人官位,又是像这种,能够光宗耀祖的二品官位,真的有人,会开口拒绝么?他的话我们只能好好听了。能对他说的冷嘲热讽,也只到这里,我提醒在座的诸位,今后说话可要小心了,像这种并不是由正常途径得来的,高官显爵,最忌讳,别人明里暗里的讽刺。就算是你们的无心之失,看在他眼里,会成为天大的过错。要想保住你我的性命,就先保护好你我的舌头吧!”他站起身来,抖了抖手。我可先要去那些浩繁卷帙中找一找能够说出漂亮话的经验了。” 沙然就那样一路失魂落魄的走进来,然后看见那些他在囹圄之中想象过无数遍的每一双眼睛。陌生而疏远的望着他。他们应该都已经在讨厌他了吧!明明是一双双活生生的眼睛,但却在众人的这些人的眼睛当中看出来现在还躺在午门之外的那些尸体,那些儒生的尸体。红色的血。 黑衣人挡在他身前,忽然停住脚步,然后大声的说道,“儒生高仁,率众滋事,以处斩立决。本来这件事,既然是儒生开个头,就会由书院开始连坐,但是,沙大人不惜以命请柬,向皇上痛陈利弊,言辞恳切之至。终于得天恩垂怜,高仁一伙所犯下的罪,由他们开始,既由他们终止,不会牵连到文书院中任一,一开始就申明大义的众位正直儒生!” 然后,转身恭请沙然入内。 等到那些观望的眼神,全被这些侍卫们挡在门外,他能够,与几位师兄独坐的时候。之前想好的要将所有的心事,一股脑的吐露出来的想法,又忽然间伶仃飘散,完全不知去处。想要全部倾诉出来的心意在现在这时刻,比这些更多的是羞愧和掩饰之心。 比之于大亮师兄的虽然不言不语,但目光冰冷的审视,简约士师兄算是礼数周全了很多,应该是经过了心情复杂的思考,才稍有犹豫的问出,“沙师兄,现在关起门来,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件事情的详细过程,我们,能不能了解一下。就算是他,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些光鲜,或者,是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但是我等,总想要听听沙师兄自己的态度。还有高仁师兄他还能否再回来!虽然之前,我与他意见不同,认为不应该莽撞出击,而是尽快寻找到沙师兄,与那几本奏折之间因果究竟为何的证据,但大家毕竟是兄弟一场,跟其他人相比,该有的人爱关怀,也一样不差。或者所有想知道的这些,都可以简单的问成一句,师兄你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件事。” 对这个,只知道外面所看到的这些假象的人,他到底要说什么?说是自己因为,地位显赫,而手段无比残忍的鸣棋世子,不得不屈服?说自己是因为执拗而而像这样平步青云?鸣棋早在这些解释之外,帮他扭曲了一切可以解释的答案。无论他说什么。都像是谎话吧……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无说 沙然不知对这些只看到所有假象的人,他到底要说什么?说是自己因为地位显赫,而手段无比残忍的鸣棋世子,不得不屈服?说自己因为执拗而像这样平步青云?鸣棋早在这些解释之外,帮他扭曲了一切可以解释的答案。无论他说什么。都像是谎话吧,因为连他现在的这身官服,也是一个谎言。他到底要怎么用谎言来解释谎言? “他们是自己撞向那些侍卫的刀头的!而真正撕毁那些奏折的正是……”沙然抑制不住自己语声的颤抖,“是高仁师兄!” 在场的所有人因为震惊,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大亮,愤然高声,“最开始我不让高仁去救你,给他说了那些冷嘲热讽的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可惜他现在,不能在我面前低着头了,不过,不管是不是他撕毁了那些奏折,又把它们变成粉末,但是他不可能带着那些人直接冲向御林铁卫的刀头,沙师兄应该也没有亲眼所见那样的情景吧!是否当时正在某处寻欢作乐呢。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得到了皇上的欢心,但是像这种儒生与御林铁卫发生冲突的事情,即使前朝,先例不多,但到底有几件。其中御林铁卫,不管不顾,草菅人命的占了大部分。原因不明的失误,因缘交错,和别有些人的别有用心,应该也会有一些,但是绝对没有,御林铁卫过激的行为多!我所说的这些话在前朝的文献之中记载颇丰,沙然师兄如果想要,表示怀疑的话,我会将那些资料完整收集整理,再上呈给沙大人!对了,我会记得不用,民间的演义附会资料,而是选用官家史官所著的,正规资料。” 沙然痴愣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就是说,这样的说法很难让人信服。能让皇上相信,在这个时刻给予高官的人,又做了什么?所有的人都会这样怀疑吧!这当中当然也包括我自己。要说是问心无愧的话,就太像是此地无银了,这一切从我开始,连带众多儒生因此遭难。”他有些哽咽的闭住双眼,“可是我真的无话可说,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说而无话可说。面对师兄们的质疑,也无话可说,面对我自己的悔恨也无话可说,面对皇上,赐予的这高官,更加无话可说。”沙然说出这些话来纱帽下的五官几乎都在颤抖。 四中的寂静,仿佛更加添了诡异气息。 那位大亮师兄抚过茶盏边缘的水珠子,第一个发出一声叹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该觉得丢脸的,应该是所有儒生!对了,大人应该还要去到别处吧,我们只是低级的儒生,一无官职二无银钱奉送。无论沙大人是喜欢抬举我们,还是打压我们,只要通过那高贵的身份,轻轻敲击一下手指就可以完成。所以也没必要跟我们在这里耗时间了。” 简约士看了大亮一眼,大亮冷笑着住口,他才不愿意多说,多说又有何用。言语的无力,他向来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又往往口无遮拦。所有的儒生所有都是愚蠢而无力的家伙。也包括他自己。想完这些,觉得真是无语般的好笑。竟然独自笑出了声。而反观内沙大人,是因为多么的无话可说。从前平日里虽木讷,却有雄辩之才,与人论道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到现在成了个木鸡。是如此的高位呢,要是换成一般人,一定被这从天而降的,大大馅饼砸的欢天喜地了,哪里会像他这样满脸的坠坠不知所措。 简约士明白,现在说某些话会成为大大的忌讳,但是那个某些话要是不说出来,就会在心里乱成一锅粥,思考再三,还是尽量婉转道,“既然师兄已经成为文书院长事,就应该慎用手中的权力帮到高仁师兄一些吧!或者,那份上作乱的罪名仍然让他带着,但好歹也保存一条命来!” 本来想要不再说话的大亮却忽然,再次抑制不住的开口,“我说简师弟,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春秋大梦,现在的所有结果,我们的杀大人,都参与其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不然换句话说,不是因为沙师兄做了某些事情,才导致了高仁师兄那样了么?。而且,估计沙然师兄派人,为高仁师兄添的那些罪证目录估计都已经全部添满了吧!我也想说,那个要害高仁师兄的人,并非沙然师兄,而是别的其他什么人,但是,那么不知名的小小儒生,到底会有什么人愿意费这么大的力气只为换得一个他的身败名裂?这是完全说不过去的原因吧。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并不喜欢他,甚至爱看,他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也想让他吃几次亏。但是要做这么一个天大的陷阱来陷害他,我还真是做不来。那些贵人们应该也是一样的心思吧。不过是一个区区儒生,蝼蚁一般的存在。必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陷害。或者是为了截断某事,或者是为了掩盖某事,又或者是为了帮到某人!虽然理由会有千万,但是总归是为了一个人。一个曾经,必然与高仁师兄有过接触,也必然存在利益争夺的人。”他说完这句话,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沙然的表情,可是那表情,仍然是之前的,那个抬不起头。这让大亮很不满意,他要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写满羞愧的那双眼睛。于是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之后,突然转向沙然的座位。如果一下子冲过去,就会看到他眼睛里面的慌张吧,但是在那之前,一直立在沙然身后的黑衣人,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刹那之间,将大亮与沙然师兄完全的格挡开来。等到他们双方静止下来。 大亮能够感觉到,那黑色身影的气息,如同一面黑铁铸成的铜墙铁壁,散放着幽深的压迫气息。但是,说话的声音里,带有几分诙谐意味,“这位儒生忘了吗?君子当动口不动手的!”然后,他举起手来,让大家都能在自己的位置上清清楚楚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是大亮在刚刚冲向沙然的同时,作为武器抛向沙然的那顶帽子,“当然,关于这个举动,沙大人与我都可以理解成,是区区儒生你的无心之失。”然后,他的目光垂下,看了一眼,正踩在大亮脚下的一只黑色小铁球。 等大家全看清那个东西时,大亮才发现自己已经重心不稳……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教犬 黑衣人举起手来,让大家看到他手中握着大亮在冲向沙然的同时,抛过去的帽子,“这个东西大人会理解成,是儒生的无心之失。”然后,他目光转向正踩在大亮脚下的一只黑色小铁球。 等大家全察觉那个东西时,大亮才发现自己已经重心不稳,紧接着狠狠的向前扑倒,但是当然会倒在黑人的怀中。黑人的身体像钢铁一样强硬。虽然来了他这一下,但是跟摔倒在地上没有什么差别,一样的撞疼了与他接触的所有身体部位。而且在那黑色身影扶起自己的一瞬间是擦过耳畔的,低声提醒,“儒生手臂上,曾经折断过吧。不过这个骨头接的可真是完美啊!让人舍不得再次将它断开呢!” 如同利刃的提醒,只一瞬间擦过耳畔,然后他的身子已经被,黑衣人扶正,“儒生可真是不小心!本来就是如履薄冰的处境,要是少说些风凉话的话,身体会更加康健呢!” 他身后的简约士赶紧上前,从黑衣人手中,将大亮扶回来,“师兄小心!” 大亮俨然还没有从刚刚的急速翻转中彻底醒神过来,一双目光满怀惊恐的盯着黑衣人。而此时那黑衣人已经如同鬼影子一般再次回到了,沙然的身后。 沙然坐在那里看到从大亮眼中透出的,惊恐目光,知道刚刚大家所见的这些大亮师兄的不小心,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不过也是必然的,而且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自从用了三本奏折,卷入这场风波之中,文书院就已经成了鸣棋世子的巨大玩具。让他随心所欲的摆弄,分解或者合拢。他真的想要告诉所有的人都要小心翼翼,都要暂时卧薪尝胆,避过这些锋芒。可是在这里说出这些真实想法的瞬间。连自己也会被巨大的漩涡吞没,然后。因为重新崛起的漩涡会有更多人遭殃吧。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可是这时坐在这里的自己,却实在说不出一句能让自己感觉到满意。也可以很好蒙蔽身后黑衣人的那样的话。 简约士在等了许久,都等不到沙然师兄对高仁师兄起码会没有性命之忧的承诺。只得以扶大亮师兄出去为由,退离他面前。 等到室中完全寂静,黑人看了一眼,颓败的坐在椅子上的沙然,然后将目光移到一边的乌纱顶戴,“大人,这就带好官帽吧,我们还有别的地方要去。等到将别的事情都利索的处理完之后,再回来,与这些人周旋不过今天,大人表现得很好。” 沙然抬起头,“你没有看到他们在怀疑吗?他们一定认为我就是幕后凶手做了所有的事情。而最后不再问高仁师兄的事情,估计是认定他已经被灭口了。” 黑人扭动着身体笑了一下,“沙大人是在担心他们那些可笑的怀疑吗?还是在担心,我会因为那些怀疑,而伸向他们的利剑。不管是只有其中之一,还是两者兼而有之,我都要提醒给大人。在想要吃饭之前,总要打扫好桌子上的灰尘啊!简单的拍飞根本不是办法,因为他们还会回来,重新落到远处,而且比之前积累的更多。应该擦掉,彻头彻尾的擦掉。” 沙然惊恐万状的看向黑衣人,“世子答应过我的,不会再伤害这里的其他人!” 黑衣人微微抬了抬他僵硬的唇角,“那只是世子答应他不会亲自动手伤害这里的其他人。如果他对我也有那样的要求的话,他会吩咐我的。可是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接到那个吩咐。” “你们!”沙然的嘴唇在颤抖! “大人对这种文字游戏不会很陌生吧,从前的文官到你们儒生都很喜欢玩这种文字游戏。在几个字上咬住不放,几个派别斗来斗去的事情,不在少数。现在,在我们这里听到了,就觉得特别稀奇了,那是你们的专有吗?说起来,大人与今天的这帮儒生真是倒霉,世子讨厌的明明不是你们,而是你们之前那些文官的行径。所以在决定给他们大换血的同时,要栽培出来,更懂事理的儒生们也就是今后的文官们,世子像这样打算双管齐下的心意,大人怎么能总让我提醒,才能够想得出来呢!”黑衣侍卫的目光阴沉下来! “文官本来就应该是直谏的!鸣棋世子怎么可以像这样一下子堵住天下士子的嘴。” “你们的嘴到底有什么用呢?这天下是用嘴打出来的吗!嗯,下次外敌来犯的时候,就派几个文官过去吧,好好的用那些啰嗦话来反省一下外侵之敌,看看他们是被烦的,一下子就放弃的城池,还是一直不放弃呢!对了,刚刚看到你那位简师弟好像还是这帮人之中带点灵气的,之后把他单独约出来,说服他成为你的帮手吧。” 沙然目含巨大震惊的看着他,“我们做的,可都是不可告人的事情。又何必,拖一个无辜的人下水。” “但凡身为儒生,即是罪人的现在,你竟然说,还有儒生的身份之下,是无辜者。大家已经都在水中了,而且有一些,马上就要淹没他的口鼻了。大人,难道不想捞一两个上岸吗?是要这么讲才对的!”黑衣侍卫一副对沙然到现在还不开窍,很惋惜的表情。 “但他是个正直的人。”沙然颤声!心中的痛排山倒海! “正直二字,大人是否从前也曾这样评价自己呢?不过我要很确切的告诉大人,这世上根本没有,完全正直之人,如果有那么一两个的话已经因为他们的正直而死!这个世上最丑的东西就是真相。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说,难得糊涂。”黑衣人的语声里,大有很骄傲他自己是个通透之人的意思! “这会需要很多时间的。世子可否会有那样的耐心?”沙然可不相信手段残忍之人会有什么耐心! “当然需要时间,我就是要调教一条狗,也需要假以时日。更何况,这一次是像模像样的调教这些向来不识时务的儒生。你应该庆幸,世子追求的是不会出血的那种调教,而且从头到尾都会很有耐心。不过你放心吧!你的这位简师弟一看就是个有脑子的人,会很容易说通的。否则的话,他现在也应该死在那些御林铁卫的,长刀之下了!而在他之后大人就说服那个大亮吧!”他原本不屑的目光之中,添加了更多的不屑!也压根没有准备会听到沙然的拒绝!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清潭清 黑衣人看向沙然,“大人放心,您的这位简师弟一看就是聪明人,会很容易说通的。否则他现在也早死在御林铁卫的长刀之下了!在他之后,大人就说服那个大亮吧!”他不屑的目光中,添加了更多的不屑!也压根没有准备会听到沙然的拒绝! 沙然震惊的摇头,“刚刚大亮师兄的反应你也看到了。应该绝无那种可能吧!” 黑衣人大笑道,“你以为他到底在气恼什么,不是你背叛了所有人,而是背叛了所有人的你,到了今天这样的地位。我敢说,说服他的时间会比说服那位简约士的时间,耗费得更少,更利索。理由就是,他同样也没有倒在御林铁卫的刀下。” 沙然无力的靠在椅子上,“在这大显世子要做什么都很容易吧,从前有人会这样说起,我会立即加以反驳,但是现在来看连人的底线,坚强的意志,世子都会扭曲得很好,反倒显得我的孤陋寡闻很可笑!我来不过是要做个牌位,世子要做的那些事,你们就直接编,然后直接演吧。”他低下头时,头顶的乌纱帽投下来的阴影,将他的双眼挡住虽然依旧是睁开的双眼,但是这样看去,却像是没有任何活气的两潭死水。 他面前的书案,忽然被那黑意侍卫狠狠的拍了一下,力道之大,仿佛能让人清晰的看到书案之上所有正在摆放着的东西,全部那么生生的跳起来一下,又瞬间落回原处。“要只是看戏的话,那么简单的作用,大人,很快就会被抛弃的!最好是今天之内,跟剩下,所有的儒生搞好关系。然后明天,改革这里面的课程,一直为儒生所唾弃的忠君之道那本书,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添加进来。没有一劳永逸的价值。大人献给世子的所谓屈服,还根本算不上是让世子满意的程度。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就打算懈怠了,怎么可以这样。” 沙然震惊于鸣棋扭转儒生的做法会这么的露骨,“如果要向儒生的课程之中,添加删减书籍的话,要走程序很多。” 黑衣人施施然一笑,“要是儒生的外围有人那么建议的话,该当走很多的程序,前朝似乎给儒生太多的保护了。所以现在情况,要改为由你们内部自己主动提出来想要改变的心意,然后皇上,会以笼统的方式同意,时间就会很短,很快看到成效。” 沙然声含担忧道,“击杀儒生的事情刚刚发生,所有的儒生,都会很积极,也会很敏感,如果现在就推行一系列的改革措施的话。他们难免不会怀疑,之前的一切,并非误会。” 黑衣人将身子俯向书案,如同巨大阴影般的笼罩在沙然头顶,“你是文书院长事,所有的儒生误会由你来处理。我已经让人帮你叫了书院的参事,他来的时候让他交出,关于书院所有儒生的名单还有他们参学的全部资料!” “那些资料从一开始就已经做成,而且没有再加入的部分,也无需重新调出!” 黑衣人摇头,“文书院的长事既然已经换成了新的,那么关于儒生的资料也应该来一次彻底的清查!如果发现,是皇后党推荐来的人,就把他们从合格的名册中拿掉吧!理由吗?编一个合适的就可以了。大人是有才华之人,关于那些完美的借口,一定变得比别人更加辞藻华丽些吧。做这么一点点小事,也总不能让世子,操心吧!世子可是大人物,他可不能被这些琐碎细事绊住脚步!” “皇后会明明白白看到这些,别有用心的。她也会派人来查我的官路,毕竟不是正常的升迁!就算世子看不起我这条贱命,但是皇后一路查下来,早晚会嗅到世子的气息!更有可能一路连根拔起!”沙然说出这些话,并不是真的在为鸣棋着想,但是想要不激怒鸣棋世子又能拒绝这件事情的话,这算得上是最委婉的说法!他对处理这种情况很是陌生,因为一直以来学习的和喜欢的,都是直言明谏那种方式! 黑衣人一笑,“看来,大人真的只适合读书!到了现在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虽然受苦的是儒生,但是要真正针对的人,并非儒生们。这原本就是故意的挑衅来着,只不过是……”他看了一眼,急切想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的沙然,只不过是,皇上想要针对的人是轮值尚书,而鸣棋世子不但想帮皇上这个忙,顺路拉皇后进来!试想等到最后世子抽身的时候,皇上与皇后在这迷雾中行走,总有一天会碰上面发现,彼此的对手,竟然如此熟悉,那会是多么有趣的场景!如果这种事情放在平时,当然不会,像今天这样颇费周折,只不过经历过上次失败之后,皇后缩减了全部的触角,不肯轻易出招了!所以,世子只得不断的撩拨,这只懒猫的胡须,偶尔,在她身上拔下几根长毛来的话,它总会忍不住痛的扭扭身子!然后,一不小心生出的利爪就会碰触到皇上……虽然这样挑拨人家夫妻之间打架,互相猜忌,不太像英雄所为,那又有什么关系!阻碍自己道路的人,即使是一朵美艳无双的花朵,也要连根拔起,扔到一边去啊!如果,世子与他妹妹要去边漠的话,那么,留在京中的皇后,可不能那么顺心啊!这些,他无法对沙然说出,也不指望,他自己能够思考明白! 黑衣人伸出手来,拍了拍沙然的肩头,“这些事情,只是在你的脑海中很困难,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做过,做一次试试吧,其中的乐趣,会很无限,而且也没有那么难!在狭窄的缝隙当中,变通身姿,才能够完美的滑过,而执拗的刻板很容易让人直接卡在其当中,你从前过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堪,你马上就会知道。放心吧,既然你是在熟悉这个过程,那么,说服你的那位,简约士师弟,与大亮师弟的事情,就由我来帮你开个好头吧。不过,我劝大人还是快快行动吧,否则等到两个人来了之后,如此悠闲的场面会变成,争破头的,向世子表达忠勇之心!” 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等到黑衣人离开之后。房门之后,有身影一闪而出。 沙然吃了一惊,可是这个吃惊却不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是一个足够让他没有想到的人。是简约士。 第一千三百章 尚本罪 等到黑衣人冷笑着由打沙然房间离开之后。一直半开着的房门之后,有身影一闪而出。 沙然吃了一惊,可是这个吃惊,却不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已经立在他面前的身影,是一个足够让他没有想到的人。是简约士。 “我知道时间紧迫,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看着你,所以会长话短说,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也能够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不必再与他们别扭着,只当是完全顺从了他们。我也一样,然后从旁,为师兄找证据翻案!”简约士边说边回头紧盯住身后的动静,“以后在他们面前,我们就稍微表现的更加激烈一点,直到,我也假装被他们收服为止的时刻!” “可这办法会让你身处险境!”沙然的目光微微颤抖。 “那些仅存的证据,只能在这个时候寻找,如果再错过了。儒生的名字就只能继续败坏下去。”简约士叹气说道! “侍卫去找大亮了!”沙然透漏了黑衣侍卫刚刚的打算! 尽管,简约士在帮大亮担保的时候,目光已经在闪烁,但是,他还是紧咬着牙关,将那句话说的很肯定,“他不会被说服的。他虽然说话很冲,但是对于儒生的身份,是觉得既真心又可贵的!” 沙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争这个,关于那个结果可以想见,他只是故作略过,“他们有很多办法。对了,这是新的儒生名册与皇后党有关的人全部被剔除!正如你所说,我们一定要将眼前的情况翻转过来,否则,儒生,就会被牵涉到大公主与皇后的争权斗争之中。成为打不起一点儿水漂的强弩灰飞烟灭!” 简约士沉重的点点头,关于皇后与大公主必有一战的说法,所有的儒生都认同,也知道那两种最大的力量在撞击旋转的同时会带起多少的摧毁代价,这已经不是儒生一点点信仰的问题了,而变成了事关家国命运的大事,“关于轮值尚书的事情,不知道师兄在他们那里,有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他们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或者接下来他们有什么样的打算。” 沙然颓然点头,“肯定也已经被威胁了,才会在那个关键的时刻,退出了关联,放弃儒生。但是我们要彻底起身的话,一定要去找尚书,也只有他能救儒生。” “他那里一定被盯得密不透风。”简约士没什么期待的说! 沙然点头,“要用不相干的人前去。要没有关联的,一点点也不会让他们怀疑,那样的人前去才行。否则的话一定还没有开口,就已经人赃并获。” “你我皆可信的,不相干的人,又会为儒生说话的人。到此时刻,这样能上天入地求之遍,应该也没有几个吧!”简约士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唇舌无比苦涩! “不是没有几个,而是一个都想不出。” 简约士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凝重的问道,“那么真正的幕后指使呢,让师兄,不得不,屈服的那个人……” 他们的目光在花名册上自天光中返回来的黑亮墨色之上无声对视。 沙然沉默了良久,“并非我不愿意告诉师弟,而是知道了这个幕后黑手,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既然在这个时刻,我们相约要走一条共同舍弃性命的道路,说出来也变得无关紧要了,是鸣棋世子,毁掉那三本奏折的也是他。只可惜当时三本奏折已经完全变成粉末,我竟然不能分辨他们到底是什么内容。如果知道那是关于什么的话,我们现在说不定还会抓到他的把柄,能够反戈一击。” 沙然轻声的说出那个名字了,虽然简约士也把目光锁定在鸣棋世子的身上,但是真实的听到事实,完全如此时的吃惊,还是难以掩饰,良久才稳下情绪来,“师兄,可还记得当时上三本奏折的具体位置。” “没有用的,他站立的地方并不是取出奏折的地方,这一点我是注意了的。”沙然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摇头! 简约士仔细想了想,“即使不知道是关于什么的奏折,也是因为上面必定与大公主或者是大公主府有任何的相关,才会被他注意到,而且一定要除去的,也就是说,在我们的手中确实也握着他的把柄,只是我们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在我们学院之中,高仁师兄的记忆力很是出众,当天好像是他将那些奏折整理出来,准备提请帝视的,如果能够问他的话就应该知道,那三本奏折中的内容,当时,他一意想要去皇上面前,澄清我们这些儒生的忠君之心。师兄也知道他的火爆脾气,怎么劝也劝不下来。勉强拖了几个时辰还是不行。大家群情激奋,跟着他走的人,超过了一半。如果当时能够稳定情绪,好好想想那三本奏折之中的内容……现在再说这些无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人,接触铁牢之中的高仁师兄,问出当时奏折的情况。” 沙然蹙额道,“谈何容易,谈何容易,高仁师兄到现在生死未卜,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他们会对他做什么,更何谈就在他口中问出当日的事情。他们手段残忍,高仁师兄,说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说到最后,语声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反倒是简约士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是不一样的,虽然从天下儒生共承担儒生之名,但是我们是被从为天下众多的儒生之中特别挑选出来的文书院直接打理奏折,已经最近到皇上身边的儒生。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除了寻找这些证据,我们还可以等待面见皇上的机会。” 沙然无声的摇了摇头,“现在得罪皇上的,恐怕就是尚书大人本身。” 简约士听到那个答案,一脸的不可思议。尚书大人,为了国事,日夜操劳。是本朝大大的忠臣,这样的名声一直都在帝都之中传颂。下到三岁的娃娃,上至八十岁岁的老翁都能够清楚知道尚书的忠贞。但是现在。沙然师兄却说,尚书大人才是,皇上要反对的根本,而他们,不过是因为尚书大人而殃及的池鱼,这样的话。 沙然一双眼睛心酸泪水纵横,“那夜里我是面见过圣上的。皇上很是恼怒,并没有打算问清楚,这到底是谁做的,而是一意要认定儒生的罪责。我想,这一定是跟尚书大人接下来要提醒儒生上殿行走的事情有关!”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长谈 沙然一双眼睛心酸泪水纵横,“那夜里我是面见过圣上的。皇上很是恼怒,并没有打算问清楚,这到底是谁做的,而是一意要认定儒生的罪责。我想,这一定是跟尚书大人接下来要提醒儒生上殿行走的事情有关!” 简约士瞪大双眼,“既然如此,师兄刚才为什么又说我们一定要去找尚书大人呢,还没有挪动脚步,就已经犯了滔天大罪的尚书大人,现在所处的危险,我们一点都帮不上忙,如果还去他接触的话,会成为他犯上作乱的新把柄,我们会轻而易举的害了他的。” 沙然无力扶额,“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一直在想,尚书大人也可以婉转,去皇后或者大公主那里求个情,现在能在皇上面前求下这个情的人,也只有这两方面的势力了,而其中又要以大公主为最优。” 简约士苦笑道,“来这里的,本来就是她的人。鸣棋世子也是她的儿子。师兄是要她来纠正她儿子犯下的错误吗?父母之爱子,除了为他想今后的打算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对他的爱而蒙蔽的双眼吧。看到的什么都是好的。” 沙然道,“不应该是纠正,我们应该想出那样的办法,在她的方向看来,我们要她做的事情,是对大公主府,和她的儿子都很好的事情,然后顺道让她伸出手来,搭救尚书一把。也就是说,我们必然要知道奏折的内容,才有能将这一切都做成功的把握。否则的话,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漩涡,将你我吞噬,也将儒生的一切吞噬,直到他们今后,以儒生声名,狼藉的借口彻底将这些,能够由儒生打理的奏折,从儒生的手中拿出去。那么皇上真正能够看到的东西,会变得少之又少。帝国也将完全被大公主蒙蔽起来。” 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响起,简约士闪身藏到了书案之下。 外面的人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贴着窗子说道,“沙大人,时间不早了,要夸官的地方还很多……” 感觉到那人要进来,沙然赶紧起身径直走出去,然后,比那人动作更快的,亲手带和房门。 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简约士从书案下面爬了出来。 抬头的时候,一下子看到,立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正在笑眯眯的,打量着看他从书案底下笨拙爬出来的身姿。然后,再自己坐下,一张椅子的同时,给他指了指另一边的椅子,看着简约士已经变得抑制不住的颤抖,开口,“忧国忧民的沙师兄,和同样忧国优民的简师弟。我刚刚听了这场不痛快的谈话,却一点儿也不打算生简师弟的气。” “偷听他人言谈,不是君子所为。”简约士见事情已经败露,再不打算多说,干脆直接怒斥。 “不是君子,这里没有人是君子。得到那东西太累了,不是吗?还要在那种粉末之中寻找到证据,又要在天牢之中,寻找已经被打死的人。就算是要重新开创帝国,也不会有这么难吧!看来儒生要走的路,从头到尾都这么艰辛啊。本来想要说的是,既然简师弟觉得这事情,这么困难,这么害怕就可以安安静静的躲在一边。起码还可以保存那些,因为相信简师弟,而不会,插足漩涡之中的其余儒生们!但是,现在来看,是我小瞧简师弟的决心了。儒生之中,就从来没有自甘平凡之辈。早前,好像就有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黑衣卫士,话说到一半,又伸出手指指了指,简约士还没有坐下的那张椅子,“因为,我可是要长谈的。” 简约士拿不准,现在他阴阳怪气的是要说什么,因他之前打算的阳奉阴伪的想法,已经基本上全部败露。眼前这黑衣卫士,会对他采用的办法,除了杀他灭口或是逼他投降之外,着实,让他猜不出第三种选择会是什么?事情就这样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本来,还想同他们周旋更长一点时间的,然后再集中看看有没有机会。也一直在想着总会有哪些漏洞的,就算他们全盘都打算的很严密,也会有一些漏洞。或许在这条路上横冲直撞的鸣棋世子自己,也会一不小心掉进某个荆棘深涧当中。而且,时间拖得足够长的话,皇后至少也会出击一次。他们本来就不会那么平静的相互对视。在那个互相撕咬的空当之中,他们也会有机可乘。可这所有的打算全部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全都是他的错,他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没有了解到一切动向的时候,就这么着急的来找沙师兄。 黑衣人笑了一下,“简书生正在觉得害怕,不是吗?要是觉得害怕的话,就直接站到我们这边吧!还按照刚刚与沙师兄的打算,那样的行动,然后每一次你们的接触你们的方法,全都转告给世子!你看我们又转到一起的方法是如此的简单。你也再也不用胆战心惊度日。” 简约士长叹了一口气,也如他所愿的,坐在了那张椅子之上,“我确实很害怕。害怕做出这些丑陋之事的世子,终有一日被某人揭穿,被世人唾弃。也还怕像你这样的走狗,今天还可以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这些,倒人胃口的话,但是,明日里,就要变成森然枯骨!”他想,本来是不用说这些没有用的咒骂之语的,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些人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只要让他们生气就可以了吧,只要激怒他们,他们就会抛下伪善的面具了吧,其实让他们实话实说的话也很简单。 黑衣人脸上的肉丝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如同简约士意料的,那样有什么要发怒的迹象?他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不要再异想天开,也不要再想什么儒生的责任,只要想想,你全身上下,都是血和肉做成的就可以了。你可不要让它们后悔在这一世成了你的血和肉。” 简约士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惊恐那样的大笑起来,“蠢笨的儒生,呆若木鸡的儒生。自以为是的儒生。儒生的头衔上,总是挂不上好的名声。就是因为,你们一直害怕被人们发现儒生的真正作用。可是儒生制度,在本朝,还是实行了一百年。那是因为,你们完全拿我们没有办法。越是打压,越是要生长,越是经历暴风骤雨,就会越发根细发达。这才是儒生的本质。”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蚍蜉之撼 简约士大笑,“你们用尽全力辱没儒生,就是因为你们害怕被人们发现儒生的作用。可是儒生制度在本朝,还是实行了一百年。那是因为你们完全没有办法。越是打压,越是要生长,越是经历暴风骤雨,就会越发根细发达。这才是儒生的本质。” 黑衣侍卫,“皇上,知道大公主的不臣之心,要改变这样的境况,尚且需要假以时日!何况是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蚍蜉又如何撼动大树!要找到所谓证据的人,连证据存在的地点都不能去到!你真的觉得,你们有成功的机会吗!” 简约士很是放纵的大笑,“怎么会有那种机会呢?世子不是都将那些机会堵死了吗?而且,还是这样身体力行的告诉我了!小生也有幸亲耳听得明白了!” 黑衣侍卫目光奇怪的看着他,完全弄不懂他前后矛盾的答案是在说什么! 简约士目光平静,“可这才是看得出,坚持有多么可贵的时刻!总是在字面上理解它意思的话,会让人觉得很无趣!” 黑衣人提高音量,“书生,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在世子的强大面前,一直坚持下去吗?包括看到,自己的血肉模糊。与其最后求饶,还不如在有请时前去!” “看到自己的虚弱不堪,看到儒生,上百年来坚持的这些成果被毁于一旦!在那样的情况下,确定我的坚持是对的。我没有信心”简约士变得颓然! 黑衣人轻笑一声,“那么书生的意思我可以理解成你还想要坚持一下,如果,我们手段更紧一点,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成为我们的人。这的确是个好想法。而现在也会是那个坚持不下去的时刻。我只要对书生,你提一个问题,你就会坚持不下去。” 简约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黑衣人胸有成竹道,“你现在的态度决定,我们要在你的老母亲面前,送回去的消息,是说你马上要衣锦还乡,还是要送回棺椁去?这就是我要提的问题。你想让你的母亲看到哪样呢?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况且不是献给皇上的忠诚,也称不上是忠诚,那就至少要保住孝悌礼信啊!” “如果现在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宁愿,送回去的是我的棺椁。” 黑衣人伸出手指摇了摇,“你的棺椁,不是,我们要送回去的是你两个弟弟的棺椁,还有他们的孩子,你也太不小心了,本来不是要好好的隐藏情你们兄弟之间的身份吗?还要即使豁出性命去,也要坚强的撑着,然后等待皇后的人来找你,被仇人逼到绝境的时候,就要等待仇人的仇人来搭救,这是多么美妙的打算。可是也不要轻易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要像我一样,从来不把书生当成是傻子,甚至觉得书生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暗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惊天技能,这样我们才能够,在这里,把故事继续下去呀!要是在刚刚,我一个不小心低估了书声的话,现在故事就变成书生一个人在演了,我就被落下去了!啊!在这里简直比战场上还需要危机感。” 简约士的脸在发白。,“我只是无名小卒,就算不得已,要匍匐在世子的脚下,对于世子来说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 黑衣人摇头,“干什么那么低估自己呢!就算是一粒沙尘,也可以迷住贵人的眼睛,让他好好的痛苦上一阵子。” “可就算我如此卑微,也会有自己的坚持。” 黑衣人指着简约士的鼻子哈哈大笑,“你是说,你还要有格调,有姿态的匍匐,明明都知道自己是个,无名小卒了,又干什么?一下子改变主意自视过高呢!世子会选中你,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如之何,而是今天的形势。但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做得很好的话,可以得到世子的赏识。虽然他不大喜欢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气息,但不会亏待对自己有用的人是真的。那个叫大亮的人就由你来说服吧!要是用我说服的话,也许两三句过后,他就会死在我的剑下。你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吧!当然,如果你做不好那件事情的话,我会给他看看,我的脾气属性的,另外,同沙然商量好的那些吃里扒外也继续吧。” 明白黑衣人用意的简约士握紧拳头,“你是故意让我们每个人都做成叛徒的。然后所有人,都会在你的威胁下诚惶诚恐,让我们之间彼此出卖。大亮,估计你已经派人早就说通了吧,如果从我和沙然的身上判断,你早就已经,把他握在手中的不是吗?从前的确是我们小瞧了你,最善于杀人的人,也是掌握人的弱点。只有当你们要使用的人,全都是叛徒,彼此互相猜忌不能真正的团结在一起的时候,你们才更好控制我们不是吗?有勇气在沙漠中,吹七天的沙风,等到对手的鸣棋世子,果然聪明的不同凡响。” 黑衣人以手支颌:“更聪明的明明是书生你呀!只不过算不上识时务。不要,因为那是一件于书生来说很难的事情,就放弃了呀!”黑衣人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在计算,简约士想要去质问大亮的心,应该已经着急难耐了吧。他想要在那个人口中问出答案,刻不容缓。但是说到底,事出突然倒是让他有点觉得棘手,因为本来想让他们三个人,互相认为自己是叛徒。然后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可是忽然又生出两个互相了解的人。这可不是他们一开始剧本里写定的东西。 现在连黑衣人也有点拿不准。是要继续放任简约士去见大亮,将他们两个人的作用变成一个。因以二人的关系,要是到了一起,马上就会串通一气。两个人之间之前被预计的互相猜忌无法实现。等于丧失了一枚棋子。可若是不让他去的话,在现实的交锋中,也总会见面,要是连两个都抹除掉的话,就是丧失两枚棋子。本来是如此巧妙的局面。只因一个聪明人的冒尖儿就变成了这样。黑衣人觉得很可惜,却又没有办法。只得硬拗,“不过,书生去见那位大亮书生,又要说什么呢,好像只有一种说法吧,大家都成叛徒,所以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喝杯茶。要不然的话就是一起砍头。依我看,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回旋的余地会更大。”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巨大疤痕 黑衣人觉得很可惜,却又没有办法只得硬拗,“不过,书生去见那位大亮书生,又要说什么呢,好像只有一种说法吧,大家都成叛徒,所以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喝杯茶。要不然的话就是一起砍头。依我看,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回旋的余地会更大。” 简约士?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香茶,放在鼻端料想着,大亮知道他知道他全部底细的反应,他想,倘若大亮还在摇摆之间,这件事,还是不揭穿为好。黑衣人虽然是为了自己目的,提出这样的谏言。不过,也不是全没有正确之处。而如果大亮本身也在懊悔之中,自己能够重新拉回抗争阵营的?把握有几成?尤其是在自己,本身也已经身不由己的情况下。如果真的老天有眼,让大亮的忠诚之心不死。自己也真的能坚持到那一刻……他抬起目光来……“大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收服大亮的事我真的很好奇,要是也称得上是同流合污的话,将军可否透露一二,收服如此执拗人的办法。在此之前,我从来都不认为大亮师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在我看来,如果不是非常的手法,他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黑衣人看到,简约时的放弃时,在他自己心上,大大的拥抱了他自己,真是个完美的尝试,看来,简约士已经不打算,亲自去问大亮为什么倒戈了?但无论如何要知道,一个答案的心意也很明确。 黑衣人一笑,“说服执拗的人才是最容易的。我只要告诉他,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他的所有坚持就轰然崩塌了。是世子?用自己的身体帮整个书院挡住了被摧毁的厄运,一边是救了全部书生的世子,一边是糊里糊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书生也包括他的简约士师兄在内。要挽起哪一边的手,对于那位大亮书生,是个极容易的选择。而且,现在不是谈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想跟书生你谈一谈,那位轮值尚书。对书生而言,他是最先倒戈的人,也是最先将书生全部暴露在外的人。最开始,我以为你们会恨他,没想到,你们的谅解竟然,高度一致。认为在那样的逼迫之下,就会有那样的臣服。而且对于轮值尚书来说,你们也一直自以为是的认定,那臣服只是暂时的吧!你们对他有太多好的想象,认为,他的选择永远只有一种,永远会帮助儒生,引领学院向上。但这次,对他作出逼迫的人是皇上,他能够转出这样的力量压迫,自然而然的恢复到,他从前的位置之上的志向,已经是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可是,对于一个有很大野心的人来说,握在手中的,一片废墟,明知道,他已经毫无用处,虽然曾几何时,用去了全部的心血,现在握在手中的这些就只是挡路的垃圾。那样的人会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所有自行拔除的,然后再以干净的身份,重新回到皇上眼前。我的意思,书生一定很明白,但却不想相信吧!” 当然不能相信,简约士已经完全听出了他的意思。这黑衣人正在信口雌黄的污蔑,轮值尚书马上会变成所有书生的敌人。简约士?这愤怒里抬头,但是,真正含在眼中的怒气,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波涛汹涌,只因,他觉得他是有这样的底气的,现在,所有的人当中,唯一可以相信的,就是轮值尚书的决心。他也相信,现在书院当中,所有的儒生,无论在体会和将要体会的艰难险阻,其中真正的信念依靠都是这位轮值尚书。自己建造的帝国,又怎么会舍得自己摧毁?“不是,我不想相信大人的话。而是觉得尚书大人,即使想要抛弃书生,也实在没有必要在书生身上白费这个力气。” 黑衣侍卫一脸神秘道,“白费力气吗?看来即使是聪明如书生,也没有看出来,在世子与尚书之间,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而谁又是真正的敌人。我想书生应该还记得,在本朝十六年里一件旧事吧,文书院错弹了一位晋西官员,而那时正赶上被皇上委派去调查的那位官员,想要出成绩,于是只按弹劾奏章里面的内容,胡乱的将那官员的手下屈打成招,三下五除二的做实案情。可怜的官员,为莫须有的罪名,不得不放弃原本的抱负,被贬为庶民。但纸包不住火,经年之后,本来那位官员会很快翻案,但是,尚书大人,却为文书院当了保护伞,将这件事情硬生生的拦了下来,后来用巧妙的方法,虽然给那官员恢复了职位,却贬到了更荒远的地方。让他远离皇上,又因为那些,放弃不了的俸银和堂堂尚书大人的淫威,而开不了口。这件事情曾经让尚书大人,为了整个文书院,操碎了心,不过现在,他估计会很高兴,曾经操过那一段心吧,这样一来,他要搬倒文书院的把柄,就可以这样信手拈来了。” 简约士想起了那件事。从前,虽然觉得愧疚不已,但是后来,那官员到底也恢复了官位,就渐渐为忘却。但做错了事的人,既然没有,真正受到惩罚。因这错事,而产生的祸殃,就有可能随时重现。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有一天,利用儒生这巨大疤痕的人,会是?文书院一直以来的靠山轮值,尚书大人。他抬起头,“这虽然会是可怕的事情,但是如果只是臆想的话……” 黑衣人直接开口打断他,“尚书大人正在有模有样地组织人力物力,重新调查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书生你就要忙碌起来了,跟当年所有见过这些奏折的人都要打好招呼,对了,要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去那些存放奏折的,库室里面,提前找到那些早已经废弃的奏折,要从根源上切断他们可以重新调查的可能才行。书生现在就去着手办这件事情吧,而且关于这件事情的进度,要每时每刻都派人过来汇报给我。我会在大方向上协助你的。 简约士看向他,“你真的相信我不会倒向尚书一边。” 黑衣人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你的任何想法和心意,而是相信轮值尚书?既然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上,一定是个,心狠手辣,用手段干净利索的人。要想拔除书生的势力,他第一个想拔除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谁是敌人谁隐身 简约士看向黑衣人,“你真的相信我不会倒向尚书一边。” 黑衣人认真的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你的想法和心意,而是相信尚书?既然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一定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要拔除书生的势力,他第一个想拔除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对了,最近多多留在书院之中吧。最好不要一个人去走夜路。拿到那些奏折的时候就及时销毁,不要有一分的犹豫。然后,又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就要越过这件事情,再看看外面的情况。要想彻底保住儒生的地位和文生院的地位的话,你们现在的敌人,反而变成了轮值尚书大人,只有彻底的能够把他压得动弹不得。书生的地位,才会在风雨飘摇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简约士?刚想说出怀疑的话来,外边就已经有人在敲门,“简师兄,轮值尚书大人派来人想要入旧折库。”他抬头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一脸的得意,“看来我在这个时间点上提这个事儿,连解释都省了。书生可以亲自用这双眼睛去瞧,看看事情到底为什么严峻,又怎么变化?不过我劝书生,还是先行在前面,拖住那些人,然后在后面,将奏折调换一下是为上策。” 难道一切真的被黑衣人说中。尚书大人?已经更换了要扶持书院的想法。然后这挥之不去的可怕猜想,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之间,开出更大的恶花来。 “没有更多的时间了,难道你要让他们亲自去大库之中找出那些东西来吗?”黑衣人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着,然后又转为感叹,“这就是你们书生的弊端,永远那么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本来就已经是稍纵即逝的机会了,其实我还曾想过要拖到最后一刻,才告诉你这些事的。就是因为怕你这样磨磨蹭蹭,断送良机,才提前告诉了你一些时候。如果你要是连这些也错过了……儒生的前途就真的堪忧了,还是说你本来早就已经想要放弃了……”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简约士就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黑衣人在他身后轻笑了一声,“那就已经是处在生死关头上的人了,却还懂事这么慢!这样高贵的权势之位,对这些愚钝的书呆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尤其是在他们始终学不会虚与委蛇的情况下。即使不是现在,也终有一日,他们会被这漩涡之中旋起的那些石块砸中,再悄无声息地归于泡沫的。”就算是黑衣人这样无情无义,流着冷血的杀手,也会像这样,偶尔抑制不住的想,这些进退无路的书生们,到底如何是好呢?他们是伴着各方势力的利用,走上这危崖险坡的,可是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哪一方都不再是朋友,而且,在那几方面势力下相互搏斗的同时。竟然又都殊途同归的想到,先要将这些书生们除掉。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本来是这些人,伸出手来拉上他们的,可是现在,要将他们推下深渊的也是这些人。要是这样来看的话,这些书生真是有些可怜,不过要是归根论底,也是因为他们的轻信要是再归结下去又该怪谁呢?这弱肉强食的世道?还是他们那一颗,想要挣脱出平凡的心。而在黑衣人看来,这就是没有带刀上战场的危害。就是因为没有提着这东西,儒生们,才会被一会裹挟进这个人的阵型,一会儿又被裹挟进那个人的阵营。倘若最初,他们都佩戴着极其锋利的长刀,那些拉拢的手,就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再伸向他们之后,又一点代价也不付出的变成魔爪将他们推开。 不能亲自出马去看这个热闹,黑衣人觉得很是无趣。但如果这时候,在那些人面前露一个脸的话,鸣棋世子的身份就会曝光在尚书眼中,虽然现在,轮值尚书本人,也应该猜到鸣棋?应该是位列幕后,指使之一,但备选的人应该不止是笫一个。也方便那位尚书大人多多迷惑。而自己要是一个脸露出去,就会妨碍了那位大人的迷惑。 简约士这边,急急的跑出去之后,不是转出正门,出去迎接那些尚书派来的人,而是一转身,走上另外的一个夹道,在那里找到,几个等候消息的儒生。现在,来不及跟他们解释过多,只是让他们赶紧,到大库之中,找到本朝里由文书院亲自递交的奏折然后烧掉。比起要找,本朝一十六年的废弃旧奏折,直接找文书院递过的少之又少的奏折会更快。 那些人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为何要找那些奏折的,但是看到他脸色已经发白,就知道事情必然事关重大。不再多问,转身向大库跑过去。 简约士?在身后叮嘱着他们找到那些东西,就直接烧掉。千万要立即烧掉,这是最重要的。 看着那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他又赶紧拐到,另一个方向,只在几步的距离,就迎面碰到了那些尚书派过来的人。 好在,现在那位尚书大人还不知道有人,将这一切底细挑名字,书生面前。 所以只需以礼相待,就能将他们好好拖延。 眼前这几个人也很是相熟,从前与书生们常来常往。 简约士?于是彬彬有礼的迎上去,“几位小哥哥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才有要事要禀报给尚书。”他说这句话的意图,一来是要将这些人引开,二来,是想借此试试看黑衣人是否骗了自己,如果这些人,不慌不忙的跟随自己,去听自己要说的那些话,应该就可以证明,黑衣人,在故弄玄虚,挑拨儒生们与尚书之间的关系,可如果,那些尚书大人的手下一意要到库房之中……黑衣人的那些说辞,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慢慢听着自己的心声,自己到底是在期待着什么呢?难道是那位尚书大人的回心转意吗?既然已经,在岔路口,绕开了道路,走向自己的那条路的人…… 风里传来,尚书手下的拒绝,“这一次是大人的特意的嘱咐,一刻钟也不容迟缓,简生还是赶快,带我们去到大库之中吧!” 简约士故作迟疑的说道,“几位兄台所说的要事,难道是要去大库之中寻找什么吗?” 那几个尚书的手下,互相看了看,然后领头的点了点头,“这几本从前的奏折,尚书大人想要重新看一看。”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延敌 尚书手下拒绝,“大人特意嘱咐,刻不迟缓,简生还是赶快,带路吧!” 简约士故作迟疑,“几位兄台的要事难道是要去大库之中寻找什么吗?” 尚书的手下们互换下眼神,领头的点了点头,“这几本从前的奏折,尚书大人想要重新看一看。” 简约士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是迎面挡在他们面前的身姿,却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不仅没有让开,反而,将身体向前倾,压低了声音的提醒着他们,“尚书大人,应该已经听到风声了,学院里发生了很大的事情。原本的长事被撤换,而新来的人竟然是沙然师兄。” 他这样,俨然如同天大机密的,低声将悄悄话说过去。 那几个尚书大人的手下,却对这所谓的机密并不感兴趣。不仅不感兴趣,反而直接打断了简约士还要滔滔不绝的将这个秘密说下去的意思,“简老弟还是等赶快带我等去到大库当中,容我等取了那几本奏折,快快的回复给,还在等待之中的,大人才是。” 简约士立即摆出一副苦瓜面相,“几位兄台要等我把话说完才是,我说的也是这件事情,本来大人的吩咐当然是马上要去办的,但是,现在沙然师兄掌管了整个书院,连库房的钥匙也给收了过去,我之前因为多说了一句话,已经被他们彻底弄的靠边站。打开大库这件事完全帮不上忙啊。” 尚书的手下们皱了皱眉,领头的人向着书院四周看了看,“那就让能管这个事情的人来。” “你说的是沙然师兄吗?他现在已经官至二品估计连尚书大人亲自见到,也要互相寒暄几句,不是你我能够叫的来的,更何况他人在外面夸官,也不可能立即回来。”简约士?将责任完全是从自己的身上推脱开来之后,两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尚书的手下们沉思了一小会儿,扭头滴滴用低低的声音转告给自己的手下,“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有我们自食其力,自己打开了库房就好了。” 简约士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拖延的时间到底够不够师弟们找到陈年的旧奏折,然后将它们烧掉。要烧掉很容易,可是要找出来应该会颇费周折,因为年代实在太久远,而当年也算是羞耻之事,应该是给压到了最深处。 所以还要尽量延长一点时间。这些人刚刚有动作,他马上打了个哈哈!再伸出手拦住他们的去路,“要是硬抢的话恐怕不行。沙然师兄的官位,官至二品,可是皇上亲封的,如果这件事他回禀到了皇上那里,会引起不必要的争端,那些奏折虽然是陈远年代的旧辙,可是,如果,被他们拿抓住把柄,硬要上纲上线,也可能会牵扯到对尚书大人说不清的怪事上面去,我请各位还要三思。各位要是我相信我的话,就容我点儿时间,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无声无息的将那东西取出去,可万不能太过兴师动众。”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再次将声音压低,将头探到,那个尚书手下的耳边,“几位哥哥们难道没有感觉出来,在书院周围,或许隐藏着的,大批御林铁卫吗?” 之前,关于一部分文书院书生与人体未发生冲突的事情,这些尚书的手下,当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被简约士这么蓦然提到御林铁卫。也感觉到有几分怵头,虽然上述大人给的是死命令,但是那是针对于书院里的主人来说的,如果外面现在正被大量的人合围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通过强硬的办法取得奏折。否则的话,不论大人想用这些奏折,做什么都会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说法。或许……他看了一眼。一副书生气息。以一脸紧张神色站在他面前的简约士。暗暗的思量着,尚书大人要抛弃书院,已经是注定的事实,但是现在这件事情毕竟还没有真的宣之于众。眼前的书生,应该还囫囵在梦中,以为尚书是他们的人。自己或许可以接着这个谎言,再编出一个漂亮的后续来。直到眼前,这人能够帮自己拿到那些奏折。 于是他低下头来压低声音,“尚书大人,要找的,是从前的一本老折子,有几十年时间的历史了,用的是上好的纸料,但是现在这种纸款,在帝都之中已经不再生产,却从来都是大人的最爱。从前大人也有许多精心收藏着,但是,不久之前,尚书府的小库失了把火,将那些东西,烧了个精光,大人才想起,在书院的库房之中,还有从前那些纸质的旧折,只想随便找出了几张拿回去,重新托人再造一点相似的纸张出来。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别人,你也是知道的,大人一向两袖清风,偶尔只有这一点小小的癖好,不想让别人因为这点小事指指点点,这才让小的们口风紧密一些。最近大人身体欠佳,只嘱咐了小的们办这一件事情,小的们万不敢有失,以免再给大人添堵,我的意思,兄弟你应该是明白的。你得赶快帮我们想个办法。大人,他可正等着呢!” 明白,当然明白。就算他不是这么将那要命奏折,婉转的说成是?尚书大人无关紧要的爱好,他也会答应,“要是这样,我们可真不能辜负大人的期待。刚刚,我好像听说,那位沙然大人,临走的时候,也想要打开大库的,当时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和一些师弟们团结在一起,暂时拖延了一些时间,现在的话,就可以一边给那位沙师兄一个脸面以他之名打开大库,兄台们再趁机堂而皇之的,帮尚书拿到那些奏折。” 尚书的手下一脸喜气的表示同意,但是看了看,说完这些办法的,简约士仍然修手立在原地。表情疑惑的问道,“既然有了良策,简兄弟为什么还不赶紧的行动起来。” 简约士苦恼的挠了挠头发,“这虽然算得上是无声无息的好办法,可是到底,要等到沙大人回来,他来开那个头才好。况且虽然最开始,他想打开大库受到到阻拦,但是还是凭借着学院院长的身份,要走了,大库的钥匙。” 尚书的手才摇了摇头,“尚书大人正在坐等消息,我们不可能耽误太久。” 简约士盯了他良久,“既然是连尚书大人本人都不想声张的事情,又不能真的杀打出去就只能坐在这里干等,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扔鱼 简约士苦恼挠头,“私自打开文书院大库是重罪,此事非得由沙大人开头不可!!” 尚书的手下摇头,“尚书大人正坐等消息,我们不能耽误太久。” 简约士盯了他良久,“既然是连尚书大人本人不想声张的事,又不能真的杀打出去就只能坐在这里干等,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沙然师兄?他摇身一变,变做了个从二品的回来,也带来了好些个手下人。带出去一些,留下的也不在少数。你看……” “他们加起来有多少人。” 简约士细致的掰起手指头,“应该有二三十人差不多吧。而且分派把手最多的,也是大库那边。你们也知道沙然师兄,就是在大库那边犯的事儿,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莫名其妙消失的,已经变成粉末的奏折里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尚书的手下瞅瞅那个方向,一笑,“但是现在看来,那里应该算作是一个福地吧,沙然师兄虽然从那里经历了一次劫,但是从结果来看,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一下子从区区书生,飞跃到了二品官员。” 沙然?一脸谨慎的说道,“直接过去,太显眼了。尽量绕道靠近才是。” 见他动起了真格的,侍卫手下也对他说的话起了点期待。简约士?慢慢转过身,走在他们前头,跟不跟上来全由他们自己决定,只不过黑衣人该得意了吧,因为刚刚的一番谈话,自己已经完全确定,轮值尚书,果然更换了心意,为了他自己的前途,彻底的将儒生们抛弃了。 简约士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想要冲到那位尚书大人面前问个究竟的冲动,继续认认真真在前面带路。学院里的地方?不是很大,不过因为,要储存大量公文以及辅助主官检查奏折的缘故,整个学院被分割成许多小块的区域。然后又以乾坤卦象排列布置职责,并不熟悉内中布局的人,初来乍到的时候,形同进入迷宫。 所以半个时辰之后。还带着这些人不断走来走去,却始终到不了终点的简约士?终于被身后已经走的不耐烦的那些尚书的手下们叫住,“大库?那边我们也是去过的,但是,每一次都没有这么长的距离。难道……”那小头目,走近简约士,“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不要以为,我们不敢在这里对你做什么。” 简约士一脸无辜地反驳,“当然是在耍花招,不是说要绕开师弟们的耳目么?兄台们如果另有巧妙办法的话,也可以马上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事。我也会从旁,呐喊助威的。” 轮值尚书的手下皱了皱眉,在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左右,“如果你敢骗我们,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就算是到时候,现场的情景,称得上是十万火急,向你的那一刀,我们还是会留出空余时间的!” 说完之后,观察了一下这位书生,脸上的表情。只得平淡一种情绪。 然后更加惊喜的发现,简约士的脸上慢慢出现笑容,“要是现在还怀疑我的话,也可以马上给我那一刀。看到书院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我,起码在今天,不太想拒绝那一刀。是你们让我头前带路的,现在又怀疑我带路的目的。要一起走的人,如果还没有确定好方向的话……但是话说,给你们这么一怀疑,我倒有点儿记不得大库的小门,是不是在之前一段时间给封死了。” 那几个尚书手下的目光,又从之前的不知所措变成了狐疑。 刚要说什么,简约士又兴奋的指着前面,“原来小门没给封住就在前面!” 几个尚书手下赶紧上前,果然如他所说的。一个小门出现在他面前,但是这里地形古怪,让他们在纷乱的挑檐层阁中分辨不出,这只有半人高小门到底是何建筑的进口。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到底要不要真的如同简约士所说,再此等待。 茫然了片刻之后,领头的那个吩咐手下在此等候,自己要出去一探究竟。 简约士?也不拦他还主动让出通道。 那领头的想了想,还是打算,真的出去,然后使了个眼色,让留在这里的人看住简约士。简约士用眼神瞟过另一个方向。还没有看到来送信的人影,估计自己的几个师弟在里面还未得手。不过幸好,这领头之人不可轻易相信自己,非要出去打探,从这个地方出去,走进书院的话,会形同迷宫。他的本意也是想让尚书的这几个手下最终走入迷宫。看起来比自己想的还要顺利。领头的自己走开,剩下这几个爪牙,必定会慌乱无措。等着吧,一会他们会不击自溃的。 *** 九皇子跟在王府管事后面出现在鸣棋面前,“世子拿在手里的东西虽然稀奇,但是对于世子来说,毫无用处,如果我按世子的办法同往沙漠,世子会把它还给我吧!” “九殿下还是老样子,喜欢有话直说。我听了一下他们的闲话,说殿下的密室当中有奇珍异宝无数,激动的他们直接落泪,想想也是,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伙,连见到一两只前朝的花瓶,也要激动流泪的哼哼半天,冷不丁的看到那么大一个宝库,还不得果真找不着南北啊,但其实,那几个也是有贼心没有贼胆的家伙,什么都不曾在殿下的密室之中带走,只不过是落下几行眼泪,不小心浸润到了,画作之上。怎么说呢,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不当之举,反正是带回来了一小团墨迹。那衣服洗了两天,到现在还没有洗掉。”鸣棋说完还拉着自己的衣襟儿,好像生怕,在九皇子身上溅到什么东西一样! “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那一小团墨迹的秘密?”九皇子不想过多纠缠,干脆开门见山! “这个嘛,可能是我天资聪慧的原因。”鸣棋一脸的郑重其事! 九皇子看他虽然承认了开头并不想出,却不想说出过程和结尾,转而问道,“那么对于文书院呢?又要对那些儒生做什么?” 鸣棋?仿佛一下子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起来,还将身子向前凑了凑,“这将会是皇子很愿意听的事情。皇子想想,现在的帝都堪比一个大鱼塘,如果大鱼们都离开了,那么之前,缩起脖子来,装海草的那几颗鱼,恐怕又要不老实起来了。所以,我给这塘里面扔了条新鱼,供他们消遣,打发时间用的。”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爪牙之后 鸣棋对这话题感兴趣起来,还将身子向前凑了凑,“九殿下请想,现在的帝都堪比一个大鱼塘,如果大鱼们都离开了,那么之前缩起脖子来装海草的那几颗鱼,恐怕又要不老实起来。所以,我给这塘里面扔了条新鱼,供他们消遣,打发时间用的。” 九皇子稍微想了想,“你要算计的是皇后?” 鸣棋眨了眨眼睛,“殿下真是聪明啊。真让人感到欣喜,因为接下来起码会有一段路程需要与九皇子同行的。比起三人行,必有吾师,能从九皇子身上学到价值万金的,经验与教训,是更加肯定的事实。” “可那些儒生都是又臭又硬的石头。据说有的时候,比那些武将更能熬过残酷的刑罚。如果是子一但咬不住他们的话,被他们反咬一口,可是会入骨三分的。”九皇子挠挠自己的眉毛! “所以我的手段很温柔。虽然不想在殿下面前邀这个赏,但在我要做这件事情之前,还是主要想到,想让殿下没有后顾之忧的打算的。” 九皇子轻笑了一声,“世子的手法果然值得赞叹,连轮值尚书那只老狐狸,都着了你的道儿。新任的文书院长事也是书生之中的执拗派。现在看来,真是庆幸,我与世子成了同路中人。” 鸣棋一脸的有所感悟,“不是我用什么手段难为了他们,而这世上让人爱不释手的东西本来就是荣华富贵,与握在手中的权势力量。如果我能给的东西很配他们的梦想,就注定会做成这笔交易。就像我跟殿下一样。” “我会去沙漠的,不过,我的东西,世子要在什么时候拿给我?” 鸣棋想了想,“殿下请放心,当我们,从沙漠之城回来,再在这里相见的时刻,钥匙拓纹会完璧归赵。” 九皇子笑着点了点头,再提起目光,“不过不得不说,世子,当真博闻强识,连藏在深洞之中的机密,都能挖得三分。” 鸣棋哈哈大笑起来,“要去打狼的人,总要知道狼的习性才行,这个习性不光是狼奔跑在草原上,那些大家都看得见的东西,还包括,它藏在沙洞之中的大家看不到的东西才行啊!” 九皇子也眯眼回笑,“世子看人的眼光确实独到,竟然也太破了我父皇想要对这些儒生,下手的决心。但是就没有想过,世人不会将事情想的太过深入细致,今日里世子对这些儒生做的事情,虽然是得了父皇授意,但那些儒生公子呢,团结起来,却并不敢反抗当今帝王,只会将矛头直接对准是你一人。那些生来就用作刀剑的铁器们,虽然能被锻造为上好的刀剑攫取敌人的性命,但是,也会释放邪恶戾气,反噬自己的主人,那就是刀剑对于主人的报复。扭曲别人的意志,扭曲他物的意志,总会受到怨恨的报复。那些钢铁都概莫能外的话。人,好像也无法另当别论了。” 鸣棋似乎是好笑着,摇摇手指,“若是一般人,我不会告诉他们的,但是殿下在我这里就另当别论,我们始终是要共同走一程的人,所以太子即将要面对的敌人,殿下本身还是要清楚,知道的为妙,那些儒生,很快就会找到真正的幕后之使,那就是比我这个式子更有权力,更有地位,也更有名望的殿下您。” 九皇子原本平静的目光一刹涔入不能相信的惊奇与恨怨。 鸣棋?作无奈状的摊了摊手,“主要是在他们看来,我的力量还不够。在他们看来,皇上与大公主无法携手,真心应对某事。也就意味着皇上与大公主的儿子更加无法携手,真心应对某事。而太子远在沙漠之上。在这帝都之中,皇上能够真心信任的人聪明能干的人,与皇上是同路中人的人,那些书生会写在他们的考卷上的答案或是同一个吧!亲自出面的人只是爪牙。在后面必然隐藏着怪兽。儒生们的答题思路从来都是如此的,就是深入的挖掘。” “怪不得世子要那么早跳出来。原来是在所有的表演后面怎么藏着我这么个皇子。然后呢,这么苦心积虑的挑拨了皇上与皇后的关系,也给我沾上一些即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不白之冤之后,世子又要跳出跳的那种舞蹈,到底是什么?”九皇子问出这样的问题,搭配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精诚团结!这样做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为了邀请能够一同前往沙漠的世子,除了脚步是一致的之外,会跳动的心,会说出漂亮与难听话语的唇也同殿下的脚步一般,指向一个方向。” 九皇子用目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书案之后,边同他对话,还颇有闲情逸致摆弄一盒棋子的鸣棋,“沙漠之上?不仅风沙大,吹在朝堂里面的风沙,只恐比外面的更加犀利跳跃,世子该留点精神头应对那些劲烈之风的。” 鸣棋?漫不经心的在棋盒之中取出一枚白色棋子,举到烛头附近,“真的很对不起殿下,让原本想要在帝都之中惬意护肤的殿下?吹吹沙漠之上的黄沙,但既然殿下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就该做点什么才是。” 他们的目光,同时齐齐的落在那枚闪着珠光的白色棋子之上,鸣棋一笑,“所有的事情,摊开了来了说,会更省事。尤其是在你我已经摊开了不少的情况下!重要的是,即使殿下不说,也应该相信,我其实,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吧。那是殿下亟待解决的问题,于我来说,却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殿下不是一直想要猜测我的心意吗?是向着太子更多一些,还是向着殿下更多一些?或者还有更长远一点儿的,也想要知道的更加清楚,比如这种,是向着我母亲多一些,还是向着皇上多一些?” 九皇子的目光从那颗白色棋子身上移回到鸣棋脸上,“如果世子肯帮我这个忙,利用这次的机会彻底除掉太子的话,那么我甘愿将名单,放在世子手中,借此来表达我的诚意。”在说出这个与饮鸩止渴,差不多的办法之前,九皇子,在那短暂的时间里,迅速的衡量了一下如果注定要除去一个对手,到底是除掉太子好还是除掉鸣棋好?关于那个答案,他其实不晓得是对是错。与在此之前做出的许多决策也是一样的,做过了许久都完全不知道对错。因为从长远来看,形势无法判断。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遥期 说出这个饮鸩止渴办法之前,九皇子迅速衡量着,如果注定要除去一个对手,到底是除掉太子,还是鸣棋好?关于答案,现在其实无法分辨对错。与在此之前做出的许多决策一样,许久之后仍不知对错的也比比皆是。因从长远来看,形势无法判断。 今日的好处也许很快就会变成他日里的弊端。既然这些是对是错,要靠长久的天意来决断,那么现在就只挑,眼前正确的好了。目前太子才是最大的劲敌,而且他随时都会携风带雨的自漠地归来。现在通过一些耳目,他也能够得到沙漠上的一些风声。太子已经通过精妙的贿赂,得到了一些好处。而且应该也在谋划这一局大棋。想到那个即使是名字,也能在自己心中生成刀剑的人。所有的犹豫都化成了坚决。鸣棋?他会在某个时刻会是跟自己顺路的人,但是太子,无论在什么时刻,都不可能与他共度一程。然后他想了一下,自己要收买鸣棋有可能出手太子的代价,觉得再没有别的,应该就是那些名单。让鸣棋觉得能够真正握住自己把柄的东西。也是现在在这个时刻,他能贡献的最大代价。未曾说出口的时候,简直心乱如麻,而最后,终于以最大的勇气脱口而出,反倒觉得平顺自然自然了。如果说这名单,能成为覆灭太子的代价的话,应该算是最小的,可以值得一试。 鸣棋?恋恋不舍的自那枚白色棋子身上抬眼,“九殿下想要直接除掉太子的愿望,我也一直在想,能不能贡献一点点的力量,不过是真的太难了,要越过皇上的监督,越过皇后的监视,还有那些,如同沙漠上黄沙一般繁多的耳目,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简单的事情。” 九皇子提起目光与鸣棋对视,“也许表面上看起来有点难。但是我们可以这样堂而皇之的,去到太子身边,刀也拎着了,野心也被相信具备,即使只做了一个假动作。皇后那边也会坐不住的。她唯一的儿子,必定时刻牵动她心肠!而且太子本身也并不老实。他与那些突厥人的联系,我会调查的。” “殿下啊!对于调查这件事,皇上也应该派出不少人了吧!估计连太子是怎么出生的,都要好好回忆一下了。”鸣棋提醒着九皇子,要是太子真的有什么马脚的话,皇上应该早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 “皇后会买通那些人的。肯定,连内容都已经,按照皇后喜欢的行文方式,被修改了几遍。”九皇子认为鸣棋太过忽略皇后的手段! “所以不会剩给我们什么有用的,可以被握成是把柄的东西了!”鸣棋反问道! “皇后的手下办事真的有那么得力吗。如果那样的话,帝国上下的官员,应该不会出现一点点有违皇上心意的事情,可是你瞧,那样的事情比比皆是。这样一看我们能够亲自去到沙漠之上,对一切亲力亲为,终究是一件好事了。既然我与世子已经互相揭开伤疤到如此地步,那么我的打算我也不想再瞒着世子了,比起杀掉太子,留下让皇上怀疑的点,我更倾向于找到太子永远也不能够翻盘的罪证。好在太子的野心,从来都让人放心,不会泯灭,只会壮大。他一直在寻找出路。可那里不是帝都,他的身份和地位,做什么事情都会掣肘,于是只能,用旁门左道。留下无数纰漏。”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执拗始终是九皇子的特点之一。 “可皇上也许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鸣棋嘴上说着时间紧迫,但是神情上却表现的无限散漫慵懒! 九皇子一笑,不以为然,“这种事情本来也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做的。如果不带回太子的坏消息的话,我们要告诉皇上,太子变成好孩子了吗。重燃的父子之情,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鸣棋终是点头同意了九皇子的说法。思考了一下。说道,“皇后会很快请我们喝酒吧?或者想个方法,只拉拢我们其中一方。” 九皇子似乎也忍俊不禁,“她当然一直在找那个方法,想让我们两个,一路敌对着前往沙漠之上,然后在那风沙之地,一决上下,完全忽视旁边还有一个太子需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立即清除。但是,这样的办法,也因为威力巨大很不好想吧,所以,才迟迟拿不出具体方案。” “归根结底是她虽然贵为皇后,但是拿出的礼物却不能够与她的身份相匹配,”鸣棋的双眼自掌心之上抬起,“试想她要是能够送,九皇子一个太子之位的话,一切就会变得很好解决。” 九皇子那边已经拍掌大笑,“要是这么说的话,她会拉拢的人,就一定是我。因为,世子的胃口会更大,除非送给世子一个帝位,其他的,不是没有意义引不起世子的兴趣,就是不可操作。要是同样也送给世子一个太子之位的话,那又哪里是礼物,简直如同刀剑。但要是真的给我太子之位的话,又形同于,如虎添翼,更让她觉得可恨,看来这段时间,皇后的日子,不会过得太好,总是处于纠结之中。能在她的恶毒之中长大,又将她的恶毒一点不剩的全部送还给她,这样的日子,我终于盼到了。先容我得意忘形一下!” 在九皇子持续不断的笑声之中,鸣棋忽然插话,“九殿下,您想要什么,她从来都再清楚不过。而那个连剧毒的毒药都敢尝试的女子,又有什么不能做?为了达到自己缓兵之计的目的,那个太子之位她一定会给你!我所好奇的是,如果殿下真的拿到了太子之位。又被冠以贤德著称的名声,以及会保护太子生命的重任,到时候会做如何的选择!” 虽然只是一个关于太子之位的推断,但是,九皇子听到鸣棋确定的说,皇后会拿到一个东西,送给他的时候,嘴角还是抽了一下,“我也很好奇我的选择,好像只是听听,就会让人觉得垂涎三尺。有很多的人,都在这关键的时刻,受到名声所累了吧。” 鸣棋郑重的点了点头,“多亏皇后,你才会得到这个位置,即使再违心的,想说皇后的坏话,但是,从得到那个位置的实惠上来看,她还是叫你原本遥遥无期的路程一下子,缩短到眼前,而另一边,是继续对这个位置,遥遥无期,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何匹 鸣棋郑重的点了点头,“多亏皇后,你才会得到这个位置,即使再违心的想说皇后的坏话,但是从得到那个位置的实惠上来看,她还是叫你原本遥遥无期的路程一下子,缩短到眼前,而另一边,是继续对这个位置,遥遥无期,但是却有可能彻底的铲除掉太子这巨大的后患,我很好奇,在真实的拿到太子之位,沉甸甸的太子金印之后,九皇子的选择还会像今日之前说的那样决绝吗?” 九皇子还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时,有小厮在外面轻声回禀着,“皇后娘娘派人递来书信,说是要请,世子饮酒!” 鸣棋看了一眼,同样看向,窗纸外小厮身影的九皇子,“真是抱歉,给九殿下出了这个难题。不过喝过一点皇后的酒之后,可能答案会变得分外清晰,也说不定。从我这里,到九皇子的府邸,还有段路要走,九皇子是要回家听听皇后的邀请,还是直接跟我前去呢!当然,殿下也可以回去听听,万一皇后是分别邀请的呢,不过我猜她会要我们一起前去。嗯,殿下一定不能回去听了吧,因为要是我先去的话,也许会改变皇后的主意也不一定,到时候先牵了手的我们,还会给殿下造成不必要的损失。看来我们是应该一起去的。”说完觉得好笑地那样的看着九皇子困惑。彼此不信任的人,一起共事的唯一好处就是。一切都不是确定的。即刻的翻转再翻转。终于有点像现场格斗了。每次翻转都像是,一个过招的回合。让他觉得很是受用。 九皇子继续盯住那小厮的背影,“世子要是这么猜忌我的话,还真是让我难受。别的时候不敢说,在这个时候我会很坚定信念的,跟世子走在一起。给一只鹿,挂上狮子皮,他就真的是狮子了吗?要是这么想想的话,皇后送给我的礼物,那个毫无意义,还会引火烧身的太子之位,反不如送我些真金白银实惠。我是从泥泞之中爬上来的。连第一次收到别人的贿赂,都要狠狠的咬咬那黄橙橙的金子,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人。就是这么卑贱的高贵之人。一直是一个矛盾的人。虚有其表,这都是对我的真实定义。内里的残破完全匹配不上,毫无意义的宝贵名声。比起价值连城的礼物,我会首选实用的礼物!” 然后他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鸣棋,“世子还有没有其他要问我,要怀疑我的地方,都一起说出来吧。一开始我就说要与世子坦诚相对的。” 鸣棋摇了摇头,“没有了,刚才是最后一个。” 半个时辰之后,二人已经坐在皇后的案前饮酒。 “真是抱歉,给二位出了这么个难题!”皇后放下手中酒盏的时候对她之前说过的话,稍稍做了一下总结。 鸣棋也放下酒盏,搭上一脸清风明月的微笑,“到了沙漠那边,我会重新调查太子身边带过去的那些人的。皇后娘娘就赶快派人,骑快马到那边,好好的规整一下吧。最好跟那边有头有脸的,突厥长官们也打好招呼。不太容易的话,就花点银子,在突厥那边安插几个要职,要挡住我对太子的重新调查才行了。我说这些,让皇后娘娘震惊了吧。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只不过,是觉得,这世上的公正,在弄权者手里,本来就已经名存实亡了,我要带着前去的心意,皇后也早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了,不是吗?既然是本来就瞒不住的事情,又何妨拿到桌面上,大家摊开来了说。也算是上好的下酒菜。” 皇后自面前的摆花之上,撷取下来一片花叶,慢慢的放在掌心摆弄,“在本朝之中,能够伤到太子的人,除了你们我真是想不出来,第三个。到底要怎么让你们两个住手,我所做的思考,比这些年来的思考还要多。可就是想不出一点点的办法。” 鸣棋忽然那么突兀的放声大笑,“所以聊聊就行,既然事情变得那么复杂,为什么不在它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就简单的遏制住呢?比如说在这酒中添加一些无色无味的毒药。九皇子本来就在我府中,没有人知道他从我那里又来了皇宫。” 九皇子本来想送入口中的那只酒盏,在半空之中停下。目光已经本能的望向青碧碧的酒面。 鸣棋的声音,在经历了稍稍的停顿时刻之后,又再次响起,“这种办法,要是放在皇后服毒之前使用的话,也许还会马上被皇后采纳为上策,但是现在不行了,皇上还对上次的使用毒药事件,产生着若有若无的怀疑。娘娘您就是再想毒死我们二人也完全不敢碰毒药二字。”然后,鸣棋将目光望向九皇子,“虽然,可以找到的证据不多。但是我敢打赌,酒中是无毒的。殿下可以继续放心饮用。如此看来,我们真是有福之人呢。以以娘娘痛恨的要死的身份,在这里品尝皇后,精心准备的上等佳酿。” 皇后从容轻笑,“怎么能够这么通透人心呢。就算是我自己,也是才刚刚确定,不可以毒酒,葬送你们二人性命的这种打算的。要是这么看的话世子简直是将这种想法想在了我的前头。很多时候我都在思考到底怎么样,才能够做一个世子称职的对手。是要绝对聪明,像世子那样文武双全吗!后来觉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聪明人会知道聪明人的想法。而世子偏偏又是极度聪明的人,所以,我再怎么选用聪明人的计谋,也会被技高一筹的鸣棋世子想到头里。这么翻转脑筋一想的话,觉得能够配得上世子阴谋的,反而是那些,不足为道的蠢笨之人,想出的办法。因为世子太聪明了,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些蠢笨之人,会在要紧的时刻,做出如何低劣的应对。就像现在,世子以为我不敢在酒杯中放毒。可我偏偏愚蠢的人的方法,倒行逆施。” 皇后的声音刚刚落下,另一边的九皇子,已经将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 鸣棋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忽然在目光之中,不能置信的发现他原本紧紧握住酒盏的两指无力垂下,任酒杯在那个间隙里,脱落坠地。 然后,整个人僵身子委顿在地,用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喉头,发出尖细声音,“你这样做,你也这样做,很快会露出……”后面的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计鸠 鸣棋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忽然不能置信的看着紧握的酒盏在两指之间的缝隙里,脱落坠地。 然后整个人随后委顿在地,用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喉头,发出尖细声音,“你这样做,你也这样做,很快会露出……”后面的话,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声音已经细到马上就要崩断。 皇后坐在席案之前,高傲的扬起头,看着像一边惊慌失措,但却完全没有任何中毒迹象的九皇子,“殿下莫需惊慌,那杯毒酒,我只是赠与了,完全需要它的鸣棋世子,而看到这一切,与我成了同流合污的九皇子,会跟我好好掩饰留下的一切罪证吧。” 九皇子哆目瞪口道,“宫中皇上的耳目众多,这件事情皇上早晚会听到风声。也许父皇并不会在乎,这个外甥,到底是死是活,但是,他皇后的态度,他却无法不在乎。” 皇后看了一眼,仍在刺花地毯上,费劲折腾的鸣棋,“之后,完全掩盖这件事情的办法,我也会好好想出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给九殿下。你与世子的会面,很多人知道,但是来这里,却走的是捷径,在那个短暂的时间里,我已经打发了所有的看守,都换成了我的人。如果在沙漠之上,九皇子有一分的错处的话,我会将这些证据大白于天下,我会用尽全力将你做成是凶手。无论是我的决心,还是我的手段,殿下都应该相信吧。况且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积极的收集了全部可以指定九皇子为凶手的证据。每一步都细致编排,绝无遗漏。殿下下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完美铺排到底要有怎么样的人,才能够彻底为你推翻啊!”然后皇后将无波无澜的目光,轻轻地转向九皇子,似乎已经能够猜到他必然的答案。 九皇子陷入,深沉的思考之中,鸣棋也已经被那毒药,见血封喉到发不出一点点声音。大殿也因此变得格外死寂。 九皇子终于在这死寂的沉闷之中出声,“虽然此时此刻,皇后要害死的人,是世子,但是比起,将他变成尸体,这样的恨意,皇后最直接的敌人从来都是我。在这世上,只有我和皇后,和太子所谓暂时的联手是不成立的。太子如果终于能够登基的话,我会死得比世子更惨。” 皇后的脸上出现很同意他说法的神色,“所以,让九皇子去到沙漠之上,就是确定的再给九皇子一个机会。因为想要活命的九皇子可以永远的呆在那里。刚刚我说要九皇子为我带回太子,这纯粹是玩笑话,那确实是我的心愿,全部的心愿,可是现在,根本没有理由让它变成现实,这我自己也知道。这个计策里,我真正要达到的目的,其实非常非常的简单,就是拦住你与鸣棋刺向我皇儿的刀。徒手握住的话,会有很深的伤口吧!婉转一些,果然好处多多,虽然等待的时间足够熬人心肠!” 而这个时候,反观九皇子的表情,也很有趣味,似乎被皇后话语里面的生机指路,提起了某种趣味,“可是皇后明明说,整件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但是又到底,怎么让鸣棋事先知道毒药的种类的呢?” “毒药的种类,你是说,他知道了毒药的种类,也就是说世子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皇后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到,原本委顿在地上,成一个奇怪形状的鸣棋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挺身姿势一跃而起。 皇后抚住胸口及惊悚的看着鸣棋起死回生,鸣棋老老实实的,任她打量许久才开口,“皇后娘娘无论是高妙的计策,还是低俗的计策,都会选用,如此的触类旁通,我真的是很欣慰。唯一不好的是,中毒的那几个姿势我本来应该好好编排一下的,但却算错了,上了第一杯就是毒酒。所以姿势很是笨拙粗糙。稍稍留了些遗憾。” 鸣棋像这样莫名其妙的太过惊悚的诈尸醒来,虽然,让皇后震惊了好一会儿。但也只是半晌的不知所措而已。还不等鸣棋真的大笑出声,就已经彻底的平稳下来,“为了不让你看出异常,我是下过很多的功夫的。不过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毒药明明是无色无味,而且毒性剧烈的。知道我会下毒的人,也屈指可数。世子难道果真是火眼金睛,自那清澈的酒水中看出来那毒的吗?” 鸣棋以难得一见的谦虚样子摇摇头,“是皇后用你的双眼告诉我的。用那样,恳切的,眼神看着我,完全将我打动,我才没有直接将这杯酒倒了,表演了这么一出,让皇后痛快一下。刚刚一定觉得很欣喜吧。不过娘娘可以放心,我是不会记恨于你的,一个连自己都可以,亲自喝下自己毒药的女人。像我这样的另姓旁人偶尔被毒上个一两次,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今天这一局,到这里就结束了吗?怎么没有在刚才那个时刻,让皇上过来呢!”皇后一双眼,就那么恨恨的注视着鸣棋的得意。有好几次,都下意识的向殿门外面望去。她毫不怀疑,鸣棋会用全世界最恶毒的方法针对于她。 鸣棋那个笑呵呵的盯着她好一会儿,“我喜欢伉俪情深的戏码,娘娘一直演的很好,我可没有那么残忍,要将那美好亲手撕碎。不过好像也不能过分沉溺于别人的美好。我想要的,是娘娘的亲笔书信!我们的皇后娘娘,不是在那位漠上的大阏氏身上花了很多钱吗?娘娘问我到底想要在你这里得到什么东西?其实也不是多大点儿的事儿,就只是想让娘娘,在那位大阏氏面前好好的推荐我们,把我们说成您的心腹就可以了。” “你是要我现在就写信给她!” 鸣棋点头,“我知道娘娘现在在想什么?就算是现在,写信给那位大阏氏,说了以上我说的那些话,还可以在我们,上路之后另写一封,通知那位大阏氏,将我们除掉。我想要劝娘娘,千万不要打这样的主意!拿着树苗种下小树的人,从一早就知道它会长到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程度。我的要求很简单,这是皇后娘娘的一个推荐。皇后娘娘用词,请尽量真诚一点吧!编一个我们之间用得上的渊源,或者是我和这位大阏氏之间用的上的渊源!现在马上就写出来发出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初现端倪 鸣棋点头,“拿着树苗种下小树的人,从一早就知道它会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我的要求很简单,皇后娘娘的推荐,用词尽量真诚一点!编一个我们之间用得上的渊源,或者是我和这位大阏氏之间用的上的渊源!现在马上就写出来发出去。相反,如果拒绝的话,我与九皇子恐怕就要用这个现场很没有有风度的告上娘娘一状了。参天的茂树给它一刀的话,他不会死,但是左次三番,碰落了树皮的话……更何况皇后娘娘不还是在操心着上一次使用毒药的,来源已经泄露的事情吗?就用尽全力去遮掩那个失误吧!总不能已经一脚踩在了流沙之中,手上还在答着另一张问卷啊!” 皇后平静之极的目光之中,忽然增添了一流涡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鸣棋漫不经心道,“随便的消息摊子真的很随便,一个铜板也使不上,就是那样低廉的价格。看来娘娘身边,喂了很多吃里扒外的家伙,如果想要真正的做成我们的对手,也先请处理好那些家伙,再来对面叫阵吧!否则的话怎么算得上是势均力敌呢。” …… 等到九皇子与鸣棋从内殿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变成烟雨霏霏的,夜雾苍茫了。 伸手接住那些零星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雨末,走在鸣棋身边的九皇子不禁由衷感叹道,“果然是鸣棋士子的风格,无所不知,无所不用其极,无所不能。早知道的话,我就应该放得更轻松一些来参观这出大戏的,但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猜中,闹了个,心跳大开大合。但是不得不说世子装作中毒的样子,还真是惟妙惟肖,我这个明明看过肥猪跑的人现在都不知道肥猪到底是怎么走的了。看来日后都再也不敢当世子的对手了呢。生怕也被这样婉转流畅没有一丝空子可钻的算计一次。只需要一次就会痛苦得体无完肤吧,像皇后那样。明明是说死也不会写那封信的,可就是被世子逼的,痛快的写出了那封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世子做不到的吗?” “当然有很多事做不到啊,做不到像九殿下这么夸人,也做不到拥有九殿下送拥有的那样神奇密室。最做不到的就是,明明一招都没有用,可是又向自己的目标迈进了更大的一步。如果能够彻底封死太子的路的话,九皇子殿下,该去量身材做那件明黄色的衣服了吧!所以说,饭菜做得好的人,可不一定是要吃的饭菜的人。不过始终是要吃那饭菜的人,好好夸夸,做菜的人应该是多多益善的事情。” 九皇子扭头看向远处的灯光朦胧,“皇后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越是吃大亏的人,越会放不下手中紧握的刀。” “所以,他们吃了更大的亏。如果他真的聪明的话,现在要用的就不是强硬的办法,而是柔弱的同流。” 九皇子听到这话,一时撑不住,笑了起来,“能够同流合污的人,也是要看天生命运的。屠夫与猪,真的能够同流合污吗?” 鸣棋一本正经,“不是有一段时间同流合污过吗?” 九皇子点了点头,“但是猪始终是输家,而屠夫始终是赢家,这样的命运从来就没有改变,难道有过猪长得壮了之后,翻盘杀掉了屠夫吗?” “那就先做那只猪,然后,在改变身份做屠夫。式微之时可不是示威之时。好在这话我不说,九殿下一直明白的很。”鸣棋微微挑了挑眉梢! 九皇子眉眼之间添了几丝疑惑,“也许是我过分猜忌,难道世子是想要劝我放过太子么?” “这虽不是我的心愿,但是皇后很快就会派人来游说。也会带来丰厚礼物。九殿下可以在那个时候权衡现在就拒绝的话,将来可能会觉得吃亏!”鸣棋目不转睛的端详着九皇子的反应。 九皇子又恢复了一向的沉稳,“这么了解皇后每一步动向的话,简直让人感觉是在皇上身边安插了最明亮的眼睛。或许我应该问一问,想安插那样一双眼睛的代价,应该不只是黄金万两那么简单吧。” 鸣棋不客气的点点头,“不只是看得到每一步的行动,甚至包括每一次心跳时的想法,也都能揣测得到。这样的眼睛,当然价值连城。不过我得到的这些,真的是在消息摊上买的,在那里你会买到很多的消息,五颜六色的,之后的应该全凭推断。”然后他煞有介事的冲着九皇子眨了眨眼睛,“搭配一个善于占卜之人就好了。要不然九殿下,下次也试试吧!” 九皇子目光之中,微微露个笑意,转瞬之间,已经再次充满疑问,“可世子也知道,皇后毒药的事情已经被皇上察觉,初现端倪,也会成为最大的把柄,为什么一开始不向着那个方向努力!而现在,一旦透露出,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事实……” “皇后都会分出一部分精力扭头看见我们的吧。而且,通过今天的事情,她会察觉,我们是更加危险的存在。看向我们的目光就会用得更多。”他说到这里,得意的一笑,“那样,就会看出我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说完摇摇头,“这个事实就不需要她重新看出来了,不过有一点,一个人的精力到底能有几何?尤其是在,各种力量掣肘束缚的前提之下,而这样忙乱又手足无措的皇后,能分赴给我们的咬合力量,就会减轻很多!对了,还有一点真的很重要,就是刚刚我说,毒药的事情是猜出来的,这个是真话,因为不知道才说知道。九皇子殿下可以想想,皇上的人,整日里,也不是吃干饭的,当然会有许多发现!而至于具体的成果,估计除了皇上本人,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皇后对用毒的事,只会尽力掩饰,即使对走漏消息这样的事情痛恨万分,她又哪里敢去向皇上求证泄密的根源。我随便说出来,也是无头公案,她无处佐证,就只能顺着我的道儿,心虚发慌。” 九皇子听闻,完全发自肺腑佩服的点点头,“皇后娘娘,真是要被世子气死了!世子知道么,与所有人害怕时间,悄悄流走,日复一日不同,我一直在期盼着时间的流走,小的时候想要长大,要紧紧握住手中的力量,至少在别人,挥戈一击的时候,我也能反戈一击……”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互惠 九皇子发自肺腑佩服的点头,“皇后娘娘要被世子气死了!世子知道么,与所有人害怕时间,悄悄流走,日复一日不同,我一直在期盼着时间的流走,小的时候想要长大,要紧紧握住手中的力量,至少在别人,挥戈一击的时候,我也能反戈一击。也许是时间这东西总是带给我,我想要看的东西的原因吧。我很感谢她,还希望她快快流淌,然后让我看到皇后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样子,今天虽然不是,我心中最理想的时刻,但也几乎差不多。左右为难的皇后,进退无路的皇后,惊恐失色的皇后这些样子的皇后,终于,从我的笔下,从我的心上,来到了现实之中。这才是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整日提心吊胆,慌慌张张,坐在,全天下都以为高贵,而她如坐针毡的位置之上,就是我为她设定的,逝皇后的一生!”然后,他扭过头来将目光定在鸣棋的笑眼之上,“刚刚,世子猜中了所有的事情,但好像,还有一件事情,被疏漏了下去。就是,皇后在讨厌你的同时,也真的很想拉拢你成为帮手。然后,能够好好跟你打听一下,那个总是卖便宜消息的消息摊子!啊!还有一个占卜师傅,她会让你连那个也带上的!” 鸣棋用一个乍然听到称赞,万分领受不起的表情回视着九皇子,“只是一个回合的过招,我就这么紧俏了吗!不过,要是找合作伙伴的话,相比于那些成功的次数,我会告诉她,我失败的次数更多,也遭遇过更大的挫折,付出的代价简直惨不忍睹。我们要交付真心的人,是应该彼此了解缺点的人。皇后连我一个缺点都没有握住。看来我们不能成为互相扼住脖子的好朋友了!” 九皇子轻笑一声,将头偏向夜色之中明明灭灭的那些光点,“我只是想提醒世子,皇后,既然想要拉拢你,就会想方设法的,握住那位无忧姑娘。我从前总是害怕世子一枝独秀,现在的想法是要和世子一起当一段儿猪才行啊!如果可以的话,也要让世子知道,我会是一个不错的同行之人。” 鸣棋不满的摇摇头,“我现在后悔,刚刚那么比喻了,要是说成是蚌里的珍珠的话会悦耳得多!” 九皇子眼中颇含情愫的看定鸣棋,那是在他眼眸之中,从来没有过的真实的凝视,只因他从来认为,打量着世界上所有人,光靠一双眼睛的话,注定会看错所有选项。但是现在既然所有的选项都已经填错了,就该用这双眼睛努力观察了,“因为知道有一半的可能,要与世子成为最终的对手,我会很懊恼,这世界上为什么有世子的存在。同样也因为,会有一半的可能,与世子在最后联手,成为互利互惠的人,我也会很庆幸,这世界上,会有世子这样的人存在。” 鸣棋一脸疑问的看过去,“听到这么不可多得的,九殿下的深情之语,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怎么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呢?是要笑一下,表示我很接受,还是扭动一下,强烈拒绝。似乎哪种都不符合我的身份。如果说,殿下说得很好的话,就太谄媚。说,让人觉得听不下去的话又会太无礼,所以我应该岔开这个话题,然后跟殿下告别吧!” 九皇子,唇角刚刚弯起。鸣棋的身影已经如鬼魅般的迅速褪去,直到最后消失成一个小黑点。 九皇子知道,鸣棋挑在这个时间点,在自己的面前露了一手。一定自有他的目的。到底要怎么拉拢过来这个人?他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透过那个女子。这是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应对之策呀,因为在计策里面的主题,那个女子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他的脑海里忽然掀起了从前只知道零星一点点的蔡氏旧案。这真是一个惊喜的发现,如果要直接接近无忧的话。所有的理由都尴尬之极。唯有这桩旧案。之前他也想过这件事,但是每次想他都会沮丧万分。对这件事情始终是皇上心头的一根刺。但要比较一下分量的话,绝对,不亚于他想要得到的太子之位。但是就在现在,也许是,温柔,夜风吹拂的缘故。他忽然觉得开窍。他从前担心在无忧面前提起这件旧案却不能真实将它翻动的尴尬。现在就觉得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也太远了,事情应该一步步,着手。而自己从最初的态度,到一个一定能办成此事的允诺,才会是在那女子面前推动一切的重中之重。一个空头承诺的效力,他该试试的! *** 简约士悠悠然的立在原地。看着那几个尚书的手下,抓耳挠腮的绕着他身边乱转。那些人的想法简直是写在了脸上,分明的一会儿觉得是上了他的当,白白的在这里苦等,一会儿又觉得除了这个办法,再没有其他的,就只能那样拧巴任凭他为他们画地为牢。 主要是简约士,自己也知道,那些奏折,年深岁久,又经历了不断的积压堆垒。都不知道压到哪个缝隙之中呢。让那些师弟们立即将它们发表出来,本身就是一种为难。好在现在的轮值尚书本人,根本来不了这间书院,那些派来的人到底有几分好糊弄的呆傻,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的时候。就这样的发现有一个儒生极突兀的,从另一边的拐角中转出来。他抬眼打量那人的脸上,惊讶的发现。是那个黑衣侍卫,只不过现在穿上了儒生的蓝衣服。而且有意的掩饰起了全身上下肃杀的锋芒之气。 他正想着,要如何在这种场景之下跟他打个招呼。已经扮作了儒生的侍卫,抢步上前给他行礼,“沙大人已经带着人回来了,现在也进入了大库之中。”他边说,边在那些尚书大人的手下们看不到的角度里,冲着着简约士使了一个眼色。 简约士心中虽然还在狐疑。但是马上配合着,惊喜万分,“既然如此,大家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进入大库之中翻找,只不过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切不可与那些人,正面打照面。”他本来还想嘱咐的更多,但是那些轮值尚书的手下们都已经变得迫不及待。推开他的阻碍,跟着由侍卫装扮的儒生打开小门,进入其中。 沙然无奈只能跟在后面。这已经是能够拖延时间的最大限度。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半途 简约士假意配合,“切不可与那些人,正面打照面。”他本来还想嘱咐的更多,但是那些轮值尚书的手下们都已迫不及待。推开他的阻碍,跟着由侍卫装扮的儒生打开小门,进入其中。 简约士无奈只能跟在后面。这已经是拖延时间的最大限度。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有点弄不清鸣棋派来的黑衣侍卫的意图了。就算其他所有的立场,他们是不同的,但是不想让尚书的手下们得到那几份奏折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而让他更吃惊的是。黑衣人装扮成的儒生。一走进大库之中,直接轻车熟路的,带他们穿过迷宫一样的奏折群之后,抵达到了存放那些最古老奏折的地点,然后假装是自己心腹的样子,对着几个手下指了指在那些古老奏折之间挖出的大洞,“几位大人前来之前,应该是有人动过这里……” 尚书的那几位手下,有些惊慌的面面相觑,然后不满的看向简约士,还不等他们说出什么,那侍卫已经开口,“不过小的有好好的监视他们,那些人,并没有真的在其中拿走什么,他们虽然劳动了半天,将这些东西,完全的翻检开来,但其实根本一无所获。” 尚书的手下门又从简约士的脸上将目光移回来,重新移又回到,那侍卫脸上,“那些人,是现在正在另一边寻找的沙大人的人吗?” 侍卫点头,“正是,沙然大人想要寻找这些奏折的时间,早在他进入文书院的同时,就已经开始进行了。他人虽然在夸官,但是关于文书院的全部想法,都已经在派人打理。所幸,应该是老天爷长眼,让我们的简约士师兄更加的技高一筹,比那位师兄,更早的想到他会做什么,又重新在这就坐着对上,堆放了更多的奏折,乱人眼目。沙师兄派来的人,也果然上当,以为那些古老的奏折堆已经被移去了另一个方向,只是在这里草草的找了一下而已。” 尚书手下那个领头的人,认真的盯了他一会儿,提问道,“你说,他们只是草草的找了一下的意思,那些东西还在这下面吗?” 侍卫点头一笑,然后,亲自动手在那些混乱的奏折当中,翻出三本几乎已经发霉的奏折,“简约士师兄的算计恰到好处,他们果然马上就要找到这些东西,却功亏一篑。” 尚书的手下一把夺过那几本奏折,然后亲自打开,看到上面的抬头,正是当时的儒生写法,毫不犹豫的,揣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冲着简约士抱拳,“看来我们最初,是误会了简兄的好意!不过,简兄今日的功能,尚书大人是会记在心上的。我们就就此别过吧!”说完,挥了挥手,带那些人,直接从小门匆忙而出。 简约士看着那些人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声,“鸣棋世子的吩咐,原来是将儒生的把柄,随随便便送人吗?” 那侍卫摘掉头上的儒生公子巾。再脱掉身上的衣服,露出侍卫的打扮。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简生,要是这么说,可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给他们的,是世子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东西。虽然现在看起来能够完全模仿那些古老奏折的样式,但是用不了多久,上面的字迹就会全部褪色脱落而去。至于真正的东西……到底会在哪里呢!”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其实,简约士口上,虽然,在质问他们,心里也在画混儿,自己的那几个师兄弟是不可能找不到东西,就贸然走开的。而且那些奏折的,真正的存放地点也根本不在这一块。有黑衣侍卫盯着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向那个方向瞄一眼,可心里却很清楚。这里的奏折虽然也是,二十年以上的,但并不是儒生建院之初的那些。 眼下这是一个混乱的情况。他唯一害怕的就是沙然师兄,这一回真向黑衣侍卫所说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布局了这个方向,然后比他们更早一步的拿到那些奏折。 可眼下沙师兄的人,围着那些,真正存放,奏折的地点也是事实,他无由撼动,也只能随着黑衣人的身影直接出去,再无其他办法。 只是比黑衣人脚慢一步,正要跨入休息室。落在后面的那只衣袖。被人牵动了一下。 他马上无声的警觉回头。是之前被他打发出去找那些奏折的师弟们。 只是那一眼,他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师弟们应该是得手了。拿到真正奏折的反而是他们。 他故意用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一下。然后做势,回到自己的屋子去寻找风寒药物,毫不突兀的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外面看起来一个人也没有,等他转过另一个拐角的时候,几个师弟,静悄悄的围上来。他从他们手中接过递上来的那几本纸张发黄的厉害的奏折。 心底终于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儒生的把柄就应该由儒生的自己来握着,“但是当时怎么没有马上销毁。” 其中,一个师弟喘着粗气说,“沙师兄的人,也来的很快,我们差点被堵死在里面。幸亏,他们都是外派而来的人,这里面并不熟悉。里面,历朝来奏折的对垒,又高大如山,才让我们他们好生捉了个迷藏。绕来绕去之后得到了这东西。要是在里面烧的话,就会引来他们的注意。想来想去,还是交给师兄为宜。” 简约士在那几本奏折塞入袖中,散开来众位师弟,然后直接奔向自己的屋子,想着马上就找到火镰,在这东西化为粉末。可是才到自己屋子的门前,就被一只黑色袖子拦住。看来,黑色袖子的主人已经跟了他很久,只不过轻功上乘能够做到,像这样无息,无声无息。 他心中已经猜到拦住自己的人是谁,慢慢的回头看向那张永远似笑非笑的脸。 藏着奏折的那只手,已经被黑衣人抬起。然后,在他还几乎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是什么动作的时候,自己的手已经被放下,而奏折己出现在黑衣人的掌中。 “简生生可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啊,刚刚要是没有我帮助你解围的话,那几个人恐怕现在还在对你纠缠不清,他们要是找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你说会不会提着你的脑袋回去交差。” “你,你……这东西与你们无关,与世子无关……”简约士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在发凉,说出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尚当 黑衣人冲着简约士凉凉一笑,“简生可不能忘恩负义啊,刚刚要不是我解围,那几个人恐怕还在与你纠缠,他们要是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你说会不会提着你的脑袋回去交差。” “你,你……这东西与你们无关,与世子无关……”简约士后背都发凉,开始语无伦次。 黑人那么,凛如天神的,那么扫了他一眼,“是要一起吃饭的人,有什么菜都要摆上桌儿啊,这么好的菜,简生自己藏在袖子之中独吞,也真是太过小气了。你说的很对,世子要这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用,也许那位尚书大人现在要弄垮整个文书院,世子反而成了你们的保护神,简生你怎么想不明白呢,现在,不是要用你们弱小的手掌保护你们出弱点的时候,而是应该,把你们全部的弱点都交给世子,求他保护的时候。尚书大人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上当了,如果不能被气的一命呜呼的话,就会跟你们狠狠的算账……”他似乎觉得好笑的笑了一下,“这就是你们一直别别扭扭的坏处,让世子无法不狠下心来为你们多制造几个敌人。当然也不能这么说,那些人本来就是你们的敌人。只不过你们还是太年轻,太幼稚,一直喜欢认贼作父。等到看清真相的时候,又将这些罪过,一股脑儿的掴在在世子身上。证人无罪。” 黑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院子当中忽然起了一阵喧闹。黑衣人向那个方向瞧了瞧,“现在热闹就出现了。这些已经成了往事的东西,简生你就再也不要打什么非分的主意了。”说完,大踏步的向那个方向走去。 简约士只觉得有一口恶气,憋闷在胸中。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刚刚,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就功败垂成。 恼怒之极的时候,他冲着那个背影正声的说道,“我会证明儒生的清白。” 黑色的身影耳力极佳,虽然没有回头,停住脚步但却接起了他的这句话,“问题的答卷上,还有那个选择吗?不放弃清白。” 简约士正在心中慢慢凝成的答案,被某个儒生的高喊冲了一下,让他分神去看眼前院子里面的混乱情况。 所有的人正围成一个圈子。而在那圈子正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长长的展列出来。他与黑衣侍卫因为站在台阶之上,能够越过这些儒生的头顶,一下子看到正中间的东西。似乎是一条长长的列状,上面有字迹罗列龙飞凤舞,但是距离有些远,瞧不清其中的内容,正在想着要不要走近的时候,大亮发现了他们的身影,走了过来,“不用近前看了,看清楚的话会在那里吐血吧,那是沙然师兄亲手书写,揭发高仁师兄的二十八条罪状,除了字迹清秀之外,其他全是狗屁。高人师兄,虽然性子生猛,不爱读书,但是要说那些罪状能够贴加在他身上,牵强的如同又要在人身上披上狼皮。” 简约士知道现在,连大亮师兄都已经不可信任。所以这批判,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唯一痛心的是沙然师兄竟然能够亲笔写出这些东西。从前他可是个,刻板得如同呆傻的绝对固执之人。若是一开始,自己绝对会痛恨他的选择。也会像眼前的这些儒生们,将他视为最大的敌人。可是现在经历过几番周折,他能够明白沙然师兄在幕后所承受的那些逼迫必然是十倍百倍于自己的。这样想想的时候,眼前似乎能够出现沙然师兄浑身是伤,不得不求饶的惨状。现在关于文书院的前途,应该换一个方向想想了。一定不能像那些,只是看到这罪状,就心痛的倒地痛哭的儒生那样。一心一意的去痛恨沙然师兄。那个被人利用,没有办法不,背上黑锅的人,到底何罪只有? 旁边的黑衣人已经从那些儒生身上然后来专注的望着简约士的表情,然后一笑,“简生,要不要让他们让开,自己上前好好看看沙然师兄的文章。听说,从前你们最佩服的就是他的文笔。好像有那种,只要居然只言片语,就能够惊动风雷的力量。要我说,这种人最适合写战斗檄文,而罪状与战斗檄文差不多就算不是带血之剑,也是带鞘之剑。都要戳中对方的弱点翻出伤口来。” 简约士顺从的点点头,然后迈步向前,真的挤进人群之中,前去观看了。 大亮看着简约士的背影,“我还以为大人会有办法说服简师弟的。” 黑衣人大笑起来,“说服吗?没有,在简约士身上。世子从来没有吩咐,说服过他什么?这是一个有独到用处的人。在这书院之中,唯一看上去,并不对抗,却坚持着,暗地执拗而且将一切做得很完美的人,就是他简约士了,你瞧,它本质上是颗顽固的石头,但是却一点也不烦人。能够把他找出来,我真是很佩服世子的眼力,这么说也不对,世子他是没有见过他,只是随便问了一问沙然,他的那些师弟都是什么人。只是在那些回答之中,世子就已经早早的确定了简约士独特的作用。世子从来都没有让我对这个轻易不能扭顺的人下毒手,世子要让他成为一个标的物。拥有正直之心,渴望清白的儒生代表。叛徒与软弱的人太好找了,能在这漩涡之中,依然保持清白的人却会凤毛麟角,世子要留着他的作用就是,一直能从他身上看到那些,文书院中强硬派的态度!从头到尾的变化。他要是真的被我们掰弯了的话,那么他的死期也就到了。”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大亮,“有的人就是这么可怜,连一个屈服的机会都没有。要是这么看的话,你的那位沙然师兄与你,才是最有福气的人。” 大亮苦笑,“我们也难逃世子会卸磨杀驴的命运吧!或者会留下一个,掌管着书院,然后,杀掉不必要的另一个?也许都不必要亲自动手,只要让我与他互相残杀就可以了。” 黑衣人摇了摇头,“脱离战场之后,世子就再不是一个嗜杀之人,而且比起一枝独秀,他更喜欢两方制衡的体制,你们要互揪缺点,永远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谨慎小心。最后,胜出的人,只有你们两个。不是因为你们有多好,而是在恰当的时刻,选择了恰当的屈服。从前叛徒可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六尺罪 黑衣人摇头,“世子不是嗜杀之人,也更喜欢两方制衡的局面,你们要互揪缺点,永远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谨慎小心。最后胜出的只有你们两个。不是因为你们有多好,而是在恰当的时刻,选择了恰当的屈服。从前,叛徒可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世子本来就是个讨厌叛徒的人,不过,回到帝都之中,好像一切的性格又都与沙漠上不一样了。整体都是一个特别讨厌的环境,也就不在乎你们一双是讨厌之人了。” 比起听到这些言语讽刺,大亮,更欣慰的,是听到了自己能够继续活下去的生机。黑衣人说的没错。但却不是最终的保票,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上升来取代自己的位置。所以,他应该是那个能为鸣棋世子做更多的人才是,大亮,“那么接下来呢,要扭转剩下的儒生心意的办法!如果他们跟沙然师兄太敌对的话……” “他们就可以顺利的被分成两部分了,一部分,因为妄想荣华富贵,而跟从他们的沙然师兄。另一部分执拗心中理想……”黑衣侍卫的目光,死死地盯住大亮的珠眸,“这个时刻,就该是你登场,将他们席卷的时刻!好好的抓住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吧!接下来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坐上书院长的位置。” 他的话音轻飘飘的铺扬开来,天空之中有瓢泼大雨落下。足有六尺长的巨大罪状。因为被下令不可挪移。现在正有些惨淡的支撑在风雨之中。最开始,墨迹全部混乱。然后,被狂风抽去一角,再撕去一角。 有一半在围观的儒生,全部躲进屋子里避雨,而另一半的儒生则是双手拍击,欢呼鼓舞,大声喊着,“老天爷受不了这些莫须有之罪,降下天霖要将那些恶人惩罚。” 黑衣人站在风雨之中。并没有朝向大亮的说道,“好好记住这些人吧。然后,再好好拉上他们的手,这么看起来,你才是他们口中的老天爷,真正会救他们的那个人。接下来按照那些儒生想要的,将两方面的战争愈演愈烈吧!” 大亮脸上出现嘲讽笑容,“然后无论哪一方胜出,不管他们是否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到底在为谁抗争,事实上都会是世子的人?他们所有的信仰,都会在世子亮出自己,主宰身份的那一瞬间崩塌!” 黑衣侍卫并不在乎那嘲讽,根本无法推翻,“说一句实话,其实我是支持大亮你的,但是你知道这种战争,并没有哪一方拥有绝对的优势,所以那个结果,就是真正残忍的结果。千万不要被他的势力吞没,世子想看到的是永远平衡的对峙局面,但是也不会太过多的插手。你如果败给那个简约士,这会是真的失败,弄不好连命也丢了!” 大亮也在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却在对视上,黑衣人望过来的目光时,慢慢的放松了五指,“怪不得你对我这么放心,现在的我已经注定回不去了吧!至少也要抓住世子这根救命稻草,苟延残喘下去!”他说出这些话,连嘴唇都在颤抖! *** “瞪大眼睛还错过的事情,真是让人懊恼!”九皇子一边叹息,一边取下那幅熊咆龙吟图,翻到后面,指给管事看另外几个印文锁的样式。 管事按照他的要求拓印也好。然后悄悄瞧了九皇子几次,欲言又止。 九皇子并没有抬头看他,但是显然已经知道了,他有话要说,“怎么,觉得很可惜吗?这么轻易的就把这些如同命脉一样的东西,真的交给喜欢吃肉的大老虎?” “是有点太轻易了……”话一出口,管事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请罪,“是小的胡乱说的,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九皇子闭目叹息,“怎么会失言呢。在我的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完全不知道走出这一步是对是错。两个举起刀的敌人,为了先对付那个已经对难我要害,时刻要将我扼毕的,就要将非要害的地方,让出来给还没有对准我要害的人刺。会受伤是一定的。但是咬紧牙关的那个坚持,会不会又受到别的冲击,现在根本无法预料。只不过是又将这一切,所有的押宝,托付给天意。老天爷已经救过我很多次了。只是希望,他这一次并没有厌烦。本来,就算已经经历很多坎坷,但还是有命长大。比起那些尚在襁褓之中就被扼杀的皇子们,不知道幸运多少倍。终于能在父皇眼中崭露头角,原本还想,如果幸运的话。也有那么一天,可能会君临天下吧。于是伸出手,紧紧的握住那么一点点的可能,可是到头来发现,还是只能走到这里。未来的路,比这些时的苟且偷生,也好不了多少。好吧,就暂时为止吧。把关系命运的把柄,交出去。至少要先除掉劲敌。把这些钥匙配好之后,你就自己取出那份名单,送到世子府上吧。要是再让我过目的话,也许我会舍不得。今年的夏天,着实来的有些晚,这么在这里坐一坐,竟然觉得有些凉了,我得出去喝点热乎的东西了……” 话音刚落,听到西北角的花瓶遗落在地的声音,九皇子一惊,抬起头,看到泪流满面的云罗。吃惊道,“你怎么会?” 云罗本来慌张的想要低身捡那些碎片,听到她九哥的声音,好像才反应过来,即使捡起这些碎片,也不能掩盖她此时出现在这里,“我……但是那些名单不能交出去……鸣棋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能够要挟九哥的东西。那就可以是东西,也可以是人!” 九皇子极突兀的笑了一下,柔声道,“跟鸣棋世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我比你更了解他,如果是要在他那里押一个宝的话,不用他给饭的,比要让他给饭的,会更受他待见!拥有一切的他,就是那么小气,会很心疼那些米粒儿!” 那是分明的安慰。却惹得云罗更加的泪落如雨。 她不答应的小跑着过来,抬起手来,就将管事紧紧握在手中的那些印章拓纹,打落在地,“不是有更加珍贵的东西吗,相比于哥哥来说,我才是那种。而且更有优势的地方,我会比这些死的印文,更加让他头疼,还有云著,他也会帮我的。鸣棋不是一直跟哥哥允诺,他想要得到这些名单,就只是要,确保哥哥在他离开帝都的这一段时间内这对他无害的存在吗?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共担 云罗打落印纹,“不是有更加珍贵的东西吗,相比于名单来说,我会更有价值吧,也能让鸣棋头疼,还有云著,他也会帮我的。鸣棋不是一直跟哥哥允诺,他想要得到这些名单,就只是要,确保哥哥在他离开帝都的这段时间内这对他无害的存在吗? 那么,我就跟他们去到沙漠之上,作用也会是一样的,而且在他回来的时候我还会自动回来,可这些名单如果落到他手中,就如同哥哥的巨大损失。” 她说的如此认真,但是她九哥听起来就好像是对待小孩子的笑话一样。只是那么弯着眼睛对她笑,然后揉揉她的发顶,“我真正最在乎的就只有你,总不能人家没要,我自己就先出我最真的宝贝去。这种事情本来还是哥哥合适的呢……” 云罗直接打断他的话头,“那我去做人质吧,我这人做人质的话会有很多的好处。我可是父皇的女儿,他们又敢拿我怎么样呢!” 九皇子伸出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所以,他才不会答应要你这个宝贵的人质。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要不要的问题,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难缠的人质。他只要想想就会觉得烦的。”说完,自己当先笑了起来。还是一副玩笑以对的样子。她九哥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只当她是个小孩子。明明如果是她去做人质的话,会有很多很多的优点。 云罗已经急得跳脚,“如果九哥日后能够坐上国君的位置的话,我会变成,全大显,历朝历代上最幸福的公主,我对这件事情很有信心,不会是,与皇上只有名义上兄妹的关系,也不会是注定去和亲的公主,这样可期的未来,我一想到它有可能有一点点遭到别人的破坏,就会惊恐不已,所以,这也是我的事,也是我的担心,我的梦想。我做人质的优点,一定会完璧归赵,不是吗?比起那些注定会被吃掉的名单,我是,鸣棋吃不下去也硬吞不下去的宝贝。九哥到底在担心什么,这是什么都不需要放弃的选择,是最佳的选择。也会让他震惊吧。那个从来以一副吊儿郎当表情示人的世子,这一次终于要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了。我真的很期待。” 九皇子抬起手,“九哥会完好的处理这一切的,你不要勉强……” 她眼含浓浓期待,“勉强是不存在的。这是合适的选择。也是我期待的事情。每一次都是九哥冲在前面,至少有这么一次,让我的脚步,比较快一点。” “但是……”九皇子子还要说什么。 云罗已经拉住他的手,“我会好好把保护住我自己,这公主身份,还是会让他们忌惮的。哥哥就好好的留在帝都之中,即使因为我的缘故,有一半掣肘,但至少为来路做出更好的准备。即使是在危机之中,决定权也应该是我们。就像我们,在跟皇后作对的时候,本来也是弱势,但是从来,都没有一次被动过一样。哥哥应该像平时,对待胡闹的我那样说,虽然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正直的长大,但是想要做的事情,会开心的事情,要做就去做吧!如果你相信我,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是我想要做的事情,是我会开心的事情。这忧虑本来就是我们的,应该是我们共担的。这里面的艰辛也该让我品尝一次。更何况从我这个身份上那件也许,不会太苦涩。” 九皇子本来还在犹豫。但是之前已经退出去的管事又匆匆的回来,看了一眼云罗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回禀,“云城的巡按被参,龙颜震怒,被削去了顶戴,不日就会被押解回京。” 九皇子听着回禀,看了一眼立在面前的妹妹,脸上的表情还是刚才的柔和,温暖,“罗儿的话我会考虑,先回去睡吧,时间不早了,哥哥还有点事要处理。” 云罗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着管事刚才所说的那个巡按,不用具体都知道,那个人只要看管事的表情就能知道,这个人一定是哥哥,为数不多的心腹,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她于是执拗的立在原地,“帝都之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九哥去处理。鸣棋可以离开,他背后还有他母亲。但是九哥,却只有自己。要是这样让人心疼的看着九哥远去了沙漠,那才是用刀剜我的心。” 九皇子抬起头看着她,虽然仍然在努力掩饰,但是那些平和之中还是渗进了一点点的忧愁,“鸣棋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馊主意,还有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的伤害到你。这样的事情,他真的是做的太多了。那个人脑子里是没有对错,没有尊卑的。” 云罗摇着他手臂,“只要想办法让云著能够一同前去就好了。” 九皇子根本不看好她的办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且云著是皇上的侍卫。况且又伤的那么严重。” “这件事情九哥不用操心,他的身体很好,恢复的很快。而且当时伤的也没有那么严重,没有伤及筋骨,只不过是一些皮外伤。至于皇上那里,就让鸣棋去想办法。他一定急于动身,想要快快去见他心上的女子。现在也轮到我们利用一下他的焦急了!而且我一直在想着的是另外一点,无忧,那个女子我也见过,那是一个最容易做成交易的人,因为是背着仇恨而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够见到她,稍微给她足够需要的东西……”说到这里的云萝,忽然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她九哥放在手边的那些,堆成高大一堆的卷宗,“会将她足够吸引的东西,九哥不是也在看吗?就是这些关于蔡氏陈年旧案,这样一来,她也会成为,我会安全返回的一个保障。那个,鸣棋至今无法完全驾驭的女子,也许会为我们披荆斩棘,制造出意想不到的快速结果。” 九皇子眼中,重新闪烁的光泽,是一个吃惊于,云萝这样快速长大的神情,“我昨夜里做的好梦,原来是应验在我自己的皇妹身上了吗?” 云罗定定的盯着他,“会应验在哥哥今后所有的事情上面。一切都会变成好事,一切都会变成机遇。” “蔡氏的旧案,的确能够牵动无忧的行程,但是,这也是一个能够将所有人吞没的巨大漩涡。我是仔细分析过的,太子当年之所以会迅速的败落……”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弹珠弹 珠弹珠 云罗定定的盯着九皇子,“会应验在哥哥今后所有的事情上面。一切都会变成好事,一切都会变成机遇。” “蔡氏的旧案的确能够牵动无忧的行程,但是,这也是一个能够将所有人吞没的巨大漩涡。我是仔细分析过的,太子当年之所以会迅速的败落, 也是因为涉及到了这些旧案。”九皇子用一只手慢慢的叩击着,书桌的边缘。沉默了一下,然后将沉思浸透在那些敲击声中,“这个禁锢了妖魔鬼怪的闸门一旦开启,也许连整个大显都会变得风雨飘摇。” “这些当然会很危险。连从前只是耳闻,连这些卷宗都没有碰过一下的我都知道。正是因由于此,对此一直战战兢兢的鸣棋子才会错失美人之爱!但是哥哥,不已经做出提醒了吗?”云罗的目光游走上了,九皇子,刚刚在宣纸之上,写下的虚伪之诺四个字,“就是这么个办法,我们只是说说而已。全部的力气,都要将这个允诺的字面意思做的气势磅礴,现在帝都里的这些人都是外强中干,算起来可能连这个虚假承诺能做给她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我们的出现对她来说,即使是半信半疑的死马当活马医也会是想要尝试的珍宝。”云罗说完,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拾起那个刚刚被她从总管手中夺过来丢在地上的熊咆龙吟图画轴,仔细的摊开上面,因为刚刚的摔倒,而变得褶皱的布纹,然后拾起那几片已经拓印好了熊咆龙吟图上,墨文样式的拓纸,“把这些纹样再重新拓回来吧,云著当时没能发现这个,就说明,后面隐藏着几个印文,位置不错。而且就算是,他万里有一的,真的还有那个机会进入密室的话也绝对不会再相信哥哥还将印文,放在了那个之前被他轻而易举发现的地方。” “虽然事情也许不会太过艰险……那……” 九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云罗接过,“那也要小心行事,在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公主,因为身边环绕的是群狼,他们根本认不出你的高贵身份。九哥放心吧,这一次我们真正需要小心应对的人,只有那个无忧。而且还一早确定了,她会是个急性子,放心吧,她会因为我们的承诺成为我们,最好的帮手的。我会好好的带着鸣棋的心上人跟鸣棋子周旋的,直到我们重新回到帝都之中,由哥哥再次为他带来狂风骤雨的时候。” *** 九皇子的背影,在佛堂之上回转过身来。 胖头和尚低垂着头,在他身背后久久的想着那个礼,“鸣棋世子绝对是殿下,您应该好好忌惮的人,不世的武功,不世的野心!如果他想的话,应该可以轻松拿到这世上任何人的性命。” 九皇子攸然挑起眸光,“你的意思是,他会想要当皇上?” 胖头和尚垂眸,“他是个爱惜名声的人。从现在的野心来看,最多是做到挟天子以令诸侯。” 九皇子低沉的声音之中,加入期待,“消息准确吗?” “是差点死在世子剑下的人说的!如果有一点点的办法,殿下还是不要跟他当敌人的好!柿子当然是要捡软的捏才好。而爱惜名声的人,它的利爪也只会伸到点到为止的地方。” 九皇子不动声色的沉默了一会儿,“当年在帝都之中掀起巨大波澜的蔡太师旧案里,有可能隐藏着的零星活口,帮我找到吧!” 大头和尚显然很吃惊,九皇子,忽然将话题从鸣棋世子身上扯到那桩陈年的旧案之上,“据说那案子并不普通,甚至牵连到当今……” 九皇子看了他一眼。 后面的话被胖和尚吞下去。 “我知道会很难找。但是哪有把容易的事儿,发费万金托付给别人的。”看向胖头和尚的那一瞬间,正好屋子里的烛火猛地跳了一下,发出最亮的光,衬得九皇子望向他的视线锐利如剑! “这次做的好的话,以后会有更多的事情交给你们,这是你的机会,如果做的不好的话……恐怕帝都之中,就不是你们的落脚之地了!” 胖头和尚疑虑道,“可是据说唯一还活着的那位,现在正在皇上宫中,生死未卜!” “据说里面确实说得那么唯一,但我是在用重金向大师你买一个奇迹。” 胖头和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双手合十颂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再抬头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被挡住的月光又完整的倾泻在,地面上。蔡氏两个字大大的浮现在脑海之中。如果真有那样的遗漏之人,那么现在,他最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他整个身子偏向另一边。轻轻的在口中念着十里庵堂,蔡氏的唯一女儿前文安候之妾室,现在就安身在其中。关于,这些地都曾存的传闻,他恰恰是昨天,完整的,了解了一遍。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途。心中顿时涌起一点点的希冀,也许这一路上的选择都是顺风也不一定。如果机缘巧合能够得到那个秘密,不止,可以卖个大价钱。还可以摇身一变,成为九皇子的心腹。若是搭上这样的人……他扭头叫出藏在佛像之后的手下,然后挨在他耳边,低低的吩咐了些什么,再那人打发出去。再转回头来,对上月色的脸。是一个充满期待的神色。 *** 本来已经很有些精神,能够在床上玩弹珠的云著,听到正有熟悉的脚步声走过来,立即将那些弹珠一窝端的全部搂进自己的被子当中,确认左右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自己的身子也跟着滑了进去继续保持只能趴卧着的姿势。 这次,云罗走上阁楼的的脚步,其实很快,幸亏,他身手不错,而且这些伤恢复的很快,才能够,赶在云罗脚步之前,收拾好这些弹珠。又重新装回那个虚弱的样子。 脚步声已经停在床边,然后是窸窸窣窣挽起纱帘的声音。 云罗的声音响起,“公子可以看看今日的朝阳颜色纯正,温度也不烫人,或许还可以出去走走!” 云著懵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云罗对他说的,之前全是劝他不要,随意乱动怕碰到伤口的心疼的,他尽量不让被子鼓起,的在在里面抬起一只胳膊掐住自己的一半脖子,装作有气无力的说,“我的伤还没大好!” 云罗的声音听起来平平静静,“弹珠都弹得这样好了的话,估计伤也是没有大的妨碍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虚对 直往 云著尽量不让被子鼓起的那么在被子里面抬起一只胳膊,掐住自己的一半脖子,装作有气无力的说,“我的伤还没大好!还不方便!” 云罗的声音听起来平平静静,“弹珠都弹得那样好了的话,估计,伤也应该是是没有大的妨碍了的。不是么?” 云著开始惊讶云罗怎么会提到弹珠?然后,悄悄在被子的缝隙中向外望出去,懊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竟然有一颗弹珠刚刚的慌乱之中被落在外面,还不止一颗,因为,当他再提起目光,偷瞄云罗的时候,发现正夹在她,两个手指之间瓷光闪闪的另一颗弹珠。 隔着那半遮不遮的锦被,能够看到,云罗并不像前几日那样,只穿着朴素衣服,一脸哀戚。今日换了一身新衣,别致的剪裁之外的笼罩了一层,薄如云雾的白色轻纱,借着外面透过来的天光,简直如同飞在青云之上的飘渺仙女。而那双前两天,哭得红肿的双眼,消肿得恰到好处。乌黑明亮如同两颗,滴溜溜闪动的宝石光丸,而此时此刻,正向他望来的目光轻柔之中透出的那种庄重,倘若不是他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这不是在梦中的话,恐怕都不能相信,眼前望向他的这个会是几日前,万分害怕他一命呜呼,在他旁边,连呼吸都要放轻呵护的温柔公主,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云罗会有这样改变的原因。难道是在此之前,自己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九皇子的事情?可九皇子又不是什么地上的臭虫,是想踢上一脚就能踢得上一脚的人。 每次要坑他一回都得,大动一番脑筋。他很确定,一定不会存在那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就伤害了九皇子的事情。 为了不被云罗瞧见他的心虚。 他一点点的将目光收起,然后整个身子更多的缩回被子里。与其跟她争辩,自己是不是受伤的很严重?不如直接作出虚弱来,对抗她的说法。之所以这么坚持的也要表现的很虚弱,是因为……想起昨夜的温柔相拥……他慢慢浮起笑意的脸,忽然,这个人没有一分预料的暴露在被子外面。 手里面还提着被子一角的云罗已经垂下头来,对上他的脸上出现了笑意,“这些弹珠是要到外面去玩才有意思的!” “我我其实我的身体一点也不适合玩这个!”云著别过头去,心里有点埋怨自己这个身体,才刚刚过去几天啊,不仅不需要趴着,而且所有的部分都动的这么灵活。最关键的这些还都被人家看出来了。 “那是你的偏见,你会很适合玩这个东西的,还更适合走走步,慢慢的跑起来!” 云著皱着眉头望向云罗,“为什么?为什么忽然变得这样?”云罗再怎么看出来他伤势恢复的不错。也应该,体谅一下,毕竟一开始是那么重的伤,凭借年轻能够迅速的好起来,但是也有可能反复。 “因为我是这样想的。也刚刚这样说过!现在就下床试试走一走吧,这样才能很快的恢复体力。”云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的定定的看着他。绝色的五官之上,容颜冷艳。这个绝对是她生气,而且没有商量时的表情。云著猜测的出,一定是有什么于他不利的情况发生了。但是有八成以上这件事情无法从云罗的嘴中问出,唯一能够,找到入口点的,应该只有鸣棋。不会是那家伙做了什么坏事吧。想到这一点,他差点吓得颤抖起来。无所不用其极的世子。保不准又做了什么难以原谅的事情坑了他。 云著张大嘴巴,打算绕着心中猜测到的是鸣棋做了什么坏事的说法从大的范围上解释一下,又觉得不太妥当,打了半天腹稿,才能说出一句话来,“可我还没有委屈完。” 云罗已经作势要扶他站起来,“谁还没有点儿不白之冤,做人生点缀。以后等到功成名就的时候,就让那些史官写在历史上吧!” 云著现在几乎可以确认,云罗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刺激。眼前的她,和之前的她简直是有着天壤之别。他挣扎着紧紧的拽住被子,“你要是不说清楚了的话,我死也不会下去。” 本来以为按照云罗的表情,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一定会变成一场激烈的掐架,要是这样算的话,他们从前可是少有温柔时刻,彼此掐架才是,典型的日常。不过很是难得的,云罗又冲着他展现一个温柔笑意,“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想让你真正的好起来,迅速的好起来,又恢复从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云著轻轻地在自己的胸口之上抚了两下试图压住那颗,不断上下窜动惊慌不已的心。一脸沉思的试探,“难道不是为了最后决斗的公平,先让我锻炼一下身体这样的想法。要是这样的想法的话,首先就很不公平。”他原本如同涓涓细流的声音,渐渐放大。 “因为我要去沙漠了,”云罗忽然说道。 云著惊乱了一下,马上反应出她话的意思,有些茫然的问道,“难道,这个是鸣棋出的坏主意!”他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全然忘记他还受着伤,不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直到看到她脸上,吃痛的神色。再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握住她的手的指节都在泛白,更加混乱的说道,“我并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 云罗也将自己的目光从被他紧握的手上提起来,“虽然,最初一切,确实是由鸣棋世子与公子所起,但最后,做这个决定的,却是我自己。鸣棋世子要在哥哥手中拿走那份致命的名单,看过之后一定会牢牢记住的吧。换作我成为鸣棋世子的人质的话,当他再次完璧归赵的时候,就不会有一分的损失。坑了哥哥那么多次,也终于有一次,是我要为她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我去跟鸣棋说,让他不要这样……我会让他改变主意的。那样的苦寒之地,你会受不了的!”云著直接坐起身来! “不对,不应该阻止她,你应该好好劝他,将名单换成是我吧,虽然他会觉得很吃亏,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世子不同意的话,我已经劝九哥,干脆鱼死网破。与其将名单全部交给世子,将那些人完全暴露在外面,还不如也会有一半的机会再重新得回那把钥匙中的一把。就算是失败了,也是一样的,失去那些支持。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漩卷 “公子去劝世子将我接纳为人质吧,如果世子不同意的话,我已经劝九哥,干脆鱼死网破。与其将名单全部交给世子,将那些人完全暴露在外面,还不如也会有一半的机会再重新得回那把钥匙中的一把。就算是失败了,也是一样的,失去那些支持。不过,世子不也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么,那会让人觉得公平一些!”云罗对着云著淡淡笑道! 云著看出了云罗的执着。那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也从来不认为会在这世上真正存在的兄妹情分,能将世上的这种情感想得这么冷淡,大概是因为看到了皇上与大公主的原因。同样的兄妹,彼此算计。互为敌人,还是全天下,永远不会改变的敌人。但其实眼前云罗的坚持。才是真正兄妹之间该有的情分。之前,他也想过他同云罗会因为九皇子的原因。终归会站在两个立场之上。到现在,都不敢确认,在那个紧急的时刻,他最终的选择会倒向哪一边。更加的不敢想起那个时刻,只是一直在想着,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步,都要给云罗最好的的时刻。这是把一切推脱给时间的做法。也不是什么好的做法。又有谁用这种拖延的做法,获得过成功吗?答案,简直是要让人尴尬死了。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当他的这颗心,什么也不装着的时候。觉得,他今后即使会有一个女人。也不会像世界其他男子一样,那么提拎不轻。因为,他一直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但是,这样的想法,过去的时间,好像也没有多久,他就能够感觉双手的无力感。 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定定的看住云罗的眼睛,“那也只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想法,如果这么不合适的话,鸣棋不会答应的!” 身后的背景,是晨曦初绽。所有的事物,都染上,让人欣喜的光泽。在这样的背景之上云罗看着他,“所以你要帮我。帮我说服世子。” 他回视着她,不知道她又要为他九哥做出怎样的牺牲,或者说,那个牺牲的最大限度会是什么,他一直在想,他会有什么样的办法救她出这个纷乱?却一直只是有心无力的感觉。明明是从前喜欢认定,一切都要顺其自然的人。在发现顺其自然的坏处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些坏处,却依然束手无策。 云罗似乎是被他眼睛里不断跌宕起伏的各种光泽吓到,抿了抿唇,想要做出尽管说出这些可怕的想法,也依然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她心中的慌乱,他确定能够看得出。这个傻丫头她把自己想得很有力量,很有作用。那个公主的身份,看在鸣棋子眼中,到底价值几何?他真不知道要到底要怎么告诉她。鸣棋会有一万种办法。让她受伤,然后,再用那婉转的办法将她救起,反而回到皇上面前邀功。他一直希望,她能够远离这些。到头来……就在云罗再也坚持不住在他的凝视之下不动声色,打算不出痕迹的,退出那些压抑的时候。 他果断的伸出手,将她揽进怀中。但是同之前所有的虚假,不同的真真实实的拥抱,还用力量,连心都在用力气,“你不该去的。” “但是,那样的大话,我已经对哥哥说出口了,而且还苦口婆心的说服他!” “即使那样,他也不该同意。他应该对你动用兄长的威严。尤其是在知道妹妹如此深爱他的时刻,他应该那样。”能够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挣扎。云著抱的更紧! “不是要继续装的伤势很重吗?怎么现在使出这么大的力气!”被云著拥的太紧,她简直没有办法喘息! “这力气还是不够,如果我有足够的力气,就会直接将你拉进我心里,用我的整个身体保护着你。可是很明显,我做不到那些,所以这样这样的痛恨自己。”云著的声音轻低! 感知到他心意的云罗随即闭住双眼,让那些从心头涌进来的泪水,不至于肆意的留下,“不要太相信我,那你会受伤的。我会始终站在九哥那边的。这不会有改变的。” 云著低下头,看不到她的双眼,但却能感觉到她的倔强。良久,有泪水打湿他的胸口。那种感觉,他觉得他自己能够体会,就像是,从前的无数日月。他因他母亲而落下的泪滴。在此之前,他都觉得那是软弱,是不好的东西。但是现在,却觉得那是有用的经历,因为能够感知到,云罗现在的想法。 寂静的空气中。云罗努力忍住的抽泣声渐渐放大。而他,除了抚摸她的后背之外,居然束手无策。那些让他生而痛恨的无力感,让他在拍云罗后背的手都变得抽搐,“我会去的,我身上早已经没有大碍。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这么伤心,也不该让你卷入这漩涡之中。”他顿住气息,将从自己的胸膛拉出来,然后,伏下身子,正视着她的眼睛,“这一次是对的。任何的难处都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为了还你,我就应该做任何的事情,不然就对不起,我对你的承诺。可是要为你做到的那些事情,无论在任何时候,你都要像今天的一样说给我听。到底怎么样才是为你好?到底怎么做,才不会给你带来伤害。只有我一个人胡乱猜测的话,会让这颗心很痛。而且往往得不到正确的答案。我们之间,好像没有战对天时地利和人和,所以一点小小的误会,就会变成大的波澜。可是我们如果彼此都很明白对方要做什么,就会减少那些误会的产生。既然上天不想成全我们这微不足道的,想要太太平平呆在一起的心愿。我们也应该挽住彼此的手,跟他做一次抗争。” 他说完这些。将原本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垂下来,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掌心之中,整个手掌握合的时候,刚好将她的手完全覆进掌心之中,“虽然我能做的也不过如此,但我会努力给你我的全部。”那种温暖的触觉,就像是一下子,包裹住她的心脏。之前的惶悸不安,煎熬消除,就那么一下子,被这样的温度抚平。 云罗愣愣的仰视着他垂下来的目光,在那些因为心中执念,而为他保存的无比干净的心境之上,她依然能够感觉到,云著刚刚自己说的那段话,被自己内心不断在重复。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海源 温暖的触觉,仿佛包裹住她的心脏。之前的所有惶悸不安,煎熬辛苦,瞬即被这样的温度抚平。 云罗愣愣的仰视着他垂下来的目光,在那些因为执念而为他保存的无比干净的心境之上,她依然感觉到,云著刚刚自己说的那段话,在心中被不断重复。 但是在更多的时候,她都会分不清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体会到之前的生命完全没有体会过的四海潮涌的这个男人,到底是她这一世的幸运还是劫难。 她低下头,看着被他握住的手,“如果讨厌我的时候,就告诉我吧!我已经,没有之前的时候那么有自信,能在你心目中做成一个美好的存在了。”她想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却又一次未能如愿的红了眼圈。声音虽然还能自持平稳,但是。一个字挨着一个字的词语里面分明存着颤抖。云著完整的听出这些,却再不逼迫她一定要说出她的真心话,只是握住她的手,在心上,想着如果自己跟鸣棋说也要同他们一同去边漠。他应该很快就能想到这些都是云萝的乞求吧。然后之后,跟他说,鸣棋也能够猜得出,九皇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唯一不确定的是,鸣棋会否,同意将计就计。不是连推脱这个要求的理由也很明确吗?自己还受着很重的伤。连一个转身,都会觉得有些别扭。他的目光透过窗纸。还向外面极谈的树影轮廓。虽然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却能够看出内中的复杂,如同他现在的心事。仿佛走向哪一边都不对,前后左右全都是进退无路。 但只要一看到云萝的脸。在他最深的心底,就会生出一种真实的无畏感觉。整颗心都在莫名的狂跳。又像是一直在告诉他,机会不可错失。这是云萝第一次要将他依靠。 呼吸极轻的。他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唇印。 能够感觉到,她猝不及防。微微抵抗。但在那之前,他的唇已经离开了她的面颊。就像是从九天之上,飘落下来的雨滴。轻轻拂过丽人的面颊,“如果让我讨厌你的话,我会更加痛苦的,我不会自寻烦恼。” 她那双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现在不也是很烦恼吗?” 他的脸越发的靠近,明明只要回答那个问题就好,可是最先靠近的却是他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就近在咫尺,让她生生的生出怯意来。 她伸出手想要将他推开。 之前,被她一进来就卷起来用钩子别好的床纱,忽然在那一刻脱落下来,罩住她的面庞。然后无论她怎么伸出双手,要将它们翻起,却仿佛被它们更紧的缠缚在其中,犹如她此时的处境。 她好像总是这样,在该正重的时候狼狈不堪。柔软的纱帘舔舐过肌肤。然后在那柔软的轻纱上,也能传回肌肤的颤栗。 忽而笼罩在面颊之上的不清不楚,又一下子被掀翻。那双带着暖意的目光如同天上的,月光一般向下普照过来。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卑贱之极。就像是从前的那颗公主之心,已经死在了她九哥倍感困窘的时候,而此时,得到,云著望向她的目光,竟然拿不出一丝勇气承认,那目光是向着她望来的。仿佛自己的本体只是藏在某个角落之中的一小粒细细尘埃。只是顺路得到了注视而已。 握住那些软纱的云著的手指重重收拢,“永远都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使最开始是个错误的决定,可是在那一刻,也曾经有对的必须。” 他答应的这样容易,而她还曾想过用色相吸引。 忍不住用歉然的神色,望向他的时候。他却伸出手指,抚平了她眉头的微簇。“这件事情,到底是由我们几个人当中的哪一个来告诉鸣棋呢,九殿下是什么打算!” 要是让鸣棋世子听到,云著现在,这样关心她九哥和她的打算的话,那位世子会想杀掉他吧?“不用,这件事该由我来说的。也能说出更好的条件,如果是用你来面对鸣棋世子的话会愧疚吧!” 他冲着她完全不在乎的笑,“他拿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大不了大家比试一场,我也不见得,就会输。其实他本来也知道,九皇子不会这么轻易的交出名单的。”只不过,是在昨天云罗不在的间隙里,鸣棋就已经跑到他跟前抱怨,这一次九皇子很坐得住。到现在还以全副的名单押宝。在那时,无论是鸣棋还是他都知道,九皇子会想别的办法。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杀手锏用得太好,彻底的将云罗,扯进旋涡之中。只是面前天天的小女孩,还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为了赎罪的,主动请缨。 就在他们纠结不清,到底,由谁先来开这个口的时候?外面,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站在门外,轻声的回禀着。九皇子已经派人去见过鸣棋世子,提出了唯一的要求。用云罗公主来替换之前所答应的完整的名单。 他微微低下头,在想,看来九皇子跟鸣棋一样,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站的久了,伤口真的有点疼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回头想寻一把椅子坐。云罗就那么准确的看出了他的心思,扶他重新躺回床上,“之前说的那个锻炼,刚刚这么长的功夫,已经足够了。既然,九哥已经把打算说给鸣棋世子听了,大家起程的日子,也就会近了吧,公子该当抓紧时间,好好休养与锻炼。” 总归是这个时候很难说一个笑话,他原本想要嬉皮笑脸的,逗她开心一下,却发现,嘴巴变得沉重之极,想出的那个调笑,干巴巴的没有一丝的滋味,实在说不出口。只能用力的捏捏她的手。再任由她终于成功的将手缩回去,她其实,没有想到,他会松开手上的力气,再将手夺出去之后。有些痴愣的,看着他们已经分开的手。 他冲着她笑了一下,“放心吧,我会在所有人面前,郑重其事的再重新握回的。” 心事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云著说中。让她觉得,很是难为情。要是当他的面难为情的话,就会让人更加脸红,可是错就错在,她一直忘记了云著,就喜欢看她像现在这样,只有嘴说着不喜欢。但是,身体上,所有的部位,所有的表情,都会诚实的表达着那个喜欢与可惜。 感觉到他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差点惊呼出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字丽 当他的面难为情的话,会更让人脸红,可错就错在她一直忘记,云著就喜欢看她像现在这样,只有嘴说着不喜欢。但是,身体上所有部位,所有的表情,都会诚实的表达着那个喜欢与可惜。 感觉到他从后面抱住她的时候。她差点惊呼出来。 “到底为什么这样,不是放开手了吗?”她还没有气势的嗔怪。 “永远都会像这样抱紧你的!”他将头抵在她的脸侧。 前一刻,她还是来兴师问罪的恶毒公主,但是话说的没几句就变成了别人的小白兔,这样的转变,连她自己都觉得唏嘘。这样的她,到底要她叫哥怎么相信?复杂的情愫之中,羞愧又再一次变得明亮。可下一刹,也是这身体里的所有的贪婪却体量庞大,也更有力气的,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反扑了,这些惭愧。她在贪恋,贪恋云著的怀抱。也许世间的女子,所有的女子,都会有这种执着,可是别人的那些,只会造就美好,不会伤害任何人,而她自己的……除了能让她自己满足之外。会伤害几乎所有人。绝对不是可以颂扬的佳话。她同云著会最终分道扬镳的可能,就像是偶然落入手中的飞花,会再飞去一样。而是因由于此。她对云著才会更加的执着,更加的珍惜。这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恶之花,从来都是最美的花。应该一样的道理吧。也许现在他们正处在别人眼中的绝对黑暗之中,却觉得是彼此最明亮的时刻。这是永世无法为世人宣读的书,但是只有他们认识其中的字句就好了。写到最后,恶毒篇章上的字句曾经艳丽如花。最后化成丑陋的血痂…… 云著放开她。然后,从桌子上递过一杯水来,“喝点水吧,刚刚听着声音都嘶哑了。” 她一口气喝下去,还是觉得不解渴。不过,好像终于有了一点点力气。打算结束这些不堪的预期,却听到云著在她耳边说,“好好睡一下吧!鸣棋那里,九殿下应该已经说结了这件事了。我现在过去,听一听,你不要插手了。如果可能的话,我不会让你去的。” 云著说的这番话里面的意思,前一刻他还清楚,但是下一瞬,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杯子里面竟然被下了,下了……药。两只眼皮几乎是一下子变的,重有千钧。让她没有力气再抬起来。然后,所有的想法都在混沌,在混沌。唯一能说出的一句话是,“应该我去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扑倒在云著怀里。 云著看着熟睡的怀中人,“要是看错了你哥哥呢?知道那样的事实,之后会很痛心吧!他会利用这世界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如果少看一点的话,也会少心痛一些。他当然会想让你,做为人质,顶替那份名单前去沙漠之上,从一开始就这样想了。只不过,他一定不会亲口说出这些话。你对他来说,是很有用的妹妹。不对,是所有长在他面前的树,开在他面前的花,所有矗立在他面前的东西。他都会想到他们的用处。我会想所有的办法,让你不看清他的面目的。如果看清的话,你会痛苦的!” 云著走进大公主府,直接到鸣棋的书房,看见守在外面的茶官,就知道里面一定来了客人,必是九皇子无疑。他向内中使了个眼色,茶倌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来低声道,“九皇子是才刚进去的,世子给上了好茶,直到现在,交谈都很和谐。更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 云著点了点头之后,又提起目光再看他一眼。 茶倌连他这个眼神的示意也看得清楚,低下头,“世子的意思是公子您只能赶个中场,不要进去过早。最好是在,世子一会儿用手拍击书案的时候冲进去。” 云著低头合计了一下。简直觉得神奇。鸣棋又一次猜中自己即将做的事情。要不是因为有九皇子在,他都不打算说那个抬头了。按照他与鸣棋的相互了解,他们之间用眼神交流就可以了。从头到尾,简单无比。 茶侍一开始以为,他不会太好说服。 没想到,完全相反的,他这边语音落下。云著就配合着点了点头。还有兴致,在他的托盘之上,取下一杯茶慢品起来。 室中继续就悄悄的。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里面有人。估计还以为是间空屋子。 九皇子应该也已经差不多知道鸣棋对一切心知肚明,还故意这样神秘兮兮的来谈判。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这会是一个多么阴险的人。当然也可以看出另一点,完全是生不逢时。试想,如果没有同时存在的鸣棋,他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上许多。偏偏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过,鸣棋这个拍桌子的声音。他还真是不敢恭维。轻得像一只病猫。 茶侍在困惑刚刚听到的那轻轻的一声,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云著已经放了茶杯直接冲进去。 这个出场方式。估计是九皇子所有意料之中的,真实的意料之外。一直稳稳握在手中的茶盏,也给惊得摇出半杯茶来。 假装成正要说什么的云著。在看到九皇子的时候,住口。急慌慌的步子,改成了漫步走进来。而且一直也不觉得自己的画风突变有什么问题?看到九皇子继续惊诧。他施施然的行了个礼,“这个嘛,我不是有意的,刚刚只是站在门边,想要先要敲一敲门,但是,脚下一滑,就直接冲了进来,惊动了殿下与世子!殿下与世子,应该再谈什么正事吧,就当我是不存在的,继续谈吧。” 见九皇子还在犹豫,而鸣棋就是一向的冷笑,云著扭过头去,指了指门外,“难道,你们是在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我出去吗?” 有磅礴的笑意,跑进鸣棋的双眼。 他要是这么问的话,九皇子当然只能把他留下来,看来,云著对九皇子的意见很大。要是喝酒论英雄的话,都能当做下酒菜了。 九皇子看了一眼,一直以来,和鸣棋穿一条裤子的云著微微一笑,“公子想要留下来的事情,不该问我这个客人的。如果世子想留下来的话,我当然是客随主便。不过,公子身上的伤,好的可真是快呀,听说,那时候,流了不少的血。场面很是吓人!” 云著听完大大咧咧的坐下,“哦,就是因为这个,世子觉得要比之从前,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占风 占水 九皇子看一眼,一直以来和鸣棋穿一条裤子的云著微微一笑,“公子要留下来,不该问我这客人。世子应允的话,我客随主便。不过,公子的伤好的真快,听说那时很严重。” 云著大大咧咧的坐下,“哦,就是因为这个,世子觉得要比之从前……” 更加珍惜我这个损友,最近都不太会拒绝我。”然后将目光向鸣棋望过去。 九皇子也看了鸣棋一眼。 鸣棋坐在那里,鼓捣着两根眉毛调整成不同高度,做出一个,完全拿云著没有办法的示意。 九皇子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之前,说要送给世子那份完整名单作为把柄的话,我想要暂时收回…… 还不等他说完,云著已经冷笑着出声,“然后,用罗儿妹妹来代替…?他眼含鄙视的彻底转向九皇子,“真是可笑,云罗还以为你会舍不得重说出口这句话,一直吵着闹着要自己来呢?看在她这样傻的面子上,你也应该放过她!” 九皇子听了这讥讽之言,很淡然的坐在那里,“公子要是真心关云罗,就一起同往,好好照顾她吧!”说完挑起目光,看向云著。语气里大有托付之意。 而与此同时的云著,果然已经去看鸣棋的反应。关于自己要同往漠上的事,他原本想等他过一会儿再跟鸣棋单独说的!九皇子终于也敢光明正大的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本来是希望自己跟云罗一起去的吧,但是现在又来拆这个台,索性将一切都说在台面之上,“九殿下原本就不想交出名单的,不是吗?” 好半晌都没有表态的鸣棋,终于像想起什么似的提到,“我这脑子里能装的东西太少了,可是二位的欲望明显太多了,要不你们先换个地方再谈谈。要是一直吵下去的话,我也会左右为难的。” 等了一会儿,看他们终于不再说话,才慢悠悠的从书案之后踱出脚步来,“九殿下所说的,要用一个大活人来换那些,动弹不得的名单,还真是无法不让人动心呢。只不过有一点,我是要提前说给九殿下的。在那千里之外的,风沙之地,既然可以,因为一阵风沙彻底的淹没太子圣踪,也可以因为另一段风沙让娇嫩的公主香消玉殒。而且这件事说到底,能决定的人,还只有皇上,如果你能过了皇上那一关。我这个人对于到底是要用那些名单,来获得我与殿下的联手,还是要用云罗公主的性命来换得我与殿下的联手,都无所谓的!这两个礼物无论任何一件,都是一个象征性的抵押,并不是我要拿他们如之何,我更在意的是我们之间的联手!帝都之中的那个传说,我一直很想试试,听说九殿下的双手举世无双,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上乘,连手型,与肌肤,也无出右者!” 站在一侧的云著听到鸣棋又一贯的跑偏,差点直接笑出声来! 九皇子低头想了想,“父皇那里,我会想办法让他同意的,”抬头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的掠过云著。 不过云著紧憋着,不让自己真的笑出声来,反倒是鸣棋极突兀的笑了一声,“九皇子现在是在妹妹身上,相信着别的男人对她的真心吗?” 九皇子一笑,“的确,那让人说不过去的东西,在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我也很怀疑,所以这一次要试试看。云著公子到底会不会成为,我妹妹的非常之人。不也有那么一两个公子,成为了某个女子的非常之人吗?”然后他的身子微微倾向鸣棋,“有些人天生就是情种,为了心爱女人能做出的事情,件件都让人瞠目结舌。之前我可听说世子,尤其是个中翘楚。” 还不等鸣棋说话,云著在旁边已经冷冷的哼了一声,“殿下是狼这件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性子这么急的描述给我听。就算优点根本没有的话,也不要着急把缺点宣之于众。” 九皇子微笑间坐正身姿,“好好把罗儿带去,再带回来,直到可以由我重新保护她为止。就算是世子不能保证,云著公子也会拼命做到那一点吧!”然后他的目光转向鸣棋,“你看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世子一直相信云著再怎么样也不会成为我的人吧!可是偶尔我们也会有不得不顺路同行的必然。总之有他在,我会很放心。” 鸣棋去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茶盏,“这次外出要保护公主的,只有我一个人。云著可是皇上的侍卫。” 九皇子很是随意的挑了挑眉,“世子以为他来这里干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的赶来,是为了单纯的要帮助世子在我这里占得言语的上风吗?让我来猜一猜,一会儿他就要对世子说的话。一定是想要同行漠上。一同走过太多路的挚友,有一天也会有他的心上之人,我劝世子对兄弟情谊,不要一直那么有信心。都会变的,除了改变这件事。”然后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向外走。 鸣棋起身,“恭送殿下!”说出这话的同时,目光已经打量上云著,“看来要由你决定,我与他今日到底是谁先胜一筹了。你的说法呢?也说出来听听吧!” 云著好像是第一次体会这种难为情的状况,“我一定会在之后帮你得到这份名单的。本来让九殿下直接拿出的话,也有可能弄虚造假!毕竟现在时间短暂,我们无法核对。之后等到时间宽裕之时,再得到这份名单,也应该是恰当时刻。” 鸣棋抄着手在屋中游荡了几圈,然后定住步子回看他,“云著你……” “我会说到做到的。只是皇上那里,还要世子去说服!” 鸣棋抿了抿唇,“要去说服的人,不是刚刚出去了吗?他敢那么嘲笑你的痴心,就说明,他已经有绝对,能够送你前去的办法。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是很好奇。现在的他,虽然凭借太子远走的原因,能够在皇上面前展露一二头角,但是,想要说出那些能够改变皇上心意的话,无论是在他,还是在我看来,都是时机尚未成熟的事。可是你看看,刚刚他都已经那么确定了,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准备了一个,绝对不会有差错的办法!”鸣棋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又重新陷入了他自己的沉思之中。 云著眨了眨眼,“我这就派人去盯住他,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样的手段。”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蓝本 “你看看刚刚九皇子都已经那么确定了,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准备了一个,绝对不会有差错的办法!”鸣棋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又重新陷入了沉思。 云著眨了眨眼,“我这就派人去盯住他,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样的手段。” 鸣棋轻扣茶盏边缘,“那些手段,不会是他要亲自表演的东西!而且,估计早就已经上演了。不过,只要稍稍看看他的表情,就能够推测出,这次的表演质量会很好。之前,也失误过太多次了!这次,既然不打算拽着藏着,应该是有必胜的把握。” “难道就这么放任不管吗?” “当然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不过,之前,皇后还在我与九皇子之间犹豫,到底要与谁联手。现在的九皇子,为了能够说服皇上,一定会在皇上身上下很多的力气,那么,他的目光就会看向皇上,在这个时候我只要到皇后身边指出这件事再陪着那位皇后娘娘,站在远处,好好的观察一下来来往往的九皇子的身影,那么你想想,皇后会想到什么。从前的任一时刻,她都没有让一位皇子,能够在脱离她的目光之下,走近皇上一步。我们要打听九皇子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想法皇后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得由我亲自前去,才能够挑拨好好这个是非。哎,最近总是这样,身心俱疲,还想着要不要,干脆不顾这些,直接去沙漠放个羊……”鸣棋边揉着自己的肩膀,边微微挑起目光看向有一半走神的云著。这家伙到了这时候还有一半的心思在想云罗,或许自己虽然那么不愿意,但也要,抽出一点时间,想想到底要怎么样棒打鸳鸯。即使不是要永远的打开这对鸳鸯,也应该在必然的时刻让他们暂时分离。 此时的云著脑海中,一半是云罗的哀戚,一半是九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所以,鸣棋的话,是很久之后才反映在他脑海之中的。如果真的是像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对就应该是这样的,九皇子最大的敌人,绝对是当今的皇后。自己刚刚真的是疏忽了这一点。大家都是盘旋在蜘蛛网上的罗丝,每一个人,都可以轻松的羁绊另一个人的脚步。他抬起目光,“可是我之前我的那个伤,不是被世子花钱说成是为了守护宫殿,与飞贼搏斗造成的吗?听说,被描绘的很严重,但是现在,蓦然痊愈……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云著这提问与鸣棋现在心中思考的问题,一瞬重合,“这确实是个比较难解的扣儿,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个问题的存在,才能够看出,九皇子的那个办法有多惊艳。让即使即使,以受了重伤的你,为蓝本,也能够说服皇上委你以重任……” “万一,他失败……” “不会有那种情况出现的。我猜这件事也许会跟天意有点关系!” 云著一脸怀疑,“这怎么可能,那个国师虽然是之前被他带进来的,不过之后,被世子妃收买,差点就害他身陷囹圄才是会让他永远痛恨的事实。九皇子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健忘的人。更何况是一个让他吃了大亏的人。一直都没有报复,应该是没有那个时间,但是想让他重新,再利用那个人,无论是他,还是国师自己,都会觉得很难再拉成那个手吧。明明是在之前连手指都掰断了的关系!” 鸣棋摇了摇头,“九皇子是一个思想很变通的人。为了达到眼前的目的。会暂时放弃从前的争议,哪怕那个争议,在他心中,时时刻刻山鸣海啸,他还是能够暂时放下来。你也不看看,他,走到我面前的脚步有多从容,这还不算什么?走到皇后面前的脚步,简直堪称优雅。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拥有强大的隐忍功力。说到这一点,其实他还要感谢皇后,这么多年来,用血淋淋的事实磨练于他。国师最近关于天象之类的,并没有太多建树。估计都有点考虑,要脚底抹油逃走了,这个时候伸出手的九皇子看在他眼中会是多么粗大的救命稻草啊!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搭上去吧。” 听到鸣棋说,九皇子一定有办法说服国师从而在天意的方面说服皇上,让自己应天意感召前去护送公主殿下一同前往漠上,之前眼中铺天盖地的那种担忧,慢慢冰释,但是一半的时候,又忽然想起什么,急急的提问,“与此同时,世子在去找皇后的话,会不会因为皇后,更加有力的出手,扼住国师的脖子,而将九皇子的所有努力化作泡影?” 鸣棋随意向前踱出了两步,然后,利落的转身,很随意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皇后的眼中可看不到我们云著公子,对于心爱女子的拳拳之心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坏处,在我看来,她会更喜欢,云罗公主,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公子应该欢喜了呀,这世上起码还有一个人,希望云罗公主为你痴迷,而且最好是到颠三倒四的地步。皇后那么聪明,一定能够想到,九皇子要找那位国师办的事情,不只是想让皇上允许你,前去沙漠,更重要的是还要想个办法牵制住她与我母亲。放心吧,九皇子就算张开最大的嘴,要先咬住的,也并不是你。他虽然野心很大,却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世子真的要寄那么大的希望于皇后娘娘吗?她可是因为之前毒药的事情,才分出了几分的宠爱与于皇上新宠的。”云著想想最近皇后娘娘的处境之后,不无担心的说。 鸣棋冷笑一声,“所以,才能够跳出母亲的圈套,直接成了,软弱无辜的人,不是吗?” 云著低头,“所以,仍然是一个我们不能够低估的人。她派出的那些耳目,应该也看到了我们与九皇子的交锋,如果她另有打算的话……” “她当然另有打算,因为她根本就不想任何一个人前去沙漠。去威胁到太子一分。而她也知道,本质上她是阻止不了这件事情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我们自己主动触壁。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客人不动一筷子?答案一直很简单,就是在那些,山珍海味之中放满沙子……她当然也会在我们,的山珍海味之中放很多这样的沙子!所以我才想让她多多的看向九皇子,那个聪明而且上下跳跃着的人,会分走她不少的精力吧……”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九会 鸣棋点头,“答案一直很简单,就是在那些,山珍海味之中放满沙子……皇后她当然也会在我们,的山珍海味之中放很多这样的沙子!所以,我才想,让她能像这样多多的看向九皇子,那个聪明而且上下跳跃着的人,会分走她不少的精力吧!然后,我这个前去找她帮忙的人又会分走一些,之后,文书院的那些暗示与影射,也够她好受的。如果一直这么忙忙碌碌的话,非分之想就不会有时间挤进脑子了吧。为了让皇后能做成一个正直的人,努力的人可真不在少数啊!”然后,他扭过目光。看了看,云著身上因为刚刚一直动作过大,而有几处浸出血迹的地方,“这里的一切,我都有把握,做成你想要的样子,所以回去好好养伤吧!不要到时候万事俱备了,上不去大摊儿又成你了。” 云著还想再说什么。 鸣棋已经开口,“趁她还在等你,听你要说什么,没有胡乱插手这件事的时候回去,跟她好好说清楚,她的九哥哥会做好一切的,而她最该做的就是不要添乱。我眼前这幅蜘蛛网,本来就已经纵横排列,罗列出太多的圈数了,如果那位公主殿下,在想出什么奇妙的办法来,我们也有可能一头栽进去。这一次,公子至少也要出卖点色相,稳住她才行。” 云著踌躇了一会儿,一想到云萝,真的有可能已经清醒,而且这就要来找自己的时候才转身离去。 等到他风风火火地重新赶回蘑菇阁。却发现云罗还睡得很沉,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幸好是这样,还可以琢磨一下,到底要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情,现在的她,满心都是对她九哥的愧疚。可是他不愿意告诉她真正的事实,但原因不是因为整个事情无比复杂,不好说请,而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在她九哥眼里,也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妹妹而已。既然从小到大都看清楚了,这世界上所有人的丑恶嘴脸,至少该会有那个梦境,她还拥有一个挚爱她的哥哥,也许她九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秘密,他也不能为她保守得太久。但要是少知道一点,也会少痛苦一些吧。他安静的坐在她的床前,轻轻的用手掌覆住她的手,不过,看了一会儿就能发现她似乎是,被魇在某个梦境中不得抽身。一双好看的眉头紧紧的蹙起。而在室中不断萦绕的被他特意嘱咐过,让婢子们,加大剂量的那种安息香,竟然对她没有起到一分的作用。她脸上全部的表情都在彰显着那个梦境的可怖。 额头之上已经慢慢的沁出细密的冷汗来。被忍住,轻轻握住的手指,也已经开始不自觉的颤抖。然后在某个时刻,骤然缩紧。 看到这样的情景,云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果贸然将她叫醒。这种恐怖的噩梦就会被留存在记忆之中。最好的办法是……他回忆着,他小时候奶娘使用的那种办法。要让她自然而然的睡过这个噩梦。然后,把一切的担忧,惊悸都遗忘在梦境之中。他一边思考着奶娘的时候,抚摸云罗额头的手法。一边尝试着在云罗的额头做出那些手势。在他小的时候,他听过他的奶娘是跟别人仔细解释这些事情,但是年代久远。又因为现在自己,再也不会做这些噩梦,而荒废了,那个记忆。 不过是照猫画虎的几个动作。好像真的抚平了,云罗一直在紧皱的眉头。他终于松了口气…… *** 国师,望着在月色下依着树影而立的身影。“我还以为与九殿子,再无共路一程的机缘了呢!” 九皇子没有回身的轻笑,“怎么会那么想呢。国师可一直是父皇眼前的红人,想要攀附国师的皇子一直以来都是比比皆是!” “可有了前科的国师已经不一样了,不是吗!我虽称得上是个无耻之人,但是在面对九殿下的时候,还有这个自知之明。若要是理智的,细论起来,九皇子比着任何人都是我的恩人,将我从泥泞之中拉出,每当我回想那段时日,那些煎熬。就算是要去死,也不想再重新经历那些过往。”可是现在我再怎么向九皇子表达我的忠心也没有什么价值了吧?已经背叛出卖过的人,九皇子除了唾弃他们之外还会在做些什么呢?” 九皇子语声轻轻,“很多的时候,价值不是那么算的,你的价值,在我决定来见你的时候,就已经被赋予!既然他本来就是看在我眼中的价值,是会出现,还是消亡,也应该由我来决定不是么?在某个时刻,你有了作用,而在那某个时刻,我正需要,一拍即合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呼啸的夜风吹起国师宽大的僧衣,“现在,我这个国师,在皇上身边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可以说成是完全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最近占卜的几件事都很快露出了马脚。” 九皇子只是极随意的一笑,“最初,认识国师的时候,我觉得,国师可真是个胆大之人,怎么能只凭两片薄唇,就骗到了皇宫之中。但现在来看,这才是国师的好处,以无法为有法。而且,如果按照事实来说的话,国师的目光才叫做真正的长远。只有站在更高处,才能看到更多的机会。从现在开始,国师不用在意之前的失败。因为,马上有一桩大事,会彻底扭转,皇上现在对你的看法。我的意思是说,我马上就有那样的好机会要提供给国师。” 国师愣愣的瞧着九皇子,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他说的话里面的意思。当然也不是完全反应过来,而是在犹豫,一个之前该出卖的人到底有几分的可能不计前嫌的前来提携。 九皇子呵呵一笑,“是因为,在皇上身边呆的久了,不知道是世事回环会多会有多么精彩复杂的吗?即使是仇人,会对我有利的话,我也会救她于水火之中。这只是趟过世间这出浑水,最浅白的第一步。从前的那些事就如同你的惭愧般的,我的痛恨也很强烈。但人都是要向前看的。如果有更好携手的办法,我们就不应该相互推搡。” 再一次,抬起头,望向九皇子的国师,目光里的边边角角都被点亮。他想,这世上应该再没有哪一个人能将在荆棘之中转身的这个动作做得这么好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替身 九皇子一笑,“从前的事如同你的惭愧般的,我的痛恨也很强烈。但人要向前看。如果有更好携手的办法,就不应该相互推搡。” 望向九皇子的国师,目光瞬即被点亮。他想,这世上再没有哪一个人能将在荆棘之中转身的这个动作做得这么好了。 如果有谁提出要在九皇子面前鄙视这个的话。那可真是他的不自量力,包括,现在的他自己,“九殿下肯给小僧如此赎罪的机会,小僧感激不尽。不过这应该很困难吧。” 九皇子点头,“很困难,非常困难,这点说的确实不错。现在的父皇也许一看到你就头疼,一听到你说的话,就想扇你的大嘴巴,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因为顾忌到之前那规模浩大的选你为国师,如果马上出尔反尔,会难以说服天下。不过没有关系,我会为你安排你的替身。” 国师一脸懵懂。 九皇子看了一眼他之后,继续说道,“找个信得过的女子,最好是你手下,多少也懂一点,你们那些骗术的女子,对了,长相最少要空灵一点,虽然,不会什么占卜之术,但是至少,看起来要会呀!你挑选出这个人来,之后,我会告诉她如何做。切记,我让你选的是,空灵又不会怯场的女子。我有办法让她先代替你说出,应该由你说的话,而在那之后,皇上会主动找她,那时候,出面的就是你。事情,大致就是这个走向,我带走那个女子之后,就不会再与你见面,你只要等着皇上来找你,重新恢复对你的真正信任就行了。” 九皇子说完这番话之后,转身就飘离了树后。 饶是这位国师在精通骗术。也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九皇子的说法。之后,他也并没有马上沉浸到喜悦之中。因为好马要吃回头草的可能,他是知道,有多渺茫的。更不用说,还是个天大的提携。但是,转念一想的时候。又觉得以九皇子的风格那双眼睛里面看到的,都只是大事,对于本来就已经慢慢枯萎的自己,应该不会多看一眼,即使是想要报之前的一箭之仇,也不会为自己大费周章,使些小钱就可以做到。这么多年来,好像是第一次感觉到,身世卑贱的好处。就是那些莫名其妙的陷害,从来都不会落在脑袋上。九皇子虽然不是他能够随便相信的人。可他这个本来就在悬崖之上一心求死的人是不会在乎,要跳下去的时候是自己的意愿,还是被风吹落? *** 皇后看了一眼深夜来访的鸣棋好不容易才囫囵出来的几分睡意,就着那张犹如刀刻的脸。一丝一丝的飞向天外,看来今天又会是不眠之夜。 “所以现在,是世子先举起刀来将九皇子掀出你们的阵营了吗?”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茶盏的盖子! 鸣棋一脸真诚的分析道,“跟皇后娘娘一样,现在,我也在猜忌着九皇子的种种行为,现在,他为了让云著能够随同云萝公主去往漠上,而想要主动去说服皇上的事情,也一般的担心,他在与皇上的互动之中,会擦出怎样的火花,或许会激起已经被遗忘多年的父子之情么?” 皇后轻轻扣和手中的茶盏,“这不是我们能够阻碍得了的事情。我是说,九皇子我已经注意到了,在他身边夜禽环饲。而且要细细的分析那个事实的话,真正的情况应该是。在某些时候,他对于你的戒备会多于我的戒备,因为比起我来,世子不是更加身强力壮么?” “可是皇后娘娘好像一直在忽略一点,他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他在深信着我们的结盟,如果那样看的话,他唯一要防备的人,应该是皇后娘娘才对。在我的立场上看来的情况,在我和皇后娘娘之间,到底是哪一个会对他走近皇上这件事情,有着深入彻骨的恐惧。尤其是太子,不在京中,而太子之外位长久空缺的现下。皇后刚刚听到,我一说这个消息就已经震惊不已了吗?从前,从来不会让,各种情绪轻易爬上面颊的皇后娘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轻易地让他种恐惧,爬上了眼角眉梢呢!”鸣棋微笑抬眸! 皇后笑道,“这就是一直以来世子的可怕之处,看起来清澈如水的目光,总是能够那么轻易的洞穿别人的心事。如果只是简单的洞穿还好,却总喜欢,闷着声儿的插上一脚,不过今天好像是个例外,简直是要振聋发聩的插上一脚。” 鸣棋摆出低眉顺眼架势,“既然皇后娘娘不爱惜此句,说了这么多,我就权当是娘娘的夸奖,这里笑领了。不过娘娘,应该趁着这顿饭还热乎的时候,赶紧上前去吃一口才是啊,否则残羹冷炙的时候还会有什么味道。我这样的说法,娘娘可还认同。” 皇后定定的看向鸣棋,“不是已经认同了吗。只需要看看表情,就能够洞穿别人心思的世子,不是早就看出了,本宫是会按你画出道来走的,因为前后就只有这一条路。世子也是算准这个才回来的。还记得在你刚刚百天大的时候,王府之中大设宴席,连皇上都前往庆贺,我与你母亲在人前假模假样的笑谈了几句,大公主曾笑着说,你小时候的样子长得真像你父王,尤其是正直不阿的性格。我回她的那句话,现在也清清楚楚犹在耳际,“男孩子,会像母亲更多的。” 鸣棋一脸耐人寻味地笑,“那就托了皇后娘娘的吉言,我果真是更像母亲。时间不早了,我就不耽误皇后娘娘想办法了!我是看过九皇子胸有成竹的表情的,看来他的办法一定不赖。娘娘也应该早做打算才是,那个人可是一心一意的邀请我,除掉太子的人。” 皇后娘娘冷笑着,看着鸣棋行礼然后退身几步,慢悠悠的转出去。鸣棋这家伙现在不应该是一心一意的,要带着九皇子前往漠上么,比起将九皇子留在京中,待在身边,才能够看清他的所有伎俩,应该是这样的决定才对。而且他也明明那么努力了。是最让人无语的事,他抓紧九皇子之后,又跑到自己这里来,亲手揭露九皇子所有的罪行,这到底算什么?自曝机宜,还是现在,他已经慢慢变得骄傲了,看不上自己这个对手,认为自己只能坐在这个高位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旋转任意优美的手段?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近趣 皇后想,最让人无语的事,鸣棋抓紧九皇子之后,又跑到自己这里,亲手揭露九皇子所有罪行,这到底算什么?自曝机宜,还是他已经慢慢变得骄傲了,看不上自己这个对手,认为自己只能坐在这个高位上,眼睁睁的看着他旋转任意优美的手段 自己刚刚说的可怕,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真是今天晚上自己说出的唯一的真心话。是打什么时候起的呢,在他们降生之日起,她就已经看破了这个孩子的未来。是会嘶鸣的一只狼。只恨从前,她没有办法伸手进入王府之中,要不然的话,在这支小狼脖颈还脆弱的时刻,她一定会将他拧断。 身边的嬷嬷低头听着吩咐。应该是觉得要做些什么,可是她脑海之中全是混乱的想法,就算是能感觉到,鸣棋正在她的背后伸出一双手,那么努力的推着她,想要让她跌入悬崖。但是在她想要回头看看那人到底是谁的时候,余光之中看到的身影,分明是九皇子。 真是的,连跳个崖都这么形势复杂的话。就应该好好活下去了。 活下去好像并不难的事,要将口中的利齿,偏向哪一个?咬一群人的话也太傻,太不像样了。 她慢悠悠的抬起头,冲着那嬷嬷道,“从现在开始多派些人去盯住九皇子的一举一动,然后,也顺路盯住鸣棋,他们所有去到的地方,所有见过的人,都要一一列表上报。” 语毕看了一眼那个嬷嬷的欲言又止,“还有什么事!” “我们要拿九皇子妃怎么办!最重要的事情,她并没有透出一丝口风来,奴婢在想她会不会……那位九殿下从小到大都极擅察言观色,又手段通天,奴婢是怕那只凭着一时恨意与娘娘您合作的小姑娘会禁不住九殿下的哄骗!” “在我这里平白无故拿走东西,又不说谢谢的人,是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那小女子要是多看看市井之人写的《本朝妃子鉴》就会知道!对了,九皇子要是走近他这陌生的父皇,能用的绝对不可动摇的理由……”她回忆着就在刚刚说起这些话的时候鸣棋的表情,“正常的路,如果走不通的话,九皇子定然会求助于神佛吧。可他早知道他自己是个不受神佛关注的孩子,那么就会顺其自然的装神弄鬼。除了九皇子的府邸,也去盯住那位国师吧!” 那嬷嬷点头,向外跑去。 皇后想到了什么冲着那嬷嬷的背影又叫了一声,“慢,国师那儿,先不要打草惊蛇了,挑个恰当的时机,我会光明正大的前去会会他。听说最近皇上也在冷落他,主要是因为他一开始信口雌黄的那些招术都让时间给揭了老底。使个手段,让他以神之名说服皇上我可没有什么好办法用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想,所以,要叫那个已经有了好办法的人,先见过他才是。九皇子应该已经,兢兢业业的想出那个办法了吧!等等,这里面我好像还忽略了一件事情。九皇子他为什么一定要把把柄送到鸣棋手中呢!如果这个把柄是别的也还好,怎么会是个活人。而且是彼此这么客客气气,有礼有节的一个要挟。” 垂首立在她面前的嬷嬷试着提醒,“应该是相约要对太子殿下不利。” “你说的很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在这个原因之前,不愿意去到沙漠之上的九皇子因为什么忽然答应,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那位聪明伶俐的世子,一定是握住了羊的一只腿。” 这下子的那位嬷嬷也糊涂起来,“不过他们已经约定好,要狼狈为奸,可能具体的办法也准备齐全的话,鸣棋世子又为什么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告这个状。” 皇后慢慢点头,“也是因为九皇子的那个办法,看在他们所有人眼中都必然会成功的办法。现在我得想想我的缺点了,就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不仅因为之前的身份被扯着后腿,又变成了被周围的情势掣肘的局面,他们都很清楚皇上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有一只眼睛是在盯着我的。不过要是仔细想想的话,鸣棋做这一出的根本用意就有些可笑了,只不过是想让我知道即使他们远赴沙漠之殇,也早在帝都之中,布好了能够牵制我所有力量的局面,这么强有力的提醒我要小心谨慎的行事,千万不要触发了,他们已经布下的机关。可是他怎么改敢将他布下的局面,所用的材质,都这么清晰无误的,告诉给我。看来赢过几次之后,他变骄傲了呢!怎么又想过,即使我不能够从那为国师口中问出任何的有的消息,也可以将他一杀了之。而无论他们想在他身上做出什么,失去的那个躯壳之后都会变得束手无策了吧。”皇后分析,这一切结束之后。就冲着嬷嬷动了动手指。 就嬷嬷跟在她身边数十年之久。当然极懂她的眼色。马上俯身过来。皇后娘娘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点了点头,飘身出去。 *** 鸣棋懒洋洋的躺在石阶之上。用握在他手里的剑,有一下没一下的切断,天上飘下来的花瓣,看在在云著的目光里,暮色之中,还没有一片花叶逃过他的魔掌。他顺手也握住了一片,“现在,你简直调动起了帝都之中所有的邪恶势力,我们当然也要小心谨慎,该防止他们在不断的成长之中,连我们这本身也被牵扯下去,但是怎么还有这个闲心,要调查近日身在帝都之中的这些刺客的事?” “很简单,因为最近,皇后会有一个兴趣,要买,凶杀掉一个人!让他们将名单之中,价格太过便宜的全部剔除掉,最好选用那种价值连城的,看看还剩几个人?”鸣棋声音慵懒! “皇后要花那么多钱买凶杀掉的人?难道是九皇子吗?”云著觉得,鸣棋最近的想法,真是足够大胆跳脱! “我的好公子,要把东西看全了再说话,难道,你没有看到名单之下,也还写着,九皇子也在找人从旁默默的观察这些杀手们的动向吗?”鸣棋对云著漏看了名单上的重要内容,表示明显的不满! “九皇子那家伙也与你的看法一致,都认为皇后要杀掉一个人,也就是说,无论是你还是他的打算之中,都想要让皇后杀掉一个人。但是皇后如果不杀起九皇子的话,就会买凶杀你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刺客的另一个坚持 鸣棋对云著漏看了名单上的重要内容,表示强烈不满! “九皇子那家伙,也与你的看法一致,都认为皇后要杀掉一个人,也就是说,无论是你还是他的打算之中,都想要让皇后杀掉一个人。但是,皇后如果不杀起九皇子的话,就会买凶杀你了吧! 反正要是杀你和杀九皇子的理由都不会太牵强,一个是只要活着就必定要抢她儿子的帝位,另一个是也有可能抢她儿子的帝位!”然后他又打量了一下那个名单,“是不是叫做五花球来着,好像最近帝都之中停留着那么一个最有名的刺客是叫这个名字,在刺客的名单之中,如果听说那个人的名字,无论要刺杀的人是谁都难逃他的风剑。对了,听说他的那把剑也很神,名字就叫风之剑。意思不仅仅是像风一样的快,而且更加绵柔缠绕,无所不在,无所不往。” 他又看了一眼鸣棋的面无表情,“我当然知道,如果说剑快的话是不能用风这个字的,相比之下,闪电会更恰当得多,但这也正是这个杀手的与众不同之处,他的剑不是闪电而是风,不是,寻常的直来直往而是像风一样。我之前还想跟你说说这件事来的,但是有太多的事情,就压下了。还好你主动提起了!皇后不会派这个人来杀你吧!要是真有那种可能的话,你也不要太心存侥幸你会比那刺客强,也赶紧抓紧时间锻炼锻炼,我觉得吧,这种像风一样的剑,要对付他的办法就是……” 鸣棋打断云著的滔滔不绝,“要送给皇后的那份刺客名单,你亲自拟一份吧,叫一个实力,绝对不会比刚才这个风之剑差,但是名声却差很多的人。如何调包皇后手中,收到那份名单的方法,你一定会知道很多种吧。从小的时候第一次知道,那位皇后娘娘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狼的时候开始,我就违背她心愿很多年,这一次,就主动,以我之名给她送上一个,价钱会比之前的风之剑低很多,实力却会更胜一筹的人!” 这下云著算是全糊涂了,“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是我们来帮她列这个名单,就应该给她第一的位置上糊里糊涂写上去一个,只要名字好听,要不然就说的比唱的好听,总之,全身上下哪儿都比剑用的好,这样的人选啊!” 鸣棋看了他一眼,“在帝都之中,有风之剑,这样的人存在,不是只有你才能够知道的事情,皇后的人当然也会知道,不过是要在数月之后才能找到的话,再厉害的风之剑对他们而言也毫无作用。现在他能找到的那些鸡肋刺客,恐怕什么都做不成!总不能,人家十年八年才找一个刺客,就被那些什么都不是的东西骗去钱财。我也只是要做一件好事,帮他找一个称职的刺客,对得起她那些,隆重的黄白之物而已。但是你为什么不赶紧拿着这个礼物逃走,不是在那些刺客堆儿中交了很多的朋友吗?听说还有几个情投意合。就在其中挑一个,不仅与你情投意合,而且很缺钱的人吧!” 云著一脸疑问,“可无论她要杀谁都真的要杀吗!尝试一次与那些人做朋友之后就会知道,这份血的职业也会有血的坚持!” “他们的坚持我也早有耳闻,就是不断的在做杀手的过程中,升高自己要刺杀对象的身份,然后从那个身份上攫取自己的地位。无论如何,你要找的这个人应该会很感谢你吧,这么一下子就可以做皇后的生意,日后传扬出去,会名利双收的。”鸣棋了然地说! “皇后现在也很糊涂,对所有的事情都不清不楚,在这样的情况之中,我们是不是不能像这样太有自信地确定他要杀的人与我们无关!”云著仍然对鸣棋的决定表示怀疑! 鸣棋似乎是在很有耐心的解释着云著的疑问,“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对皇后的全部印象就停留在,她坐在那个位置上对我的微笑,每一次都一模一样的那个微笑,小时候的我以为她本来就生长在那座位之上,连同她的微笑。后来才知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才,坐到那个椅子上,没有多长时间,一路摔跤走过来满心都是丑陋的伤痕。世人只能看得到她与皇上的伉俪情深,不知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这是因为我很清楚她一路走来的艰辛,才能够确定,今天要杀掉的这个人是她的必然选择。之前看见她张处张大嘴巴的时候,从来没有向其中喂进去什么,这次就由我们来喂她顿好的!” 但云著的真实感觉是因为他的这番解释,一切都变得越来越糊涂了,简直是深山及的云雾缭绕,“不过你到底透露个姓名吧,刺客也会看人杀的!或许得知的身份之后,那个人看在刺客眼中不是什么正经香主,价钱也会算你便宜一些。” “你忘了,刺客的另有一个坚持!钱财为大。即使主顾出的钱,是用来杀他自己,上好的刺客也会眼睛不眨的同意!既然是皇后,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杀掉的人,我们又为什么要我帮她省钱!”鸣棋向着云著摊了摊手! “这就是书上说的吧,那些书上总是习惯把别把刺客们说成是冷血心肠!可我看到的却从来都是一些有血有肉的真正的人……”云著顿了一下,“找个便宜的话,我们也可以从中间赚个差价!” “好了,去给皇后你名单吧,要是去晚了的话,桌子上面的菜都上全了,人家可就不会另外点菜了!” 云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你这个向皇后借刀的人,可真是霸道,不只是把刀借来,连挥这把刀的人,都要由你说了算!刺客的名单里的人选,我只能搞定一半,我不可能认识所有的刺客。另外一些,如果不小心被皇后选中……” “虽然算不上全懂,但是,皇后的手下人也会对刺客们的名声一知半解的,也正好会糊涂的选择你选的那些。” 云著现在浑浑噩噩的点头,忽然瞥见庭院中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好奇的提问道,“这些人都在做什么?从前,你不是因为不喜欢,有太多的奴婢在院子中像这样的走来走去,一直都是在这附近使用暗卫的吗?” 等着云著出去带上门的鸣棋,以手支额的看着他,“因为暗卫们很忙!”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多仙 云著瞥见院中那些来来去去的人,好奇提问,“这些人都在做什么?从前,你不是因为不喜欢,有太多的奴婢在院子中像这样的走来走去,一直都是在这附近使用暗卫的吗?” 等着云著出去带上门的鸣棋,以手支额的看着他,“因为暗卫们很忙!” “去蹲守九皇子府的人,不是已经派出很多了吗?怎么连暗卫也……”云著大声提问! “那是因为,我真的很好奇,国师会推荐给九皇子的空灵仙子,到底有多仙?”鸣棋原本对他很不耐烦的神情里,忽然漾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 云著明白,那个微笑可不是给自己的,一定是给他那个精妙的办法的,想想就开心的那种,“国师推荐给九皇子?空灵仙子?这到底都是哪跟哪啊!到底在说什么呢?” 鸣棋安然的坐在那里,接受了一会儿云著眼神的拷问之后,又笑了笑,“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全部的细节,而是要全说的话,故事太过冗长沉闷,反而会消磨你的兴趣,最近不是因为伤痛,觉得很是无聊吗?就看看这些背满了包袱,在这出大戏中来来往往的人,怎样表现他们的贪欲吧!汤药喝的太多的话,喝这样的清奇佳酿的感觉,也会不错的。” 云著还想要说什么? 鸣棋一笑,“再精彩的故事,要是事先知道了结局,也会变得没意思的!我给你准备的这些精彩情节,是要等你看够了那些漫天黄沙之后,仔细回想起来,想要弯起唇角的精彩。” 云著做出沉吟姿态,但想了半天,最后没有开口再问出什么的转身出去了。 *** 皇后派出的那些人。坐在烈日下抱怨,还来往穿梭于九皇子府邸的乞丐群,“真不知道这位堂堂的九皇子殿下竟然有这么个癖好?” 一个小个子愤愤不平的向嘴巴里塞了半个包子,“可是我们要找个人,真的不会藏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乞丐之中么?” 那人在肉香曼妙之中,在问话的小个子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当然不会,皇后娘娘的吩咐,是要在这些人当中检索到国师的身影,可是你想,国师肥成那个样子,怎么能与这些,整日处在饥饿之中的乞丐相比。只要他一出现,由那一抹身形,我们就能看得出的,可是你看这里哪有哪有,全都是这些,瘦得只剩骨头的人。” “我是国师的话,才不会在这个时候那么不知死活的亲自出面,会派别的人来。九皇子府上一直这样乱糟糟的,被派来的人就很容易浑水摸鱼的溜进去。”小个子又塞进嘴巴里另外的半个包子! “说起来,国师现在手下的那些人也个个都胖的……”小头目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来。所有皇后派来的人,都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吸引,“国师真的是国师,完全没有避讳的,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前来。” 小个子急急的问着,“现在要怎么办?国师真的来了,而且完全没有遮掩。真的好大胆的说。” 小头目,目不转睛的盯着国师的一举一动,“那就说明,他根本就知道,无论再怎么遮掩,也会被看出来,索性不再费那个事,马上把这样的消息回报回去。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给我睁大眼睛仔细的盯住他们。” 那小个子转身吩咐好回去禀报的人之后,又转过头来说道,“可是再怎么看也是在外围,他们进去之后要说的那些话就听不到了。” 脑袋又被小头目拍了一下,“当然是听不到的。国师有胆量这样来的话,所有的防护工作应该已经做到了极致。这件事,连皇后都不能,在别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做到,又怎么会强求于你我。不过,现在看看这国师的胆大包天,觉得他还真会是个让人头痛的家伙。到底是吃了什么?有这样的底气,公然与皇后娘娘作对。” 小个子又凑了过来,“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国师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皇后。我想,看这意思,之前已经有得罪的迹象,而现在正在得罪,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你想想要是被猫发现的老鼠,还会敢再露出身形,或者再去摇,本已经被猫看住的东西吗?” “你是不要命了吧!现在到底是在说谁是猫谁是老鼠!”头顶上的暴栗,像是雨点一样的轻泄下来,打的那个小个子,简直要在阴影之中抱头鼠窜的跳出来。 九皇子看了一眼,国师指向身后的手指。由打国师身后,那个玲珑的身影已经上前向他福身,只不过这个福身的动作,不是寻常女子的习惯样式,古怪,但是很婀娜多姿。 九皇子的目光徐徐蠕动上这女子的脸颊,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让人满意的选择,比起全身婀娜动作的曼妙,这双眼睛,才是重中之重,明明妩媚名明澈,却让人看出其中的媚眼空空。就像是,看尽了世间事,却不收藏半点悲欢。 他点了点头!”这一次国师做事很得力,她会是很不错的人选!” 看到九皇子点头同意他的选择,国师乖觉的退了出去。虽然到现在还是看不出九皇子的意图,但所幸这一次,他送过去的是自己的心腹,很快就能够知道,九皇子与天心的对话! 几个蹲在墙根儿底下的皇后侍卫,第一波的窃窃私语还没有结束,猛然间看到国师由打九皇子府邸之中器宇轩昂的走出来!吃惊不小,明明是才刚进去的,估计,连寒暄几句话的时间都不到,怎么就又出来了!机灵的小侍卫,惊慌之中也没忘了要清点一下人数,进去的人说是与出来的人数完全相同。看来这里面藏着猫腻儿,并不在人数上面,他们如是分析! “也许他们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都是有一套方案的。” 领头的侍卫想了想,“既然他们早知道我们都在外面,肯定有很多办法迷惑我们的眼睛,在这样来来往往的想要混淆我们的目光也并不稀奇!太多的,我们也分析不清楚,只要记得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观察这九皇子的一举一动就行了!” 九皇子的书房之中,因为国师,大块头的身影撤离出去之后,变得光亮许多,让九皇子比之前更能看清楚,这仙女一般的姑娘,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微微皱了皱眉,“我到底想要对你说什么话,你似乎很清楚。但你确定……”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仙歌留韵 九皇子的书房之中,因为国师,大块头的身影撤离出去之后,变得光亮许多,让九皇子比之前更能看清楚,这仙女一般的姑娘,此时脸上的表情。 他微微皱了皱眉,“我到底想要对你说什么话,你似乎很清楚。但你确定, 那不是应该让你,欢欣鼓舞的事情么?但是你现在,却实在惭愧么?” “就这样,成为替代品的,送走了国师,会更好的活下去的我,真的是厚颜无耻的存在。我对于国师来说,对于那个养育我的人来说会是多么不堪的存在。”她空空的眼眸之中其实找不到她愧疚的意思,可脸上的表情又明明是那样!现在,连九皇子都有点好奇了,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出这个愧疚的! 但他不想在这好奇之上多浪费时间,“让他在无知中幸福的死去,你对他也总算有了点帮助,否则的话,他也会死在,皇上的眼色之中,那样子的话会更加凄惨无比。有很多人,是没有勇气知道真相的!能够一世被蒙在鼓中就是他们的幸福。你就做成我让你做的那件事吧!然后完全变身,比现在更有力量,也更有财富,之后,可以一直埋怨着那样成功的自己,挺过那些脆弱的时刻,也挺过那些惭愧。关于这一点,我一直很有经验,会很好用的,因为我也是那样,靠一直埋怨着自己。听过了许多时光。” 那女子轻轻转过头,望向半只开的飘窗,“我还以为,世子至少会掩饰一下这样的心意,不会让人这么轻易的看出来那些恶毒的打算。” 鸣棋轻笑,“求生之计,再怎么恶毒也是正常的。连佛祖都会怜悯,所以,才会舍身割肉饲于鹰。所有的人都是因为别人的牺牲,才会爬到某个特定的位置。而一无所有的你要想爬到现在的位置,脚下要踩着的人只能是国师。就算抛弃了他,就是抛弃了你的全部,也没有办法不尝试。与其两个人一起坠入深渊,总要有一个人活着,爬上来才是。这位子是奢侈的。坐过的人,都懂的。而能再继续坐上来的人,也是了解的。现在不是我跟你讨论,你到底要不要接受这个幸运的时刻。而是你应该忧心,我为什么会选择你,见过面之后还会选择你么?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我想知道,在最后时刻,在我决定要用你的时刻,你能够确信,你能打动我的到底是什么。” 那女子解开一粒纽扣,“因为我会是殿下无法抵抗的诱惑。” 如云的纱衣坠落地面。 发光的肌肤挡住从窗纸上透进来的天光。 他凝紧目光,“你这样做真的很轻率。” 她笑答,“可这是我唯一的武器。” 他不屑,“因为对国师很好用,所以您认为在我这里必定会旗开得胜?可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 她伸出手指抿过自己的唇角,“真是让人伤心的曲解。不过,对我来说有用就行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怎么会那么确定。” 她语声婉转,“因为我是真正的玄女,知道所有关于男人的事!” 灵笼的手指爬上他的面颊。他轻轻触到的肌肤,然后一瞬间紧握。 一团火,窜入心中。 柔媚的歌声如同一场期待的甘霖撒入他心田!每个韵脚里面的音色的起伏,都像是翘起来咬住他心头肉的小舌…… *** 皇上抬起扶在龙书案上的手。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呀,刚开始坐在这里的时候,外面的天光还大亮,又这样一坐就坐了一天。可是目光垂落的地方,还是那张奏折。想了一天,依然没有绕过这个难关。 又是那个龙一古。山南的守将,想出的幺蛾子。竟然想要以职位之便,将山南地方的屯民全部变成他的奴隶。还有如此胆量,将这样荒唐的想法呈奏给自己,妄想得到天恩谕旨。这家伙,胆敢如此胆大包天,只因完全算定了如果他这皇上,不能使用大公主的神机营来前往山南征讨的话。他根本,是连他这致远帝也无法应对的一块红肿。而在那份大逆不道的奏折旁边,还堆积着几分小奏折,全都是自己的几个心腹发回来的,关于屯民们的凄惨状况。如果再任其发展,恐怕龙一谷会更加膨胀。之后的行径,也不会是这样轻微的试探了。但是,龙一谷那个打算,却正算中了他的软肋。如果不动用自己皇妹手中的兵力的话。自己真的是无兵可用。只因与皇妹相称的兵力,全部用于与神机营的对称平衡之上,如果一旦抽调,整个帝都空虚无防,即使是本来没想做些什么的大公主,估计也很难不蠢蠢欲动,那样绝佳的时刻,那样虚弱的天子之位,如果自己最重要的兵力抽调一空的话,后果会无法想象。四大边疆皆有外敌虎视眈眈。轻易调兵,局势也很有可能瞬间紊乱。一个小小山南的不臣之心都会让人如此头痛,若是四边联合响应…… 这些乱事,正想着他,心肺俱烧。忽然听到,外面有歌声一丝一缕的那么传进来。隐隐约约的空灵婉转。能这样堂而皇之传进宫苑之中的歌声,他很好奇,扫了一眼,蹲在他脚下,悄无声息的捡拾那些被他刚刚一怒之下推到地面上奏折的内侍,惊异的发觉,他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的样子,仍然在小心翼翼的捡拾着,一落地就散花的奏折。 他原本想将自己听到的这些归咎为幻听。但那歌声,却依然不绝如缕的传来,某些词句,似乎都已经能够听清! 死寂的室中致远帝忽然开口,“外面的歌声你听到了吗?” 他这一问,吓得小内侍赶紧趴在地上,“奴才该死,刚刚没听到,这就出去轰走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皇上纠结的眉眼,却在那时忽然舒展开来,“算得上是好听的声音。偶尔听听,倒是能让人心情愉悦。”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再次向四下倾听,那声音,却完全消失不见。他从龙书案之后转出来,一直向外面走去。但无论位置如何变换,就是听不到的声音,回头看那小内侍仍然云里雾里的样子,就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一点点。 之后的一整天,那曼妙如仙歌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可是不知为什么,似乎在心中留下了很重的痕迹。一摊开那些奏折的同时就能够想起。致远帝伸出手指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仙渺现 回头看那小内侍仍然云里雾里的样子,就知道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一点点。 之后的一整天,那曼妙如仙歌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可是不知为什么,似乎在心中留下了很重的痕迹。一摊开那些奏折的同时就能够想起。致远帝伸出手指来,将小内侍召唤到眼前,却足足犹豫了半刻,才吩咐,“昨夜在这个时候在外面唱歌的人,把她找出来,带来见我” 小内是一本正经的跑出去,可是这件事找了整整一天,也完全没有头绪。因为被问的所有人,都说从来没有听过那歌声。整个事情找不到一点点的线索。 足足有三天的时间,在已经完全禁止内侍们在书房行走,防止那样细幽的歌声被掩盖的情况下,也依然什么都没有听到,连致远帝要放弃在那时那刻,他是真正听到的歌声了,也许那曲调悠扬,来就是源于自己本心的歌声。要不然,那时一直蹲在自己脚边的反应更灵敏,耳力也更加好的小内侍,怎么会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自己会深陷其中,应该是那时候还在踌躇,怎么要走上皇子之位的时候,也在有一天深夜当中,听到类似的歌声。那时没有认定什么,但是现在想来,能在深夜中听到歌声,都是极好的兆头。一直走过来的从前也有几次,在那些危急的时刻,似乎都有那种体验。不过转念想想,又觉得,自己真的是好笑。现在,是因为完全拿不出办法,转而要依靠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自欺欺人么。那些神鬼之论,他之前不是试过吗?可是到头来,除了有几次应验之外,大部分的国师还是根本没有猜到,对了,他想起那个国师,已经变成完全碍眼的存在,只不过因为之前给了他太隆重的礼遇。现在,如果贸然将它折断。在世人看来,自己会成为一个善变的帝王,如果一不小心被史官察觉,写入史记之中,可就要千古流传了!等他闲下来,他应该会给那位国师,想一个寿终正寝的办法。 慢慢的向回转身的一刹那,忽然再一次听到有清幽的曲调,绕过风中。就那么不可思议的,在耳中盘旋起高山流水。只不过,这又不是简单的一曲高山流水,因为加进去了歌唱者自己的情愫,分明比用琴弹出来的更好听。在自己心上悠扬着坚定! 他完全不顾身后小内侍的呼喊急不择路的走进花草之中,歌声总在他的前面,一直那样走下去,好像一直都在前面。而那个前面里又分明都没有路,只能够一路踏过花花草草。终于在流曲亭中,看到几个女孩子来来去去的身影。原来是自己的女儿们,在围着一个蒙面的姑娘,在做一种奇怪的法事,而那歌声,正是从从被围在正中央的蒙面女子,口中传出。 各种古怪的法事在宫中是被严令禁止的,怪不她们会选在深夜,而且是如此荒僻的地方。 但是很奇怪的,似乎是这歌声的原因,让他不能够提起足够的怒气。只是这么呆呆的望着她们。 直到云罗与英罗因为什么争执起来?而歌声也在那时候停止。他才幡然回神。 想了想,径直走出去。几个小公主看到。他们的父皇,这样凛如天神的忽然出现,吓得慌张行礼。 致远帝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中央的女子。而那女子正以古怪的方式。向他做了一个动作。稍稍推断一下的话,那应该是一个行礼的动作。由此可以推断出,女子应该是个异族人。 “深更半夜的,到底在这里做什么?你们的嬷嬷都是怎么管教你们的” 公主们都颤颤巍巍的不敢回答。只有云罗与英罗抢着回答他的问话,“是异域来的占卜师,能算出好多的东西。原本是在大将军府做客的。后来被女儿们请到了这里。” 致远帝心中有点失望,原来是小孩子们,用来玩耍的玩物。微微叹了一口气,“回去的时候让你们的嬷嬷们,到宗礼库去领罚。” 转身便想离开。 他的三女儿。云罗公主膝行着,遮挡住了他的脚步,“父皇你可以试一试,向她问一问,解决难心事的办法。女儿们都是试过的,她真的很灵,而且行踪飘渺,很难找到的。” 夜色之下,女儿乖巧可爱。致远帝泛起疼爱目光,又回看了一眼,那仍然捂着面纱的神秘女子,笑到,“如果我试过了不灵的话她可就不能再活了!” 云罗咯咯的笑的起身,“如果真有那种情况发生的话,这人当然要随父皇意愿处置!。” 致远帝看向那女子,“我现在,到底是悲是喜。” 面纱之下的女子声音脆如出谷黄莺,“当然是喜。西南天空最近有新星出现,主大喜之兆。而于皇上来说的贵地,主帝都之中西南一部。” 真是完整的一派胡言,自己现在的感觉可不是什么欣喜,而是烦恼不已,而且自己的贵人,也根本不会出现在西南的方向。因为那里面唯一的府邸就是大公主府,如果说的确定一点,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吧,如果自己不是多了这么一个野心深重的妹妹……几天来的盼望,一下子变成失望。他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只是随意的挥挥手放任的孩子们在这里继续玩耍,独自离开了。 真是笑话,坐在龙椅上的他,还想着刚才的事情,觉得那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自己竟然想要寄希望于,莫名奇妙歌声的传送者。然后幽远处,那种歌声又再次响起。看了一眼,仍然无知无觉的小内侍,敲了敲他的耳朵,示意他听到了什么。 那小内侍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痴愣。致远帝马上挥手让他出去,然后重新叫进来一些别的人,问他们有没有听到声音,所有人的回答都是没有。 从龙椅上站起身的他,以手拄住龙案使劲的抓挠着自己的额头,那歌声,不眠不休的。仍然在他耳边。本来还想归咎于这一切应该是自己心里的杂音,但其实,这样的判断很好否定。因为这是完全,陌生的歌曲,是他从前无所听闻的东西。 终于,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又一次,朝着那歌声前去。 这样做也是想解开心中的谜团,也许这就是心中某处的声音,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那个什么女子估计也早已经离开了。 但让他惊讶的是。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包教包会 是完全,陌生的歌曲,是致远帝从前无所听闻的东西。 终于,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又一次,朝着歌声前去。 这样做也是想解开心中谜团,也许这就是心中某处的声音,因为时间已经太晚了。那个什么女子估计也早已离开了。 但让他惊讶的是。 这一次循声而来的,他看到的场面是。那女子仰躺在石阶上唱歌的样子。那首歌,这是一直萦绕在他耳中的歌声。只不过,在这足够的距离里,他已经能够听清楚,那些歌词的吟唱。 致远帝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口提出问题,“怎么没有离开?在我还没有决定处罚你的时候。” “我在等着皇上重新前来。”这女子声音里含极笃定! “为什么会那么想。”致远帝问! “我从来不想事情,这只不过是命星上的判断。它如此闪耀,才让我不得不重视。”她的动作其实很少,被面纱遮住一半的脸,也同样看不到表情微微垂下头,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能够体会到那双眼睛当中的空空如也。她好像真的如他所说的,什么都没有看见眼睛当中去。 到了此时,连皇上自己有点拿不准,他对待这个女子的想法到底是什么?联想到她之前所说的西南方,他伸出手慢慢,再慢慢的,伸向那女子的面纱。 尽管那女子的目光一直是盯着他的,但是好像一直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一样,只是那么安静的看着他。还有他直直伸过来的手一动不动! 已经触到那面纱边缘的致远帝的手,好像忽然被利刺刺中一样,颤抖了一下。然后用出力气拉下她面纱,想象之中,这样双眼美轮美奂的女子,应该拥有着极致,如仙女般的容颜或者是曾经在传说中流传的,因为拥有着极致的神力而面容如焦炭的脸。在扯下那华丽面纱之前,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即将看到的会是哪种面孔。但是,面纱之下的脸却是那种能让人瞬间失去思考能力的惊为天人的妙颜! “听说如果长得太美的话,就不能恭听天意”短暂的发呆之后,致远帝开口! 那女子呵呵一笑,“民女听的却是另一种说法!” *** 大公主像得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将手中呈报,上上下下的抛起,再接住!很是开心的耍闹了一番,才看向弥姑姑,“世人都说,有天命之人会水到渠成,从前,我总是不相信这样的话,不过,现在来看,人生活这一次,至少也有一回,会水到渠成,就像是这个龙一谷,完全是我之前做梦都想不到的人,就这么,忽然之间,给了我一个机会!他高高翘起的这只尾巴,倒逼着皇兄前来求我,可又怕,这请求,会变成空虚的透露。我皇兄,可不想自己告诉我,在帝都之中,他的御林军,与我手下的人,差不多算得上是势均力敌,这可真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大馅饼,现在,我只要想想,到底从哪个方向上,咬掉这馅饼一口就可以了。”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弥姑姑的犹豫,“怎么,你还在担心,那四边之上的诸侯们,会在最后的举棋不定之中,选择了皇兄!” 弥姑姑点头,“这些人的态度,从来都是暧昧不清的!如果在关键时刻进京的话!” 大公主冷冷的哼了一声,“干嘛一下子就戳破我该担心的东西,你倒也是让我做一会梦啊!就是说呀,这虽然是个让人爱不释手的好机会,但到底来的还不是时候太早了,如果稍微晚一点的话,我们将一切都确定的时候,就敢直接咬下去,反而是现在,看着这块馅饼想咬又不敢咬!” 弥姑姑道,“这应该,也是那龙一谷算准了的!他是奸佞小人出身,从前,也只干油滑的事情!对这种左右牵拉,前后打杀的复杂局面,总是能有办法从中得到好处!人生的一半时间,也都是从那样的局面中挺过来,还得到了不断的壮大!这一次,瞅准了时机……” 大公主点头,“既然不能在他的好处之中,顺路牵走一些好处的话,我们就该打杀他的,不是吗?他好像是太小瞧了,我与皇兄的兄妹之情,早在皇兄登基之前,可并没有一个人看好他,是那时候我坚定的支持他,才有了他的今日!平白无故的,让我传的流了那么多口水的龙一谷,他才是个真正的罪人。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我就要好好给他讲讲,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正当弥姑姑以为,已经做好决定的大公主,这就要赶往皇宫,跟皇上说明一切,表明自己的立场!蠢蠢欲动了半天的大公主,却又悠然的坐回了椅子,将后背也牢牢的靠上雕着吉祥鸟的椅子背儿,“这件事的头儿,应该由皇兄来开,事情,即使是我答应他要这么做,也全是为了他好,也应该让他自己清楚的,知道是他来求我的,而我答应了!这世上的恩情本来就应该是这么给的,是因为你需要了来求我了,而我给了,这样才会能记得更牢,否则,主动送上门的那些无论是主动献身的女子,还是主动自荐的良才,又或是主动献上的良谋!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老天爷要教会你点什么,从来不会主动的告诉你,他要通过一个事例让你痛了,才真正的让你学会,他要教你的东西!这个,好像就是传说中的包教包会!” *** 云罗气喘吁吁的跑到她九哥哥说要见面的地点,但是,左右观看,都看不到人影,叹气一声,以为自己白这么着急了,身后忽然有人轻笑,十足的吓了她一大跳,听出是她九哥的声音之后,她懊恼的扁扁嘴,“哥哥干什么不直接过来,偏偏要来这么偏僻的所在,弄得我紧张极了,还以为,哥哥要跟我说什么真正的大事呢!” 九皇子微微垂眸,“当然是大事!那女子,父皇可见到了吗?” 云罗知道那女子的重要,马上一本正经,“见到是见到了,不过我怎么觉得,父皇不怎么相信她会是什么灵通的法师呢?九哥与我,不久之后就要启程沙漠,现在还在琢磨这些事情的话,就太浪费钱精力了,不如,我们就直接跟父皇说,因为我路途遥远的原因所以,想要带一个他身边的侍卫同往!或许有那种可能,即使我们不说父皇,也会指派一个侍卫过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蛇媚 云罗看向她九哥,”九哥与我不日就要启程沙漠,还在琢磨这些事的话,就太浪费钱精力了,不如我们就直接跟父皇说,因为我路途遥远的原因所以,想要带一个他身边的侍卫同往!或许有那种可能,即使我们不说父皇,也会指派一个侍卫过来, 我们在提议换过云著。这件事由我来说的话,父皇并不会起什么怀疑的!” 九皇子摇头,“正是因为,之后就要长久的离开,所以才要在帝都之中,稳稳的布局!鸣棋之所以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也要让我跟他一起前去,就是想借那段时间让他母亲完全的摧毁,我与皇后两方面,在京中这十几年来的苦心经营!他从前,在沙漠之上玩的,都是这种大规模的绞杀,所以这一次,不想再像从前一样的各个击破,而是要,双管齐下,达到他想要一劳永逸的目的!。” 云罗上上下下咬了几遍唇角,“可只是像从前一样,只是送给皇上一个新的国师,就会起到那么大的作用吗?” 九皇子眼中有笃信的光泽在闪动,“那就需要这一次的国师人选本身,有与众不同的神奇之处,连大公主本身,也不确定会选择的办法,她能早早的猜到,然后再让大公主知道关于她的细节!这一路前来,真的吃了不少的苦,一路与辛苦为伍,唯一的好处就是在淡定之中,会真正的了解,一个高高在上之人的所有爱好,譬如大公主,我的那位姑母,从小到大都喜欢那种完全的剥夺感!凡是父亲喜爱的东西,她都会夺过来玩一玩,摆弄一下!之前的国师,或许是长相太不好了,她不太喜欢,现在的这个,全身上下的空灵之美,会让她极度好奇吧!” 云罗无比惊奇的瞪大双眼,“九哥的意思是,大公主会在之后,前来抢这位新的漂亮国师吗?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将这个姑娘献给皇上呢?不对,已经献给皇上了,难道要让她逃走吗?可是她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来来往往的时候很难让人追寻到她的行踪!然后你问她的时候,她又会故意装傻!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要问一下从前的国师,这个女子他到底是从何处找来的!偶尔的几次,我觉得她真的很邪门!” “不过是茫茫人海之中,一个讨生活的寻常女子,只是因为落到了国师手中,被严加调教,才有了今天的样子!那些能够以伶牙俐齿骗人的人,总会有些手段的!这个我们暂且没有时间去仔细调查!可要让她逃跑,我对她的期望又如何实现呢?” 云罗仔细思考了一下她九哥话里面的意思,一脸的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原来九哥的意思,本来就是想将她送入大公主府!这可真是个好办法,皇姑母这人,拧巴的很,凡是你给他送去东西,就是再好,她也会怀疑来去,就算是再干净利索的礼物,被她那样怀疑的祖宗十八代,也总会找出些问题来。可是这样从别人的手中硬抢过来的东西,反而会极度相信,对,就是这样!”云罗手舞足蹈的高兴了一会儿之后,马上,又被新的怀疑,压住了手脚,指出了新的疑问,“但既然只是人海之中,随随便便讨饭吃的女子,又如何保证她不会在极致的荣华富贵之中,扭曲心性,向自己的前主子扑咬过来!” 云罗认认真真的跟她九哥打听到底为什么确认这女子始终会忠心耿耿,之前的所有问题,他九哥都好好的回答了她,但是一到这个,就明显是在敷衍她的,随意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这里面明显是奸计的味道!不想回答就算了,可她九哥明摆着还马上的哄人。 云罗本来还想继续抗议点什么的!猛然听到,有歌声,从夜色到某个方向之中传来! 这歌声的主人她很熟悉,就是那个不知名的神秘女子! 这女子跟他九哥居然约好了,也在这里见面!她想了想,这些都是大事,是正事,果断的扭身由打来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 从树影之后传出来的窈窕身影,如同一条细蛇一般,转瞬就攀上了九皇子的身体,十根水葱般细腻的手指,由于在九皇子的脖胫之间,画出优美的痕迹来,而她那副娇艳的唇,也与此同时的吮吸起九皇子的呼吸,若有若无的,那么轻轻吞吐,似乎很是沉醉其中,“刚刚皇子怎么不跟你的妹妹好好介绍一下殿下之前应允给我的那个身份呢。那样,我可以好好的跟我这小姑沟通一下感情!” “跟我父皇呢,也在占卜之前这样撒娇了吗?”他挪过头去,轻轻咬了一下她娇嫩如同孩童的手指尖!细腻的弹韧感觉萦绕唇齿之间,“他也这样对你了吗?” 在九皇子身上,正以不可思议的身姿,妩媚盘旋的身体,一僵,但是马上又变的如水婉转了,贴在九皇子耳朵上的低语犹如天籁,“放心吧,我也是挑人的,我这人虽然总是记不住这世间的悲喜,但是该给皇子的谢礼一分也不会少!不过,关于女子能学得这些温柔,我现在,经过了九皇子的调教,学的像了吗!勾引一个人原来这样容易!” 九皇子冷冷的转过目光去,“这么娴熟的手法,能将人吞入,腹中的呼吸,你要是一直强调你是新手的话。我就要忍不住揭穿你了!” 女子咯咯的笑,“我可以将这句话听成是九殿下对我的赞叹吗?比如说,我是天生尤物的那种!不过我这么聪明,九殿下应该高兴,不是吗?如果我空有这副面容,却是个极笨的姑娘,只懂得留恋在九皇子的眼眸之中,什么事都做不成的话,那才会让你真正闹心!就像你那个皇妃一样,只愿意收藏每一个微笑给你看!” 九皇子猛然转过身去,用双手紧紧地钳住她双肩,声音阴冷的如同一分一分的冻住河里的水的冬寒,“我要警告你,不要小看我父皇!也不要像这样太早的骄傲自满,你还差得远呢,要走的路也更长!任何坏我大事的人,我都会对他绝不容情!” 似懂非懂的,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九皇子的郑重威胁,她噗嗤笑出声来,“再聪明的人也会陷入做梦的时刻!只要在那梦中,为他准备十全十美的期待就好了!”她的唇靠近他,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轻媚游扬 九皇子凝定这叫天心,名字如此柔软,却跟蛇一样轻媚的女子,不眨眼的警告道,“任何坏我大事的人,我都会对他绝不容情!” 似懂非懂的,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九皇子的郑重威胁,女子噗嗤笑出声来,“再聪明的人,也会有陷入梦境不能自拔的时刻!只要在那梦中,为他准备十全十美的期待就好了!”她的唇靠近他,在他感受到她气息,无可控制要吻上去的时候,女子攸然退开他的控制,“这就是我师父总是不让我出师的原因,他在害怕我,害怕我轻而易举的取代他的地位!十几年不见天日的时光,就这样轻易溜走了!可即使这样,我也并不恨他,因为如果不是他,将我从泥泞之中带出来,现在的我,会可怜到如何地步,我已经不太敢想象!” 九皇子又到怀中掏出一本书来,举在手中,说道,“这上面写的,全是关于大公主的事,并不是在外面流传的那些毫无根据信口胡言东西,而是我自己总结的关于大公主的性格,成长经历以及行事风格,所有的概要,而且将其中的事例全部列举出来。从现在开始,你马上再次隐身到国师从前,安排你藏身的地方,通读一遍,这书上所有的内容,直到完全理解的,再现身,那时候会是正好的时机!” 女子将几根手指拧成兰花形状,妩媚的接过那本书,在眼前过了一遍书的扉页,再袖入手中,“这东西我会读,也会照着做。但是我的疑问,也要九殿下解释一下。既然我们是可以这样在宫中明目张胆的见面,又为何非,要将第一次见面安排在由国师指引的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呢。不是说那时候,无论是,皇后的人,还是那位鸣棋世子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欣赏你的客人上门么?” 九皇子微微偏头看她,“水深火热的人,才不会面壁虚坐!他们本来就已经是先入为主的以为我会跳脚扑腾!我也就不能太辜负他们的期待!” 那女子偏着头眨动了一下,即使听了很多话,貌似也思考了很多事情,但还是,不含任何情愫的双眼,唯只在声音里笼了几分惊奇,“九皇子殿下的笔迹,竟然这样好看,这么一眼看过去,就像每个字里面都藏着一朵花,用这样的笔迹,来书写未来的圣旨的话,会更加漂亮大气吧!” 九皇子拉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拽到身前,“我再次警告,这些聪明伶俐的话,在皇上面前一定不要说。这种恭维的话他听的太多了早就腻歪了!你若是想不被他看破,就该是个浑身长刺的女子。一个唐突到胆敢,按照自己的性子,随意将他刺得满身是血的女子。” “也有可能是他来勾引我的。要是,发生了那种事情,你要我怎么办?就不能虚与委蛇一下吗?”女子边说边吃吃的笑。 九皇子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在增加,女子依然甜美的笑意之中,渗透进一丝痛楚。可依然不打算求饶,连笑声也不间断! 夜风微澜,旋带起飘渺的雾气,让人感觉到,这样的对视就像是,在今生里面回望前世。女子的笑声仍然不停,九皇子能够听到,自己因为生气,而大大的手力当中女子肩头的骨骼在咯咯吱的发出响声。可是没有用,依然没有用。女子的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就只是看到了他的愤怒。完全不带入眸之中,也没有走进心里。 他察觉自己的失态。他到底在向一颗棋子要求什么?他不该要她的心的,只要拥有随时能够,摆布她的手段就可以了,“如果你真有那个能耐,就用恰好的手段去勾引他。如果他真的能够为你的情所动,就会变成全世界最愚蠢的人……” 女子笑个不停的看着他,“在这个即将分离的时刻,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对你绝对痴情的女子的话,会对你这心爱的人说什么?” “说来日可期,而我交给你的事情,你会分毫不差的做好。”他握住她双肩的手,慢慢放开,能够感觉到,那柔弱无骨的身体与他一分分的,别开距离。而昨夜中,他们的所有的缠绵,就在这个时刻,慢慢的占据他的全部回忆。在从前这回忆之中,只有他少年时的痛苦。而现在那么不可思议的全部被她所代替。这当中也有一丝犹豫,爬升出来,那么快,那么强烈。他到底还要不要将这样的女子送到他父皇身边?一块送到野狼口边的肉,还能不能,完整的收回?千百年来,那样的答案,有曾改变过吗?他很懊恼,他怎么会想到这些,事情怎么会变得这样,怎么会对一个棋子思考过度? 女子看了一眼,还吃愣愣站在她面前的九皇子,“那么九殿下呢?要在这个分别时刻里最后说的话又是什么?” 若是从前,在任何一个女子面前,他都能够马上抽身而走,这就是最后要说的话。只是一个背影而已。他从来不懂得告别,因为无需告别,他的心,从来就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站在一起过。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他面前,想要看清他目光中情绪的女子,也跟着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不要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只要按照我的判断做事就可以了。”他说完之后,听到自己微若于无的叹气声。却觉得这也很平常,这颗棋子,从被他打捞起来的那一天起,就在不断的学习着世间一切的情愫。被隔离的前十年,她干净的像一张空白的宣纸,而在短暂的时间里,又被画上了太多的东西。春风最后就会她吹成个什么样子呢。比起十足的期待,他很害怕。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害怕的他,更害怕,这样突然改变了自己。他从前以为,他再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心动。因为比起那些肤浅的爱意,他是活在刀尖上的人。一路在血泊之中走过来。看惯了,鲜血的颜色。大概在什么娇媚的女子,也不能够走到他的心里了。可世间的改变就是这么让人猝不及防,仿佛只是在一个转身之间,或者是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带来全部的改变。即使他不想承认,也能够听到心上的回响。 等到他回神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女子已经探过身来,吻上他的鼻息,他的双眼之前,唯剩下她精致的面孔,还有如水般空洞的目光。似乎是她想要瞪大眼睛,将他的身影收藏在眼眸之中,可是又一次,毫无例外的失败。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棋子题海 等到九皇子回神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女子已经探过身来,吻上他的鼻息,他的双眼之前,一切都被遮掩,唯剩下她精致的面孔,还有如水般空洞的目光。似乎是她想要瞪大眼睛,将他的身影收藏在眼眸之中,可是又一次,毫无例外的失败。 她作为他棋子的好处与必然,九皇子一直想要告诉他自己这些,却无奈,根本不能找出那样的答案。如果仔细查找这件事情的话,他应该很早就发现,这是一颗,他至今还无法控制的棋子。还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就被投入了题海。也许会被任一一个难题吞没。 “你的呼吸好香。我会记住这个味道的。而且看在你眼中的我也很漂亮。”她伸出手指来,在虚空之中描摹着,映在九皇子眼中她自己的样子。“出现在那些镜子中的我,太丑了。一点都不像我,跟我在从前在水中,在师父眼中看到的,都不一样。不过,有一件事情的确很奇怪,在所有人眼中,我在你眼中看到的我自己,是最让我满意的。而且我是知道的,看在人眼中的样子,会随着这个人的心境而变化的,也许会变得越来越美,也不一定。当然,普通的,都是变得越来越丑的。这就是我都会答应一直对九皇子忠诚下去的原因。我想要看在殿下目光中的我自己,越来越美丽,再到美轮美奂,无与伦比。听我说完这些话,九皇子殿下可以笑一笑了吧,毕竟,你苦苦追寻的那个答案,我替你想出来了。我也很喜欢你笑的样子,虽然记不住每一次笑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知道,每一次看到的时候,都会让我欢欣鼓舞。你问我皇上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人,是因为有他的存在,会被关在暗无天日地方的那个人。在过去的十年中我有很多时候都在想,这个被国师称为天子的人,到底会有多么讨厌?给他占卜的画像之中,却是比国师长得更好看的人。但到底是什么样子呢?今天又有点记不住了!总之,我会像那时候的誓言里面说的,一生一世都讨厌那个人的。” 九皇子捂住自己的胸口,从前心中的种种挣扎,似乎在女子说的这番话中,寻找到了种种可以释然的原因。但是比起这些所谓释然,他更加感觉到了自己的沉沦。女子的气息就像是能够点燃他身体的那把火的引信,他终于没有办法不认可他已经被她全身上下的焦灼打败。一伸手将那个已经与自己抹杀掉所有距离吐息可闻的女子紧紧揽在怀中,“从前,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一颗绝妙棋子,但是今天我后悔了。我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而你应该从我父皇身边离开。” “要是那样的话,我的师傅会死的很惨的,因为要救他的原因,我们从一开始同舟共济。事情没有办成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下了这艘船,九皇子不是这样威胁我了么?”女子仰头看他。 “可是我说我现在后悔了,我不想这么做了。”他对她的拥抱变成紧紧的,束缚。 她只是媚眼空空的,感受着那被他紧箍着身体的呼吸不畅,“后悔到底是什么感觉,我猜一定是与我师傅再不愿走到皇上身前,这些荣华富贵的想法是一样的吧!你也该给我机会,让我后悔一次!比如,不这么胆大包天的去欺骗当今圣上。” “你什么都不懂,会做不好这些,会深陷在他的囹圄之中。他有的是办法,困住你的一生,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父皇一向都精于此道。” “所以,世子是在害怕吗?害怕这种感觉,我虽然从未体味过,但是却在师傅的脸上看过很多回。每一次,都是那种漏马脚的时刻。所以世子现在露出的马脚又是什么。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从前,丢弃都无所谓的棋子,忽然变的很有重量,很想揉进心里,或是看见眼里?” 九皇子一愣,因为之前的他们,一直是以他紧紧抱住这女子姿势对立的,可几乎就在一个眨眼之间。那女子已经,如一条滑鱼般的转过身来,他还是抱着她的那个姿势,只不过上下的方位就被调换了一下。一下子变成了那女子揽住他的腰,在俯视他的脸,他们的胸口紧紧贴住彼此,比之前还紧,如同一种,庞然的压迫,女子的脸一直探过来,给他的感觉是,怎样亲吻他的嘴唇,国师在之前的介绍之中说过,这女子,比起占卜,是更擅长武艺的,他扭过脸去,想要躲过她的唇,好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却被她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追寻到嘴唇的方向,但却并没有真正的吻上来,只是声含妩媚的调笑,“殿下刚刚不是教会我了吗?男女之间是要这样表达喜欢的!我发过誓,要喜欢第一个救出我的人!皇上,虽然是你的父皇,但他却喜欢别的皇子,甚至想要帮助皇后,置你于死地。要是这样比较来看,连那个喜欢打我的师傅也会比他强很多。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在两个人之间要找到相同的地方会有多么困难,这个我是清楚的。所以你可以绝对放心。”语毕调整了一下他们这个尴尬的姿态。已经轻飘飘的立在好不容易摆正身姿的九皇子面前,“最后还是原定的计划吧,我会找一个地方好好的藏起来,而在这段时间内,不许见大公主的人,也不许见九皇子的人,更不许见皇上的人。关于,在所有人目光之中彻底消失这件事。我可是从来都很擅长的,殿下可以放心!” “我说过了,这件事,到后来会很危险,你还是放弃吧,这不是适合你的事情。因为你会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大公主身边。她会看穿你的一切。”九皇子只是说到这些未来的事情时,心上就在簌簌的颤抖。他的姑母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都了解,如果说在他父皇面前摆弄手段这女子还会有一些妩媚加持的话。走到大公主身边的她,抛离开那些空灵妩媚,到底还会做些什么才能够保证它不会被看破。难道,是那些连自己都蒙骗不了的卦象吗? 他这么郑重说出来的话,却被这女子付之一笑,“那位在帝都之中,流传了很久声明的大公主殿下,国师跟我讲过她的很多事情,现在九皇子也不是给了我手中的这个东西,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千金刀 九皇子这么郑重说出来的因为要保全她而放弃一切的话,却被这女子付之一笑,“那位在帝都之中,流传了很久声明的大公主殿下,国师跟我讲过她的很多事情,现在九皇子也不是给了我手中的这个东西,有这些就已经足够了,皇子一开始考虑我能胜任这个职责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师父擅长的那些花言巧语,我也会说的很好吧。按照大公主的喜好说话,这并没有什么难的。整个大公主府里的人,都在用奸计,整治别人,也提防着别人的奸计。那样忙忙碌碌的生活,我很想好好看一看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九皇子长久的沉默着,“无论何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微微一笑,让她身前身后的花草都黯然失色,“一切都没有改变,从前,计划里权衡的那些事情,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好像,九皇子要关心的东西变了。现在的九皇子,好像已经开始学会自寻烦恼了。新学会的东西总会让人吃点苦头。我也学会了这无聊的东西,开始担心,那位大公主,会否像你推断的,因为要报复龙一谷,而主动送上门来帮助皇上平息山南之乱。” “我能这么猜,是因为很了解大公主的行事风格,她是一个喜欢有无数功勋加身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喜欢出风头,喜欢多第一。喜欢大家,无法推翻的那种傲然功绩。从小开始积累,那些就是为了给先皇看。她但是比她哥哥们都更加优秀的女儿。而这一次,只要兵不血刃,就能够平息山南之乱的好机会,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既然各方势力牵制,让她不能很好的出手,真正的夺走大显的江山,那么她不会放弃这个功劳的!” 看看说到正事时恢复正常的神情的九皇子。那女子满意一笑,“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殿下说到江山的时候,眼睛里闪出的光芒。如果有一天,我这双眼睛,终于会印进去什么光泽的话,第一个会被收藏的,就会是殿下眼中的光芒。那种感觉,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在这世间闪耀的骄阳。虽然很刺眼,但却让人很喜欢。我一直想要将那种光芒收藏在眼眸之中,却屡屡失败,或许是因为没有那种资格吧,那就首先收藏殿下眼中的光芒吧,从这样的小事做起。” *** 云著风风火火赶来见鸣棋,“真是让你猜中了。皇后果然是在买凶杀人。只不过她要杀的那个人就有点儿……”云著扁了扁嘴,一副到现在都万难接受的样子,“竟然是国师……”说完这些之后,仔细观摩了一下鸣棋脸上露出的那个淡淡的笑意,“难道,果真是正中你下怀了吗?真是让人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猜中的。惹是生非的明明是九皇子。皇后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去杀现在已经一无是处的国师。即使她不动手,皇上也总会有一天,采集个名目送国师归天!莫非是在他们之间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巨大秘密,正因为这样皇后才不惜多此一举!要不然就太说不过去了。” 鸣棋对着晨曦打了个哈欠,“一大早把人叫起来,就是为了要说这个,我已经知道很久的事情吗?” “这就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早都已经知道这些,还要一直噎着藏着。”云著得意一笑! “我都说了,只不过是猜测。但是你找的杀手怎么样?”鸣棋很显然,还是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国师就是个纸老虎,你当他真的能呼风唤雨吗?那样的人,真是浪费了我给皇后寻找的那样上好的杀手。”然后云著非要让明星讲讲,他到底是怎么讲到这一步的? 鸣棋一开始摆明了不想搭讪他,还想回去好好的睡个回笼觉。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耐心的坐在他面前。打了个哈欠之后当开场白,之后居然娓娓道来,“该说的话,我之前都说过你自己全都当做浮云,还怪我不跟你讲,九皇子也当然知道,国师是救不起来的阿斗了,他那个人从来都是捡现成吃的。不会自己动手做什么大宴的,与其要费尽力气扶植一个,已经彻底烂掉的半树,还不如重新在沃土之上,根植新株赶上风调雨顺的话,也许会趁着偶然的机会长成参天大树,也不一定!,所以,他选择了让国师推荐一个人选,当成是出头鸟,并承诺给国师,在那之后,会自然而然的将他这位前朝元老引入整个巨幅篇章之中。” 云著挠了挠下巴,“要是以现在九皇子的的手段,真心想在皇上面前推新人的话,他根本不用绕这个弯子,可为什么不仅硬生生的绕了这个弯子,还要将国师放在前面?” 鸣棋无趣的扶额,“他故意将国师放在前面,是放给皇后看的。九皇子对国师说,他会让国师给他引荐的那个新人成为出头鸟,其实事实上,国师才是那个出头鸟。国师才是皇后雇佣的杀手,第一眼会看见的人。九皇子早猜到皇后不喜欢他走近他父皇,而且不止是不喜欢,简直是痛恨。所以,他很努力的在皇后面前演了一出戏,私底下又准备了另一出戏。” 云著终于了然的点点头,不过又马上疑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真的让九皇子新生成的那枚棋子去见皇上吗?装神弄鬼的说出他的理想?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也清楚么?” 鸣棋以手支住桌子准备起身,“这就是我要去好好睡个回龙觉的原因!目前即使连暗卫们也没有得到一点的消息,估计我只能在梦中,会会那个人选。” 云著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现在又是打什么马虎眼?” 鸣棋敲敲自己的下巴,“我说的,全都是真的。可以用这个脑袋推测出来的局面到此结束。九皇子这一次很聪明的选择了全新的人选。除了蒙蔽皇后的眼睛之外,也要让我们在短时间之内摸不着他的边际,不得不说他很成功,也完全的吸取了之前几次失败的教训。选择一个被国师深深藏住的人选。我们就不会像之前一样,总是对他要选择的办法一知半解。关于现在我们该做点什么被动转为主动,我想了很久,也是,之前我为什么要让你选择一个比帝都最厉害的刺客差一些刺客去行刺的原因,我们要在他的手下救出国师?”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蔡蜜 鸣棋敲着下巴,“九皇子吸取之前教训。选择这种被深藏住的人选。让我们无法像之前一样,提前看透一切。我们该做点什么被动转为主动,我想了很久,也是,之前我为什么要让你选择差一些刺客动手的原因,我们要在他的手下救出国师?” 云著啊了一声,又转瞬明白他的意思,“九皇子原本想借皇后之手。除掉这个已经,被他视为废棋的国师。你看他算计得有多精明,选择国师,让皇后深信他们能够再继续合作。用国师的身躯来当成一块上好的挡箭牌,挡住自己所有的真实目的,曲调优美的让皇后相信自己还会借助这只手东山再起。其实暗地里是想在皇后那里借刀杀人。啧啧,这局面里的每一个人,都被他不花一分钱而使用的淋漓尽致。但是无论再怎么好用的妙计,总会有它本身的弱点,国师本身就成为能打破他一切妙计的切入点。但是不得不说,世子是有天命之人,那一顶一的高手,风之剑,居然在这个要紧的时刻,离开了帝都。” 鸣棋摸了摸还被困意笼罩的双眼,“那个人可不是无缘无故离开的。是我花了点小钱儿,够他去遥远的地方走上一趟的!” “我还说呢,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世子要狭路相逢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帝都!但是,看来目空一切的世子是在这种还没有比试两下的时候就首先认输了吗?我觉得,你即使跟那个人,实打实的过招,也会唬弄上一阵子的,不至于马上就输,你主要就是太爱面子,也许会赢的,这套不太优美,但也不至于输也不一定!” 鸣棋站起身,“以他的身手。要应对九皇子派过沙漠去的侍卫,应该绰绰有余了吧!在不久之前,我派人打听了一下,九皇子在我们之前,前往沙漠上铺路的那个侍卫,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善于在沙漠之上奔驰,有沙鼠之王之称。可巧这位风之剑,真正的家乡本来也是沙漠之上。现在就要比试一下,到底是沙漠之鼠厉害,还是沙漠之家厉害了。” 云著忍不住赞叹,“啊!真是精明啊,真是精明,对了,你之前提过的那个胖头和尚,我也去查了一下。最近,他的手下出出进进,很是忙碌,我派人跟踪了其中的一些,得知他们好像,是在查找关于蔡氏旧案的事情,当然也没少在你身上费力气。你说在这帝都之中,除了我们,还在关注蔡氏这件事情,另外也对这件事情很伤心的人,会是谁呢?” 云著的新发现逐渐击溃了鸣棋的睡意,他慢慢分析道,“无忧,想对无忧做点什么的人!这桩旧案,过去的时间虽然不算太久,但是你看帝都之中与此有关的人,都在唯恐躲之不及,没有哪一个会主动凑上前去。如果无忧还在帝都之中,若是发土了这样的事。我也会忍不住向她身上想。可现在她不在这里。另外一些还有兴趣而翻动这件旧事的人,这一定是冲着她这个蔡氏遗孤而来。” “九皇子一向与那胖和尚沟沟搭搭,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应该说是他的唯一金主。难道九皇子现在对这件事情也有了兴趣,还是像你说的,他的兴趣是在无忧身上。对了,要是这么一推断的话,他根本兴趣是在你的身上。那么关于这桩旧案我们到底要做点什么呢?是拦着他们。还是干脆告诉他们适可而止。” 鸣棋连绵的睡意在这一刻完全消退,一双眼睛之中闪动着某种盼望的光泽,“把我们之前找到的那些细小的证据不着痕迹的丢给他们吧。” “对,就应该这么……”云著点头像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鸣棋说的是什么,“你这是糊涂了吗?之前我们为了找到那些东西有多么的费劲,又花了多少银子?即使不为他们打什么破楔,也不该帮他们呀!” 鸣棋翻了翻眼皮,“我们被手上杂七杂八的事情牵扯的精力太多了,没有办法专心应对那些事,就让他们得天独厚的去寻找那些秘密吧,如果有可能被他们挖到宝,我们也好上去咬一口。”然后他挑起目光来看了一眼云著,“这可是吃白食的机会。之前不是一直在抱怨,明明可以动用双手得到的东西,却偏偏花费了那么多黄白之物吗?这次也简单动用双手的得到吧!” 云著好奇道,“怎么?之前见过那个胖头和尚之后,充分了解了他的习性。是个喂不熟的狼了吗?还是说,他那么早就已经冲着你这堂堂的世子狮子大开口,只是见他一面就收了很多钱么??那个想要空手套白狼的人,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力价。” “花点钱倒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九皇子知道,我已经了然他碰触到了那根弦。”鸣棋随意的眯眯眼。 “不过依我看,胖头和尚那些人真是靠不住,九皇子如果让它先咬住了那些黄白之物的话,恐怕会人财两失。他们那个样子,整天游荡在帝都之角落之中,到底能够找到什么。现在的帝都之中,连姓蔡的蜜蜂,都已经隐姓埋名出来采蜜了。不对应该说成是,连油菜花,菜花,各种跟菜有关的花都不会采蜜了。”云著依然认为一胖头和尚一伙儿是骗子! 鸣棋扭过头去,看向已经要越升出来的太阳。云著说的也许是对的,虽然在帝都之中向上看,再也不会找到蔡氏的一点点痕迹,要找他们的眼睛,一定是向最下面最底层的方向望去。可是再怎么低的地方,应该也会绝迹了吧。他们一定会恨透了这座城,远远的跑离开。唯一漏网的鱼儿,再不会用游向之前的盘桓之地。但是,他却不能说出声音来,让自己听到,自己也承认了这样的看法。因为要是他也承认的话,就代表着连他也无计可施了。一想到,再没有办法走进无忧……他就会觉得全身脱力。那个让他心上女子千回百转的心事。如果连那个也无力应对的话。他能对她说出的许诺之词到底还有什么? 云著看了一眼鸣棋,一直盯着那边的太阳。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样子。差不多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在之前的时候,他会想好很多有力量的话来刺激他。在这么少有的,让鸣棋恍惚的时刻里。他从来都会准备好带刺的讽刺的。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刺饮 云著看了一眼鸣棋,一直盯着那边的太阳。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样子。差不多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如果是在之前的时候,他会想好很多有力量的话来刺激他。在这么少有的,让鸣棋恍惚的时刻里。他从来都会准备好带刺的讽刺的。 可时至今日,这些话却因为心上的某些柔软,再也说不出口。 即使是再刻薄的冷言冷语,也刺激不了鸣棋的石头心,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伤痛,他从前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将这些词语,从自己的嘴巴里面说出来,本身就是一种出口既成刀刃的伤害。 鸣棋看了一眼云著默默离开的背影。他为何走的这么落寞,他心里大约猜得到。云著其实是想到了云罗与他自己。早知道云罗的存在能够治好他的聒噪,他应该早给他们牵这个线的。 云著足足走出半条街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跟着鸣棋的暗卫。也在一刹那之间想起,刚刚鸣棋的意思。是要违背九皇子意愿的保护住国师。 他猛然转过身,看向那些暗卫,“保护国师的事情,我一个人去做就行了。你们这就回去跟世子说,有我在,不会有一个人能动得了国师一根寒毛的。” 领头的那个暗卫犹豫了一下,然后,半抬起眼打量了一下云著的身体。意思很是直白明显,是因为他身上的伤。 “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的。女人们雇佣的杀手,总会有几分女里女气。我们只管回去说就是,如果是世子不放心的话,他再派人来就是。”这一次,他果然说服了暗卫。那些人,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他面前。 云著左右辨了辨方向,抄了条近路赶往国师府邸。 分神想了一下,鸣棋早在这之前的一切安排。让自己选用自己很熟悉的刺客。推荐给皇后,这可真是实实在在的作弊。不过也是托福他的聪明,现在,自己可以慢悠悠的前往国师府。那位被选中的刺客他很熟悉。是一个喜欢在深夜之中杀人的人,而且另外一个习惯是,特别喜欢围绕着目标的所在喝酒,而且必至半醉。所以,快要赶到国师府的时候,云著已经将目光向四外打量。适宜饮酒,又适宜观测到国师府所有动向的所在。他的目光,定在一边的关云楼之上,一定是这里。位置与环境都是最好的,当然酒也是最好的。 一路上走楼上走的时候,已经听到下面的人在议论大公主的贤德,这才是真正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刚刚在来的路上,他也听到了几句。也谈不上有什么惊奇的,这一向是大公主府上最擅长的铺排,让这些根本不知道真相的草民,自以为是的敬仰。他踏上半截楼梯的时候,正听到那些流言言里说道,大公主在都宁的时候倾了粮仓赈济灾民……楼上靠着窗边的座位上也已经有一双眼睛,望了过来。这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也是刺客里面最俊逸的人。 “我们的相遇,是无巧不成书吗?”那位穿着黑衣的俊逸公子向他举杯。 云著径直走过去,微微一笑,“也有可能,是故意写出的精彩情节。今日,夏风正佳,小弟要讨哥哥一杯酒吃了。” “这酒虽然不怎么样。价钱应该对得起贤弟的身份吧!我来帝都这么长时间?总算接了个算得上昂贵的买卖!这酒终于不用贤弟来买了。”他的目光飘向楼下,有家丁打扮的人,正在楼下买酒。 “算得上很贵吗?”云著若无其事的提问。 “在我这里就是很大的手笔!”那黑衣人送杯盏到唇边!是众生里让人留恋的一个姿势! “那就可能不会太容易了。” “道理本应该如此。可看起来却简单的很。” “也许越是简单,就越是暗藏玄机呢。如果是一个很值钱的人,那么他自己也必然会知道自己脑袋的价值,各方面的保护也不会差。”云著心想着,对面的人,以为国师是很好下手的对象,一切皆可水到渠成,看来是国师有意做出这样的样子。他转过头,从这观云楼的另一侧,看向国师府,大门口处,只是三三两两堆着的几个听门的小厮,与之前自己看到过的戒备完全不同。但这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即使是布置了这个计划,要借皇后之刀,除掉国师的九皇子,也会在表面上很是真诚的提醒于国师,现在是非常时期,皇上的心意会随时改变,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身沐危机之中。试想这样的人,怎么会,不仅不加强防备,反而放松警惕。这一切不过是外松内紧。云著一扬头饮尽了手中的酒,“轻敌这种事情会比遇上强敌,更加可怕的?”云著边说边将眼神瞥向窗外,“如果你的目标是那里的话!”他们目光的落定出,正是那高宅大院的朱色门庭之上! “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少年刺客看定正由打他面前取过酒杯的云著! “我是在拦住你,下面一看就是个陷阱了,国师得到了九皇子很多的警告,他不可能还像现在这样。这么显而易见的放松警惕!”云著一脸煞有介事!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做事?原来你之前我的那些话都是有目的的,之前你不是问过过风之剑的事情吗?要不然,就是连我会坐在这里,也是你的原因。”云著面前的少年刺客作势要抽出肋下的剑! 云著极从容的费解道,“你要干什么?一切还不清不楚的时候,难道这就要跟我动手吗?” “不动手还能怎么办,你都已经告诉我了切都是你的目的。要说陷阱,我是先进你的陷阱之中了吧。既然只有解决了你,才能够进继续我的事情,那么。请出手吧?”少年刺客向他行了个礼,然后,以让人无法分清步骤的速度,抽出了自己手中的剑。 云著看了一他的郑重其事,一笑,“干什么那么着急吧,这里的美酒我刚刚尝了下。真是不错,为了这杯酒,我们也不应该这么快反目成仇!” 少年刺客虽然嘴上没有说话,手指上,却若有若无动了一下! 云著灵巧之极的将少年那把剑按在桌子上。如果从旁看的话,眼下他们二人对坐的光景,并不像是相对较量。倒像是一同在欣赏这把宝剑。少年本来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忽然自观云楼的飘窗之下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在他分神向外望出去的那一瞬。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新客 云著灵巧之极的将少年的剑按在桌子上。如果从旁看的话,他们二人对坐的光景并不像是相对较量。倒更像是一同在欣赏这把宝剑。少年本来是目不转睛盯着云著的、忽然自观云楼的飘窗之下有什么吸引他的目光。在他分神向外望出去的那一瞬。 云著也向外面看了眼,居然有热闹的队伍,正走向国师府。 从国师手下对这只队伍放行的速度上面看,这些队伍里的来到是早与国师有了联系。国帅知道他们的到来,所以马上开了大门。可是到底是为什十么呢?在这个时刻,一切是国师自己的欢愉,还是另外有人要在他们之前做些什么?云著与少年彼此对望了一限,一个死死地握住剑,一个死死的握住键上的手!最后两人一起静止在那个动作之中!小二走过来,问二人要不要再添些酒,看看,人并没有反应,费解的走开!二人继续僵持!云著含个笑,看向那少年刺客,“要到什么时候呢?我们这样互相不服输,要到什么时候?再下去就天荒地老了!” “云著公子的时问,分明比我这区区草民的时间珍贵万分。要这样来看的话。在我这方被浪费的时间好像很是值得。不过我只是个卑贱之人。云著公子在我身上浪费的时间可会觉得可惜? 云著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头,“怎么会呢?我这个人,向来觉得,浪费在好看人身上的时间,都是一种确定的收获。少年公子的意料之外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要不然我们可就要错过国师那里上演的好戏了。对了。刺客你要杀人的时候,不是都会选择黑夜里吗?所以,现在,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先抬手吧!”云著边说,边动作漂亮的抬起压在少年刺客手上他的手,“少年,你不是有比风之剑,更加名副其实的身手么?”云著说完这些,脑海中某些想法闪亮了一下,“等等,我好像是上了鸣棋的当。如果单纯与刺客你比拼实力,我不会逊色,受伤的体力也会逊色很多。这种确定的失败……所以,他的意思,一定不是让我来阻拦你。鸣棋搅动的旋涡,即使是,作为策划者之一的我也很奇怪。因为每一步都在反转,看着是向前,其实只向后!如果有人指望你我,能够自杀得了国师,那么他用的方法,就应该是下面这个。”云著的目光警向飘窗之下渐渐收敛进国师府中的热闹。 少年刺客应该是被云著这一番离奇的发现给弄糊涂了,在他的世界中,从来只有简单的要杀掉人。和没有关系的人这两种情况。所以,云著现在郑重其事跟他说的,是他完全不懂的情况! 而且接下来,云著一阵拍大腿的没头没脑样子,更是吓了他一大跳!那样的云著,好像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大喊大叫着,“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鸣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家伙是觉得,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呢!要拉你暂时入伙,这个办法还真是好啊,刺客总是杀掉一个人就马上离开,而且往往为了一个目的,会异常执着。他为了让你来帮我们,一定会故意藏起国师。这样的话,你就会一直跟着我们跑了。遇到我的那些仇敌的时候,也难免要抜出刀来,拨打一下他们阻挡你的路,就是这原因,看来一定是了。则才那些人白进去了,国师一定不在这座深宅大院之中了,我的判断一定是对的,但是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去看看!”云著分析完全部的情况之后,笑眯眯地拿起面前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之后,连一直放在那儿少年剑上的目光也轻飄飘地移开,干脆端起起刚才的那杯酒,走到飘窗之前,去欣赏外面的风景了! 那少年在他身后紧紧咬了一会儿唇,之后,动作利如闪电的飘身从之窗飞出去,落在地上之上顿了一下身形! 可白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云著跟上来。扬起头,来回视了他一眼。 云著居高临下的对上他目光,将身子倚在飘窗之上的动作,很有几分释然一切的慵懒!慢悠悠地跟他打着个招呼,“不用去的,国师一定已经不在府中了,我猜的肯定是对的。要不打个赌,也押点儿什么……“ 少年不理他,直接转身走向国师府。 云著坐在楼上,注意观察着刺客少年的脚步,开始还能够看到步伐的顺序,但是到了后 来缭乱不清了,此人的轻功,果点了得,这个欠揍的鸣棋又害自己白担心好久! 然后,他呲牙咧嘴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刚刚因为紧张,已经完全将它们纠结的皱在一起。 接着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那些,进入国师府的队伍中的人。 又忽然在桌子旁边站起身。怎么感觉,这些人的穿着打扮,着实有些不对头,完全是大公主讨厌的样式,鸣棋虽然经常大大咧咧的,不在乎配饰之类的东西,但是,关于他母亲的喜好,他一直都是格外重视的。这些人,已经有八成的可能,不会是来自大公主府的人,那么。他们会不会是真正的皇后的人?而自己关于鸣棋的判断,难道发生了什么失误吗?光是这样想一想,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也许真的是自己大意了,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容他自己想出太多的可怕的后果,他的身子已经从飘窗之中飞出。希望现在赶过去的话,还不会太晚。 是了,刚刚一定是自己大意了,鸣棋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在这像蛛丝盘结的所有步骤当中,都根根厘清。 咬牙忍着身上那些伤痛部位,回传回来的抗议,他已经翻墙而入。这里正是刚刚少年刺落脚的地方,他是记得的。如果设有什么暗器防备的话,应该早已经被激发,不过,看起来很安全。 这国师府是他第一次来,建造之精美比传说中的要更严重上几分。其实这座府第建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有如此精致的效果,可见在上面砸出的银两,之厚重。 与他之前所猜测的不同,府地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人把守。可越是这样,越难在上百间房子当中,找出国师的所在。他站在某一处僻静的地方,摸着下巴想了想,这种一步登天,青云直上的小人,到底会将自己,藏身的地方安排在府邸之中哪里?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冷破 与云著之前所猜测的不同,府地之中,几乎没有什么人把守。可越是这样,越难在上百间房子当中,找出国师的所在。他站在某一处僻静的地方,摸着下巴想了想,这种一步登天,青云直上的小人,到底会将自己,藏身的地方安排在府邸之中哪里? 要想出这个不难,平时他见到的几乎都是这种人,因为某一个机遇,一步登天。 应该是最不起眼的屋子才是。越是破败,才越能掩人耳目。 仔细打量了一下。刻意不起眼的那种屋子。 他的目光落在一边的柴房之上。正常的柴房不会修在这里。而且上面蛛丝累积的状态,也太过矫揉造作。也许,因为他了解帝都中的小人们的行径,注定会得天独厚的比那些人更早一步的,找到国师本尊也不一定。 轻步上前,扶在窗外,只是向里面倾听一下,如同他预计的,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自内中发出,因为这种屋子一般都会是复式结构。就算里面发出天大的声音,外面听起来也会是生息全无。纵然整个屋子外表看起来不起眼,但是一定是个会耗费重金的设计。他现在要考虑一下,里们到底有没有暗道,然后马上想到为什么这些人不是鸣棋的人,而鸣棋却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是了,他一定是想让这些人来这里打草惊蛇,然后,让鬼滑的国师自密道之中逃走。但是,转念又一想,觉得这样想,是不是太过异想天开了。首先,就有一个问题无法破解,关于国师会将密道设在何处,鸣棋应该,也不是很了解。那么,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这些人,不是鸣棋的人呢?从一开始就在奇怪,鸣棋到底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素未蒙面的刺客会杀不成国师。即使是知道,有自己的阻拦。正在为这些纠结的,额头冒汗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整齐一致的脚步声。落地之轻,犹如枯叶拂地。如果不是他这样聚精会神的注意着四下里的动静,也许真的会错过吧。 他向左右看了看。觉得那棵参天古树位置还不错。国师的力量果然庞大,将这样的古树纳入自己的院中,也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自己还要多感谢国师有这样的力量。让他可以在这种视线极好,又能完全遮掩住身体的地方,观察一下来人的状况。 全部都是身材窈窕的女子,而且全部都身着大公主,极度讨厌的淡粉色。而此时近距离观察她们的表情,也大多很茫然。估计在自己未进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在这里绕了几个圈子。但是接下来几乎是顷刻之间,这些之前还很是茫然的女子似乎也锁定了这间柴房。纵然之前绕来绕去,但是,也算是很快的时间之内,找到了这间。云著忽然有些好奇。她们那个,尽管不算太快速,但是依然很好用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而且看来,少年刺客并未与她们相遇,可是人去了哪里?要不就是已经相遇过了,却被她们轻而易举的除掉了,从之前开始,他一直没有听到过任何的打斗之声,尤其还是在这种竖起耳朵来四下倾听的时刻,很确定的没有任何声音。好在,关于那位少年刺客的武功身法,他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就算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也不会这么快,而且还是这么无声无息的一个铲除! 就在云著想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接近这间屋子,难道一直只是在外面偷窥吗?院外响起无数的冷箭破空飞来,从引弓控弦的声音听出全是熟练的射手,而且力量与心意,都无比专注庞大。原本安安静静,关闭严实的门窗,忽然整体落下,让云著可以看清,这些箭支,不只是平常箭支,只是十足出色的那么一个射中而已!仔细的观察过那些箭只的形状,以及破擦空气产生的风声。他很确定,这种箭应该是江湖上传说的,震动之箭,听说这种箭支的出现,还是源自一名儒生的发明,能够在失重的物体上,破裂开洞口来。而当这些箭能够整齐划一的钉在一一条水平线上的时候,就会起到将一个平面从另一个平面上剖离的作用。现在就在他眼前,这么完美的,将这间屋子的窗户整体,从梁柱之上,割裂下来。夸擦一声落在地上,分裂成几段。 一开始以为来到这里,会看到一出好戏,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自己要亲自参与,而身上的这些伤口会很好的制肘,也可能让自己很快的陷入危机之中,毕竟国师也会想到很多办法自救。而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唯有一点可以确定,国师也许也会担心九皇子并不是如他眼睛看到和耳中听到的那种,是完全的可信之人,所以,他会尽最大力量发挥自己的价值,吸引所有觉得他身上依然存在价值的人的目光。但是,现在来看,自己要看的戏,比自己之前想象的,规模还要庞大,花费还要巨大。没有在这里出现的鸣棋,自己回去要好好气气他了。 整排的窗户已经掉下来,可是外面的那些人似乎还没有满意,无数的冷箭继续持续不断的破空飞出,有几只还牢牢的钉在了他隐藏的那棵大树之上,能够感到受体的震动,似乎,古树在中箭的那一侧已经分开了,不浅的裂口。吓得他已经根根寒毛竖立。不尽再次感叹,幸亏这棵树是古树腰围粗大,否则的话,自己一定会被这些,利箭殃及。但是冷箭声还在持续,云著觉得自己有点弄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他们是打算,用这些箭将整个屋顶都掀下来。也唯有这样,才能不碰到屋子里机关的逼国师出来。不得不说这些人,脑子还真是灵光。 接着他自己回味了一下这个办法的缺点,还是能够挑出几个来的,就是声音太大了,如果真的想逼国师出来的话,放点烟会更好的。 就在云著确定屋里的人如果没有密道可逃的话会迫不得已的出来。也很确定,他们现在并没有受伤,肯定是咬牙切齿出来的。然后会在这里发生一场恶斗。 考验眼力的时候到了,能够在混乱之中,直接的劫走国师是最完美的。 屋中忽起一阵弦音。在这种要紧时刻,还有人有心思操琴,真是大大出乎云著所料。而让他云著忍不住轻蔑的是,操琴之人琴技真的不怎么样,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招人喜爱 云著想这里会发生一场恶斗。 考验眼力的时候到了,能够在混乱之中,直接的劫走国师是最完美的。 屋中忽起一阵弦音。在这种要紧时刻,还有人有心思操琴,真是大大出乎云著所料。而让他云著忍不住轻蔑的是,操琴之人琴技真的不怎么样,声音听起来粗糙无味。就只是干巴巴的在弹,没有动一分的真情。他在树后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空空荡荡的墙头。不得不再感慨一遍,外面的那些射手真的是太贼了。隐身的地方也找的太好了,他们到底是用什么在支撑着身体呢?然后他将头向上看在上空的位置,似乎有无数的细线在晃荡,难道,那些射手,现在是远在观云楼上向这里射箭吗?看来那些人的身份一定很好揭穿,所以他们才会远离这里。故事已经变得越来越有趣儿了,真正的答案像是长了一只小手,不断的挠着他心中的痒。 余光中已经注意到屋子中有什么飞了出来。他赶紧的回目光仔细瞧,惊诧得半天合不上嘴,飞在天上的到底是什么?一连串手握琴弦的女子?他之所以会歇斯底里的称叹,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几乎让他没有办法形容。有六个女子并排紧握的琴弦,分成七组。她们像这样,如同大鸟一般的飞出来,她们在飞行的同时,将手中紧握的琴弦弹出悠扬荡漾的曲调! 而这曲调在前一刻还被云著认定为,就差里面最差的音调,但是现在看来,她们只是在飞跃而出的同时带出这种谐音,已经让他惊叹的五体投地,四十二个人一起弹的谐音。能够和谐到如此地步,简直惊为天人。国师可真是个身份贵重的人啊,现在只是他的一条命,就吸引来了这么多的高手。同样作为一个曾经被刺杀过的人。国师面临的场景倒是很让他嫉妒。 悠悠琴音之下,如同仙人般的出场方式,已经让人嫉妒,但是更让人嫉妒的是。这些女子只是紧紧的抱着那根琴弦,就能在空中,弹奏出来的悠扬乐声,像这样在平静中,不断的击溃,从另一个方向上风快飞来的利箭。云著又在发愁,回去要怎么跟鸣棋形容现在他看到的诡异景像,本来该说的更加天花乱坠一些的。但实际上真的很简单,就是那边的那支利箭飞来,然后这边的音符在空中,弹出,二者在半途之中相遇。弦音虽然没有占得上风,但是很利索的与那支利箭,同归于尽。不得不说,这两方面真是天生的绝配,不断去发而来的利箭,速度之快,也只有这些不断弹出的琴音,来应对才刚好合适啊。今天这出戏,如果不看的话会后悔一辈子。这句话他一定要记得说给鸣棋听。 可是直到一个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被面前激烈的场景吸引的同时,似乎遗漏了,现在已经失去窗子的,那间诡秘的屋子里面的状况。 国师的身影在其中出现,圆圆的茶桌另一面做的正是,刚刚自己千寻不见的少年刺客与一个曼妙女子,只要稍稍打量一下那女子全身上下淡粉颜色的装束,就能够确认她是刚刚自己藏在树后窥测着的另一伙人。事情变到现在,这个诡异的部分应该是自己为什么迷惑漏看了一段,原来这些女子是站在屋子外面的,但是当外面的冷箭响起的时候,他们又是从屋子里面冒出来的,自己到底漏看了什么?现在无从猜测。因为国师正笑眼看着他,看他意思,也想让他前去喝杯茶。再向院中的激烈看上一眼。双方对峙的均衡,还没有一点意思要被打破。自己也觉得有点口渴了,看来是该去喝这杯茶呀。要是国师随便找到的这些,护卫自己的人,都这么仙气十足的话,那倒在杯中的茶,估计,也如同仙人之茗了。 与这三个各怀心腹事的人坐在一起喝茶。的确是之前,他没有预计过的情况。好在茶香一如预料。 等了一会儿,另外的三个人只是品茶,没有要说什么话的意思,反倒是云著急不可耐,“大家都快点说说自己的想法吧,到底要在国师这里带走什么?我也好早点回家。相比较于对国师所要说的,我有更多的话要说,给那位派我来的世子听。” 国师深吸了一口气,“要以这种方式款待云著公子实非我本意。但好在,这样的场景,会给公子留下一生的印象,也算作是个念想吧!”然后他举起茶杯来冲着那位形态曼妙的女子,举起杯,“等我再次敬过皇上。”再转到少年刺客一边,“敬过皇后,”然后遥遥的冲着外面的那些人亦举举杯,“在敬过大公主。”之后是冲着云著,“还有鸣棋世子!” 云著撩起眼皮来扫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国师说她是皇上的人。这倒很有可能,通体的淡粉色很能证明,那的确会是皇上的喜好。 云著冲着国师一笑,“原来不曾知。招人喜爱也会这么麻烦。” 国师笑答,“我是一路让人厌烦着走过来的。老天爷可能是觉得可怜我。决定将让人喜欢的感觉也让该我尝尝吧!他有时候还是很公平的。” 云著还要笑着说什么?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已经有些不耐烦,“国师连皇上的宣召,也不从了吗?” 国师从茶盏之上,看了她一眼,“天子之名,九鼎之重,可不是你们使用这种乱人眼眸的诡异功夫,就能信口代表得了的!”然后,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看上云著。云著的心上一惊,看来,自己的优势恰恰好好的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另外的两个人,所代表的背后势力虽然最大,只不过。像这样狐假虎威,出来混的人,还不能够让更加狐狸的国师轻易相信,而自己,很庆幸的,与这老狐狸有几面之缘?最起码比他们二人都要混个脸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连皇上的圣谕也不信了吗?还是说要皇上亲自来这里,龙口亲宣?况且,坐在这里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想要国师的性命吧?” 女子的话刚一出口,云著就已经举起手,“我可没有那个残忍的打算,对面坐的这位少年刺客知道我的来意,可以作证。我们早在进入这院子之前,可就为了国师的性命大打出手,我很确定,我是来救国师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菲牵 “坐在这里的人,除我之外,都想要国师的命吧?” 女子的话刚一出口,云著就已经举起手,“我可没有那个残忍打算,对面坐的这位少年刺客可以作证。我们早在进入这院子之前,可就为了国师的性命大打出手,我很确定,我是来救国师的。” “为什么!”国师问道,“鸣棋世子,应该与我从来都毫无瓜葛才是。” “占卜,对了,就是占卜,鸣棋那小子,虽然外表看着光鲜,什么都不害怕,其实心里,敬畏鬼神。什么事情都要占卜一卜,比如他今天晚上要吃什么,就等着国师,现在算出来后,就告诉他们好去做,如果告诉他们太晚了的话,他就要饿着了!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虽然,看着有些人的眼里会很简单,但其实人以食为天,这也是天大的事。”云著摆出一副很来精神的胡诌! 对面的女子不屑的一笑,“鸣棋世子可是与外面那些一心一意要射死国师的人是一伙的。要不然,刚才外面乱箭纷飞,这位公子身上,怎么会寸铁不着。” 云著表示不满的翻着白眼儿,“我们都是想要带走国师的人,彼此都说自己的优点就行了,除了这位小少年,此刻无话可说之外。我们也不应该互相攻击,彼此菲薄牵扯的,多不好。而且刚刚,我能安安全全的活在外面,不应该被说成是武功高强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些女子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也射得也不准,就更是大公主的同谋了。本来还想改掉睚眦必报这个缺点的,但是,你看,世人总是刺激我,让我不得不动用这种小伎俩。” 那女子被他噎得无话可说。重重地将手拍在桌子上,“皇上找国师有话要问!” 云著摸摸下巴,“你们是假冒的吧,你们一定不是皇上的人。因为你们都不清楚,皇上对国师关于今天甚至是今年之内的事情,都已经垂问好了。我们的国师占卜的向来都是未来之事。卦象上就有那么多话,国师也就只能说那么多话,再多都没有了,问了也没有,不问也没有。” 女子恶狠狠的转过头来,“云著公子是想让我将今天你在这里说的所有话,都转告给皇上听吗?” 云著做了个扬手的动作,“尽管转告吧,那样,我会觉得无比荣幸的,但问题的关键是,你得有那个机会能见到皇上。或者你有呢,我也会让你自由去说出那些话的,然后记住你的样子。再求国师刻划出,你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的样子也一并好好的记着的。”哼哼,斗嘴,这种除了鸣棋,我根本就没输过。云著看那女子马上又要回些什么,直接截过他的话头,“国师还没说话呢,这是国师的去向,要由国师自己来决定才是。我们就好好听听这个可以真正成为答案的答案吧,然后喝完剩下的茶,这就散了吧。” 那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外面我的那些人,公子真的有办法,在与我作对的情况下走出这里么!” “其实,是应该我来问姑娘这句话的,外面的那些人,有大公主的人牵制住,还真的能够转回身来帮你吗?”到如今,云著在心上,跟他自己打着一个赌,国师一定有办法,能够安然的从这里离开,这个猜测,从他从一开始笑眯眯的,没有什么害怕的,坐在那里,就能够猜得到,看来在这屋中一定是藏有暗道的,只不过,这个女子与少年刺客来得太急了,让国师一时没有逃成功,不过现在,如果他能够选择自己的话,应该可以带上自己,从那里一路逃走。可是,为什么他到现在都没有动作呢?明明应该,马上就可以逃走,这还等在这里的原因,应该是想听皇上派来的人,能开出的条件是什么吧。这就是传说中人的妄想,连国师自己都知道,皇上对他的传召,只是这种想把他不显山不露水的带回去而已,然后,就按自己的办法做任何的事情。但,还是希冀,皇上会有别样的承诺。 云著的考虑是时间紧迫。外面那些,可以眼见的平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轰然打破。所以,这样的提问干脆由他来调解,“请别人吃饭,不能光说有请,最好告诉告诉,事务繁忙的人,桌面上会有什么样,别致的菜肴?那样更容易打动客人的心,不是吗?”他将目光移向那女子。 女子迎着他的目光皱了皱眉。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她毫无说辞! 云著上眼国师,“国师大人,应该早做决定,要不然,桌上的菜可就凉了。尊贵的菜系名声很响亮,是没错,但是因为菜品太贵重了。注视的目光也太厚重了,往往吃得不饱也是事实。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做,好吃不如得意,即使是深藏在巷子中的我们小店也会有让人吃得开心,一世难忘的那种味道。” 国师微微沉吟一下问道,“可我也想知道,世子为什么会为我做这些菜?是能吃个一顿两顿,还是能天长日久的吃下去!” 还不等,云著真的给出一个合适的回答,那女子从旁冷笑,“国师大人是在说笑话吗?哪有人请客?还请的天长地久的,而且无论怎么看,皇上会成为那个天长地久东道之主的可能性才最大!” 云著那边,已经嘻嘻的笑出声来,“要想吃得好,也得吃得省心。皇上的菜品当然天下独一无二,但有些人冒皇上之名前来,请的那些菜,恐怕就要比狗屎的味道还难闻。对于国师来说,皇上永远不可能是请客之人,就算之前是,那么现在他已经不是了,国师自己,不也是心知肚明么?世子的名头与皇上相比,国师当然应该选择皇上,这无可厚非,如果现在国师真是面临那样的选择的话,连我都会劝国师直接选皇上好了。但是,世子的名头与这些不清不楚来历之人相比,就会动辄好上一万倍。我也是个讲理之人,国师最后的选择,我并不想勉强,但是,就在这个时刻,就在这些骗子面前,世子会是不错的选择,也是真的!” 国师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紧。此时此刻,果然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就如同云著所说。他现在,很迫切的想要见到皇上,如果是之前早些时候的话,这样的想法,连动一个念头,他都不敢,已经被抛弃的人……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银弦 国师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握紧。此时此刻,果然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就如同云著所说。他现在很迫切的想要见到皇上,如果是之前早些时候的话,这样的想法,连动一个念头,他都不敢,已经被抛弃的人,尤其是被皇上抛弃的人,就再也无法登堂入室称之为人,可就在这些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前一刻,他找到了,可以动摇皇上的方法。就是那些永远阴魂不散的蔡氏。在这个时候,真是不得不感叹一下,好奇的作用。从前他一直派人偷偷去查这件事情。起初他也在自省,这到底是不是有用的事情,白白浪费了人力物力,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已经紧紧握住的拳,又慢慢一根一根手指的放开。云著说这些自称是皇上派过来的粉衣女子,他也觉得很有几分怀疑,而且很觉得有几分可能,这些身着大公主讨厌颜色的女子,本身就是与外面的那些执意要闯进来的大公主的人是一伙的。故意在自己面前打打杀杀。然后假借皇上之名。与刚刚救了自己的恩情,骗自己出府。要是按大公主的奸猾来算,这样的小小伎俩在她手中,不过是九牛一毛的活动心眼儿,之后的奸毒恶计,也必定数不胜数。 世上事,越是必然的明确,越直得人好怀疑。至于坐在另一边一直优哉游哉的云著背后所代表的鸣棋,现在看来一直都是下下之选。在这个时刻,最分明的优点,就是确切。 想想自己一路走过来,这样进退无路。夜禽环饲的时刻也有几次,但每一次他都是踏着凶险走过来的。 国师挑起的目光,完完整整的落在云著脸上,“听说公子,近日前曾经负伤。现在要面对的对手不论外边那些,光是眼前就有两个,公子可有必然胜出的把握。”国师知道,云著是皇上的侍卫,身手必定了得,但是,之前,他受伤的那段是早在帝都之中,传的风风雨雨。他虽然可以确定,自己的暗道,能够带领二人为逃脱,但是,为了混淆视听。觉得该问几个,足够搅乱眼前状况的问题。如果这位云著公子,能够抛开脸面,主动示弱是最好的,但其实,国师也没有抱定这样的期盼,年轻人,常常会受好胜心驱使,说那些假大空的话来听的。 可他这边话音刚落下,云著那边儿,就做已经直接诉苦,“虽然在这个时刻,既然以世子之名发出对国师的邀请,一道去吃那些上好的菜色。该当抬着八抬大轿来请国师的。可偏偏鸣棋除了游手好闲,朋友也没有交上几个。到了重要时刻,左右划了两圈也只能,使唤得动几个老弱病残的人帮他张罗那些请客要必然准备的事情。不用说,我这走几步路都会觉得伤口疼的虚弱之人,那些正在做菜的厨子也个个老弱病残。”说完还配合着捂住自己的胸口。 国师似乎有些忍俊不禁的一笑,“比之公子,皇上面前的那些伶人,简直是表演那些笑艺的末流!他们故意唱的戏当中做出的委屈样子,无论是哪一个,都没有公子做的这么真实贴切!” 一边的女子已经忍无可忍的站起身,“国师难道忘记违抗圣旨的大罪了么?” 云著边拍着手掌边嘻嘻的笑,“你怎么又蹦出来了呢?安安静静的,逃离尴尬之地该有多好,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世子人缘不好,交不到好朋友,所以只能让我这老弱病残前来处事,平时为他做事的时候,狐朋狗友就一哄而散,只知道吃饭的时候一起上桌。,可是皇上不同,英勇侍卫一抓一大把,他怎么会派你们这些柔弱女子前来?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坚持演下去了,那样露出的狐狸尾巴会更长更粗!羊肉贴不到狗身上的。古人说的多好。啊!把自己的愿望,加到皇上的口吻当中,说出来就会天下人就会真的以为,那是皇上的圣旨了吗?其实,要是总体说来,你们这阵容不错,要不是演的这出戏,嫁接到皇上身上太过虚无缥缈,就大抵会演成了,连我都要相信了。就算你们说的不是真的,但是有这么多美妙女子相邀。也会让人想要心动的。如果是我的话,一开始就以美女之名了!美人儿,哥哥可是个男人,最懂男人想要什么了!比起那些,让人听了啼笑皆非的虚假圣意,美人儿的温柔才无法抵挡!”余光之中,仍然清晰可见,国师犹豫的面孔。而与此同时,听到他们太多对话的少年刺客已经明显不耐烦起来。能看在云著眼中,比常人看到,放大一倍的动作。少年已经握紧了剑柄,中指翘动,如果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为了救国师少年都该出手了。不过他慢慢悠悠的视那个先兆而不见。是因为确定,对面的女子得到命令,也是要带着活着的国师回去。 果然,少年此刻扬起的剑。被女子一直握在手中的银弦拦住。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之间。对面的国师,甚至,来不及做出惊讶表情。少年刺客与那女子的过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式。少年的剑做出收回的架势到一半,但,这只是掩人耳目的虚假招式,峰回路转的再次出击这比之前味道更重,速度也更快的劈砍,一般人用剑,少有这种劈砍姿势,但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出,他路数派系的云著,现在觉得,他使用出任何古怪的招式,自己也不会惊奇了。因为,可以确定。少年的这套剑法,绝对不同寻常。女子,手中的弦也在那个时刻翻转出波浪一样的流动涟漪银纹,本来一直那样向外扩散出去的。但就在遇到剑的那一刻,立刻顺着剑身攀岩起来,形成强制的拉力。如果不是这个时候,国师作出了,终极决定的话,他应该能够,再继续看看,他们那足够完美的过招。 嘎达一声,机关被启动的声音之后,经历过一连串的,在黑暗不见五指的地道之中,下沉之后,云著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坐在了,绵软的垫子上面。这设计可真是不错,中间他们的力道,被软绵绵的东西微微轻拂,卸去了沉重的冲击。到最后,坐到那垫子上面的时候。估计只有树数高的距离。不仅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有几分愉悦感。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雾述 云著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坐在了,绵软的垫子上面。这设计可真是不错,中间他们的力道,被软绵绵的东西微微轻拂,卸去了沉重的冲击。到最后坐到那垫子上面的时候。估计只有树数高的距离。不仅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觉得有几分愉悦感。 又是一声机关启动的声音,原本黑暗的四周,变得光明大开。云著揉了揉眼,让这双眼睛适应,刹然来到的光明。 在他对面的国师反应明显没有他这么强烈。看来,平日里没少尝试地道的作用。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国师闭了闭眼,良久,才长长叹息的睁开双眼,“如果他们真的是皇上的人的话,云著公子要怎么办!” “无知者无罪,国师与我是一样的。皇上是庄重之人,无论到什么时候,要选用那些侍卫,也不会是女子。这一点国师与我是同一看法吧,而且如果明知道他们是皇上的人的话,我也不会那么胆大妄为的,跟他们不卑不亢做这个对,这也是国师看中的地方吧。鸣棋那小子虽然是个没有朋友的人,但是眼力价还是有的,他是不会毫不在乎的,得罪皇上的。刚刚国师的猜错不错,他们有可能是大公主的人。这个可能最多,内外的都是。不过他们想中了一切,却没有想到,国师的地道并不是在那屋子里某一面墙壁之上的按钮,而是,超越世间所有想象的,放在自己身上的控制按钮。” “到底是为了什么?世子要在这个关键时刻救我,而且还要保证我是活着的。” 云著一笑,“那个理由再简单不过,是为了跟九皇子作对。两个人都要抢一个桌子上面的菜,于是成了敌人!” 国师长叹一声,“九皇子他果然是要杀我。不过他这种将已经抛弃的人,再重新抛弃一次的做法,可真是多此一举啊!明明可以不用理我,让我自生自灭的。” 云著的双眼已经完全适应密道中的黑暗,“对于那位九殿下来说,国师,你可是上一次抢过他菜吃的人。可能是因为我太虚弱了吧,一直都看不出九皇子的优点,啊,还是有一个,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优点,但说说也无妨,就是他记性太好。一个人,哪怕是他踩过九皇子家的一只蚂蚁,如果被他亲眼看见还觉得无缘无故就是很痛心的话,也会记到天长地久,更何况是,抢过那盘,他最喜欢吃的菜的国师您呢。不过,刚刚,国师好像已经想到办法能够说服皇上了吧。所以,才会犹豫那么长的时间,我很好奇,国师能够,在皇上面前,重新说得上去的那个建言,到底是什么?” 本来一直面色平静的国师,听到云著忽然扭转话题提出的疑问,眼角的肉抽了抽。而且比平时说话速度快一倍的否定,“哪有那样的事情,只不过刚刚,用那些表情是为了迷惑几方面对手的。上面已经乱了锅了吧,真是可惜,我那精心建造的宅子,估计是再也回不去了。” 然后,他扭头变了变方向,看意思是想从这里出去。 就那么看着国师,一直向外面走出去,云著的脚却一步也没有动,“国师应该知道,鸣棋世子是个有办法的人吧。虽然,吃不出来老弱病残厨子与那些精明强干厨子,做的菜到底是有什么味道的区别,但是,他一直最厉害的就是,即使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依然能想出办法来解决那些,看起来已经走到了死路上的问题。真是遗憾,他没有做巫医,如果做巫医的话,应该是个很懂让人病人起死回生的人吧。国师的宅子,国师的美女,国师的银子,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有办法重新让国师,握在手中。”平直如一条线,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散在空气之中,又反复撞击到洞壁上,形成来来往往的回声,于是,整个空洞之中都回荡着那句,重新,让国师握在手中,重新重新手中手中。 透过洞中恍恍惚惚的光线。国师漠视了一会儿自己落在地上的影子,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答案是什么?我会自己跟世子说的!” 云著终于开动脚步,走近他,“国师到底在想什么?是因为我这并没有大费干戈,就引你前来的举动,而觉得自己特别的重要么?世子他其实并没有想要见你的计划,他只是让我留着你这条命。直到你能够自己找饭吃的时候。对了,国师可以放心,按照世子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的活下去,永远的成为,九皇子的心头蛊!” 国师微微皱了皱眉,“在刚刚那个紧急的情势之下,说鸣棋世子会是最好的选择的是你!现在,说出实情的,也是你,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石韫玉而生辉,水怀珠而川媚!我的价值,世子会看到的。也无法不看到” ** 透过连绵起伏的茶雾,云著惊奇的看向鸣棋的反应,“你是说,那些身着淡粉色衣衫的女子,的确是皇上的人?可是我怎么觉得,那些衣服穿起来,有点廉价呢!如果是皇亲国戚的话,就算是打个喷嚏,也会是上乘的音调吧。可,他们偏偏离那个上乘很远,不是很远,而是十万八千里。” 鸣棋站起身来。“看来,我要好好的利用我们的国师大人,连从来懒得看他一眼的皇上,也正在向他投来目光,就说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秘密,已经足够皇上惊喜的了。被丢弃的垃圾,再次发光的时候,它的意味……” 云著升高音调,“你到底要做什么?又有什么样新的打算!既然已经是垃圾了,还会有什么作用?难道是要利用他的臭气吗?况且他手中又有了什么新宝贝,也是穷途末路上的,又一个拼命挣扎而已,弄不好,会拉所有人下水的!” 鸣棋看了他一眼,“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再详细的告诉你。” “遥远的事情,就过些时候再想再想想,这些淡粉色衣服的女子。回到皇上面前,会怎么添枝加叶的告我们的状吧!他们到底会说我们的什么?”云著明显没有先时那么淡定了! “做了皇上的侍卫这么久,难道,连皇上的习性还没有摸清呢?任务失败回去的人,说的任何话他都不会听。在这一点上,他与我母亲很像。也是二人,唯一能够找到性格的确相近的地方”鸣棋一脸泰然!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船贼 他们到底会说我们什么?”云著明显没有先时那么淡定了! “身为皇上侍卫这么久,连皇上的习性还没有摸清呢?任务失败的人说的任何话他都不会听。在这点上,他与我母亲很像。也是二人,唯一能够找到性格的确相近的地方”鸣棋一脸泰然! 云著有板有眼的继续分析,“可事情都会有例外的,也许这次,与我对峙的那个女子会是皇上一等一的心腹。而且即使退一万步讲,皇上果然因为他们行动的失败,而惩罚他们,直接要了他们的性命,但是,事后,也难免会在心中犯个嘀咕,帝都之中有那么多的人,他们会提起,偏偏要提起我与世子!”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在总体的方向上,事情到最后的时刻,我会将这些僭越扭转成我们是为皇上做的这件事的。反正你在养伤的这段时间,不用天天见到皇上。这么来看,这伤受的,还很是值得。你现在,马上就赶回蘑菇阁,对一切产生疑问的皇上,可能马上会派人去蘑菇阁,查看你的伤情。给云罗公主表演的那些,再好好演一次吧!”鸣棋已经兀自低头饮茶! 云著对鸣棋打的哑谜,很不满,“你又让我演伤情严重,要是这样的话,之后,皇上怎么会答应让我同往漠人,我这个侍卫的作用,不是等同于无吗?还依然要我去。理由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看他纠缠不放,鸣棋并无不奈,“九皇子会送给你,那个必然去漠上的理由,是天意要你去。那根本无关你的状态,到时候,无论你病得多么气若游丝,皇上也会命人,安安稳稳的抬着你去,连路都省得走了!” “说什么抬?我可真是……我是喜欢活动的。那么千山万水一直抬着的话,人都已经抬废了!” “出了帝都,随你活动。那有什么难的。”云著几乎要跳脚。“皇上耳目也不用顾及吗?我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是不是皇上的人有什么关系?即使,他们混进我们的人当中,我也能分辨得出来,那些,发送到天上的飞鸽传书,皇上只会看到我想让他看到的内容。好了,回去歇着吧,肩头的伤口,好像有点,裂开了,都出血了。”鸣棋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对他说道。 反正,鸣棋献殷勤的时候,大多没好事,云著有点感伤于自己早在幼年就上了这艘贼船,到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的,“可是你现在就要去见国师么?他现在信心满满的,看起来不会要低价。是不是放凉了再过去。这是什么珍馐美味,变成了残羹冷炙,也卖不成什么大价钱。叫他出来的,最后我故意跟他说了,你对他的蔑视就是想让他,不要自视过高!” “他的府邸很不错的,听说光是修建的费用,就花了几万两白银。那时候的皇上真是把他当成了活神仙!”鸣棋的欣赏似乎很发自内心! 云著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将话题转到了,国师的府邸上,但是说起来这个,他不得不承认的点点头,“的确是完美的所在,尤其是里面的机关。外面射进来的那么多冷箭,根本没有将它奈何,反而是直接被那间屋子里面的夹层吸收。可是现在我们哪有闲心管这个呢?大公主殿下也派人前去要抢国师,我们这半路的劫走人,她会不高兴吧。” 鸣棋一笑,“看起来知道答案的人,真的不在少数。”然后他随意的转身,坐在书案之上,“如果想要马上而迅速的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要去抢走国师的话……” 云著打断他,“你为什么抢他们就为什么抢呗,除了皇上之外。这个应该大体上都适用的。” “我们与皇后需要国师的原因相同,而母亲与皇上需要国师的原因是另一个。也就是你刚刚说的,国师自诩自己的作用。你要马上派人好好的盯住他。”鸣棋用手指戳住自己的下巴!沉浸在他那,别人向来不会轻易弄懂的思考之中! “一个根本无处可去的人为什么要盯着,不用任何人去瞧着他,他自己就会知道,以他现在那个处境,能去的地方,能做的事,就是需要紧紧的藏在老鼠洞里。”云著不解! 鸣棋看定云著,“察觉到你的恶意,他会很快去找皇上的。他虽然是一个喜欢吃白食的人!却是个在骨子里深信帝王才是正统的人!本来就是因为要暂时避过风头才来我们这里的!刚刚的讽刺,等于给了他理由,也有可能快速的从我们这里跑出去!” 云著看了一眼,在整理自己衣服的鸣棋,已经猜到他是想去大公主那里探口风,“怎么样要我帮你吗?大公主殿下一向是喜欢绿色的,要不要换一身绿色的衣服再去!大公主殿下一定在感叹,自己生的这个儿子可真是奇怪!明明看着胳膊肘是没有方向的,但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往外拐!” “那是我自己的方向!”鸣棋一腔笃定! 云著不无忧虑道,“好吧好吧,就算做是你自己的方向,别人都不明白,只有属于你的那个自己的方向,但是,问题又来了,我们是在皇上手中抢的人吧!而且又是皇上,这么急需的人,相当于是摆好了饭桌,刚要下筷子的那道菜被你我抢来吃了!从来没有被人,虎口劫过食的人,世子大人也计估计,皇上他冲冠一怒之后,到底会用什么办法来对付我们!我总觉得那个办法不会太简单,现在想想,也许那时候,我不该把他抢来,要是抢的话,也应该叫他蒙个麻袋,走到一个僻静处……我们的麻烦事儿,本来就这么多了,现在,还惊动了皇上……” 鸣棋回一个让他放心的笑,“放心吧,这个进度确实会产生一个后果,但是,无论怎么看,那个后果,都不能称得上是坏!” “什么意思?天威震怒还不算坏吗?”云著的问意疑惑又肯定! “因为,只是你一个人露的面,而且无论如何,你名义上都是皇后的亲侄子,你背后的人,皇上会好好考虑考虑到底像不像你,那么轻易说出的是鸣棋世子,而不是你的皇姑母!”鸣棋早已经算定了,一切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云著的身上,“最近,你也应该潜移默化的对你那位姑母好点!” “可皇上明明知道我跟你的私交并不一般!”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天生良善 “皇上会好好考虑考虑为什么你那么轻易说出是鸣棋世子,而不是你的皇姑母!”鸣棋早已经算定了,一切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云著的身上,“最近你也应该潜移默化的对你那位姑母好点!” “可皇上明明知道我跟你的私交并不一般!”云著眼中的种种疑问仍然绚烂,还没有归于平静! “让皇上只相信眼中看到的东西,那会是在什么时代,估计让他那么浅薄的判断是非,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吧!这二十年来,他经历的每件事都在清楚的告诉他,连眼见都并非为实!而且你那个脱口而出,完全不在意后果的点名道姓,在这个非常时刻,就显得万分可疑!在那样接近世间极端的高贵位置之上,即使是最聪明的人,也会有那么些时刻看不清世间的最简单的一叶障目!因为那本来就是那样的位置,孤家寡人!”鸣棋的笑容里,仍然在平静流动的东西,却让人能够感觉出,能够呼风唤雨的潜质! 一看见那些确定,云著就又忍不住提问了,“所以呢,所以你一直言辞凿凿的那个确定不会太坏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那就是皇上会无比迅速的同意你去往漠上!”然后鸣棋偏过头去看了一眼,因为刚刚他正在说话,而等在门外没卡直接进来的小厮,“有什么事?” “九皇子来访!”小厮毕恭毕敬回禀! 云著抚了抚眉头,“他得到消息,竟然这么快!” *** “世子要是一直这么善解人意的话,可怎么办?”九皇子的这个责问,当然是源于鸣棋将国师收藏在手中的做法。 鸣棋回应的一脸委屈,“九殿下除掉国师,是想让他消失,我将它收藏起来,作用也是一样的,他会永远消失在皇上的目光之中。过程怎么样?又有什么不同,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可以了!” 九皇子眉目清冷,“一个从前就不喜欢我,现在,必定会更加不喜欢我的人,还有什么,比让他在这个世上真正的消失这个更让人安心呢?世子只顾及自己意愿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过独断专行?我们可是要一起走下去的人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鸣棋春风一笑,“九殿下的性子可真急呀,怎么能够不尝尝看全部要上的菜,就评论这一桌子的酒席的味道呢。我们要说服的人始终是皇上,而现在的国师,似乎被殿下这么,火山油海的一激,激出了一点独到的作用。他现在从之前的不敢再奢求皇上对他有一分的留恋,又转变成了一直哭哭啼啼的要见皇上。关于那个原因,难道九殿下不想知道吗?” 声线飘忽之中,九皇子眉头耸动两下,“我们想知道,他就会说吗?世难道不怕,一旦看守不严,他从这里逃跑。就会到皇上面前抹黑世子你吗?” “抹黑这种事情,当然会让人极度气愤。但是,一切如果都能在掌控之中呢!”鸣棋忽然放轻的声音,像羽毛,盈盈间落在人的皮肤之上,又给微风吹得酥痒滑过! 听出名其话中,某种意思的暗示,无论是站在他面前的九皇子,还是跟在他身边的云著都大大的瞪起了眼睛,反而是云著问的更快,“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千辛万苦的将国师带回来,还要再将他放出去吗?” 鸣棋一笑,“如果为了让那个千辛万苦更有意义的话,恐怕就不得不这么做了,放在我们手中,到底能得到什么?一个已经处于垂死边缘的人,只有让他回到他想回到的地方,再说出他想说的话,我们才能知道那些。我知道二位又要说我面慈心软,但是没有办法,我天生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 云著有点挂不住,脸上嘲讽的表情,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云著不是有九皇子在这里,他非要好好讽刺他一下,如果他也算得上什么面子,心软的人,那么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大善人,大善人啊! 不过,九皇子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分的跑题,“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要说给我听?一直在荒野之中奔跑了一天的野兽,猛然看到在不毛之地,出现的烤羊腿的话。那恐怕不是什么肥美食物,而是巨大陷阱的诱饵。而世子现在是在,将原本需要紧紧包裹的东西,完全的展露在我面前,由此来看,比那只烤羊腿,还要诱人的东西。毒害的作用也会更大吧!” 鸣棋神情里蕴着一贯的狡黠,“九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不管之前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现在我可是你那边的人。我们站在同一边,紧紧的,亲密的。而且还拥有共同的理想,就是要知道,国师到底知道了什么?让皇上派人这么努力的,想要将她带回宫中,从前是要抛出去的垃圾,现在刻意的寻找,想要完整的带回。看来被国师握在手中的东西,注定不会寻常。至于为什么,我要将这个天大的发现,让人喜极而泣的发现,这样一股脑的告诉给,现在还对我有所怀疑的九殿下您,其实没有九殿下,您想的那么复杂,只不过是想象,借助九殿下都在皇宫之中的那枚棋,好好的与国师周旋一下。” 九皇子眉头紧了紧,“看来,世子对于我布在,皇宫之中的那枚棋子好奇的紧啊。” 鸣棋语气之中含着几分感叹意味,“国师昨天在那个危急时刻,到底是如何脱身呢?有几方的势力前来将他抢夺,九皇子可以回去重新了解一下,要是到那时候仍然不愿意跟我合作的话。我也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力量,慢慢的,在皇宫之中为国师回旋!但是时间注定会很久。一想到这个就有点可惜,虽然我也不愿意将秘密透露给九皇子,但是九皇子手中的那枚棋子似乎很灵光。不过,说起来,九皇子也应该对国师很有了解,难道你就不怀疑,你给他扔过去的这个陷阱,他会那么毫不犹豫的插足进去,也没有一丝顾虑吗?他可是条老狐狸了,因为活得年深岁久,连眼睫毛都是空的。” “我相信他的狡猾,也相信他或许能找到什么,牵制住皇上的好奇之心。同时牵制住世子的好奇之心。但是只要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就在不久之前,与世子同样的好奇,我也有过两次,世子那副骨骼惊奇的手掌,也曾牵起过两次,每一次。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拒论 “我相信他的狡猾,也相信他或许能找到什么,牵制住皇上的好奇之心。同时牵制住世子的好奇之心。但是只要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就在不久之前,与世子同样的好奇,我也有过两次,世子那副骨骼惊奇的手掌,也曾牵起过两次。每一次,连牙齿都好好的擦洗干净,就等着咬下世子送过来的那口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味道鲜美的大肉块儿,不过,记忆中从来没有尝到那个味道,也是事实!世子是个喜欢办酒席的人,却从不让客人品尝到酒席上菜品的味道!像这样做了几次虚有其名的客人之后!比起那些色香味菜品的诱惑。世子的小气会更让人头疼!”九皇子唇角坠着看穿的假笑! 一痕笑意孤高绝傲的是在鸣棋唇角,说出的话音里面却像含着几分至诚的体贴与歉然,“原来九殿下,在我这里吃饭的时候会有这么多的辛酸往事,不过怎么没有早跟我说呢?如果早说了的话,我们的误会就会更早的解决!这事本来很简单呢,就是因为你误会误会我,我误会误会你,变得如此的复杂。大家都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说一说,将之前没有尝到的彼此的拿手菜,重新放回桌面之上,好好的品尝一下!满天的云彩也就散了!” 九皇子看着鸣棋子眼中的信誓旦旦,一直在心里,奉劝着自己,千万不要相信这双眼中透露出来的任何光泽,天心是自己好不容易握在手中的决胜之棋,鸣棋会像这样,不惜将国师,重新摆回自己的面前来跟自己谈条件,就说明,他现在正在恐惧于,找不到一点点,关于天心到底是何来头的消息。这就起来,因为这位世子太过聪明,他从来在暗地里打算的主意,十有八九都会被他猜测的七七八八,然后,将一局暗棋下成明棋,你来我往。但是风水轮流转,终于有一次,自己能够完全操纵一枚暗棋,让他心惊。 于是九皇子露出堂皇笑意,“换上成年皇子的龙蟒袍,不用居住在深宫之中日日殚精竭虑的唯恐皇后会向自己伸出魔爪的日子,对于我来说,永远就像发生在昨天。可是接下来,也不会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从距离父皇遥远的地方,走到皇上面前,所需要的时间,我为自己定的十三年。不能再长了,要是再长的话,即使我能得到那个地位,也没有力气挥动起统治天下的方天画戟了!世子一向志向远大,野心更加深不见底,你应该很明白,我的那种感觉吧。被那些浅薄之人无视的感觉,真的很是让人痛恨,虽然现在我已经有力气,旋转去他们的生活,直接将它们抛向深渊。可是愚昧,笨拙,迟钝的他们却完全感觉不到。这样真无趣,我所喜欢的是看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活,因为感知到我的力量而生不如死的样子!但是他们的眼界太低了,太窄了,太蠢了,又偏偏自以为是。可能直到我将他们全部毁灭成灰烬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一分感知到,我的危险。人生要是只拥有这样的对手,该多可惜,该多无趣。所幸,还有世子是我的对手,有时候即使在世子身上损兵折将,我也很感谢,世子,选择在这个适当的时候出现,与我相对,因为看在儿子眼中,我是一只,正在羽翼渐丰又庞大的猎鹰,当然也是狐狸,又是饿狼,是种种怪兽。让世子这么时时刻刻的提起精力提防我。比那些完全轻视我,践踏我,觉得我完全不值一提的人好上一千倍。有世子这样地位相称的对手,我很喜欢。所以即使当我们偶尔连起手来,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的时候,也应该稍稍留有空隙,直到最后,在世子终于肯臣服我之前。都好好的做对手吧” “九殿下怎么能这样?明明是个拒绝,却说了这么长篇大论呢,而且还含有那样的深情款款,害得我一直误会,等到最后的结果会是你我的琴瑟和鸣,一起品尝桌子上新端上来的美味佳肴。刚刚我还叹息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女子?怎么就在结尾偏偏又话锋一转,提出了拒绝。”鸣棋说这些叹息之词,一双明媚的眸光之中,却不断的涌入笑意,“九殿下的来路与去路如何艰辛走过的?我可以说是用一双眼睛好好见证过的人,深知九殿下是一个聪明人。但是有一句话也想提醒给殿下,能挥得出去的宝剑,彼一把仅仅收藏,怕人知晓的收藏之剑,有用的多,因为它会带来城池土地,荣华富贵!一味的收藏,只会让宝物变成死的,失去了灵光,失去作用。不过,我当然也完全尊重九殿下的选择。就如同我也会好好的握紧国师一样。哎呀,你说,今天这两个拒绝,到底要怎么下酒呢!想来想去,也只能喝杯茶。假装不那么讨厌,彼此的散伙了。啊!对了,我这个意思,只是关于国师,与九皇子棋子的散伙,之前,我们的所有承诺还依然有效。接下来,如果九殿下回去,考虑清楚。觉得关于那枚布在宫中的奇妙棋子的使用,也没有必要那么掖掖藏藏的话,还可以回来给我重新商量这个事情,之前的那个请求永久有效。” 看着九皇子远去的背影,云著拍桌子感叹,“你的那个脑子,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怎么能够想到将国师还会去呢?之前,不是让我好好的,看看起来的吗?也不想想,国师一旦回去就会说出一切,将他掳走的人是我,然后背后的人是你,就算你说的不错,皇上也会怀疑另外在支持着我的人,比如是我的皇姑母什么的。但是,这个在你们之间五比五开的那个天子之疑,也够你好好喝上一壶的。原来说的多好,我们只要一直装着眯着,不跟皇上打照面,他也就无法跟我们问起,这样等到国师的作用结束之后,我们就将国师还给皇上。两方面继续做良主忠臣,人怎么能自己挑拨自己跟衣食父母的关系呢。” 仰头追目一缕熏香的香线飘飘渺渺上浮的踪迹一会儿,鸣棋悠悠一笑,“如果只能那样,也没有什么必要可惜的,猎人放在狼窝前面的孩子也是自己亲生的呀!我们不必做太多的事情,只要轻轻露出,国师在我们手中,那个蒙脸布的一角,或许皇上也会来找我们谈条件。”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走珠 仰头追目熏香的香线飘渺上浮的踪迹一会儿,鸣棋悠悠一笑,“如果只能那样,也没有什么可惜的,猎人放在狼窝里的孩子也是亲生的呀!我们不必做太多的事,只要轻轻露出国师在我们手中,那个蒙脸布的一角,皇上会来找我们谈条件。” “把我的话理解成什么了?难道我在这里苦口婆心的跟你讨论这件事情,就是因为我害怕劳累,不想活动筋骨,于是会被你这个只需要轻轻揭起一角,就得到全部好处的做法打动吗?”云著愤怒的抱怨! 鸣棋看向他,声音温润柔和,但这样的鸣棋才可怕!“放心吧,国师在皇上面前揭发我们行为的事情不会存在的,他不会说那种话的。” 正午的阳光,穿透窗纸淡淡的铺上鸣棋的脸颊,云著本来想提高八度的音调,又挣扎着落回了平常,他就是始终对鸣棋记恨不起来,“为什么这么说?你到底有什么把握,让一个人离开你的视线之后,还能为你歌功颂德。不是说这次不想花黄白之物了吗。就算你动用了足够数量的金银,为了讨皇上,国师也当然能在皇上面前说任何的事情,反正都是在背后,反正你无据可查,收了你的金银,继续说你的坏话。在他看来,根本没有损失,也没有什么难的。这世上有许多事是不必做的,但是人们一旦感觉到很容易,就会那么做上一下。” “因为我们是在帮他抬高身价,将他抢过来,国师可是个更懂做买卖的人!”鸣棋的视线里闪过云著并不陌生的那种确认! 也许鸣棋说的是对的,但是云著觉得自己还是不得不提醒他一句,“国师老了,也受了惊吓。你能思考出来的这些好处,他恐怕连一个字都没有想到。” 鸣棋看了一眼,又在门外恭候的另一个小厮,“看来国师是想的很好了。一起喝杯茶吧!”鸣棋看向正提着步子,打算就此离开的云著。 “我很困。之前也不是世子说的吗要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啊!伤口也很疼!”云著做某个张牙舞爪动作的时候,牵动到伤口。 鸣棋动了动手指,将桌子上一只精致的小药瓶推向云著,“试试这个药吧,里面的每一粒都值你现在正住的那座国舅府别院的钱。是专门托人才得到的,之前一直舍不得用。现在看来你很需要。” 云著在桌面上拿起那只小药瓶,“这东西不会是跟你一样,想法一向很离奇,而且还反复无常的人配置的吧,比如说,他之所以这么价格昂贵,并不是因为有奇效,能让人起死回生之类的,而是因为,配方足够古怪。上天入地的材料配制出来的作用能让人死去活来。” 鸣棋油然一笑,“能够死去活来,不是很好吗,最后。只要活过来就好了。” “刚刚没有太勉强九殿下的意思,是因为确定知道他会回来吗?”云著忽然转上正题。 “放在老虎唇边,让他仔细的闻清楚了肉丝的每一条缝隙的味道之后,它还能够,真的放弃那块肉么?就算他现在能够坚持放弃一段时间,在不久的将来,也会重新回头望向这块肉的,打猎,总有不那么及时,肉质不那么鲜美的时刻,而记忆里的那块肉,却永远及时而鲜美。”鸣棋望向云著的目光里缭绕了然一切的光泽! 是的鸣棋的那双眼睛一向通透,云著感慨到一半开口,“所以,你现在就是当他同意了一样的,要将国师重新放回宫中。回到皇上眼前。”他这话说到一半,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便噤了声。 国师在之后走了进来,“听说刚刚九殿下来过。表达了一下,对于世子提供我食宿的不满!” 鸣棋听完他的话,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国师就是国师,需要有怎样的智慧才能做一国之师呢?我从前以为答案不好寻找,但是今天,一下子被国师点醒。就应该是这种,在国师身上能够一眼就寻找得到的答案,虽然是深陷在,我布置的精美囹圄之中,还能够在我的人口中打听到别人根本不得而知的消息。这就是国师的厉害。” “虽然世子将我夸的这么厉害,但是我用的方法一点都不光明正大。这不应该是一位国师所为。”他眼中有一瞬间的厌弃! 鸣棋似乎是被他话里的惋惜逗乐了,“那么,以国师完美的眼光来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什么才应该是国师所为。莫非国师想要的,是手握风雷,能够在握合之间席卷天下。” “那是世子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只是光明磊落,一世长安。”语气中有隐藏不住的向往意味! 鸣棋故作关切,他生得容貌惊为天人,连这故作的关切也无可挑剔,“可据我听说,国师的出生与长久以来走过的路,与光明磊落并无关系。而握住的那唯一的一次机遇里面,也并没有写过,日后会,因为那一次的机缘而一世长安!国师知道我说的这番话并非推测之语吧!” 国师将一直放在远处的目光重新收缩回鸣棋面颊之上,“世子的话当然中肯的很,我这位以珠光宝气身份走进国师府的国师,在要离开的时候可是连皇上的身影都没有看过!是完全被丢弃的。与那些垃圾同道。” “国师大人,你服侍才刚一年不到的皇上,我可是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长大的。就算喜爱不会一程不变,但是对什么东西都讨厌会一直一以贯之下去的。” 国师的笑已转凄然,“所以世子才这样好奇,我到底又有什么样的,手段能够再次走近皇上。” 鸣棋笑笑不说话。 国师开始详细的诉说他的想法,那是他能够紧紧握住的,唯一救命稻草,“知道关于当年蔡氏旧案的人,并非被消除殆尽。还有一个重要任人物,连同他手里的重要证据。在这世上隐藏的很好,只是缺一点勇气。将他手中的证据拿出来指认。不过,随着他年岁的增长,那些愧疚之心,让他用他手中的证据著书立说,如果,这种东西,在天下士子之间流传,在慢慢流入史官手中,后果于皇上来说会是不可想象的。前朝,不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吗?明明文治武功都很好的皇上,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传说,反而成了民间的笑谈。文笔之力相对比于刀剑之功,会更有力量,也会流传更久。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虎威虎 如果这东西在天下士子之间流传,再流入史官手中,后果会是不可想象的。前朝不是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例子吗?明明文治武功都很好的皇上,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传说反而成了民间笑谈。文笔之力相对比于刀剑之功,会更有力量,也会流传更久。 皇上的是最在乎所谓的正大光明的! 一直面容严肃,听他详细描述这段事情的鸣棋,唇角微微向上一弯,已经漾出一个笑意,“国师是真的手里握着那个人,还是想用这件我大显朝连提都不能提的事,当成个缓兵之计!我要见到个人,听他亲口说,最好也要看到他手里的证据。见到这些之后,我自然会送国师到皇上手里。” “如果只有一根救命稻草的人,怎么能够将那根稻草拆开了分解了,完全不在意它是否真的能救命,却只顾着向流水证明,自己有这根稻草!”国师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的,我在她手里的秘密就是他的救命稻草,而鸣棋之于他只是流水,皇上本尊,才是站在岸上,他等着也等着他的那个人。 “国师的腰杆子会这么硬,是因为,皇上也知道了你手中握有当年旧案的证据的传闻,不对,那不是听的流言蜚语,应该是听到了故意传播的那些东西,才按照你的想法那样想的。只不过,皇上的目光里还含有太多的试探,他根本就不确定你手中握的东西到底是真有还是假有,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我这里的时候,我只要这么毫不吝惜的的将你扔出去,就扔在街面上,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那么皇上也会根据自己的推测,认为你手中的东西,完全是子虚乌有的妄言,要不然就不会在我这里又被抛弃一次。虽然很神奇,但是现在国师的价值,已经变成由我的选择了来证明了!如果我确定不能够在国师这里得到什么,我会用毫无可惜丢弃的方法来转达,我可以从你身上看出来的,你的作用是不存在的这样的判断给皇上。我是真的要试试吗?从前大家都抢着,要的香饽饽,被我直接扔到大街之上,还会有人前来找你吗!当然也不会完全没有人。九皇子与我母亲,都只想给你一箭了事。看来被别人惦记着真不是什么好事。甚至还能在别人的思想里,被朝思暮想,最后的结果,却一箭了之。” 在鸣棋语声朗朗的威胁里,国师将他的坚持与聪明看得清清楚楚,遇到一个聪明的对手,简直是一世的不幸。 国师因为身不由己,而变得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天光之中响起,“但是看到一切的世子,又能给我什么呢?世子本身就是喜欢吃肉的人,看到肉,掉在嘴边,哪会管他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生命支柱,会一口咬下去,嚼得喷香吧!更何况有太多次了,世子都是这么嚼过来的,而且因为一直都像这样吃到肉,变得拥有雄峻无比的力量,所以看到肉,即使在已经吃饱的情况下,还会习惯性的吞下去,滋养身体!但是事情真的会像世子所说的那样,只要你将我扔出去,皇上就会如你所愿的在自己的判断之上,再次得出判断,完全将我放弃吗?世子应该知道,就连现在,你见了我,而且时间根本不算短。这样的消息很快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他判断我到底有没有价值的依据,不会是你假装将我扔到街上的那次,而是现在。他会怀疑我告诉了你什么,然后你觉得我没有作用了才将我抛弃的。而到了那时,被看好的人就成了世子本身,就像世子刚刚说的那样,被太多的人看好,可并非一件好事,世子又为何要将这件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呢?我在的话,他们第一个想要带走的人就会是我。而如果世子将我抛弃的话,他们虽然第一个也会带走我,来确认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是,被认为已经知道了秘密全部的世子恐怕也难逃他们的惦记!” 他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牢牢的注视。 鸣棋首先笑出声来,“国师大人的反驳真是精彩。明明做了一桌子好饭菜,却不让人上桌,而且不仅不让人上桌,连香味也不肯让人问,这样做还真是让人垂涎欲滴,我对国师所持有的任何秘密感到越来越好奇了。好奇到想像这样,直接问上一句,如果拿着,老虎的虎崽子威胁老虎的话,到了最后到底要不要还给他那只老虎仔?当然,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个难题,可是对于,能够聪明的,只以言语之力,攀登到皇上身边的人应该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只要将从前使用过的那些花言巧语,变个方式,再说一遍,应该就能达到所想要的全部目的了吧。云著那家伙在皇上身边扑腾了半天,也就只当成了一个侍卫,我跟他说这世上,有非常简便的平步青云的办法,他一直摇头晃脑的表示不相信。”鸣棋的目光看向在一边,一直没出声,只顾着悠闲喝茶的云著,“现在你也看到了吧,国师就是那样的典范。看起来没有握住任何兵器的手,其实握住的,是最开始,我并不相信的,能够搅动天下的风雷,这件事情是真的呢。但是国师好像一直忽略了,另一个人的作用。”鸣棋在这样,忽然话锋一转的时候,目光里那些笑意,又添加了几分狡黠,“我说过,国师会不得不跟我合作的。” 国师感觉得到,在他们二人之间气氛,微妙的转变。当然也丝毫不怀疑,像鸣棋这样聪明的人,会更早的在手中握住另一颗棋子,“世子的办法,当然会有很多,但到底,是不是对我这个区区国师,能够达到致命的作用?也要看看这世上到底还有几个人能够牵动我的情肠。一无所有的人,虽然,平时过得简简单单,但是,能够过到敌人手里的那些危险,也会简简单单。就算是那些我曾经的心爱之物,但是委屈这么大,从国师府又逃到了世子府,环境又改变了这么多,我对于那些心爱之物,到底还是不是心爱之物的想法还能够再重新燃起吗?” “嗯,国师说的很对,有些想法一旦作出,就算想要反悔,情势与环境也都不再允许。但是我想说的是,国师的那位女弟子还真是不错。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女不错 国师,“环境又改变了这么多,我对于那些心爱之物,到底还是不是心爱之物的想法还能够再重新燃起吗?” “嗯,国师说的很对,有些想法一旦作出,就算想要反悔,情势与环境也都不再允许。但是我想说的是,国师的那位女弟子还真是不错。国师要是多想着她一点儿的话,也许就能够猜得到,我为什么说,国师不应该回到皇上身边的话了。她不是已经变成九皇子身边的人了吗?我还听说了另一件事情,从来对女人没有兴趣的九皇子,貌似这一次,很看好你的女徒弟。他们都说你家那位女徒弟,教养的很不一样,是从三岁起就关进密室之中培养的,空灵如同仙子,无论是声音还是体态。这样的传说真的很多,弄的我很好奇,那会是什么样的女子。其实,我现在真的很喜欢这帝都之中有国师这样的人物存在,之前怎么没发现呢?要是在早发现一点,我们应该做个朋友的。要是那样的话,也会更早一点认识国师那位不错的女徒弟吧!能培养出一个好徒弟,当然好,但是如果,培养得过于聪明了,能够在最后时刻,在自己要紧的时刻完全驳倒自己的精致办法的话……怎么说呢。这就是猫儿从来不肯教老虎上树的原因,要是早知当初,国师真应该好好留一手的,怎么能将自己的一身法宝全都这么倾情奉献了呢。” “我对她很有信心。主人,她只认我一个。” “小姑娘们,尤其是从来没有见过男人的小姑娘们,一旦来到一个男人身边,会很快春心萌动。我劝国师,还是别太自信了。要是有时间的话,也该想一想,当初那么培养她的办法是不是错了?要是一开始就让她在男人群之中长大,觉得男人是这世界上最无聊的东西,这样的办法,或许会更好点,反而偏偏,与此完全不同的是,国师隔绝了她与所有男人交往,让他才刚走进这世间的时候,一双眼睛之中,就只能见到各种各样的男人,然后对每一个品种好奇。也要试试书上所说的,那种以身相许!” 看着国师戚戚然人走出去的背影,云著拍手叫好,“看来,国师这次被你伤的很重。连我们派出去要看着他的人,也可以减少两个了。不过,关于这个一直被你们说来说去,说得宛若天仙的女徒弟,难道就没有什么,关于她的任务是拍给我的吗?真的好想会会,这个在传说中已经被传说没见过男人的女子。会不会如狼似虎,刚一见面就扑上来?” 鸣棋冷冷的哼了一声,“亲近她的时候,你可要保护好你的脖子了。” 云著靠上来,“已经这么确定了吗?她是我那么喜欢的类型吗?一见面,我们就会达到那种亲热的程度么?” 鸣棋不怀好意的一笑,“如果我让你去做的事情,就是要达到勾引她的目的呢,这世上也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的。” “要是那样的话就发生一次看看吧。”云著一脸跃跃欲试! 鸣棋送他个善男信女款的微笑,“有一件事情,我可提醒在先呢,要是那样的话,你现在拥有的情敌就有两个,光明正大的是皇上,暗地之中隐藏实力的是九皇子。” 云著眼睛瞪得如同两只铃铛,“皇上,你是说皇上看上了那女子?对了你话里的意思,完全配不上你那笑!” “为什么看不上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上,但是完全找不出看不上的理由。”鸣棋俨然得意于他每一次都能瞎猫撞到死耗子,大功告成! 云著呼了一口气,撇了撇嘴,“原来不过是推测而已。” “那怎么办呢?这推测从来都没有让人失望过。”鸣棋已经华丽丽的吹嘘他碰死耗子的次数! “我知道了,我们虽然不能马上见到那女子,可以问问国师平时教的都是什么,然后从那些东西上推测她的喜好。” “太麻烦了。”鸣棋这家伙居然言简意赅。 云著忍住,想要一把捏死他的冲动,语重心长的循循善诱于鸣棋,“麻烦是有点儿,不过,你不是擅长吗?只要了解那些的,大概就能推测出他的喜好,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允许了。”鸣棋依然死硬! 云著蒙脸装了一会死,又带来自觉清新的说辞,“九皇子在国师身上做足了功课,就找到了这样惊为天人的女子,一出马,连皇上都能勾引到,看来我们应该在他身上很好的做功课。再将那些分析清楚的知识点做成一个鱼钩,妥善的将那女子垂钓回来才是!” 鸣棋端茶要喝的动作滞了那么极优雅的半下,“这个就不用做了,鱼饵倒是有一副现成的!从现在开始,你要每时每刻的跟定国师!” 云著语塞,“鸣棋你怎么这样,不是说好了,让我抽出时间去见见那女……” “她会想办法,来见国师的。这就是我研究过,国师针对于她的训练的第一个发现!”鸣棋优雅送茶入口! 云著抽了抽唇角,“原来,你一直都研究过了,但是,刚才为什么不说。你这对没有做过的事情,总是夸大其词,对做过的事情总是谦虚到极致的习惯,我知道了,却到什么时候都不能适应。你简直太异类了。” “你还记得刚刚国师说的话吧,他非常肯定的确认,那女子不会背叛他,无论何时。也就是在说明,在那女子手中,以后,他必然能够握住的把柄,可是为了握住一个,三岁孩童的把柄,这也不太现实,说明,他能握住的东西,就是这女子的身世。那女子有足够好奇。对无关的事情已经很好奇,那么,对那种与她相关的事情,就会更加好奇万分。”鸣棋说出的长长段落之中,透着馥郁茶香! 云著收敛起笑答,将怀疑表达得庄重,“但是,刚刚,你又那么确定的跟国师说,这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是已经完全背叛他的证据,现在,我贸然出现在国师身边,国师也会察觉自己的重要性吧,他会认为,是因为他身上存在的某种东西在吸引着某种东西,而且,绝对是鸣棋世子在意某种东西。他会很快又骄傲起来的。” “要是不想见到那女子,我的提议你可以拒绝。这种事情,太受委屈的话,拒绝更容易做到吧。”鸣棋分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树幽 云著道,“我贸然出现,国师也会认为是因为他吸引着某种东西,而且是鸣棋世子绝对在意的东西的缘故。他又会骄傲起来的。” “要是不想见那女子,我的提议你可以拒绝。这种事情委屈的话,就拒绝吧。”鸣棋分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云著抖了抖,“你可真是,你的那些暗卫里有长得像我这样能一下子,狙击女心的人吗?” “这一次的女子可不一样,她可不是,虽然见过很多男人,却都不是男人的云罗公主!她是在过去的十五年当中,都不曾知道这世界上,除了国师之外还有男人的女子。但如果说,他在这十五年当中见过国师也是不对的!” 云著那边已经瞪大眼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在培养她的时候,连面都跟他没有见过吗?” “现在传回来的消息是,国师一直是在用一种奇怪的声音控制着女子。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在某个时刻,这种声音好像已经失灵了,但是女子仍然能够通过声音来判断中,哪一个是他,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而已。”鸣棋没什么情绪的说道! “我终于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这就是国师控制的手中的那个线偶,已经完全变成了断线的纸鸢。只是他们之间会记得彼此,因为一个人手中,还记着那段飘线,而另一个人手中有另一半的飘线!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尝试另一种办法,就是直接在国师手中将那段飘线一起抢过来,然后,不辞辛苦的扮演一下国师的角色,光是这样,想想你就觉得很有意思。这是要迫不及待的尝试一次呢!”云著眼中有兴奋的光在闪动! “你这样直接去问,他会告诉你吗?”鸣棋则是昭然嫌弃! “就像你刚刚那样威胁他呀。总不能吃着你桌上的饭菜,连你随便的提问都不回答呀!”云著则是絮絮劝说! “总不能的事情,不是才刚刚做过吗?关于这个女子的身世,和他如何控制这个女子,刚刚问他关于蔡氏旧案的事情是一样的道理。都是有可能他豁出命去,也不会回答的东西。”鸣棋眸中的嫌弃已经如同日阳闪耀! 云著扁了扁唇,“我觉得,刚刚你将他嘲弄的太轻了,应该重一点,如果他受不了了。会有让人惊喜的收获的!” 鸣棋深看了他一会儿,庄重提问,“你指的是悬梁自尽吗?” 云著别过头,“堂堂的世子脑袋里怎么总装着这些,难道他就不能,另外有迂回之策?” “头上,已经高高举起屠刀的人,能够想到的唯一迂回之策。就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有的就是,即使是死,也要带走对手,无限期待的那些秘密,让他们好好的可惜一回!”鸣棋挑唇轻笑! 云著佯做对这说法很有信心,“我刚刚看了一下国师,可不像是那种会鱼死网破的人,他可精明着呢,是个会做一切负责的人,头不也是已经削得那么尖了吗?” “他似乎对这个女子有不一样的情感。”鸣棋言语之中带出微微的疑问! 鸣棋也在疑问的感觉让云著觉得兴奋,“如果完全没有见过面的话,那样的情感又能有几何?” “谁说没有见过面了?”鸣棋的笑弥漫开来! “这可真是世子经典的出尔反尔,刚刚明明是你说的,他们是完全没有见过,而是用声音控制的。”云著大大的不满! “公子的理解才是奇怪的不可理喻,我刚刚说的是,这女子完全没有见过国师,但是可从来没有说过,国师从没有见过这女子。”鸣棋冲着云著翻个白眼! “那可真是奇怪了,这样子是怎么做到的?不是一直都在说这国师所谓的法术全都是假的吗?他就是个骗子。但是现在骗来骗去,世子已经相信,他是个真的?”云著觉得该翻那个白眼的是自己!鸣棋明明前言不搭后语! “总之是有那样的办法。”鸣棋无意说透! “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偷窥。”云著他重复着这句边向外走。 “你到底要怎么办?”鸣棋问向云著背影! “放心吧,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具体的办法,等成功了之后,再做详细的汇报。”走到一半云著又停住脚步,定睛回望,“但是这里团团守卫着,那女子也进的来么。” “我会看着给她留出一个豁口的。既然准备好了酒席,总得让那些客人们蹭到就行,酒桌边儿上啊!”鸣棋显然是打算过的! “一看你那意思,就是不想给一口饭菜吃。我还以为,你从来不会吝啬让他们尝尝桌面上的饭菜呢!也更加不会吝惜,放些药剂进去。让他们后悔品尝那些珍馐美味。”说完,还不等鸣棋回答什么直接蹿出去。 鸣棋伸出手指来取过桌角上的扇子,微含笑意的,摊开扇面,“你会好好的,回来听我的讽刺吧!”声音刚刚落下,云著已经从外面冲了回来,“不要说话,你不要说话,这局是我胜了!” “鸳鸯的脸画偏了!” 云著抄起扇子,飞跑到门边的脚软了一下。最后的身姿,那么跌宕有致的,恨恨出门。 *** “世子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刚刚,明明是吩咐手下那位云著公子,去看着我的,但是,怎么现在,自己来了呢?”女子的疑问声音幽幽绕耳,在那些字句还在彷徨的时候。窈窕身影走出树后。 鸣棋向那个方向,拧过身,眯的眼上下打量,“我也在好奇,由国师花费十五年之久,调教出来的女人,怎么会轻功如此了得?” “这种脚步轻轻,轻到,你的那些手下都没有听到,就算得上是轻功了得了吗?”女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低头瞧着自己的手脚,好像是对着自己这个问句而感叹。 鸣棋停留在女子垂着脸看自己鞋尖的那个好奇上的目光,一度加深,又慢慢变得平常,“国师大人,难道从来都没有夸奖过你吗?这个就是他的不对了。世间的女子,可不是个个都能够飞檐走壁的。即使能够飞上那边的墙头,已经很了不起,所以,你会的这种就很了不得。九皇子应该告诉你了吧,不让你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能在我的眼前乱跑。他可是把你当成了手心里的宝呢。从前他眼光不大好,但这一次很反常呢!” 女子挑起那双好看的眼睛,目光大胆直接的盘桓上鸣棋的脸,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像个人 鸣棋看向女子的目光,由好奇一度加深,又慢慢转为平常,“九皇子应该告诉你了吧,不让你到处乱跑,尤其是不能在我的眼前乱跑。他可是把你当成了手心里的宝。” 女子挑起那双好看的眼睛,目光大胆而直接的盘桓上鸣棋的脸,“他说的真的很对,无论是你的眼睛,你的鼻子还是你的手,各种器官,都很出众。” 可对于她的夸赞,鸣棋似乎还不太领情,“出众吗?你说的是他们的长相还是他们的能力?” 她倒是从来不轻易说别人好话的,而是反被他夸奖过的人,都会忍不住眉飞色舞。不过对于这帝都里的皇亲贵胄来说,还是算了。他们听到的夸奖会比自己的更加妖魔化吧。那些一生的荣华富贵,都只在他们身上的奴才们,跪舔主子的丑样子。她是能够想象得到的。不过刚刚说的那句话也是真的。这位鸣棋世子,拥有着比九皇子更胜一筹的容貌,与华贵气质。然后,她试着听着听他的心声。能够听得到很大的回响,只不过,完全是陌生的,她并不了解这个人。但是现在,对这些要交予时间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兴趣。 她微微偏了偏头,像个孩子似的嘴,露出颊边两点梨涡,“你在试探我的品味吗?不过,我可不一定会说真话。关于说谎话,我会有很多,真诚的表达方式。过去的十五年中,我太过寂寞,无聊了,所以,每天都自己跟自己说谎话,然后再自己破解。” 鸣棋点点头,“你一看,就有不眨眼骗人的本事。我从来,就不要求真诚,我只要听到而已,听到了就会高兴,不会去探寻你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我这个人,天生就是乐天派。但是现在,我恐怕要帮你想想,如果九皇子知道,你这么擅自来到我的面前,还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不仅用双眼交流,连心的声音,也听到了一半儿,他到底会发怎样的脾气?” 女子捂住嘴巴痴痴的笑,“他会吃醋,狠狠的!” 鸣棋轻笑一声,“原来,你知道他会怎么反应啊,那为什么还出来?为什么还违背?难道,是要故意找那个男人的不痛快,听说,被某个男人深爱的女子,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然后,在那种心爱之人的不痛快之中,找寻到自己同样也是他心爱之人的证据。天下的女子做事情,总是这样只是为了得到很简单的一个认证,就动用复杂而麻烦的办法,将自己深深的纠缠其中。更有甚者,一纠缠就是一辈子!” 女子放低了音量,“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只有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像个人,别的时候都像一只野兽。” 鸣棋击掌,“你说,九皇子他在安静的时候才更像野兽吗?这可是我最近听到过的,最狠的批评呢!姑娘你会这么狠狠的批判鱼汤,难道是因为今天,作为贵客的你,被慢待了吗?譬如说,酒席之上应该上四十八道菜,却偏偏偷工减料上了四十七道半吗。” “不是批评而是事实,他是真的野兽。而我很喜欢野兽!”女子闪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心的绕过脚边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向着鸣棋挪过步子来。不得不让人感叹,她走路的姿态很美,如同,鲜花在风中摇曳。 鸣棋看了一眼那双走过来两步就又停下来的淡淡色绣花鞋,目光缓缓自下而上看向她含笑的眼睛,“你刚刚说的,你喜欢他生气,而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暴露出真实的他自己,也唯有那时候的他才像个人,所以,你最初表达的意思是,你喜欢他像人的时候。” 这女子似乎很喜欢鸣棋提问题的方式,眸子里充满喜悦,“不是呀,我喜欢他是野兽,但是,他像人的时候很少,所以觉得很稀奇,也很珍贵。” 鸣棋随便歪身靠在身后的老树之上,“越来越觉得,我们这对话不能被九皇子听到了,否则的话,他会以为我们一起在这里说他的坏话,我可从来不是个暗地里说人是非的人。九殿下可是有朝一日会当皇上的人,我现在要巴结他还来不及。” 看到鸣棋与那棵老树的距离,原本不近,而且鸣棋也一直没有回过头,但是那么准确的靠在那棵树身上。女子很惊奇的啊了一声,但要马上调整自己的表情,让她表现的即使,看到这些,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状况,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惊叹,只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世子您当然不是人,是狐狸。不仅长得像,行事作风,更是完全的狐狸。” 鸣棋一脸疑问的么了把脸,“这脸难道就只狐狸,就没有龙潜风采么,不应该是看哪儿哪儿都凤表龙姿吗?” 女子似乎是被他的提问给问住了,愣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忽然笑出声,“世子可真有趣,连我那个师傅,成天招摇撞骗,都教导我,对于自己身上的优点不可骄傲自满。不过,像世子拥有一切的人,调侃自己拥有一切,这样的话也并不会招人烦。原来是这样的。” 看到这个女子边跟他对话边学习的样子,鸣棋也觉得有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的人当然不能骄傲,可是像我这种,什么都不缺少,什么都具备的人,当然可以好好的骄傲,要不然留着这些,藏在身体里可就可惜了。人生本来就有,许多不得已的,可惜。除去那些剩下的所有,既然能够由自己来控制,就应该好好的使用。” 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然后比划着距离,又走近了两步,“别再关着我师傅了,让他出来吧。” 鸣棋低头打量着他们之间还剩下的仅有一步的距离,“九皇子殿下让我杀了国师,姑娘让我放了国师。我还以为,漂亮的仙姑,呆在皇宫之中,动摇过皇上的心意之后。虽然也会来我这里,但是,会好好的藏起一阵子再出来!而且不光是吵嘴的那么简单,既然已经逃脱了国师的手掌心,就会跟九皇子完全的站在,一条战线之上,一致对外。” 女子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盘了盘自己一绺长发,“你的意思我懂,经过收藏的古董,经过收藏的字画,还有经过收藏的人,都因为那个收藏,而变得声名鹊起,价值翻倍。但是现在你留着我师父作用已经不那么大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空空一丝 女子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盘了盘自己一绺长发,“你的意思我懂,经过收藏的古董,经过收藏的字画,还有经过收藏的人,都因为那个收藏,而变得声名鹊起,价值翻倍。但是现在你留着我师父作用已经不那么大了,你不已经直接见到我,要说的那些话,可以直接说出,要使出的那些控制,也可以努力的达到么,看看我会不会同意!这样更直接的不是更好吗?何必再透过师父?” 鸣棋伸出中指,敲了敲自己的下巴,“不是没有,能够马上放了国师的方法!但,那是在,姑娘,你完全的引诱住我,而我,会因为姑娘,犯起相思病的情况之下。不过现在两种情况都没有达到。所以,我对国师的冒犯还不能结束。不仅不能结束,还想试试看,如果是更加无理的冒犯,国师会怎么样?” 女子明显的后退了一步,一双空空什么也看不进去却因此无比明亮的目光,盯住鸣棋,“世子是想多一个敌人吗?虽然九皇子,在与世子您的争锋之中,动作已经开始变得并不优雅,甚至已经变的亮相,但是如果在他的力量之上,完全的加进去一个我的话。新的平衡又会出现,世子您的压倒性优势,将不复存在。” 鸣棋眨巴眨巴眼睛,“想要直接杀掉国师的,九皇子都没有跟姑娘成为敌人,我这个只想吓一下故事的人,又怎么会跟姑娘成为敌人?” 女子收住向后退的脚步,“那是因为有我在,九皇子就不能杀到我师傅。” 鸣棋漫不经心的回怼,“那也可以因为姑娘在,让我不能吓到国师!” 女子咬了咬唇,“世子就这么相信他手中真的握着那所谓蔡氏旧案的秘密人物吗?” 鸣棋一副吊儿郎当样子,“国师说的很诚恳。” 女子睁大空空媚眼,“你说,你不喜欢诚恳。” 鸣棋拂了拂袖子上的褶皱,“我偶尔也想换换风味。或许还可以把姑娘的不臣之心转告为九皇子!他那个人心眼小的很,极讨厌背叛。国师之前的背叛不被原谅就是很好的例子。” 女子目光里空寂的深广之中,出现一次难得的,能让人确定为是自信的光泽,“他已经为我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吗?九殿下之前有很长时间陶醉于泥塑。如果想问问成都的话,比废寝忘食还有严重。但是之后,发现自己完全熟练掌握之后,就打碎了之前,全部塑造好的泥偶!大家都以为,他能够熟练掌握哦,泥塑的方法,销毁掉这些玩偶,是为了之后再做最好的,可是没想到,之后,有几座庙宇里的佛祖泥塑金身也被人砸了个稀巴烂,是我私下里派人,去找下毒手的人才发现。一切都是九皇子亲自动的手。最后,他变成了一个就会动手砸毁的人。从这里就能够看得出,他是一个很容易因爱生恨的人。” 女子的目光仍然没有在向鸣棋看过来的同时,带回去他身上的悲喜,“你说这些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个故事,让我放弃对九皇子确信的想法?可两个故事之间本来就没有关系。就算你那么引导,我也不会那么想的!” 鸣棋盯住她的那个目光,似乎有笑意出现,“那个关于你来的这个目的,如果我说我能够帮到你呢?” “你答应让我去见国师。”女子微微向前倾身,似乎是想再拉近的距离里,更加清楚的看清鸣棋此时双眸之中的蕴含! 而鸣棋的表情,不管之间有没有插进去过惊奇与愉悦,大体上都是一个漫不经心,“我这个人很骄傲的,来自于我的不可多得答应,怎么会是这浅浅的帮助,而不是让你欲罢不能的那个期望!” “那是什么呢?我倒想请教了。”女子空空的双目之中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波澜,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已经完全被鸣棋的目光捕捉。 鸣棋向半空中伸出手指,做出一个轻挽流风的动作,是极潇洒的一个身形,“仙姑一样的姑娘,在这个时候,不惜冒险前来,不就是想趁着国师还没有被我杀掉的时候,问出你自己的身世吗?你到底从何而来?与国师又有着怎样的关系?你一直很好奇这些,不是吗?我可以帮你问出这些,很详细,很清楚的!” 女子笑得前仰后合,“一个人,怎么能聪明到这种地步呢?连别人身体里,隐藏着最后一点点秘密,也要给人家挖出来,晾在外面,仔细的分析。世子说的不错,我是有那样的想法,也很着急知道我的身世,。但是,我也可以很肯定的说,关于世子要帮我的那个忙,是世子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因为,国师他是个很擅长撒谎的人。你问出来的那些,听起来很肯定的答案,未必就是真的答案。” 鸣棋一双目光之中生出不屑,“姑娘,你就有什么办法问出这个答案吗?或者说,能够判断答案是真的吗?对于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只是靠声音,听从他命令的主子,还有什么样的方法,判断她的心意。要是能够问出来的话,一早也问出来了吧。” 女子忍住笑,“世子虽然是聪明人,但是也太低估了我的能力。就像现在,我能听到世子心中,对我的评判,那种看不起,多于好奇的批判。世子以为我做到现在这一步,并不是靠我的力量,而是靠我的脸。本来有一件事不必说的,不过世子是真的利害,逼得我不得不说,我有着长于常人的,无与伦比听力,世子要不要试试,我说的这种长于到底是长于在哪里?” 鸣棋抬起衣袖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刚想要说什么? 就在刚刚那一刹那,已经闭起眼睛的女子开口,“世子的中衣绣了十二根竹子。而且是世子特别的偏好,每个竹子上,必须有十二片叶子,绣线全部来自江南,只有苍蝇腿粗细,所以在磨合外衣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轻如雪花飘落山石之上的声音。而且袖子里,还藏着一个用骆驼绒拧成的线,由女子缝制好的荷包!上面的图案,也是简简单单的竹子。但却是忤逆世子爱好的,只绣了六片叶片!世子现在可以相信了吧。即使你说你问了国师那个问题,到底是真是假,也只能由我来判断!同时也包括世子要问国师的问题,他所回答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你猜 女子一笑,“世子袖子里驼绒拧线缝制的荷包!图案是简单的竹子。但却忤逆世子爱好,只绣了六片叶片!世子现在可以相信了吧。世子说你问了国师那个问题,到底是真是假,只能由我来判断!同时也包括世子要问国师的问题,他所回答的蔡氏旧案里那个能掀翻一切的人物,到底藏在哪里,答案是真是假,也只能由我作出判断。” 鸣棋微微眯着双眼,“这真是很诱人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凭听听声音,就能作出的判断。不过,应用的范围,会很狭窄吧,只包括你熟悉的人,和你熟悉的布料!” 女子笑着扭动身体,宛如灵蛇,“世子果然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即使是那样,我也能帮到世子,不是吗?” 鸣棋伸出手来,在自己面前随意的画着各种形状,“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即使姑娘的办法,很省力气,也很讨巧,但是我有自信,也能问出国师的真实答案,那是个他不得不说,不得不说真话的答案。也就是说,姑娘,你如同神助般的神仙听力,并不是我出卖国师想要获取的东西。” 女子怔了怔,“那是什么?”鸣棋注意到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微微收紧了一下眉头,那应该是,她在努力倾听他身上各处发出声音的判断他心意的做法。可是无奈,他们彼此并不了解。即使,听到了那些陌生的声音,也会是陌生的答案。 这次,是鸣棋主动在她身边退出一步,“姑娘,你拥有如此神奇听力,可对九皇子说过?” 女子毫不掩饰,得意的扭动腰肢,“你猜猜!”不等鸣棋说话,已经自顾自给出所谓谜题答案,“还没有对他没有透露这些的时候,他就已经对我欲罢不能,还说这些做什么?九殿下真是一个让人开心快乐的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我。” 鸣棋在他那双重新睁开到正常大小的双眼之中,透露出喜悦的光芒。虽然只是淡淡的一下,很快就泯入漫不经心当中,“那么,我们要做买卖的时刻来了。多了解了九皇子吧,包括他的一切习惯。以后我也许会有很多问题会向先跟你提出。” 女子似乎是被,鸣棋提出的新邀约给惊了一下,“世子就那么有信心?确定我不会沉醉于九皇子的一切。如果要相比你们的容貌与地位的话。就算容貌你上一层,但地位他上一层,平衡来看,也只能算是个平手,我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费力的讨好世子您呢!” 鸣棋满脸笃定神色,“因为如果你答应,我会马上让你见到国师。这是比一切推测都可观的给予!” 女子似乎是真的好奇了,从始至终,鸣棋的所有反应就全都出乎她意料,一个几乎被捉贼捉赃的贼人,现在面对的是主人开出的丰厚条件吗?女子觉得自己真是要糊涂了,“世子就不怕,我见过国师之后,马上就反悔,再不帮助世子。”因为的条件都很具备呀。如果鸣棋不踩住自己命门的话。在某个紧关节要需要抉择的点,自己是不会考虑他的。鸣棋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但是为什么偏偏清楚这些,还要对自己提大方的提出这个建议。 鸣棋很是乐得看到女子,即使不表现在双眼之中,也逐一体现在肢体之上,看罢多时才终于开口,“那些有用的消息,到时候我会重金采买的。或许到那个时候,仙姑你也有,不得不将那些消息卖给我的,不得已。” 女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那么这一次,见国师。答谢的礼物你什么都不要吗?” 鸣棋一脸当然如此的表情,还用手向前,笔或者推了推,“如果仙姑你敢去见的话,那就去见吧,我不会拦着。下次要见他也是一样。无论何时,仙姑你想见就见吧” 女子的目光顿在明奇在空中一直向前推出的那只手上,“我还是不明白……” “不用明白我的理由。”,然后鸣棋伸出手指,指了指一边的花间小路,“就在那个方向。姑娘可以自行前去。” 女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鸣棋马上会意的一笑,“姑娘,要是这么不放心的话,我当然可以同往。但是姑娘就不害怕,我耳力也上佳,能够听到不该听的问题,和不该听的答案?” 女子只是笑笑,不再言语。 鸣棋立在那女子身后,能够感觉到,她的手在推上房门的那一刻,来自她心灵最深处的那个颤抖。只在一瞬之间就过遍全身。与他估计的不错,就算自己,这么放开量的,让她直接去见国师,这个被国师控制了十五年新近逃脱的女子,也会在真正见到他样子的时候,心生胆怯。 那只手,已经离开了房门的手颤了颤,又重新放回去。但是仿佛,被明焰烧着了一样。用迅速的回弹回来。 鸣棋微微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难道直到现在,国师还可以用某种声音控制住姑娘吗?” 女子疲惫的摇摇头。天光之下。这女子一直窈窕妩媚的身影,是会被莫名存在的重压覆盖,显得苍凉脱力。 鸣棋一笑,“姑娘可明天再来。今天我对姑娘说过的话,在任何时候都有效力。虽然我一向不喜欢用一诺千金重这样的话,来标榜自己的承诺,如何有效率,最起码,对姑娘说过的那些话,我还不会抵赖。” *** 云著在鸣棋面前飞快的走来走去。好一会儿之后,才如同闪电般的转身,瞪大了眼睛的质问,“你怎么又这么快就反悔,不是说好了让我去勾引吗?” “人家都送上门了,我也不能不见!不过那女子,果然有特别之处,还是少见为妙。”鸣棋的感叹之中透着某种思索未结的怀疑! 云著吸吸鼻子,一脸不满的说,“你所说的那个特别之处。应该是,美若天仙吧!身为一个女人,没有权势的女人,只是像现在这样,与你有点儿一面之缘,却还在你眼中留有余韵的女子,我见的可不多。” “不是她的样子,而是她的听力。因为从来被关在封闭之处,目光见不到什么新鲜东西,就只能依靠耳朵,不断的倾听来自外界的声音。用十五年时间,打磨的双耳,果然如同利器。”鸣棋抿唇感叹! 云著又凑过来,好生的观摩了一下鸣棋的感叹,“她到底听出了什么?你的贪婪之心吗让你这么肯定的赞扬?”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骨媚 “被关在封闭之处,目不见新鲜东西,只能依靠耳朵倾听来自外界的声音。用十五年时间,打磨的双耳,果然如同利器。”鸣棋抿唇感叹! 云著凑过来,好生观摩了一下鸣棋的感叹,“她到底听出了什么?你的贪婪之心吗让你这么肯定的赞扬?” “初见之人怎么会听出心声,况且,那么神奇倒还没有,只不过她,已经听出了,我衣料上的刺绣到底是哪种哪款?然后摩擦之间的声音,会是什么衣料?” 云著被鸣棋的说法,吓了一跳,之后又马上变成一个嗤之以鼻的架势,“不会是这种低劣的伎俩,连你这玩毒计的行家也被真的给诓住了吧。这些声音,怎么能够单纯的依靠耳力倾听出来呢,一定是九皇子花了点钱在你周围安排了耳目。”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双眼再一次睁大,“但是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内室的呢,要是想要刺探到这些消息,难道九皇子要收买的人是你自己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国师的徒弟如此厉害,那么国师不也就很厉害了吗?可是为什么会在皇上面前失信?”然后又转身向另一边,自己低声嘀咕着,“我要不要趁你还没有吃了他,找他去算上一卦?” 云著若有若无的看了他一眼,“不要胡思乱想了。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天赋耳力。但是唯一的好处是,这是连九皇子也并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都已经好上了,早晚会知道。世子想要依靠这一点高兴的话,并不可靠。已经被钓上钩的女子,被男人迷惑是迟早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男人。以及一切人的女子。要不然我怎么会可惜,刚刚不是由我来见她呢!”说到这里,云著才想起自己精心准备的笛子还被自己这样握在手中,左右挥舞着。他干咳着收起笛子。 鸣棋的目光似乎是越过了他,看向窗外,可就在云著沾沾自喜的以为,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扯到笛子上面的时候,鸣棋的目光已经从窗外,翻越回来,直接落到,他袖住笛子的那只手臂上,“她耳力太好,会听出你有跑调的习惯。” 鸣棋愤怒一甩袖,“你就不能假装没看到笛子!对了,你有没有派人跟踪女子!大公主府可不是任人随意来往之地,但凡进来的都要留下点什么才出去的!” “她耳力太好了,跟踪的人会被她耍死!”会说那么漂亮话的鸣棋,看意思是没打算用漂亮话来哄他! “那就这么放任不管,看着到了口的肉,再重新自己跳出去!”云著琢磨着那肉的味道! 鸣棋摆个他早已运筹帷幄一切的笑,“我已经牢牢记住它的滋味,和烹饪她的方法就可以了!” “但是你真的想让她就这么见到国师吗?”云著不确定鸣棋是何打算! “当然不应该见啊,我现在给国师制造的氛围是,他从前能够仔细控制住的女子,现在已经挣脱而去,而且再也不会回头,连他的故地都不会踏上一步,可不是这种,在最后的缘分之中,还能重复相见,彼此释然的机会!”鸣棋精明的眨眨眼! 已经回身在椅子上找个舒服的坐姿支起的下巴的云著觉得,今天自己的问题,简直太多了,不过依然没有想要停下来,难得鸣棋有这样能够字斟句酌回答自己所有提问的时刻,他就该一直问下去,主要是为了这么多,他还是闹不明白鸣棋对这位国师与女徒弟的打算,“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又要让那女子能够随意来往此地!就算今天她近乡情怯,不敢真的去见国师,之后又会如何呢?谁都说不准!” 在心上合计着,等自己解释完,能够容忍云著的最后一个提问之后,一定要狠狠的将他赶出去,“大体上谁都说不准,但是有一件事情还能说的很准,就是如果我将今天见过那女子的事情散播出去。九皇子一定不会让她再出现!这就是对手之间相互极其了解的好处!你的来拳我必有去腿!” *** “我不是说过的吗?直到大公主主动到父皇面前表示,如果龙一谷不臣之心做实,她一定会动用神机营全部兵力围剿之前,你都不要出现么?可是你怎么胆敢直接跑到鸣棋面前?是傻了,是疯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你再有能力,我可以马上让你变成一无是处的女人!”九皇子狠狠的拉住在黑暗之中,看不大清形状,但是能够嗅到阵阵香气的女子的手腕! 可是,在握住那只手腕的一刹那,柔若无骨的触觉,以及女子身上阵阵的香气,就像一张天罗地网一样,刹那将九皇子罩严,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的无处可逃。他是咬着牙,说出刚刚的那些话的,不过连自己都知道听上去,并无一分理想中的骇人怒气,他原本以为女子会借势撒娇!可那只手腕,却陡然自他手中挣脱出去,“皇子要是想让我不管你害他的事情,那么我救他的事情,你也不要管!” 九皇子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话,如果国师不除掉的话,那么他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障碍!因为有一天你要是得到了皇上的赏识,他忽然跳出来说是你的师傅的话,你会百口莫辩!” “如果真有那种情况,皇上要是信他不信我的,就说明,我还没有真正的打动皇上,那样我的存在,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为什么不让他来做一个尝试呢!还是说殿下的考虑,并非真的是为我出发,而是为了自己的痛恨,之前,我师父向鸣棋的那位世子妃倒戈,差点要了殿下的性命,也是事实。真的有必要那么讨厌他吗?他做事从来都是利益至上,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那个人能给出的金银!是完全的,对事不对人!”女子媚人心骨的声音,在夜色中弥漫开来!一贯心思细腻的九皇子,能够听的出,她整个说话的段落之中,新添进去的两个语音!如果细细品味一下,就能感觉得出来,那是鸣棋说话时的风格!也足以说明,他们见面的时间足够持久!让天心不自觉的学习他语气! 熊熊的怒火窜起在心头,他握紧拳头,“这些都是鸣棋说的吗?你也像诱惑我一样的诱惑他了吗?” 能够感觉到在黑暗之中,女子凉滑的手攀上他的肩头,慢慢的伸出手指,划过他的脸颊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宝饵 熊熊的怒火窜起在九皇子心头,他看向天心的双眸怒火蒸腾,自然而然的握紧拳头,“这些都是鸣棋说的吗?你也像诱惑我一样的诱惑他了吗?” 能够感觉到在黑暗之中,女子凉滑的手攀上他的肩头,慢慢的伸出手指,划过他的脸颊,“那个,不是男人们见到我之后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吗?他不仅让我随意在他府中游逛,也可以去见我师父,也可以下次再来。这么看起来,像是个很大方的人!” 九皇子轻笑一声,“等他那把快如闪电的剑吻上你的喉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可是个,不大喜欢给别人留余地的人,当然也会像这样,很舍得给他看上的宝贝的投放鱼饵。” 轻媚的声音,滑过他耳畔,酥酥痒痒,“也就是说,九殿下也承认,在那大公主府中,会有最上等的诱饵,这样一来的话,看来,我的目光一定要瞧到那里了,只要狠狠的咬下去,咬断鱼线,偷走诱饵就可以了吧。” “不会那么容易的!”九皇子已经觉得喉头发热! “那么,殿下现在就有那种既能够跟我师父,冰释前嫌,又能够得到九皇子想要的一切的容易的办法吗!”天心的气息像蛇一样的游走,刚刚还在还在耳边,又嗖的一下子跑到胸口! 他连气息都变得粗重,他努力压抑,“任何事情,都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取得绝对的胜利!” 天心轻呵了一声,“也就是说,一劳永逸,这四个字从他们出现开始,就全都说错了,如同这世界上不可能有神仙一样,这个世界也不可能有绝对的一劳永逸。那么酒店下就直接相信我吧!就要我一个人,将九殿下你所需要的东西从大公主府中带出来吧,而殿下所需要的,就是宽宏大量的耐心,与宽宏大量的忘却!” “天心你!”他尽量平定气息! 天心的手,重新环上他颈项,带着幽幽香气,“我很懂,一直都很懂,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知道我只有这样做,会有多危险,但是不尝试的话,会有多后悔,我更加知道!” “可这件事始终是浩大的工程,不可能依靠你一个人的力量!”他的手环过她腰间! “我的殿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这个决心的!”她撒娇!手已经抚上他的脸。 他闭眼,因为天心的目光让他一直全聚的力量想要有一刻偷闲,“你以为,你只要下定决心就能去办的事,我可是等了足足的,十几年的时间才等到的,现在要走出的每一步,既是防备,又是攻击!如果我失败了,就会重新变成,可以任人踩踏的贱草!皇子的身份就是这样,当你是嫡长子的时候,你能拥有这江山,可是当你,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你就会变成只因为某个人的猜忌而头顶悬刀的可怜人!我已经看到太多,还没有找到成年,就夭折而去的皇子了!那样的日子,我早就已经受够了!” 天心一直放在他脸上,却一直也没有沾染到他身上体温的那只手指,蓦然离开他的面颊,紧接着,火镰的声音响起,四周一下子大放光明,连挂在屋顶的烛火都被点亮,天心无声的站在百花灯之前,“我也一样,讨厌死了这黑暗。也受够了等待。” 然后她在那明亮的烛火光亮之中,摊开手心,让九皇子看到她握在手心的一片花叶,“这就是我给你带回来的礼物,种在大公主府中的奇花异草,我看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叫什么名字,从前殿下你也说过,要拿走,大公主府中一草一木,都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事情,不过现在你看,我拿到了!” “我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都没有确定,不可能贸然行动的,这样一定会失败!”九皇子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给天心听! “虽然鸣棋公子一直在跟我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能够在我师父口中,问出,他想要知道任何一切,但是我知道他没有那个办法!怎么样打动师父的说法,我已经想好了!只要皇子微微低头,向他承诺一件,满天的云彩就散了!”天心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向他! “天心,我……”他第一次觉得要撒一个谎这样困难! 天心很兴奋,她的笑容就像世上的花全开,月全圆,“我还没有一次与师父面对面的见过,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是应该面容平淡,还是喜极而泣?来这里的路上,我就在想着一定要好好的问问你!毕竟你跟你父皇的关系也是那样!” “这样独自冲出去,卷进漩涡之中,你会很危险的!”九皇子听到自己声音觉得很陌生! 她摇着他手臂,“这里的规则我已经学习的很好了,无论是陷落在谁的手中,只要好好的认个错。再骂上九皇子一顿,应该就能够蒙混过关!他们一直认为我是个傻姑娘,这点真的是很好!就不会有太多的防备!我很傻,不是吗?很傻,又很漂亮,连九殿下也是因为这点才同意,由我来代替国师吧!我师父说培养了我,是他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听说,连这个听说也是推测,我好像是降生在雪地上的,如果不能马上被人带回家中就会冻死!你看像这样辛苦的活着,也总比那样,无声而寂寞,可怜的死去好上一万倍!” 他犹豫再三,终于说出口,“天心,不要再去见国师了。反正只要他在鸣棋那里就会暂时安全!”他不能再任她任性胡为! “像殿下这样,堂而皇之的相信对手。也许我能做到。但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亲口问问师父,殿下要帮我!”天心依然像个不懂拒绝的小孩子!但也更加的哀感顽艳! 他尽量放轻语调,“天心,你始终是要走出那个封闭地窖的人。如果有你师父在旁边,你始终会记得这件事情,你始终无法像活在天光之下的女子那样畅快自在。国师已经成了父皇的眼中钉。我们一定不能带在身边的,如果万里有一位皇上知道,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会退步回去!当今的皇上可是我的父皇,我是一个一旦痛恨就不能忘怀的人。他也一样。我们可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受国师所累。” 天心将目光望向头顶的火烛,“你忘了你的承诺,最开始开始这一切的时候,你曾经允诺,我会在其中得到的好处,不仅是到重见天日,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火驱 九皇子看向天心,“当今的皇上可是我的父皇,我一旦痛恨就不能忘怀。他也一样。我们不能在关键时刻受国师所累。” 天心将目光望向头顶火烛,“你忘了你的承诺,开始这一切时,你曾经允诺,我会在其中得到的好处,不仅是到重见天日,也能被解答所有的疑问。” 他走过去扶住她双肩,“你想要我怎么回答这个转变,因为那时只想骗骗你,而现在却对你倾心,因为那时候不用管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到最后能够跟国师一起陷落,都是最好的收场。而现在,无论国师,他会走到哪里,我都要伸手拉住你。” “可这样真的好吗?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不安,不安的感觉,是我第一次体会。但,真的很糟糕。”她像一只无助的小兽! “你理解错了,你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并不是不安。而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不知深浅。但是关于这些的体会我有很多,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正确的。反正最后,你是会跟国师分别的。也让他那个最后里能为你做点什么,这不是很好吗?”九皇子自觉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说辞,也不怪天心在这个时候不能理解他的苦衷!这个尘世对于禁锢太久的天心来说太复杂了,在她还执着于对错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执着于利益!可要将这一切都告诉她的话,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他们都是流连在刀刃上的人!生命与锋利交错而行!没有天意的迷狂与加持,只靠自身力量的向前行走,所以布在前路上随时准备咬合的尖牙也看得通透。这场自救还没有摸到门路,更何况,是要救一个,被皇上抛弃的人。 女子抬起的眼落满明灭的火烛之光,却仍然能在那片灿烂之中让人看出心绪空空的感觉,“丢弃竟是这样的容易!” 九皇子没有出声,伸出手来,扶上她的肩头,“不要再想这些不相关的事情,重新回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躲起来,现在还不是出来的时候。如果一切都崩坏了,那么任何的希望都不再是希望。而后隐忍一下的话,现在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在那个时刻,也许能够办到。为了坚持住啊,他们不会动国师一根手指的。如果能够挺到那个时候……” “我的粥要凉了,我该走了。”女子攸然转身! “什么?”九皇子惊奇道! “你问的这个什么是要知道什么?关于我的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看着,幽幽散去的身影,九皇子抚住自己的胸口退了一步。心想自己说的话,她根本就不明白。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操之过急了?然后收获这个不安。他刚刚对着女子说,这并不是不安,无论是她心中的还是他心中的。但其实,他自己知道的是大大的谎话,那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不知深广时的好奇,而是真正的不安。因为新得到的消息里面说,皇上,也在找国师。一个已经,被抛弃的人,除了他已经产生比之前更加重要的价值之外,还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但是能够这么莫名其妙,转眼之间达到的价值,除了是因为机缘巧合,得到一个秘密之外还能是别的什么?然后,再这么推论下去。能够让他父皇,在这个转眼之间,就再次确认国师的价值,那样的事情。除了是他一直想要隐瞒的那些秘密之外,还能是别的什么?也就是说,国师表面上,很相信自己,但其实,也在积极自救,自己当然也这样想过,只是认为他走到绝路之上,除了能够拔出两把杂草之外,是无论如何,不能够晃动起参天大树的,不过自己,真的是低估他求生的那种欲望了。 他向前倾身,吹息跃然在暗夜之中的烛火。被,火光驱散的黑夜重新就这样幕天席地重新将他包裹,这才是让他觉得心安的氛围。那个原因,他会找到的。虽然身在皇位之上的父皇,也会有许多的心事,但是那种彻头彻尾,无论如何都没有转机的难心事也并不是很多,可以一一排除。 *** 大公主提起银匙来尝了尝面前的汤。一脸享受的赞叹着,“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好像世间天下所有的味道,都浓缩在了这一碗汤汁中。” “新近的厨子,确实不错。脑子极是灵活做菜的手法,也因之并不拘泥!”弥姑姑恰到好处的随声附和! 大公主又要送入口中的那匙汤,顿了顿,“并不拘泥,这话说的好。但是鸣棋从我手中,带走了国师之后,在做什么呢?这家伙又不来我这里说一声。” 弥姑姑想了想,“听说,只是好吃好喝的供着。” “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国师身上藏有的那个秘密!”大公主道。 弥姑姑取过旁边的汤盏。重新添些汤进大公主面前的小瓷碗之中,“我们要不要将国师偷偷抢过来?” “抢过了也没用,国师那只老狐狸,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可是个吃着草也能活,吃着肉也能活,就算吃上两把土,也能坚持活下来的人,到底要怎么在他口中,问出让他性命沉浮的那个秘密,肯定不会是什么容易的事。就算我们的棋儿,手段通天,在他身上用尽花样,估计也只能逼他吐出两口土来,什么都得不到。他这个人是逼着别人,好好想办法的人。看来我们需要的时间要变长了,这样吧,今天约定好要去见皇上的事情,推迟了吧,现在就去宫中送消息,说我身体抱恙。”提到国师,大公主笑声阴冷!那家伙即使是从前,在皇上面前,这手可热的时候也没有得罪过自己一次,现在这样往回想想,倒是能够看得出是个伶俐的人! “可龙一谷那边似乎催皇上催的很紧,左一道奏折,用一道奏折的来。”弥姑姑道! 大公主推了面前的汤碗,紧紧握住手中的汤匙,“龙一谷,如若不是出在这形势之中,看我不直接用刀剁了他,在塞进他嘴巴里一把杂草的曝尸荒野。但也真是他命好,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与皇兄要互相角力,就让他先占个便宜吧,以为自己的计划得逞。马上就会从我皇兄这收到好处。” 弥姑姑将目光看向大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大公主利落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九皇子那边摆明是在利用我。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偶线 大公主,“龙一谷命真好,赶在我与皇兄角力的节骨眼上,让他占个便宜吧,以为是他计划得逞才从从皇兄那儿收到好处。” 弥姑姑将目光看向大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大公主利落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九皇子那边摆明是在利用我。那小子,才刚刚离开奶嘴几天,就想在我身上安好了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的提线偶人。也真是太过天真,太过无知,我之所以,没有扭身挣断他那可恶的线,不过是因为,这个没用的,九侄儿,就在刚刚我想出了一个,让他有点儿用处的办法。无忧那丫头太机灵了,原本,想将她丢在荒漠沙狂沙之上,被那风沙吹熄了,掩埋了。可是似乎,事与愿违,她活的很好,还能左右逢源的与那些官员交上朋友。要是一不小心,让她再回沙漠之前,诓得个贵重身份。再依靠那个身份,与我们的棋儿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话……男人总是对那些不能得到手的女子,用尽心思。他们不知道,那根本不是喜欢,而是跟自己内心的抗争,与贪欲的抗争。我都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好好的得到无忧,然后再厌弃,不过,这段事情最好是发生在沙漠之上!帝都中的人选,想来想去,也没有人能够帮我做到这些。我的目光就不得不落在,我的九侄儿身上!他那几根想要拉住我的提线,现在,我会反手拉住。将他拉到我身边来告诉他,活的偶人的坏处就是,关于他所有针对提线木偶的动作,都可以如法炮制一遍。” 弥姑姑见大公主,只饮了两勺汤就罢了手。马上给等在一边的婢子们做个手势让她们收拾。 大公主扶上弥姑姑的手,站起身,“摆弄九皇子很容易,我现在唯一,觉得麻烦的,就是,到底要不要在棋儿不知道的情况下见九皇子。从前,我还不肯,向无忧认输,与她斗的那一轮,我说什么也不肯认为自己输了。但是现在来看,真的掩饰不了了,的确是我输了呢。现在,另一片天空之下的她,肯定连想都没有想起我,而我却不得不因为她之前留下的残影,而时时刻刻的提防着她的那些影子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结成实体,轰然归来。要是这么说的话,简直是我在害怕她呀,这么多年,我还真是都几乎要忘却了,害怕的滋味就是现在这种感觉。本来好好品尝到一半的美味,就在想起她的同时,忽然味同嚼蜡。这光是我想到她,要是她真的站在我面前……” 弥姑姑当先迈过门槛,然后示意,连瞧都没有瞧脚下门槛的大公主抬脚,大公主抬起那只脚,忽然顿在空中。与此同时转过脸来看向门外的飞鸟,“我可真是糊涂了,这样的办法应该九皇子来想才对。要是我一直没有动作的话,他会主动来找我的。那位皇子,不正兢兢业业的等待着我,向我的皇兄表达那颗忠心吗?”说着已经放了另一只脚,拂开弥姑姑的手稳稳的走出去。 弥姑姑快步随上去,“估计那位九皇子也很快撑不住了,之前这几天世子一直在找他的麻烦,让他心惊胆战。” 大公主掩唇而笑,“本来,事情没那么复杂的,可是九皇子,这小家伙是跟皇后斗惯了的,也太过牙呲必报,要不是他紧紧地揪住国师在鸣棋手中,这种从大体上来看已经无关紧要事情不放,会腾出很多的时间。这可怎么办?一直要摆弄提线偶人的人,却反应这么慢,连那只提线偶人都觉醒了,他还在朦胧之中。真真的恼人!” 跟在大公主脚步之后的弥姑姑,压低声音的说道,“要不要奴婢找人从旁提醒于九皇子的手下。” “这可真是,世上能有这样的瞎家雀,肉虫子就摆在它眼前,却要靠别人按他的头让他吃。”灰暗的天空之下,大公主的笑容,伴着她眉间轻点的那点凤舞痕,绚烂无比,“这倒是让我想起你之前回来,告诉我那些棋儿他们所说的包教包会了。现在我们安插在棋儿那边的人还好吧!” 弥姑姑道,“似乎并没有被察觉,因为,早上的时候,还送过来消息了,说是……”弥姑姑说到这里,语声忽然一顿。惹得大公主一抬头,用眼神盯住她,弥姑姑只得继续,“世子与云著公子,也在商量着要在殿下您这边,安插个人手的事呢。” 大公主这下再也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到底是我亲生的?连做事情的方式风格,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孩子们真是长得太快了。你说,这到底是好是坏呢?他要是一直听你的,就证明,那是个没有主见的小孩子,长大了,也必然没什么出息。可他要是太强了,倒也让人觉得有几分伤心呢。在这帝都之中的势力,盘点来盘点去,也就只有那么些再也扩大不了数量,他要是强大起来。也就是从那些仅有的势力之中,抽走一部分势力,还能拿走谁手中的呢?我也注定要分给他一些。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计较这些呢?况且,那孩子的目光,时不时就会越过我,看向皇上呢!只是在我看来,还看得不够多,应该只看向皇上的!到底有什么样的办法,能调整他的目光,完全的越过我看向皇上呢!” 大公主将目光移到弥姑姑身上。 弥姑姑明白大公主是在要她的答案,“奴婢也曾经想过这个事情。如果将那位无忧姑娘送到皇上身边的话。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 大公主懊恼的掐住自己的太阳穴,“但是,这个无忧,我不是说过,我不想听她……”暴风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公主似乎在怒气之中想到了什么,“是啊,倒是我糊涂了。能办到这样大事的人,除了那个能让我儿子神魂颠倒的女子之外,还有谁呢?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女子让那混小子动过心!不过,这跟之前想好的,这是完全不一样,怎么不早说呢?这个时候说的话,一下子推翻了之前我所有想到的那些。连旖贞她们,要前去沙漠之上也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弥姑姑低头,“并不需要推翻之前的设定,无忧确实需要调教。假的无忧,带回世子身边,真的送往宫中。两下全不耽误!两全其美!”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吴印 大公主懊恼道,“怎么不早说呢?现在说的话,就推翻了之前的打算。连旖贞她们去漠上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弥姑姑低头,“并不需要推翻之前设定,无忧确实需要调教。假的无忧,带回世子身边,真的送往宫中。两下全不耽误!两全其美!” 大公主却仍然在犹豫,“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要是按我们之前算计的,让他与无忧,在沙漠上好好生活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他们之间彼此的了解,就会更加深入。一个早在之前就被看破了的赝品,又能在法眼之前撑上几时。” 弥姑姑似乎是对这些也早有思考,“可以对那个假无忧做点什么手脚,比如负伤之类的让世子虽然与无忧在一起,无从辨别……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世子也能辨别出来的话……但所用的时间也绝不会短!况且,一段时间之后,就算世子没有自己看出来,我们也应该让他看出来的……” 大公主一笑,“有了你的办法,看来今夜我能睡个好觉了。”然后,她回头冲着弥姑姑笑笑,“看来,小孩子们长大的坏处,不只是我们老了。还有这样要比他们更大手笔的算计他们,咱们才能按住他们。不会到了有一天,因为我等已头发苍白,却还想着,怎么跟我儿子过招吧。到那个时候,我恐怕可合计不过他了!” “到了那时候,殿下你会很高兴看到世子可以旋转日月的。” “是啊,他本来就有那个能力,只不过还缺少经验。那个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又惊又喜,就只会有喜了吧!” *** “你到底在说什么?大公主,她不按我的计策走,我要走到她面前去,提醒她应该老老实实的上我的当吗?如果是我去的话,就一定会弄巧成拙。为什么要到她面前自讨没趣!我可是她仅次于皇后之后的敌人。”九皇子有些恼怒的看向,虽然只是在身边,小声叨咕着,却一直喋喋不休的管事! “殿下曲解了老奴的意思。老奴是说,殿下现在应该探探大公主的口风,然后,不显山,不漏水的,旁敲侧击。在龙一谷的事情上,大公主自己也会很明白,不管现在她到底是在犹豫什么,到了最后,都会站在皇上这一边,才是最有利可图的。她可是一直都很会审时度势的,这么多年来,即使是挖着她皇兄的墙角,也是一直吃着她皇兄的赏赐走过来的!” 九皇子抬头看了一眼,一直胸有成竹的管事想到了什么?目光定在他脸上,“看来你是早有那个办法了,还卖什么关子,赶快说吧。” “老奴听说多年之前,这位大公主与龙一谷也算是有过一次因缘际会的碰面。那时候因为龙一谷立了大功风光进帝都。所以,上上下下的显贵们都赏赐了礼物,以示奖赏,所以大公主也当然是概莫能外的赏赐了龙一谷一批上等的蜀锦。另外加了一幅帝都名手吴印的画作,不过据说那幅画虽然是托的帝都名画手的名字,但其实是大公主本人画的。那时候的大公主很喜欢玩这套,亲自赐人赝品。当时的龙一谷,表现的非同一般的喜欢,低头哈腰的跟大公主表示,这幅画作,回去之后,他要仔细的将裱起来,挂在自己的中堂之中。” 这个管事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九皇子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疑问的嗯了一声。 管事赶紧,垂首道,“老奴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当时,龙一谷进帝都的那一天,天公并不作美,那幅画的宣纸本来就已打湿。再加上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老奴可以肯定,那幅画作,就算是龙一谷有心收藏,也必定破败不堪,现在多半已经为他丢弃。所以,必定不会再在手中。而殿下您,就只要跑到大公主那里,说市面上,又出现了当年同样的画……” 九皇子已经大大的拍起手来,“你还真是了解,我这位皇姑母的个性。嗜字如痴,嗜画如痴,现在龙一谷手中没有的话,那画的去处自然是由我胡乱说的,只要向他身上泼足脏水就可以了吧!但是,要是把话说回来的话,这幅画作的事情,可不是什么机密,我当年也参与其中吧,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据说,我懂事很早!” 管事半眯的目光微微睁大,“关于这一点,殿下大可以放心,那个时候,去见龙一谷的,虽说是达官富人,数量不少,但其实都是公主,与皇子们。年纪最大的是太子,当时只有两岁,剩下的各位皇子,与世子们还没有出生,而当时的老奴身份低贱也不在其中,如今,皇后娘娘为了能够挟持住九皇子您,已经将府内外的人,从当年的老人们换成了全部的新人!大公主心里定然有数,按照常理,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尤其是不会知道那副画上到底画的什么。” 九皇子慢慢点了点头,他只是稍微沉吟之后,又马上抬起头,“这个办法嘛,虽然算不上怎么精致,但是好歹也能试试。不过既然是大家都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你又到底是怎么知道呢?” 管事不急不慌的答道,“是老奴的弟弟,当年被大公主手下的人选中,前去护送画作,那时,我们兄弟二人,各自服侍主子,不曾想,因为这件事,一别竟有十几载!当年老奴的弟弟是亲眼看到,龙一谷恨恨的,将那幅画作随意丢在阴暗潮湿之地,还曾踏上两脚!几日前,老奴的弟弟与老奴刚见面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情。不过,老奴想着,即使九皇子好心好意的前去将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回复给大公主殿下,也会因为眼下的形势,被怀疑为别有用心!却不曾想,今日里会有些用处。” 九皇子已经彻底了然了他的意思,“现在,我懂你的意思了,就是说,我只要说有那么一幅画,画的是那么一个东西,然后,在不经意的提起,现在这幅画的各种的惨状,就再不必说画的来处与画的作者是谁了,啊,当然也可以说一说,不是说,当时是借用了一个别人的名字吗?” 管事低声提词,“是吴印!” “对就是这个人,但是,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九皇子拿起面前的茶盏,慢悠悠的提问。 “龙袍!”管事的答案无比简洁明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龙局 九皇子道,“画作出自何人之手当然可以说一说,不是当时说借用了一个别人的名字吗?” 管事低声提词,“是吴印!” “对就是这个人,但是,上面画的到底是什么?”九皇子拿起面前茶盏,慢悠悠提问。 “龙袍!”管事的答案,无比简洁明了。 九皇子端在手中的茶直接倾出了半盏,“看来年轻时的,我这位皇姑母,会更让父亲头疼许多!也正是因为此事,龙一谷才一直记恨着大公主吧,在那个时候送他这种东西,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怪不得,要在回去之后,在那画作上狠狠的踏上几脚出气!也不敢悬挂在中堂之中!” “正因为是画的,是这要命的东西,大公主才会记得很清楚的吧,要是随便画的,一些静物,恐怕,连大公主都不会记得了呢!” 九皇子站起身来,围着自己的书案转了两圈,“要是真的能够得到那副,被虐待的很惨的画作就更好了。我那位皇姑母,这辈子可没有受过任何人任何东西的气,就是连老天爷,都好像让着她三分,让她美貌与力量集于一身!如果有机会让她看到那幅画作……”他忽然扭头看向自己的管事,“在这偌大的帝都之中,应该有这样的人才吧,专为别人摹画,只要让你弟弟跟他复述一下那副画中龙袍的大致样子,然后让他凭空画出来,不是说已经换过一十三年了吗?恐怕连皇姑母自己也不记得当时,到底是用的如何笔法,如何的花纹,只要是同一件龙袍,应该就不会认出来。” 九皇子看了一眼管事,小心翼翼的犹豫,笑道,“放心吧,即使画出来了真假难辨的上等赝品,我不会亲自拿过去的,我还没有那么傻,不过是让那幅画作出现在易市之中,让那些嘴比腿还更快的人疯跑着,传播一下,应该要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吧!姑母她就会完全的听到风声。” *** 大公主手里捧着那幅有龙袍的画作细看。已经能够深入宣纸纹理中的脚印,就横在龙袍之上,大公主伸出手来比了比,那画作之上,脚印的长度,又动作柔媚的,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我的那位九皇侄,真的是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然想这么一点力气都不费的,连我这里来都不用来,就要用这东西,勾起我对龙一谷的痛恨。到底是什么经历让他觉得我这么好骗。他真的以为,我是那个,能让他轻松幸存下来的皇后吗?因为那些皇子的牺牲,才让他在太子之后,崭露头角。都没怎么付出,就爬到了这样的高度。但是皇后,可不会让他轻而易举的,在那个高度之上,拿走玉玺的。让他与皇后双双将一切都抛弃了,彼此互相推搡着,站在那个高度上,我规划这个局面是有多长时间了呢。原本是想,给皇后好好找个敌人,现在,这贪婪的家伙,将触角也伸向了我。” 弥姑姑俯首,“要对皇上表达的那个绝对支持皇上对抗龙一谷的忠心,我们要再拖延下去吗?只要足够的拖延下去时间,九皇子就会足够的心惊肉跳!而国师也有可能在那段时间内见到皇上。这样就可以为九皇子留下他的隐患。” 大公主抚上手中白瓷茶盏冰清玉洁的沿口,“无论是说出来还是做出来,他都可能不会相信,我会好好的配合他。配合他的愿望,假装相信恼恨龙一谷!不过虽说是要配合,但也总要颠簸几下。这尘世于他来说什么时候那么顺利过,他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要是这一次太顺利的话。他会怀疑人生的。” 外面听差的小厮,出现在弥姑姑视线之中,弥姑姑知道他是有事要回禀。看了一眼大公主的意思是默许,倒退几步之后转身走出去。 很快又走了回来,向大公主回禀,“当年护送那幅由大公主以吴印之名,画给龙一谷画作的奴才回来了,听说此人竟然是九皇子家管事的亲弟弟。现在人也正在那边回话。他当年看过那秘密,收了一大笔银子,是答应永远不回帝都的,但是现在又重新出现了。” 大公主脸上出现高深莫测笑意,“那幅画里的秘密,真相到底如何?连这送画之人,也是一知半解。现在要靠着一知半解来招摇撞骗吗?怪不得九皇子胆敢向伸出他紧紧握住的利爪!原来,是把宝押在了奴才们血亲的相认之上。如果我们现在将这件事透露给皇上,也许九皇子可就不能随棋儿的愿被带往漠上了。也当然不会随我们的愿,在沙漠之上对棋儿与无忧的事推波助澜。可是,要是直接帮他掩盖去了这一件事,又放过了最好的打击他的机会。那个人回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早一些或者晚一些都会很好的。也会有很多人想要给他做一大桌子菜,请他好好品尝。而回来,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刻,估计就只有我可以请他了,晚上将他带回来。那样九皇子,也会很快跟来了吧!被人揪住了尾巴的猫,怎么也得伸出利齿,过来咬一口。真是冤枉啊,这次他过来,我是要给他好提议的,可是他必然是怀着仇恨的心来的,什么礼物都不会带过来。最后找补的,我可不会喜欢。对了,之前的那些字写到哪里了,终于拉这小子上道了,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力气了呢。要是不多写几个字的话,恐怕就会多杀几个人了。” 弥姑姑笑着为她铺纸。 *** 九皇子听完手下的禀报,直接将书案上的纸正朝他丢出去。那侍卫吓得不敢动,硬生生的让那铜制的纸镇狠狠的砸在手臂之上。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够让,大公主的人堂而皇之的进来抢人!最重要的是,消息到底是怎么透露出去的,那个人,连我都刚刚只见了一面。”九皇子站起身时,脑海中闪过大公主得意的表情,现在这个时候,人应该已经被送到她面前了吧! 侍卫跪在地上,看到九皇子已经走过去去摘东面墙壁上的剑。吓得浑身战栗,没想到,转过身来的九皇子,脸上的表情已变成了一个因为高兴而绽放的笑容,“不过好像,大公主的激进也能证明一些事情,那幅画她是真的怕了吧。难道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她也怕落人口实了吗?”然后他看了一眼,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管事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毫清 侍卫跪在地上,看九皇子拿剑,吓得浑身战栗!没想到,转过身来的九皇子,脸上的表情已成笑容,“不过大公主的激进也能证明,那幅画她是真的怕了吧。难道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她也怕落人口实了吗?”看了一眼,刚刚从外面进来的管事,开口就问道,“之前说要摹制的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管事一脸愁容的答道,“那幅画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人就……” 九皇子一笑,“只要我们有那幅画在手里,人我当然也可以帮你去要。” 管事一听脸上都变了颜色,“这怎么可以,我们是不可以跟,大公主争锋相对的。” “不见面的针锋相对就不是针锋相对了吗?自从我长出了牙齿,跟我这个皇姑母的撕咬,次数也不下于跟皇后的撕咬了!总不能以为提着个棍子在人家身后走了半天,人家就不知道我是谁了。听得太久,光是听脚步声也能够认出我了吧。说不定她正在得意洋洋地等着我!” 九皇子边说边抽出手中的宝剑,用手抚过锋利的剑刃,“我是长着,刀锋的剑,她一直知道,但是好像从来没有试过,我是否是锋利!或许这一次应该给她展示看看。她不会太惊奇吧,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况且,之前无数次暗地里的交锋,她也应该清楚。只不过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向喜欢看低别人。”说到一半,左手一挥,已经斩下桌子的左边一角,“这是一把好剑,一直安安静静的挂在墙上。太过可惜了。总有一天我也要试试,大公主,最喜欢的那张书案,是不是也像我的这张一样,这么好砍。”他用手指弹过宝剑,锋利的边缘,室中因之发出连续不断的,金属被震动而产生的回音。 *** 给大公主梳头的小婢子似乎有些好奇,大公主为什么要,大晚上的还要重新梳头?等到要选用哪支金簪的时候一时拿不准主意,正在琢磨着,大公主冲着錾工极为隆重的那只努了努嘴。 婢子伶俐的举起然后,插进大公主的头发之中。再举起手中的把镜,给大公主看镜中的效果。 小婢子虽然不知道大公主脸上的喜意何来?但大约知道,主子此时的心情很是愉快。所以扭头去取披风的时候,特意取了那件红色的。 大公主果然很满意那披风的颜色。对镜的时候又笑了一次。 再抬头的时候,看到门边的小厮已经准备回话。冲他点了点头。 小厮马上回禀道,“九皇子来了。此刻正在前厅品茶。” “让他直接进来吧,姑侄之间即使在内室里谈话,也不会有什么闲言。” 小厮犹豫了一下。被大公主看了一眼,赶紧回禀道,“可是九殿下还配了剑!奴才们是不是……” 大公主一听说九皇子身上带着剑,似乎产生了好大的兴趣,“当然是让他直接带过来呀,说不定那把剑就是送给我的呢。从前这家伙孝敬我的东西,可大多没有诚意。比起那些不可多得的金银珠宝,我更喜欢,锋利到让世人,闻之胆寒的利剑。” 小厮退了出去,大公主对着镜中的自己笑说,“看来要让一个书生疯狂,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向来不懂武艺的九皇子,表达怒气的时候,以为配上锋利的宝剑就可以了吗?还以为他是真的长大变成老虎了呢。却偏偏还要像这样时不时的幼稚给我看。” 九皇子简直是气势汹汹走进来的。但是,给屋子里的香气一扑脸,又被排山倒海的疑惑压到,他现在,完全不知道他皇姑母脸上挂的那个笑意,到底为什么会像太阳一样晃眼,只是因为抓住了一个能够握住自己把柄的人吗?一定不是,从小到大,他看得最多的就是这位皇姑母的冷笑,就算是抓住他父皇的把柄,也不会笑得这么开心呢。 看看大公主,没有看要先开口的意思,他只能先行行礼,然后,马上开门见山,提及自己的来意,“皇姑母大人,侄儿深夜前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刚才,侄儿的院子里,丢了看马的奴才。侄儿于是面目严肃的问了首相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敢来皇上儿子的院子里行窃?可那些不中用的奴才,也不知道,是眼睛瓢了,还是嘴瓢了?居然说,来偷马倌的那些人,是大姑母,您的人。我一宝剑,就挥过去斩断他们的双腿。还要大声的咒骂他们。若然是我皇姑母派人来了我的院子,为什么又不跟我这个侄子好好的打一声招呼?完全没有那个道理。以我姑母大人的身份贵重。就算是打个喷嚏,也要昭告天下呢,就算是要拿走我父皇的皇位,也会直接,名正言顺雕刻龙章,我皇姑母从来就没有,偷偷摸摸做过事。真是让人生气,我的那些不中用的侍卫,自己犯了大罪,守护马倌不利,又怕我责罚。愣是胆大包天的胡说八道,将那些江湖神奇的马贼,推脱成是大姑母的手下。所以我亲自带了宝剑,又带了那些胡说八道的侍卫,来到大姑母的府上,向皇姑母认这个错!侄儿这就将他们叫进来!” “你马上让那些人去旁边喝茶吧。你的马是我偷的。而且,你可以随时从我这里带走。那马喂了草,也梳洗过待若上宾!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也可以马上给我的侄儿理由,因为我们马上,要携手走过很长的一段路。我那么兴奋的想要将我们会一起携手的事情,告诉给侄儿,但是又觉得太过平常没有趣味!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但是怎么瞧着是吓到了侄儿呢!”大公主故意将她脸上那些毫无诚意的真诚朝向九皇子能够更加明亮的看得清的方向! 九皇子微微歪了歪唇角,“既然是这样,侄儿这就将人带走了!” 大公主极悠闲地以手支额,“按照寻常人家的规矩,应该留饭的!” 九皇子惊喜了一下,但又马上掩饰过去,“侄儿来只是想跟大姑母说一声的,马上就准备走的。车马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在门外现在,侄儿该告辞了!” “用边角余料做成的杂菜都已经尝过了,难道不想试试主菜的味道吗?这么大老远跑来的,不能光闻着香味儿,而没有尝过一口啊!要是这么传出去的话,我可要被世人笑话,是待客不周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问馅儿 “用边角余料做成的杂菜,侄儿都已经大张旗鼓的尝过了,难道不想试试主菜的味道吗?这么大老远跑来的,不能光闻着香味儿,真正的饭菜没有尝过一口啊!要是这么传出去的话,我可要被世人笑话,是待客不周了呢。”大公主一脸惋惜道! “味道确实不错,但是侄儿害怕口感会不佳。” 大公主掩唇而笑,“做侄儿的提线木偶,我这副筋骨,确实觉得有些累了。就算是桌子上面摆的都不是侄儿喜欢吃的菜,但是看在姑母的这份辛苦之上,也大抵要尝尝的如果懂事的话,也会言不由衷的,好好夸夸这些菜的味道?你说是不是?” 九皇子愣在大公主面前。他早猜得到,公主不会一直被蒙在鼓中。但即使她终有一天会发现他的用意。也应该是在一切快见分晓的时刻。而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激流的最底层,盘旋的心意。 大公主一笑,“就在今天吗?在你无话可说的此刻,与我携手走上一程吧!之后的事情谁能预料呢?但是现在,起码从此刻开始,好好的走在一起就好了。现在过来尝尝吧!走在一起的人,连口味也会变得相同。这些的确会是你小时候就很讨厌的菜。但是谁说,通往帝位的路上没有种这些菜呢?” 九皇子,在心中反复合计了一下,自己要问出的问题是否妥当,但是最后,索性完全不顾牵绊的问出,“到底是怎么猜到的?又怎么确信猜的对!如果您的蠢笨则压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的话,那么姑母现在的质问如同提醒!娟儿回去可要,像不像做比成样了。” 大公主少女般的轻轻一笑,“排除了全部不可能的,剩下的就只有可能的了。我的好侄儿你不可能不怕,我不上那个当。也不可能不怕,我将你手中存着的那幅临摹画像,这就通知皇上过去搜找立罪。你看,扔掉了这些不可能之后。你就只能是我的好侄儿了!” “听了大姑母的话,就再不能走我自己的路了吧。原本那可是绝对不能够重合的路呢。”九皇子故意声含委屈! 大公主懒懒的将身体靠上自己身后的椅背,“放心吧,我还没有异想天开到要用这一点点的线,牵住你一辈子。皇后不是在你身上埋付了九九八十一条线都被你挣开了吗?岔路是一定存在的,只不过要亲自走下去,然后自己发现那条岔路了。” “皇姑母帮我确认我的无路可退之后,应该可以说要让我做什么了吧。” “虽然,有可能看起来,是一件坏事,但,的确是一件好事。就是沙漠红娘!” “红娘么?”九皇子忍不住又惊讶了一下!然后,微微思考了一下提问,“大姑母说的,难道是鸣棋与无忧吗?” 大公主打开手中茶盏的盖子,喝了口茶,语音滋润到,“之后,很快,你会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现在应该可以放心了吧,不是让你丢弃什么。也不是让你直面什么。而是给你一个修福造德的机会。但,我给别人制造从天而降的馅饼的时候,就常常在想,为什么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轻易的也给我一个机会。虽说,我算不上是个贪吃之人,但是要是仰头一看见从天而降那么大一块馅饼,说不定也会好好的张开嘴,大大的咬上一口。那才是人之常情吧。都送到了嘴边呢。” 九皇子皱紧的眉头,依然没有打开,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他来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应对的是这件事情!“可无论是世子还是那位无忧姑娘,他们可都不会听我的,从他们的立场来看。我才是需要时时刻刻防备的人。要说得再准确一些,也许,会比沙漠上的那些狼还更可怕!那么,皇姑母,如果也遇到,像我这种一直猜不透,那块从天而降的馅饼里,到底是什么馅儿的时候?也会真的,不管不顾的,只认馅饼本身的,不管不顾的,那么一口咬下去吗。” 大公主看了一眼,用明亮目光,向自己望来的九皇子,灼灼眸光之中,在上下卷伏,狂涌不已的浪花之中,一直向自己伸出手臂的少年。其实在他看来,从来没有在那漩涡之中,脱身而上,而后太多的精力在其中浪费,“依我看,咬上不好咬的馅饼,总比犯了不该犯的错强!吃错一块味道不好的馅饼的话,最可怕的后果,会是什么,总不至于被夺了身家性命。但有时犯了不该犯的错,惹了不该惹的人,下场往往不会那么简单。但这其实也不应该怪谁。想咬那块馅饼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好吃也不好吃的,结果都存在。还有什么刚刚你说,在棋儿与无忧面前,你的存在如同一只饿狼。这样说也许没错,不过有群狼在前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暂时对你姑息放纵。” “很早的时候,就有人对我说,未来的战争之中,连大公主,与世子也必有一战。我现在,是看到了那样的预言,应验了吗?但,无论是世子,还是无忧,即使他们能暂时的,认为我是不会直接要扑上去的,饿狼,按照我留下的足迹行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是从事情的开始,还是结束,真心还是假意,九皇子现在所说的,是问题真正的关键! “那个么?”大公主又眨了眨眼,“还没有想出来,也不该我想。听说,去往王侯将相家的宾客有很多,能够在品尝之后,回到私下里丝毫不差的复制出桌面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菜品。而且往往味道更胜从前。在我眼中,九侄儿一直是那样的宾客,这样说也不确切,应该说是会做得比他们更好!弄得我请客,都不敢把好菜摆在桌子上,生怕被九侄儿偷学艺去。” 九皇子一笑,点点头,“皇姑母之命,当然应该领从,但肯定也会花费很多的时间。皇姑母您,劳动一下大驾,再多带上些车马,就自己入宫,去把父皇刚刚赠送你的那些礼物,取回来吧。顺便,也跟他说一下,大显治下清河晏。姑母您愿常在他羽翼之下!您看,不过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但是,得到的回礼更多,也更实惠,而忠心那种东西,不过是,今日有,他时无。此时有,彼时无的无凭无据。至少,父皇他从来没有让你证明过。皇姑母您也会不吝说出吧!”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拼却 九皇子看定大公主,“姑母就哄父皇说,愿常在他羽翼之下吧!您看,不过是轻飘飘一说,得到的回礼更多,也更实惠,而忠心那种东西,不过是,今日有,他时无。此时有,彼时无的无凭无据。至少,从来无法证明。皇姑母您也会不吝说出吧!” “国师那个人很有趣味。为什么一定要叫他杀了呢?”大公主睁着眼睛! 九皇子抬眼看定大公主,“一个背叛过的人又为什么留着呢?” 大公主咴咴一笑,“我的九侄儿,很聪明,很勇敢,很会用巧力,我很喜欢。但是,越是这样,越让人不放心,他会太快长大,太快扭转过身体,太快跟我说不,最近发现,即使是再聪明的人,也会有不着边际的那块软肋之后。我有些兴趣试试国师这块于九侄儿来说是软肋的家伙握在我手中时,我那聪明的九侄儿会有什么样反应呢?最起码会为难吧,也会好好的做我让他做的事情。” 九皇子凝了凝眉,此时他的样子,很有皇上的几分风范,大公主的目光游走上他的眉目,似乎一下子就能想起,她与她皇兄童年时代的那些事。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曾几何时,也是美目少年。出走半生,归来时一脸风霜不对,他还没有归来。不是坐在那个座位上越走越远了吗?回神的时候,已经听到九皇子开口说着,“要是这样做的话。皇姑母吩咐我复制的那桌酒席还有可能味道鲜美吗?” “当然要鲜美,我这个人,可从来不吃那些陈词滥调的菜品。”然后,大公主温柔的弯弯唇角,“而且,做出那些俗烂菜品的皇子里也会不甘!不是要在错综复杂的纠缠之中挣脱出来吗?每一次闪闪发光都是必须啊!因为看着皇子,你的目光可不只是我一个人。你怎么看待无忧那个姑娘呢?如果她能够尽在皇上身前,那么皇后的力量会被直接抹杀掉多少呢?” 九皇子一直凝视着他皇姑母的目光。微不可察的越过她,落定在他身后柔软的轻纱之上,难道是这样吗?大公主改变了想法,那个从前她一意要推出去的女子,现在,是不忌讳那些可能存在的危险,而要将她带回来吗?他很确定的想,这一定就是大公主会帮他的原因,他一直在琢磨着,被他的种种举动,更大的那种收获。但是大公主为什么会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按照他的说法,那么完美而不破坏的,将鸣棋与无忧推做一堆。是了,这是对皇后的针对,对自己来说,既是是饮鸩止渴,也不得不拼却一醉的那杯酒。这样想下去的话,好像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大公主是在自以为是了。 “我答应你。”她听到九皇子的声音,很确定的说。因为,无忧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那女子,有天一样的仇恨。而且,在之前,外人看来无论如何,是个女子就会沉醉其中的鸣棋的拥怀之中,但,无忧却能一直那么完美,毫不拖拉的与鸣棋若即若离。那那时看来,无忧只是一只想要吃到肉骨头的,娇媚狐狸。而只要是能喂给它肉骨头的人,无论那是谁。她都会毫不怜惜的陪他走上一程。如果换一个人选,自己一定不会答应大公主的。好在,那无忧,姑娘会是一个让人有很多期待的人。 走出大公主府的时候,九皇子已经能感觉到,这一次,并非是完全被逼迫的不得已。起码在最后的时刻,无忧的出现是个欣喜,懂得做买卖的女子,又最会做买卖的女子。自己是真的应该再多知道一点蔡氏旧案的细节了。 绕了很多的路,再出现在胖头和尚面前时,他差点就绕遍了整个帝都,“我在期待着,交更多的金银珠宝给和尚你呢!”没有周旋直接开门见山。 佛像身影之下的胖头和尚,闻言已经哈哈大笑,“我敢说天意绝对是站在殿下这边的,之前蔡氏旧案那件事情,被洗刷的如同在这世界上绝迹,但就在您吩咐这件事情之后,却马上让我找到了,比蛛丝马迹更大的迹象。” 九皇子一听就马上感兴趣起来,但是没有发声,生怕打扰胖和尚的说法。 胖和尚于是得意洋洋的继续,“据说当年的旧事,果然还有能够作为证人的人幸存。原以为这只是道听途说,后来又几经周折,好歹在我的手下给打听到了这个人就握在国师手中!” “国师么?”九皇子的眉头慢慢挑起。然后马上在脑海中浮现出大公主所说的国师的价值,难道在那个时候,大公主错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国师手中掌握秘密的事情?所以才会以国师为要挟,殊不知自己更看重的是故事里添加的佐料,那位无忧姑娘。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想清楚一切,他放声大笑。从前还以为天意这东西,只知道拐弯抹角的向着别人,原来也会有一次,砸到自己头上。或许有更多次吧,但每一次,都这样,也都是这样讳莫如深吗? “那具体的呢。” 面对九皇子进一步的问题,胖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无论是皇上还是大公主,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派出了很多的人手,围绕在国师身边左右,我们的人,只能最后查出,那个国师,已经落到了鸣棋世子的手中,就再无线索了。” 国师在鸣棋手中的事情,九皇子一直知道。但是,从前一直错以为,他握住国师,就是想要握住天心的犹豫,原来是自己在无知中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纵然鸣棋握住国师,也有握住天仙的想法,但也只是其中之一,另外的就是有关蔡氏旧案的事。 九皇子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抬起目光的时候,发现那胖头和尚,正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他的思索。看他抬头,将目光移向他的手中,似乎在盼望着他的打赏。九皇子心中陡起厌恶,但却没有让那种情绪,形于面色,只是微微弯了弯唇角,“打赏的话,鸣棋世子会给吧,快马加鞭的把消息带给他吧。那个世子,才是视金钱如粪土,出手极度阔绰的人。” 看着九皇子起身而去的身影。胖和尚,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 九皇子又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大公主的对话。国师现在是几方势力之中的焦点。而只要他不回归皇后与皇上手中,在鸣棋与大公主任何一方,对自己来说……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怪信 看着九皇子起身而去的身影。胖和尚,心有不甘的撇了撇嘴。 九皇子又重新回忆了一下自己跟,大公主的对话。国师现在是几方势力之中的焦点。而只要他不回归皇后与皇上手中在鸣棋与大公主任何一方,对自己来说,都还算不上是紧急的坏事。但是那个,只靠诈欺混口饭吃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蔡氏旧案中,最重要的细节的?会不会,又是为了逃过刀头时的,胡言乱语。天心不是一直再说吗?她与她师父比起占卜卦象,都是更会说谎的人。其实也不用天心说,以他自己了解的那个国师的习性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在说谎。可如果只是在说谎的话,为什么,连对国师最为了解的皇上本人也相信了呢。混乱一片的脑海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出现了蔡善志三个字,就在几个月之前,有皇太子参与的几方势力几乎是明刀明枪的争抢过这个最后一个知悉蔡氏旧案细情的人,最后的结果是,太子失去的胳膊和眼睛,还有皇上的信任,而皇上大获全胜,将那个活死人带回了宫中收藏起来。正是这个原因,在过去的几个月当中,国师是唯一有办法接近他的人。皇上对蔡善志严加看管,之后,他的消息就完全绝迹于帝都之中。所有的人都不能再靠近,却除了这个国师,自己早该想到的。但却明显的忽略了最重要的这点。 他想的过于专注了,等他完全回神,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的脚步几乎已经越府而过。转回头急匆匆回府,管事已经迎上来,说是收到了,一封没有留下任何落款的怪信。 “没有落款吗?”九皇子问道。 管事却忽然犹豫起来,“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落款。”边说变边袖中取出那信来,一看之下,果然不同寻常,外面并没有提任何的字迹,就是画了一幅画。但要真的称那是一幅画,又显得太过牵强了。因为你完全看不出那画的是什么,倒更像诗,提起笔蘸墨之后,一不小心,将墨点子随意的甩在了上面。造成的一片狼藉。唯一让人可以称赞的是。那些墨点子,甩的很是均衡,覆盖了整个信件,很有一种幕天席地的感觉。九皇子没有更加的多研究下去,直接动手打开封笺,从内衣中取出信瓤。依然是那些古怪的墨点子。无论怎么看着,都像是别有用心之人对他的捉弄。 九皇子看了一眼,同样也痴愣在一边的管事,“那么,收信的人呢,你们,有没有见到那人的样子?”如果这是一封讲述着什么秘密的信的话,送信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得确保先拿到自己的手上。而那个想方设法,就会去亲自转交之类的。 管事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摇摇头,“老奴问过,所有人都没有见过送信人的样子。但是这封信,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门房的桌子上,据说当时的信封之上并不是只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墨点子。是很标准的墨迹写的就是九皇子亲启!” 九皇子掂了掂那封信在自己手中的重量,轻飘飘的,如一根羽毛,“被人看到又消失的墨迹。这难道是对我的什么提醒吗?” 管事好奇道,“是不是,信封里面的字迹,也是因为时间的问题消失了呢。可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虽然用这种办法让字迹能够出现再消失,很神奇,可是,消失的太快的话,写信的人就不怕这里面的内容没有被收信之人看到吗?” 九皇子转回身,向府中走去,“能使出这小伎俩的人就应该不是傻子,也就是说,信里面的内容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弄出来。”然后,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那封信,“这人,真是好大的信心,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要知道信中的内容吗?”说完不看一眼的随手将信封丢在地上。管事吓了一跳。蹲下身就想拾捡地上的信。两只手刚伸在半空之中,就被九皇子喝止,“不许捡,我可从来不想做一个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让我知道信里面的内容,就由那个想要让我知道信里面内容的人来作出吧!” 管事看了看九皇子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封信。使劲儿吸了一口气。然后再转身,跟上九皇子,“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会不会错过什么!” “放心吧,如果真是重要的事情,那个送信的人是不会想我们错过的。”九皇子语气笃定! 走进室中,有婢子进来服侍九皇子梳洗,微挽了挽袖将两只手浸入盆洗之中。被清凉滋润的感觉很舒服。今天奔走了太多的地方。收获的奸计毒剂也不少。看来这日子过的与之前没有多大不同,还是将自己的身体一层一层的朝那蛛丝,罗网之中细细缠绕。好半天,他才睁开双眼,要将双手从水盆洗之中拿出来,就在低头的时候,蓦然发现自己抬起的掌心之中,出现了大大小小,形状不同的字迹。他大大的惊诧了一下,然后,马上想到,刚才自己用手轻抚过的那封信。难道只是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 是那上面的内容吗? 一时好奇,将双手并排举起来,然后,将上面的文字,按照从右到左的顺序读读。一开始还有些模糊,但是随着水珠的浸润,上面的字迹越发变得清晰。通读了上面的意思。他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自言自语的感叹着,“现在的太子。是在邀请自己成为他的人吗?要不,就是怕自己抓不住他的把柄,他自己送过来了吗?” 九皇子慢悠悠的拿起,婢子新上的热茶,啜了一口,再抬起手,看了一眼的那封,是给个意思,并没有要求他答应,也没有说如何时会面的信。还真着实猜不透太子的意思,是在炫耀,纵使他在荒沙之地,也能够将,权力之手探回铜帮铁底的首善之地,还是说,这一切,本来就是别有用心之人的障眼法,而那个人,在这个此时,想来想去,都非皇后莫属。要是这样看的话,这就是一份威胁。 管事低头道,“守卫府邸的人手还要多加一些吗?看来皇后的耳目还是有些灵通的。” “你也认为这是皇后做的?”九皇子忽然开口问道! 管事摇头,“太子他远在沙漠之上,而且又是发配之身,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闻识 管事低头请示自家主子道,“守卫府邸的人手,还要多加一些吗?看来,皇后的耳目还是有些灵通的。” “你也认为,这是皇后做的?”九皇子忽然开口问道! 管事摇头,“太子本人远在沙漠之上,而且又是发配之身,就算是现在左右逢源,用那言克天下的本领。能够动摇几方势力的心意,恐怕也无暇真正的他顾帝都。而与此相比,他的那位母后就太闲了!” “我只是在想,皇后的耳目到底知道多少呢?她送来这个东西,到底是真正觉察到了我与大公主与鸣棋世子的联合,还是一觉醒来,大约想到,我应该会这么做?”九皇子吸气深思! 管事躬身细述着自己的看法,“其实与太子被困在荒漠之上差不多的。皇后娘娘也被困在了深宫之中。每一次他都以,母仪天下的贤惠做挡箭牌。殊不知那贤惠,也成了禁锢她的绳索。现在她无论知道些什么,迈出的步子都不会很大。所以,要去杀国师的时候,只能够,通过手下人买凶,而那被雇用的刺客,完全都是呆子,并不会把真正看到的事情传回宫内,只会告诉她一个简单的失败而已,要是这样来算的话。在所有人当中,她对眼前的情势应该是最不了解的那个!” 静谧的书房之中,九皇子呵呵一笑,“我也觉得,她会这么多堂皇的,送这封信的原因就是这个。因为找不到线索。所以干脆,只要来个,打草惊蛇,把我彻底的惊起来,然后看看我要做什么?不过,我可没有她想的,那么激进,这种事情还由不得我操心,你马上派人将这封信秘密的送往鸣棋手上,这位活泼好动的世子,我们可不能让他闲下来。不是说要暂时同路走吗?那么就让他好好的,做我的护卫吧。总不能满桌子的菜都按他喜欢吃的样式做了。还要在喝酒的时候也选择他的酒。现在下饭的酒由我来选。” “就这样原封不动的送过去吗?还是要另外誊写一份?”我是在想着,如果能够誊写一份的话,就会把问题的难度加大。”管事颇为苦恼的纠结眉目! 九皇子摇头,“虽然想帮他找一个麻烦,但我可没想要,真的让他被这种难题困住。因为对于我来说,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到底是谁送这东西来,就算暂时我猜到是皇后,也总该确认一下我们的猜测才好。好吧,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以及对这封信真正的困意,只有你亲自去送。” *** 鸣棋看了一眼,面带困惑,站在自己面前的九皇子府上的管事,“殿下他是怕我睡的太多,白长了肉。才送这东西过来拿我的吗?” 管事奴颜婢膝道,“殿下为了这封信昨夜通宵苦苦思索,还是没有得出结果,这才让,老奴带着这封信来向世子求援。” “要是问我,厨子做出来的菜到底哪一道闻上去就好吃!吃上去更好吃的话!我恐怕会是这帝都之中,无人可以比肩的胜者。但要是识文断字的话,这封信明显应该拿到文官那里才好。”鸣棋将目光轻飘飘的挑向那封信,然后,用冷漠的目光轻轻推开他目光与那信的距离,“说到底,我本质上还是一名武将。就算菜吃的很好,宝剑用的不错,偶尔还能拉开两张别人无能为力拉开的那种硬弓的话,跟这样的文人们比识文断字还是不行的?” 管事连忙陪上笑意,“世子您现在可是最了解全局走势的人,这封信出现的奇怪。我家殿下的意思是在这种局面之下,如果单看这封信,完全不能够理解其中意思的话,站在全局的角度之上高屋建瓴的话,也许会别有收获。” “怎么办?我可是不大识字的。你可不用太奇怪,这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因为本来在这该念书的年纪里,我却练了更多的剑。所以关于文章之类的一直学习的不好,我想这就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毕竟人无完人。他既然让我有机会掌握这世上几乎最纯熟的剑法,就不会让我太精通这些文字的排列。” 九皇子的管事,看鸣棋一意的推脱读信,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照这个意思,他还能在鸣棋世子面前苦苦纠缠的时间也不多了!他想过要不要拿着信重新回去找主子再商量另外的办法。因为眼前的鸣棋世子是笃定的不会看那封信的姿态。可马上想到那并不是绝佳的办法,也会让自家主子失望,今次送信的任务在主子看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而倘若要真的激起鸣棋世子,读这封信的意愿。就非一个人莫属。在这世上也只有这一个人只是在远处,也能够瞬间动摇鸣棋世子关于形式的所有预判。 他于是假装伸手去接鸣棋只用一根手指托着的那封信。 信的边缘,马上就要擦过,他的手指的时候,管事开口,“九殿下的推断,这封信可能是来自于沙漠之上,同时,清秀的字体,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所以殿下他推断这是不是太子?” 用两手的胳膊肘,撑在书案之上的鸣棋,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原本,任那封信随意,飘荡摇曳在指尖的手指,在听到沙漠与女子四个字的时候在半空之中划出优美曲线,紧紧的握住了那封信。让管事伸出手去,想要重新拿回那封信的时候,在半空中扑了个空。 鸣棋似乎仍然没有打开那封信的意思,只是用眼神,无比严正的看着管事,“是怕我真正的错过了与文无忧的上好姻缘,才这样,将写这封信的人,推给无忧的双手了吗?你们都觉得一个普通女子,会很依赖我这样的通天势力吧!可是那个女子是不同的,她所依靠的东西,一向很具体。就是她自己!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我发这封信来请我做什么的。因为,现在比之于九皇子这样,与她没有半分关系,或者,对她来说,会有危险的人里,我才是更可怕的那一个。” 管事听完这些话,立刻变得,难以掩饰的慌张。还以为鸣棋说完,就会马上将那封信丢过来,用信笺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鼻子。这样说不确切,连整体割掉都有可能。 但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鸣棋不仅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的翻脸抛信,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快看 管事听完这些话,立刻变得,难以掩饰的慌张。还以为鸣棋说完,就会马上将那封信丢过来用信笺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鼻子。这样说不确切,连整体割掉都有可能。 但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鸣棋不仅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的翻脸抛信, 反而已经在动手拆那封信,“我虽然只是个一向肤浅,只看字面的意思的人,但九殿下都这么费力的提出这样的要求了。即使只能,囫囵一下内容。我也该囫囵一下的!” 然后那封被管事陈述为,不是信上直接出现字迹,而是因为九皇子放弃了,在看到信的内容,在梳洗之时将手泡进了盆洗之中,才出现字迹之后,将手压在宣纸之上重新拓下了手掌之上的字纹之后才成信的信纸,在牛皮纸封之中露出了一角信页。 鸣棋边继续那个抽信的动作,边在想这东西的来历,按照管事所说的,也太过神奇了。但要一定说,这就是九皇子编出来捉弄他的。应该推定为否。 信纸已经完全被抽出,铺展开来,上面的字迹拓印的很完好。伴着九皇子,掌纹的走势那些字迹高高低低的,排列开来,连句子都没有断错。 鸣棋反复看了三遍,抬头,看了一眼,一直等着他说话的管事,“字迹果然很优美。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通告,但却能让人看出文采。但也有点啰嗦了是吧,写了这么一张手掌的蝇头小楷,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其实简单就是成为我的人,共襄大计。而且也太没有规矩了,竟然没有抬头。要是这么看的话,会不会这封信本来就是写给任何人的。这是一个很了解九皇子的人,知道九皇子虽然有时候勤快,但是碰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就会顺理成章的将这麻烦推出去。所以这封信必然会来到我的手中。我在,他的下一个步骤,会不会还要去到别人手里。可是我只想把它紧紧握住。他真的能在我们这里飞出去吗?” 本来还尽力装无知的管事的眼神,难掩已经饱含震惊的定在鸣棋脸上,“世子的意思是说,这个血腥的背后之人是在利用所有人。不过要是这么快就被世子看透的话,那么他的想法应该就不会得逞了!要是那么想一下的话。也许这一切都是世子想得过于深远……”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立在门外的小厮已经轻声回禀着鸣棋世子,“修世子来了,小的们说过,世子正在会客,但是修世子……”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鸣棋握在手中的信已经被人抽走,“因为路太熟了,这双脚一点也不想等,就这么径直走进来了。堂堂的世子与一个区区管事能够谈的,应该不是什么国家大事吧。如果棋儿现在会面的是九殿下的话,我估计会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脚步的。” 判断善修看那封信的角度!一向一目十行的他估计已经读完了整封信,而且还有时间回味一下,除了字面之上,其内里的意思。鸣棋知道现在在抢这封信,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干脆将双手抱在胸前,歪靠在椅子背儿上,懒散的看着善修用无比干练的精神头上上下下,打量着那封信的十遍差不多,才开口,“这应该是上一次闭关修炼之后的副作用吧,都已经在别人手中抢去了,还要美名其曰一切并非有意。虽然你我关系之亲密,我应该不计较这些,但是这次做菜请客吃饭的人可不是小弟,兄长,你上来就抢菜的话,第一次请饭吃的主人会有些不习惯。” 善修此时已经看结了信,“但是要怎么办,我连菜都吃了。总得让我听听,这菜的名字,以及配料,还有做法,让我吃下去的,放心吧,否则的话,让我按照味道回去回忆。真可能会做出乱七八糟的东西。” 鸣棋对着善修望过来的目光,朝着那管事努了努嘴,“具体的,我可不知道!管事大人,可以亲自详详细细的再说一遍的!” 善修马上很听劝的,做出一副洗耳恭听之后顺从领命的样子,转向管事的方向。 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巧合震惊的管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将刚才对鸣棋世子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完了的善修,冷眼瞧着他,一时之间没有要表态说个什么的意思。 鸣棋在椅子上转了转,伸出手来,“我可以为他作证,两次陈述说的都一样。我们本来是把这个当做秘密来谈的,但是你这么突然闯进来,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一件事。不过要是这样看的话,都很符合这封信的用意。它就像是一枚令牌,在召唤所有人!” 善修点了点头,将目光,重新放在那封信上,“不过那个写信的人也太不通情理。想要招兵买马的话通常都会以荣华富贵,高官显爵为许的。”然后嫌弃的目光,无比汹涌的从他,眼睛里溢出。 正好是极合适的角度。鸣棋改换成用双手枕着头,靠在椅子背上的姿势,盯着由打善修,眼中释放出来的,无论是喜怒哀乐,任何一种都异常熟悉的情绪。室中烛火大胜,能让他清晰的看到,隐藏在那些善修故意表达出来的情绪之后的一点点距离里面的东西,比之外面所看到的,满不在乎的散漫,其内里,与自己一样的困惑,而且这次绝对是真的困惑了。因为,早在两天之前,在善修这样的深度的眼眸之上,鸣棋能够看到的,还是足够的自信。不过,也难怪,在送信之人所用的手法。好像已经在他们身上验证过三次,如果还有第四次的话。大罗金仙也会坐不住的! “最近的帝都,真是不消停,枝枝蔓蔓的全都跑出来。更有像这样,有话不直说,有信也不直接送,连抬头,都不好好写,游戏也玩儿不规则的人!我看他们的行事作风,倒与突厥那帮人有点像。”鸣棋向前倾身,将刚刚自笔架之上抽下来,随意把玩在手中的毛笔,重新插回笔架,“我觉得,我们的回应,也不该太过儒雅。我好像,一直在尽力,算我们性格之中,会对眼前形势作出的选择。但是,如果我们将它毁了的话,一切应该停止了吧。”他边说,边抖了抖那张脆薄的宣纸。“比起费尽力气去想他的用意。再牵扯精力去寻找,我更喜欢这种毁掉。轻脆薄快,连声音,都让人觉得悦耳。”然后,他抬起头,分别看了他兄长与那管事一眼……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光逆 “但是,如果我们将它毁了的话,一切应该停止了吧。”鸣棋边说,边抖了抖那张脆薄宣纸,“比起费尽力气去想他的用意。再牵扯精力去寻找,我更喜欢这种毁掉。轻脆薄快,连声音,都让人觉得悦耳。”他抬起头分别看了他兄长与那管事一眼,“从现在开始关于这封信的事情,惊奇的还是不惊奇的我们就彻底忘记吧。”他再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这里这里还有一小点记得刚刚看过了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忘得很干净了。” 善修的眼神之中,再没表达什么?反倒是管事似乎有些可惜那信纸,转念想想,应该也在忌惮信纸上写的东西,会真的像是鸣棋子所说的。又在计划什么大事,而那样的人能够出没在帝都之中,却不被所有人觉察,本身就是针对于所有人的一种危险。 然后,他行了礼,脚步疯快的退了出去。 等到管事出去了,善修才扭过头来问,“这一切不会又是你搞的鬼吧,用来吓那位九殿下的!” “我的好兄长你可得仔细看看,这阴云密布的气息,怎么能够是我一个人折腾出来的。不过现在我也终于变得很是好奇,到底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是存了什么样的打算?只拿这样,轻飘飘的一张纸,就捉弄着所有人的心意。”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上,猛然浮现了一个人。刚刚,九皇子也漏想了这个人。鸣棋抬起眼,与善修的目光相对,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了,“国师!” 鸣棋马上轻笑了一声,“书生不出门,尽知天下闻。要是连国师在我这里这种秘密,兄长也知道的话。我可真要想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关不关房门了,大约不用关了吧,反正里面的事情也像长了脚一样不断的透露出去。想想或者应该连暗卫也取消掉。反正兄长都会第一时间了解透彻!” 伴着他委屈己极的话音,不知从何处陡然吹进来的风。势大力沉的,吹熄了书房东北角连烛头都没有摇曳过一下的百花灯。 窗子之外,臣服于乌云之后的月色。就在那时渐渐挪住脚步,在世间大开光明,善修逆光而立的身影被勾勒得更现俊逸。 “讲故事的人可一直都是贤弟。本来也想要漏听一两耳朵的,但是怎么办?实在是太精彩了,一想到要漏掉一两句,就像是漏掉了整个人生。就实在劝说不住,自己要洗耳恭听了。” *** 云著看了眼从墙头上轻飘飘下来,横陈在半空之中,让他清楚的看到五官得天独厚才无声落在自己面前的天心! 惊异的发现,本该因为被自己拦住去路的而多少有那么点儿惊奇的人。目光虽然静静的停在他脸上却分明没有半丝情绪。 让云著都有点怀疑,自己穿的衣服是不是太过平淡无奇了,要么就是手中的这把剑。因为是宫中所有侍卫的同款,而且减殒了大部分的戾气。但是无论哪一种,都很让人泄气,不是吗?美丽的姑娘向来是用来挑逗的。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一点怀疑。这姑娘无论如何是他挑逗都不来的。不对,不光是对自己的确认,连鸣棋那小子,也会在这样的女子面前铩羽而归。 观察了女子好半天发现自己与这位姑娘即将面临冷场的尴尬,云著才回头给她指指自己的来路,“我在这里观察了好久,所有的地点都观察了一遍,觉得只有这里的风景,最适合仙女降临,所以在这里等了些时候,看来我们的目光还真是一致。这里果然有仙女,不由分说,逾墙而来。”说完这些,他在心里嘀咕着怎么办,如果她还继续不出声的话,那么自己接下来的挑逗将难以为继。要是给鸣棋那家伙知道…… “嗯,这个么,世子他是同意……”女子忽然出声,就像是山间干涸了,太久的泉水忽然再次汩汩流淌而出。 云著抑制住自己就快要喜极而泣的兴奋,才接下了这句话,故事终于能继续了,要不然,他还真以为他遇上了,不是什么肉体凡胎,而是仙女的金身塑像,不过,这到底还是打扰了他的思绪,也许刚刚他会问出更动人的话语,而现在一切又只能围绕鸣棋,“仙女说的,是那位做菜时不会亲自动手。却一直念叨着,让人放一把苦麻子提提味的世子大吗?他的话,可不能全信的。”云著眨了眨眼睛,妄想将自己的一片真诚,留在这位被他戏称为仙女的女子眼睛之中。这件事情,他可是跟鸣棋打过赌的。从前的每一次,鸣棋都承认,云著这只闲云野鹤,如果去外面,勾搭那些漂亮姑娘的话,会十拿九稳的胜利。或许一句话不说,直接摆那幅皮囊的精致就会收获良多。云著虽然不喜欢做那样的事,但却是很喜欢听鸣棋中肯的评价。说那些甜言蜜语,他也许不是鸣棋的对手,但是要比样貌的话,他也还算是有独到之处的。这一次却是相反,从一开始。鸣棋就彻头彻尾的怀疑他,能在否这叫天心女子面前说得上话。 不得不说,这个怀疑,真的是太打击人了。而且云著也很恰当的,将鸣棋的这个说法,看成是激将法了。如果是活在这世上的女子,不是说,所有人一见到他,都会倾心,但是多看他两眼,还是会有的。可现在,鸣棋却很确定的说一个女子,会视他于无物。他在心里问自己。被太多人称赞过的美男子,却连这点也不能证明了吗?所以,现在才会站在这里。接受这个,不是太能接受,却一定要接受的事实,这个女子的眼中,看不到他。 “鸣棋世子,是一个很爱说谎的人吗?”女子轻灵的话音,打破了云著心中复杂无比的思考。云著看了看她脸上永远不及眼睛的那种笑意。忽然感觉,今天早晨的天气可真是凉啊!有一种含着水汽的湿,一直朝袖子之中,钻进来。他缩了缩肩膀,“对他很爱说谎,常常言不由衷。” “他的琴声也会说谎吗?我很喜欢听他弹的那支曲子。那里面有他大段的陈述,他的人生,他的信仰。他似乎是在等一个人吧。”女子提醒的目光,似乎是在打量他。但却完全不能够让他猜测出,她在他身上,打量的出了什么。因为,女子从他身上看到的东西,转瞬就在眼光之中消失。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片叶不沾身 “他的琴声也会说谎吗?我很喜欢听他弹琴。那里面有他大段的陈述,他的人生,他的信仰。他是在等一个人吧。”女子的目光打量云著,却完全不让他猜测出,她在他身上打量出了什么。因为,女子眼中看到的东西,转瞬就在眼光之中消失。 让云著不得不去思考,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状况?那双眼睛,就像是两个无比漂亮的无底洞。收藏进去的东西,没有一丝痕迹的被吞噬进去。因为收藏得太深而不被发觉的,还是,在看进去的那一刻被丢弃。他觉得自己完全说不准。 他真的没想到,天心真的是这样奇怪的女子。然后,转瞬想到鸣棋所说的九皇子,已经彻底的痴迷了这个女子。这才是九皇子真正要渡的劫吧。其实,那样的九皇子,若非是一生下来,就给人放在巨大的欲望上生长,又若非是皇后的那双毒手,一直在他身边徘徊。他就一定不能在花丛之中,片叶不沾身的走过,却偏偏爱上这让人不知所措的女子。一切一切的孕育,与等待,造就了这样的结果。即使一切在这个开始的时候难以说清,但是仿佛已经能让人看到,巨大的吞噬缺口在聚拢。 女子没有再开口,似乎永远也不会开口。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任何一个逾墙而来的虚心之人身上,可是发生在这女子身上,却让人感觉到无比正确,这就应该是她的选择。 云著点头,“鸣棋的琴确实弹得很好。也确实是在等一个人。不过,他可从来不轻易弹琴,那里面诉说的故事,也是任意组装的。要我打个比方吗?就是在他真正开心的时候,他并不会弹琴,而弹琴的时候,都是在算计别人!”回答完这句话后,觉得,面前的女子未必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而自己为何,忽然变得这样真诚,本来不是答应鸣棋要勾引这女子的吗?但是好像太快失望他不是一个能打动这女子的人,获知这样的结果,又分明没有记恨。相反的似乎总是想提点这女子,鸣棋那家伙,虽然长得人模人样的,但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到底是为什么?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中了眼前这女子的蛊术,才会像这样。本来是经过精心计算才来勾引她的,但是却,显然变成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绪,反正是在提醒她一定要小心的温暖心意。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上下唇,为的是不让他自己轻易的发出感叹之声。而同时在心中恐惧着,自己会真的对不起云罗。也要从这个时候开始,一心一意的只想着云罗。 “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看好他?你们不是一伙的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计策。想潜移默化的,让我讨厌那位世子。然后,让我像书上说的那样,连踏上那位世子的土地,都会觉得厌恶。那么讨厌一个人,会让自己很累的。我到底应该听你们谁的?”她疑问着。其实这个时候,站在云著的立场上来看,他应该怀疑女子的这个疑问,等同于是对他的诘问! 可明明知道这一点的云著,还是觉得女子似乎是真的不懂自己刚刚的那些情绪,“我不讨厌鸣棋这个人,但却知道他的危险。想让姑娘在这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当中抽身而出。” “无关紧要吗?怎么会是无关紧要。一个从小将你养大的人,怎么会无关紧要?”天心睁大双眼,迷茫的问! 云著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一分也没有减却话语里面的肯定,“那个人比你想的要聪明许多,他会自救的,而且现在,也握到了极度重要的东西。”然后他忽然笑了笑,感觉到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自己的心很痛。恨一个自己本应该热爱的人,那种感觉,就算他在心上,努力千百次,却还能在看到别人体会的时候。感同身受的痛心。 “公子是在为自己身上,也曾经遭受的伤而皱眉吗?我师父说过,只有与我感受过一样事情的人,才会看到我心上的痛。其他人只会看到我脸上的美。从前,那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九皇子。但是现在,好像你也是。唯一不同的是。九皇子他喜欢我,而你只是想提醒我。”夜色之中,带着种种疑问的女子,衣袂飘飘地立在那里,好似不是真实存在世间上的凡胎,是那样那样的空灵虚幻! 他愣了半晌,才像是从遥远的某个异梦之中,找回了天心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那个人如果真的想保护你的话,就不会送国师来这里,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不是吗?” 女子漂亮却不含万事万物的瞳孔,轻轻收缩,“师父说过的,言语犀利的人,其实,都是脆弱的人。因为他们一开始就将别人看成了敌人。那是因为总是受到伤害的他们,需要长满了利刺待人,来谨防自己无辜受害。公子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完美无缺,但是内心伤痕累累的人。刚刚又提醒过我,应该能算作是一个好人。行动举止与常人不同,悠闲的部分很是突出,这样来看会是个聪明人。这些判断从鸣棋世子那边也能看出来。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从他交什么样的朋友就能够看出来。鸣棋世子很聪明,又很骄傲。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对了,刚刚你说九皇子不是适合我选择来相信的人,是因为他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但其实,这笔账,不是这样算的。我们都是生在刀尖之上的人。无论走哪一条路,都是锋利的刀尖。又何必在乎,要去走哪一条路呢。这并不是唯一的危险,而只是其中之一。” 云著看着天心认真分析自己,还要说出声来,给自己听的样子,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又分明正确。他即使真的是别人口中的闲云野鹤,也是心伤累累的那一只。人们常说,一切都会过去的,而过去的只要不再想起就好了。但只有真正试过一次才知道。那些伤痕了疤,一旦种在心底。就难在真正的抹去痕迹。而每当记忆来临。似乎只在某个不经意之间,就能将丑陋的伤口全部撕开。他抬起目光,眼神之中,映出沉痛,“鸣棋一定想不到,我们的谈话变成了这样。既然他是说过的,你可以去见国师,你当然可以去见。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墙出 试过一次才知道。那些疤,一旦种在心底。每当记忆来临。似乎只在某个不经意之间,就能将丑陋的伤口全部撕开。他抬起目光,眼神之中映出沉痛,“鸣棋一定想不到,我们的谈话变成了这样。既然他说过,你可以去见国师,你当然可以去见。但我很了解鸣棋,他现在需要的是你对国师的失望。也就是说,在当前的形势之下,如果不想伤心的话,是不应该去见那个人的。但是我也知道,即使会是那样,你也想去见他。因为那些错的路始终是我们自己坚定不移地走出来的。我曾经走过很多,所以当然很难强求姑娘不去走。只不过多做一些思考的话,总是好的。” “我也许不会失望。因为我的希望一向很少。”天心似在叹息又像是分明的失望! “有多少呢。要真的是一点都没有的话,你也不会来见国师。那种希望,含的越少,就越说明它的贵重。失去一分也像是失去了一切。”他扭过身,转向另一条岔道,头也不回的走开。 少女极其好奇的站在原地。这是她所没有经历过的状况,怎么会有人,话还没有说完,明明让人可以感觉到心中有千言万语,根本无可阻碍,马上就要喷薄而出,却那样突兀的走开呢。然后少女转头看向他离开的方向。背影,孤寂落寞,但似乎已经将刚刚鼓起的那些能量慢慢的释放掉。是因为离开自己一些距离的原因吗? 她将手指慢慢的按合回掌心。能够感觉到指尖的凉意,就在刚刚,自己好像被他说中了心事。师父说有心事是危险的事,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心事。只不过是有些人能够藏得更深罢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刚刚云著阻挡的方向。之前一直觉得,那里的风景才是这座府院之中最好的地方,但是现在看看,好像不是那样的。看来有一些心意,确实是被刚刚的公子给说服了。这可真是一次奇怪的经历,连她都觉得奇怪的东西。奇怪,原来就是这种感觉。那么,忐忑,就是全部的余下的感觉了。她已经被刚刚的那位公子说中了,因为心中的某些期待,想去见她的师父,又因为心中的某些恐惧,而害怕去见他。就像师父从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一样,丑陋很真实。换言之,真实的东西,大抵丑陋。这道理在这世上,概莫能外。 目光里的希望燃尽。她又扭回身重新跳上了墙头。 鸣棋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无声立在他面前的云著,“这就是我不让你去见她的原因。” “为什么不早说出来,这其实是对我的关心呢,还让我觉得是横刀夺爱,一定要去见识见识那女子的样子。”他极速闭合的瞳孔里,有闪烁的荒凉。 “有些事情,一旦说破了。也就没有去趣味了!”鸣棋说完,看了一眼已经等在门廊之下的小厮,抬起按在琴弦上的手,示意他进来回话。 小厮屈膝进来,“刚刚暗卫们来回报。说那位仙姑走了。并没有去见国师。” 鸣棋看了一眼云著,抬起手挥退小厮。并没有说什么话,只不过,仍然将手指安静的放在琴弦之上。继续着他半天以来的动作。 云著重新睁开双眼,“为什么不说两句抱怨呢。如果不是因为我的阻碍,让天心直接见到了国师,她会马上对国师失望吧!那样的,断掉了国师所有的退路,他就只能死心塌地的留在世子你身边了。世子也终有一日,会撬开他的嘴巴!” “被所有人都看重的肥肉,我怎么能够有信心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好好的收藏?天心到底见不见国师,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我只不过,是想送给这个可怜女子一个人情。从来没有得过别人人情了,她会对这种东西,过目不忘的。”被云著死死盯住的鸣棋,那么自然的忽而扬唇一笑。 “她根本不谙世事,也不会记得你那所谓的人情。况且真是要说来,第一次送给他人情的人,那不应该是九皇子吗?而且不光是人情,连爱情也送了呢!听说,他们已经彼此心意暗许。”云著又一次想起那女子执着的样子! “但是,她学得很快,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多见几次马上就会知道了。刚刚,不是也学会了你那个心上明明已经,向往的兵荒马乱,却还是在某个时刻稳妥的鸣金收兵,退离开来。至于九皇子给她的那些东西。味道,会比她从前尝到的苦涩的更多,你我不是也很了然吗?如果,也学会斤斤计较的话……”鸣棋的笑意,终于穿透他眼中的冷漠! “所以,你是故意的。让她来这里,跟你学习各种刁蛮的小脾气?看来你立志不让九皇子过上好日子的心意,真的是到了天高地厚的程度。”云著仿佛能看到有大片大片的黑色花朵盛开在鸣棋满意的笑脸之中!他感到恐惧的闭上双眼,再睁开的时候看到的鸣棋的笑容,已经甜美犹如孩童! “放心吧,九殿下不会计较的,爱一个人总要付出代价。毕竟,我们都是先尝到甜头,后明白代价是什么东西的人。而他是先尝到了代价,而很久之后,才找到甜头的人吗!所以,他身上从小与他一起生长,长的那副盔甲,要比我们身上佩戴的这身儿,质地好上许多。”鸣棋说完,笑出声来! 云著眼含悲戚,他并不是希望鸣棋跟自己一样,总是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也希望他会至少明白这些情愫,“那到底是什么道理?因为伤口,来的年深日久,上面所加的疤痕,就比新伤的要坚硬吹弹不破吗,然后反转成盔甲吗?我是因为试过,才理直气壮这么说的,一点也不会。被揭开时的疼痛是一样的,能够遭受的冲击程度也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世上没有人会修炼自己伤口的原因。” “那就对了。他们会成为彼此的疤痕。彼此望着眼睛说出的话,就会成为誓言吗。”鸣棋的笑声已经带出戾气,他从来都讨厌软弱无力,更讨厌已经满身伤口的人苦口婆心的劝说别人不再受伤的宽宏大量! “看来从一开始你就不看好他们,会真正的修成正果。”云著稍稍冷静下来一切,就知道鸣棋在想什么了!在心上笑他孩子气!心疼别人又不直说!自己到底是懂他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排怪 鸣棋的笑带出戾气,他从来讨厌软弱无力,更讨厌满身伤口的人苦口婆心劝别人不再受伤的慈悲为怀! “看来你不看好他们,会修成正果。”云著稍稍冷静下来一切,就知道鸣棋在想什么了!在心上笑他孩子气!心疼别人又不直说!自己是懂他的! 鸣棋攸忽开口,“金声玉振的爱情和默默无闻的爱情。都是从歧路来到歧路去的,九皇子已经准备好翅膀,随时想飞上天。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却随时准备卸下身上的翅膀,因为在天上飞得太久。” 既然知道鸣棋是在赌气,云著干脆应和,“所以你准备的很好的食物,不断诱惑着,已经落在地上,但还在仰望上天,看着正在准备翅膀的人,想要再次飞翔的仙女,吃一点,味道鲜美的人间烟火。” 鸣棋看向云著,“所以我们做一次好人吧。传世的姻缘佳话怎么可能传在天上?我们应该让一心一意插着别人翅膀飞行的九皇子,在一心一意的从半天空中俯冲下来才行!”被鸣棋一直轻按在手下的琴弦终于给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拨弄出声,却并非往日那种庄严肃杀的征曲,而是一派柔和细腻。转瞬已入人情肠! 云著抚了抚已经,糊涂到一半的额头,看来刚刚白感动于他因为心疼他而跟他自己怄气了,鸣棋这家伙自愈得太快了,“看来之前,我问错了问题,你这办法看着更像是,确认了他们之间的深爱,然后,用真爱,将他们彼此牢牢的粘在一起,那样的话,一直挡在你面前,忽左忽右的九皇子就不得不让开道路。而被成全的人,除了那些仙女还有你!其实若非九皇子生在这个身份之上,他应该是个还不错的人。至少被皇后伤害的体无完肤的时候。还能够理智的懂得隐忍,慢慢的伸出利爪,而不是像疯狗一样,连身边无辜的人都要一起咬伤。可是他蹭上这艘,要驶向天边的船太久了,你怎么让他下船,这么直接拍拍他肩膀,给他双翅膀让他飞起,又让他落下,只朝着一个女子,他不会甘心的,他做了这么多年,难道握到手中的,只是一个区区女子吗?他会这样想的。” 清越的琴音流出鸣棋的手指,不知为何,竟然能够让人一个接一个的理清他们的音色。仿佛大小珠子,在不同的高度上,落入玉盘之中,又神奇的颗颗,分明彼此的音韵,并不打扰,“人的一生要走的路,并不是按自己的意愿,而是按照情格势禁的程度。” “鸣棋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给他出难题,而是在给自己出难题呢?一个连自己的……”他顿了顿,没有将想要说的话说下去。但是光看鸣棋的表情,知道他已经了然自己的意思。 鸣棋知道云著说的是无忧与他的事。提到那名字的一瞬,他无可抑制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住心口带起的运动。那种情感真是无法隐藏。自己一向何等的胸襟辽阔,想要推倒一世豪杰。在花丛中流连,只为一朵全旋。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有想过。因为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太多了,只要他伸出手就能够握住,数量众多的美貌,她们的容貌,她们的身体,都会为他而生长。连这些也不是难事。即使到了现在,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固执到这种地步。也许真的是在他的血液之中,遗传了,他父王的那种情痴。所以他的母亲才会那么辛苦。的在驱离那个女人之后,也没有真正的得到他父王的心。“果真是个难题,也果真要试一试。也许真的是我在嫉妒九皇子吧,我已经变成了一个痴情的人,而他却能在任何的情感之中抽身。让我如此的看不惯,这一次,也要让他深深的坠入其中,无法拔动翅膀。应该有那样的办法的。而且应该,也是另一种方向的,很独到的办法,因为,他从来不会想过。使惯了刀的人,在扭转他意志的时候,用的兵器却只是他心上人的柔情婉转!” 云著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或许,他就已经这样被鸣棋说服了吧,鸣棋所说的那种情缠,自己不也是深陷其中啊。虽然并不可耻。但是偶尔觉得可笑与可悲。 他还深陷在沉思之中,鸣棋已经开口提问于他,“依你所见。那位仙姑回去之后,会做如何的打算!” 云著飞舞一下手指,想马上将自己就放在,唇边的某个想法说出来。但刚刚动了动唇,鸣棋那边已经动作迅速做的,斟了一杯酒递了过来,“不要按你的想法说,微醺的时候想到的那种迷迷糊糊的办法是最好的。” 云著好不容易的咽住了,要说出来的话,打量了一下那杯酒,“最近,我微醺的程度,是九百九十九杯!”说完,姿态潇洒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鸣棋的话在他舔尽杯中最后一滴酒的时候,嗓音清徐的说在他耳边,“这个,我早看出来了,所以稍微在酒里面加了点催人情愫萌动的药,” 云著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鸣棋,然后,伸长舌头,紧抠住自己的喉咙,“鸣棋我跟你不共戴天!” 鸣棋白了他一眼,“你自作多情什么?被我下那种药的人,是九皇子!” 云著使劲儿的感觉了一下周身上下的反应,果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怪热窜遍全身,依然是之前的感觉。这家伙,最会说话大喘气。然后,他想象了一下,在鸣棋这里服下那种药的九皇子的状态,马上又觉得,不妥,“你这样做,也太鲁莽了吧,从你这里回去的九皇子,未必是直接回府的,万一,他在半路之中遇到什么女子?” 鸣棋直接接下了他的话,“从此对这女子情深不寿。也是好的呀。” 云著将伸出去直直指住鸣棋的手,撑在他的书案之上,“你骗人。你算计九皇子的办法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让他就这么和随便的女人,随便的一夜之情。”若不是之前了解这家伙,看他这装腔作势的样子,差点被他骗了。他自己与鸣棋无论怎样,都是一路吃饱喝足光鲜走过来的。可九皇子比起吃喝来,可是时时刻刻捂着自己的脖子趟着一路的浑水,不知深浅那样的走过来的。要想绊住他脚步让他淋漓痛快的缠绵一场的女子,当然不能是普通的女子,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双丝网 云著想,他自己与鸣棋无论怎样,都是一路吃饱喝足光鲜走过来的。可九皇子比起吃喝来,可是时时刻刻捂着自己的脖子趟着一路的浑水,不知深浅那样的走过来的。要想绊住他脚步让他淋漓痛快的缠绵一场的女子,当然不能是普通的女子,“可世子到底为什么忽然对九皇子动这样的心思?虽然,他一直是作为对手存在的,不过明显,每次都与你棋差一着。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快就跟他决斗。” 鸣棋推开刚刚被他拉过面前的酒壶与酒盏。“母亲已经见过九皇子了,据说相谈甚欢。你说他总是这样,无时无刻的,让别人满意,得是出卖多少人才能达到的效果。” 云著好奇起来,“九皇子真的能跟大公主殿下共路一程吗?要知道,如果在他的敌人之间排一个顺序的话。太子能称得上第一位,大公主也绝对是并列的存在。在这种知道的,很明确的敌人排序的时候,就算是个呆子也会知道。比起大公主殿下,选择与世子真诚合作才是最佳的办法。” 鸣棋摇头,“如果世上的事都能按照心里,想的很清楚的办法,不卑不亢,只照我心所想的那么做的话。这尘世会简单许多,人们大抵也不会活得这么辛苦了。会是另一番天地了吧。可是只要这样,一眼望出去就知道,连手中的这杯酒,来历都会非同寻常。这世上,根本没有可以简单的一语道尽的东西。况且母亲最喜欢跟没有选择的人谈话了!” 鸣棋重新将目光放回云著的身上,发现他已经有好几次欲言又止了,“是要问那位仙姑的事吗?” 一瞬间云著的双眼在茫然的放大,但是在察觉到鸣棋目光的寻味时,又马上受惊的瞪起来,“当然要问了,那么奇怪的女子,你到底怎么确定她的心意的!要是说古怪,她还比无忧古怪多了。” 站起身,直直的向前面走出几步的鸣棋突然猛的转过身子来,“我能确信的原因是,她才是真正简单的那个人。” “你不也承认她学的很快,圆滑世故马上就会充满她的掌心。手心里的掌纹会很快变得含蓄复杂吧!”云著本来想说更多的话的,但是,对面的鸣棋似乎已经开心的笑起来,那笑意,冲破他的心胸的速度那么明显,而直接,他试探着,似乎是怕吓着他自己的那样,小声问着,“你不会连那样的办法也有吧。”然后,在他的心上已经首先那么确认鸣棋,一定早已经想到了办法。不知道为什么,云著竟然有一丝不忍,不忍心那样的女子这样无辜的卷入他们的漩涡之中。 莫可奈何的确定鸣棋心上真是这么想的时候,云著自己都有一丝害怕。那个叫天心的女子,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但好像就是这么神奇的唤醒了他的恻隐之心!虽然,他觉得从前他那么冷漠是不对的,希望有一天,也会对某些事情,某些人良心以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报答上天,让他们母子能够再次团圆的恩德。但当这种感觉,真正的降临他心上,听到自己血脉之中涌起的那种可惜声音,看到手指,因为听到那个名字,而带起的震动。却已经当先,想要推开这种无谓的多愁善感。同时在某一个刹那,怀疑自己握住手中刀的力气,是不是有了消减?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情。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九皇子能够在沙漠之上快去快回。”鸣棋还仍然是悠然如故。 云著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在那个纠结之中,重新清醒过来时声音的蓦然加大,“啊?不是一心一意的要带着他去吗?为什么又让他点到即止的回来?” 鸣棋抬头,看着出现在云著脸上大大的吃惊,“很明显啊,九皇子答应我母亲的那件事会让他耗费很多时间去做的。而如果彼时,在京中他的心上之人,时时刻刻都站在悬崖边缘的话……他会没有时间做那些已经答应过母亲的事,起码不会做得那么好,那么完美。也就会留下缝隙供我们钻进钻出!” “可是大公主殿下要让他做的事情,又会是什么呢?一定不是谋害世子你的性命。难道会让他杀了无忧。而是现在世子你能够准备给无忧的防护就是,让那位已经变成杀手的九皇子,出刀的动作更快杀完之后,连看也不看就上马走人?”云著的眼神变得哀伤! 云著这一次的讥讽,终于成功的调动,起了鸣棋的怒气,“除此之外,我能为她做的还有什么呢?还是什么都不做?面对她的无力……”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云著的脸上涌起愧色,似乎觉得,自己不应该提这件事。他并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刚刚这么话赶话的,说到了哪里?才会像这样口无遮拦。现在,他倒希望,鸣棋能够大大的发作出来,他以为,现在这个时刻就是那个迟来的发作开始。他会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替罪羊,让鸣棋好好发泄一场的。毕竟,得知无忧彻底不知所踪的那个时候,鸣棋只是一直发呆来着。他在委屈他自己。只用默默无声来对抗,心底的四海潮涌。任他们咆哮,任他们分去任他们用他的血肉充饥。那是所有人都找不到办法,让他的情绪得到发泄。就只能那样看着他,在他自己的身体中,向自己挥出钝重的刀子。 可等待了良久,终于等到的,却是鸣棋声含伤感的说,“你说的很对,我从来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而且即使想做什么,也会做得一塌糊涂。明明是向着一个既定目标去的,但是却变成了蛛丝网,紧紧的将她缠缚其中。所以她最终推开了我!我只是没有想过,遇到她,就会犯糊涂的症状,会这么难以医治。” 云著的目光落到一边,放在桌上角落里的小药瓶。鸣棋的手,果然只落后他目光一步的,握上了那只小药瓶,动作利落的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吞服下去。 云著闭了闭眼,“你该用心的,不是这些药。而是真正的无忧。”说完,动手自他手中抢过那瓶药,“这东西什么也解决不了。明明是能够让人忘却某些伤感的药力,却让你记得更深。就说明它是没有作用的。” 鸣棋眸光闪了闪,却比云著更快的夺走了那只药瓶,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寓字于乐 云著闭了闭眼,“你该用心的不是这些药。而是真正的无忧。”说完,自他手中抢过那瓶药,“这东西什么也解决不了。明明是能够让人忘却伤感的药,却让你记得更深。就说明它没作用。” 鸣棋眸光闪了闪,却比云著更快的夺回了那只药瓶,“如果不吃点这东西的话,我就太闲了,闲下来的话,会跟云萝公主有很多话说。” 云著懊恼的扶住额头。然后目光又忽然变得明亮,“你真的认为,送那封古怪密信给九皇子的人会是国师,要知道,他现在被你扣留在,王府之中,连手脚都被束缚。晚上就是想吃鱼,也要问过你的意思,才能吃上那条鱼,还有可能并不是要他所要的新鲜味道。他怎么有可能送信出府,又玩儿出这些不得不让人称赞的手段?你手上的那些人,可是从来不通情理的。我倒觉得,会不会真的就是太子做的?他现在虽然不得济,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到底贵重,会有很多人想要利用。” “我和修表哥也只是说国师有很大的可能并不能够确认。只不过,是我们都认为国师是现在紧要需要控制住的人。不过好像还有一点应该能够看得出来。”鸣棋幽幽的卖着关子。 云著赶紧提起兴致问道,“哪一点?” “送信过来的人很有钱。”鸣棋边说边碾动着,落在手指上的金粉。烛火之下,他手指的中心部位果然在闪闪发着金光。刚刚并没有注意。可是这封信之前,他并没有拿过什么,一定是那封信纸上的金粉。 云著伸出手指头挠了挠自己的眉毛,“可听九皇子管事的意思,那原本的信纸早已经被九皇子丢在了院子中给泥水践踏过了。九皇子掌心的文字是后来浸水的时候才发现,被诡异附着在他手心之上的。也就是说,擦过信纸的金粉早已经与送信那个人无关。反而应该是出自于九皇子家!九皇子那个人的风格我一向是知道的,虽然给皇后看的那么紧。毕竟是皇上的儿子,肉肥汤也肥嘛!” 鸣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扇子来。像模像样的摇了几下,有清爽的风拂过云著的面颊。鸣棋不说话继续注视着他,“我总觉得那封信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今天是个月圆之夜。也会是个圆梦之夜。有人等待这个月圆,可能并不是短短的十天半月而是差不多长长的一生。” 他郑重的样子,引得云著更加好奇了几分,“你在那信上看出了什么吗?字里行间,还是那些字的形态。”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总觉得九皇子的掌纹在与那些自己搭配的时候,犹如一幅画卷。简直能够让人看出其中的山水纵横来。”鸣棋幽幽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认为。光是看了那些字还不足够,还要搭配上九皇子的掌纹,于是,他们连接之中出现大片的江山,而这样的暗喻,是在提醒着你,九皇子才是最终能够得到天下的人。要是你从中看到这些的话,那么,使用这个计策的人就是九皇子无疑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在那个人身上看到帝王之相。”鸣棋的容色之上浮起厌恶之情,好像只要这么说说,九皇子子就会装着登基即位! “那不是大显的江山的图构。反而像一处极熟悉的山水。”鸣棋的笑容变得清润!像是刷去白天所有闷热的夜雨! “你熟悉的山水吗?那可没有几个,你可不是爱画之人,看过的山水画作极其有限。”云著目光有那么一瞬飘忽,复又笃定!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唯一看过的那几幅到底是什么呢?”鸣棋边说边转动身体,将目光投上书房的四壁。想到什么之后,马上不管不顾的推开手边的所有东西,摊开空白宣纸,凭借着记忆将刚刚在九皇子手心上的文字与掌纹一笔接一笔的画在宣纸之上。在被他推落的那些东西,落到地上,砸得七七八八的时候。离奇的图形已经成就在宣纸之上。 云著凑过去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那画像上画的是什么,伸出手来打算招呼外面的小厮将刚刚被鸣棋造就的那一地狼藉,收拾出去。 鸣棋已经挑起眼皮,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已经想起,这画像到底是在哪里看到过的了?” “直接说它的主人就好了。”云著抬起的手指,在空中缓缓,又想继续喊人进来的时候,鸣棋示意他放下手,然后走过来。 看他一副有秘密要讲的样子。云著好奇的凑过去,“到底是什么,你这么的神秘兮兮的?” 鸣棋轻如叹息的声音,已经响在耳边,“这画是母亲屋子中的,看来写信的人是母亲本人。不过比起写字,她最近有些爱上了画画。还想出了这么高妙的,寓写字于画画的办法来。” 云著啊了一声之后,捂住嘴巴,“可是,为什么大公主殿下连你也要骗?难道,最近你也忤逆过她的意思,被认定为不孝子了吗?” “明目张胆的违抗,当然没有,只不过是让她感觉到。儿子一天天长大之后的变化而已。那种感觉,也许会比公然的忤逆更让她难以接受吧!”鸣棋向前伸了个懒腰! 听完鸣棋揭开的谜底之后。云著瞬间对这件事情今后有可能的诡异走向表示失望,“那么,问题对于你来说,解决的办法就会变得很简单,只要你在其中抽手就好了。大公主殿下得到的一切,未来也会传给你的,你又何必费那个力气。” 鸣棋认认真真的打和扇子,又将它们一节一节的捋顺,“这是因为一切都是母亲做的,才变得复杂无比!同时也说明无忧会有很大的危险,或者是很大的机遇。这封信其实并不是写给任何人的,而是母亲觉得很公平的下给我的战书。如果我读不懂。她会觉得很开心!” “你的意思是……”云著咬唇! “当然是好好的,装作未曾察觉。”鸣棋冲他眨眨! 云著琢磨了一下,动了动唇。 鸣棋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有比较更加不错的主意吗?” “其实,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主意。关于无忧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好好的求过大公主殿下一次,如果走强硬的办法,一直都行不通的话,可不可以,回过头来,试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完,有些没底气的,望望鸣棋的反应,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立场混乱 “其实那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主意。关于无忧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好好的求过大公主殿下一次,如果走强硬的办法,一直都行不通的话,可不可以回过头来试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云著说完有些没底气的望望鸣棋的反应, 他知道,向谁妥协这种事,从来都不是鸣棋的风格。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吗?喜欢上那个女子,是没有道理的事情。母亲会这样看的,而现实之中,我的所谓动情,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母亲会这样嘲笑的。这情形,其实也像母亲与我皇舅所处的那种情况,假使身为皇上发现这么多年抗争过来,一无所获,对母亲来说软的话。母亲反而会加速她要上升到那个地位的进度!人们把退让想得太过容易!殊不知,那会是最好的刺激。母亲一生最讨厌的东西莫过于委屈与退让。就算是,在半路上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会狠狠的唾弃上两口!”母亲的风格如何,他可是从小看到大的!如同握在掌心的纹路! “可如果要不这样做的话。现在围住你的敌人就更多了。大公主殿下就是一个顶三个那种,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该跟她站在对立面上。”云著敲着桌子提醒他! “那就假装是站在她身后的就好了。在这个分明的乱世当中,我们理所应当的应该立场混乱。”鸣棋狡黠一笑! 云著嗤之以鼻,“你这样太懂得见缝插针,迂回婉转,可一点也不像个真正的大将军的样子。通读你的一生之后,会很难为那些史官为你作传的。因为最后的那个评价实在是不好落定!” “是说我会遗臭万年吗?比起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味道流传于世,我倒更喜欢那个万年之久。有太多的人将自己的名字留在虚幻之中了。芳香万年的又有几个。智者眼中所见的人性,从来都不会真正高洁端正。一生也总会有许多亏欠。其实说到底,也要靠王朝永续的。若是江山崩摧,又有几个会留下好名声?”鸣棋最后的声音简直尖锐而呼啸! 云著左右想想,发觉自己最初的意思,已经完全跑题,努力平复下情绪,再次说起自己的观点,“我反倒觉得是有人在模仿大公主的风格。你想想,大公主既然已经安排好了,故事的整个脉络,是让九皇子前去触动无忧这根弦的?又怎么会节外生枝,无端挑起这些枝枝蔓蔓!就算她很有精力,也会考虑咱们一路经历风沙之后,到达沙漠之上,能够残留的体力究竟还剩几何。现在就让那位九皇子过度分心。难道就不怕他以文弱公子之躯但还没有达成大公主殿下所付的时候就精疲力尽么?不管今后如何,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刻大公主殿下应该与九皇子是通气连枝的在算计着你的。你可别看着我,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一丝笑意浸透鸣棋努力维持的一本正经,他给云著指了指面前点心,“要试试这个吗?味道很是清香,甜而不腻,饱腹感也还不错。总之吃完了会让人觉得很满足。” 九皇子几乎是才注意到。桌边的这几碟小点心的。刚想伸手去拿才想到,然后懊恼的发觉这一次自己是在鸣棋的指引之下又跑题了。面前的鸣棋到底是怎么想法,他虽然猜不透,但却能隐约猜到几分。鸣棋一直都是一个艺高人胆大的人,要向他的身上招呼的刀剑。在他看来,反而是越多越好的,那样,一个刀剑流用过去,能够带倒的敌人也更多,也更加爽快。十八个月之前,他就是用这种不断的招呼对手在他面前增加兵力加上更大赌注的办法。一举将那些困扰了大显北境六十年几年的边人集中起来打杀的服帖,手段之雷厉风行,令世人称道。能够在边境杀敌立功,肆意挥洒人生,云著也无数次想到那样的经历,会是怎样的壮观有趣。所以在八个月之前,他预想了一下自己,再见到鸣棋时的样子。一定要像个大人一样的在马上对他微笑。但却绝不跑过去跟他拥抱。因为那时候的鸣棋必然是不同,战火之中的历练成长。会让他改变通身的,俊美气派,变成真正的飒爽英姿吧,自己如果像个傻小子一样的跑过去,会被他嘲笑!大人的那些行事作风,他们也该学学了。 但是,这个猜测,要多失误就有多失误,根本是他始料未及的。并没有随着大队部入城,而是自己单骑入城的鸣棋就那么吊儿郎当的,叼着一根鸡腿坐在他面前的树枝上看着他。偏偏还不选最粗壮的那一根,就坐在细弱的一枝上,随着风颠荡荡。搞得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能够,认出他是鸣棋。而本来,与他相见的所有幻想。都同时破灭。他对他抱怨,“你应该慢一点回来,连皇上都说要亲自去接你的。” “可是我已经等不及要吃居福斋的鸡了。味道真是不错。沙漠上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没有鸡是真正的不好。关键是,再怎么捯饬那些野鸡的味道,也不如居福斋做的好!早知道要在那里待上这么长时间的话,我就应该带个居福斋的厨子过去。主要是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在所有的菜品之中,我最喜欢吃,最不能放下的是什么?唯有像这样,好好的饥饿一次,才能够真实的知道自己,到底最爱的是什么?” 鸣棋就在那个时候,发觉自己喜欢吃鸡的。 那么他呢,也是在那个时候发觉。自己跟鸣棋会是一生一世的朋友。因为他也坐上了那根树枝。分食了鸣棋,剩下的半只烧鸡。还有闲暇时间称赞一下,那根看起来极度软弱,但却能够担得起他们二人分量的树枝。不过,本来是他一直夸那根树枝的,但是鸣棋却说是因为他的眼力出众。 那时的云著,恨恨的咬着那只鸡腿。面服心不服。如果给他适当的机会,他也能够纵横沙场。 即使时间过去这么久。他所庆幸的东西,还没有改变,鸣棋始终是一个喜欢执掌的人。所以一定会继续抗争下去。他会带无忧回来的。夜风之中涌起的想法。吹遍周身,回头再看,大公主府的时候,云著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身后的寂静之中,有什么微微一响。他没有,及时回头,但却集中全部的注意力,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阁暗 鸣棋始终是喜欢执掌的人,也一定会继续抗争下去带无忧回来的。夜风之中涌起的想法随风吹遍云著周身,他回头看身后大公主府,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身后的寂静之中,有什么微微一响。云著没有,及时回头,但却集中全部的注意力, 在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上判断着最后到底会有什么被击发出来,如果是刺客的话。 等了良久,走出来的是轻轻的脚步。其中的有几下,若有若无,足够说明来人的轻功很是高明。但此时并非是想隐瞒自己的行踪,所以故意走出脚步声来给自己听。 他在心上想到一个人,回头看的时候,果然是天心透过街道两侧朦胧光影轻盈站立的模样。 “看来鸣棋世子的判断失误了,他说以后再也来不了这里,因为九皇子会将你好好的关起来。”云著开口。 “也不算是完全猜错。那确实是九皇子的做法,只不过,若是我不得不去的地方,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拦住我。”她声音轻的像吐息! “在这帝都,利益盘根错节,姑娘可要小心。能够说出漂亮话语的人,转眼之间就会变成贪婪人骨血的大老虎!”笑声在九皇子句子结尾处响起,慢慢的飘散进夜风之中! 天心与他目光相对,平静如止水。那仍然是他昨日所见到的那张脸。说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不为过,那样的平静,就像是已经被画在了画像之上,绝对不会改变一样。 *** 意妃亲自把盏,给九皇子斟了一杯酒。 九皇子看了看杯中酒。再抬头看看意妃的表情。似乎充满了怀疑,并没有打算开口问第一句话。 意妃一笑,“他们都说九皇子是安然持定的人,我从前还觉得,即便是能够安然持定,又能到什么程度呢,终究不过是一个衔在皇后口边,左摇右摆间随风挣扎的一块肥肉罢了。要说有什么味道,就是小时候所有人都没看出来会是一块儿会流油的肉片,长大之后,渐渐的,流出了馋人的油脂香味儿。这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因为会被喜欢吃肉的人盯上。据说现在看中,皇子香味的人,就有几方的势力。至于为什么皇子现在还是能够作为完整的肉片而存在,就是因为,这几方势力既想吃肉,又不想花大价钱。大家都在观望而已,但好像肉片儿折腾的很欢。碰到吃肉的筷子的时候,竟然以为是掌握到了,可以戳破青天的兵器,飞舞着的用肉身撞上去……后果到底会如何呢?应该是不言而喻吧。” 九皇子毫无表情的脸,终于,慢慢漾出一个微笑来。那是与现时现刻的风景,极为匹配的一个笑容。四下里天光炫亮,而他们选择的这一处。是这件茶阁之上很有名的屋子,天暗上雅室。据说,一开始,修造茶楼的人。曾经为这间无缘无故出现的黑暗屋子伤透了脑筋。也花费了许多大价钱,要将天光引入其中,但是,莫可奈何就像是上天注定要有这一间屋子存在一样,从始至终任何人想出的任何的办法,都不能真正的将天光引入。除非掀去房屋的上盖。主人没有办法,觉得实在改造不了,就想用它来堆积杂物,但是后来给一位很有见识的书生看过之后,说,这里是得天独厚的地方,会有很多人喜欢来此饮茶。主人想了想,觉得书生说的很对,只要在其中放置大量的火烛就可以了。可那书生又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只需一根。幽游秉烛。那时,主人还将信将疑,但是之后,这家屋子果然,成了这间茶阁的重头戏,慕名前来者,川流不息。直到最后,又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拆了去。但那时,主人拆的简直满面春风,只因为真正的事实,是九皇子花重金买下了这一间。知道真正事实的人并不多,只以为主人嫌弃这里晦暗,或者是,听信了某些占卜的忌讳。才突然单单将这聚宝盆一样的屋子拆去。 伴着那个笑容,九皇子轻轻的站起身。直接走到南面,没有任何遮拦的平台处。有厚重的藤蔓,直接在另一侧的山壁之上攀岩过来,并不经过整个阁楼的下部,而是直接缠绕过这间屋子之上,他伸出手,抚过那些伸进室中来的藤蔓,“看来,皇后娘娘,的确是在我这做五花肉片身上花了不少钱!怎么没直说呢?要是我知道我值这么多钱的话,也许就不会让皇后娘娘那么费力的到别处去寻找关于我的所有秘密了,我就会直接,跟皇后摊牌了,然后心满意足的带走那些金银,直接交易省去中间商赚走的那些差价,我与皇后还有可能,因为那些简单与满足而做个朋友吧!” 木质的地板上,发出震动的声音,九皇子没有回头,已经知道,身后的女子也站起了身。同样是踏动地板的声音,身后的脚步之声,总有办法走得那样妖娆有致,“有些事情,总归是不能不承认的。这块五花肉长大之后,可让皇后有很长时间没有睡好觉了!不知道一直以来,都信心十足的九殿下,有没有想过,站在绝对角度上的人,想要投掷站在它脚下的人的话是绝无可能失手的。皇后可不像九皇子,勉力做出的那些支撑,看似真诚牢固但是坍塌毁坏往往只在一瞬之间。那颗石子,皇后娘娘之所以还没有投掷出去,并不是因为担心投掷不中,而更可能是因为,脚下的那个人,还有更好更大的作用。” 微弱但有别样气氛的烛火之中。九皇子向意妃投去望眼,“既然是觉得这么有趣味的,要收藏起来那块石子。现在要做什么?拿出来炫耀?” “因为五花肉先挥刀了。这样说不确切,应该是,五花肉借着自己的香味儿,在某个方向上,借来了一把刀!世人都觉得借刀杀人很厉害。被借刀杀人办法弄死的亡魂都太过愚笨。而真正聪明的人,是会看清楚刀的来历的。不过,好像我们现在说的话题太过沉重了,其实,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里面,是不包含皇后的。”此时,收起笑意的意妃,俨然换成了另一个人。 九皇子皱了皱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自不量力的妄想着能用你手中,那点东西跟我做交易吗?” “能博皇子一问。本宫真是开心。说到底……”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意妃变 “其实,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里面,是不包含皇后的。”收起笑意的意妃,俨然换成了一个人。 九皇子皱了皱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自不量力的妄想着能用你手中,那点东西跟我做交易吗?” “能博皇子一问。本宫真是开心。说到底,我们都应该是一样的人。看在外人眼中,享有及天的荣华富贵,在这万丈红尘之中,吃尽穿绝,只要是在这尘世之中,留恋一日,就再不会有什么可遗憾的地方。但是,在别人看不到的根基部分,却被人紧紧的攥住喉咙。即便能用山珍海味,无数的珍奇珠宝,来暂时让自己忘却被人扼紧喉咙的压迫感,也不能真正的说服自己,就这么枉然一生!那种感觉,没有经历的人,是绝对不会猜测到中的痛苦。”意妃好看的眉目之上,拢起浓郁的痛恨。室中本来烛火昏暗,但是,她的痛恨,就像是开在雪山之上的千年红莲。将一切拉进她的闪耀! “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还没有亲密到,能够诉说彼此的痛苦的地步吧!”九皇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持定! “那么,九皇子与鸣棋世子呢?关系就亲密到已经能够携手,共御皇后,这个敌人了吗?”意妃在反问的时候,轻轻挑起眉头的样子,与她之前出现在九皇子面前的所有模样都不同。九皇子是清楚记得的,这女人,每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跟在皇后身边的。好像那时候,他还感叹过意妃的姿态,简直要卑微过皇后身边的嬷嬷们。但是,果然殷勤过度了。皇后的眼光还真是,当然,身边人的别有用心,其实也很难用目光直接打量出来。要如何选择自己身边的,忠臣良将,也有天命的意味,含在其中,如果是拥有天命之人,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伴随吧。 “意妃娘娘这么的,忽然好像换了一个人的事,本身就可以称之为一个把柄吧。” 意妃冷笑,“那九殿下要告到皇后口中吗?殿下说的话,在皇后看来,比之那些忠臣良将的提醒又如何呢!她以我为心腹,犹如手足之自然。殿下去她身边,说我的坏话,即使那些是真话,也好比是衔在她口边的五花肉,劝说皇后吃掉她自己的上下嘴唇,还自以为是的补充,那一双嘴唇,才更加肥美多汁是一样的。皇后无法,也不能吃掉自己的嘴唇,反而会先入为主的怀疑你的用意。然后,顺理成章的,找到所有的证据。”她将身子倾向九皇子,带来好闻的荷花气息,“九殿下是个聪明人。一向只会选对的。” “如果娘娘只想一直打哑谜的话。那这块五花肉……”九皇子极慢的挑起目光! 意妃理了理衣褶,“干什么那么着急呢。精美的菜式,该当一点点铺陈开来才是的。最好的也往往会放在最后面。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我们该先喝一杯酒的。这里虽然是卖茶的,但是在我看来,酒会比那些茶更好喝!” “虽然都是些乱事,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说很闲才是假的……”九皇子从那些藤蔓之上转回的身子,似乎已经能让人瞧出是要做告辞的姿态。 意妃的声音那么轻飘飘的穿过,四下里的清风,“即使我这人嗓音不轻快,曲调不优美,殿下也该好好听听我要说的那些话,毕竟,有些已经走进九皇子内心里的人,说是根本不能放下的。其实来之前我也很疑惑,那个女子,就算是,再怎么仙姿灼灼不凡于世,也能真的,挽住殿下的脚步吗?但是,看了几出缠绵悱恻的大戏之后……还真是让人嫉妒啊!那些深情款款。那些生死相许……有的人肯定会轻易将他们想的肤浅。” 一开始,意妃胸有成竹地来到九皇子的面前,摆出一副,一定会强按下他的头去喝水的样子。九皇子不是不惊讶。那小心翼翼的女子,怎么会幡然露出凶牙?但显然也不会太惊吓,这女子自以为握住他的把柄的那个确信。比起他真正玩弄手段的那些人,那些事,还是他故意扔在外面的把柄更多。他故意遗漏那些把柄的原意是要显得自己很虚弱,故意做给他父皇看的。但是保不齐就被这女人当成了宝贝。要在深井之中努力向上爬的人,谁还没有几次错将蜘蛛网当成了救命稻草的经历呢。 他走到茶桌之前,坦然坐下。推开一边的酒。给自己倒了盏温茶,“不管那是什么,会说的很简短吧!就算我没什么,意妃娘娘出来的时间长了,也容易引起别人怀疑!不是说,意妃娘娘你既是皇后娘娘的手足,又是皇后娘娘的嘴唇吗?这两样东西不在家的话,皇后娘娘可是要大事不妙了呀!” 意妃没动半步的,仍然立在原地。只不过那么扭回头来的样子,明明应该很别扭,却偏偏姿态优美。看着九皇子的一双眼睛之中已经聚集出了乌云压城般的黑暗,唇角的那份笑意,居然还称得上是清澈,“殿下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姓氏吧?那件事之后,她的姓氏,在这大显帝国,可是称得上轰轰烈烈呢。而且在皇上心中有心轰轰烈烈!太子,亦或是,围绕在周边一直不断寻找的世子,都在这两年中找不到,那家人,最后,余孽的一点点痕迹,除了被赦免的,其他的是果真不存在的么?” 不着边际的暗示,说到这里。已经豁然开朗。 九皇子微微闭了闭眼,原本以为意妃即使握到了所谓的把柄,也是另一个女人素喜的,但当她就这样,忽然在姓氏上做起文章的时候。他真正感到了恐惧。静了半晌,良久,凝聚在眉间的风暴才像是慢慢退散开来,“我买这间屋子的时候,并不想花十万两。” 意妃对于九皇子忽然的自说自话惊异了一下,但很快又确认为正常了,估计到现在,九皇子已经在自己全部的提醒之中,猜到自己要说的人是谁了,也是真正的害怕了。至于提到那十万两的事情,应该是想用那些银子解决问题吧,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呢?“殿下难道就没有一次疑惑过,国师为什么要将那水做的清灵女子完全的与世隔绝,又在所有人都确认并没有可能的那种情况之下,知道那天大的蔡氏密闻?”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扒指 意妃觉得鸣棋提到那十万两,应该是想用那些银子解决问题吧,事情怎么会那么简单呢?她乐呵呵的看向九皇子,“殿下难道就没有一次疑惑过,国师为什么要将那水做的清灵女子完全的与世隔绝,又在所有人都确认并没有可能的那种情况之下,知道那天大的蔡氏密闻?” 女子的笑声尖啸着穿透平静的酒面,带起久久都不能退散的涟漪。 九皇子将他的目光放在烛头之上,仔细的暖过一遍,才看向意妃,“但是他们说,这间屋子最奇怪的地方,也就是它能够值得上十万两黄金的原因,不是说,会整天整天的黑暗,如此的与众不同,而是因为它其实有一张血盆大口。总能在某个,意想不到的瞬间吞噬一切。会吃肉的屋子连着你听说过吧,我可是从未听过这样的奇闻异事。花了那样的重金,买下这间屋子之后,说实话也会有一点后悔。因为自从这里成了我的,我来的次数反而更少了。也根本没有机会体会。这屋子的神奇!” 意妃笑了起来,那笑脸明媚可爱。不过,见过的人一定会首先怀疑,这么招人喜欢的女子,到底是怎么错失皇上疼爱的,在宫中的十年之后的现在,只能仰皇后的鼻息而活,“殿下是真的怕了呢,不过没那么可怕。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再者,说到五花肉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悬在皇后口边的五花肉么!况且,我们的目的也是不谋而合的,都不想看到皇后那么的作威作福。啊,还有一件也是相同的,为了这个目的。殿下从出生,就在等待,而对于我来说,入宫的那个时候就是开始。之所以会选用这样阴暗的一个开头,只不过是不想看到九皇子殿下的犹豫,也不想听到那个,没有了解全局时轻易说出的否定。我所做的全部只不过是在谋求一次与九皇子的合作。也请九皇子放心,纵然我知道了,那女子天大的身世秘密,也只不过是用来发现与九皇子之间的距离,在好好的拉进那个距离,保证我们能够同气连声的同行一程。 “娘娘难道不知道吗?如果在天寒的时候,握住着明亮的火烛,也能够取暖,但是,几乎所有人都不会采用这样激进的方法。有很多情况很多办法能够做到,但是所有人都不确定的意味就是……”九皇子忽人给意妃指了指她的脚下。 意妃有些不明所以的低头。然后惊恐的发现,在她面前,一直隐形存在的飘窗护栏忽然裂开。她已经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垂立在边缘,惊恐的反应之中,想要快速的抓住一边的另一根护栏。却在手指紧紧握住的护栏的同时,感觉到护栏的纤弱然后是随之而来的断裂,啊的一声之后,整个身子坠下的更多。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着,“殿下救命”然后满含希望的看着九皇子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向她,此时,她只有五根手指扒在楼板之上,身后是幽高的明亮,但却看不到任何人的痕迹。她明明是了解这座楼四周的情况的,来这里之前,也派人无数次的探查过情况,但是现在就在这里,完全看不到任何热闹的景象。眼前的这一切,坠落之中的坠落。就像是在虚妄无凭的乱梦之中,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并不能沉迷于这,只是幻梦之中的想法,一切都是真的,于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着,“殿下救我。” 九皇子已经蹲下身。在一个极度恰好的距离上,看着她的眼睛。 在接触他目光的同时,意妃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那是一双犹如洞中千年寒冰的双眼。眨动双眸的时候能够听到,冰碴断裂的声音。难怪刚刚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先看过烛头,再看向自己。怎么会是这样,如果一早就看到这样的双眸,她应该不会这么贸然前来。与他做这场交易的,然后她想起来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因为每一次她所见到的九皇子,都是透过皇后身躯的阻挡,他的所有那些优雅,诚恳与温暖都是因为有皇后在,才给的逢场作戏。而现在。他几乎不含有温度的手指,正一根根的掰开,她紧紧扒住楼板的手指,连声音里,都有冷风砭骨的寒意,“秘密这种东西,既然会成为秘密,虽然说明他有一天,会全部透露在人前真相大白,也说明他还没有透露之前,会是让人以血肉守护其不被揭开的东西!娘娘真的是太过大意了。既然知道,这是我的命门,本来是不应该告诉我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跟别人共享一个命门的习惯。” 意妃语声颤抖,“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想跟你做一场交易。” “我不是在担心,你会不会说出去,我只是讨厌,你知道这件事情本身。”九皇子摇头的样子,恍然像一个小孩子,在叙述他为什么一定要抢到那颗糖果的原因?那些期待里,还是深深的惋惜,却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的样子。 人的能力,果然是在最危险的时候,能被发挥到最大,如果现在的意妃有时间,惊异自己的发挥的话,会发现,当她用几根手指,竭尽全力的吊住全身,整个身体的时候,还能像这样意想不到的,用完整的句子跟九皇子求饶,更神奇的是,竟然能在这求饶之中加上一点点的威胁,让它的色泽更加丰富多彩,“殿下难道不想问问,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殿下的秘密的?找不到源头的话,也就说明,他有一天还会被泄露。根基不稳的殿下是经不得一点点风雨的!” 九皇子显出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本来应该试试掰开她最后一根手指的手,停了下来,缓缓地描摹着她紧紧扣住楼板的手指上面的形状,在他一双眼汪洋的寒意之中,透出欣赏的光色来,“从你刚刚所说的那些话中,太好猜到它的来源了。既然那么喜欢,用别人的秘密做交易,来世就做一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吧,这样的话,不光是可以拿别人拿自己的秘密,也许也会做出很大的交易吧,祝愿你在那里,会很成功。”说完之后,九皇子偏着头掰开她,最后一只,紧扣住楼板的手指,看着她如一只硕大的紫色飞鸟慢慢的从黑暗之中飞向光明之地。 然后,他转动桌边的木制螺旋,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李代代 桃僵僵 “来生不光拿别人拿自己的秘密,也拿自己的做更大的交易吧,祝愿你在那里成功。”说完之后,九皇子偏着头掰开意妃最后一只,紧扣住楼板的手指,看着她如一只硕大的紫色飞鸟慢慢的从黑暗之中飞向光明之地。 然后,他转动桌边的木制螺旋,升起面前的藤窗想确认好一切再离开。离开之前,探身看向意妃投身而出的飘窗之外! 窗外的夏风撩人面颊。紫色的身影已经在重重的砸落在地面上之后不动不移。红色的血铺满她的身下,意料之外的有蹲在那紫色身边正在查看状况的的一个身影却扬起头来,与他对视。 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九皇子能清楚的看到那人的五官外貌。 同样的道理,他也看得清自己吧。虽然自己身后是黑暗的背景。 然后某人在某个瞬间,他想起了这张看似陌生的脸,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尤其是他头上戴的文生公子巾。这个人是文书院的人。现在的文书院暗潮涌动,受蛊惑的书生如同潮涌,不断的冲击上岸,想要追求他们自己的权利。而现在这个人正在看向自己的方向。忽然变得炫亮的目光似乎在说明,他能够看清自己的身形,或者能够判断出自己的身份。想到这里,他已经马上将身体隐进在更暗的角落里。等了一会儿之后,再探出头去看外面的形势,失望的发现,下面的那个人还在看向上面。而且看到他探出头的一瞬间,明显的全身绷紧的,继续在看他的样子。 这个人一定看到自己了! 九皇子知道安全起见,下面的这个人留不得,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他的身份。而自己则要赶快离开这里。这个人如果是皇后的人的话。一定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根据手下小厮的禀报,意妃带来的人都等在北面的楼口。而此时意妃坠楼的方向是南面这样他就只能从西面的路口出去。沿着小路刚走了几步,身后被他派出去弄清此时此刻蹲在意妃身边目击到一切的那个人身份的人跑了回来。“那个人是文书院的简约士,与他同来的是他们书院之中的一个叫大亮的人,是从始至终,那个人都没有出来过。” 九皇子心上动了动,果然是文书院的人。今天如此凑巧。碰上了这些一直蠢蠢欲动的人。现在鸣棋的手正紧紧罩在文书院身上。如果这样的把柄,被他握住的话。他拧紧双目,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没有沾到一滴鲜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结果了意妃。但就这么不恰巧的留下了巨大的后患。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小厮说道,“现在,我要知道关于那个简约士的全部!” *** 鸣棋转回身看了一眼,专门跑过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叫做大亮的书生。是与自己想象中一样的公子,立在书架之前,青衫磊落,而现在落在他眼中,等待自己赏识的期盼也是这样的,栩栩如生。是果真的书生意气。 打量了多时,鸣棋终于开口问道,“你是说,意妃被九皇子亲手推下楼的全部过程,都被那个叫做简约士的书生目击到了么?那么你认为呢?那个表面上听从我吩咐的人,在现实里,到底会选择怎么利用这件事情。毕竟他在要马上跑来我这里的第一步上,就已经输给了你的选择。原本最近的人却越跑越远了呢!可想而知的,这个简约士一定是拿这件事情,活动别的心思吧!” 大亮恭谨点头,“世子睿智,小生只是稍微探了探他的口风,就差不多能够推断出他的意思,是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给皇后。” “她一早就是皇后的人吗?”鸣棋抱以疑问! “回世子的话,那倒不是。只不过他现在立志要与世子您抗争,可是又自知以一人之力,到底能够做到如何程度呢,恐怕注定是水花一场,所以想要将整体的水搅浑,就不得不东拉西扯!”大亮低头恭恭敬敬的回完这些话再抬头,看向面前,那个站在,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却有大片的夏日清辉落在面颊无比闪耀的鸣棋世子,即使是在此时此刻如此,浓浓的思虑之中,也不得不感叹。世人传说的翩翩公子果然俊逸出尘。那一霎那,他甚至怀疑,鸣棋本不是这凡尘中的存在,会对自己做些俗不可耐的分析正确无比,不想理喻吧。 可接下来鸣棋的所有反应,却与他心底透出的那种意象截然不同,鸣棋的狡黠就在此时此刻,宛然可绘,“既然这书生想玩把大的,那么我们就共他一曲悠扬,皇后的门虽然不好进,但是别有用心之人似乎总能找到恰当的办法,削尖了脑袋钻进去。”然后他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上大亮,“公子却是少有的明白人。” 大亮本来以为,自己报告了鸣棋,关于现在所以意料之中危险,即将发生的形势。眼前的少年公子,会立即跳起来,分派左右人手,出去,将简约士抓回来。但是与他预料完全相反的,却是现在鸣棋正举着一杯酒,向他示意,让他举起面前的另一杯。 大亮擦了擦,额头上微微泛起的热汗,犹豫着不去拿那杯酒,继续提醒鸣棋子,现在事情到了关键的节点。身后的侍卫却低沉的声音提醒,“还不赶紧拿酒。” 他无奈,只得去取面前的杯子。轻抿了一口杯中酒。又想要说什么的时候。 鸣棋已经当先开口,“公子何必着急,那位简生真正的选择,我们也该等一等,况且他以平民身份要去见皇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就算是真的要比试一下,也应该,容等他近到皇后面前,将一切说得仔细清楚。接下来再展开公平的比试。那个人,虽然是拿着刀离开的,但是,我们总该看看,他拿着大刀需要去做个什么,才好安排接下来的应对方法。总不能他那样大刀阔斧的,其实,只是为了去除个草,我们还跟在身后非要兴师动众的耗时耗力的,看个清楚吧,总之,故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开口,他会带给我们详细的内容吧!” 这世上,当然没有毫无根源就镇定自若的事。大亮很清楚,鸣棋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得起自己的对手。从前这样的看不起,也发生在他们文书院所有书生的身上吧。那些让他们惊悸动荡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世子的赏识 这世上,当然没有毫无根源就镇定自若的事。大亮很清楚,鸣棋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得起自己的对手。从前这样的看不起,也发生在他们文书院所有书生的身上吧。那些让他们惊悸动荡,吓得魂飞魄散的开场与结局故事,在这位鸣棋子看来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或许也会像今天一样,在等着他们自己开那个头。而那时那日,也会是像这样在一个暮光前照的花厅之中,摆开酒宴,向面前的某个人邀醉一场么!欢愉之间,握合一场生死! 应该是喝了那杯酒的缘故。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想让大亮无病呻吟一场,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握在权贵手中的虫子,会玩儿的,时不时的撩拨他们的情绪,让他们在绝望与兴奋交互穿插的中自己扭动身体直至一死。死板的,就直接将他们拍烂。看他们怎么样在巨大的痛苦之中扭动身体。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懦弱。并没有书生意气的疾风骤雨。也许将书生意气,那样形容本来就是不对的。所以怎么会感觉到呢。而在他们这些错误的形容之外。鸣棋世子的刀,每一次都准确的找到它们的缝隙,就像现在。已经有小厮跑来通报,“简约士去见了皇后,他果然看清了九皇子的脸。” 鸣棋世子很痛快的大笑起来。又干了面前的那杯酒。 大亮在那一瞬间才恍然大悟,在鸣棋世子的打算之中,一切都与简约士无关,他真正要看到的是,皇后知道凶手就是九皇子,而在这之后九皇子必然上门,来求鸣棋世子的帮助。他一直苦苦琢磨的那个为什么?终于掀开了神秘面纱,完完整整的摊在面前。这个时候的他在看向鸣棋世子就隐约能够明白,他应该是在等一个人。 大亮在终于发现这件事的第一层玄机之后,用手指夹紧紧的掐住自己的胳膊,现在的他深知,在这位鸣棋子面前,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清醒,好明白接下来他的每一个步骤的用意……原来他以为自己即使是一只羊,也是永远那么遥望狼的一只羊。纵然奔驰不是最基本的技能,但那事先隔开的距离,会保证他完美的逃脱。可是就在刚刚,这个完美的保障,又被现实落下的重锤,完全的杂碎,他只不过是一只圈在狼的羊圈中的羊。比起能够安然在狼口中逃脱,被紧紧衔住,差一点就做了狼腹中食物才是,真正的那个最开始。他身为羊的那个身份,从来也没有远离过狼的控制。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九皇子果然在那之后通报来访。 其实大亮是不必避开的。多少也要做点样子。 鸣棋伸了伸手,他乖巧的留了下来。 “看来世子的治下也出了叛徒,那个简生看到了如此重要的事情,也认出了我的样子,却原来不是首先跑到世子这里报告,而是去到皇后那里了吗?”九皇子认真的看了一眼,立在鸣棋身边的书生,纵然大亮也是文生公子今的打扮,但是眼毒九皇子一眼就认出了他并非,之前,目击到自己推下意妃的那名书生!而至于那名书生现在不在鸣棋面前又跑到了哪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鸣棋一点也不掩饰,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的事实,伸出手指来扣了扣桌子,“在那个当时,皇子应该派人追上去的。直接让人割这条舌头要么结果了那小子,多好!殿下在那时不会还以为他是我的人吧?就算当时有那么一点侥幸之心,殿下也应该想想,你可是不能在这个时刻被人揭发的人。这个事情要是传到皇上耳中,殿下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可就全完了。” “但这世上,不是从来都没有能够难住鸣棋的事情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说别的也就没有用了。人是我推下去的。世子要帮我洗刷掉事实。只有他一个人看到,说他是诬告,一切也就该结束了。”九皇子不以为然道! 鸣棋马上奉上一脸愁容,“但是这真的很难,要知道那位简生可是,亲眼所见殿下暴行。意妃的现在又与众不同,虽然是并不得宠的妃子,但到底是皇上的女人。此事的定罪与审判,一定不会草草了结。仍然是皇上一心一意要查出真相,而那位简生肖一心一意的拉住皇后的话!” “如果世子觉得为难的话,我会去找大公主殿下。皇姑母一向很疼爱我这个做侄儿的,他,一定不忍心看到我这样受他人构陷。”说完之后作势起身! 鸣棋一脸委屈伸出手来,止住九皇子的动作,“九殿下您怎么还是个急性子?我可是完全支持九殿下的,您怎么会是凶手呢?就算是要杀个八儿的人,也不用亲自动手啊!况且离得那么老高的情况下,下面的人到底是怎么在那个处于黑暗之中的地方看到,九皇子您的真容呢!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暮色烟光里的一个笑意,翩翩灼灼。 九皇子见他不肯说具体的办法,仍然做行将起身的样子。 鸣棋半起身,殷勤地拉他坐下,“这等闲而起的平地波澜。于九殿下你,可并非一件坏事,就算要稍微得费些心思。但也是一个机会,让九皇子知道我的真心,到底是如何的皎洁如雪。”然后,提起手指来,给九皇子指了指,站立在一边的大亮,“有这个人在的话。简约式的诬告,会立即戛然而止的!” 之前,没有被透过一点口风的大亮,正完全沉浸在能够一下子见到,两位贵人惊喜不已的时刻。因着世子让了他一杯酒。又夸了夸他的才能。虽然也见到了这位鸣棋世子只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之间就玩弄他人于手掌之中的厉害,但,仿佛能够侥幸的以为,那将是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然后,自得被赏识这样的好事,也终有一日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有这样的幸运,可以长长久久。如同阳光明媚。可是,所有的一切几乎在一瞬之间反转。鸣棋世子终于说出了叫他来的目的。现在连九皇子的目光也结结实实的看过来。 他们让他转到他们的方向上,只是他背叛的开始,而接下来。是让他去做跟一件根本不能完成的事情。反转已经被目击到的凶手。 他仍然立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有动过。心情却已经自刚刚天大地大的喜悦,幡然跌入深渊。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邀亮掩九 大亮知道鸣棋与九皇子他们让他转到他们的方向上,只是他背叛的开始,而接下来。是让他去做跟一件根本不能完成的事情。反转已经被目击到的凶手。 他仍然立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有动过。心情却已经自刚刚天大地大的喜悦,幡然跌入深渊。 要是这样的话,好像就没办法说,是因为风水的原因。才踏入这样的不幸! 人生在世的经历果然是这样。翻云覆雨。奈何奈何。 思考良久,他终于撑不住告饶,“简约士看到了事情的全部。我根本不可能去说服他翻供的!” 鸣棋仍然是那副目下无尘的样子看着他,大亮有些恐惧的拿起面前的酒杯饮尽中的最后一滴,“我与那位师弟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会退让的。”然后再抬起的目光躲不开的撞到九皇子的目光之上,九皇子看了他一眼,又转向鸣棋,“换个人吧,这个人的胆子太小了。要去指鹿为马的人,怎么能先自己都怀疑自己的说辞呢!” 鸣棋世子仿佛是透过大亮身上的长衣,直接窥测到了内心之中,种种情绪的激烈碰撞,再次亲手给他斟了一杯酒,“我知道此人是决计不能说服的。要不然他第一个应该告诉的人就会是我。纵然与我作对这种事,他早知道,会是件风险极大的事情,也坚定了他自己的脚步。这样的人早已经没有说服的可能。他是一个始终不肯撂下身份来。过度执着于某种,被他认为是正直的东西的人。却不明白,那种东西都是相对而言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约士其人会成为,公子你的恩人,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取代他证人的身份。不过是添一副说辞而已,有什么好执着的。连皇后苦口婆心说出的那些话,都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局,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上行下效。” 九皇子理解了鸣棋的用意,击掌而笑“这个办法妙得很。皇后那边绝对想不到,世子会如此的,倒行逆施来个反咬一口。最近她手边用的那些人,都刻板的太拘于礼法,想出的办法也都是无比呆滞的那种。怎么会有世子能够驰骋天地须弥之间的办法轻盈无骨。而既然是没有骨头的轻盈,就不会让她拿捏到真正的痛处。” 到了此时,大亮才反应过来,鸣棋世子的用意是让他反咬简约士为凶手,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也太难了,全部的证据需要凭空捏造。” 九皇子凌厉的向他看过去,“到现在文书院的书生们连写故事的能力也没有了吗?” 鸣棋忽然一改之前,完全顺着九皇子的态度,也开始星星微微的抱怨着,“殿下这一次做的确实有些过。花些钱买些小力什么的,无论什么样的办法,总可以将这人杀掉的。” 九皇子翻了翻眼皮,“知道了我与世子以及大公主殿下秘密的人,要是留下去,再生根发芽出来,结出了果实怎么办?那样的秘密难道要天下人尽皆知吗?” 鸣棋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又转向大亮,“大亮公子就好好的抓住这次机会吧。如果一辈子只做平常事的话,你就只能是个书生,不会是名垂青史的封疆大吏。天下的书生,能够近到九皇子身边的,和不能够近到九皇子身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身居高位的人也想要有一些心里话。对下面的人吐露,只可惜那些人全都愚蠢呆笨,对他们说什么也是枉费言词。可公子明明不是这样的人,而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是应该说的上话的。不必拿什么空洞无用的正义来忽悠,你说是不是呢。那些显贵的爵位不是有那么多地方空着吗?愚蠢之人以为上面早已经坐满了人,其实没有。那里到处都是空位。只要聪明人愿意,随时都能够走上那个顶峰。” 大亮狠狠的喘了两口气,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一股脑灌下去之后重新,跪倒在鸣棋与皇子面前,“事情我会解决的,很好的。” 鸣棋满意的点点头。九皇子则马上站起身,要为他亲自把盏。 大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过酒杯去接。在双手接回,一口气的饮尽。 *** 皇后看了一眼,跪在丹阶之下陌生的书生。能够感到有极光明的正气,在这书生周身上下散逸开来,但也许那并不是正气而是年轻的气息也不一定。皇后看这书生,应该与太子的年纪差不多。她的思绪,在那一瞬间飞转。想到自己皇儿茕然独立在疯狂黄沙之上的样子。再不忍心想下去。太久了,她用的时间太久了,却还没能将她的孩子从沙漠上带回来。 “所为何事?竟然这样不顾礼仪的直接才来见我?”皇后固然想知道,这书生已经话到嘴边要告发的内幕,到底是什么?但是也不能太落了自己的身份。依然以母仪之威垂问。 “意妃娘娘坠亡的事情。小生在现场亲眼所见,是那位九皇子所为。”虽然最初打定主意,要向皇后告发一切的时候,简约士也曾犹豫不决。但是,一想到,儒生现在已经变成这个样子。意妃的坠亡之谜也未尝不是一个契机,可以让他得到一把剑,准确,而锋利的,插进九皇子以及身处他背后鸣棋世子的脖子。要彻底的扳倒,那位鸣棋子更应该,拿九皇子来开篇吧。无论是坊间的传闻。还是在他眼里看到的,那位九皇子,都像是鸣棋世子的傀儡。如果咬紧牙关之后,达到这样的效果,一切就有拼死,尝试的理由。 他目光炯炯的望向,听完他的话,之后,半晌没有出声的皇后。目光准确无比的落在皇后的怀疑之上。看来意妃的事情,皇后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或者,只是想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能够,真的信任的那样的人。然后,马上想到,正确的,皇后在怀疑他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恭敬的向上行礼,“臣服于鸣棋世子的事情,实属是小生的无奈,如果不那样做的话,现在也不能站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这些话。小生真的很愧疚,是熟读过圣人书的圣人子弟,竟然这样轻易的,被别人扼住脖子,动弹不得。虽然,现在要到皇后娘娘面前说几句肺腑之言,却扰的皇后娘娘,不得不深思熟虑,小生的身份,到底为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简投 简约士知道皇后在怀疑自己什么,“臣服于鸣棋世子是小生的无奈,如果不那样,现在恐难于活命。小生真的很愧疚,熟读过圣人书却被别人扼住脖子行尽恶事。现在想讲真话给皇后娘娘听,却扰的皇后娘娘不得不深思熟虑小生的身份到底为何?” 场面一时变得沉寂无比。简约士原本充满胸腔之内的信心,正在一分一分的瓦解散开,走入皇后宫中,是他踏入真正危险的开始,一切,都是这么的,尽在意料之中。他所述说的这些真相,都会随着,他根本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而被皇后娘娘厌弃。鸣棋世子可一直是这位娘娘的死对头。 正当他心中的心灰意冷,轰轰烈烈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忽然极突兀的响起,“在那样的情况下,所有的聪明人都会懂得如何低头的。这江山社稷,并不是鲁莽之人创造,而是聪明的勇敢之人成就。那时躲避开敌人锋芒的。书生是聪明的,而现在,拿着这些证据来找我,又是勇敢的。这所有的一切都委屈你了。” 简约士吃惊的向上看着说皇后的表情。非常短暂的一丝犀利浸透端庄的面容。与他自己最初的设想不同,明明是这样,体贴,而宽大为怀的话。却让他在内心里对皇后,有着很强烈的敬畏与怀疑。无论是鸣棋世子还是皇后,都不是那种,他念念于心的真正的主人。可在应急时,或许只能选择这种会垂下目光来的人,求饶,哀告。然后又在心上笑自己真是唐突了,他们当然都不是能够与真正的九五至尊相比的人,把他们跟皇上做比一点都不合适。 皇后优雅端庄的走下丹阶,“怪不得整个半日都不见意妃,原来是去见九皇子了,这样两个本来挨不着半点边的人,秘密私会……无论怎么看,都是有一个天大秘密,要说吧。虽然一个已经被另一个推下楼去。但是那时候所说的事情,肯定是晃动了两个人的心神!人心就是这样的,始终固定在一个方向上多好,可是你看偏偏要这样来来回回的,总以为是自己聪明,却不知道,不过是很放松的,迈上了死路。”然后她扭头看向一边的嬷嬷,“酒楼所在的地方是……” “离国舅府很近,我们可以托付国舅……”那嬷嬷看起来记忆很好,只是随便想想,就能够确定酒楼的具体位置。 皇后想了一想自己的那位兄长,虽然做事从来愚钝,之前,又笨手笨脚的在皇上面前讨得了很大的不喜,但这种是个人就能办好的小事,就算是经一经他的手倒也无妨。应该能够做得好吧。此时自己身边的人,都不是适合出面,也就不得不动用自己,这个一向不中用的哥哥。然后再将目光转向简约士,“我那位兄长好好嘱咐一下,应该也是可信的。书生,你就好好回去休息一下,估计从明日开始事实的真实与虚伪,又要相互撕咬一番了。” *** 最近皇上宣召大臣入宫的次数明显变多! 尤其是在今夜,意妃不明不白死掉的时刻。大臣们来来往往了几波,可都想不出具体的办法。 皇后还在琢磨着,自己的证人,要怎么石破天惊的出现在皇上面前,才够显眼,才够重量。也有兴趣望向那位鸣棋世子现在他心中明显忐忑,而面上却强撑的表情。 鸣棋,这个太像大公主的皇侄儿,说真的,让他头疼的时候太多,却也称得上是质量上乘的对手,不至于跌了自己的身份。至于现在,自己为什么不着急将九皇子与凶手二字牵起来,就是因为,皇上的怒气还没有达到她想要的跌宕起伏。主要是,明显已经背叛她的意妃,在做女人的时候真的是让人无话可说,那么漂亮的一张瓜子脸。与皇上两相依偎的时候,却是最不漂亮的时刻。从前皇后一直认为这些都是天命使然,意妃就是一个没那种命的女子,人虽然算得上是聪明伶俐。却总是赶不上好的机遇。但是现在,要将这些就是重新回想起来,却觉得,反而是自己,看轻了她。那个怀揣着某个连自己都不一定知晓的秘密,去独自会见九皇子的女子如果不是,那时被九皇子推下楼去,引起这样的轩然大波。那被她算计的所有人都应该还蒙在鼓中吧。譬如自己,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握住了什么,才胆大包天的去见九皇子。而或许这个问题,该问问鸣棋子才是。 她起身向皇上微微示意之后,只带了一名小婢出去。看意思应该是在繁重的气氛之中,稍稍出去透口气。 庭院之中,被修剪的形态合宜的枝丛间,皇后顿住脚步。轻轻摘取一片柳叶拈在手中。还想着鸣棋到底会不会配合自己,主动出来说话。 身后已经有脚步声响起。她转过头去看,果然是。鸣棋聪明的跟了过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你能这么聪明,真是让你母亲省不少的心。连我这个,做对手的都感觉到很有福分!” 鸣棋一笑,“主要是皇后娘娘的示意。做臣子的,不敢不懂!” “世子的意思是也知道我接下来要问什么了?”皇后笑容轻轻! “其实那是大家都好奇的问题。不过问本人的话,很难得到真正的答案,不是吗?”鸣棋提起的目光幽邃深长! “可是在我看来,要真问了那个本人的话,答案才会变得离奇古怪。为了保护那个答案,九皇子甚至不惜像这样亲手杀死一个人。据我所知,他可是个有洁癖的人。现在这个时刻没能来这里,听听风声,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双手怎么也洗不干净吧?那孩子通身上下本来都是优点的!让人想说他一句坏话,都觉得挑不出什么。偏偏,中了洁癖这一点。至于鸣棋子这么帮他的前提,一定是知道那个九皇子一点也不肯透露,而一旦透露,必然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吧。”皇后的目光如一柄利剑无声钉上鸣棋的面颊! “啥?难道九皇子还有什么握在手中的秘密,没有告诉我吗?这家伙总是这样,让我做他的盔甲,却不肯将真正的肉身交给我包裹。看我这就回去找他算账。也一定要问出,包括我在内,与皇后共同惊奇的那个秘密。”鸣棋说完转回身去,要离开。 皇后冷笑着轻喝了一声,“世子什么时候爱上了演戏,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招人喜欢的书生 “啥?难道九皇子还有秘密,没告诉我吗?这家伙让我做他的盔甲,却不肯将真正的肉身交给我包裹。我回去找他算账。这就问出,我与皇后共同惊奇的那个秘密。”鸣棋说完转回身去,要离开。 皇后冷笑着轻喝,“世子什么时候爱上了演戏, 不是都已经去与九皇子们谈过了吗?连他是用的哪只手推下意妃的,都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又何必硬装作一切蒙在鼓中的样子。那么我手中握着的牌,世子也应该听说了吧。有招人喜欢的书生,目睹了整个过程,目光犀利的认出了九皇子的身份。九皇子那道也还称得上热乎的菜已经彻底的凉了,我劝世子还是站在我这一边品尝品尝,新式菜品的味道吧!” 鸣棋简直是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皇后娘娘怎么总盯着那道老菜呢?应该向旁边看一眼,那不是有新菜上来了吗?色香味俱佳,让人喜欢的,想要将盘子一起吃掉呢。” 这并不是皇后想要听到的答案,而其中意味更让她惊奇,因为她完全猜不透鸣棋的底气到底何来,“什么?” “九皇子的命很硬,起码比皇后想象到的还要硬,但是娘娘应该很有准备吧,他都命硬了这么多年了!”鸣棋再看一眼皇后,依旧疑惑的脸,“难道娘娘还不明白吗?我要说的就是,九皇子虽然是在家里面洗手呢,但却不是忐忑的洗着那双手,而是安然若定的洗着他那双手。” “世子难道忘了我手中握着的证人!”皇后不愿意再耽误时间,出声提醒。 鸣棋接着皇后这句话的尾音,继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娘娘说的是证人么?如果在娘娘祭出证人之前,杀死意妃的真凶,已经抓到了呢!我一直都很奇怪,娘娘今天为什么只纠结于看到命案发生,全部证人中其中之一呢。意妃娘娘被推下楼的一侧,可是繁华街市,如果,其时目睹这一全过程的只有一人的话,也太像诬告,也太像是胡扯了吧。” “那间屋子并非寻常明亮所在,能看到其中人脸长相的角度,应该也不会太多。世子包庇九皇子的那个狡辩就算再怎么精美,也是一戳即破的东西,因为纸是包不住火的。”皇后疾声厉色道! “所以,楼下的那群围观者,熊熊燃烧的火们,都在说着另一个事实。是皇后手中所谓的目击者,先将薏妃娘娘推下楼,然后,又义正言辞的指出,他才是全部案件过程唯一的目击者。其实,这么说也对,应该是文字上的游戏,他当然是全部过程的目击者,但也更是制造者。”鸣棋不紧不慢的振振有辞! 皇后到现在已经彻底弄明白鸣棋他们的意思了,拧紧目光,“世子与九皇子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现在是想要效仿,前朝的奸臣在皇上面前指鹿为马吗?世子难道忘了,九皇子可不会是跟世子一路走到底的人。他也长了尖牙,与太子并无不同。而唯一的目的,就是剑指皇位。终有一日,太子会从沙漠归来,这皇位是他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娘娘的问题可真是多呀。好像应该从第一个起回答的。您说这是指鹿为马吗?在皇上面前指鹿为马,如果真的要比较起来,娘娘做的更多吧。而那些,被指成鹿的马?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报复!本来是都已经是大家习惯了的方法,皇后又为什么要在别人做的时候才指指点点也该抽点时间多看看自己才是,那样优美的动作呢,不回忆一下,该有多么可惜。连我这么偶尔的想起来也依然会旧时的那些优美动作,感叹有加呢。接下来到哪个问题了呢。我与九皇子到底是顺路而行还是彼此成为障碍的问题,不管娘娘说的那个今后,到底如何,起码,现在我们是想要握住彼此的手的。娘娘要是再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我可能说不太出来,或者说若是要真有那么一个原因存在,也是一个,不太见得人的原因,听说那位九皇子的双手肌肤华腻,堪称举世最佳。”笑了几声之后,又道,“最后的问题提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当然是太子殿下。无论是太子殿下,今后能够登得大宝,还是九皇子殿下能够位列九五之尊,那都是皇上的选择。我们做臣子的,不敢置喙,现在也不敢予以胡乱想象。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只认一个皇上。再认一个娘娘……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简单多了。娘娘的思维那么混乱,就是因为在这期间左右牵扯不定,想了太多还没有到来的事情。那些事的变化,怎么能够说得清呢。” 皇后怒视了鸣棋一会儿,转回头对身边的嬷嬷说道,“现在马上就叫人把他带过来。” 鸣棋一笑,“那个人好像不能立即带过来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扭回头怒视着鸣棋! “那位书生,因被人指证幽会意妃,且在商谈什么不成的情况下,将意妃娘娘推落楼下,已经按照皇上的旨意被送往刑部大牢,严加审讯。现在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尝遍了牢房之中的各种刑讯吧!如果他命大,有朝一日能够走出那片黑暗的话,想来这世上,会流传一篇文采极佳的,有关于天牢刑狱篇的文章了呢!其实,我也有一点期待,那样的文章,会流传于世。这些文人墨客一向是很厉害的。看在我们眼中最大的问题,我们自己感觉不到。但却偏偏能够经过他们的妙笔生花完美描述,重现于眼前,才感知到,那时我们曾错过了那样的完美,现在正经这描述,重新在脑海之中,栩栩如生。” 皇后的目光闪了闪,已经反应过来了自己错失掉的某个时机,马上提起脚步,飞快的向回走,怪不得鸣棋会耐着心思在这里跟自己长篇大论的讨论这一切,原来,那边已经有所动作而且,更是让人气恼的反咬一口。 *** 简约士一头雾水的,坐在天牢的角落里,将他带到这里的差役,以的是皇后的名义。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的地方。事情的发展,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选择了向皇后揭发秘密,但心中仍在惋惜,皇后并不是自己的最佳人选,可是,于皇后来说,自己应该是她最有力的武器才对。 面前的黑暗,被一束光照亮。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亮变 简约士一头雾水的坐在天牢角落,将他带到这里的差役,以的,是皇后的名义。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向皇后揭发秘密,但心中仍在惋惜,皇后并不是自己的最佳人选,可于皇后来说,自己应该是她最有力的武器才对。 面前的黑暗,被一束光照亮。 简约士在计算着,他被强行带进天牢之中的时间也不短了,皇后的人也该来了,毕竟是位极人臣之上的皇后,怎么会没有爪牙之利!他从头到尾埋下的那个赌注,就是在这世上唯一能够跟鸣棋看世子他们抗衡的,就只剩下皇后了。而且也真的近到皇后身边,说了自己的打算。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铁栏杆面前出现的身影……他吃惊了半晌,才叫出声来,“怎么会是你,大亮师兄?”他一直期盼着能够见到皇后的人,好好说清事情来龙去脉,误会到底是在哪里?这已经是儒生最后的机会了……可偏偏……怎么会……虽然他早已知道,在鸣棋的魔爪之下大亮已经彻底屈服,但是万没想到鸣棋会让他进来这里! 站在他面前,目光哀戚的大亮师兄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你永远都不必做个真正的恶人,真正的恶人由我来做就好了,从头到尾我都是那种应该被你唾弃的人。连我自己也在我心中唾弃我自己。” 简约士拧紧目光,“大亮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你难道也是九皇子的人吗!可即使你想要借助他们的势力得到什么的话,也不应该在这个证据确定对他们不利的时机站出来,挑选个更好的时机吧!” “简师弟从现在开始,你就对我恶语相向吧,再不要说一句对我好的话,也不需要像这样,还惦记着让我挑选什么时机,那样的话我只会揪心。”大亮缓缓摇着头! 简约士是第一次见到大亮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但是现在,已经那么少有的涕泪横流。下一瞬,膝盖弯曲,已经跪在他面前,“师弟这一次,我要亲手推你入地狱。这并非我所愿。就算我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向上爬,也并不是想要经由你的尸身向上。那真不是我的打算。那也是我全部的痛惜之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恨我吧。用尽全力诅咒我,像一个凶狠的野兽一样,即使被困在这小小的牢笼之中,也狠狠的唾弃于我吧,只有那样,我才能够在陷害你的时候,更安心一点。” 简约士终于,慢慢的听出了他话里面的意思,“他们又让你助纣为虐了吗?如果这是我一个人的事的话,我也许不会这么痛心,可是你知道。如果我也,顶着骂名被陷牢狱的话,儒生的名头就会真正的被辱骂,这世上,应该再也没有人会相信儒生所说的话了吧。看在你眼里的我很傻吧,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卑微之躯妄想捅破苍天一角,我这个人,我这一生到最后会沦落怎么样,卑贱痛苦的境地。是我早已经确定的事情,但是,我想求求你大亮师兄,不要这样陷儒生于无地。我们是怎么样走过来的,你是应该清楚的。如果你这样做的话,今后的每一天你都会愧疚的,不安于心,那并非君子所为。也亦非君子坦荡荡的一生……” “那些教训我的话,如果我这个做了错事的人,还真的有来世,也还有机会能为你做牛做马的话,就在那时,扬着鞭子,教训给我听吧,到了那时候我会听的,哀嚎着听,流着泪听,可是现在,我连想要对你说一句抱歉都会觉得愧疚不已,也会觉得恶心不已的现在。我能为你做的就只剩下让他们找个好地方,好好的收敛你的尸骨了!”大亮慢慢闭起双眼! 简约士像是看出来了大亮的不可说服,如炬的目光渐渐变得晦暗,“所以,现在到底要做什么?要跟他们说,推下意妃的人是我么?能为这件事情作证的人是你!” 大亮无语的点点头。哑口无言的感觉,还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无中生有,当时的我们,明明是在一起喝酒,我们都是一起看的有人从高楼上坠下来的,可是你们没有出去,只有我坐在外面,是我一个人出去的,事实如此,你们到底要怎么样颠覆真相,那几个师兄弟呢。他们也与你一样吗!不对,他们与你不一样,你还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还知道会下地狱,还知道日后会变成流氓,来孝敬我这个被你陷害的人,可是他们,原来见我的胆气都没有。这才是真正儒生的可悲之处,是自己人想要陷害死自己人。我是到了今天才明白,原来儒生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外面的那些恶兽,就算他们,也吞噬着儒生的,血肉。但是,打开那个缺口的,把那些血肉,塞给他们的,却是儒生自己,真相是丑陋的。知道真相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这么确认吗?难道在之后的,所有刑讯过程中所有的官员都会被你们收买,那么皇上呢,皇后一定会使出全身的力气,让我见到皇上的,到那时候你们又要怎么说?你放心,我会挺到那时的。”简约士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喊出这一切! 大亮点了点头,“简师弟你真的做的很好,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让我钦佩的人,如果,现在我告诉你这一切,而你像那些没有骨气的人一样,跪下来向我求饶的话,那么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做了,也许会有很长的时间下不去手,但是最终,还是会按照原定计划做,可是却不会钦佩你,相反的现在你能让我直接下手,我会在心中永永远远的钦佩于你。这辈子,我是注定得欠了你的,而且是心服口服的相欠!我永远会记得,自己的官服之下,是藏着你的血的。你的家人,我也会好好照顾,”他长叹了一声,对身后的人说,“喂他吃下去吧。”然后,转过身,快步离开不忍再看。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是要见皇上的。这是毒药吗?如果你们现在就将我毒死的话,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皇上会看出来的。你们这样的做法,真的是太愚蠢了,妄想着,只要死无对证,就能够彻底的蒙蔽皇上的双眼吗?皇后她,一定会想办法揭穿一切的!”之后,简约士咬字清楚发音开始变得缭乱。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拦凤 皇后刚要迈进大殿,正好碰到九皇子,与大臣们齐刷刷的。退出来。 皇后不理这些人的行礼,想要直接再进去。 九皇子温润拦到,“父皇累了,现在不想见人。” “马上放了简生,不是知道吗?他是被冤枉的。”皇后冷声说道! “娘娘放心,主审此案的官员必定会查证好所有证据。还意妃娘娘一个公道!”九皇子故意躬身谦恭! 皇后抬起眼来,怒视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自己对抗的九皇子,“颠倒黑白的人,你就这么有理有据了吗?假的就是假的。黑的也白不了。我奉劝九殿下,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兴起,将多年的韬光养晦,付之一炬!” 九皇子继续故意躬身行礼好像是接受了她的教会一样,然后微微抬起身子。以等在远处那些大臣们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娘娘也是如此,该抬起目光来看看山河之外的那些东西,怎么还有闲心将凤目注视,在如此的小事之上,这只不过是农人家里的一餐一饭。为的只是吃饱肚子,味道与色泽全部计较的话,就要真的失望了!” “你可以放心,我会好好计较,这一餐农食的味道的。九殿下的脚不是插进来了吗?即使九殿下的脚,只是在那餐饭的汤中,搅和那么一小下,那汤也不会是再是农食而成了龙宴了吧!我会向皇上提出,简约士是证人的事的。就像九殿下,一样要是不怕麻烦的,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皇后也故作慈爱的伸出手来,拂了拂九皇子,衣领上的并不存在的微尘! “但是娘娘好像忘了,现在再提出简约士是证人的话,就等于是在翻案。而按照大显朝的律例,翻案事要等到本案了结之后一年才可以进行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抢先这一步。如果娘娘认为,那副书生的骨头能够挺到此案了结之后的一年。大可以在那时大张旗鼓的为他翻案。就是不知道到那个时候,皇后娘娘还有没有那份闲心与那份热血!”九皇子声音轻的如同柳絮拂面! “你!”皇后凤目圆睁,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指责! 扬起声调的九皇子,毕恭毕敬的揖身,“皇后娘娘放心,凶手很快就会得到严惩。” 看着皇后终于甩袖而去的背影。九皇子微不可察的抿唇一笑。一年当中会发生很多的事情,况且这个案子会旷日持久的。比起自己之前,想要留在,帝都之中,想要牵住皇后视线的那些小打小闹,这个突如其来的机遇不知道要好上几万倍。 有悠扬的琴声从上书房的那个方向传出来。是皇上思考问题时一贯爱听的曲子。本来是极低婉含蓄的,但是忽然变得沉重汹涌,为了了解这支曲子,为了有机会能在他父皇面前弹出,九皇子曾苦练这支曲子,十几年。也听了十几年,现在即使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上。已经随风飘散了许多曲调的曲子,在他听来依然能够听得出,就在刚刚的某一瞬间。是他父皇伸出手,接过这支曲子。他让琴女开头弹琴,就是为了让,大家误以为,现在的这些也都是琴女所弹。 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这样的孤单。虽然能够追得天下,却害怕所有人能够猜出自己的心思。父皇以为像这样假人之手就能够掩盖在琴音中透出的所有思量,可是他永远也不会想到,为了能够琢磨透他所有的举动,有多少人,数十年如一日的苦苦钻研。 琴音中关于他父亲的想法的诉说清清楚楚。 意妃的损失于他父皇来说,无可无不可。但是敢于将伸手将她推下楼的人。也就变成了重中之重,那个人的胆子,在他父皇看来十恶不赦。 父皇的痛恨这样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时。九皇子无可回避的,觉得胸口一痛。那时的鲁莽动作,当然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他并不是不后悔。并不是不忐忑,如果在之后不是借到鸣棋这一招指鹿为马的庇护,自己会流入怎样的万劫不复?可当他尝试问自己,如果再一次面临这样的状况,再一次,知道有人得知了天心的存在,会让天心陷入极度的危险之中他又会怎么办时,他还会一样义无反顾的如此抉择。 在这样质问之前,已经能够猜到自己的回答会是什么,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感觉到这种回答的坚定时,他着实被他自己的固执吓了一跳。这样勇敢无畏的跳入危险之中的风格,一点也不像他。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皇后一定没有放弃,如果来软的不行,她一定会来硬的。 *** 皇后看了一眼,慌慌张张跑进来,边擦汗边踉跄的国舅,在他要解释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抬手止住,“之前棋差一着的事,就不必再提了。现在你马上,带着侍卫们,前去天牢之中,将简约士硬提出来!” 国舅本来是在不住的点头的,但是一反应过来,皇后,话里面的意思是什么,忍不住惊吓的抬起头来,“现在那人已经变成了,本案的重刑犯,贸然将他提出来的话。是在违抗圣旨。要不要再重新找个由头掩饰一下。”他真是有点不明白了,这件事情,他们说起来是在主动的,但是,就这么变着,变着,变成了被动,而且是如此的被动。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跟鸣棋九皇子他们做事,根本就不能守住任何的规则,你马上提人,将他保护起来,确认这个人还有命在,没有被他们做什么手脚,我马上就会向皇上请旨,让他换一个地方看押,用两方面的人手来确保他不会在审问之前出什么问题。”皇后不耐烦他的迟钝! “这……”国舅还在犹豫着什么! 皇后已经在厉声咆哮,声音震动整个大殿,“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前去。如果不除掉九皇子的话,有你我好瞧的。” 国舅擦着汗,别连滚带爬的出去。 不过比他想的容易很多,天牢的守卫们很快让他进入其中。见到了那个,不太起眼儿的书生。纵观他全身上下也还好,看起来还并没有大刑伺候的。 国舅凑近铁栏,正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说辞,这就让他们打开牢门,将人带走,忽然听到身后九皇子声音响起,“哎呦喂,这是谁呢?我是看这个背影就让人觉得尊贵无比的人,怎么履了如此贱地!”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血钥 简约士看起来还并没有大刑伺候的。 国舅凑近铁栏,正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说辞,这就让他们打开牢门,将人带走,忽然听到身后九皇子声音响起,“哎呦喂,这是谁呢?我是看这个背影就让人觉得尊贵无比的人,怎么履了如此贱地!” 毕竟这个在脑海中想了千百回的声音,国舅额头上的汗又下来了,转回头时,边擦汗边打哈哈道,“要是论及贵重,臣下又怎么及得了九皇子的脚步贵重。”目光打量上九皇子的表情,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狠厉决绝。仍有淡淡的笑意,潜在唇角。国舅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一半,看来,即使是拒绝,也是来文的。 九皇子悠悠的从高阶上走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吩咐两边的随从,“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难道,还要一直看着国舅在这里,硬邦邦的这么站着吗?还不赶快回国舅府,抬上一把软呼呼的椅子来,让国舅能够舒舒服服的等在这里看个究竟。” “这个就不必了。”国舅的话刚说到一半,看那两个得了九皇子吩咐的人,已经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只得作罢。 九皇子一点要尽地主之宜的表情道,“国舅爷觉得这里怎么样呢。虽然这里的名声传在外面,多少有点让人心慌,可是真的来到这里看一看的话,会觉得,倒是用了不少的心思,而且也是新落成的,比之前都不知道要坚固多少万倍。对了,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国舅爷来到这种地方,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那个……”国舅钳口结舌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这天牢又不是九皇子家的自己为什么要客气,“那位简约士书生并没有定罪。又为何以重刑犯相称!” 摸了摸鼻子的九皇子,呵呵一笑,“这个嘛,说来原因简单,是因为证人太多了,那时围绕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罪行。他犯的那个错,就是在相当于在空白的宣纸上大大滴落的一滴墨迹,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论是先前的还是后来的。” “事实到底如何是应该以证据来说话的。九殿下口中的那些人证物证也只不过是九殿下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的,自说自话,九皇子可不能以自己的利益来分辨他人的清白与否。”国舅挺直了腰杆! “国舅爷说的可真好,就是这个道理。一切都得照章办事。所以我们的谈话,要结束的时间,可能等不来国舅爷府中搬来的那把椅子了,因为现在就可以跟国舅爷说明的事情是,既然,国舅爷也知道要按规矩办事。就该安心等待,刑部审问过这名书生之后得出的结论,然后再按律例上报!国舅爷也就舒舒服服的,在自己的位份上,听到那些报告吧!其实有一句话。我们这做小辈的也要提前给国舅爷,就是在尊贵地位上的人常常不知道,然后在手中那些,看起来简易的某某结果,某某饭菜。得出了制作的过程,基本上都丑陋无比,烟熏火燎,所以说,国舅这么大年纪,又何必来此趟这种浑水,只要回去等完美的结果就可以了。”九皇子一脸故作怜惜,可明明更锋利的表情就隐藏在那连击之下!忽明忽灭的那么惹人忐忑! 国舅被九皇子的张狂气得简直要背过去一句,抖了几次手指,才能够说出完整的话来,“目睹了的全部案情,看清凶手又在第一时间赶往皇宫之中,向皇后汇报了全部过程与内情的人怎么又会是杀人的凶手?你们的反咬也太明显,也太容易被人揭穿了!” “遇到了凶案,第一时间,赶往皇宫,去见皇后,可不是大显朝一贯的律例,难道因为凶手是个书生,才会思维如此跳脱吗?什么时候我大显朝的皇后娘娘,又成了要明镜高悬的衙门了口呢。这个姓简的书生第一时间赶往皇宫寻求皇后娘娘庇护的做法,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因为心虚无助之后,想要蒙蔽皇后娘娘双眼扭曲整个事实的做法来保他自己的性命吧。嗯,经过,就这么一提醒,事情又有了新的发现,凶手在杀完人之后,立刻去回禀了皇后么?”九皇子说到这里,用目光压住国舅望过来的目光,“这个地方的巧合,怎么这么值得人深思呢?不知道,我父皇听到之后,会做什么感想。或者,是那些大堂上的官老爷们听了之后,又会作何感想?因为大家都是亲戚,我才在这里奉劝国舅爷的,刚刚的这段话,国舅爷是否说的,太过不走心了?犯案的凶手,又为什么在犯案之后第一时间赶往皇宫去见皇后,这样的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今日里是我在这里听到也就算了,你想想,万一一不小心落到了那位鸣棋世子的耳朵里。光是要剔除身上这些脏,皇后娘娘就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国舅应该清楚,那位世子于皇后娘娘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吧,就是变着法儿的,那可是要将脏水泼到皇后娘娘身上的人。” 国舅慌了慌神儿,但是马上又想到,是堂堂的皇后娘娘派自己出来时,目光顿时坚定,而站在自己面前的臭小子,虽然嘴里硬气,也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黄口小儿。是他皇妹想要捏死的那些臭虫之中漏下来的一只罢了,想忘了这些,便将刚刚的慌张全部剔除,又拿出一副,长辈的面孔来,“最近的小孩子,学习这些剜口巴舌的话,还真是快呀!光凭皇子殿下所说的那些证据,也同意无法坚定不移的指认,这位姓简的书生就是凶手吧。” “可是刑部官员第一轮搜查,凶手身上,就找到了意妃娘娘的画像!”九皇子一脸遗憾道,“这种状况,也是非我所愿的!” “那样的栽赃陷害有什么难的,只要将画像常在他身上,或许连藏在人身上都不用,直接由那些有心泼脏水的人,拿给刑部就可以了?”国舅明显对九皇子提到的这个证据嗤之以鼻。 九皇子笑着摇头道,“国舅爷可真是说笑了,那样随随便便能放在任何人身上的画像也能成为证据吗?听说,那证据被搜查出来的着实不易,是深藏在简生血肉之中的一把古怪钥匙上面拓印下来的!国舅可以去亲自验看那样的伤口,据说,深藏的血肉之中。万分可怖。”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明火执仗 九皇子笑着摇头,“国舅爷说笑了,那样随便能放在任何人身上的画像能成为证据吗?听说,真正的证据是深藏在简生血肉之中的一把古怪钥匙上面拓印下来的!国舅可以去亲自验看那样的伤口,据说,深藏的血肉之中。万分可怖。”说完啧啧感叹道,“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在猜测,一个低贱书生能与堂堂的娘娘,有什么样的瓜葛竟然胆大包天的私相授受,若是别人买凶的话,也万万买不到这样的书生身上,却原来是因为,与意妃娘娘两厢早有柔情蜜意在其中。看来接下来掀开他们之间到底,藏着什么案情已经成为案件的主轴。” “可是,意妃跌下来的那间暗室的所有者,可是九殿下您呐。关于这个,九殿下又要如何说清,就算简生是真的凶手,也有可能被别人误以为,是九殿下授意的吧。”国舅越说越得意!” “啊,,那个么,国舅是听何人所说的呢。在最早之前,我买过那间屋子,确实是事实。不过在那之后,却有些后悔,将银两花的过于贵重,便从买入的那一刻起着手卖出,新的成交契约是在两年前。而且要是细算起来,无论是在我,买入那间屋子之前还是之后,都有很多的买主进行交易。对了,若是真的论起来,那间楼的主人,可是说过的,国舅在其中也有一间屋子。”九皇子一脸神秘的冲着,国舅眨了眨眼! 国舅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九殿下应该清楚吧,真正的凶手是谁。简生他才是看到一切的人。就算洪水泛滥,暂时能够淹没一切,但是假以时日,总会有退去的那一天!我总觉得九皇子不至于是个短视之人。如果马上承认错误,去求皇上原谅的话。也许会比之后,不断的圆谎会轻松了很多!” 九皇子一脸关切道,“国舅对自己的期许应该隐藏在心里面的。怎么样做,才能让身为皇后的妹妹满意,那样的期许是应该在心里面使用力量的,如果这么直接说出来,还是说给不相干的人的话,可就变成抱怨了。” “抱怨,你说这是抱怨?真是的,来人啊!直接把人给我带走!”国舅给九皇子纠缠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不宜在此地久留的事! “国舅的意思是现在就要把人带走吗?在那之前,国舅大人不应该先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以什么名义出现在这里!难道会是跟国舅的徇私舞弊,想要偷走罪人篡改口供的目的是一样的吗?” 国舅翻了翻眼皮,“这个问题太好猜了吧,九殿下因为心虚才来天牢中刺探虚实的吧!就算已经找到了替罪羊,也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观察效果,九殿下现在的行事作风,与之前好像是有着天壤之别了呢,难道是以为,靠住了鸣棋世子,就一生无忧了吗?” “是不是一生无忧不知道,不过总好过,有一个不太靠谱的皇后妹妹的国师要好上许多,国舅自己不也知道吗?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你的那位皇后妹妹会毫不留情的将你抛入火坑之中,然后踩着你的尸体,走上那些没有燃烧上火焰的地方自寻生路。国舅大人能在她那里发挥到的最大作用,永远只是她的一块踏脚之石而已。皇后娘娘的那个人不用全力,是不能够讨好到的,而用的全力,连命都保不住的讨好,对国舅自己应当也是绝没有好处的。我这样劝说,国舅大人是否太过,好为人师了呢!主要是偶尔我会也会有路见不平,要拔刀相助的时候。皇后娘娘的热闹不是大人,你这种心智能够参与的好的。”九皇子简直是一脸绵绵不绝,天外飞仙的感叹! 国舅对他的冷嘲热讽终于忍无可忍。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侍卫扑上去,而与此同时,九皇子忽然在怀中掏出了一个什么。在那侍卫扑上去的一瞬间,他手中的东西很明显的被撕裂。 这种极度熟悉的颜色惹得国舅一惊。 九皇子推开面前,按照国舅意思扑向他的侍卫,给他们抖了抖,那个已经被撕成两半的东西,“看看你们做的好事吧,这是皇上的圣旨。难道你们对皇上的意思也有什么不平之怨。”然后他将身子凑近国舅的耳朵,“接下来,我就会让你亲眼看看你在你的那位皇后妹妹心上到底是什么地位。” *** 皇上从,内侍手中接过已经被撕裂的圣旨。劈头盖脸的砸向国舅,“国舅你用心去做的事情。就只有擦某人的屁股吗!说,到底为什么要去那里?又是给谁擦屁股?” 国舅低垂的头不敢抬起。任已经分成两半的圣旨,纷乱的砸在他头上。又兀自滑落下去。然后惊恐万分的,想要将两段圣旨拼接在一处。 被皇上怒喝了一声,“住手。”惊吓住停止动作,一边有小内侍过来,小心翼翼的拾起两段圣旨。高举着退到一边。 皇上沉吟了半晌,“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难道,意妃的死,与你有关。” 国舅闻听心头一凛,立即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臣下与那位意妃娘娘从来没有在私下见过面!便是在这宫中,也从来没有说过话。根本毫无理由加害于她。那样的罪名,奴才根本担不起,担不起呀!”说完已经体如筛糠。额头上早有豆大的汗珠,一个接着一个的滴落下来!借着偷偷擦汗。从袖子底下向皇后看过去。本以为,他的妹妹,也应该吓得脸色发白。却蓦然看到,一张镇定以极的脸。 其实他早知道,九皇子说的没错。任何他这皇后妹妹指使他做的事,东窗事发的危险,虽然,没有在做那件事情的时候明说。但,早已经是完全推脱给他的。就像现在这个时候,皇后也明知道,他就算是吓破了胆。也不敢真的将背后的她扯出来。只要皇后还在那样的位置之上,就还有办法将一切,绝路回环成通路。可自己,如果真的是傻透了的将她也要出来的话……整个家族上下就再无翻身之日。 “你自己不觉得,你出现在天牢中的时间也太在点儿上了吗?而撕碎圣纸的怒意也太明火执仗了么?”皇上的声音里已经能够听得出怒气在积聚。 皇后早得了下人们的回禀,说是国舅被九皇子从天牢之中……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黑注 “国舅你自己不觉得,你出现在天牢中的时间也太在点儿上了吗?而撕碎圣纸的怒意也太明火执仗了么?”皇上的声音里已经能够听得出怒气在积聚。 皇后早得了下人们的回禀,说是国舅被九皇子从天牢之中押了出来直接就送了皇上面前。皇后自叹,自己真是又一次高估了兄长的能力,到底是多么没有眼力价,才没有看出九皇子,是带着圣旨前往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做了飞蛾投火。要说不受惊才是假的,但是唯一能够拿准的就是,国舅绝不敢将这些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 国舅知道此时不说点真话,也很难搪塞过去。正在将心里想到的腹稿,重新打理一遍,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九皇子的声音已经比他更快的响起,“国舅之所以会追到天牢里的原因,儿臣想首先澄清一下,而且也有罪过,是因为国舅大人与我打赌时的彩头有异议的事情,而并非是别的什么。” 皇后的目光,立即落到了九皇子身上。九皇子很明显的,是在国舅要有一只脚踏入悬崖的时候,拉住了他。而在他的立场上,当然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拔刀相助于国舅。不得不说,九皇子扭转现在这个局面的方法,真是天赋异禀。因为皇上虽然怀疑,国舅在这个时刻去天牢做什么,但是,在皇上心中,早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国舅就是个废物。就算有谁,想要做个坏事也决计不会找他出头。 是以,九皇子撒的这个谎如鱼得水的将国舅在第一重困局里面救出来,不过,国舅身上背的罪还有一个,就是撞坏了圣旨的事。 皇上此时虽然是在气头上,难免直接发落了他,但其实。只要有皇后在,早晚会不了了之。 国舅想不通,之前差点要把自己气炸了的九皇子,又为什么?幡然调转过头来帮着自己。 总之,一切都是这么的出乎意料之外。但他被救下来这件事,却是真实的一个有惊无险。现在,倒让他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位九皇子呢,就算他再傻,还不懂得读懂人心的法术也知道,如果离开了那些背后的利益,看待九皇子的好意,再次坠入深渊什么的,也不会太远。 *** 在皇后面前站立多时的九皇子终于开口,“没有约好的那个,扶皇后大厦之将倾。我做到了!” “然而那并不是我需要的扶住!”皇后眼中蕴藏的所有疑问,像是木工们精准打造的榫卯,准确无痕的,切入木身,深深的咬合进九皇子的目光之中。等到感觉到的时候,已经觉得视线之中,反而全部被她的目光充满。 “皇后娘娘,对于到底是什么扶住的定义,可不能让人太心寒了。”九皇子淡定一笑! 九皇子说完之后,听到皇后及轻慢的一声笑,“看来,我真的是老了,都不懂得你们小孩子现在的玩法,是在以无法为有法么,或许连上阵杀敌的时候,连刀枪也不要准备,只带上一颗险恶用心就足够了。” “娘娘该多想想,如果在那时我没有及时出口,帮助无法自圆其说的国舅,从那紧关捷要的关头之中走出来,就算国舅想将全部的事情自己都包揽下来,也很难真正周全,不让皇上察觉出什么!现在不也是很清楚的嘛,现在的问题关键不是谁做错了什么事,而是谁会有那个心思,有那种想法,一旦要在皇上那里,先入为主的被认定,之后的许许多多事情都会如履薄冰。就好比国舅那样,他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已经被皇上认定,所以今天也能借助那名声妥妥的逃过一劫。”九皇子一脸至诚表情! 皇后目光清冷眨动,“可是这样的恩情真的是让人很难接受,因为一直知道,站在眼前道貌岸然的皇子里可没有这么仙风道骨,想要得到的也永远不会是任何人,简单的一个道谢!即使偶尔婉转,也是伸出利齿,咬人之前需要磨磨牙的前奏吧。所以即使忘恩负义是不好的。却能帮助,身体软弱的人,一次又一次的逃离,殿下的利齿。” “该抱怨的应该是谁呢。被救的人可以直接忘恩负义的,但是偏偏在忘恩负义之前又说这么多,有理有据的话!不过这两点始终说的很对,在我们之间根本无情义可言,连暂时的婉转,也不太可能!娘娘难道没看出来吗?我之所以帮助国舅只是因为不想,一旦他的胡言乱语,牵出真正事实的蛛丝马迹来。好不容易才搅浑的水,怎么能攸然归于清澈呢,这并不是对谁的恩情,只是对自己的自救。娘娘一直能认清这个问题,真的让人很欣慰,我一直都是痛恨着大灰狼的小白兔,可在这世界上,最好的笑容也是为大灰狼准备的。为了迷惑他,我能够无所不用其极。而且,真的很忠肝义胆,虽然与皇后作对,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但是皇后是于这家国不利的人。满足我的一己私怨之后,还能为国为民除去祸害,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顺路了。娘娘说是不是!”九皇子幽幽挑起的目光冰凌泛动! 皇后在他得意的目光中,微微的抿起唇角,“这么多年了,你送给我的大礼包,从没让我失望过,也是真的。可是殿下真的有信心,走向皇座的路,能够一步都不会走错吗,黑暗与崎岖,是早已经注定了。” 九皇子在她的目光之中同样意味深长的淡淡含笑,“这真是让人无比感慨的一点,之前皇后面前的路,可是又光明又平坦的,但是到底是怎么样将那样的路走的这般颠沛流离了呢,可见,脚下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虽然很重要,但也不是特别重要。而如果能够在半途之中,插上一双翅膀,才是最重要的。”然后将目光望向一边,擦着汗,向他们走过来的国舅,“他会感谢我的。娘娘刚刚的见死不救,他会记恨的,然后在更新中,记忆中,娘娘从前许许多多的见死不救,串在一起,成为一根长长的珠串。即使是一直绕在你脚边的狗,应该偶尔给他一两嘴好吃的东西,怎么能既一直打发他外出觅食呢。又让他无怨无悔的去做忠实走狗该做的事呢?” “难道这就是殿下说在这次出手之后的会得到的东西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可真是要感恩戴德的让给你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卜一 九皇子冲着皇后一笑,“娘娘刚刚的见死不救,他会记恨的然后与从前娘娘许许多多的见死不救,串成长串。即使是条狗,偶尔也该给一两嘴好吃的,再要求它忠诚!” “这只忠犬是殿下这次出手所得的话,我可真是要感恩戴德的让给你了。 在本来就泥泞崎岖不堪的路上,捡到一块石头,还要好好佩戴起来,增加自己负重的殿下。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不对,应该说,是比从前的那些欣赏,又更多了一些欣赏。” 那边的国舅已经兴冲冲的走近。简直是要扑向九皇子。却在下一瞬发现,站在阴影之中的皇后。想要收住步子,又险些被自己的腿扳倒,就这样在两双眼睛面前折腾了好久。他终于稳稳当当的站住,头上的汗更多了。 皇后的心里虽然有怒气,但是,这么多年的摸爬滚打,早已经让她修炼好了,即使在发怒的时候,也能笑的温柔端庄的脸,与国舅此时脸上的阴晴变换,悉数被人探知的样子,完全不同。 国舅现在,真的想找个南墙撞一撞,刚刚他,只注意着观察九皇子的所在了,竟然疏忽到,没有发现皇后就在九皇子身边。 现在的自己就站在这一双互砍互炸的霹雳面前,简直是来送死的。 蓦然,有一种,很后悔出门,没有卜上一卦的鲁莽。 皇后看了一眼,国舅的手足无措,按照九皇子的意思,国舅应该是来向他道谢的。自己现在,站在这他们这双应该有很多甜言蜜语要说的人面前,就应该算作是多余的,按照道理,应该自己主动避让,可是那个道理,不是那么算的。今天她就偏偏要站到这里,看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到底要怎么向她的敌人讨好谄媚?他的兄长到底是有多傻,才会像向狼窝里放下孩子的猎人,这样摇尾乞怜,百般感谢,这世上也只有他才认为,那被人投进来的孩子是真的要给他吃的。等了半天看他还在犹豫。干脆出声,“不是有千言万语吗?就算是要汇成一句话,也不能让自己的恩人久等啊!” “啊!那个,臣下确实有一些话要对九皇子说。”只说出了一句。国舅又住口了,接下来的话怎么说觉得是怎么错? “接下来就是这句,让我替你说吧,不是要赶我走吗?而且因为我是九皇子的宿敌,国舅越是对我不友善,越是对我抱怨就等同于是在讨好九殿下。国舅你的利益本来就可以与任何人融合。或许是刚刚被吓得开窍的原因,再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这差不多,应该是你想对九殿下说的全部意思吧!你的意思本身没有什么难的,但你开口却很难,只有我来帮你说吧。九皇子子,听到这些话的反应,或许我也可以猜猜,他虽然不看好你这个人却很看好你身体里流淌的血,而且在他那个一直没有什么好武器,没有什么好助手的人看来,即使这世上最不出色的石头,经过他的打磨,也会有一定的用处,因为他本来,就是没有太多太好石头的人。他从来都不挑的。九皇子要回给国舅的意思,差不多会是这个。我现在帮你们简化一下那个虽然一早就清清楚楚,但也很必要的寒暄,你应该感谢我的,由我来帮助你们结束了那样浪费时间的寒暄之后,你们就可以握更长时间的手了。”长长的段落,皇后一口气说完,再分别少年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表情,目光望向高远处! 国舅动了动唇,无话可说。今日不比平时。不光是,他这妹妹对他有意见,他对他妹妹也有大大的意见,心里正在恼恨。又是一个,被他预计正好的,见死不救。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被所有人预见很好的见死不救。 皇后清凌凌的冷笑一声,“放心吧,我不会一直在这里,讨你们的厌的。”然后她伸出手将挡住她道路的国舅推开一些,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看向他,“这么看的话,还是当敌人的时候像点样儿。就去他那里吧,不要回来了,也尝试尝试世间的辛酸。无论到哪里,都是一条狗,就看看在别人那里做狗的待遇会不会好一点?” 国舅闭眼长叹了一声,这是他皇后妹妹一贯的刻薄与记恨。 望着皇后,融入夜色的背影,九皇子在国舅还在发呆的时候,那么突兀的笑起来,“这可让我与国舅如何是好呢?本来想说的,大概只是微微的彼此欣赏,微微的彼此利用。没想到是领了懿旨的握手呢!皇后娘娘一直是个通透的人,但到底是个女人,总爱钻这些牛角尖。虽然觉得我们现在的合作也是被人逼的,但是好像除了把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反正这双手,无论有没有握到一起,都已经被皇后娘娘认为是我在一起了,干嘛不握握看呢!” 国舅脚步不稳,就踉跄了一下。看向此时,正歪着头看着他的九皇子。记忆中,那是九皇子很少出现的活泼样子。可这一瞬间,借着月色就像是,那种蛊惑人心的引信,已经伸出它的白百爪来,挠拨在自己的心上,“殿下刚刚也听到了,我是一个没有多少用处的人,本来过来是想一心向殿下道个谢的。不曾想却像这样让殿下,也跟着我一同被误会!皇后那个人。” 九皇子伸出手来,阻止了他下面要说的话,“对于皇后娘娘的介绍就不必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仰着那个人所有的性格长大的。也许会比国舅爷知道的更多也不一定。我本来就是一个能跟所有人都很好相处的人。这也方便,我在任何时候都能与任何人相同。是要好好聊聊,刚才所说的,大部分全都可以算的是正确,但是有一点我想纠正一下。国舅爷站在我这一边的话,我们是不分主仆的。这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即使,我是需要,国舅的忠诚的,那么我也会用我就喜欢的东西来换取。这与皇后娘娘是完全不同的。这个还算得上是聪明的女子就这样遗漏这一点,总是站在那个高位上的索取,太没有劲了。我会跟国舅所做的那场交易,从来都是公平的,我们会是很友好的,礼尚往来。我一直很庆幸皇后不懂得这些。对于国舅来说,她的确是一门的荣耀,也是家族门楣的支撑……”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烤宴 九皇子深表同情的看向国舅,“皇后娘娘总是站在高位上的索取,太没有劲。我会跟国舅所做的那场交易,会很公平的,我们会是很友好的,礼尚往来。我一直很庆幸皇后不懂得这些。对于国舅来说,她的确是一门的荣耀,也是家族门楣的支撑。但有点聪明的,太过自以为是了。这个女人会断送一切的。国舅以及国舅的族人,未来应该依靠的还是国舅自己。” “这个我还是有点。”国舅仍然陷在刚刚巨大的惊恐之中,那时的他,甚至想到,如果能够万万幸的全身而退,之后无论如何也要马上告老还乡,远离这是非之地。 “看国舅的神色,难道国舅是在想如何退出这片激流么,国舅可以好好看看,在这帝都之中的,百年望族,从来就没有能退出那些激流的!退出去了也就意味着一无所有了!这些俯首帖耳,这些仰视的目光,那些谦卑的赠送。国舅不会习惯的。从前甜言蜜语就是生活。放弃地位之后,就再也听不到那些甜辞蜜调了。” 九皇子的声音在夜色之中,缓缓穿行于耳际,就像是始终不会消散,那么萦绕而去,又萦绕而回?国舅想,刚刚在惊悸战栗之中的那个心灰意冷,自己真的能够下定决心真的让眼前的一切辉煌变成死灰飞烟吗?九皇子说的很对,自己根本不会习惯,也无法习惯?即使那个时候那么害怕,那么后悔,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是要从今天这一步,回头走回去,回到从前的默默无闻,会比死掉更好吗?会被危险环绕荣誉加身不可一世更好吗?如果这样从头照的细细品味,他好像是更没有信心回到那样的生活里去才是。 九皇子细细审视着国舅眼中忽尔炫亮,忽而明灭的光泽,已经能够品味得出,他是放不开手的。只爱吃肉的狐狸,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放弃掉在口中味道正香的那块肉片的。让他从此改为吃草就更不可能了。智勇者尚困于所溺,更何况是国舅这种人。他们太好被打动了。只需要一块肉。他们也太难被打动了。只需要一块肉。他很愿意与这样的人合作。因为来来回回都是一块肉的事儿。 国舅已经下定决心,应该与这位九皇子走上一层看看,再说的,可抬起目光之后,才发现,九皇子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待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思虑的时间太长了。后悔的咋舌。九皇子就这样放弃自己了吗?刚刚全部生机勃勃的那些贪婪,又一瞬间,像是被冬日之雪冰封。他们都太没有耐心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思考。 国舅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看看同样垂头丧气的那些轿夫们。就知道,皇后的手下一定没有给他们好脸色。这些人现在也在担心他们的后路。那他们是在害怕自己从今以后都坐不得这轿子了吗?看看,这就是失势的开始。一切都还没有终局裁定。人心就已经失落成这个样子。他回过头去瞧了瞧九皇子消失的方向。人生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呀。现在的自己,在遇到这样的困难的时候,抬起的目光竟然是瞧向那边的! 本来是一起垂头丧气的回去,就在回府之后得知九皇子早已经派人送来的礼物。这从天而降的惊喜转折,让国舅简直体味到立地飞升的感觉。但是马上,又在脑海之中浮现他妹妹狠绝的表情,自己该不该前去安抚一下她?但只要这样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如果去了的话,肯定又是没有好脸色。再仔细想想,现在都不是脸色的问题。他向下面吩咐道,“院子里的守卫再加一倍吧。厨上的人也是,最近都不要招新人。” “不是要跟我各走各的路了吗?怎么又敢来见我。要是被你的新主子知道了,可怎么办才好。”皇后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抬手就将一沓银票直接甩过来,失去支撑,被扬散至半天空的银票如同雪花般漫天飘落,“要知道我想做何打算,又要怎么毒死你的话,直接来问我,别想着你这点臭钱,就能够收买我身边的人。要是以你的地位来收买这些人,又以我的地位被窥测这点银票怎么能够呢?” “妹妹总是这性子,不让人说话。我去感谢九皇子,只不过是面子上应当做的。难道我自己还不明白,他之所以会出手救我,是因为当时,我要是发起急了,乱咬的话,连他也不能自保清白。羊肉贴不到狗身上的。咱们才是一家人!”国舅是真没想到,皇后身边真的是围城的铁桶一样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现在被他妹妹用证据砸脸,其实也无话可说。 皇后冰冰凉凉的冷笑,“何必来这里,解释这些东西呢,九皇子不是说无论出任何的问题他都会帮你吗?那个孩子是不怕我的。而且又很聪明。即使你有时候,做两件糊涂事,他提携着你,也不会觉得累赘。事情的开头总要往好处想的。” 国舅脸上的慌张,越发浓烈,但仍然一脸认打认罚的陪笑“他只会将我当成挡箭牌,挡在火坑之前,绝对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提携,这我也知道。彼时的携手,只不过,是逢场作戏。” “知道什么是所谓的逢场作戏吗?就是要看戏的人,都相信你是在逢场作戏,你的那些话,要说在你的嗓子眼儿以上,敷衍的味道已经浓烈得无法掩饰。刚刚,我可是看得很清楚,九皇子三个字,我这里才出口,兄长心动的声音就已经昭然若揭,两种情的一个字说在嘴上,一个激动在心里。我虽然是个做皇后的,向来由着他人将我蒙蔽,也还分得清其实这随便说说的心意,与那真正心意的区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哪怕那个高处,并不是真正的高处,只要你认为是高处就可以了。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就能吃到肉,时间久了还以为全天下,无论哪个地方,都可以随便捡到你爱吃的肉呢。你这样一路吃着肉,喝着汤走过来的,和那个一路砍着荆棘走过来的人,到底要怎么样混在一起,现在,我真是好奇的紧。也让大家看看结果到底会是如何吧!对了,我会跟皇上说,今后,即使是皇后娘家,食禄亲王双岁俸,也恩赐的太过夸张,还是降为普通王子的普通岁俸才好。”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弃什 皇后看着国舅冷笑,“一路吃着肉走过来的你,和一路穿过荆棘的人,要怎样混在一起,我真是好奇。也想看看结果!对了,我会跟皇上说,今后,即使是皇后娘家,食禄亲王双岁俸,也恩赐的太过夸张,还是降为普通王子的普通岁俸才好。” 这个威胁当然毫无悬念的,让国舅胆战心惊,有心直接警告皇后,如果失去家族的支持,才是最大的失败,但是觉得在这样的时刻,威胁的话,还是不要说出的话。于是强忍着怒气,继续嬉皮笑脸的求饶道,“岁俸的事情还是不要轻易提起的好,反正朝中没有一个人纠结于这件事情的多少……” 皇后厉声打断他的话,“怎么会没有人纠结呢。我的兄长,不一直在嫌弃么,要不然又怎么会这么着急的想另投明主?我的兄长不会因为位居人上的时间太久,就忘记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被谁抬举上来的吧!你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出众,而是因为你有我这个妹妹。因为我的原因才爬上了这个位置。但是在这个位置上能力相等,甚至比你更出众的人,大有人在,是我用尽了心思把他们都除掉了,才让你能够安安心心的站在这个位置之上。我所花费的那些力气,我所抱着的那些风险,兄长都还没有来得及道谢,就已经开始,妨碍我前进的道路了吗?” “虽然我为了配合皇后,也牺牲了不少的东西。但是至少这一次,妹妹所看到的,完全只是错误的理解。”国舅轻着声音说道! 大殿上响起皇后盘旋往复的笑声,“你的放弃,还真是可笑,你到底放弃了什么?你心爱的某个烟花女子?因为国舅的身份不能大张旗鼓的娶回家。你在大街上看到的某个风韵十足的少妇,因为是某位官员的妻子,又碍于自己的地位,而不能娶回家,你忍痛放弃的都是这些吗。还是说是因为我妹妹的原因,不得放弃了能够巴结鸣棋世子他们的完美机会?虽然都可以称得上是放弃,你所放弃的东西,都太外在太肮脏了吧。你有什么时候尝试过真正的失去和真正的放弃。我们所不得不放弃的东西,从一开始,包含的重量就是不一样的。国舅,你有什么时候是真正的痛苦吗?借着我这个妹妹做皇后的名头,你到底是得了多少的好处?到了现在心里头依然没有数吗?也是因为那些东西一直多到数不清,才这么贪心吗?” 国舅连忙赞同的点头,“当然不能比了。你是我最出众的妹妹,也是要一直母仪天下的人。举手抬足里面甚至包括江山的起落,任何人除了皇上,都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这吹捧可并不新鲜了!”皇后如刀的目光划过他面颊。 国舅拦下上茶的小婢子,亲自给皇后献茶,“我只是在提醒我的好妹妹,我们要走的路还很远,不能在小事上斤斤计较。路边遇到的狗,即使不是自家的,也应该投给他一个又肥又大的骨头,因为现在她可正是拦路之犬啊。关于太子殿下去赴沙漠的事情,九皇子没少做坏事,我们是应该让他痛不欲生的偿还罪孽,后悔当初做出那些羁绊太子的事,可报复的时间分明不是现在。” 本来一直恼怒难平的皇后,却忽然目光闪了闪,心田之上,原本堆积的庄严怒气像是一瞬坍塌,“太子在那时做了那样的错事。都是因为我平时疏于爱护,我无时无刻不在埋怨自己,甚至觉得这埋怨还不够,把你也牵连其中跟着一起被埋怨。兄长就怪我吧!我自己也在怪自己。我真是后悔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及时的阻止,太子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既然是需要忍辱负重的事,就不应该贸然改变心意,像那样直接出击。其实那时的他也是在埋怨我吧。明明看似承得天子之爱,却偏偏万事小心逡巡不前。在一个节点上取得胜利容易,可是要在连绵不断的,后续当中,拿下每一个节点就太难。”她抬起头,“所以在这后续的时间之中,因为埋怨自己而报复自己,因为埋怨自己,也报复着兄长的我。兄长还想要同舟共济吗?” 国舅不是不惊惧于皇后的,幡然动情又是在耍的什么招数?但也完全吻合皇后意料之中的,很受用于皇后关于他能力的动情夸赞。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就一直憋屈着,太子的事情,皇后话里话外的意思上都怪罪在自己身上的还不依不饶的态度。明明只是些自责的只言片语,却是出自几十年来,从来,连个好脸色,也不肯轻易给他的皇后口中,那一刻的飘飘然,如醉如幻。仿佛只因为这几个字,一切都可以被解释,一切都可以被原谅,一切也都有了忍耐的意义!。心旌摇曳了一会儿。才好生平复下来。看到皇后正坐在座位上垂泪,不无感慨劝道,“往事无可追,还是看看前面吧。明明偷抢一块肉的两个人,紧紧的拉着手,我们也要思考一下,到底是为什么了!” 皇后慢慢抬起头,好半晌,才从悲伤的情绪之中走出来答道,“鸣棋想要去沙漠之上,送他的妹妹的同时,再接回心爱的女子。又不放心九皇子,在这帝都之中随意飞翔,所以才会要拉着他一起去,至于九皇子,又为什么,任他拉起那只手,从前的原因,算不上多明朗,而现在,已经变成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简约士和诬告他的人都握在鸣棋的手中,连故事的脉络与节奏也由鸣棋来拟定其中的细节的。这么个,足以石破天惊的秘密,当然会让他们,好好的同舟共济。可是,现在最让我担心的是皇上的态度,从前我以为我很了解皇上的心思。就好比现在堆在眼前的这桩疑案,皇上应该一眼就看出,找出凶手虽然也是关键,但是,无论是谁推意妃坠楼的,隐藏在背后的那个原因,都要比马上找出凶手还重要。从那个天大的隐情之中,藏有的事实,会让九皇子对诚心邀他相见意妃伸出恶毒之手来看,那个秘密就是真正的事关重大。如果这件事情是别人做出的,也许,还会情有可原,是因为一时暴怒不计后果。可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九皇子。这就不得让人好好的三思了,要知道,九皇子其人,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大行 皇后答道,“那个会让九皇子对意妃伸出恶毒之手的秘密才是真正的事关重大。如果这件事情是别人做出的,也许,还会情有可原,是因为一时暴怒不计后果。可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九皇子。这就不得让人好好的三思了,要知道,九皇子其人,就像是长在悬崖之畔的草,大小疾风经了多少?连说个梦话都会三思而后行。如此易于落人把柄的事,他怎么会轻易做出如果让他像这样动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封住意妃嘴巴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定要救那个简约士出来……”国舅抓紧时间建言道。 皇后反而摇头道,“一开始我们的路就走偏了,是完全被鸣棋那小子牵着鼻子走的,这个时候。我要看向的人,不应该是鸣棋世子而是皇上,既然没有人提起,意妃被推下去的原因,是因为秘密使然,那么就由我们来提及!” 国舅眨了眨眼,“妹妹现在出现在皇上面前,真的是明智的选择吗?这些人的用意已经很明确,是想要将简约士与妹妹好好的连接起来,如果那个人还待在天牢之中,又被他们完全控制的话。早晚会将矛头,向妹妹你伸过来的。我们是不是要动用人手,将简约士从只知天牢之中带出来?” 皇后绷紧眉目,“他们正等着我去劫牢反狱,如果简约士从天牢中出来,即使不是我做的手脚,皇上也一样会怀疑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已经是我们不得不放弃的人。看来从一开始,就必定不是会延续下去的缘分。反正简约士从前,可是鸣棋世子的人,要是在皇上面前,条分缕析的辨别,我和鸣棋世子谁是简约士最亲近的主子的话,还分明是他近些,要是论能够指使他做出以上恶行的距离长度,也是身在文书院之中的他,才更好被鸣棋花钱收买,。之前还在想,怎么样能从这乱事中抽身而退,原来只要简简单单的这么撤步退出来就好了。” *** 旖贞在鸣棋面前转了几圈。被她转到头疼的鸣棋,伸出手指摆在空中。刚想开口。 旖贞已经兴奋的转过身说道,“皇后,这已经是确定的输了吗?见势不好就要抽身而逃。而简约士就是为了证明那句话是存在的吗?百无一用是书生!” 鸣棋冷笑一声,“这满桌子的菜,都给她做好了。她却想连个面也不照的抽身而逃吗?怎么可能?” “那还能怎么办呢。你做的这些菜,她闻到了一点香味儿之后,就没觉得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所以没有引起食欲。”旖贞嘟嘴。 “这个说法,真是好啊,只要加重菜品的味道,就可以了。”鸣棋抬起头,看向等在一边的侍卫,沉吟道,“马上通知刑部那边,就说有一个新发现,意妃坠楼之后,是跟简约士说过一句话的!有了这句话之后。一心一意,想要提醒皇上注意意妃因之坠楼的那个秘密才最重要的的皇后,就会很着急的将简越士从我们的手中抢回去吧!” “我看不会,那个简约士,可是从这件事情的最开始,就跑到皇后面前,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当时的状况的人,如果他真的能够在那时,听到意妃说什么秘密的话,也早在第一次见到皇后的候,全盘抖出来了,怎么会隐藏到现在?皇后只会这么想,她不会轻易上当的。”旖贞的分析不无道理。其实,本来,意妃也没有说出什么。连鸣棋也没有问过。只不过,是很显然的认同为,是有关于天心的存在的事情。 鸣棋显而易见的认为,旖贞的操心,是多余的,“一个已经走在呻吟之中的儒生,与太多无信无义之人,打过交道之后,已经碎裂出条条伤痕的心,怎么会,轻易相信另一个蹲在餐盘之上的大老虎。简约士对皇后到底能够相信多少?连皇后自己也在怀疑吧?也许她会比我们更早的揣测,贸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会不会还藏着一手,这也是为什么她一早看出来我们的用意,还迟迟没有真正抛弃简约士的原因。你看这故事的开头,原本就已经,萌芽在她心里,我们只要好好的,浇水施肥,将它催成花朵就可以了。所幸,我们要吃的肥和要浇的水,都是现成的,只要经人口舌传播,就会大行其道!” “等等等等,这里面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兄长为什么一定认为皇后如果知道了简约士真揣有那个秘密的话,就会在私下里将他带走。而不是跟皇上共享?再借皇上的手治九皇子,甚至兄长你的罪!真正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才说得过去呀!”旖贞瞪大眼睛表示她完全闹不懂明明几乎能够一蹴而就的办法,鸣棋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多的弯子? 立在阳光之下不慌不忙回答旖贞问题的少年一笑璀璨,“这可是能获取皇子把柄的机会。皇后的目的,不光是要洗清自己,如果有可能的话,顺路上也拉住九皇子的痛脚,才最好!我们的皇后娘娘可是居高临下,看人看过来的,能够让她出手的猎物,怎么可能只是一只,骨瘦如柴的小雀呢!况且皇后即使真的能够巧舌如簧,在皇上面前找出足够的理由,让皇上将简约士提出天牢,综合现在的所有证据来看,皇上本身也会产生一个怀疑,那就是皇后正顶着,与简约士私通的嫌疑来帮助简约士逃离审讯。然后皇后本人也不会不考虑到这一点。所以现在关于整个事情的方向,即使她有那么一点点,考虑到想要带往意妃秘密那个方向,也会再踯躅上些时候的!人们都是这样子,总想着,要是出来个万全之策。可偏偏又费尽了所有力气都找不到那个万全之策。” 旖贞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你这个办法看起来还挺安全的。诬陷那书生简直没有还手之力,而且也把皇后当成个布偶人似的,用引线那么牵扯着她走你画好的路!” “我们这边也当然有难题。简约士,要想让他承认是受了皇后的意思推下去意妃的,很难!”鸣棋抚额道! 旖贞使劲儿想了想之后说道,“你是说书生的意气!” “不试一次真的不知道呢,味道很醇烈。不仅一开始让人措手不及,之后又让人无计可施。”鸣棋知道他妹妹一向是瞧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彼近 旖贞使劲儿想了想之后说道,“你是说书生的意气!” “不试一次真的不知道呢,味道很醇烈。不仅一开始让人措手不及,之后又让人无计可施。”鸣棋知道他妹妹一向是瞧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这也是她为什么看不上太子的原因。虽然也不是全部原因。 “不是说在找人买那种药吗?能让人能让人按照训练的话来说的那种!”旖贞鸡贼的眨眨眼。 鸣棋看了一眼,知道的还真不少的旖贞,“效果极不稳定。而且有时候我都怀疑,那本来就是他装的。那家伙可聪明着呢。” “不过,听说,国舅因为之前九皇子在皇上面前自救的时候,顺便也扔给国舅一根救命稻草的事而彼此亲近。为此还惹怒了皇后!”旖贞问问题时,脸上那个不可思议,仍然没有一丝的消散。 “大家始终是要吃唯一一块肉的人。哪会有什么真正的结交,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鸣棋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不过,这次看来好像有点眉目,皇后因为生气国舅把事情办糟,一意的将国舅向外推呢。”旖贞继续兴奋的提问。 “生气是真生气,向外推就不一定是真的了。皇后早摸清了国舅的脾气,对他发个怒,不过是要先打一百杀威棒,泻泻他的威风。”鸣棋仍然很有耐心的对她有问必有答。 “国舅的威风?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吗?这么多年来,国舅虽然能在那些下人面前作威作福,可是在皇后面前,到底是人是忍气吞声的委屈过来的!刚刚在朝堂之上,经过皇上的吓,又被皇后吓一顿现在肯定已经惊慌得不成人形了!不过,你到底在笑什么?”旖贞有些不满的质问着,她哥哥脸上的那个明显来路不明的笑意。 “正如你所说,国舅这么多年都是被吓过来的,而且因为害怕,从来没有产生过二心,不过,这一次。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让他想要动摇看看!”鸣棋攸然收了笑脸,又变得一本正经。 “怎么说?难道,是国舅被九皇子,当时,因为要自救而顺手牵羊的拉他出泥泞那颗善心,感动到了吗?”旖贞的目光之中满是嘲笑。 “应该是让国舅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办法得当的话。连想咬自己肉的狼,都会听话的收起利齿,摇身一变,成为守护自己的卫士!能跟另辟蹊径的跟九皇子谈谈,共路一程,他也有兴趣儿想要试试了。” 旖贞拍起手来,“这方法,看来是在潜移默化之间,得到了你的真传。他应该是在之前也惊讶于,每一次兄长都能跟自己的敌人走上很长的一条路吧。不过,他不知道,兄长比他读的书更多吗?也能够,栽花折叶的伤人!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来,国舅又一次的自视过高了呢。” 鸣棋一本正经的评价道,“这一次的动摇,比之前的为数不少的自视过高,都要好得多了。现在,不正稳稳当当的骑在墙头上,观看这两方势力,到底哪一方会得到真正的利益么?” “他这样的废物,九皇子也打算收了吗?”旖贞可不认为九皇子在做大事的时候,会拉上这么一只苍蝇。 鸣棋摇头,“连聘礼都下过去了,他已经是半个九皇子的人了。” “聘礼么!”旖贞反应出她兄长的意思,笑到颤抖,“话虽如此,想要传递给皇后的消息。不能借一般人的口说出,那样会引起她的怀疑!他已经不只是一只惊弓之鸟了。如果真的像兄长所说的直接让刑部过话的话,皇后可不会轻易相信。” “九皇子子早已经埋下伏笔了。” “国舅?”旖贞惊问。 “是九皇子妃素喜!”鸣棋纠正她。 “可那是个痴情女子,对九皇子一向一心一意。如果她知道了有天心的存在?”旖贞很怀疑已经被背叛了的女子,还能否再真心的扶持于九皇子? 鸣棋一笑,“你怕她会因妒生恨,将现在九皇子的所有打算都告诉皇后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旖贞点头。据她所知,那女子也是不凡之辈。 鸣棋点点头,“有天心的存在,她也许能从九皇子身上的诸多细节之中感知出来,但是具体的绝对不会知道太多。相反的,会在这样的时刻更加九皇子用尽心意。我们只要在这个时候,知会九皇子一声,让那位王妃将消息带给皇后就可以了。” 旖贞一脸嫌弃的说道,“九皇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将她作为棋子布在皇后身边了吗?可她若是那么喜欢九皇子,以皇后的目光敏锐,也许会不难看出。纵然九皇子一向是个聪明人,但这次的这个计策,他玩的可并不高明,也是事实。” 鸣棋就在她那样的嫌弃目光之中,无比认同的点了点头,“所以,这世上有天心的存在,就由我们来告诉那位皇子妃吧。” 旖贞惊奇的差点掉了下巴,“这种事情如果告诉了那位皇子妃。她可就要恨九皇子了。万一一下子从,自认为与九皇子,恩爱圆满的美梦之中惊醒,将这些事情向皇后和盘托出的话……人性本来就是如此斑斓变幻万千的东西。有时候女子的嫉妒会比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剑更能见血封喉。”说完之后,自己忍不住首先啧啧感叹自己的聪明。 “根本不知道内情的人,又怎么能将事情全部告诉你皇后呢?”鸣棋一笑。 “你不是说九皇子与天心的事实我们来告诉吗?”旖贞只觉得心累。他兄长的那个脑袋瓜子里面,总藏着各种的弯弯绕。 “我们只说有那么一个女子新得了九皇子所爱。完整的故事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痛恨与愤怒就会随之而来。之后,我们通知九皇子的那个告诉,就是让九皇子坐在屋子里喝杯茶,轻飘飘的只说那么一句话,听说,被关在大牢里的简约士,只听到了意妃垂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的!因爱生恨的皇子妃,就会很自然的,将这句话转述给皇后。”鸣棋悠悠述说着怎么算计别人的样子,居然正襟高洁。 “九皇子他应该能猜到你会这么做吧,但是他一分都不想阻止。他不在乎那个女人竟到如此地步……”说到最后的旖贞,已经有些声含怒气。 “这也不能完全怪九皇子,毕竟跟风花雪月的重要性相比,他还是要先活下来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漫天要价 坐地还钱 “九皇子他应该能猜到你会这么做吧,但是他一分都不想阻止。他不在乎那个女人竟到如此地步……”说到最后的旖贞,已经有些声含怒气。 “这也不能完全怪九皇子,毕竟跟风花雪月的重要性相比,他还是要先活下来的。” 坐在她对面的鸣棋似笑非笑的抛出观点。 “兄长少要骗人,他明明是喜欢上了天心。”六月明明夏风闷热。可是话题里如果扯到人心的话,就像是岁月迟暮。 旖贞从鸣棋的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直接撞到了云著怀里。 “这么大的美人投怀送抱,我可要敬谢不敏了。”云著扶旖贞好好站立的手,却在那个调笑的眼神之中,迅速的抽离开来。 “我们刚刚在屋子里说国舅的坏话,你好像来晚了一步,兄长对他有很多打算,不过,没有一个是利于他升官发财的。公子要是不赶快过去阻止的话,兄长可马上就要来真的了。”看看来人是云著,旖贞的防备,放下了一半。 “那也是我一直与鸣棋子同舟共济的原因之一。”云著事不关己的回答。 “与国舅自相残杀吗?你到底要做什么?做到哪一步,连国舅本人也在好奇吧。”旖贞问出这样的问题,实没指望着云著能够好好回答。他大哥能与他成为朋友是有道理的,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逼他愿意告老还乡为止。帝都的风太大了,北面的黄沙不断的侵蚀过来。他该回江南老家避一避的!”云著故意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 “是吗?最近国舅的头脑又活络起来了,而且因为氏族与皇后的原因,摆在他面前的机会,也颇多。公子这么没眼力见儿的赶在这个时候上前阻拦,不要说,你会拦住整个道路,就是一步,也不会被允许。到时候真的要跟那个人发生冲突吗?公子在那时会失去什么?也是先考虑过吗?”旖贞一脸很感兴趣,知道答案的模样。 九皇子抬眸一笑,“如果是实在避免不了的失去,那就失去吧!做事情总是要有代价的。不过郡主,这么的……” “没有什么好惊奇的。需要同舟共济的右船舷漏水,我只是来看看这个漏洞,还有没有可能扩大,或者堵上之后的效果又如何?”然后旖贞眨了眨眼,将声音放低,“不过公子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手抄诗文或者笔记之类的?最近,公子的笔记在帝都之中十分走俏,价格已经直逼哥哥的那些。公子与公主殿下的那些恩爱,就暂时保密吧。哥哥因为娶了世子妃,又与无忧女差不清不楚的原因,写的字和画的画什么的,最近的都不大走俏了。我咨询了一下从前对她心生向往的那些贵族女子,现在又为什么不肯买他的字,用过的东西,她们通通说现在在买那些东西,有一种在做二房的感觉,所以我手中能够在卖的上大价钱的那些东西里面,云著公子的已经是排列第一了。” “我的分红呢。”云著漫不经心的点点头。给人一种绝对不会计较,也不会参与的感觉。可在那个表情刚绽放一瞬之后,又马上变成了一定要算算分得到多少的表情。 旖贞一脸无奈道,“公子睚眦必报的能力,大显第一。民间传诵的那些,公子是不入世的真正闲云野鹤的说法,这么看来,可全都大错特错。” 云著一笑,“虽然这个评价听起来,一点也不愉悦,不过,看在你会始终为我保密的份子上。我好像也不必计较了。” “你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已经很公平的二八分账了。之前,不还在发愁那些东西,没有地方放了吗?现在我帮你把那些东西这么高贵的扔出去,你该高兴才是啊。偏偏又来提分红的事。”旖贞嘟起嘴来! “高兴吗?嗯,是有点高兴。郡主刚刚说什么,鸣棋字的笔不受那些官家小姐的追捧了么?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整天只喜欢舞刀弄枪的世子,到底能够写出什么样的好字呢!我这可是实力将他赶超啊!原本写字就很有天赋的……” 看云著,明显还要没完没了的继续下去,旖贞捂着耳朵跑开! 云著迈步走进鸣棋书房。 “下次再偷偷摸摸走进来的话,我就让暗卫把你轰出去!”鸣棋对轻步进来的云著做了个会一挥而出的动作。 “怎么这么大的酸味儿?难道刚刚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吗?从前被无数女子追捧的世子,听说自己最近在女人中没有什么热气,也会心情不爽吗?”云著脸上已经堆满了生动的得意。 鸣棋难得的黯然一下,“从高位上走下来的感觉,即使是这种虚无缥缈的名声,也会让人觉得有一瞬的痛心。拥有那么多的国舅他不会老老实实的接受你的想法,真正的退出这片繁华。你要是再坚持,他会受伤的!到时候你也许会后悔的。” 云著随意的从笔架之中抽出一支毛笔来,检查着上面的狼毫长度,“把我怀疑的那么不结实干什么?要把我的那位父亲想的那么容易倒下做什么。你可不要因为要尊老爱幼,就小瞧了他。虽然这墙头,他之前不曾骑过一次,但是,他可从来都是,懂得怎么左右逢源的人。我有时候都在怀疑,他做不好皇后吩咐的那些事情并不是真的做不好,而是在时时刻刻给自己留后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真的虚弱愚蠢,还是有目的的做那些事情,世子不是一直同我一样的都在好奇吗?如果真的是一个愚蠢的人,又怎么会穿过这么长的时间,又怎么会每一次,都反转的恰到好处。被踩踏干净,又挣扎而出。” 鸣棋的目光中浮起一层淡淡的赞赏意味,“今天拿来的这个理由太强劲了,刚才我还很怨恨那些女子到底怎么不开眼,非要喜欢你的字,不过现在看来也确实是个有思想的人。我要不要也跟贞儿一样,现在就马上站到你那一边,在未来帝都十大公子榜单第一名上只投你一票。” 云著慢吞吞的从袖子之中掏出一张字条,“这种明智之举,你怎么能现在才想到呢。今天的票选,我已经拔得头筹!” “那种野榜的排名。我从不关心!”鸣棋挠了挠眉毛之后幡然变脸!“在没有等到我为你实名投票之前,这个榜单都只能是野榜,你看看在,你名字后面那一个个的红点们……”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野榜 云著慢吞吞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字条,“这种明智之举,你怎么能才想到呢。今天的票选,我拔了头筹!” “野榜的排名。我从不关心!”鸣棋幡然变脸!“在我没实名投票之前,这榜单都只能是野榜,你看看你名字后面那一个个的红点们,简简单单点在那里,却不肯说出自己背后的主人是谁,比之离离原上草,还要荒野许多。实在是看得没有味儿!”说完继续摆他的嫌弃脸。 云著极感兴趣的,凑近他,“你这种想法真的不错。这些姑娘们,可都是见异思迁,很快的。你最好明天就在这上面戳上你的手章,好让我的名头快快的水涨船高。保不齐,哪一天我就像你一样,名老字贱了!” 鸣棋抬头看他,“看来你今天要先求饶了,一身伤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还是决定,你要是打不过我的话,不让你走出这府门,才能觉得有一点点解气。打败从前的帮手,安安稳稳的坐在第一个位置上,从来也都是正常的规矩。我这也不算是太过打击报复。” 云著偏头发笑,“自从名字升到这榜单的第一位,所有的感受就是不同。贞儿直接从之前的一九分帐变成了二八分帐,而世子,竟然要这样明目张胆的留住我!”说完继续色眯眯的发笑两声。 “什么?二八分账么?我刚跟她谈的,可是三七分账!”鸣棋不无得意的惊叹。 一直保持张着嘴巴姿势的云著,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鸣棋的头则从趴在桌子上,以手支着下颌的胳臂上下滑,变成直接的支撑在书案之上,“刚刚我跟旖贞好好的讲了,讲要如何对付皇后与国舅,还有九皇子,在这之间错综复杂的所有关系,你说她回去之后又能在这中间想到什么赚钱的机会?” 云著脸上那个不动不换的表情终于有了下文,“既然现在的所有人都心怀疑问,那么她会上门提供服务去解释这个疑问吧!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付给你的那些钱,从之前的一九分帐变成了三七分帐吗?” “还真是瞒不住的聪明人。如果能卖的消息只有一个对的方向,那得少赚钱呢,如果把真慢,真假消息,全都卖一遍的话!那外面这些暗卫的开销和我们的酒钱,也就通通都有了着落。” 云著望着他说,“但是,我们真正的打算就这样卖到他们手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他们真正聪明的话,会顺理成章的想到我们之后一切的打算吧。那他们可就真正的实现了,破财消灾。” “如果要看真正的时辰的话,滴漏只有一个才最好。要不然会混乱的。既然大家都这么精力充沛,总得有什么事,让他们真正的身心俱疲一次,在我看来,这种半天出现的机会漫天出现的灵通消息,会很好的达到那些目的!”鸣棋拂过书案上的雕花说道! “这些人只要跟你做一次对手,都会后悔的,怀疑人生呢。”云著满脸之于众生的怜悯! “是我身上带的光,耽误了他们从自命不凡退回到认清现实的时间。”鸣棋双眼含笑! “此话怎讲?”云著翻转着毛笔的笔尖,刷了刷自己的下巴。 “我可是登过那野榜头名的不世出的堂堂鸣棋世子。他们像那样,在看到我身体发光的同时,以为自己也发着光的想法太过无耻。但这样也有好处,就是他们前进的步伐会受到拖累。我们只有两个人,却能想到各种各样的办法,拖住他们那一群人。只要想想,就会觉得很不容易的。”正在描述自己杰作的名,面目却忽然变得冷清! “有最重要的一点世子好像没有说,在拖住他们的同时也解开了他们的荷包,不是吗?现在的世子应该很后悔之前,如此曼妙的岁月,都消磨在沙漠之上的。那些人之所以削减了脑袋,要钻进京城来,就是因为这里面任风吹过的不起眼的沙石土砾都是可以,采撷的荣华富贵。而唯一真正需要的,就是有一双,无敌的慧眼。” 烛光之下,照亮他们相似的笑脸 *** 国舅摆出一副,欣喜的不知所措的样子,招呼着九皇子赶紧落座,“贵人履贱地,真是让老兄,不知道如何感谢上苍才好。”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其实说到之前,让大人担心受怕的事情,也是我本该为正义发的声。当然不必太挂在心上才是!”九皇子择了客座坐下! “于殿下来说出的是小力。可对老朽来说这是再实在不过的救命之恩。上了年岁,最经不得折腾。要是九殿下不及时出手的话,我这老糊涂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错话来,不但救不了我自己,还会拖所有人下水。”他边说边站起身来,向着九皇子,郑重的行礼道,“之前我是迷了心窍,才对九殿下说出那些无理之语,现在只要想想,就会觉得羞愧无比。还请九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万要原谅老朽。” “但是这又是何必呢?我又怎么会不知不是大人要对我说那些话,而是大人不得不对我说那些话的原因呢。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次迫不得已。你看,现在在我脚下走的这条路,都并非我之所愿,也不是同样还在无可奈何,又怎么能够怪得了大人的无可奈何!”说完走过去扶住国舅大人的手也刚好止了国舅做到一半的那个大礼致歉。 国舅的胳膊肘微微抗拒了一下,也就好好的顺从了九皇子的意思,彼此再分宾主落座,国舅微微寻思了一下,开口道,“最近流传在市面上的消息,多的吓人,刚刚才派他们出去打听一下。发现有几条是关于鸣棋世子的。”边说边从袖子中取出那些被折叠的一条精美的,红色字条。 盯着那些红色字条的九皇子,目光明显闪了闪,“原来今天拿下这条消息的人,是国舅么?据说从一早开始,这几条消息就被挂了,很高的价格。” 国舅擦了一把,额头上微微沁出的汗珠,“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为什么给人炒到了这个价格。我派出去的人才刚打了一个哈欠,牌子上的价格就已经,翻涨了一倍,他甚至来不及回头跟我做个请示,就直接买了下来。而且在那之后,看过消息的人将这个倒手卖出的也能卖到一半的价格。所以这两张一个是全价买的,一个五折买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落辙 国舅擦了把汗,“谁说不是,也不知怎地炒到这个价格。我派去的人才打了个哈欠,牌子上的价格就翻了一倍,他甚至来不及请示,就买了下来。那之后,二手消息再倒卖也能卖到一半的价格。所以这两张一个是全价买的,一个五折买的。” 九皇子意味非同寻常的笑了那么一下,“卖出消息的人,国舅有派人了解过吗?” 国舅点头,“之所以会花这么多钱,当然也是了解过的,有几拨的人都查证过,这消息是来自大公主府的。确定之后,价格便一路飞涨。那些与此事无关的人,也跟着竞相抬价,我的手下若再不及时出手的话,只恐这条消息,明日就可以与外面的万金塔同价了!” “那里面的内容呢。国舅好好看过之后,觉得有肯能是真的吗?”九皇子将目光重新望回那双字条。 “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消息,可见必有一真。”国舅答道! 九皇子只是点着头,却一直没有伸手,想要打开那两张字条的意思。 对这个问题忍了半天的国舅终于忍不住开口,“九殿下的意思是对两张字条全都不信任吗?” “我也想信,可是你想想,鸣棋世子身边的那些暗卫,个个都不是吃素的,如果有人敢近到他身边刺探消息,就算是只蚊子。也得被折过翅膀的才能被放进去!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这些消息来路,到底会是谁的。” 国舅的目光闪了闪,“其实,我那手下今日里,胆大做主,两条消息全都买回来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就是这消息的主人承诺,如果到了最后消息是假的话,会全额退回买金。此种承诺一出,消息的价格一下子达到巅峰。” “连身份都不可透露的人,还会有什么有用的承诺,又如何遵守?你我又到何处,去求取已经被付出却无处可寻的那些黄白之物?”九皇子对这种承诺嗤之以鼻! 国舅极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另外一个消息是皇后那边的。据说,也是花了重金才买出来的,这新开的消息阁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公主家的旖贞郡主。据说刚开的时候,为了赢得名头,是真的偷出了她哥哥的消息用来做名声的!旖贞的个性本来也不是那样吗!跟她母亲一样的,无所顾忌。她又不怕她哥哥。这样一来就全对上了,在那府中能够真正的拿出消息,又不会有任何危险,大胆来卖的就只有那位郡主了!” “哈!这对兄妹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好像什么样的离奇的做法,都能出在他们头上。”说完这些,九皇子的目光终于落到那两个红色的小纸条上,“大人,敢相信这东西是真的吗?” “说真的,真不敢信,但是。用一位消息阁的名头忍不住痒痒。殿下请想,要不是真的,他又怎么会说出,会赔偿买金的承诺?况且反过来想,如果两个消息都是假的,也可以直接将它排除掉。用来包裹虚伪的虚伪应该是比虚伪本身,更加技高一筹的虚伪。我们花着数的过来的金子,去买个数不过来的心血,也算是值了。”国舅是保持着撇嘴的姿势,说完整段话的。 九皇子,点了点头。目光忽然挑起来看向国舅,“之前,国舅大人,也在黄金塔附近的寺院之中买过消息吧。” 国舅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一时有点犹豫。不过,那个犹豫,在脑子里刚转了一圈,就知道没有必要。看来九皇子知道的很清楚。 “不是要故意瞒九殿下的,只是,之前我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现在,帝都里人的目光,可都盯着消息阁呢!据说,之前还成交了两笔更大的。买消息的人虽然花了不少银子,但是收到的回报却更多!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今后的许多消息摊子都会收归到消息阁所有。这么看的话,越早的成为他们的客户好像反而是越好……” “既然我们用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就,劳烦大人派我们那个熟人,前去这所谓的消息阁打探打探消息吧!”九皇子打量了一眼国舅的犹豫补充道,“放心吧,我知道国舅已经斥巨资买那些消息了,支使胖头和尚的钱就由我出。” 国舅忙打断他,“九殿下这就见外了,钱多少不是问题,主要是这消息买的是否值得。要是两方面都是卖消息的,那么这胖和尚回来还能带回来,真正的评判么,怕多半都会是些无用的诋毁之词吧!” “我们去的话会打草惊蛇。而那胖头和尚只要伪装成是嫉妒上门的就不会让人有那么多的防备!况且那个人也是他们的同行,又很熟悉这些消息往来的事情,光是凭肉眼也会看出些什么的。” 国舅犹豫了一下,再搓了两遍手之后道,“可是下官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殿下,您明明是在与鸣棋合作就算那合作,不能说是天长地久。也是要合作一程的,如此,有些事情为什么不能直接去问鸣棋世子呢!” 九皇子眯眼道,“鸣棋!如果我要去直接问他的话,他也会说的。只不过,关于他救人的习惯,我还是多少熟悉一点的,譬如要救落井之人的话,伸出的手是真的要拉上来的,力气也是真的。可在那落井之人不知道的身背后,鸣棋世子,又会预备下让他重蹈覆辙的路,也是真的。其实,他巴不得我这就找他去问,但是,我上的当多了,好歹也有了一些见识!” “那么下官呢,殿下也是真的相信吗?” 他看了国舅一眼,从他袖中取出,精致的骨扇来,左右摇了摇,神态自若道,“与鸣棋世子一般,完全不相信!” 国舅简直是不能置信的干嘎吧着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原来原来,是是不,不不相信吗?” “不过,此时此刻是相信的。因为不能长久的相信,所以,对每个值得相信的时刻,都会万分珍惜。国舅你也无法否认吧,我们之间的缘分是这样的!因为皇后娘娘的归处始终是国舅的根基,所以国舅在这最后的对决之中,理应站在她的方向上。但是终于能够正常生长的大树,也会在必须的时刻修剪树枝,国舅为了成为不被修剪掉的那枝,就会在今天与我牵起手的这次风雨同舟之中一心一意,事情是要这么看的。所以这是很有必要的携手,也是很有必要的相信!”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云价 九皇子一笑,”国舅在对决之时,理应站在皇后一边。但参天大树,必要时刻修剪树枝,国舅为了成为皇后的不剪之枝,就会在今天与我牵起手的这次风雨同舟之中一心一意,一切都不曾矛盾,事情是要这么看的。所以这是很有必要的携手,也是很有必要的相信!” 说完,九皇子伸出手去,将两只红色字条展开,目光落在一边写着鸣棋世子将会放出天牢中简约士的那张上! 国舅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之中慢慢回神,目光同样的落在那张字条上,上面的意思他已经看过,但是,现在重新看过一遍的时候仍然是一个新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消息才是假的吧,鸣棋世子怎么舍得放掉的人呢?虽然不是千辛万苦才抓到的,但毕竟是因为先下手为强,才紧紧握在手中的,如果再重来一次,那人的归属会是未定的。已经安放在故事中的人物,又会重新跳起来,变成另外一本书。” 九皇子无声的打开了另一张字条,上面写的是,鸣棋会在暗地里先出手,将简约士致死。 国舅又开始自顾自的推测,“我更倾向于这一条是真的。鸣棋是不是算计着皇后会再次派我去天牢妨碍他们的审讯,所以,借我之手给那简约士送个汤饭什么的,再顺便放上剧毒。要是那人一死,罪名可就彻底倒向了皇后,因为要掩盖罪行而借我之手,除掉真正证人的方向了!但是这家伙可真是的,怎么能够在天牢中所欲为的?难道那里面的人全部都被他收买了吗?” 九皇子一笑,“国舅放心吧,他不会那么快,收拾简约士的,因为有我在。即使要陷害皇后,他也会用慢功的。国舅有跟皇后说过吗?现在鸣棋这双看似在推她下深渊的手,其实是推我与皇后我们两个一起慢慢沉入深渊的。他这是要当一个聪明的猎人,在对面的两只对峙的很认真老虎四周打理出一片火场,如果有一只逃脱这火就不会点起。因为点火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不能将两只一同烧毁的话。背后的势力必然与那只逃脱的老虎勾结起来,反而成为新的难题。所以,我只是希望皇后有些小恙,可不需想她轰然崩塌也是事实。”直接对国舅说,他会支持皇后的话,听起来就很谄媚吧。而像这样迂回的陈述这个事实,好处真的很多。 国舅震惊的瞪大张大眼睛,“这个说法,其实也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现在的国舅确实不适合将这些话说给皇后听。因为沉迷于痛恨的娘娘,会以为这是我对国舅的新鲜一轮的游说。”九皇子不无可惜的说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下官愚钝,实在没有胆量在皇后面前推荐什么人说什么话。即使听了九皇子殿下,这样上佳的分析,也不敢将殿下的好心分享给娘娘半分,真真罪人一个……” “犯错的人,是那个永远在用出奸计还乐此不疲的鸣棋。” “我那皇后妹妹还以为九殿下才是应该最应该防备的人。但是听了刚刚殿下的分析觉得,真的是很有道理。可偏偏事情已经闹成了这个样子,即使我想把这些话我给我那个糊涂的妹妹听,也成了最不合适的时刻。” “现在,需要的,不是后悔。在这几方鼎族的势力当中,做出倾向的选择,本来就是很难的。而且所有的倾向都不能市场持之以恒的。因为此一时,彼一时太快,而让人糊涂是常有的事情。我之所以说这些话,只是想跟国舅表明,对于这次短暂的合作,我所怀有的诚意。如果是想要蒙人的话,我会教他说的长长久久,可是你看我是真心说出所有事实的。就算不能与皇后通气连声但是能够与国舅合作的那个机会我很珍视。” 国舅将桌面上的茶盏推开,急切的握住九皇子的袖子,“这我当然愿意。我正期待着九殿下能给我指点更多的迷津。” 穿紫衣的女子,拿起桌面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再看向面前,第一次见面的胖头和尚,“听说,僧人你要买消息的条件,就是要见我这消息阁主人一面?” 胖头和尚打量了一眼,周身却亮紫色,连脸上也蒙了半透明的紫色面幕的女子,“人的五官,会无条件的出卖很多东西,所以,想见主人一面的要求,是我自己在我要买的东西上,添加的主人的赠品。” “你认为,我会同意吗?”女子的目光如同秋水泛波。出人意料的那么好看。 “原本,我也以为,主人不会轻易同意,但是,现在看来,至少已经同意了一半。” “只吃主人恩赐食物的下人,虽然地位不及主人。但是,到底知晓一些主人的意思。我这个,能听到消息阁的主人真心想法的奴婢来见你,你可满意?” “这个么……”胖头和尚边拖长声音,边伸出手来,在光秃秃的脑袋上来回来去的,使劲按压,“哎呦,本来就是千金的郡主,怎么也跟我们这些游荡江湖上的小混混一样,做起了这些消息的买卖。这买卖,虽然很挣钱,但是,说到底,也很得罪人。没进来的,都站在外边,望着咱们挣钱,眼红得不得了。他们哪里知道,这个中的辛苦?早上八万四千两收集来的消息,到晚上的时候,虽然,有可能涨到八万两,也有可能一钱不值!但是,你想想,咱们得搭出去多少的痛恨呢?恨咱们的人,不仅牙根痒痒,连手上的刀,都直叫唤。我走在大街上,就总能听到我要在我四周的人,藏在袖子里的家伙事儿,不停的叫嚣。即使没有,真的被他们伤到皮肉,也被他们吓的肝儿颤!” 窗外的微风,轻轻吹过窗子。屋子里的笑声,就像是给那阵风吹起来的一样,轻飘飘的四处飘荡,然后,轻悄悄的站在人的耳朵上挠着痒,“僧人,你好像忘记说,做这件事的乐趣,就是会财源滚滚了。今天,关于,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要开这间消息阁,已经有很多人来出过价了。但,其实,他们都不太了解我这个人的想法,比起足够多的数额,我还更喜欢挑选那些与我很有缘分的人,话不多说,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僧你能给到的出价是。……” 女子低头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牌子……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僧探紫 面纱女轻笑如羽,“今天,关于我到底是谁?又为何开这间消息阁,已有很多人来出过价了。他们都不了解我,比起金子,我更看中人的缘分,话不多说,我们就直接切入正题吧,僧人你能给到的出价是。……” 女子低头翻看一下手中的牌子,“现在给定的出价已经翻涨过十八次,出价人是三个。数额么……”紫纱轻笼之中那双秀眉微微挑起,而在透明的紫色纱面之后,正漾起一个极轻的笑,“二十万两!你说,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过低了?如果一直低的让我这么嫌弃的话,那我就会自己买到这个消息,送大家一个死局了。啊,也还有另外一个更好的主意。之前,来问我是谁,出价的人是三个,如果算上僧人你,就是四个,你觉得,外面会不会,还有好奇的人,比起好奇我这个消息阁的主人到底是谁,更好奇想要知道现在的帝都之中知道我是谁的人是谁呢?也把这件事情挂个牌子卖一卖吧!也许会有很多人好奇吧,要是那样的话。买走‘我是谁’这个消息的人,就很快能用手中的消息赚点钱了!” 胖头和尚,愣愣一脸茫然,然后终于反应过来,旖贞意思的时候,双手使劲的击掌,喝彩,“不管这姑娘到底是谁,有一件事情是很确定的,姑娘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也更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人很好的看到,就是将来我的那个铺子,必然会败在姑娘的手下。毕竟,姑娘要去找消息的手是带着翅膀的,而我们都是些沾了黄泥巴的乱跑着。捡食人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的人怎么能够比得上真正,坐在宴席上的人好好享受那些山珍美味的人更能够说清楚,那些美味的味道呢!就像我现在这样,明明很想知道,主人,你真正的面貌背景,却根本出不起那个钱。连觉得主人真正提议的,将我是谁的消息也卖出去,来赚回之前的那个钱的提议很不错,可是没有半分赌本的我,依然不敢尝试。”他站起身来感叹着,“或许,今天我这无名之辈真的是不该来的。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事情,比起知道的很清楚也能确认那是什么,还是蒙在鼓中的比较好,还可以自鸣得意,还可以期待无限。而像这样赤裸裸的被揭穿,真是让人伤心。” 紫衣女子笑着摇摇头,“虽然是同僧人你第一次见面。你说,你会就此心灰意冷。可那不是真正能够让人相信的东西。有一件事情,也许你进来的时候,他们没有跟你讲清,就是来个消息阁的人,都是必须出价的,而且比起外面人的常识里的消息阁六亲不认,只识钱财。消息阁还有一个秘而不宣的规矩,能够拔得头筹带走消息的人,也不一定是出价最高的那位。有缘人自然能够携带消息离去。或者有一天,我也会再清高一些,送出一部分消息去。” “还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个有缘人的哦,现在是该激动呢,还是该期待?”胖头和尚脸上,感兴趣的意味已经越发浓郁。眼前的女子确实比他想象的拥有更多的新花样。看在这女子的眼中万两的黄金也只是河中的流水吧,可以随意打捞。但是要仔细想想的话,帝都之中确实有那么些迫切想要了解自己处于何种形式的人。宁肯不吃饭,也要四处筹钱买到这些消息。 “该试一把在我面前,写上僧人你要购买消息的数额!”紫衣女子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价牌之上。 “我肯定出不了,他们出的那些价。”光头和尚有些无奈的挠了挠脑袋。那些还能称为是价格已经是天价了。眼前的女子可以算作是一个真正的搅局者。 清灵灵的笑声,自紫纱之后荡出,“这个无所谓,只是出价而已,并不是要你出高价。无论任何价格,只要是你想出的,都可以写在上面。数字少的话还可以很省力气。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胖头和尚左右想想。 紫衣女子低头盯着胖头和尚写完的出价牌子,连胖头和尚都觉得,自己写在上面的,八两的那个价位,因为太过短小精焊,而显得太过刺人眼目,但却分明觉得,在盯着看了多时的紫衣女子脸上看不到一分的愤怒与不满。而且连那些刻意掩饰那些愤怒的东西都没有。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会是我?”胖头和尚不禁困惑,他这肩负的使命前来提问的人,仿佛瞬间变成了傻瓜。 面前的女子抬起手指,轻弹了弹,覆在脸上的面纱似乎有意以真面目示人,惹得胖头和尚不禁紧紧的盯住她的一举一动,看那意思,似乎在要把握住这随时都有可能的真相大白每一瞬间都不可抛弃,怎能让人不动容呢?毕竟,这可是个价值十几万两黄金的紧俏问题。 女子再次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刚刚飘出天际的细雪,“这个我,可以免费回答你。帝都之中,现在对你好奇的人,也很多。就算比不上对我好奇人出的那些价钱,也总会值得上一半的价位,所以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太亏,而且算起来应该是赚了呢,因为还有另外出价的人,他们的价格也大抵会抵最高出价一半的价钱,而我手里现在一共有你们四个算不上高价,但是也都值点钱的牌子,加在一起的话,我赚的明显也会更多。现在,只需要费神想想,我到底是应该以钱财为重的卖掉这个消息,还是以义气为重的,干脆结交你这个朋友。” 看到那女子的面纱,又静悄悄的重新覆盖回原来的位置上,而抬起的,那一小部分只透露出了,肌肤如雪,再无透露,胖头和尚不禁失望的低头,“连灵魂都可以出卖的人,真的适合交朋友吗?” 从窗子透进来的风,像只无形的手,上下不停的翻动着那些牌子,有一些给吹得立了起来,像是马上就要吹飞,女子却并无一分想要将他们按住的意思,就那样看着他们被吹的立起来,再重新趴下,“就是因为从来都没有朋友,才会提前跟你做个朋友。更何况,我们会成为朋友,这消息的本身,也会很有价值。其实,我提这样的建议主要还是想,我将把这个消息以八两的银子卖给你,亏的那些本儿再用别的办法,尽力的圈赚回来。”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面实 女子任那牌子被吹得起起伏伏,“因为从没有朋友,才提前跟你做个朋友。更何况我们成为朋友,这消息本身也很有价值。其实,我这样提议主要还是想,把这个消息以八两的银子卖给你,亏的那些本儿再用别的办法,尽力的圈赚回来。” “姑娘真是打的好算盘,你说有可能亏掉的那些钱是你的本金吗?”胖头和尚忍不住嘲讽道。主要是,这小姑娘的所有做法,也太突破他的认知极限,从前他也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但是到底,要劳动很多的心力与脚步,最重要的是,从来也没有像这样要出如同狮子大开口般的价格。而这姑娘,现在理直气壮,在心疼所亏损的那些本金,本来也不过是她狮子大开口标价中的一部分。 “僧人是在嘲笑我拿别人的钱算作自己的本金吗。”女子不但不恼怒他在嘲笑,似乎还处于对他的嘲笑,很是欣赏。 那如同之前悠悠弹出永远不绝如缕的笑声,好像很轻易的就激起了胖头和尚心中真正的愤怒,连问话的声音都不禁激昂,“何时卖掉这天地?群山群星,与太阳,月亮?我是在好奇这些。以姑娘的手段来看,将那些都换成是黄澄澄的影子,收入自己囊中的日子也指日可待呀。” 女子大笑起来,声音之中含着真正的喜悦,“看起来我们可真是投缘呢,那些也是我的志向。消息阁早晚会成为帝都第一大阁。我现在还在琢磨,如果有些人不能一次性的出那么巨额的款项购买巨额的消息的话,也可以分几次来买。一次带走一半,或是更少的那些消息。反正那些,拿到手中能够救他们一命的消息,本来就应该价值连城。” 再次开口的胖头和尚,似乎一下子就能闻到自己语气之中所携带的酸味儿,“这是让人眼馋的事情。卧在地上的老虎,当然有资格以各种方式出售自己面前的猎物。而我们这些原本就是趴在老虎身上的虱子,即使能够吸出一点点老虎的血。可想要卖给别人的时候却只能戳破自己的肚皮,忍着痛来,抽出一点血。”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把这个消息以八两的价格真的卖给你。”紫衣女子边说,便摘掉了脸上的面纱,一张艳丽绝伦的脸出现在胖头和尚的目光之中。 “不用太疑惑,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因为另外买消息的人全都不能一下子认出我,他们太麻烦了,而你,不是因为知道,帝都之中所有贵人的长相而闻名于官宦达人之中的吗?你可以一下子看出我是谁吧。”然后她微微偏头向另一边吩咐道,“第一个看到我的脸的人,这个消息,也挂牌出售吧。” “你真的是旖贞郡主!”猛然站起身的胖头和尚,带掉了桌子上的一个价牌。 旖贞挑了挑好看的眼角。“僧人难道是在怪罪我一开始说的那些掩饰身份的假话吗?那时的僧人可是连个把两银子也没有出,我当然可以随便说我是任何人!接下来,我也想买上僧人你的几个消息了!” “那我可也要挂上高昂的价格了。”一丝笑,在那胖头僧人想到,能够也开高价的时候窜进他的疑问里。 “我也会讨价还价,或者嫌贵不买的。”旖贞微微含笑。 胖头和尚亦含笑反问,“那我是不是也该考虑?将消息阁主人,嫌弃消息昂贵而不买的消息挂牌出售!” “那可怎么办呢?他们只想知道我是谁,又有谁知道我是谁?却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个小气的人。”旖贞得意洋洋的笑。 胖头和尚拍了拍脑袋,“果然如此。照搬来的东西,也果然不好用,小小虱子吸出来的狮血,早已尊贵不再。” *** “那么胆大包天的给那个胖头和尚,看了真容么,这事实,会很快的出现在帝都所有人的下人口中。”鸣棋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担忧加感叹的看向自己的。 旖贞则故作委屈,“那能怎么办,为了多赚点。本来帝都之中的,贵族小姐们,都还喜欢买哥哥晚餐吃什么,这样的消息的!但是,自从兄长结了亲,他们转而都买云著公子的消息了。但是最近我琢磨着还要卖出云著公子与云罗郡主的消息,可这样一来,京城贵族家的小姐们,就知道了云罗的存在,又分明无法再卖他晚餐吃什么的消息了?也就是注定必有一赔。当然就要在别的地方找点快钱来找补。” 鸣棋打断她那长长的路的委屈,“那就一直卖这种消息吧。涉及人命运的那些……” “那能怎么办?偏偏那些是最值钱的。”旖贞也更快的打断他。 “好奇皇上晚餐吃什么的女子也很多的。”鸣棋敲着桌子提醒。 “可是今天的已经卖出去了。就只是买的人一个女子都没有。”旖贞一脸可惜之极的表情。 “赚了这么多钱的程度,已经够了吧。关了消息阁吧!不要在外面胡闹了,小心因为那些秘密引火上身。现在帝都中的全部目光可都是瞧向这边的。刚刚不还把真正的主人是你的消息也卖出去了吗?”鸣棋懒洋洋的表情之中带出一点无奈。 “要想真的干出点儿大事儿的话,这点钱还远远不够呢。还有更狠的往回收钱才是!”旖贞一脸对哥哥能说出这种泄气话的恨铁不成钢表情。 鸣棋伸出手来,指定旖贞的鼻子,“你可别用那种眼神打量我,看着就好像你要在我身上收集什么秘密似的!”最近这丫头可是想钱想疯了的。 “放心吧,不需要咬到你肉的那种秘密,就能卖很多钱,毕竟帝都之中对你感兴趣的女子大有人在,只不过她们现在一直很生气你胸无大志这么快娶妻成家,好在,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他们对你之前的情愫,现在,又在重生萌芽之中,以我的目光来判断,之后还会商机无限的!”旖贞渐渐沉浸在自己的分析之中。几乎要美的流淌出口水了。 鸣棋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一个爆栗,“对我做这些事情就算了,可皇后他们可不一样,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纵容你。你这条把所有的水都搅的昏澄澄的鱼,她可早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咬下去呢!本来就在找到大公主府的错处。你就这么飞快的跳了出去,给人家上下打量。”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延心 鸣棋伸出手来,在旖贞额头上一个爆栗,“对我做这些就算了,可皇后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不会纵容你。你搅混水的鱼,她早张大血盆大口,等着咬下去呢!本就在找咱们府上的错处。你还这么飞快的跳出去,给人家上下打量也太过没心没肺。” “少骗人,她磨尖了的那副獠牙虽厉。她自己都知道,一用就钝。所以,一定会想着,留到哥哥身上的,或者给九皇子也试试,总之你们两个不相上下。”旖贞捂着额头气恼,也需要坚持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弹鸣棋一个脑瓜蹦,只可惜,翘了半天的脚尖也够不到。 看看劝说失败,鸣棋直接,转身走人。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很难说通什么?而唯一能说通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吃点苦头。反正这消息阁也闹腾不了多长时间,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去沙漠的。 走出亭子,可以看到,弥姑姑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估计连他没有说通妹妹的事也早就被弥姑姑了然于胸了吧。其实本来也不知道应该上哪去。不能直接挥出手中宝剑的感觉,始终让他觉得不痛快。现在倒有点期待,马上就能够去到沙漠之上,然后纵马飞驰在辽阔的黄沙之间。一个窈窕的身影在那时候在他脑海之中升腾起来。黄沙吹过,裙摆飞舞。多少次在梦中,能够梦到这样的情节,可是却始终不能看到她的双眼。她向他望过来的,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目光? 抬眸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弥姑姑面前。 伸手搀了一下弥姑姑行出的那个礼,“早就跟姑姑说过了。姑姑是长辈,又是跟随在母亲身边看着我们兄妹几个长大的。这些行礼什么的就免了吧。” “若是能不引人,奴婢就接受了世子的好意,但是这王府之中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瞧着呢,不能在他们面前坏了规矩,让他们效尤了去!”弥姑姑还是恪守理论的垂头作答! “母亲在等着我吗?” “正是!” “可也是为了妹妹消息阁的事情。” 弥姑姑含笑回道,“刚才殿下还说着,旖贞郡主真是聪明。” “聪明的让人眼热,那么多的银两,就这么大光天化日之下进进出出的。不光是看的人眼热,连心都跟着一块熬热了吧!”话一出口的时候,鸣棋又想到,其实在这个时间段上,旖贞能找点事情做,也是很好的。但是,刚刚好像忘记问她一个问题了。同样在帝都女孩子的心目当中,炙手可热的善修表兄,现在,挂在牌子上出售的消息又是什么呢!总不能,大家都卖得盆干碗净了,而他连汗毛都没有拔下来一根。 他们进去的时候,太公主正从婢子手上接过那杯茶去,小心翼翼的闻了一下,“这茶的味道,真是好香,但是如果使劲闻的话,香气会被惊吓,就不会再这么馥郁芬芳。”抬起的目光,正落到鸣棋弯腰行礼那个动作的最后一下,顺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 挑起的飘窗之外,白云悠悠。入眼的室内,如同绵延展开的一幅画轴。 他落座。也在婢子捧过来的茶盘之中取了杯茶。还没入口,茶香已经浸透心脾。 鸣棋早知道,母亲会对旖贞的事情。给点什么意见虽然不一定就是否定,也总该有点什么意见!但是,真正坐到母亲面前的时候,他还是琢磨了一下,到底是要说旖贞的坏话好呢,还是说她的好话好?但分明,无论怎么琢磨,都说不出来好话的。早知道现在要这么为难,刚才也可以跟她收点银子的。反正她现在是真正的财大气粗! 结果母亲问了他半天的话,都是在问,现在外面,那些宣纸和毛笔的价格,一点也没有提到旖贞的消息阁。这下倒让鸣棋有些拿不准母亲的意思了。其实若是真的,按母亲的性格来说,对旖贞所做的那些事情,也应该是赞赏多于担心的。毫不费力的,用那些办法,在那些贵族人手中拿出大笔的银子来。不正是那种光想想就会让人快慰的事情吗?而到了母亲的这种身份上,根本无法尝试那样的挥霍。贞儿的举动反而更像是代为了偿心愿。可要是再没有什么能够回话的,他就想起身离开了。知道手中握着简约士的那天起,几方的势力就开始斗法。如果不是贞儿忽然携风带雨的,在帝都之中树起一座消息阁引来八方目光观瞧的话,他也不会抽身参与到这些杂事当中,太浪费时间了。 “今日的棋要是不听到我的提问贞儿的事,会奇怪的睡不着觉吧。”听到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鸣棋顿住脚步! “大概会那样吧!”然后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没有执着于,追问母亲的看法! “那样的感觉一定很自由潇洒吧!” 鸣棋一笑,“看他的状态确实不错!应该已经尝到被钱咬手的感觉!” 大公主的目光盯在儿子的身上,不动,入眼的,是他极其肖像自己的面庞,如同老天最好的杰作,甚至比自己长相更完美,“帝都之中的狂妄之人太多了,这招让他们服服帖帖掏出银子来的办法,连我都要动心,想要加入,只可惜揽镜自照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到了这般年岁!”大公主边说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根毛笔之上,阴刻的那些花纹,抬眼就可以看到书架之上,是与他相匹配的同样的花纹。然后将毛笔翻转过来,取下笔壳后面的一个机关,“我这里有个消息要拿给她,如果是我给的话,她会更嚣张的,你带给她!对了,记得跟他收个昂贵点的成本价。” 鸣棋对着那个小纸筒琢磨了一下,“如果她嫌贵的话?贞儿那边做的几乎都是无本的买卖!” “总是挤蚊子水喝有什么味道?这才是真正猛兽的鲜血!”大公主重新捧了茶喝! “母亲可不能让贞儿玩的太大!”这帮爱财如命的人不得不防! “是关于那个龙一谷的!” 鸣棋的本意是不打算问的,但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着实的好奇了起来!龙一谷的贪名,比他那三个字的大名,还要让人熟悉!知道他名字的人,没见过他本人,也会听说过他的外号,龙一锅,是反看入他眼睛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都要一锅收起!看到母亲眼里的支持,他展开字条!上面写着:大公主已经写信,邀请龙一谷进京商谈要事!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寻天命 鸣棋是知道的,龙一谷的贪名,比他大名,还声名远播!正是龙一锅三字,意思是,是反看入他眼睛的东西,不论是人是鬼,是大还是小,都要一锅收起!看到母亲眼里的支持,鸣棋展开字条!上面写着:大公主已致信龙一谷进京商谈要事! “母亲如果邀请他来的话,皇上那边……”鸣棋重新合拢起那张字条! “这消息,帝都中的显贵们没有几个会在意,而真正会在意的人,一定是龙一谷安排在帝都之中的眼线!让他们花点银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对贞儿来说,没有比这个再好不过的生意!到时候,只要拿到那几个龙一谷的人,交到,皇上手中消息阁就是立了大功!普天之下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得到皇上的庇护,名正言顺呢!”大公主放落手中杯盏时补充道,“对了,一定要增加钱去竞买的人数,以混淆他们的视听!连带的跆拳道消息的价格,越是昂贵的离谱,越是能取信于人!” “既然是被龙一谷千里迢迢派往帝都之中打探风声的人,应该决计不会太过愚蠢,他们也许会比我们想的要更加小心谨慎!” “再精明的几条小河鱼,要是一不小心游进了海里,还能够看得清什么!放心吧,他们会好好随波逐流的,而且也没办法不随波逐流!”扬起头来微笑的大公主,眼睛里闪着与这种阴鸷口气完全相反的,干净透彻的潋滟光泽! *** 沙然坐在椅子上闭了眼。 再睁开时。望向大亮的目光已经变得无比坚定,“简约士的事,你就在皇后的庇护之下,翻改口供吧!如果儒生能够抓住机会,全部站在皇后那边的话,也许还能够在彻底的变成死灰之前彻底的复燃。不经历一次的话,也许不清楚,像这样的,将机会蕴藏在每一次死亡的落寂之中的事情是真正存在的。无论之前我们做过多少错事,又浪费了多少好的选择,但是现在,一切都可以弥补,这才是最好的。” 大亮连一刹那的思考都没有,就直接作出了答案,“我不会那么做的。因为简师弟的事情已经是来到最后的结果部分了。一切的证据皇上都很确认,再没有别的可以疑惑,这也是事实。如果有一座山挡在面前,执意离开的话,一生都不能走这条道路。” “可愚公移开了它。”沙然目光坚定之极!这一次他早已经打好主意,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对不会退回半步!因为曾经退出的半步,让他一直如处炼狱! “错,那不是愚公移开的,是愚公世世代代的子孙。可我一直是个急性子,很迫切的想要走那条路。”大亮目光之中透露出,对他那个说法一无是处的否定。 沙然终于抑制不住的变得急切,“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也就意味着儒生要在帝都之中,在朝堂之上彻底的消亡。就将我这个真正的叛徒,葬送进去吧,即使是要割掉脑袋我也愿意付出那个代价。如此行尸走肉的活着我也已疲倦。我们可以想出一个办法,让我这个人来替代整个儒生。” “为什么要忽然这样高尚,做叛徒的时候不是很顺风顺水吗?难道是吃的好东西多了吃的噎住了吗?”大亮冲着他冷笑! 沙然忽然极其动情的说道,“我之所以放弃自己,并不是因为不相信我自己,而是在这个世界当中,以一己之命,要做到最大程度的抵抗会是什么?我想了很久。其实每件事情都会有一个关键人物产生,我虽然也身处在那漩涡之中,可是渐渐,被刮到了,被旋转到了无用的地方。而简约士目前正处在那中心的位置。估计看到了九皇子暴力的推意妃坠楼,又清楚鸣棋世子的全部打算,于九皇子来说是真正的伤疤,如果能从他那里揭开一切的话。才真正有可能,将已经处在悬崖之上的儒生全部拉回。使用的力气当然也需要很庞大。连决心都要蘸过鲜血,那有什么关系?只要简约士是最重要的,只要他能成为突破口,我们就该选择他,不是吗” 阴冷的光在大亮眼中沉浮,“知道我为什么,会走在与儒生相反的道路上吗?就是因为我真的很讨厌这样听沙然你说话!即使是已经做了叛徒,被万众唾骂的身份,也能够这样正义凛然的说话,真是带给别人很大的压抑感。也会让人思考,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还像这样,心系苍生。应该是赶快扭转过来那个名声才是吗?如果穿着肮脏的鞋子,就会永远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脚印,为人唾弃。应该先丢掉的是那双鞋,可是偏偏要以这样的一己之躯,拯救所有人的肮脏。那些所有人望向这样的你,望向你伸出来的肮脏的双手,也真的会将自己,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双手递过来拉住你吗?要是这样想想的话,应该能够猜测到那个答案了吧。不要说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改过的余地,就是有的话,所有人也都会嫌弃你那双肮脏的手!背叛这种事情只做一次就好了。那样还可以忘记,也可以安慰自己那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事情。” 沙然露出一丝苦笑,“太子写给皇上的信,让皇上大大的流了一些眼泪。大亮你,就算再怎么用力奔跑,也要先挑一条正确的路跑才是!太子才是,大显朝的正统!虽然暂时失势,但是,总有一天皇上会让他归来的!我确信一切最终会变成这样!太子始终会是天命攸归之人!” “你的意思是在劝说我归顺太子的正统么?我可从来不是以名声这虚无缥缈的东西,而站队的人!在烂泥冲混过的人,起码还知道烂泥的捷径,可是如果,远远的坐在干净的莲叶上的人,她会从始至终唾弃我们身上,沾染的那些泥巴的,儒生,在皇后眼中只是干涸之后随便可以抠掉的,泥点罢了!”大量是深知皇后行事作风的!而无论怎么看他做的事,都不是皇后能原谅的那种事。 “大亮,又何必否定的那么快,我得到一个机会,可以让我们看看那个坐在莲叶上的人的态度!到那时候在确认自己的态度吧!”沙然直到大亮在担心什么,也早早为他担心的那一点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你是说,以我们的地位能够见到皇后娘娘!”大亮果然吃了一惊!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巨犀 “大亮,又何必否定的那么快,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看看莲叶上的人的态度!那时候在确认你的选择!”沙然知道大亮在担心什么,也早早为他担心的那一点想到解决方法! “你是说以我们的地位能见到皇后娘娘!”大亮果然吃了一惊! 然后,猛然想到,现在沙然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他能够挥向鸣棋的利剑也正鸣棋所赐! 沙然看出大亮已经理解它的力量所在,“以送经书手抄本的名义。会不惹人耳目的,顺理成章的见到。机会只有一次,就是,能否打开,厄在儒生脖子上,那只手的所有关键所在。” 可能要如同赞赏般的目光,只闪烁了半刹,就变成了否定,有冷笑爬上大亮的唇角,“沙大人好像很得意自己圈画的这次机会,不过有一点我也想提前给你,早在此之前,儒生已经在鸣棋世子的授意下,不断的搜集皇后早前用毒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不肯走进皇后的原因,梁子是早就结下的。比起那些能够,完美融合的美好,恶毒根芽早就已经萌发长大。是证据的一部分,已经交到了鸣棋手中,据说,很充分和完整。那些可全部不折不扣都是儒生的功能,皇后那边也会好好记得这份功劳的!” “即使很早之前大家走过的是岔路,成了需要分道扬镳的两种人,但是遇到路口的时候,条件必须的话也汇和一下吧,之后的路有可能是有狼的,纵使大家原本是仇人,但是见到狼的那一刻,大家可都是人,总要先打败狼吧!皇后娘娘到底如何,无论如何是吉是凶,总要见过一次,亲眼确认,才好死心吧!”沙然听到自己心中的回响,每一个能够弃暗投明的机会,他都会紧紧握住,再也不会松手! 随着内侍一路分花拂柳,完全儒生打扮的二人,才终于得以见到皇后。 看皇后的意思好像是知道他们会来访,大亮,不觉有些奇怪。 皇后目光掠过他的时候,答案已经上口,“这就是消息阁的作用,要见你们一面,我是花了二百两银子买的消息啊!虽然算不上多贵,但是,也不便宜。” “娘娘,一定要救儒生们一命!”沙然再次匍匐! “儒生们么?可是我从来只能救一个人的命。我是听说的,你们的书生意气一向很讲究。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买了,沙然大人你想卖给我的那个消息,也按照消息上的内容去你们书院要了这些经书,再点名,由你们二人送过来。可是怎么能够这么贪心呢,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光是要救出简约式就要付出多大的力量吗?怎么张口就来提儒生命运的要求!况且你们也应该是能够知道的吧,只要救出了那个简约士,他真正的翻身,完好的屹立的话,儒生的命运,他之后会想办法的!”高高在上的女声夹杂着坚毅与力量,回荡在大殿之上,只是除了以上两种情愫之外,还能让人听出更多的冷漠! 与沙然一般姿势匍匐在地的大亮,在心中冷笑,看来沙然师兄要失望了呢,这位皇后娘娘可没有普及天下的慈心圣意! “只要娘娘您亮明了您信任儒生的态度,那么所有的儒生会集体反抗那位九皇子,与鸣棋世子的!那么,简约式的冤枉也会送达皇上耳边,一切的不公,也会这样,自上而下的揭开。不会有比这个更简单的办法了!相反,要是从简师兄开始的话,一切就太难了,所有的人都盯着他身上,尤其是鸣棋九皇子的牙齿,正紧紧的咬住他的现在!更何况,娘娘,您现在与简约士之前的秘密会面,是完全不能参与到解救他的队伍之中的!皇上他本来已经在怀疑了,不是吗?”简约士应该早就料到皇后会这么说,已经提前准备了答案! “怎么说的这么激动呢?喝杯茶吧!你说的那些很对,也是我的愿望,我当然希望你们儒生很好,只不过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不帮儒生,而是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简生,而染到身上的嫌疑,确实是我当前的一个问题。不过在真正问题核心的后面,才隐藏着向前的那道门!也是真正的事实。那个人,我如果大大方方的前去搭救,所谓的怀疑会不攻自破!”皇后娘娘说出这样想法的同时,也在回味自己的办法,到底是不是最好的,很明显,这是很冒险的选择!所以她的声调之中慢慢的参杂进去疑虑! “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的关头,娘娘怎么能够还绕远路呢!”沙然看准了,皇后犹豫的是这个时机,继续劝说!“况且,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就说单纯救出沙然一个也没有多容易!” “要是那样做的话,就是要我直接参与朝政,大显立国以来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还有路可绕的话,我们就不要选择跳崖的那条捷径了。总不能在到达之前就先粉身碎骨了呀!沙然的话,直接以我想与他对峙为名,求皇上将他提出来就是!”皇后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 “不是一次都没有过的,前朝的皇后就曾经……”沙然不甘心,就这样松手他抱了巨大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曾经因为干预朝政,而被打入了冷宫。偌大的家族,也就此没落。那个,真的不是什么很好的先例!”皇后深吸口气! “皇后娘娘,如果就这样,放任九皇子与那位鸣棋世子胡作非为的话,说不定,这间宫室,也会很快的沦为清冷之地。到时候再行后悔,就太晚了!”沙然只能做最后的挣扎!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大亮早已经在预料之中,有谁能够放弃,紧握在手中的银华富贵,为另一种势力出头。皇后更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帮助儒生,修开缠绕在身上的藤蔓。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人。 皇后的手掌拍在书案之上,发出大大的一声啪。外面的侍卫,随即闯进来,又被皇后挥手撵出,“这回,我算是真的见识到了儒生义气,是有多么的磨人。你怎么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难道不怕我要了,你那颗项上人头!” “皇后娘娘不会那么做的,因为我现在,好说歹说,也是鸣棋世子的人,那么快的跟他明刀明枪的干架,皇后怎么会选择呢!皇后娘娘的选择从来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 第一千四百章 玄脸 后怒问,“简生怎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不怕丢了,你那颗项上人头!” 简生一笑,“娘娘不会那么做的,我现在好说歹说,也是鸣棋世子的人,那么快的跟他明刀明枪的干架,皇后怎么会选择呢!皇后娘娘的选择从来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 但是那样的气派,收到的也太过仰人鼻息了,鹬蚌相争的好处,也不是每次都能吃得到的。也有可能只等来沙子胡嘴!”沙然顿了顿,“皇后娘娘暗地里托儒生,帮忙,伪装成太子,写给皇上的信的事。这次就假手他人吧!儒生在不会写了。或许皇后娘娘还可以托鸣棋世子手下的人做这件事情呢!” “让我来看看,在沙大人的人生之中,先所缺少的到底是什么呢!嬷嬷,你记得要告诉他们,关于沙大人的家眷要重新研究,不管所知道的事情大小,都要深入细致的研究,也许就在小小的地方,表面隐藏着巨大的深渊,也不一定!听说鸣棋世子,也是用这种生拉硬拽的方法,将沙大人直接拽到自己面前来的,我们没有跟沙大人,处好关系的原因应该是这个吧,因为一直都太客气了,而杀的人本身就是喜欢,身体硬接触的人!是我们久居深宫之中,做人太过天真,还幻想着,能够将心比心,其实也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东西!要让他,吃到痛,才会知道怎么按别人的意思行走。”皇后看向他们的目光,已经收起之前的和蔼笑颜!阴森冷意遍布其中! 沙然忽然就仰天大笑起来。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张狂样子,连大亮看到都觉得吃惊。在大亮的眼中,纵然世界有着花花,草草,完全不同的人这件事,虽然沙木也是承认的,但是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都应在某个时刻心怀赤诚。也会在必要的时刻有感而发。可是自从,他变成一个叛徒开始。他的脑海之中,应该充斥了,对最初认识的所有批判,因为,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模样,一切,都出离于他的认知。 “娘娘的驭人之术,还真的,是只有简简单单的喊打喊杀啊!你就不能想想,这是第一次选择,你就坠入如此深渊之后会有,存在,有什么人选择来皇后面前,表达真心应该是仅存的异类吧,但是皇后还是像这样直接推开了我们这异类。看来太子也会是这样的性格。”说到最后的时候,沙然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皇后今晚的声音如同一块被冻了千万年之久的冰,“书生想救人的话,就去用自己的办法吧!我不会再上面鸣棋世子的当,以后,也会很好的剥离开与简约士全部的关系!” “娘娘!”沙然提起的目光直直望过来。他没有想到,他的劝说不仅没有让皇后,选择拉住儒生。,连一直想要提在手中的简约士也一怒之下直接丢弃出去。 皇后身后的嬷嬷垂头道,“已经到手的简约士的亲眷关系会交给皇上的。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出那个人了。就算他不是推意妃坠楼的人,也曾是鸣棋世子的狗,我会刻不容缓的找出,他与鸣棋世子唱的是一出苦肉计的证据。” “可你明明知道,真正的事实不是这样。”沙然大声道! “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我如何相信并不重要。关键是皇上要怎么相信。而且鸣棋不是用精彩的事例告诉了吗?说谎,会比说真相更容易,更动听。对了,也把儒生怎么跟鸣棋世子勾结狼狈为奸的事情查一查。”皇后只是冷笑!就在刚刚,她已经完全理清了这些之前一直不知道要如何取舍的人与事。这个沙然也不是全部都说错,至少自己真的再不该抓住简约士这个累赘不放! 那嬷嬷点头回应着,“顺带着,他们与朝中重臣的关系,也会仔细查查的。” 沙然这一次提起的目光之中,已然心灰意冷,他太高估。皇后全局的把握程度。看来这个女人坐在优势的地位上,却常常不占据优势的原因是从来都存在的,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于是他开始癫狂的发笑,“是因为皇后娘娘出生在盛世豪门的原因吗!看到崎岖的山脉,不仅不会担心,反而会大声的感叹,看那山岭壁立千仞,所以会自然而然地将艰难险阻,看成是有趣的存在。皇后娘娘,您会在与大公主的斗争之中完全败北的,不对,这样说也不对,其实,您可能,还没有真正的成为大公主的对手的同时,就已经先败在了他儿子的手中。大公主她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就能将娘娘您推入无底深渊!” 皇后闻言不仅不气恼,反而雍容华贵一笑,反问道,“可怕要让大人失望了,我大显朝可有那么倒霉的皇后娘娘。” “没有。”沙然摇头,“但是马上就会有了,因为皇后娘娘会成为第一个。被永远的记录史册。” 说完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之后告退。 安安静静跟着出去的大亮。刚刚在里头的时候,全程缄默不言。此时,看定因为气恼而异常风风火火努力向前行走的沙然,忽然止住脚步,脱力的,倚在一根廊柱上的颓然样子,“师兄怎么不好话好说呢?我们是去求人家的,但是很明显,气焰上压了人家一头。可到现在还能这样,完好无损的走出来,可见,这位皇后娘娘,还是位极开明的人。换成别的人,应该会马上下令,五马分尸了吧!还是一样呢!师兄的义正言辞,会搞毁所有事情。” 没有得到沙然的作答。大亮略略觉得有些无趣,但如果沙然完全回过神来,肯定又是刻板无趣,自己的话,又不能好好的说了,于是,很有兴致的继续,“师兄,你也看到了吧,现在拒绝你的,不只是我,还有皇后娘娘呢。她要吃水里面的鱼,却一直防备着被你们拉下水!我早就说过,师兄的想法天真可是师兄偏不信,还非要到这里亲自验证一下才肯死心。这难道就是师兄所说的,儒生的坚持吗?”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不为了别的,为了皇后的狠心也站到鸣棋世子的那一边吧!既然,你把她得罪得不轻,儒生会因为你而腹背受敌的!现在,跟从鸣棋世子也是为儒生们着想,师兄会变得心安理得的!” 沙然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因为心绪震动而不断颤动的手掌,不说话。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九跃 大亮道,“就算为了皇后的狠心也站到鸣棋世子的那一边吧!你得罪了她,儒生会因为师兄腹背受敌的!现在,跟从鸣棋世子也是为儒生们着想,师兄会变得心安理得的!” 沙然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因为心绪震动而不断颤动的手掌,不说话。 “师兄去劝说,简约式师弟吧!就是不是劝说他倒戈,也要告诉他最起码的事实,皇后娘娘现在已经彻底抛弃他了。比世子计划的时间还要快,世子原来以为皇后娘娘还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去救简师弟的。可现在看来,皇后娘娘唯一要抱紧的筹码,就只是她的贤惠。然后毫无情面的斩断所有与简师弟有关的联系。” 看了一眼远方的落日熔金。大亮以为要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沙然师兄肯定会回去好好思考……再准备个什么万全之策…… 不妨,这一次沙然忽然开口,“我会去的,按照你的说法那么做,但是你真的能够收服的世子让我见到简师弟么?他还真的活着么?” 风里传来大量迟钝了一会儿的笑声,“那么重要的人物,世子一直让他好吃好喝的,享受着。要是细算起来,他的日子可比自以为是待在外面的我们好上许多。我敢打这个保票,师兄一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 正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琢磨现在形势的九皇子。给忽然推门,进来的管事惊了一下。但是已经来不及斥责,他知道管事从来不是个莽撞的人,而一旦这样莽撞进来,就必定是有天大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九皇子的语音里带出一些担忧。 “这一次,太子写给皇上的信,皇上看了!看完之后,还流了许多眼泪,派人往沙漠之上,给太子送去了不少好东西。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拦截那些东西,然后把皇上的回信调换!”管事因为知道事关重大尽量放轻声音。 九皇子一脸失望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还是让人疑惑呀,那信里面会说什么呢?会说到什么让人心疼的,掉下眼泪的事情!难道我也应该去消息阁我买些消息回来吗?” 管事的眸光晶亮,“老奴的想法现在也是这个,无论如何,还是花上些银两,得到那封信的真容才是眼下紧要的。” “千万里之外切中父皇心思的信!是不是太子殿下这一生之中做出的最辉煌的事?”九皇子冷笑一声,“倘若他写成了这一封尝到甜头,接下来,能接二连三的感动父皇的可能会有多少?看来,我们真的是需要见到那封信了。买是一定要买的,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消息阁,我们自己要动手!” 那管事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殿下请想,我们自己动手的话就太耽误时间了,皇后一定早知道信中的内容。而她现在很想知道我们的动向,我们就把自己的这些秘密拿过去,跟消息和交换就可以了。虽然会让那位旖贞郡主从中谋取巨额,但时间紧迫之时,除了这条最捷径之外也确实别无他法。” *** 九皇子是第一次去到消息阁,但是与他所想象的不同,里面并没有热闹喧天的场面,反而是一派宁静祥和,布置的也很雅致。他在心中,感叹,这里应该低俗才对的,要是那样的话,自己还会少来几趟!没指望能够见到旖贞,她对艰苦卓绝什么的,可没有什么,大兴趣,或者说,根本就不指这个为生的那位郡主,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秉持着一副玩心开了这东西,要不了多久,一旦玩得腻了,就会甩手他人。 可当目光品上那个从楼梯上翩然,走下来的身影时。简直一瞬呆愣住。那是经过精心打扮,而且并没有携带面纱的旖贞,走到楼梯一半,并没有急着下来,反而是趴在一边的扶手之上,拍着嘴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们跟我说,来了个不得了的人,我还在想这个不得了的人到底是皇上的跟班的,还是九皇子的跟班呢,要么就是皇后的跟班呢,没想到会是九殿下的本人呢。九殿下怎么亲自来了呢?在通常的情况下,大家可都是使唤手下人来的。你这么的大驾光临,我该铺个红毯迎接吧,只可惜事先也没跟我打个招呼,刚才让他们在上面翻翻找找的,也找不到那东西,才拖延了一会时间这么尴尬的只好空着双手来接殿下您,而唯一能够做到尊敬九皇子殿下的部分,就是摘掉这个面纱了!”说完,站在那个奇怪的角度上冲着九皇子幽幽行了个礼。才再次起步,翩翩然的走下来。 九皇子一笑,“贞儿妹妹客气了,我来这里,可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光是昨天一天,就有无数的人在我耳边提起,这座巍然而立的消息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凡人的无数消息往来揭秘更是不在话下。一时没忍住,半夜的时候,就盼着早早的天亮,哪怕是不吃饭也要跑来看看!主要是,他们在谈论,这座阁楼的主人的时候,那种惊讶的表现,连原本脸色最平淡的人,从皮肉之中透露出来的莫名光彩,也都在陈述着,消息阁主人的非凡仙姿。”他简直是一口气不喘,就说完了这长长的段落。最是搭配的是心诚则灵一脸假笑! 配合着他吸气的声音,旖贞柔媚一笑,“能被大家捧得这么高,还真是担心,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接摔下来的后果会是什么呢。这里售卖的东西也没有多神奇,主要是大家都能买到适合自己的东西罢了。虽说世人,都很贪心,但是只要找到适合他们的那一款,也会,不惜财力的带回自己掌中。从前不知道,生而为人还有这样的优点,开过一次买卖之后,才发现,生而为人,虽然有那么多缺点,但是优点也并不是从来都没有含及。” 九皇子的目光,即使是隐在逆光之处,也发着微微闪闪的光泽,“贞儿妹妹长得好像是在一夜之间。站上墙头跟人争勇斗狠的样子,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小的时候,我好像只能注意到妹妹的两颗小虎牙,但是现在,整体打量下来才发现早出落成仙女了!” “九殿下也不是一般吗?从前,我还以为,你只知道读书呢!会是个连提到朝政都会头疼的人,但是有谁知道,时光仿佛刚刚翻过了一页,九殿下的天子梦想就已经在闪闪发光了呢!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价青云 九皇子目光打量上旖贞,“才发现贞儿早出落成仙女了!” “九殿下也不是一般吗?从前,我还以为,你只知道读书呢!会是个连提到朝政都会头疼的人,但是有谁知道,时光仿佛刚刚翻过了一页,九殿下的天子梦想就已经在闪闪发光了呢!即使从来没有使用过的长剑,自从从剑鞘中抽出来,就已经,用一剑力的功夫将太子砍去了沙漠。不过这样,互相的赞美还是不要多说了,九殿下的目的,不妨直说。我这里的规矩可是这样的,即使是为目的来参观呢,也要带走点消息。所以,我们的九殿下想要在这里带走的消息到底是什么呢?”旖贞狡黠的冲着他眨眨眼! 九皇子直接开门见山道,“听闻太子情真意切的给父皇写了封信,而且那封信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直接看哭了父皇,想必是在字里行间勾起了,多年缠绵的父子之情,就像刚刚郡主妹妹说的那样,我一个读书的,蓦然改行,选择拿起了刀剑,就忽然发觉提笔忘字,词不达意的毛病好像已经根深蒂固许久了。所以怎么办,那封怪信里面的内容又猜不出来,看又看不到,就只能跑到贞儿妹妹这里来买消息!” 笑眯眯看着他的旖贞,在平直光滑的书案之上,来回抚摸了两遍桌面花纹,“那个消息么,我不说的话,九殿下应该很清楚,是皇室中的极度机密,完全是属于那种已经被缠死缚死,还要另外再加两遍,金刚罩铁布衫的东西。要得到它的话,没有那么容易的。或者可以说成是能真正拿到手里的几率很小。” “妹妹所说不错,可是信之中的内容却让人这样的朝思夜想。来自妹妹那个拒绝,是因为钱的问题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妹妹大可以不必为我多加考虑,只要能拿到那封信,我会开个让妹妹满意的价格的。”九皇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旖贞已经将她面前的假牌取过一个推过来给自己,“能让我满意的价格,就按照,九殿下所想的那样写一个吧,其实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够让九殿下拿走这个消息,因为,同样在觊觎着这个消息的人还很多!毕竟卖这么贵重的消息,总该卖得公平,价高者得之!” 有些吃惊的九皇子看向旖贞的目光闪了闪,“那些同样也为这个消息,再使劲力气的人,他们的名字,我能问问吗?” “我只能答,消息阁的规矩是这样的。我这里可从来没有平白无故,不需银子回答的消息。价格不菲的答案,九殿下打算听吗?” “好像没有不听的道理!这个就直接那价牌来吧,我会写上去好看的价格的!”九皇子说边接过旖贞递过来的价牌!与常人相反的使用左手,在上面刷刷点点写出了一行字。 旖贞点头瞄了一下,是三千两整。满意的点了点头,“九殿下果然是很好说话的人。那几个人在暗处,同样跟九殿下购买同一消息的人,分别是皇后娘娘,国舅爷,鸣棋世子!” “皇后娘娘吗?怎么会有她?他一定已经早就知道了信中的内容。”九皇子不能置信的惊问道。 “九殿下,难道连这个弯也转不过去么?就是因为知道才要买走的。在这帝都之中,如果是连消息阁都不能碰触到的消息,也就意味着那封信的内容会彻底在这世上绝迹。啊,这或许是对普通人说的,以九皇子的能力说不定,也会得到,只不过是在很久的那个将来,当那封信上的内容已经变得昭然天下的时候。来这里的人,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人,都是为了来尝鲜的,而且他们往往会满意而归。”旖贞一脸傲然道! “现在要是连皇后也来出价的话,那么,我可以猜,消息已经拾到了,妹妹手中了么?”九皇子虽然是疑问口气,目光中已经充盈了排山倒海的肯定。 “我只能说如果九殿下出价是最高的话。我会马上让九殿下带走这个消息的。外面的人,都只看着我们消息阁,每笔消息都卖个大价钱,但又哪里知道,我们每得到一个消息所花费的那些本钱,往往也是让人咋舌的价格。那可是一个需要动摇别人心意的价格。而且风险也会很大。指不定哪一天,皇上就会将他的目光向这里望过来,我们就要卷着铺盖卷儿,通通逃走了。之后,还要雇一些在我兄长使用的那些暗卫,来保护自己日常的安全,连买个衣服都要在里面安装软甲,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护命钱。我说的是真的,要是这么仔细算下来的话,在日后,为了这些收入而入不敷出的可能也是有的。”旖贞一脸委屈道。 九殿下微微思索了一下,提起笔来,又在早前已经拿过来的那个站牌上,刷刷点点之间,写下了更长的数字。要和皇后的不断出价竞争,已经是注定的事情。现在,他真的有一点好奇,皇后,指使过来的那个出价人,到底是隐藏在哪里?他这边刚落笔,写成一个价格。从楼梯上面下来小婢子,就会在旖贞的手中放上另一个价牌。在等待着旖贞从价牌上抬起目光的时候,他挑起目光,望向楼梯之上,有落地红纱遮盖的,后面的那部分屋室,皇后娘娘的是自己亲自来的吗?还是派了什么人,此时此刻就隐藏在这楼梯的上面。再回过神来看向旖贞的时候,发现她对着那张纸条倒抽的那口气,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看来,上面必定是写了一个,让人咋舌的价格。 于是,九皇子看也不看的也提起笔来在另外一个价牌上,挥笔而就成了新的价格。 这一次,旖贞脸上的那个笑容,果然如太阳花开。一看就知道,是碰到了两个要命不要钱的主。开这消息阁的前几天,她也碰到许多这么挥金如土的客人。但是,像这样,拼命的抵死竞价的,还是头一次,虽然,他们是在像这样一直僵持下去,那么价牌盘上的价格会写到,多长呢。这可真是一件光是想想就会让人手舞足蹈的事情呢。她甚至还在打算着要不要破个先例?这就差人去给这两位准备饭菜,以供他们能更好的打好持久战。 等她回神的时候发现,脚边被抛弃的价牌已经堆得如同小山。可是双方都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连城璧 碰到两个要命不要钱的主儿,价牌盘上的价格会写到多长呢。旖贞还打算着要不要破个例?这就差人去给他们准备饭菜,以供他们更好的打持久战。 等她回神的时候发现,脚边被抛弃的价牌已经堆得如同小山。可是双方都没有想要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明显已经不满足于这样,双方对峙一点一点向上提价的形式了,开始有点后悔之前,怎么不故意找个托儿将现在这白热化的斗争再升级一下才好。 最后,还是九皇子克制住了再下笔的冲动,“看来不不得不投笔认输了呢!光是现在的这个价位,就已经要搬空国府库里的金子了!不过,不曾蒙面的那位朋友也将家底花的差不多了吧,那娘娘就先买回这个消息吧,下一封信,我会完好买回的!不是有那么件事可以参考吗?当年的皇上也曾做过错事,为了挽回先皇的信任,也给先皇写信,只不过那封信,写了,足有九九八十一封之多,之间也还经历了两次变故,差点就因为信中的内容而引火烧身!世人都应该知道动摇别人的心意,没有那么简单吧。铁杵虽然也能磨成针,却是经历了漫长的年月积累。人生一世,最宝重的就是时光,还在烂泥中沉浮的太子殿下,尤其需要比别人更多的时间。” *** 旖贞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人脸上的确定。实在忍不住挑了挑眉头,“你在说什么?要在我这里买到什么样的消息?” “简约士能够顺利出狱的消息。”对面的陌生男子语音低沉柔和。笑容华贵很衬他衣领上面的繁复绣花,那是只有高高在上之人才能动用的蝉丝金线。看来这长相一般,很难让人过目不忘的男子来头并非如他长相这般的不值一提。 “那好像是不可能的消息吧!”旖贞并不打算收藏起,听到对方说法时的惊讶。 华服男子低低一笑,表情温柔细腻,“郡主说错了,那并不是不可能的消息,而是未来有可能发生,也有可能不发生的消息。其实,说到这里,有一点我想强调一下,虽然是与郡主初次见面,不应该有什么期待,与盼望之情,但是关于这则消息阁的建立,倒让人有几分趣味。经典与完美的东西是应该让它流传下去的。馋嘴的顾客也会希望那些能够卖出美食的铺面天长地久延续,也能够目光远大的,不断改革,不断上进。所以,既然卖出已经知道和发生的消息,赚的银两终归渐渐变少,郡主又何尝不考虑卖出那些,即使现在看不到眉头,但是郡主却有力量让它改变的消息。对于那些手中没有任何力量的人来说,在郡主的地位之上是会改变,许许多多看似已经铁定的事实的。” “这个嘛!”刚刚一直冷傲在上的旖贞的目光,忽然变得闪烁起来,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已经饥饿到两眼冒着绿光的人,忽然看到满桌的酒席,“关于这个提议嘛,不得不说,真的是上好的提议,就着这个提议一路走下去的话,消息阁能变成个百年老店也不一定,只不过,消息的品种也要分类。你刚刚说道的简约士这种……” 对面的男子,风快的拦过她的话头,“名头在外的消息阁,如今已经不能只赚仅凭秋风扫落叶,就能随意捡到的那些落叶消息了。每走出去的一步都会很难,这会是事实。但射出去的那支箭,如果不仅射中了猎物,还正中他的眼睛的话,来自外面的喝彩声是会翻倍的。而纠正死棋,让满盘复活的人,以后不需要做大量的生意,只要一笔两笔的,就足够获得连城璧!” “你这话说的确实是,只要有足够重量的话。说到那种压得我抬不起头了,也就点头了是吧。”旖贞垂眸一笑风情万种,“就只是你的来处……” 男子似乎是很有兴致的等着她问。 旖贞早知道他不会痛快回答,不仅不会痛快回答,估计,还会学自己的样子,叫价万金!她一笑,“公子的来处和你的目的,都是我不必知道的东西,而你说的这些话,也因为以上的两个不知道,不会被我加以考虑!” “郡主杀价的手法,真让在下佩服!”男子仰头大笑! “要是今日公子在消息阁里面赚了钱出去,恐怕明日消息阁里面走进来的就不只是买消息的。了。我现在的意思公子应该很清楚了吧,消息阁,只卖消息,不收消息的!”虽然,旖贞对这个人的身世,着实是挠心挠肝痒痒的,想要知道全部的真实内容!不过,可以知道的办法,太多了,又何必,通过自己的消息阁!就在刚刚,他已经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婢子,将这件事情转告给兄长!所以关于他的身世会很快拿到自己手中吧!旖贞打定这样的主意之后,恨不得立即泼出去杯茶,做出个送客之意,也好,让这少年公子,早早的着了大兄长的道! 但,那少年却偏偏探出手去,在一边几个不起眼的消息之中,来回扒拉着那些价牌,“如果认认真真的出个价,应该就能够在这里讨郡主的一杯另一杯茶喝了吧。说真的,这茶,委实不错!光是闻着就让人恨,不能连接好看的茶盏就一块吞下去呢!做城里人就是好,尤其是做都城的人!” 见他着实啰嗦!旖贞站起身准备告辞……刚刚来得及迈出去一步…… 伴着茶香的声音,似乎是不经意间的开口,“修大哥真是的,我早跟他说过了,让他过来帮我讲个价。他就来得这样晚!可是昨天那几杯酒就叫他灌醉了。” 旖贞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又在原地顿住,调整了一下身姿,再次从正前方仔细打量少年的衣着姿态,能够结交的修兄长的人,除了大兄长,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之外,好像很少有这种性格的,“公子要是想打贵人的旗号,也该好好选择一下那贵人的身份,这帝都之中,喜好结交非常之流的公子事业们,名头响亮的,也不在少数!我劝公子下次出门,想要炫耀自己结交人物的时候,做好功课,先买买一本帝都佳公子图鉴来瞧瞧!我敢保证,如果你看过那本奇书的话,一定不会后悔。” 那少年即喜悦的一笑,“当然不会后悔,从前也曾听别人说,但是,并没有舍得那个钱,买那本书……”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同艺 旖贞打量一下少年,“我劝公子下次出门,想要炫耀自己结交人物的时候,先买一本帝都佳公子图鉴来瞧瞧!我敢保证,看过之后一定不会后悔。” 那少年即喜悦一笑,“当然不会后悔,从前也曾听别人说,但是,并没有舍得那个钱买那本书, 直到买过之后发现,这上面的东西虽然看过一次,就足够让人过目不忘,而书的重量本身很值得人称道。我是花一文钱买的,通读了一遍,收获了不少的知识,回去卖废品的时候,还能卖到半纹钱。真是无论怎么算都不亏本!就只是我现在还在疑惑,这个已经发行了很长时间的图鉴集册,怎么到现在,还处在一窝蜂抢的状态?我还以为,这东西早已经人手一册了!怪哉怪哉!” “公子目光这么锐利,难道都没有看出来那图册,是七天一发行的吗!上面家公子的位置是会变换的!只有永远魅力十足的人,才能够一直占据一位!”说完这些的旖贞,幽幽叹了一口气,“要不然连公子爱喝的那茶,我也给公子包上一包,今天半夜裹上被子到发新图册的地方蹲上一宿,买到第一本的那批,公子就会知道,这种没有打折的图册,该当是价值多少钱了!另外,还是将那本二手的图册收好吧!若人是被那些追捧上面公子的女子看到,公子会受些伤也不一定!”说完这些的旖贞,真很是感叹,这位不知姓名公子,对自己接下来打算的神奇助攻,本来是想要打他一顿,从他口中问出他家乡何处,所为何来的!但那样,难免会让他联想到自己因为做交易不成,暗下毒手!而现在,得以借这些帝都之中暗恋佳公子的,贵小姐之名,结结实实的揍他一顿。真是再好不过的! *** 旖贞费劲的从墙上磨下来,正委屈想要质问云著跟踪别人怎么那么难?嘴巴已经被捂住,一件衫子兜头笼罩下来,视野随之完全被覆盖。 “大概是我对那位旖贞郡主太过敬仰了吧,怎么现在随便抓住的小丫头也觉得,如此的肖似那位郡主!”正在混乱之中的旖贞,蓦然听到这个,貌似有一点点熟悉的声音。 外面的人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并没有要将她从麻袋里面放出来的意思!所以那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明明觉得,很像是刚刚听过不久的那种声音!但就是捞不出那悠游来去的几丝确认! 如果不是手脚被紧紧捆住,她现在肯定早已经抓耳挠腮了! 可到底是因为最近才听到过的声音,虽然糊涂了一小会儿,也就反应过来这声音在茫茫人海之中的来处了,早就应该想起来了吧,因为忘记太困难了!是那个跟她大谈了消息阁建设的问题!其实真正用意是想用她的力量去救出简约士!不肯留下姓名,只花了八两银子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却消息阁的茶水从早到晚整整一天的少年公子! 现在这么一总结起来,关于这个公子的信息量可真是大呀!但是无论,无论这篇文章的内容部分,有多么的丰满充裕,如果不看上一眼他通篇用意里那个抬头的话,还会是让人觉得无从下手的! “我记人的本身不中用,不过对这种必须要花银子的地方,却向来慷慨大方!你们大可以随心所欲的开个价!”旖贞贴在蒙头的麻袋片上半闪,也没有从记忆中,那一件宽大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的情况!来这里本来是她临时起意的,难道这些人甚至比她本人更早的推测到她会来么。连这么上好且实用的麻袋片也给她准备好了!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使自己认出了那个少年的身份也装聋作哑才好!那才是他发给自己麻袋的意义! 分析完之后觉得自己实在是聪明的简直配得上任何赞美! 脑袋上的麻袋嗖的一下子被人掀去! 一时间不能适应光亮的她眨了眨眼! 面前站着的人果然是那少年!不过是换了一件崭新的袍子,样式还是大同小异!这么打量着,似乎胸口上多绣了枝花!而若要,是问旖贞为什么将这些,也记得清清楚楚,还不是因为这少年,昨天那么有耐心的在消息阁骗了一天茶的原因,想不记住都难。现在在一阵觉得自己有点能够解释他,为什么,昨天要在那里耗上一天的时间了,估计就是想引起自己足够的好奇之心,然后将自己骗来这里。? 但先时明明将身份掩饰得好好的,却不知他为何又完全不想掩饰了! 如果说先时,她闹不明白,少年他们怎么发现自己的行踪这么快?现在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敢于现出自己的庐山真面貌!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急的,一切不是马上就要掀开神奇的面纱了吗!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少年根本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打量良久,她想抓个痒痒,也抓不成的尴尬样子,才假惺惺训斥左右,“真是大胆,怎么能对郡主如此无礼!”然后,又紧接着,是一个示意给旖贞,他这些手下,不知者不怪的表情,“他们不识郡主大驾!才鲁莽了些。还请郡主大人有大量,不予归罪!” 院子当中遍植的奇花异草香味,随风扑入,手脚并不算太利索的下人们,终于帮她打开了那恼人的束缚! 旖贞边喘着气,边抓住最后一点点犀利精神头,质问于少年,“我只不过,是将手中的一只小球,掉进了公子家的院子,想要爬墙,寻回了那只球,就被公子的手下如此对待。公子这么防人如防贼。似乎是有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意思。”他家这墙头,虽然比皇宫的院墙低了不知多少,但是比寻常人家的,可要足足高上几尺!心虚之态一看便知!只是自己从前却从未注意这种高墙大院的所在之地! 少年故作稳重样子点了点头,“本来是不想修的这么高的,谁知告诉他们高度的时候,他们听错了,是以,虽然修了这么高的墙,但其实,才花了寻常人家修墙一半的价格!就是因为一直感觉占了人家的便宜,才没舍得拆去,世人皆聪明,都懂得往里洒不往外洒的道理。便宜,可是不好占的!要是破天荒的,这么占上一回的话,没的让人格外想要珍惜!” “那个不会是公子自己故意说错的吧!”旖贞送他一剂凉凉嘲讽!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途近 少年点头,“花寻常人家一半价格修了这墙!没舍得拆去,世人皆聪明,都懂得往里洒不往外洒的道理。便宜可不好占!要是破天荒的,占上一回的话,没的让人格外想要珍惜!” “那个不会是公子自己故意说错的吧!”旖贞送他一剂凉凉嘲讽! 那少年公子,生生的,将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弯弯,似乎是很受用旖贞的发现,“世人所言非虚,消息阁确然是有一位聪明的大掌柜。这么小小年纪就如此精明强干……只不过似乎是胆子小了些!” 有小丫头拿抱着盆洗,进来给旖贞擦脸,旖贞停下瞪住少年的目光,从善如流的将身手伸进盆洗之中朝脸上扑了些水,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解之前的燥热,“我这人胆小,虽然不敢驳斥公子的意思,但也是因为公子要我成全的那件事情,不啻有雷霆万钧!又是完完全全的政事,并不是我们一个小小买卖的人能够插得了手的!才有自知之明的退却公子的信任!你不会是因为我的实话实说而生消息阁的气吧!”自从这少年提了一回简约士,旖贞早就猜到他不会那么快死心!而且只要他还有求于自己,就总能想出办法与他周旋!“话说我那胆子比我更小一点的奴婢,不知被公子收到了何处,万望公子有好生之德,也赏她水米裹腹才是!” “那位姑娘已经请人送回了大公主府,郡主失踪的消息就得让人回去回报才好。”此时的少年公子脸上那副理当如此的表情,极是生动! 旖贞忍不住开始欢喜设想,自己婢子已经赶了回去,然后正带人来救自己! 不过这种美梦必是没得做!心虚之人面对天大的漏洞,怎么会不及时补救! 才一转眼,手脚利索的下人们已经在她面前板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宴! 应该是饿的吧,但是此时完全感觉不到。 虽然很饿,却没有胃口,着实是一件让人悲痛的事情。 少年公子已经从身后的人手中接过筷子,“任何人都会有失误,要想将简约士书生,从天牢之中带出来,只要推做某个人的失误,就会很快水到渠成!”然后他抬起自己未用的筷子,给旖贞夹了一筷子菜,“这样的事情让郡主一个人来想,着实太难为郡主了,所以才会让郡主的婢子通知世子!” “你是想让我兄长劫牢反狱吗?那样是没有可能的。简约士可是在皇上那里闻名的重犯!”旖贞猜测着他这么做的用意! 少年公子一笑,“请郡主吃的美味佳肴作为报酬也不行吗?” “看样子是行不通的。我说的不是这些美味佳肴,而是公子的那些异想天开。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这件事,让简约士逃走的办法,只有来自皇上本人才能够名正言顺。你和你背后的人只想着救他出去,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以那位书生的个性,如果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出去,他并不会喜欢而做出的反抗会是什么。”旖贞想着简约士与哥哥为敌的事迹,提醒少年公子道! “这里可以帮助人神魂颠倒的药剂!”少年公子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只小药瓶来! 旖贞推回的那些东西,“这些对那位书生一点都不适用。在他眼里,他现在的身陷囹圄,并不是他自己身陷囹圄而是整个大显帝国在身陷囹圄,如果是这样,那些有识之士一定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来救他,就像他为了救某人,而陷入囹圄之中那样,在他看来,事情一定会像这样,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尽的进行下去。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简约士这牢坐的正自得其乐!” “用这瓶药先把他救出来,其他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少年并不与她争执,只是依然坚持己见! “公子难道还没看出来么,简约士把重建儒生地位的高远规划看的比他的命还要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也就是说,他会用性命为他的选择来负责的!这,必定价格不菲的良药就再择良机使用吧!” 少年听完旖贞说的这些话,终于从之前的高冷氛围之中坠落尘埃,心里明明知道,或许她说的很对,但是嘴上还想要强的倔强,“我们当然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把他救出来,我们可以从头到尾的调查当时,到底是谁毁坏了那三本奏折!” “要真是那样做的话,事情就变得更麻烦了,因为事情最终的结果原本就是皇上认定的!而且你想揭发的人是谁?是我的兄长吗?你可知道当时,我兄长不在场的证人就是皇上本身!如果简约士其人对你们真的那么重要的话,现在的他都已经被人死死地扼住脖颈了,你们却还要绕一条最远的路过来救他。但是那样也很好,不会见到他痛苦的模样,因为你们走了最远的路却还没有碰上他,也一直不会碰上她!”边说边伸出手来,在空中击了两下掌。然后将目光望向大厅的门口,果然在她的目光之中出现了,早已经在外面等候的少年的手下。旖贞冲着那两个恭恭敬敬等着吩咐的仆人吩咐道,“去给你们家公子重新拿副碗筷过来!”旖贞的笑眼,已经落在那位少年公子,刚刚一时不慎掉落的牙筷上,再抬起头来看着少年的犹豫,“到底要怎么做?现在还想不通吗?” “你就不怕,我真的想不通。要一根筋的走下去,只是把你当成人质对待!”少年看着自己的手下,老实听话的听了旖贞的吩咐去换新鲜碗筷皱眉道。 “在公子看来,那位与众不同的简约士书生,身后所代表的力量,是一群人,应该是极度不可或缺的一群人。用那一群人来换我一个,到底孰轻孰重?我觉得公子不会是算不过来账的人。”能够感觉到自己几乎已经绝处逢生的旖贞,忽然觉得面前那道不知名的菜色溢出的香气格外动人,于是伸出筷子,夹住一块儿,慢慢咀嚼,回味无穷般的赞叹,“好味道!比我想的还要好吃!看来我们这次的会面要以美好的大快朵颐而结束呢!” 少年沉吟了半晌,看向他两边虽然没有布置手下,但必然也暗藏着手下的人龙纹大柜,“你们今后就按照,郡主的吩咐去做事!” 果然,自那些大柜之后,传来闷闷的遵命之声! 像被烫着了旖贞却摇了摇头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势左 少年沉吟了半晌,看向他两边虽然没有布置手下,但必然也暗藏着手下的人龙纹大柜,“你们今后就按照,郡主的吩咐去做事!” 果然,自那些大柜之后,传来闷闷的遵命之声! 像被烫着了旖贞却摇了摇头 ,“这倒不必了,既然公子已经认可了,我所说的不能硬碰硬,应该更加耐心才是。虽然,同样也是一场战争,这次的却必然不会以刀剑为胜,公子就请把这些最得力的战将,好好的收藏在自己身边,既然是要选择文斗,就该有个文斗的样子。我会带给你们消息,虽然不敢保证质优价廉,但却可以保证,那会是简生唯一的出路。现在我只想问公子一句,公子要得到那位简生的什么?是他的人,他的心,还是他的才华!”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或许以上都是我需要的!又或者连这些也并不是我所需要的,而是他这个人本身能够相中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少年的目光里闪烁着提防! 旖贞好奇提问道,“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简生的作用。你们在欣赏的是他的忠心吗?那些东西到底又怎么测量出来的呢?要么就是他身后的那些力量。据说他在文书院的书生当中一直被推崇备至!” “不是用丈量的,而是感觉!”少年将目光望向旖贞身背后的更远处,“因为人们已经习惯随波逐流,在顺流的前提下,磨难会少得很多。因为,只要不与水流相背,在一定的速度里面,他们是可以毫不付出的收获。如果有突发状况,再不得不随机应变,他们是一直这样活的。还在这个过程中,即使遇到邪恶的力量,他们也会因为自身的原因不予理睬。所以那些邪恶,由于时间久远,而且连绵不断变成了正常的东西。所以,就在所有人都处于睡梦当中的时候,儒生的出现意在唤醒,这些沉醉于顺流之中的,酣睡者。” “怎么不一样了呢!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公子与现在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相去甚远。那时的你,在我看来,好像更加执着于花更少的钱,得到更有利消息!难道,是这些美味佳肴的原因吗?把血液里那些不起眼的东西,通通一把火烧掉,然后变成现在的样子。”旖贞目含狐疑的盯着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公子?” 少年如潭深邃的双眸之中溅起一丝水花,“我真的很庆幸郡主问我这个问题。如果以郡主的身份来判断这个提问的话,这个问题会值很多钱吧!” 惊觉少年反问里的嘲讽,旖贞唇角反而牵出一丝丝的笑意来,“虽然有一些事关隐私的消息,会在特定的客人身上买出天价来,但这种,只有一个人开价的问题……” “讨价还价显然不是郡主的风格!有的东西就这样,原本简简单单,没有什么价值,但是放到郡主手中就会格外的不同!郡主可是亲自经手过那些价值万金消息的人,自然明白我话的意思!”少年盯紧旖贞的反应! “学的太快的对手!”旖贞抬眸一笑,“正直忠诚,忧国忧民的公子,也会学这些旁门左道吗?” “到目前为止,倒觉得这旁人左道很有用处,会努力练习,学以致用!”少年公子挺直了胸膛! 似乎觉得眼前一切都很可笑的旖贞,轻轻掩住唇角,“不要忘了,公子为了完成自己忧国忧民的情怀,还要有求于我!” “因由于此,我才更应该让郡主知道,我不是什么正直之人吧!”少年挑起的目光晶晶闪亮! “虚伪的装扮不是罪过,谦虚才是,如果说真的相信公子模仿的坏人十足逼真的话就太假了,像别人那样长篇大论的恭维一番也很尴尬,我们该喝一杯才对!”旖贞笑举面前的酒杯! “够了,郡主不必太过自信!”少年的声音如同刀剑,划破半空的生杀激烈! 旖贞摇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公子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我也应该回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我们在这里相对而坐,浪费时间,根本毫无意义!你是知道的,你们根本不敢对我怎么样!扔出杀手锏是要到最后绝望的时刻啊!” “郡主以为我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会让郡主这么直接离开吗?”少年锁紧眉头! “可是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就只剩下那些,想要听需要付钱,和杀了我我也做不到的事了!”旖贞边说边打了个哈欠,“我早就说过了,公子不适合这种以同样的方法还以颜色的事!干什么那么一根筋的,非要由你们亲手救出那位简姓书生呢?放心吧,一定会有人救他的!如果你们是真的欣赏他,真的想要留住他的命,就不应该是这种,绝对不要别人救他,而一定要由你们亲手救他的态度。否则的话,你与别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同样是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你们需要的东西!啊!不要误会,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是对你们好,主要是,我兄长大概在不久之后也要救那个人,我想在事先告诉你们,不要妨碍他!”旖贞轻轻放落手中杯盏!满脸都是在回味,刚才酒香甘醇的,沉醉神态! “书生就是世子亲手送进去的!又怎么会主动放他出来!”少年朝她瞪着眼睛!满腹肯定的想要揭露她的言过其实! 低头弹了弹衣襟上的褶皱,旖贞微一思索,“看过吃饱的猫如何拿耗子吗!那个时刻才是真正调教的开始!知道为什么我会将这些告诉你们的真正原因吗?就是我其实很喜欢你们所说的对于消息阁的建议,在那个本该分析书生与自己境遇的时刻里,全身心的思考着消息阁的未来,就凭这一点,我也应该破个例,给你们吃上一颗定心丸!无论你们是受谁所托来帝都救那位书生,现在你们都做到了,纵使不是你们做到的,但是在这个时间段里面,那位书生不会出任何的事情,也相当于你们救了他,一段时间!” “破釜沉舟的人会无所顾忌!”少年身姿一顿! “那就等需要破釜沉舟的时刻再来抓我!”旖贞剥了剥指甲,向飘窗之外,打量了一下外面的天色,“我可以走了吧,要不然又要留晚饭了!要是把你们的菜,吃得多了,恐怕很容易就要判断出来,你们的仙乡何处了?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侧畔 “破釜沉舟的人会无所顾忌!”少年身姿一顿! “那就等需要破釜沉舟的时刻再来抓我!”旖贞剥剥指甲,向飘窗之外打量一下天色,“我可以走了吧,要不然又要留饭了!要是你们的菜吃得多了,恐怕很容易判断出来,你们的仙乡何处了? 那样的话,不必四处打探也许会让我省下不少的钱呢!”旖贞已经笑如春风!“对了,如果回去,不知道如何敷衍那些委命于你的人,可以试试这个说法怎么样?简生还并不是一个完全被抛弃的人!不仅没有完全失去价值,反而因为身上更多的不确定,变得价值连城!聪明人都应该遵守条件有利的承诺!所以,你给那些人的那些承诺,自然不会放弃,也必然会保证,这位书生的安全!但是,能将简约士完好的带出来,就是危险的承诺部分了!你们需要婉拒,或者让他们拿出更多的好处来才会冒险一试!” 看着旖贞乐呵呵的,一笑之后转身,很快消失在院落之中的身影!从厅室两侧涌出来的黑衣人已经等不及少年的意思全部冲出去追赶! 少年终于出声,“不用去追了,我们拿她没有办法,她已经看出了我们的底牌!这一次实在没有办法,想来我们也只能愧对沙兄长了!而且她说的很对,因为我们的参与沙然大哥想要救的那个人,身价会变得更加水涨船高!我们确实已经打草惊蛇!” 黑衣人当中有人闷闷的声音提问,“那就这么放了她走么?她可比她那个婢子聪明多了,说不定很快就会绕回来,要是让他的兄长知道了我们这处宅子的所在,这个藏身地点也就废了!” “放心吧!她现在还没有那个心思摧毁我们,反而是对我们的好奇更多!这也是由消息阁的本质存决定的!他们不讲究正邪之分,最看重的只有是消息的价值!” *** 管事觉得不明白国舅的意思,疑问道,我们现在到底要转到哪一边呢?是九皇子还是皇后? 国舅手捻须髯答到,从前我还奇怪,鸣棋世子,忽左忽右的,怎么从来不站在,某一个固定的方向上,原来这才是真正机灵的所在,我们早就应该学到了,无论是皇后还是九皇子,都可以站一站,但是最后到。到底要站在哪一边呢。就视他们能够拿出来的礼物有多少而定。 看看国舅闭目养神不打算再多说的样子,管事知趣儿的退了出去! 听到阖门声的那一刹那,国舅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现在在自己这个处境之上,早已经没有了异想天开的余地!忠诚也应该是,能被相信的时候才能坚持的!这样来看,他又到底何错之有!人生什么时候不是先顾着自己的! *** 素喜伸出手来,拥抱住九皇子。接触到他身体的一刹,已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脑海中一瞬闪过他刚刚木讷说话的样子。 因为那个女人,他现在,连装的耐心都没有了吗?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泪无声的流在心上。 九皇子几乎是一根一根的,掰开她抱住他的手指,“素喜,为了我,好好的骗皇后吧!说一句,对她有利的话,做一些对她有利的事,让她好好的将你留在身边。” 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笑容。是光明磊落的一个笑。他怎么能,怎么能再抛弃她的同时?又在要求着她的忠心。可是,她还是这样贪恋他的怀抱。紧紧拥抱住他的双手,在他的腰际合拢。如果自己这样紧紧的束缚着他,他是不会在自己手中逃脱的,对吗?“我真的很想你。”她对他说,不是用这张嘴,而是用这颗心。可惜他分辨不出! 可是他还是再次掰开了她紧紧束缚的手指,“我也很想你,可是你知道这是要紧的时刻,我们一步也不能走错,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皇后他总是在步步危机,尤其是现在又出现了那个简生。他说他看到了我。这么不恰当的人出现在这么不恰当的时刻。我一定要想办法除去他。等到这件事暂时完结,我们……”他边说边在她额头轻轻的落下一个吻。只是那吻里面早没有了从前的炙热。冰冰的,凉凉的。 她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而他人,已经抽不转身。那迈出的一步,就像是远离了她一万里。 看着九皇子远远的离开之后,隐在阴影之中的婢子走出来。 素喜仍是看着九皇子离开的方向,“那个叫简约士的是唯一一个看到九皇子的人,九殿下刚刚也这样承认了。你去买的消息呢?那上面说还有其他的目击者吗?” 婢子为难的回答道,“大家都说消息阁的消息很准,可是我们花了万金买来的消息里面,肯定的消息和否认的消息都是有的。” “只花了万金就买来了吗?”素喜的声音里含了惊奇! 婢子惶恐道,“已经是经过人转手的消息了。在我们去的时候,这条消息早已经挂牌出售完毕。所以只能买了,转了几手的。” 素喜闭了闭眼,“也许要问出真正的实话,我们能走的路还只是皇后那里。” “皇后可是一直还怀疑着主子您的。”婢子有些急! “可就在刚刚,我们有了都想要了解的很清楚的同一件事”素喜的目光之中盛开大片的失落! “主子说的是……” “让九皇子,离我越来越远的那个女人!”素喜觉得自己的声音那么的不真实,就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漂浮而来! “可是,奴婢派出去的人都找不到那个女人的存在,也许会不会是主子多心了,九殿下最近事情繁多,而且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九殿下有关的话,也难免会心慌发乱。一时冷落了主子也是有的。”婢子一脸侥幸的望着自家主子! “那种温柔,握到手中一次,就再不会相忘的,我确定我能感觉到的东西是对的。是谁说的,那些光阴都如烟花,转瞬便繁华望穿。学会原来是这样的痛。我难道永远,只能与他相望千里么?”手中被她握紧了,那只鲜花,转顺瞬蹂躏成泥,“那样也太对不起,我来到这里的那些辛苦,走到他面前的,那些力气。”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力那边呢!最近几天,殿下可都是由她来伺候者,难道没有听到什么?” 小力是婢子新收买的舌头,狠用了一番心思,所以是是目前虽然为数不多,但是绝对信得过的帮手!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道存 “那样也太对不起,我来到这里的辛苦,走到他面前的力气。”素喜深吸口气,“小力那边呢!最近几天,殿下可都是由她来伺候,难道没有听到什么?” 小力是婢子新收买的舌头,狠用了一番心思,是目前虽然为数不多,但绝对信得过的帮手! 婢子挠了挠耳朵,“刚刚我们在花园中遇见,因为还有别人,所以走的很匆忙,不过,听她的意思是,九皇子就在昨天,对管事说过,那位现在被羁押在天牢之中的书生,是听到过意妃垂死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的。而且听九皇子的意思那句话很重要,关系到一些人的生死!” 素喜的目光深凝了一会儿,“即将濒死,也要说出的话……不过,之前他不是见过皇后吗?为了求得皇后的信任,应该早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吧。” “可,以他的力量来跟皇后做对比的时候,他就应该清楚的意识到,两厢权较无比悬殊,这样的话也有可能,是先给自己留一个后手。”婢子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素喜微微闭了闭眼,“不管是真是假,我们总得用它换点什么!” *** 皇后低头看了一眼。安如雕像跪在自己面前的素喜,“我很想知道,除了九殿下,他想让你给我的东西,你还能带给我什么呢。最近是反有关消息的东西,因为有消息阁的存在,都价格飞涨!要说那消息卖的让人眼馋,是个坏处的话,也是有一桩好处的,就是让我真正见识了,原来在帝都之中,有这么多人对这些消息垂涎欲滴,时时等待着买到手中,然后加以调味。” “既然已经布下了,我这颗棋子,娘娘就该善始善终的利用?”素喜忽改往日的愚笨模样,眼中的光泽也似乎随之,闪烁出穿透的力量! 皇后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棋子有这样的要求,真是不得不防,一颗别有用心的棋子,到底该珍惜还是该唾弃呢!。” “可是在您那智慧上来看,即使棋子的别有用心,也可以善加利用,不是吗?”素喜微抬眉眼! 能够感受到今天素席整个风格的转变,皇后看向她的目光不禁用了,更深的一层力,“今日的素喜,好像是有别于往日!” “因为有的人从心中走开了一点,如果想要让他,自己归来的话,就不得不使用出一些办法。”她微笑! “毁了他,也不怕吗?”皇后知道,素喜所说的那个走开了一点的人指的是九皇子。看来素喜终于开始清楚自己在九皇子的心目中到底是何地位了。这一天的到来,还真是让她等了太久的时光。也就是说,素喜终于从一颗执迷不悟的棋子变成了恍然大悟的棋子。可既然是这样,就说明九皇子对她的防备绝对不会少。 “即使弄的遍体鳞伤也是属于我的,这就足够了!”素喜的脑海中想象着九皇子蹒跚的脚步,向她走过来的样子。一颗完完全全归来的心,一颗无所依附的心。只有那样,她才能真正的拥有这个人吧。 “他那么轻易的走开你,或者说是他从没有真正的走近你,也就说明,你作为这颗棋子,也不会知道太多。存在的危险也更多,九殿下不会无视你的作用,他会利用你,向我传达更多,他想让我知道的东西。那孩子从小就懂得如何使用人的口舌,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看来,长大这种事情,只能改变人的身高与面相,那颗心简直一点都不会变化,从前是恶毒的颜色之后也不会干净清澈。这个世上应该不会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够得到他的真心。因为他压根儿没长心。” 皇后这样评价她对九皇子的了解,若是在从前,素喜一定会觉得那是皇后的误解,可是现在她还有什么话说?自己明明是他不喜欢的人,可是为了达到目的,他还是一样装的疼爱。他以为她同他之前所有的女人一样,都是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但是她不一样。即使他真像皇后说的,没有长出那颗真心来。她也会尽全力,哪怕是生硬的将它收拢在自己身边。 “再厉害的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我这个能够在王府之中随意游荡的游魂哪怕只有一次,也会偶尔的撞见某个秘密。更何况是现在,一心一意的求取,那样的秘密呢!”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在他算计好的所有的周全之中,唯一被遗漏下来的那个秘密也可说出来听听吧!”皇后这样吩咐完之后,见素喜久久没有动静。冷冷的哼一声,“小聪明不行,耍心机还挺快。现在是想跟我玩儿奇货可居的游戏么。” “臣妾不是在难为皇后,而是在纠结心中,九皇子,最后的一点点牵挂。”素喜抬起头仰视皇后,“时间久了,应该腻歪了!” “如果不想说出来的话,如果还心疼他的话,也可以将那秘密留着回到闺中继续等待他的到来。也省得我还要费尽心力分析那消息是真是假。我们两厢也都省事儿了!”皇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走近皇后的脚步,九殿下会看到的。我喜欢她向我看来的目光。”素喜的目光忽然变得热切! “怒火中烧也喜欢吗?”皇后的眉梢挑了一挑! “即使是怒火中烧,也要一直看向我,那也很好。”素喜一泓秋水眸目缥过笃定! “痴迷某物的人,也会有机会碰上痴迷某事的人。九皇子早晚有一天会发现,你们才是真正相配的人。在那个发现之前,跟我走上一程,才是最聪明的决定。我希望,你现在的决定,也是这个聪明的决定!”皇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素喜似乎终于是平息下去,心中热血翻涌,心平气和的说道,“我花钱指使的人,听到九皇子说,简约士听到了意妃,在坠楼之后意识还清醒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那应该就是,她去见九皇子的原因。为了那个原因,九皇子不惜亲自将他推下楼。看来,必然是关系到,整个的身家命运。他一路辛苦走来,自然不容任何人破坏已然握到手里的东西!” 皇后想了想,“最后的遗言么?绝对不会有那种东西,那个姓简的书生在我这里,已经告诉了我,他知道的全部!如果你能告诉我的秘密只是这个的话……” 素喜轻柔一笑,“既然娘娘都在防备着那个书生……”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星入 皇后想了想,“你说是意妃最后的遗言么?绝对不会有那种东西,那个姓简的书生来的诚心诚意,在我这里,已经告诉了我,他知道的全部!如果你能告诉我的秘密,只是这个的话……” 素喜轻柔一笑,“既然娘娘都在防备着那个书生,那么初次相见的书生又怎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道尽所有的秘密给知道了全部,就会将它全部抛弃的娘娘您!他一路从水里火里趟过来,就算是再愚笨也该知道,他今后所遇到的人,没有一个会是因为他很有才气又声称忠心一世,就紧紧拉住他手的人。那些人只会在拿到他手里的东西时,及时的推开他。” “本来我也该相信你的,也该相信简书生在最后的时刻为自己留了一手,只不过我相信这个之后要做什么呢?是不是就要按照九皇子的意思,去劫反天牢那么固执,又那么忐忑的,救出那个姓简的书生,然后让皇上在那个重要的时刻看清楚我们紧紧拉住的手,再顺便推测一下,是我指使的这书生吞下去了一菲,所以现在才会这么慌忙的掩饰所有一切的痕迹。现在这个时刻明明是站立不动,顺其自然的人,会得到更多。”皇后侧过头去,看到茶盏之中映着她赫赫威仪,托了托脑后的发髻,然后抬起头,看到百花灯在那一瞬间吞噬了素喜所有的伪装,终而生出了她一直期待的利爪! “臣妾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呢?皇后的要测验,并非只能到监狱中去抢人才,能够得出正确答案!” “那么是要靠占卜吗?”皇后声音古怪的应道! “从前也许只能求神问佛,但是现在娘娘可以去买消息阁中的头牌消息!”素喜悠悠说道! 听到素喜这么不靠谱的说法,皇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失望,现在所有的形式,看似风平浪静,但其实,漩涡回旋,荆棘险滩每一个要素都不老实!她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去买个好消息,就算我们付出那样金贵的价格,他们又真的能得到那金贵的消息吗?”语气里已经带出质问口气! 素喜回视的目光并不退却,“如果消息不属实的话,他们会全额退款。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消息阁的主人是旖贞郡主。原本大家以为,既然她是那位鸣棋世子的亲妹妹,如果消息涉及到那位世子的话,她一定会都有保留,可是到现在为止,所有人的无端猜测都被打脸。消息阁头牌消息全部都是真的。而且有问必答,无所不知。看来,在他们真正创立自己的名头之前,会咬着牙,绝不对任何一个消息,藏私。更何况娘娘不是买过也卖过么?” 素喜告退之后,皇后对这个问题思考良久,按照素喜的说法,她之所以会把这样的消息带出来,又劝自己去消息阁购买真正的消息内容,是因为知道如果九皇子羽翼丰满,就再不会回到她的身边,反而是遍体鳞伤的那个,更容易与她破镜重圆,这样的说法完全是天衣无缝的,是一个女子的执着所能做出的事。而且只要参照送行时的眼神,就知道她在这件事情上绝对没有说谎。那么买消息的事情呢?到底要如何?花费万金不是问题。,但要是花费万金去上一个当的话。但是转过头来一想,又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么想的。现在在自己身上来看,只有钱财上的损失,算不上是损失的,可是如果不去试一下的话。九皇子想要真正隐瞒的那个秘密,自己就真正的错失了。伸出手来,召唤信得过的婢子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 婢子转身出去。 皇后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到处都是一汪浑水,全都是一汪浑水。原本以为自己应该是站在水落石出处的。却原来也不过是两脚泥泞。刚刚的那个从这里走出去,想要彻底拉回她自己男人的素喜,也许是她应该佩服的人才是。与那女子相比的话,自己懦弱的连自己都想要痛恨,想要唾弃。 *** “现在我应该能知道消息里面的真正内容了吧。”素喜看向坐在树枝上随风一荡一荡的。旖贞。 “为什么那么相信我说的话呢。那时我怎么说的?关于简约式,知道的那句话,我想要卖很贵很贵的价格,不过估计九皇子妃你也出不了,如果你能够找了一个更大的买主的话,那么私下里我也会将其作为礼物透露给你!这句话我才透露了一个意思,你就匆匆忙忙的转身离开了。现在的我真的要信守的承诺吗?毕竟你已经说服皇后来这里买这个消息了,只要我坐在居高临下的坐在这里,稍稍的那么反悔一下,表示从来没有听过你说的话,就能成就消息阁从来只卖最贵且唯一的消息的信誉。皇子妃这么聪明,一定能够明白我这是要对之前的承诺反悔的意思吧!”旖贞边说边笑! “郡主殿下应该是好奇,我手中握着的,最后的宝贵的杀手锏是什么吧!” 旖贞咯咯的继续笑,“要么怎么说,认跟聪明人打吵架,不跟糊涂人说句话呢!人如果聪明的话,骂人也会骂的很精彩吧。我这一辈子是认可被聪明人杀掉,也绝对不跟糊涂人说话的人,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呢!” 素喜慢慢的摊开自己的掌心,“因为说了句对皇后有用的话,所以在今日成了皇后的心腹,这是一块,皇后手下的嬷嬷,在我出来时给的机密令牌,可以在足够着急和需要的时刻,不经过任何人的盘查直入后宫……” 眼前衣袂飘飘的一闪,旖贞已经那根半高不高的树枝上跳下来,直接落到她眼前,“人长得漂亮,又这么聪明懂事。更知道知恩图报。九皇子那人可真是个糊涂人,放着这么好的娇花不赏,非要玩个什么虐恋情深。简约士听到的应该是九皇子布了一颗棋子在皇上身边,据说无比之近,而且只要对皇上稍稍的透漏一点点消息,皇上就会能够立刻分辨出来意妃所说的这个人是谁!所以九皇子才会那么害怕。” 素喜抬起的双眸之中,如同日月星辉相遇一同落入湖光山色潋滟中绚烂,“原来如此,九皇子一直都很小心谨慎,是一个,走进屋子再离开,连一点点的味道,都不想落在屋子里的人。如果不是出于逼不得已,一定不会亲自动手……之前我想要的,郡主想要给的,已经完全扯平。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暗纵 素喜抬起的双眸之中,闪动日月星辉相遇光泽,“九皇子为人一直小心谨慎,是一个,走进屋子再离开,连一点点的味道,都不想落在屋子里的人。如果不是出于逼不得已,一定不会亲自动手……之前我想要的,郡主想要给的,已经完全扯平。郡主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应该也早知道九皇子身边新添了女人吧!关于九皇子真正所爱的那个女子的全部身世,以及来历,想要知道这些的话,我应该在郡主消息阁的假牌上,写下多长的数位呢?” 旖贞听到素喜提到那个女人四个字,心中动了动,刚刚自己断章取义回答给素喜的那个问题的那个问题,本身就是围绕九皇子妃口中那个女人,天心的问题。只不过,在还没有回答得通透的答案里,她的名字,被称为是‘那个女子’,旖贞提起目光,好好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素喜,在心中琢磨着,此时这个女人,到底是知道,刚刚,自己所说的棋子就是天心,还是不知道棋子与天心的真正关系,只是凭借女人特有的感觉,猜出她与九皇子之间产生的新鲜隔阂,必然是因为某个女子的堂皇介入,但是,不论知不知道,首先能猜出有那个女子的存在,就已经是算得上聪明,而且将两个问题联系得这么天衣无缝,装修也很是不同凡响的。看来这世上那些被骗了的人,真不能只诬赖那些骗他们的人心狠,如果他们个个都像九皇子妃这样聪明,能将被断章取义的答案,左一片右一片的,拾起又缝合的话,就算是再顶级的骗子手中也能够拿到最真实的答案,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不无感慨,“那个女子可是现在所有人都不能碰触的禁忌。” “也就是说,她是真正存在的了。”素喜明亮的双眸之中,泛起滚滚的波涛。 “恭喜世子妃套话成功,能在我这里套出一句真相,从来都是千难万难的,毕竟我是以贩卖这些消息为生的精明商人。虽然与皇子妃是初次见面,但是却觉得很是投缘,所以才会多说一句,希望皇子妃不要厌烦才好。皇子妃,你为什么非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呢,不看她,也不想她,只要紧紧的拉住你,想拉住的那个人就可以了。如果只是这样想的话,事情会简单很多。就好比我自己,其实也应该想想贩卖这些消息的危险,但是在那些危险之前,只要想到,能够流到手中的滚滚黄金就可以了,所以……” 素喜笑意明亮,“看来那真是个很出众的人。连郡主殿下都在怕我见到她之后会自惭形秽呢。” 旖贞暗想,其实如果非要在素喜与天心之间做一个比较的话,天心多少是那么空灵了,一点点,但是因为那空灵也就有了冷清感,如果是要自己选的话,自己就愿意选择热闹一些的素喜,不过,“自惭形秽,也不大谈得上,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只不过是听别人提到过,说的神乎其神。不过这种事情你也不必太过在意。隐藏在暗处的女子,一定是因为灯光未明才会看得那么神乎其神!从这里,我们就可以看出九皇子的品位,一个人如果是之于他来说,太容易得到的人,他就会很快觉得失去味道,相反的那个人对他来说若即若离,飘忽如同飞在高远天外的纸鸢,到最后就会变成是他唯一的追求。我的意思是,皇子妃,你应该飞离他一些距离,远远的看看他,也让他看看你,到时候。你们真正的距离,和真正的未来,也会看得很清楚。” 素喜点了点头,可是眼中的固执并未褪去,“郡主所说的皆是良言。可对于我来说,重之又重的消息,郡主若是要挂上价牌的话,也请第一个前来通知我。” “只要出得起价的买家,我从来不会拒绝。” 等素喜走到了无人处,后面的婢子才跟上来,“娘娘真的相信旖贞郡主的话。” “不打诳语可从来都不是郡主美德,她说的不能全信,也不可不信,那里面至少有一半是对的。九皇子的手早就伸到了皇上身边。只不过我总觉得旖贞是根本知道那个人是谁的。”素喜的目光渐渐加深力道! “也就是说,旖贞郡主又耍手段?她有了消息阁还不够吗?” “这个嘛,也不算不上是耍手段,主要是我没有那么多钱,来买那条消息的全部。” 小婢子似乎觉得很气不过,“娘娘你给她的那块宝贵令牌还不够多吗?那可是能够自由出入皇后宫中的令牌,难道还算不上是贵重的礼物吗?” 素喜摇头,“机密的皇后令牌,虽然算是有些不可多得,不过,以那位旖贞郡主的手段来看,还算不上,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即便是在我这里拿不到,也会想出别的办法拿到,这样的东西当然换不来全部的消息!而最麻烦的是,关于那个消息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还不太想知道。想要在她面前底气更足一点都做不到!” 自家主子的说法,完全将婢子绕蒙了,“怎么,怎么会是不想知道呢?如果没有这些,我们怎么会威胁得了……”说到一半,后面的话又吞了下去。九皇子虽然现在得罪了自家主子,但说到底,还是自家主子的心上人。诋毁的话,可由不得她像这样尽兴脱口而出。 “总得让我的心上人看看我的作用,之后的故事,才能继续下去。做事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后面的话,素喜再也没有说出口。可是知道她已经站起身来反抗的九皇子,会千方百计的让赶她走吧?这样的想法刚刚划过脑海,就已经被摒弃。也许在九皇子眼中,都并不存在他们已经恩断义绝的概念。因为在他来看,他们之间比外人还不如,从无恩情可断。自己做了九皇子让他做的事。可是得到的,不一定是夸赞。或许是更远更重的推开吧!反正,摆在明面的是她背叛了他,而他有十足的理由处罚于她。现在,她真的很好奇那个处罚会是什么! 跟在她身后的婢子,想明白了自家主子这要命的尝试,惊恐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悲悲切切哭诉道,“主子这就去跟九殿下求饶吧,即使九殿下错了,主子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忍的。说到底,您才是真正的皇子妃……”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萧瑟流光 跟在素喜身后的婢子,想明白了自家主子这要命的尝试,惊恐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悲悲切切哭诉道,“主子这就去跟九殿下求饶吧,即使九殿下错了,主子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忍的。说到底,您才是真正的皇子妃……” 素喜弯下腰来扶起,跪在自己脚边的小婢子,“放心吧,只会是小小的惩戒,毕竟在这个让他分身乏术的现在,他还不想得罪我娘家人!” 素喜的分析,其实是正中九皇子所有想法的。如何能够,撤掉这个皇子妃?他想了很多的办法。可是坐在那位妃位上的素喜,聪明又灵活,端庄又合宜,偏偏让他找不到一点点的错处。直到这一次,她主动上钩。这样一来,他高举的杀威棒终于可以落下。 等到九皇子派人来抓自己最得力的婢子时,九皇妃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万全的计策中漏算了什么?打杀自己的威风的杀威棍棒其实也不用落在自己身上。只是要打她身边最得力的婢子,也可以起到真正的杀威作用。毕竟,在素喜看来那婢子形同于是手足,眼睛,是她眼下的最好伙伴! “殿下下又何必跟个婢子斤斤计较。”明明心痛得不可呼吸,她仍然咬牙装的清风月白,似乎,微尘不可上身。 “那么,我的皇妃呢?又何必为个婢子,斤斤计较的来求情!”是要月白风清吗?那么他可以纯粹到透彻! “因为殿下富有江山四海,而我只不过拥有她一个人”她牙尖嘴利! 九皇子慢慢的从座位上踱步不来,“我这聪明的皇妃到底是在说什么糊涂话。四海虽广,可还不是我的东西!” “都一直试图,要把四海之滨紧紧的握在手里了。还在谦虚什么呢?这可不是殿下的风格呢。”她的目光锐意穿透。 “那什么到底才是我的风格呢?我也很想听听,关于我的风格我的皇子妃的看法。”九皇子似笑非笑的提问。 “按照皇上的意思,与我长厢厮守。碰到别的女人也不闻不问,而百年之后与我一同化为风雨!”素喜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脸颊之上似乎永远闪耀着日月星辉的男人。如果目光真的会有力量,她的目光早已经穿透他无数次。哀怨如此无力。看着他眉间为他心爱女子所纠结的痕,这一刻,她甚至觉得那些痕迹出现得很好,只有看到他们,她才会狠下心与他为敌。 “哈,我曾经这么表达过我的风格吗?”即使是在现在?特意收敛的时刻,他心里涌动着那些对于,海纳百川的向往?也是这样的真实。但这一切又如同欺骗。这一次,似乎是唯一的一次,也是应该排在序列号上的第一次,素喜看到了他眼中的柔弱。虽然他从不曾舞枪弄棒,但是眼里的坚毅,是她看过最强的人。但是现在,他就这么明显的柔弱。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殿下从前说的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笑,眉目生花。他们相遇在,一切都正好的年纪里。本来应该没有遗憾。但在命运落笔的轨迹里面,却并没有她期盼的最炽烈的爱。不是有缘无分,而是有缘有恨。到了现在他才明白。活过这十几年的时光她才明白。缘分不一定会造就恩爱,也许会是仇恨也不一定。而在这个时候,她更应该昂起头。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落败,会盔卸甲,狼狈之极。小的时候她很喜欢那句话,急急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她?只觉得这句话说得生动,仅仅在几个字句之间,就能够表现出所有的匆忙。现在她对这一切,更是深有体会。每一次看到九皇子冷漠的双眼。她都想加上这个修饰落荒而逃。可每一次她都没有舍得逃开。 “既然看过我的背信弃义。就该一早忘掉这些东西的。说什么心比金坚其实都是妄言而已。不过这样站在我面前是要拦住我吗?”九皇子一开始还想与她逗趣,但是现在,早已经是兴趣缺缺的样子。 她是真的生气了,是他抛弃了她,却连一场架也不能与他痛快淋漓的相斗,“我还能拦得住一心想要下毒手的人么,只是想,恨你的时候,如果你都不曾知道,我会感觉到悲哀!殿下直接恨我吧,把她放出来,区区一个女子,你到底要怎么处理才能快乐。要是直接拿剑刺中我的话,才会真正快乐吧。也可以那样做。” 九皇子是真的烦了,“快要端午了吧,祭祀的话会有很多东西准备!多准备些丰厚的礼物。或者为了大度,也为太子府准备一些。” “九殿下就放过无辜的小婢子吧,之后回报殿下的东西,我会另行奉上。”素喜的笑?隔着朦胧的茶雾,看起来格外动人。 “然后,扳倒我的愿望呢,要排在回报之后吗?要是我刚一收到你因为我放了一个区区贱婢而收到的礼物,就高兴的长出了双翅,你要怎么办?”这句威胁,这居高临下的冷漠,说出之时,眼中的深情,简直宛然可绘。他们之间的缘分,她在想,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永远逃不脱忧伤蚀人心怀?可笑,可悲,可叹! “看起来,顺序确实是应该那么排列的。”她?咬着牙,吐出最冰冷的字句。 “如果真的想扳倒我,下次,就抓住我,更多也更结实一些的把柄吧。但是如果,拉不紧我的头的话,我可能很快会反咬一口,伤口会有多深,你应该很期待吧。”天光残照里,他的目光?如同滚滚洪流泥沙俱下。 她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他,为他备下了满心喜悦远道而来,可他却奋力推开她,如果那个推拒,更晚一点会不会更好呢,他总该还她三千真心与一世明月清风,才能让她先绕开他行走,不是有那句话吗?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在心中悠悠想这些,抬起头的笑容里面,全部是可惜神色,却美得那么惊人,“我,一定会那么做的。” “我的贤妃,被我送进了监狱里的人,我是再也不会将她们打捞出来的,因为只有她们会牢牢记住在那里面的艰辛,他们会恨我的。这会让我觉得很值得,很痛快。”他含着那种轻蔑的笑,对她不以为然。 “一个小小婢女的恨,殿下也会在乎吗。”她一样的嘲讽于他。如萧瑟秋风! “如果是一片树叶了,挡了我的路,我本来应该放过他……”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几只小狼崽 “我送进监狱的人,又为何放出来,她们会恨我才让我觉得很值得,很痛快。”九皇子含着那轻蔑的笑,对她不以为然。 “小小婢女的恨,殿下也会在乎吗。”素喜一样声音冰冷的嘲讽于他。 “如果是一片树叶了,挡了我的路,我本来应该放过它,只要迈开一点点的脚步,就能放过她的一生,可是不,我的人生活的艰辛,就一直想让别人也尝尝那些艰辛。与我无关的人都可恨,更何况是挡了我路的落叶,它们?即使渺小,也可恨,我也会叫他碎尸万段”他癫狂的发笑,“我不喜欢给别人机会。他们从一开始就应该有眼力,从见到我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应该匍匐在我脚下,为我生长,为我死去。干什么等到我要给他们厉害看的时候才来求我。” “不喜欢给别人机会,就真的没有给过吗?那位鸣棋狮子,已经有太多次将殿下你推的,歪歪扭扭了吧,不过好像给他的机会更多呢!要是这样来看的话,殿下你的真正喜好,就是那些能够推得到你,推得倒你的人!这样的殿下说得好听一些,是识物者为俊杰,说得正式一点,就是欺软怕硬。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有天生的魅骨。殿下大,可以翻翻古往今来的帝王图册,好像那些最终能登得大宝的人,都不曾拥有这样的性格。”她?空口无凭,软弱随风,可是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稳准狠的掼进他的胸膛。偏偏能够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鲜血淋漓了。 他笑,“看来,我们才是见过彼此最真实狼狈的人!我很喜欢你的狼狈,也会送你最好的狼狈。欢迎你,来到我的面前让我可以将刀剑刺向别人的时候,先在你身上试试它的锋利程度,我的爱妃。” “那么你那个,因美而宠的女子呢!殿下以为你在样子看到她眼里又会是什么!殿下现在分身乏术,能够提供给外人看的样子不会有太多种,否则的话,就太累了。也就是说,我看到的,那女子一样会看到。这真的很好,也就是说,我的心痛她也一样会体会!而你的心痛,她大概能够体会到一半,要是这样算的话,她才是最痛的那一个!我们当然要彼此痛恨,彼此好好的伤害。因为想看的人会很多。而那些精彩的片段往往会价值万金!我们会因为与所有人的不同而深获殊眼!”深获殊眼,她?就是抱着这样的愿望,而远从千山万水之远赴帝都而来。只不过那时她的愿望并不想获得她郎君之外任何一人的殊眼。她并不贪心,她只要他的。现在,好像也不错。他?似乎是如她所愿,能与她相得溢彰。只不过相得益彰里面的内容换成了?丑陋之极的彼此恨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这一场战争,它能够穿透硝烟,最终存活下来,而紧紧抱住的也会是九皇子行尸走肉罢了。可是既然不能长爱他,就长恨他吧!那是他们之间的缘分,是打了死结的。她想不出办法解开这个死扣,就只能与他生生的纠缠。 看着面前,素喜目光幽邃,动人的望着自己,说出来的却并不是爱之语。他其实找不到一丝可惜的感觉。所以才会在最初的时刻,不愿与她共一出逢场作戏。 *** 皇后看了一眼战战兢兢跪在自己脚下的侍卫,“意妃的婢子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你们眼皮底下溜走了么?”虽然是个疑问,但是她问的声音很平静。她还不是那些已经丢掉了全部筹码的弃妇,不会一直早已丢失的东西疯狂咆哮。犹自的浪费时间,她不会做那些事。 跪在他脚下的侍卫,反而走的更加厉害,“一切都如平时,叫她们几个开在屋子里呢,可是再进去的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皇后慢慢的抚摸着手中的杯子仿佛那沉静已经入骨再兴不起波澜来。又忽然向着侍卫的头顶抛过去,“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还是在里面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的情况下,你是说她们是神仙吗?还是你想成仙。” 侍卫不敢躲闪,任那茶杯,砸过脑壳。仍然赶紧俯首在地,磕头犹如鸡啄米,“都是小的疏忽,都是小的疏忽,小的们这会儿就去找!” 皇后已经在宝座上叹气,那些人并不是自己逃走的,一定是有人来搭救她们。连那般诡异的逃跑方法都想得出,现在又怎么可能被自己的人追得上?意妃出事之后,刑部过来要证人,她送出了几个平日里根本近不得意妃身边,性格却算得上招摇的丫头充数。独留了这几个一向与意妃共谋大事的丫头。就是想要慢慢在她们身上找出。意妃会单独去见九皇子的那个原因的蛛丝马迹。 从始至终,鸣棋都没有提到过他要找这些丫头,可是现在,忽然就将他们带走,看来,是已经计划良久了。自己也果真上了他,那个不声不响瞒天过海的当。唯一能让人放心的是,经过时日长久的审讯,那几个丫头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翻转过念头来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于把事情往好处想了。一直被自己说成是已经死去的人,又忽然出现,这本身,就意味着自己的有意隐瞒。 那几个丫头,会被鸣棋带往刑部吧! *** 一切全都被皇后料中。那几名婢子,现在已经被带到了鸣棋手中,只不过,有一点是皇后考量错的,她以为,只要动作足够迅速出价也绝对可观的话,她就能有机会,单独跟鸣棋做场交易将那几个证人要回来。却没有想到,鸣棋得到那几个婢子之后,并没有一刻停留的将她们主动将这些证据送到了刑部大堂。 消息一出,在刑部引起了很大的哗然。无论是知不知晓内情的人看来。皇后的蓄意隐藏人证行为都清楚明了。 皇后在去往刑部的路上笑了一下,原来自己真的想错了,鸣棋并不是不想跟自己做这个交易,而是交易的地方,换成了刑部大堂。他是要借那些官员的口,来威逼她以最不合适的价格交换自己手里面他想要的东西。她其实已经很精打细算了。只不过这只精明的小狼崽儿比她腿脚更利索一些罢了。 坐在刑部大堂上,她这皇后尊位下垂手两侧的官员们,简直对她这皇后娘娘如临大敌。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刑部怒对 皇后想鸣棋是要借那些官员的口,来威逼她以不合适的价格交换自己手里他想要的东西。她其实已经很精打细算了。只不过这只精明狼崽儿比她更贪。 坐在刑部大堂上,她这皇后尊位下垂手两侧的官员们,简直对她这皇后娘娘如临大敌。 高高居于正中的皇后,看着他们的表情,心想,他们应该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吧!约莫可以在他们的后半生之中,每时每刻的拿出来炫耀,他们此时此刻的每一个,可都是审问过皇后的人。至于结果,自己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鸣棋并没有现身,现在坐在堂上的是九皇子!看起来,这一次他都愿意出这个头! 看看左右的官员,虽然气势上很足的坐在这里,但始终不敢真的就第一个站出来开口问皇后问题,九皇子微含笑意当先站了起来,“如果儿臣没有记错的话,在意妃坠楼一案发生之后,皇后娘娘可是亲口说过的,意妃所有的婢子与相应的人证物证都送过来刑部了绝无遗漏!而且为了配合刑部。还将意妃屋子左右挖地三尺,简直是要将与意妃相关的,一草一木,都带过刑部大堂,仔细辨认是否还残着,可以掀开一切事情真相的蛛丝马迹。能得娘娘如此相协,我们这些做臣下的简直是受宠若惊,通通对天举手明誓,一定要交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还意妃娘娘一个清白公道。娘娘这般的积极配合,简直将随后大堂里所有的灰尘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了,所以,这几天这这刑部大堂一直都乌烟瘴气的。”又是鸣棋一贯的风格。但是东拉西扯,其实句句切中人的要害。 “当时意妃屋中的婢子,是全部送了过来?。”皇后面色沉定的回答道。自她?受了皇后金印,母仪天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在这群家伙面前显现出半点的慌张。即便是现在这个时刻,明知道他们手里握了重要的东西。有可能将现在的形势一瞬间翻,她也沉着冷静的在打算着,还有有没有什么可以内向反转的方法,一定会有的。就像这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样。她?一路走来,已经走过太多的风雨,绝对不会在这些小小的阴沟之中,翻船。然后很快的由守转攻,反而提出质问,“不过也确实兴师动众了一些,既然是一件小事,只分配,固定的人来问,又何必让所有办案的人停下手中的事情呢?” 九皇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如同恍然开悟一样,“谁说不是了,本来就应该注意节省物料开支的,可是这些家伙们,都是当的好臣子,一听说是要问皇后娘娘的事情就上上下下都忙着铺红毯,放好茶水,说是一定要全员出动,隆重以及,才能够彰显皇后您的身份。我是小胳膊拧不过他们的大腿,也就自然听了他们的。不过现在来看的话,他们的选择也很对,这样的气势才能够匹配得上皇后的尊位。而且对外说出去的,也是由皇后来指导大家办案。大家也感觉荣耀之极。”然后目光闪了闪,话风也随之一转,“臣下们如此隆重行事,还以为有另一个原因,现在下面的风声有些不好。一直有人想将皇后娘娘您带进意妃娘娘坠楼的这件事情当中。说什么……”他故意假装措辞的时候。已经有一位书生模样的,刑部官员站起来,“皇后娘娘容禀,现在有人亲身指证皇后娘娘不仅没有把意妃娘娘最亲近,最知道内情的婢子,送到刑部,反而是偷梁换柱的,将她们暗藏在别处。意欲隐瞒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皇后还没有出声,一边坐着的也同样没有出声的九皇子已经嫌弃的翻转的手掌,好像是在扇空气中的臭味道一样“一开始像这样无中生有的人不就很多吗?那些人,所说的亲身指证,不过是推测。是推测,他们哪知道皇后娘娘虽然,没有处理国事,但是即使在后宫之中也是日理万机的。只是几个无名小婢,哪里就需要皇后娘娘来费心了,说这样话的人,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直接向娘娘身上泼脏水,他们要是敢出来看我们不先送他五十大板,打他们的,牙尖嘴利,不成体统。” 那官员等到九皇子说完,又继续说道,“更有人在说,皇后娘娘之所以要将对于此案,这么重要的人证收藏起来,是因为娘娘本人或是份属娘娘位下的某人与此案直接相关,或许,正是意妃坠楼的鼓动者。这样的怀疑也是娘娘作出解释!” 听了这话的九皇子,直接拍案而起,“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胡乱推断。就是个平头百姓,也万不愿与戮人的事情万分的牵扯坏了名头。”说了一半,又转过头去,笑嘻嘻的望着,坐在上位上的皇后娘娘,“可是母后你越是不出声的话,这些人就怀疑的越厉害,您是知道的,如果您那边一直静悄悄的他们,难道会像是得了鼓励,会更加不断的想这个想那个的,我看他们这样下去都能想出一本儿全显史来。与其任由他们这么胡乱猜测,倒不如娘娘您金口玉言的为自己辩论上几句。清者自清,无论是您本人,还是您的手下,一定对此事,没有半分的联系吧。一切都说的通透了,大家也就可以去,各忙各的流言也就都消停了。” 皇后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九皇子的脸上。思绪却已经飘飞到早些时候听说,意妃的那几个婢子丢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本身已经落到井下的人,又发现上面坍塌了一块土。那口井好像已经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了。然后思绪一带而过的飘转到太子奉命,离开帝都。那时候自己说的那些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样的事今后,再也不会允许它发生。”她抬起目光,扫视着两厢的群臣,“我与在座的,所有爱卿们的一样,都想尽快的得知意妃到底为谁所害。但是也深知,比起我自己的探知,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交到刑部才能够更稳妥地处理此案,所以就像九皇子所说的,从头到尾都在配合。那些流言蜚语所说的,意妃的什么婢子,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刑部的所有官员目光开始互相对视,然后窃窃私语。那位刑部官员,先是向皇后娘娘行了个礼,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婢质 皇后道,“比起我自己琢磨,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交到刑部才能利于办案,是以就像九皇子所说的,从头到尾都在配合。那些流言蜚语说的,意妃的什么婢子,我完全不知!” 官员们互相对视,再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四品官员,先是向皇后娘娘行了个礼,然后继续说道,“大家恐怕还要看一看,最新的人证,才能够对事情的真相作出,公平的论证!”说完朝着堂下喊道,“带人证上来。” 片刻之后,几个眼泪未干的婢子,被侍卫们推推搡搡的走上来。 皇后简直是一眼就认出了,即使已经变得狼狈万分,但是因为平时总跟在意妃身后,时常出现在自己目光之中的新月,连她身后的两个更小,瞧着也更胆怯的婢子,也都能叫上名字来。不禁在心下感叹九皇子果然是好手段。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 那官员已经出班走到她们面前,来回踱了几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这些侍卫们捉住又带到这里来。” 为首的婢子,抬头紧紧的盯住高高在上的皇后脸上那个高高悬挂似乎永远也不会坠落的尊严。狠狠的咬了咬银牙,“我们通通都是意妃娘娘的婢子!会被带到这里的原因是我们之前,被关押在别处,而现在被人解救出来,交由刑部。” 那官员将已经踱过去的身体又重新踱回步来,“你所说的关押在别处,是关押在何处。” 那婢子微微犹豫了一下,终而脱口而出,“是后宫皇后娘娘的小库里面!” 问话的官员,循循善诱道,“皇后娘娘为什么关押你们?难道不是有些人弄错了,这里面存在着任何的误会吗?” “没有误会,完全是娘娘的意思!”婢子痛恨否认。 问话的官员一脸震惊道,“你是说要将你们关押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娘娘的什么意思,你们能知道更准确的吗?” 婢子的声带呜咽,却异常坚定道,“因为当日意妃娘娘是收到了,皇后娘娘给的密信才出宫的!” 九皇子看向皇后的脸已经微微带笑。 不断问询着那些婢子们事情真相的官员的胸膛也拔了起来,大声的呵斥了一下,“此事事关重大,意妃娘娘那就是在接到这封密信出去之后才殒命身亡的,你等若是敢说出无凭无据的假话来,一定会被五马分尸。” “奴婢们不敢,当时意妃娘娘,说的就是皇后娘娘的信,这样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婢子说完以头杵地。 “你们的身份呢?又如何可以作证?”官员大声喝问。 “宫中的人都是见过奴婢的,况且奴婢连皇上也是见过的。”婢子再次向上扣头。 那官员点了点头,再重新向上抱拳,“娘娘这般暗自收藏起来证人,是对于刑部审查案件的从中作梗。而娘娘以尊贵的权利,操纵案件的走向,在任何人看来,都应该推断为是因为要隐藏某种事情的真相的有意为之。接下来我们可能再也无法像这样,只和娘娘相见,应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的启奏给皇上才是!”他语音落下,所有坐在座位上的官员们全部起身,改为直接跪在皇后面前,“请皇后娘娘,不要为了,隐藏有些内情,而让意妃娘娘案件迷雾重重。请您允许我们马上,将整个事情,启奏给皇上。” 自她嫁给皇上,就一直以贤惠良德明,闻名天下。而因为事情的最初,已经有让皇上不得不怀疑的简生出现。再到现在的一时疏忽,让这些婢子跑到了刑部官员的面前。到底是为什么?老天这样的折磨自己,这一局棋,又让自己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死路之上,难道真的要将事情,整体的摊开在皇上面前,证据对自己如此的不利。那些在自己手中,明明一直不肯松口,说出意妃去见,九皇子原因的婢子们,不知道为何一落到九皇子的手中,却马上反转说出了从不存在的事情。九皇子这一次泼给自己的脏水,真的是让人有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呢,她的威严不可破,清白也更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正襟危坐当中扬起头,“并不存在的字条,这些婢子们也交给你们了吗?”沉默了良久的皇后突然开口问道。 婢子已经膝行到一时之间,无话可说的官员脚下,“这个奴婢们同样可以作证,意妃一接到那张字条,看了上面的内容,打算启程之前就直接将那字条焚毁了!” “所以到了现在,你们要提请给皇上亲理的,还是这种死无对证的状况吗?”皇后?底气十足的厉声质问,但是好像一点也不起作用,那些硬挺挺,直生生的跪在座位两侧的官员们并不肯起身。只有九皇子在那些规矩的伏扣在地的官员们之中,慢慢抬起头来向她微笑。凝结心中?多年的心愿,一朝得偿所愿,就应该是这样的表情吧,明明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要将这些当水直接泼到自己身上,又看着那些,肮脏的印记结痂,连她?都能才飞来的风中?体会到九皇子的快感。然后,那个得意分明的笑容,在皇后的眼眸之中就转变成了,恶狠狠的尖刀慢慢的飞得皇后面前,锋利无比的刃尖似乎就要划破?所剩无几的距离。 就这么僵持着,跪在那些大臣堆里里的九皇子。拿捏着一把,天真无邪的嗓子,高声说道,“皇后娘娘,这些人可都是实在人,他们既然来到这里,费了半天的功夫,看来要是不得到你完美的自我救赎是一定要拉着您的手去见皇上的。娘娘,您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咱们还是早去早消停,切莫把事情挪到天黑去,还要灯笼火把的前去,惹起帝都之中更多人的注意,您说呢。” 皇后的身后忽然有人递上一个小小的字条。她下意识的展开,上面的几个字写得清秀简洁:臣妾要重新将九皇子带回身边。眼前的危局,臣妾来解,臣妾的心愿,皇后来助。 皇后,将那纸条慢慢的握紧手心之中。目光穿越自她眼前,跪下的这些人,直接望向大堂的堂口,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真是个好提议。” 在场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纷纷抬头观瞧,同时,堂口处已经走上来一个翩翩身影。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皇后,将那纸条慢慢的握紧手心之中。目光穿越自她眼前,跪下的这些人,直接望向大堂的堂口,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真是个好提议。” 在场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纷纷抬头观瞧,同时,堂口处已经走上来一个翩翩身影。又因逆光看不清她表面容貌如何?但是光凭身段已经能够猜测的出必然不是庸脂俗粉。 大家都还在惊奇,这个女子忽然上堂的用意,女子已经走到大堂中央,跪地行礼,再开口,“就像九皇子殿下所说,事情确实不宜拖拉太久。事情的真相,更该揭开。” 九皇子是这些人当中,第一个判断出女子身份的人。 不尽有些感慨,在最近抛弃的人当中,似乎没有一个,是利利索索被扔进烂泥之中的,他们都挣扎着,再重新冒出头来,国师也是,现在的素喜也是。因为清楚素喜是个聪明的女子,又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九皇子知道自己可是已经与这女子恩断义绝了的,这个时候紧关节她这样忽然出现,肯定不是站在自己一边的,而且必然是极度认真的,手握一定量级的杀手锏。此时,没有别的办法将赶人。只好以夫君的威严将她喝退,即使不是真的喝退,也应该让两方的侍卫,将她拉出去。 但其实,这样生拉硬拽直接赶人的结果如何,他都已经想到。他这边刚放出狠话,让侍卫将素喜拉出去的时候,皇后那边已经出声,“她既然敢于这样,直接找上堂来,也必然是有话要说,倘若要说的那些话,事关天下兴衰,又为何阻止于她。” 九皇子不再斟酌自己将要说出的话的对错与否。只是大声的回敬道,“朝政大事,女子不可参与议。” 皇后冷笑,“要真是那样说的话,现在,我就不该听你们这些胡言乱语,直接从这里离开才是。不要忘了,这样的事情可是你们先开的头。” 九皇子一时语塞。 皇后继续,“素喜虽然是九殿下,你的皇子妃,殿下为了避嫌,是不应该让她参与到朝政评议的。但是,她一心一意与你共度红尘,所说的所做的,全是为你着想。即便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看了,也是欣喜之极的事。我大显,虽然定有规矩,后宫不得参政,但,那也是针对那些妖言妖行的女子。群臣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九皇子妃与九皇子皆是正派人物,从来都是知行合一,为人不愧天地的。现在她竟然,敢于这样抛头露面而来,有必然是经过一定深思熟虑的。” 说实在的,听了皇后对于九皇子的一番夸奖,那些跪着的大臣们,心里立马不淡定了,皇后是糊涂了吗?刚刚九皇子与她针锋相对,这会儿上,她就将九皇子的好处添油加醋的说了个遍。若是这位皇后娘娘,因为心虚在讨好九皇子,可是这临时抱佛脚也真的有用吗?而且从来不是那位皇后的风格。 群臣真的很糊涂。一水的在心里感叹,都看不懂,看不懂。况且今天的气氛本来就诡异。大家都没有想到,九皇子一上来就抛出,势大力沉的证据,死死压住了皇后的清白。与真正的罪人有基础,而且又收藏了,重要的证人。皇后娘娘所处的形势并不乐观。 看到那位九皇妃慢慢的向九皇子走过去,温柔浅笑的样子。群臣们变得更糊涂,如果二人果然是琴瑟和鸣,那么她的到来于皇后后来说,必然是一件不利的事情,但是看起来,皇后好像是……是在欢迎这位皇子妃的到来。 有些大臣已经跪得膝盖发酸!可是之前还一直想让他们起来的皇后现在似乎不着急了。不仅招手,让那位皇妃走过去,还有兴致的夸赞了一下她今天的穿着打扮。 皇后虽然是评价这九皇子妃的衣服,但是目光却是看向那些跪着的群臣,尤其是那位刚刚问的,显示气势站起来一下,但是后来又规规矩矩,跪回去的九皇子。 这些人动不动就跪啊跪的。那么现在机会来了,就让他们跪着说,也跪着听,然后跪个够吧。 素喜明白皇后的意思,也配合着,只说些家常。 原本当作出头鸟的那只官员,已经再也忍无可忍,之前九皇子为了说服他亲自来揭发皇后,可是许了他大笔的钱财,与高官显爵的。而且本来所有的事情都一路顺风顺水的,皇后在铁证面前,早已无话可说,但是忽然跳出的九皇子妃这只妖蛾子,就让一切的快速进程忽然停了下来。更可怕的是,似乎有反转的意思。 他没有抬起身,只是跪着那么说话,“皇后娘娘,请早做决断吧。人证物证已经摆在这里,再推脱下去,就不是娘娘到皇上面前自首,而变成,皇上亲自来破案了。那样总归不好。” 本以为会接话的会是皇后娘娘的肃杀语声,却忽然听到娇媚声音婉转接口,这并不敢抬头的官员,忽然怔了一下,只听那娇滴滴的声音正说道,“这位大人所说的,人证可是跪在大唐下面的那几个貌似宫女打扮的姑娘么?” 因为女人不得干政的思想,在这榆木脑袋,官员脑海之中根深蒂固,所以,听到九皇子妃问话的时候,先是惊诧,然后马上就是厌恶。但是,又不得不回,“他们几个就是一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婢子。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 他话音刚刚落下,那三个婢子立即哭哭啼啼的说道,“娘娘死的冤枉。” 素喜冷笑,“真是好忠心的奴才呀。不过我们的皇后娘娘一向都喜欢成人之美,我会跟她求情,让你们几个在本堂问案结束之后,殉身于你们于意妃娘娘的。也好好了偿了你们一直想要苦苦追随的心愿。” 几个婢子闻听立刻吓得瘫坐在地上,抽泣的声音越发的喘不上气来。 那官员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九皇子妃又为何恫吓证人,生殉主人这种事情早在前朝就已经被废弃!” 素喜,“在先朝就被废弃了吗?大人可知前条废弃的东西可是一向多之又多的。连我大显圣宗皇帝一心一意为官时的俸禄都被那位先朝的昏君废弃,终因无以为继才十八死士起兵,覆灭前朝。而要是以,大人您现在的意思来看,那时前朝昏君对我大显开国皇帝圣宗的废弃也是对的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花盛 素喜“先朝就废弃了吗?大人可知前朝废弃的好物甚多。连我大显圣宗皇帝忠诚为官的俸禄都被先朝昏君废弃,终因无以为继才十八死士起兵,覆灭前朝。而以大人您现在的意思来看,那时前朝昏君对我大显开国皇帝圣宗的废弃也是对的吗?” 官员明显没有想到,九皇子妃会是如此牙尖嘴利之人。因为涉及了本朝开国皇帝的旧事,如何回答,都有僭越之嫌。是以哆嗦了几下嘴唇再不敢纠缠九皇子妃刚刚所说的,让那几个婢子去生殉意妃的事。只不过在心中的羞成怒了几遍的他一转回头来,就狠狠的咬住了几个女子,“不管之后,她们的去处到底是哪里?皇后娘娘,隐瞒众人的视线将她们收藏已经是于情于理说不过去,皇上要是知道的话,会做很多遐想。还不如娘娘自己,主动到皇上面前说清一切,摆明事情的道理与理由,我们大家都相信,娘娘并不会是无凭无据只凭一己私利,做这些事情的人。我之所以会选择如此行事,一定是另有高明打算。微臣们也是为娘娘好,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满天的云彩也就散了。相反的,如果是逼问而出的话,才会真的会脏了皇后娘娘的清白。” 皇后娘娘只是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保持静默不语。 那位九皇子妃脸上的笑容又再次如花朵般的盛开。只不过虽然远远瞧着的是好看,但是近在她身边的人,明显能感觉到那笑容之中生长的利刺。 声含笑意的九皇子妃,向高高坐在上的皇后娘娘行了个礼,受了皇后首肯之后才侧过身来与这些大臣相对,“事已至此,我想提问各位大人一句,所谓证人,尤其是那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指责尊贵之人的证人,她们到底应该具有怎样的品质,才能够取信于各位?” 那些大臣们,伏身在地的面面相觑就一时之间交头接耳,终于有一个人说道,“虽然不需要尊贵的身份,也可为证人,但到底要求品质端正,不因利益各方威胁而口出妄言!” “好一个品质端正,大人,您说的,真是好极了。所以,这种人就不仅要自己行得正走得端,连落在地上的影子,也应该并不是因为各种利益,而纠结覆盖起来的伤疤。可大人们看跪在下面的这几个壁纸,她们的人品到底如何呢?也许只看得出她们很是可怜的眼泪流了那么多,寒战也打了那么多,只是可惜,那些眼泪并非是为了她们主子的冤屈而流,而是为了她们自己身上那些抹不去的疤痕而流。这本来也是她们自己的事情,如果不跳出来,继续祸害别人的话,也许有些人还会选择睁一只眼闭只眼,由着她们,零落于尘算了!但既然她们敢再次冒犯,尊贵之人的话……” 跪在地上仍然抬不起头的那位出头鸟大臣。也跟着冷笑了三声,“听皇子妃说了半天,好像也并没有指出她们身上的错处,难道皇子妃一直含沙射影的所谓错处,就是因为她们出站出来,指证了当今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吗,这与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有什么区别。皇子妃,你若是只能说出这个的话,就请不要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皇后娘娘,尊贵无比,那么皇后娘娘的清白,也真贵无比,应该早日厘清的事情,拖的长了,拖的久了,反而更容易节外生枝。沾在腿上的泥,终究应该是自己去掉才好呢,如果是别人来洗的话,两个人可就都沾了泥了!” 素喜掩唇一笑,抬起端庄望眼,“大人你难道不是十年寒窗苦读才爬上这个位子吗?怎么看起来性子这么急?是想要一口吃个胖子还是怎滴。又或者是大人没有听说过病来如山倒去,病如抽丝吗。有些人,给别人泼脏水,只凭一张嘴,可是要将那脏水之中的骚气透气,与晦气拨出掉的话可需要让人跑断了一双腿呢!怎么我们这些被泼了脏水的人还没有嫌烦,您这端起桶来,只是简简单单一泼的人就烦了呢!又或者你应该看得出来的,我是在为您指点迷津,也是为在场的所有人指点迷津。即便回头是岸,也该抓紧那个时刻的,不是吗?” 九皇子看着素喜的言辞凿凿,知道她必然手中握了什么东西才会嚣张至此,但是,完全都猜不出。手里又握着的东西变得太多的时候,就会有一两样,像这样的照顾不周,思虑不全。他本以为再无咒可念的素喜,唯一能做的就是蛰伏在九皇子府,毕竟光是九皇子妃的名头,就够她啃着一阵,也够她的家族荣耀半生。但是自己是实实在在的看轻了她。那女子的破坏力量,从现在来看,就已经庞大得惊人。 大堂里面变的安静的时候,他用目光,询问着素喜的意思,“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现在,就真的要站在皇后那边了吗?” 那轻灵,如江河潋滟的,水眸回视过来的时候,他看到素喜眼中的泰然,研判着其中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从始到终,我都不想站任何人的,但是是九殿下您的手,一直将我向皇后这边推过来的。谁知道呢,我是要在这里暂时的站一站,还是要长久的站下去!”就在九皇子想用目光向她表达自己的意思的时候,素喜的目光已经从他的眼睛上离开。 出头鸟,大臣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间不早了,我看大家还是……” “时间真是不早了呢”素喜这样幽幽重复着他的话,然后再次回身向皇后娘娘行礼,“一会儿,臣妾,会有辱皇后娘娘圣目恭视,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娘娘无声的点点头。表情依旧肃穆端庄。 转回身来的素喜,轻移莲步,一步步靠近那几个早已经颤抖的快要虚脱的宫女面前,伸出指尖来,轻轻的挑起她们其中一个的下巴,轻声说道,“亏心之事不可做,亏心之话不可说。你们不是很感激意妃,对你们的宠爱吗?可是怎么不帮她,抓真正要了她性命的凶手,反而在这里助纣为虐呢!要不就是,你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为了苟且偷生就张起嘴来,狠咬无辜人。可是做这样的坏事之前,至少也应该看看你们正在撕咬的是谁,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第一千四百一七章 肤字 素喜厉声质问几个婢子,“你们口口声声感激意妃宠爱!却不帮她指出凶手,反而在这里助纣为虐呢!要不就是,你们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是为了苟且偷生就张起嘴乱咬无辜人。做这坏事之前,至少也应该看看你们正在撕咬的是谁,就不怕遭天谴吗!” 出头鸟大臣再也忍无可忍,“皇子妃再这样,对证人循循善诱的话。即使他们现在翻改供词也毫无信服力可言!” “谁说要她们改过词的,假话,当然可以一直说下去。反正都说了,做坏事,也和做好事一样持之以恒,才能够见到收效。也没有什么不好,还会收到宝刀割喉,这样的优待呢。”与此同时素喜的一双手,已经揪住那女子的衣领,然后撕拉一声扯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来的女子,肩头上的被人烙印上去的痕迹,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写的居然是,大显亡。因为没有被皇后叫起,还是以跪着的方式,抬头别扭观看的群臣们一片哗然。 看到这里的皇后终于泰然自若的端起一边,早已经放好的茶盏。微微轻呷一口感觉到,这好像是,毕生之中喝到最好喝的一口茶了。 而堂下,素喜的手又伸过另一个女子肩头,再次扯开衣领,还是同样的痕迹,然后是再下一个,三个女子都是同样的。 出头鸟大臣惊呆了,一会儿又马上反应过来,“这东西,在这个部位上,想来,不是他们自己刻上去的,那么也就有可能是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为她们刻上的!” “我们的大人,可真的是太爱读书了,因为书读的太多,都不向外面瞧一眼嘛!这痕迹,当然不是自己刻上去的,而是,那在天业一十八年时通灵邪教的教主立下的所谓规矩里面规定的,必须得在十岁那年烙印在身体之上,一次成型,永不磨灭。而且通过事实来看,她们往往一生忠诚,从无例外!”然后再将目光转向那些婢子,“说吧,既然现在事实都已经被揭发出来,就再好好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几个女子颤抖成一堆。她们深知,她们的身份,如果被发出来的话,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无论是哪一方都在,不会保护她们。而且指证皇后的那些话也就再没有意义。 皇后的目光看向两边,越发跪不住的众大臣们,“已经被揭开了羊皮的狼,就交由去审理吧,既然他们都是有目的而来,那么关于她们主子的事情,就再也问不得她们了,没得被她们带偏了路,跑错了用心。” 群臣们皆乖乖的点头称是。 那位出头鸟大臣,看到形势如此急转直下,慌张站出来说道,“即便这几个女子,确实是那邪教中人,但在大家都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皇后还是因为想要对意妃的事情有所隐瞒,将她们隐藏起来。这一点大家也不能因为这个身份就完全看不到了,那是实在存在的东西!” 素喜道,“那本来就是真正的诋毁,而诋毁本来也是叛徒首要的任务。相信了这些女子的话,就等于是被人愚弄。既然她们是想要搅得我的大显朝上下不宁,又怎么会说真话。危急关头,也会记着他们的任务,首要就是含血喷人。而发现了他们异常的皇后,将她们暂时收押,想要审问出关于,他们身份的问题,这又何错之有。” 听了素喜这番话的大臣中,已经有几个含泪来给皇后行礼,“娘娘真是忍辱负重……臣等未曾帮上任何忙,却听信谗言前来质疑,真是罪该万死”所有人再次匍匐在地,齐齐行礼。 皇后用淡淡的目光扫了一眼齐刷刷跪倒的人群中,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迫不得已跪下的那位出头鸟大臣,“世上的事本来就因为错综复杂,而容易混淆。人的双眼所见,并不一定是事情的本来面目,大家一时看错也并非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又岂能怪罪你们。便是兵部侍郎安大人,我想他在这里也并非是出于个人私怨于我,相争那个道理。一切既然是出于拳拳忠义,我自然也不会跟他计较什么。列位大臣也不必有对他有什么埋怨!尤其是九殿下,回去更应该他赞赏他提的那几个问题。懂得思考事情本来面目的人,本来就会比别人有更多的收获。如果下次,能够将目标找得更准一些就更好了。到那时,九殿下可要从旁帮助多看看了!” 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事情反转的九皇子,现在也只能乐呵呵的应着皇后的指桑骂槐。目光在下一个瞬间滑向素喜的时候。也只是收到冰冷的无视,看来这女子已经确实打定心意是要跟自己斗到底了,不过今天的表现可真是如此出众呢!自己计划多时,要向皇后,泼出去的那盆脏水,明明已经泼出去了,可是又被她完美的截了回来!不仅是截回来了,还一滴不剩,全泼在了自己脸上! 皇后看了一眼,在九皇子与素喜之间流动的目光,又当着群臣的面,开始柔声嘱咐道,“这次九殿下就不要吝啬了,等到皇子妃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奖赏她。看来,她比我想的聪慧又多了一层机智,真是替她父兄觉得心安,有如此让他们骄傲的女儿。也要替皇上高兴,有如此儿妇。这次回去我就会跟皇上说的,让皇上明日里好好的奖赏一下皇子妃。” 九皇子再次低头应承,心里却很明白皇后的意思。她这是在保护素喜。以免自己回去发错脾气伤了她这新晋的左膀右臂。但是不得不说的,这是一条放在自己身边,对皇后来说很有力气的手臂。为此都不惜将今天的事情,拿到皇上的台面上。之前,他以为,皇后至少会对大家说,为了给大家脸面,她会将此事隐瞒下去,但是现在为了保护素喜,又将这件事情从新的放到皇上面前。应该是经历了刚刚的危险的原因吧,皇后的胆子明显变大了! 素喜上懂事的朝向皇后,深深福礼。再投向九皇子的目光,已然如同皇后所说的那样柔情蜜意。 本来就是清丽脱俗的女子,再用上像这样温柔缱绻的目光该当是怎样的醉人心肠的凝视,只可惜,原来在光滑的铜镜破裂之后,也会尖锐的刺手。之前种种俱己做了往事。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获狼 素喜懂事的朝向皇后福礼。再投向九皇子的目光,已如同皇后所说的柔情蜜意。 本来就是清丽脱俗的女子,再用上像这样温柔缱绻的目光该当是怎样的醉人心肠,只可惜,再光滑的铜镜破裂之后,也会丑陋难看。之前种种俱己做了往事。 已经亮明身份的彼此之后,会很快近身格斗吧。而在这个率先决斗的日子里。让他看到真实的对阵情形,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稳超胜券。而素喜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柔弱不堪。看来每一个向自己袭来的敌人。都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 就在此时,皇后的目光已经在众位,跪倒在地的群臣身上打量了两个来回之后。语声柔和的吩咐他们起身。又格外的叮嘱了一下,那个因为跪的时间太长,站起来的姿势明显趔趔趄趄的老迈大臣,“佟爱卿腿上是有伤的,我会跟皇上说让两个爱生的儿子也回京任职吧,那样也好好的照顾一下爱卿你!” 那位大臣万万没有想到过,今日里刚刚做了别人的枪,牢牢的指向皇后之后,不仅没有得到惩罚,反而给予优待。极是激动又重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谢娘娘隆恩!谢娘娘隆恩!罪臣实在不配!日后一定,万死不辞的报答,皇后娘娘的厚爱。”激动之下竟然语无伦次。 这才是皇后娘娘最想要的大臣的状态。即使不能亲身干政,但是像是这样的蝇头小利,她一样会分发的很是利索。目光引向九皇子的时候,是微不可觉得一个得意。无声的目光,仿佛是在告诉九皇子这就是,自己手中所握有的皇后金印的力量。而他区区一个皇子,又能给这些永远顺着他来舌头的大臣什么东西呢?只有黄白之物吗?那么也太过千篇一律了。自己会靠手中的这颗金印,给他们用钱买不到的东西,两厢权较之下,九皇子就会知道,自己的地位有多么卑贱。如此来看,虽然今天一开始着实让自己吓了一大跳,但是后面的翻身仗却因为,素喜的出现而打的漂亮。要是这样想的话,似乎也应该感谢九皇子呢,所以,她在目光之中又加上了一些,可以看得很清楚的感谢之意。因为,她是一定要谢谢他,明明是要紧紧靠拢在他身边的素喜,就被他这样推出来了呢。自己确实没有理由不握住。不过,今天打向九皇子的巴掌可不能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将打量了九皇子的目光,重新转回到,已经好好被她唤起,站立两厢,重新回到座位上的大臣们身上,“刚才我想了想,还有件事情要与众卿们商量,皇子妃虽然嫁入皇室的时间不长,但是聪明伶俐又福慧双修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一个女子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算是皇室的福惠泽人,入宫行走做我的左膀右臂,还算是合适呢!不知大家的意思都是怎么看的呢?” 众臣齐声答应道,“娘娘慧眼,九皇妃再适合不过。” 皇后的目光,再次滑向距九皇子,“九皇儿的意思也是如此吗?毕竟宫中的事情,多而繁杂,要辛苦的又是你的皇妃我要将这些重任交付给她的话,至少也要让你点头同意啊!不会有什么不太方便说出口的内情那你为难吧?” 九皇子马上做出毕恭毕敬领旨的样子,“娘娘如此信任素喜,又给她机会,要教她如何处事,儿臣真是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一切全凭母后圣断。只是她年纪小,又没有什么经验,日后万一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不吝赐教!儿臣感激万分。” “既然是母子之间,又说什么教不教的。闹的都疏远了,我又不是看着她长大的,要喜欢她的个性。只不过就像是九皇儿说的,这个位置确实特殊,也相当于是尘世之上最靠近皇上的位置。” 素喜极郑重地双膝跪地,“儿臣一定尽心尽力,不敢有零丁失误!” *** 素喜走到外面,看到皇后安排的唯一一辆马车。转头对身后的九皇子说道,“看来即使再让九殿下厌烦,今日也要同九殿下共车了!” “厌烦么,怎么会厌烦呢?真是的呢,我的好皇子妃不是刚刚让我看了一场,惟妙惟肖的好戏吗,就算是,对于能够让我看到好戏的报答,也不应该厌烦啊!”说完大而清楚的笑意,展现在脸上。在四周众人的围观之下,挥走了前来给皇子妃垫脚的奴才,伸出手来亲自搭素喜上车。 素喜倚在他怀中咯咯一笑,“我对殿下,您全心全意的时候,可能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现在狠狠打了九殿下您的脸,却得到了这么好的对待,你说我会不会对这件事情上瘾啊!不过还是抱得紧一点吧,要是太松了,那些看着的人,可就更要怀疑我们的假戏,做得不真了,在这种情况下,基本都是互相咬一口的,但是我不得不佩服,殿下,您执着唱戏的精神!但是你这样努力,他们真的会信吗?” 已经跟身上来做好的九皇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被人利用的感觉就这么好吗?还是说作为一个瘦弱的女子,在陷阱之中搭救出来,大老虎的感觉特别好!眼前还有食物的那只大老虎,虽然暂时还不会啃下了你的手脚解馋,但是早晚会有那么一日。”九皇子脸上的那个笑,已经变得寒意沉沉。 素喜脸上得意的笑容,却不坠不淡,“这比喻可真是形象,我也觉得,我要面对的是一只大老虎,只不过,她现在,要捕获的是一只狼。我可是刚刚在狼口之中逃脱出来的。要是不认识老虎的话,可马上就要被狼咬死了!不过这样的转变可真是好啊。明明刚刚是追着狼的,现在还能结伴跟上老虎,一起追狼。就算日后连我自己也会成为老虎的食物不过那一定会是在狼被吃掉之后不是吗,这个,就是那只老虎给我的酬劳。而我至少目前觉得甘之如饴,这就已经足够了。” 九皇子的面色已经变得惨淡,但声音却勒得平静,“你以为老虎会把你放在身后吗?她在跟狼交锋的时候,会以你为诱饵的!” 铜铃般的笑声在车位之内响起,“九殿下可真是会说笑话。您这只已经极度痛恨我的狼,要被引诱走出家门,怎么能够靠我这块已经在他面前变成臭肉的家伙。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天味 九皇子面色惨淡,声音却勒得平静,“你以为老虎会藏起吗?跟狼交锋的时候,她会以你为诱饵!” 铜铃般的笑声在车位之内响起,“殿下可真会说笑。要引您这只极度痛恨我的狼走出家门,怎么能靠我这块已经在你面前变成臭肉的家伙。 我又不是他的谁,也不是他的梦寐以求,更不是他的梦中期待怎么能够充得了什么诱饵呢。九殿下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肉肥鲜美的诱饵,明明另其人呢!对了,她的肉香早晚会飘到皇后那里!美味是隐藏不住的,尤其是在风向刚刚好的时候。真是有点可惜,那天仙一样的美味了!” 本打算秉持喜怒不形于色的九殿下,终于在素喜得意的笑脸之中震怒变脸,“你也知道自己是臭肉吗?不管你到底是香的还是臭的,现在不是紧紧握在我手中吗?我有一万条名目,可以让你死于非命!” 素喜笑的更欢,“这个九殿下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名目不止一万条,会更多吧!就只是不管的名目再怎么多,今天与近日都不怎么合适。要不想报复的太过明显的话,皇上会闻到皇子血液中太过凶险的那些味道的。殿下不是知道吗?皇上明明很喜欢他的太子,但是为什么又将他发配到边漠之地,就是因为太子的狠绝让他心寒。而那与他的仁治天下理念完全相背离。而九殿下你,小白兔一直装的很好的,都吃了那么多草了,就一直吃下去吧。只要张嘴咬到一块肉的话,皇上,就会从你的嘴巴里闻到肉味儿的。让他知道,你根本不爱吃草,而且只要你一朝被皇后娘娘能抓住比太子更喜欢吃肉的本性的话,太子恐怕,就能回帝都了!” 终于,对她忍无可忍的九皇子狠狠的掐住了素喜的脖子,“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 “已经后悔了。在九殿下,您身上安上翅膀这件事情已经后悔了!如果那时候就将殿下,狠狠的扑倒在地上,到了此时,只能顾得上修理羽毛的殿下,就不会,栖身到这漩涡之中!我与殿下的关系也不会这样分崩离析,会相敬如宾吧!哪怕只能互相守着心有不甘的对待一世,那时我也应该知足的,我真的很后悔,在那个时候,那么天真的只想要帮殿下将这天下握在手中。结果闹得自己成了第一颗弃子。殿下正握在手中的那颗,应该已经被殿下送入宫中了吧!看来我与她的,距离不会太远!即使我不能够根据证据推测得到,但也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在这皇宫之中,天赋异禀的女子并不会太多,她一定会很出众吧。”素喜脸上的笑,放的极轻! 九皇子皱眉道,“你不要太过分!” 素喜点头,“我在心里也是这么劝自己的。可是怎么办没有成功,反而坚定了另一个信念。运用全部的岁月,赌上这个结果!那句话,是怎么怎么说来着,愿做一生休。” “就算我现在还不能对付你,但是你连你的那些族人也不顾及了吗?现在这样执着的心,会造成你失去什么,你有想过吗?我要找个借口对付他们的话不会太难。”九皇子的眸光阴鸷拂顶! 她的笑已转明媚,“如果不得不失去的话,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现在如果让九殿下一口吃掉的话,他们也会同我的灰烬一起,被九殿下咬碎吧!可如果我能率先在九殿下的牙齿上栓上重量的话,那么九殿下即使是在眼馋那块肉,咬下也不会那么容易了吧。” “可是无论再怎么跳脚的呢,到后来也只能做为是我的皇子妃而存在!想想吧,如果我被颠覆,你也好不到哪去!” 九皇子下车之后,车上只剩下了九皇子妃和她的婢子。就在刚刚,他们在刑部大堂上对峙的时候,素喜已经派人打着九皇子的旗号在府中的水牢里提出了自己的婢子!那小婢子先时受了好一番惊吓,刚刚一路上,又被九皇子与自家郡主之间不断摩擦生出来的,电光石火,电得里焦外嫩的婢子胆战心惊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郡主刚刚的话是不是重了些!这样会将九皇子殿下逼的反向而行的!” “傻丫头,现在必须要将他捧高了,更重要是,在他还没有登得太高的时候,让他下来,要不然的话,他会摔坏的。”最起码,今天的收获还不算坏,看到了九皇子的无言以对,也重新救回自己的婢子! *** 九皇子在书房的地面上,踱步许久才马上吩咐管事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知道皇子妃接下来所有的打算!她怕不是忘了吗?这里可是我的一亩三分地,就算她能带来再多的人,只要我每个每个都监视好,也就算是将她所有的手脚都束缚的牢靠了。我倒要看看,到那个时候她还有什么咒念。真是不知好歹。” 管事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出去。在皇子妃身边安插眼线这种事,如果是再在稍早之前做的话,会比较容易,而现在,皇子妃与皇子已经剑拔弩张的话,一定会很注意这些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那些已经服侍皇子妃很久的人身上动手脚。用来收板的银两,也绝对不会在少数。 值得庆幸的是他其实对这种办法的暗箱操作很是了解。一开始当时当然可以任对方狮子大开口,反正又不会马上支付,兑现。等到皇子妃倒台,具体的数目或者说这叛徒到底是留还是除掉可都是正经由皇子说了算的。 他远远的,站在皇子妃的院子外面,听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来人往。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不少人在进进出出,这可与平时这位皇子妃的行事风格完全迥异不同。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琢磨着,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用意当然是很明确的,一定是在算计九皇子,只不过。 不知不觉中,脚步已经足够靠近皇子妃的院子。 冷不丁,面前有人影一晃,等他认真查看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真正的皇子妃。想要秘密探查的人,就这样跟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站在他面前。饶是他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也难免露骨地惊讶了一下。只是脸上反转的表情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攸然毕恭毕敬。 “管事可看出了什么不妥之处?”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狐红尘 冷不丁人影一晃,管事一惊定睛观瞧,竟是素喜。想要秘密探查的人,就这样跟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站在他面前。饶是他老奸巨猾,也难免露骨地惊讶了一下。只是脸上反转的表情跟踩了风火轮一样攸然毕恭毕敬。 “管事可看出什么不妥之处?”九皇子妃笑眯眯的向他挑眉。问得不可谓不正式。 九皇子还没有出手,自己就先行打草惊蛇,这样的罪责,管事自知承担不起,而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是错,所幸只是低头,一副认真颤抖的模样。 早知道他会这么做的九皇妃,轻轻一笑,“要是管事不肯说点儿什么,来抚平我这颗好奇心的话,我到底要做点什么才能让管事明白,我这个人不大喜欢有问不答的人。而且,我养的这池鱼,也不大喜欢这样的人,反正现在这个时刻,渐至黄昏,从这里经过的人又不会太多。嗯,事先要告诉管事的一件事情是,我这个人,最喜欢宠溺事物。我的这些鱼儿,前些时候就对我说,他们想要尝尝人肉的味道。我一直琢磨着,让他自己身上的哪一处下手给他们尝尝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 她的目光犹如一把燃烧的火炬,燎过管事的面颊。 管事已经不知不觉的跪了下去。此时正无比费劲的仰视着九皇子妃。 九皇子妃动了动唇,示意他跪的近点,“怎么这么快就把脸吓白了呢!我的那个精彩建议可是半个字都没有出口呢!管事应该听听的!” “小的谨听皇妃吩咐!” 九皇子妃的到时候在他头顶响起,“我的好意,管事听成是威胁了吗?这样,明目张胆在我手中拿走消息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没那个可能吧,但是怎么办,殿下的吩咐你若是做不到的话,你是知道的,现在他正在气头之上,任何的惩罚都能做得出。说不定你会率先考虑到我的这些鱼儿们馋肉的事,”然后她慢慢蹲下身来,将手指伸入池中,撩了一片水花,“按我说的做,我会把我现在的打算全都告诉你!我说的是我那些真的打算!你放心,九殿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因为所有要告诉他的话都是真的。当然要保证你的安全了。而且如果这次做得好的话,我们还会有接下来的交易。我这么说,管事一定听得明白吧,我留下你,并不是说明我有多么有好生之德,多么说话算数,而是因为不想麻烦!如果这次帮管事你留下这条命的话,下一次的话,我们的交易就可以直接开启。你要是想,到了天命之年,有命好好逛逛大德阁的话,就必须要拉紧我的手才行。” 管事脑海之中闪过九皇子逼视着他的脸。饱含如刀刃的目光,让他全身颤抖,可是就在这颤抖的某一瞬间,却想到了大德阁瑞安殿上的龙椅。 素喜研判着他犹豫成一团的目光,“就像是你现在所想的,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我怎么会搞垮九皇子呢?有他在,我就不仅仅会是皇妃,日后,也许能够升到正宫娘娘,可要是没有了他这个皇子或是日后的天子,我到底是谁?还能不能在这里呼风唤雨,答案会很显而易见。所以,在要扶持他登上天子之位的目的上,我们永远是一致的。尽管殿下现在不那么认为,但是终有一日他会知道我的说法是对的。从来只做好殿下吩咐的事情的管事,即使做得再好,今后也只能,专司管事一职,但是如果能将事情想在九殿下的头里……” “奴才这就把九殿下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告诉给皇妃!”管事疾声谄媚道! 两根细嫩纤指摇了摇,“不用了,就告诉我管事你要去的地方吧,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他,而是你。” 九皇子妃抬手接过身边婢子递过来的东西,看了一眼,又伸手上在上面点了一下之后,画了个圆圈之后,婢子退下将目光重新看上管事的脸,“为了帮殿下讨好太后,管事,也听了不少的戏吧!像管事这样,聪明的人看到这样多的戏的话,要是自己亲自来演上一出,也会不在话下的吧?” 管事有些惊奇的抬起眼。 正对上九皇子妃幽幽不绝的笑意。 *** 站在河边吹了太久风的婢子连眼睛都不大,睁得开了,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替站在她身后的皇子妃挡着风。手上的动作半分也不敢错。等到时间越久,皇子妃发怒的可能性就越大,然而,她们要等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虽然不敢说出口,但是,婢子在心里想着她们一定是不是上的那个管事的当。又转而忐忑,会不会管事,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九皇子,在那个皇子妃不断投过目光去的转角,也许,下一瞬出现的人就会是怒不可遏的九皇子,又或者……婢子的脸白了白,以他们家郡主与九殿下的关系,那个拐角处,会出现怎么会是九皇子本人,一定是他派来的杀手才对。 忽然刮起一阵比之前更大,让人几乎站立不稳的狂风。 等到能够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素喜已经看清面前站着的女子。她看着,那几乎是以不同寻常方式出场的天心,“姑娘,要是这么出场的话,就太像现在,神话故事里面的狐姬了!” “娘娘觉得像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这阵风吧。从一开始,不也这么觉得了吗?偷走殿下那颗心的人,看在你的眼中,一定会是一只不怎么样的狐狸吧!可有一点骗不了自己,即使没有见到过那个女子,也在心中仔细琢磨了她的长相。然后在意的今天早上,只能喝得下一点点的水……不过,怎么一心一意都在这里等了,你就不怕我不来呢,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让管事去诓你的。怎么样,对我的了解已经够多了吧。据说,现在关于我的消息,在消息阁上的出价,早已经是价值连城。现在,消息已经被透露出去,价格还居高不下,真是让我有些后悔之前早早将它出手!”温柔如云缭绕的声音,在九皇子妃耳边响起。不光是,妖娆艳丽的模样,连声音,也这般的魅惑人心。 “这消息难道是你自己卖出来的吗?”问出这个问题的九皇子妃,感觉到手指几乎是在抽搐。而且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她就在后悔,答案明显已经不言而喻,自己为什么要问?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袖叶 “我到底是谁,这消息价格居高不下,真让我后悔之前没早点出手!”女子开口声音魅惑。 “卖消息的,是你?”问出问题的九皇子妃,感觉到手指在抽搐。而且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她就在后悔,答案明显已经不言而喻,自己为什么要问? 那妖娆的声音,却被放得低缓无比,“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并不在乎那些黄白之物,只是想感受一下卖东西的这种感觉。很不错,对吗?尤其是在买完东西之后,还能见见买主,而且每一个都这么漂亮高贵。”女子语气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天真可贵。但这种想法才一经过,素喜的脑海,就已经被她极厌恶的否定,这女子的真实想法,真实手段,怎么能够凭貌美而断。最起码只一条,能够入得了九皇子眼的女子,在这世上本来就是少之又少的,怎么可能是这种天真派的,看来这女子的故作天真,还真是一场精彩演绎啊。即使是自己这个敌人,也要心服口服的投给他一票了。 “那样宝贵的消息,怎么能真的卖出来呢?殿下,他可是一直要掖着藏着,好好的将你保护起来的!”夜风吹落的枝叶,三三两两的,飘落在素喜肩头,她微微一动,停立在她身上的花朵随风轻扬! “就是想要看看,他那个保护到底怎么做的,我才将我自己扔到火坑里,走上一遭!”女子?就这样轻笑出声。眸光灿烂动人。 素喜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揪成了紧紧的一团。这就是九皇子深深喜爱的女子。把九皇子放在火上烤的那颗心,直接泼上去冷水的人。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心上的颤抖,不再带动手指,“看来,殿下是真的很喜欢你。他从来不是一个能够放任他自己胡闹的人。如果换成别的女子,即使是云罗公主,不可以像你这样,任意妄为。” 女子走近素喜,“我知道,你也是喜欢他的。书上说,同时喜欢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会视彼此为仇人。而事实果然如此,你从靠近的我开始,心跳就快了一倍。而现在的速度比之前更快。” 素喜一开始见叫天心的女子贸然的靠过来很是反感,尤其是当她说的,她的心很痛的时候,她蓦然握住天心的手,“干嘛这么自以为是?你以为我真的是自己来的吗?如果我派人埋伏在周围,让他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取了你的性命!你可以猜猜,在已经确定失去你的情况下,那个从来只以利益至上的人,到底是着急着先为你报仇,还是着急着要抓紧我的手回归到,他从泥泞之中能够最先走到的路上来!殿下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他永远都分得清,孰轻孰重,而且永远都会井井有条,喜欢你只不过是一时之失!你自己也会知道,那也有可能是利用吧!” 天心澄澈目光之中,扬起秋水潋滟,“这么看来,皇子妃,你比我所想的还要更加喜欢九殿下呢!”然后用还空闲着的另一只手,拾起一片落在衣袖上的叶子,轻轻放在嘴唇之上叼起。如此,熟悉的动作,她居然做得风华绝代。 “当然要喜欢!我的荣华富贵,我的地位尊崇,我清名一世都要从他的身上来!本来我还想睁一只眼闭只眼!无论再怎么兜兜转转,他还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可是你的骄傲终究是过分了!”那柔弱无骨一般的女子不反抗的随着素喜的力道贴近她的呼吸! 那呼吸,带着一种奇怪的力量,悠悠然的,钻进她的心胸。能看到女子的眼睛,就像是蛇,马上要攻击人的那种巨蟒一样的打量着她所有的戒备一瞬间全部失守。心慌的,正想要放手的时候。 一抹强劲的力道,忽然从她的身侧出击,简直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再将素喜掀翻的同时,将女子从他身边拉开。素喜以一个极尴尬的姿势摔倒在地上,却在那个过程中,一个动作也不差的看到,九皇子殿下是如何将女子,小心翼翼,如同珍宝一般的揽进怀里。明知道,天心是不同的,会让他怎样紧张。但真实的看到他们如同世人所说的真爱的一瞬,江河开裂,心胸里面就像吹来了上古的荒风风,然后一瞬间全部的狰狞汹涌进血液之中。 他们,怎么忍心在她面前做出如此恩爱的样子? 她恨恨的抬起眼。九皇子的目光之中,却比她有更大的火在烧,“你到底想要对天心做什么。她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们之间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并非是因为她。” 她无力冷笑,“那是因为什么呢?并非良缘,并非良期,并非良辰!殿下错了,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我真正好奇的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这个女子!我想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想与你添烦,总归是要让出身边宝贵的东西,大概也得捞到个名目。” 九皇子冷冷的向左右吩咐道,“皇子妃累了,你们这就扶她回去休息吧!然后让太医过来好好给皇妃看看身体,如果有什么过于不适的症状,就让她在屋中,好好休养上一段日子!” “你们都给我走开,我好着呢!”素喜?打开左右,过来搀扶她的侍卫,“殿下,我以为你想要这天下,是真的有雄心壮志。现在看来,你始终,只是个男孩子,现在可不是动真情的时候,况且,如果你动真情的对象,只是这么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的话,就更加不是时候。”她本想咬牙切齿的说出这段话,即使不用锋利的刀刃,在言语之间也该夹枪带棒。可是这一句指责之中,却一不小心就透露出自己的幽怨。他向来是她的弱点。 “我对你也很失望,到头来只能做一个怨妇,我也以为,你会是不同的!”冰冷的身影散发出无数的温柔缱绻。可那脸上再分明不过的就只是轻蔑! 素喜的心缩成了更小更小的一团。九皇子对她的痛恨,已经充斥她眼前所有的空气。就像他说的,他们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结成姻缘的当日,明明用了长长的红毯,最好的礼服的。为了那一日,他父王没少花银子,哪怕是皇室的庆典。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人啊,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会游走进每一个梦境,答案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劝杀 素喜想,他们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结成姻缘的当日,明明用了长长的红毯,最好的礼服的。为了那一日,他父王没少花银子,哪怕是皇室的庆典。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人啊,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会游走进每一个梦境,答案啊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忽然想起了那句话。玉环不知是以长恨。无论是这时的我,还是当时的她,都是被眼前的男人利用一场,只不过,她还赚回了真心而我…… 再次看向,天心的刹那,忽然发现她腰间系的那块玉佩,是自己过了三天三夜,在佛祖面前求来保佑爱人平安的结良佩,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姑娘,没有吃过什么苦,所以为了求得这块玉佩简直是吃尽了千辛万苦。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样费尽心力得来的玉佩,却挂在另一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女子身上!她本想,像先前一样在九皇子身边消失,但是会许诺自己,总有一日,会携风带雨的重新归来。这点眼力,她应该是有的,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是错失一桩。应该暂避那个女子的锋芒才是。但是,一看到那块玉佩,就震碎了她在这一双人面前幻化为烟的打算。 “那是我的东西。”她?感觉不到自己出步的力量。只凝视着天心的眼睛。她伸出手来,想要自到女子腰间,夺回玉佩。本来就是她的东西,原本就应该,物归原主。 “啊!”脸颊上的剧痛,如同一个巨雷,掀翻她的动作。她?本能的捂住那已经快要裂开的脸颊。 “你打我……”她颤抖的声音之中带了点委屈。惊雷一样的震动,还在他耳边不停的旋转。每一个都打着旋儿,升起,然后沉落在脸颊的刺痛之中。她看着他,“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动这个手了吧!也要感谢,我给你这个机会呢!既然,我已经成为毫无用处,又这样可恨的人,为什么不动手杀了我,那样才会痛快,就在这个女人面前,比起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帮她除掉另一个女子,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气势,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何不现在一鼓作气。”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觉得一定是中了邪,在九皇子用尽全力的掌掴之中,她反而鬼使神差的热情洋溢地劝导这个人,赶快动手杀了自己,然后一了百了。九皇子一定以为他是在说假话吧,不是,那是真心话,就是她的真心所想,一切,都应该像这样完美的结束。 “还不赶快扶皇子妃下去,另外,再派十个教导婆婆,从头到尾的重新教导皇子妃皇家礼仪!”九皇子的身影隐在日光的逆影之中,只有被风吹过来的字句,铿锵落满她的周身,然后,又一径,爬进她的吃痛之中。如同附骨之蛆,狠狠的啃咬着,她的每一份疼痛。 在这之后,那些侍卫的手也变成了连绵不绝的墙壁。将她与那双冷漠的眼神和那双妖娆的眼狠狠的隔绝开来。最初来到他身边。她祈祷,她会让他日日开心,也要助他登上帝位。明明,祈祷着一切的时间还没有过去太久。这长长的愿语之中的希望被某种力量狰狞的撕烂。她只愿他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不痛快! 人世果然是一场逆旅!明明时节刚刚好。却吹这种不尽如人意的风。 再次清醒的她,已经是坐在自己的屋中,一切的事物都没有改变,仍然是金碧辉煌。可伸出去的胳膊,感觉不到冷暖让她陷于深深的惊慌之中。从前她最是怕热的! “来人,来人” 竟然无人应答。一定是九皇子赶走了所有的人。 她嚎啕大哭起来。 “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奴婢在这里。” 她的婢子就在她床下跪着!惊惶失措的看着她的惊慌失措。 这样可是真的般配啊她笑了起来。 “这世上真的有般配二字呢。我这不就看见了吗?可是这屋子里,到底是用了熏笼还是没有用!” “娘娘,现在可是夏天了。早就不用熏笼了……” “叫他们准备上,赶快准备上,我冷的很……应该是冷吧,反正不热,不热的话就应该冷吧!行了,不要用那种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还没有傻,也不打算那么快,就称他们的心愿,我一定会倾尽,我这皇子妃位份上的力量好好的做他们的绊脚石的。”她捶床而语。 “娘娘在暗地里做这些事情还行,要是在明处,可不能与皇子为敌啊!”婢子留着泪念叨! “这想法好是好,只是今后已经完全没有那个可能了。其实从前也没有那个可能,只不过是我们自己想多了,以为如果我们藏着掖着的话,九皇子就会认为我们是好人,安分守己,但事实上,关于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做什么样的事上面,他根本就没有那一刻的闲暇分析再到理会。”她大笑起来,“可笑,我们还日日谨慎,小心的演了一出大戏。他不看的。因为他根本就不食人间烟火。那女子,怕不是真正的狐狸精吧!” 婢子给他端着茶盏的手抖了一抖,“可皇子唯一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你是真正的皇子妃,而那女子,永远是上不了台面的隐藏之物。不过是一时嚣张。” 素喜低笑一声,“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当这个皇子妃的名头,在他眼里是什么有用东西吗?百无一用一钱不值。用钱买来的,也能用钱卖出去。如果我不伸出手去,参与他的登基过程,那么日后,如果他真的能成为天子的话,我即使能够当上皇后,也会最终被他名正言顺的折殒在哪一个罪名里。”她说到这里,低头看下她的婢子,“跟他做一场敌人,你怕不怕?” “奴婢不怕,有任何的罪让奴婢去受就可以了,奴婢只是想,您身子娇贵……况且又是在禁足之中,我们就是想在皇子府中兴风作浪,也根本没有条件啊!”婢子已经眼泪汪汪! 她提起目光,“皇后的耳目一定能够听说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在配合上之前我为她解的那个围,她一定会派人来解救我们的!那女子竟然是他那么想要保护的人,我就偏偏要让她栖身水深火热!” 果然,皇后来解救她的手,很快的长驱直入进九皇子府。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子情 素喜提起目光,“皇后的耳目一定听说了这件事,再配合上之前我为她解的那个围,她一定会派人来解救我们的!那女子竟然是他那么想要保护的人,我就偏偏要让她栖身水深火热!” 果然,皇后来解救她的手,很快的长驱直入进九皇子府。 那就是皇后娘娘的力量。只用一纸请帖,就像他们一双请进宫中赴宴! 当她终于能够坐在他面前的时候。却冷的抖了抖嘴唇! 九皇子只是随意的看了她一眼,从那眼神中就能领会出来,他在嘲笑她的故作虚弱。 那时碧月仿佛是同檐铃一起悬挂在殿头,在金声玉振之中独得一派,宁静安和。 轿子外面忽起一阵嘈杂之声。 素喜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始终不言不语的九皇子。合紧衣领,挑开轿帘,看到外面的家丁正在合力搬运门海。九皇子府中的门海是这么多王府之中个头最大的。大概是之前的排列方式,惹得九皇子不喜欢,这才下了吩咐,让他们重新布置。然后素喜一眼就看到,它们正将纹饰最漂亮的一面朝向角落,立即语声严厉的斥责道,“还不马上换过方向来,这纹饰可是当今皇后娘娘最喜欢的样式。你们都活的腻歪了,想掉脑袋试试看的是什么滋味吗?” 坐在他对面,一直对她不闻不问的九皇子果然,攸然睁开双眼,看着她高高肿起的面颊,“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痛。” 她笑,“不仅是我不知道吧,殿下下也不知道,就算殿下年幼的时候,曾经亲身在吃痛中趟过,但是现在应该是忘了吧。只以为挑拨了几次皇上与皇后的关系,就真的能够做到得高高的位置上了么,应该还差得远吧。皇后那厢,可还动盾高墙厚呢!最关键的是,她马上就会知道有那个女人的存在!我猜她应该是早已经知道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了,那个女人不是说是她自己卖掉那个消息的吗!真是个胆大的女子,连自己的身世,那样被你隐藏在血液中的秘密,也被她毫不犹豫的出卖!就是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分到钱呢!殿下真的放心把这样的女子放在皇上身边吗?她那般作风,该说是天真无邪,还是说孟浪招人?” 天心的顽劣,在几乎要被他自己忘却的时候,又给素喜恶意的提醒,他的眉目以厌恶做结,“住口!现的你,哪里还有皇子妃的样子!” 看他是真的生气了,她很欢喜,没道理,只是遭受的漠视,也应该能够引起他的误会的,随时随地调动起他情绪的,她从不会轻易服输,那许许多多的不甘,再次化作一个微笑,“当然不会再有皇子妃的样子!这名分不是早已经名存实亡了吗?现在的殿下,只想一心一意的抽死我吧,却苦于没有那个名分,也不是最好的时机。殿下不是不想,不理会于我,只不过是因为在心中寻找能够借刀杀我的机会。这些我全都知道,也很清楚。所以说做一个聪明的人,就会很痛苦,如果我能糊里糊涂的活在你的温柔客气里面,该有多好。不发现一切顺势而为,直到你会丢了脑袋的那一天,好好的为你收尸,便可坦然受用这皇子妃的名分一生吧!至于那个女子,在那时知道,他是你什么人的我,也会嫉妒她的存在!也会好好思考,到底要找个什么理由处死她!还是交给皇后比较好吧!那时九殿下再也不会知道了,可是我会帮着九殿下感叹的,皇后娘娘对于酷刑的方法,有那么深厚的掌握,和极致的运用。可是谁说,这些情节的走向再不会发生,世事总是这么委屈宛转,最终归结来时的样子往往不尽如人意!我昨天,用了一点自己的血,求了这样的符咒!你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九皇子双手已经扼紧她的颈项。 素喜仿佛是在享受,她那么轻易就挑起他的愤怒的感觉! 外面已经响起,内侍尖细的声音,“皇后娘娘,派奴才在此恭候,九殿下与皇子妃娘娘大驾!” 九皇子怒气冲冲的放开双手,直接冲了出去。还顺便的踢飞了皇后宫中的奴婢,在马车下面铺好的下马凳。 看到这般情景的素喜掩唇而笑。 另一边的内侍赶紧给素喜的跟班的使眼色,那小奴才于是脚步飞快的跑过来,在马车下面趴好!素喜于是踩着他当下马镫,安安稳稳的走下来。 等到九皇子走到里面,看到皇上身边的内侍,实在大大的吃了一惊。 之后,他与素喜不过是刚刚给皇上皇后行礼。那边皇后一贯只在皇上身边才会有的慈爱声音就已经在他耳边响起,“他们这一双现在怎么看都是在佳偶良缘。皇上不是说新近得了个名医吗?要么就让他当着我的面,给太子妃好好的,把把脉象,也好让我们清楚什么时候能抱上皇孙才是!” 皇上微微迟疑了一下,“那位太医最擅长的是,诊人全身脉象,妇科这一项。” “陛下放心,臣妾已经问过了,他儿时主攻全科,对于喜脉很有研究?”。皇后雍容而笑。 九皇子脸上虽然还撑着个笑意,但是心里面已经开始研究皇后主动提这个所谓太医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一开始觉得全部落脚之处,难道真的只是想,在皇上面前继续卖她的贤惠,到后来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她这是要找个神医来给素喜号好了脉,然后谨防自己下毒手除掉她这颗虽然新鲜却力量巨大的棋子。也就是说,自己今后要除掉素喜的方法,再不能从暴毙上面下手。 不得不说,这一次皇后想得可真是周全。不管是自己的来路,去路,还是归路都被她生生的截断。他来之前早有心理准备。皇后必然是会为他张开一张大网的,没想到这张网还会有独特的风姿,而且如此的另辟蹊径。他心中想到这些,脸上像是浑然不觉,这是个圈套一样的向着皇后娘娘行礼,皇后颌首的笑容轻如蝉翼,可九皇子深知自己,正品尝着这笑容之中,千钧的力道,马上就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更何况,她已经知道了天心的存在。可以选用,打压自己的办法就更多了。 其实,从他能够感受到天心在自己心头形成的力量的那一刻,就考虑过,如果一切败露了会怎么样?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指官 皇后颌首,笑容轻如蝉翼,可九皇子正品尝着这笑容之中,千钧的力道,马上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经知道天心的存在。此后打压自己的办法就更多了。 其实,从他能够感受到天心栖在自己心上的那一刻,就考虑过,如果一切败露会怎么样? 他想过要带她离开的办法。 虽然从始到终,只能做一个失败者的存在,会让他愧疚不已,愧对自己从前所遭受的那些苦难,但是他再不忍,将天心放在漩涡之中,看她颠沛流离,看她无枝可依。那种磅礴兴起的爱护之意,连他自己在感知的那一刻,都想要颤抖。 他说出他的担心,那时天心的唇温温的吻上来,“这次,只不过是要给他们变一个游戏的玩法,如果我们一直站在上风之上,他们会继续更多的力量来对付我们吧,相反我们匍匐在低洼之处,他们会看轻我们的。从前无尽的防备,也会慢慢沉淀为一个平静。” “但这样太冒险了,你完全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眼神凝重,藏有怎么不去的伤痕! 她却仍然天真无邪,“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我的舞姿到底怎么样优美,练了十几年的舞,一招一式都曾严苛限定,她们会惊讶的。” 皇后在静谧的时光之中,慢慢漾出一个微笑,那微笑先是看向皇上,然后再转向那对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伉俪情深的佳人身上。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之前她对嬷嬷说的那些话。 那时,她低头折下手中的那支花朵,幽幽道,“你可知怎样让一个女人变得凶狠。” 嬷嬷知道她指的是那位九皇子妃,“现在的九皇子妃已经露出了尖牙,只要那位九皇子,一天还迷恋天心,九皇子妃就不会收起尖牙。” 皇后摇头,“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素喜将话说得如何恶毒,也不会真的将九皇子怎么样,她只不过是想要扳过九皇子的脖颈来!只要九皇子那边一松动,她就立刻会回到他的身边,因为这女子聪明,知道没有九皇子的话,她其实什么都不是。” “要是这样的话!”现下连这聪明的嬷嬷也犯起愁来。九皇子与九皇子妃的身份无从改变……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依赖九皇子,一直不肯服软。要杀人的人,怎么能将刀把交由别人握紧。九皇子一察觉事情的状况之后,只要幡然回头,我们之前,搭起的高台就会轰然崩塌。”她深吸了一一口气,“你知道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变得最为发狂!” “大抵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事物被破坏。娘娘,您说的是皇子妃的母族?”嬷嬷轻声提问! “她的母族的确能够牵动她情肠,但是太远了,我们鞭长莫及,”皇后忽然发出轻柔的笑声,“其实我们的目的,真的不是一件坏事,这样一路走过去,不但不会伤害任何人,还要不断的做些好事出来。” 嬷嬷听得一头雾水,又不敢提前发问。而紧随其后,是因为惊喜而瞪大的眼睛。此时此刻的皇后,已经伏在她的耳边,轻轻说出她的主意。那果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也应该是所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娘娘对九皇子的成全。应该可以说是成全吧。 现时现刻,皇后最后确认了一遍,那个时候让嬷嬷惊讶的半天合不上嘴的办法。最后的决断就在眼前。之前清清亮亮的所有思绪,在这一刻变得不清不楚。这终究是一个危险的办法,形同引狼入室。 可真正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动作到底是比自己的声音更快了一步。她的手已经抚上了皇上的手,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皇上看她! 现在不是瑟缩犹豫的时候。她开口,“九皇子不小了,是该到军中锻炼了!” 这如同石破天惊的一句建议。连自持泰山崩于前,能面不改色的九皇子也攸忽间心跳加速,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盼望,但也知道,绝对是皇后要禁止的事情,她一定会想方设法不让自己碰到带军字的所有东西。但是现在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听到了这个建议。也在同时看到了浮现在皇上脸上的惊奇,这样的建议当然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皇上本人也有半晌的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幽幽说道,“可最近军中并无闲职。”因为龙一谷,名为送信请皇上的安,实则是见缝插针的威逼皇上将边境的屯民们赏给他充作个人私兵。那样的司马昭之心。皇上见信即怒,严令,各军严阵以待。而这个时候,如果安插九皇子进入军中。无论大小职位,都是一定能够碰触到兵权的,况且,只给小小不言的职位又不现实。他毕竟是堂堂皇子。 皇后似乎是早有考虑的样子,“他年纪不小了,又是皇子中极聪明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该拿出个机会让他历练历练。若是做得好,就叫他就此留在军中任职,若是,不满皇上的意,就将他重新调回来就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如果九皇子能够统领雄兵的话,皇上也好万事放心!” 皇上兀自沉吟之中,那边的素喜有点看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了。眼前高高在上的皇后眼中,分明有几许慈母模样。这一定是皇后的新手段。既在皇上面前展现了慈母之爱。又可以将九皇子推入,预定的轨道。只是,这一次推入的轨道。不得不说。简直是正中九皇子的下怀,他一定觊觎军中职位很长时间了吧。只可惜幼年的时候,因为皇后的排挤,他的聪明伶俐,不并不能在皇上面前展示。背的流利的书,做好的卷子,全部都会被皇后做手脚。以至于明明能够品学兼优的他。成了父皇眼中不务正业的皇子,或者就算是努力也才知一般的皇子。那时的致远帝,是只肯领太子一个人去军中查阅的。他就这样第一次失态的愣愣的看着皇后。眼眶之中泛起不能抑制的热。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念及它甜美。他也会积极的跳下去的。 当他的目光之中,重新充斥光泽的时候,有一个淡淡的疑问,随风飘过皇后眼中。我真的有那么好摆布么?不过他的确很高兴,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受过像样的恩赐。 有笑意,慢慢的爬上皇后的慈爱脸庞之上,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转恩 当九皇子的目光之中,重新充斥光泽的时候,有一个淡淡的疑问,随风飘过皇后眼中。我真的有那么好摆布么?不过他的确很高兴,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接受过像样的恩赐。 有笑意,慢慢的爬上皇后的慈爱脸庞之上,那的确是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微笑,因为其中含有的力量已经将九皇子,含着疑问的目光,直接甩到身后,“九皇儿,还不赶快跪下你父皇,这是答应了呢!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机会。古往今来也有很多的文生公子投笔从戎领得一手好兵,打得一手好帐,万事开头难,贵在坚持。” 他说是。心中千回百转。那些要吃别人诱饵,走过来的路里,这一次的诱饵分明是最丰盛的。 *** 马车已经远远驶出内宫。 身后还没有追兵,赶过来要更改他父皇在一刻钟之前作出的旨意。 可既是这样,九皇子还是觉得,握在手中的,是他父皇新刷出来那份圣旨。就像是生长的手脚和翅膀,随时要从他手中,夺路而逃一样。 没出息,真的是没出息,不过是一大块好吃的诱饵,他也能够嚼得这么香。现在他明明更应该考虑的是,如果诱饵投放的,愈发诱人,那么它背后所含有的毁灭力量也一定会是惊人的强大。 如果他还正常的话,就应该先行忧虑,可是现在,他明明已经不正常了。简直像一个没见过糖的孩子,紧紧握在手中,无穷回味。而这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也完全落到了坐在他对面的皇子妃的眼里。 素喜明显是不痛快的,大概是他刚刚与皇后结成同盟,发现,皇后发糖出来的手,不只伸向了自己一个人。 经过最后转角时,那个异常熟悉的颠簸之后,马车缓缓停在了皇子府门前。他心情好的,向素喜伸出手。是要拉她下马车的意思,比之最开始路过。给素喜找的那个不痛快,在九皇子看来,素喜应该感激涕零才是。 可是看也不看那只手的素喜。僵硬的绕开了他那只手,然后直直的跳了下去。从很久她就烦这种,下马还有人伸手拉的事情,在她的家乡女孩子上下马,全都是自己来的,更何况,本来已经是这些低矮之极的马车,只不过是要学这些汗人的小姐罢吧。她从来都是一个要强的姑娘。被九皇子羞辱了一次的帐,现在还记在心里,“劳烦皇子殿下,与我同车又忍耐了这双程的距离,真是感激不尽!” 那九皇子府门之外的大小婆子和下人们,看到九皇子妃对九皇子殿下如此出言唐突。一时之间,全部都吓得噤声,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对夫妇从前冷漠异常,到了中场时段,似乎缓和得很好,可就在大家看好后续的时候,又忽然变成了冷漠冤家。总之这样吵吵闹闹的,大家也算习惯了,但总归那些吵闹也都是背着人的,皇子妃娘娘像这样的冷漠对峙还是第一次。 现在府中的下人们都忌惮着皇子殿下近日的脾气有些大。而现在大家都眼睁睁的看到了皇子妃,触怒九殿下。都约摸,估计着殿下会忍不得,会大发雷霆。于是乎,虽然大家都乖巧懂事一起垂下头去,不敢看他们两厢对峙的场面。但却都心有灵犀的,在那低头的姿态中,努力将眼角瞥向,僵硬站立的二人。 管事随着大家一起偷眼观瞧的那个方向。却惊奇的发现,九皇子脸上出现的并不是怒容,而是笑容,仔细分析的笑容的成分,也并不含有冷笑。 九皇子殿下的心情似乎很好,而且不能说是很好。应该说是非常好才对。连他这入府多年的老奴,也似乎从没有见到九皇子笑得这么开心。 管事的心中也起了一些期待,难不成九皇子殿下是在宫中带回了好的消息。但是想想又马上失望于这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尤其是在去见皇后的时候,怎么会有好事? 过了良久,九皇子背着双手,已经当先转回身入府。并没有发生大家想象中的电闪雷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而所有被九皇子大步经过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到,九皇子身上藏也藏不住的那种喜气。 然后还在疑惑,这个喜气到底何来的时候,又感受到从他们身边经过的皇子妃身上的戾气。 也就是说,故事的脉络应该是九皇子做了什么事情,将九皇子妃气成这样? 到了正厅的时候,素喜本来想绕开回自己的屋子。 无奈九皇子是做出请姿在前的。 她于是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九皇子已经开口,“做什么这么生气呢?你应该知道,皇后那个人是不会给我真正的好处的,只不过她发现我这条大鱼不太爱啃,干涩的诱饵,想要给我点儿真正有味道的诱饵罢了。”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是你的人,也成不了你的人。只不过在怨恨她的不小心,怎么能给你这么大的好处。难道与你过招这么久之后,她还只当你是个小孩子吗?”这些话出口的时候,心中已泛起难以言表的滋味。在她看来,皇后果然是太过轻敌。 “我也很好奇,皇后娘娘为什么,忽然这么急切起来的?想要讨好我,你猜会不会是帝都之中有哪一部分的势力,已经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投靠了我,或是,如果,即使她不说,我父皇也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所以他才顺水推舟做了这个人情。不过这样想也不太好,总不能事事都将往好处想。又或者,她相信,挖了一个更大的陷阱,因为陷阱如果大的话,坑住我的时间,与力量也更强,所以,她才不惜一切代价的,投放了这个诱饵,谁知道呢,这么多的可能,猜的人真累呀!今天就先放着吧,大家都不要想,或者,跟我喝一点酒,今后我会好好练习在掉入陷阱之前,怎么首先咬到那块美味的!”他朝着她笑,烛火的微光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却映得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那酒怎么能由我来陪殿下喝呢!不是早有人选等在轻轻望眼之中了!”没有说什么告退之词,也没有额外的行礼,素喜只是丢下这句怨辞,就转身缓步走出大厅。她还没有那么当风就是雨。自从那天自己名正言顺的站在皇后身后,皇子殿下就讨厌死自己了吧。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亲信地 “那酒怎么能由我来陪殿下喝呢!不是早有人等在轻轻望眼之中了!”没有告退之词,也没额外的行礼,素喜只是丢下这句,缓步走出大厅。她还没有那么当风就是雨。自从那天自己名正言顺的站在皇后身后,皇子殿下就讨厌死自己了吧。 她才不会那么不知趣儿,只要他给一个邀请。就厚着脸皮坐在他面前。 九皇子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步伐虽然缓慢,却坚定的走出大殿。第一步迈出大厅的时候,泻到腰际的长发就随风起舞。那一瞬间,他似乎已经全部忘记这女子的音容笑貌。然后,仅凭推断。在回忆里继续起点点滴滴。所以她才会这样恨自己吧。连最初要装作与她琴瑟和鸣的时候,自己那么尽心的表演,也并不是很到位。活在这世上的最初,他以为他是没有心的,可以做一切的事情,又可以不做一切的事情,直到遇到了天心,让他知道他长的心,只是那颗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的分量,而且,只有那一个人的分量。因为其余的部分都在追逐天下。而追逐的过程中,艰难险阻,急流险滩。他从来不会觉得那些东西出现的突兀,他们是本来就应该存在的,他才是真正的入侵者,想要在他们之中获得一席之地。 那么骄傲的走过九皇子,走过巍峨大殿的素喜停在九皇子府中最小的一片鱼池前。兀自踉跄了一下,给身边的婢子扶住“娘娘小心!” 她推开揽住她身体的那只手,“准备……”话一出口,却不知道下面自己到底要说的是什么?是因为皇后的出尔反尔吗?忽然的站到九皇子一方。皇后当然不能与九皇子真的携手同行,可是,丢出了这么大的诱饵。在她看来,却是完全的败笔。九皇子本来就是沉溺在危险之中的寻路者,你就是拿一把刀,砍出他身上的伤口,他也会感激的喝着那些血,继续前进的!而这种投诱饵引他上钩的计策,皇后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也用了不少,每一次都铩羽而归。偏偏这么没有记性呢,又投了个最大的。她默默低头看了一眼池中数量渐少的鱼。眼中的悲戚,愈发茂盛。九皇子很明显不会自己回心转意的。至少要将他深深的挫败一次,才能挽回,他的目光。多么可惜,因为用那种办法挽回的他,必然不会再真正的喜欢自己,可是有什么关系,他会留在自己身边。这之于她来说已经足够。 她想的太过深入,连自己身边的婢子,什么时候接过了一封信,等在她身后。也这样浑然不觉。 等她真正回神的时候,不知道婢子已经请示过多少遍了。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伸手接过那封信。慢慢展开观瞧。信上的内容,简直让她惊喜。 据说这信是她才一出府,就已经送到了自己她的屋子里的。 “九皇子会去西支营!”信上的内容简单扼要。而且一眼就能够让她看得出是皇后留给她的消息! 是西支营,难道西支营又重新调回帝都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这个骑兵军团,原本就是她父王的亲信。也正是因为,是边族亲信的原因,一直都游离在帝都之外。她拿着那封信,扭头就想往屋子里跑,跑出几步之后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后早已经做了打算。如果送到西支营的话,就等于是送到了自己父亲的手中。九皇子若是想有建树的话,就一定要跟自己搞好关系。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根本不能放手,那么天心那里,他就会暂时做出离弃的姿态给自己看。 她抬起头,仰望着头顶,那片烁如珍宝星空,欣喜的想,现在的九皇子,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他要去的是西支营。那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到底是该感谢皇后,还是该痛恨她呢?吞到一半儿的美味诱饵,忽然长出了倒刺。刚刚吹过脸颊的夜风,开始让人觉得阴冷异常,现在已经变成了柔和亲肤。素喜抱紧那封信,简直要跳一曲天欢舞!轻微的舞步,如水流搅动。绕出,一圈又一圈明媚的涟漪。是有多久了?她没有跳过舞了。即使不是因为不知道跳给何人看,也是因为没有那种心思。幼时跟随汉地的舞娘学习这些舞蹈。感受着锦鞋,在地面上划出柔美的弧度时她第一次惊喜的想要哭泣。那时的她在想象,她舞动生风的身姿,一定如同,落满星河的晨星一样熠熠生辉。所有人的目光也必将瞩目于她。而只要她微笑,就能够获得这世界上任何一人的心意。 九皇子推开了面前的将军让人送过来的《西支营军史》,抬眼看向那位板直身体的将军,“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将军的爱好。每时每刻的爱好。” 那人愣一下,然后一笑,“怪不得大家都不想见九皇子!” “那是他们无用的偏见。我这个人比我的名声要更有更多的出彩之处。名声里说我是个弱公子一定会很好的拖累你们。但那不是真正的事实。”九皇子摇了摇头! “在下只是一个区区副将……”那武将叉手抱拳! “能来到我面前的人。我从来不会在她的名字前面加上区区二字!其实也包括尸体。”九皇子看了一眼那位将军,脸上古怪的反应一笑,“将军不必当真,只是个说笑,缓解一下气氛罢了,你我初次相见,如果在回忆之中是个微笑相对的话,以后的许多事情都会变得美好。我是一个喜欢美好胜过一切的人。对了,将军,可否带我出去参观一下,这军营,我可是从来没有来过!” 对面的人一听这句话,立刻坐立不安起来。估计他一生都是用刀尖直来直往的,所以没有用言语搪塞过任何人,现在一慌,将心事当着九皇子的面直接给嘀咕了出来,“可是他们说不让你那么早就去军营,有了这些东西应该会牵绊你一些时候的。” “他们指的是那些,西支营历史,我会看的,不过不是现在。而且我这个人的优点,在我流传在帝都之中的名声之中,好像忘记提了,”他将头轻轻向那位将军压低声音说道,“我其实不仅身份尊贵,而且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参观回来之后我挑个时间会好好看的,但是不需要一天的时间……”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天香结阵 “西支营历史,我会看的,不过不是现在。我这个人的优点,在帝都之中谣传的那些,给遗漏了不少了,”他歪向那位将军压低声音,“我不仅身份尊贵,而且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参观回来之后我挑个时间会好好看的,但是不需要一天的时间。你们有谁打算考验我吗!至多明日我就可以好好的背给他听,所以现在就带我去参观军营吧!” 那位副将惊慌于自己的失言。还想找补点什么?九皇子已经不容他时间,直接携起他的手向外走。 那些个,一心一意想要慢待自己的人,第一次派来的选手。好像不是太能打呀!九皇子光是想想已经觉得有趣。接下来他会让,另外在远处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好好看看,什么叫鞭长莫及的! 那位副将被他拉得没办法,只得跟着出来,走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身后一直跟着的庞大队伍。终于忍不住向九皇子提问,“一直跟着的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九皇子顿住脚步,回头也打量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后的队伍,“他们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而已。本来还以为来这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有很多人来接我,大家就可以平分一下这些礼物,但是竟然只有副将,你人这么好,这些就全都只送给你一个人吧。虽然很贵重,但也很值得,因为收了这些礼物的你,他们会认为已经变成是我的人了吧!” 那位副将闻言一愣良久,才想起来,双手摇摆,“不可不可,怎么可以无功受禄。” “被我送给礼物的人怎么会无功受赂。我想要的是这座军营的详情,将军你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吧!那样就足够了。我这一生过得最多的日子就是四面壁垒,这一次也一样,军营之中的壁垒,会更加的密不透风吧?但是我收到这样的礼物时,仍然欣喜有加。壁垒就是用来突破的。从前我离军营太过遥远,而现在只有壁垒之隔。想要找我麻烦的人,只看到了他们能送给我的麻烦,而我,却可以越过那些麻烦看到,他们即将送给我的那些机会。听说在军营之中,升迁都是举步维艰的,将军走到现在的这一步,付出的代价也可想而知。我的这种心情,我的这种期盼,将军一定都能够理解的很好吧!其实从某一个方向来看,将军要向上走的路,与我要向上走的路简直是不谋而合,都需要另辟蹊径。除非将军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真正的将军。”九皇子说完悠然一笑! 的确,九皇子的后半段话,打动了这位副将。他在营中的官职很低。但真正立过的功劳却不少。与他一同入营的人,都得到了不小的升迁,但是他受制于家族身份低微所致,至今都只能做个小小副将。而现在要破除,在他身上的壁垒,可不就是恰如九皇子所说的,寻找某个机会冲破这从始至终加诸在身上的壁垒。九皇子的身份和他未来要走的路,说是与他要走的路重合,在他的感觉来看,确实已经重合。 在这位副将眼中,目光明明灭灭的时刻,九皇子,停住了向前走的脚步。在他缓缓注视着副将的目光之中,暗噙着一丝焦急,此时此刻,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声音都尽量秉持轻松的状态,他虽然已经快被皇后,与素喜联合的手压着了地底下,但是也能透过他们的只手遮天,看到,在那只手外面的机会。军营是他无比向往的地方,也知道在这里他没有一个帮手。并非,没有那种先例,即使是在这种陌生的地方,也能够在一天之内,找到一个是和自己的手下。但想要在一天之内,让他成为自己真正的心腹,百死犹未悔,好像就太难了。 关于这件事的结果如何,他其实很消极,但却不愿意真正的失望。 这附近的目光之中闪现真诚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整齐而统一的步伐。明明只差这一下了。这些人来的可真是不巧。 果然,这一次来的是位真正的将军。 也是按照之前某个幕后之人的指使,按层次的来冲击他这位不受人待见的皇子的刀! 那位将军一身的戎装。被一群表情肃杀的军人们众星捧月般的围拢而来。不知为何,九皇子只觉得这群将士与他们围拢的那个人,莫名的格格不入。而当他们重新进入大帐落座,端起面前的茶盏的时候。照着这位所谓将军之上的朦胧面纱似乎一下子就被揭开了。这次他们选用了一个连个副将都不是的人来蒙他。那么他们的打算他也能够摸到一点点了,就是让他整日在军营之中混,然后完全无法接近军机要务。本来,这位假装将军的人。一开始的架势还是很对头的。但偏偏,就是落座之后要转成自然而然骨子里的那些骄傲的时候让他看出了不止一点的破绽。 九皇子在众人面前装出毕恭毕敬看着他的眼。波澜不兴的带上笑意。 那位将军,正襟危坐。挪过来的目光发现九皇子一直定定的打量着他的目光深沉如海,仿佛只在一瞬间就能周溺万物,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等了一会儿,看九皇子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杯盏之中的茶已经见了底。终于决定不再犹豫那么多,就按照事前,被吩咐的那样开口,“九殿下以万金之躯入营,小人们皆惶恐不安,连夜开会研究,要将殿下的寝帐安排回帝都才是。否则现在的时节,营中的蚊蝇甚多……” 果然又是一个没正事儿的。 难道上战场杀人的将军们都这么天真幼稚吗?这么快就叫人看清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想让他这个九皇子碰,这军营中的一草一木。为此还这么突破忌讳的,将自己的将军大印让给这个,假装的将军吗? 以为使用如此小伎俩,就能够支得开他嘛。看来直到现在为止,素喜都还没有参与西支营的所有关于自己的事物,她到底在等什么?如果她出手的话,必然不会是这些小小不言的办法。想到这里,九皇子然抬起双眸,对着那位,假扮的将军一笑,“这件事情,我当然会答应的,入乡随俗,入营也当随俗。可是这毕竟是我在军营之中要做的第一件事,却要在这不怎么样的偏营之中应承的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量水 想到这里,九皇子然抬起双眸,对着那位,假扮的将军一笑,“这件事情,我当然会答应的,入乡随俗,入营也当随俗。可是这毕竟是我在军营之中要做的第一件事,却要在这不怎么样的偏营之中应承的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你知道,说一句,对我自己来讲的话,这处偏帐,是对等不及我皇子身份的所在!” 假扮的这位将军,其实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不大明白,他说那个好说不好听的具体所指。 因之,呆愣的看着他。 他当然会给他更加详尽,也更加简洁的答案。 九皇子一笑,“也许我说的太笼统了,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份地位,在这摆着。即使是要跟我说打蚊子那样的小事,也是应该说在中军帐里面的那样,才符合我的身份,也符合将军的身份,将军说,是也不是?” 他的要求一定超出了可以这位假将军能够自己做主的范畴。也是不得不应的,否则的话就僵在这里了。那样他的背后之人也会出面,化解这个僵持吧。反正无论如何。他们总是要选一样的。 不出所料,假将军自己想不出答案,回头与跟来的那几个人低声商量对策。 九皇子极安静的笑了一下。 看到的是那位假将军转回头来点头的模样。 那么,接下来,自己要去的地方就是,帅帐。 从前的太子殿下,可是各个军营的常客。而他,却一次也没有来过。脸上的嘲讽,已经扭转成了一丝嘲笑。那是要对皇后说的话。虽然不能够让她亲耳听到,但是现在,她一定能够感知到吧。投喂给自己那个巨大诱饵,那个女人不是没有忐忑,而是时时刻刻都在忐忑。可是怎么办呢?这会是接下来所有时间,自己送给她的最好大礼,他会让她好好的享受那种头上吊刀的感觉。 看来,他真的是被排斥的很厉害,从刚刚他们所在的那处营帐,来到真正的帅帐,所用的路程和时间皆不短。 也就是说真正的大帅正因为自己的到来,而被委屈到了别处。据说如果这是接下来马上要上战场的时刻。临阵换帅的话,会很不吉利。但是没有办法,要玩这么不规矩游戏的人可不是他。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异想天开付出代价。 九皇子最后鉴别了一下这处帅帐的真假。感觉到无可挑剔,这才回头,对那些一直跟过来的,仍然对这位假将军众星捧月般的诸位副将,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极爱茶,而我的茶叶,有个毛病,就是特别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们会在我的茶杯之中,安静休息,为我带来最上佳的味道,所以,我的意思,诸位明白了吗?” 反观,被他提问的那些诸位们,全部都是一脸懵懂。 “看来,军营真是一个口直心快的地方啊!我已经对大家婉转,无奈大家却似乎一直听不明白我的意思,那么下面我也口直心快一下吧,我的意思是,我只想与将军大人本人喝这杯茶。其余的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地方,喝各自的茶吧!对了,你们一定很担心将军大人的安全吧,可是这是在军营之中,将军和我,都很放心于大家的护卫,所以,在最安全的帅帐之中,吃上一杯最安全的茶,只有我们两个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被任何人拒绝吧,最后,说笑一句要是真有人觉得,我们两个独处,在帅帐之中,很危险的话,我该提醒皇上对西支营?好好复查一下了,怕不是这严重闹鬼吧,才会什么都害怕。”说完,已经自作主张的伸出一只手,对这位将军作出请姿。 假将军不出意料的犹豫,应该是觉得要他独自面对九皇世子这件事情很没有把握。而那些陪同他而来的副将们也不出意料之外的无可奈何。 九皇子这一次,看向这些副将们的脸,并没有配上笑意。这些已经形同被揭穿的人,已经没必要再对他们笑。他们那些自以为得逞的奸计,他要给他们看看,他这个被他们小瞧了的九皇子殿下到底会怎么利用他们的排挤,再从中,抽茧拨丝出对自己有利的东西?他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对那位皇后娘娘专注此事的人,经验么也算积累了不少。四下里沐浴进奇怪的寂静氛围,直到九皇子伸出手,挑起帐帘的声音响起惊得大家回神。 这帐帘本该是由别人打起的,但是无奈,他们都受了好大的惊吓。九皇子也只得亲力亲为了。这些只懂得刀剑的人,算计起人来到底是镔铁味重了一些。而他只要抓紧那味道,好好的善加利用就可以了。现在的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要知道,在来的路上已经做了无数次的思考,觉得自己几乎占不到一点便宜,毕竟一只羊在狼窝之中可以施展的拳脚有限。没想到开头却是这样的。 进入大帐的感觉。他有一瞬闭上眼睛仔细体味,之前关于这里的想像可都是藏在梦中的。 现在却是真实的将这个愿望握在手中。 那一眼。一切刚好。唯独倾身玉立在高位之上的人,他以为他自己眼花,再看一遍时已经哑然失笑。还以为素喜的动作不会这么快,毕间她会有好多的事情需要犹豫,以皇子妃的身份来这军营也算不得多妥当。总之分析来去,这次好像真的是自己轻敌了。 “我们要见面的话,好像这里并不是最适合的地方!”他皱眉!想要转身马上出去。 素喜的声音清灵灵的响起,“想见殿下,天天都想见!在我看来,却好像这里才是最合适的地方,因为不会像家里那么闷。而且如果,在我的有生之年,想要在皇后的位置上好好的坐一坐的话,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见殿下你!把那些在家里根本不可能说清的话,在这里条分缕析的说清楚!” “在皇后娘娘的身后看到的风景很不同吗?”他满眼不屑的反问,“都已经把自己变成了皇后心腹的人,提什么以皇子妃身份执掌皇后金印?” “的确很不同。而且能够更明白,如果按照,聪明的做法来看,殿下该放弃之前那个可以称作是完美棋子的女子了!因为她还不是一个完全懂事的棋子!从某个角度上讲,她跟无忧太像了,虽然能义无反顾走进这漩涡之中为人,却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怨!她们都会一样的坏事的。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蔽意 “的确很不同。而且能够更明白,殿下该放弃之前那个可以称作是完美棋子的女子了!因为她还不是一个完全懂事的棋子!从某个角度上讲,她跟无忧太像了,虽然同是义无反顾走进这漩涡之中为人,却都是为了一己私怨!她们都会坏事的。她那么天真的公开了自己的身份,以为以她的一己之力,能够紧紧的握住那些旋转。但是对手太强,在最后失败的时候,他也无法不找这样的借口,把一切凌乱推给你!”然后素喜的目光转九皇子身后,“你们这就去把那个女子叫出来,然后除掉吧,就当她从来没有在这世界上出现过。” 九皇子的侍卫一脸迟疑。 九皇子的声音冷如坚冰,“皇子殿下所有的侍卫到底该所司何责,只能由皇子本人的亲自委派才是。连皇子妃也不可以擅自僭越。” 素喜脸上出现一个无可无不可的表情,接下去又抬起的眼,敛去了,本来一直噙着嘲讽温柔如同春天嫩草的第一丝吐绿,“皇子殿下早晚会知道我这是为你好。”不知从何处飘进搭帐篷的风吹起了,九殿下一直安稳垂在肩膀上的长发,素喜伸出去,想要,抚平,那缕头发的手顿在空中,又迟疑了些许时光,才慢慢的收回去。 因为九皇子已经比她更快一步的退离开她的指尖。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在苦苦期待的冬日暖阳,乍然收起光芒! 她笑了一下。大帐之外,是灿烂的天光,可是大帐之中,即使还明着火烛,也让人觉得格外阴冷,“殿下可以跟皇上请示,退离军中,卸去参军之职!” 九殿下目光中的讨厌渐渐变成一个你看我说中了的意味,“这就是你所说的,在帮我么?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彼此之间是要做仇人的人,又何必甜言蜜语模糊那些是非呢!” 目光若有所思的素喜,如果说抬起的目光还有一点点温度的话,那么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已经变得凝固,“我说的是真话,但是在那之前。也该先将殿下您拉到跟我同一个方向的道路上来才是,我们可不能从一开始就是南辕北辙啊!”然后她从高阶上走下理所当然的,走到他身边,低头牵起他的手,从那手上升到他目光平等高度的双眼,只在这个低眸之间,已经转变得堪称温柔,伴着脸上的笑意轻声问道,“如果,殿下你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话,就只能接受我的建议。清理殿下身侧的隐患!” 九皇子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可是此刻,他的脑海之中已经闪过无数的念头,怎么样从这个顶牛的犄角之势中走出。除了暂时的虚与委蛇似乎没有更好的答案。 素喜的笑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我早知道,任何的语言都不能轻易的说服殿下的固执。我现在也不想这么早,就让殿下改变主意。唯有深刻入骨的伤痕,才能够让人记得住那份痛苦。我对殿下的好是真心的好,虽然希望殿下事事如意,可却是,迫于无奈的,要让殿下以痛苦的方式记住我的好!也实属无奈,好在,先苦后甜总是好的。殿下说是不是呢!” 完整的表明了,无论,九皇子说什么,她都会确切怀疑的态度之后,素喜抬了抬手,有人搬过椅子来,放在九皇子身后。 看来是要长谈的意思。这才是九皇子真正要疑惑的东西,他们明明没有什么好谈的,无论是他们的,私人交手,还是军机要务! 彼此刚刚落座,马上有人走上来,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摊开一张军用坤舆图。 如此耐人寻味的时刻。那双水葱一样的双手,慢慢的在他面前摊开,大显王朝的坤舆全图上指点江山! 然后仿佛视若无睹,在目睹那样浩瀚的山脉之后联结而成的大片国土描绘时,来自九皇子指尖几乎微不可觉得小小战栗轻声说道,“果真是壮丽河山!任何看到的人都会心生贪婪,想要拥有吧!那并不是罪过,而是出自于人的本能。也正因为,九皇子是在所有的人当中渴望的最为剧烈的那一个,所以我才会喜欢你!” 这一次无可抵赖的,他被她说中,那是他的全部梦想。从小的时候就是。儿时的过往与痛楚与图上的白描线条完全交织在一起。让他在那个瞬间几乎分不清,现在的这一刻,他身在何方,又落入到怎样的陷阱之中?又到底需要使出几层的力气,才能跳跃出这个陷阱。要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对自己规划良好的人,甚至要用哪只脚踏入谁的陷阱,再用几分的力气跳出来。积攒剩余的余力向某个看热闹而疏于防守的人,挥出致命一击,这些的顺序构造,他都会算计的很好。而且,也可以算得上从无失手。从前的无数的往事,无数的心绪,争抢着涌入脑海。忽然在某一个瞬间,他变得清醒,这不是最适宜的时刻,也绝对,不是可以回忆过往的时刻。 抬头看了眼,正在看他出神的素喜,他问出了心中大胆的推测,“皇后她想到办法也让你入营了吗!”不对,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多此一举的提问一件明摆着皇后会做的事情! “殿下总之是如此聪明,不给别人故弄玄虚的机会。”终于又一次找到理由,可以像这样正视着自己心爱又痛恨的男人,素喜觉得她的整颗心,都被胸膛之中涌起的狂风,吹得呼啸作响。而她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新生出的最多的冷汗,这不是在害怕。她清楚,这是她的狂喜,独一无二的表达,狂喜的方式。原本已经散成灰烬的烟火,这样被她想出办法重新聚拢。对他的贪恋,又一次迅速的生根发芽,然后,转眼间遮天蔽日。 他没有退路。他想得太多。他根本无法拒绝自己的帮助。如果现在,她又会做回从前,温柔如水的模样,他会不会,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在心中骂她自己真是个贱人,将他重新收回手心里面的方法,除了让他真正的失去一切,再没有更好的。 温柔早已经不是法宝,杀人饮血才是。 “皇后现在看上了河西的土地。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里也是殿下梦寐以求的所在。”河西虽然算不上什么丰饶之地,但是那里却有九皇子,唯一的娘系亲人。当年九皇子的母亲被皇后所害。担了不洁的罪名被赐死。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河西星辰 素喜深知,温柔早不是法宝,杀人饮血才是。 “皇后现在看上河西土地。我猜的没错的话,那里也是殿下梦寐以求的所在。”河西虽算不上丰饶之地,但是那里却有九皇子,唯一的娘系亲人。当年九皇子的母亲被皇后所害。担了不洁的罪名被赐死。那些河西的故族们,也通通因此受到了牵连。被皇后以皇上的名义该打的打,该罚的罚。一并削弱殆尽。就连河西最大的族群,也被皇后娘娘在最致命的地方划上了一刀。躺在那边,算不上富饶的土地之上,奄奄一息。就算是心里有天大的恨,也翻不起天大的浪来,那是皇后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而她也达到了。此后的十几年,那些恨在心上,却要笑在面上的人,老实了许多,成了无用的羔羊,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心中的恨念已经全部消亡。九皇子等待着那个机会,就是回到河西,然后重新唤起这些贵族对于皇后的恨意。此时,她冷眼打量着。听到自己,手指不住的敲打着图上河西位置的九皇子在一瞬之间,掩饰不住的心思复杂。能够完全肯定,这个诱饵的味道,从来就没有消散过。无论是历了风还是历了雨,它都一样在九皇子心目中高大而鲜美。 他抬眼带足疑问! “不要着急,总有一日我会向皇后求情,让她,争取我们前往那里!”她善解人意的释他疑问! 他如梦初醒一般的摇头,“不要以为皇后同意了,让我进入西支营,也会同样答应接下来我们看似随心所欲的要求。关于河西,她没有一时一刻,放松警惕过。我的皇子妃,现在比起要给我这么大的礼物,我更喜欢的是能帮助我一步一步踏实在土地上的人。” “那么我的夫君,我也要告诉你。”这一句之后,是漫长的寂静。因为四目相对时,万千的情愫,飞涌碰撞。她的声音,轻的如同一段丝绸绕过人肩头,又直直的滑进人心里面去,“不管过程会如何的,兜兜转转。我会拿到殿下想要的结果。也会帮你摒除你并不需要的东西。这一切,都与之前不同了,既不需要殿下的同意,也不需要殿下的否认。那就只是我要做的事。也许在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的会伤害几个人。可是谁知道呢!现在看作是眼前花的人也许正是人间妖孽。”她的意有所指,他听得很明白。素喜对于天心的痛恨,简直是天生的根深蒂固,而走到这一步的时候,面子都已经撕破。露出来的,都是狼狈不堪的剑锋所指。 如她所料的,到了此时,九皇子终于撑不住,脸上的平和淡然,疾声厉色起来,“你要是敢动天心一根汗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既然说了这么久才真正的,撩拨起他的情绪,素喜也如他所愿的作出被惊吓的样子,“殿下该当懂得如何韬光养晦的。对于儿女情长的欢喜厌恶,又怎么可以拿到家国大事上来,倒不是天心妹妹有什么不好,而是不适合。她的无所畏惧,她的胆大包天,都更适合做今上的妃子,而不是皇子妃。”此时她的神情说不上是甜美,更说不上是狰狞,反而是介于两者之间,不偏于任何一者的中庸。仿佛只是在几句话的起承转合之间将自己的极度完美的转折成了贴心而宽大的劝导。 九皇子微微阖了阖眼,“知道我是怎么样,从泥泞之中一路趟过来,走到这干爽的地面上来的吗?就是即使要让别人受伤,也从不用亲自挥出自己手中的宝剑。即使是按照经验来看,这样的例子,我也经历过一两次了,一开始志得意满的人,其实没有几个笑到最后。” “殿下忘记了吗?威胁是要手中握着锋利的宝剑,而手指,已经紧紧的掐住蛇的七寸的时候才能说的。只要九皇子,还身在这军营之中,一天就相当于把柄,是紧紧握在我手中的。”素喜谁说的目光如同天上星辰! “也就是说,同样的把柄,我也应该过一个。”九皇子周身的寒气磅礴散溢! 素喜的笑,像是盛开在极寒之地的花,诡异而恢宏,“殿下,怎么可以如此轻信于过往的那些幸运!而且也总要想想,苍天保佑这件幸事哦,不是精准保你所期待的,而是保苍天想保的!只可惜,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对老天爷指手画脚的!” 九皇子原本低沉的如同墨色的脸,忽然,又一分一分都变得平淡,他发现自己的冲动太过草率,现在,并不是口舌取胜的良时,“时间不早了。即使满营都是亲信,我的皇子妃也不该逗留太长时间!” 坐在他对面的素喜,配合的点了一下头。“殿下不提醒的话,我倒忘了。如果我是以皇子妃身份来的话,恐怕站在这军营之中,一步都不合适。但是,下面这个答案殿下听了,可否还觉得满意。皇后知道,皇上最近好像格外重视西支营,所以,特命我以后宫行走的身份,前来监军。正像殿下所想的那样,此例从古而今,都没有出现过。不过,此时情况,又与从前那些时候万分不同,这营中,所有官兵皆是我父王亲信,我的夫君亦在营中。是以,前人皆会顾虑的那些男女大防,便皆不是问题。” “皇后娘娘总喜欢这么独特的另辟蹊径。”九皇子的声音之中,若是含及十分厌恶,也还贴切一些,可是此时那声音之中,分明像是夹带着十分的喜悦。 素喜我也是一直提醒着自己要尖锐,像一只中被充分打磨过的利剑。然后,一点点的,让九皇子知道,被他抛弃的她,会有办法让他为曾经的那个决定而懊恼终生的。但是此时这样的声音,就像是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刚刚明明被自己压制的,没有回还之力的九皇子,好像一下子翻然振作。 她没有立即回他的话,他们所处的大帐之中,寂静的如同尘世灭去,连风也不再通天行走。对面男子的气魄,她很喜欢,尽管只是一个文生公子,但是在他的目光之中,在他的骨骼之中,在他的血肉之中,每时每刻都会透露出,永远不会低头的桀骜。而在表现这些的时候,他从来都不是,咬牙切齿,反而是那样,婉转低沉的微笑,天生的嘲讽洋溢其中,让你接受到的目光里……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怪帐 素喜喜欢这样的九皇子,在他的目光之中,在他的骨骼之中,在他的血肉之中,每时每刻都会透露出,永远不会低头的桀骜。而在表现这些时,他从来都不是,咬牙切齿,反而是那样,婉转低沉的微笑,天生的嘲讽洋溢其中,让你接受到的目光里,即使能够听得出是温婉之语,也能够感觉到高高在上的嘲讽。她一直在想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这般看低万物。这般独处高处,而此时,这样的嘲讽。就像是能够从每一个毛孔洞穿血肉的利剑。不仅刺进她的血肉之中,还要上下游走,通连一气。她从来都不想跟他做敌人,从来都不想。但很可惜,他们却只能是敌人,只能在做成最好的敌人之后。才能迎来,愿景中的,反转。 接下来无论他再怎么咬牙切齿的,想要九皇子像刚刚一样被掀动情绪,跟她你来过往的牙尖嘴利,都再没有成功,他终是又恢复了它原来的姿态。那意味着,他已经开始重视她这个敌人。 之后,无话可说,看着他转身离开大帐。明明是轻而又轻的脚步声,却像在她心上,踩出了一个天坑。她想到什么?扭头吩咐当九皇子走出去的时候,已经有进来的婢子,“马上在九殿下的身边左右,安插眼线。” 与此同时高阶之下,已经有一位身着隆重异族服装的将军,跪到在素喜脚下,“郡主!”他用番语称呼素喜的时候。 素喜只感觉到心头一热,全身的血液像,是一瞬间,都聚集到了心胸之中,她立即起身走下高阶,亲手将那位将军搀扶起来,“将军年事已高,却因为我身在帝都的原因,仍然在此执守,真是让素喜过意不去。” “汗王赐我一族荣耀,我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切皆是末将甘愿。只是有一事,莫将想要劝阻于郡主殿下!” 素喜的目光透露出一点点的疑惑。 那位将军道,“安插在那位做皇子殿下身边的眼线,郡主下根本不必费那个麻烦!” “为何!”她更加疑问!她这是一语双关的提问,这老将军怎么知道她的心思,又因何这般斩钉截铁的否定! 老迈将军回答道,“此一驻扎之地,地形古怪。每每发生怪事,就是,其中一个大帐里面所有人的谈话,临帐里的人完全听不到,但是隔过十几个大帐建在最高处的一顶大帐之中,却能够听到清清楚楚,甚至包括稍重一点的呼吸!” “你的意思是?”素喜看过去的目光,正碰到这位白发将军,满怀喜悦的确定。 “正如郡主所提问的,我们已经将九皇子殿下安排到那座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声音传出去的帐篷之中。而郡主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那最高点的帐篷!” 素喜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原本的喜悦之上,再重新得到喜悦,会是如何的重量。现在难道真的是老天开眼了吗?这里面竟然暗藏着如此重要的玄机,而对于自己,又是如此的大有利处。她机警问道,“这样的古怪,营中有几人知道。” “从前知道的人很多,但是后来因为,谋士提到这处大帐之后必有用处,便将之前知道的人全都发放回了故地。如今知道这一妙处的人,只有末将与末将身边的两位副将。他们都是忠实可靠的人。请郡主放心,绝对不会在他们那里泄密。而且现在九皇子殿下已经进入大帐,郡主也可以试试。”说完伸出手来,帮助素喜做了一个示意,让她身后两边的所有婢子退出,自己也走在最后面,躬身退了出去。 为了能够如他所说,听到另一个大帐里面的声音,素喜一直是屏住呼吸的,时间维持的那么长,她竟然一直浑然不觉。直到最后忍不住,大咳起来。然后又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如果对面的声音会传过来,那么自己的声音会不会? 但是马上否认了这样的古怪,应该不会,如果是那样的话所谓的妙处,也就没有了用处。 可真正的事实是,听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个大帐里面似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九皇子难道还没有进去?还是说,本来就在沉默不语。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确实很适合沉默不语。 然后抚上自己的胸口,能够感到。它跳的很激烈,自己在害怕,因为接下来会听到什么么?是他对自己的怨恨。还是亲自开挖为了坑住自己的那个陷阱时,每一步的,机警沉着。也许这样直接无所避讳的听到他的心声,不是一件好事呢。她忽然有一个想法,要撩起裙角,从这座大帐之中跑出去,那样就可以在幻想之中好好的安慰自己,他只是一时糊涂一时鬼迷心窍,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暂时。 “这下我们是否应该派人盯住皇子妃!”终于,她听到九皇子管事声音响起。没有一点点失真,声音不大不小,就像是自己身在那座大帐之中。一眼就可以看到,正在向九皇子景市的管事开口说出这句话。 等待答语的时间很漫长。就在她以为九皇子应该也已经用手势回答了这个问题时。九皇子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没有那个必要,我们要办的事情,还很多,不能被各方牵扯精力。就依然只好好的盯住皇后吧!只要动摇一下树根,那些猢狲会很快散去。” 即使没有看到此时此刻,九皇子脸上的任意表情。素喜也能够感觉到,由这声音所散发出来的轻蔑,加诸自己的周身。比起受到轻蔑的心痛,她能感觉到九皇子对自己的鼓励。他不相信对吗?不相信,即使自己真的是在痛恨他,又能掀起什么样的风雨阻挡他的去路,可是明明都已经看到自己携风带雨而来的威势。自己在他心目中还是这么不值一提吗?恼恨的火已经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伸出手,想要狠狠的砸一下桌面。却不知为何判断失误,一出手就落空,于是身体向前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然后连也她自己都鄙夷着自己的狼狈。刚刚的,这一下也算是过招吧。他都不知道,就已经有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比过了自己。原本的胸有成竹一下子,崩溃虚无。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滑落掌心,她低头时,看到自己的泪水湿了掌心。她只是人前的纸老虎,一碰到他就溃不成军! *** 西支营归京时间不长。可是关于这支军队从前的辉煌战绩。鸣棋却是早有耳闻的。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迢机 原本的胸有成竹一下子,崩溃虚无。有什么清凉的东西滑落掌心,素喜低头时,看到自己的泪水湿了掌心。她只是人前的纸老虎,一碰到他就溃不成军! *** 西支营归京时间不长。可是关于这支军队从前的辉煌战绩。鸣棋却是早有耳闻的。被敌军四面包围,无援兵无给养,坚持足足达到半年才自行破围,并不是一般的军队所能够达成的奇迹。这段期间,他们为了坚持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状况,至今还是大显的未解之谜。鸣棋回忆了一下,关于这个谜题,他还压过几百两的银子,不过到后来,好像就那么不了了之的风轻云淡了,实在是可惜的紧。 在大显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可从来没有哪个消息会那样莫名其妙的忽然被风吹散。看来想让这些消息神不知鬼不觉失的人,拥有的力量好像更加庞大。这也正是鸣棋会对这支军队倍感好奇的最根本原因。 时过境迁之后,这样的想法仍然没有在鸣棋执着的队列里面消失,近来似乎,还尤其的好奇的想要马上知道答案。这一点连他自己也委实惊奇了好久。 不过,与从前那些想法不同的是,近来他似乎发现他自己才是唯一解开那个秘密的雄厚力量!也因为。他对那件事情没有利益纠葛。至少是个能公正揭开一切的局外人。 只有局外人,破案的动机才够纯良。 而当年打造这些奇迹的人似乎认为,事情早已经时过境迁,无论还会残余着什么样的细微声响,也再不能因为那些细小力量汇聚成翻天覆地的局面扭转。 时机也是刚刚好! 他悠悠的从书案之上爬起来。瞧向地面上那个把消息带回来的小厮,看到他的笑容,脑子里有些混沌的想,自己果然,在这个奇迹上,倾注了太多的发掘力量,现在,连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么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我虽然这么想知道答案。却仍然还在迷惑之中。 小厮膝行着向他靠近。带来那个笑容里的具体消息。是九皇子,得到了西支营参军一职。从前,关于那件事情搜罗的所有细节。组成的队列出现在脑海之中。鸣棋惊喜的手指都在发颤。 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到那里一观。也就是说,从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西支营,终于给他找到了一窥究竟的缝隙。而且完全不用动任何的脑筋,九皇子就已经发出了这样的邀请。只因他一个人在西支营中属于孤立无援。心里的某个声音,又习惯性的想要去叫无忧倒茶。手指碰到桌角,猛然一痛,才突然想起来,他的愉悦与兴奋,再怎么样也无法与无忧分享。她还是一样与他远隔关山几万重。 他这样一沉默,跪在下面的小厮就有点闹,不清楚他的意思,原本以为他会高兴,但这样的情愫,在他的脸上出现的时间,却异常的短暂,似乎很快,就变成了一个混沌莫名的惆怅。 鸣棋的目光再扫一遍小厮,轻声道,“与九皇子的消息同来的可有什么礼物?” 小厮糊涂了一下,马上,摆头。还不容他说出什么?鸣棋已经推开面前的公文,“告诉他们,我今天身体不适,入营参观的事情,就等晚些时候再说吧!” 小厮又发了一会儿呆,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他不明白,原本一心一意想要进入西支营观察仔细的自家世子,终于等到机会临头的时候,又为何这样委婉推拒? 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把世子今天必定要去西支营的消息透漏给旖贞郡主。但说到底,那也不是真正的透漏,而是被一直跟他绕圈子,终于把他绕进去的郡主给骗去的。 他带着懊恼,刚绕出大红明柱,就听到小的们在嚷世子又唤他。他眉头变得更加纠结了,难道世子又改变了主意? 没想到,却是鸣棋世子让他交出旖贞郡主会给他的关于消息分成的一半。 他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的跟鸣棋告饶,“一切并非小的有意说的,而是郡主她使出的高招让小的走嘴。” 鸣棋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只是伸出手掌来,坚持要一半的提成。 那小厮哭笑不得的跪趴在地上,向上磕头,“小的罪该万死,漏嘴给郡主的那个消息里面说世子今日里是必定要去西支营的,可是现在世子并没有去的意思,估计等到现在已经不耐烦的郡主也会恼恨小的,别说是那打赏。小的若是再见了郡主肯定会被大刑伺候的。” 笑着摇头的鸣棋,终于收回了手掌,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着步,“谁说,我不会去了。又是谁说的?我今日里不回去。我只是,不想那么简简单单的去。要是那样的话,也太像九皇子的下人了。我刚刚拒绝他,只不过是要提醒他,就算他是皇上的儿子,就算他是天生的龙种,可是对付眼前的情况,他就只能求我!” 还会去?小厮仰头上观! 之后,一切正如鸣棋所料,九皇子这次过来,派人请鸣棋的大驾,连上好的茶叶,他们这些小的们,也多得了两包。 西支营内,鸣棋跟在导路的小厮身后,慢慢行走。心中的感觉,完全是铁马冰河入梦。曾几何时,这样的生活就是自己的全部。完全大同小异的军营。相差无几的铁血呼吸声,这里的每一样,都会让人觉得熟悉。那行走在其中的时候,简直觉得是一场,整装待行的出发。只是,当目光接触到那些陌生,而且完全风格迥异的士兵的时候,才能够清楚的提醒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并不是自己旧梦的倒影。这就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现实。 一路行进,军营有无数的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他今天来这里,并没有摆什么特别的气势,应该是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些气质与他们平日所见,朝廷派来的官员不同吧。 他微微一笑,抹去凌厉的肃杀,让自己的气质变得柔和。最近,他已经能够将文贤与霸气两种气质之间调换,自如而得心应手了。果然,那些一直呆看着他的兵士们,看到他风格转变公子气浓郁之后,又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什么?不用真切的听到,他也知道,他们会觉得,刚刚看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气,全部都是错觉,而现在肯定是嘲笑,又是一个文官,来到军营里面指手画脚,不懂装懂!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安静观众 果然,那些一直呆看着他的兵士们,看到他风格转变成公子气之后,又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不用真切的听到,九皇子也知道,他们会觉得,刚刚看到他身上有肃杀之气,全都是错觉,而现在肯定再嘲笑,又是个文官,来军营里面指手画脚。这一点就是他们自命不凡了。先不说他们算错了,他到底是什么人,就是他们所想象的指手画脚也不会有。他会做一个很好的看客,光看不说话。 早就猜到九皇子在军营中的地位,有名无实,带着他所谓的参观,也就只能点到为止的结束在,就让去见九皇子大帐的通路上。不过还,是有一点让鸣棋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将九皇子安排在了最里面的一处大帐,这样的话,一路上行过来,就算是不想看,也全都看到了。关于这个位置,一定还有很多的考量。但是很遗憾,在进入大帐之前,他没有得到关于这个位置为什么会出现的一点点原因! 马上就要进入九皇子的参军侧帐,鸣棋在行将进去的时候。又抓紧时间看了一眼外面的布置,称不上是多严密,看来一定是外松内紧的布置。 走进大帐,九皇子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跟在鸣棋身后的,侍卫刚想高诵鸣棋世子到。就被鸣棋举手拦下,“殿下已经知道我来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侍卫听了鸣棋世子的吩咐,又有些犹豫的看了自家主子的背影一眼。终而转身退了出去,鸣棋就这样一个人静悄悄的走进大帐之中。一步接一步,那种独特的感觉,就像是已经,陌生了一千年,却在迈出的第一步时,就重新熟悉起来。看来,如果是深爱的旧梦,即使是破碎了,也会在想要重新得到的那一颗完整的拼起。这就是自己对铁血军营的热爱。 安安静静的走到九皇子身后,跟他一起沉默了片刻。鸣棋开口,“殿下也说点什么吧,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我还以为咱们是真正的知交,只要凭借心意,就可以知道对方一切的想法。” 转过身来的九皇子,朝着鸣棋一笑,“就算,从前不是知交,在这一刻,在一同行走的一段路上,我对世子妃的依赖,不会少于,我被称为九殿下的这个名头。天意弄人由此可见!” “事实或许真的如此,而我,也一直在相信,不过,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的来到军营,又是他们格外不喜欢的人,是不是太过于挑战于他们的忍耐!”鸣棋很清楚,自己可是这里的不速之客。当年的西支营可是差一点在战场上与鸣棋的手下打交道的军队。他将这话说的极是郑重,但是无论是他脸上的神情,还是话语里面的语气,都能够表达的出在他心里对于西支营的轻蔑与肯定。对就是两种,两种矛盾的情怀,全部存在的这样一种矛盾氛围。 “他们的确是很不喜欢。不过,那些不喜欢里面早已经包含了一个我,又何必在意再多一个世子。况且现在,我真的是很喜欢,让他们手忙脚乱。找世子来,就是想问问,他们会讨厌的人还有哪些?不如,我花重金,请他们一起来军营到访吧!听说,是反能够驰骋疆场,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勇猛将军都是性如烈火之人,我现在就在想,我与他们之间的斗争,或许不会用上真正的刀剑吧,只要让他们不断的生气,或许,很快就能看到他们自戗自缢的时刻!”说完,还不等鸣棋反应,当先大笑起来,“不过是一句说笑。世子请坐。” 鸣棋抿着唇角,一成不变的笑意,微微垂首,谢座,然后一撩袍襟,稳稳当当的落坐在椅子上,“臣下脱离军营有些时日了,即使是在梦中,也很怀念这种氛围。今日有幸能够在殿下这里重沐,实在要感谢九殿下的体恤。” “刚刚外面的情况,世子也看到了,那些人,据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可是,他们依然能够知道世子的大名,满怀敬仰的,交头接耳观看。而且只要审视他们的目光,就会发现,敬仰之情,充沛满溢!” “他们知道我是谁吗?”鸣棋拿起婢子上的茶,看向九皇子的比比划划! “原本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为了让他们知道,我花了些手段。世子可不要笑我,我虽然长得这么大了,可是有时候也会是小孩子脾气,被他们嘲笑是一介书生,百无一用,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在短时间之内就驳倒,或者,我的所谓驳倒,会让他们在没有时间,后悔他们的想法,于是只能,借世子这个朋友,让他们来瞧瞧我的朋友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也很希望他们聪明一些的,推此及彼。”他说到这里,上下打量了一下鸣棋世子的装扮,脸上已经出现哭笑不得的表情,“只是我的世子为什么这么刻意的要模仿文生公子呢!现在他们好像又在怀疑,连世子你也只是虚有其名的存在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说,我们要拿什么制止他们的傲气呢!” 鸣棋的唇角勾出一丝邪魅笑意,“不过是一些卑贱之人的可笑看法,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在意的!” 九皇子从茶盏之上重新抬起的目光,竟然说不出的颓然无助,鸣棋在对上他的目光的时候,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这一次九皇子要演的戏真的有些过了,难道就只有抱怨吗?自己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看起来这抱怨却并没有结束的意思。要是一直要唱这种无趣的戏的话……已经看到九皇子忽然抬起手臂,向外面吩咐道,“去他们那里挑一个,最得人心的武士来!最好是之前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武士进来!” 不知道九皇子到底是何用意,鸣棋一笑继续做个安静观众。 那些侍卫们的动作很快,九皇子说的那个人,几乎只在眨眼之间,就被人揪了进来。鸣棋扭过头来,向着那人身上打量。很是地道的军旅气息。而且这大汉的眼神,俾倪天下,鸣棋很是喜欢。现在这种,饮茶赏景的感觉简直与看美女在侧红袖添香,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只不过很显然,九皇子将人家带进来是用强的。因为那大汉满脸怒气,左右一挣,就扭开了两个侍卫的束缚。 鸣棋在心中赞叹,看来体力不错。像这种持续上百年的老营,很容易混进有关系的后门。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武士笞 只不过很显然,九皇子将人家带进来是用强的。因为那大汉满脸怒气,左右一挣,就扭开了两个侍卫的束缚。 鸣棋在心中赞叹,看来体力不错。像这种持续上百年的老营,很容易混进有关系的后门。 而那些虎父的身后,往往只有犬子。一开始,他有一点点的猜测也许是九皇子想让自己使用多年戎马倥偬的经验说服这个,一看就不懂得服从的手下。不过,他的想法,真的是想得又多又偏。九皇子似乎对这人的真心服从并不感兴趣了。只是向鸣棋笑了一下之后,再次挥手示意左右上去死死地,摁住这位武士。这名武士的力气很大,只是动用五个侍卫的时候,还能够让他挣脱,不过他们动用十个侍卫的时候。好虎就有点儿斗不过一群狼了! 以多胜少的羞辱这名武士,这就是九皇子的全部目的?这发现,让鸣棋觉得很不自在。 这可是十几年来,一直为他所不齿的做法,虽说兵不厌诈,原本就是战场上的规矩,但是这样毫无悬念的以多胜少,太丢人脸面。并不是大丈夫所为。想当年他在军营之中,即使要处决那些俘虏来的敌将,也会很大方的挑选自己的手下,与他们一对一进行对决。后来还形成了一种风格,就是那些敌军败将在不得不失败的时刻,似乎都喜欢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再光荣死去。但,很快的鸣棋就想到了九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帮自己跟西支营结实了梁子。 九皇子的目光,随着那些侍卫们皮鞭的落下,转到鸣棋的身上,“世子也许会嘲笑,我们这些只会读书人的小气吧。但是没有规矩,何以成方圆。武夫的自不量力,也只能依靠武力解决。不如世子也押个注吧,猜猜这名武夫到何时才会告饶。” “我押无时!”鸣棋随着话音出口,已经在桌子上放了一块白玉,“早知道殿下,要玩赌注,我就应该多带点现殿下能够看得人看得上眼的赌资了!今日没有别的,就拿这个暂且跟殿下,赌上一局。” “世子果然豪迈!连我这种,普遍会优柔寡断性格的书生,也喜欢得紧。可是世子对他这么看好吗?我倒觉得这人没有什么可信的,虽然看起来铁骨铮铮,但是如果经了鞭子的痛,也会立即拗成绕指柔的。这应该没有什么悬念吧,不过是具肉体凡胎!” 九皇子对这武士的嘲讽话音一落,帐中所有侍卫都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鸣棋世子是唯一一个脸上没有出现嘲讽笑容的人。此时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到,鞭子,落在武士身上,与皮肉接触的那一刹,他的真实反应。虽然很正常的,有皮肉的抽搐,但其实只凭这一鞭子就可以判断出,自己对于这,武士,是真正男子汉的猜测,完全正确。九皇子虽然是个聪明人,但是对于皮肉吃痛的理解,着实肤浅,一个真正能够扭转铁血之人意志的方法并不在于身体的吃痛。若然皮鞭这样有用的话,前朝的铁血统治也不会沦落为大显国祚的基石。不过要是这样随便从武士中提取出来无名武士就有这般的铁血意志的话,西支营,的确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自己的大患。要是这么一想的话,又可以看出九皇子的确是聪明,他早知道这武士不会真正屈服,但是他的屈服与否,根本无关紧要,他是想让自己看到西支营,对自己来说,是如何的存在,是巧妙的引自己做他的刀。想到此处,他将目光移向九皇子,朝着他会意一笑。 果然能够收到九皇子赞许的目光。 整整一百重鞭。虽然身上穿着铠甲,但是已经血肉模糊。武士不可避免的受了重伤。 鸣棋干咳着放落了手中的杯盏,“他已经伤得不轻了,殿下是初来乍到的,多少还有留有余地才好,那样,我还可以以殿下之名,再次来这里参观,若然是跟他们毫无余地的硬碰硬的冲突起来,恐怕,不仅殿下不能在这里立足,我就是想来这里再重新看一眼的话,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眼神里,略带一丝不屑的鸣棋,看向并不走心的故作姿态九皇子,觉得他这表情居然还有几分似真还实的看头。 就着茶水品在眼里,也觉得有几分有趣。 “遇到鸣棋子,是你有福报!要不然,就凭你胆敢藐视本殿下,就该是死罪!现在我因为要给世子一个面子,就饶了你的性命!”九皇子说完,摆了摆手,让人将已经奄奄一息的武士拖出去。笑眼看了半晌九皇子作威作福的鸣棋,杯盏中茶水将近,抬手让人帮他重添。 九皇子笑道,“这面子,我无论如何也得给世子!” “嗯!”鸣棋并不打算多说什么的,只看婢子往茶杯里添水。 九皇子手下的人,很利索的,将虽然被打的很惨,但眼神上的气势,从未落了下风的武士拉出。九皇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端然庄肃,“本来,是叫世子来给我出主意的,没想到,我还是一时莽撞,先动了手,主要是这些人太不懂得规矩!让人生生的按耐不住!” “的确应该杀杀他们的威风。皇子并没有做错什么。主要还是这地方并不适合皇子,但是,如果在这种地方,也确实有所建树的话,情形又会是另一般了!” 九皇子似乎是不可抑制的兴奋起来,“世子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在这里取得情况成功的话,那么,我的父皇对我的看法会发生转变吧,那时候,比之前更多的好处,一定会落在我头上。” 很别扭的,干咳着的鸣棋,送上一个半温不凉的笑意,“呃,我的意思是,那样的话,皇上对你的看法,还不好说得很,可另外一件事,却一定能够达成。殿下会成为众矢之的!” 其实并没有出乎鸣棋意料之外的,九皇子听到这样与愿望相悖的说法,却并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反倒变得越发平和,“世子果然很了解我的父皇,他就如世子所说的,是一个从不肯轻易改变自己看法的人,一旦认定,就会一生认定。所以,要扭转太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从始到终,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也需要一个天崩地裂般的转折。” 坐在座位上,慢慢品着九皇子古怪的鸣棋,越发觉得,九皇子今时不同往日说,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千阙听 九皇子声音平和,“如世子所说,我父皇他是从不肯轻易改变自己看法,一朝认定,一生认定。扭转太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绝不容易,也需一个天崩地裂般的转折。” 坐在座位上,慢品九皇子古怪的鸣棋,越发觉得,九皇子今时不同往日说,对于他们来说,要共度一程的那条路,要是提及皇位之争的话,好像就太遥远了,从一开始,他们彼此都是很清楚的,他们只需要很小的一段路,而在皇位之争上面,会发生必然的争执,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得不称之为奇怪,九皇子分明在说着废话。 那么,这样来看,九皇子说这些话的用意就应该是另一个用意了。在他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尔虞我诈。九皇子言不由心也并不算稀奇,但是这次绝对不一样,鸣棋似乎能够感觉到九皇子说这句话是说给别人听的,可是这个别人。他提起目光来打量了一下大帐四周。好像实在是找不到那个别人,难道九皇子是怀疑隔墙有耳?可现在,外面把守的人为三层外三层的,全部是九皇子的心腹,那么就是他怀疑出了内鬼,而这内鬼的听力极佳。 看到他打量四周的样子。九皇子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等到他们的目光相对时,全都是对彼此的肯定。 看来,接下来,需要发挥鬼话连篇的能力。鸣棋微微思考了一下,九皇子从一开始就引导着他发挥的方向。是他们之间的共谋之稳固,集成的力量如何强大。九皇子现在想某人知道这种情况的话,那个人,就非皇后莫属了。不过,他一向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小孩子,也从来都不是九皇子,画好了道儿就会乖乖行走的下属!此时眼中,虽然透露着,会配合九皇子的目光,但是,却仍然一句话也不肯说,只做打量观望姿态。 而且他的这个想法,九皇子显然也很清楚,之后,微一沉吟道,“世子可知潘太尉的为人!最近他绕在皇后身边,可是大大的红人!” 鸣棋入木三分的,打量着九皇子噙在颊边的笑意,果然,一切都不是他们从前的作风,从前,他们并不会针对某一个人,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既然想要翻转的是整个江山,那么就不可能细致入微的去捉将山里的虫子,而是要从大方面着眼,但是现在,九皇子就是提出了这个小小不言的问题,而他对于那位潘太尉,根本一无所知。如何回答一个从不了解的问题,就只能装腔作势,故作威风。而这样,也很符合现在的情势,他本来就不应该多说什么,一来,是怕九皇子暗藏的那个奸诈,日后会牵连到自己。二来,他们根本算不上什么,稳固的盟友,只不过是彼此,利用而已,多加小心还是好的,终而鸣棋笑了,“啊!那人啊,当然早有耳闻,不仅耳闻,简直如雷贯耳,在这帝都之中,谁得了皇后的青睐,当然会与众不同一些。难免要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过说的可都是羡慕之词,青云之上,是每个人的梦想。” “可就是这样的人,我才最看不惯,一切的荣耀都从皇后手中取得,会成为她最忠实的走狗。我们的除狗计划现在可以开始了。”这样有趣的话,出自装腔作势的九皇子口中,他自己还能万分淡定,可是,听到这样话的鸣棋,却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只不过,那笑是忍着的无声之笑,好一个说的理直气壮的除狗计划。虽然到现在,他还弄不清楚。关于这座大帐的隔墙有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而且被九皇子如此确认。但是,他已经能够确认。九皇子现在,全部古怪的行为与说法,都是在做给说给另一个人看和听的。而能让他如此劳动筋骨,演一出大戏的人。遍看这帝都之中,除了自己,就只剩下皇后了。 太尉的官职在这帝都之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如此废力的除去,从来都不是九皇子的风格。完全可以从大方向上着眼,用更加巧妙的办法,牵一带万。 鸣棋抬起头的时候,能够看到九皇子正用目光注视着他,而那双目中,一向绚烂的光泽,慢慢的,打开一条斑驳的小道,也让他的目光深入其中,去看清他的想法。那是一条幽深之境。遍布着童年的伤痛,与现在的精诚期待。还是少年的九皇子,一向是用清澈的目光,掩饰住自己的拿云心事的。而现在,因为皇后的缘故,是在向他这个敌人全部的敞开心扉了吗? 鸣棋的目光,用了一点力气,才打开那段斑驳,过往的最后屏障,深入看到,九皇子要表达给他的意思。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杨木林,虽然现在还是盛夏季节,可是九皇子心目之中的杨木林,已经无边落木萧萧下。而在那落叶的尽头所在,这一身轻便装备的九皇子,立在圆月之下的样子。与他相对的身影是衣袂飘飞的自己。 在最后关头,他终于落败,并没有直接看出九皇子心扉的尽头,只是看到了那些心事的外围。之所以会落败,应该也是九皇子自己,忽然又小心翼翼起来,原本是要给自己看的什么又忽然后悔关闭。这也难怪,他们并不是彼此可以信任的朋友伙伴。现在的同行,只是相互利用。 但是,不得不说,九皇子的命也有一些偏得,比如,还是风起云涌的漩涡之中,选到了自己这个得意的帮手。 如果他们现在,要向那个隔墙有耳,表现无知无畏这种情愫的话,接下来,自己要回给九皇子的那句话就应该是。鸣棋一笑,“九殿下说的很对,那么具体的办法呢!最近跟殿下相处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殿下的聪明,在这帝都之中已经是屈指可数的存在。不过自从让我知道这个真相之后,对殿下的依赖,也变得攸然磅礴!” 他话音刚刚落下,大帐之中,就已经席卷起九皇子的笑声。鸣棋看的很清楚,那分明是受用之笑,可倒不是因为自己语气里的,假意恭维。而是因为,自己恭维的很是时机。可以让九皇子指定的那个,应该听到的人,如他所愿得完完整整的听到。那么,现在真正让他好奇的就是,这个,让九皇子倾之全部心意去蒙蔽之人的身份。 到了如此重要的时刻,鸣棋还以为九皇子……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兢戏 鸣棋看的很清楚,九皇子的受用之笑,倒不是因为自己的假意恭维多出众,多顺耳。而是恭维的很是时机。可以让九皇子指定的目标人,完完整整的听到。那么,他该好奇这个,让九皇子倾之全部心意去蒙蔽之人的身份。 到了如此重要的时刻,鸣棋还以为九皇子会将自己提问的那个答案,大大方方,如数家珍的说出,可是没想到,之后,九皇子只是贴近他的耳朵,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下,今晚他们家的菜谱。却并没有在句尾提问他要不要在晚膳之时过去尝一尝?真是过分之极。 那,他的答语,当然也要……他开口,声音只是寻常,但是比之刚才的窃窃私语不知要扩大了多少倍,“九皇子殿下家的食谱还真是……”他的目光,对上九皇子因为他蓦然声音加大的诧异目光,“还真是……”那目光已经出现揶揄,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将九皇子的诡计全盘掀翻的话。到底会得到些什么意外之赏呢! 近在咫尺的九皇子的目光之中,已经出现了焦急。也是,他铺垫了这么多,就是想等到最后的结果。 鸣棋伸出脑袋,更加靠近九皇子,用不及六耳的轻声说道,“我是个配合的好盟友,殿下说是吧!” 九皇子一笑。 “这个方法真是太好了,跟九皇子家的食谱一样好!”鸣棋虽然,也做出放低声音的姿态。如果隔墙的,那双耳朵耳力太好的话,应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才是最上佳的配合吧,把所谓的秘密神乎其神成真正的秘密。 此时九皇子脸上的,那个焦急,终于化成了一抹微笑。 最后按照步骤的,鸣棋起身告辞。演了一出莫名其妙大戏的感觉就是,他对这座军营更加升起了浓浓的趣味。九皇子一直在兢兢业业上演的这出戏,幕后真正的观众到底藏在哪里?对了,那不是观众,而是听众。 而出来之后,再次打量这座大帐的时候。对之前,自己稍稍怀疑的,有某个人可以将自己的人安排在大帐之外,做窃听专用的想法,就完全被摒除了。且不说九皇子的近身侍卫如何密布,就是自己带来的人,也已经完全将大帐的外围,每一个要点防守好,如果想要,硬生生的往里面插进长耳贼去,根本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对于自己目标,从来确定,不肯多走一步,尚远之路的九皇子也不会,用大把的时间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那么,在这里面暗藏的玄机到底是什么?本来一直是只刮黑风,无聊又无趣儿的故事,又忽然,变得玄机无限了呢。 他们继续向外走的时候,鸣棋身边的侍卫跟上来,在他耳边悄声的说着,听说,在隔十座大帐的地方,皇后已经指派素喜皇子妃为西支营监军。 如此荒唐的监军。鸣棋还是第一次听说。刚刚九皇子却没有提到半句。而如果一切都是反向来看的话,那么这就对了,九皇子不提及的人就正是他要防备的人,如果按照道理来推断的话,就会是真正的长耳贼。不过刚刚自己的侍卫在说的是,隔十座大帐的距离吗?他的目光重新打量在那些搭建庞然的,牛皮帐篷之上。十座的距离的话。这里面可真是处处透露着不可思议。而在其中更加熠熠生辉的是九皇子一定要在其中拿走胜利的决心。 从他应皇后坑害,走入西支营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这是皇后故意为他设下的陷阱。四面楚歌,才是皇后事先帮他写好的那个结局。 不过看清楚这些的鸣棋,忽然有一点起急去漠上的事情不应该再拖了。偏偏九皇子,还被所有的乱藤紧紧缠住。如果他再这样下去。鸣棋目光之中慢慢透出,层云缭绕的宫殿,那么他也许会在他身上好好的放一把火,烧去他所有的束缚。以便自己带一个轻便的九皇子,赶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但是这些情况的话,应该说在前面吧,他会提醒九皇子,如果将他逼到没耐心再等下去的那一天的话。他放出的那把火,不仅会烧去九皇子周身的缠绕,也会伤到九皇子的。 回去之后跟云著说了今天所见的蹊跷。问他有没有在皇上身边听说过西支营的诡异。比如说,为什么要偏偏在那个独特的地方安营扎寨?还有九皇子口口声声提到的皇后眼前的红人潘太尉,他其实并不知道真正所指是何人!他自认为对皇后的了解不逊九皇子,却从未听说皇后身边有这样的人,况且一个小小太尉又如何近的了皇后身边! 可云著更感兴趣的,分明是九皇子一定正在面临的那个困境,“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又可以大赚一笔了。九殿下要掩饰的东西,我们可以帮他,但是却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他。这样的话,应该赶快找个时间见见他了吧!” 对于他的过分乐观。鸣棋其实无话可说。他们不可能直接去问九皇子的,问了的话除了被嘲笑,什么也得不到,有些问题只能靠自己解开。 刚刚坐了一会儿。旖贞进来。 三个人皆对视一眼,都感觉到对方的奇怪。 “贞儿也会有像这样,郑重其事!倒是让人觉得异常罕见。”鸣棋在她的周身上下,都能够打量到奇怪的地方,今日份的妹妹说是像换了一个人,也不为过。 旖贞直接就笑了起来,“那么,两个狡猾又腹黑的少年公子,对坐无声,这种情况,也不常发生吧!”坐在书案之后的鸣棋微微敛眉,“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说婢子慌张的回来到处找我,可是那时我并不在府中,她竟然直接前去母亲的书室,可见这一次你惹的祸不小。”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只不过是被某个人威胁了一下,一定要救出简约士,我不答应,告诉他,那是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就直截了当地请我回他家喝了杯茶!”她虽只轻声细语的诉说,室中两个人的目光却己似然整齐划一的集中在她身上。鸣棋自然已经在她说出来的那一刹分析得出了那个请的真正含义。在这诺大的帝都之中,无论他是何等权贵人物抑或何等的封疆大吏要想请动旖贞这调皮又不太喜欢给别人面子的丫头,都会是个让他头疼的难题。而似这般让她不追究,还能笑着说出的请,就更会有大大的故事藏在其中。 “那就好好说说,这次有人相请的欢宴到底如何开始,如何结束的吧,啊,也记得说一下,席开几桌,菜上几味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吾鹰 在这诺大的帝都,无论何等权贵抑或皇亲贵胄想请动旖贞这不常给人面子的丫头,都会是个难题。而似这般让她不追究,还能笑着说出的请,就更会有问题 “那就好好说说,这次有人相请的欢宴吧,啊,也记得说一下,席开几桌,菜上几味吧?如果不好好的说清楚其中的细节,我恐怕会好奇的不让贞儿离开的!”鸣棋摆出兄长威严。 立在原地之上的旖贞,朝着窗处的茫茫夜色探望一眼,才回过眸光来对视她兄长,她其实早就知道,兄长会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而纠结住故事里面最不重要的部分。这世上的,关心则乱,真的不是白说的,“故事的情节凌乱错落,夜色又已经如此深沉,我们该捞点干的说不是吗?那家的宴席上的菜色什么的,是真正的无趣凋零,但是最吸引人目光的却是他们的一道主菜。” “他们的主菜只有一道,是简约士,也就是说他们并非皇后的人?”鸣棋心中已经将他妹妹最初说的那些话分析了几遍。完全不像是拥有更多野心的人提出的要求。也更不像皇后的用意直指江山社稷。这些人的来历,现在来看,都显得很是诡异! 旖贞击掌而笑,“有个聪明哥哥的好处,在此显露无疑。就是这样!那些陌生人,最期待的礼物是简约士!不过,那时他们心急的很,想让我立即就答复,或者下一瞬就将人摆在他们面前!看他们的个性,还真像小孩子。” “小孩子的要求,才不好拒绝,他要是说一,你就不能说二!否则的话,她就会哭哭啼啼,视你为顶顶的坏人。如此说来,妹妹到底是怎么在他们手中逃脱的!”鸣棋摇头! “当然是一贯使用的办法,狐假虎威。我指天明誓,对他们说,兄长你一定会在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救出简约士!”旖贞狡黠的眨眨眼! 鸣棋扮个鬼脸,“我的好妹妹敢肯定我终有一日会那么做,也不足为奇。因为血液的关联,往往会有比世人人所见更多的神奇之处,但是我很好奇那些小孩子,到底怎么会对这个指天明誓,深信不疑的!他们可完全没有必要只听你一面之词的。” “因为他们做不出更好的菜。说是要请别人,可是桌子上就只有一道能够拿得出手的菜。主人如此窘迫,而且还被客人看在眼中。所以,即使再怎么客气,也无法真正的留住想要走的客人。那些人心里,早就已经尴尬的不得了。我不过是好生生的,钻了他们一个空子。但是也要感谢,兄长的名头确实很大,只要稍稍的这么一提,就已经镇住了他们一半。”旖贞冲着哥哥的鬼脸撇嘴!云著乐得看他们逗趣,正观望着哪一边会有优势,再站到那一边去! “那么接下来呢,要哥哥帮你掀了那桌宴席么?我的好妹妹,可从来都是非山珍海味而不能入口的!今日这些人竟然胆大包天,只以他们的区区小菜,就想……” 旖贞拦住他的玩笑,“哥哥,我猜的没错吧,你到最后果真会救简约士的吧!” 鸣棋收起笑容,似乎是,很认真的沉吟了一遍旖贞的说法,“原本是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救,这么看来当然要救了,只不过,时间上会很漫长,那些只能做出低等菜品的山野村夫真的会等吗?他们真的会有这个耐心吗?在他们眼中,连长城关隘都是一日建造的!要是他们在这个当中,在给妹妹找麻烦,还不如先把他们除去的好!” “他们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忽然就很想试试了!”旖贞狡黠一笑,忽然就觉得日复一日这样生活下去,太无趣了,而那个,瞪着眼睛威胁他的人,荒唐又愚蠢从前见所未见,真真有趣。 鸣棋再次郑重,“我劝妹妹还是不要低估了这些人一向自以为是的远大志向,听说,他们常常将生命赋予那些虚无的东西,即使是为之粉身碎骨,也从来不会,退缩半步!” “要真是这样的话,可就怪哥哥了,本来我是觉得他们,又愚蠢又没有趣味的,但是哥哥却把他们说的如此神乎其神!”旖贞努嘴! “你要是喜欢新奇的玩具的话,我看最近帝都之中的木器厂里面进了一些……”鸣棋哄她! “哥,刚才不是说他们都是区区贱人吗?这一会儿怎么又偏偏在他们身上避重就轻起来了!这些人虽然刻板无趣,但是我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会是消息阁不可缺少的帮手,如果将这种罕见,又只知道朝一条道跑的他们收藏在身边,那么消息阁的生意,即使是我不在的时候,也会做的很好吧因为他们原本就是最痛恨帝都中这些贵族的!如果我用我的方法教他们怎么样从他们的肚子里轻松又愉快的拿走钱财的话……”旖贞一脸陶醉! “你又想玩火!”鸣棋当头棒喝! “不是一直在玩着火吗?那么多的熊熊大火,我都能压下火苗去,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只会朝一个方向燃烧的家伙们。哥哥就等着看好戏吧,不过一定要记得,让那个简约士留着活口!或者……”旖贞的灵牙利齿忽然顿了一下,“或者我现在就应该见见他,然后再透给那些人一个风声。这些人是很好满足的,其实我光是能见简约式的人这一条,他们现在也很折服钦佩!” 鸣棋却忽然在一边很拆台的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不过,听你这么说的话,我就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了,僵硬耿直而不知回环为何物,想让他们做一只听话的忠犬,教训起来,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还能难得过熬鹰吗?哥哥可不要忘了,在我小的时候,哥哥们拥有两三只鹰不奇怪,但是,公主与郡主一列的,有属于自己的小鹰的人,可只有我一个!”旖贞一脸骄傲!那段熬鹰的日子,真是苦……不过,之后,有鹰的感觉,会将所有煎熬时承受的苦完全抵消! 鸣棋笑笑,似乎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了。 旖贞心满意足的蹦蹦跳跳出去。 云著指着旖贞那个太不像了,郡主的身影,“你不会这么快就被她说服了吧,她那个道理没有一条是正确的好不!我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些人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他们竟然是心怀抱负而来,就必定会浴血奋战而且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第一十四百三十八章 即画师 云著指着旖贞的那个太不像郡主的身影,“你不会,这么快,就被她说服了吧,她那个道理没有一条是正确的好不!我怎么想都不觉得那些人是她说的那么简单。他们竟然是心怀抱负而来,就必定会浴血奋战而且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然不会简单,每个有梦的孩子,都不会放任那些梦,随便被戳碎。而且,劝说从来都不会有作用。如果只是红口白牙那样的只言片语,就能够换来奇迹的话,我想,我早已经收到属于我的奇迹,无论是此时还是彼时。”几乎是在开口的一瞬间,就想到无忧的眼睛,说服,这种努力,他做过无数次,可是全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那你还让她就这么走了!啊!我明白啦,难道是大公主殿下那边会有什么手段,管住郡主?让你就这么,安心的放手!” 鸣棋从漫长,又失败的回忆中收神,“没有,母亲刚刚派人过来,说这种小事让我处理就好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云著不淡定了,“贞儿虽然聪明,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想要算计她的人可多着呢!哪一方面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新来的这些,我们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真真完全都不了解!” “因为,我们曾经以为毫无头绪的东西,就在这个毫无头绪的过程中,又忽然闪耀出来了满身条理的光辉!” 云著不满的冲着鸣棋指指点点,“又来了,又来了,又跟我打哑谜!”然后想了想,直接走出去,指挥着人抱进来一大堆的图画,轻手轻脚的,放在鸣棋的书案旁侧,再挥挥手,打发他们出去,才开口,“本来,是不想带这些东西来的。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消息了,说是郡主出了点差池。于是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带这个人来见你。画这些画的人现在就等在门外。是一个在帝都之中,并不闻名,但实际上,很有一手的画师。这人,很擅长画这种即实即景的画作。反正,你自己看看画的怎么样吧!我可没有什么信心,能直接说服你相信他技艺纯良,就让他直接带了这些画作来!我的想法是,既然一切都这么不好控制,我们多少也要出点力气,尽可能的控制一下,比如将这个人布置在消息阁的附近,就可以通过收到他及时画作的方法来每时每刻的了解进入消息阁中所有人的动向!” 鸣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那些画作,跟跪在门外身影若隐若现的那位画生,“方法确实不错哦,可是,我很想知道的一点是,雇佣他的那个银子到底谁出!如今的我们两个,可都比不得旖贞的财大气粗!要不然,就直接去说服贞儿雇佣他吧!这丫头总是在前面横冲直撞,后面所惹下的事,破烂事儿就都由我们来解决!我还考虑着要不要给她个苦头吃的。你说,这些人来的是不是太过恰到好处了呢!你去告诉她一下吧!顺便也跟他提起你的分成!” “你明明知道,这事不能让旖贞知道!”云著气的挑了挑眉! “那你可小瞧她了,你还没有看出来她最近的风格嘛,就是喜欢这些奇形怪状的人物!我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用亲自见她,只要把这样的人物,往她面前一堆,她就会自己闻出味道的!”鸣棋弹弹手指,“对吧,你也想到了吧!旖贞早晚都会发现的人,送上去才好!” 原本燃烧在云著眼中的怒火,慢慢的变得平淡,其实鸣棋没有说错,“就算你说的对,那么简约士呢?到后来,你要怎么救出他来!或许,还想要他的心悦诚服吧!不过也应该很难办到!据说他在天牢中这么长时间都从未低头。要不是那些,强力的药劲让他失去力气,天牢都要被他骂的底朝天了!如果单看表面的话,还真是猜不出他才是彻彻底底的人才。” “一切残酷的手段都试过了!那就剩下软磨硬泡了吧!当然还有情格势禁。有愿望的人,就一定会被说服,只要满足他的愿望就可以了!所有的人都对他,敷敷衍衍,而我就一个大礼物砸下去!不过那都是些后话,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将能以西支营名义留在新帝都之中的九皇子带走!”鸣棋对他的所谓顾虑,不屑道! 云著摆出一副,就当你说的对的表情,之后继续疑问,“皇后不是很喜欢九皇子离开皇上身边吗?但是为什么又在你这儿作梗?用西支营留九皇子在帝都之中!这前后出入的办法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倒也像这样胡扯,忽悠的习惯了!” “当然是因为新的希望!也是因为,即使不会有多大,她也会很想推翻我愿意做的事情!不过我今天到过的那个大帐……皇后忽然翻形势,绝不代表他已经跟九皇子站到了一边。而是她一直在寻求的一劳永逸除掉九皇子的办法,她已经想要试试。那个办法的中心思想应该从未改变过。就是设下天罗地网,紧紧的扣住九皇子,然后让他恰如其分的在皇上面前表现恶毒,顺势一举推翻他有可能威胁太子的全部可能!” 云著接下话头,“可明知道这一切的九皇子,还是一头猛扎了下去!只因那大大的诱饵,足够鲜美!他打的主意是,在完全吞噬诱饵的同时也能豁开天罗地网!说实在的,这与九皇子每次都求稳的风格完全迥异。或许他还有别的打算,也不一定。毕竟是苦熬了这么多年才能够崭露头角的,怎么可能任皇后一个巴掌就拍回去呢!对付恶毒的办法就是要比恶毒更恶毒!九皇子从小到大,一直深谙此道。” “如果清浅一看的话,确实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应敌之策。也就说明,狠招是藏在后面的。但是皇后这一次,抛出来的天罗地网也很花哨,那座大帐本身也有很多的诡异之处!”鸣棋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一直在听你说那大帐如何之诡异!让人都想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了呢!”云著仰起头,有感而发,“世之瑰玮奇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是该多去看看的,我们两个,返回去给九皇子送个下午茶如何!”鸣棋抬头冲着他挑挑眉! 云著嫌弃道,“你这讨好的嘴脸,不会被人添油加醋的,推上明日帝都的风云榜单之上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榜首 云著仰起头,有感而发,“世之瑰玮奇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是该去看看的,我们两个,返回去给九皇子送个下午茶如何!”鸣棋抬头冲着他挑眉! 云著嫌弃道,“你这讨好的嘴脸,不会被人添油加醋的推上明日帝都的风云榜单之上吧!” “所以先把这个消息告诉旖贞吧,让她卖个好价钱,也让我要在周围的大家都好好的猜,一猜我的用意,把这池水搅得更浑!”鸣棋同意的点头! “一双兄妹都这么能折腾,看来消息阁未的前景,真是前途无量啊!我在想要不要,也想办法分点羹汤了!”云著摆出一副,很郑重其事在考虑的样子! “在这一点上,你应该终于能跟国舅想的一样了!估计他连具体的步骤都想好了,只是一直没敢跟你提,回去的话,跟他说说,一切就能够顺理成章的完成。连动脑子的步骤都省了!”鸣棋拍手! 云著对着鸣棋的笑勾勾唇,“要不要让我一同告诉我那贪婪爹爹,你早就看透了他的用意,也乐得成全他能在消息阁中分一杯羹汤的事情!到那时,他可就不会觉得九皇子才是最可爱的人,一定转而向世子,你投来喜欢的目光!” 鸣棋推手一乐,“那可就不必了!国舅的盟友是皇后,是九皇子,我不争的。光是要在这两个相视如虎的冤家对手之间游刃有余,就已经让国舅大大操劳了,我就不给他添那个堵了!还是让他一直保持那个状态,小心提防着我就好了!” “你这可真是与世无争的最高境界。而且这笑的样子分明很像修兄长!而且我也至今都在奇怪,那位兄长所站的方向到底是哪里呢!在皇后看来,他是你的人吧,可是在你看来,他又不知是谁的人!我时常在想,难道他有意自立门户,这也并非不可能!太过正派的人,看世上所有人都会觉得污浊,恐怕连皇上也难逃在他眼中,一身脏污的形象。”云著揉额道! “的确是过了,所以兄长才会那么累,你想想在这世上生活,如果看什么都顺眼的话,每一天都是快乐的日子,但是,只要打眼向外这么一看,所有的人都不符合自己的意愿,所有的人都嚣张,贪婪,恶毒有违常理,那么这双眼睛的主人,日子也过注定不会过得有多么好!其实,在我看来,我的那位兄长从未真正的长大过,如果长大后他就知道,人生已在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能够求对错的时候!得过且过才好!小孩子才要刻意选择呢,大人全都要了!” “这么尖酸刻薄,杀人如麻的世子怎么会,怎么会忽然?”云著一脸显而易见的奇怪! “公子的言下之意,真是让人好生伤心……”鸣棋抬起眼,放了一个柔媚女子才有的轻魅笑意,“原来我在公子心中就是这么个评价……我可是一直潜心向善的,原本也想跟公子一样去庙里求两个金牌带带,却在半路凑巧看到有人给九皇子送信,就放弃了去庙里求金牌,去帮助九皇子的手下减轻压力,改为由我亲自给他带信。”然后他动手,从怀里取出那封信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做了一个好时辰的好人之后,感觉我与修兄长的见贤思齐已经不相上下!” 云著抚住自己的胸口做个呕姿,“你最近可真的是不学无术了,难道是因为近墨者黑,太过近便那位九皇子了么,真是感觉轻佻了不少?” 鸣棋冲着他眨了眨眼,“想不想我帮你一把,让你在帝都公子榜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个话题,似乎扯的有点远,刚刚还在说着九皇子的那封信,云著也一直直起脖子来,想要看到信里面的内容但到底是什么呢?似乎蜡封很完整,当然也不能排除是鸣棋已经看过之后重新封上去的。这点小事,又难不倒他! “你眼睛瞪那么大,看什么呢!”鸣棋袖起那封信! “那封信,你到底是看还是没看!” 鸣棋绕开他的问题提问道,“我在问你榜单的事情!跟旖贞让她三七分成很难吧!不过,我有办法,让她很快答应跟你四六分成,而且还会主动上门,分成有保障!” 云著知道现在,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严词拒绝。但,他毕竟是国舅的儿子。应该天生贪婪。所以一笑,“办法由你想,钱由我收,这样的好事,当然无法不答应!” “明日榜单的第二位,会是公子你!”鸣棋的声音斩钉截铁! 云著脸上的那个欣喜,慢慢的凝结成了奇怪,“但是,为什么不是第一,而且,你到底是怎么操纵榜单的!这个要花很多钱吧!据说搞那些排名的人都极其刻板!完全是以收到,帝都贵族家女子彩笺数量为基准排序的!”他寻思着鸣棋是不是有点飘了。这些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插不了手的,因为只要他一出手第二天风云榜上的头名就会非他莫属。只不过不是夸赞,会是一篇战斗檄文罢了。最重要的是之后,无论他有什么样的丰功伟绩,那榜单上只有会对他的完整而漫长的嘲笑而已。因为,从前就有许多贵公子,试过在其中弄虚作假,威逼利诱那些评判之人。然后教训就是不仅被贻笑大方,还成了众矢之的,到现在都抬不起头来。已经是完完全全的,被骂得臭烘烘了。 他看向鸣棋一脸都是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的提醒表情! “看看,这就是你至今只能混迹在第五名的原因!正所谓不破不立!有些规矩早就该打破了,而且不仅是你,明天在榜单之上,我会让九皇子出现的第一名的!”鸣棋冲着云著点点手指。 云著长吸尽胸中的那口气,缓缓轻抒,没错鸣棋,并非为了他做这个事情,现在他眼里真正能够看到的,唯只九皇子一人,要不怎么说爱恨一线之隔呢!因为喜欢一个人,而整天没日没夜的想着那个人,与因为恨着一个人,也整天没日没夜的想着那个人是一样的,但是想要真正反转,却隔着千山万水,崇山峻岭,日月光辉,“你到底要怎么做到!而且推他上榜单有什么用呢!” “九皇子现在可是西支营的人,他能够登上榜单,也就是西支营登上了榜单。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段时间关于西支营军营选址的两份奏折一同送达给皇上的事情,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指挪 云著看向鸣棋,“你到底要怎么做到!而且推九皇子上榜单有什么用呢!” “九皇子现在可是西支营的人,他能够登上榜单,也就是西支营登上了榜单。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段时间关于西支营军营选址的两份奏折一同送达给皇上的事情,那两份奏折的事情,还闹出了不少波折!。” 云著恍然大悟,“你说的是,华数军与西支营两军之间的营地之争!” “然也,华数大将军从来都是一个信奉占卜运命之人,他一直很喜欢西支营现在所在的营地的风水。之前因为他争西不利,错失了那块,他自以为是风水宝地的宝贵营址而一蹶不振了好长时间。不过,近日到给他逮到了一个好机会清剿了一些前朝余孽,又重获皇上赏识,正是风头最劲的时刻。想想,如此目中无人的时候,他最讨厌的是什么呢?一定是从前那块对他引为伤疤的西支营营地的拥有者可恶的炫耀。现在,只要九皇子能够高登榜首,引来全帝都万民的目光翘首观望,那么就等同于,在那位华树大将军所信奉的风水之上,盖实了印章,表示在那个地方,确有风水相佐。而且我已经收到可靠消息,那位将军马上又要了一件大功,他的手下正押着前朝最后一批余孽,赶来帝都,到时候龙颜大悦,他想要什么要求都能达成!我们先在他心底打一个愿望的草稿,才是真正的明智之举,等着看吧!那些人会好好的将九皇子这颗烫手的山芋好好的送出营地的,而无论皇后花费心思为他织了多严密而结实的天网,也都没有机会疏不漏了!”鸣棋说完从他袖子中取出凉扇来,摇了摇,“这样一来,我们也就不用苦苦思索,到底要怎么样,戳透皇后那张厚网了!” “我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一个绕开皇后天网的好办法,这样我们也不用细查,她到底想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了。但是,我觉得皇后的那个手段也好像不是太难,应该是跟素喜有关的!皇后为了对付九皇子,连可笑的手段都使出来了,竟然派了一个女人前往军营,当什么监军,这样可笑的未有之例,竟然也得到了皇上的允许。是不是能从一个侧面说明,皇上与皇后的伉俪情深,从来都不容小觑!” “情比金坚,这样的话,你真的相信吗?”鸣棋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良笑意。 “明明都已经试图,让自己做一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人了,还在这里谈什么?相信不相信?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你会是一个专一而深情的人。人,在世子眼中,不都是用来杀的吗?哪会有用来爱的!但是世子的表现就是这样,让人无话可说!如果有空闲的时候也出去转转吧,现在帝都大街小巷里面传说的可不是世子勇猛杀敌的英勇事迹了,而是一篇篇关于世子与两个女子剪不断,理还乱的错综复杂情感故事,现在的文人,要想走捷径出个名,就都要写一写已经被人写烂了的世子与两个女子的纠葛故事,而如果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就铁定会一举成名。光是我知道的几个就是通过这个方法,一跃成为嘉文公子,榜单上头名的!现在被人追捧的风头正劲,一切还多亏是世子您成全!”一吐为快之后,前所未有的畅快感,爬上云著的美眉睫。本以为会对上鸣棋一双烧翻天的眉眼,但其实,鸣棋好像笑得比自己还欢快。分明已经上气不接下去,前仰后合。 “你到底在笑什么?”想着自己要一直不开口,只等鸣棋说出原因的云著也到底忍不住了。 “你不觉得那些消息是我让他们传的,那些故事里的细节也是我告诉他们的吗?”鸣棋轻轻打扇,顺便上会的荷花莲叶似乎就着风一圈一圈的荡! “你到最后,还是用出了如此龌龊的办法!”云著哆嗦着嘴唇,指点着鸣棋的鼻子! “为了认识那些评测榜单的人,当然要使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手段,毕竟,他们就像你说的那样,不太贪财。可这世上最过不去的,就是人情面子的威力。” “你到底是多早就想好了这个办法。还不惜出卖自己……”云著狠狠甩下自己,只证明其的手指,“看来哪里有预测,到底谁是当皇上的榜单出现的时候,我会动用全部的身价买,你能够成功了。无论是你想自己去试一下,还是支持某位皇子去世,我都会买它,因为太容易成功了。原来我以为你不会搞这些歪门邪道,只会杀人的想法,真的是大错特错,看起来,比起杀人,你更会的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偏偏还这么有权势,生下来就很有力量,” 云著还在顿足捶胸的感叹的时候,一抹青色身影,已经悄然立在他身后,看到鸣棋微微抬起的手,回禀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那几位公子回过话来,他们会选择正义!” 不用确切的打听,这婢子说的是什么,也已经能够猜到,鸣棋一定是弄妥了,帮自己上榜单的事情,而且不仅确定自己与九皇子会,按一二名的顺序登上榜单。还会让那几位帮他做事的人以为,他们是在做一件极其正义的事情。刻板的人一旦被人掰弯。就会义无反顾,执着的弯曲下去,那种情形,比常人更不可思议。 鸣棋伸手挥了挥,云著,身后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退下。 “那么我呢?为什么也要跟着登上去?不是让你白废一个人情吗?”云著觉得,自己还不是完全理解鸣棋的做法。 不过也司空见惯了,鸣棋一向诡计多端! “因为看着九皇子站在上面不舒服!想让你的身影均衡一下它的黑暗,毕竟榜单上也不能乌突突的一片只有墨色,该当有一些光明的!”鸣棋笑笑! “最近,阿谀奉承的水准,真的是变高了。我这从没有听过世子,阿谀奉承的人,简直要陶醉在期中,沉醉不知归路了。到底,在我这里要拿走的是什么?但是我也会权衡的,只送我达到第二的排序,会不会心甘情愿的跟你做这个交换。反正世子本来也是一毛不拔,办到这件事情的。对了,也能在郡主那边拿到提成吧!”云著目光闪了闪! “我说你也会有提成的,而且我说过会让旖贞把提成变成四六分好吗?”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得良意 “到底,在我这要拿走的是什么?我也会权衡的,只送我第二的排序,会不会心甘情愿跟你做这个交换。反正世子也是一毛不拔,办到的这事。对了,也能在郡主那边拿到提成吧!”云著目光闪了闪! “我说过会让旖贞把提成变成四六分好吗?”鸣棋提醒道! “那本来就是,我应该得的。可比起那个,我更喜欢得到世子的亲自赏赐!” 鸣棋眨眼,“那个,我的赏赐,真的那么好吗?是有香味还是特别漂亮?怎么的!” “嗯嗯嗯,特别好!既有让人陶醉的芬芳,又有,熠熠生辉的光泽,哗的那么一闪,立刻引人入胜!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垂涎欲滴!我的世子您在睡觉的时候,我流了不少的口水!云著压着嗓子轻声! 鸣棋的声音比他还低,“我不会看你的眼睛的,只听声音就好,声音还有点像是真的!我们现在就启程去西支营看看吧!在那里换主人之前,就好好窥测一下他们的秘密,也可以算作是我给你的礼物。这帝都之中,无论再如何有银子,也买不到这样的乐趣,这个应该也可以算作是我给你的礼物!”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到底要我做什么吗!还是说,想这次我们去闯龙潭虎穴的时候让我能够奋不顾身的救你!”云著皱眉! 鸣棋深表疑惑,“好好的西支营怎么变成了龙潭虎穴?况且我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能确定,我只先看到那个缝隙的一点点!” “被你盯上过的,可从没有成功逃跑的先例。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是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你坑了他们!那些人本来就故土难离的来到了这里,又被你使花招,腾出应该拥有某一处,神奇的营地!”云著了解的评论! “那我应该告诉他们,不必留恋,脚步所能踏上的每一块土地都拥有神奇与美好!再说,也是他们,先对我起的极端热忱,我那么一点点的回礼,他们就受不了了吗?但是你真的太看好我了,我都说了只知道一点点,你就认为我一定能够成功吗?搞得我现在都跃跃欲试了!”鸣棋一脸得意的良薄。 说实在的,他太适合这个表情。可是带着这副表情去战场杀人的时候……云著想到这里,唇角带着笑意,有没有可能那些人并不是被鸣棋手中刀剑所伤,而是被这格外柔媚笑容所伤,“反正你的破坏力无与伦比。我这个会与你一同出席的人就是一同与你去搞破坏的人。也是将来无数个日子会被别人记仇的人。你到底会在其中得到什么?我的分成也绝对不能少,这个是要先说的。” 鸣棋打量了一会儿他安静的面容,“总归你漫天要价,我也可以坐地还钱!只是一个小小的奇怪,值不了多少钱,又或许本身就是我的多心。因为九皇子完全没有必要将我带入西支营,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必有它的缘由。” “可以怀疑的支撑点真的很弱,九皇子让你前去有很多他自己的考量,为什么一定要认为疑点,却是存在于西支营整个营房之上的呢?”最初听鸣棋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云著就认定事情一定是跟皇后有关的,不过,一路这么听下来,觉得鸣棋的认为最可疑的还是在营造本身上面。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九皇子当时的装腔作势,那从来都不是他,想要表达看法时的风格。故意在一个点上绕来绕去啰里八嗦,而且意思也表达的太过直接,要知道他这个人从前说话,需要你回去三个时辰,都想不出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人,但是昨天,他太直接了,对帝位的直接,对野心的直接。整个人都透露着古怪!让人无法不好好琢磨一下!除非,他爱上我了,要不然,一辈子都没有可能对我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些话!”鸣棋自己说着说着都打了一个寒战! 云著被口水呛了一下,“不过,以你对他的了解,如果觉得古怪,就是真的古怪呢,毕竟你们交手这么多年!但是我们到底要挑在什么时间去呢?这个会不会也有什么说法!比如说早起的时候,九皇子就很正常,但是在其他的时间就特别古怪!” “现在还有没有办法,在营外见九皇子!”鸣棋也在琢磨! 云著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件事情,是皇上特别嘱咐过的。虽然没有听全,但是,昨天当值的时候,我是听到一点的,皇上就正在观察九皇子会不会受不住从军之苦,从营中逃出来。九皇子那么了解他的父皇,当然会知道他要观察自己的点在哪里,他不会出来的,无论那西支营营地里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都不会选择自己主动走出来,除非是被逼。” “不得不说,今上其实一直也不了解他的儿子,他比他所知道的要坚强,要聪明的更多。儿时的装疯卖傻,不过是为了躲过皇后的眼睛。但是终究顾此失彼,丢掉了,皇上的喜欢。”鸣棋冷笑一下! “所以,现在,九皇子里里外外的机灵,都是完全拜皇后所赐磨砺!那么,皇后的打算呢?应该一定在西之营中做了手脚吧!那要是这样说的话,偏偏皇子妃又出现在其中!皇后娘娘,已经这么相信,那位,口口声声说要报复九皇子的女人了吗?”云著想到素喜的时候,总是记得她温温柔柔,看向九皇子的目光,那里面,可全部都是无法掩饰的热爱啊! 鸣棋点点头又摇摇头,“没办法相信,也没办法不相信,就在两者之间动摇,但是,也要走下去,我们所有人面临的都是同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大家都是站在秋千上起舞的,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最重要的是脚底下,一定要稳住。就像你怀疑的那样,那位皇子妃从来就没有真的抛弃过九皇子,就算有一天,被他伤得伤痕累累,真的忘记爱他,也会记得,她的荣耀,她的名分,都只能在九皇子身上取得。只不过,这个取得,自从九皇子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之后,就再不能够顺理成章的降临,而是要她施以辣手,从九皇子的目光之中抢出来!” “素喜的辣手?”云著目光狐疑,他完全怀疑那个痴情的女子,到底能否真的下的去手!所谓真爱,就是无可回环,就是追生梦死,就是执迷不悟!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铁狮 鸣棋道,“素喜的名分与荣耀,因九皇子的疏离,己不能顺理成章的降临,而是要她施以辣手,夺回来!” “素喜的辣手?”云著怀疑那个痴情的女子,到底能否真的下的去手!所谓真爱,就是无可回环,就是追生梦死,就是执迷不悟! “情是真情,但形势就不是简单的形势了!”鸣棋顿了一下,“不要忘了素喜与西支营的瓜葛!这么看着他们是有主帅的,但其实就连主帅也是以那位皇子妃为马首是瞻的!正是因为如此,素喜的父兄才会答应皇上,将这支军队,远调而来收归大显国所有!这里面的众将官,应该是与素喜父兄共同信赖的那些死士。九皇子游走在其中可真是,羊入虎口!” “那我们要去做什么?直接让他们把九皇子吃干抹净不就得了!”云著觉得简直是要被他气死了,回答的总不是在自己要问的点上! “现在还不是让皇后一家独大的时候!无论是我,还是我母亲,都对他有很多的托付!” “可我却在想,我们因为他得罪了那些,西支营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云著觉得是时候端一盆冷水浇熄鸣棋天不怕地不怕的,极度热忱了!无论怎么分析利弊,九皇子妃与九皇子都是一伙的,那么,她的手下,也是一样!这些远道而来的信徒们,远离故土,素日无聊,如果他们的主子,就这样给他们带来一个对手的话,他们会很欣喜的!这就形同于,正要去做,但是走出家门的时候,却忽然动手捅了一个马蜂窝!本来可以平安的走出去,却相反变成了被一群马蜂围追堵截!实力很强,但是没有睡醒的对手,暂时搁置,才是最对的! “你以为呢,早晚会得罪他们始终,都会成为九皇子的人,就算现在,会给九皇子无数的小鞋穿,但是在日后九皇子要夺取皇位的时候,收起,就会帮他们调转方向,成为九皇子的死士!日后一定会成为敌人的人,现在得罪也并不早,还能早早的在他们脑袋上打上标签,他们就是敌人,不会因为一时的马虎,漏掉他们,没有任何的不好!” 这家伙就是总是有他的道理,云著极不满的大声,“就算你说的都对,我们两个只身潜入的话,不过就是多了另外两只羊而已!不要忘了,那可是一群铁血的狮子。听说里面任何的一个士兵都是从,百战之中磨砺出来的,金甲武士。素喜的父兄可是一向在她身上投血本儿的!并且押注九皇子赢!你好像疏忽了,在这段押注之中,他的女儿只是要先调教一下九皇子!可从来都没说过,在他女儿要调教自己的夫君的时候,看到旁边走过的两只肥羊,而不与捕猎的!这些蛮夷之人,从来就牙尖嘴厉,但却不是用说的,反而是真正的撕咬,一旦,被他们注意上的人,就会牢牢的记在心里!听说为此还有一个专门的节日,就是大家都坐在一起炫耀被自己视为敌人的人。可以获胜的终极目标更是缺德,是要比谁的数量最多,恨意最浓烈!” 一直歪头认真倾听的鸣棋,重新走回书案之后端端正正的坐好,开口,“其实不论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办法,有一个办法是它们必然会采用的。” “那是?”云著大是疑惑! “他们会对付天心的!”鸣棋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毕竟天心的存在,已经不是不为人知的秘密了!而且任何局外人也不能确定,皇后会将九皇子送军人物之中,与要除掉天心的事情,还可完全没有瓜葛! 一提到天心,云著脸上也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听说天心挂牌出售,自己存在于这世间的消息时,他也吓了一跳,“我也在纳闷,皇后竟然知道天心的存在,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给皇上,而是一直像这样隐忍不发,又重新给九皇子制造陷阱!” 鸣棋敲敲书案,“因为送给九皇子的陷阱,看起来是完全为他而造,其实也有为我而造的一部分,他想让九皇子完全的转过方向来,跟我两败俱伤,最好受伤的时候,还要拉上大公主府!所以天心的事就暂时不提,或者,也会找天心的麻烦,让九皇子一个人忧心就是,那样,他才能够绝对的控制住九皇子!” “这个表情是要做什么?你不会想着要先除掉天心吧,那女子!”云著声音发慌! 鸣棋邪魅一笑,“我知道那女子其实很入你的眼。要除掉他的话,真的很简单,我只要将你现在的样子,和你之前对他的维护,全部告诉云萝公主就行了!” “你!”云著一开口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怎么只因为一个女子,就要跟我反目成仇吗?那么好的充满仙气的家人,我又怎么会舍得,将她陷入泥垢之中,夺她性命!看到九皇子走近素喜,她会心痛吧!”鸣棋忽然声音古怪! 云著一脸笃定,“哎,别的不敢说,这个我可以打保票,那女子根本不会心痛,因为她看问题的方向,角度跟我们完全不同!” “不是不同,是还没有学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鸣棋飘逸的衣摆拂过,雕花的书案侧角,“她以轻灵的一颗心,进入肮脏的人世间,时间太短了!在世为人的七情六欲,还没有学得圆满!” 鸣棋这样的说法,让云著有说不出的烦躁,“这样也太残忍了吧,如果她不会的话,就应该让她一直生疏下去,我们完全不应该在一个无知的小女孩身上,找这些麻烦。偶尔像你我这样的人,也应该日行一善!” “没有那样的人的,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的脱离欲望紧紧束缚时留下的伤痕。因为也阻止不了,因为,他们已经走过了动情的那一步,接下来就只能受伤!” *** 托了鸣棋的福分,云著现在也走在了这传说之中,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西支营营地。 果然是全部的异域风情。没有半点矫揉造作。连营地里的花草都被除净。但是除去绿植的方法又格外特别,分成了几道回旋形状铲草,听说,他们在这里,将草地锄割出来的形状,就是布置完美的火道,任何自以为是的入侵者即使能够突破营地的外部防线。也会在踏入营地的那一刻。陷入这些,早已经暗藏玄机的火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的玄机……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嘘提 西支营内除去绿植的方法很特别,分成了几道回旋形状除草,听说,这些被割出来的形状,就是布置完美的火道,任何自以为是的入侵者即使能突破营地外部防线。也会在踏入内营一瞬陷入这些,暗藏玄机的火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此的玄机。不仅没有做到周密一层,反而早已经被写入了西支营的军史。成了被大家说烂了的神话。不过这个耳熟能详神话。也许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做出了改变也不一定。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通读过那本军史的云著。其实是很清楚那条火道的全部走向与布列方法的。此时他装出恭谨侍卫的样子,其实是在低下头,仔细研究着那条隐隐泄露在外的火道的形状。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确实有点难以置信。从来都是在血与火里面挣扎的西支营,会容忍自己,高贵的秘密,变成满大街的随意笑谈!或者是他们真的过惯了舒适的生活。忘记磨亮自己的铠甲。要么就是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办法,完全放弃了火道。 九皇子兴奋的出迎,早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有堂堂的皇子兼参军大人在前面引路,他们自然没有受到阻碍的就进入了大帐之中。等到闲杂人等全部退出之后。云著站起身来,微微向九皇子颌首,他的用意还没有出口。九皇子已经心领神会的接言,“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对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感觉很好奇,公子不必客气,就随便参观一下大帐吧!” 的确是这个意思。云著在心里想,这么善解人意的九皇子,看起来可真是跟自己有点儿心有灵犀了。 云著一笑致意之后,开始兜兜转转地在大帐之中踱步,上好的牛皮大帐,坚韧有力,不管外面是多大的风雨,帐内都会安然如另一番天地。他慢慢的在心上思考着鸣棋上一次来的时候也没能到外面才能更多的东西,所有的时间都是耗在这座大帐之中的,然后就让他感觉到了九皇子的古怪,也就是说,他的古怪是基于这座大帐而产生的。他的目光慢慢的回到了九皇子身上。集中全部的精力在思考着,鸣棋所说的九皇子的奇怪到底是表现在哪里?会是根本的错觉,还是…… 九皇子的声音响起,“世子与公子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不知道鸣棋对这句话的感觉如何,反正在云著看来这简直是九皇子,开天辟地以来讲的一个笑话。他们有什么时候成了九皇子的依靠,成为他的期盼。该当是眼中钉,肉中刺才是。难道会真的有一天,眼中钉,肉中刺,成了眼与肉的宝贝?而那个有一天又变成了今天? “哪里哪里,该荣幸的是我!得见贵人,得履贵地!”鸣棋一脸小白的回答!“损人而利己的秘密,会让我们很好的同舟共济!” *** 端坐在大帐之中的素喜,看到婢子,急匆匆的挑帘进来,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婢子知趣的放轻的脚步等在一边。 片刻的静寂之后,大帐之中,忽然极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男声,“你也知道这座军营之中端的寂寞,如果不动些心思的话,就会很无趣!”这是九皇子的声音。跟在素喜身边的婢子明白,这并不是自己的幻听,而是与自己主子这座大帐隔着有十几座大帐之外的,另一处神奇大帐之中的声音。不知是为什么,那座大帐里面发出的所有声音都能毫无阻碍的传到这里,被完整的听到,他们测试过很多回,屡试不爽。 另一个声音已经已经有条不紊的接话,是婢子觉得陌生的声音,多听一点又似乎有点熟悉,但是因为不经常听到,一时之间不能,准确猜到,他的主人,可素喜从他听到第一个字就知道他是鸣棋,这么快就来拜访了呢。 九皇子能启用的帮手。她第一个就想到了鸣棋!她慢慢在脑海之中,臆想着此时的画面,会是如何的精致?一位温驯少年与另一位英武将军私下里的对话。如果不是借助这个机缘巧合,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听到的。可偏偏在这欣喜的时刻,她却觉得她只能在这里偷听,真是天大的嘲讽。到了现在,她的存在与她的言行,几乎已经不可以用嘲讽来概括。所有人都以她为笑话,从前不得九皇子喜爱的时候是个笑话,现在,反过身来与九皇子为敌,也同样是个笑话。 这样听着他们的声音,她没有一点的快意。反而是时时刻刻都想逃走。中原一直有一句老话,叫做眼不见为净。却原来,不是这样的啊,现在自己看不到他,可是他说的每个字,都会让他的姿态,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栩栩如生,如刀刻斧劈一分一分的浸透进她心里。 “我不会让九皇子真的陷进别人的陷阱里面去的,我这个人,可从来都是九皇子的解忧草呢!即使从来没有打算做一世的解忧草,也可以做一时的解忧草!” 九皇子听他这么说,似乎笑了一下,但是是极低的声音,让人不能太确定。之后再响起的声音里面,含着的喜悦倒很是充分,“我是毫不怀疑世子可以做到任何想做的事情。” “也不能这么说!虽然也做过一些想做的事情,但是横生枝节的部分更多,要不然的话,我这么想要拉住手的九皇子,怎么会被皇后安放在这座大营之中,让我每次想要与九皇子见个面都只能这样,银汉迢迢暗渡,好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应该是一种补偿!不过,说实在的,现在我有点不敢确定九皇子殿下您的真实想法了。大概不太喜欢离开这里吧!这当然也并非什么错处,身为皇子,当然想要与大显的军队产生直接的联系,而大显的历任皇帝,也都与军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个紧密的联系会成为日后新君登基时最稳固的基础!如果我现在说让九皇子自己抛弃这一切的话,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所以这样的话,是我不该说的。”鸣棋看向他的目光,幽幽的闪着两簇火苗。 九皇子让自己的目光跃进那些跃动的火苗,然后继续毫发无损的轻笑,这就是一直治风沐雨的好处,永远不会觉得有什么爬不过去的火焰山,况且这本来就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世子如果真的想让我从这里面出去的话会有多少种办法呢!”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悟痛 九皇子让自己的目光跃进那些跃动的火苗,然后继续毫发无损的轻笑,这就是一直治风沐雨的好处,永远不会觉得有什么爬不过去的火焰山,况且这本来就是应该付出的代价,“世子如果真的想让我从这里面出去的话会有多少种办法呢!” “我说会有一万种,殿下信吗?”空气中,响起他突兀的笑声。在极短的一声。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意犹未尽。他总是像这样有办法,将他的许多意思,表达在支离破碎的笑声之中。 “以世子的聪明才智,恐怕这些都还不止。”比起鸣棋回答的散漫不经心。九皇子的回答就郑重得多。以他对鸣棋的了解,越是他像这样悠然不经心说出的话,越是些生机决断的大事。举重若轻,四个字,鸣棋一直都拿捏得很好,也做得很好。有的时候,九皇子都在祈祷一场战事。那样痴迷于战场的鸣棋也许真的会选择,重新开始他铁马冰河的岁月。这样可怕的对手,真的想让人放弃跟他的决斗,如果有可能的话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才好。但是现在这样的美梦没得做。自己才是他的敌人,即使现在短时间之内能够携手而行,在长久的目标之后,他们始终会彼此撕咬。 “看来真的是因为憋闷在这座大营之中,无聊之极!九皇子殿下可从来不下这么狠嘴夸人的!殿下就不怕我真的信了,然后也真的死撑着把你从这里弄出去。应该是想尽办法也要呆在这里面呢!在于这里面的铁甲武士们,搞好关系,让他们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们的主子,还有些人会与众不同。虽然那样真的很难,反客为主从来都是需要巨大代价,但是,现在坐在,客位上的人不是九皇子么?可是一个从孩提时期就能够逃脱,恶魔之手的大显国最聪明的皇子呢!”鸣棋的语气里充斥着一种清冷的肯定意味,但你要说,那就是嘲讽,又觉得过于苛责他的语气了。 九皇子煞有介事的反问道,“被一群狼围绕的时候,也要努力呆在这里吗?” “起码要忍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或许也需要反击,也不一定啊!”鸣棋弹指一笑,“但殿下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他抬眸,“即使前有恶狼,后有猛虎,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那祝他们所有的脖子。脖子,所有怪兽的弱点,你都已经很好的掌握,只不过是等待,敌人的混乱和自己变强。” “反击,世子在边漠的时候一定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吧!正面直视着敌人凶狠的扑过来的那种感觉,真的很想请教一下世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就这样认真的把话题岔远。 “比明明知道有刀剑,挥过来却看不到,那种感觉,好多了!帝都的繁华之下才是真正的危险!”鸣棋爽朗的声音忽然放得低柔,“就比如,本来美如天仙的女子在外面还豪爽可爱,可是一进了帝都之中,就会变得狠如蛇蝎。” 九皇子应该是长久的打量着鸣棋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没有开口,开口时的声音,反而让人觉得有些颤抖,“她真的在对付天心?” “他们好像已经能够找到天心的藏身地址了!”鸣棋的声音并没有太多情绪的落下,又再次响起,“好像与上次一样,连她藏身的地点,也是她自己主动卖给消息给消息阁的。对了,还有追加一句,这条消息也是,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的时候收到的,连我身边的云著公子也才刚知道。皇后的动作比我们所想的要快得多!她也许是太看得起我了,认为我会很快带殿下出去!不过她不知道的一点是……此时的殿下并不那么愿意,真的马上出去……” 又是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素喜死死攥住自己的裙角,她在害怕,她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鸣棋说的那些一万种能够带九皇子离开西支营的办法,还有九皇子不管不顾也要出去的疯狂!这些激烈的思考,甚至让她呼吸困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怎么会在一瞬之间溃不成军。本以为已经对九皇子,所能走的路严防死守。现在看来,她从前那么认真的确认,即使在九皇子可以走的所有路上,不放置任一看守,九皇子也会因为追寻权势的贪婪,而死守在这片军营当中。但是她好像低估了九皇子,对于天心的那颗真心。 权势与情爱,她以为,他会很聪明的选择前者。就算不是心甘情愿的。也会不得不选。 九皇子的声音已经响起。 她却没有胆量听下去。胆怯到想要马上夺门而逃。可是还没来得及真正逃出去。却因为脚下绊倒什么,失去重心,仰面摔倒的同时,听到了九皇子的答案,“我会去即来之则安之的,其他的办法,世子会想给我的对吗?” “殿下最近好像一直在过分的相信我!”鸣棋在笑问,“在眼下这种情况看来,无论如何我也应该是想要带殿下离开的那个人吧,虽然我一直承诺,也始终如一的保护九皇子殿下的安全,但前提比这些如一更如一需要带九殿下离开的。” “因为在这些相信之前,我已经送给了世子我的回礼!”九皇子忽然拔高的声音。在素喜里听来,每一个字都能婉转成歌的句子回荡在大帐之中。 “在皇上与皇后的众目睽睽之下,救出天心?”鸣棋直接说出了九皇子目光中的期待,但他也在同时清清楚楚的冷笑了一声,“我真是,我还真是不能说,我不好奇九殿下会给我的与此对等的回礼会是什么?既然那女子,在殿下心目中,是与天下同重的人……” “世子问的极是,那样的回礼,当然不能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红尘之中,我能想到他……”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寂静在慢慢延续!尘世万物如同进入长久深眠…… 素喜那个摔倒的姿势,本来极其别扭,但是现在为了不错过九皇子将要说出的惊天秘密里的每一个字。她就那样咬牙忍着,扭曲骨骼的痛屏气凝神。 立在她身后的小婢子,看着那样别扭的自家主子,咬起唇角。然后移开目光,再不忍看下去。 突然很大声的砰。如同天地炸裂,惊的素席,将扭曲的骨骼又更深的扭曲了一遍。她的额头明显已冒出了冷汗,膝盖上因为错误的姿势而发出的声音。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话外 立在素喜身后的小婢子,看着那样别扭的自家主子,咬起唇角。然后移开目光,再不忍看下去。 突然很大声的砰。 惊的素席,将扭曲的骨骼又更深的扭曲了一遍。她的额头明显已冒出了冷汗,膝盖上因为错误的姿势而发出的声音。 婢子这回是完全吓到了,郡主小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过,膝盖一直不好。刚刚那个摔倒的姿势,又是左腿的膝盖,承受了全部的力量。若是在平时素喜一定会痛的受不了,但是现在,却苦苦死撑。 偏偏这个时候响起那种惊人的声音。料想应该是九皇子用手掌拍在桌子上。不过那力度之大当真惊世骇俗。 婢子扑过去想要扶起素喜,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被素喜以手势止住,九皇子又忽然警惕的将声音很低,她不能错失其中的任一。但是因为声音毕竟很低的原因,那句话她还是听的断断续续,“潘太尉……世子就去看那个人一眼吧,在……看过之后,是不会后悔的!”这真让素喜觉得懊恼,好像就是在最为重要的两处,她没有听太清楚。九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无关被提起的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九皇子第一次见面,其实也对鸣棋提到的也是这个姓潘的太尉,在这帝都之中,高官本已多如牛毛,一个区区太尉,并不如何显眼。却能被他前后两次提及。已经可以充分说明些问题。 不过还不要紧,之后会有鸣棋的回答,也许她还能从其中听出脉络。 只不过,让她失望的是,鸣棋之后的回答,简直如同云山雾罩似乎全是不着边际的其它。之后,仿佛从未提过之前话题的他们展开善良的交谈,你来我往的,很是融洽,让她这个隐蔽之处的旁听者,甚至,要怀疑觉他们有可能是多年的知交,彼此了解那么多,也有那么多共同的喜好。所以话题才那么轻快的,被带去了别处。 素喜的心上蓦然就起了一些怀疑,难道这两座大帐之间的秘密,已经被他们察觉了吗?就算他们一双都足够聪明,这座大帐之中的秘密,迟早瞒不了他们二人,但是现在。这个秘密,起始的端头,他们应该无论如何也摸不着头绪的。在心中的诸多答案与问题之间。她最初倾向于的答案是,现在这种状况就应该是他们每次见面时在基本不过的说话的风格。自己绝对不能现在就慌乱,一定要好好回忆,即使是在那些云山雾罩的问对之中,隐藏着的重要的点。她集中,精力,仔细的回忆起,之前他们接下来的一问一答。 接下来是九皇子开的口,“多读书就是有好处,手握风雷旋转山海也这么容易!” “一切要是只凭借多读书就能做到,那可真是太好了!书的作用也没有那么强,只不过是打开了贪婪的缺口!就在某个时刻,某个触点,让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卑微,有多凄惶!不过在我的人生之中,所做过的,唯一做过的不仅不亏本,还很有赚头的生意,就是读书了!可以与那么多人真心的对话,似乎在那里面,我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很好的答案!成熟的着急,丰富的经验,血与灵的反思。一切显得极其轻巧的,应有尽有。”是九皇子还算郑重的声音。 “世子现在的犹豫,应该不是为了做不到而产生吧!我很懂得这种困境,明明看到前面有很大的诱饵,但是前去一步却反而有更大的危机,要不怎么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呢!不过收到新玩具的皇后会呈现什么样的状态,又会落入哪番天地,这可都是我们共同好奇的东西!啊!也许你这个送出新玩具的人才会更加好奇。”鸣棋的声音忽高忽低的传出! 素喜揪住袖子的手,骨节都变得发白,怎么办?她能获得皇后信任的时间并不多,可听到更多他们的对话之后,唯一的感觉就是,之前还算清朗的一个前程,现在变得云雾缭绕!她不仅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下去,也已经完全忘记自己从何处而来!脑海之中,只反复着那句,九皇子送给皇后的新玩具。指的是自己吗?还是另有其人?或者那个人的名字本就已经被提及,是莫名在整个故事中出现的潘太尉?现在,漩涡会那样产生吗?会吞噬一切么?如果自己现在是与心爱的人并肩战斗,即使困惑,也不会这么痛苦吧。而像这样,对心爱的人举起刀剑又不仅仅只是吓唬,还要真的砍下去,真是让人痛心啊!终究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他痛恨又始终无法摆脱的人,这样的结果,她真的觉得惭愧。从前还以为努力只是为了得到欣喜。真正的经历过一次才知道,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聪明人也不能只做聪明事。自己与九皇子都一样。都自以为很聪明的,自投罗网。自己也因为深爱,而向那个人挥起利剑。我也觉得让人欣慰的是。九皇子对于天心的深爱,也形同一把向天心高高举起的利剑。 婢子纠结着还要不要过去扶,她已经慢慢的试图站起身,然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才真正的把小丫头吓傻了,自家的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因为刚才摔的那一下,连站都站不稳,却偏偏在正常的痛楚之上,添加了一抹欣慰之笑,难道是因为刚刚,在那九皇子与鸣棋世子的对话中听出了什么吗?刚刚那些对话她也一句不差的都听到了,只觉得完全找不到头绪。再一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家主子已经拖着条伤腿,走到了自己身边,低低的声音过耳无痕,“稍安勿躁!” 她伸出去想要扶素喜的手。 被素喜咬着牙让开。 再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万分吃力重新坐在椅子上的素喜在所有痛楚之中升起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明亮。 婢子想了想,转身去倒茶! 这一次素喜没有推拒,稳稳地接在手中,放到唇边。九皇子那座大帐里面传来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了插科打诨,那些茶,静静的顺着喉咙淌下去,似乎也难很难在一瞬之间,抚平她刚刚太过激越的心跳,天意的捉弄,似乎总在那些关键时刻,明明就要听清的时候。然后脑海里面继续不断来来去去的,翻覆着,潘太尉三个字甚至还能在脑海之中配合着九皇子每每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与姿态,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完拳 素喜感觉着那些茶,静静顺喉咙淌下去,却绝难抚平她激越的心跳,天意的捉弄,总在关键时刻,明明就要听清……偏偏……脑海里继续不断来来去去的,翻覆着,潘太尉三个字甚至还能在脑海之中配合着九皇子每每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与姿态,并非手足舞蹈,就只是那么漫不经心的,任轻轻字句在唇齿之间迂回。这也是九皇子所说的,会作为鸣棋必然因之去就救天心的豪礼。鸣棋是谁,你就是送他一屋子黄金,他也未必能看得上眼。所以在那份豪礼里面添加的东西……她微微闭眼,一定是鸣棋世子最迫切得到的东西,如果是这么思考的话,范围一下子就会被缩小。即是与皇位与无忧相关中的某个连接!这位鸣棋世子的痴情,她不仅有耳闻,也曾亲眼所见浮光掠影的一眼,已经让人称叹,没那种命数真是可惜! 握住茶盏的手使了些力气。那个叫无忧的女子,虽然只是闻名,没有见过,却是她此生最羡慕的人。说鸣棋对无忧痴迷,她再认同不过,因为她是看过的,在鸣棋面前提起那个名字时,鸣棋的眼神,不是春光明媚而是四海潮涌。不是清风小巷,而是壮丽河山! 鸣棋看了一眼九皇子蘸水写在桌面上的字迹,“去查皇后与西支营的不当互动!”已经明白九皇子的真正意义之所在,不过他还是极不配合的假装不可意会九皇子的所指,九皇子一笑,再次提起手指,在桌子上,画画点点这一次段落有点长,写过的字迹慢慢消失,先前已经写上去,又一点一点消失的长长段落里面的意思在鸣棋的脑海之中慢慢铺排开来,“潘太尉并不是真正的烟雾弹。他的作用,世子可以去好好查一查!而且现在不光是要查一查,还要加紧时间的查一查皇后他们也会跟着一起动手的!” “在我后面放上一匹狼,是因为嫌我跑得慢吗?还是要考验一下我怀有的那颗想要九殿下于危难之中的心是真是假?”鸣棋不屑的将九皇子推进他面前的那只被沾过手指的杯盏挪开,只是用空空的口型对九皇子说道,“九皇子还真是不同凡响的人,即使是自己已经掉入了,深井之中,还要检查一下,伸出来拉自己手指的那个人,是否拥有着洁白纯净的手指,要不然,就指挥他好好的洗一下,在洗的时候还会为人家叫上一匹狼,好让他快点洗。不过,殿下就没有想过,他会禁不得那个吓,自己当先把自己放逐了,连回头瞅殿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说完之后,反观九皇子回馈来的目光,却有着说不出的柔和。这是从前,他每时每刻,都善用的目光。但是此情此景之下,借着柔和烛光来看,却别有一种风味,他仍循旧例,沾水为字,“世子会好奇的!” 一边的云著摇着扇子,一本正经的插话,“听说皇子妃也在军营之中!按照道理,我们做臣下的好像应该去拜见。要是这么当做不知道的不理不睬,好像实在说不过去。”原本寂静之中。云著突然的高声,让正在蘸水在桌子上写字的九皇子,微不可察的抖了那么一下。 他们两个都不出声。 云著却不放弃的自说自话,“你们都这么看我,难道是我说错了吗?世人都知皇子与皇子妃的恩爱!你们两人都在军营之中,我们却故作不知,也太失礼数!” 鸣棋那边惊了一下之后也面带笑意,看起来,大家都太投入着让别人掉落陷阱了。而陷阱本身,已经这么尴尬直白。 片刻之后,柔和的笑声充满大帐,“云著公子真是客气!” 好像完全不懂,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云著继续道,“没拿什么礼物来,是我们失礼才对!” 等到鸣棋与云著双双被送出大营,又向前奔行了一会马,鸣棋才开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可真的不能在里面多呆上一刻了,你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程咬金,居然还能坚持那么一本正经的插科打诨。难道,没有看到九皇子的脸都绿了!” “人家也没有说坏话,怎么算是忤逆,就算他那张脸,高贵又杰出,可凭什么绿呢?”云著切着齿。 鸣棋撇撇嘴,“人家九皇子,也没有升华这个问题,估计,现在心里就是想问问你,有话怎么不悄悄说?就是看不起男人算计女人也应该明白,刚刚那种场合,大家都是在说鬼话的!” “既然能够猜到我们在这里说的话,那位皇子妃一定能够听得到,当然也要在,闲言碎语中问候她一下,日后,才好再相见!”云著一脸喜悦,“你说刚刚,我这个对那位九皇子妃的讨好,是不是恰到好处!” “不过,我看你这个恭敬有礼,她可不怎么会领情!或许,还会因为你的突兀受点伤!”鸣棋抽出袖中折扇,哗的一下就打开扇面,摇了摇。 忽然神秘上脸的云著凑近鸣棋,“现在,我突然有个可怕的怀疑,九皇子会在这场战争之中,按耐不住的爱上世子你!” “此话虽然怪异,但是,既然我们还有长长的路要走,也不妨听听你这天方怪谈!”鸣棋向前,滑了滑扇子,示意他继续。 “其实,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世子太过聪明,九皇子每次打出一个长长的组合拳,你都能接得完美恰到好处,既不伤害他,还能让他的拳势表现的无比完美,离开了你,他就缺少表现的机会,变得什么都不是。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刻,他要在他父皇面前打出更漂亮的拳势,那么能够完美烘托他的人,放眼帝都乃至大显上下,就非世子你莫属了。而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依赖到如此地步,经常思考的东西就会发生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大海,对于良田的热爱,会在千年之后让它自己变身为良田,因为喜欢你,而活成你喜欢的的人那样。而身为一个在痛苦中,每一步,都坚韧卓绝走来的人,九皇子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得,如何去趋炎附势,而此趋炎附势又非彼趋炎附势,并不是要追逐最大的洪流!只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对自己最有利最透彻的人,世子也是全部满足以上条件的唯一存在,也就是说,在之后如果不能再跳出来同样人物的整条旅途之中……”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第二美味 “九皇子比任何人都懂如何趋炎附势,而此趋炎附势又非彼趋炎附势,并不是追逐最大洪流!而是最短时间,对自己最有利的人,世子也是全部满足以上条件的唯一存在,也就是说,在之后如果不能再跳出来同样人物的整条旅途之中,世子的存在简直如同,在茫茫沙漠之中旅者的真正导引者!”云著说完这些话,已经是第一个被自己感动的表情。 “正因为发觉了我的重要,你嫉妒,才会像这样跳出来,横生枝节?”鸣棋一脸可有可无答案的提问。 对于鸣棋的冷嘲热讽云著并不在意,只是边琢磨着自己的打算,先进的言简意赅的说给他听,“太重要了,我们就应该让带着桀骜不驯,从他那里走开。这个是翻转身价的好机会!世子该当珍惜才是!他不是也提到了他唯一能够握住世子把柄的是那个潘太尉,我们就该趁着,在一边偷听的皇子妃,完全没有了解事情怎么忽然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先行一步,对那个人有所了解。” “看来鼓励不能让人成长,嫉妒才能让人成长!旖贞的消息阁最近盘活了很多人的理想!”鸣棋用目光对对云著无比闪烁的眉眼,“潘太尉,我们连他是否是个存在的人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投入太多精力的话……” “我也是第一次才发现,真金白银会这么好赚,真是生生的,无法不嫉妒!好在,你我还年轻,又恰好适逢其时的有些身价,也是时候抬抬这个身价了!”云著显然没有听到鸣棋说的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 鸣棋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光,伸出两指做了个手势。外面已经有侍卫进来听命。 “太阳落山之前,将帝都之中所有潘太尉的详细资料送过来!” 看着鸣棋一本正经起来,云著也收起了玩笑,“这么就决定下来,是否太随便!你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是真是假。为了天心,他着急出去的心意,也有可能是假的。他那样的人……” “到底是不是假的,只有看了才知道!而他对天心的心意到底是真是假,你也顺路帮那个天心姑娘看一看吧!”鸣棋看向云著的目光别有意味。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们之间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些东西,这件事情之前也澄清过吧!” 鸣棋含笑摇头。 慢慢模糊的光景之中是云著的手刀和鸣棋爽朗的笑声! *** 婢子仍然是犹豫的伸出手,扶住自家主子。良久发现并没有被甩开,才使用出真力,将素喜扶起来。 “他们!”婢子顿了顿,“怎么忽然说到一半不说了,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他们就没正常过!这样奇怪的秘密,如果没有人透露给他们,他们是不可能,凭空在风中摸到任何真相的!就算他们怀疑,我们只要紧接着把后续的事情做到完美,也会很快释然他们的疑惑!”素喜很有把握的轻语! “郡主的意思是这一次,要放过,九皇子提到的那个潘太尉。可奴婢,有些不放心,听九殿下的口气,这个人应该很有作用!” “当然很有作用,可以列为第二份美味的诱饵。可要咬到那东西的真实味道,就必须先行引入蛇出洞!最近在九殿下下,因为要面面俱到的照顾每一个方向而变得鞭长莫及了不少。你派人注意着,如果他那边要要添人手的话,就派几个机灵的进去!他不动,我们就不必有任何的动作,只要他这一次那位潘太尉我们都知道,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何必自己苦苦追寻。”对这位莫名出现的潘太尉,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还着实无从遁,刚才的那些话。貌似胸有成竹的安慰,不过是她自欺欺人的安慰之语。她不骗她自己还能怎么办?要是现在就慌了,一切就全乱了。她绝不允许自己懦弱。 婢子果然被她的淡定糊弄过去,目光中又开始闪动了,期盼的光泽,“奴婢会办好的,只是刚刚太过可惜,本来,九殿下似乎有话要说的……偏偏……听得多了的话,自然能够钻到里面的缝隙!我们也会比现在容易很多。” “不用他说了,我们自己查出来就行了!不过是都要多花点钱,多花点力气!反正现在有消息阁的存在,等到事情的最后,我会把西支营这座独特的大帐里奇怪的传音方式,作为消息卖给他们!”话音将落未落时,外面响起粗噶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她这新任监军是否有时间可以相见。 并没有任何困难的,素喜已经听出了那个来人是谁,马上做了一个手势,婢子很有眼力见儿的快速跑出去。让那个人进来。 素喜听到,来人向自己的回禀之后,良久沉默。那时的她,既心生感叹,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鸣棋就是鸣棋,她就是有天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不留余地的按进沙子里面,那么,他也会在沙子里面成就独一无二的风采。无论是在史书当中,还是各方的传记之中,这样的事例,早已经被层出不穷的描述。她看过很多,滤除其中的肆意夸大,能够让人感觉属实的部分,就已经惊为天人。跟这样人的过招,看他使用出什么样的花哨招式也就都会觉得不足为奇了。这次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他翻出了西支营与华数军的旧恩怨的话,实在称不得是什么好事? 她抬起头,“这些已经沉寂了多年的恩怨,到底又是怎么样?忽然变得沸沸扬扬,让那些人,觉得这样难以按耐!从前无数次的对决之中,西支营都以绝对的优势,占领了这片营地,而华数军一向沉醉于为大显皇帝,围剿前朝余孽,屡建奇功。听说,就在此时此刻,正有源源不绝被俘的乱军首领,被排成了长蛇阵持续不断的,押往帝都之中!当此时刻,他们该沉醉于庆功封赏,怎么会什么都不理睬了,一味的掉过头来,咬住这一桩被尘封了多年的旧怨。鸣棋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连从来冥顽不灵的华数军都这样,听从了他的指挥。难道又是钱的力量。但是若适逢华数军团是这样势头正劲的话,那个买通的真金白银,数量不知会如何巨大!”她边说边思考问题的症结,觉得完全找不出头绪。 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将军继续,拱手低眉,“其实分文未拿。”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咬住 “鸣棋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向来冥顽不灵的华数军听从了他的指挥。又是钱的力量?但若适逢华数军团势头正劲,买通的真金白银,数量不知会如何巨大!”素喜觉得完全找不出头绪。 站在她身边的那位将军拱手低眉,“其实分文未拿。” 在听到那个答语,一瞬间抬头的素喜也感觉到了自己这个抬眸的犀利,“你说的是,他竟然,什么都没有花费,就给我们找了这个结结实实的麻烦?你也知道华数军团的领头人,从来气焰嚣张,他们是不会以任何人为马首是瞻的,连皇上对他们的收服,也大费周章,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什么挫折,让嚣张跋扈的他们学会任一婉转。而他们,一直引以为是心底最深仇恨的那次碰壁,就是在我们西支身上。不过这些旧恨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散,也充分说明,他们是这世上最不好得罪的人,也是最不好说服的人,更是最不好相信的人。难道在鸣棋与华数军团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并没有告知天下的亲密关系?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大公主与他们有什么特别的会见,华数军作为皇上,最亲密的护卫军团,一直很明显是与大公主对立的……”一直坚持不懈分析这里面的道理到底为何的素喜,一连串的旁征博引过后,还是没有在这纷乱的情节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通透。看来只能听听,这位将军,纠结着眉目中的那些道理了。 “诚如郡主,您所说,鸣棋与华数军完全没有半点联系,若是要说,他们之间实在会有的联系联系,比起亲密无间,彼此制衡才是更好的联系,那是皇上设在帝都之中,对大公主的牵制之军,连大公主努力了这么几十年,也无从收买,就更别说,鸣棋世子要在区区几日之间动摇他们的根本意志了!但是,从来诡计多端的鸣棋世子大概一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能够颠倒黑白的诡计了。”他的目光夹杂厌恶继续说下去,“就在昨天晚上,他将九皇子推进了帝都公子风云榜的守卫!成为新一代的,风云公子,据说作为连带反应,连带消息阁中,九皇子一日三餐饮食目录的消息的卖价,也连涨了三倍!” “看来,我这九皇子妃一日三餐的饮食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了!”她冷笑道,又从中幡然回神,“你现在说的是帝都公子风云榜吗?这和我们现在要知道的华数军为何突然旧事重提,有什么关系么!” “乍然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要是仔细想一想的话就是完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联系。因为现在九皇子的身份不仅只是幌子而已,还是西支营之中的参军,由于原本是并不待见皇子的身份,所有人都没有看好九皇子能够进入军营,参与军机这件事情,而现在,这样的不看好幡然扭转,本来就引起了所有人注目,而当此时刻,又忽然高调晋升帝都公子风云榜的首位,这么如虎添翼般的反转,简直如同在华数军团心中一直燃烧着,那团火上添加了,数量巨大的热油。”那位将军说到最后语声已经有些颤抖! 素喜的喉咙有一些发堵,她知道这一次这位将军的分歧完全正确。鸣棋使用了这一手四两拨千斤的就让皇后辛苦织就了这么长时间的所谓天网岌岌可危。而那种来自,华数军团的威胁,她很清楚,不仅是纷乱不可破解的,而且每时每刻都会提供危机,“他可真是会选,偏偏要在华数立了大功的时候。现在只要那些华数军团的人提出要求,连皇上也会不忍拂逆!” “华数的这个时机选的还真是难人,肯定是因为他们再次大放异彩,才吸引到了鸣棋世子的目光,也连带着想起了当年的旧事!而且最要命的不是这些来自外部的威胁,而是我们在军营之中,也有人许多人看到了这些连带反应,而因此产生怒火,认为一切都是因为九皇子殿下而起,想要将九皇子殿下赶出去!这些全都是那位鸣棋世子想要看到的!”说到这里时,这位将军的语气已经放轻缓,九皇子对于郡主,对于主子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素喜原本密布着的乌云,却在下一个眨眼的时候逐一消散,“现在的情况,表面上是我们被咬住了尾巴,但是要是仔细看的话,每一个人都有咬着另一个人的尾巴!刚刚我在他们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个人,然后九殿下也提过了两次!他们如果还不知道我们能够听到他们声音的话,他提到的这个人就将会十分有作用!” 那位将军抬头。然后,又马上摇了摇头,“首先,可以确保,这个秘密从未曾透露!只因为,鸣棋世子一向看重他手中的宝剑,据说,那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一种稀罕玩意儿!却因为整日都要出入贵族门禁,总是要求要在下配件,就偷偷的将那把剑卷入腰带之中,随身携带!昨天,我们故意对此,不闻不问!那位世子,在进入大帐之前,轻声的跟他的手下嘲笑了我们的粗枝大叶!这种秘密,如果他早已经得知大帐之中,有耳目窃听,就必然不会带出口半字!” 他们无从获知,真正的秘密当然好!但也不得不防,素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回答道,“是帝都之中的潘太尉!”然后脑子里又浮现起,九皇子在说这句话时,语气中,一直在闪耀的某种喜悦。多年的隐忍,已经让他学会了,怎么样喜怒不形于色。更不会透漏行迹于声音之中,可是那天,他在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声音里面确实是带出了喜悦,所以,她才会记得这么清,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并不会有太大力量的威胁,否则的话,就九皇子与鸣棋世子的交锋,也不会呈现只向鸣棋一边倒的局势。但是,两次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她都有细品九皇子当时说这句话的语气。她可以肯定,她是不会听错的。光是这个人的名字,就已经让九皇子兴奋雀跃。 “可属下,实在是不知道,郡主所说的,那位潘太尉,到底是哪一个,因为帝都之中,姓潘,又在太尉之职的人足有三个之多!”这位将军声含疑惑的愧疚说道!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也是正经的官职,而并非虚职……”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他笑 素喜肯定,她没听错。光是这人的名字,就已让九皇子兴奋雀跃。 “属下实不知,郡主所言潘太尉到底是哪一个,因为帝都之中,姓潘,又在太尉之职的足有三人之多!”将军一脸为难!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也是正经的官职,而并非虚职……” 素喜听完他的说法之后,果然难掩震惊。虽然九皇子前后两次提过这个人,可是并没有提过他的名字,与任职地点,任一要素。她还以为只要她把官职说给这些将军们听,就会马上找到那位潘太尉。 看到她眼里的疑惑,那位将军慢慢解释道,“据说在这个官职的分配上,是循了前朝旧例的,本朝有十一位太尉,数量其实还不及前朝的一半!九皇子当时提这个人的时候,就没有接下来,再细说吗?太尉数量如此之多,他就这么粗略一提的话,估计鸣棋世子,也无法分他的身份!” 素喜深吸口气,“肯定是已经分辨出来了,否则的话,他会提问!这就是只能听到声音,却无法看到表情与肢体动作的缺点!他们应该是用眼神交流过什么!鸣棋世子又是那么聪明的人,即便你只说一,他也能够理解出二了!” “属下,这就去派人在那三个潘太尉当中找出真正的人选。”这位将军,明显还是个急性子,说个去找,就已经抱拳要走! 听到素喜开口,踏出去的步子,才停顿下来。重新恭立素喜身前听后吩咐! 素喜边沉吟边道,“亲自出力,逐一辨别查证,那也太费力气了,既然我们本来就已经咬上的鸣棋世子的尾巴,那就再用点力气咬住吧,他也会去找那个人吧!哪怕是找错了,我们也跟着错!” 纵然好生犹豫了一下,那个将军还是开口,“可华数营这边我们是不是也要想些办法?他们现在跟我们的针锋相对很是激烈!看意思是不是要一鼓作气拿回这么多年被我们占据的营地。” “鸣棋的一只手的确是已经扼住了我们的脖子,但是,我们只激动无助的掰他的手指的话,速度极慢,也不会真的见效,没准还会弄伤我们自己,所以我们也抬手扼住他的脖子吧,马上,什么都不要管,直接去找那位潘太尉!”素喜的目光慢慢渗出寒气! 其实素喜的办法,对这位将军看来不可谓不犀利决断,但是将所有的赌注压在一个尚不能确定的身份或者根本就是九皇子,蓄意凭空捏造的人身上。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忐忑不安。这可是一个巨大的赌注,如果失败的话,华数营的手指,就会完全扼断他们的脖子。 略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带着那个疑问告退了。 *** 素喜望着那个背影,慢慢的打磨着自己的心事,这一招棋的确很冒险。但她却敢肯定。这一步棋也是绝对没有走错的,唯一关键的是速度。因为她的事西支营可是发了疯,要向他报复,,已经是九皇子要完全忌惮的敌人,可他还是提前一天进入西支营,他能这么勇往直前,一改往日哪怕迈一步也要准备布局缜密的风格,就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能够调动起鸣棋的那个力量。诚如那位将军所想,她的确没有在九皇子的话里面听到太多有用的东西,但是她相信,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胜于一切。这个潘太尉绝对是个关键人物。而且还有一个想法,她刚刚在心里想了一下,却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九皇子,也会力保自己在西支营之中的地位,他不会离开这里,更不会,让华数军营赶走西支营,付出了所有代价才得到的东西,他怎么会轻易放弃?只不过这样的想法却不能从她口里面告诉任何人,因为那太像是一个女子,对于夫君的依赖。 本来这样的时刻,素喜忽然有一个想法,要去找九皇子,但是马上想到,危机重重的关头。要力保一切的,他一定会很忙。虽然不知道他会选用什么样的办法,击退华数营的贪心与鸣棋的从中作梗,但所用的心血,一定不会低于,他,要在皇后手中夺走权力。所耗费的心思,这是一个难题。因为扑过来撕咬的不是一般的猛兽,全都是身经百战杀人饮血的巨兽。 可这样抬头的时候,居然看到九皇子挑起帐帘,走了进来。他那样直直的向他走来,就像他无数次在梦中梦到的那样。因为是逆光,始终看不清他眼里的的光,所有的思维都在混沌的那一瞬间,让他眼里的光想成是一个笑意。可即使是在混沌的时刻,连她自己也清楚,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妄想。他的笑容很好看,但是少有几次出现的时候,不是骗了她,就是笑给别人。总之,每一次的出现,都该是,让她心碎的时刻,即使有的时候她不知道,又即使后来她知道的那样清楚,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人生在世,总会有几次逆旅,不顺风不顺水完全遇到坎坷,那些都可以理解,但是她人生的坎坷却落在了她最珍视的这个男人身上。她始终无法忘记,他给她仅有的那几次温存,无比短暂却留下永久回忆的虚与委蛇。被抛弃的折辱,是她唯一在他身上得到的东西。所以她才会这样,不甘心。即使她那些完完整整的付出,不会得到对等的回报。她也不会让那个女人平白无故的拿走她此生,最重视的也会因之悲喜的真爱。 她想要忘情,给伤害她的人致命一击,可惜他做不到,从始至终都做不到。 甚至无法劝说自己真的去痛恨九皇子!她没有一点可能,举剑真的刺进他的胸膛。在黑夜之中,她想挽回一切的心思,那样明亮。可连她自己都清楚,那是闪耀着被人唾弃光泽的厚颜无耻,没有哪个弃妇,还会像她这样对她的夫君报以最完整的初心!从前她自以为是的骄傲,再碰见九皇子时就变得风干松脆了。 她带着忧伤抬眼。看到他的笑意,如果这是没有前情的微笑,即使只是虚伪礼貌的客套,她也会自己填进去温暖与光泽,如果,这还是从前那个,只因为想要欺骗她才充满宠溺的微笑,她也会自动滤去那些欺骗,而如果,自己能在,以上每一种微笑之中,好好的欺骗自己一生。岁月就会安然而过吧。可是所有美好的心愿都没有在两种欺骗之中找到真正的折衷,与弥补。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我的清水 素喜面对着九皇子的笑,想,如果这还是从前因为想要欺骗她才给她看的充满宠溺的笑,她也会滤去那些欺骗,而如果,能好好的欺骗自己一生。岁月就会安然而过吧。可是所有美好的心愿,都没有在两种欺骗之中找到真正的折衷,与弥补。 他们的关系就这样事与愿违陷入了种种不堪。要让他痛,非她所愿,要让他伤也亦非她所愿。可现在她只能发誓,她要做好这些。她今天所有的时刻,所有的努力,都只在为他找一个不痛快。 却到现在也不曾后悔,与他有这段缘分。 “如果我的皇子妃,一直这样看着我的话,我会误会你对我仍然有希冀!”他的声音,像是夹杂着一种,一样的,蛇的吐信!冥冥中发出一种嘶嘶的声音,流进她的血液。然后流过每一寸肌肤的横冲直撞! 她几乎是强忍着,全身肌肤,因为那声音而起的战栗,轻轻冷笑,“如果有了,你会害怕吗?就像当初在我面前动摇一样,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也在你心爱的女子面前动摇。” 九皇子半敛笑容,“我的确是在害怕,但是却在害怕,我根本无法她面前动摇!也在害怕,你的引火烧身,会污染我名声。在我看来,除了我心爱之人外,宝贵的名声,会是我握住皇权傲视天下时,最精美的外衣。” “殿下应该知道,无论是华数英在使用什么手段,或者是那位鸣棋世子,又横生了什么有趣的知己,这里还是我的地盘,刚才我那怎么出神又那么忧伤,九殿下可知我是在想什么,或许九殿下是误会了,那是我对你的珍视吧,其实,我可以告诉你的,那时我在想,如果,我们与华数营的矛盾达到了最大,他们要冲进来,而那时候,我在九殿下身上,挥出一刀的话,就终于可以将我的名分,安定在九皇子皇子妃的位分之上,而与华数营的那些恩怨纠葛,也会以,他们误杀了九殿下您的罪过,被皇上问罪而结束!虽然一切开始的并不美好,但是殿下,您看他可以结束的,这样凄美。”她夹起视线,努力在其中释放阴冷寒意。可明明是要让九皇子感受寒意的她,却在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自己也跟着冷得彻骨。她真正要对他们说的话,可不是这些阴森的诅咒,不该是这样的,她贵为郡主,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也应享尽夫君的一世宠溺,然后就在那些不干的,思绪之中,看到九皇子迎上来的目光。那样很没出息的,迎着他的目光,将刚刚所有的恼恨一击既溃的融化在他的目光之中。 他笑了,如同冰山之上的雪莲初绽,“你就是这样恨我的。不该只停留在言语的表面,该用心的,可是你,注定无法恨我。因为你始终是一个贪婪的女子,比起痛恨某个人,你更希望能在他身上得到实际的东西。握在手里的一切,你都无法让他们真的成了过眼云烟,你要看住他们!这就是你的缺点,什么都不想放弃,也就什么都抓不住!从头到尾我都看的很清楚。” 他的吐息就近在她耳侧,呼吸里面细小的热,如同芒刺一样微微的,刺痛她的肌肤,带起她周身上下的战栗,她咬着牙否认,“九殿下,我们说话得讲良心,刻板的框架之中,是九皇子一直在扭动身躯,引起这许许多多的波澜,我虽然很吃殿下您的,高贵身份与绝世容颜,但是也还没有跟殿下情笔金坚到明知殿下要推我入地狱,我还会温柔以待。” 他忽然就笑了。只着半甲的身躯,还因为那个狂笑,而变得颤抖不已。这样的他,似乎有了一些军旅气息,他是一个很容易融入各种气氛中的人。所以才让她一直看不到,真正的他到底是何样子?这一直被他深深隐藏的情绪,她虽然探究得不够全面,但是,也有一二所得,从前的他一直很睿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见过那个女子之后,他变得糊涂了正在走向不知情状的歧路。 “我的皇子妃比我想象中的更有办法,这一点真是令我欣慰,只不过,你该去找一个男人了,这么聪明的手段,用在另一个容易动摇的男人身上该有多好!说不定此时此刻,他就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他笑看她的眼睛,一片至诚! 每一次吵架,他们都会对对方恶毒。但只是言语上的恶毒,如果有人在那时观察他们之间的表情,就会发现两个人都是抵死温柔的表情。还有抵死微笑的表情。两个人都在展示自己,对对方有多么的不在乎,多么的痛恨,尽管一个是真的,一个是假的。但素喜自认为这些时间她一直表现的很好。却除了今天。听了九皇子的话之后,她脸上的那个笑容撑不住了,塌了下来。其实这样的对决之中,谁先变色就是谁输了。从下场互撕的开始,他们就都很清楚。素喜从不占优势,但却坚持得很好。虽然每一次都伤得很重,但是她一直都在庆幸,从没有让九皇子看到她受伤的模样。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只尖嘴兽,凌厉的在他身上灼出各种各样的血洞来。却不会劳累,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战斗力。但是今天仿佛是她自己,回身在自己的身上啄出了两个血洞。因为听到那段话之后,她实在忍不住眼泪汪汪了。想要马上收敛,刚刚的失态,但是那忧伤太重。让她完全没有办法真正的掩饰。 九皇子看穿了一切,也火上浇油的嘲笑一切,“我被你藏进了心里了,放进去的时候很痛,拿出来的时候也很痛。看来你喜欢我的这件事情是真的。虽然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来爱我,但是我很介意爱我的人会自以为是,自以为是我的全部,重中之重。如果那么喜欢我的话,就为我牺牲好了,挡在我前面的那些人你该为我仇视他们,然后与他们同归于尽,这样做,才是唯一能够走进我心里的办法。你自己也知道吧,但是你不敢。所以说你的那个喜欢与爱还不纯粹。从没有想过为另一个人牺牲的人,只是因为嫉妒就误以为,那是你真心喜爱的人,你在我的眼中只能是这样的人,我也替你遗憾!” 就在她想要落荒而逃的那一瞬,想到了九皇子的软肋,这个男人什么都好,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后醉 九皇子看向素喜满眼嘲笑,“你的喜欢与爱还不纯粹。从没想过为心上人牺牲的人,只因嫉妒就误以为,你的心纯粹,你在我的眼中只能是这样的人,我也替你遗憾!” 就在她想要落荒而逃的那一瞬,想到了九皇子的软肋,这个男人什么都好, 什么都懂,什么都可以避开,但是好像以上所有的什么之中,唯独缺少了天心那一环,这简直形同于缺少护心宝镜的铠甲,任他全身上下再怎么护卫严密,却已经早早门户大开,她之前一直以为,九皇子敢于走这一步,就是因为心里面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洞穿一切,也防备一切,但现在看来,百密一疏,从来都有它的道理,九皇子也一样,他终究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那么殿下呢?之于那个女子又是什么样的人,用尽全力也不能真实拥在怀中的人,费尽心血也琢磨不透的人,动遍真情也得不到回报的人!一直想做更多更多纠缠的人。殿下好像也应该想一想,那个女子为什么自己戳破自己的身份,如果只是一次还好,她戳破了两次,她到底在厌烦什么?丢弃什么?想要毁掉什么?答案,好像已经不言而喻!你尝试过那种感觉吗?被你视为最心爱的人,却将他最大的恨意全部用在你身上的时刻,我很感谢那个女子,她也正在让你品尝!殿下可以拭目以待,这还只是疼痛的开始,在未来的许多日子和那许多未知当中,想要挣脱开殿下束缚的女子,会做出更多让你心痛的事情。就像你刚刚所说的,放到心中会痛,拿出去会更痛。殿下刚刚说这世上,你会是让我最伤心的人,其实我以为那并不是正确的说法,这世界上最伤人的其实就是这些至理名言本身,你看它们冷冷静静的站在那里,却戳中你全部的伤口,它们才是真正让你痛的箭矢。无辜而凋零,却戳出最大的伤口!” 没有进一步的扑上去撕咬,素喜反而攒出温柔笑靥,“喝一杯怎么样?我们这样的关系,如果不喝一杯酒的话,简直很难坐在一起了,不是不想现在就走吗?那就喝一杯吧,也为我们能坐到一起,找个由头。” 他笑着反问,“彼此手握对方的凄惶,这酒还会好喝吗?” “殿下说的是酒入愁肠!那很好啊!可以耽误所有要做的事,也可以放下所有的伤痛,更可以了解一切前所未知。”她笑的倾国倾城! “了解一切!”九皇子放大的表情里的疑问! “对啊,因为会酒后吐真言!”她笑,轻丽绝伦!看他对面那人,眼中却只是陌生。 “你的意思是你确定会比我后醉。”他笑的幽遥疏远! “那倒不一定,也许我会比殿下先醉倒!而那所谓的真言是由我来说的。”她抬眸望他深入海的双眼,“殿下是在说好话,但是你的目光,一样只有反感。这可是让人悲伤的发现,酒入愁肠,你说我怎么能不先醉倒呢!” “是因为放心了吗?才要先行醉去,放心了,鸣棋世子使用的那个妙计能将我直接扔出这个军营,让我品尝失败是什么滋味!你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轻信的人,即使那时,我信誓旦旦的跟你说,你是我的唯一的时候,也只信我七分吧!”素喜看得出九皇子问这个问题,倒是真心。 她笑的妩媚,“殿下真的是太聪明了,选择在我们还没有喝酒的时候说这句话,否则的话我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撕咬殿下您的!” 九皇子一笑赞同,“你会咬的很好,这我知道,但是,那样的闪电战,你只能得到一口的便宜,接下来,被生吞的人会是你,所幸,你一直知道的很清楚,即使再怎么握紧拳头,也知更加懂得,在什么时候将它收起!一直都收放自如,确实是你的优点!所以这一次我想问你,鸣棋的那些恶毒,你打算参与么?” “殿下难道看不出来吗?他要把你带离这里,可是,那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要实现对一个人的掌控,握在手中,才能知道火候与生熟!”她温柔转眸看向婢子端上来的酒注,抬手亲自斟酒。 “掌握好火候与生熟的人,怎么还坐在这里优哉游哉,说想要喝杯酒呢!”他凉飕飕的揭穿她! “我确实是想帮助殿下,每时每刻都帮助,成为殿下可以相信的人,也让殿下成为我可以相信的人!这其实只不过是夫妻之间,最基本的要求!但是对我们来说反而太过奢侈了!到底是从那个美好的开始,怎么走到现在卑微的中途,我全部的精力都用去研究这个疑难问题。况且,我所想奉献的那个真心与帮助,也要殿下愿意真心接受才行!啊,话也其实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成是,我还没有这么高尚!不会什么都不期待的做什么?如果要付出应该得到比付出更珍贵的东西吧!”她好奇的看着九皇子发笑,“我,和我的要求真的那么好笑吗?” “虽然知道如果确认这个问题的话,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僵,但是真的好像无法否认!两个互不信任的人,想要在最危急的时刻,成为彼此的依靠,等道路走得平顺的时候,再彼此分开,光是这样统一而古怪的设想,就会让人觉得好笑!”面对这样的问题,他竟然有办法就这样笑的天真无邪!让素喜忍不住切齿。 在硬生生的,在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转变成一个温柔笑意,“可那只是殿下自己的想法。与殿下彼此努力顺路,再到一路走下去,拥有白头偕老天边夕阳,所有的一切,从始到终,都是我的热望!不会更改,也没有更改的余地,不论殿下怎么想,怎么做。我的想法与做法,会始终如一!或者,就如殿下所想的那样,如果炙热的情感到不了的地方,名分也可以到得了。总要得到一些东西才会让人安心。如果没有殿下的真心,我还可以拥有殿下皇子妃的名分,也可以一辈子,都成为,王子殿下的心头刺。那样的话,也许,会获得,比殿下宠妃更多的关注目光!” “希求非分的话,我的皇子妃会受伤的!”他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爱而不得,也会受伤。就连现在也受着伤呢!”她对他笑,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这样深不可逾越的裂痕。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齐眉 “希求非分的话会受伤的!”九皇子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爱而不得,也会受伤。就连现在也受着伤呢!”素喜对着他绵长深情的笑,仿佛他们之间并没有这样深不可逾越的裂痕。从始到终的恩爱如故! 可偏偏他不领情,“要得到什么才肯住手!”他平静回视,仿佛在他们之间本来就存在着,天涯深涧。 她却忽然觉得很是满足,即使现在这个时刻,他们还是敌人,但是相互对望的目光都不能以转开对方的眼睛,这其实是她梦想中的幻境没有多大的区别,至于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又有多恨他,只要不去想就好,她现在应该学着适应这种感觉了,毕竟,她一直都在争取那个机会,将他束缚在自己的身边,不去问他的心意,忽视他的痛恨,那么就要走过的长长的一生,现在也应该开始适应,她看着他,“虽然这个住手,还要分成长期的住手和短期的住手。但是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知道殿下问的一定是短期之内,怎么能让我停下来!等殿下的这句话真不容易!我想要的礼物,会有一点点让殿下难做!虽然,讨别人的不愉快,并不是我之心愿。但人们都说,面临选择时刻时,所有的人,都会毫无遗漏的露出真面目。只因为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就会后悔一生。如果人能长生不老的话,也许很多机会会被放弃,但是偏偏,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所以,我想要得到最珍贵的殿下的心!” 他的冰冷无应尽收她眼底。就是他们之间能有的唯一理解。他能确认她在开玩笑。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跟这个女子逗趣。索性直接将话题引入正轨,“你要怎么让华数营打消他们的念头,而我,真的需要给你什么才请的动你出面吗?这个营地,应该也是你们,想要珍惜,想要稳固的所在吧!就算不是因为我,你们也应该肩负一族的使命护佑他的安稳常在吧。” “殿下难道不觉得这些话出自殿下之口的话,会让人觉得想要捧腹大笑吗?殿下刚刚提到使命那种东西,可是使命都在殿下身上的时候,又被殿下是作何物了呢!首先我们只来提第一条,就是身为人夫的使命,殿下果真敢以手指天地,道一声,那到底为何物吗?”场面僵持了一刹,她幡然笑了起来,“啊,刚刚说的这些也是玩笑。我们说回正题吧,这里虽然是我们想要留下的地方,但是比起留住殿下的心,我还是会选择将它抛弃,那么殿下,也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我要先听听你的做法,再告诉你我的选择!”九皇子脸上还是无动于衷的清冷。这男人只是看起来有书生气,但真实的内心无比坚硬! “殿下可是臣妾的夫君,但是似乎没有一次是让着臣妾的,这真是让臣妾难堪!”她似乎泫然欲泣,可就在让人以为,那已经是必然的发展方向的时候。可贵的笑容,已经在她脸上绽放,“殿下不是不喜欢啰嗦吗,我会直接,向皇上提出将这片营地赐给西支营!本来就是有贵人可求的,又何必,跟那些人去打架呢。看在外人眼里会是什么形状,狗咬狗一嘴毛。即使曾经的我不在乎,但是现在,拥有九皇子妃名分的我,就不得不为殿下,的名声着想。” “你就那么有把握,父皇一定会答应。”现在他说出的办法的确出乎九皇子的所料。其实,她如果说动刀去抢的话,他都会觉得是正常,但偏偏会是这么让人完全想不到的方法!一个从不喜欢告状的小姑娘,一个只喜欢硬碰硬的小姑娘,忽然婉转起来……现在的素喜几乎成了一团迷雾。 看清楚九皇子眼睛里的迷惑,素喜深感满意,“皇上当然不会给我这个面子,但是他会向我的身后看,看到我的父兄!而帝都之中的营地,比这里更好的数量绝不在少数,皇上,会给华数营更加丰厚的补偿,其实我一开始,还打过另一个主意,反正皇皇上会觉得主动息事宁人的一方是好人,也会给更多的弥补,我们的西支营,要不要就干脆做个好人!” “那怎么没选呢?这么好的办法,西支营如果能够扩大占地,日后也可以有借口扩充人数!” 她的身体忽然靠过来,声音也压得极轻,“我不愿意看到,殿下,你捡现成的便宜。殿下的便宜,已经空手套白狼的够多了。在没有来到我身边之前,就不要再多捡一个便宜了。为以后跟我举案齐眉的时光攒着吧!” 他的回语如同青青洋溢的微风吹拂她耳畔,是比她更轻的声音,“你说便宜吗?我试问捡的还不够多!不过你怎么确定,皇上会用这种安抚手法,而不是直接雷厉风行各打五十大板!毕竟,乱军已除,现在是调教两只斗鸡的最好时刻!本来皇上就想做这种事情吧,这样的时机更不可能会错过。” 素喜直立起身子,将声音变成正常说话的音量,连目光,也从九皇子的脸上移开,似乎是看向远处的天边,“殿下的意思是皇上很闲?必须盯住两个忠心的臣下到底是用脚打还是用拳打开这种区区小事?几个皇子,勾心斗角觊觎皇位的事实才会更让皇上忧心吧。九殿下明明那么耀眼,却为什么一直自谦自己如何渺小呢?须知,此时此刻,就算是九皇子真的站在黑暗之中,从皇上的龙椅上看过去,也会看到,九皇子头顶的辉煌的。两只小爬虫就算新添的翅膀,也不过是两只扑楞蛾子,而且,他们又那么,忠实可爱,一个哭着喊着,抛头颅洒热血的,为他一网打尽乱军,另一个乖巧懂事的蛰伏。哦,对了,我好像有点跑题了,殿下所担心的是,既然两个都这么可爱,为什么皇上会接受我的恳求。因为换防意义重大!能揉头安慰下去的躁动,皇上又为什么会选择真的换防?” 他笑,笑这个女人的聪明,也笑自己的一时糊涂,更笑事情,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其中的矛盾种种,皇上应该早有考量,“道理似乎很对,但真要这么简单的话。鸣棋就不会出手挑拨这一下。他那个人,本来就不太喜欢搅平静的海面,他可是喜欢,在汹涌波涛的,巨浪之上再添汹涌鼓动的人。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反手炙热 九皇子笑,笑素喜的聪明,也笑自己的糊涂,更笑事情矛盾种种,皇上早有考量,“道理似乎很对,但真要这么简单。鸣棋就不会出手挑拨。他那个人不太喜欢搅和平静海面,他可是喜欢,在汹涌波涛之上,巨浪之上再添汹涌鼓动的人。总之经他手调出来的矛盾纷争就没有几个,是小小不言的。” 素喜似乎是被他的这句话逗笑了,花费时间平复一下气息,“这真的是殿下的看法吗?看来,殿下真的是吃过那个鸣棋世子不少的亏。不过是拨弄一下蟋蟀罐子中蟋蟀的触角而已,那位世子大人有什么费力气的。只要能向皇上求情呢,就可以安然的绕过鸣棋世子所有的蟋蟀,殿下不是早就想到了吗?又什么自我欺骗。离开那个女子吧,将宠爱的心也收回吧,再过些时日,我们的殿下,可是要登基称帝的。那些龙心圣意可是要留着,恩泽万民的!怎么能够随意挥霍。” 九皇子听着他说的话,惊了一下,但是马上,皱起眉头,“怎敢轻易僭越,说此大逆不道之话。”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那些成天整日里无在阴暗潮湿之地的心事,尽可以翻出来,晒晒太阳的!从泥泞中走出来的人,在那些还在污泥之中挣扎蹒跚的时刻,会诚心诚意的祈求一身干爽,就是一世的目标,可只要他走出来,他会想要得到更多不仅是干爽,还要收拾,不仅是舒适,还有奢华。刚学会走,就想要跑,也是人间常情。”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迎着他的目光,低笑出声,而笑声里面含了几分坦然。他怒视回来的目光有几分重量!她能够感觉到来自自己心上的脚步踉跄,然后暗自庆幸,现在是坐在这里。让她可以很好的掩饰,那些有可能瞬间产生的慌忙错乱。不管今天自己的目的,到底能够达成几分,但是起码有一点,她做到了,就是撩拨起他的怒气。看看翩翩溜走的时光到底带来了些什么东西,从最初的,她只想看到他的笑容到现在的一直期盼他在自己面前歇斯底里。因为只有失控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另一个真实的他,就是在那个女子面前了吧,对她真实的笑,真实的疼爱。你能送给自己的就是真实的怒气,可是那样的时候也不常有。他从来都善于隐藏他的情绪,因为从小到大,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没有发怒的余地,也没有欣喜的余地。 体会到自己脸上的怒气,九皇子有些懊恼,他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这种表情,在任何一个外人面前,这天全天下除了皇上的内容能够震慑威胁之外,别人的怒容,都会让对方感到兴奋,因为从来都有一句话叫做恼羞成怒,是因为羞了,才恼。是因为伤口痛了才怒,而他不会羞,也不会痛,从来都是平淡冷静,一如下面的态度,“可是怎么办?才只喝了一杯酒酒,就把要说的话全都给说了!看来是没有办法,在我的皇子妃面前展示千杯不醉的优点了!最近感觉真是掣肘,好像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无法展示优点。还是继续以讨厌的身份留下印象比较好,我很喜欢世子妃的拘谨!” “我会后悔的,不让任何人知道。虽然现在就这样,送走九殿下,我会很失落,但是能够证实,我会在每一次危机之中,帮助九皇子也是一件幸事。九殿下也像刚刚那样生气吧,因为每一次都要接受我的帮助。本来想视我于无。但却偏偏要靠着我的搀扶行走,这应该是让九殿下你丢脸的事情!不过这下可以慢慢学会习惯,因为日后还有很多!”今天真的是用了她太多的笑容,现在觉得整个脸都快要笑僵了,为什么,偏偏学会这个歪理说什么笑容才是最高的凌驾,还要在心中深以为然。如果是别的办法就好了。比如用眼刀。那该有多么畅快,左一刀右一刀,剜着 剜得他浑身是血。但她中原的那位老师说。用刀杀人是最下作的。而最诛人心的做法,就是用眼睛。当时他还讲过许许多多的例子。有很多人就是葬送在别人的眼神之下的。那个故事里面就包括前朝的皇后,用一双眼睛。含笑的注视了当时的一位宠妃半个小时之后,那位宠妃羞愧难抵的,回去悬梁自尽的故事。她小的时候很是唾弃这个故事,觉得用到才会畅快,因为可以看见血,而杀人不见血,就会变得毫无温度,一点也不炙热。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可真是幼稚,真正高高在上的权势就应该是像这样的,不仅将生杀予夺,掌握在手中,也含在眼上,在身体的每一部分。 九皇子的火焰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个真的是帮助吗!” 她想,他的回答可真是短啊,因为怕言多语失吗?反正她已经变得百无禁忌,“是反手就会推下悬崖的帮助!但是起码现在我喜欢用正手。” 说完之后,查看他的反应。情不自禁的揉了眼睛。那个也在一瞬之间看起来纯良温顺的男子。仿佛是刚刚经历了大变活人的诡异变化。因为此时此刻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竟然微含纯良!“你要的那个礼物我好像是不能送出了,我的真心早交给了另一个人。你要的那颗真心给的更早!”你看看你看看,多么不公平的答案,要是刚刚真的就在他那个天真无邪的表情之上沉溺倾倒,可就是大错特错了!他还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能从皇后身边安然的走过来,早已经说明,他是一个多么能坚持的人。 虽然早就知道这么浅显的威胁,不会一下子在九皇子那里得到什么,可说不失望就更假了,她会不知疲倦的把所有的威胁都试一遍,不管那些是大是小,是有用还是没有用,都要试一遍,她依旧展示她的温婉笑意,“对皇上说的那些话,我还没有确定,真的要说,也可以随时改变主意。给西支营换更大的营地,得到更多丰厚的奖赏,也会变成不错的选择。”可是她眼中的温婉在他眼里到底看成了什么?是得意吧,他一定以为自己现在洋洋得意呢。 “这里可是你父王起誓天神的地方,你们没有办法真的放弃不是吗?华数营的人要是真的坚持起来,你们会好好尝到苦头的,鸣棋那个人的煽动力量,也从来都不容小觑”九皇子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戳破她的得意!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落影浓 “西支营,可是我的皇子妃父王起誓天神永佑的地方,你们没有办法真的放弃不是吗?华数营的人要是真的坚持起来,你们会好好尝到苦头的,鸣棋那个人的煽动力量,也从来都不容小觑!他也从来都是依靠那些让他整个人变得闪闪夺目的!”九皇子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戳破素喜的得意! 他既然那么喜欢戳破她的得意,那么她可就要好好得意一下了,其实关于得意这件事情,他已经有些找不准,那个微笑的程度,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好在还可以回忆,她最初知道自己能够嫁给九皇子的时候的心境,那时没有尝试到一点点挫折的她,应该是在得意吧,慢慢回忆起那时的自己,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露出那些略显得夸张的笑容,“我们身后存在的荆棘深涧,九殿下的描述完全正确。这个高度与尖利的硬刺,我们的确都承受不起,那么九皇子呢!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就要一起感受荆棘深涧的威胁,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也许,会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吧,毕竟当年,皇后以巨人身影笼罩软弱的殿下时,殿下还是边背诵着孔子便与她周旋了无数太极,你给了皇后一袭华丽的外衣,就限制住了,她在外人面前伸向你的手脚。现在,又到底要给这些当事人什么宝贝也去糊涂了他们的手脚?而且要给哪一方也会很成问题,需要给皇上,是要给华数营,是要给我,还是要给皇后?退路太多,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总会让人这样忧心,到底要选择哪一条好呢!” 最后他们的目光陷入了长久的僵持。 冷漠而孤寂的时刻,明明是夏日里的暖夜,月光又大又白,将整个暖夜,照成白昼一般,才让她在眺望远方的时候,一瞬间,仿佛望到了天涯。可就是这样明亮又有温度的夜,似乎在一瞬之间刮起了劲烈秋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有婢子从旁悄无声息的放置好被他们二人弄乱的酒壶与杯盏,本来已经将如木雕泥塑的九皇子忽然动了一下,转身就拿起酒壶再取过一个新杯子,向其中斟满青碧酒液,“还以为,刚刚我的皇子妃说要请喝酒只是客套的一杯!”边说,别叫那边已经斟好的酒递给素喜。 素喜只伸出一根手指来,轻轻点点的酒杯,做一个禁止的动作,“刚刚与殿下说的太多了,已经不想喝酒了,不过殿下,请一定好好留着手中的那杯酒,来日,比这夜色更美的时日,比较风更轻更暖的时刻,敬见给我吧!”她可不想真的醉了。她无法欺骗自己,她就是在发愁。此时的她,只要一杯酒就能醉倒。然后,她就这样恐惧着,在那一杯之后。会将自己的脆弱全部展示给他看。 “会有那样的一天吗?”他已经饮进了手中的酒。酒香在本来应该温暖,但却寒冷异常的空气之中散开。 “殿下只要还看到我就会有那样的一天。因为我是为那一天而活的!”她咬紧瑟瑟发抖的牙关。今日已经用尽了她力气里的极致,有这个男人,所有的交锋都很累。每次回去,会精疲力尽。她总有些时候在庆幸的以为,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会真正的对他放手。他们都不适合,本来就已经到了,固话无法,前进的地步。可是每一次比这些放弃更早来到的,是对于下一次见面的期待。她催促着她自己真的要走了,然后起身,并不行礼得向回走。 但是忽然给她想到了一个可以高兴的由头。满身的疲乏,也就那个想法消散。 她的身影,他一定在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吧。这样真的很好,因为她太想给他看到他的背影,她无数次都看他背影远去的滋味,也该给他尝尝。现在还没有觉得无助是吗?总有一天,也会添加那种情绪在其中的。最好点点滴滴,尽是离人泪。可等到终忍不住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的那人已经比自己走出更远的距离。她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脊背发凉,那些冷汗,就像是在无数的,毛孔之中汹涌奔流,心中的恨瞬间如同附骨之蛆,狠狠的啃咬着她的血肉,对她,那个人,真的从未有留恋二字。这真是让人心痛,不光心痛也更加纠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难道真的,要以西支营牺牲为代价,也同样换取他的无助吗?她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他对她的那些心情,会不会改为一种好奇,好奇,这个一身风姿雅韵的人,到底会怎么与自己一同沉浸地底的黑暗。因为要保持优雅,因为要保持与自己的距离与疏远,到那时,他还不会向自己伸出求救之手。她自己在那个时刻,也会一直保持对他一如既往的深情,不会踩上他的头完成自己的救赎吗?只要踩在他的头上,向上一跃,就可以重归光明,那样的时刻她也会放弃吗?那种好奇变成了一把熊熊燃烧的明火。她是真的错了,错在只以这个人的目光所视行走脚步,才会让他像这样,看到每一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比她自己率先知道,她要迈出哪一条腿。那么就在刚刚,他也一定以为在自己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吧,她早已认定自己会舍不得西支营所以这一次鸣棋世子射出来的箭,自己一定会扑上去,用血肉为他挡开。低头看着自己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浓浓的一个黑暗,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沉重。自己到底要不要,抖落掉这满身的循规蹈矩,让自己真正的身轻体健起来。 管事见九皇子从皇子妃的大帐出来,就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并没有一分想办法出营的状态,难免心忧的多问了一句,“皇子妃会不会破釜沉舟?” “你放心吧,她不敢!就算她不忌惮我,也会忌惮她父王的威严。如今她事事与我作对,倚仗的就是她身背后父兄力量,他会比谁都清楚,今后这样的依靠会越来越多!我们不该在这件事情上有过多的纠结,而是应该放开手……”目光望向远处,“我倒是真的很羡慕鸣棋的那个脑袋,能够想出这么轻而易举就搅乱一切的办法,要是再有这样的,随便动动手指,我们就要上蹿下跳的应付一顿的话……”他的心头涌起这么多年来,做过最好的那个梦……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钱雨 九皇子将目光望向远处,“我倒是真的很羡慕鸣棋的那个脑袋,能够想出这么轻而易举就搅乱一切的办法,要是再有这样的,随便动动手指,我们就要上蹿下跳的应付一顿的话……”他的心头涌起这么多年来,做过最好的那个梦,而醒来之时,万分庆幸,他还记得其中大概的细节。这么多年来,也每每不能忘却。安静而温暖的月色之下,放下所有心,防着他一步步的走向皇帝的宝座,而在他宝座的旁边,早已经站着,让他心心念念的天心!所有最好的结局都被写进那个梦里。 管事在下面等了良久,九皇子都没有说出接下去的那些话,于是轻声开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老农担心,世子妃如果一时怄气,而且又想着,反正这件事情即使她不出面,殿下您好好给抵挡的话……” 九皇子已经慢慢回神,管事所说的那些话,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他抬头,“那就彻彻底底,简单而直白的告诉她,我不会管好了!” “如果说的太直接的话!会不会刺激到皇子妃!”管事压低声音。 “那就跟她赔罪。现在让人出去多买一些酒,回来马上悄悄的倒在我们的帐篷前面,今天的风向,正好也是符合的把我们这里的酒香好送到她那边吧!对了,记得让他们拿进来的时候也在我身上喷一些!”九皇子专注着自己的吩咐。 管事疑惑了一下,然后马上明白了九皇子的用意。这些酒的味道会很好的传到皇子妃那边。而且有房子不管不顾的,伶仃大醉就正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反而不会做任何事情最好的说明。 管事走出大帐的同时,九皇子心头的旧梦又重新袭来。那是天心在向他微笑的样子。可是马上又变成了嗔怪。即使是在梦中,他也能够感觉到,他着急想要看她重新变回笑容的样子时的急迫。可又偏偏对天心全无办法。这个梦真的很好,从来不会想其他的,乱梦之中,一切皆是开头,美好到了最后又忽然成了,水中花的烟消云散。 *** 云著现在是完全都搞不懂鸣棋到底是在说什么?明明有三个太尉摆在面前,无法区分,哪一个才是九皇子所说的,会改变一切的重要人物?可鸣棋说那三个人都不要理了。只看向素喜就好了。那个女子明明听得比他们还一知半解,又到底能够做成什么?鸣棋意思是不是自信的有些过头了。 “到底是为什么呀!”云著已经追赶着鸣棋提问了一上午。鸣棋这到底,又想到了什么好事?脚底这样轻快如风,脸上的笑容也一直不坠。这家伙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即便有的时候也是将笑容挂在脸上,但是,那么彼此熟知都差不多做尽坏事的他们怎么会不相互了解呢?那些都只是,做给外人的笑容,没有一点真正的如沐春风。笑的人在苦,看的人也在苦。但是今天,鸣棋就像是,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馅饼,不仅没有溅油花儿到身上又劳神,洗那些衣服,而且馅饼中的,馅料还是他最喜欢的风味,仿佛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样子。 不过,这一次,云著到底有点收获,因为他的目光,也随着鸣棋的落在了一边的红色纸片上。那张精致的烫金纸片明明重量轻轻,但是这么看过一眼,却觉得,让人一瞬目光绚烂,其实,看在鸣棋眼中云著的目光,也是真的绚烂起来了,帝都像女版的金榜与帝都家公子风云榜的今天一样,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云著犹豫了一下执起那张榜单。 金榜之上的第一位。赫然写着九皇子妃的名字。 他转头看向鸣棋,“这个完全没有道理啊,那位皇子妃从前可一直排不到前五的,今天为什么忽然直接登顶,这不会又是你的手脚吧!要是让世人都知道了,这上面的排名会由你随心所欲的操纵,这个榜单也就会彻底失去其意义与价值的。”他简直是不无忧心的提醒着鸣棋这次的插手的确是有些莽撞了。又明目张胆的让不该上榜的人直接跃升到第一位。本身就是大大的纰漏。 听完他这些话的鸣棋,笑容里面果断的参加进去了洋洋得意,还有时间撩撩自己肩膀上的散发,“我这位世子,在你眼中还真是力大无穷啊,看来金手指所指的地方,能够任意按照我的要求变换,形状与姿态,是你对我的最终评价。不得不说,我真的很感谢你的评价,但是,这件事情与我无关!是真正的民意!” 看着鸣棋说话的样子,云著就想一拳捶死他。因为那绝对是这个世间最登峰造极的得意洋洋。但是,他要真的出手追她,可就更要让他得意了。所以,他把,痛恨变成一个平淡无奇的蔑视,“可是,即使上了这个榜单,又有什么用?只不过是让她的名字,在帝都的大街小巷被好好的口口相传一把!那是之前在刑部大堂的事情,我已经成了街头巷议,所以在这个时候登上这个榜单的话,会让她痛苦的。” 鸣棋就直接摆出一副嫌他啰嗦的,转换话题,而在转换话题之前,搭配上的那个表情,简直可以说是色彩纷呈,在此之前这个花花公子虽然几乎无恶不作,但是也很少会出现,这么天花乱坠的表情,就像是在路上走着走着,捡到了梦寐以求的皇位,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转动的不下五十种色彩的缤纷演绎,然后,又轻轻压在那些光泽直直的看着云著,神秘兮兮的说道,“想不想试试做有钱人的感觉,你知道,我所说的有钱人非彼有钱人,不是真正的拥有多少钱,而是那种能够感受到大风朝你怀里刮钱的感觉!也像天上的落雨,那么的源源不断!” 云著那还真的是想说不的,但是就那么莫名的,要看看鸣棋五彩缤纷的神情之中,包藏的祸心到底是什么,会很漂亮吧,因为要吸引到小白兔的目光,总要做一些装扮,他从来都是一个会给出完美诱饵的人,他回视他的目光,有感而发的赞叹,“要不怎么说世子的诱惑,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以前的我,差不多都快忘了,现在回忆一下,好像每一次邀请别人同流合污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开头……“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欢金 云著回视鸣棋的目光,有感而发的赞叹,“要不怎么说世子的诱惑,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以前的我,差不多都快忘了,现在回忆一下,好像世子像这样每一次邀请别人同流合污的时候,都会有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开头。也会有这样极致的梦幻的眼神勾引。”其实一直很怀疑鸣棋在看到无忧的时候,有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也更怀疑无忧是怎么样在这样的眼神之中刀枪不入的。 “那么里面的内容的确会惊掉你的双下巴。”鸣棋一笑笃定。 云著一本正经等着听的时候。鸣棋又卖起了关子,“刚才还以为是一定要说不可的,但是似乎我们之间存在着的,误会比消息更多。我到底要不要先解开那些误会呢?比如说,让公子能够,重新认识我一下。羡慕我的同时不要嫉妒我呢!” “你这家伙!现在是听不得一点的忠言直谏。我是说我不相信你吗?我是说内容惊人。从前这种时候,你心胸宽广的时候,即使我说这些怀疑你的话,也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反而会变的更亲近呢!”云著做一个失落的表情。那完完全全是模仿女子的模样。也终于逗的鸣棋忍俊不禁。 “瞧瞧你的模样,真不知道,如果你,放浪形骸,会有多少女子前仆后继的涌进你的怀抱。”鸣棋啧啧感叹的摇着头。他说的是实话。如果自己要用美男计的话,首选当然会是云著。只是可惜全部的对手都是男人,要不然也可以试试……心中想到这些有趣儿的设想的时候,抬头看云著的眼已经变成笑眼。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夸奖听的,但是为什么,前面来的人扑了?”云著察觉出他微笑里的别有意味,警惕的瞪眼,“怎么感觉你的笑这么有问题?” “没办法想法太多挤的!” 云著抬手对他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鸣棋这才言归正传,“现在华数与西支的营地之争,分外引人注目,我们也抓紧时间参与其中!” “你不是一直在参与其中吗?还抓紧什么时间?” “我现在说的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排山倒海的那种参与?”鸣棋眨了眨眼。 “你就是不跳出去大喊两嗓子,所有的事情也因你而起,现在互相角力的几方面都知道你在参与,而且那水就是从你开始搅浑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大家只要心知肚明就可以了,不用双眼看到!”云著忿忿不平的说道。 鸣棋笑着摇头,“只是让他们心知肚明的话,怎么会拿到他们手中的钱!” “他们现在忙着呢,可没有时间给你掏钱。虽然那会营地在我们看来只不过是区区偏僻所在,想要入帝都,还要通过几处军营,实在算不上是皇上亲信可居之地。却像这样,引他们彼此争执不放,不过是因为人争一口气,佛为一炷香。说来说去终究是狭隘之人的心魔一场。也并不能怪罪于你的利用。谁叫他们自己就一直心念于此。”云著也学着他的样子摇头! “道理太长了。要是不给买酒的喝的话,完全听不下去!”鸣棋厌烦的扇手! “你的把戏就算是送一百坛的酒我也不想听!”云著也不甘示弱的表明鸣棋不说,他还不想听呢! “送酒不会听的意思,是不送就会听了吧!放心吧,什么也不会送,只不过到时候,钱朝你怀里刮去的时候,我会任由你把它们收集起来的出多大的力量就收多少钱吧!”鸣棋煞有介事! 云著特震惊,“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一直会提到,黄白之物。虽然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也算不上是个贪财之人。主要是你日子过得太好,从来不知道缺钱的难处!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把黄白之物挂在嘴边的人,今天这么看,好像反常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可真是今天一整天都把我的缺点挂在嘴边,更何况那些只是你以为的缺点。听说,国舅闻听越府水涝就大肆购进了许多药材食物,还有陶瓷之类的东西,准备发上点国难财,但偏偏送来的奏折有误,其实,那地方的,水涝并不如何严重,知道事实之后,可就苦了国舅的那些东西,完完全全的堆放在仓库之中,又因为世人憎恨,不是不肯买他的东西。就是大大的压低了价格,到跌破底价的程度。” 云著面不改色的哼哼着,“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鸣棋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能说与你没有关系呢!你这个儿子可一直是他心爱。” “空有其名罢了!要是这种世子口中所说的那个疼爱当年,从前的许多事就不会发生……这个不说了……会影响心情!” 鸣棋神秘兮兮的凑近他,“公子与国舅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我不想纠正,也恐怕没有那个力量。那些东西我却可以把帮国舅出手,如果一直那么放着,国舅会全部折本,要是以购入价格的七成转手给我,我会全部购买!” 花了好一会儿时间云著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你是不是疯了。那些东西,现在肯为这些东西出价的人只给他一成价,而且态度极其蛮横,看起来就像是,反倒要他多给些钱,他们帮着拿垃圾出去的样子。而你现在是说要买那些东西还是七成价格吗?世子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鸣棋的脸一红,羞涩道,“因为迷上了你,而要去讨好国舅,这是给你的聘礼!” “我这佳公子,要是有一天想嫁一个男人的话,能让我满意的聘礼该当是城池连片!”云著冲他切切齿! 一直在嬉皮笑脸的鸣棋又改成面无表情,“所以我决定不娶你了!只要挣钱就好了,这人生什么都是假的,钱却是真的。马上让人出个告示,上面写着如果西支营能在本次的争夺中取胜的话,那么之前在我手中购买的那些,无论是谷物药材还是食品,都可以全部退款,不仅退款,还会倒搭十文钱!” 整个脸上都写着离谱二字的云著,敲打着鸣棋面前的石桌,“看来,你对全部折本这种事情十分向往。帝都之中,所有人都认为,刚刚立了大功的华数营,一定会成功的向皇上讨到那片营地作为封赏,而西支营早已经没落了太多年,他们才是这次的落败者。难道,你已经想到什么办法左右皇上了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两端 云著敲打着鸣棋面前的石桌,“你对全部折本这种事情十分向往?所有人都认为,刚刚立了大功的华数一定会成功的向皇上讨到那片营地作为封赏,而西支营早已经没落了太多年他们才是这次的落败者。难道你已经想到什么办法左右皇上了吗?虽然你也左右了几次!但像这样的正面短交锋,我劝你还是不要太露头角,除非你那伶牙俐齿利齿真能咬的动皇上。” 鸣棋一脸不稀罕的点头,“事关军队,这个时候谁要在皇上面前跳出来,谁就是傻子!之后的一万年都洗脱不清怀有谋逆之心的罪责。皇上那边迟迟不做决定,就是一直在睁大眼睛看着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一直窥视着,他手中的力量。而且那些人一天没有跳出来,他的目光就会集中在,我们身上。没办法,我们都是些天生耀眼的人。被龙目多多注视也无可厚非!而且据说那样的话,运气还会不错。上场打仗这件事情,大家的武功都差不多,想法也差不多,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是运气。”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能左右结果,那还做这个决定!看来现在我就应该把这个消息送去消息阁,然后大赚一笔才是!”云著眼睛一瞬间瞪得比他还大! 鸣棋已经击掌,“聪明如公子,就是这个,我们真正要赚钱的地方就是这里。马上让消息阁把我根本不知道结果会如何,现在认定华数营,会占优势,也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凭空猜测!更重要的是,与此同时的我会在帝都最大的赌局之上,押注华数会输!所有的消息通通,挂上假牌出售!” “你这家伙首鼠两端……”云著后来慢慢在鸣棋的语气里面琢磨出什么味道,再到完全明白他意思,“你还真是鸡贼啊,这样一来,无论输赢,两者都差不多抵消了啊。因为你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并不会折本的局面,表面上看去没有什么好处,但实际上大家更会因此确认消息阁里面的消息是真的!这形同于是给消息阁里消息的质量,打了一个大大的认证----你的确是不知道华数与西支内幕,所以还会像这样既买了赢也买了输!接下来,铺天盖地的消息,尤其是那些根本无法辨别真假的消息,价格会更加水涨船高。但是你这么确信,贞儿她会领你这个情?她会乐得坐享其成,可不见得会乐得分成!” “既然是我做出的局面,那么,如果我心灰意冷要毁了也很容易!”鸣棋适时的摆出一副无赖嘴脸! “我不得不说,你现在真是精于空手套白狼了!不过最后的难题还是落到了皇上身上,他到底会怎么做。手心手背都是肉。”云著开始忧心皇上的选择! “应该是按照每个人会喜形于色程度的上限进行封赏,在你看来,他们谁的胃口会比较小?就是那种视金钱如粪土一般的存在!”鸣棋已经是觉得有趣的表情! 云著表示听不懂他的意思,“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存在着胃口比较小的人呢?这不都张着血盆大口么!” 鸣棋一笑,“在我看来,华支营血盆大口虽大大,但是需要塞进去的东西却只有那么一丢丢!只是视觉上的误会的话,这个错误是可以纠正的!” 他们的目光含笑对视!不过,得意到一半的云著,还是想起了那个潘太尉,鸣棋现在这个跑题,可真的是十万八千里啊,“等等,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这些吧。现在形势紧迫,赚钱什么的都是小事,九皇子提到潘太尉的意思,我们还是没有理清!皇后也正加紧在外面织网……” “所以,我才说,让你看向那位九皇子妃,放心吧!她会善解人意的,把那三个太尉都抓回来的,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一起审审他们之中,谁才是九皇子提到的那个人!” “你是说九皇子妃会直接来硬的,将他们三个都抓起来再说,可是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朝廷命官,抓人的名目又怎么凭空捏造?” “我的好公子就直接去戏里看那些,情节的构造吧,怎么能只想着坐享其成的向无关紧要的人打听呢!” 云著真想垂死这个冷嘲热讽的家伙。 *** 素喜看了一眼,垂头丧气跪在自己面前一溜的侍卫,“你们是说过了几次,却每一次都在同一个地点跟丢了吗?” 侍卫们哆哆嗦嗦点头,等着素喜惩罚。 连一边的婢子也以为,这种惩罚是不可避免。可最让人担心的是,关于那个潘太尉的事,到了现在还没有一点眉目,谁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的素喜,语气中竟然不含半分责怪的吩咐,“九皇子存心想糊弄的人,任他是谁也逃不脱的!所以我们也该找个帮手。” “奴婢这就吩咐人给皇后娘娘发消息。” 素喜摇了摇头,“对于这些蒙在鼓中的皇后娘娘,就继续让他能在苦中吧。我们要找的帮手,应该是一个通透的人。要不然活还没干,就要先讲故事,也太累人了。” 婢子一开始还在点头等,彻底明白,自家主子说的是鸣棋世子惊得差点咬掉舌头,“可是怎么能,他们毕竟是一伙的。”之前还神秘兮兮的坐在一起,研究着自家主子……她我是听着真而且真的,但是,现在,郡主为什么会要说,在这个时候反而要去找鸣棋世子。 素喜能回目光来看了一眼,仍然难掩震惊的婢子,“真的有那么不可思议吗?实在找不到路的时候,就赌一次吧。如果九皇子真的吧,那潘太尉到底是告诉鸣棋世子的话,今天你们遇到的人,就应该是鸣棋的人,但偏偏,还是九殿下的人,这可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鸣棋也正在糊涂着的有力证据。两个糊涂的人,可不是应当坐在一起,分析分析彼此糊涂的东西,再互相嘲笑一番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是一伙的,都是要在我头上罩起天网的人,九皇子,需要罩在我头上,而鸣棋真正想要罩住的那个人,只有九皇子而已。我在那位世子眼中,如果抛开了与九皇子的联系的话,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混乱的迷途之中,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就以为,彼此都是仇人。想要当真正的仇人,哪有那么容易。一个人是很难爱上另一个人的。一个人也同样很难轻易恨上一个人,无论是爱与恨,也都要讲缘分的!”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几真澈 素喜看一眼婢子,“不错,我在那位鸣棋眼中,抛开与九皇子的联系,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迷途之中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就以为彼此是仇人。想当真正的仇人,哪有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恨上一个人,都很难!无论是爱与恨,也都讲缘分的!” *** 鸣棋抬头看了看,天上悬挂的,半轮明月,伸出手来,在虚空之中随意抓了抓,就像是真正抓到了什么似的,又随意在手中掂了掂看上一边,安静望着他的素喜,“今夜的风当真很轻,只抓得了半两!不过,九皇子妃刚刚是在说什么,难道远隔十座大帐的空间之后,还有声音可以,清楚传递的秘密轨道?这可真是令人发指的神奇说法。而且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得知秘密的我,又是这所有神奇当中的另一个神奇!虽然真的很想相信,王子妃,您说的是真的,但是这样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却真的让人不敢轻易领受。” “世子当然应该吃惊,也更应该怀疑,因为现在坐在这里告诉世子一切的我,也很怀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过唐突。但是好像在说出来的一瞬,就没有可以后悔的余地的我今天也是不会轻易被世子送客的。因为从世子脸上的吃惊就可以看得出九皇子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知道大帐秘密的事吧!现在的情况是,每个人都以为对方是不知道的。有点好笑是不是?但也会很好玩。每个人都咬着每个人的尾巴。每个人的速度都能够带动起身后人的速度。看起来猛烈奔跑绝对不是逃脱的法宝!”素喜笑道。 鸣棋随意的揉了揉眼,望向素喜的眼神之中,竟生生的掺杂了几分天真清澈。看的素喜,简直要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惊叹。但又不得不强压下那股新奇,在心中感叹,这种任意使用的眼神就是鸣棋的厉害。如果不深入了解的话,被这样的第一印象骗了,以为,他会是什么纯良的小白兔,无知善良的翩翩公子,可是全都不对。这是一条这个羊皮的狼,可是偏偏那羊皮让他披得高雅华贵。 “其实,皇子妃娘娘所说的意思,我并不是太明白。”鸣棋的傻装的很是纯真! “世子又何必装这个糊涂,我说的是三个潘太尉!你我都很清楚这三个人,是九皇子引进来,扰乱局面的三把利剑,从前我很努力的,要在其中揪出一个人来,但是,现在想想,或许是三个人也不一定!而最重要的是,九殿下对世子也毫无诚意!既然已经是彼此携手的人,怎么还会这么,无所顾忌的丢出一个威胁来!最重要的,是丢出这个威胁的同时,还让我这个,垂涎着这个威胁的世子的敌人听到。” 鸣棋一笑,“皇子妃不是说,我们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敌人吗?我还相信的很欢快呢!我本来的性格也是不想与谁为敌的!” “我们虽然不是直接的敌人,但却是,一看到世子露出马脚,露出弱点时,仍然会一口咬上去的人!”素喜的目光涌起一道炫亮! “皇子妃这样的说法,我真是喜欢,也就是说,我们其实是那种,一见血就会立刻发生争抢的猎物身边的凶猛野兽,但是现在皇子妃来到这里是在跟我说,我要帮皇子妃拿到九皇子殿下用来威胁我的东西吗?娘娘您是不是把我这个经常被人说成是凶狠小人的人,看得太高贵了!现在这一刻,真的很想帮娘娘呢!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会像您这样,从心底的认可,我其实还是一个高贵的人,还可以高贵到不惜以自己为代价拯救自己的敌人!对了我们可不可以贿赂一下那些史官,让他们在写史的时候,记上去,我这样的品质,可是与生俱来的。”鸣棋挑了两下眉柏!好像在一瞬之间,变得有点轻佻!可等到素喜想要确认那个判断的时候,在那张完美的脸上,却绝然找不到半点轻佻存在过的痕迹。那种不甘让她蹙起眉头! 而她这样的表情又正好落到鸣棋眼中,她虽有些仓皇的收拢表情,出口的句子语调还是压的字正腔圆,“世子也应该很清楚吧,九皇子敢将那三个姓潘的人,说在你我耳中,就说明他有足够的办法,能够抵挡你我对于那三个人的企图!或者,就算他明知道自己抵挡不住,也知道我们真正的走到那三个人身边,所需要的时间会漫长无比!说出来世子也许不信,我是见不得他顺意的!他以为,我们彼此,都较量着利齿,是永远不会,走到一个方向的,就算是为这个,我也不想成全他!” 联想她眼角眉梢刚刚携带的情绪,鸣棋摇了摇头,“如果是带着情绪做事的话,很容易自乱阵脚!皇子妃,你应该回去冷静冷静,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也许就再也没有回环的可能。” 已经在鸣棋脸上移开视线的素喜,笑声清越,“你看看,你看看,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这样欺骗良多,他们都说,世子您嗜血凶残,又说我贤惠善良,懂得隐忍,不过他们好像全都说错!再怎么嗜血凶残的世子,也会有拥有怜悯之心的时刻,同样再怎么贤惠善良,也会有充满杀机的刹那!而现在又是那么恰巧的两个刹那,重合的时刻,我们先联手抢回了那个猎物吧,然后,在磨快各自的利齿来决定,最后由谁来享用那块猎物,这样的话,从三个人的争抢变成了两个人,省时省力!” “怎么觉得,这样做的话,会对不起九皇子,毕竟猎物从前是他也有份的!”此时的鸣棋幼稚诚恳的像个小孩子!连目光的跳脱也让人觉得分外可爱。 素喜的唇角,微噙一抹讥诮,“提议是我的,奔跑的力量是世子的,我们的九殿下,到底做了什么?出了这个馊主意吗?还是找对人他要勾引的人!在这个紧要关头,世子还能够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品茶,就说明,关于那三个太尉,这次已经找到了足够应对的办法。又或许,就像传说中,传说的那样神奇,殿下已经早想到无路可走的我会回来找殿下帮忙携手!那个办法,世子还是赶快说出来吧!我们可再没有可以磨磨蹭蹭的理由了!” 鸣棋笑偎清风,“最起码,在这个阶段,九皇子殿下会有娘娘这样桀骜不驯又聪明严谨的敌人,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心昙花闪 素喜唇含讥诮,“殿下早想到无路可走的我,会堵上一切的回来找殿下帮忙!那个办法,世子赶快说出来吧!我们再没有可磨磨蹭蹭的理由了!” 鸣棋笑偎清风,“最起码在这个阶段,九皇子殿下会有皇子妃这样桀骜不驯又聪明严谨的敌人, 我很欣慰!九皇子殿下一直在跟我们玩九曲回肠,那么我们就跟他玩儿,径情直遂吧!一定要完全的突破他的想象,所有的想象,才会真正的惊吓到他!” 素喜的目光之中闪出浓厚的期待,“世子的意思是!” “直接抓人!”鸣棋道。 “抓哪一个?”她问。 “既然懒得分辨,我们需要的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还是三个人全都需要,那么就干脆让他们一起来好了!反正皇子妃会吃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鸣棋面无表情的作答。 “世子现在说的是要我动手吗?”她问,却并不真的如何惊讶。 “确实需要劳动皇子妃的大驾,只不过,审讯的人我会另外提供!”鸣棋肯定道。 “他们三个可是朝廷命官,本身又并无错处,即使有错,也不是你我能够,参与涉足的,如果直接动手的话……”她激烈提问的眼,正全力期待着鸣棋不可驳倒的见解,起码此时此刻她是在盼望着鸣棋办法中的神力能打破,一切正在生成,阻止她最后确认的那些怀疑。 “我所说的直接动手,是看在九皇子眼里的直接动手,世人的目光,当然要蒙蔽一下,这并不是什么难题!”鸣棋总是像这样有办法将一切轻描淡写。 道理似乎没错,但一眼就给她纠正显而易见的纰漏,“可被我们捉住的无辜的人呢,到时候要怎么样放他们走!” 鸣棋一笑轻快,“这些无聊的琐事就交给九皇子分析好了。谁惹的麻烦,谁来清除残余污垢?” 这样诡异的说法让她也禁不住笑了起来,“要是让九皇子善后的话,他会觉得很委屈的!也会因为痛恨,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善后!” “只要让他没有办法拒绝就好了。只要我们能在那三个人身上,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那么在那之后,是反我说出的话,就算是要让九皇子花费千金,他也不会觉得麻烦可惜的,反而会乖乖的一一做来!”鸣棋弯了弯眉眼,甜美如孩童。 “世子说的那么严肃的话,看来我就只有相信了,世子提到的帮助审问的人了,又是什么来头!”她稍稍联想自己的表情只觉得简直是像伸着爪的野兽。 “现在正被关在大牢之中,疯狂无比的简约士怎么样?他可是个对正义无比执著的人!”有光泽进入鸣棋眼底。让他整个人显得耀眼。 她笑向他,“和鸣棋世子做对手的难处,我好像是终于体会到了呢,就是无论怎么样,都会输!因为好像是没有规则的!让人完全摸不到规律!有时候我也会苦恼一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跟世子你做成朋友!就算不是发自真心,也应该是天时地利不得不为的合谋!” 他大笑起来,“要是真有那样的心愿的话,现在来看,好像是达成了呢!皇子妃应该可以心满意足的,好好合作了吧!” “世子能够理解那种感觉吗?因为得到,而害怕,因为得到,知道了这种美味的诱惑,到底深重在哪里?所以即使还品尝在口中,也已经开始感到害怕,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品尝到如此美味,所以,有更多的思考蔓延在心胸之中,如何才能够,长久,长久的得到呢!”问完之后才暗悔,鸣棋会猜得到她说的是她自己的。 “看来,这世上,心满意足四个字,最是胡扯之语!要不然,就是在这四个字之后,应该紧随着昙花一现!这是讨好皇子妃的说法!”鸣棋状似不经意的扫过手指微抖的素喜。 “虽然,明知道时间紧迫,但是那种不讨好的说法,也说来听听吧!”她微微一沈,“虽然每一次好奇之后的下场都不怎么样!却变得越发想要尝试了呢!”。 “那些让皇子妃心心念念的追求,与美味,或者苦涩与否无关,只是因为皇子妃的贪婪,贪婪者的人生,只会有绵延不断的贪婪而已,其他的一切味道都会被掩盖,没有收获,没有幸福只有望向那些还不曾拥有的东西的贪婪目光。”鸣棋很欣喜,自己偶尔口无遮拦取得的效果。现在这种效果正在,素喜的脸上体现得很是显而易见!估计也会很快的爬进她心里! “看来,应该换个话题了,要不然可能没有办法安安静静的,彼此对坐的,那个简约士,世子到底要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调用他出来审这个案子,尤其是在这种,所有目光都倾注在你身上的时候!”素喜很清楚,没有时间计较别的,况且现在的她,也不在可以计较的处境。 “那个嘛,啊,对了,皇子妃记得要派一个会学舌的奴才去旁观才行!”鸣棋说完,端起石桌上的那杯酒,倒进口中! *** 素喜能够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婢子脚步错乱,总是想要追上来,然后又慢慢的退下去,她顿住脚步,“到底要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郡主……郡主真的按要按鸣棋世子的意思,将三个太尉都抓起来吗?如果是个圈套,怎么办。他并不会真心帮我们的。”婢子说完垂下头去,不敢看她的眼睛。自家主子,一向说一不二。她自己明显的质疑,话未出口时,就觉得惶恐。 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的素喜语声平静之极,“在这个交易当中,从来就不需要真心,只需要火烧眉毛的迫切。身后的火都烧上来的时候,那些陷阱和圈套,反而成了真正的退路。不钻怎么办不知道,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钻进去的话,还会有一线生机。而且又有什么区别呢,要向下走的话,都要靠死命相搏,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安逸的时刻,不是吗?” *** 打着仪仗的一列队伍,被几个九皇子府侍卫打扮的人拦下来。 听到轿子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里面的白发老者,惊讶的挑起轿帘,看到外面肃然黑衣的侍卫已经将他的几个随从,制服按倒在地上,有些哆口瞪目的,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赫哨 打着仪仗的一列队伍,被九皇子侍卫打扮的人拦下。 听到刀剑相撞声。里面的白发老者挑起轿帘,看到外面肃然黑衣的侍卫已将他的随从,制服在地,有些哆口瞪目的,问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马上有一个,穿红衣的人,以迅疾身法来到他面前来。僵硬的行了一个礼,不驯的眉眼,已经向白发老者傲然视去,“小人们正按照九皇子意思帮大人清除祸患。行事不周,惊扰了大人,还请见谅。” “九皇子,你是在说九皇子吩咐你们清除我身边的祸患么?这个,到底是从何说起,老夫并不明白。你们,你们真的会是九皇子的人,堂堂的九皇子,怎么会吩咐手下做如此,之所谓的事情?”老者脸上,已经出现了熊熊的怒火。 那位从表情到身体姿态都很僵硬的侍卫,冷冷的答道,“这么复杂的问题,大人若是想要了解全部的真实内容,更应当随手下前去面见九皇子殿下。” “问我是一定会问的,你们马上放开我的人,我虽是卑微官职,但如此不明对待,我这就去找九殿下问个究竟的!你……”他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眼前的轿帘,却忽然被面前的侍卫翻手撂下,发出大大的一声响,在那一刻,就能感知到,这是为手上的力量,柔弱的布片,也仿佛做了刀,而比那布片带出的刀锋,更硬的是他的声音,“既然大人的心愿也是如此,我们就不必再多耽误时间,大人请吧!” 这人的声音还没落下。老者已经能够感觉到轿子又被攸然抬起,而且,正以比原本更快的速度转过了几个弯子之后,终于直线而行。显然,这些人要带他去的地方并不近便。他拍着轿厢,想让他们停下来,但是这些人,一听到他在里面大声喊叫,就会故意将轿子摇起来。如此,连续几次,摇得他头晕脑胀,连喊也不敢喊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条街道上。同样衣着的侍卫,又在隐蔽处拦住了另一乘小轿,里面山羊胡的老头,从始到终,甚至没有,睡醒,就已经被抬到了另一条道上。 坐在厅堂之上的素喜,听着手下回禀着最麻烦的抓捕过程,发生在最后一位,有好多年行武经历的壮年潘太尉身上,那时他发觉马匹被眼前诸多带刀的黑衣侍卫拦住之后。马上开始灵活的纵马向后退去。不得不说,这位太尉的骑术很好。几声吆喝之间,就已经退出了很远的距离,如果再行拨过马头来之后,就能够畅快的奔跑。幸好,这些侍卫们对此早有了解,已经在他身后布下了更大数量的伏兵,一早就已经在,荫蔽处拦住了他的去向。即使到如此万分危急的时刻,坐在马上的那位壮年太尉,也并没有真正的惊慌失措,反而是在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哨子,还在口中大声吹起。那是一种,流传在特定军种之中的赫哨,是用来在遥远的地方发出警报用的。若是普通人吹起这枚哨子,并不会有如何惊人的地方,但是,如果是训练有素的人吹起,就会发出异常强大的声音。看到他拿出哨子,前后围追堵截的,黑衣侍卫,都暗道不好。领头的黑,首领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沉着上步,飞出手中的刀一下子折断了马腿。在那位壮年潘太尉跌下马的一瞬间,高声喊着,“大人要小心了,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最要紧的是护住脑袋。” 虽然这一招,不太礼貌,但所幸得到的结果很好,那只哨子飞出了壮年太尉的手中。 不过幸好他身子壮。除了一些小小的擦伤之外,再无别的创伤。禀报完这些,侍卫抬起头看向素喜,“鸣棋世子派来的人已经等在后门……我们……” “马上我把人给他送过去吧,然后你也跟着他们,去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最后的话素喜,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却觉得格外疑惑,进入天牢,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又偏偏是在这个敏感时刻。不得不说鸣棋真的是很有办法,似乎一切事情都难不住他。而要与这样的人,做一场敌人。真是让人寝食难安啊。 再抬头的时候,是被纷乱的脚步声惊的抬头,素喜一眼就可以看到,用身子,背向自己的侍卫们,在不断的后退,而压迫着他们不断,后退的人,已经初露头角,这是领着人冲进来的鸣棋还有他身边一位,昂首挺胸的文生公子。 素喜的脑海之中,在见到那位公子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浮现出一个名字。 她悠然一笑,“世子这又是在做什么呢?看着可挺像逼宫的,幸好我无那样的权势可以出让给世子,才不用真的被世子吓破了胆!” “在这里要对娘娘说声抱歉了,突然这么折回来也是事出有因。一开始说好的,我会将你带回天牢审问。时间紧迫也是事实,如果带回天牢的话,又要避免太多的耳目,应该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所以我临时改变的主意应该是在这里审问。”他敲打着手中的扇子,向四下里看看,“我知道皇子妃会担心什么,不过我更相信对于这座,九皇子身在军营中的九皇子府来说,现在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已经被皇子妃您收买了吧!如果没有的话,就封锁起整个府第,舌头跑不出去的话,消息也就跑不出去了!” 素喜将目光对视及那双含笑的眼,永远是游刃有余的算计,但却无法推测其深度。这样的审问,被保留在自己身边。也不能说全然没有好处,不过对于鸣棋的大胆,可以被怀疑的地方也不少。跟他们动心眼,自己有的时候,真的是很被动,但又有什么办法?比起他们的兴趣使然,自己是被强推上来的。只是因为不看到,自己喜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跑。总归不管对手如何强大。也应该拼尽全力,才能认输。“世子永远是一个在嘲笑轻信的人!还要更改的承诺是什么?” “我会让他们好好开口的。在这严密的灯下黑氛围之中,这种愿望是充分可以达到的。我们应该感谢九皇子执意要待在军营中的做法。”鸣棋回视过来的眼神,提醒着素喜事情不能再拖。 素喜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色。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无名茶 “我会让他们好好开口的。在这严密的灯下黑氛围之中,这种愿望是充分可以达到的。我们应该感谢九皇子执意要待在军营中的做法。”鸣棋回视过来的眼神,提醒着素喜事情不能再拖。 素喜没有再多说什么,给了身边侍卫一个眼色。让他跟定鸣棋。遥遥的那么望着鸣棋的背影,再匹配一下,他随时有给人挖掘陷阱的能力。素喜苦笑了一下,心底的某个地方,生出一种同情。有这样的人存在,就已经说明,九皇子的生不逢时。不肯喜欢自己也是。 鸣棋跟在素喜侍卫的身后,来到已经按照他的要求,安置好三个潘太尉的屋子外面,走近窗子的他,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在外面,稍稍观察了一下三个人。窗纸上的小洞与角度皆是正好,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在闭目养神,另一个,惊慌失措,还有一个大呼小叫的暴跳如雷。”然后,他转回头,看了就,皇子妃的侍卫一眼,“你觉得他们现在,谁是最好看的。” 那个侍卫,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有点不明白鸣棋的意思,鸣棋一笑鼓励他说下去。那个侍卫想了想,“过去的时候,小的看过我家郡主是学过汉礼里面的规矩,惊慌与易怒都不对吧,应该是那位白胡老者,表现的很是怡然自得。虽然这里面年纪是属他最大的,但是看起来应该是最舒服的。” “这世上全都是聪明人,我说的是真的,我的想法,也是比较喜欢这位白胡老者,我们先跟他说说话吧!虽然他不一定是不欢迎我们的。”鸣棋拍了拍那个有些受宠若惊的侍卫的肩膀。 房门打开,他们直接走进去。另外两个潘太尉被带到了旁边的房间。 闭目的老者微微撩了撩眼皮。看到鸣棋的时候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公子很是亮眼,让人无法不对他过目难忘。我最说不过去的还是他们这样的相见。完全没有道理。简直不知道要让他说什么好,连在心里也是。想来想去,觉得还应该是笑一下比较好吧。 鸣棋已经比他在更快的露出一丝笑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说的应该是大人您吧!” “那目无法纪为所欲为,说的就是世子您!”白发,白眉,白须的老者朗声回应。中气十足。 “大人的声音可真是洪亮的,如果用这种声音说出夸赞之语的话,会让人很是受用,可是怎么办!好像要是误会之后就没有办法和大人交朋友了呢!”鸣棋开口的声音,恭谨有度。与他眼里的某些威胁意味,形成了很鲜明的反差。 “横行跋扈之人,可还真的需要朋友?只与自己手中的凶器,做朋友就可以了,那冰冷的剑刃,充分可以杀尽世子的敌人!”这位太尉大人说着说着,就从原本平淡的态度转为怒气满脸。 鸣棋看了一眼,走进来上茶的婢子,从她手中接过茶壶来,亲自给,那位白胡子老者,满了一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茶,但是闻着很香。大人可以暂时解解口渴,毕竟一会儿要讲的故事会很长。而且大人若是听我一句劝的话,就不必对我如临大敌,有些事情是这样的,过程上看着像是很激烈,很冲突,但如果,能够将目光放远,去结果那边看一看的话,就会知道,一切原本就预示着圆满的结局。”鸣棋将斟满的茶推给太尉大人。伸出手来做个请姿。做完这一切之后,又对着那茶盏摇了摇头,似乎是不大满意刚刚他自己推过去茶盏那个动作,一半像是自语一半,像是说给太尉听的,“这天底下好像没有什么事,很容易做到的,就包括给大人您斟这杯茶,我的动作,好像不太美观。” “讲故事。反而是老夫要问世子大人。听故事为什么不去畅耳阁,老夫是从来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为他人讲故事的。尤其是斟茶的动作,还不美观的这种地方。”说完之后,雪白的胡子眉毛一起跳了跳。 “说正事之前,大人先容我跑个题吧,大人的声音可真是洪亮呢!如果只因为大人胡子的颜色,而判断大人该从要职上退下来,应该是个失误的判断吧!”此时的鸣棋,还没有露出真正的嘴脸来,脸上的表情,融合的恰到好处,仿佛他们此时的对坐,乃是因由一场温馨之至的遇见。但偏偏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可以想见,在这之后来临的风暴到底会肆虐,暴躁到什么地步? 这位白胡老者,果然因为鸣棋不紧不慢的这些提问,脸色发红起来,“明人不说暗话,世子的打算就直接铺排开来吧!但其实也没无需样复杂。无论世子要问的是什么,老朽也只有一句不知道,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为何发生,也不知道自己与世子有如何的牵连。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有老夫这样卑微的官职地位,恐怕世子连老夫的模样都记不住吧,倒是老夫,远远得见世子几次,堪堪记得世子模样,却形同于那种远在天边的上神,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无法亲见的。却实在不知道,有一天天神会就这样,真实的降落在老夫面前。说真的,老夫倒有点害怕此时的情形,仿佛是叶公好龙呢!” 故作嗔笑的鸣棋,摇摇头,“哪有这样的,连问题都没有听,就先抛出了答案,当然会答非所问!大人,你尽可以好好想想,我们之间由另一个人牵起的纽带。” “老夫能为世子大人想起来什么?”太尉大人显然是在努力平息连他自己也察觉得过于激动的反应。 “反正那当然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说出我想听的,你会失去九皇子的信任。但是,如果不说的话,也同样会失去九皇子的信任,还有我的帮助。不管大人现在到底在作何打算。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九皇子就会用他实际的做法来告诉你,当你一旦处于这样的处境之上,他会怎样对待现在的你!”鸣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可惜的是,我完全听不懂世子在说什么?”白发的太尉,闭了闭眼。应该是在心里,打定了某个主意。 更加亲切的笑容在鸣棋的脸上被放大,不过这一次却是声音变得危险,“之前的一生,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一直努力的攀附着某个肯伸过过橄榄枝来的贵人,然后紧紧抱住,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囚服公子 “可惜我听不懂世子在说什么!”白发太尉闭了闭眼。是打定主意坚持的样子。 更加亲切的笑容,在鸣棋的脸上被放大,与此同时的声音二价变得越发危险,“之前的一生,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吗?一直努力的攀附着某个肯伸过过橄榄枝来的贵人,然后,紧紧抱住,直到被他们推开。可不能因为,他们提前了一段时间向您抛过去感知。就确认那是之于大人,您最重要的东西。”看看太尉无动于衷,鸣棋整了整衣摆之后慢慢向他倾身,“那我们换一个问题来问好了,太尉大人以为,在这尘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消失的吗?” 白胡老者一双皱纹堆积的眼皮,颤巍巍的眨动了两下,“天地日月,长久存在。” 鸣棋就在那落下的字音,笑得前仰后合,“我还以为,大人会说承诺呢,看来在大人心中也不认为承诺会是长久如天地日月不变的存在。所以,现在又为什么这么相信九皇子对你的承诺。他说,要保你,官运恒通了吗?还是说,要保你在我的刀剑之下,有铁甲护身。大人不相信那么东西,又为什么偏偏相信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一诺千金重,显然不是,九皇子殿下的品格。脑袋已经放在铡刀之下的人,如果懂事太慢的话,就连品尝追悔莫及,四个字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微臣官职卑微,能知道什么要紧的秘密?”白发太尉,避开了鸣棋看向他的目光。 “看来,大人果然是跟那个人有缘呢!如此的倔强刚强,也是因为要等待人的出现吧!”鸣棋慢悠悠的举起自己面前的杯盏,轻轻啜了一口。声音也因之变得水润。又坐了一会儿,伸出手指随意半空之中举了举。 白发老者,一脸古怪的,看着在鸣棋的手势之后不知何时就已经站立在阴影之中的一位通身上下,着着囚服的公子。 等到那人的脸近到眼前时,白胡老者脸上的惊奇已经翻涌如山,高如海深。因为那个犯人他是认识的。就是文书院里的简约士。现在,外面对他的传说是他在天牢发了疯。可现在向着他通身上下的打量过去。根本是与常人无异的。不仅没有发疯的症状,反而让人觉得那双目光,比之前更加熠熠有神。 “你怎么会,你不是……”太尉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隐藏着什么? “大人的声音还是浑厚如常啊!比起刚刚的世子大人,我们应该熟悉的更多吧!”简约士垂头向他行礼。不过那个行礼的动作,很是短暂。几乎只有一瞬间垂下的目光,再抬起的时候如同两道利刃就那么径直的穿过他的身体。 已经完全感觉到危险的,白胡子老者将头扭向了另一边,“区区一个囚徒,也敢这样坐直了眼睛瞪圆的跟我说话。” 像是完全没有听出他话里面敌意的简约士,好像仍然兀自陶醉,“我与大人的最后一次相见,最近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那时的大人做低伏小的样子,惹得日光都明媚了不少。啊!大人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做过这些呢?我记起来了,是因为苛扣了最后一波卫军的军饷,却露出了马脚来找帝都的礼部尚书来帮忙。就是在那时候。” 白胡子老者,胡子已经颤抖的欢快,“简约士你竟敢口无遮拦!” 简约士摇头叹息道,“不是我要口无遮拦,而是因为梦境中的那些场景太过真实,让我有想复述一遍的渴望。又想着他们都说,日有所见,夜有所梦。所以我才会好奇,那个梦中所见到的场景,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简约士,你可不要太过嚣张。”白发的太尉,已经伸出手指来,怒气冲冲的指点着,简约士的鼻尖。 简约士站起身来,在身体慢慢向前倾的过程中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干什么这么快就凶相毕露呢。大人也不看看旁听席上还坐着鸣棋世子呢!那位世子大人,可是,特别善于察言观色的。大人您这样颜色突变他会理解成您是在心虚的!而一旦被他盯上的人。大人不是知道的吗?几乎不会有一个有好下场。大人应该明白的另一件事情就是,鸣棋世子会找我来提问于大人,就是要对大人即将要出口的绝对机密做一个铺垫。小生才疏学浅心中有万般嘱托,千般叮咛,可是怎么也不能简单的出口,只能让它们继续轰鸣在心上。” 这位白胡老者,皱了皱眉,然后又干咳了一声,将声音调整得柔和,“简生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这样故意调整过的柔声细气,忽然被简约士打断,“潘太尉这又是做什么呢?忽然这样对我这区区一个囚犯,礼让有加的话,真是让人不太适应了。身居高位的人,如果太向下看的话,也让我觉得很别扭。” 白发老者,极尴尬的扭了扭身子,“如果按照利益来看的话……” 简约士摇了摇头,“但是好像又说错了,现在的确是要按照利益来看,可却不是按照大人您的利益来看。大人,您想必应该还记得刚刚你被绑来这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可见证之人吧。即使您的失踪,会让九皇子拼尽全力去寻找。但是我敢跟你保证,他根本就不会找到你。如果我们谈崩了。以鸣棋世子一贯只喜欢干净利索的作风来看,他不大会喜欢你机会将今时今日的情景,全部复述给那位九皇子听的。” “我,我,我可是朝廷命官!”白眉老者须眉齐颤,带着他坐在身下的椅子以及别扭的,吱呀呀作响。 “真庆幸你的这些威胁是被我听到的,大人,难道是在教世子在他的地位上,他要怎样对待你这样的朝廷命官吗?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的像那位世子大人问出这句话的话,你以为的回答是什么。太尉大人不会不知道答案吧。那些在大公主的儿子面前,太看得起自己的人,整个尘市上的人都会嘲笑他们。”他说完这句话,像白胡子的太尉大人,行了个礼。而当他们目光相遇的时候,他毫不掩饰的向太尉大人透露出,其中的鄙夷。他很清楚。这只老狐狸在想什么,只要所谓的秘密还握在他手里,他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者果然这样向他回答。 “那可怎么办?我也只相信我的感觉。”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胡缕 目光相遇的时候,简约士毫不掩饰的向太尉大人透露出,其中的鄙夷。他很清楚。这只老狐狸在想只要秘密还在他手,他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者果然这样向他回答。 “那可怎么办?我也只相信我的感觉。”最开始的时候,鸣棋派人找他来审问,另一个与他同样身份的人时,他很惊奇,这位世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很快就能想出,并不是十分确定,但也必中一二的原因,这位世子还没有断了要拉拢自己的念头。而现在眼前上演的这出,就是无比婉转的,杀鸡给猴看。 白胡子老者,在他逼视的目光之中,若无其事的绕开自己的目光,诚恳的如同被狂风吹伏在地的稻草,是真的五体投地,“我说的是真的,我完全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世子大人现在是想要让我加入他们的阵营吗?” 之前一直聆听他们说话的鸣棋忽然开口,“听说太尉大人很有才华隶书最佳,一直在主持听年编选,而且颇受皇上赞扬。所以跟九皇子的那些密谋不想用说的就用写的吧!就用那漂亮的楷书写写九皇子到底是怎么找上太尉大人您的,又给了您什么?如果写的实在让人赞赏的话,我会出双倍的价格。大人应该早有耳闻吧,这里的那位九皇子妃,一向出手阔绰,如果您能做到伶俐懂事的话,她可能会打赏的更多!而如果相反您另有打算想要拖延,她的应对办法也会很吓人,毕竟那些异族人都那样,野蛮凶残未开化。” “世子会被波及到的。”太尉语声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鸣棋一笑,再将目光转向简约士一边,“那就看看我想要被波及到的决心吧!这位简生,太尉大人不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吗,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对我咬牙切齿的人。有一段时间是我的下属,而现在,只听自己心中的声音决定自己的归属。”说到这里,他将目光重新转回白发老者,但是话却是说给简约士听的,“就按你的办法审问他吧,我不会干涉的。听说简生在天牢之中学会了很多窥人心声的险恶办法,之前苦于没有对象可以尝试。现在我就把这个人交给你。我不会介意你用任何的办法,只要得到我想听的东西。虽然我敢确定,经历过那样,激烈的过程之后,大人你也会说出一切。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本来我给大人,可以成为我朋友的机会,而大人却选择成为我与九皇子两个人共同的敌人。那些酷刑,你会熬不住的。”鸣棋又将纸笔向他面前推了推,“当我还在跟你礼遇的时候,就好好接住吧!我的耐心和你的决心一样,都很有限。”然后鸣棋靠近他的耳朵,以不传六耳的声音说道,“这个简生是个疯子,他恨这世上的任何人。偏偏读过的书又多,总是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刁钻办法,更巧的事,现在连实战经验都有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不恰当的人来审问你的原因。因为办法会很清奇,你会很受罪。” 白发老者的脸彻底白了,一双手慢慢的伸出去碰纸笔,坐在他对面的简约士似乎不满他这么快就妥协,伸出手去要在他之前拿过纸笔。却被鸣棋一下子抢到,“简生难道就这么没有耐心想要看看,我们太尉大人清丽可人的书法吗?” 简约士干咳了一声,缩回手去。目光却没有任何退缩的,盯紧鸣棋的一举一动!今天的这个热闹本来也是这位世子,别出心裁找他来看的!他当然要看得清清楚楚,无所遗憾! 鸣棋微笑着将纸笔重新摊在白发老者面前,“可以直接写重点的。太尉大人知道的那些,关于我和大公主府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太尉大人如何与九皇子勾结则需要大人好好的写在这上面,条分缕析。” “世子……”白胡子老者欲言又止。 鸣棋世子很有耐心的说道,“如果做得好的话,我可保大人重新做回太尉的职位!在那个时候,九皇子虽然会很恨你,但是他腾不出来杀你的手。你只要好好祈祷,我在与他的斗争之中,永远不会落败,那么你的人生,就永远不会有一无所有的时日。相反的,现在你也可以站在九皇子一边,做他的忠义死士,那么我会好好的给你找一个罪名,再让这位简生发挥他的聪明才智为你列十大罪状,让你的九族都为你陪葬。我这个武夫一向糊涂,可也知道在此时刻怎么选!后面如大人不会那么看不开吧。” *** 九皇子从座位上徐徐站起身。 “聪明一世的鸣棋世子,也终于有上当的时候!”然后,他的目光,看向管事,“你这个主意,出的还真是好!四两拨千斤,轻佻又省力。开始,我还以为,鸣棋不会那么轻易的上当。现在想想,以前对付他的时候,问题是在我们的转的弯子太少了,他都习惯了我们的直截了当。但这样看来也是好事,这是因为有了那些铺垫,他才会一直看轻我们。让我们刚刚,露出鱼饵,他就直接咬了上来。对了,那饵他咬的可紧?” “估计早已经就这鱼钩,大快朵颐。三个潘太尉全部被抓了起来审问。而且马上,也如殿下所愿的与皇子妃联手!可是之后我们又要做些什么,继续弥补这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管事脸上的表情,由确定的欣喜,瞬间转化成苦思的复杂。 九皇子子点了点头,并没有马上出声,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从来没有,被做过长远打算的计策,就这样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使用开来的时候,又觉得,万般完美。但是,自这个开头之后,又因为这个完美让他深的能够感觉到畏葸不前的感觉。从前,与鸣棋世子过招的回合不在少数,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是未尝胜迹,而这一次的开头就分明占了优势,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忐忑。生怕一点点的行差踏错,就会葬送了全局。现在为了让鸣棋更深的入戏,他应该给他看到他更想看到的东西吧,“马上向那三个太尉家里送过去大把的银票,并安排他们逃离帝都。这样做就很贴切了吧,因为他们是我的心腹,而早早的承诺,如果,他们因为与我的联系而身陷危难之中的时候,我会保全他们家人。”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何囚 九皇子想,为了让鸣棋更深的入戏,他应该给他看到他想看到的东西吧,最好炙热而深沉,“马上给三个太尉家里送过去银票,安排他们逃离帝都。这样就贴切了吧,因为他们是我的心腹,而承诺,如果他们身陷危难,我会保全他们家人。” 管事闻听九皇子的应对方法,一双眼露出喜色来,“殿下所说确然。这样一来,即使那三个人吃不住刑罚,向鸣棋低了头,但因为实在说不出那些并不存在的与您的关系,鸣棋一定会懊恼的以为,是因为殿下您安排了他们的家人,使他们无后顾之忧后,他们才会如此嘴硬的固执抵抗。花些银子来成就完美无缺的误会。十分划得来。老奴这就着手。” “只要时间拖得足够长,就会给皇后,以反击的时间。那个时候再让我们看看吧!皇后会有什么样的办法?让西支营与与华数营之间的闹剧像风一样的,不了了之。”然后就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皇后此时此刻的脸庞,“本来她应该是在犹豫要不要出手的吧,让我到底留在帝都之中好,还是真的跟鸣棋子去边漠好,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没有做好是有够拖沓的。现在,看到了,我指给她的明路,会松一口气了吧!毕竟相比于我这个长远的麻烦,三个太尉其中与她有的那个特殊的联系的那一个,会让她不顾一切的先将人救出来再说!而一个坐在中宫,扭不得也转不得的皇后所能采用的办法,就只能是眼下有自己在其中的西支营。那个人会以母亲的身份,来吩咐自己做这件事的。只不过真的是太慢了,从得到消息到现在。” 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感谢过,这个女人的优柔寡断,虽然手段狠毒,可在某些决断的时刻都很好的浪费了那些稍纵即逝的宝贵时机,而他,就是就是那些缝隙得意苟延残喘直到今天。也幸好是到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让他看到,皇后慌张无措时的眼神。她到底会怎么想呢?明明,是她先送了他一张天网,但是反而,却将她自己照进去了。啊!差点就忘记了,她是不会这么想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送给他的那张天网之中,也罩住了她自己。终于有这样的一天,自己会让她受伤。在这混乱不分敌我的局面之中,让她自己弄伤她自己也变成了充分有可能做到的事情。那个时刻,可真是让人期待。 *** 看着婢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皇后挥手禀退了给自己揉脚的丫头。目光转到深沉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婢子,“是什么事?” “不知道为什么,鸣棋世子忽然抓了潘涂太尉!” 皇后抓住座椅扶手的手臂就那么突兀的抖了一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两个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小小太尉,在这帝都之中充其量是一只蚊子般完全没有存在感的官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巧合?” “现在来看,似乎是一种巧合,因为鸣棋世子不仅抓了潘涂太尉,还抓了另外两个姓潘的太尉。”婢子垂头道。 皇后瞪起惊奇的目光,“另外两个同样也姓潘的太尉,也一起被他抓了去吗?” “是。” 皇后的目光开始变得闪烁不定,“即使一开始是巧合,如果他用力审问的话,也许会勾出许多不巧合的东西。他们现在人在哪里?马上想办法,将人抢出来。” 婢子小心翼翼的做答,“一开始,鸣棋世子的人动手抓人还有最后将人,送去的地点,都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的,奴婢不过是微微的吩咐了两句,继续摸底的人回来说那个院子就那么不明不白的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成仙还是化了云。难不成就会这么声息皆无的飘走不成!”皇后怒问道。 婢子怯懦的低头,“从前,鸣棋世子喜欢使用的几个审讯地点也都试过了,仍然全无踪迹可寻。” 皇后已经高声咆哮起来,“难道整个帝都他就只有那个地方,可去吗?现在因为简约士的事情,不是经常往天牢跑,他完全可能把那三个人带去天牢!还有大公主府的私牢,就算是要冲进去,也要把那个人给我夺回来。”已经变得怒不可遏的皇后看了一眼,还在自己,眼前,犹犹豫豫,要说什么的婢子,“干什么还不走?” “其实,真正抓住那三个人的是九皇子妃!很出乎意料之外的,就像一部对三个人大动干戈,听说场面还很激烈,壮观!”婢子躬身。 听到这个说法的皇后,并没有多惊讶,虽然因为,要重新俘获九皇子的心,素喜选择倒戈向自己,但她永远会视自己为最后敌人的心思并没有改变。在这混乱的泥潭之中,并没有真正的朋友。无论是伸出去互相搀扶的手,还是用力打击出去的重拳都没有那么持之以恒。皇后收回了沉思目光,“他们到底是怎么勾结在一起的,现在没有时间再做研究。马上去找那三个人,有可能被收押的地点。如果救不出来的话,就将它们全都付之一炬吧!” “那东西……”婢子只吐出两个字来,声音就开始放低。之后,便是难以掩饰的,全身上下都在颤抖! “快去找!”看到皇后立起的瞳孔。婢子慌得跌跌撞撞的下去吩咐。 皇后坐在椅子上,前前后后的捋顺着,这些条理并不清晰。也可以说,是让人完全想不到的变故。也许鸣棋虽然恰巧抓了那三个人,但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的审问方向,对三个人来说也是大错特错的荒谬,但是,她的安心又怎么能依靠鸣棋的无知。更何况,莫名其妙出现在其中的素喜……难道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会是九皇子……自己明明对这一切一直小心翼翼。如果这样隐秘收藏,还被他嗅到了气味?皇后拧紧目光,收紧心力,也许是时候该想一个借刀杀人的办法了。这样对付起来已经万分吃力的九皇子……从前她就留住了他,到现在后悔万分。无论何时只要一想想他是怎么走过那些艰难坎坷的,她又会变的恼恨不已,自己明明没有爱护只任凭风吹雨打的弱小树苗,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前长得参天茂盛的。而现在自己不得不为这个失误,复出拖延时间,又耗费精力的代价。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漩清 只要一想想九皇子是怎么走过那些艰难坎坷的,皇后整个人又会变的恼恨不已,自己明明没有爱护只任凭风吹雨打的弱小树苗,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前长得参天茂盛的。而现在自己不得不为这个失误,复出拖延时间,又耗费精力的代价。 *** 鸣棋抖了抖手里的被这位太尉大人写满字迹的宣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不过是普通的宣纸,但是握在他手中,却似乎能够发出极大的声音,使这间本来就已经怪异之极的屋子里,再增添几分阴郁,然后鸣棋抬起笑眼看向那位潘太尉,“太尉大人,刚刚这么正式给我写的东西就是这个?怎么能这么狠心呢?让我的期待落空呢!还是说,大人您想要看看,我处理那些我不喜欢人的手段,大人一定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说吧,那是因为他们都已经再无法开口。而我,由于不太常使用,好像也就变得生疏了呢,生疏了的话也许会不知道深浅。我劝大人您还是乖乖的,不要看那些手段了。” “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写在这上面了。世子也不能太过分,我我会向皇上上书……”白发老者已经有些忍无可忍。 “你要去皇上那里告状吗?”简约士接过话来,“不会赢的,因为从来没有人能够赢得过世子大人,这一点我作为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文书院的人,是最有经历的人!太尉大人如果知道九皇子什么的话,就说出来吧,那位皇子也许世子一般,同样是心狠手辣的,也不大值得大人为他付出生命。” 笑容很快,在鸣棋的脸上消失,直到这个时候才能让人想到,从这位鸣棋世子进门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笑,而此时他不笑,反而变得突兀,而更让人感觉突兀的是,不论他笑还是不笑,都会从全身上下的每一条布丝儿之中渗透出来阴冷的震慑,这样的感觉,让这位太尉大人在一直哆哆嗦嗦的状态下,更深也更狠的再打了一个寒战。主要是他一直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在得知自己被那位帝都的大显城之内,家喻户晓的,鸣棋世子的人抓了之后,他不可谓不震惊。自己与这位世子以及他身后的大公主,没有半点利害瓜葛。自己官职低微,连走进世子大人的机会都没有。让他摸不着头脑的事这位鸣棋世子一上来开口闭口问的都是九皇子的事。他与那位九皇子是决然没有半分关系的。所以他回答给鸣棋世子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满意。 “世子大人要怎么才能够相信?我与那位九皇子殿下没有半分瓜葛是真的!老朽到了这般大的年纪,早已深知,名望之事不过尔尔,是诬我清白还是陷我不义都无关紧要,清者自清。人世之间最重要的,唯只家人与自己这草木一秋的性命,万不会因为一个并不值得信任的人而拼却全部身家。世子大人明鉴啊!老朽说不出什么来,并不是因为世子以为的铁血刚烈,而是因为真的与九皇子毫无关系!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鸣棋审视着眼前这位有点心底释放出无奈的老者,“我到底该不该相信呢?你既然都这么诚恳的说了!可是九皇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你,或许,你跟他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跟另外的人,比如说,跟皇后就很有关系?” 在某一个瞬间,鸣棋忽然觉得这白胡老者的眼泪有几分可信!而另一个更加大胆的分析,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说这一切,受皇后指使的,他本人既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是完全得自九皇子之口,在此之前,好像都轻信得太安心了!现在想想,这一切,又何尝不可能是九皇子,毫不费力只动动嘴巴就挑拨出来的骗局!他算准了自己,听说一切是皇后指使之后,根本不可能向皇后亲口求证,就会直接对皇后大出杀招!最好是全身心的上去扑咬!但是为什么会选择眼前人呢!难道就只是巧合吗?还是另有深意!漩涡里面明明已经不需要清水,或者,即使再清的水,只要搅进来的那一刻,就会变得浑浊不堪!那么这个眼前人,也绝对不会是纯粹的,无关者! 鸣棋的脸因为很快速的想到这些,而带出了莫测的笑意,一双目光从书案的边角处提到老者双眸的高度,“之前,你说不知道的事情我相信你,不再问你。那么作为回报,就说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吧,总之在你心中,已经凝结成秘密的东西,全说出来就对了!昨天晚上吃过什么就不要说了,这样的秘密我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秘密种类,太尉应该很清楚吧!” 白胡老者,眼中的一丝慌乱并没有逃脱鸣棋的审视,看来刚刚,自己确实冤枉了人家。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大人可知我为什么会将你带到这里?” 老者摇头。 “是因为九皇子的提醒。”鸣棋心想,接下来,自己可就要好好的扭曲九皇子的原意了,本来也是他奸计在前的, “因为现在,大人,您所掌握的那个秘密九皇子也是知道的,就算不是十分知道,也会知道八分!但是因为骄傲的原因,我不打算去问他,而想在大人这里得到先机,但是如果大人无可能开口的话,我也会返回身去问他的。不耻下问的这种事情,偶尔做一次,也不会羞愧的自杀。不知道我的意思大人是否明白,如果,我可以放下面子,去向九皇子提问的话,那么已经被我提问过的大人呢,我可到底要拿您怎么办呢?坐在另一边,高高在上,远远观望这一次的皇后,又会对大人您怎么办?” 这位白发的潘太尉脸上的颜色逐渐趋于他的发色。“她可是当朝皇后!” “正因为她是皇后,手握大权,生杀予夺。在你手中握着的那东西,到底是应该送到哪里,如果有大人来做决定的话无异于引火自焚。”鸣棋的声音压得又轻又低,像是过而无存的风。 “这东西,如果脱离皇后娘娘的掌控,就只能回到皇上手中,在此之前,它已经导致了太多人的罹难。”白胡子太尉的声音已经泛了哭腔。 鸣棋漫不经心一笑,“那又怎样?大人明知道这东西重要,还是这么轻易的透露出来了。” “那,那完全是一个失误。我没有想到一时不慎会惹来这么大的,后患无穷。”老者说完,愣了愣,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失言。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精巧妙合 鸣棋漫不经心一笑,“那又怎样?大人明知道这东西重要,还是这么轻易的透露出来了。” “那,那完全是一个失误。我没有想到一时不慎会惹来这么大的,后患无穷。”老者说完,愣了愣,似乎觉得自己有点失言。 “所以,大人更应该把那东西交给我,我会让一切都结束的。也可以跟大人保证,那种结束完全是没有任何伤害的,如同一股清流,只不过是涓涓流过你的皮肤之上。”鸣棋看向他的目光笃定有力。那样的目光是曾经,动摇过敌军将领的威慑目光! “世子不是在说笑吗?那些事情根本没有办法结束。”白发太尉大人激动的摇头。鸣棋的异想天开,根本不能将他动摇! “如果有人为之痛苦的话,就算是结束了。但是这个东西交给我,我可以帮大人确定,那个痛苦里面的人,不会有大人与我。况且大人真想拿着这东西拯救苍生也不那么现实!大人到现在还很清楚吗?大人能够拯救的,只有自己而已。而且如果时间晚了的话。连这个机会也会丧失。”鸣棋抓紧这个时间游说。 “我要好好的想一想!”老者的脸上现出越来越多的纠结。 “不用想了,我还要告诉大人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刚刚我的手下带来消息,说是皇后已经先于九皇子一步派人安顿了你的妻子,和孩子。她的意思很清楚,是要陷你于不义。让我彻头彻尾的相信你,必定是帮她守着什么秘密。而且,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我这里三缄其口。那您说她是不是真的很鸡贼这样的行事作风,可不大像皇后所为。她这样表面上为你着想,让我误会于你,暗地里又将你的妻子儿女收藏为把柄。” 白胡子的太尉慌了神儿。目光也变得闪烁慌乱,“皇后她……” “也许大人与皇后的故交,很是情谊深厚,但是大人可以想想,那深厚的情谊,比起母子情深又当如何。太子如今被远配边漠,皇后的心还没有死,她正在使用一切办法,让她的宝贝儿子携风带雨的重归帝都,而能保证这个愿望实现的首要条件就是,她要稳稳的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弃卒保驹,无论她再怎么痛心,也会不得而不为!说出来也会觉得很可惜,忠臣与良主的相遇,不应该是这种结局的!我这个人对于忠臣死士向来都很向往,觉得成功人士往往应该拥有一大批这样的人才能够真的建功立业。但是怎么办,现在唯一看到的,皇后所拥有的大人您,却会是一场,她如何抛弃您的恶劣演绎!”鸣棋说到末了的地方已经动情的扶额。 白胡子的太尉神情开始变得恍惚,“有一些东西,世子何苦非要知道。从前,就是因为为了要知道这个,有太多人送了性命!” “是所有人都掌控不好的东西吗?我要否认这种说法,并不是所有人都掌控不好,而是掌控得好的人,还没有出现。”鸣棋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大显帝国的安定,来之不易,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乱起来。否则受害的只有老百姓!”老者声含祈求。 “怎么会有那种情况呢?”鸣棋笑眼相看。 “世子您正在试图打开危险的封押!”老者警告道。 鸣棋反而极是悠闲的递过去一杯茶,“大人,九皇子这么做的意思,已经这样清楚了呢,是要借我或者皇后的手,来威胁西支营与华数营让他们赶快解除纠葛,而至于大人你的生死,他完全不姑息!甚至不惜耗费金银,做一个假局,让我以为,你才是他的心腹。我觉得,为了以防万一,大人,还是将手中重要的东西交给我才是。让我们来一起揭开九皇子的骗局,岂不是更好吗?那样,你自己可以打倒这个诬陷你的坏人,也可以,给想要抛弃你的皇后以重击,简直两全其美。本来,这也是个精妙的巧合来着,九皇子目的,比我们所想的,要简短那么一些,只是想让他自己,不那么快的离开帝都,就算最后撑不住而离开,也是要在,他能够紧紧握住西支营的兵权的时候,所以,他在像这样稍稍察觉了一点点你与皇后的,某些联系之后,对我撒谎说才,你握了我的把柄,让我把你抓来审问,同时期待,你会是个忠臣良将,三缄其口的将事情弄得更混乱。而被这件事情,吓怕了的我,就会帮他阻止华数营对付西支。另一边,同样因为害怕你会说出真相的皇后,也因为害怕被你出卖而在西支营与华数营上大做文章,先救了九皇子在从他手中得到你!故事是有点长了,但情节很精彩,不是吗?” “那么,世子你的真正打算呢!现在的形势似乎完全无法充分出,其中的哪一个人是在为帝国着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不会改变的。但是要顺路的话,也许没有人会拒绝,就像大人只要把东西交给我,就可以救你自己。顺便让皇后与九皇子都重新做回他们该坐的位置。想要,打群架的人,如果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离开那场架,注定是无法打起的。” 白胡子老者抬起目光,定定的盯视着鸣棋说这些话时脸上,出现的大量诚恳,还在源源不断释放,“真的会那样吗?即使他们都在变回无动于衷,可是,狮子的脚步却飞快的跑了起来。帝国一样会感受到震动。或许还会刮起旋风,也不一定。毕竟世子的力量非同一般!添加了翅膀的老虎又怎么肯,安安静静的呆在没有肥兔子的森林里面。” 鸣棋那张一向玩世不恭的笑脸,忽然生出几许让人称道的郑重来,“不还有正直的大人,你存在吗?要是连正直的大人,你也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葬送进去了的话,那么偌大的帝国可就变得毫无指望的呢!” “我这区区微臣,上不能补天,下不能填海,到底能做什么呢!虽然一直要对自己说,忠臣良将真的很可贵,他们是世间的瑰宝,但是,我自己却不能做那样的事情,因为太危险了,这世上的瑰宝,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旦瞩目,就会受人觊觎。世子既然知道了这可怕的东西存在,我们就一起守卫它吧。我对皇后的态度也是一样,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而守卫那些东西,而是因为帝国守卫那些东西。”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千锤 白胡子太尉声音颤抖的说道,“这世上的瑰宝,无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旦瞩目,就会受人觊觎。世子既然知道了这可怕的东西存在,我们就一起守卫它吧。我对皇后的态度也是一样,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而守卫那些东西,而是因为帝国守卫那些东西。” “少做一次有什么用?他们会用别的办法,是来磨爪的,只要他们还存在,想要来拿这个东西的办法还多的是。如果这一次不成功的话,下一次会是比这个更过分的办法。皇后虽然答应通过你握住那个东西,但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那东西的用法。之所以一直毫无动静,是因为无力挥动那种东西。但是如果能够借我之手把你杀了的话。他就会用那种东西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可世子分明也会那样做!” “怎么忽然这样说,我道貌岸然得不太像了吗?” “臣下一直看不清世子的为人。好像是奸险的太生动了。” “那我们可真的是彼此彼此了,我现在也有点不懂,大人,您的坚持了。你是大人不是知道吗?你能在其中起到的力量,从我把你抓到这里开始就已经结束了。那东西落到谁手里,又有谁来主宰?最后会玩成什么样的,巨大作用所依靠的,全都是天意了。” “如果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会轻而易举的交给十次,但是那可是能够撼动大显根基的东西,世子我只在这一次抛弃个人自愿,只为帝国。” “帝国可从来都没有生活在什么世外桃源里,我们的周围每时每刻都在夜莺环伺。所以比起收藏某些东西,更重要的是要好好利用那些东西,让帝国,在这样的丛林之中,也能生存的更好。不是么?” “世子大人如果是想利用那东西,满足自己的私欲的话,就赐臣下一死吧!否则的话,无论是今生还是下辈子,我都会追踪着世子的足迹,讨要回那东西的。” “都让我看到了忠诚,可惜在忠诚,不是跟我站在一边呢,真是让人懊恼。我不会杀你,我会放了你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大概都不会如你所愿。相反的,站在我这一边,共同望向一个方向的话,你会事事称心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出现在窗子上的身影,“尤其是,你以为会分出好坏的那三方面的势力,还是站在同一个方向的时候。” 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让那位老者困惑的抬头。他很清楚,鸣棋所说的三方面的势力,指的是,他和九皇子,还有皇后,但是现在,他忽然一改之前,所说的三个方向,互有悖逆的情况,而说三个方向,也是完全站在同一方向上了吗,“世子又何苦颠三倒四指鹿为马!” “大人,现在就要看看我的证据吗?”鸣棋抬起手指来,对着正要端茶出去的婢子指了指窗纸上的那个身影。 对着窗外,正听得津津有味儿的素喜好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影子已经落在了窗纸之上,想要回避的时候,身后已经响起了婢子的问礼声,是屋里的人看到了吗?原以为,他们相互对答的认真,会忽略自己这小小不言的偷听。 看到婢子怯怯的眼神,她就已经知道看到了鸣棋的用意,挥手拂开挡路的婢子推门而入,“世子一早就发现了,干什么不早将我请进来呢?站的腿都酸了!不得不走进屋子里来,借个椅子坐坐!” “偷听的乐趣我也体验过两次。是让人觉得很享受,也很刺激的感觉。我从不喜欢夺人爱物!所以才装作不知。最主要的还是我们的太尉大人,想要确定一些东西。” “嗯,我已经听到了,大人是想确定一下大家的方向感。要怎么说呢?大人现在所看到的,三方面,完全混乱的站姿,是因为离我们太近了,如果稍微站远一点看的话,三股势力明明是站在一个方向上的!”素喜看了一眼,现在还在震惊之中的白发太尉,“您所看到的鸣棋世子与九皇子早已联手,而我既是九皇子妃,又是皇后的人,有手中这块令牌为证。虽然大家在最最长远的方向上会是敌人,但是这个现在,为了要走好,其中的某一条路,都已经齐整的站在了一个方向上。皇后她,不是一直在你手中拿不到那个东西吗?所以,她在借用鸣棋世子的手来,向你要回那个东西。她能忍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想想这也必定是他现在这个处境上要做的事情,就不会觉得这些事情有什么突兀的地方了!说真的,我其实很佩服大人你,以区区太尉的官职,能够稳住,皇后这么多年,紧紧的握住那个东西。或许诚如您所说,那东西,继续存放在您手中会是更好的选择,可是当方向已经完全改变的时候。连漫天的雨水也会投其所好,只因为,那就是大势所趋,逆流而动,会受伤的。就算大人不姑息自己,也要为那些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受伤的人考虑。” “我要是拿出这个东西,无论是皇子妃所说的,还是世子所做的那些,你们站在一个方向上的动作,就会马上应声破裂吧!” 鸣棋听到这里,叹了口气,看向同样在皱眉的素喜,“看来我们的算盘都打错了,太尉大人不仅怀有一颗赤诚之心,还还有千锤不破的决心,看来皇子妃娘娘要回避一下,我们该动点儿刑了!” 素喜不禁犹豫了一下,“他的年纪。” 看也没看她的鸣棋,已经接口,“对,是太大了点儿,应该很不耐打!” 素喜有些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世子会有更好的办法,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像从前许多次的那样!如果,只能用那些血腥的办法,看来,我该告辞了!” 首先摆出一副郑重其事模样的鸣棋,又紧接着无赖起来,“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一两次,要面露狰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更何况,是我这个,一直在传说中狰狞的人呢!要是不时时刻刻狰狞的话,就有点对不起传说了!如果传说从一开始就被怀疑。那些市井之言要怎么熠熠生花!要知道,命贵之人一向责任重大!至于皇子妃的来去,当然随意!总之,在必要的时刻,采取必要的成果,就好了!对了,一定要记住,我会守信的。武将不都那样吗?”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万福绵长 鸣棋看向素喜,“如果传说,从一开始就被怀疑。那些市井之言要怎么熠熠生花!要知道,命贵之人一向责任重大!至于皇子妃的来去,当然随意!总之,在必要的时刻,采取必要的成果,就好了!对了,一定要记住,我会守信的。武将不都那样吗?” 素喜踟蹰了一下,还是转身出去。 听着,那脚步声慢慢远去,鸣棋原地不动的前倾身体,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然后忽然,以更加不可能的姿势转回头,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向太尉,“我们的皇子妃,性子有点急了,她看不起我使用这种办法,却不知道,刚刚,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想一直坚持下去的太尉大人,一看就像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可惜有些人的生死,大人,却不能真的将他们一道也都置之度外!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人是特别的例外!” “你……” 鸣棋对上他那双颤抖的如同地震的眸子,一字一顿的说,“大人猜的没错。我不会打你的,又不能轻易放过你手中的秘密,所以,就打你家里最结实,最年轻的那个人好了。” 那个虽然之前也哆嗦了好久,但其实有一半成分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白发太尉大人,身子猛然一颤,“世子应该清楚。如果一旦释放那个秘密。不仅秘密的中心,会风雨大暴,世子,你也因为也会因为那个……” “关心我的事情,就由我也爱的人来做吧。大人需要做的,是关心你爱的人。”鸣棋一笑,真不知道这样的笑容,它是从何处借鉴而来,甜美犹如孩童。也同时因为那些甜美,让人觉得,有剧毒渗入骨髓。 *** 鸣棋看了一眼,用威严目光审视着自己的皇后娘娘,“娘娘可要快快开口了,时间久了的话,别人会误以为,我们在合谋什么?而且不仅仅是和睦的关系,还能像他一样不用说话,只是互相观摩眼神,就能够知道彼此所想,那可真是大事不好了!简直像一对儿,长年累月一起合谋,坏事到天长地久的人。” “我倒真的很想让他们那样误会,然后上书给皇上,停止世子手中一切的活动。向子这样的常胜将军,可以匹配的对手,要强大到无敌才行啊!”皇后移开目光,看了一眼,站在鸣棋身后的婢子,婢子们乖觉得退得出去,“世子既然知道这次我必须救那个人出去,你就退一步吧!或许之后某一次,世子也会对我说同样的话。到那时我会好好礼尚往来的。” “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吗?真正不断向前进步,无论怎样也不肯退缩的人是九皇子么,娘娘,你与那位太尉之间奇妙的牵制关系,可是九皇子发现的。看起来,他才是您真正完美的敌人。而我,若是想,跟娘娘走上同一个方向的话,就该与他划清界限才是。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最让人放不下的就是九皇子不断拉拢我的那些亲切。娘娘您知道我是上过了战场的,平时见得最多的,都是寒气逼人的冷兵器,蓦然看到温暖亲切,会爱不释手的。” 皇后冷笑一声,“世子当真以为九皇子那些亲近,会是真心实意的吗?那个孩子,似乎仍然无法从小时候,某些可怕的幻想之中复原。我一直以为,长大能够让他改变。但是加进了太多他自己想象的往事好像正在他的心里变成万分可怕的魔咒。”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会是永远的真心实意?只要在说出的那一瞬间,真正存在就可以了,我从来不期望别人双手颤抖送上的礼物,会带来什么时间上的永恒。而且,想来想去,收礼的人未必就是占便宜的人。而娘娘所说的,来自心里的魔咒,恐怕每个人都会有一个,”鸣棋平整了一下呼吸,笑笑,“不过,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就让您如此担心。好像失了以往一贯的气度。也是,自从皇上将整个后宫交给娘娘您打理之后,有些错误,娘娘就再也犯不得。不过,娘娘知道消息还真是快呀。臣下才刚刚抓住那个人。而且一开始多半的时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心腹。另一半的时间就在仔细研究他到底爱喝什么样类型的茶叶!真是费尽了心机,走了不少的弯路。更何况,那个人心里所怀有的忠心,如果只是对皇后的还好说,偏偏是最至诚的家国情怀。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看到的原因吧!让人无法不觉得由衷钦佩呢!一直到现在,还觉得遇到了奇迹。整颗心都在不停的颤啊颤!” “不得不说,世子可真是聪明,只看到了一点点苗头,就能够把故事想得这么美轮美奂。不过吹了这么久,帝都的风之后,我倒觉得,在沙漠上世子的身影看起来会更美好!今天之内,就将几个潘太尉放了吧!如此要职,一下子失踪三个,会让皇上浮想联翩的!之后因为这个怀疑而撕裂开的口子,恐怕连是自己都难以只手弥补!”皇后挑起眸光,“世子自己也不是知道的吗?皇上,他一直不喜欢看到他耀眼的人,手上的动作也那么五彩缤纷的耀眼。” “娘娘说的是,要是想福寿绵长的话,什么多余的事不要做,因为即使是在轻快的脚步,也会留下时间的残影无法抹除。只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抓来的这几个人,现在就要像娘娘您所说的那样,展开手心,将他们放飞吗?难道你还认为,我抓了他们三个,就是想玩一场放飞纸鸢的游戏吗?或者是比这个还不如的,干脆不知道为什么要抓他们三个!”鸣棋边说边惋惜的摇摇头,“放弃是实在拿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选择的。” “世子应该很清楚,关于那个秘密,无论是知晓的人,还是沾过边儿的人,都会很危险。更不论像世子子这样亲手将它挖出来的人。世子既然已经确认,那位太尉大人,并不是什么唯我马首是瞻的人,而是能够与我左右周旋,一直洁身自好的真正忠臣。也应该满意了吧!就应该重新回到我们之前的局面里面来!从而规避与那些危险单枪匹马的近身较量。”皇后顿了一下,“说这些完全是为世子你考虑的话,太虚伪,但要完全说这些是坏话的话,太苛刻!总之好处可以对半分!”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火蒙蔽 “应该满意了吧!世子就应该重新回到我们之前的局面里面来!从而规避与那些危险单枪匹马的近身较量。”皇后顿了一下,“说这些完全是为世子你考虑的话,太虚伪,但要完全说这些是坏话的话,太苛刻!总之好处可以对半分!” “从前没有觉得,现在来看娘娘疼爱皇儿的手段,还真是一流!我在上面也能看得出娘娘是真的喜欢九皇子,宁可自己,踏入熊熊火中,也不肯就九皇子推出来给我……要是这样的话,”他从皇后的脸上移开目光,淡定的向立在身边的侍卫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皇上的午睡是否结束……”然后再扭回脸来看向皇后,“有些状况,让人不得不心急。该提早结束的东西,真不想要太多的弯路。皇上应该会出更高的价格吧,其实,会对这东西出很高价格的地方,到处都是,比如,消息阁之类的,可是我还是那么相信娘娘您。第一个就跑来了这里,问您是否需要。只不过,我还是年纪小,不太懂得那些,心里面以为自己很需要,但实际上并不需要,与实际上很需要,却心里觉得不太需要之间的差别。这世上的差别,可真是比比皆是。不提前做一些了解的话,都不好意思出门。就像我今天一样,到底是又多走一些弯路。” 皇后的目光如热油遇火,“现在,帝国的平静,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持续绵长,既然,大家都是蹲在这棵树上的猢狲,也到底要期待这棵树能够根深叶茂得持久才是。否则可不真成了无枝可依!那样才叫个可怜!” 鸣棋规矩一礼,“娘娘的金牌说教,就等鸣棋下次清闲了再听吧!我还要去梳洗一下,毕竟,见皇上可不是小事,尤其,还要说这种惊世骇俗的秘密。连滑石粉都要多擦一些,因为毕竟是会出很多汗的。” “你……”皇后的声音在发颤。 “娘娘不必惊慌。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对娘娘是那么的不利,但是,我会尽量用着被别人说起来有点像三寸不烂之舌的东西,给娘娘拗个清白!对了,娘娘刚才说的那些话里面,我想有一点,我需要怀疑,那就是这棵树只是修剪一下枝叶的话,它会更繁茂的,而且树上的猢狲也不会散尽,只不过是被修剪的树枝上面的那个猢狲站不住了而已。娘娘要是总像这样,太过悲天悯人的话,很容易受伤的。”鸣棋的似笑非笑,在一瞬间让人感觉到锐利。 皇后意味深长的审视着他的面庞,那张俊美脸庞上的笑容,此时此刻,似乎是在专注,其他事物,但那只是表面看来的假象,鸣棋永远不是一个会轻易走神的孩子,他只不过习惯了,用这样的假象蒙蔽他的对手,让他们以为他果然是个偶尔不专心的孩子,可是那眼神却骗不了她,尤其是,他长得太像他的母亲,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让她为大公主,“世子应该知道,为了能够安安稳稳的呆在皇后的位置上,我做过了许许多多的努力,也动用过许多残忍的手段。那么险的荆棘深涧,也徒手爬了过来。马上,就要到顶峰了,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她目光中的力道在加深。她出身望族,自小在富贵之中长大。在十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嫁给皇上,并且为此精打细算。还那么小的她就已经懂得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皇宫的御花园里,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但,那并不是自然的相信。而是他花了大把的银钱,买通了所有的偶然。而那天的氛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眼眸之中,一切事物都是清亮闪耀的。是不是真的呢,似乎,总有些记忆在告诉她,在高大的树木之下,有彩蝶纷飞。她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让空气中弥漫自己的所有。可真正的事实,他们并没有在那是一见钟情,她最初嫁给皇上的时候,只是小小的平妃,直到那个闪光的机会来临。那一次,他毫不犹豫的紧紧握住那个机会,于是人生的另一番景象带着世间最甜美的气息将她笼罩。 皇宫相比于他的宏伟巍峨,走入其中更多的是让人能够感觉到的,阴沉黑暗。所有深藏嫉妒的声音就围绕在这高高的宫墙之外,日夜不离。迈入深宫中的第一步并不意味着得到,而是意味着会有更多人来攫取自己手中的东西。 但她不会输。此地没有退路。前进的道路有荆棘深涧,以及密布的砾石组成,在这里,他们拦截一切向前走的人,而在安静的时候,连他们本身也互相倾轧,豁出性命来的搏斗。最后有扭曲,而凶狠的胜利者重新书写争斗的过程。也许,斗争也已经延续到那些被重新扭曲书写过的历史之上,每个字与字之间也在相互角力。 鸣棋的笑声几如洪钟大吕般的打断她的深思,她很满意,虽然长大的鸣棋,已经不会任由他人随意调动起他的情绪,但是刚刚,她拖延的时间够久的时候,鸣棋还是急切了那么一下,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得出,“呵呵,这世上的有些是人的自以为是,总是会让别人啼笑皆非,他们以为自己历经磨难方得真经,其实只不过是走了一遭,狗屎运而已。” 浸沐在烛火光影之中的皇后,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一样平静,“给我一段时间思考这件事情吧。那位太尉大人,虽然注定不会是我的人,但是也许在他身上,还有很多值得深挖的东西。世子,可以回去再挖挖看他,而我,就可以有充足够的时间想世子说的这些话。我们之间,鹬蚌相争可不要,忽略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渔翁。”她在熏香弥漫的幽迷之中轻语。 “现在到了,大家都提对自己有利条件的时候了吗,”鸣棋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下巴,“原谅我说的这么直白。主要是娘娘您用的熏香太香了,如果这些事情不说明白的话,有些真正的意思可能就是这些香气飘忽走了。我做这些事情并不是想跟皇后娘娘,您争什么。只是想让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而已,而那个计划当中最闪耀的位置上不可或缺的九皇子,您正用您的天网,将他牢牢罩严。要是放在其他别的时候,我倒很乐见这种情况,但是,现在不行。你应该把它暂时还给我。”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何时何人 鸣棋看向皇后,“臣下不敢跟皇后娘娘您争。只是想让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而那个计划中最闪耀的位置上不可或缺的九皇子,您正用天网,将他牢牢罩严。要是放在其他别的时候,我倒很乐见这种情况,但是现在不行。你应该把它暂时还给我。” “这样的机会,绝无仅有。能够好好的修理一下九皇子,应该不只单单是我的愿望吧!”皇后虽然开口说出了这样的挽留,但是自己知道鸣棋不会对九皇子轻易放手。退而求其次的希冀某种折衷也未尝不可。这样来看,在这些小毛头们长大之后,她好像做了许许多多的折中! “臣下明白,大愿望之前,都是要走过那些小小不言的小愿望的。我个人不大喜欢一口吃个胖子。”鸣棋的拒绝端端正正着。偏偏姿态谦恭的让人想动刀! “世子!”皇后的脸上已经拢上一层黑影。 鸣棋看了一眼门上的身影,“看来,是要去拜见皇上了!请娘娘早做决断吧,我也不想抱着一颗要把这东西交给娘娘的诚心诚意,却最终把她送到了皇上的面前。因为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我还不想看到娘娘,您进冷宫的样子。” 皇后脸上的犹豫,越发浓郁。这一次毕竟是真的被鸣棋握住了把柄。那些没有说透的秘密,曾经让皇上在许许多多时刻耿耿于怀。又苦于无处可寻。她一直在庆幸时间的作用。让皇上慢慢淡忘了那些往事,让他们在世人眼中,伉俪情深。门上发出一个轻轻的响声,嬷嬷进来,一溜烟儿的跑到她的身后,伏在她耳边,“太尉大人的儿子,已经被鸣琴世子握在手中。” 皇后那一刻,真的想拍案大怒。那么,那个她费尽辛苦让人握在手中的太尉的大儿子,又到底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只有一个儿子吗,怎么在这个关头,又冒出来一个小儿子?废物,全都是废物!一群只懂得吃穿享受,欺骗主子的废物!自己受困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然而出去干活的,却只能是他们,弄乱了一切!但是现在分明,不是探讨这些的时刻。嬷嬷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这个一直被太尉狠狠隐藏的儿子才会是太尉大人的心头肉。皇后扶在座椅上的手狠狠的握紧,再抬起的脸上,还是一个规整的笑容,“本宫早就应该想到的,每一次世子送给我的礼物。都会是石破天惊。这一次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明明相对于我和九皇子来说,世子你才是后来的人,但是怎么会,偏偏一下子,成了找到消息最多的人。如果世子给我解释成,这是天意的话……” “的确是很靠近天意的巧合。”鸣棋没有丝毫要掩饰他那个发自肺腑的得意的意思!“而且,今后也会有很多很多,类似这样的天意产生!直到它们积累成一个好的结果!”说完之后行礼,“能告诉娘娘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臣下要抓紧时间去见皇上了!” 皇后面无表情的吩咐着身边的嬷嬷,“现在准备一下,皇上由本宫来见,”再看一眼,鸣棋脸上已经出现了满意笑容,“我会按照世子所说的,放九皇子出西支营。但是世子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分明是想留在那里的。即使我从中,抽出那只脚。惹到那么不愿意离开他,接下来会撕打的,也是你们!嗯,还会有同时参战的西支营与华数营,到底结果怎么样呢!”顿了一下呢,“东西呢!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世子,那么那东西应该交给我了。” “我会在,西支营与华数营的营地之争,以西支营胜出的结局之后,将这东西交给娘娘你!”鸣棋做出恭谨垂首的样子,“娘娘不是很清楚的吗?我已经长大到不相信任何人承诺的年龄了!而且也比任何人清楚,娘娘的实际行动会比承诺更美!” “世子只要拉住九皇子同行自己喜爱的方向就可以了。而至于西支营与华数无论是谁胜谁败,好像与世子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还是说,世子又在打什么更加长远的主意!要是那样的话,还只能看到很近的一段路的我,是不是应该也要做一下长远打算了!”皇后的目光升起浓浓的疑惑!而且就在那目光的边缘,渗透出她想要得到东西的急切心情! 鸣棋有半晌的时间没有出声,等到将那些急切,一尽收入眼底的时候,才怀满讽刺意味的笑,“如果要是那样的话,娘娘就和皇上一起考虑吧!从小到大的成长经验都告诉我,等待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你手握珍宝的时候。过路财神会很危险,因为有许多人眼热人!到那时,你和我都会受害的。” “传说中的世子,可是拥有为了能够咬到的猎物,在沙漠上空数十天之久的耐心的。”皇后虽然一如既往的努力维持着她的高贵无怒,然而逼视着鸣棋的目光里,依旧流淌着,不可灭绝的烈火,紧紧抓住座位扶手的时候,因为过度用力,已经直接愤青,面色上带出的气色变得深红!她曾经也在同样的位置,聆听过大公主的挑衅!而现在这张与他母亲长相相同,表情决然不同,貌似恭敬的脸,其内里出透露出来的挑衅,要更深百倍! 鸣琴一笑,“呃,真的发生过传说中所说的那样的事情吗?过去的事情我早忘得差不多了。可能是因为现在的生活与过去迥然不同了吧,好像觉得过去,一切都变得很可笑了呢!要是真的话,也是因为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不懂得咬东西一口下去比抻长了,再咬会有更多的快感的。而且,沙漠上的终究是太无聊了,如果不蹲守猎物的话,就要一整天只想着风沙烈日种种,好生的无趣。在那个地方,那样的等待,其实是一种玩乐。但是娘娘也知道,帝都比沙漠繁华的多了,我快快处理得好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去玩。” 轻寂如同神的手指般的夜风,吸走了皇后在说这句话之前的叹息之声,但是她的痛恨,还是在眼角的余光之中,生生不息的发散,“还能怎么办呢?看来,只能答应世子了,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保证多长时间才能够看到真正的结果,你也知道,要说服皇上帮助华数营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们的忠心耿耿,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有一丝的改变,反而是西支营,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任徘徊 皇后痛恨道,“还能怎么办呢?看来,只能答应世子了,不过,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保证多长时间才能够看到真正的结果,你也知道,要说服皇上帮助华数营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们的忠心耿耿,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有一丝的改变,反而是西支营,自从他们的领主,出京之后,就开始变得动摇不定。如此状况迥异的两支军队,如果放在世子那里,也当然会知道,哪一只好安抚,哪一只要投喂真正的肉块,才能够心满意足!” 鸣棋把他的目光望向遥远之处,而他的声音似乎,也在那遥远的地方携带模糊远音传回,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他总是先笑后说话,“臣下当然知道很难,所以,才能找了一个像这样不婉转的办法,将现在的千钧大任托付给皇后娘娘您。不过幸好,还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走到绝路上的娘娘,是适逢任何艰险都能够,遇难呈祥的。从前这样的例子有很多,今天这一次,也应该不会失手,毕竟,经验在那里摆着呢。早就千锤百炼过的了!臣下也是从打心眼儿里的敬佩!” 看着鸣棋的表情,越发的像他的母亲狂傲时的表情,皇后从心中,生出憎恶,但她努力让自己忽略那些,尽管那样的表情,会日复一日的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在温暖的夜里也能马上不寒而栗,但是她怎么可能向一个影子低头,她如是安慰自己,“最后再说一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世子还是换一个要求提提。除了这个,其它的一切我都可答应!” 皇后可以瞧到鸣棋脸上的笑,又开始绽放,但也更加清楚,那是他在嘲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无论是跟他还是跟他的母亲,他们之间素来就好好谈话的经历!冷嘲热讽也只是基本。 “娘娘刚刚不也是说了吗?传说里面说,我能够在沙漠那种孤寂之地死守十天,就说明了,我的固执。但似乎传说里面,还有一件事情没说,我想提醒娘娘您知道,那就是,尽管手下们都提醒我,如果挽上那些人多转两天的话我们又可以顺手牵羊另一个大胜。只不过我给他们的回答是,那个胜利来的会很简单的,我不要。如果停下来辛苦跋涉的话,就会想起这里的风沙与可恶的太阳,然后写奏折的时候,也会很不好意思,写自己如何如何的艰险,求皇上的欣赏。而如果能够持续的打仗,异常惊险的取胜,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燥热的太阳会变成胜利之光,写给皇上的奏折里面会说如何,经历艰险,取得大胜,而此时,遥远回忆之中那种不愿意等待,甚至两连两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待的急切正在我的脑海之中,印象深刻。”鸣琴的目光已经慢慢的转变成清冷光泽,隐然在提醒着皇后,手中握有重要东西的他,会说一不二,而且急不可耐。然后起身离座的挺立身姿,在给皇后行礼之后,转身退出。 皇后望着那个背影,满心焦虑又觉得异常痛恨。本来是完美的天网,可是偏偏又让九皇子找他的缝隙调动起了鸣棋。但这一次又是完美的弄巧成拙,九皇子自以为,能够解除西支营的困境,却不想,鸣棋要想否定他的意思,根本就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嬷嬷用最快时间,找到的将为皇后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皇后只品了半盏茶的时间,已经被嬷嬷亲自领到了皇后眼前,嬷嬷向皇后表示,这个人会誓死效忠于皇后娘娘。看着这个满脸胡须的人,向自己跪倒磕头的时候,皇后娘娘想起了那位,从前只有一面之缘,却始终让自己没有办法在他手中拿出证据的那位太尉大人,她一直在祈祷,在自己的皇儿登上皇位之前,那个隐藏在他们之间的秘密,会一直像这样无声无息的潜伏在世间的不可察之处。可是,还是被九皇子发现了一点眉头,从前自己真的是太看清那个身体瘦弱的少年九皇子了。然后,被聪明人的鸣棋完全的扯开它遮面布,彻底的露出了真容。一想到那些证据可能携带的风雨力量,她就觉得,自己是在这炎热的夏天之中,也生长出了全身的鸡皮疙瘩。那个秘密当中的每一个字,都会是一把凶狠的尖刀,她绝不能,绝不能让这东西进入皇上的视野,她要旋转手中的所有力量,哪怕从前一直忌惮,没有启动的力量,可是眼前,这个被嬷嬷带进来,说是对自己无比忠诚的人,也太过苍老,太过瘦小了。虽然进来的时候,是因为弯腰鞠躬的缘故才显得个子不高,但即使命令他站直身体,个子也不会高出自己。之后匍匐在地,等待着自己的命令的样子更是虚无。高大伟岸,会给人以力量之感。而这么渺小虚无如同柳絮的存在,只会提供给人以笑料吧!她厌恶的想要推开桌面上所有的东西来表达愤怒,却在伸出手掌的那一刻,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从前,觉得万事俱备的时候也错了。希冀着大公主的犀利,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萎缩消弭,但现实是,大公主,浑身带刺的那些锋利比她的耐心更长久。 嬷嬷看出她的犹豫,附近她的耳边低声回着,“这个人机灵的很,而且经验丰富,是最好的人选。” 觉得眼前的场景和自己身处的环境荒诞,与愤怒的感觉,已经占领了皇后的全部心胸,然后这些哀怨,有打心底喷射出来,变成了一声叹息,“那位世子足够鬼精,你到底要什么?采用什么样的办法,我不打算强加询问。但这一条是要嘱咐给你的,如果你做过得足够好的话,我会给你这世上你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是如果,你做得足够坏的话,我也会拿走你在这世上你最珍视的东西,让你知道,这世上的痛苦,会多种多样,即使是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风格,也能够分门别类,品种万千。” 匍匐在地的瘦小老头,一下接一下的向上叩头,“娘娘请放心。娘娘的吩咐,小的愿意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皇后挺直脊背,傲然的坐在皇后金座之上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屈服,即使偶尔,会向那些狂妄的小子们低头,也是为了在之后不久的将来让他们品尝,比自己低头时的痛苦,更深,十倍的痛苦。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鹊月 皇后挺直脊背,傲然的坐在皇后金座之上点了点头。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屈服,即使偶尔,会向那些狂妄的小子们低头,也是为了在之后不久的将来让他们品尝,比自己低头时的痛苦,更深,十倍的痛苦。 跪在她眼前,似乎还想追加这说点什么的佝偻老者抬起头,但是在他刚张开嘴巴的那一瞬间,皇后已经先他一步的,挥手,做出了一个让他告退的姿势。 她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自己这个奇形怪状的帮手。 那个佝偻的老者,动作灵活的起身,再次向上叩头告退,他似乎,对这种蔑视已经司空见惯。 难道真的是这不起眼的老者离开时所携带的身风吗?忽然就有那么一阵诡异的风,拂过了皇后的头,而在她之后有妙笔之人绘成的,整个墙面那么高的大凤凰之上响起了微风擦动,金羽的声音。 皇后就那样肃穆的坐在那些金羽被微风撩响的声音之中。水润清澈的眸光,已经转得严肃无情。此时的样子,与在皇上面前所能展现的温婉柔情,似乎格格不入。虽然已经习惯了,每时每刻的顶上那副温暖和宜的面具。但是那面具的沉重。还是让她向往这样的时刻能够随心所欲的展现自己的真实心境。 *** 立在月光之下的素喜,看向只得一个背影入目的鸣棋,“世子的话,我到底该不该相信?难道世子真的是胆大妄为到,连那种东西都没有拿到手,就去见皇后还理直气壮的威胁她了吗?” 鸣棋回应的笑声充满喜悦,“只是因为不喜欢拖延而已,反正我到最后总会拿到那东西,而且皇后也无法立即马上就满足我要的东西,所以,两者都可以提前进行,就可以省去那些需要等待的时间。皇子妃娘娘不也一样很讨厌等待吗?也因为等待,失去了很多东西,而且事实证明,那些连基本的耐心都没有存在过的人,他们活的很好,甚至还建立了雄霸天下的一方王朝!由此可见,急不可耐,也许并不是坏事。” “我到底,要怎样相信世子说的是真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世子可都从来没有因为一诺千金重而流传在世人的口舌之中。”素喜的唇角浮现一抹因为不断猜测鸣棋真实想法的浓重思虑,在跟鸣棋对话的时候,她宁可相信自己,在他眼光中分析出来的那些肤浅的猜测,也不愿意轻易相信,他的所谓承诺。 “皇子妃娘娘不是已经相信了吗?要不然的话,就不会客客气气的站在这里问我了!更会不惜血本的买刺客来杀我了吧!”他与素喜早晚都会成为敌人,为了九皇子的皇位而战,可是现在,他们并肩的站在,明亮的月色之下,为同一个目的,殚精竭虑。 “在这帝都之中,还有那种勇猛到能够真的刺杀得了世子的人吗?要是有的话,世子大人恐怕现在早已经遍体鳞伤了,也就不能再享受那种,明知道有太多的人憎恨于你,却又干不掉你的喜悦了!”素喜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直视着鸣棋眸光之中的每一分变化,其实,就像鸣棋说的那样。她一开始就可以认定,鸣棋并没有真正的拿到那个秘密,他所说的,到现在为止,几乎都是真的。可这个认定,也并非是来自于对他人品的信任。而是因为,那位太尉大人固执的忠诚足够耀眼。 鸣棋这次很特别的使用的一个高耸孤绝的笑意,那应该是他在沙漠之上面对万千敌人时,不吝赐予的微笑,“皇子妃娘娘大可放心,我在拿到那个秘密的第一时间,不论是什么,都会同时让下人们抄传给皇子妃一份的。因为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有趣的约定。就像皇子妃您所说的,我并没有必须遵守的必要,可以实在没有不去遵守的必要。一般情况下,出于这种形式上的东西,我都会不为什么的按照约定去做的,当然也有一个原因。就是何必要得罪娘娘您呢?我们是分明可以期待下一次合作的最好对手的。要是只合作一次,就彼此痛恨的话,也会因此错过之后许许多多的良机。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让走出来要对付九皇子的您,因为一下子受到挫折,又重新跑回去再次成为他的帮手。” 素喜不再和鸣棋争辩,她是否相信他话!“那么,接下来,世子要怎么办呢。太尉大人十分顽固,劝说分明是不行了,拿宝贝儿子要挟他这个手段也被他扛过来,那么就应该动刑了吧,可是他年事已高,动刑的话一定会承受不住。但是你也一定安了这个想法,才会如此抗拒!” 听了她的话,鸣棋反而笑着摇头,“正是因为他年事已高,可想的办法才多。说知道他小儿子的事,只是说给他听的话,故事一定没有多精彩,我会试试看,让他们直接见面。”鸣棋说完一句酒杯,将手中红如血色的葡萄酒一饮而下。那时,天空之中正传来乌雀飞过明月时的长鸣,素喜能感觉到从鸣棋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游刃有余。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轻松玩转各种奸计已经是他的日常!在这偌大的帝都之中,想要知道鸣棋真正野心的人一定不在少数。那么他自己也知道吗? 忽起的夜风之中,乌鹊飞过月亮。素喜在鸣棋的身后,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来的时候,好像特别性急,这长长的路程一下子就走完了,可是回去的时候就感觉,好像是漫漫长路。每一个对手,都并不简单。就好比刚刚还出现在眼前,现在是自己选择转身离开,但依然还充分有他身影迟迟不肯退离开自己脑海的确切,鸣棋世子长得太像她母亲,是那种激情洋溢的美,所以尽管他总是冷着面孔,但是看在别人眼中,却总是那么生机勃勃的。偏偏,又那么喜欢人世间的游戏,所以总带着,不阴不阳的笑意。仰起头来,再次观察明月的素喜,声含感叹的说道,“鸣棋世子始终是个有办法的人!总感觉,在这纷乱世间,反倒没有一件事能够难住世子!” “可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无法相信他。从从前多少次的经验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简直诡计多端,又没有什么在怕的!”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婢子并排的跟上来,说话的时候,仍然记得小心翼翼的垂头。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夏至月 “可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无法相信他。从从前多少次的经验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分享的人。简直诡计多端,又没有什么在怕的!”原本跟在素喜身后的婢子并排的跟上来,说话的时候,仍然记得小心翼翼的垂头。 素喜很清楚鸣棋的个性,现在不是他喜不喜欢分享,而是他们之间根本没必要分享,他们之间唯一的连线只是交易,各取所需,“那又能怎么办?那些能相信的人,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而那些能够用手掌舞动乾坤的人,却偏偏与我离心离德,这么说也不对,我们根本就是陌生人,本来也不是要走同一条路。而且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感谢天意,让这位世子是一个喜欢做交易的人。相反的,如果他太板正,我们估计连这样的会面也不会有,更不用谈彼此走同条路,哪怕只有那种稍纵即逝的时刻!” “但他这一次为什么要拉上我们,是因为不自信了吗?还是真的因为他所说的原因。他可是一个从来什么都不怕的人。”婢子扛不住,心中弯弯曲曲,如同蛇形的,好奇与恐惧,继续纠结。 素喜鄙视的笑道,“从来,什么都不怕吗?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人。要是真有那样的人的话,我也就不会在这里希冀,那位太尉大人能够主动拿出秘密了。鸣棋世子是因为心中怀有的巨大恐惧,而不断的奋勇前进,这从他的眼神之中就能看得出来。” 婢子有些不懂自家主子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素喜也无意解释这些繁复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不得心上人所爱的原因,让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好的观察这个世界,于是那些从前看在眼中复杂无比,无法找到头绪的东西,都在那个瞬间变得透明了。这世上的事情,总会让人有一些收获,就连被抛弃也是一样,虽然错失了亲爱之人的疼爱,但是好像,也能更加看清楚世上的事物和人了。鸣棋与九皇子从前是那么不同的,因为鸣棋世子拥有无忧,成为他最大的软肋。起码,在九皇子并没有见到天心之前,他曾经占过真正的上风。一个心有所属的人会变得脆弱。在那时,她曾经偷偷窃喜,就算九皇子并非真的爱恋自己,但在那时,他是有可能得到皇位的。最起码,要顾及的没有那么多,鸣棋所携带的危险,就像是融化的积雪。不管最初他来到的时候,有多么的庞大覆盖天地。他仍然是一点点在融化的。可是这世上的事,好像就是那么喜欢,事与愿违。名叫天心的那个女子出现了。与众不同的抽离,与众不同的冰冷,与众不同的笑靥如花!这是素喜见到她时觉得无比惊诧的东西。九皇子,分明是已经深陷这些让她惊诧的东西里面。那颗长久归于宁静的心,那颗只知道向往权势的心,也许是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崩溃瓦解。 打开窗子的时候,听到外面响起小婢子们笑闹的声音,她才想起,今儿个是立夏,然后也因为想到了这个,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办法,如果直接等鸣棋在获知那个秘密之后,再慢吞吞的送过来给自己得知,那真的是太晚了,他送是一定会送的,但是,一定会让自己错过使用那个办法最佳时机。因为,本来就是约定中没有提过的话。而一个要捡拾残羹冷炙的人,又会期待什么热乎的珍馐美味。至于,自己要另辟蹊径中的那个主角。她将目光望向了远处的风过树头,看也不看的吩咐着身后悄声静立的婢子,“把衣服拿上再让他们备上两匹好马,我们出去走走。” 小婢子正忧心着主子的郁闷,听说想出去走走觉得是好事,即痛快的答应了一声,但又马上反应过来,事情不对,这么晚了为什么要出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才走了一步,就要顿下来,素喜微微沉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今夜可是夏至啊。大显朝的旧俗大户人家的未出阁女孩子都会走出家门去乞求一夏清凉,而且按照规矩,全都是要步行出门的。可那样的规矩,也只有寻常家的小姐乖巧懂事的才会遵守。她现在想要去见的那个女子。一定会对这样的所谓风俗习惯嗤之以鼻的。 婢子完全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诡异的想法,但是,能够感觉到气氛,凝重,因此连半个字怀疑的字眼,也不敢问出。就那么出门吩咐下去。时间拖的有点长,因为今日的特殊,那些马夫和轿夫们都被府中的管事提前放了出去。 素喜也不责他们做事拖延。听说马备好了之后,只管走出去利落的翻身上马。婢子好像在后面犹豫什么,但是发现主子心意已决,就只得慌里慌张的,奔向另一匹马,赶紧爬上去。才刚刚上马,素喜的马已经奔了出去。婢子赶紧在马上挥手,让前面的人让开。追随着素喜飞奔出来,在这样的日子行马!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可素喜的一向骑术精良,即使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也能够见缝插针的快行。婢子暗暗叫苦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 直到她家主子的马忽然停下。 而在她主子的面前,出现了另一匹马的主人正是旖贞郡主。 那位郡主居然是骑马的,这可真是怪事。这婢子看不到的方向上,她的主子脸上已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素喜之所以这么风风火火的出来。就是为了能够及时的碰见,在她看来,必定会选择骑马出行的旖贞郡主。从来不喜欢规矩所束缚。旖贞与她的兄长,都是一样的。他们的心中都还有着那种绝对不会妥协的自由感。 “我们这是心有灵犀吗?骑马好像是今天的禁忌,所有的人都选择步行!”旖贞看见素喜的马时,脸上的吃惊也只是淡淡的,反而没有她的笑容大。从前,她对这位皇子妃素无好感。因为正是这位皇子妃的曾祖父,在抵抗大显对周边郡国的收服战中,与她的外祖狠命厮杀,她虽然是已经没能亲眼所见的战争,但是激烈的战况,仍然被撰写在厚厚的史书之中,让后代的阅读者们,观之唏嘘。最关键的,在那部史书之中,隐隐约约的提到了这一族人的性格,几乎可以用几个字来总结的清楚,就是凶猛未开化。听说,他们来到中原之前,还在茹毛饮血。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月骑 旖贞看着素喜心中在想,从前素喜母族与大显的激战,已被撰在史书之中,让后代的阅读者们,观之唏嘘。最关键的,其中隐约提到素喜这一族人的性格,几乎可用几个字来总结清楚,就是凶猛未开化。听说,他们来到中原之前,还在茹毛饮血。 素喜压下在喉头之中的微喘,“为了能够以最快的时间见到郡主,我差点想破了头,还好这一次的赌注没有白费。” “嗯,真是讨人喜欢的直率。说幸会的话就太虚伪了!干脆我们换另一种方式打个招呼吧!”旖贞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前面的,遥遥挂着的那个灯笼,说道,“前面的月孔桥,我们比试一下,在这么多的人潮之中,谁能够先到那里,怎么样?虽然不敢保证,结果一定是愉快的,但起码会记忆深刻!” “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恣意妄为了!没想到在这帝都之中,能陪我疯上一把的人会是也没能想到的人!无论比赛输赢结果如何,我在这里要先感谢郡主的提议。”素喜的笑容里面就像有出了,闪耀的黄金一般,让人看得出她的欣喜是发自内心的。 旖贞眯着眼睛,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看皇子妃的样子,就是平时总是赢这个游戏吧,因为那些人总是让着你,今天如果输了的话,我们的皇子妃可不许哭毆!” 素喜笑笑,“如果能够输给郡主,也是我的荣幸!” “那好吧,我会如你所愿的,让你好好荣幸的!”旖贞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匹骏马已经同时咆哮奔腾而! 素喜真的希望自己能够畅快淋漓的赢了这小姑娘,不单单是因为最后自己要让她做的事情,还因为在马术上她可是从未遇过对手的,而且那种飞驰的感觉,能给她以最大的自由感!现在很失意的她,就像是被折断了,双翅收归在铁笼子里的飞禽,一点也不痛快,而从以往的经验来看,那些痛快就隐藏在这飞奔的速度里面,她要寻找也要找到! 不过好像,她还是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这里并不是广袤无垠的草原,比平日里更多十倍的人流三三两两织起的大网似乎能够覆盖到街道上的每一寸空余之地,所以对驾驭坐下这匹骏马的要求变得更高,要不断的灵活的东转西突,更要时不时的在整个人群头上飞过!尽管到现在为止,一切还不能确定,但是有一条,早已经分外分明,那就是旖贞郡主的骑术,还真是不错,尤其是在这种见缝插针,无地迂回的特殊情况之下,更加显得万分诡异的游刃有余! 关于骑术这东西,素喜自认为真的还没有服过谁,看来之前真是妄自得意了,今天才算是开了眼界,一个生长在帝都之中的千金小姐,不仅骑得了马?而且能够以这种如同神人般存在的,驾驭自己坐下的良驹也并非臆想!关于旖贞骑术更多的精髓所在,她已经没有时间细细观察,越来越多惊慌失措的少女面孔映入她眼帘!稍稍抬一下头,看向旖贞奔驰的方向,就能够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早已经远远的跑在前面的郡主很关心她的,在聚到了一起躲避她们两个冒失鬼的人群之中绕了几个圈,然后,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些人圈到了自己面前成为上好的障碍物! 不过幸好比起跟人勾心斗角,她更喜欢有关马术上的各种难题! 原来不止是午夜中思念形成的美梦,可以让她重回家乡,这种高难度的骑术也可以。 这两匹骏马就这样,一个骑在头里,已经没有多少障碍,但是骑的人又叫又笑,另一匹则跟在身后,明明千难万险,眼看着要碰到一个人,躲开之后又要撞到身后的人,但是分明在那样的时刻,奇迹的迂回出来,再去碰上一个新的难题!不过即使是这样,每一瞬间都艰险无比,也骑的安安静静! 月洞桥前,旖贞给自己的马找了一片好草,然后自己,坐到一边的桥栏上仰头观月!素喜赶上来的很快,看了一眼,旖贞休闲背影之后,也跳下马来,正打算走过去,旖贞已经开口,“皇子妃的骑术可真是,如果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我会输吧!还是第一次,赢得不这么光明正大!” “郡主是第一个赢了我的人,我会很珍惜郡主存在!”她的声音不气不喘,一点儿也不像是激烈吃成过后的状态。 “难道,之前真的没有一个,能赢得过你的人吗?还是说,你把他们都杀了!”旖贞回过头来目光炯炯地向她提问!但是那眼神,先于她回答的已经肯定,她必然是对那些人做了些什么,似乎觉得手段还很残忍。可是留在目光中的嘲讽,已经渐渐变淡,反而变成了一种钦佩,“一个人只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活得很潇洒。别的时候不敢说,起码,皇子妃在草原上的时候,活得很是潇洒,很让人羡慕!” “那个嘛,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动手,他们就全被吓死了!郡主还想听得更详细些吗!我们可以边喝酒边慢慢聊这些事的!”回忆在那一瞬间涌入脑海,旖贞猜的没错,嗜杀是她们部族的荣耀!直到她父王引入汉人手法治国之后整个部族的屠刀才算是清闲了不少,前面几代郡王包括她的祖父都以杀人为荣,在他们眼中,一个合格的英雄,必定杀人如麻!而且不光是杀人,还有各种奇异而痛苦的方法杀人。 “我明明是在套皇子妃的话,但是皇子妃要是这么热情的,刚听我问,就想要把前世今生的事情,一股脑的告诉给我的话,我也会拒绝!那看着也太像是有意为之的利用了!”旖贞满脸看透素喜用意的嫌弃。 素喜妩媚的笑,一同在表情之中散发出来的,还有她那随如影随形的信心,“以郡主的身份当然会拒绝,消息阁却不会拒绝!” “嗯,真是诱人啊!主动送上门来的价值万金的消息!”旖贞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女孩,也许,还怀有一颗如明镜般透明的美丽心灵,只是那当中忘记添加进任何善意。而充斥满档的全是嘲讽。 “郡主会请我喝着这附近最好的酒吧!”素喜对着那些毫不掩饰,直接向她脸上扫来的,旖贞的嘲讽,开怀而笑。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望江楼 “嗯,真是诱人啊!主动送上门来的价值万金的消息!”旖贞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个眼神,清澈的小女孩,却充斥真实的嘲讽。 “郡主会请我喝着这附近最好的酒吧!”素喜对着那些毫不掩饰,直接向她脸上扫来的,旖贞的嘲讽,开怀而笑。 在那一瞬间,往日的岁月,草原的气息,全部向着她扑面而来。当他身穿汉服,谨守礼节的时候。帝都的贵族们差不多都要忘记,她是异族人。在他守规矩的每个瞬间里面,她仿佛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汉族小姐。但是让她改变也这样容易,只需要高头骏马与坐在马背上的极致速度。 “皇子妃娘娘,我可还没一听说有消息可赚,就忘了,刚才娘娘去曾亲口说过要请我喝酒的事情的。这可是我们的赌注。我正热切盼望着皇子妃的美酒。”旖贞轻轻一笑,该出手来摸了摸,一边已经说好在柳树上的骏马,“它可是我的证人呢!而且虽然只是畜生,但是眼力却是极好的,很懂得认人,原本以为只拥有了它的极致速度,后来才发现,连它的机致聪明也一起被带来了!” “我怕,我会请不起郡主的金身大驾!”素喜的目光滑上那匹卷毛狮子兽的油亮毛管。 旖贞眨了眨眼,“所以,就设计了个这么完美的偶遇?虽然,我确实不大喜欢见不相干的人,和喝不相干的酒。但是皇子妃的酒,不是每一次都会惊喜而存在的吗?所以,每一次,都会很难拒绝。” “到了现在,郡主也听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传说,还肯相信我吗?”素喜挑起的眉梢,带出几分英气。 一脸嫌弃的旖贞,将手掌摆了摆,“这世上,有谁不相信这么漂亮的皇子妃说的话吗?那他一定是太傻了!真的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呢,哪怕是,站在背光的角落里,也会让人无法忽视。既然已经切慕你的容颜,为什么不切慕你的消息呢?” “郡主的恭维,确实是我缺少的东西,但显然越是真诚,越是会让我受伤。”素喜的目光已经从旖贞郡主高高的骏马之上,转回到她眼眸之上。 旖贞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着拍手,“那可怎么办?在做交易之前,你可千万不能受伤!我也该听听了,那个价值万金,又无比新鲜可口的消息是什么!它一定是某个人身上的软肋吧!是烹煮起来最容易入口的部分!我们的皇子妃殿下到目前为止,还不是真正的皇子妃,却一直都是可怜人,为那个男人而奔忙,却一直没有在他手中拿回像样的回报!不过,我却很欣赏皇子妃的坚持,当年汉高祖对阵项羽也未尝胜绩,只不过垓下一仗,却奠定了汉朝四百多年的基业!就是说定鼎之战不在乎数量,而在质量。那个将九皇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如果只是刚一露面就已经吓跑了没底气的皇妃,故事就变得太无趣了。” “这个夸赞要到什么时候?”听到旖贞提天心,她的心抑制不住的缩了一下。然后在那个瞬间痛恨自己,到底要到什么时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这可耻的自卑。那个淡定如同仙女的女子,又有什么可怕的? “皇子妃打算请我喝酒的时候!”旖贞的声音含满笑意。 素喜知道就在刚刚的那一刻,自己已经被这个小姑娘看穿了。看穿了她也没有她演得这么不在乎。也没有她演的这么胜券在握。但是她感觉她就喜欢这旖贞这一点,明明该是个玩世不恭的孩子,就应该像她表情上所表现的那些对一切事物漫不经心。但偏偏,那双清澈透明的,孩童双眼往往会拨云见雾,直接看穿你的心事。 素喜抬头看向对面的酒楼,“我们郡主的运气不要太好,据说这家望江楼,可是当朝左相开的,从前听说过他的名声,却不知道这座楼开在哪里,现在郡主说要喝酒,抬头就让我瞧到了它!” 旖贞也转过头来打量那座望江楼,“一听这单调名字就必定是丞相家里开的了,他一向这样老而无趣。” “郡主若是嫌弃的话……”话刚说到这里就已经被旖贞打断。 “如果自己花钱的话,当然会嫌弃,有人请的话就可以另当别论!”旖贞已经主动走向望江楼的方向,“九皇子哥哥就是个豪气的人,皇子妃娘娘当然也不会甘于落后。你说多少巧?我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吃晚饭,简直是命定的缘分。” 片刻之后,二人已经上了楼,找到了靠窗的位置,悠闲坐下。机灵的小二送个菜谱来。素喜很客气的将菜谱递给旖贞,旖贞看也没看地对那小二说,“菜只捡你们最拿手的上就可以了,倒是那酒,一定要你们最顶级的窖藏!今个做东的客人,只在乎酒香不香,可不在乎钱多不多。要是上来不好的东西的话,就会砸钱买下你们望江楼,推倒了出气!” 小二见她们俩的阵势,就知道不是常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低头哈腰答应。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下去准备。 坐在一边的素喜,已经撑不住笑了起来,“郡主的样子倒像是常混在市井之上的之上的泼皮形容。要是这么看的话,连世大人都要输郡主几分痞气了!” 旖贞侧头去看楼外的风景,“如果我今天不小心咬了他们的话,也是因为,堂堂的皇子妃坐在对面,给我长腰眼。” 素喜就只盯着她面前的酒盏,“但是郡主今天恐怕没有时间咬他们,因为有更好的目标马上就会出现在郡主面前!” “会比这酒还美味吗?”旖贞像是很感兴趣的,会转过头来瞧她。 素喜略带几分神秘的向前倾身,“郡主可以试试!因为堂堂的皇后娘娘,知道那个消息有可能透露时,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有血色。” “她的胆子一向对不起她的身份。要是拿她做比喻的话,我情愿继续没有什么干扰的喝我手中的酒!”旖贞轻蔑道。看到小二上楼,没有再说什么! 等到小二机灵送过来酒菜。又很懂眼色的无声退去。旖贞才拿起那酒杯尝了一口,“威胁果然是最有作用的,这酒是我喜欢的味道!不过,一看起来就很有心事的皇子妃娘娘,是怀揣了某个重要的消息,想来我这里卖个大价钱吗!我敢说那样的消息,要是卖给了别人,恐怕没有我这里一半的价格。”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因为因为 旖贞拿起那酒杯喝了一口,“威胁果然是最有作用的,这酒是我喜欢的味道!不过,一看起来就很有心事的皇子妃娘娘,是怀揣了某个重要的消息,想来我这里卖个大价钱吗!我敢说那样的消息,要是卖给了别人,恐怕没有我这里一半的价格。” “我的想法,看来是被郡主您,识破了呢!要是这样的话,我该好好揣起那个消息,仓皇的走开呢!”素喜转过酒壶来,继续给自己倒酒。 “那就当我被蒙蔽了吧!因为对皇子妃青眼有加,所以对皇子妃的消息也青眼有加。所以在我还没有醉之前,九皇子妃请讲吧!刚刚那个开头就很不错。我指的是皇后娘娘,一听说有别人可能问的那个消息时,就变得脸色苍白,全无血色。我的意思,皇子妃娘娘是懂的,比如说,这样的消息,九皇子得到,会是什么样的脸色,我的大兄长拿到是否会长笑三声,最好也猜与下我的!兄长常说,知交无价。那么值钱的朋友,我也想拥有一个。即使不大可能两肋插刀,也可以试试狼狈为奸!”跳跃的灯笼光泽她看向素喜的,明媚双眸之中一刻不停的闪耀。 “虽然现在,请郡主的酒是陈年佳酿,可是我得到了这条消息,还只是掌握皮毛!”素喜声带遗憾的说道。 旖贞差点被刚吞进口嘴巴里的酒呛到,砰的一声,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毛,“九皇子妃的意思是,现在难道连道听途说的消息也可以拿到消息阁来贵卖吗?不知道,九皇子妃娘娘原来是耍人玩的个中高手,还真是愧疚啊!九皇子妃娘娘最好是否认我刚刚的猜测,那样我们才好继续玩下去。” “虽然是皮毛,但狮子的皮毛与兔子的皮毛也会有天壤之别!”素喜再次抬起的目光之中,已经明示她无法否认旖贞的说法。 “可要是能够吃到肉的兔子,和只能碰到毛的狮子来相比的话,我还宁愿更实际的知道些兔子肉比较好,起码饿死的时候能够被兔子肉拯救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在口水直流的时候能够解决馋欲就更好,而那些,高贵无上的狮子毛就什么都做不了!”旖贞不满的吹气。 “可如果已经确定能有一个机会,不仅能够摸小狮子们,还能够吃到里面的肉,想放弃的话,也不会是很容易的事情。”比起想要说服旖贞现在素喜的状态,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这个样子也果然勾起了旖贞的兴趣,旖贞使劲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终于将一直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的身体向桌子对面前倾过去,“要吃到里面的肉,真的不会被狮子反咬一口吗?虽然我也很同意,富贵险中求,但如果太闲了,连命都搭上了的话,那这种富贵,还是暂时先不要理会的比较好!” 素喜似乎是觉得好笑般的摇头,“对别人来说,那头狮子很有可能会反咬一口,但是对于郡主来说,无上的身份所占据的,高端位置,会让狮子本身怯口。” “我的皇子妃娘娘到底在笃定什么?在这种无理无据的情况下,还能表情淡定,诚恳至如此!”旖贞饮尽杯中酒,惬意的支颌而问! “因为我永远最相信的一句话,近水楼台先得月。”素喜继续执着的打着她的哑谜。 旖贞疑惑的闪了闪目光,“皇子妃娘娘说的这件事情,难道与我的兄长有关吗?” “现在在这诺大的帝都之中,还能够找出一件事情来,与鸣棋世子不相关的嘛!就好比我们现在喝的这杯酒,也是为他而喝。”素喜笑的越发妩媚。 “我好像有一点能够猜到娘娘的意思了,不过,会不惜一切代价,拼死拼活购买我大兄长消息的人,我应该不是最佳人选。我的那位世子妃嫂嫂,与皇子妃娘娘同病相怜着一样的苦恼,为什么,不去那个人的面前叫叫价呢!也许会卖到高价也不一定。她一向出手阔绰。”旖贞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 “因为虚荣,因为还想,自欺欺人。”有一丝痛出没在素喜的视线之中。她一定是无可抑制的,想到了自己的伤心事!来到中原的经历,也许除了这些山水壮观之外,没有一样完美只若初见!一切都没有被深入聆听,一切也没有被深入扭曲,相亲的彼此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去描摹对方的样子! 旖贞就着那小小的发现提问道,“那就是说,九皇子妃现在还是胆怯呢?人在胆怯的时候,还能够保持,最精明的,理智吗?” “其实,人只有在糊涂的时候,才是最理智的!”素喜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旖贞并不反驳的点点头,“也是呢,我又怎么能够凭着三言两语,真正的说服皇子妃娘娘,要把那些东西卖给我的心意呢!东西到底价值如何,可是要世子妃真正说出来听听,我才能够决定的。” “那是自然。而且,我也并非是郡主所想的,要在消息阁之中拿走金银财宝,我只是想,在郡主有办法探查出那些消息的具体,细节的时候,然后在那其中分到一杯羹。”素喜轻声细语的说着自己的打算。从前那么肯定的,一切都变成了虚无的打算。 “皇子妃娘娘只提来了区区一只刀鞘,就让我凭空在其中添加进去一把锋利无上的刀刃,以我的想法来看,这好像并不是,赠送给我的什么真正礼物,反而是出的难题吧。”旖贞不满道,“哪有那样的,等我破解了那个难题的时候,皇子妃娘娘就要来这里握紧那把刀吗?买卖要是这样做的话,几乎等同于一本万利。” “皇后的把柄,已经被鸣棋世子握住,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是皇上的尾巴,或者是皇后的尾巴,又可能,根本就是一批宝藏,总之那东西是真的能让即使是在要将太子赶出帝都的千钧一发关头依然能够在皇后宝座上,稳稳当当风轻云淡的皇后娘娘只听了一个开头就直接跳了起来的秘密!”素喜再说到皇后对这个秘密会持有的态度时声蕴感叹! “当今皇后娘娘确实喜欢以稳重自居。时间久了,她也越发修炼得透彻,现在,任是什么样的泰山崩摧之烈,也不能够轻易挑起她眼眸中的波澜,但是我的皇子妃娘娘是在说,她会因为这个秘密的开头就跳起来了吗?”旖贞边笑边提问。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非属 “当今皇后娘娘确实喜欢以稳重自居。时间久了,她也越发修炼得透彻,现在,任是什么样的泰山崩摧之烈,也不能够轻易挑起她眼眸中的波澜,但是我的皇子妃娘娘是在说,她会因为这个秘密的开头就跳起来了吗?”旖贞边笑边提问。 素喜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秘密的重见天日,是因为九皇子殿下长年累月对于皇后的观察,而找到了一点蛛丝马迹。为了能够自救出稳稳地拿下西支营,他才不得不将这个秘密透露给鸣棋世子与我,希望我们能因为这一个闪光的宝贝彼此大打出手,而他则能够渔翁得利。本来事情应该是向着她向往的方向发展的,但是偏偏我们的世子大人这么聪明,硬是从那些蛛丝马迹当中,看出了这些大的营造。那位在这个巨大秘密之中被当作连线的太尉大人,正万分不可思议的握着,整个秘密的,全部内容。”下一眼,素喜藏在袖子中的一张纸条已经出现在旖贞面前,“这里是鸣棋世子关太尉大人的地址。” 一直镇定无比打量着素喜的旖贞,慢慢伸出手指来,越过桌子的中线,将那张纸条收入掌心。停顿了半晌,才将目光看向已经陷入自己掌心的字条,“要是看这东西一眼,就表明我已经答应娘娘那个看似不太有情理的要求了吧!可现在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很吃亏呢!皇后娘娘最近受到的挫折有点多,也许她年纪大了,新添了什么疾病,喜欢一惊一乍。要是那样,也让我们胆战心惊的话!未来的日子可要更忙碌了呢!” “如果郡主实在心存疑虑的话……”素喜说道。 “皇子妃娘娘的激将法还真是……”旖贞虽然是笑着说这些话的,但是脸上却蒙上了一层郑重肃穆,一个因为想知道消息中全部内容的人送来的消息的开头,她在想,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深入其中吗?她的手指在那张字条上慢慢摩挲,肌肤与纸张的摩擦声,清晰传入耳朵,“它好像真的很吸引我,如果不看的话,连喝酒也会失去味道的。”话音倾落的时刻,手指已经迅速的摊开纸条,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地址。但也确实是她的兄长的风格。大隐隐于市。她笑着抬头,“其实我的大哥哥真的是个好人,他总是不喜欢让他的对手麻烦。不过这样也许会被对手们理解成是骄傲,因为他根本不怕他们,所以会把自己要收藏起来的宝贝,随意的放在某一处明亮的地方。” 素喜对这个秘密的渴望,到现在才终于有一丝丝的泄露,“郡主能够马上拿到吗?我们所剩的时间不会太多。就在今天,世子已经进宫与皇后见过一面了。” “那么皇后的意思呢,你也清楚吗?”旖贞只是无动于衷的反问。 “世子说,皇后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在他手中得到这个东西,所以也答应了他提出的难题。我们的机会,就在那个难题被解开之前极其短暂的时刻当中。”素喜终于无法再拿平静做幌子。她目光中的急切,如同猛烈的山火借助风势,扑向,浓郁的绿木。 旖贞沉吟道,“看来,我们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知道哥哥身上的那些难题,哪一个不是死结,要是那么轻松就能够做到的话,他自己就做了,又何苦要假手于他人。只不过他这个人天生洁癖,那些肮脏的事情,总要让别人来做个替代。” “那么郡主呢?要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硬抢的话会很失礼,而且我们也没有,必然会赢得胜券。一旦暴露了我们的心意,就决难找到再次出击的机会。” 像是遭到了什么污蔑一样的旖贞郡主瞪眼,“我是一个文明人,怎么会有用强的时候,我得到的所有东西,都付出了我的专属代价,即使是想要一只蚂蚁绕开我的道路行走,都会用比它身体多千万倍的钱来砸它。更何况这种人,我会光明正大,而且迅速的到兄长那里把那条消息买出来的。” 素喜意味幽长一笑,“郡主殿下这样做,真的很聪明,本来也想这样夸奖群主的,但是事情比郡主想的还要麻烦一些,因为那位太尉大人虽然帮皇后娘娘保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但他还不是真正皇后娘娘的人。就是说它是有游离各方势力中间的人,一个只听从自己内心的人。这样的人很让人羡慕吧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连可怕的威胁都感觉不到。世子大人可因为他的这份独特,吃了不少的苦。” “既不是皇后娘娘的人,也不是九皇子和我大兄长的人,那么他是……刚刚你说过吧如果秘密现世,连皇上也会心惊,那就是说明他也不是皇上的人,难道他是你的人……”旖贞笑着提问的眼里其实并没有惊异。 “他其实不属于任何人,他是大显帝国的人,是一个忠诚的人。”素喜语调开始变得古怪,似乎,比起唾弃这样的存在,更含了许多的称赞在其中。 虽然见过素喜的次数不算太多,但是也真能够很清楚的确定,她是一个根本不容易打动人,但是就在刚刚,旖贞似乎无法不注意到素喜描述这位太尉大人时声音里还有的,那些感叹意味的真诚浓厚,她已经转过逆光方向的脸,透着那种,完全没有想到,它就会必然存在的惊异。一如旖贞现在也同样感觉到的敬佩的吃惊。“怪不得呢,怪不得连哥哥也拿他束手无策。忠诚与情怀的盔甲,是这世界上最硬的障碍。要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们连钱也不用花,就能去那里分一杯羹了……” 一声突如其来的叹息声滑过旖贞的耳朵,“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忠告之词,其实,是一个不知所措的人提的不知所措的建议,郡主最好一直站在暗处。那样还能让他们因为偶尔看到的郡主的影子而手忙脚乱!” “皇子妃是在提醒我不用现身,也不用讨兄长的厌要干等一个结果就好了?原本得到失败结果的那些事情,就是因为付出的不足够,也没有穿过熊熊烈火的原因。放心吧,皇子妃娘娘的激将法很管用。我会好好参与其中的一如你希望的那样!但是下次希望别人做什么的话,直接说会更好,否则很容易让人想要一走了之。不过这次我不会那么抵触,因为与忠诚至刻板的人直接过招,这是第一次。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半真 旖贞冲素喜笑,“放心,皇子妃的激将法很管用。我会好好参与其中的一如娘娘希望!但是,下次希望别人做什么的话,直接说会更好,否则很容易让人想要一走了之。好在,这次我不会那么抵触,因为与忠诚至刻板的人直接过招,这是第一次。所有东西第一次尝试的话,都会怀有美好情怀的吧。至于今后又到底对这样的事情会怀有何种心态,就要看看我们接下来,会得到的结果了。” *** 鸣棋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出行仍然着嬷嬷丫头们捧着一大堆的,捧着各色食物与把件的旖贞,“皇子妃居然已经无助到,跟连只喜欢吃喝玩乐的丫头求助!” “那样不是很好吗?因为是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怕以后因为没有得到而哭泣,所以现在,始终浑身上下的所有解数。作为可以暂时要互通有无的朋友,我觉得我还是很欣赏她的!不过现在要欣赏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哥哥到底是怎么样?像这样只坐在座位上就能够得到我才刚刚见过世子妃不久的消息呢!欣赏过后就是鄙视,要是大家都这样的话,消息阁可就要关门大吉了呢!”旖贞不满的嘟嘴。 “看来皇子妃跟你描述的,能在我手中得到的东西,一定用了很花哨的词汇。我能从不想当别人枪使的妹妹,也巴巴的跑过来打听这个如风般无形无影的东西了。”鸣棋顿了一下,“你们那么惊动半个帝都的见面方式,我还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皇上可能也已经以自嘲的方式,知道了,今天街面上的见闻。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知道的话,可真要用些功夫,仔细的塞住自己的耳朵了。” “其实兄长把关于消息现在的进展拿出来,大家共同想办法的话,会更省力气的解决很多问题!大家也能够在今后更好的其乐融融。”旖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所以,这个几乎惊动了半个帝都的相见礼有没有把我描述得貌美如仙呢!” “如果我不想拿出来呢!”鸣棋挑了挑眉,“大家都说,月亮不够亮,所以,没有看清,在前面风风火火的郡主的具体容颜。” “那就先由哥哥好好的拿着着,等过一周之后再继续,其乐融融。现在我来到这里,也不是说一定要将消息带走。关于消息最起码的介绍,我想听一下,然后再决定是否动心。对了,兄长可以完全发挥自己的优势,尽量将故事讲得枯燥些,因为我很可能,马上就改变主意,不要那东西了。”旖贞撩撩自己的肩发,“难道昨天的那种时候应该选择反向迎着月光跑马的吗?” “是该好好形容一下了。那是多年之前,在史书之上,只有一笔提到过的丢失的某物。不过,就在本朝他被某一位细心大大人找到,这才有机会,重见天日。不过好像,这东西的命运,天生就要在幽暗之中,那位大人也很快出了问题,竟然连双手捧着宝物交给皇上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满门抄斩。”鸣棋眉目中的颜色已经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看来不仅是天妒英才,老天爷还在嫉妒的就是钱财!我会不会猜错呢?这件事情,大范围上的那个冤案,慢慢有些靠近蔡氏。这句话要是套用,哥哥读的那些书上的话会怎么说?” “赶紧杀绝吗?”鸣棋仍是那个轻如风片的笑!这样向他看过去的话,会让人觉得仿佛是自己加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才更重 “哥哥就那么不喜欢当个文人,读了那么多书,连显摆一下,都不想!”旖贞呵呵直笑。 “不是不想显摆,而是没有可显摆的东西。好吧,就开始说说,妹妹想要知道的那些事!” “兄长真的肯说!” “不是说而是在炫耀!被我抓住的那个人。本来以为是条大鱼。可是没想到,会是个霹雳狂风咒。”鸣棋语气里透着些许不满! “哥哥这么说话的意思,是想做什么!”旖贞认真追问!她清楚靠想肯定是不行的了! “应该选择很识时务的,把它扔出去吧!”鸣棋撇了撇嘴,半真不假的答! “这可不像是拥有雄才大略的哥哥所说的话。” “不这么说怎么办?已经抱紧了那个装魔鬼的盒子,但是根本打不开盒子,来一窥魔鬼的样子,反而被别人认成是阴谋,拥有魔鬼的魔鬼。这才是真正的吃亏吧。” “那个太尉大人还是不肯说吗?” “我已经软硬兼施了,好话不知道说了多少箩筐,可是他始终都无动于衷。偏偏年纪还大呢,不可能动刑。索性就做得漂亮一点,干脆将他放了吧!让他重新回到他的位置之上。也有可能一回去就会查看秘密的隐藏地方,好好的为我们带这个路。” “怎么能够,真的放了他。还真的,要让他带着那个秘密离开这里吗。如果一旦摆脱哥哥的束缚而成了漏网之鱼的话,一直对他垂涎欲滴,心有余悸的皇后可不会像哥哥一样的放手。即使是要不出来的东西,她也会杀了他的。当然也会用巧妙到看起来像是自戗的方法!” “我只是说,让他回到他的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并没有说让他回到皇后身边!我连他多年隐藏在外的儿子都已经,拿出来要挟过他!不过他依然无动于衷。” “哥哥就要这样的,认输了吗?什么都没有摧毁的话就认输,真是让人不甘!来来回回的辛苦奔波,竟然不知道他保守的秘密是关于什么的!这样的结局就不止是认输那么简单了,简直是耻辱。那么现在呢,简单的知道多少,起码要有个轮廓。” “关于那个轮廓么……”一直在低头深思的鸣棋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旖贞一眼,“皇子妃怎么那么相信你一定能在我这里问得到真的秘密?” “就是说呀,这就让你反思一下你自己平时是不是做了什么被我很有底气的盯上了!听素喜的意思,这次哥哥握住的可是一条大鱼!难道哥哥就不好奇为什么她会这么容易的将应该由两个人平分的秘密又分给我这第三个人!” “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能在我这里真的拿走秘密!就算能拿走也不会相信是在有利的时间拿走。她尝过了太多错,信别人的苦,再不会随意轻信。” “那哥哥的意思就是,我会很轻松的让她得逞?”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珠风潜动 鸣棋摊手,“那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能在我这里真的拿走秘密!就算能拿走也不会相信是在有利的时间拿走。她尝过了太多错,信别人的苦,再不会随意轻信。” “那哥哥的意思就是,我会很轻松的让她得逞?”旖贞幽怨! 鸣棋摇头而笑,“她也没有那么看好你的一诺千金。” 旖贞好奇,“那这到底是打的什么哑谜?因为无计可施她要将水彻底搅浑了。既然我不能独自得到那个东西,就让大家也别想轻易拿到,他的想法会是这个吗?要真是这样的话,她第一个该摧毁的人就应该是九皇子本身。” “她的想法也没有多么难以琢磨,只不过是看似要拉住你我,而真正的事实是她会最先推开的也是你我,她真正想问的人,其实是……” 鸣棋的眸光转了转,再看一眼一直眼馋的素喜,“她的那个打算么,就是我们一旦拿到消息就会对太尉大人放手,而她就可以趁机会,好好的抚慰太尉大人,跟他承诺会在我们手中再将秘密重新拿回。” “可是哥哥真的会当,吐出了消息的太尉大人是废物吗?”唯恐他只是敷衍,旖贞盯紧鸣棋的眼神。 那厢鸣棋已经一派正经,“这就是不完全了解一个人,还要跟他做巨大交易的坏处!我其实是一个比起外表看起来冷酷无情要长情很多的人。” 旖贞直接忽略他要表达的重点,“真的很麻烦,太麻烦了!虽然麻烦过后,也必定收获最大,但是听了这么多,真是让人心累……” “真正的故事还没有开始。拨云见日的过程,当然会疲累无比,不过这个故事还算新颖,可解你茶余饭后的无聊!”鸣棋又开始煞有介事。 “为什么忽然又想说了。刚刚绕过的弯子……”旖贞疑惑不解的看着鸣棋! “因为缺少人手!”鸣棋一脸若无其事的答。 “这样的话,我也要回去琢磨琢磨了!看看这种,要在兄长之中拿出重要机密的想法,到底是行得通还是行不通的。”旖贞机警的回击 “可是没办法了,故事已经揭锅了。我的好妹妹,就趁热尝尝吧!”鸣棋则是展现兄长风范,甚亲切的关怀。 旖贞不自在的揪自己的辫子,“能是什么好东西,要真是味道那么鲜美的花,我不信那有一个人会这么不怀一丝贪欲的把它保守。看意思,还是要让这花安静的烂在心中。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聪明的人吗?起码我是没有见到过,所以绝不相信它的存在。” 鸣棋神秘低声,“那是因为在太尉大人看来,揣紧它,不让它现世才是真正的聪明,才是真正的大智慧。皇上当年曾经在富可敌国的蔡氏打下了一百万两的借条!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太多人沾染鲜血!如果皇后得到它的话,可以立马以此逼宫,等太子回京,马上立为皇帝。若要是九皇子得到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暴废皇后的所有愿望,然后杀光皇上的儿子,从此安待帝位加身!” “那么兄长你呢?得到那东西又会做些什么?”旖贞瞪了瞪眼睛,似乎很怀疑她兄长的说法。 “好好闻闻血的味道!再计算一下这么长时间这些被借出去金子所赚回来的利息。”鸣棋早已经将脸上的神秘的化为云淡风轻。 旖贞撇嘴,“现在可不是该绕开话题的时候。” “那就掀起血雨腥风好了。而且不可能只声讨一下,要全都刮出口子了才好。”鸣棋双眸一弯,言简意赅。 “既然是如此,能够掀动起石破天惊的秘密兄长怎么会知道的这么确切。”旖贞仍然在心中的那团乱麻之中纠结。明明一切,她兄长说得十分清楚,但偏偏细细回味起来,又觉得万分的不清楚。主要是她哥说话的思路太诡异。 “是用承诺会永远保护太尉大人心爱的小儿子换来的!这个还是刚刚不久,达成新达成的新鲜热乎的交易!”鸣棋温温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兄长好像是第一次做这种赔本买卖怎么能,让人只闻到菜的香味儿却不给尝一口,就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呢!”旖贞看着他。 但见鸣棋一笑愉悦,“为什么要比喻成是一道菜呢?我觉得这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即使不能碰上一根手指,但是能够一睹芳容,就已够我那个价值万金的承诺。” “所以那么宝贵的承诺累积一生的长度一次用完之后,接下来要怎么办?好像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那位太尉大人的目光了吧!不是说有两个儿子吗?哥哥为什么不拿大儿子做这个清闲的读书,然后把更大的赌注押在小儿子身上呢!”旖贞觉得整个故事里面说不通的地方越来越多。 “因为一直被忽略的人,才有可能是秘密的中心。”鸣棋说。 “你的意思……”她问。 “虽然也只是猜测,但是,当年这东西到了太尉大人手里,也是经历过一番血路的。作为一个文人,要是固执起来,会比那些武将,更犀利残忍,哪怕是对他自己,对他的家人也是一样!”鸣棋慢慢夹紧的目光里正在聚集深不可测的力量!拥有如此眼光的人,即使没有精湛的武艺,也会在战场上拔得头筹吧! “这个,我可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最近翻了翻大显文录,看到那些文人审问罪徒时所用的方法光是那几个记录在案的,就比那些武将们更开窍,也更残忍。我也不得不说,兄长这个诱敌深入,还真是精妙绝伦。欺骗皇后的时候,连这个秘密的轮廓也没能得出来的。却偏偏说得那么头头是道的!累的皇后再无安睡。这几天闷了几日,今日的天气算得上是最舒爽的,却偏偏不让皇后睡好觉!到时候你怎么可能在这里,悠闲的呆着呢,应该赶快去挖那个秘密的。” 鸣棋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个可能存在着。”他的目光渐渐变深,“猜谜语,可比打架累人多了,尤其是得到那些,让人泄气的结果。” “什么泄气的结果,明明刚刚还可能收获巨大的……”旖贞好奇之至。 “那么淡定的太尉大人,除了能够咬紧牙关坚持,不将秘密透露之外,还有一个能让他维持淡定的原因就是他手中根本没有那种东西。或者是遗失了,或者,本来就销毁了。”鸣棋面不改色的提出了新的妖蛾子的想法。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玲珑催 “什么泄气,刚刚还说收获巨大的……”旖贞好奇之至。 “淡定的太尉大人,除了能咬紧牙关坚持不透漏秘密之外,还有一个能让他维持淡定的原因就是他根本没有那东西。或者遗失了,或者本来就销毁了。”鸣棋面不改色的提出了新的妖蛾子。 “那他为什么还要煞有介事的硬撑。”旖贞惊得挑了挑眼眸。 “因为皇后这个看起来本来应该与秘密无关的人,却偏偏,因为太尉手上的秘密而被人得知曾经与身陷天牢的蔡太师共谋过什么要事。皇后知道这件事情的重量,迟早要来找他销毁证据!也就是说,在这位大人看来,皇后为了让她的儿子得到帝位,会是在各方势力当中出手最凶狠的人,他应该是猜想的一种可能,皇后早晚会对他下手,而这时候他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把他的儿子托付给他认为有力量还能够与皇后抗衡的人。”这正是鸣棋的习惯,越是说到核心要紧的地方,越是看起来漫不经心。 旖贞反而因为知道哥哥的这个习惯,听得更认真了,“要是这么想的话,有一件事就解释不通了,要是一切都实现了,真的救了他的小儿子,也就意味着他大儿子很可能马上就要保不住命了。他绕了这么大的弯子,耍戏皇后。皇后,即使是命在旦夕,也会一口咬死他的儿子作为那种,庞然痛恨的报复。” “如果真正的是这样的情况的话。聪明人会选择像这样壮士断腕的,比起一个都逃不掉,保留下来一个才是最好的。”鸣棋将手中茶盏一放,郑重感叹起来。 “要是早知道结局会如此悲惨,他又为什么会涉足泥潭之中。完全没有去问啊,成功了得不到奖赏。失败了,却有很多痛苦。就连折中的时刻,也会几多忧虑,全面防备。”旖贞仍有诸多不解。心中也在暗忖,这难道就是传说之中的忠诚。原以为,那些所谓的忠臣良将,不过是史书之中的杜撰。而这世间,从来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忠诚的东西大体则有具体则无。可真正的事实,不是没有那种东西,而是极其罕见。但既然要发展到罕见里面去,也总会存世一二。 “因为每个人的运命都没有和老天爷商量的可能!从这位大人拿到那个东西开始,就是他人生不幸的起点!只不过,他这么默默无闻的,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我们一直要寻找的良将,忠臣,原来就隐藏在普通人之中,看过之后,感慨万千。”认真感叹命运的鸣棋看起来有点安全无害。 “要是真的没有那可以说明一切的借据,兄长威胁皇后的事情要怎么办?皇后就算不会做别的,也知道要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过旖贞可没有功夫,跟着感叹他兄长装天真的功力。 “那就说明这件事到最后要让皇上来收尾!因为要是皇上的话,无论结尾如何丑陋,我们的皇后娘娘都会用微笑来表示赞扬的!”鸣棋早已经结束了,感叹的样子变得神采奕奕。 旖贞简直都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到底是什么胆大包天的转折,“把皇上引进来和事情彻底败露,都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危险。” 鸣棋反而确定的点点头,“也就是说,应该在事情败露之前,把皇上引进来才对!” “要是那样的话,兄长也会错过,解救九皇子的机会!”旖贞提醒道。 “解救这个词用的真是太好了,可是他自己并不认同!”鸣棋委屈道。 “那是当然了,九皇子相对于军队来说简就是馋猫遇见了鱼群,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那些鲜美味道。这个时候,就是被你用八抬大轿抬走,也会恨你入骨!”一想到九皇子费尽心力开的这个头,在自己兄长的手里面,开枝散叶,她就觉得莫名古怪。 “可是他的骨头里装下皇后那个庞然大物之后,他绝对不会再有我的地方!”鸣棋恣意一笑。 “明白了,兄长的意思是还要把这些,再嫁祸给九皇子!”长长的感叹完事儿,旖贞的目光中已经释放出无声的敬佩,但是马上又觉得不可思议,“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真的能想到也能做到这些精妙的反转吗?” “的确不太容易,但是不是不能尝试!” 旖贞歪着头提问,“看来,哥哥不会讨厌我来这里,相反是在等我吧!” “既然同流合污,是个不错的选择,就该选择啊!”鸣棋一脸信心满满的回答。 “不是办法,还没有想出来吗!等完整的计划真的出炉的时候……”旖贞忽然想到什么? “从来都没有那种看似完美的计划,一切都是见招拆招。而且坐在桌子前面想的时候,往往不如真的碰到危险的时候聪明!”鸣棋严肃指出他的看法。 “像这种哥哥主动邀请人加入的情况,莫名的让人不敢伸手了!”旖贞也严肃回应。 “妹妹在怕钱咬手,我们的无数个动作就会有无数个秘密,我可以保证其中核心的几个,我将花大价钱买下,剩下的妹妹就卖出去吧!”鸣棋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热络。 旖贞略略咬了咬唇,“是因为艺高人胆大吗?所以,玩火的时候还卖火。” “虽然,看起来是有点危险,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其实,我更羡慕的是卖水的,他们拥有的可是大河呀!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干脆金盆洗手,什么事都不去参与,而去卖水呢!” 旖贞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兄长的意思,是现在就要做点什么吗?希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会是在日后看来,反而是自找麻烦。”鸣棋目光灿烂。 *** “有人发现,皇后派来的探子。”云著挑帘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让他好好的探听一下我们的动静,再好好的回报给皇后吧!希望他眼力够好,最近皇后用的人都很不得力!”沉默了好半晌的鸣棋出声,可是他的目光仍然盯在自己的笔端,比对之下仍然是一张空白的宣纸。不过看他的意思,是非常认真的在思考,琢磨着要在上面写些什么。 “你也不问问这人都深入到什么核心部位了吗?”云著显然还有些不适应,如此默默无闻的鸣棋。 “我们这秘密之中真的有核心部位吗?不是一直都在光明正大吗?”静默了好一会儿,鸣棋才摇着扇子,风轻云淡的开口!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一掌风 鸣棋的目光仍然盯在自己的笔端,而笔下仍是空白宣纸。看他的意思,是非常认真的在思考,琢磨着要在上面写些什么。 “你也不问问这人都深入到什么核心部位了吗?”云著连刚接在手里的茶也不喝了,开始一门心思的对鸣棋好奇。能让鸣棋这家伙经常现在思考的东西。最近往往事关家国!恢宏的不得了! “我们这秘密之中真的有核心部位吗?不是一直都在光明正大吗?”鸣棋复原了一贯痞笑的样子! “最近好像通透的很。”云著边喝着茶,边弯了笑脸! “我说过的吧,要把这件事情完全扭转一下的方法唯有透过皇上,之前好像苦无办法,而现在帮手来了,既然要托他做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也要邀他尝尝这些珍馐美味的实际味道,最好让他对这里流连忘返。”鸣棋一双眼睛与云著对视之后笑容更亮。 云著嚼了嚼他的意思,知道必定又是个缺德,带冒烟儿的大计划,便生生的耐在了他那得意的眉眼,不加嘲讽的问,“那到底要什么时候动手呢?那个人……” “就当没看见他吧!虽然是他不该来的地方,但是,来对了时间。”鸣棋何许人也,马上配合着反击云著的心思!这家伙从来是什么便宜不让别人讨的,给个冷眼都不行!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因为大义而杀人,其实不过是个被惯坏了的小气世子!云著可不敢把这样的评价露在脸上,要是真说出来,鸣棋飞得睚眦必报的,让他把茶水吐出来不可! 云著这厢也只能低头表达几分诚意,“你连那人的相貌也不想知道?”其实,再多的也不需要问,鸣棋那么聪明,早已经心领神会了他要问什么!一切只在于他喜不喜欢回答,或者会不会正经回答。 “你不是马上就要告诉我了吗!”鸣棋假咳道! 云中想着,果然七转八转的又让他占了上风,不过谁让他也是真的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呢!也该当完完全全的告诉他,大家有个分析,“非常的其貌不扬,易于观认!皇后娘娘可向来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漏洞。难道真的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吗?因为知道注定要失败在世子手下,所以连这些最起码的抗争也不上心!” “既然有人这么想了解我们。那么我们就带他参观一下我父王为他手下的将士们打造的别具一格的地下陵墓。”鸣棋又低下头来,沉默了半刻才说道! 吃了一惊的云著马上反对道,“王爷将那些将士安葬在地下,又修建特别的陵寝,一定是为了,防止有人对于陵墓进行滋扰,我们这样进去如果被发现的话……本来我们的敌人就已经够多了,如果你惹恼了王爷的话,我要是想找你让你回,请我顿茶,都会很难吧!更何况是你那些流传在帝都之中,甚嚣尘上的种种传说,王爷早就在留心着,他又分明是那种素板平正的人!搞不好那些麻烦积累到一定程度,有你好瞧的。” “谁说我们是要真的带那人进去了,能进去的只是你我,那人只不过是在门口走一圈,之后,他到底要不要进去,就与我无关了!!”鸣棋明明是像这样要做一次,先导引那个人进入王府禁地,却偏偏把自己摘得干净! 云著想阻止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由他这个外人来做,“你的意思是让那个人进去,但是他年老体弱,未必能够,承了你的好意!” “这么多年我得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有哪次做的不好不周全么吗?”鸣棋摆弄着手上的毛笔,“十足的诚意,会成就十足的好事!” “是做的很好,仔细观看每一次计划的话,都会称赞的拍手,可是那些粗鲁之人,他们不会感知,任何的完妙精美,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自然而然!他们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也就不知道美为何物,而丑陋,又是什么。”云著提醒道! 鸣棋含笑颌首,“这话说的完全正确,在他们看来,就只有喜悦和恐惧两种情绪。那么,要指引她走入洞中,就应该先给她美妙的情绪。” “世子这四平八稳的样子好像一下子就能猜到皇后会选用的人到底是谁?那种感觉就像是能够精确到人头之上!”云著终于忍不住,心生滔滔席卷而来的好奇出口提问!四平八稳应对大风大浪的鸣棋他也见过几次!可那时都是应对大势的走向,而像今天一样具体到人头之上简直神妙! “我会去消息阁买这个消息的!”鸣棋将脸上的笑容换成了另一个完全没有瑕疵的,玩世不恭的笑!他真的太擅此道,各种各样的笑容之中,总是让人难以猜测出虚实与深浅! “你这是疯了,你以为那个消息皇后她会卖吗?如果你们相互不认识,彼此不了解,你,还可以跟她玩一个惊雁落虚弦,但是现在,皇后一定会动用全部的力量,想要摸透你的想法!如果平常,她是骑着一匹普通的骏马,在你身前左右,研究着你的行事作风,那么现在她一定是,骑着流电而来!”云著激动道! 另一边的鸣棋则垂下头来,看了一眼摆放在桌子一侧,碧绿色的茶一晕一晕的漾着潋滟的光。而且那光泽交相辉映的乐趣,也似乎正感染着他,“如果价格开得足够高。这期这事上,起码还会有另外两个人想要卖掉这个消息!” “你是说,帮皇后想起这个人的人,和,这个人本身!”云著凝起目光,事实上,他一直在忽略着两个人的存在! “这就是消息阁,能够闻名帝都的唯一好处!”鸣棋轻笑! “如果那两个人,也帮皇后死守这份消息的话……”云著提出质疑! 鸣棋一脸觉得云著这个提问好笑的表情,“公子是想说,如果那另外两个人,都像现在,正难为着我们的太尉大人一样,一直只认死理儿的话我们将无计可施,那就让我们现在去试试吧。” “世子你这么快就想出办法揪出他来了吗?”云著无论如何也想不出,鸣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自己与他都是刚刚得到消息,即使之前有所猜测,但是,确定到具体的人身上,应该也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看着云著发呆鸣棋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笑,“那个嘛,现在还不确定呢,确定之后再告诉你,我们先去求神拜佛。”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探陵 云著想不出鸣棋到底是怎么做到确知探子身份的。消息刚刚产生,即使之前有所猜测,要确具体到某人身上也要花费时间。 看着云著发呆,鸣棋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笑,“那个嘛,现在还不确定呢,确定之后再告诉你,我们先去求神拜佛。” “你这到底是在胡乱弄什么?不问苍生问鬼神吗?况且,我们哪有那个时间?”云著是真的要被鸣棋的忽左忽右搞糊涂了。还猜想着,他是不是在这勾心斗角的你来我往之中厌倦了!否则的话,又怎么忽然会提到求神拜佛,他可是个向来只做对自己有用事的人!狂傲以极! “可我们有那个精力,而我现在有这个打算。”说完已经动作迅速的转出书案,直向门外去! 云著看了看鸣棋带着他直奔的方向,“这个好像,还是将军,为那些手下设下的特殊灵寝!” “猜的没错。现在外面酷暑难耐。去那边里面一观,会是不错的选择!”鸣棋点了点头! 转过几个奇怪的方向之后。云著觉得自己已经完全糊涂了。而且就在此时,一个黑洞洞的大门出现在他们面前,不用观察他的任何形态,只要感受从里面吹出来的凉风,就能够知道这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一个完全没有被写进传说里面的幽闭地下宫殿!而云著之所以对他有所耳闻,还是听鸣棋隐约提起过的!但当时对这样的地下陵寝,并没有什么觉得想一看究竟的感觉,反而是觉得王爷的为人很讲义气! 还没有看清鸣棋到底是触碰了两面山壁之上的什么按钮?就已经看到有两柄火把在他的手中,慢慢燃起火光。鸣棋将那其中的一只递给云著,“这地方,我也不是常常来的。一会儿进去的时候要小心谨慎,见机行事,因为里面会有很多机关,虽然也不是经常打开。” 然后,鸣棋随着他手中的火把一起转身。走进的凉风吹来的深幽,不见底的黑暗之中。云著其实很想问问鸣棋,第一次来这里的感觉是否会像自己这样,明明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神之说的,但却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都毛毛的。不过,另一个疑问也很快的爬上心头,他们这样只有两个人来这里。被皇后指派而来的那个人,能这么清晰的马上知道他们的动向。也很速度跟上来吗?鸣棋这家伙就是这样。怎么能一点都不考虑?那个要鬼鬼祟祟跟着来,却还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们的尾随者到底有没有可能,连眼睛都不眨的,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一时间想的太多,就已经跟一直在快步向前的鸣棋稍稍拉开了距离。手里拿着的火把上面的火光如同水流一样的映照着两面的墙壁,现在只是进入墓室中的普通通道。因为是在府院之中,不可能有神道的设置,所以,现在的通道也很长。一直向前面走,两边巍峨矗立的神柱,渐渐的,被手中的火把,投下的光影,映照在地板之上。 云著可是没有想到,这陵寝的内部设置,如此恢弘阔大,站在楼梯的顶层,向下看的时候,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在这里面不仅收藏着世间全部的英气与果敢,还宛缩了世间所有的繁华。 直到再次追上鸣棋的脚步。云著才看清,在无限延伸进黑暗的陵寝之中,突然变的进深宽阔,无数的铁甲猎兵,分排开几列站立。这些石质造像,完全按照真人比例打造,由于在石头上涂抹了特别的药剂,让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寒气。那种古怪的场景,加上恢弘的队伍,一时之间,让云著忍不住发出啧啧感叹之声。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里面会是这样,听到鸣棋忽然出声的时候,才转过头去看他。 “我小的时候第一次来这里,一直不明白,他们每一个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这里,但是,棺椁却不见去向!”鸣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在一个高大雕像的投下来的阴影之中。云著只看过去一眼就能感觉到,从四周透散出来的阴寒之气,不断的渗进皮肤之中去。他伸出手想要将鸣棋,从这阴影之中拉出来。 在触到他衣料的同时,感觉到他身上也同样不断在发散的寒气。 鸣棋看了一眼云著伸过来想要拉他的手,“跟我小时候一样的,我也以为,如果站在这些雕像的阴影之中,就会被吸附进去,或者里面的寒气,会透进我的骨骼身体,游走一世。”鸣棋或许正将目光投向的圆柱,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或许没有,因为阴暗之中,无法看清楚,他目光的真正所在。 “你来过这里很多次吗?”云著慢慢的收回已经伸长的手臂。在在收回的同时,感觉到指尖在发冷,他慢慢的蜷和手心汲取着手掌之间的温度。 “其实,也只有两次!”鸣棋的声音,轻如羽毛滑过长空,但却有两倍大的声音,经过墓室的石壁回传回来。 “所以关于棺椁是怎么回事,世子最终也找到答案了吧!”云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被四面,八方传来的那种阴森,锐利的气息席卷的,有些微微颤抖。然后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 鸣棋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穿梭在那些,林立的威风凛凛的英雄雕像之间。 云著默然的跟随在他身后,像是确定他一定会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一样的并不催促。他们的足音,就那么突兀的响在所有的冰冷无言之中,那些被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锐利目光,仿佛在跟随着他们身体不断转动的方向,而改变这眼神的关注点。这样的发现,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一切果然正如云著所料,在漫长的一段脚步声之后鸣棋终于开口,“他们的一切,就包含在他们的本身之中。你看,他们脸上每个人的形容相貌都不相同,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样貌。父王没有太在意别的东西,但是,几乎是苛刻的要求,他们的雕像必须与他们本人相同。”伴随着他的声音,他们一直向幽深的黑暗之中深入,忽然闪耀的金光让云著的心紧紧收缩了一下,要不是鸣棋一直挡在他身前,他也许会惊呼出声吧。等到平稳下心境,仔细看前面出现的两团金色庞然大物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是,两只形态雀跃的金色狮子。飞奔的四蹄仿佛马上就要升空。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三千阴 鸣棋他们向幽深黑暗之中深入,忽然闪耀的金光让云著的心紧紧缩了一下,要不是鸣棋一直挡在他身前,他也许会惊呼出。等到平稳下心境,仔细看前面的两团金色庞然大物时才发现他们其实是两只形态雀跃的金色狮子。飞奔的四蹄仿佛马上要升空。 云著正在为那纯金的质地感叹大公主府挥金如土的豪迈。就忽然回想起鸣棋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不就是自己要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吗?这些雕像就是这些,英武之士的棺椁。 可要是这样的话,在这里设置的两头巨大金色奔腾狮子不就马上崩腾突袭过来了吗?他这样心怀疑问,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鸣棋就像是能够听到她心声那样的回答着,“每一个疑问都与我小的时候一样。这些发怒的狮子,看起来像是在追赶他们吧!而且还像这样日夜不停,永生永世!” 云著感叹着赞同,“的确如此,连那些狮子的毛发都已经飞动起来,看来速度真的不弱,会很快追赶上的吧!”云著的回答经过洞壁的反射,一遍又一遍的在,偌大的墓室之中。 “可是他们还是这样完好安然挺过来了几十年!这就是父王的意思,他们虽然只是肉体凡胎,但是却比金身凶猛狮子还要厉害!公子不相信吗?”一直徐徐走在前面的鸣棋,忽然转过身来,用手指了一下在他们侧面的墙壁之上那些,不断窜动栩栩如生,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影子。 云著能够感觉到,本来就已经全部起立的寒毛,又更加颤抖了一番。 鸣棋的声音已经变得缓和,“这不是他们的影子,是父王用了特殊的办法借助外面不断吹拂的风而达到的效果。他们征杀了一世,就算再怎么勇猛威风,也会有要休息的时刻!”然后鸣棋把目光挪向另一个方向,那是一本,被一个俊美将军握在手中的长刀,不断有湿冷的气息,从刀身上散溢出来,火把上的火光闪动的时候,那些湿气就仿佛是被续进了灵魂的生命,妖娆的舞动起来。 “那真是一把好的,就这样让它慢慢的融化,真的是可惜了!”即使是再特殊的处理也要消耗自身的,在。云著云著虽然不能够说清,这种事情存在的原因,但是,他能够感知到那种事实的存在。如同如同,风雨雷电,这些自然存在一般! “也许,他们正在另一个世界为荣誉而战斗,也不一定。我父王对我说,这种陵墓,之所以要设置在王府之中,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含幽怨之气,他们都是,很荣耀的,为自己的心愿而战。也许下一世,他们会换一种活法,但起码在这一生,他们会觉得自己死得其所。而那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这柄刀融化之日,就是他们彻底,要改变命运的时候。”鸣棋的声音经过这些异常阴冷气息的包裹,显得有些萧瑟! 云著本来也想有感而发些什么,却忽然想到一个事实,刚刚在他目光中望进来的,不断在融化的那把刀,“那样的刀你也有一把!” “所以说啊!那就是我一直不愿意把那把刀给你的原因。它其实也来自这里,如果我要选择在这里讲故事的话,公子会不会不喜欢倾听!”鸣棋又变成了少有的郑重其事的模样!云著本来一直想告诉他,他不擅长这个风格的,但是今天好像要先行自我否定了呢。 “我只会因为故事里面的内容来选择倾听与否,与时间地点,全无关系!”他们继续向那些阴暗又光亮的幽深中前行,虽然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那些雕像之上的空洞眼神却如同蛛丝一样,密布在周身的每一寸肌肤之上!云著再一次努力的阻止自己胡思乱想,但是没有用,迫人的寒气更加强大,他们无孔不入,他们正随意制造想象!“在这里,他们再也不用经历善变的世间事,他们会只与永恒为伍!” “看来我父王说的是真的,这里会使人长大!”鸣棋的轻笑被墓室的墙壁折回几个颤音!然后他蓦然伸出手指指向一个靠前的雕像,与他手里的剑,“那把剑本来是这里面一位将军的,但是涂抹上,那种特别的药剂之后,就一直不能够放到他的手心里面了。这是一件古怪的事情。完全正确的握姿已经完全不会滑脱的机关,我就是这么神奇,一次又一次的滑脱而出,那是一把无出安放的剑。尤其是那位将军生平最喜欢用的也不是剑,而是一把扇子。在野蛮的战场之上,以上次取胜的人,几乎是绝无仅有。可他的战绩,偏偏很辉煌。打败了几乎所有不可能的敌人,也在几乎不能够受伤的情况下,丢了性命。父王在为他搭配武器的时候,简直是像一个小孩子那样,执着的要为他配上一把长剑。不过,好像他的灵魂,依然潜在的任性,所以父亲的心愿被他拒绝了。这也充分说明,真正的勇士坚毅刚强,如同将他们包裹的巨石,在刀剑凌厉的敌人当中,他们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低头,哪怕危在旦夕也执着宿命,只欣喜以忠勇著称。你会觉得这样的一把长剑晦气?我的父王不会,因为觉得他觉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儿子,要么就是他的兄弟。他可以永生永世的为他们自豪!” 说到这里之后,鸣棋又开始继续前行的脚步,之后许久,直到那些石身塑像已经完全消失。故事的尽头似乎仍在无尽的延续。云著已经有些抵不住墓室之中,猛烈的寒意,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手中的火把也因此狠狠的跃动了几下。 鸣棋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像走了很长的路,不过,这个一定要给你看看,这就是父王预先留存好的他与我们兄弟几个的位置。” 云著随着他隐约出现在黑暗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似乎有些莫名的觉得不舒服,“这里建造的这么恢宏雄伟,为什么之前好像很少听说过关于这里的传闻。你知道,帝都一向是这样的,有许许多多的秘密,也没有一点点的秘密。” “全都被吓死了,不是有意的。但是这里面布置的各种机关,都太过巧夺天工。所以才会有那种结果。”鸣棋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完全相信样子的云著,“那么擅长反驳我的人,又为什么没有说出反驳之词。”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幽幽默 “全都被吓死了,不是有意的。但是这里面布置的各种机关,都太过巧夺天工。所以才会有那种结果。”鸣棋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完全相信样子的云著,“那么擅长反驳我的人,又为什么没有说出反驳之词。” “因为我真的相信,会被吓死。这里有多么非同寻常,只有看过的人才能够体会那种震撼。”云著认命一般的肯定! 鸣棋已经摇头,“说有机关的话都是骗人的,那是年少无知时的炫耀,也是年少懵懂时的想象,一直以来都是我天真的认为它有,然后每次都被事与愿违折磨!看来在这世上,如果想活得好的话,大抵不应该有愿望的吧!但是我们知道,没有人能够做到,贪婪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致命的机关。除了寒凉一无所有。” “这里当然不需要任何的机关。只需要这些异乎寻常的神韵。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有足够的精力让人相信,会在下一个瞬间,拔出剑来持久战斗。”云著反而开心的笑起来! “这些雕像雕工的确很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人中,大多数的面貌与我儿时的记忆相同。让这些英武之人永远不会腐朽,不会倒下!然而,当年几乎无所不能的他们还是没能拯救他们自己。这似乎让人觉得很是嘲讽。”鸣棋的目光流水一样的游过那些冰冷的石头! 如果说一开始,云著还觉得,想要拿出住皇后派过来的探子,与进入这座,传说中没有一丝记载的地下墓室有什么关系的疑惑想法的话,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在疑惑那些。他的身体正沉浸在每一瞬间有新的波动,都要怀疑人生的那种震撼之中。 “有些人真是不幸运。怀着补天之才,却无天可补!”鸣棋平淡的说,可墓室的墙壁让那些声音变得冰冷入骨! “他们也是幸运的。至少王爷这么纪念他们!”在那长长如同一生的沉默之中。云著开口,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宽阔的墓室中回荡来回荡去,最后去向不知处。是因为黑暗的原因么?还是因为寒冷,感觉整个人都虚无缥缈,人的一生最终将永佩黑暗。 重新坐在屋子里喝茶的时候,鸣棋说道,“我今天去那座地下墓室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想给那个藏在暗中的人好好看看,我们的秘密,他会为之惊奇,也会为之蠢蠢欲动。” 云著捧起自己手中的茶,慢慢的品着,鸣棋做这件事情,是有所预谋的,这当然不奇怪,这家伙从沙漠回来之后,嘴上说着不适应中原的种种尔虞我诈,但是下起手来,每一次都稳准狠,拿捏轻重,比他这个从小在这里长大也没有离开的人,还有张弛有度。不过这一次,他当然会原谅他,也很赞赏他,让他去看那么雄伟壮观的东西。直到现在,全身上下亲近过那些宏伟壮观空气的肌肤还在隐隐颤抖,因为那些来自心灵的震动,一直都没有停止过的游走于他的心胸,“可是他能真的跟得上我们的脚步吗?毕竟是鬼祟之人,要是想掩人耳目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有太大的动作!” “一个只能做影子的人,你永远无法得知,他到底有多么大的能耐,这种情况,我在沙漠上遇到的很多,那些看似一无所有的人,实际上正怀有这世上最顶级的技术。他们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蒙蔽你的双眼。”鸣棋提到沙漠的时候,目光中现起幽远的明亮,显然是在怀念!他在那里立下了赫赫战功!直到现在帝都里的人,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也总会与那片沙漠相连,诉说着他在那里立下的丰功伟绩!而且往往越传越玄乎! 虽然鸣棋说的这些话道理上也算过得去,但是云著觉得还是不能够理解,“既然他们如此厉害,为什么要带他去看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也许会在上面大做文章,毕竟这样的传闻从来都没有在帝都之中流传开来。” 鸣棋在他的座位上仰起头,看着就坐在自己对面的公子,因为好奇到一定地步,而变得越发明亮的目光,他伸出手来,将婢子送上来的茶,放到了另一边,然后透过那些不断缭绕缭绕上升的茶香气说道,“公子是在担心,那个影子会告密,然后皇上会得知这个天大的机密么,其实这是皇上早就知道的事情,也许他还知道里面到底排列了多少雕像,和每个雕像上眼睛大小不同的排序,或者在某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皇上也会考虑一下,那里面的雕像到底是不是按照眼睛的大小而排列站位的!” “不是说一切都是隐秘的吗?”云著眨了眨眼!因为他知道,这必定是有一个别有深意答案的问题,因为明起,可不是什么勤劳少年,他走出的每一步,连打一个喷嚏,都会有自己的目的!否则的话会干脆嫌烦,动也不动!但是看看今天他的表现就知道了他上蹿下跳的折腾的有多欢!原本的他也是一个喜欢给别人下陷阱的人!要是这么来看的话,今天他给那个影子挖的坑,还不浅呢! 鸣棋一笑,“正是因为这世上没有东西可以一直严密,人们才会期待,自己手中握着的,是秘密本身。坚持到现在,我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也许旖贞的消息阁,真的能够做大到连你我都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因为在这座帝都之中,有这么多的人需要了解他人,就无法使用光明正大的手段。” 看到鸣棋正拿起书案之上的软剑缠到自己腰间。云著好奇道,“你在做什么?难道还要再继续出去吗?还是说,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影子,这么快就会下手。我们回来的时间很短,他甚至都来不及去皇宫,就算是使用什么特殊的手段传递信号,皇后从皇宫中出来也会需要我们喝完这杯茶的时间,但是现在这杯茶我只喝了第一口。” “等那个影子真的上钩了,我才会考虑停下来,现在我们就不断的要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来混淆他们的视听。”鸣棋扎软剑的手法极其灵动,其中有几个环节,手指抚过剑刃,看的云著胆战心惊,不过等他的手指在抬开的时候,又可以看到皮肤依然完好! “稀奇古怪的地方!那是哪里!”云著问道!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丝雨闲愁 “等影子上钩才能停,现在该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混淆他们视听,才是。”鸣棋扎软剑的手法极其灵动,其中几次手指抚过剑刃,看的云著胆战心惊,不过等手指抬开时,又可以看到皮肤依然完好! “稀奇古怪的地方!那是哪里!”云著问道! “我到底是皇后的敌人还是朋友呢。你觉得皇后会如何判断。”鸣棋则是兴趣盎然的反问! “看着像是朋友的敌人,看着像是敌人的朋友,还是两者都不是,你们只是,暂时相互利用的狼狈。或者也还是不能这么说,站在两个战壕之中,偶尔伸出手来,相互问一下但马上,又会对煽巴掌,你死我活,你们的关系应该是全天下最复杂多变的关系。”说完之后连云著自己都在感叹自己这番分析的精妙!鸣棋与皇后本来就是这种奇妙的关系!想要同路的话,至少得有一个人暂时妥协!而等到走到终点的时候,回头一看,必然有一个已经被另一个残忍的吞噬!能够完美的共存,在他们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公子说的不错,所以我们真的要复杂起来,来,对得起那个推断。”鸣棋不仅很满意云著的分析!连他在分析这件事的时候,使用的那种眼神,也大大的用自己的眼神回视着赞赏了一番!“虽然是不甚美妙的结论,但却是最正确的结论!” “所以呢,会把一切都变得复杂的人又到底是谁!”云著已经淡定的跟在了鸣棋身后,迈出脚步,“难道你是要去见皇后的那些心腹吗?据我所知,在朝堂上的那些人,可并不是她真正的心腹。但是这个也不奇怪,那些能够用钱买回来的人,当然也能够,由别人用钱买出去!我不知道当时皇后把他们买回来的时候,到底花了多少银钱,如果讲过价的话,现在也会少一点遗憾。” 鸣棋已经笑着摇头,“为了给他们看她的诚意,她是不会讲价的。所以接下来为了给他们看她的恨意,她的报复也不会打折!这些人会比我们更清楚其中的利害的。” “所以世子才想去拉拢他们。这些人真的值得我们耗费这些精力吗?”云著只要想想,是要去见那些口是心非的人,就打心里反感异常! “那些只是为了一些黄白之物就抛弃了自己,应尽责任的败类们,我也断然不喜欢闻他们身上不断在发散出来的腐朽气息。看看今天的月色就知道了,该当是见美人的。清风丝雨弄愁,”鸣棋仰头看了看天色,“那些满身都是臭棋的家伙,就继续让他们臭不可闻吧。我们该趁着今晚这样,美的月色渐渐,会袭传来美好味道的人。” 琢磨了一会儿鸣棋向前迈步的方向云著有些困惑不解的猜测,“我们现在难道是要去见九皇子妃吗?” “要么说公子聪明呢,这都能够想到。连我自己心里都还在犹豫呢!”鸣棋脚下并不停步的发出啧啧感叹! 但那完全是哄小孩子的伎俩,云著一脸反感,好在有新的好奇,很快压下他的那些反感,他已经追上鸣棋提问,“之前,你不是才刚见过九皇子妃吗?” “的确,连达成的约定也还响在耳边呢!”鸣棋幽雅的绕出书案!随风荡起的衣角轻轻拂过屋子角落里,盆景里伸长了的花枝! “那又为什么,再去见。”云著看了一眼门上,压低了声音说道,“总是会去那里,会让他们猜到你把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的。” “因为想让那个影子立一件大功!”鸣棋已经来到云著身边,故意压下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意思?”云著挑了挑眉眼! “让那个影子称心如意的把潘太尉救出去!想想我们之前审问他的疲劳,我已经受够了,干脆让别人把他带走吧!或许他们有更加精致,也更加简洁的办法,让他马上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呢!”鸣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一脸向往! “对别人说出来,而我们根本听不到也没有关系吗?”云著觉得,今天自己一定是要用尽了这一生的疑惑的!鸣棋脑子里也装了太多骗人的花花想法了,看在还算有错的面子上……看到鸣棋张开嘴巴要说什么,他马上集中注意力倾听他又要如何说! “怎么会听不到呢?如果一切都按照我的顺序来安排,我们会最先听到的!因为不能算皇后是最先听到的,她本来就知道一切,他们的对话,会很直接也很深入,任何一方都无法隐瞒什么。”鸣棋脑海中慢慢出现皇后的样子,然后是笑意或者困惑,还有愤怒每种情绪,出现在她脸上时候的样子! “但是,这个办法太冒险了,也许九皇子妃不想尝试。”云著真是没想到,等了这么半天,鸣棋居然是要冒这种连点谱都没有的险!虽然,最近他的几次涉险而过,都是有惊无险,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之前,九皇子妃会一直认为,即使我得到那个消息,也会很吝啬的让他得不到,但是现在,被转让出去的消息,会很公开的,放在大家面前,她会喜欢的。”鸣棋看了一眼云著的犹豫继续说道,“但那个人一直留在手中是没有好处的,我们要费尽心机的看住他,然后还要封锁消息,不知道浪费多少人力物力。还不如,干脆将她扔出去,看看大家哄抢的样子,会多么有趣!皇后会是第一个泼出性命来抢的人!大家不都是认为他力量雄厚吗?那么,就让她用那雄厚的力量,来遮盖住这个消息,而我们,只要手拉手站在一边看热闹就可以了!从现在开始,可就在期待那热闹的多姿多彩了!” “你就不怕皇后反其道而行之,只要一捉住那个人,就立马将他杀掉,什么都不会问。”云著边说,边感叹,“皇后她绝对有可能这么做的!为了能够更加放心的去想皇太子的事情,这些难缠的乱麻,干脆一刀斩尽了事!” 鸣棋觉得好笑的摇头,“皇后又不傻,只要太尉大人一天不拿出那张字据,皇后就不会下手,那些写在宝贵宣纸上的字迹,现在正是夹在皇后头顶上的利剑,皇后当然会清楚即使是这位太尉大人,不在了,也会有很多值得他相信和托付的人,正握紧那证据!随时等待风来,将真相一接大白!”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投石助阵 鸣棋好笑的摇头,“皇后又不傻,太尉一天不拿出字据,皇后就不会下手,那些写在宝贵宣纸上的字迹,是悬在皇后头顶上的利剑,皇后清楚即使是这位太尉大人,不在了,也会有很多值得他相信和托付的人,随时等待风来,将真相一接大白!” 云著不同意他看法的说道,“可是能够熬出你审讯的人,已经说明忍耐力超强。他又怎么会轻易在皇后面前开口,然后成全了我们这些别有用心的隔墙之耳。” “怀疑是在恐惧的时候才会做的。皇宫这种地方,太尉大人好像并不是十分了解!他会固执的认为,那里极度安全。其实这也不应该是他的错觉,那种地方本来就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地方。”鸣棋笑道,“接下来我们只要在那万无一失当中妥妥的钻出一个空子来即可!之前又不是没有做过,即使是困难,也会真正达成!” “你的办法还真是多啊!我就知道做你的对手会很遭罪,却不知道,连遭罪的风格也会千变万化,这么让人难以琢磨。他们在将来的日子里到底要怎么与你为敌才是啊,感觉前途很是让人担忧啊!”云著的话说到一半,抬起头看看鸣棋好像根本没有在听,不仅没有在听,在看到他望过去的目光时,还对他温柔一喜爱,“那个影子好像过来了,如果想要把戏,做的半真不假,让他们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的话,就应该拦拦他们。一会儿就由公子来动手的吧,皇上的侍卫一向知道轻重,不像我,一出手就会要了他的命,这么重要的人,我们可要多留他一段时间才是。” 然后再扫一眼云著瞪他的目光,“我跟你发誓,怎么样才能控制力道?既伤了他们,又不杀了他们,是要比想出奸计,对付他们还要难的事!游戏本来会很好玩的,公子玩到一半也不想退出吧。”看看云著,没有继续拒绝下去,他摇着扇子,慢慢走进阴影之中,倚在墙上做出准备看戏的样子。 云著回头瞧,向夜雾茫茫之中,那个躲躲闪闪的身影。虽然那个人以为他是瞧不到他的,或者说是看不真切,但其实,这种程度上的黑暗,对他来说简直是清透,犹如明镜,甚至可以看得清,他高高抬起,又轻轻落下的脚步,不过这也正好可以分析一下,他的招数套路。一会儿交手的时候就会更简便。身后那个阴影之中,鸣棋努力压低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公子可要多赐他几招,不要一下子就让他打趴下了!最好现在也不要看向他的方向。让他以为他偷袭成功。然后公子就在地上趴一会儿,绕到这个人的身后去看戏吧!” 看看一边的黑暗。云著现在最想出手去抽的人,并不是马上要奔过来的那个黑影,而是隐在自己身后阴暗之中的鸣棋。这家伙一定是刚刚想好了全套的办法。怕自己拒绝。就给自己来这么一首赶鸭子上架。他微微闭眼叹息一声,真想就这么直接走人。不过接下来的转变应该也是鸣棋算计好的。一颗小石子从哪自己身后的方向飞出来,咕咚一声落在影子的脚下。 夜深人静,那石子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黑色的影子惊得跳了一下。四下观瞧之后慢慢平复。只不过向云著冲过来的速度更快。已经慢悠悠转过来,面对黑暗之中鸣棋方向站立的云著听到自己脑后恶风不善,开始凝定心神,依靠那风的速度来判断黑影这一拳的力道。真是让人有几分感慨,明明在黑影之中可以看到那个黑影瘦小虚弱,似乎连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但是打出来的这拳,却如同金刚压顶。云著想,今天碰到的所有人,似乎都太喜欢隐藏自己的锋芒了。看来谦虚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世上的人都谦虚起来,那么就难以摸清他们的虚实了,除非像这样过招。才会真的立竿见影。 虽然来招势大力沉,但毕竟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云著并没有全速躲开,而是慢悠悠的侧过身子。容那一拳飞速擦过自己的鼻尖,然后落空。 其实,今夜里比起那么多的谦虚,还有那么多的鼓励。就像现在这样,他会按照鸣棋所说的那样,鼓励着黑影子多出几招。也只有这样,游戏才能够平滑顺遂的进行下去。不过,这可不是为了鸣棋,而是为了他自己想看热闹的那颗心。另一拳袭过来的时候,他还有时间漫不经心的想着这些心事。然后假装踉跄的靠向另一边,仍然是一个险险招架,堪堪避过的姿态。黑色影子一朝尝到了甜头,便性急双拳连发,这两拳虽然很有力量,但是以云著的速度来说,它们根本无法招云著的边儿也是一定的。本来想在这里就趴下的。有一个小石子飞出来在云著相同的方向上,如同个帮手一般硬生生的加重了他回击黑影的力道,如此一来刚刚在两招之内,就明显占了优势的黑影一时之间又落了下风。挑动的黑影更加激越! 云著咬唇,又是鸣棋这家伙,不允许他这么简单了事。难道都已经,让过他三招,还不算是用心良苦吗?要是鸣棋的话,可一定不会忍得了这么多。可是,现在他却完全拒绝不了了。因为黑影刚刚那一下吃了亏,正在起急呢。所以,接下来的两招是狠狠拼了命的,这么一来倒有点打头儿了。 终于磨蹭到第十招,云著装作支撑不住倒地。不过,显然刚刚的一番恶斗。让黑影子记恨于他了,所以看他倒下之后。没有想着快快赶过去追鸣棋反而想抬起拳来,狠狠的给他一下子。这个么,云著倒不担心,反正不管他吃的什么苦,只要最后去找鸣棋算账就行了。 可是等了半天,那一拳也下不来。 云著一定是鸣棋在另一边又做出了什么事,在吸引着这黑影的目光。反正他那脑袋里面,这种刁钻诡计每天都这么汹涌奔流的。 然后是前后两个脚步声快速离开。 云著慢悠悠的从打地上起来。仔细的拍了一会儿尘土。这才向九皇子府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慢慢的琢磨着,应该是在哪一处墙上爬进去,才能沾最少的灰尘,遇到最少的侍卫。 *** 九皇子妃看了一眼,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呢鸣棋,“世子这是……”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鸣棋引 云著慢悠悠的从打地上起来。拍了拍尘土。才向九皇子府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琢磨应该是在哪一处墙上爬进去,才能沾最少的灰尘,遇到最少的侍卫。 *** 九皇子妃看了一眼,如同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呢鸣棋,“世子这是……” 鸣棋走近她面前的书案,好生的喘了一会儿气,“我没有走前面的原因,是因为想到这个办法太急……”他又继续喘。 “世子要是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这里跑的话,皇后的人会起疑!”九皇子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她早猜到鸣棋做这一切都是故意的! “世子妃以为皇后要起的那个疑现在才开始的吗?”鸣棋一笑欢快! “没有绝对证据的时候……”九皇子妃挑眉! 还不等他说完,鸣棋已经接过话来,“所以才要给他们绝对的证据。” 素喜的目光闪了闪,“世子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现在终于要反咬一口了吗?如果不想告诉我,那个人知道的秘密,世子大可以将秘密紧握……” 鸣棋再次抢走话头,一双时而威风,时而桃花的双眸之中,挑起颤巍巍的笑意,“我们都握不住的!因为这一次,皇后的决心看起来比我们的都更要坚定。” “世子难道真的要认输!”九皇子妃已经变得满脸疑问。虽然他与鸣棋的关系早晚会是对手一场,但是现在就将这浑水澄得清澈,还不是时候! “太尉大人还藏在东厢房吧!我来的时候带了个尾巴,云著清理了一下,不过我告诉他不必认真,大家都不必认真的!”鸣棋只是答非所问的建议道! “世子,怎么可以……要大声说出来的话,也许会隔墙有耳。如果我们弄丢那个人的话,就再无回旋的余地。”素喜完全不理解他的用意!只是义正言辞的强调,他想要这样做的危险! “可是有些结果,却只能是弄丢了之后才能看到的。”鸣棋一边点头,同意着他的警告,一边仍然坚持己见! 素喜用目光狠狠的瞪了他一会儿,马上偏过头去吩咐身边的嬷嬷,“现在马上派人过去给了那太尉大人换个位置。记住一定要快。皇后肯定的是四周密布了耳目!” 鸣棋笑着打断了她的吩咐,“皇子妃飞说的不错,现在我们手中的这个宝贝,手快有,手慢无。但是我们真的手慢了一步,因为人已经丢了。” “你!”素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座王府一向戒备森严,如果有人擅闯的话,无论再怎么身法迅捷,也不可能像这样一点也没被侍卫们察觉! 不用她亲口说出来,鸣棋也能够在她那似乎如同天崩地裂的眼神中,感觉到她在想什么,疑惑什么,“已经饥饿了许久,一口咬到馅料的皇后,是不会有半分犹豫就要下那块肥肉的。因为她比我们更清楚,这个人是怎样的?得来不易。饥饿的人,从来不会是懂事太慢的人。” 慢慢想清楚一切由头的素喜,声含怒气,“这一切都是世子子故意的,那个人,如果到了皇后手里,他会很快的杀掉他,而我们还没有拿到秘密,那么秘密就会永远封存。而之前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也都会变的毫无意义!” 他不同意的摆手,“皇子妃不记得了吗?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皇后娘娘都放任那个人好好的活着了!她是杀不了他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素喜一点也不信他的狡辩,“这次真的能够确定这个猜想吗?情况已经变了。被我们逼得发疯的皇后,会把她痛恨的所有人请到他的面前,然后再把她们变成尸体打成蜜汁,最高的送回去。现在这种时刻,在她看来,容人已经不是皇后的美德了!她会追求速度,无与伦比的速度。” “难道,皇子妃认为自己的速度会很慢吗,还是我的速度很慢。那个被我们羡慕的消息……”鸣棋的目光望向窗外的黑暗,“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接着听到。” “这还跟我有关系吗?世子不是在刚刚就跟我分道扬镳了吗?”素喜恼怒的冷笑!同时也在欣赏,暗自后悔,她应该早跟鸣棋分道扬镳的,诡计多端的貌美公子,却偏偏不爱占小便宜,又太喜欢使用花哨的办法!即使是小小的杀人方法,也要搞成这般迷惑天地的杀人大法,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同路而行,连前后的脚印踏在一起也不应该!因为她即使只是给鸣棋留下一个脚印,也能够被他趁机琢磨出一出前后吻合到极致的无中生有来! 听她说得如此笃定,鸣棋脸上的笑容,反而愈加欢快,“我不会那么做的,皇子妃也不会那么做,因为这样改变不了什么。不会说永远,但是现在,皇子妃只有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们才能够得到看起来是我们比较希求非分的秘密!” “你的意思……”素喜其实很讨厌自己这样,只要他丢过三言两语,就会像个小狗摇着铃铛一样咣当咣当的跑过去,想要啃咬他丢过来的肉骨头,可是没有办法,她已经被这世上所有的机缘巧合,完完整整的逼到了这一步。前后尽是深渊,进退无路!甚至连左右也再无立锥之地!但是偏偏只要将目光向前望出去,每当这个时候站在她面前的鸣棋都会那么笃定自然的,携着田连阡陌而来! “现在到了皇子妃去皇后面前表达忠诚的时刻!”鸣棋早已经拿准了,她没有办法反对! “她已经知道我出卖了她!”素喜大声咆哮!不过那变色的咆哮也只是一瞬间,马上又极突兀的生成一个柔笑,“她现在一定是想好了要对付好我的精妙办法!明知道是世子与我合谋的,但是咬不到世子的话,她会狠狠咬我的。看来这才是世子的本意吧!现在这种情况觉得称心如意了吗?” “皇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就是得到了最好的疗伤药剂,她会极快速的从因为皇子妃所受的伤痛之中,复原的!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期待过在能在你身上看到忠诚,只要能够带来利益就好了!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这些利益更实惠的吗?就是在这种时刻,她对自己身边,能动用的帮手都十分不满意的时刻。而皇子妃成了不得不用的帮手!”鸣棋从那袖子中取出纸扇来,砰的一声撑开。姿态闲闲的摇着!描金的扇面随着那风送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书墨香气。他那双笃定的眼就在这书墨清香中看定素喜! 鸣棋引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直对往 “这是皇后对自己身边,能动用的帮手都十分不满意的时刻。而皇子妃就成了不得不用的帮手!”鸣棋从那袖子中取出纸扇砰的一声撑开。姿态闲闲的摇着!描金扇面随风送来一阵若有若无书墨香气。他那双笃定的眼就在这书墨清香中看定素喜! 素喜似乎很是失望的,冷笑道,“世子还认为,我会对你的说法言听计从吗?好像折腾了很久,确实没有什么也没有得到,会留下跟世子合作,会得到这样结果的必然印象!而且在一连串的回忆正在告诉我,之前也是如此,从来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作为是好的印象,因为世子太聪明了!不仅不会给自己的合作伙伴分一杯羹,还会很干脆的打破她的饭碗!留下这样难以磨灭的黑暗印象。虽然诚实守信,也不是,皇亲贵胄的美德。” 听到这番总结,不做点头的鸣棋,又拍起巴掌来,“皇子妃的总结总是这么一针见血,让人很难反驳,不过无论是赞赏,还是唾弃,都是虚无的东西。皇子妃,就请留下对你最宝贵的,我们联手的机会吧。因为皇子妃不是知道的吗?皇后并不是一个可以倚重的人,而你又分明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缘之上!其实算起来这一次,我们真的是很为皇后着想虽然是要在她的盘子中拿出一些好吃的,不过也让她看到了,盘子不像每次一样,拿走了她的东西,连它的盘子也抢走了!” “世子就不害怕在这样的双方拉锯之中,让我逮到一个,对于我和皇后都有利,我能够说服她,也能够说服自己,在我们双方之中做出联手,而至世子于死地的机会吗?”素喜的眉目之间现出冷色! “那样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不过,我是一个关于只看眼前利益的人,之后的荆棘深涧,就在之后遇到的时候再去揣测它的深度和应对的办法吧!或许,在世子妃的那个希冀之前,我们又会遇到让我们这部手机联手的机会。”鸣棋吧嗒着嘴感叹!在他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所有的器官都会放松,一直都在漫不经心,唯有他的目光即使是在放肆大笑的时候,也深含这两道,明亮铁柱一样的光泽! 素喜不以为然的冷眼旁观着鸣棋仰头大笑的样子,“真的会有那种机会吗?我会好好回避的!” “偏偏在这事上,我看到最多的就是那种避无可避的身不由己!”鸣棋的声音在夜色中飘悬,如同被波动正感应的琴弦 *** 当素喜出现在人群之后时,她手下的眼尖的侍卫已经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存在,于是打出一个呼哨,团团围住那个佝偻身影的侍卫们马上低着头散开两边,素喜姿态端庄的穿过人群,自动生成的夹道,走到那个佝偻的身影和他背着已经晕过去的潘太尉近前,不发一言的打量了一会儿。 眼前的小个子虽然背着一个人,但是努力抬起的双眸之中却布满了坚韧的光,他并没有在害怕,而是琢磨着怎么与他背着的那个人同归于尽,彻底的封存,他要带走的那个秘密。而且几乎不用太多的方法去求证,这个人必定是铮铮铁骨!但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皇后竟然敢派他来做如此重要的事,也必定是予了他天大的好处的! 但是在他下那个决心之前。素喜已经开口,“这就是传说中家大业大的坏处。这两个人为什么来,又为什么走?我居然一点也不清楚。这位壮士,虽然也不怎么壮,但是作为客气的称呼,还是这样称呼吧,带来这个人,又将他从这里带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因为我这里的风水特别好吗?还是说只要在我这个院子里面呆过的人都会熏染到我这里上好的风水,从今往后都会变得福己福人!” 佝偻的瘦弱身影看了一眼,还在装糊涂的素喜,“皇子妃当然不知道!风水是一方面,另外只不过是奴才想抄个近路。没想到,会打扰娘娘休息,真是罪该万死。” 素喜温柔一笑,“原来还是个聪明人,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最喜欢聪明人的。也特别愿意满足他们的愿望。尤其是在他们的愿望,对皇后娘娘特别有利的时候。” 佝偻身影听出素喜言下之意的目光如同死灰复燃一般的亮了亮。 素喜不同他多说,只是伸出手来摆了摆,那些紧紧围在,佝偻身影两侧的侍卫们,先是诧异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散开了另一条路。 已经被身后沉重的白胡子太尉的重量压得更加弯腰的瘦小影子,用那细弱的脖子,更高的挑起同样不大的脑袋,似乎是在打量着素喜脸上的表情,同时在思索着她这么做的因由。素喜有些可笑的想着,他当然要好好思量一下,毕竟就连她自己也在一片恍恍惚惚之中! 不过,考虑的时间不算长,他很快,下定决心,真的从打那条路走出去。而飞跃上墙的动作也并没有大家想的那样笨拙。那样的身法与他佝偻的身形并不相配。素喜觉得,现在自己有些开始好奇了。皇后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挖到这样的人?又到底是许诺给了这样的人,什么东西才让他们这样临危而不惧! 看看自家主子,用目光追随着那个,佝偻身影慢慢消失再转回身的脸色上已经露出迟疑。婢子不解道,“郡主还在忧虑什么呢?这应该是个最好的办法吧,直接借花献佛。而且对于那个秘密还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鸣棋既然敢用这个办法,就说明他一定有方法,偷听到皇后,与太尉的谈话!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必定是在宫里的。”素喜笑了一下,“既然最近大家都这么喜欢,开诚布公,不如我们也主动玩两次吧!鸣棋也一定早想到了,我会在皇后面前揭穿他。我就干脆顺着他的心愿,给他来一个底朝天的大揭发!” 婢子吃惊道,“揭穿么?如果那位世子被皇后抓到再完完全全的扳倒,九皇子殿下就会成为皇后的直接敌人。而这次之于皇后娘娘最不利的秘密,我们也未必能够拿到手。皇后她会马上转过头来向我们露出利齿的。” “你说的很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让皇后,一石二鸟啊!既拿到了秘密,又能够趁机除掉鸣棋世子,然后找准时机,悠悠然的反过身来,狠狠的咬上我一口……”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心语极 婢子担心道,”我们如果拿不到秘密,皇后她会马上转过头来向我们露出利齿的。” “说的对。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可不能让皇后,一石二鸟啊!既拿到了秘密,又能够趁机除掉鸣棋世子,然后找准时机,悠悠然的反过身来,狠狠的咬上我一口。如果没有了鸣棋世子的牵制,那样一口下去……不过,你以为漏了计划这么致命的一点会是鸣棋世子,真正的忙中有错吗?那也太看轻他了!一切都是他故意的,他就是要我透露他的行踪。虽然,我现在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以身犯险,又到底从何处反转,到底是握了什么底牌才会像这样明明一切急转直下胸有成竹。”她仰头看了看深蓝天幕之上的,繁星点点,“一个原本是武夫,深暗强打强杀道理的人,想要偷东西的时候,对比我们这些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吗?而一个如同惊弓之鸟,步步小心谨慎,万分掣肘的高贵女子,为了想要保护手中的秘密,又会做出什么惊天之举。如果我是他们的话会怎么做?这关于人生的迷津,好像是越来越深奥了。” 一时之间,素喜自觉心中像是充满了风吹落雪的飘摇寒冷,是在什么时候,确认了这样让人寒心的事情,对手全部是凶猛的怪兽。不仅生长的巨齿獠牙,也都生长了坚韧,百折不回的决心,又垂下头来,看了一会儿雕花的地砖,隐约可以感觉到,几方面势力正在相互绞杀的排山倒海力量,夹杂着天高地厚一样的风墙向她身边靠近。她想清楚,所有人都想知道另外一些人的想法。而他们手中能握着的利刃,已经渐渐抬高。锋芒上的光,正在刀尖上闪烁。 *** “已经成为叛徒的人,现在是为自己找什么好借口呢?可是就算借口再怎么完美,相信这种事情还是要本宫来决定的话。本宫还是不会相信!”皇后看向素喜微笑的面庞中,已经带出几分疲惫。看来,即使是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无法不付出,与之相应的心血。素喜在想,皇后有没有可能还没有真正的见到那个太尉,因为她也许会先想想,如果想要能够能够彻底说服他的捷径是什么?毕竟,那位大显国的忠诚良将,坚持他的自己的独特见解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样需要绝对做戏的场合,素喜已经见得足够多了。每到这些要紧的时刻,她甚至会庆幸之前的一次,她也是在这样的血雨腥风之中蹚过来。然后手里面正握有血淋淋的经验! 放在面前的热茶,轻飘飘散出的茶香,牵出素喜唇角的委屈,“娘娘容禀,”说完,已经满脸通红状似无比惭愧的滑下椅子,重新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皇后面前,含泪抬头请罪道,“从头到尾,臣妾都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也万万想不到,那位鸣棋世子会抓住,殿下不在府中的机会,将重要这么重要的人直接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若不是娘娘,今天派了得力之人,将太尉大人找出来,恐怕臣妾这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中。” 内殿里的焚香,飘飘忽忽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被慕然而起的风吹散。皇后身后高悬的大幅的字画上面,正好在素喜能看清楚的这一边,是用灵蛇走笔写的光耀天下四个金色大字,此时此刻,那四个字的笔力遒劲其中添加的金粉融墨熠熠闪烁,也正衬得皇后头上的配饰华彩荣耀,她很清楚,皇后永远都不会真的相信她,也会像鸣棋所说的利益至上的对自己利用到底,而现在之所以,会装腔作势的发怒,也不是真的要揭穿她。只不过是因为大家都是游戏的忠实参与者会参考真实恼怒一个人的状态前来发挥怒气,每一步都会尽心竭力。不管这伪装结果怎样,也会努力的做比成样。就像现在,怒气之后新的情绪来临,皇后似乎是幡然惊觉,素喜也是跟她一样被蒙在鼓中的也是真的冤枉,就慈爱爱的抬手,要身边的嬷嬷将她掺起来。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就是因为你不愿意跟九殿下为伍,又时时提醒他走正途,才出触了那孩子的霉头,不得他待见的!可见女人这一世,要是只以,夫君的喜爱而活,会何等的凄惨无凭!”皇后顿了顿,“不过,也许话不应该这么说,那孩子岁数还小,会想一直出去疯跑,可是等他跑累了的时候,就会安安静静的回到你身边。也会真正的弄清,何处才是他的归宿。” 素喜早已泪如雨下,“臣妾正是如此心愿,希望殿下他能够名正言顺。” “我把这个人带到我这里,鸣棋会很快得到消息吧?”皇后已经没有时间感叹她做戏认真,只是一味的想着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干脆单刀直入! “鸣棋已经找过臣妾,并表明了想要获得臣妾的帮忙,重新抢回那位太尉大人。”素喜把真话的盘子开的更大!揭开这个底细的同时,也在感叹,鸣棋整个布局的胆大心细!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够拥有这样的雄心豹子胆,要在自己的对手面前露出脆弱的喉咙!不过,还真的不得不承认的是,是否有鸣棋加入的游戏,都会变得如此惊险刺激!永远不会无味枯燥!这可能是能做他对手,唯一值得欣慰的事了吧!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对手们,无一不主动跳进了他的陷阱!也恰恰是在那个说有趣的时刻! 在这种情况下,素喜今晚已经否认了他之前与鸣棋合谋了这件事情,就会佯装对所有的一切全不知道,只看皇后动作。在素喜说出这段话之前,皇后还在想着,自己要到底要怎么样,重新,将已经置身事外的素喜再拉进来,明明知道很多内情的她,就这么撂在一边的话,这是让人觉得可惜。结果,这句话反倒是素喜自己说出来的。让皇后微微觉得惊奇,不过那惊奇的颜色,没在她脸上显示出半分。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其实,也是真正的有些不相信,本来还没有必要,分裂开来的同谋合污的两个人,现在是玩儿相互推进悬崖的游戏吗?她可还没有那么傻,看到一个钩就会,死死地咬住,于是,继续任自己脸上的不敢置信,表情放大,“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倒行逆施!”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帐引觥筹 皇后心想,本来还没有必要分裂开来,同谋合污的很好的两个人,现在是玩彼此推下悬崖的危险游戏吗?她可还没有那么傻,看到一个钩就会,死死地咬住,于是,继续任自己脸上的不敢置信,表情放大,“鸣棋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倒行逆施!” 大殿之上,寂静异常,皇后的义正言辞之声无比沉厚!但即便是如此,在那个语音落下的最初,也似乎并未打扰素喜的出神!平日里她来皇后这里都会如临大敌,但是今天,既然鸣棋已经铺好了前路,她终于可以略微偷闲! 素喜似乎是今天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无论是剪裁还是衣料的颜色都格外恰到好处,尤其是衬着,皇后内殿之中,幽幽百花灯的烛火更显得她半伸出来的手臂,皮肤洁白细腻。彼此都藏着心思的对话,会让人疲劳,可是一看到自己,还年轻的肌肤。仿佛是得到了莫名的安慰,自己还有资本,可以容颜动人的去见自己的心上人,“是因为年轻吧!”心中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脱口而出。 可,这真不是一句能安慰人的话,因为听到这句话的两个人,包括她自己和皇后。都在听得的一瞬,心凉。先前,她在分析天心之于自己的优势的时候,曾经把年轻当作是一个点放进去过。而弱水都不止三千的皇后,从头到尾都会担心游转在皇上身边的年轻女子。这句话,她说得太欠考虑了。 素喜抬头向皇后看去!此时皇后脸上勉强拉来的掩饰还不够, *** 合周越来越受沙漠大汗的器重了,这从合周现在被安排的座位上就能看得出来。 无忧当然也是借了他的光,才能在这里参加宴会。还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之上。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之前在帝都的时候,也陪大公主参加了很许多的高贵无可企及的宴会,可那时她只有站着,时时刻刻的观察着大公主投过来的眼色的份儿。最讽刺的是,现在虽然可以像这样身居高位。但是心里却在羡慕,能够安安静静站在大公主一侧,为她把盏的机会。喝到第三杯酒的时候,她真正的意识到,现在她越来越像沙漠上的人,因为连酒量都涨了不少,甚至可以跟这些突厥高官的家眷们拼酒几个来回?而且也没有完全落到下风。 手臂上,感觉到一个轻轻的触碰。是合周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在她回过头去看合周的瞬间,合周已经伸出手,将杯盏从她手上拿下来,“你喝的已经够多了,一会儿我可不想背着你回去!” 无忧顺势伸出手臂抱住合周的胳膊,“如果已经那么讨厌我了的话,就应该抛弃我呀!随便我去哪里,都不要理睬,还可以省着些酒,省得那些看着我的眼神。离开我你会快乐的*” 像这样能合周一起出席的场合。自从他们来到沙漠上,也没有几次。而且每一回大汗的邀请合周都以无忧,身体不好作为推辞,替她挡下了。 但这一次,却是大阏氏,别有目的的坚持。而且趁合周外出的时候,亲自派人将无忧接了过来。合周在低头为自己斟酒的时候,已经非常警惕的分析现在的形势,大阏氏因为之前的大汗侧阏氏的事情多少找了大汗的不痛快,所以在大汗的目光之中,不得意已经有些时日。但是有些事情到底是抵不住,时过境迁,那些往事一旦走远,大阏氏的眼泪终于让大汗变得心软。而今夜就是那样的时刻。由大阏氏亲自策划了针对大汗的赔罪酒。而在这个时候让无忧他们前来,应该就是最好的下马威。 合周没有像其他门人那样围转站在大汗身边活跃,轮番的向上敬酒,反而是安安静静的跟无忧坐在一起。只关心着她今夜又要闹给他的那些小脾气。青葡萄酒的甜美果香顺着心胸一道流下去,半个大厅里,因为暑气快速散去而突袭的清凉让人觉得浑身舒服。唯一不好的是,无忧又想把她自己灌醉。 端起葡萄美酒的时间还不长。炙烤的香味,四射的羊肉,就被端了上来。整个大厅之中,因为这飘过来的味道又再次笑闹成一团。 “吃些东西在喝酒吧,要不然胃会难受的!”合周在侍从手上接过来养后腿的托盘之后,自己动手为无忧,切着上面被炙烤的正在滋滋冒油的羊肉。在这里的时间终究是久了,合周切那羊肉的手法与力度都变得恰到好处了!一大块羊腿,马上就变成了大小刚刚是好的肉块! 已经微有醉意的无忧,仍然不肯放开,一直抱住他的那个只胳膊,“我不要吃肉,我只要喝酒,但含的酒真的很好喝,你可从来没有拿回来过这么好喝的酒!”说完,伸长了胳膊,自合周的另一边,取过合周刚才放过去不让她碰到的酒盏,“人人都喜欢优雅大方,无所不能的合周公子可不能是个偷酒贼呀!那可是我的酒,这里所有人都看得到的!” 可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是碰不到合周故意过去的酒盏。于是虽然双脚不听话,已经有些飘摇,还是努力的站起身来,扒住合周的身子,想要够到他另一侧手臂处的那杯酒。 合周叹了一口气,继续他切肉的动作。只不过双手切割的动作渐渐放大。这样一来,原本已经快要够到酒的无忧,反而跟酒盏又隔出了些许距离。 她就那样懵懵懂懂的嘟囔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喝了酒之后,手还变短了呢?明明就碰到了!一定是什么人做了手脚,难道又是公子,公子就喜欢做手脚,公子的手脚一定很长,因为都是做出来的!嘻嘻……”她边说边笑,一会儿的功夫就有点转的哭腔,悲悲切切,“我的酒,快给我酒。这可是大汗请的酒,不是说,要多少就有多少吗?怎么,才刚喝到这么一点点就喝不到了呢!我要跟大汗讲这个道理!”她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但是只来得及说出带着口音的两个突厥词汇,就被拉住她衣襟儿的合周给拉了回去,“我不是早告诉你吗?如果真的想回去的话,在这里就不能太过瞩目。皇上一直在寻找,能够与西突厥可汗有关联的人来镇守西京,如果你成为那样的人的话,他会将你永远的留在这里,让你回家的心愿一辈子都不能够达成。”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怒景 无忧刚发个音儿,就被合周拉住她衣襟儿止住,“我不是早告诉你吗?如果真的想回去的话,在这里就不能太过瞩目。皇上一直在寻找,能与西突厥可汗有关联的人来镇守西京,如果你太耀眼,他会永远留你在这里,让你一辈子也不能再回汉地。” 已经有些半醉的无忧,似乎是真的,被他这番话震慑到了,茫然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是真的听明白了,还是因为他的郑重,不同以往。 不过,可以让合周大口呼吸的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本来好好坐在高位之上,同大汗共饮的阏氏正在他们的座位方向,投来目光,刚刚合周劝无忧,不要再喝酒的场景,应该是被她看在眼里。先是清凌凌的一笑,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儿,开口劝合周道,“合周公子这是太过小心了,以无忧姑娘的酒量再喝一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况且才只有酒入愁肠,才会伤心伤身,今日大家喝的是喜酒,自然是酒一入肚,万事欢喜的!我看,合周公子也不必太拘着无忧姑娘了!白白的败了大家的兴致!” 大阏氏这么一番话,果然将全大帐中的目光都给引了过来,合周在这沙漠之中,虽然很得大汗的喜欢,也很得那些突厥人的器重,不过,因为没有根基的贸然青云还是得罪了不少的突厥贵族,早就让那些自觉不得意的人嫉妒的不行。如果一不小心,就会出很大的差错。而他对于无忧的钟情,至今还被这些人视为一大笑话!未开化之人的想法,他并不在乎。只是害怕任意一个失误,会带给无忧伤害。可是像这样让他过度保护无忧的话,也会过多的向这些人透露他的软肋。可汗的大阏氏在这个时候插进话来。就代表她已经先行发现了这个事实。也正欢喜他这个大汗眼前的红人,其实只要用一个无忧,就会被她牢牢的握在手中。即使不能任意摆布,也可以时时掣肘!他有心反驳,但又一想,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不生是非老实谨慎的好!所以,俯首称是,收回手臂,任无忧终于折不挠的自他旁边重新拿回去那边那只酒盏,然后伸到面前的酒海里面自己去舀酒喝。 他看着她。又注视着自那巨大酒海之中倒映出来的无忧,微微笑眼!一张月白风清的脸上,再不添什么多余的表情。他这个样子的时候,连无忧也猜不透,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原来以为随着岁月的流失会有所收获!不过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他这个样子的时候,无忧还是看不透他!不过今天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那平静的目光很快被一点点的怒气浸染! 她却视他眼中的怒火如同是上好的风景。 大汗永远兴致未尽的酒宴,已经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时辰,合周正在琢磨着要用什么方法干脆就告辞而去。 外面已经跑进人来,单膝跪地,回禀大汗道,“吐喜部的可汗来访!” 正喝到兴头上的大汗,面露喜色,本来是搭了个请字就想让客人们自己走进来,后来想了想,亲自走下座位,亲自去迎他的表弟。合周看了一眼,经过他面前,目光若有若无,正向他扫来的大阏氏。那显然是经过他身边最近的一个距离,但是其中还隔着整整,四个庞大的酒海。可是依然能够清晰的让他看到,那双深蓝色眼眸里面的得意。大阏氏是在向他炫耀她的办法。一开始这个女人将倚重自己,重新得到大汗的欢心。却被自己妥妥的甩了一圈,而且借助她的倚重之中的那些帮助与礼物反身完成了讨好讨好大汗,奠定自己身份的全部过程。所以那双虽然带着笑意的眼睛,此时正应该在笑意下面隐藏着熊熊的怒火。不过最让合周感觉到放心不下的事,大阏的目光,只是那么瞄了他一眼之后,又妥妥的落在了在他身边正沉浸在美酒之中的无忧身上,那时的无忧正堵着气,完全不肯吃,他割好了放在她面前,正冒着香味的羊,仍然继续着一杯一杯的美酒。 大阏氏在得意,合周自带伤口,让她可以报复。 可是微微品着自己手中美酒的合周,觉得大阏氏真的是想多了。他们会很快离开这里的。记恨他的人根本不用那么努力。想报复的人要是嫌烦的话,也可以忘记仇恨,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让他跟无忧在一个地方留太长的时间。 大阏氏已经随着大汗的脚步走出去,众人的起哄声中,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再次抢上了无忧手中的酒盏。 已经完全喝得找不着北的无忧。虽然又一次公然在众人面前忤逆合周,但其实,现在喝酒的程度,也并非像她惺惺作态时表现得烂醉如泥。甚至觉得要比平时都更加清醒。因为她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害怕。她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一直在挑战着合周的底线。那个因为她惹了无数麻烦,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男人。他会对她放手的最后底线,一直都这样不清不楚,每一次,她觉得,这种程度的话,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他的反应却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那些事情就是他本来应该做的。而他并没有觉得那些都是在找麻烦。大厅之上,悬挂在最高位子之后的就这猛兽的大旗正在随着不知从何处吹入的封左右摆动。合周的脸就在那不断浮动的光影之中,让她觉得困惑。怎么反而时间越长呢?连他到底是悲是喜都已经感知不出了呢。 太笨了,也太虚弱了,她鄙视着她自己。已经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手上,挥舞不出力量,而自己的所有呼吸都要沉溺在,某种沉重之下。如果仍然没有办法,如果在长久的时间之后依然没有办法,她到底要怎么做?如果这颗心,真的能够畏葸不前就好了,可是偏偏他那么坚定的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早已经没有了退路。 “就到这里吧,我们现在就回去!”忙碌之中,可以听到的合周的声音,不怒自威。这就是他每一次生气的最大限度了。无论她怎么样挑动他的情绪。能收到的最大反抗,似乎就只有言语上的训斥。 她坐着不动,在这种场合周不会对她动手。她认定这里是能够积蓄他怒气的完美所在。之后仰起脖子的她,伸出手来,在合周的脸上乱摸,“公子生气了,公子生气的样子可真是好看,在这沙漠之中,没有人比得上你,因为他们,都宽宏大量,因为他们,虽然鲁莽,也知道自己应该处的位置,可是公子不一样。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永行者永行 无忧坐着不动,在这种场合周不会对她动手。这里是能积蓄他怒气的完美所在。之后,她伸出手来,在合周脸上乱摸,“公子生气了,真好看,没有人比得上你,因为他们,都宽宏大量,因为他们,虽然鲁莽,也知道自己的位置,可是公子不一样。公子的本性,与公子示人的风格完全不同。公子其实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欺世盗名之人!能够那么有手段的偷走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真的是很好奇。不过,公子那么小气,一定不会告诉我真的答案的!”无忧其实,比谁都清楚,这种程度的诋毁,根本不能对内心强大的合周造成任一的伤害。因为她早已经试过太多次了。无疾而终,就像是天生不能摆脱的宿命。 合周顺势拉住无忧的手,正准备站起身,发现大汗他们正领着接到的客人走进来,而且看路径,已经绕过了另一侧的酒海正要在自己面前经过,现在不是离开时候,只好安静坐下,奈着他们过去才是。 本来就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无忧,忽然抬起头来,打量这群在面前她走过风花花绿绿的人群。按照规矩,两位汗王走在最前面。西突厥的汗王,本来就已经称得上膀大腰圆,而他的这位表弟居然也不甘人下的体态如熊,整个人的块头大小,这么悠悠的打量过去,似乎,比他表哥还要多出了一圈,所以,这个走过来就不大像是真的走过来,反而像是两只最大的肉坨,一路滚过来。而所经过的地方带得地面都轰轰隆隆! 无忧于是在心上慨叹,这么的可就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贵重客人了! 看两块巨大的肉块怎么样滚动,无忧觉得无趣之极。就移下目光去看他们身后,那双漂亮的姐妹花。也许她们本来就是同族人的原因吧,无忧觉得她们长相十分相似。都是那种狭长而深邃的眉眼,如果不笑的时候,给人以不友善,逼视的紧张感。相反的是,她们现在互相对视着,笑的欢快。可这不一定,说明她们关系很好,在人前他们当然可以,姐妹情谊万年长,最重要的是人后的部分脚尖所站的方向。极热闹的配饰,几乎遮去了她们一半的脸颊,这让她们在某一个角度上看起来更像是同一个人。无忧真怀疑,这位表弟汗王就是照着自己的表嫂样子取的自己的阏氏,真的太雷同了。 接下来走过去的,是表弟汗王的儿子与女儿们,他们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不像他们父母那样,能够直视前方或是对视主人,反而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尤其是对面前站着的一溜巫女很感兴趣。汗王今天又按照惯例,请来的那些永行者。所以他们此时,即使是在大厅之中发生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在不停的围着酒海转着圈子。无忧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她总是觉得其中的一个永行者,每每会在,合周回答大汗问题的时候,向她靠近。在那个足够近的距离上,她能够感觉到,永行者的目光就在自己身上激烈的流淌,但其实一切只是幻想,因为永行者全身上下包裹严密,连眼睛,也用细纱仔仔细细起来。如果是自己认识的人,她还可以形态上作出判断,可是很遗憾永行者的袍子是所有他们身量两倍大的麻衣包裹,也就是说,无论是近看还是远看,他们所有的行动风格,都几乎是一个人的模样。 而且合周与汗王的对话也太短了。他总是有办法轻松的让那个胖球点头,仿佛合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什么金科玉律! 快要被合周拉起来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这下完了,估计下一次,他会想,绝对聪明的办法,让自己再不能有机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幸好,新来的客人打扰了,合周马上打算着手的不告而别。 来了客人和新家的酒宴,他怎么也得再坐一会儿。以示恭敬。但大汗一个劲儿的忙着跟他表弟热络,连一眼也不向他们瞧来,这样一来,纵使合周有能把死人说活的本领也使用不出。合周又瞧着无忧,貌似一直在找机会靠近诡异的永行者因之再没有向她靠近过。低头喝酒的时候,她也在想,要怎么给合周找麻烦,这么长时间,她从来就没让合周痛快过。但那些所谓的不痛快,是否造成伤害?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时,因为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摆明那些折磨是有效而且痛苦的。于是乎,她也开始深深怀疑自己找的那些麻烦看在堂堂的大汗红人眼里都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把戏?想到这些过往,她又忿忿的喝了一杯。看来失败者就只适合痛恨。 没想到原本以为,再没有机会得知永行者的身份的时候,汗王表弟的女儿们似乎也正对那些不断行走的巫女永行者们感起兴趣来。他们从高席之上极欢快的跑下来,到处找地方围观永行者,可又觉得站在哪里都不合适,东西南北的换地方!找了一会儿,正好站到了合周与无忧的一边的角落,对着那些永行者煞有介事的品头论足。这真的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无忧心中简直是炸然狂喜!如果这个时候,汗王爷突发奇想的让合周引荐给他的表弟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让他上前敬酒。而这几个小姑娘会成为自己留在这里的天然屏障,那么,那个关于永行者的谜底,到底有没有可能会被揭开呢?其实是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可她就是这么清楚的,能够得到内心深处的回应,她在期待。 一定是因为这些美酒的原因。一些不实的幻想。冲破了他们该维持的界限。 因为新来客人的原因。大帐里的酒海里清碧的酒液涓涓注入,又被重新蓄满。无忧为了气合周,故意兴致勃勃的再去舀酒。不过,这次合周的目光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没有之前的深沉拒绝,哦,他一定是走神了,在想那些新来的客人。这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发现。此时的自己与合周一般不二的,都在同样打着这些陌生客人们的主意。 然后,感觉到合周的目光,似乎是定在某人身上。他这个人,很少,会让他的目光留下痕迹。因为要判断一个人,到底是否对他有用,只要一次完整的观察就可以,而且来的这些客人完全满足这种条件……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乌克郡国礼 无忧有趣的发现,自己与合周都在打着这些陌生客人们的主意。 而且合周的目光似乎是定在某人身上。他这个人,很少让他的目光留下可见的痕迹。因为要判断一个人,到底是否对他有用,一次完整的观察就可以,而这些客人完全满足这种条件, 他们从大厅之外进入大厅之中,走了好长的一段路。以合周的能力已经足够准确的判断出他们的喜好与性格,甚至是之后会被提到的他们的姓名,他也可以根据他眼中所见的性格为他们精准匹配,他就是这样神奇,可以把所有东西事先藏在心胸之中,然后再根据接下来自己将它们逐一对号入座,哪些是属于他们的?可以完全准确毫无失误的分门别类。是不是第一次呢?自己看到他在与某人对视。而且貌似过于专注!因为无所不能的合周想要看穿一个人的话,其实也不需要,这么太过明显的注视与漫长的时间品味! 无忧追随他的目光看过去。有点儿吃惊,他居然是在看一个毛头小子。不过一点猜错了,他们并没有对视,因为自己看过去的目光,才是与那个人的真正对视。原来,这个少年一直在看着自己。然后合周再看着他,现在自己也看着他。其实被这里的人这样专注的观察,并不是第一次。因为她还并没有完全融入这里。有着很突兀的异类风。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感觉,看来这个少年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这是无忧看到他第一眼的想法。 不过似乎不太对。明明是有一些让人合不拢嘴的奇怪存在的!即使她算得上是沙漠里最出风头的女人也是,那些因为她奇怪而注视她的目光,也与今天看到的这种不同。。 他的目光太直接,因为太津津有味,这完全变成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审视。怪不得合周会是这个反应。 哈,此情此景,却只想让无忧冷笑,她自己还依然如昔,能入得了这些小孩子的眼。可惜他们手中什么力量也没有,什么也做不到。连晚餐吃什么,也要别人精心爱护。如果这样的目光是来自他二十年后的投望,那么自己会做些什么呢?也许会直接,扑上去,满足他心愿的投怀送抱,那是收买他手中力量的代价,她不得不付出。也从来认可买卖公平。但是让人真的很想骂人的,可是每一次送到她手里的故事,都是这个德性。少年不可收回目光,无忧也很想找合周麻烦的跟他继续对望。虽然这个孩子很年轻,但是合周一样会生气吧。沙木之后,自己好像没有用过一次这样的方法呢。看到那少年心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目光千寻之后,似乎仍然甘之如饴,而她已经想要退缩了,因为从那双眼睛之中似乎总是可以望出另一个人。乌木雕花妆奁前的那些往事。想的她心痛。明明是想感受一下那种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的感觉,可是没有,完全感觉不到那种感觉。鸣棋的身影就会像每次一样毫无阻碍的,穿梭在每一个出现在她面前人的脸上。即使它只是虚幻,而这些又是实实在在的人,他也能那么成功的推开他们的阻挡,只在自己的眼前放他的影子。那个人是这样的无敌。 要不是忽然出现的女子身影,怒视她太久,而且不自觉的碰落桌子上精致的金杯,发出大的声响的话,她也许还要在与这少年的对视中找到鸣棋的身影许久。可是现在,这声音让一切戛然而止。 不太仔细的打量这个小姑娘,就知道她把杯子弄到地下的意思,并不是说并非故意的无意,而是那就是她怒气的挥洒。 而一切的起因就是现在坐在她旁边,已经改变成跟她怒目而视的少年。 嗯,这个小姑娘到底能不能成为她期待的那样的那样的帮手。因为太喜欢这个少年而且怀疑少年倾慕于自己,而不断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麻烦。其中会不会有一二精彩的段落? 小姑娘的眼刀,接二连三的发射。很有力气,也很有趣味,无忧送杯盏之中的酒,入口的时候,冲着那一双小孩一笑,“挑动不起合周发怒的情绪,可不代表挑动不起他们的,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机会的话,她一定会竭尽全力。现在在这草原上,能够转给自己的麻烦就形同于是找给合周的麻烦。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能利用的,就只是这两个毛头小孩子,她又觉得,全身四肢都在隐痛,他们能找给合周和自己的麻烦,难道不会让合周发笑吗?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听到侍从们说外面下雨了,而且是十分应无忧心情的风雨如晦。不过这可影响不到大厅之中正在敬酒欢歌人的心情。他们巴不得要在这里热闹上一夜,而让大汗无法赶人。他们的精力有时候真不是会让人头疼,但是今夜不会,因为无忧,也想要体验一下一醉方休的感觉。 现在高位上的大汗和他的表弟,正在讨论孩子们。那些如同能够惊动天地般的高声对话里面正说到他的小儿子,是个混世魔王。刚刚还犯了大错,将整个,乌克郡国里面的牧草化为灰烬的事情。 在这个季节夏日已过,天气马上就要转凉,牧草对于这些游牧民族来说是简直是如生命的宝贵收藏,所以,即使目空一切的大汗,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微微惊讶,“但是乌克郡国真的就这样答应,不与你们计较了么。” 结果当然是一定的,否则的话,他的这位表弟,怎么能够这样气宇轩昂的前来赴宴,又这么精神焕发的坐在他面前,把这些就是当做是故事,边讲边自己捧腹大笑。 “更离奇的,还不只是白白烧了他们的牧草,作为能让两方面都满意的折中处理方法是,他把他的女儿嫁给了我们的混世魔王。”大汗的表弟话声刚落,帐中已经响起,简直要翻了天的哄笑声。 “这样合算的买卖,真是求之不得!”连大汗听了之后,也边笑边高声颂扬,“巴伦可真是个能干的孩子啊!这样的好事,你我小时候,可从来没有得到过。我们这里有一句话,我这里的汉族门人是常说的后生可畏!巴伦做的真好,也不负大家给他起的混世魔王的名字。”听大汗这样夸在玩,整个帐篷之中,立即整整齐齐的山呼,“巴伦,巴伦,巴伦。”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面少 大汗听了颂扬道,“巴伦可真能干!这样的好事,你我可从来没有得到过。汉人常说后生可畏!巴伦做的真好,也不负大家给他起的混世魔王的名字。”听大汗这样夸在玩,整个帐篷之中,立即整整齐齐的山呼,“巴伦,巴伦,巴伦。” 看帐中贵客们与这位表可汗的熟识度,这位大汗的表弟,是这座大帐之中的常客,但是合周和无忧,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们,所以要将这位巴伦小王子的名字跟在座的,哪个少年对照起来的话……无忧的目光落在又一次向自己望来的那少年身上,此时的他已经被身边的,兄弟们托举起来,不断的抛向高空。可是很奇怪的,他的目光就是能够穿越那些人群,准确无误的落在无忧身上,原来是他。唯有在心中冷笑,看来,能够击伤的那些人,的命根子,又取回那些人的珍宝,的原因。并不是这位混世魔王小朋友多么厉害,而是因为他到底算得上是精致的皮囊。不过要是这么来看的话,上神真的是有所偏爱,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没有一个长相精致,他已经全部继承了他母亲,天然的优越,而且不仅如此,就自己单加改良,做到了完美无缺。接下来从汗王们的对话无忧得知,他已经十九岁了,这时的无忧才是不得不感叹,这少年长得可真是面少啊!他们这里的孩子往往因风沙吹拂不息之故,都是长相老成的,没想到他会是一个例外。之前的判断,有一个错的地方,就是坐在他身边的姑娘,她还以为,他们只是互相爱慕,原来这位就是,乌克郡国的公主,此时已经是这位小王子的正妃。怎么感觉自己的挑拨有点难度呢。如果要在他们之间制造什么裂纹的话,好像就是与全体的西突厥对立一样,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很是值得了,以合周的一己之力真的能为自己完美善后吗?她有些止不住兴奋的又要去舀酒。 忍无忍可忍的合周终于伸出手。 按住了她的手臂,“不要在喝了,会很伤身体,这里并没有好的巫医,他们大多都是言过其实的人。” 无忧不领情的冷笑,“可是,我也记得公子也说过,言过其实的人往往会大有作为。因为用说的往往要比用行动得快,那才是真正的立竿见影!” “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很快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些喜欢言过其实的人。”合周像是红小孩子一样耐心而仔细!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公子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能力这么强了!我又什么时候跟公子说过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喜欢这里,葬送梦想的最初地方!我怎么想会想要离开这里。那些孤独,又寒冷的地方,我讨厌死了!如果要死的话,也是死在这里。我说的没错吧,应该是在丢弃梦想的最初位置,那样,来世还可以在这个位置上重拾一点点的记忆。”她恨恨的将手中的酒盏一言而尽。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手掌从合周的手掌之下翻出,“公子,如果那么喜欢游历沙漠的话,就自己去吧!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这个累赘呢!我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说完之后,做出饶有兴致打量合周表情的托腮动作。 被他冷嘲热讽的男人,仍然保持着注视她的姿势,放在,原本压在她手上的已经变成一个空空握拳的姿势,可是他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如果再喝下去,就不是折磨我,而是折磨你自己了!现在回去好好睡觉,明天早起的时候,也会很清醒的想出对付我的办法!” 醉了的无忧一见到那副永远平淡,永远知道要做什么,永远无所畏惧的脸,就想要暴跳如雷,“凭什么你说的话全是对的,别人就要照做!做过了这么的闲事儿?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累吗?这些就是你们聪明人的爱好吗?亲身到本来没有跟自己无任何相关的事情之中,忘乎所以的,扭断别人的梦想。不过这些都是我的错,从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就应该跟你隔出山高水长的距离了,那样你就不会害到我了,我也不会害到你。” 大帐之中的宴饮欢歌以及其他一切,是哭是笑,杯盘相撞之声,似乎铺天席地的漫卷上来。就像是要把人的一生葬送竟滔滔不绝的,欢声笑语里面一样。无忧将杯盏中的酒一口倒下去,喉头的辛辣也跟这些欢歌笑语一样,排山倒海,那却是她一直在期待的感觉,只有那时,她才觉得她像是活着,结果因为用力过猛,一口呛住,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合周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耍酒疯的全部过程,然后有条不紊的施展关心帮助,包括为她捶背顺酒气。 大帐之中忽然起了那种,长长的呼哨之声,紧接着是一些人起哄的声音,而带头的这是那位被无忧误以为只是十一二岁少年的,混世魔头表大汗的小王子。 他在带头嘲笑着合周对无忧的无微不至。口哨声漫天! 这是无忧在清醒时记得的最后的画面。 真想看一看合周当时脸上的表情,是否还能够波澜不惊,不动用丝毫的怒气。但是让无忧懊恼的是,她真的很不争气,偏偏在那个同时醉倒了。而过去的一切,除了那些之前开头的部分,还清清楚楚的留在记忆之中,她最想要的那部分。已经完全散失,在之后幽深冗长的梦境之中。又是那个重复了一日又一日的梦,长长的沙漠上,她在竭尽全力的奔跑,可是那些沙子,可恶的沙子,将她使用出来的力气,全部吞噬在柔软的包裹之中,只是短短的距离就已经让她精疲力尽。即使是在梦中,那些可恶的沙子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只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永远走不出这片沙漠。而千百年来,它们从未遇到过敌手。她已经虚弱得如同一丝风儿,她的对手强大到千年,都没有遇到过敌人。 当尘世再一次在她目光中出现,随之一同出现的是合周的脸,有温暖的光泽在上面闪耀,他的目光一直能够恬静如水,“肚子饿了吧,你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可是头还是很疼!”无忧就着他的手,将他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可是没有用,还是觉得口渴。互相挑拨怒气,她始终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害己害人她好像还真是得心应手,对着合周看的时候,终于能够在他的目光之中找到掩饰不住的痛惜之情,“我喝醉之后有没有闯很大的祸。”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酩酊里 “头还是很疼!”无忧就是他的手水一饮而尽。但没用还口渴。挑拨怒气,她始终不是他的对手。但害己害人她好像还真是得心应手,对着合周看的时候,终于能够在他的目光之中找到掩饰不住的痛惜之情,“我喝醉之后,有没有闯很大的祸。”提问时的语气温柔如水,既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又像是倾城美人的娇嗔! 合周很淡然的摇了摇头。 “不是说我有没有闯祸,而是说公子你!好像是被那位混世魔王少年盯上了!”无忧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纠正道! “他会比鸣棋子还厉害吗?”合周语气温和的反问!一听这样的语气就能猜得到,他甚至从来没有将那个小孩子放在心上!应该是从昨天那些打量里面得出了,他永远都不会是他对手的结论吧!由此也可以验证无忧心中的想法,那位少年王子可能成为非常之人的可能性不大!是啊,那个违背上天心意,会拯救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像这样随随便便的出现? 不过,同每次一样,只要是他得出的结论,她都想要反驳一番,哪怕什么都改变不了,也要那么找他的晦气,也要找他的不痛快,虽然现在,她仍然想不出她的反驳,到底能不能让他不痛快,“鸣棋一直对公子以礼相待,是因为他知道公子的用处,也擅长等待,所以才能够镇定的等待公子做完他的事情之后,再跟公子对决,可是好像还是输了吗?因为他那么有胜算的最后对决,公子万无一失的应对之策就是根本都没有让它发生。这样一算的话,就形同也是公子赢了!鸣棋就算很聪明,却到底不是依靠出玩弄心计这手功夫吃饭的,功力也就自然没有公子你如火纯青!不过这么天下无敌的话,会感到孤单寂寞的!” “放心吧,不过是换了一个风格,我会将他们都处理好。”合周就像完全听不出,这是讽刺。依然郑重其事的回答她。 无忧一脸好笑道,“公子是要在让我放心?我不会担心公子的,织网的人而且是善于织就弥天大网的人,有什么需要我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别人来担心的!我会担心那位混世魔王的!怕他不是你的对手。担心弱者这样很公平吧!” 正扭着身子,从打食盘上,取过细粥来的合周看了一眼,仍在怄气的无忧,“不管要做什么,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这粥熬了很长时间,会是你喜欢的味道!”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这么轻易的转换话题,无忧想要跟他硬拗着,不肯碰碗粥,可是那碗精致白粥的浓稠香味,就这样的传进鼻端,到最后,实在无法劝说自己硬挺着不去碰那碗粥。干脆抢过来一饮而尽。只比自己体温,高一点点的稀粥,就像一只小儿的手流进她的五脏六腑,舒服,满足!然后低下头舔舔碗,在台城时,正好瞧到和周手臂上的一处伤口。是个弯弯的牙印儿,嗯,是足够新鲜的伤口。能够这么毫不留情咬他的人。无忧在那个伤口上抬起目光。正碰上合周望过来的目光。他目光中的暗示,她读的很清楚。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异常的提问,“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是我咬的吗?昨天宴席上有那么多的烤羊腿,我不肯,就这样咬你的手吗?” 跟气质温润的书生说话就是这一点不好,你都已经暴跳如雷了,而他还能够处变不惊的安静着,“公子是无话可说了吗?这世界上,可没有人能够问倒公子啊!我昨天到底为什么对公子用强!”双眼神有些怯怯的溜到合周破损的有些,厉害的袖子边上,记忆里出现之前它完整的样子。好像还是昨天合周新上身的。 合周接下来的表情堪称诡异,居然有一些扭捏,还带了十足的害羞,“有些事情不说透也罢。” 这家伙真是的,既然是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不说透呢,“公子就好好说说吧,结了新梁子的过程!” 合周犹豫了一下将放在手里的什么东西递过来给她,无忧看了一眼他,那个像是被捉住了把柄的样子,很有信心的把东西接在手里,只不过在看过的内容之后,差点跌掉下巴,是一封情书,不过写的人和收的人简直本末倒置。 “怎么会这样,是我写给你的。难道我咬了公子是因为公子不肯答应我的越礼行为?”无忧现在简直有,跑着赶紧去撞南墙的感觉。对了,昨天自己真的是喝了太多了,完全不记得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一定是放肆胡行吗?但是上面的字体怎么写的这么有条不紊?她怎样怀疑,却没有证据,因为从来也没有在大致的情况下写过任何东西。而像这样超常发挥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样咬了他,又给他写了这东西,强迫他,看来罪过全在于自己。于是大方的伸出手去,“要不然,你也咬我一口吧!” “那这封信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合周一本正经的提问,竟问的无忧,当时哑口无言。合周绝对是故意,比这个,更不可饶恕的事情,他都做过了,现在还要在这里装斯文,装柔弱。装无计可施!但是她的感觉,只是觉得很累。时间真的是不短了。她与他的过招,每一次都会莫名的结果结束。也许在自己看来是结束了,而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在计划中的一步已经稳固的做到了。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个人,只因一个人的意愿,而捏合在一起,会有多痛苦,不用想象,她已经试过了。 所以,现在再看他的委屈。简直觉得正是这世上,最深的恶毒。于是,再也忍不住要揭露他的巧言令色,“公子,这又何苦呢?你可以干脆让我担下罪名的,又何必你要真拿出什么证据。我们之间,林林总总又何时需要过所谓证据。” 可这揭穿,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也包括未来,都对合周没有任何的用,他利索的将封信收入怀中,“因为之后,要去见大汗,所以好好照顾自己。今天就不要到处乱跑了,明天等酒彻底醒了之后,可以去跑马!” “跑马?”无忧吃惊道! “是大汗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而特意举办的赛马会!”合周轻声解释! 无忧还记着刚才的仇,不肯理他。 他伸在半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到了无忧的发顶,“千万不要亏待你自己。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暗通款曲 漠 “跑马?”无忧吃惊道! “是大汗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而特意举办的赛马会!”合周轻声解释! 无忧还记着刚才的仇,问过这句之后又板着不肯理他了。 他伸在半空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到了无忧的发顶,“千万不要亏待你自己。尤其是在敌人刀枪不入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要怎么样受伤才能让你解气,今天没有时间,之后的话,你告诉我吧,我会那样做的!” 这话简直让无忧哭笑不得,“公子的成人之美本来应该善意满满的!可是真耳听来,怎么这么让人火冒三丈呢!看来,公子还是适合穷凶极恶!” “因为大家总是领会错我的意思。”合周想了想说道! “大家一直都没有领会错你的意思,因为你随之而来的动作已经做了最好的补充。也许有人管这叫深情吧,但是我称其为掠夺,尽管公子有能力用那么多美好的词汇修饰一切,但是终将是包不住火的!”无忧因为挺着胸膛用力说话。带得面前食盘里的被剩下的清水,荡起,轻轻的涟漪。原本还想加重眼神里的厌恶。可是偏偏合周已经转身,每当她痛斥他罪行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散漫的态度。明明他该是那个理亏的人。可偏偏,最后的场面,如果有外人站远了看,一定会以为是她在无理取闹。而他则是双方吵架双方,一直在容忍的那一方! 合周走了之后,又有婢子送来醒酒的汤,她本来想不喝的,但是看看婢子为难的表情,就知道合周一定给她下了死命令,自己要是不喝的话,等到他回来,一定会难为这婢子的,自己都已经痛苦之极,又何苦因为自己再添苦命人!于是只能敷衍着喝了一点。直到最后才终于清静下来。然后,脑海中猛然想到那个混世魔王的毛小子。听他父汗跟可汗讲的那些事情,还是真是一个混账霸道的臭小子,可却是一个重要人物,是那种人人都会在背后厌恶他,却在表面不得背对他,更加恭敬有佳的人。来到沙漠之上,能找一个好的帮手,一直是她的心愿。之前有沙木,帮了她不少的忙。可估计,从一开始合周就知道那些小动作都是沙木做的。所以他就想了一个精致的办法,让沙木在她的眼前消失,至今也没有下落。 一想到沙木她握紧被角的手,又加了更深的力气。他本是个无辜的人……不管了,对她来说,现在的帮手就只能找这个人了。哪怕它本身就是熊熊的大火。以身犯险也有道理。 咬了咬唇,随手拿起一边的衣服披在身上。 *** “跟踪女人的时候,往往是要多加小心才能够活下来的!”无忧微微低头的时候,用目光提示着就在她面前十步远处的巴伦王子只要再迈一步,就会跌落不可预知的陷阱之中。 “叔叔的那位汉人谋士,好像是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地盘!”巴伦王子忿忿的冷哼!但是显然他早已经听说过合周的厉害,所以虽然脸上满是嘲讽,脚下却的真的一步也不敢挪。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打量着正以晶亮目光向他望来的无忧! “王子殿下不也是像这样没有吱一声就随意的踏入了,别人的大门么!”无忧付个冷笑! “我最近怎么尽是遇到这些让我想要放火的状况!”听无忧提到所谓的大门,巴伦火气更盛! “以前是真的放火,这次能够燃烧的不是心火吗?”无忧完全不同于以往他碰到的任何女人,明明已经看出他满脸怒意,却仍然不惧半分的迎着那烟火泼上油去! “你好像,跟我所看到的外表不一样。原本以为,你会是懦弱的汉人女人,来到这沙漠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沙子征服!然后变得萎靡枯萎,那些汉地的明亮女子往往如此,从开花到老去,好像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巴伦心上一想到这些不同,就脱口说了出去。 这样的评价无忧已经听过太多,算不上是有多稀奇,只不过这少年说的有些郑重其事吧!还说什么是王子,其实不过是个孩子,“王子难道是在赞赏我吗?我与那些人的确不同,无论是我的美还是我的心愿,都会更博大精深一些!” “你是很美,但是好像也更危险。”巴伦的目光收紧,研判着看定无忧! “王子殿下从来就是这么不吝啬的予人夸赞吗!好像要掰手指头算算,到底是夸我第几次了!比起那些对我的美貌,总是在背后窃窃私语的人,我更喜欢像王子殿下这样的,直接而干脆。因为那本来也是确实存在的事情!”无忧纵然像这样被她直勾勾的盯着,也没有落下半点的气势来,巴伦有些奇怪,自己的眼神,连奔跑在沙地里的恶狼,都曾被瞪退过,但是分明,无忧没有在怕。看来传说并不会像每次一样,那么让人失望!而且这次还别出心裁的很有新意! “面对一个刚走一步就已经差点让我陷入陷阱的女人,好像无法有勇气说出她的缺点!”巴伦e的目光黏在无忧脸上! 无忧低头一笑,“要去探合周公子的虚实的话,从这边走吧,他也是从这边走的!” “因为他对你太好了,才要出卖他的吗?”巴伦的声音含了挑逗! “对于至关紧要的问题,我常常是闭口不言的,但是公子的这句话里面,有两个最大的忌讳,让我不得不出声,有一些人表面上对另一些人的好,也许不是另一些人需要的好,有些人对另一些人,行踪的不泄露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卖。但这个不是出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不想要出卖,而是因为,实在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出卖!出卖一个人那么完美的事情,是要足够了解一个人才能做到!”无忧慢慢的抬眸,还向这位巴伦王子的时候,仿佛能够感觉到时间又重新流回,她,服侍那位大公主的时刻。脸上的笑意半真不假,口里说出的话,虚虚实实。连脸颊旁侧吹过的风,也觉得是若有若无! 哈伦王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的意思是,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吗?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揭穿,但是据我所知的消息里面,你们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算短快了。而且说那个公子在可汗面前展示的本领里面,就包括可以在急速短的时间内了解一个人几乎全部的性格习惯。”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明珠可堪 巴伦王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的意思是你一点也不了解他吗?不知道这算不算揭穿,但是据我所知,你们来这里时间已经不算短快了。而那个公子在可汗面前展示的本领里面,就包括可以在急速短的时间内了解一个人几乎全部的性格习惯。” “我很早就决定要做一件有趣的事情,即便,是要付出生命代价,也可能要对不起很多人!”无忧清冷眉眼之间的笑意更盛,但看向看到巴伦的笑意,却分明比雪山上的冰莲还要美好,明明该柔弱,偏偏倔强,像本已经是一把锋利的刀,偏偏要打磨的更加刀锋犀利。让人这么心里清楚一切只是迷惘,也要为这笑容沉醉,然后留下深刻的伤口。 在他们身后沙砾满天。慢慢露出天边,只有蒙蒙一弯的月亮,隐在这茫茫的沙风之后! 巴伦再次开口之前,已经分不清自己已经沉默了多久,而那本就是之前还在口边的话,只不过是现在才出口,直到听到自己耳朵里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又怀有了怎样古怪的情绪,“我的经验告诉我,听到别人的秘密的话,会变得很危险!”刚刚的那一瞬,已经让他觉得害怕,他从未试过失神这种感觉,他从小到大征杀疆场,鲜遇对手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赤红色的鲜血所带来的无限荣耀。更能打动他!但是偏偏就好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一样,改变就在这一瞬之间! “难道是我的理解会有什么错误吗?我理所当然的把殿下你也认成了喜欢冒险的人!也许这个认知真的就只是错误一场吧!虽然有点可惜,但是能够结束的很早的可惜,也很珍贵!?”无忧的笑容仍然兀自清冷!她笑起来的一瞬间,似乎将她周遭的事物也带进了银装素裹的清冷里面去了! “在今天之前,我都是很喜欢冒险的。我曾经听过汉人的谋士用那种话来形容我,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过就在今天,就在见过姑娘之后,那些个狗屁认定好像一下子就崩催了,我以为自己,就是什么都不会害怕的人,好像并不是这样,第一次要见面,就说要携手的女子,才是真正危险的人!姑娘难道没有看到我在瑟瑟发抖吗。我也只是路过这里,连一点点想要帮助姑娘的意思,也没有表达过的路人而已。”巴伦故意抖了两下手,装作惶恐的样子!只不过,他的动作并不搭配他双眼里面放出的眼神,那样尖锐的目光,可不像是来自一个懦弱之人!如果说这世上的目光真的能够强大到刺人血肉的话,他的目光一定能够做到。 “路遇明珠,可堪拾取!殿下已经完全的,参与进其中了,只不过是,在参与的过程中,思考了一下为何而来而已!否则的话,就不会,有兴趣迈过那个陷阱。”无忧送个妩媚冷笑给他! “他们都说汉人含蓄!”巴伦痴迷道!“而姑娘这样,是在验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吗?” 无忧摇头,“只有拒绝的时候才含蓄。邀请的时候,都会像我这样开门见山。是之外,还会有一些更加火热,更加炙热!都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 “这样的速度我没有试过!我本来还想强抢民女的。但是现在,却有被打劫的感觉!这世上到底还有谁会一无所求的做事呢!也许,姑娘会过一段时间说给我听,这样做的原因吧!那样我的犹豫时间也可以到那个时候!”巴伦忽然觉得奇怪,现在想要逃的反而是他自己了。因为完全不能确定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样的情境之中。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却搭配这样单刀直入的要求!还有最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是胸膛里那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它早已多年未有尝到惊悸的感觉,可是现在这颗心是动荡不安。似乎是因为一个女子,他就倾刻陷入了兵荒马乱! 无忧将目光流连上巴伦的脸,他此时的心猿意马一看便知缘由,只不过在她看来,火候尚未足够!要勾引一个男子,曾几何时,也曾出现在他的心愿之中,那时的她也是怀有现在的心情吗!就在往事马上要将现实一股脑的淹没的时候,她挣扎了出来,“殿下放心,我不喜欢那么长时间,还闭口不言问题中的核心。因为同样是住在一直想要知道,另一个人弱点的,困境之中挣扎沉浮了这么许多时候的立场之上。所以我的答案现在就可以给王子殿下,帮助我离开这里!我也可以帮王子殿下做任何殿下想做的事情。”其实一开始无忧是觉得现在的火候,并不足够的,如何让眼前的这个男人沉醉,她该再多走一程,试试看效果的!但当耳边的一丝夏风带着秋意掠过时,她忽然就想改变主意,已经快是初秋了,冬天马上就到了,那时候大雪封山,就算是出了沙漠,也不能马上进入中原! “这样不知所谓的交易我真的要做吗?如果只是一个女人的话,我想要得到根本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巴伦转过身去抬起他的左脚,清脆的声音在后面止住他,接下去要落脚的动作,“且慢,第二个陷阱,就在王子殿下将要抬起的那只脚下。” “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为什么我走过来的时候它没有发挥作用!”巴伦低下头对无忧所说的那个地方充满怀疑! 无忧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向巴伦示意那个陷阱后如何运作!单看那样的手势,这陷阱似乎不会要人性命,不过却一定会让人,很是难堪!同时也要感叹合周的厉害!“因为这是合周公子布置的陷阱,也就意味着他从来不会按照常人的想法发挥作用。你当然可以机缘巧合的走过来,不过,他会第二遍第三遍的发挥它的作用。那个人,本来一直就很坚持云谲波诡!接下要做的那个思考,也请快些进行吧!因为机遇的变化总是稍纵即逝!体会过几次之后,觉得不是那变化的对手,所以变成了急性子!” “我的所得呢,会是什么?除了这两次看起来像是救命之恩的提醒,因为我比较贪婪!而且从来就收获良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巴伦王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摆弄着他自己的衣襟,或许这是她的胆大妄为,惊到他了吧。一个不知危险为何的女子。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妃驯 “我的所得呢,会是什么?除了两次像是救命之恩的提醒!我贪婪惯了,也从来因着这贪婪收获良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安,巴伦王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双手一直忙忙碌碌的摆弄着他自己的衣襟,或许是她的胆大妄为,惊到他了吧。一个不知危险为何的女子当然会让第一次见识的人毛骨悚然。 “巴伦王子,是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也成了这样的人。那是因为庄重而不得不流泪,还不如,变得下贱,可以安稳舒服达到自己的目的!”无忧的声音慢慢落下,又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向这里跑过来,她看向声音来处,很快出现在眼帘之中的面孔,是,那天在酒席宴上出现在巴伦王子身边的女子。这样说不准确。这女子是他的王妃。据说是因为,巴伦王子,燃烧的临族所有的牧草,而得到的馈赠。 女子的声音截断了他们之间似乎会永生延续的对视,重新转回头的无忧发现巴伦已经踪迹不见! 女子怒声,“殿下他刚刚来过吧!也许,你认为我们的关系荒诞,但尊贵的约定,永生都不会改变的,契约是真实的,这就已经足够了。当然,这些你一个区区贱人也不用在意,你应该比较好奇,我要用什么样的办法阻止你对王子的勾引吧?” “勾引么?”无忧语声温温的重复!然后是微不可察的一声轻笑!“这是个上好的提醒,我应该勾引他的吧。连王妃都觉得我漂亮到如此地步呢!” “什么漂亮,我可没那么说!”小姑娘张牙舞爪的,简直要咬她! 无忧仍然笑容可掬,“是没有那么说,但是那样想的时间更多!也更加忧心了!” “这里的人好像对你印象很好,我所打听的人当中,他们都说你是位高贵的女子。现在来看,他们可真是喜欢说谎啊!越说越高贵的女子的堕落越是在转眼之间?还是说本来就是在泥泞中的女子,之前的高贵,只不过是硬撑,时间一到就自然流露了本来面目!”这位王子妃说话的样子还是标准的小姑娘架势! “因为我收买了他们。之所以能够让他们众口一词,是因为花了大价钱!这个果真没有什么稀奇的!王妃大可以照做!从这上面来看,我为王子殿下付出的还是很多的!”无忧撒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所以对面的小姑娘很快信以为真。连在沙漠上养出的豪爽刚烈的性子也一时间被刺激到无话可说。 无忧想这算不算是鬼怕恶人,也同时证明,她早已经修炼成了大大的恶人。 小姑娘有些气不过,就跟她较劲,“用钱收买过去的人,当然也能用钱买过来。我看无忧姑娘才是有什么误会吧,你只不过是大汗门人的女人,说得再怎么好听,也不过是奴才,要是只有这点权势,就学会目中无人,可怎么是好!我这堂堂的贵客,难道还要怕你不成?” 无忧从容一笑,看了一眼远处三三两两归家的边民,“就是说啊,堂堂的王子妃,应该对我这样的卑微小人视而不见的,如果让大家看到,王子妃同我这卑微奴才争抢什么的话,可能首先要被笑话的人会是王子妃呢!若是机会好的话,还能流传成永久的传说,山坡上的传说,多种多样里面也有一些这样的故事,大家好像都格外喜欢。” 其实,无忧眼前这位新晋的巴伦王子妃,从前可不是这般,好相与的脾气秉性。只因前来做客的时候,受了不少父王母妃的嘱咐,说是她既然做了王子妃身份气度不可丢。又因这是在别人的一亩三分地儿。所以才硬生生的吃了无忧这几句抢白。有心直接动手,自己也觉得不妥,就只能这么干巴巴的站着,学着大人的样子冷笑,“一时得道的小人,也别太过势利,把嘴张得太大,却吞不下去的东西是会把人卡死的!” 有清风吹过的一瞬间,无忧,只觉得像这样叉着腰,站在沙漠之上,与巴伦王妃对峙,似乎又找回了从前在帝都之中蹉跎而过的大小岁月,只是这女子比帝都之中的温柔小姐们,更多了几分嘁哩咔嚓脆的豪爽,觉得有些说不过无忧,就跟她约架,“只逞口舌之能有什么好的,我们动手较量较量才是真的。之后我会找一个足够偏僻的地方,跟你一对一的比试比试,别让人说我欺负你!” 直到现在,无忧才有点后悔,自己的突厥语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了。要是完全听不懂,也完全不会说的话,刚才就不会惹到她。 拿话挤兑人的方法有很多。无忧自问就是有敌手也不会太快落败。但是要直接动手的话……不过那有什么关系,为了支开这个姑娘,当然是要先答应下来的。在这里,自己再不会装什么高贵。无论是背信弃约,还是言不由衷,她都会努力,做的很好。所以干脆大方点头。 巴伦似乎早习惯了跟别人直接动手一较高下,根本没有想过,无忧的这个答应毫无意义。不仅没有意义,反而还会有别的心思。 “你会输的!”巴伦王妃语气确定,目光倨傲。很衬她的年纪,炙烈而没有伤痛。不像无忧,虽然按照年纪也还应当明亮幼稚,却早已经挣脱出那样的时刻,被一切束缚,只要是活着的时间,都充满了挣扎。本来已经,毫无体力。还要,咬着牙努力折腾。想到这些,她的眼神一定弱下去了。 而巴伦王妃,仿佛越来越有气势。 这时候无忧才从她身上发现想象中的风格豪爽而确定,无畏无惧,果然打架才是沙漠女子擅长的事情。也会让她们变得自信心十足。尤其是那隐藏着刀锋一样的笑容。让她这做对手的,也要想尖声为她喝彩。 她笑笑不说话!巴伦王妃只当那是桀骜不驯的挑衅。冲她瞪了瞪眼。才昂着头骄傲的走掉。 等到那就要的身影走得足够远了,她才笑着,不回头的对身后,那块巨石之后的人说道,“王子现在可以出来了!” 目含打量的巴伦王子慢悠悠的走到她面前,“你真的跟要跟她比试,看你手上的力量,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 一直注视着,巴伦王妃虚无缥缈的身影的无忧,仍然没有自那空空的身影之上移回目光来,但笑容却是落到实处的,“王子就这么维护自己的王妃么?听说,你们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大打了一架?” “听说,你这个听说到底是在哪里听说的?刚刚你们的对话中明明没有这些事?”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摇心旌 注视着巴伦王妃虚无缥缈的身影的无忧,仍然没有收回目光,笑容却落到实处,“王子就这么维护自己的王妃么?听说,你们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大打了一架?” “听说,你这个听说,到底是在哪里听说的?刚刚,你们的对话中明明没有提到过这些事?”巴伦王子无比惊奇的问道,之前,他不远不近就躲在巨石之后,她们的对话之中可没有任何的悄悄话可言。一对剑拔弩张的女人,如果靠的太近的话,会因为立刻要争抢他而马上相互撕咬吧。 “不是王子亲口告诉我的吗?”无忧半笑半肃的反问!她的猜测果然不错,巴伦王子是一早来了的!这或许是她跟和周公子待了这么长时间,唯一学到的一点点聪明的应对方法吧!那些需要问的问题,不要直接出口,因为会永远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绕一条路婉转提问,答案里的本来面目,才会真实呈现! 巴伦王子惊诧的提起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又什么时候……”疑问的句子还没有说完,手指已经不自觉的抚了抚额头上的伤疤。表情已然变得懊恼! 无忧目光划过那道新鲜伤痕笑道,“这回,可是确定的告诉了呢!” 巴伦王子这才反应过来,无忧是在诈他。 将手指举到半空,抖了半天,才指着无忧的鼻子说,“我们是比试了一下,但这不是打架,打输了,是她偷袭的!不过,她确实是个野女人!你为什么那么自不量力的答应跟她比试?肯定会受伤的,她可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对我都这样了!看来,我们见面要推迟了呢!不选在那个时间,是要什么时候见才好呢?”他的一双眼睛叽里咕噜转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无忧没有时间去琢磨他那些,精灵古怪的想法,按照心中的计划,按部就班,“谁说我与王子的尊贵约定要解除了!既然是跟王子有约在先的,那个时间,当然去见王子!” “你怎么可以?你刚刚不是……我们沙漠子民都会有言必践的!”巴伦大惊失色! “所以,我根本不是什么沙漠子民!只是一个有求于王子的,势利小人。殿下又何必高看于我!”无忧眼睛里面故意释放出的娇媚,沿着巴伦的肩头颈项直接覆盖上他的嘴唇,蜻蜓一点的停住,再如灵蛇蜿蜒! “你这是在勾引我吗?”巴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是控制不住的哆口瞪目!而心旌的摇曳让他简直不能自持! 无忧默了一会儿,“如有必要,我会那么做的!” “那现在这些,又算什么?”巴伦伸出来想要朝着无忧点指的手指,始终不能保持水平状态,他重重蹙眉,掩饰着收回那根手指!翩翩姿态,做得不够灵活,几乎完全被无忧看穿! 从早上刚刚酒醒到现在,无忧的思绪一直没有离开过巴伦,莽撞,目中无人的小霸王的思考方式会是哪一种,横冲直撞的炙热绚烂,也是无时无刻,不饥饿而有食欲的小恶狼。如何投喂给这样的小饿狼最新鲜上等的嫩羊糕肉。又要不要真的割肉而饲?抬起手来,可以看到手上,被烫的有些发红,而且仍在疼的伤痕,就是因为太仔细想这些事情,才会碰翻了婢子端进来的热水。也很凑巧的看清了一些人的面目。她只是打翻了这些水,合周很快就赶了回来查看她伤势。看来,他布置下的精密眼线连发生到自己身上系的皮毛里的事情,也会转眼告他得知! 所以现在合周也正在向这里赶过来吧。 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刚刚小霸王提的这个问题又变得不能回答了,就是真正的勾引,反正时间不会太长。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大胆的靠过去。 一边靠近的过程中,还一边在脑海中回忆,那些她见过的次数不算太多的魅者们的姿态。 连她自己都知道此时此刻,她摆出的姿态,会有多拙劣。 她好像已经很少有发自内心的微笑了。以至于现在想要笑的天真纯澈的时候。甚至需要在心里纠正嘴角上弯的弧度。这样的事情,从前她无法容忍半分,但是基于心底的热切希望和体内想要迅速离开沙漠犹如已经燃烧的血液,很快如洪流滔滔般的冲走了心中的某些羞怯与罪孽感。使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真的在笑。不至于在微笑的同时,也有痛苦的碎屑纷纷掉落。 巴伦唯一的反应就是怔怔的看着无忧。 不知道该不该祈求巴伦发呆的时间更长一些,因为完全听不到合周赶过来的动静。这一次他真的有点慢了。 可痴痴呆呆的巴伦,毕竟不是真傻了。微风吹过他的脸,他一下子就清醒了。伸出手来,必须霹雳啪叉的打了一顿自己的脸。女人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不管是现在还握在手里的,还是已经随便扔出去的。但是刚刚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的反应。好像有点太过小心翼翼了。他干咳了一声,伸出手来,明明是五根手指的,不知道为什么,伸出去的过程中就变成了蜷缩的一根,好像是一种,轻轻的试探,那个朝自己微笑的女子,是否是真实存在一样,就快要凑近她的脸颊的时候,本来只是安静微笑的女子,忽然,张开嘴巴,咬咬了他手指一下。那种编贝细齿,轻轻嗫咬的感觉。 异常奇妙的,让一瞬之间回到少年奇妙的感觉顽皮的岁月里,在一个雷雨天,支起长长的架子,想要去抓天上的雷电时,遭受电击,全身窜过电流一样,稍微感觉那种麻木,消散的时候,他像猴子一样,甩起那只,仍然觉得有些不得劲的手。今天的所有感觉似乎全都不对头。仔细看,手指上明明没有伤口,但是刚刚的感觉,如同被天地雷电扑住。 最后,想不明白这一切的他,还有些无助的,转身就走。 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完全出乎无忧的意料之外,难道,自己刚刚真的咬重了吗? 还有一直在等的合周,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他改换心意了么? 回转过身,带着这些疑问一路向回走。 在低下头的目光之中看到地面上忽然出现的身影,完完全全的挡住火把的光…… 她抬起头,看向合周,“一直都藏在这里吗?我以为,你一定没有那个忍耐之心,能够看完刚刚乱哄哄的场面的!” 第一千五百章 卑泥 合周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无忧回转过身,带着这些疑问一路向回走。 在低下头的目光之中,看到地面出现的身影挡住火把的光……那熟悉到只看到身影就能准确分辨的人!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与脑海中模样逐渐合二为一的合周,“一直都藏在这里吗?我以为,你一定没有那个忍耐之心,能够看完刚刚的场面的!毕竟是都是些无趣的事,他们还都是小孩子,只是勉强撑着个大人的样子罢了!会很可笑吧!公子这样才是真的长大!” 一身黑的合周,逆光而立在她面前,少年的英气,不用看到也能让人清楚的感知到!他是那样的生命力旺盛,又聪明得滴水不漏,让她觉得害怕,她是真的怕了,才会像刚刚那样,对另外一个男人不择手段,她害怕这一生都不能回到汉地,害怕这一世都转悠在他的计谋之中,看着步步前进,其实只是遵循着一个原点,绕来绕去,不对,根本就是在后退!那些可怕的后退一想到,就像是被热油煎着! 合周的声音就像是秋日里的落雨,并不是瓢泼来袭,却一滴一滴的敲打进人的心缝儿里,而且那么从容的长久不息,让人简直无处逃离,“巴伦王子还是个小孩子。他只是见识过女人,却没有见识过聪明的女人!我藏在这后面,不认为你会失败!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知道他们只是孩子!” “人们面对心中的执念的时候,是不忌讳什么的,不需要理由!也无法劝解,这样的执念,公子明明自己就亲自怀有,为什么还要到别的地方去询问,拥有这种执念的感觉呢!”无忧能听到就在她心里,那些感叹,化成了一捧泪,从心间上滑落到心底,一滴接一滴,每一次,以为是最后的一滴,却偏偏又有另外的一滴垂死挣扎挣凝结低落!就那样慢慢的汇成了汪洋的海! “因为执念也要分,能够达成可不能够达成的!”合周永远是合周,永远都不会慌乱。也好像永远没有半点迷失,有的只是清凌凌的望眼与永远条分理析的对答!来招与去式都是温暖如棉,所以才会显得她这么上蹿下跳! “难道不是分命苦之人的执念,命好之人的执念吗?就算在公子那里不是这样分的,在我这里也是这样分的,命好之人的执念可以执着,也可以不执着,而命苦之人的执念根本没有不去执着的可能。因为全无退路。只有达成执念才能够活命!”她抬眼去看她把这个男人气成了什么样子。虽然常常不能够得成,但是这一次她毕竟是下了猛药的。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他大步的走过来。那么自然的拥她入怀。耳鬓厮磨的那一场似乎是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无忧忽然觉得自己对现在的状况有些不清不楚。如果说从前的无忧是善良的执著,还可以招人喜欢的话,那么现在恶毒,无所不为连她自己都鄙视,她早已经没有了可爱之处。 他的胸口很烫。 是那种连原本就已经躺着燃烧热血的她也能清晰感觉到的热。他们就好像是同一团炉火之中的两块火炭,彼此激烈燃烧自己的同时,也在燃烧着对方!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他还一直对自己谨守君子之礼。 连一点点越界的行为都没有。她以为的那些危险,完全没有出现过,让她已经慢慢放下戒备之心 可是今天,这燃烧的身体,忽然让她觉得害怕。差一点就要因为心中衍生出来的各种各样可怕的想象,而向他求饶的时候。合周那时候已经,快要将她箍得喘不过气儿的双手忽然打开,“你也可以来勾引我的。要不然会有各种不可预料的危险!而且那个莽撞的孩子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我会比他有用的多,你听到的没错,我是在毛遂自荐!无忧我们可以走得再近一些的。” 果然即使拥抱,也不是他们之间能够达到的最近距离,无论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如何能够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也都是心隔天涯的两个人,就好比桔生江南!“我们不是说好,各自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么?这就是我要压下去的赌注。无论是输是赢,都认赌服输。刚刚的状况没有看到吗?那个少年是会为我动摇全部意志的人。这就是我的目的。就算是在公子看来会卑微到泥土里的东西,我也会紧紧握住犹如珍宝。” “如果下次被我看到,我不会像这次一样坐视不理。”他终于有一些失态!在话语里面带出他的锋芒! 她却觉得,这些还远远不够,她想要要他对她的痛恨,“公子怎么可以说这么绝情的话,那不应该是,一个刚刚抱过女人,的男人可以说的话!我不是已经用全部的梦想,偿还过公子的护佑之恩了么?公子就应该对我的事坐视不理!要不,也干脆为哪个男人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不做这些的话,就会欠我人情的。” “就算我真的要放手,巴伦王也绝对不是合适的人选!”可真是让人泄气,合周的怒气仿佛还没有真正聚成形状,就已经飘散如烟!无忧甚至可以隔着茫茫如水的时光,看到他胸腔里的那颗心,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刚刚他虽然只踏出了一步远路,但是这么快,就弃了那把刀,重新变得安然! 她不死心的撩拨他的怒火,世人都会有七情六欲,就算他称得上是个中,极度懂得掌控一切的人,也总会有崩坏的场面!到那时,取代这些平静的情绪,会是波涛喷涌的怒气吧!她真的很期待!“要债的时候,对谁都是一样的,哪怕是恩人。哪怕是敌人。公子不是知道的吗?我要找上的人绝对不是对他好,而是要利用他!公子这么聪明,应该很清楚这样的事情,聪明人对这种情况都会觉得避之不及。” “所以,他们都躲开了,只剩下了我!”合周没有再接着与她对视目光。而是转头看向另一边茫茫沙漠之上,回舞飞旋的流沙,漠上广袤的黑暗里,隐藏着这里所有人白天在他们身上看不到的伤口,而此时它们都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之中结痂,加重夜的黑暗!正是它们的原因,导致沙漠的夜里毫无美感而言,还有一点阴森恐怖!再加上狼嚎声的点缀,犹如人间炼狱!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岩玲 合周没有再与无忧对视目光。而是转头看向茫茫沙漠飞旋的流沙,广袤的黑暗里,隐藏着白天看不到的伤口,而此时他们都在黑暗中结痂!正是伤疤的原因,导致沙漠的夜里毫无美感而言,还有一点阴森恐怖!再加上狼嚎声的点缀,犹如人间炼狱! 无忧真不知道合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要是他不感兴趣的话题他不想说下去,他就这么有办法,让一直想要挑起这个话题的人无话可说,就像是她现在这样,已经这么明显的感觉到,又会带起的话题,又渐渐冷落,重重地砸在地上,消失不见!可不撞上南墙的她,怎么回头?她于是笑的倾国倾城,“怎么会呢!他们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公子也期待,这次的人选就是巴伦吧,要不然的话,我会用更加盛大的方法,选出那个能对我有利的人!到时候公子会觉得难看的!” “那么剩下的时间,就好好的去想想那样盛大的故事吧!我会去见巴伦王子转达你的想法,他已经被放弃,这一次,他只是一个小故事里面的人物,而我们需要的是极其盛大的故事!是他并不适合参与的事!”合周看也不看就对身后的巨石那么肯定的吩咐着,“你们这就带姑娘回去吧,这次要小心看着呢,再也不要让她自己出来!姑娘身子不好,可能会应对不了忽起的风沙!” “公子到底要怎么威胁可汗的新客人!”没期待他会回答的,无忧向前走。脚下忽然尖利的石子硌了一下,踉跄着躲开,身子略微一摇,就被合周伸手扶住。 岁月停滞一刹,岁月忽已晚去!一切都躲入黑暗之中! 无忧毫不客气的甩开他的扶持! 他脸上的神色也依然平静的,波浪不兴。而她低垂的头,快步行走的时候,看到落到地面上的影子,也能感觉到他的满脸愧疚,此时的脸色已经不容她再回头对他说些什么,只能快步离去。其实,是逃走而已。还是一样的狼狈,那一天,要依赖他才能生存下去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改变的力量! 等到无忧的身影,已经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巨石之后,已然转出了另一个小巧身影。其实这样的小巧玲珑生态,在沙漠的女子中并不常见!所以,曾经见过这个人的合周并没有太过拾寻过往就已经在心中很清楚的确定了她的身份! 小巧身影压低声音开口,“能让和周公子,在来的时候走错了路的人,应该只会有一位姑娘能做到吧!怎么,与她吵架了吗?还是说,她今天又像昨夜一样喝的烂醉如泥,给公子你丢脸了?其实那个也算不上是丢脸,我们这里的女子都是可以饮酒,而且必求一醉的!” “大阏氏本人也知道吗?她手下只是一个区区婢子,就有如此的精明能干!”合周站在阴影中开口! 小巧身影声菹感慨,“不管那个丫头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好处,但终究只是一个丫头罢了。以公子身上的才干,要找那样的人,应该不难,又何必如此拘泥!你我都是汉人,都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猛禽环伺,我们不应该有肉香!不能让他们任何一只对我们,垂涎欲滴!” “这样,不知从何而来的关心这事,让人不知从何说起!”合周的声音已经变回了之前每一次的清淡! 小巧身影借着火把光辉认真的看着他,也许目光里藏着很多情绪吧,但是合周根本没有想要去看,他只把目光留在天上,看那些渐渐转出云头的繁星,又怎样重蹈覆辙,被那些乌云掩住身影,“因为不太想自生自灭。偶尔,也可以自顾自的起一些贪心!” 好半晌的时间合周都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好像是对现在的谈话,失去了兴趣一样,给人一种也许会马上会消失的感觉!这让那个小小的身影感到惶恐,已和周现在在沙漠上的地位,如果他不想开口的话,恐怕连大汗也要给三分面子!而他刚刚一时莽撞,说了一些题外话,导致真正想说的事情,还半个字都没有吐露!好在忐忑的又等了半晌之后合周终于开口,“能让大阏氏,如此重用的汉人姑娘,应该不是,只怀有这些简单愿望的人!姑娘不应该丢掉原本的神秘。” “我也想那样啊!但这个世界,又什么时候,是按照我们个人的意愿来的!在大阏氏看来,我是在沙漠上可以取代那位无忧姑娘唯一的女人。她现在就想做这个尝试!而我就只能领命。就算公子会厌烦我,但可不可以让我这个还想要苟且偷生之人,再多活一段时间!我还有想要做的事情!公子就暂且装作对我感兴趣,只要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就足够了!我不会这么白求公子您的!在您赏给我这段时间,愿意跟我伪装,对我心仪的这段时间,我会努力拿到,从汉地那头专门送给皇后的那封书信!就是在看过这封信之后,皇后才贵公子有所行动的。也就是说上面的内容,必然会事关公子!”这侍女说完这些话之后,向合周伸出手比划那封信的形状。 两双目光,对视在一起。 望着虽然是在打量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的双眼。女子期待的目光,渐渐的变得黯然,“公子不会轻易相信我的,对吗!” 合周的声音比他的目光还要冰冷,“如果一次就成交的话,连大阏氏本身也会怀疑,我到底会同意还是会拒绝的答案,就下次见面再来听吧!” 于是呆呆的望着合周消失的身影,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道,“这样的意思就是事情有门儿了呗!真是谢天谢地!放心吧,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东西我也会拿到。如果有可能……”她抬起脸来,对着湛蓝的天空,“如果有的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话,那么老天爷,你该帮帮我,让我取代她吧!不过,你不会帮我的是吗?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帮过我!那么讨厌我的话,还让我出现在人间做什么呢?好吧好吧,是让我来遭罪的。我知道了,但是也请这一次,帮我这一次吧!”然后盯着手里的东西,忽然发现最要紧的事情忘记说了。于是赶快朝着合周消失的方向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把他追上,“幸好幸好还可以追到公子,这是我今天来见你的借口,如果拿回去的话可就不好了!”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龙井上的胭脂香 大阏氏婢子低下头,盯着手里的东西,忽然发现,刚刚最要紧的事情忘记说了。于是赶快朝着合周消失的方向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把他追上,“幸好!幸好!还可以追到公子,这是我今天来见公子你的借口,如果这么直接拿回去的话,可就不好了!” 合周垂下目光来看了一眼,她手里紧紧抱着的,即使不用打开包裹因循清爽香气也能够确切知道,是来自汉地上好的西湖龙井。 没有什么推拒的,他伸手接了过来! *** 无忧坐在羊皮褥子上看着,将自己全部包裹起来,好像要去做什么事的合周,“蒙头的围巾好像是太亮了,在黑夜中也像是能反光的感觉。极容易遮掩不成,反而自曝痕迹!” 合周向头上套了围巾的动作顿了顿,他知道无忧叮嘱他这些的言下之意,已然唇角带笑,“再不喝的话,汤要凉了!” “为什么别的茶叶都放在这边,而这包要仔仔细细的放在这里,像是要收藏的感觉。”无忧边说边将的茶叶,拿起来凑到鼻子上,仔细闻了一下,“怎么感觉,这里面不仅有茶香,还会有胭脂水粉的味道呢!难道,是哪个特别的姑娘送给公子的?要知道在这沙漠之上,这种味道可很是稀罕呢!也绝对套不过我的鼻子!” “猜的没有错,据说是一个倾慕者!她既有诚意,我便收了!”合周冲正举着那个小包裹,仔细在上面嗅闻气味的无忧带笑说道。 “据说,难道是据她说的意思!这可就有意思了,在这沙漠之上,能够理解公子的好的人……可真是有眼力,只不过,能被公子接受并且相信的人,也不会有太多!难道现在穿成这样是为了去和她相见!应该不是啊!去见一个女子,又没有犯罪……又做什么要这样东包西裹的!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被我捉奸捉脏了吧!我到底应该怎么反应,该正是睁一只眼闭只眼的放公子去,还是应该马上劈头盖脸的指责?”她一骨碌从羊皮褥子上爬起来,开始在整个大帐之中东踱西踱的猜测个不停。主要是这件事情在她来看,真的是足够新奇!之前的每一次合周要去见的那些人,要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想让无忧知道的话,无忧连一分气味都闻嗅不出来!而现在的这场相见,对比于之前的,简直是在明火执仗! 合周就这样自笑笑也不出声,任凭她猜测的,只管自己穿自己的衣服。 “一定是贵族女子,对吧,这种味道,可不是一般沙漠上的子民能够消受的起的……”就在合周要迈出帐篷的那一刹那。无忧一跳而起,大声的跟他求证着。 合周仍然不发一言的出去,无忧赌气的想不喝那汤,但是耐不住,那汤的香味儿,一直朝着鼻子里钻。看了看放在里面的精致汤匙,直接撇出去,拿起汤来猛灌。这里又不是什么帝都富贵门庭。只有粗糙的东西才能够活下去,而她只要活下去再好好的走出去,如是而已。但是……合周,这样从来没有过的举动,到底是要去见谁?这包香喷喷的茶刚拿回来,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说明他仍在犹豫。可是不去见这个人,又要去见谁呢?一定是他们彼此约定好的事情。要不然,就是要去查查这个倾心者,到底,意欲何为?其实,依照合周的能力来看,跟他说这些话的人,心中真正的用意到底如何,他是会看出来的……想到这里,开始有点后悔,刚刚没有跟上去了。可是想的美,合周怎么会让自己登上去呢?这里明明有很多人看着自己,而且就算他真的放任自己跟着了,也会有一万种办法,在他想要甩掉他的时候直接甩掉自己了事!她使劲咳嗽了一声,帐帘果然应声打开,进来的人小心翼翼的向她行礼,“公子出去时候吩咐了,如果姑娘,犯了咳嗽的话,小的这就去熬药!” 无忧忙摸着脖子跟她摇手,“不用不用,我不是因为受了寒咳嗽,而是刚才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没必要这么惊动你们的,夜色有些深了,快去休息吧,我也马上要睡了。” 那丫头,不大信的,垂头行礼,然后走了出去。 真的不好骗啊,而且一个个绝对的死心呀。合周到底是在哪里找的这些家伙? 太没有长进了,她在心底唾弃她自己。不是已经在这个人身边虚以委蛇这么长时间了吗?可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学到。 *** 走在黑暗之中的合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今夜又是大汗大宴新客的肉山酒海天地席面他是费尽心机才找到托词,推了今夜帝王盛情的。而之所以要抓住这个机会,去皇后的大帐之中瞧个究竟,就是因为知道新来的客人在今天的宴席之前吹嘘,要出几个花样给大家看看,于是,会很吸引众人的目光,他就借机会,把那个消息大大的传扬了一把,可以按照他预料的估计,守住皇后大帐的人,也会分神,或者直接漏了值守,毕竟这里是,被无数大帐团团围住的内帐,也从来没有出过问题。所以,我怎么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要趁虚而入,今夜是良机。 皇后大帐的这条路,他虽然走的不多,但是毕竟是大众群中的内帐,与去往大汗的主张,路径和样式都差不。所以完全不见光亮,他也能走的很是顺畅。 没有太多的时间,就已经埋伏在皇后内帐东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现在皇后刚刚起身要赶往宴席,这些值守的人。忌惮着皇后刚刚离开,并不敢轻易挪移岗位。他还要耐着心思,好好的等一等。 与最初的计划完全相同,最好的时机出现在月上中天之时。沙漠之夜,气温骤降比火热的白天多出许多寒气。那些因为皇后不在大帐之中,而缩头抱臂的守卫们,人很快就被前面,主帐之中传来的歌舞之声吸引。夜凉如水,除了主帐的四周也都安静如水。几个侍卫的叹息之声,一波接着一波的传来。伏在沙丘之下,安静等待机会的合周一动不动的闭目养神。 持续不断的歌声,若有若无的香味儿,终于让几个侍卫把持不住,几经商量之后。连最后一个之前商量着留守的,也没耐住寂寞,悄悄的摸去了前面。 合周将手中握着的脂粉盒收进袖子中。轻轻掸了掸了上的沙子,从沙丘之后走出来。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双贼 持续不断的歌声,若有若无的香味儿,终于让几个侍卫把持不住,几经商量之后。连最后一个之前商量着留守的,也没耐住寂寞,悄悄的摸去了前面。 合周马上动作迅速的将手中握着的脂粉盒收进袖子中。轻轻掸了掸了上的沙子后,从沙丘之后走出来。 先是东望望西看看,确定四下无人,才奔近皇后大帐转身闪进帐帘之后。这里面,他是来过几次的,所以知道,信件一般都会放在西边的多宝阁之上。尽管里面没人,还是矮着身子走进去,直奔西边的多宝阁。 信件堆得有点多了,不过他敢确定那东西,他要找的东西对自己重要,对别人根本没有用处的东西一定就在这上面。因为从他收买的几个探子探回来的消息,大阏氏的习惯就是如此。总是特别喜欢汉地传来的这些柜阁雕件。所以,这座大帐之中,竟半是汉地,半是突厥风格。也亏得是这样,合周也可以按照汉地文房书室布置的习惯进行寻找! 忽然放在左边,第二格上的一个有点发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伸出手去,刚要碰到的东西,就听到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快速的浏览一下四周的布置,隐身进一边的帘幕之中。刚刚藏好,之前窸窸窣窣的小声音,已经变成了快速而直接的脚步声,看来是另一个与自己有同样想法也要在这个时候来皇后大帐之中顺手牵羊的人。他琢磨着会不会是大汗的人?虽然与自己五官,但也该冒险看看,在心中早做应对! 偷偷揭开帘幕一角,正好能够看到那双轻轻踏在地上的牛皮软靴。形状大小都在显示,这会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而且本来速度很快的脚步,不知道为什么的帘幕跟前时,渐渐放轻,合周屏住呼吸,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帘幕的长度,是拖到地面上的。应该可以完好的遮挡住自己的一切行迹。 又等了一会儿,可那女子还是站在有他藏身的帘幕面前,犹豫着什么,让他的心跳开始加快,难道,真的露出了什么马脚?毕竟,这样的事情不是他的擅长。就在他想着到底要怎么样补救的时候,女子的脚步忽然又走向前面。合周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窸窸窣窣翻找东西的声音随之传来! 果然,也是来寻东西的!但听她所翻的那些东西的声音,绝对不是为了钱财而来! 又等了一会儿,调拨开帘幕的缝隙。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女子动作十分干脆利落的,在多宝格一个暗格里面取出了一封信笺。其实也算挺巧的,站在他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信封上独特的暗纹,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而根据这女子的背影,他也慢慢猜测出她的身份。正是之前让他答应,向皇后展示,他正为她所勾引的婢子。 那么,那封信就一定。这女子之前提到过的。与自己有关的汉地的来信。她是皇后身边的婢子,能够这么熟悉多宝阁上隐藏的暗格,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正在想,他到底要怎么现身!还在他视线范围之内的女子,已经慢慢拿起了多宝阁之上放着的两根烛台,动作轻轻的,拔起上面的两根白蜡烛露出里面的那长长蜡签,然后似乎要低头寻找什么,慢慢向自己这边走过来。 似乎总是这样的,诡异的气氛里总是会包场诡异的心思。从女子诡异的披那两根蜡烛开始,合周就已经猜到,她应该知道有人藏在帘幕之后了。他们彼此都熟知有对方,藏在这里,但这女子却不像自己一样只是隐藏,反而是面不改色的先拿东西要紧……看来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现在他要找的东西,既然已经到手,肯定是马上向自己发难。比他想的更快,女子已经向帘幕之后挥出了铜制的蜡签。合周觉得自己真应该庆幸,这女子是不会功夫的,要不然。这么猛烈的一下,自己估计根本躲不开。 即使脚步笨拙,但因为事先得知这女子想法的原因,他还是很快的绕到了她身后。 女子向前击打帘幕的力气过大,整个身体都因之前倾,合周琢磨着自己或许不用跟她交易,也能拿走那封信呢。于是稍稍用力向前推了她一下,在那女子踉跄的同时,自她手中抽走了那封信。 不过,那女子比他想的重心还要稳当许多。所以向前倾的那一小下并不十分严重。以至于,有足够的力量,继续握紧手中的信。合周是一个模仿力很强的人。他曾看过很多,武士在这种情况下所用的动作,于是,伸出手来,故意晃了一下,婢子的另一个方向,这一下果然很起作用。本来想用手上的力量,努力保护好那封信的婢子,因为忽然发现自己的另一个方向正在受袭。所以又想保护另一个方向,导致这个方向疏忽,一脱手,那封信已飘落,堪堪擦过合周正在蜷缩的指尖。 不过,合周晃女子的那一下并不是十分有力,作用也实在短浅,女子很快察觉到上当,对手的用意还是抢信。于是也跑来这个方向,努力争抢。 眼看就要被合周握在手中的信。被她狠命的一推。一下子飘落在地。他想要去捡,女子的那一双那蜡签已经稳稳地指在了他脖子上,“公子应该知道吧,从来这种情况下,是由赢的人拿走的东西。” “被认出身份来了呢!姑娘不应该这么光明正大的跟我打招呼的,那样的话,不管是谁最终拿到这封信,我们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现在就要想想秋后算账的事情了。”合周举起双手来,示意他自己没有想要去捡那封信的意思。而她手中的那对儿蜡签也可以拿开了。 女子认出合周的惊诧还不曾从脸上褪去,“那个,本来就是我承诺要送给公子的礼物,公子又为什么这么费劲力气的来偷!比起这么心惊胆战的来偷,坐享其成不是更好吗?” “我其实不大喜欢领别人的情!而且为了证实姑娘你说的是真的,我也该来这里瞧瞧!很好,一切都是确实的存在。”合周边说边做动作,让女子去捡那封信,“我们该速战速决的。那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个回马枪!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今后就没有办法在他们面前道貌岸然了!你我都可可是都需要光鲜头脸吃饭的人。”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捉双 合周边说边做动作,让女子去捡那封信,“我们该速战速决的。那些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个回马枪!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今后就没有办法在他们面前道貌岸然了!你我都可可是都需要光鲜头脸吃饭的人。” 女子的气势并没有因为合周说这些而放缓,她的目光仍然盯紧合周,“虽然很紧急,但有一件比这件事更要紧的答案也可以当先确定一下了吧!我也可以听到公子的那个简短答案了吧。会很好的帮助我得到大阏氏的欢心吧!” “姑娘给出的故事很美好,也很神秘,任何人都拒绝不了。那么现在要怎么做才不会让姑娘觉得我是答应了姑娘之前的提议?具体说,我到底要做什么,姑娘才会把信,立即给我。”合周提问道! “公子正在对我感兴趣的状态,就以公子的聪明才智,自然而然毫不做作的表现给大阏氏吧!我知道,这放在平常人会很简单,但是见过大公子对另一个女子深情款款样子之后的大阏氏,需要的演技,会很深厚。不过那个应该难不倒公子吧!毕竟之前,演过的更大的戏也比比皆是。”女子边说边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只需要一次就可以吗?”合周缓缓问道! “能看进公子这样的人的眼睛里,只有一次,也会让人觉得是三生有幸。”从一开始到现在,女子处理所有的紧急状况,谨慎小心也大方得体,但是忽然就像这样变得答非所问!而接下来整个大帐之中,因为这个答非所问,而变得氛围古怪!似乎是有某种不同寻常的风在四下吹拂! “可是要那样的话,会让我觉得是欠了你的人情。毕竟刚刚,手里握着那东西,除掉我也是有可能的。”合周并不纠正她的偏题!反正他总有办法,从某种之于他不利的氛围之中不染而出!那婢子早想到他是这样的能人,但是亲身经历一次,仍然觉得很神奇! “要是觉得欠了人情的话,就多表现几次。然后就用那几次表演,在我们之间所欠下的这些人情,充分的扯平。就算是完全扯平之后,我也依然会感谢公子你的!因为一次也没有被上天成全过的人,这么荣幸的得到了公子的成全。”女子的目光充满期待!又隐含笑意! “听起来,真是不错的交易,让人拒绝不了。那我们就赶紧离开是非之地!”合周说完,做一个手势,让婢子先行。 没有一点顾虑的那女子,毫不防备身后合周做小动作的走在了前面。来到帐帘的切近时候,微微挑起一角向外面观瞧。看到四下里仍然安静如初微微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向合周做了一个可以放心出去的示意。刚要向外走,忽然听到有尖锐的问句在帐外响起,“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里面做什么?” 女子转过头来,与合周面面相觑。 紧接着一连串的脚步声,向这边跑过来。边喊边叫,“不好了!你们有贼!” 看样子,他们已经被人围困在里面了。 不可能会有完美的说辞,连面前这位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合周公子也不可能完美的解释,自己为何身在此处。 女子脸上的颜色变得苍白。连举起来,抱在胸前的手也开始变得颤抖不已! 合周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围拢过来的,脚步声越发靠近。已经能够听出来,是将他们紧密的构成了一个圈子。看来,这些人错以为他们是高手。一时之间并没有贸然的冲进来,而是严阵以待。用人阵将他们箍死! 合周的脑子正在激烈的转动,会有什么样的方法,能为他们二人解围?但真的很明显,条条都是死胡同。一会儿只要这些侍卫们闯进来看到他们身在禁忌之地,整个事情,就再没有什么疑惑的,真相大白,是他们心怀鬼胎来到这里,想要带走什么?任何人都会这么想的! 正在焦虑万分,忽然听到帐外,另一个悠远的声音响起,“是我的两个徒儿在里面。皇后娘娘之前就吩咐他们进去的,他们来的时候,我还嘱咐他们对你们说呢,还是说,大家,玩忽职守,连他们进去都不知道。” 这声音?合周觉得无比耳熟。微微在回忆中时寻,就找到了它的出处,是无上国师。看来比这些侍卫更早的,他已经知道他们两个人进来了,要不然,不可能这样出手维护。 国师像这样出入皇后大帐之中,不管有人在或没人在的时候,都很多。那些侍卫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怀疑现在国师所说的话正是大大的谎言。因为,国师话里话外,的揭示了,刚刚他们擅离职守事实,少不得要在国师面前说几句好话,“是小的们不好,刚刚去前面看了眼他的嘴,不知道有两个神童进去的事……所以……” “不必多说。要是你们在的话,我那两位徒儿也会让你们走的。因为大阏氏让我叫他们过来过来就是要帮抄经的,那精乃天地神经,最不喜欢噪声打扰,你们这就散去吧!以免打扰了,神经之中的圣意!要是那样的话,其中的罪你们可就真的担待不起了。”国师微微沉声! 几个侍卫摸不透他意思,战战兢兢提问,“可是,我等刚刚犯的那个错!还不知……” “我多理天机之事,从不管这些人间琐事!”国师不奈的哼声! “多谢国师,多谢国师!”来时整齐划一,轻而又轻的脚步声。化成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散开。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婢子,呆呆傻傻的看着,脸上,表情已经风轻云淡的合周,然后伸出手指头,使劲擦了擦自己的腮帮子,痛得差点叫出声时,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公子,我们是真的得救了吧!” 帐帘已经挑起,国师大人走进来。 原本脸色已经好转的婢子,见到国师真容时,慌张的直接跪倒。还不等她说出一个字,国师就摆了摆手让她出去。婢子想到了什么?又偷偷看了合周一眼,低着头退了出去。 “国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合周行礼之后问道!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问公子!”国师摇头! “因为同国师一样不喜欢前面的热闹喜宴!”合周做出无奈神色! “因为公子喜欢欣赏大阏氏藏了又藏的秘密!”国师顿了顿,“而我要抄经!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偶遇!”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人情练达 “国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合周行礼问!边问边抬起的眸目之中满是疑问之色!他们从前的交集并不多,国师也并不是好事之人!今天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为他解这个围! “这好像应该由我来问公子!”国师摇头!他回视的目光莫测高深! “同国师一样不喜欢热闹喜宴!”合周做出无奈神色! “公子喜欢欣赏大阏氏藏了又藏的秘密!”国师顿了顿,“而我要抄经!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偶遇!”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我们已经相互了解这么多。大阏氏指定抄经的地方只有这里吗?”次数不多的合周,会以这种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一个人!而且在那个人的表情之上并没有太多所得! “我知道适合抄经的地方,确实只有这一处!”国师语声落下,有歌声越过沙风清越,正唱着铿锵音韵! “大阏氏成功拉拢到国师了么?都已经看出这里是神意会聚集的风水宝地了。”合周半真不假的迷惑着!也是第一次不想隐瞒那些迷惑!眼前的这位国师,这是传说里的非常之人!就算别的都看不透,这一点,也很显然!此时此刻他们持续半晌的无声对望,引来一阵沙风的往复围绕!很奇怪的之前分明看不清的那些情绪,仿佛是被这些风吹得澄澈!国师的赫赫威仪之下透露出来的脸分明是另一张! 国师点头,“还在拉拢之中。就像大阏氏,同样在拉拢公子你一样!拥有一颗动荡不安的心。明明已经天下大乱,却还要继续装出秩序井然的样子!国师的心意要是混乱的话,那么整个帝国的纲常也会混乱!” “可我还是想不通,国师为什么要救完全不相干的人!”合周似乎有几分唏嘘! “能让大汗,与大阏氏都喜欢的人怎么会是,与我这个国师不相干的人。”国师摇头!接着仰头看了一眼浩瀚星空,眉眼微现一个欣慰,“我已寻觅太久!” “国师刚刚不还是对那些侍卫们说,你不会理人家琐事的吗?”整个大帐之中一时寂静,外边一直不断涌动的狼嚎声也渐渐低迷!衬得合周的问句清清亮亮! “公子并非池中之物!不过,公子有得到要找的东西吗?”在国师身后落下的光影之中,有小小的游蛾在舞!他已经从星空中收回目光,“阁下可曾观察过这些星星!近日正有一颗新星升起!” “正在接近中。我说的是那东西而非星星!”合周比了个手势!做完之后才感觉到自己很古怪,因为两个人并不是熟悉的关系,他竟然想到用手!然后有些别扭的收回手指!从前,他对这位国师下过很严谨的判断,是不可接近的人!但是当他变成了不得不接近的人之后,之前那些觉得一直摸不清楚的谜目,就不得不仔细分辨了! 国师随意的扫了眼周遭,“大阏氏从来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公子是该想办法早些得到那个原因了。” 合周淡淡回应道,“按照常理来看,国师所说的这些关切之语,会比外面那些合围过来的侍卫更可怕,因为不知从何而来!我也从未想过国师会如此通情达意!” “因为我追求的是整片沙漠之上的永衡。本来就很强的人,吃到撑的慌的话会饱暖思**的!”国师的意思并没有什么可以迷惑的地方,所谓强大的人指的就是大阏氏!想到这里,合周不禁哑然失笑,好在,自己还看对了一条,那就是国师,果然不是一个好拉拢的人,因为无论是他眼中所看的,耳中所听到的,还是心中所想的,全是神意所指!这样看来,无论大阏氏拉拢的手法如何花哨,都显得太过表面! “既然我是国师那么看好的人,也许会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不小心找了国师的麻烦,会让国师后悔今日,就算是出于自己的原因,也到底帮了我。”合周轻笑!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是好是坏,都不会找公子诉苦的。”国师也冲他一笑!算作回应! *** “这么大半夜的,从皇后的大帐那边走过来,可是皇后本人还在酒宴之上,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坐在巨石上,手拿着酒壶的少年擦了一把水之后,对着走过来的合周品头论足。又撇了撇嘴! 合周没有想要回答什么的意思撩起袍角就要走开。 少年终于熬不住,一跃而起从岩石上跳下来,“你不能走,我要与你说话。” “会很长吧,我没有那个时间听!”合周淡淡回绝!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巴伦王子吗?是整个西突厥的尊贵客人!”巴伦简直怒不可遏!手中的酒壶也已经被握出了咯吱吱得声音! “只是不想承认,对于西突厥来说,这么重要的客人,却被招待以夜风哭砂,和一壶薄酒!”合周继续容色淡淡! “啊,还真是跟那些下贱之人一样,拥有这么下贱之人的剜口八舌!我会长话短说,因为跟你这种人我有什么好说的呢!把那个女人让给我!”巴伦长长的吸进一口气去呀,压下与合周平淡面色不相匹配的怒气! “王子,这是对我有什么索求了吗?尊贵的王子殿下怎么偏偏对下贱之人开口索要东西呢!沙漠之上的雄鹰,都推崇,在比自己更强的人手中,拿到更加珍贵的东西。”合周自平淡之上升起一抹幽幽笑意! 巴伦不怒反笑,“听说,你并不是她真正的男人。不过是一个强抢民女的强盗。我这么做,只想给你留一个体面,主动将那女人送到我手里,和我生个手去抢,是不一样的。” “尊贵的王子可以选择做你喜欢做的事,就是想要从别人的手中得到别人的东西。我这下贱之人的选择,也是做我喜欢做的事,就是反是我的,都要紧紧保护!”合周忽然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怎么会那样?为什么有信心你会拒绝得了!”巴伦冷笑! “不是因为我有信心。而是因为王子没有信心。”合周收起唇边的揶揄!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信心。”巴伦于是又沉静不得,恼了起来! “因为没有证据在显示。”合周一笑! “那是需要杀了你吧!”巴伦心中正在恨自己,为何不敢一刀杀了之人了之! “也是,为了让你我都能相信,你的决心,你的信心的事情,就是你杀了我。”合周毫无惧色道!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尊目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那个信心。”巴伦恼了起来! “因为没有证据在显示。”合周只付那般漫不经心一笑! “需要杀了你才行吧!”巴伦心中恨自己不能给眼前这傲慢公子一刀来个痛快! “也是,为了让你我都能相信,你的决心,你的信心的方法,就是你杀了我。”合周毫无惧色道! “现在,那个被汉人叫做是激将法的东西,是你这个虚弱之人在对我这尊贵之人使用吗?难道真的是活腻味了吗?就算你现在算得上是大汗眼前的红人,但是要让大汗因你之故,与我族结成仇恨,应该不太可能吧!听到了吗?我手中的刀在叫呢!他现在真的想尝尝你鲜血的味道!”巴伦邪魅阴森一笑,“说到你现在命运的主宰,此时此刻,是握在我手中的!” 合周听了他的话,却忽然一笑,向前伸出的手,“王子也将手伸过来,跟我握一下吧,要不然站在远处观望我们的那些人,就以为我们是在较量了!那样的话,王子,你杀了人之后就不能无声无息的逃脱了。就算年纪小,也应该清楚,这世上从来就没有过完美无缺的辩解。而且夺人所爱,就算是最小的东西,也有可能被铭记于心。听说像我这样的谋臣,可是大汗百年一遇的惊喜!” “那些贱民的目光,也胆敢看出我的不是吗?”巴伦满眼嘲讽!凉凉的哼哼着! “如果尊贵的国师的目光,也算作是贱民的目光的话,王子说的就是对的。”合周发出唏嘘之声感叹道! 巴伦王子向左抬头,果然看到,站在土坡上向这边看过来的巫师打扮的一个男人,风和日丽,衣袂飘飘,那种感觉,果然与众不同,似乎只有一眼就让他想起从前在学汉语时,那位先生所说的仙风道骨一词,他努力摒弃那些不相干的记忆,仍然一副看不如眼的态度,“不要以为,区区一个国师,就会让我胆怯!低贱的人无论如何也上不了天!” 合周的目光也看向那位国师说道,“如果知道这位国师是能够随便进出大汗或者皇后大帐的国师,王子的说法也是这个的话,我会很佩服的!” “好!既然今天有这么多的观众,我就放你离开,不过下次,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就不好说了!”巴伦夹紧目光!逼视着合周的反应! “谢王子成全之恩!下一次见到王子,要拔出剑来的!我不会那样报复的。”合周微笑为礼! “真是高贵的威胁啊!”巴伦噗的笑出声来!“那就让你来告诉我,用你那无缚鸡之力的双手怎么来对付我吧!中原人的公子总是这样,喜欢肋向配着剑,却根本没有拔出它的力气。那么虚弱,连喘口气都费劲,从来都不是我们骑兵的对手。” 合周托腮而笑,“所以,那些虚弱的公子,就坐在高贵的地位上,颐指气使的发号施令了。在粗犷的草原上努力奔跑,挥汗如雨的,繁重劳动就交给,只会提剑的人做!” “好想尝尝你舌头的味道啊!如果切下来煮熟了,再撒上各种调料,会是最好的味道吧,看到最后的我,也会像你这样在所到之处,唇枪舌剑了吧!”巴伦伸出舌头来,在自己的嘴唇上垂涎欲滴般的涮了一口! “刚刚被指出虚弱的人,可是我呢?吃掉对手,补充他身上的力气,那样的事情好像是有,这需要人来做才更合适。”合周连眼睛都不眨的笑! “吃了我之后的力气要用在哪里?”巴伦王子翻着眼皮看着他。 合周依旧是之前的温文尔雅模样,也更加有问必答,“求神拜佛来祈求我们的王子,能够顺顺利利的往生。这世上用真心做的事情往往会很费力气。也许是我的真心使用的太多了,所以往往觉得很费力气。” “的确是使用的有点多,连自己的幻想,都当成是真的。不过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无所畏惧。是因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原因吗,所以,把身份高低贵贱都是于无物了吗?”巴伦目光下沉。已经将拳头握得咯吱直响。这一次的客做的真是新鲜,碰上了这么好的待遇,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其实也不能说成是这一次,而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这么傲慢的顶撞。而且还是他们,最憎恨的汉人。那些养尊处优,无所事事的家伙们。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有无数的经验告诉他,他们铁蹄所踏到的地方,那些人就会慌张惊恐,四散奔逃。他曾经无数次的请命,让他父汗允许他率兵大举进犯。却总有人以他年纪小为由向他父王提出反对意见。都是这些懦弱的人造成的,让他现在,还要看汉人的脸色。他们难道不知道他是适合听到他们的哭声么? 看到巴伦王子的目光已经转变成凶狠赤红,合周一仍其旧的微微带笑,长久来看,微笑是比发怒,更加锐利的武器,“也许是经验很多吧,幻想成真的事情的那种经验我真的拥有很多!” 站在他面前就快要哼哼出声的巴伦王子,也确实很快的被他的微笑所割伤,本来就已经红的像兔子的眼睛,更加如同就要滴出血来,而肋下,握住佩刀的手,连骨节都发白,“我这样的王子之位会拥有什么?你也很清楚吧,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能够逃脱我手心的时候!” 合周只管轻松收下他的怒气,以轻笑相还,“可是我分明知道另外一件事,也有许多王子连想都没有想过,也同样出现在王子手上的事情!”巴伦知道,合周在讽刺他不得不娶的王妃。这的确,是草原上英雄的耻辱,让别人看到,自己委屈宛转,不得不接受的懦弱。 越发的握紧刀柄,可是总是感觉到余光中,那个一直在盯着他们看,没有一点去意的身影正在给他带来无边的压迫。那位国师,就是要帮助合周的人!一个卑贱的人,以为认识的另一个卑贱的人,就会改变他们共同背景的命运。多么可笑,更可笑的是,自己还要像这样跟他们忍气吞声。他将目光,狠狠定在合周的身上,“来帮你的人,好像现在确实很得大汗的喜欢,但你不是知道吗?那依然什么都不能改变,你永远是异族人,如果情况紧迫,突厥会抛你自保,就连你的皇帝,也会亲手指认你背族而出!”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语冰夏虫 巴伦王子将目光,狠狠定在合周的身上,“来帮你的人,好像现在确实很得大汗的喜欢,但你不是知道吗?那依然什么都不能改变,你永远是异族人,如果情况紧迫突厥会抛你自保,就连你的皇帝,也会亲手指认你背族而出!” 合周与他望向同一个方向,“王子的无知令我狂喜!” 巴伦知道这个国师在西突厥的地位,有些事情他这个当客人的毕竟也不能够太过于节约免不了要暗气暗憋!他其实也是有一个汉人师父的,只不过讲了几节课之后,就被他给打跑了,那汉人说的道理,实在是婆婆妈妈。与他的性格全不相符。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幼稚,如果多学一点的话,今天对待这个汉人也许会有别样的方法,如果一味的意气用事,也只是能惹麻烦而已,想到这里,他扬起下巴高傲的一笑,“公子的自大也让人心情不错!这次我会放过你,但是下一次我不信,那个人还能在紧要关头出现!到时候公子在慢慢后悔今日的口无遮拦吧!” “据说他法力无边!”今夜的合周,也自觉得有点儿像那时在帝都之中鸣棋的性格了,正在睚眦必报之中寻找着乐趣!不过也好像确实有些乐趣!也亏得对象,是这少年王子,只要他撩拨一次,就怒气冲冲的予他回应,然后还会偶尔的想起他自身,王子又是客人的身份,在攻守之中犹豫不定,又变得越发别样有趣!这样的对手平生也不会遇到太多,星星又这样漂亮,一切都该继续下去,偶尔他也会需要一个出气筒! 合周正觉得不甘心,巴伦那边已经开口,“公子没看出来吗?那位国师的勇气比他的能力更大,但是他还没有称王称帝。就说明,他口口声声所称的法力,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否则的话,现在他就该让我臣服!可到现在,他所拥有的还是那不太合身的神袍以及满嘴的危言耸听!” “听起来很有道理!”合周并没有反驳,反而是无比赞同的点点头,“人各有志这种事里面总有一些奇奇怪怪让我们弄不懂的事情!虽然也会有提示的要点,但好像都是散失在细节之中了,一时之间拾寻不到!” 巴伦一脸阴鸷的森森切齿,“我杀人的手艺更好。完全不会让我的对手感觉到疼痛,这是我给他们的最后敬佩,能成为我,手下的死士,是他们的荣耀。有很多人争先恐后的涌向我的刀下,就是最好的证据!”若人是那些胆小之人,早被他这副样子吓得逃跑。可他怎么觉得,合周反而是看得津津有味呢! “我们的告别内容,是不是太长了从国师那个角度上看来,是不是觉得我们仍然意犹未尽或者是近似于惺惺相惜!”合周啧啧叹道!边笑还边摇头! “他是习惯说假话的人,当然也能看出任何事情里面最假的那一部分。”巴伦王子说完,更紧的握了握自己的刀柄,转身走开。那行的不快的脚步,步步都像是威胁。纵然距离在拉开。迫人的气氛好像一直都在。 国师慢慢走下高坡。来到合周面前,“看来,我又误打误撞的救了公子一命。” 在合周沉默的空档里。远处传来了一声长长的狼嚎。那声音悠悠荡荡的,越过沙丘,好像有着无穷的张力,一直伸向云端。 虽然合周已经习惯了,这片沙漠之上呼啸的风声和似乎永远不会停止的狼嚎声。却还是不禁握紧了手心。 “公子真的很聪明,居然也听出了今天的狼吼声,与众不同!”国师的目光慢慢收紧。显然也沉浸在刚刚那声与众不同的狼嚎之中! 合周并不想瞒他什么,“不是听出来的,而是肌肤上的感觉,它们已经变得不寒而栗!”再一次对上国师的眼睛的时候,他忽然很奇怪的发现,国师的目光之中,似乎蕴藏着一种奇怪的力量。能够硬生生的,将他心中的想要离开的想法,换成是继续站在原地听他说话。合周忙眨一下眼睛,想要怀疑那种力量,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心中杜撰出来的时候。国师目光之中的束缚,力量更加收紧。合周终于忍不住,那种力量的收缩带来的束缚,伸出手来,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是一种从来都没有体会到的感觉。但是冥冥中却像是记得自己曾经在哪本古老的书籍上阅读过这种感觉的来源。出自某种神秘而强大的暗力。因为当时读的惊悚,现在,蓦然加身,亲自感知,才会这么迅速的与记忆中的奇妙感觉重合。虽然在这段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两次神思的飘忽束缚,但是马上又变得正常。站在他面前,一直紧紧盯住他眼睛的国师,对眼前发生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眼前的这位公子,冲出自己的神障。国师闭紧,因为用力过度的瞪着合周而觉得有些疲乏的双眼。稍稍闭目养神一下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看到国师终于放弃再盯着自己。合周也得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并没有掩饰刚刚由于心神与神障冲突,耗费了大量的精力而使现在的他觉得疲乏不堪,他弯腰扶住自己的膝头,喘息着开口“怀疑国师能力的,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巴伦王子!可是受到惩罚的好像是我。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好想也不能自行琢磨明白!”合周说完之后,抬起头瞄了瞄听到他说这些话后国师的反应。 “公子本就是来自汉地的,应该知道夏虫不可语冰!”国师脸上并没有出现过多的情绪变换!而且那时候能够发出暧昧的双眸,也已经收敛起五色的光芒,只以平常眼神视人了! “那样的话,我倒羡慕他那只夏虫了!没人关注的话,也会没有危险吧?”合周似乎察觉的国师言下之意背后的另有要事,不过,他不想追随国师心愿的被带入那个话题,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这沙漠上所有的人,他都不想有过多的牵扯,至于今日,欠下国师的情分,来日应该能够找到机会偿还,他心中的盘算是这样的!接下来,就想着该找个不太突兀的借口离开! 不过这些想法当然也逃不过国师慧眼,“即便是想要无人关注的活下去。也要有铺路的过程。巴伦王子和他的父亲在觊觎什么,公子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深笑 合周盘算着欠下国师的情分,来日再找到机会偿还,接下来就想着找到借口离开! 不过,这些想法当然也逃不过国师慧眼,他只随意的一打眼就已经猜透合周的顾虑,“即便是想要无人关注的活下去。也要有铺路的过程。巴伦王子和他的父亲在觊觎什么,公子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他们不会是大汗的对手!”合周琢磨了一下之后,也只说这句无关紧要的话!现在形势未明并不是适合交心的时刻! “汉人不是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只要知道有的人为自己手中的东西,砰砰砰不停的跳着一颗心,应该事先安排阻止他的办法,否则,无论何时,都会觉得是措手不及。”国师目噙月色一派淡然! “先知的国师,当然会有先行的办法。”合周目光自国师脸上的淡然移向他的硕大黑袍!气势磅礴,像是一瞬之间能够翻云天地的沙风,似乎总是拿那硕大的黑袍毫无办法,它们纵然能够席卷天地,也不能够吹拂翻动它半分!看来,也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自欺欺人说,可以简单绕过国师的话了。眼前的国师,帮了他几次的国师,似乎洞明一切的国师,忽然这样明确的成了自己的碍物! 一直仰望月色的国师收回目光,看向合周,仍然是淡到了极处的平静,“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经历过几次比公子你,腿脚要慢上很多的步伐之后,我就心悦诚服的觉得公子才是应该想这些事的人。” “我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那些。”合周说到一半,转过头来看了一下,隐藏在沙丘之后那些国师手下们不停的在地上翻找东西的身影,“怎么,国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吗?” “只是因为一个乱梦!”国师轻声说道* “既然是紊乱的梦,又何必当真!”合周边说边拂下去因为风流涌动,而太过疯狂的衣角! “就是情不自禁想做点什么,尤其是这种,别人一定不会做的事,公子不知道吗?我就是靠神神秘秘吃饭的!有很多人都像刚才的芭蕾王子一样,不相信我有神力,因为在许多特定的时刻,我没有为汗王带来真正的预测。可是好像总是得到上天的怜悯,当汗王再一次下决心要杀掉我的时候,又被我说中那些不可预知的事情。一切都好像巧合的这么恐怖!”说出这些厂商,堕落的国师好像是一下子又变成了凡人! 既然是凡人的交流……合周索性说出心中之前心中的确定,“可是我会成为相信国师的人,因为刚刚我感觉到了,国师眼睛中的神力!” “既然是那样,那么巧的,又在这个时候让上天怜悯于我,那么,就跟我一起做些事情吧!”国师看向他! “沙漠上所有人,认为我需要得到的东西,还有国师,您认为我需要得到的东西!虽然不会那么容易,但是我想,我自己能够做到。至于国师今日两次救我的恩情,我想日后我也会找到机会报答,毕竟现在这广袤沙漠上,来的饿狼多了,危险的时刻也就多了。”合周尽量好听的拒绝! “可是,让公子再也不会拒绝的办法,我也并不是找不到!”国师的双眼映上合周的笃定,他笑了一下,让印在双目之中合周的那些笃定善如水花飘零。 听到国师意有所指的威胁,合周一笑,“没有后顾之忧的立场,才能够威胁别人啊!”然后他的目光顺势抬得更高一些。 国师也看向了他在看的方向,是刚才气势汹汹的,巴伦王子,现在又带着一伙手下气势汹汹地重新杀了回来,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只看着他们俩对身后的人说道,“看看那些人都在找什么,我们既然是这么友好的客人,当然也要帮他们找一找的。”然后,高高抬起手来,吩咐着,“都给我仔细的找,任何可疑的东西,都要挖出来,不管它是长长的三寸,还是三尺,还是三千尺!只管好好的给我挖出来!” 那些国师带过来的神士一看到有这些武士们穿插到他们身边来挖东西,立即横眉立目的阻挡,武士们自然不是好相与的,已经与这些神士互相推搡起来。 合周看了一眼,对这些情况视若无睹的国师,“现在这种情况,我作为国师的盟友应该怎么办,是该跟着去掺和,还是比较公正的叫人来!” 国师没有马上言语,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却让,合周觉得很奇怪。似乎别有暗示。 但是,自己怎么能够看得出来呢?明明不是很熟悉的人。而且依这位并不寻常国师的手段,即使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也不大可能将他读得通透! 合周正想着,自己这样诸般般的想法与感觉,会不会是被风沙吹出来的错觉?这里本来就会发生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自己偶尔迷失也情有可原! 已经听到国师在吩咐那些神士,“因为是绝对重要的东西,所以,对任何人也不能让步。”然后,再将目光转向巴伦王子一边,“还请王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主人家的地,只能有主人来挖,这算得上是普天皆识的道理,也没有什么可以特别疑惑的地方!如果客人擅自的主张来挖的话!就太过造次了!” 巴伦脸上,一开始是一个狠厉不要命的颜色,但是,当目光直接推向国师脸上的时候,又收起了脸上的感觉变成了突如其来的一个笑意。那样的笑容,总是让人想到一种动物,就是在观察着猎物何处好下口的狐狸,“不要以为拉出汗王来,我就会真的害怕。难道,我会看不出来,国师你是在以私下的交情与这位大汗门人为伍吗?应该是有什么短处,怕被我抓到了,才在这里紧张的弥补吧,我倒很想知道,在这片沙地之下,到底埋藏着,什么让你如此激动不安的东西。让你这么心痒痒的,完全等不了,我彻底离开就在这里,想要挖掘出来……” 一直只将目光望向远方的国师,目光中沉静的色彩忽然反转,变得深邃,“你说的自以为是,还是巴伦王子你擅长啊!不过,就算再怎么无法无天,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总不能将男主人和女主人一起都惹到了!”这可真算得上是婉转的提醒!多一分如同威胁,对方会马上变脸!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吃沙 将目光望向远方的国师,目光中沉静色彩忽而深邃,“那个自以为是,还是巴伦王子你擅长啊!不过,就算再怎么嚣张,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总不能将男主人和女主人一起都惹到了!”这可真算得上是婉转的提醒!多一分如同威胁,对方会马上变脸!少一分就会失去力量,形同鸡肋,可是国师偏偏能在这其中安稳转折,如鱼得水般的拿捏!合周少不得又在心中暗赞,国师通透!但似乎也有一点奇怪,因为国师越是这样,就会越勾起巴伦的斗志!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那么刚刚所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有意为之!能让他这个凡人看出有意为之的国师,合周忽然觉得很有趣味!与凡人为伍的感觉!等到事情了了的时候,要不要打听一下这位国师呢? 巴伦挑了挑眉,“国师真的很在乎这下面藏着的东西是不是?据听说,我们的国师大人,可从来都是秉性如冰的男人。但是现在这是火急火燎的,是要赶我这个好心出手相助的人离开吗?虽然我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算不上是经常出手助人之辈,但现在,这一颗心热乎的,好像是要熊熊燃烧,国师那边实力应该是能够感觉到的!偏偏有这样的拒了。真真的让人觉得可惜!但要是这样的话,就会让人不得不怀疑,国师想要寻找的东西所蕴含的重量。也让人不得不执着看看了!” 合周在一边幽幽的看着这出好戏,莫名觉得从,来不在小事上掺合上的国师,这次做的文章应该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再看两遍眼神的提醒,果然确认。不是沙子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国师,而是沙子上面的这群人。国师是想帮他拖住他们。看来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要欠他两次人情了。不对,是三次人情!人情这东西实践起来容易,还起来难!但是已经拒绝不得了,就干脆接着吧,一切的后续容日后再说! 想到这里,直接向他们二位抱了抱拳,“二位既然都有正事要做,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哈伦王子似乎没有想到合周就会这样走开,一时之间有些发怔。但是再看看那些仍然使劲儿拒绝的神士,又觉得沙子上面必然埋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一犹豫,就给合周走出了老远的距离。 看到巴伦目光一径追寻合周国师偏偏在此时添油加,“难道还不去赶快追吗?你要找的那个人,比我重要,一千倍一万倍的那个人趁此机会走开了呢,也许,他要做的事情,才是王子该去阻拦的事情。”说到这里,放低了声音音量,将身子向前倾,“王子也是知道的吧,那位公子可是一眼睛照顾不到,就会做出天大事情的人。一般情况下,跟他争什么的人都没有捡到什么好果子吃。我跟他争过许多事情,不过好像无一例外的失败了,所以就改行做了他的朋友。殿下您若是实在,也不能再当他敌人的时候寻到好处,干脆也做了他的朋友!” 巴伦王子听的冷笑,“这世上真的会有,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够打败的人吗?就算他真是那样的人,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跟我交过手的原因。国师大人,就不必为别人操心了,还是操心操心,你这么努力想要找到的东西,会很快的落入别人的手里的事情吧!”巴伦王子的手下正使劲的撮起一大坨沙土,刚刚好有一阵狂风刮过来,那沙子就顺着风全都扑到了王子脸上。王子忿忿的挥手扑打开那些沙子,看向同样跟自己站在一边,却完全没有受到狂风所扰,仍然一副清闲高雅状态的国师,恨恨道,“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我在这里跟你耗下去,也是一定会知道的,还不如先行说出来我们俩,也好商量商量。” 已经不再看巴伦的国师将目光,又将望向远方的目光缓而又缓的收回来,在巴伦王子身上顿了一顿,又顺着那一颗和逐渐从他身上滚下去的沙子,展开笑颜。巴伦以为他马上就会回答,是侧耳倾听的姿势。 谁想到过了好半晌。他能得到的还是国师的笑而不答。而且越发的沉静下来* 他张大了嘴,使劲的吸气,想要发作,正好又一股沙子扑过来,再次被他吞了个满口,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连这些沙子也像是,故意跟他作对!此时是斗眼神的时候,他不想落下风,也是硬生生的,吞掉那些沙子,开口,“我们的大汗好像是惯坏了好些手下!”他从腮边打下一颗久久挂住的沙粒。因为用力过猛,手掌在挨到脸颊的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子是要做大事的人,何苦在这里,跟我们这些小人们纠结沙子下面到底是藏着什么?”国师脸上的笑容,在那个顷刻之间转变成锐利的告诫。他这个人笑与不笑,差别真的是很大。刚刚那个微笑虽然也端庄严肃,但其实,倒似乎有一些和爱在里面。现在一旦收敛起那种笑意,脸上的肃杀如同阴云密布时偏偏又夹杂着狂风呼啸,与万马奔腾的整齐压迫。沙坡上又席卷过狂风,吹起他和所有的神侍们一般的黑色长袍。今天他似乎包裹的格外严实那些似乎都要把人吹上天的狂风,在掠过他厚实的长袍时也紧紧,是翻卷起了他的袍角。不过那是在他微笑之前发生的事情。当他收起微笑的那一个刹那。猛烈翻动的狂风,似乎比之前更凶,但是他的衣角却变得沉静不动了。即使是从来都不善于观察的巴伦王子,在发现这些变化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没来由的吃了一惊。他一直以为,这个人,能够蒙蔽住,大汗的原因是因为,那双薄唇。 当巴伦王子想要再次打量国师的时候,却发现,因为某个角度调整的原因,那个,国师挂在脖子上的硕大宝石,正发出刺目的光泽来。在此之前,他分明都没有注意到那块宝石的存在,也就是说,这光,是在他收起微笑之后发出来的。难怪,觉得他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巴伦王子想要不丢身份的那么直视回去。可是没有办法,那光太强了,让他不得不伸出手来挡住眼睛,只能变成那种瑟瑟缩缩,有点畏惧光的样子去看过去。 看到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国师好奇的回看过来,显然,是在惊讶巴伦王子为什么奇怪的挡住眼睛。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半截香蜡 巴伦王子想不丢身份且比国师目光更严峻几十倍的那么直视回去。偏偏那光太强了,肉眼根本无法忍耐,让他不得不伸出手来挡住眼睛,只能变成那种瑟瑟缩缩,有点畏惧光的样子去看过去。 看到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国师好奇的回看过来,显然,是在惊讶巴伦王子为什么奇怪的挡住眼睛。 而当巴伦王子适应那种强光,再次仔细向国师的脸上看过去时,刚才的那种光泽,如同,千刀万剑一样的刺目锋芒根本在国师的脸上拾寻不到。如果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话,自己这个样子……巴伦有些泄气的放下手。今天的一切,包括今天的自己,都很邪门! 但是,马上想到,刚刚自己所见一定非虚。看来,这位国师大人果然是手段多多。其实他人还没到这片沙漠的时候就已经被他那骄傲自大,自以为是浩瀚江海,其实不过撞了狗屎大运的大兄长,劈头盖脸的警告过,无上国师拥有七色绚烂的水晶球!能发出这世间并不存在的任意光泽,预示各种占卜结果!但等到真的见到这位国师的时候,却并没有在他手中发现那只水晶球。巴伦还在暗笑他大兄长太过荒唐!全都是那种捕风捉影虚空假大的事情!面对一个区区传说,从前那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精神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是现在,却好像不得不承认,传说里的某些要点,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国师一边再次露出微笑的看着巴伦起伏伏的鼓捣心事,一边开口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想到还会有客人作陪,这本来是一件极其辛苦的事情,如果不是非来不可的话,大家个个都想要逃避。事情完成之后,我一定会跟大汗回禀,巴伦王子您是不辞辛苦,从头帮到尾的赤诚之心!” 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古怪,巴伦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大汗知道你来这里做这些事情?” 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的国师,语气比目光更加意味深长,“年年都要做的事情,大汗当然知道,但是这一次,因为有巴伦王子您的加入,大汗有了新鲜而不知道的事情,我会好好去做回禀的,尤其是小王子,您的热心肠!我会详加叙述!” “可刚刚国师明明不是这么说的,而且既然知道,我们是来帮忙的,又为什么要争争抢抢。”月光下的茫茫沙地之上,身姿挺拔的,年轻王子有片刻的惊异!又马上收藏起来他那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的少见多怪! “那是因为受人滴水之恩,就应当永世报答,如果我们收了王子太多恩惠的话,就会不知道要如何回报!所以对于别人的恩惠,从一开始要被给予的时刻,就该婉言谢绝的!”国师将目光眺向前方,语音平板的回答着。他顿了一会儿,又开口道,“不过我们的王子,到底是在之前丢失过什么呢?怎么看到别人要找什么,就情不自禁的过来找呢?”国师的笑声随在之后,无声震动! 听到这话的巴伦王子,眉头紧紧皱起。就像是真有什么伤口,被国师一语戳中,不过那样的表情很快,被他小心翼翼的收起,又换上另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那个原因,国师刚才不是帮我说了吗?是因为热心肠!就是汉人们常说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一个神士就已经举起手里的东西,兴奋的喊着,“找到了。国师大人我们终于找到了!“ 匆忙上前的巴伦王子,在见到那东西之后,眼睛里面一片失望,原来是一根燃到一半的香蜡! “你们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 国师兴趣盎然的看着巴伦王子发出诘问时,已经变红的脸色,“王子以为呢,王子正在热情帮助的那件事情又是什么呢?不过殿下也不用泄气,东西虽小,但凡沾染到了大汗的尊贵,也会都是一件无上积德的事!” “国师平日里,也这么喜欢拔刀相助吗,还是说,国师与那位合周公子,不是一般的交情!不过不论怎么样,总归是我中计了!作为回报,就提醒国师一句,那个人始终是汉人,也永远有他自己要打的主意。已经让他成功的洞察了,大汗的所有喜怒哀乐,要是再让他掌控了,国师你的酸甜苦辣的话,恐怕,今后他才会真的是这沙漠之上呼风唤雨的幕后之人!”巴伦王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语声尽量拿捏的犀利,但是扫过国师的目光已经变得空洞。他自己知道,对比于国师知道这件事的危险后果,他已然是先相信了的。合周那个人很不好对付,自己,刚刚已经打草惊蛇了……他弯下腰,用拳头愤怒的捶在沙地之上。不远处,是国师离开时踏出的脚印,但是很快,被后来者的脚印覆盖。 再抬头时,看到他父汗的近卫骑马驰来。 装满美味葡萄酒的酒杯,连着酒带着杯一同砸在他巴伦头上,“你又到底跑到哪里去撒野,知道我派人找了你多长时间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难道你我真的是来到西突厥,只是贪图玩乐的吗?不中用的东西!” 眼睁睁的瞧着那只酒杯,带着一泓佳酿,垂直向他飞过来。巴伦多也不敢躲的硬挨了一下,酒水顺着他的头撒下来,划过他的眼睛。害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但还是硬生生的强迫着自己。这个低矮的角度上,仰视着他的父汗,“孩儿正在寻找所有,东西可能出现的地方。” “哼,你那所谓的东西会出现的地方,难道,是那个汉族美人儿呆着的地方吗?”这位表可汗,收到美人两个字的时候,连鼻子里都发出了哼哼声。 巴伦已经知道,是谁在告状。他抬起头,看着他父王,“那个女人只知道嫉妒,完全不懂我的用意。我应该尽早叫他送回去,不能让她在这里坏事!” 那些所谓的借口,表可汗早已经厌烦,而此时巴伦口口声声,在做的那些狡辩,也是原本他就能够猜到的,刚听了几个字,就已经不耐烦的挥手,“真是个混蛋,你口里所说的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是你的王妃,他父兄手里的那些精兵强将,也是我们所需要的,你做不好事情还要让人家说三道四!真是没用之极,早知道我就带你的哥哥来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讹之讹 表可汗不耐烦的挥手,“真是个混蛋,你口里所说的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你的女人,是你的王妃,他父兄手里的那些精兵强将,也是我们所需要的,你做不好事情还要让人家说三道四!真是没用之极,早知道我就带你的哥哥来了!真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巴伦王子擦了一把脸上不断留下来的酒珠,压下心中已经滚滚燃烧,窜起丈高火苗的怒火,将那声音收敛的,恭顺自然,“儿子之所以赶过来迟了,是因为刚才,与那位国师交手,被他困住了!” “国师?你说的是……”表可汗听到国师二字忍不住重复道!大汗极度信任的国师无所不能,已经是传遍了整个沙漠的传说!而且表可汗为了来到这里,不至于两眼一抹黑的收买的几个人,从他们口中也打听到了这位国师的与众不同之处!据说他法力浩瀚,曾在众人面前亲自召唤猛虎,沟通天意!如果说这只是人嘴两层皮,正反皆可说的流言,那么,从来都不信什么神仙运命的表兄对这位国师的倚重,也在侧应着这些神奇说法!就让人再无法只把这个国师的神奇简单列入以讹传讹,以假传假! “正是大汗身边的红人!”巴伦垂头!果然是个人物,在这西突厥里面,也没有几个身份高到,可以让他父汗闻之变色的人了。他父汗是什么人,从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也不会争取什么,老天是王大,他就是王二的纵横跋扈之尊!巴伦开始在心中慢慢合计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够让他父汗消气! 此时的表可汗明显已经怒的更深,“我们可是来做正事的,怎么可以到处得罪人,你疯了不成!再说,那国师从来都是呆在神坛里面的,你若不是有意去招惹,又怎么会遇到他!” “父汗容禀,这位国师,看来是与大汗身边叫做合周的门人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儿子只不过是想拉拢一下那位公子,就被他不阴不阳的阻止!看来我们跟他的关系,不论是我们做什么,或者是不做什么,因为他在帮某个人的缘故,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走向同一个方向的。”巴伦一提起国师相救合周的事情,就忍不住切齿,那是若然,不是那个无上国师出来打扰,区区一个文生,只怕,见他真实的提的刀,早就会被吓出了那些腿软心折的可怜样子来!看看他父汗还是没有消气,巴伦干脆义愤填膺,“在儿子看来,无论是我们之前派人来寻找,还是现在我们真的动身来到这里,自己寻找,都一直找不到,那些单据的原因,应该就是找错了地方!而今天国师突然出现,虽然讲了我的好事,但是却给了大家一个提醒!一个不相关的人无缘无故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会有必然的联系,除了那个合周的吸引,作为表面的掩饰,也许这位国师,这是那个叛徒收藏秘密的帮凶!” 这下,表可汗不再发怒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个叛徒能那么安生的好好隐藏下来,背后的力量当然不能小觑!若要果真是在国师那里厮混……” 巴伦见他父汗那里,已经被说的有活动气儿,趁热打铁的建议道,“父汗我们直接对那个人动手吧!趁现在他还在神坛之中,并未被大汗带在身边!” “拉拢那种那个人的想法不成了吗?那可是我们第一个该打的主意!你说的对,那个能拿着我们东西带来这里的人,得到这样重要的东西,第一个能送给的人我们找了几乎所有,都没有,就应该是国师了。既然他与那位合周公子有所连不能从他突破,就应该着手于他身边的人。”表可汗仍然不想蛮干! “那个好像也并不容易,因为他的身边的人更像是神秘兮兮的整体,无论怎么看,都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我们若是一味的等下去,恐怕会等出问题!”巴伦本以为救了火后能够烧一把熊熊大火,哪里想到刚刚冒了一个火星,父汗就又改变了主意。 “我的儿子就能回答我这么多吗?要真的是我的儿子就不会告诉我,不可能三个字。我的儿子是沙漠上迎着风沙亦能高翔万里的雄鹰!无论是他的眼里,还是他的心里,都不会藏有或者是一瞬之间出现不可能三个字。不是一直要我只将目光放在你身上吗?如果想证明你真的是我的儿子,就把我们丢了的东西重新握到手中吧!如果真的想超过你哥哥,这次就是机会,而且不会有下一次了!”高高在上的声音奔腾咆哮。如同乌云密布时,盘旋呼啸的惊雷。他的父汗在他这样的年纪里,早已经身赴无数次险战,拥有少年威名。而几乎所有人都在说,他的哥哥,才更像他父汗,不仅长着一样丑陋的面孔,巨肥的身材,还有一样,无所顾忌的胆魄!但以上所有的这些,在他儿时起就是他心中的刺,从小到大都刺的他血淋淋的生疼! 于是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的冷笑,“儿子也是一样的打算,要让父汗看到我的能力!我会比哥哥更好的父汗的儿子!请父皇放心,既然现在已经撕破脸了的话,有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简单了,我们可以直接去国师那里找我们要的东西!” “直接去神坛那里找,你是否太过放肆,我们毕竟是来做客的,大体上还得有客人的样子。你是知道的,如果真的惊动了我表哥,被他察觉了,我们真正的来意的话,这里尊贵的客人,我们可就当不得了!也就再也没有兵不血刃,靠近那东西的机会。如果真的要打一场仗来接近的东西的话,需要的时间也太过漫长。”表可汗眯眼,“我们该当使用的办法,明看着,是妥协,实则只应该是皮上的避嫌,内里的激进才是!” “儿子会只以儿子的名义前去,那样与我们的整个部族无关,而且就在刚刚,让儿子找到一个办法,可以有一个借口,名正言顺的前去神坛!”巴伦阴鸷而笑! 表大汗瓮声瓮气的问道,“我们初来乍到又会有什么样合理,还说得过去的借口。” “女人!”巴伦答的痛快! 表可汗不解,“这关女人什么事?” “是一个主动跑过来要跟我们合作的女人说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想到,第一次见无忧的样子。是那种能让他体会到女人这两个字,最本质意义的女子。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杏选 “女人!”巴伦答的痛快! 表可汗不解,“这又关女人什么事?” “是一个主动跑过来要跟我们合作的女人说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想到,第一次见无忧的样子。是那种能让他体会到女人这两个字,最本质意义的女子。 一提起她,就会有种奇妙的感觉在心上萦绕。是无忧一直在对他说。把她的存在,告诉给他父汗,当时他还觉得奇怪,无忧怎么会这样做?现在不禁有些感叹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明显像是今时今日会发生这样状况一样。她难道一早就猜到他们之间如果想做些什么,唯有拉他父汗出来才是最好的挡箭牌。“虽然那个女人,来找我们,确实有她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会好好利用她的。因为,她其实正是那位合周公子的心上人。也是合周公子的真正弱点,是对于我们来说,可以好好利用的人!” 他虽然说得义正言辞,但内心之中风起云涌的感觉知道,连他自己都不能把这话当真。因为对那个女人奇妙的感觉。让他在见她的第一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或许无法利用她。而且也会停不下来走向她的脚步!他从前看过别人风流情状,还笑他们痴傻,不妨自己这般痴傻起来,脚步也是这般的不甘人下! “有用的女人主动跑过来,这真的很好。”他的父汗,用那双狼一样的眼睛仔细的审视着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我的儿子,除了能够很好的使用伤人的武器之外,好像还没从来没有跟人做过这样惊险的游戏。但哪怕是第一次呢,因为是我的儿子,就一定会取胜吧!如果我们选定好一条捷径,这无边沙漠,就会轻轻巧巧的收入我们囊中!” “我会做好的。”已经收到,他父汗眼色赞许他起来,只觉得一颗心像是不停的向外面涌溢着兴奋,本来还以为关于无忧的事情是怎么也不可能跟父汗说通的。但是却天赐了这么一个恰好! 等到从他父汗的大帐之中退出来的时候,才想抬起头看看天色,放松一下心情,看到了他那位新晋的王子妃就等在外面。巴伦看了她一眼,想,还真是一根无时无刻不想束缚起自己的绑绳啊!正了正衣襟,要视若无睹的从她面前经过。被她气呼呼的伸手拦了下来,“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女人。真的是出于需要而不是一己私欲么?可是那女子也是徒生的一幅俊俏皮囊,却偏偏三心二意的狐狸精!殿下应不是知道么,她早已经有了男人!而且是那般将她呵护!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半分领情!” “那应该不是需要向你解释的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就不要在外面瞎胡晃了!你从前在家的时候如何?我不管,但是既然嫁来了我家,就该首先规矩,以免父汗见了生气!”巴伦只以一副冷脸相对,如果不是因为,在父汗的大帐前,态度会比这个差上许多!真是个不知足的女子!心中翻涌着万千,想要再多怒斥几句,忌惮着惊扰到他父汗不好收场,便硬生生的将到了喉头的狠话给吞了下去! “但她那种女人别有所求,而且很危险,也是事实!她很明显是想利用王子!不要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殿下不是也知道吗?现在不是能够任意而为的时刻!有多少人在虎视眈眈着您的地位!就连大汗本更加看好大王子!”巴伦王妃忽然动了真情,一双杏核大眼泪光涟涟闪动,“毕竟,我才是那个用殿下您休戚与共的人!” 巴伦最讨厌的就是听人提他大哥,扭过头来看向她,“如果你这么胆小的话,就不应该参与到这件事情……不对,不光是不要参与,连想都不要想!”说完还想迈步经过巴伦王妃。 正在这时,巴伦王子妃忽然伸出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伸向巴伦的肋下。但巴伦反应更快的去拉他手的同时,已经猜到她在跟自己耍心眼。难道,她真的以为,她会是他的对手吗?那可真是对他最大的羞辱?恼恨的眼神与手上的力量,同时到达已经狠狠掣住王妃伸过来的手。刚想开口奚落她,才发现不对。王妃这个破绽明显是故意卖给她。真正要去抢他肋下那把刀的手,是左手。而且不仅是打的那个主意,现在已经真正的碰到了刀柄。虽然她打的如意算盘不错,但是要比速度。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是会占据上风。下一瞬,他已经成功的将她的两只手腕握在他左手宽大的手掌之中,使她动弹不得,“然后呢?还有什么办法?我会将握住你手腕的,这段时间直接要了你的命。还要试试另外的招数吗?比如锁喉什么的,或者我们直接动刀。说不清楚事情的时候,用刀是最省事的。”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失望的人。尤其是已经被我藏进心中的人。”巴伦王妃泪眼迷茫之中,又有一束坚定的光在闪动! “不是已经得到名分了吗?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巴伦唾弃着那眼神!明明自己都是以计策走到我身边呢,我与那女子相会,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只要你我无有缘分!当初若不是你们使用那种计策来算计我,也惹不出,这前后的狗屁姻缘!以富含的时候的头脑,我倒是很为赞赏。可既然是他算计我在先的!我便也不好再跟他客气什么,只有好好的礼尚往来了!我们之间能有的关系,大概总也脱不了,尔虞我诈了吧。毕竟一开始的底子就是这样的! 巴伦一番冷嘲热讽之后,又想向前走,巴伦王妃继续不死心的拦住,“你也想要像大王子一样三妻四妾吗?” “那不是如人饮水般正常的事情。”巴伦已经不耐! “殿下若不想闲着,我也不拦,但那些女人该由我来选。让我来选吧!我会挑他们当中最忠诚的。一腔热血的。今天殿下又像往常那样,不回我那里也可以,但是我让人,给您热了几壶好酒。又烤了好些的肉,就放在我的帐中。不论是要去哪里,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便让他们给殿下送过去!” 巴伦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我的好王妃果然对挑女人这件事情很是生疏,怎么能够挑一腔热血而不挑一腔热情的呢?倒是那酒那肉很合我的心意!你若是不吃,就让他们都搬过来吧!”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惊梦寻 巴伦忽然仰天大笑起来,“我的好王妃果然对挑女人这件事情很是生疏,怎么能够挑一腔热血而不挑一腔热情的呢?倒是那酒那肉很合我的心意!你若是不吃,就让他们都搬过来吧!” “那就在先有一腔热血的人当中,再挑出一腔热情的来。”巴伦王妃脸上的表情虽然一阵接一阵的破败,如今更是经了巴伦冷言冷语的直接敲打,却仍然,自持得亭亭玉立!心里也在感叹,正是她父汗的警告,将一切生生的说中!她随了巴伦得罪了大王子,讨到的好处却没几分!可即便是这样的冷言冷语,针尖对麦芒也是难得的与他相对的机会!现在她想要见上巴伦一面都要念个上神施舍!道个沦落,以为只是转眼之间,不妨已是这步田地! “也许吧,你去挑吧,按你的意思!如果可能的话就回去挑!什么时候启程好呢?明天应该就可以吧!”巴伦是一副冷脸的事不关己模样!有功夫与这个女子胡扯,总归,她单身匹马,眼下里能闹出的乱子来,还没有几个!只等他有一日腾出手来,让她好好的消停! “看来,我的王子认为我很好打发呢!既然是被这里的人称作是尊贵的客人,那些女子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选择呢!这一次我不会再这么想不开的,当什么坏人,一定会按照殿下您的口味来挑!”那些泪珠已经在她眼中碎裂,她心中的委屈也像影子一样,随着那些碎裂的泪珠散尽! “旅居客地,与自己家过日子本来就有很多不同。我劝你善良!”他细长妖媚的眼滑过她的郑重! “这么好,可以用来找东西的机会,王子难道不想好好利用吗?因为好色而搜寻美女,因为搜寻美女,而踏遍西突厥的各个地方!”巴伦王妃边说边做出,要向巴伦王子行礼告辞的姿态来。 巴伦看出她想要走进自己身后父汗大帐的架势来问道,“进去有什么要说的。你以为,父汗喜欢见到你吗?你身上也就只有这个名分,可以说的好听呢,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吗?况且,天已经晚了,父汗要休息了!” “因为,王子殿下不相信这样的办法,而要向父汗献策,或许,本来,我就应该将这样的办法先给父汗!”王妃说完再次行礼。既然是要讨好于人,当然,要找那些有可能讨好的人先来讨好!要不然会怀疑自己是否擅长此道的! “这么快就想要换个人来讨好了。你身上说得过去的,也就是这颗脑袋,还能想出点什么呢。把你那个想法好好的揣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吧,如果我真的有用处的话……”巴伦深沉思考了一下之后幽幽说道! 巴伦王妃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完全不想理他,打算从他身边直接走过去,结果刚刚擦身,却没有走过的时候,砰的一下子被巴伦拉住胳膊,“我已经说过了,要你收藏起那个办法!而且我已经知道了。别掺合我的事,这我说第二次,而且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看出来了,王子才知道这个办法的同时,就想废弃它!可是这个办法真的是太好了,让人不舍得将它废弃,所以,就要试试,可汗会不会答应。”巴伦王妃就这样与他顶起牛儿来! 巴伦拉住他胳膊走的手,再使力气。几乎可以听到巴伦王妃骨头被捏的咯咯响的声音! 想要一直保持微笑的,巴伦王妃。脸上的表情慢慢变得痛苦,却勉强浸出笑音儿,“王子,还是放手吧,要不然,我会喊的,那样,才会惊扰了大汗的好梦!大家也都不好看!你说是也不是?” “看来还是真的比你的父汗胆大,据说我父汗一个眼神就能够吓哭他,我的手段,会比我的父皇和花哨,你不想看到你父汗哭吧?”说完再使出更大的力量,直接拽走巴伦王妃。由于力气用的过大。拽的的那位王妃踉踉跄跄。本来把巴伦王子走得几快,巴伦王妃是跟不上他脚步的,已经在踉踉跄跄的小跑,谁知他又忽然停了下来,让她一下子撞在他身上,变得更加狼狈不堪。 而让他停下来的那个理由,等她有时间观看的时候。已经能够听得到心中怒火在蒸腾的声音,又是那个女人。连巴伦王子来这里,跟自己显威风的这些事情,也是都是受她的指使吧。她心里这样想,也是带着怒火看向无忧。下一眼,巴伦已经像风一样的,放开了,紧拉住她的手,奔向那个女子。 她因为失去了支撑。又觉得因为痛恨而变得浑身无力,就任自己,那样直接扑倒在地上,身后跟着她的随侍。惊呼了一声,连忙去抱她。 她就是不肯起身,只是用手撑着地,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巴伦和无忧。 事实好像总是比想象更过分。如果他们有什么,也应该掖着藏着。怎么敢?怎么敢像现在这样,堂而皇之的在自己面前。 巴伦看到无忧有些兴奋,本来是直接跑向她的,但是在拉住她手的一瞬间想到什么,改成将她拉到一边,“不是说好了要去的地方,怎么来了这里!你不该来这里的!” “约定的时间太晚了!而我很着急,”她的目光扬起,从巴伦的脸上滑到他身后的大帐,“或许王子可以帮我见到可汗!” 巴伦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虽然自己刚刚跟父汗提了,想要利用无用的想法,但父汗在这之后,并未置可否!无忧,如果这样贸然去见的话…… 他一思索无忧就说,“早就知道会给你添麻烦,大汗根本不会信我,对吗?要是这样的话,之前请求王子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没有说过。”稍稍加进去沙风的嗓音,轻滑如同沙漠绿洲之中一点尘埃也没有掺杂的,小草上的露珠。又仿佛加入了长得百足的小虫子,爬进了心里,动手动脚的,让人痒痒。 巴伦急得一下子就拉住了她的手,“我已经说服了父汗接受你,这是真的,只不过你们要是现在相见的话,还为时过早,一位姑娘总是这样不卑不亢的,我怕……” “可是如果他继续讨厌我的话,我想要求王子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办成的。”无忧边说边从他手中抽出,被他使了好大力气,差点要将骨头捏碎了的手,“我现在不能这样,王妃还在这里!”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风华初具 “可是如果他继续讨厌我的话,我想要求王子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办成的。”无忧边说,边从他手中抽出,被他使了好大力气,差点要将骨头捏碎了的手,悠然附了个笑意过去,“我现在不能这样,王妃还在这里!” “她会好好回去的!”巴伦温柔的对无忧说出这句话之后,大声的吩咐着左右,“小心的将王妃送回去。” 随侍的侍女听命,掺起仍然趴在地上的巴伦王妃,轻声的说着,“王妃先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之后的事情……” 巴伦王妃好像忽然惊醒了一样,使劲儿瞪大的眼睛之中,大粒大粒的眼泪,就那么硬生生的掉落下来。 然后没有再说什么的,任女侍将她扶了起来,又转向另一个方向离开。走出几步,有些失神的立在原地,又慢慢的转回头来。那些女侍也不敢催,只任它一直保持着木雕泥塑般的回头之势!她只是看向自己身后的那双人,好长时间都没有眨一下眼睛,刚刚说出那句让别人带走她的话的人,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投来过。看来,世界上的有些道理不对了呀,费尽心机得来的东西。怎么能够怎么不费丝毫力气的又被别人得去? 无忧的余光一直在盯着,走在不远处,仍然不肯离去的巴伦王妃。那个女子,她本来应该对她有些愧疚。可是,不是现在。她从打袖中取出一个东西,直接递给巴伦,“能不能找到可以模仿笔迹的人。这是合周一直在暗自通信的人。如果能够成功模仿他的字迹的话,我们就可以给这人的笔迹写一封信,现在的局面就会被破解,我会找到,我回汉地的路,您也可以找到打开我送给你的礼物的办法。” “送给我的礼物?是别的东西吗?我一直以为那就是你。”一见到无忧,巴伦就觉得自己从刚刚所有的不顺中重生了过来!跟随着一股股的风流扑过来的沙子,敲打到脸上,也变得无比柔和! “是更好,也更珍贵的礼物。合周公子!如果有办法能够控制他的话,他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不过在沙漠上,要找到模仿汉地笔迹为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的人,真的很难。”无忧的目光温暖柔软!里面游动着的那些璀璨看的他入迷!有那么一瞬间,听得到内心之处的真实想法,抛弃这一切,权势地位也不算什么,只想协助这女子的时候,无忧无虑的向前走,哪怕只是一瞬,只要将这一切确定,他就会变得安稳!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到底是无忧的眼神,还是不断吹拂的沙子,惊醒了他的出神! 他勉强记起正题!不敢太过转折的收起神色,怕被无忧瞧出端倪,只是故作清平,“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困难的吗?如果摆明了可以让别人多捞点钱的事情,就一定会有人做的,可以以假乱真。”巴伦不屑无忧所列举的困难! “本来是想将这的东西,交给可汗想办法的。但既然拦住我的是王子,那么王子,达成我们彼此的愿望吧!”无忧似乎就这样相信了他的信誓旦旦! 巴伦看到我无忧,向他行礼,有些不满的说道,“你这就要走,刚才我可是为你得罪人了。” 无忧回头冲他一笑,“所以,才要留给你解释的时间!快去追她吧!” “我的真心话她不会愿意听的!”巴伦听她又提那女子,表情重新变得暴躁! “那就多说点违心话!”无忧微露一个笑意,眼睛比下去满天的璀璨繁星!可只得一刹,她就退进黑暗中,模糊如同梦影! 巴伦紧步跟上,“可是怎么办,答应跟姑娘同仇敌忾的我,可是连姑娘一句违心话都没有听过!”祈求她施舍笑容的想法在他心中风暴增水!如果不是因为一阵沙风猛然扑过,打了个岔,他很可能都已经脱口而出了这些话!无忧就是他心中,期待的那颗透明无瑕的琉璃珠。在轻触他指尖的时候,就已经让他想要握紧掌心据为己有! 无忧回应的笑声轻薄渺渺,眼神却分明率真坦荡,“要是这么说的话,王子回去应该对王子妃说的那些话,看来也不算真的违心,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是她的臆断。这本就是事实!” “这么说就可以冰释前嫌吗…?刚刚你也看到了,我们打的很凶,而且她撂下了狠话,要一辈子都恨我!”巴伦的赖皮一如往昔! “绝对不会,只能越描越黑。女人都不会相信解释。因为疑惑的阴影更大。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增长。”无忧禁不住点头,这一刻她很欢喜,她说的是实话! “那要怎么说!”巴伦的笑语里有真实的喜悦! “给她一个确认好了,让她确认自己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不会被夺走。那样她才会真的放心,也并不会再来纠缠什么!”无忧笑如花开!辗转眸目望向另一边! “她不可以被夺走的东西,又不想被夺走的东西是什么?”巴伦真正的好奇!风华初俱的脸郑重起来! “王子明明比我更清楚。”不知无忧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脸上那般笑意凛然而来! “她应该已经恨我了,又因为恨我,而不需要那些东西了,我给她的这些确定,她还会喜欢吗!”巴伦故意装作不懂,心上却微微的冷! “会更喜欢的!”无忧脸上的所有的情绪都已经淡若烟云! “那好吧,我会按照你的意思说。”巴伦思忖了好久才终于妥协! “所以我才喜欢和王子合作,什么都能说通。” “也许能够说得通吧,但是从前我可一直是个不通道理的人!” “道理的确不值一提!有权力就好了,要道理做什么!” “合周公子如果只看他的脸,会以为他是一个信重道理的人,但是跟他交过一次手就知道,他好像是什么都不信的人!” 无忧没有再回答什么,再一次向他行礼,“因为确实是不好对付的人,所以要早些回去,免得他怀疑什么。虽然已经在怀疑很多了。” 回去的时候很赶,不过好在她还是比合周先到一步。合周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连气都没有喘匀。硬生生的跟他问好。声音里带着的喘,连自己都觉得,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掩饰,反而像是开门见山的承认自己之前出去过。 合周反而是极度心平气和的样子。他向无忧点了点头,并没有揭穿她。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狗酒海 合周推门进来的时候,无忧连气都没有喘匀。硬生生的跟他问好。声音里带着的喘,连自己都觉得,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说得过去的掩饰,反而像是开门见山的承认自己之前出去过。 合周反而是极度心平气和的样子。他向无忧点了点头,并没有揭穿她。 她琢磨着他又得手了什么算计,此时此刻,心情好极了,所以才乐见他如此出丑,耍那等傻宝! 她再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倔强的傻姑娘罢了!空有几分执著,无有一分智慧! 其实合周,刚刚就藏在巨石之后,看着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转到西面的拐弯的时候,还被沙梯,绊了一跤。有一个瞬间,他真的想走出去告诉她,走慢一点也是可以的,因为已经全部都露馅,包括她的一举一动,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等她进到屋中,坐了好久,他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可是发现,她还在喘,他不是不后悔,进来的有些急。 吃完饭之前先净面。无忧胡乱的洗了一下脸,然后看向他,“今天留下来吃饭。还是去外面?” “正好饿了!”他答,又问,“今天吃什么?”又故意扭头去喝水,意思是要给无忧一个错过这个问题的机会。刚刚进来的她明明不知道! 不过,无忧现在心里正对自己小小的满意,因为跑过来的时候她闻到了,那些被大汗派过来专门伺候合周的人,搭在他们帐篷旁边的小厨里面正在灸着羊肉。不算多浓的味道,但是因为她对这东西的厌烦,往往只有一丝丝的气味,也会被他精敏的捕捉到! “是羊肉!”说的时候,又尽量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欣喜。羊肉可是到了这里之后,这是她跟合周抱怨得最多的食物。 合周拿出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得到的大汗的赏赐,无忧一看就双眼发光的问道,“这酒闻着就很香啊!我能不能也喝一点。” “这酒很烈,喝多了,又要耍酒疯了!”合周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已经动手给她倒了一杯。 无忧不满的咕哝着,“公子要是再揭我的短,我就把这些全喝了。不过,大汗也真是小气,这样的佳酿再怎么珍贵,赏赐给别人的时候,也不能只给这么一点点啊!他平时喝酒的时候不都讲究的用酒海的吗?” 合周一脸平然,“连这点儿我也不想收的。不过要是一而再再而三拒绝的话,好像是太不像话了。” 结果,那些酒又都是无忧喝的。到最后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见了底儿了,还是被合周藏起来。总之,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在她眼前摇了摇那壶酒,给她听那里面的安静,“已经全部都喝完了。你也醉了。该去休息了!”无语忧也伸出手来,学着他的样子,把他刚放下的酒壶拿在手里摇一摇,再贴到耳朵上听一听,“就这么一点点,怎么可能醉呢。这些撑死也不过一两酒。就只能骗人是醉不倒人的!”然后,开始拉着合周的袖子,磨着他还要喝。怎样让他生气,彻底彻底的厌恶她的想法在这个微醺的时刻,一下子就又重新回到了脑海里。所以将那只手臂抱得更紧,“不行,不行,反正这些不够。我还要喝!” 似乎总也拿她没辙的合周最后熬不过她的,纠缠。到底又给她拿来了酒。但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尚且不让她多喝,现在这个时刻,她根本不会听他的,所以,犹是醉了,无忧也能琢磨出来,这根本不是酒,一定是水。倒在杯子里,尝尝,之前浸了太多酒的舌头却怎么也尝不出纰漏来,反而觉得这就是酒。 无忧抱着那酒,找了个,背着灯火的地方撅起嘴来。偏偏还让合周瞧了个正着,“这就是你要的酒。” “是呀,尝着就是酒,不管是真酒还是假酒,反正我现在心里装满了酒,所以倒进去的,无论是水还是酒,都会觉得是酒!”她冲着他嘻嘻的笑!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酒量。”合周表情严肃的问! “狗住在酒海旁边三年也会千杯不醉。”无忧说完丢了酒杯,就去折羊腿。整整半只的烤羊腿抱在手里,边吃还边啧啧感叹,“你说,之前怎么都没有吃出来呢?这东西,其实还挺好吃的。”吃到一半看到合周,只是看着她吃,想了想,但是动作利落的在那只羊腿上撕下肉来,放在一边的小碗里,然后递给合周,“好吃的肉,好像都在这上面,也分你点吧!真的很好吃,快吃快吃!” 一块刚被无忧投进嘴里的肉块还没有交完,外面就响起了专门给合周投递消息人的声音,“公子睡了么?” 无忧看了眼合周,用汉语说道,“最近真的是很忙啊!连饭也不让人好好吃的吗?大汗连晚上也不用休息的吗?拥有帝国的人,还这么勤加思考的话,这是让我们这些碌碌无为之人,羞愧难当啊,不对,好像更应该是毛骨悚然吧。” 合周没理无忧的走出去,用的时间不大,无忧这么贴在帐篷上向外侧倾听,能够听到他一直不断的嗯嗯啊啊,然后忽然一挑帐帘就走了回来。 无忧正贴在帐篷上。他进来的太突然,她连姿势都没有换过。继续贴着不动,好像才是最佳姿态,她贴在帐篷之上回头,硬着头皮像没看到他一样走回来,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对早她一步坐在椅子上的合周说道,“蚊子还挺多的。不过,这次我打的很准,要不要瞧瞧。” “放着吧,一会我去收拾,肉凉了就不好吃了。”合周也淡然道! “可是你不出去吗?他们不是过来叫了吗?”无忧满嘴油的问! “只是一点要事先告诉我知道的小事!”合周递过来一边早放好的手巾! 刚刚还觉得有没有可能趁这个机会,借可汗的光儿支走合周,这会儿就又瞧到合周稳如泰山一样坐在自己面前,无忧简直泄气,怎么可能只是告诉一些事情,而不是找他做什么事情呢,自从无忧从帐篷上把自己拔下来,垂头丧气的又重新坐在合周对面开始到现在,觉得气的连酒都醒了大半,还以为要过一个可以忘却,诸多烦恼的夜晚,偏偏又变成了这样,怎么连酒都醒了,抬起头来看着合周刚要说什么,外面又响起了那个传消息的人轻轻的声音,“公子睡了吗?”永远不变的那个开头,让无忧听了就想笑。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半醉荣华 无忧气的连酒都醒了大半,还以为要过一个可以忘却诸多烦恼的夜晚,偏偏又变成了这样,怎么连酒都醒了,抬起头来看着合周刚要说个什么,外面又响起了那个传消息人轻轻的声音,“公子睡了吗?”永远不变的那个开头,让无忧听了就想笑。这人明明心里清楚的很,合周本来就是在等他的消息!还明知故问! 合周并没有什么拖延的走出去。这一次,无忧吮着手指上的油腥味儿扔了手巾。准备伸长了脖子,只在座位上偷听。不过,好像又打错了算盘。他们的对话居然很长很长,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听见。又是合周早已经算计好了,对付自己的办法吗?明明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瞒着自己,但是他所做的一切。不光是细节上的一举一动,连那些大局上的大概,她也一样一概无知! 可是相反的。自己无论是在心里还是表面上,都尽力隐藏的那些东西。合周都无所不知,也许,就连现在的想法,他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稍稍动用了一下心思,就错过了合周与神秘传信人的几句对话,但也好像算不上是错过,因为原本也是听不清的。有心想要放弃,不听,但是,那名绕进夜色之中的声线,在她看不见的黑暗之中,犹如带着引线的灯火,竟比眼前所见的烛头更要明亮,却不会闪烁!反而燃进了心里…… 无忧正情不自禁的想要再次贴上帐篷的时候。合周重新挑帘进来。她只能规规矩矩的继续坐着。明明已经吃得很饱了,却因为,在想着那个人会不会再次来报信儿,而装成是很有食欲的,继续。毕竟坐在这里才能够离外面近一点。 看来仍然不能判断出,外面的人跟他说了什么,要这样一次一次的来报告。主要是想要从合周的脸上判断出他是喜是悲,又有什么要思考的事情,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的,他的表情似乎是有两种温柔的笑,温柔的不笑。然后永远是那种模样,周正的冷眼旁观和每时每刻都从他那,凉薄的唇角周围逸出的冷笑,就像是永不停息的河流那样流动着冷漠!对所有事情都这样,超然高处,一定很不容易,但是他又做得这样好!这样的人除了感叹还能做什么? “要是下次他来还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就进里面来说吧。你不是知道的吗?现在的我,已经不掺合这件事情了,况且一个帮手都找不到。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是想闹腾什么,有闹腾不起来!外面就是个时刻,有了露水,呆着都不舒服,而且他是客人,这样也很失礼!”无忧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将目光瞧向他! “他们都是长久生长在沙漠上的人,不懂得礼数之说。唯一能被他们认可的只有杀人如麻的荣耀。”合周站在她身后,似乎也幽幽的词不达意! “所以,公子是怎么做到的?极懂礼数的人和不懂礼数的人,也能很好的合作吗?而且像这样从空手套白狼开始也能如鱼得水。公子可是能让太多人汗颜的人。如果早知这世上,会有公子,这样的人出生,也许很多人,会考虑不来这一世吧!”无忧说完,摆个很地道的钦佩姿势! 合周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吃了一口,“因为无论是懂礼数的人,还是不懂礼数的人,所追求的东西都是一样的,荣华富贵总是越不过这四个字去。这一切都有了商量的余地。”眼前的合周除了漫不经心与千年不变的沉定,又似乎与平日里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绝对不是那个,远走了千里,失去一切,还能够,白手平步青云的傲人公子!那种深深隐藏的情绪之中,也许正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斗争!但是即便能像这样,被无忧偷偷的窥到一点点的缝隙,再多的,却实在探查不出了! 虽然无忧自知自己那点小聪明,与合周相比,不过是相形见绌的小打小闹,撑不得多大的场面,但是此时,总该引导他多说两句话,也透透风口!大漠上的事情,她虽然不知道得十分清楚,也大概知道个十之七八,合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如果他真有什么难处,应该是来自汉地,一想到汉地的事情,她的心就像有小虫子在咬的那么痒,“公子该多说我不懂的事情。关于荣华富贵,我也做过很多的研究,虽然现在喝得半醉了,也知道它们的意义。因为看过太多人为他们奔忙,也看过太多人,为他们失去一切。”因为沾了酒气,无忧笑的时候,眉角带了三分的揶揄。这样才登对! “可是我们都好像,有在这一世要救的人!”他的目光不移动,半分的望向无忧,就像被雨水洗得最清澈的天空里天边的那轮明月一样选择永远,不会消弭的光辉。真是好看的目光! 无忧,本来是想说这些讽刺他的,哪晓得半讽半嘲的话题,自然会带上情感,连印象里泰山崩于面前也面不改色的合周看过了来的目光都变得颤颤巍巍。明明刚刚的那些酒都是自己喝的,但现在带着醉意的,反而又是他的。反正他就是装什么都像。偏偏今天这事奇怪,自那双平淡的眼睛之中,也会有真情出没的感觉。他真的是越来越会拿捏他的姿态了。明明是个真正的计诈之人,又来充童真! 稍稍酝酿了些时候,无忧要说的话,就在嘴边!是要旁敲侧击一些汉地的事! 哪知道,外面那个不断出没来送消息的人,再次冒了出来,还是用惯用的说法,叫了合周出去,无忧这次可没有再贴到帐篷上去听,前前后后他们聊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么从半路插上去,估计什么也听不懂。况且合周又早防着自己呢。那目光放在一边合周堆放信笺的书案,只是小心的祈祷着那事与汉地无关,只是有别的漠上的小事来缠和周,这样他就不会带她离开这里,也不会发现之前来往的那封信已经丢失的事情。那封信越晚被发现已经丢失越好! 就这样想着,合周忽然打帐帘从外面进来,直向一边的书案走过去,开始在里面翻找,无忧的一颗心,简直都揪了起来。当时她拿走了封信的时候是看过日期的。是很久远的日子,应该现在用不到的。但确实是动过小心思,仔细的收藏在信封套层里的,就说明这封信被他珍视着。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命信 合周忽然打帐帘从外面进来,直向一边的书案走过去,开始认真翻找,仔细观察他动作不似平日里的有条不紊,无忧的一颗心,简直都揪了起来。当时,她拿走封信时看过落款处用汉语书上去日期。是很久远的日子,还琢磨着应该现在用不到的。但确实动过小心思,仔细收藏在信封套层里的,就说明这封信被他珍视着。 无忧咬住手里的筷子紧紧的盯着合周手上越发焦急的动作。 合周的动作突然一停。仿佛被点燃的引信忽然烧尽,紧随其后的会是惊天动地的一声巨爆! 无忧要回头,来不及,就被猛然转身看向她的合周,瞧了个正着。 他们就这样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直接,也更加深入的目光相对时,她能在他的眼中找到一丝疑问。无忧小心谨慎的也还回去个疑问,“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吗?再不吃的话,肉要凉了。话说,大汗怎么这样……还是先吃饭吧,吃完了再找!” 本来想着,就这么一说,合周也还会继续找下去的,明明眼神都那么焦急了手上的动作更是疾风骤雨闪电不停的,哪里想到,自己这么一说之后,他就真的放开了手,转回来坐下来,慢慢伸手拿起筷子,自言自语,“明明是放到里面了的,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无忧暗自琢磨着,这个时候自己就应该,默默的,不引起他注意的,只要吃肉就好了。没想到,从前到后,肉吃的太多了,这次又吃的太快太急,一张嘴就打了个异常洪亮,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的饱嗝。合周的目光再一次自然而然的落到她身上。无忧扶着胸口冲他难为情的干笑,“以前怎么没吃出来呢?真的很香,所以吃多了一点。你要是再不吃的话,这些可就全都被我吃了。” 合周提着筷子兀自沉思着。没有接她的话! 无忧讨好的把一块肉放在他碗里。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他会暂时吃点东西,也容自己想想怎么在漏洞之上修补一二,谁知砰的一声,他又马上站了起来,“不行,我得马上出去一趟,因为事情关系着某个人的生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无忧真是结结实实给他吓了一跳!合周一向温文,现在,猛然这么一惊一乍的,直惊的无忧脊背深深发凉!一个没忍住,把心里话脱口而出! 合周似乎也被他这个问题惊到了,呆了一呆,脸颊之上瞬间腾起两团大红,显得极为气氛!“是一个汉人,之前一直与我联系的汉人,他来到这里,但是被认成是奸细,现在装备拿在大汗的王帐之中随时准备削首!”说完,重新站起身,风一样的向出走!老实说,他这几下子,还真有点惊悚的意思在里头!无忧以为他会振振有词许多道理!可是相反的,却像个木头人似的直接出去! 这下子无忧就有点不明白,他真正的所指了,无忧也不吃那些肉了,急急的追出去,跟在他后面问,“可这又与那封信有什么关系?” 合周加紧动作的向他的马跑过去,“因为只有那些字迹才能够证明他的身份,然而现在那封信找不到了,我要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他写给公子你的信就只有那一封吗?可以用别的代替呀!” 她这一箩筐的问题,在这个情景之下,合周本可以拂袖而去,理也不理的,却偏偏在急步之中定下身来,像模像样的回答她,“别的都已经烧了,只因为那封有特别的用处,才留了下来!” “可公子认识他,本身不就是最好的证人吗?”说完,才想到合周的伶牙俐齿,胜她这个柔软无凭的女子千倍万倍,这样的说法当然是早已经想过的,看来是不中用!也就是说,大汗现在是因为这件事连合周也一起怀疑了!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封信的事情,也早晚会被一道牵扯出来!只要还没有离开这里一天,合周为了自保,一定会力证清白! “其实,我与那人也只有书信之交,并没有真正见过面。如果在别处,还可以装作认识,依靠眼神互相交流,但是现在是在大汗的面前,如果假装认识的话一旦出了差错,不光是他连我也要搭进去。”合周将书中的马鞭来来回回的搓了搓!目光向着远方在琢磨着什么! 无忧很清楚,现在,那封信名义上是在自己手里,可是自己是拿不出来。之前,她拿到这封信,有些时候了,一直没有用处,偏偏现在刚刚移交给巴伦王子,就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个人是汉人,,要是能被合周救出来他会离开这里的,如果能跟他搭上关系……可是现在,自己亲手把那封信丢进了表可汗的嘴里那是,只出不进,只吃不吐的地方,自己投喂进去容易,想要拿出来就难了!后面的事情,无忧简直不敢想象,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个机会。怎么,事情的发展一直都是这样,就像是故意与她为难。怎么可以这样?难为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因为前世的过错吗?如果是因为她都不曾知道的错,而赎罪的话,那也太委屈,太冤枉了。 忽然想到什么,也去拉马,发觉不对,马缰绳的手感极其陌生。这并不适合周一开始送给自己的那匹马,也就是说……她将目光望向远方已经纵马驰骋的合周,他骑的是自己的马!看来,今天注定是所有事情都要露馅的一天。自己刚刚骑那匹马回来的时候,由于长途跋涉,那匹马早已经累得通身是汗。而合周是刚刚被大汗的人送回来的,他的马一天都拴在这里,动都没动。现在,骑在马上的合周,一定已经能感觉出来那匹马的不对!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也翻身上了合周马。只能去追他了,或许也该告诉他那封信的事情。还是说,自己现在就赶往巴伦王子那里,直接要回那封信。脑袋里转来转去,一直拿不准,到底要用哪个才是? 比想出来到底要用哪个办法更快的,是已经追上了合周。比较起整天坐在帐篷之中只拿脑袋轻而易举的算计别人的合周,她的马术还算不错。看来无所事事的,整日在外面胡晃,能够锻炼马术也是唯一的好处了! “你怎么也跟来了,天太晚了!”听到有马蹄声追上他,而且很快与他并肩的合周,别有深意的看了无忧一眼。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火树 比起整天只拿脑袋轻而易举算计别人的合周,她的马术还不错。看来,无所事事的胡晃,能够锻炼马术也是唯一的好处了! “你怎么也跟来了,天太晚了!”听到有马蹄声追上他,而且很快与他并肩的合周,别有深意的看了无忧一眼。平时他看人虽然深入,目光的力道却会相反的很轻很轻,不似此时此刻望过来的这一眼,有雷利的锋芒在其中嚯嚯的闪,有光也有声音! 无忧被他那一眼瞧的,有些心虚的略略放下了速度,从跟他并排纵马变成了跟在他身后。沙漠的昼夜温差很大,虽然还是夏季的天气,到了晚上,已经冷得有了初冬的寒意,无忧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觉得之前感受到的那些潜在后脊梁上的凉,就像是长了脚,也长了手,正在千方百计的往骨头缝里面钻!终于禁不住无声的打了一个寒战。费劲的握紧手中的缰绳。合周的声音从马前传来,“夜里太凉了,你就不要去了,虽然同是汉人,但到底也是不认识的人,我会想办法的。如果实在不行就尽量拖延。你不是经常说我聪明吗?这点小事是难不倒我的!放心的回去就好,我也许会晚些回去!” “刚刚的肉吃的太多了,幸亏有这样需要拔刀相助的事情,让我消化消化,否则的话明早起来才会胃疼。”无忧跟在他后面语无伦次的找着借口。其实,被她胡言乱语的那些借口,也不知道合周到底能听到多少。有一个更大的一股风流涌过来,似乎将她说的那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全都吹乱了。估计本来就没有条理的话,已经被这风吹成了一锅粥!合周没有再赶她,不是因为真的同意他去胡闹,应该是因为根本抽不出时间!此时那个人的命就悬在弦上,而那箭已经要破茧而出,到底是任那箭驰骋自由,还是从一开始就绷断那条弦,合周要仔细思考,也一定要思考,出结果的东西太多了!他顾不上她! 他们所在帐篷的距离,大汗中军帐的距离不近,所以,足足驰马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跑到,无忧知道合周一定早察觉了,那马通身是汗,但是在路上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一个字都没有问。也许是有办法逼自己说出来吧。其实,现在也是那种状况,即使他不问自己都想说了。 正在第五次鼓起勇气的时候。那个大汗身边很得脸的一个近卫刺耳的声音响起,“你们拖拖拉拉到底还在磨蹭什么?赶紧更多的干柴来,然后,把人架上去!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大汗要是发起怒来的话,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无忧使劲伸着头,让她的目光能够越出合周的肩膀,正看到大汗的近卫站在不断被堆高的干柴前面,指手画脚的,连咋呼带比划的让他先手下的侍卫们,动作再快些。而且那些人的动作分明已经是飞快了,还被那个近卫首领逼着要更快,更加的快!无忧在心上想这个近卫可真是合格的追债鬼啊!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呀。一定是跟,被误认为是汉奸的那个人有关。 无忧又将目光在四下里寻找了一下,此时并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应该还在大帐之中。合周过来扶她下马,无忧有些紧张的催促着他,“那就不用管我了,快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现在这里面的情况都这么明显了,大汗是要,放火烧死这个人。 在他身后,那团繁忙的人影之中,已经有小火苗被点起,然后刷拉一下子,化成团团的熊熊烈火。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已经让无忧觉得,面上的寒毛都烤得慌,似乎要被烧着了。 但是合周还是坚持着将她扶下马。才转身向那个大汗的近卫走过去。那个人因为新近立了功的原因还是嚣张。不过到底还记得那个功劳,也是因为合周帮他才得到的,所以见到合周时候格外客气,双手抱拳道,“大汗都催了几次,说是要让您拿主意呢!先生还是赶快进去吧!” 无忧低下头,琢磨着看来,不断有人通风报信的那几次之中,有一次是大汗真的让人来找合周,而另外的两次,应该是合周与某人的,私密联系。可是,怎么还是用的与大汗之间的联络人呢?看来,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疏忽,来过三次的人分别是不同的人,只不过他们用了相同的声音与相同的口讯。多半都是故意模仿大汗的人,也就是说之前合周出去的那些时候。不是每一次都得到了大汗的召唤,而是他自己的目的。她与合周之间的关系就只能是这样,一切都是隐藏,一切也都是欺骗。可是之前都变得那么好,为什么这一次有主动的露馅。无忧在那些火把的光影里,扭头看向合周,也许他是故意的吧。为了让自己能够坦然的拿出那封信。所以也露一个破绽给自己。这同样也是他的另一个习惯。为了让自己拿出点什么,也同样会给自己点什么,永远都不会欠别人。可是自己真的要领他这个所谓公平对待的情么? 合周客气的还了个礼,“大汗都已经让你准备这些东西,说明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将军也可放缓性子了,瞧瞧瞧都急的满头大汗了!” “连我都觉得能在这小子口中得到不少东西,大汗怎么又会轻易对他下手,现在做这个场面,不过是要吓唬吓唬他!”他说到这里看向合周,“公子也觉得他很有用吧?他可真的是很顽固啊!一直还在想尽办法要跟大汗说悄悄话。不过,他的目的达成了,现在,大汗让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能够痛快的说些悄悄话。是不是所有来自中原的人都会像公子这么拥有三寸不烂之舌呢?”说完,挥挥手,让身后的侍卫为合周让出宽敞的通道。合周玉树临风的身影在地上投出,同样清秀挺拔的身形。 不然怎么办,马上就要进去了,可是自己还没有主意,如果要把那个东西拿给他的话,现在就应该告诉他吧。没有等无忧,真的做出什么决定,合周已经快步的走进了大帐。 两边的侍卫通传了一声,里面就传来了大汗,容许他进去的命令。无忧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反正,合周现在的地位就是大汗眼睛里的明珠。纵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在大汗的本意里面,也希望他清白!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火峙 没有等无忧真的做出决定,合周已快步进了大帐。 两边侍卫通传过后,传来大汗容许合周进去的命令。无忧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反正,合周现在的地位就是大汗眼睛里的明珠。纵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在大汗的本意里面,也希望他是清白的,或者至少能够在那些群臣面前,表现出清白的样子,让他们无话可说!然后就可以转过头来,甚为亲切的对合周说,看,这次我救了你,之前是否忠诚,我就不再追究,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是,你对我忠诚的起始,以及日后漫长岁月之后它才能结束!无忧是毫不怀疑,大汗会这样放纵合周的!因为他那颗聪明的脑袋,也值得大汗为他做的容忍! 果然,他们一路进去甚是畅通无阻。那里面并没有其他人,与外面架柴备火,摩拳擦掌准备烤人的热热闹闹不同,只有门口守着两个人。正如同守在外面的侍卫有些发酸的陈述的那样,现在的大帐之中就只有大汗伴着个随侍,和下面跪着的汉人奸细。而且两个人似乎是陷入了对峙状态,皆是一言不发,彼此互望!看不出是怒是喜!很明显这高高在上与低入尘埃的两个人都将喜怒不形于色,这等功夫,修炼的很好! 不能让她这等肤浅之辈辨别喜怒的话……无忧只好抓紧时间去打量那个跪着的汉人奸细现在的状态。应该还不至于崩溃,身形很是挺立,虽然是跪着的却让人感觉出来几分悠闲自在。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在说明他们之间之前的对话很友好,而且还可以达成无数的交易。能够被合周选中,与他有各种往来的人,当然也不是什么糊涂虫。而这么长时间,他们往来的都没有,任何疏漏,也说明,他的手段足够高明。不过,说起那个唯一的疏漏来,也是很让人胆战心惊的,因为一下子,就疏漏成了现在这般的身陷囹圄。简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大汗一看合周进来马上喜笑颜开,“关于这个人的来历,他们在路上都已经告诉你了吧!我问了他半日,他倒是伶牙俐齿的跟我周旋来去!可是之后仔细拾寻起来,没有半分诚意,倒让人好生着恼!是杀是留,就等公子出个万全的计策来!” 此时的合周,已经走到了大汗面前。行了个礼开口,“如果大汗高兴的话,当然可以将他推出去,马上就烤个外焦里嫩!” 无忧本来还算计着他会说什么样的好话,但最起码会唱个红脸儿,冷不防一开口就是个杀人灭口。然后,赶紧挪过目光去看那个人的反应会不会马上撕咬合周。紧张了一小会儿才记起,他们没有见过,彼此是不认识的。可是刚刚,在王帐之外的侍卫也是通报过合周身份的,无忧闹不明白,合周这样下了死手,跪在地下的人为何一点反应也没有? 合周提完那个天杀的建议之后也侧过身来,垂下眉眼来开始目不转睛的打量着那个人,“大汗要想简单,就可以这么直截了当杀了所谓奸细了事。但是让痛快直接杀了秘密,好像遭受损失的反而是我们!”这家伙总是这么本事的正反两说!又像是两方面都有道理,只凭你自己糊涂!而且胆大到用这种方法来对付大汗也不在话下!无忧等着看大汗如何变脸!好好收拾合周的臭脾气! 不过,好像完全不会发生那种情况,大汗只是将这两句话当成了是极重要的建议,仔细,低头琢磨着!合周的哑谜从来费人思量,那家伙是故意的,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其实,骨子里都是整你的办法!让你觉得有那么点儿扎手,又偏偏挑不出毛病来!无忧觉得大汗也一定对他是又爱又恨还没有办法! 话音就会将落未落的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大汗的表弟,整个人如同一架大山般沉重移动,立定身形之后,大帐之中的光马上被严严实实的挡了一半儿,瓮声瓮气的开口时,这个大帐都似乎在随之颤抖,“这个人,可没有公子所说的这么简单。他不仅杀了我们的人,而且还应该是大显朝接下来,有目的进犯我们的幕后策划之人。不过,这都是我之前早些时候的认知。现在,根据拿到手里可靠的证据,我可以断定,近些时候在我们这里,有一半儿的坏主意,都是这家伙出的。这家伙可真是个勤劳的犯人。也是长着翅膀的老虎。要除掉这个人名正言顺的理由,有什么比现在的,捉贼捉赃,更恰当呢?”说完这番话,笑嘻嘻的看向合周,“公子一定是没有见过我手中的证据,所以才会盲目给这个人说情吧?” 坐在正位上的大汗,微微咳嗽了一声,表大汗赶紧低头,任由向他走过来的侍卫,从他手中拿走他高高捧起的,据说是证据的东西。 等到大汗已经将信握在手里的时候,表可汗适时的站在下面开始解释,“现在的这封信,就是这家伙写给我们西突厥某位显贵的信,上面列出了几件事情,都与最近的,哥哥这里的乱子有关。虽然上面所用的一些暗语,让我们一时之间不能猜透,这到底是写给谁的?,但是,大致上也可能已了解到接信的那个人必然是做了对哥哥吃里扒外,不地道的事” 一提到信,无忧简直惊出了一身冷汗,表可汗手里的信写的是这些么?与她见过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就是她交给巴伦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啊!那封信,她是完完整整看过的,其中内容,根本无关政事,只不过是写了一首诗全部都是风景写意,应该是这个汉人与合周之间的暗号!而且应该是因为考虑过要保险起见,那暗号,多方隐喻,天文地理周易八卦。不用说这些大体知道些诗词的突厥门人想要领悟起来会觉得为难,就是熟读,诗文的汉人文生,也很难在短时间之内破译其中玄机!虽然,现在知道那暗语,到底暗喻着什么的两个人都站在大帐之中,可以想见的,不会有一个主动开口,那么,被表大汗拿在手中言之凿凿,可以称为是证据的信,到底又来自哪里呢!她微不可察的将目光移向合周,心中已经开始忐忑,难道,那是合周另外疏漏了的把柄吗? 疏漏这种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在合周身上发生过。因为别人身上的疏漏,向来就是合周要寻找的猎物。像他这样纯熟的猎人,是不可以把自己变成猎物的!合周的脑袋里就好像是事先已经给谁写好了,这世间万物全部进展的节奏。从来都不会有哪一处的行差踏错。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影声 疏漏这种事情,可从没在合周身上发生过。别人的疏漏,向来是合周要寻找的猎物。像他这样纯熟的猎人,是不可以把自己变成猎物的!合周的脑袋里就好像是事先已经给谁写好了,这世间万物全部进展的节奏。从来都不会有哪一处的行差踏错。即使是包括自己偷走的那封信,他刚刚也不是以各种方法暗喻了自己,他已经知道了吗? 合周这人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坏处就是,虽然看不出他欣喜与否的样子,但就连慌张,也看不出来半分,所以现在,即使是跟他最亲近的无忧,也不能从他的脸色之上,看出关于这件事,一分的真情流露。但是,今天,这一次,会不会是个例外呢?也就只好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大汗就只听议官的翻译,那封信在手里也没有用,因为上面全是书的汉字。所以,自然而然的将信递给合周。 合周拿了信,粗略的看了看,并没有反驳上面所写的内容,看来应该是写了这些东西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到底要怎么证明这封信,就真的是出自,现在跪下的这个人之手。 合周向皇上点头示意,信上面的内容与表可汗所说和议官所议无半字误差,然后又马上,向上行礼道,“只是有一点,表可汗所说的,唯一的汉书信笺与唯一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汉人,有必然的联系这种说法太过牵强。好在,要试验一下他们是否到底存在联系也并不难。我们现在可以当场用这个人写上一封信,来测试一下笔迹。” 表可汗不以为然道,“这人既然已经知道你的用意,又怎么不会胡乱瞎写?” “那就让他写出几种方式来。也许表可汗不太清楚,在这世界上,人们的笔迹,是可以有方式来鉴定的!正所谓人过留声,雁过留影。卑职,一直对这种事情极其感兴趣,才知道些个皮毛!而此时这笔迹还要拿来充做证据,就更应该不间断的在此期间作出测试,然后拿出至少二十种以上的证据,才可戮人性命,否则很有可能着了某些人的歪道,反误正事。”合周的不紧不慢从来都清白得惊为天人,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只用那样的眼神瞧着你,就会让你觉得他是个清澈如水,一分邪路也不会走的人!这种事情无忧平日里想想,都会觉得既邪门而又愤愤不平!老天爷给这个人的厚待好像一直很多!此时他嘟嘟囔囔说的这些话,听着是在云山雾罩之中照来照去,其实不过是个拖延,眼睛上的光又不断的向大汗递去,是想要私下里再商量商量的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真是荒唐!公子要是非这么说的话,在外人看来,好像是要救这个人或者是直接难为了我们,强行的把这个人带出去。如此说来的话,公子与这个人的关系,就不如,现在看起来,这么并不相识的纯粹了!”他气呼呼有满眼贼光的哼哼着,“难不成公子是真的认识此人,却偏偏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在这里开口说认识此人?” “我还以为可汗会说是我指使的呢!不过也是一样的,要先拿出证据来。就像现在,我百口莫辩与他不认识一样!与大显国的所有交往,都事关西突厥日后,要走的路是崎岖还是平坦?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小细节,都不容忽视。所以我不会要求,大汗以情面上的事情,来相信我,表可汗也一样吧!不是我想劝大汗不开情面于表可汗你,而是为了日后,表可汗的名声,能一如既往的清净干洁着想,再也没有什么办法比我们各自拿出,实实在在而且数量巨多的证据,为自己所证清白要好的了。”合周要是花哨起来,表情可真是多啊,刚刚分明是在口若悬河,眨眼之间就变成了静谧之美!其实到了现在,表可可汗真正用意合周已经明白了八分,揪出这个汉人,并不是重点,真正的矛头是大汗身边的第一文臣萨苏,只不过要牵连萨苏,故事还得从这个汉人是奸细讲起! *** 表可汗怒气冲冲回到自己的大帐中,将食案上摆放的那些炙肉美酒,通通的挥落在地,“本来还以为,花大钱大价钱去了这封信,就可以按照我想的捏造给苏萨一个罪名,让他不要再阻止大汗,要助我们增兵的想法。可是偏偏又是那个叫合周的跳出来,阻止了一切。区区一个贱辈,胆敢阻止我!”表可汗所说的这个苏萨是大汗信重的第一文臣,与大汗的母亲也有不算亲近的亲戚关系! 本来还是一头雾水的,巴伦王子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他父汗还在发火的理由,特特在心上欢喜,西突厥这滩死水,活跃了起来,才好容他浑水摸鱼,“父汗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汉女无忧送过来一封信吗?我们可以直接将那封信拿出去,证明合周与那个抓到的奸细才早就有书信往来,而且他们正在私通,密谋着对西突厥不利。” 表可汗恼怒的拍着自己的额头,“瞧瞧,我这是生的什么样的好儿子?难道,连这点也看不出?那东西,你根本就不能够让那封信再重见天日,这次我们要对付的人是萨苏。拿出无忧送过来的信牵扯出区区一个合周有什么用!我手中污蔑汉人奸细与苏萨秘密往来的那封密信又成了什么东西?完全不相同的字迹,是我要给萨苏翻案吗?那个叫合周的家伙竟然,竟然让我在这上面找到二十条,可以证明,萨苏是这封信主人的证据,而我还巴巴的拿出这封信来为他站脚助威推翻我的指证么?不能带你的哥哥在这里,我真是……对了,那封信在哪里?现在就烧了吧它。不对,不要你自己去烧,你马上把封信拿到这里,在我的面前烧了它,让我亲眼看到那些灰烬,我才能放心。现在这个时候,真的一个岔头都不能再出了,怪不得,他们都说这位合周公子可怕,真的是要亲自试过一次才知道。不仅是可怕,简直就是个大魔头。怎么能这么残忍,我跟他又没有过结。” 表可汗已经在琢磨自己主动向萨苏发难是对是错了!一开始做这个打算的时候,真是太过大意,太过轻举妄动!自己那时候,真的是,脑仁儿太热,只顾着拿着这封信巴巴的赶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信原 表可汗觉得合周简直就是个大魔头。怎么能这么体拎不清的一味胡搅,难道自己主动向萨苏发难是错了的?一开始做这个打算的时候,真是太过大意,太过轻举妄动!还以为时机已然成熟……自己那时候,真的是,脑仁儿太热,只顾着拿着这封信巴巴的赶去…… 竟然忘了大汗本来就是站在萨苏一边的!说句让自己没奈何的,就算是萨苏跟汉人真的有什么勾搭连环,他那位表兄哥哥,也会睁一只眼由他任性,总归是要留住他这个人才,与萨苏背后的族人。越想越觉得味道不对,越想越觉得自己鲁莽,抱起脑袋,一顿胡揉!表哥对自己本来就是戒备万分,对自己的关注,不可谓不细致入微,现在自己可好,先开了个,让他可以揪出自己的好头儿! “难道只有毁了那封信吗?”巴伦盯了他那大块头父汗折腾了一会儿后,实在忍不住继续猜闷儿的烦乱,一脸焦急的提问。仿佛只是在一瞬间,事情就变成这样。让人不得不唏嘘疑惑! 冷静了一会儿的表可汗又恢复到一如既往,洪亮的声音里面带着很明显自我欣赏的情绪,虽然自己碰了软钉子,但觉得眼前所见格外清明,这也算是有些偏得,遂不再纠结,只想好处,“傻小子,难道现在还看不出来呢?为什么那个合周公子费了这么大力气甚至用这些歪理邪说来拖延时间也要救这个汉人,就说明他们之间是一定有着非同寻常关系的!也许,说不定他们彼此之间就是那份往来信件的主人,而你手中的那封信,足以说明了这件事情让他们百口莫辩。如果是一开始,我们当先察觉这个事实,还可以拿着这封信,去跟他讲道理,可是现在,我们就该烧了这封信,让一切变得死无对证再跟他讲道理!” 巴伦大为困惑,“眼下要是无忧给的这封信,再不能作为证明他们关系的证据动用的话,我们是不是要真的找出二十种,证明那封伪造信件,就是那个奸细亲笔所写的文字证据。在沙漠之上,熟悉汉字的人本来就不多……要不要现在快马加鞭……”一想到要准备这些文字证据,就让他觉得有力气没地方使!不消说这些汉字缠人,就是那些,装腔作势写来的西突厥文也会让他脑袋疼上几分。那些来自汉地的文人,虽然不是本邦所生,但都出奇的聪明,自从他们进入漠上,几经提意见修改整理,也将和简简单单的西突厥文,改的改,删的删,增的增,到了最后,为表示他们的神气,还无端的给加了许多复杂的格式!让他每每要写点什么建言,都要累得满头大汗!这次偏偏又是这样问题,偏偏出在这些文字上!让他空看着着急,一分力气也使不出。 表可汗微微噙个笑意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就不用再费尽力气做出那些,亮堂的野心给他们了!只要烧了这封信,让他无处可寻他想要的证据,一切就会再次回到无头公案的状况之上。不要以为走不了我,当然也会跑不了他!合周可不要忘了,是他自己非要跳进来的!到时候,大家也许会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如果是同道中人的话,就以美德相待,如果还是只能当做敌人的话,就该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巴伦王子耷拉着脑袋走出大帐。因为信不得任何人,他把那封信,藏到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现在也禀告了他父亲亲自去取。 从大帐里面出来时,他的随从在他身上披上厚厚的防沙披风。借着月色投在地上的影子,模糊成一团,“要不要奴才,替主子去取。”随从绕过他身侧飘带的时候说道。与此同时,另一名随从在身侧递上他的长剑,他配在肋下,心思乱成一团麻。想到那封信,就会想到无优,当时拿着那封信,看他的眼神。清亮的就好像,被一场大雨洗刷过的天幕之上,新开的那弯月亮。让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那个汉人的身份,无忧,一旦得知就想要救他吧,因为可以借助他的帮助,重回汉地!可是自己,如果用这封信,送那个汉人上死路。她会恨自己的! *** 另一边,同样出了大汗王帐的无忧坐在马上,跟在合周马后面那么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那封信……其实在我手里……” “我一直在等着你自己开口!如果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就告诉我现在他去了哪里?”合周扭过头来看向无忧的眼睛里面其实并无多少波澜。那也是正常的,因为这天地好像都和涵在他胸中多时。也正因为如此,普通的风,刚烈的风,还是神风,吹不动,他的稳如泰山! “我把它交给了巴伦王子!”说出来的一瞬如释重负!要做贼的人承认自己做贼。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的事情吗?连这世上所有的羞愧,无地自容,都是为,这个承认而准备的! “巴伦现在,一定要回去找那封信了,我们这就去找他。”合周目光里的光泽闪动左右瞧来,也不过云淡风轻!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偏偏要我说了之后才肯去找他呢!这么做会不会耽误大事?毕竟,还是让他们先下手为强了!”看到合周这么了解巴伦王子现在所有的状况,她就能猜得到,连自己给他送信这件事,合周也是了如指掌的。可一想到,合周刚刚因为自己差点着了,那位表可汗的道儿,她又觉得羞愧不已! “我们可能要快点骑了!”又同每次一样,他故意避开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么她想要的那个答案。他当然也不会给。什么时候才能收尾,又什么时候激烈?他这只永远被罩在网中的跳梁小丑,到底何时才不会是自以为是的逃脱?这一切他都不会给他答案。 但这可以痛恨他的理由。这件可以欣喜的事情。马上又会被她的焦急取代。因为合周这最后一句话巴伦王子想要毁掉那封信,无忧觉得说的很对,合周说的话总是对的。 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要拿哪种情绪来应对合周,但至少知道,首先,应该焦急,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巴伦王子手里抢来那封信。巴伦又不是什么乖巧听话,只想吃糖的小孩子,现在的他早已经被欲望催红了眼……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我以为 现在的无忧已经不知道要拿哪种情绪来应对合周,但至少知道,首先应该焦急,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在巴伦王子手里抢来那封信。巴伦又不是什么乖巧听话,只想吃糖的小孩子,现在的他早已经被欲望催红了眼, 若是有人向他伸出一根手指头,他都会凶,狠狠的撕下他整个胳膊来!提着诱饵上门。可不会是好主意! 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合周到底在想什么?之所以没有阻止她和巴伦王子的见面,就是要用接下来这件事情告诉她,那个男人会有多可恨,又会怎么样亲手毁掉他所希望的一切?或许,哪怕是要那个汉人真的死去呢。合周也会在所不惜。一个已经向所有人暴露身份的人对于永远懂得如何审时度势的合周公子还有什么作用? *** 听到不断靠近的奔蹄声,巴伦挥手止住了,自己身后的随从继续向前的队伍,“他们不是我们的人,这种马蹄声,很明显是追随我们而来的。”然后他扬起头,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还要找我们的人?看来是需要让人仔细思考的人啊!” 扭过头的时候,已经清楚的看到了答案。 是合周还有他身后的无忧。 巴伦一眼看到无忧的时候。觉得揣在胸口的那封信热了热。那种古怪的感觉,他一直似懂非懂。听人说,汉人里有很多人,写过关于这种情感的书。只可惜他不认识汉字。也没有时间去读那些东西。但是一想到无忧,他的心就像是奔驰进了某一片大到无边无际的绿洲。草木的清香,会从所有的东西中透出。让他无论何时都心驰神往。 “这么快就要来,要回自己送出的东西,我也会觉得很羞愧。但,那不是对王子有用的东西。王子应该,也不会介意,把它交还回来吧!”无忧当先开口,然后翻身下马,急切的向他这个方向跑过来。边跑边说,很快已经变得气喘吁吁。不过,还没有等她跑到巴伦身边。在他身后,比她更快一步的合周已经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结结实实的拉回去半步。之后与她相对的目光是在示意她不要真的跑过去。巴伦很危险! 那种场面,巴伦一看到就怒火万丈,这个合周也太不拿他自己当外人了!他咬了咬唇,也跳下马来,“你快放开他!”这对合周说的,语气狠厉,转向无忧的目光满是关切,“是他逼你的对吗?为达到他自己的目的,逼迫你一定要在我手中,要回那封信吗?你不用怕他,我会马上去救你。即便是要大汗面前讲理,我也是不怕他的!” 虽然,巴伦王子急不可耐的给无忧撑腰,连眼睛里的怜惜的光泽也热气腾腾,可无忧却对他冷笑,“王子的意思是在关心我吗?都想拿着我的东西去讨好自己父王的人了,在表达这种关心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寒冷。今天本来就够冷的了。王子殿下大可以多说些暖和的话,而且最好是实话。” “如果你想离开那个人……”巴伦锲而不舍! “我要做什么都是我的事情,但是现在我最想做的是救那个汉人,所有的目的,我所有的要求,都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王子殿下应该没有疑惑的地方。”无忧想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掩饰什么。巴伦到现在也做不了他父汗的主。哪怕她会再次需要他们,只要带上更精致的礼物去找那只老狐狸就可以了,“我是早告诉过王子殿下的,我是想利用谁就会亲近谁的人,也会路走到底,直到那人毫无用处!王子自证清白的办法明明很简单,我需要给你的时候就把那封信送给你,而我需要拿回那封信的时候也同样,应该很爽快的交给我,不过现在,王子做不到那样吧?答案如此明显。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巴伦王子,似乎被无忧目光里的强硬伤到,一双硕大双眸中出现,不可掩饰的痛楚,“那封信还有一些用处。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不会是太长的时间。你就这么一点也不相信我?” “适合彼此利用的时机已经消散。看起来,也是王子一手把它变成烟雾的!”无忧轻轻的冷笑,百草仙美般的光泽,云雾一样缭绕在她脸颊。是那样的好看,美得惊人。偏偏语气里面带出的冷,又寒的彻骨。更显得她在这样的时刻冰肌玉骨。 “我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交给父王了之,我也是在想办法……”巴伦已经语无伦次。他从来都猜不透,这柔弱女子用来震慑他的东西是什么?这倾国倾城的容颜,还是不冷不热的疏离感,亦或是似真似假的悖逆!确实有那种感觉,他能感知到他的心切慕于她,如慕溪水,如慕朝霞,如慕山川河流。一看到她冷漠,他就觉得心上这种一般,比任何的利剑都跟锋利的铁刃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搅动。他知道他不能,不能失去这个女子。 合周的声音偏偏在这个尴尬的节骨眼上插入,“一个还没有确定得到父皇所爱的王子,如果做不好任意的事情的话,会被遣送回去的吧!王子早就已经别无选择,又何苦,在这暗夜风冷之中,欺骗一个天真姑娘!那封信不是早就派人,从另一条路带给表可汗了吗?” “你……”巴伦不知道合周为什么会这么聪明,连他怕自己动摇,首先,封锁了自己退路的事情都知道,然后,又怕无忧误会自己意思的慌张解释道,“为了你忤逆父汗,我也在所不惜,但是不想做的这么直接,现在就撕破面目的话,尚且为时过早。但小心大意,下一次就没有机会了。你会懂我的吧?” 无忧抬起手来,掩住,因为嘲讽而打的那个哈欠,连音调都显得慵懒,“殿下恕小女愚钝,王子要做什么选择?到底跟我有什么相干,等事情,小女实在是看不透。但是,你看合周公子,为了要听我对你说狠绝的话,都已经提前布好了所有的局,我也不想看到王子殿下,你输了的,但是确实是输了。前前后后要走的路都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那么,我也总该说点儿什么,况且现在,这也正是我的心里话,一不小心,看错了王子的决心,是我的错。无缘无故就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你的手里,也是我的错。我以为王子,会是与众不同的人,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自清 无忧看向巴伦,“二殿下要走的路,都被人家看得清清楚楚。我也总该说点儿什么,这也正是我的心里话,一不小心,看错了王子的决心,是我的错。无缘无故就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到你的手里,也是我的错。以为王子,会是与众不同的人,还是我的错。那天大风冷的人在这里,只是想跟你说这些决绝的话也是我的错,但是好在,之后不会错的再多。王子的志愿,王子的心声我都已经听到,也很同意,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么做。所以,并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们都遇到了,这位聪明的公子。因为他总是有办法,让事情永远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行进。如果最开始我们都有信心,最后都会落败在他眼前,好像也应该为败在这么强大的对手面前而欣喜不已。不过,我也要为他解释一下,从前的时候,他使用这样的办法也很多,但是没有一次,非要亲自来观看,可是这一次竟然失礼到要亲眼目睹,别人的决绝,想来会有不利于殿下的目的。王子殿下,请重新上马吧!要是再说的太多,他会捡笑话的。如果可以的话,就请王子,将我的这个提醒看成是,我最后对王子的一点报答吧!毕竟在这个败露之前王子殿下给了我许多信心。”之后,想要转身,却砰的一下子被猛然冲过来的巴伦按住手臂,“事情不是这样说的!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无忧慢悠悠的滑下目光,看清楚她能够感知到的疼痛,这种来自于紧紧握住他的那些已经泛白的骨节,再抬头看向他的焦急,“王子殿下,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去追那封信吧!虽然也追不到什么,但是亲眼目睹它被抢的话,感觉会是不同的!既然已经丢了东西,总该有点什么收获。这个时候,知道是什么是耻辱的滋味,也很不错!” 巴伦简直是在声嘶力竭的嘶吼着,那是多年不曾动用的力气的极限,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时候,尚且不用如此耗费体力,但是这一刻,连他都在暗暗害怕着自己的爆发,但是拥有这种力量,让它蓬勃爆发出来的他看到无忧那双,似乎,点缀了春日的双眸的一刹,又只想温柔如水的同她说话,“不要相信这个人,他到底有什么能力抢我的那封信。他手上其实并无一兵一卒!他永远只是个需要看别人眼色行事的人!等到机会来临的时候,我要碾死他他就像是碾死一只臭虫一样的简单!他只知道虚张声势,我不会轻易信他,你也不要相信他!” 无忧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该相信他的,而且是尽早相信。一切根本没有那么复杂,他只要通知大汗就可以了!相信的晚了的话才是麻烦。因为民女自以为是与王子殿下相熟才说的。冤家宜解不易结,与聪明人的冤家,更是宜解不易结的!” 她眉目攸冷想要转身!他不敢强迫! 巴伦王子握住无忧的手指,慢慢滑下那小巧的手臂,看着她利落的转身,然后翻上马匹瞧也没瞧他与合周一眼,就已经打马而去。纤细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苍茫之中,却在心上渐渐清晰,他忿忿的转过头来看着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开始阻止无忧,后来又让他们这么近面对面的合周,“世上所有的人都是会作为公子的棋子而存在的吗!从现在开始,我比之前更好奇这句话的答案了!可是凡是被我研究透了的东西,他们最后的结果都是四分五裂了。看来这一次是有机会邀请公子一同欣赏了!会很好看的,公子相信吗?” “难道是我的手段还不够犀利吗?还是说公子想看到的破碎更多!不是想来这里找东西吗?又干什么,掺合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拉住不相干的人!有些东西要专一才能够找得到。王子殿下既然有得不到就会死去的东西,该在不相干的事情上,分太多的神操太多的心!”要摆冷漠脸子看,巴伦很显然还不是合周的对手。 但他一点也不想服输,就算这些言语,这些形势,不能展现他这个王子的威胁,他肋下配着的刀总可以,一想到那刀的锋利,他脸上的笑清徐绽开,“现在可是月黑风高夜,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谁会为一个死人道个请白!” “马上会成为朋友的人,可不能这么快破坏友谊啊。”合周目光,望向另一边,越来越近如同雷霆滚滚的奔蹄声。 “公子,这是在说什么疯话……作为刚刚在我们父子手中抢走那封密信的人,还有在成为朋友的可能吗?我父汗对他的敌人从不会手软,也不会太拖延时间……”他厉声道。却发现合周已经兀自打马想要走开,他冷笑,“你这是什么离奇的逃跑……”话音未落,已经听到,身后有人尖声高喊,“二王子殿下莫动手,大家都是自己人?” 巴伦看出,来人是自己父汗的事近身侍卫,怒气仍然未消,心中虽然有父汗会因为某些好处,与合周同穿一条裤子的预感,但嘴上仍固守最后的坚持,“什么自己人,哪来的自己人?你知道这样的人,到底……到底做了什么事吗?” 那侍卫已经飞马奔到他眼前,直接翻身下马,屈膝行礼,“属下带来了可汗令箭,请殿下过目。”看来他父皇早已经猜透他的反应,连这之后的东西也给他准备着。 那侍卫手中有真实的父汗令箭,巴伦王子的眉头皱了皱,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看向非并没有多少表情流露而更加冷漠的合周,“难道,这个也是你搞的鬼!到底是要让人佩服到哪一步呢。明知道没有可能说服的人都被你说服了。到底给了父汗什么,才能达成这种程度上的交易。最适合当敌人的人又要怎么亲厚。” 合周一直看向巴伦王子身后大片沙漠的目光终于实实的落在巴伦王子身上,这年轻的汉族男子,除了容貌他精致之外,眼神之中似乎有一种神秘莫测的力量将他的敌视,硬生生的隔离在他的肌肤之外。丢弃在深夜的冷风之中,那种无力抗拒的感觉,巴伦早已经多年不曾经历。他很吃惊这样的力量,竟然能够在一个柔弱书生的眼神中被收藏。 远处的广袤沙漠之中,有狼嚎声传来。 似乎,成功的惊醒了他们的对视。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就地取材 神秘莫测的力量将他的敌视,硬生生丢弃在深夜的冷风之中,那种无力抗拒感,巴伦早已经多年不曾经历。他很吃惊这样的力量,竟然能够在一个柔弱书生的眼神中被收藏。 远处的广袤沙漠之中,有狼嚎声传来。 似乎,成功的惊醒了他们的对视。 合周骑在马上冲着他微微点头致敬道,“因为是很快就能看到答案的问题,所以,卑职在这里就不对二王子殿下另行赘述了。还望殿下海涵。小生告辞。” 巴伦王子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尊敬,但其实不过是一个有理有据的拒绝回答。今天的他也像每一天一样的好奇,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只是一个柔弱无凭的公子哥儿,就敢如此冒犯天威,只按自己的意志行事!那样厚重的力量握在他手里分明的举重若轻! “虽然,不知道公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找出那个节点,满足每一方面人的需求。但是也请记住了,千万不要被我找到了破绽。如果等到那一天的话,你就完了。我会好好洗雪,今日的耻辱。而且看起来,无忧也不知道,你的全部!除了算计了我之外,公子也算是成功的,又伤了她一次,之前有很多次吧,像这样,让她看到你优雅外表之下,已经变成黑的魔爪。今天的天气,真的很配公子的寂寞,月黑风高,冷风瑟瑟,连平日里清澈的天幕,也显得阴暗冷森,你刚才的样子,会很深刻的栖在无忧心上。只留下坏印象,显然也不是你的期望。但是怎么办?无论你怎么做。怎么长袖善舞?怎么游刃有余,这其中最做不好的,就是变成无忧眼中的好人。这么说也并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身上所发生的情况。”巴伦王子的笑声从喉头里古怪的发出,夹杂的忽远忽近的狼嚎声。更显得异样诡异。合周的把柄虽然收藏的很好,但始终绕不过去的就是无忧! “殿下的危胁,很好听,也很周到。只可惜天色已晚,我就不多加聆听了!就此别过!”合周又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转身而去。 巴伦狠狠的将令牌扔在地上,看向还跪在马下的侍卫,“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明明就站在我眼前的人,怎么又有分身法跑过去说服了我父汗?”他才不把合周放在眼皮子底下多长时间,他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个坑!还不仅仅是一个坑,而是避无可避的坑! 侍卫声音板正的回答,“就在刚刚,可汗收到了一封信,拆开之后就马上派人来给殿下您送信儿了。” 巴伦闻听皱了皱眉,“只是一封信就成就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局?那可真是力量的笔迹啊!难道,是因为字写得格外好看格外诱人?怎么会有这个道理……”说完之后,不再理那侍卫。拨回马头,直接返回他父汗大帐的方向纵马狂奔。他想不通,从来都多余的父汗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合周这个既不是朋友也不是路人,之前还想咬一口泄愤的奸佞之辈!父汗虽然称的上是鲁莽灭烈之辈,但该谨慎的事也不会轻易大意,一定合周的障眼法…… 不理他父汗大帐外左右侍卫的拦挡,巴伦就那样使用猛力推搡开他们直接硬生生闯了进去,“父汗,按照规矩来看,那个人不可相信。不仅不能用,连靠近都不应该,否则他迟早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我就是按照我的规矩来看的。我的主还轮不到你来做!”表可汗的怒气已经充满他吐出的每一个字。 “可,那个人就是一个骗子。一开始来到这里,就空手套白狼,到现在,又骗到了您的头上。”巴伦的声音拔的极高! “哪怕他就是一个真正的骗子呢,但如果骗得好的话,我也会对他有所重用。你难道没有瞧见他在这里混的如鱼得水吗?那就是他的本钱!”表可汗皱起的硕大眉头,活像堆积的乱石! “目前为止是,但是接下来就不知道……”巴伦知道他父汗已经在大怒边缘,他从不容忍任何人,但这一次却如此罕见的与合周化干戈为玉帛! 表可汗直接拦住了他的话头,“那就已经足够了,难道你不知道万事开头难吗?有这个人在这里问我们开头,接下来的事情会好办很多。你不是也说那个难缠的国师,跟他有所联系吗?我们的敌人本来就很多了,不能再多了!” “可是我们怎么能跟一个心里都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合作!”从小到大这样跟他威严无比的父汗说话还是第一次! “知道我是怎么从我父皇根本不喜欢的儿子争取过来,这个汗位的吗!”他父汗原本充满怒火的大肥脸在烛火之下闪着奇异的光彩! “当然是父汗英勇无畏的战场征杀赢得英名四方!”巴伦觉得他父汗是在有意岔开话题,毫无兴致的敷衍道! “就是让所有的人都为我所用,不管我们从前是朋友还是敌人。想要得到自己父汗欣赏这件事,不是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是做你父汗想要看到的事情!”表可汗侧过另一边的脸蒙上了阴影! “就算他是有用的人,但是就这么相信他,毕竟太像是轻信。”巴伦渴望他父汗信他一次的眼里燃起熊熊大火!也许,这件事情换成另外一个人,他都能够接受,但是合周不行!虽然他只是一个文生公子,却是一个实打实让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人!那种心底的忌惮常常会让他瑟瑟发抖! “放手你做了那么多无谓的事情,难道我付出的轻信还不够多吗?”表可汗很了解巴伦的个性! 巴伦愧疚道,“儿子无用……” 表可汗不耐的打断他的言不由衷,“知道就好,我们不能带来太多的帮手,要想做大事,就只能就地取材。一个人如果想要他忠诚而完美无瑕,光是打磨与收买所需要的时间,就要耗费到天长日久,所以我们要用的人,只是对我们有用的人就可以了。成大事的人并非不知道折中,而是,大部分时间,他们不需要折中,但如有那个必要,他们也会最好的折中!” “那么,儿子是否可以问问答应我们的事情是什么?”巴伦在心里期待着能看到那封合周写给他父汗的信。唯有真实知道信里面的内容,他才能够想办法着手应对! 不过接下来又是一顿,很难捱的沉默。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大块头福鲁 “那么,儿子是否可以问问答应我们的事情是什么?”巴伦在心里期待着能看到那封合周写给他父汗的信。唯有真实知道信里面的内容,他才能够想办法着手应对! 不过,接下来又是一顿,很难捱的沉默。他的父汗只是一味的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巴伦不敢造次追问,只得耐着心思等着他父汗回答,但其实,心里已经明了,他的父汗已经多半不会真的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吧了!但这也说明那封信很有问题!最后的结果,也果真不出他所料,那是要对他保密的东西!他的父汗直接越过了他的请求去说别的了! 一时之间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最后只得告辞退出。 闷闷的走在沙地上。连马都懒得骑,也不辨方向。只是在心上悻悻的想,那个合周公子可真是个厉害的人。这么快就能够让他在他父汗这儿失宠。手段干脆利索的,连他都挑不出半点毛病。父汗估计也是发自内心的在欣赏他吧。这个的的确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地方!他的父汗就如大汗,一见了合周就满心喜欢! 因为是莽莽撞撞进来的,所以巴伦出去的时候人也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包括他大哥想办法,留在了父汗身边的左侍福鲁。那个足足有九尺身长的大胖子! 果然,还没有等他,完全的调整好情绪,那个大块头的阴影,就已经欺到他身前,挡住了唯一一点的朦胧灯光,憨笑道,“假如有什么人惹到了二殿下,那么,我会按照大殿下吩咐的,义无反顾的去杀了他。”嘲讽的语调,露出那宽大的齿缝。如同响在天边的闷雷! 巴伦视他如无的继续,没有什么情绪的向前走。 大块头的福鲁,忽然,有点不确定失魂落魄的巴伦王子,到底有没有听清他刚才的嘲笑,“无所不能的二王子殿下,我可以……” 像是被风吹过来一样的锋利刀刃眨眼之间就已经迫上他的喉咙,巴伦王子的眉眼在这这个大块头的眼中无限放大成燃烧的火焰,“闭上你的臭嘴,从前,我可以由着你放肆是给你主子的脸,但是今夜,连你主子都想一刀宰了的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可不要逼着我在我父汗面前行凶!即使是在这里我也一样不会给你留全尸的!” 福鲁大大的吃了个惊,他似乎没有想到巴伦王子的动作已经能这么快了。他因为说话而裸露在外面的门牙,都差点被这强劲的身风撞掉。失声惊呼了一下。那声短呼就像听打雷到一半被遮住了耳朵! 被巴伦王子狠狠扼住喉头,再不敢发出半声,“这是第一次,我饶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会好好跟你认真计较。你不是大哥费尽千辛万苦才放到父汗身边的眼目吗?我要是把你废了的话,他就会变成聋子和瞎子。不过他也真不太会选人,怎么不派一个机灵的来,说些虚伪的话,做几个虚伪的交易,那样大家本来心知肚明是仇人,面上也好过的去。” 因为被巴伦狠狠扼住喉头。福鲁的脸开始变得铁青。两只手和两只脚,都开始胡乱的抓挠。跟在福鲁身边的侍卫赶忙上前拉架。更有眼尖向着福鲁的人,想要偷偷绕道去禀告可汗。巴伦看也没看那个方向,只是凭借着那个离开的脚步声判断,就直接丢出去肋下的刀鞘向着那个脚步,响起的方向狠狠一砸。只听得扑通一声那人趴在地上。 看大块头,马上就要撑不住了,巴伦才嗖的一下子拿开手臂,“原来,你是不相干的人,我是不愿意理你的,但是今天谁叫你命不好,偏偏要跑来招惹我。难道是我平时的名声太好了,他们都说我温柔得体了吗?要是那样的话,你可要跟我多亲近啊!” 福鲁能够从他手中得脱,身子早已经一软,委顿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然后又因为动作太过激烈,咳嗽的掏心掏肺。巴伦踢了一脚挡住道路的他,转头看向围观的人,“如果有谁活的不耐烦了,就做他的证人,跟可汗说一切是因我而起。如果还爱惜项上人头的话,就知道今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说完,大踏步的离开,其实,还觉得不够解气,但是没办法,这人终究是父汗身边的人。就算是把他杀了,也不会改变什么。却一定会触怒父汗。等着吧!要不了多长时间,他总会让这些让他气恼的人,通通在他眼前消失掉!莽莽沙丘之上的苍狼永远有仇必报! *** 一怒之下,从那两个男人身边跑出去的无忧,疯狂奔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任由着那匹马,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踢踏,踢踏的只是向前,到底是要到哪里去呢?连她都没了主意。这片沙漠可真是大呀,翻过来能够覆盖住天地,好像覆盖完天地之后,还有得剩呢!所以无论怎么看,永生永世都逃不出去了吧! 不到半个时辰,合周就追了上来。 无忧听到声音,扭回头就向他笑,“我就知道,我要是走的话,完全不用看方向,因为你始终知道方向,知道我要向何处去,也知道我为什么要向那里。然后不管我要到何处去,你都会把我扭到你的路上。这样的事情到底发生过几次呢?数不过来了吧!”她边说边跳下马去地上捡起一粒沙子,放在无形之中上下来来去去的颠着,然后再蹲下身,另取过一粒来,仿佛是要比较一下它们的重量。在她眼前,吹来了更猛烈的风流。那些沙子,聚在一起汇成了一堵墙,从遥远的地方吹拂而来。 合周也翻身下马,站在她身后,“我会跟你解释一切的。现在为时过早!让你满意的答案我会准备好!” “要想知道真正的真相,也需要筹码!而我一直都没有那种东西来威胁公子。不仅要想破脑袋了,也快翻遍了整个沙漠都找不到那种东西!他们没有长在土里,他们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将它们从虚空之中,硬生生的召唤出来?所以,我这一次会很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去问为什么?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一切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只看老天爷随手放在我手里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抗争很可笑不是吗?劳人筋骨,饿其体肤,还有更复杂更难熬的。能够忍受一切痛苦,已经不再是我的美德。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汲力 无忧看向合周,“这一次,我会很有自知之明,不去问为什么?我习惯了一切都得不到真正答案。只看老天爷随手放在我手里的是什么就是什么吧!抗争很可笑不是吗?劳人筋骨,饿其体肤,还要更难熬。能够忍受一切痛苦,已不再是我的美德。只祈求清净,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种方式。”她似乎是很开心的笑,“聪明的公子,会得人喜欢的原因就是,无论做什么永远都不费力气,明明是抢走了别人手里的东西,还要让人感恩戴德的以为是被给予!那般戏法真是让人羡慕!对了,我好像很饿呀,我们应该吃点什么。那封信不会再出现了吧,那个汉人会死吧!公子又为什么唱这出戏呢!刚刚借着这些沙子的重量,我想到了两个原因,不知道对不对,不过权且说说吧!一是能让我乖乖的交出那封信,再次认识到我想要跟你斗,永远是螳臂挡车。然后,其实你一直想让巴伦王子滚出这片沙漠吧。但是也知道这话不能由大汗来说,而表大汗所说的会立竿见影。所以干脆拿这个汉人的命,讨好了表可汗。只说他是真正的奸细。让表可汗是立了大功的。之于表可汗要为你做的事,只要让人送走巴伦,再接他最喜欢的大儿子过来就行!这么简单的条件,自当你提出来的那一天,表可汗就欣然接受了吧!” “虽然,看起来结果是如此,但是我真正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的。不要在这片沙漠上节外生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合周的恬静,由心而发,让他无论身处何种逼仄之境都能够,优雅从容!可是见过了这些的无忧偏偏最恨他的也是这一点!这个男人怎么就能这样,让人一点空子也钻不得!他也该尝尝被人逼到死路的感觉才是! 她对上他专注却永远意味不明的眼,有一瞬避开,因为那双眼睛里面总是涌出抓取的力量来,让她胆怯她会投降,“好啦好啦,知道啦,每一次,你要的结果都会与我不要的结果重合,但他们都是巧合都是天意,这与公子你的精明算计无关,你从来都无辜清澈,干净。不像我一样,一被风吹就凌乱。一经雨水就狼狈。做了这么大大事的人当然请,可以请我吃喝一顿了!就以胜利者的姿态怎么样!” “晚饭,你已经吃得够多了。”合周依然平静劝阻! 她的囫囵夸赞,他不领情!也是,太阳底下的人,大多喜欢,谄媚权势,而他这显而易见的,大汗身边的红人,无论是言语谄媚,还是利欲熏心,早不知道有多少!他见的惯了早就腻歪了!她的谄媚又有什么好新鲜的! 无忧听了他的拒绝,似乎很不高兴,努起了嘴唇,“公子原来就这么小气吗?不过是一顿吃食,虽然是有些晚了,你叫他们做的话,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你的。要不然,就叫他们把凉的端来,那也无所谓。总要做点什么慰藉一下自己,如果目标不能达成的话,就只剩下饱暖了!否则的话,总觉得心上空落落的!” 合周不再说话!无忧一下马就吩咐他们按自己的意思准备! 结果,等到那些炙肉被重新端上来的时候,无忧果然像是食欲大开,又开始,比之前吃饭的时候,更加有食欲的大快朵颐。还让人拿来了最辣的辣椒,将一块大大的羊腿肉,完全浸入其中直到那些油辣子直接的进入到羊腿肉的纹理当中。一口塞进嘴巴里。被那股如同刀枪棍棒一样的辣子呛的又是咳嗽,又是淌眼泪。偏偏都已经这样了,还在大嚷着,怎么一点都不辣,怎么会没有味道,怎么会这样?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叫又是闹,自己仿佛就成就了一出戏。 坐在她对面的合周,终于看不下去了,伸出手,拉住她又想往嘴里,强硬塞肉的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直接怪我吧!虽然没有任何的恶意,但却一直让一切都变成伤害的样子是我的不好!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把自己灌醉了,留着清醒的脑袋好好想想,怎么样折磨我这个仇人!” 刚刚大口大口喝水压下那辣劲的无忧,又被妥妥的呛住,泪水也越发掉的厉害,拼了命的逞强,才发得了声,“要我怪公子吗?我有那种本事怪得了公子?我要是真的那么出息的话。早就跟公子算这笔账了,但是要怎么办,我一直都不是公子的对手!哪怕是真的,为自己赢得一个机会,把公子你逼到了悬崖边上,但是一阵风吹来,先掉下去的那个人,绝对会是我!”无忧伸出手指,抚在合周的脸上,沿着他侧脸的曲线,一直凌厉的向上面游走,在游走,然后停在他的鬓角,深情的感叹,“公子每一次的办法,就像是公子的脸,找不到一点瑕疵啊!这样的人最适合陪王伴驾了,却将全副的功夫用在了我身上!让我躲不开也逃不掉!”她将她的唇靠近她耳朵,声含柔媚的一笑,“公子真的是从来都不肯体谅小女子!真是小气!” 无忧摸向酒壶,使劲拔了几次才拔下了壶嘴上的塞子,将里面的酒长流水的直接倒进嘴巴,“外面难道都没有下雨吗?一滴的雨都没有吗!这种时刻,应该应景,天落大雨,滂沱大雨,冲的一切都稀里哗啦。最好连记忆里的一点残渣剩菜也都冲得稀里哗啦!那样就能好醉一场!” 合周终于忍无可忍的抓住她的手,“我说,就到这里了,不要再喝了。要做大事的无忧,要报重翻起从前所所有有沉疴的无忧,怎么会变得这么不通情理。兀自沉沦!不会对你的愿望有任何好处!” 无忧呛了一口,但却硬生生的忍着嗓子里的那些痒,马上理直气壮的反驳他,她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谁不通情理,是我么,我这双手无有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通情理,能够扶植谁的路,就算是不通情理,又能够阻碍谁的路!一切都跟我无关的,我才是那个无关的人!。”手中的酒盏,向着桌子上,重重的一砸,发出大大的一声啪!“不过是老天爷要对付我。我接着就是。横竖是一死的话,对手是老天爷,我还会荣光胜几分。”然后伸出手指向天一指,“还有谁有过这么荣耀的对手?我就问一句,还有谁!”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本顺 无忧随之跳起来的动作手中的酒盏,也随之向着桌子上,重重的一砸,发出大大的一声啪!“不过是老天爷要对付我。我接着就是。横竖是一死的话,对手是老天爷,我还会荣光胜几分。”然后,伸出手指向天一指,“还有谁有过这么荣耀的对手?我就问一句,还有谁!”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她就是要疯,就是要狂!要不然就真的是憋屈死了!那么多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要千回百转,就要历尽折磨!这不公平!又无处说理!自己到底 是何德何能被老天爷选成个眼中钉,送她忧愁无限! 看到无忧已然泪流满面,合周握住她的手指,颤了颤,终于慢慢好像失去了力气,放开了她的手,垂落下去。啪的一声打在桌面上。就像不知道疼似的,那么收回去。是他错了吗?太自不量力想要拯救却终究空自高估! 帐篷外面刮起了很大的风。虽然还在夏日里,但是那风,仿佛是长在冬日里的尖锐刀子氛围,一个劲儿的要割破帐篷的缝隙,咆哮着冲进屋子里来将一切吹拂殆尽。无忧抱着那像冰一样的酒壶,将身子缩成一个小团,窝在自己的羊皮褥子上,听着那风感叹,“看看吧,看看吧,老天爷知道我在骂他,所以在回应。只可惜他这一次不用雨来哭,而是用上了风来鞭挞于我,可真是隆重。公子在中原,难道就没有惦念的人吗?公子的父亲虽然严厉。你也不能完全说他是个恶人吧。如果他真是个恶人,就不应该喂养你长大,因为要费力养一个仇人,长大了再力气十足的与他作对该多不值得。” 合周用无奈的目光看向她,天上的事情知道八戎,地上的事情无所不知的合周居然也有这么形迹清楚的无奈可真是稀罕。她歪着头,使她看向他的那个眼光,成为一个奇怪角度里的更奇怪的对视。所以,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无奈里的深情,反而觉得那像是个无地喊冤的,干瘪莫可奈何。也许,合周也觉得很冤枉吧。来到这种苦寒之地,人走在路上,就像是游在沙海之中,有绵延不绝的风,与永不断绝的沙子。连最美的夕阳都能在这里变成要把人烤成黑炭的熊熊怒火。喝再多的水也会无济于事,因为整个人都是干的。而且还完全是那种从里到外,让人完全绝望的干涸!这里什么都不喜欢生长,包括爱,包括恨。人与人之间再无深情付! 牛皮帐篷上又响起奇怪的声音。 无忧一直对那种声音很敏感,所以即使是在这种半醉半醒之间。也依然能够敏锐的发现它的存在。就算不是全部这里面也存在着一个汉人! 无忧扭头的时候,果然发现帐篷上出现身影,应该是那个来给合周送信的人,之前她已经彻底确认了,那些人未必全是大汗的人,从前合周利用了无忧在这上面的疏忽。把这几种报信的人都混淆成了是大汗的人。 她明明瞧到那身影印在帐篷上,不肯离去的坚持。 合周就是坐在她面前,视若不见的不肯动身去理一理。 感觉站不稳,无忧伸出胳膊,想杵在桌子上跟他说话,但是因为酒喝的太多,完全失去了辨别能力,估算着这么样的伸出手去,向下一施力,就可以借助桌子的力量撑住自己的下巴!但是方向感混乱,真那样去拄桌子的时候,一下子就扑了个空。整个人简直是四仰八叉的扑到羊皮褥子上,结结实实的啃了一嘴羊毛。真疼啊!喝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还是觉得疼! 费劲巴力的起身。那身影还在,可是合周就是装作若无其事。 看他不仅不肯站起来,还要动她的酒,她嘲讽起来,“干嘛不去见你那些知心人。收买他们一定很不容易吧!这些人一定也身居要职,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机会得到秘密,或者是帮你运出秘密。快去见他们吧!虽然因为知道公子是聪明人,我这愚智之人不该为公子着什么急,但是那些银子总要花的,有意义吧。”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刺激他,可是他的话音还是那么平静,“没有关系,我先照顾你好好睡一下,再去理那些事情。” “为什么要等我先睡觉?我什么时候要公子管这么多闲事了!公子是公子,我是我!意思是说,我的事情不要公子管,我也不管公子的事情!这才是一件事情,本来的顺序。”无忧说完,看看合周还是不动声色,就开始耐心的跟他唠叨,“合周公子,你看看你自己,有多么厉害。每次都能够想到那么好的办法,让那么多根本不需要你生活下去的人,通通误以为只有成为你手下的棋子他们才能活的下去。而你要喂给他们的诱饵,其实只不过有指甲那么大小的一点点,但是他们就偏偏为你的威力所慑。世上的好姑娘真的很多,就连这里也会有很多既贴心又美丽的姑娘!你要是再像这样在我身上缠下去,就会荒废了,连那些大好的姑娘们,她们也会对你失去信心。她们误会你根本看不上她们。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和他们真的很相配,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古人的话都是说的很对的。” “这是我让他们做的醒酒汤。多少喝一点,这样明天起来就不会头疼。”合周耐心的端过醒酒汤! 帐篷上那个咚咚的敲动声音再次响起。无忧扭着脑袋去看。这次也不知道是因为方位还是别的什么,怎么觉得好像有点看不清楚,于是她站起身来歪歪扭扭的走过去,趴在帐篷上看,这下看清楚了,还是那样的人的头形,她记得很清楚。 合周仍然继续,不理外面的那个人,依旧端着那碗醒酒汤,“这是解口渴的,喝了那么多的酒,现在一定很渴吧!” 无忧歪歪扭扭的听他说是水马上爬过去接碗,喝到一半,想起自己要说的话,“公子你有事你就去忙,你正经的。你信不信他有可能会大过天的事情要告诉你。” 合周动作轻而又轻的将她扶在羊皮褥子上,“事情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只不过是慢了一些。我们会按照计划离开这里。会离开一切的是是非非。” 本来无忧是老老实实的,趴在羊褥子上睡意正浓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又一下子跳起来……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合沙 合周动作轻而又轻的将无忧扶倒在羊皮褥子上,“好好躺下,会舒服很多!事情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只不过是慢了一些。我们会按照计划离开这里。会离开一切的是是非非。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办到的!” 本来无忧是老老实实的,趴在羊褥子上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像是针扎了一般又一下子跳起来,歪着脑袋看帐篷上的影子,然后指给合周看,“他还在呀,他还在呀!就是你那个知心人!你要是再这样装糊涂,下次我就不提醒你了。反正你们总是这样一起出去,都是在计划着对我不利的事情。说我要花多少钱才能将那样的人从你身边收买过来呢!但是要是照这样,总是掉入你的陷阱之中,我一辈子也赎不出自己了吧!真是有点伤心呢!” 合周又重新轻轻的扶她躺好哄她就着酒意好睡,但她偏偏异常活跃,挣扎着,就要去看帐篷上的人,再次用手指描摹起那人形状,“你怎么能让人一直等着呢!他难道就不会恼你吗?你是不是以为靠你吃饭的人都很好欺负!你只要高高在上的拿着他们的口粮威胁他们,他们就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包括无限的等待!”说着说着,终于支撑不住越来越沉重的脑袋,一头趴在羊皮褥子上睡了过去。 终于四下安静的如同一尽睡去! 合周弯下身,慢慢的捋顺她的姿势。确保她是舒服躺着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个带着忧伤的表情,幽幽说道,“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告诉你,我们即使到了这里,也算不上是安全!想要你再也不能回去,帝都的人大价钱,在这里买通了无数的杀手,他们要除掉你。我们做不得他的敌手就只能逃开!” 当合周挑起帐帘,走出去的时候,硕硕的烈风铺天席地的奔涌上来,好像是将人从头到脚的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之中,他的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定那个,呆呆的看着自己帐篷的男人,再移向另一边看一眼,已经喷出无数鲜血趴在帐篷上的尸体,“为什么会不快点把尸体拿开。无忧已经问了几遍了!要不是因为醉了可就吓到她了!” “公子你怎么可以让她喝酒!还像这样喝的,烂醉如泥!我还以为公子总有办法劝她的,却原来也是这般束手无策!”那个身上溅满血迹的男人并没有理会他的吩咐,反而语声沉重的质问道!夜风浓重也没有吹散他声中怒气! “这回,你应该相信了吧。皇上才是真正不想让无忧回到帝都的人。听说你是跟了这杀手一路的!”合周也没有回答他的提问!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她的敌人太过强大!以卵击石毫无用处!公子明明更擅言语说服之策!真是让人捉急!”溅血男子侧过的身影如同木雕泥塑!但仔细看时可见胸中上下耸动怒气! “如果不再有一丝的希望,她会更痛苦。真正的事实能瞒多久就会瞒多久!”狂风刹起,合周的身影似乎随之摇摇欲坠! 一张脸被黑布遮去几乎全部表情的黑衣男子转过脸来看着他,声含疑问的说,“可如果你不告诉她实情的话,她会一辈子都恨你!明明是为他付出最多的人,却变成他最恨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最痛苦的人。难道真的想做个寻声问苦的观世音,不仅让无忧欠了你的,也让我欠了你的。在来这里之前,我还对自己说,也许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可以背信弃义一次,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杀掉你,再带走无忧。可又是这样,我还是杀不了你。我现在都在怀疑我到底还是不是从前那个百无禁忌的沙木。我已经变得一点都不像我自己了。居然想要同情你,居然已经敬佩你。突然觉得我自己不如你。真怀疑我对无忧,是否能够做到像你这样。” “沙木,我这样做,并不是说明我有多好。而是要将我自己开头的事情做到有结果为止,一切是我开始的,是我在无忧来到这里。还没有这么犹豫不决的事情,居然在那个时候,鬼使神差的,如此决断。我不能后悔。因为我不想看到无忧受伤。”合周的声音含了伤感的叹息,但是沙风很快速的将那声叹息化开了,就像它从不曾存在一样! 浓郁的冷风,将沙石更多的卷起,在他们所站的咫尺之间,依稀能够看到脸上的表情,但是在向外,一层一层的沙风吹下去,就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沙木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他一直都无法理解的疑问,今日终于问出口,从前不问是因为不想了解那么多,但是这一刻又有新的,要问的理由,“你们的那个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他已经富有四海,手握天下风雷,难道那些所有的力量,就只为了对付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还要雇用这些连续不断的杀手。怎么可以将真龙的神威,用在这些本来应该对他无谓的事情之上。” “是因为无法掩饰的窘迫。必然存在,必然无法掩饰的罅隙。”合周一直侥幸的以为,他可以帮无忧完美的躲开皇上的追击就万事大吉!但他却始终,漏画了一点,就是无忧自己的心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沙木的身影已经如同,一道鬼影般掠过他直到那尸体跟前! “这具尸体要怎么办?之后他们还会继续派多少人来看这样子,他们真的是很有耐心。不过为什么不马上带着无忧离开,还要在这里。公子明明知道最近的几方面势力……”他想不明白,明明很好说出的理由,合周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开口!哪怕像他所说的他不求回报,也该另辟蹊径做局洗清自己,反正合周从来都善于无中生有! 合周点头,“的确,这里变得越来越复杂!不过,将这些战火引到大汗身上之前,都不能算是合宜的时刻!” 沙木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想让大汉,我以为这些人是冲他而来的。这个坑挖的有点儿大,搞不好会出各种疏漏!” “唯有那样涉险了,否则到底怎么摆脱他们呢!接下来沙木还会帮我吗?”他看向沙木模糊的形状! “从杀第一个刺客开始,我有停下手吗?”沙木眨着眼睛反问道! “就在昨天,无忧他还在问你,她以为你死在了我手上。”合周忽然提起无忧!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吃影 “唯有那样涉险了,否则到底怎么摆脱他们呢!接下来,沙木还会帮我吗?”合周看向沙木模糊的在黑夜之中的大概形状!现在的他,就像是深得那些永行人的真传,连站立的身影都像是在不间断的永行! “从杀第一个刺客开始,我有停下手吗?”沙木眨着眼睛反问道!他与合周这一桩不能说是相互利用,又不能说是兄弟情的缘分,早已经,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还藏在心底,热热闹闹的琢磨过一遭,得出的,却是个不伦不类的结论。但即使不伦不类。也不至于是个坏缘分,才安下心来,继续帮合周!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些事,如果说是,板上钉钉的话,就有些说的早了! “就在昨天,无忧他还在问你,她以为你死在了我手上。”合周忽然提起无忧!连声音也变得轻柔!他知道沙木最想问也最说不出口的就是无忧! 之前一直围绕在他周围,无法让他感觉到一丝寒冷的风,在那个瞬间,透进他的四肢百骇,那两个字让他最惦记也最害怕的两个字,就像是有穿针引线的本领!无论何时都能立地,穿过沙木耳涯,透过血肉,无论他到底下过怎样的决心,实在无有任何的相干,他们总能一瞬之间回到往昔的渴望上去!他的非分之想……沙木抚住自己的胸口!曲着手指迫使自己平静,“所以,你应该告诉她实情,至少告诉她,我也不例外的拜倒在你这位公子的‘石榴裙’下。虽然,从前一直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世上有什么永远不会改变的事情。我不相信。世上也应该没有人相信!”今日的沙木绝非往日沾火就着的个性,连一双眼睛里面的过往情殇也氤氲迷蒙!其中遭遇如何已经能够想见! “现在我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如果有好的机会,我会让她看到的。”合周轻轻道!一切繁华落尽之后,结出的果实会自证清白!但不管如何,这一切横竖越不过时间的非难!也是注定的事实!懂他的人会看不懂他为何一直保持沉默,其实他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那些无谓的解释上面!因为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要保存体力与信心! 沙木本来一直直视着合周的目光,忽然变得飘忽,仿佛已经触景生情,“我现在还不能见她,我这个样子!”黑色的影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那些寒冷而猛烈的风,在经过他的时候,都好像忽然被顿住了脚步。来来回回的打了好几个旋儿才终于散去! 合周已经走到帐篷上面去看那具死尸。 黑色的影子像是在黑暗之中,终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合周立在那具尸体之前。直直的看着他插在那,尸体上的那把刀。眸光闪烁,“最近,沙木的刀术好像又精进了!好像是在更短的时间内,更黑暗的环境之内,准确的命中要害。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连一声救命都不曾喊出!” 冥冥之中似乎想起了黑影的冷笑声,一转眼,就游进黑色的夜中不见踪影!“我有时候一点也不相信公子是完全没有功夫的人!这种对于伤口的判断,是要用刀足足磨练过几年的人才能够做出的。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连杀人这种事公司也能做得很好,只不过,嫌弃那些血腥,才故意假他人之手!要不然就是有体谅他人的公子,明明能够杀人很好,却顾及我们这些什么都做不好的人,要是连人也没有你杀的好的话会太过自卑,所以,干脆将杀人当成的长处,与那些食物一起,做了个礼包,委派给我们这些人也算是个情面!从前我们不懂,为什收得心安理得些,也果真因此安心了几日,后来却觉得自己,真是太过幼稚!” 合周背后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不含丝毫重量的投印在雪白的沙地之上,但还是能让人看出风流倜傥的模样,沙木简直要在心底冷笑,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连他的影子也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沙木将军,硬生生赞我的,无所不能,听起来,真是悦耳,奈何我命里受不起如此夸赞,也委实做不出提刀杀人的事情!之所以步步算计,也是迫不得已,那是因为唯有警惕,才能够活下去的迫不得已。这也不算什么高明的能带,还要依靠着沙木你的精湛刀技。而且这几次选择收藏尸体的地方都不错。我今天的这具尸体,我们要给她找个特别的地方处理才行。”合周想到前几次沙木处理掉那些刺客的手法,连心中也在赞叹,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细究起来,现在却有点像是兄弟情了!虽然自己最初这么设计,有点强迫的意思,可到了现今,用的全是实情!但是为了能够不拖累他的话。不得已,也只能将,这份兄弟情,压一压,假装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该说的也不说,该谢的也不谢! 沙木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今天的这个会很好处理,虽然他刀法看起来不错,耳力也很好,还能跟我对抗上两招。但是到底善解人意,长得身形矮小并不会费我多大力气。”沙木心里原来很是担心无忧,但看合周,一直安安静静跟他待在外面,并没有什么急切之意,心里要想我,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也稍稍安了安心! “这一次就不必埋了,直接将他送到大汗的帐外,直接丢了就可。”合周一直想将水搅混,前几次都不太得机会,这一次仿佛是天时地利的正好,可可汗的蠢蠢欲动一直很为大汗防备!这具尸体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帐外!大汗会先入为主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表可汗! “这个含血喷人,好像太直接了一点。大汗那边的人会不会起疑。”沙木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刺客已死,但是到底什么人能在大汗的帐外无声无息帮他清理掉了这个刺客也会成为问题。他早就了解表可汗这个人,虽然是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对他这个表兄却有很多的顾忌,从前也折在他手上几次,早就已经是被吓破了胆的!如今又不比从前,上了些年岁,杀伐决断之力退化,要说他还有野心,从大汗手中拿走沙漠制权,他不反对,那样说他就敢这么正面迎击,沙木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牵强!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描沙 表可汗虽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对大汗有很多顾忌,从前也折在他手上几次,早就被吓破了胆!如今岁月流逝,更是不比从前上了些年岁,杀伐决断之力退化,要说他还有野心,从大汗手中拿走沙漠制权,他不反对,但要说他尚无准备就敢正面迎击,沙木觉得有那么点牵强! “最近,让大汗怀疑的人多如牛毛。大汗再怎么精明,也会有处在他那个地位上,先入为主想到的人,这很重要,比真正的事实为何还要重要!就算是我们为那位表可汗之后日后的行径,画出一个心形的脉络来。!”合周的意思也很清楚,简单,不求这一次就能陷害成功,但是始终相信日积月累的力量,以及他们之间,永远存在的罅隙,与可乘之机! 这当然是目前最完美的办法!黑色影子在风中点了点头。然后靠近那具尸体,另一阵风吹过之后。刚刚在沙地身上,就只剩下合周一个空空一人了。 那个余在沙地空茫之中的身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在风中瑟鸣的大帐,然后转身走向与之前的那个声音有相反的方向。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这片空空的沙地上,再无人影。只有牛皮的帐篷,迎着猛烈的刹风,发出努力支撑时发出的咯吱咯吱声音。 *** 大汗看了一眼,站在下面的合周,又看了看两边的人,两边的人自觉的躬身退了出去。 大帐之中就剩下了他们二人。 又安静的站立了一会儿,再次确认了一下外面只听得风声奔涌,合周才开始回话,“卑职已经按照最初的计划将那封信从半途之中抢走,又假装劫回来,重新交到表可汗手里。他很高兴,也并没有起什么怀疑。看来之后的安排也可以即顺利的进行下去!” 大帐中舒适温暖的空气,融融的流过人的脸颊。说一切都已经安排的妥当得体的大汗的脸上也没有兴起一如既往的笑意,反而是相反的一种寥落,就像他刚刚听到的,并非是喜讯回报,而是一个失误那样的悲伤满面,“合周公子你是与他们全都不一样的人,就算别人不明白,我现在的这种感觉,你一定很清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感觉。我现在是真的老了,对这个位置的看法已经天差地别!年少的时候以为,只要坐在这里,就一定会拥有闪电般的力量。可以将全天下,都旋转在手中任意翻转,那感觉一定很好。可是现在,分明坐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会觉得如坐针毡。然后,又会觉得愧疚不已,如果以这样的心思,怎么坐在这里呢。还有身边的那些人,擦亮眼睛看了他们的底细,就越是觉得心灰意冷。年少时,我以他们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觉得只要我们拉起手,那些在狂暴的风沙也不能够穿透我们的身体……”他看了合周一眼,“到头来,才知道我与他们的关系不过如此。不是我杀掉他们,就是他们杀掉我。而在这中间,也不过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分明前者,后者用的都是同一颗心。但是一切都改变了,就再也回不去。怎么连从来不动用任何表情的公子,也觉得我现在说的这些话太软弱了么,还是太不衬这个年纪?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他们变了。公子你会在心里笑话我吧。” 合周慢慢的摇头,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郑重,他朝大汗再次行礼,留下优雅的痕迹,他从来都是一个让人见之愉悦的人,仿佛就连呼吸,也会在,周遭左右,留下闪亮的痕迹!有很多人会因为与他相形见绌而讨厌他,但他永远也不是谁都能算计得了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昭示着,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神机妙算,“中原有一句话,等闲变却故人心。慢悠悠的时间,快嗖嗖的时间,无论怎样的时间都会轻巧的改变着世界上的一切。人生也从来都是改变的改变。”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劝解大汗的意思!是的,他半个时辰之前,也如同大汗这般心灰意冷过。要是扭个头就能劝别人看开一切,也忒快了些! 其实,如此的推波助澜,似乎更得大汗喜欢,“你真的是最懂我的人。我曾经觉得你是汉人,很可惜,如果是我的族人该有多好,那么,我就可以更加的信任你。但是现在看来,我很庆幸你是一个汉人。也很庆幸,你还不是一个完全的政客。总是分着一半的心在想着那个女人。你要长长久久的留在我身边啊!帮我看清那些虚情假意。也帮我看清这茫茫黄沙之后,到底藏着怎样的生杀起伏。最重要的,是要看清每一个走到我面前对我微笑的人,在他的脸皮之下,藏着的怎生的痛恨!我现在已经不能再离开公子的帮助,否则觉得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岌岌可危!” 合周行礼表示大汗过誉,“大汗是真正的沙漠之鹰,手下有无数的忠勇之辈,即使没有卑职,也会有更多值得信任的人,更多值得托付的忠臣良将。这一点大汗是可以绝对放心的!”合周的脸,虽然已经不是刚刚,与沙木对话时,那般清浅沧白,但也尚留着几分怅惘!他怕被大汗瞧了去,又要多答个问题,所以向后退了退,闪在了灯影子后面! 大汗摇了摇,又笑着点点头,“我也知道他们会有很多,但是,你要帮我分辨出来。在这些茫茫黄沙之后,看清每个人的脸。把那些被同僚们,嘲笑成是不会变通的人,找出来!你只知道帝国之大,拥有多少那些人都不会满足。关于我的表弟,接下来,我要做的还有什么?” “打开一切便利通路,帮助他们,找到他们想要找到的东西,然后,我会把那东西,带给大汗您。”合周和声回应,仍然同平常一样,无论是作出了何等惊天动地的计划,也会轻描淡写的陈述! 合周这样的回应,反倒让大汗觉得是舒服之至的,“的确是要如此呢!如果找到他们与武器库的那张密约,我们就会在与武器库的终极谈判上最终占据上风。本来应该像他们打造的武器一样,冷酷无情的家伙们突然就长得这样灵活的脑子,会让他们失去很多东西的。如果再想张开利齿反复的话,就会失去所有。那些家伙们,难道我不要趁此机会狠狠的敲打他们吗?”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力月悬拂 大汗道,“找到我表弟与武器库的密约,与武器库的终极谈判我们会占据上风。应该像他们打造的武器一样冷酷无情的家伙们突然灵活了脑子,会让他们失去很多。如果再想张开利齿反咬的话,就会失去所有。那些家伙我会狠狠的敲打他们的!” 一提到那些公然破坏几百年约定的家伙,大汗就恨不得生啖他们的肉!这些个想要蛀空西突厥虫子们,他会按合周说的,先喂饱它们让它们将一切危险蒙在鼓中的,好好得意一下。,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硬生生的折了他们的腿足,让他们乖乖的痛苦万状的爬回来祈求央告自己!他的表弟是因为之前他放过他几次,就真的以为他这个沙漠之鹰是真正温暖心肠了吗?就算他曾经是,也被他的背叛磨去了该有的慈悲!而那些失去的腿足,就会成为他们永久的疤痕,永久的教训!太过养尊处优的,他们也是时候该得到一些教训了!最好那些可怕的教训,连在他们在睡梦之中都不放弃对他们的提醒,夜夜做成噩梦催着他们的冷汗淋漓! 大汗开始冷笑,伴着无休无止的沙风,带的整座大帐都在震颤不已! 如果是那些安逸吞噬了他们对于巨大约定的,忌惮之心,那么现在,他就从他们身上,拨筋抽骨,出了那些安逸,让他们重新知道,什么,是破坏约定的巨大代价!什么又是可怖的终结! 合周听了大汗怒目发狠之后,并没有随声附和,反而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直接审判的话,就显得操之过急。正有大批的兵器握在他们手里,对他们的逼迫,不能够过紧,只能适可而止。”那些被信弃约之人,确实应该,予以重惩,但是,也把他们尸体的时候,也应记得顺手,把那位表可汗有一道活埋,他们的罪恶不相上下!合周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不光是得到消息,他手上已经握了准确的证据。表可汗为了试一种毒药的威力,暗中派出手下将从西突厥各家各户偷走的孩子,全部药死!然后一转身就借助了西突厥近日流传的歌魅复生的消息,将他们身上的罪责一推二六五!眼下合周没有跟大汗提起,是考虑着歌魅的传说牵扯到侧阏氏失踪一事,既然是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何苦将它重新撕裂!大汗之前托付给他的寻找,他也只当是大汗的有口无心!那女子分明是去了更好的!表可汗那种恶人,他自有办法除掉他! “看来只能如此了,但是那张密约到底会在哪里呢?那个人既然跑来了我西突厥,为什么没有直接来见我?如果能在这天地之间,大大方方喊一声就好了。你说,我到底要在怎么在我的高位之上,告诉他我会怎么对待他那个,对于我来说无比希冀之人。我想见的人见不到,却每天每天的近观这些败类的恶俗姿态!”大汗觉得他有点想不通,一个在小径之上,蜿蜒转折,蛇形,再到,很有可能,一脚蹬空万劫不复的人要见的某个人就在面前,又怎么能够,按耐得住继续隐匿!或许他们所身处的地方,已经不允许他们随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合周目光之中的安慰缓慢释放,再次行礼,“大汗可以安心,那个表可汗的叛徒,虽不好找,也绝不至于找不到!他既然是来自表可汗那里的,那么他们身上一定拥有着相同的味道。即使我们闻不出表可汗也有一定拥有那样的鼻子,会将它仔细的分辨出来。而且他们为了掩盖罪行,也势必要在我们之前找到那个人!” “的确如此,你都说过多少回了,看来我又着急了。可不能因为极度的痛恨,就这么轻易的打扫惊蛇。”大汗声音落下的时候,远处的茫茫风沙深处传来悠悠蜿蜒的狼嚎。那不可断绝的尖细长声,在众多的大帐之间荡漾反复,像是不断被沙风吹散又整合。让人即使是在这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中,也能感染到,那声音游走在肌肤之上时,产生的颤栗。 大汗将目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合周没有跟过目光去,但他知道在那个方向上,曾经有一个女子栖在大汗心中。而且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问题,那女子最终的去向。也许今夜会是避无可避的,大汗会提起侧妃。自己也该更深入的琢磨一下那女子的去处!但是马上又摒弃了这个念头,不提才好,他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接下来做好了这件事,他会带着无忧离开的。如果大汗真的求他去找侧阏氏,他也许只能假装答应了!大汗对他有恩,最后要骗他,他很不忍! 半晌的沉默之后。大汗侧耳仔细听听狼嚎的姿态已经扭转成,慢慢走回自己座位的无力身躯,“寻找侧妃的事,就先放在一边吧。这对父子,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他们竟然拉了架势,想要找回的东西,就必定赌上了全部,我们如果稍有疏忽,也许会被他们钻了空子,公子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大汗知道,无论何时合周都了解别人的想法! “我这就去见表可汗!”合周说完告辞退出。 走出大帐的时候。仰望已经悬于天空中的明月。心里就忽然想到无忧。吹打在脸颊的沙子掉落又覆盖最后只剩下一个人顽强的趴在他的鼻子上。直到他伸手拂去。然后低下头,看着那粒沙子,“或许。我们都是一样的。不被人喜欢。却异常执着。”说完之后,将本来想去向表可汗大帐的方向改变成了回自己的帐篷。快要走回去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天空之中的月色被掩盖,乌云纠集。他加快了脚步。长长的闪电,自天幕之畔划开。然后等了漫长的时间,炸雷才轰然而落。那时,他已经快步踏入帐中。正中四周的烛火已经熄灭,只在角落里点了一盏。夜深了,万物都入梦中。又是一阵雷声起伏,无忧原本蜷起来的身子在她的皮褥子之上又蜷紧一重,不能安睡的眉心紧紧皱起。合周知道无忧最怕的就是打雷,于是快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来,想要去抚她的眉心,手伸到半空之中,微微颤了一下,又顿住。一双目光,只是凝视那个将小脸几乎全部躲进被子当中的柔弱女子!时光在那一刻,似乎轻易的回到了从前,他们初见的时候。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困雷 合周知道无忧最怕打雷,快步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来,想要去抚她的眉心,手伸到半空之中,微微颤了一下,又顿住。一双目光,只是凝视那个将小脸几乎全部躲进被子当中的柔弱女子!时光在那一刻,似乎轻易的回到了从前,他们初见的时候。 他这一生,都不能够忘记她那时明亮的颜色。即使当时,这些,之于她的厄运已经降临让她痛苦的无以复加。露在脸上的微笑,不过是强颜欢笑。却依然可以那么轻松的,让他心中冰封的河流解冻,万物复苏,春归大地,也只是在一瞬之间。从不信因缘之命的他,就在那一刻,被上神加诸于他身上的宿命打败。 那时的他,也还曾侥幸以为这些打败,会很快的痊愈!这世界上,有什么会让人过目不忘永远日复一日痴心妄想的东西吗?他从不相信!然而事实的真相,永远会比放在指尖上猜测更加多姿多彩,他无法在她的蛊中复原!他深陷其中,明知一切是错,却越发的难以自拔!于是所有的回忆都成了刀锋刻下的伤痛! 慢慢收回一直顿在半空之中的手,合周俯下身,想要安安静静的坐在她旁边。这也许是他们此生此世最最融洽的时刻,仇恨在酣睡,只有爱意弥漫!此等温馨让他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害怕失去!甚至觉得喘息之声都是一种打扰! 又是一阵隆隆的雷声划过。天地一瞬之间逼退黑暗,却在接下来陷入更深的黑暗,反扑的势力从来如此强大!无忧已经蜷成了一团伴着划过的雷声,躲在被子那个颤颤巍巍的堡垒之中瑟瑟发抖。漠上很少雷雨,这样突然出现的疾风骤雨会让无忧轻易的梦回大显!她该忘却的伤痛也一尽包裹在那个记忆之中!不知梦境中之中的何种景象,让紧闭双眼的无忧已经泪落如雨!走不出,过往伤痛的迷惘,会让人怎生吃痛,合周很了解!伴着不止的泪,无忧出了更多的冷汗! 惦记着她这样下去,难免牵动起旧疾,合周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小巧的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想他绝不能让她再继续睡下去,因为那样就意味着她要在噩梦之中继续煎熬!原本想着尽量轻声叫醒她,不至于吓到她! 却偏偏又是一个大雷。纵贯长空的闪过,像是将,整个天幕淅沥的劈开两半!被他紧握在掌心的无忧的手,随之一颤! 原本紧紧闭着眼睛的无忧。忽然睁开双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借着幽暗的烛光。定定的看着他。好久都不曾眨动,只是呆呆的问出一句话来,“那个被你们捉住的汉人,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会想办法不让大汗杀了那个汉人的!”合周轻声说道,“等事情过去之后,你还可以找他帮忙。”他知道无忧必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的!她会说他若真的想让这个人帮她的忙,又何苦之前费尽心机的将他隐藏!那个良苦用心根本是说不过去的!如今自己对无忧真的是处处漏洞!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或者直接来帮我!”她目不转睛的看住他,死守着他的答案!滚滚的雷声之中,无忧的目光越过幽幽的烛火散发的光亮看过去!这个永远不见窘迫的男人,连随便说的谎都会天衣无缝!这种天赐之才固然不可多得,但要是成了他的对手,也会让人绝对的笑不出来!无忧知道自己虽然勉强的向他微笑,但是脸上的表情一定是支离破碎的!但是心中却没有任何的疑惑,也不需要任何的简单。当所有的一切盘根错节,完全没有可能搞清楚的时候,一切也就搞清楚了! “因为,我知道我做不到!”他说出这些违心的话。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恬淡。那是无忧看得出,也不会相信的珍视爱重表情!如今,埋藏在千篇一律的谎言之中,也变得不再耀眼炫目,因为一切处理得太过勉强,连这些珍视爱重也变成了谎言!合周觉得很可惜却没有办法!人人都说他聪明,懂得如何对症下药,可是对待无忧他似乎永远也找不到症结在哪里!现在仿佛就连普通的微笑也变成了一个错误!这就是有缘无分的痛苦,这样鞭笞人心的痛苦!无法进,也无法退,无法上也无法下! “真的还能再救出来吗?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是什么,可是被那位新来的表可汗注意上的汉人应该正处于漩涡的中心!他们,一定不是无目的而来!”无忧迎着淡淡烛火的目光里有无数的疑问在游。最深的疑问就是合周自已到底是想留下那个汉人还是干脆灭口!那个人应该帮过合周不少,但毕竟也知道最多他的秘密,而他偏偏又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没有那么多的优柔寡断!唯一能够认可的方法就是万无一失。 被无忧目光中疑问团团包裹的合周,沉寂了一会儿,点点头,“大汗也早已经做好了要迎敌的准备!” 果然又是暧昧的回答,他并没有打在他心里,到底要将这个汉人怎样,不过这也是合周最正确的回答方法,他从来都会漂亮又干净的,绕过你最想知道的东西,又偏生让你挑不出错来,“那么输赢呢?你怎么看!这话也许说的不对,他们到底是会输还是会赢,应该取决于,你会帮他们谁吧!”无忧知道自己也无需转什么弯子呢,她所有的想法,都早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分列清楚,他本来也是猜得到的!等闲,比她自己还清楚她接下来要做什么,所谓的神机妙算,用在他身上半点都没有过誉!他是值得的! 合周说,“我也只会做他能做的事情,关于结果,事件还不能预知半分,毕竟其中错综复杂。” 无忧当然也不会相信。他这样,再真实不过的回答倒好,假如他,一口答应下来。这觉可就真的没法睡了。那样与以往的个性也不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善变的人,一旦作出决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九条虎也拦不住。九条狐狸也玩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偏偏让她给碰着了。所以一直想要蹦出去,蹦来蹦的去,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握在手心里。无忧给他的回应,是一个甜甜的嘲笑。隔着这些模糊的烛火与他们之间半近不近的距离。那样的笑给他看。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落冰请 九条狐狸也玩不过合周。就是这样的合周,偏偏让她给碰着了。所以一直想要蹦出去,蹦来蹦的去到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他握在手心里。无忧给他的回应,是一个甜甜的嘲笑。隔着这些模糊的烛火与他们之间半近不近的距离。那样的笑给他看。美的惊心动魄! 实在没有什么好失望的,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已经觉得眼睛湿润。她还是做不到,真正的欺骗自己。明明都失望的要死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偏偏又装得不好,这样流出眼泪来,给他瞧见自己的懦弱。 合周看着她眼睛里面,是依稀可辨的疼爱,伸过手来,慢慢的,擦去她眼角的泪花,“不要想的太多了。忧思伤神!却无用!沙漠也会下雨!” 无忧笑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在笑。她在笑,合周那个根本狗屁不通的道理。她怎么能够不想?于是泪眼带着笑问,“公子也可以做到吗?什么都不想?还是笑着失去一切!”她的话音落下,又一个惊雷,仿佛贴着大帐划过,已经有雨点,重重地砸落在,帐篷之上。这样的雨夜,在沙漠之中并不常见。就像是一个梦境!人在梦境之中,当然会有很多的放肆,比如说,问不该问的问题,做不该做的事情!摧毁所有底线! “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听着雨声入睡!那些雨滴,会很好的梳理人的睡意!这里的雨,才是真正的甘霖!”合周已经自顾自的答非所问。而且,他脸上的表情,也迷茫了,虽然无忧不知道,她看出的那个真真切切的迷茫,是因为,他真的迷茫,还是自己因为陷入了梦境的虚幻臆断!但这种氛围的铺陈,她很喜欢,那些希求非分的贪婪,可以用自己的手指,描绘成一个满足!所有的缺憾都会变成自己喜欢的形状。 无忧流泪带笑时也依然蹙紧的眉头,忽然放开,她轻轻的一翻手腕,将原本是合周握住她的手变成了,由她紧紧握住合周。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相信,是握牢了他,他很谨慎也很聪明,一不留神就会从自己的掌心里蹦哒出去!但是这一次,终于干净利索的握住了他! 合周低头去看她的手。莹如白玉的肌肤,衬得他的肤色,微微有些发黑。而那上面传来的感觉与之前因为怕无忧害怕雷声而握住她的感觉,半点不同,本来是一只冰凉的小手,似乎一下子燃起的热度。不大不小的力气附着在上面。让他不能那么轻易的,将手抽弹回去。真正感觉到这一刻的时候,他觉得并不真实。离奇的氛围之中他没有动,因为读懂了她的固执! 无忧的手再次发力。将合周拉近她,那是暧昧的距离,“因为公子永远是我弄不明白的人。我想,这世上也没有几个人能弄明白公子吧,明明看着是很近的距离,可是心,这颗心,却相隔千万里之远,看不清楚方向,看不清楚想法,也不知道如何欣赏,如何走进或者如何疏离。而且与我感觉一样的,无论公子走到哪里,那里的人,都会因为公子这古怪的性格,而觉得奇怪。明明玩弄着大奸大恶的计策,看起来,却像是什么都不要的人。这可就邪乎了呢!也许是想要更大东西的人!会因为不稀罕小事物而吞掉一切!” 合周终于没有再反抗,顺着她的力量。平躺在她身边。扬起头望向帐顶。因为是夏时,所以帐顶是可以看到外面漆黑成一团的天幕的。他的记忆里从来上佳,天上的星星,几时几刻会转到什么方向?出现在哪个方位?他完全记得清清楚楚。慢慢的闭上眼,代替这些星星出现在眼前的,就是在他身边,以手支颌,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的无忧。羊皮褥子其实不够两个人身体的大小,他从前还一直想着,要给无忧弄大一点的。可在此时此刻,他就真的很感谢,这羊皮褥子有点小,让他有一小部分的身体能够直接贴在地面上,并能在那地面上汲取到凉意。缓缓浇息,他全身上下,到处都在,凶猛燃烧的烈火。 并没有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无忧的呼吸,慢慢在靠近,已经近到他的脸颊,轻轻吹拂,如柔嫩的花叶带着清香拂面,“我们是从汉地一起来的,算得上是老乡吧。公子有公子的愿望,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完成。我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有难处,可否讨教公子呢!” 合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被无忧伸出两根手指堵住他的唇瓣,“我知道你会帮我,因为你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就连在这荒凉之地,白手起家,也不是问题,毕竟,我是一直看过来的。在讽刺公子的同时,也深深敬佩了呢,只不过,没有像今天一样将我的心声明明白白告诉给公子!” 合周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 无忧又把自己挪得更近他一些,“所以,现在很想向公子请教,我到底要怎么讨好,巴伦王子就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讨好?”无忧的嘴唇吹出来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拂在他的脸颊。那些轻轻吐出的字音,如同一根根重锤,敲打在他心上。锤锤见血!却不可以真的流血! 巴伦王子的脸,就像是一道永不消退而且每时每刻都在生长的伤疤。突然出现在合周的心口之上。他猛的一个翻身。压住无忧,巨大的变故之下,两人皆是沉默,但是在他们之中,就像有,被点燃的热油一圈一圈的煎烤,所有血肉都滋滋冒油。 那是最后的禁忌,他从不敢破,生怕一个任性,和她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刚刚头脑一热,就能将那些忌惮抛在了脑后,而一切都已经铸成的现在,就只能像这样骑虎难下!也许是因为他很少犹豫,一旦开始犹豫,连他自己都恐惧! 而最先开口的反而是无忧,她轻灵的一声笑,像是一根羽毛,从天空之中飘旋飞来,一下子拂过海面,如水印水,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仿佛,所有的,羽片,随风飘荡撩拨他心绪,“公子放心吧,我会对那位王子用真情实感的。如果你教给我最,简洁的办法,我会一下子,钻进他的心里,让他对我深深的痴迷。你看我还这样的年轻,怎么能够,让这美色无有用武之处?”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虚烛 无忧的声音如羽毛随风飘荡撩拨他心绪,“公子放心吧,我会对那位王子用真情实感的。如果你教给我最,简洁的办法,我会一下子,钻进他的心里,让他对我深深的痴迷。你看我还这样的年轻,怎么能够,让这美色无有用武之处?” 原本就因为帐外的猛风飘摇虚弱的烛火,在既然一次过后噗的一声被吹灭,只剩下最后一点烟火气息,还残留在他们的嗅觉之间。化作一条攸长攸短的虚影! 帐中随之变成一片漆黑。所有的心愿,都在那黑暗之中,现出它原本的真身,那是厚如城墙的渴望,重如山峰的希冀,它在那黑暗之中身躯庞大!他听到自己的心声,不是什么都不要,而是希冀所有!那一刻就像是看到了自己贪婪镂空的倒影! 他们两个人都一动未动。大帐之中唯一在游的,是他们彼此的呼吸。无忧的呼吸轻得像羽毛,又像是秋日早上推门而出时看到的晨雾!轻轻凉凉,还带了丝丝的甘甜!当他们拥紧的那一刹那,那甜甜的呼吸蓦然抽紧!她在害怕!也在发抖!像是看到了猎人的却被撅住了后腿的小兔子!合周的却像是滚滚的洪流都浇不息的滔天怒气,“就算是为了鸣棋,也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这样以身犯险一点儿都不值得?”听到想要出卖色相的说法,他就像是被点燃的炮竹,砰的一声,爆上了天! 听到那个名字,听到那个在心上,已经镌刻了千百遍,每一笔每一画,都熟悉异常的名字,无忧的心,就像是在万丈悬崖,一脚蹬空,那样的坠落。这就是合周的聪明。他总知道她的伤口在哪里?也知道如何不见血的撕开,让她只剩下最后一口只足够苟延残喘的气息,她逼迫着自己微笑,还要发出声音,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彼此看不清面容,无法掌控,这场之于他也至于她的折磨,是否火候刚刚好,她拂过额角的冷汗,想到要向他问个答案,“公子又何苦提那些不相干的人!那一日,我碰到那位王子,看到他鲁莽灭裂的性子正适合挑拨时,简直是久旱逢甘霖,真的是好好的欢喜了一场。我问他可喜欢我。他也着实回答的痛快,这样的人我很需要。他身背后的势力,我也很需要。那时,我在心底,给他一个很好的定义他才是真正能够帮到我的人,而我能给他的礼物也只有一种。公子你虽然聪明,却固执己见……” 又说到一半时,上下吸合的嘴唇忽然不动,因为对面那个温热的物体,忽然在黑暗中放大,温热的唇贴到了上面,阻止了她说接下来话的那些力量。 她努力的偏头想要躲开,可是没有用。 合周的唇,紧紧的贴着她的。又用双手固定她的双肩! 这男女之间,迟来的僭越,居然拥有排山倒海的力量,与平常温文尔雅的合周完全不同。 到这一点的时候,无忧才是真正的慌张,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的泪水无声的流下。 这一次过头的是她!她知道,她忘了,他是一个人,是一个男人,就算再怎能忍,也终究是想吃鱼的猫!四下里被黑暗浸透,连一边被大汗打发过来服侍合周的小帐篷里面,也没有一点声音!她看不到合周的脸,合周也看不到她的!不堪的一切,开始的这么迅雷不及掩耳!这曾是她最深的恐惧,可真正等到事到临头,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是她欠合周的! 合周的吻,已经变成啮咬。直到触到她脸颊上的泪。才像是烫到了一样。忽然跳起来。却因为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不知道撞到了什么,让他整个人都滚了出去。 无忧就那么动也不动的,听着身边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泪水早已经流得更多就像是外面的狂风骤雨全部都下在了她心上。那就是她的人生,已经掉进了污水沟里。怎么可能,再有清澈明亮的一天?从前那些许许多多,再正常不过的希冀,都变成了贪婪欲望。 就连能以一颗平常心活下去,都像是贪婪的。 这就是上天开给她的玩笑。让她成了世上最最可怜的人!这样突来的黑暗也真是应景,就像是人已经走在地狱之中,外面暴雨如注的声音,让她一时恍惚,仿佛人不在沙漠之上,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听过外面下雨的声音,可现在的女生,就像是天地都要合拢在一起,那么庞大,让她将自己还在活着的感觉都淡薄成一种稀疏的恍惚! 那边的合周,也在无限的纠结之中。黑暗之中,无忧所在的位置,发出淡淡的肌肤荧光。即使并不是真正看到,也许只是心里面感觉到的,他也能够确认,她的位置就在那里,而此时。真的因为他的僭越而哭泣。他想要给她道歉,求得她的原谅。就觉得整张嘴都被粘上了。着急着,想要抽出的那些愧疚之词变成了一粒,硕大而坚硬的石头,一颗接一颗的卡在嗓子里面。然后,他感觉到了恐惧,完了,最最做不得的事,一再避开的事,他到底,到底是怎么了,像这样一时犯混!然后也是第一次像这样,不知道,要如何收场!是该逃走还是留下!他慌张的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外面的风雨无休无止,就像是那些如刀般的锋利雨滴,全部是下在他心上的,但他一颗,原本就心怀敬畏的心,穿凿得千疮百孔! 人人都说他聪明!聪明人,偶尔像这样,不知道该怎么结束一件事情时,其实,是一种巨大的危险!就像是喜欢飞翔的人,站在了悬崖边上,随时有可能纵身一跃去体验那种,飞翔的感觉一样,他看清了他自己,如此的丑陋不堪! 直到,无忧那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像是慢慢的坐起身来。 他从那个,才让他感觉吃痛的姿势上重新惊醒,才意识到要站起来,“我!”合周的声音迟疑的响起,又闷闷的停住。他自知他其实话可说。一次的冲动之后,也许只会更加的尴尬。其实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冲动一次,看看到底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也许会像无忧说的那样,是真正的放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又能有多坚持,被无数次的拒绝,被无数次的唾弃之后,还能有多坚决?只是他没有想到……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她是狐狸精 合周其实也一直在说服自己,冲动一次,看看到底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也许会像无忧说的那样,是真正的放弃。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又能有多坚持,被无数次的拒绝,被无数次的唾弃之后,还能有多坚决?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切并不是被拒绝之后,就会干爽的放弃。 心魔再起的时候。世界果然已经变得与众不同,只不过,不是倒退,而是更加的前进。那个想要拥有无忧的欲望,不像是被泼上了水,反而像是浇上了油。遇到一点火星,就成了一片火海! “唐突了公子的好意!”在黑暗中的无忧,收拾起了之前的惊慌。突然声音温柔如水的嘲讽,“我还以为,公子就是高贵的鹿,在怎么历劫遭遇非难,永远也不会变成磨牙允血的恶狼,只不过,这么快就变了呢!真是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无忧,我不会放纵你再胡来了!”合周郑重其事又不可扭转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天地万物像是都被卷进了这声音之中。他那么平静的失去理智,“你一直这么做,只会将我们之间束缚得更紧!如何抛弃一个男人,你还没有学会。而我才是你的男人!”巨大的悔恨与慌张之后,他完全不得头绪!连牙齿都在颤抖! 整个尘世都像翻倒在天昏地暗之中。 合周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样恶毒的说法会脱口而出。秋风还没有吹起,可是一切都已经变成了冬天的模样。而他们两个,是走在寒坚冰之声,一直瑟瑟发抖的两个人。偏偏已经瑟瑟发抖了,还不懂得相拥在一起取暖。永远推开彼此! 无忧很恰当的因为他这句话火冒三丈,从前始终无的放矢的怒气,终于名正言顺的释放,永远不会出错的公子,发了这么大的错误,她当然要赶在他醒悟之前,痛陈他的不是再列举出他的全部罪状,她想着要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遗憾的是,切齿的声音里面只有阴冷,她好像已经变不回真实的小白兔了,成了一只虽然可怜却不愿意承认的狐狸,也许别人都说她是狐狸精,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是狐狸精,起码不是一只合格的狐狸精,狐狸精就没有这么累,这么不堪的,“我干嘛要听公子你的。只要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就会做,一切又跟公子你有什么相干!如果公子那么讨厌我,就直接抛弃我好了!做不到吗?那就只能忍着了!愉快的容忍比愤怒的容忍要好些,不是吗?我之后还会做得更加出格!我在这里的地位可是公子给的!我不会让它白白浪费的!” 恶狠狠的说完这些话,只觉得字字逼仄,自己咬的舌头都疼。这张嘴巴,一直是想说出字字珠玑的精言妙语的,可真是莫可奈何,一直要对人恶语相向!因为是尽力气他的。所以把自己气的够呛!在褥子上翻过身去,不让他看到自己流泪的模样。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这根本不是有效的办法。可是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只能拿他当出气筒。可是事到如今,跟他来沙漠这么久,两个人的人生始终无法真正做到泾渭分明了,那些混杂到一起的忍耐,变成了一种古怪的感情。那些深藏不露的爱全都变成了折磨。他们也许,会从之前那些深藏不露一,路走到阳光之下,最终走成彼此恶形恶状! “总之,不要再去见那个巴伦王子了,如果还想回到汉地的话,就应该再也不见他!他才是会让你陷入真正危险的人!更何况他也不会留在这里太久!他们不懂受欢迎的客人!”这是合周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证据何在! 她完全不理睬他,就装作没有听到。 她早已经腻歪对他巧言令色。 他也已经腻歪对她虚与委蛇! 其实如果能够有一方真正的说服另一方就好了,或许她也期待着,合周能有那样的办法,让她那颗倔强执拗的心脱离苦海。那样的一夜半睡半醒的度过。清晨醒来的时候,合周已经不见人影。无忧想到巴伦王子,一骨碌就蹦起来。昨天从合周说的那些话里,她好像能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了,现在无论是大汗还是合周,都是巴伦的对手,也就是说,包括整个西突厥都在与他为敌,但是她可以是个例外。巴伦这匹闯入羊群之中的小饿狼,她做不得狐假虎威,也能做得狐假狼威! 本来还以为合作会限制她的外出,不过事实上只是要求她把早饭吃光。就算没有别的要求!昨夜里合周被她气成那种样子,真不知道今天早上气怎么消的那么快!要么就是想出了更便捷的方法坑她去了!她是他的猎物,他想要她怎样,都只会像收紧五指那么简单! 她大口大口的扒拉着饭。盆干碗净之后抹抹嘴出发!本来也想给这些小丫头们留下一两句话,掩饰自己的行踪,但是后来,怎么样也勉强不出来一个正确的说法,说出去玩也太不像话,说是去做正事儿又太像是挑衅!纠结来去,到了最后直接出门! *** 巴伦王子带得的随从大多跋扈!行走在沙漠上,理他们的人不多。那么一小撮,果然很好发现。无忧站在一个高处,大声的喊巴伦王子的名字。完全不顾忌其他人的目光! 他果然,很快回头看她。隔着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很神奇的,无忧看清楚了他眼睛里面的光泽,仍然一如既往的喜悦!虽然这几次升腾的喜悦之色,是,死命的挤过那些,烦恼与纠缠,才勉强露出头来的,但无忧是看得很清楚的!那些就是喜悦无疑!可只要稍稍看看,他身边的人,就会让她想起之前,他对这位王子说过的决绝的话!那天晚上因为那封信,她确实有些过分! 自从合周设计,骗走了那封信,巴伦王子身边的人也都知道王子到现在还在生着那位合周公子的气。看到是他的女人,过来喊自己王子的名字,已经有人在乱骂! 其实,无忧不能完全听懂他们的话啊。她能够说也能够听得懂的突厥语只是日常交流的部分。但是只要看看一个个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打架,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呗。不过之前自己咬过他们家主子,现在他们来咬她,也算一报还一报,扯平了!要是他们不骂出来深压心里才出间隙!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少年斗 无忧不能完全听懂他们的话。她能说听的也就日常部分。但只要看看这一个个怒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打架没好手,骂人没好口呗。之前自己咬过他们主子,现在他们来咬她,也算一报还一报,扯平了!要是他们不骂出来深压心里才出间隙! 她脸大的跑过去!就像不觉得那些谩骂可恶,要么就是耳朵太背什么都没有听到! 巴伦望着无忧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才伸手阻止了身边人的谩骂。然后,脸上那个模棱两可的表情,渐渐变成了一个笑容越来越欣欣向荣,他以为无忧,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刚刚得胜的合周应该会有办法制止他们相见的,可是……看到无忧向他这边跑过来,巴伦迎上去,语无伦次,“他,他还肯像这样放你出来吗?他应该会猜得到你又回来找我的!”合周就是一只鬼影子,只要是他在注意的人,会无时无刻的附身左右!你的所想,你的所行他都无不知晓! 无忧跑的呼呼直喘,跑到他面前时用手扶着腿,抬不起头,只是喘着说,“你这会儿相信了吗?我早说过,那位公子是一个嚣张的人。有没有听过恃才傲物的,有才的人,都是这样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在怕的!”说完又自顾自的叹息一声,“那王子的那封信呢?最后的去向也知道吗?” 一直愁容满面的巴伦王子,见到无忧,刚刚喜笑颜开,听到她问那封信又马上暗下脸色来,那是他的心病,“那位公子可是比我想的更要鸡贼!他早就想着要讨好我父汗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一直八面玲珑下去!” “他把信拿给大汗了吗?”无忧一看到他听说那封信就变颜变色,马上猜到了点什么。 “是拿给我父汗了!完全出人意料的那么做了!”巴伦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喷着急急的怒火。 “表可汗与合周也有交情?”无忧简直被这中间的转折弄糊涂了。合周难道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表可汗吗?明明还在上大汗献着殷勤,这么快,又搭上了他的敌人!但是也不会像从前那么惊奇了,合周的手段向来都是那样无所不能!他想要结交的朋友,上至玉皇大帝下至田院乞儿,恐怕都得着了他的道儿! 巴伦一脸鄙视的哼哼着,“那不过是他的贪婪而已。但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要是看上谁的权利,就努力将自己去到他的身边,直到拿走他想要的东西,再寻找下一任主子。呵呵,真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小人!”却说越觉得牙痒痒! “真的把那封信交给了表可汗吗?但是,他全无要讨好你父汗的必要?”无忧这句话,既像是说给巴伦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大汗才是这片沙漠的真正主人,而且又没有失势!合周的突然倒戈,简直不伦不类,其中必有缘故! “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精的人吗?就是连这些躺在地上的沙子,恐怕放在他手里的话,也会有我们不知道的用处。”巴伦恨恨! “那么,王子殿下,您就任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不加插手了吗?”如果,事情已经变成了既定事实,那么,唯一能够阻止的人就昨巴伦莫属了!情急之下,无忧只能挑动这位少年王子的斗志! “得我父汗喜欢的人,是一种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巴伦已经明白,无忧这样问他的意思,有心想说个大话,只知道无论自己说的什么样的大话,也会很快被拆穿!合周的厉害,从他能够说通,他父汗相信他就看得出来!自己能想办法说合周的坏话,难道合周不会吗?这么长时间,他们交手也有几次了,他就从来没有在那个人身上讨过便宜!从他一出现,就陪在他巴伦一见钟情的女子身边开始,他就总像是一个站在自己所有不堪面前,一副永远不会改变的幸灾乐祸的样子!到之前他在父汗面前出丑,被训斥,到昨天上当,这位公子简直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制造点麻烦! “所以,我们才要想办法,拆穿合周公子在表可汗面前的真面目。”巴伦的那些顾忌与憎恨无忧,早就知道,于是站在一边,柔的声音鼓励他,他可是大汗的亲儿子,他父亲江山社稷的安危,怎么说也是他,才是更说得上话去! 巴伦面带疑惑的看向无忧,“真的会有那样的办法吗。”现在,一提到这名子,他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来自汉地又合周公子有所勾结的人不止现在被大汗握在手中的那一个!”无忧看巴伦一提到合周就气焰低迷的样子,简直急得抓耳挠腮,也懒得再跟他绕什么弯子,“你这样直愣愣的上去跟你父还说他的坏话,当然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说坏话了,所以,该围魏救赵!” 巴伦朝天翻着大大的白眼儿,“我剩下的时间不会太多,在茫茫人海之中揪出一个,如同影子一般的存在!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要来这里找一个那么明显的叛徒,故事都变得又纠结又漫长了,要想找到这么一个藏在暗中的人,可以想见,会有多么耗时耗力!再说现在这个时候一跟他提找人,他简直就要腻歪死了!那些虫子一样的家伙,明明知道有人找他们,都学尖了,早钻到了缝隙里了!他才来沙漠上多长时间啊,人都累瘦了一圈,他腻歪心烦的再翻一个白眼,“怎么又是找人,他们都是这里的熟客!不用钻到缝隙里,光跟我玩这个捉迷藏,就找不到他们的!” “意气用事,而且不够冷静的话,绝对不行。还有就是像王子这样连试都没有试过一次就自暴自弃的,也肯定不行。”无忧抬起脚来踢了踢,丢在王子面前的一只铁叉,“只懂得用这东西的人也不行。” 哈伦王子垂眸,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只铁叉,又快速的抬起目,盯住无忧那样一脸坦然的表情,“他正在做的那些事,我相信那并不是为了要伤害你的。也许在背地里,他付出的还会更多,难道继续那样,姑娘你也会毫不留情的揭开他的面纱,将他置于危险之中吗?同样的,如果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也会反戈一击,那些人身披羊皮,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其实才是一只牙齿巨大的恶狼!以上所有,姑娘也觉得是在所不惜吗?”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极妍 巴伦看向无忧,“姑娘真的会毫不留情揭开他的面纱,将他置于危险之中吗?同样的,如果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也会反戈一击,那些人身披羊皮,但是你我都知道,他其实才是一只牙齿巨大的恶狼!以上所有,姑娘也觉得是在所不惜吗?” 无忧知道巴伦想问什么,自己就是如实回答他,撑死也不过,被他说成是个忘恩负义的女子,她理直气壮的哼哼了一声,“我还以为,王子殿下,你只知道达到自己的目的,绝不会管他人的痛痒!而且不仅不会管那琐事,连一瞬间,从脑袋里,涌过这样的想法都不会有!现在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呢!” “你只好奇,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了吗?难道,就没有好奇到现在为止,我将姑娘看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巴伦的声音,比她的还像质问。这应该是他给她的一个下马威吧,管他呢,不管是什么,他总该问一下!要不然就太像一个随便被人利用来利用去的糊涂虫了!这一点无忧是可以理解他的! 巴伦等着她到底如何说理!恐怕会很难自圆其说吧! 结果,无忧的所谓理解很快点到即止,再抬头时只是笑嘻嘻的反问,“殿下这是觉得讨厌了吗?还是更喜欢了?” 巴伦先是被问的一愣,然后干脆已经摆出一副怀疑的模样,“你觉得,我会如何看待一个总是送上门来,露出杀机的女子?” 无忧在心上觉得好笑,看来,巴伦杀人在行,处事却只能算得上是个小孩子,之前有那么多失神的时刻分明都让她占了便宜,现在又想起了要面子,不过怎么办呢?她可不会一味的说好听的话,因为戳他的痛处已经成了习惯!想来是改不了的了,“如果真的能够跟王子殿下感同身受一件事情的话,现在的王子殿下,就应该能够理解我之于合周公子的感情了吧!无论他正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都是要封锁,我重回汉地的路,而大汗,正是从背后,全力支持他的靠山,我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扳倒大汗,但却有力量给这位公子致命一击。” “连一个深爱你的人,你也可以背叛的情况下,我到底要怎么相信你?”巴伦故作怒气!只不过那东西原本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大像样! 巴伦说话的当儿,无忧看着他脸上的各种拧巴就已经乐不可支,“相信我的一脸极致容颜就可以了!” “那么,你可以相信我吗?一个善变也还没有熟悉的男人?”巴伦那充满威胁的眼神里面,透出不怀好意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刻,他忽然有些痛恨无忧的微笑,能够笑得那样没心没肺,也能随意展示给他这样的陌生人。一想到,如果她有需要也会笑,给任何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心中好痛!也会害怕自己手中并不足够的力量,什么都不能改变,什么都不能帮她!就是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已经无限的接近合周的内心,那个男人也是一样的被这样的恐惧支配着吧!但他还是没忘在心底狠狠的奚落了合周一把!他那样的才算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让他识趣自己主动离开无忧的! “我只是相信王子殿下手中的权力!”无忧说出的,永远是刺耳的实话,却像是在这样的夜色之中,生出甘甜的气味!但他听得出来,这根本不是完全的肯定,她只相信权力,却不相信他的能力!也是因为无路可退了,才跑来相信他! 他一定要改变她对他的看法,连声音都发起狠来,“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本来一切可以说的极致,婉转动听一些的!要除掉那个人真的很简单,跟他脸上是不是罩着严实的面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可以无比直接的杀掉他。” 果然,无忧不给他留一丝情面的冷笑起来,“王子殿下也试过几次吧,但是,好像都没有成功!哗的一下子,斩草除根再不留痕迹虽然很美妙却也真的很难,而且用在这个人身上,几乎没有一点可能!”她不怕巴伦生气,也不撇清自己说这些话的,嘲讽之意!“而且殿下还没看出来么?合周他是故意的,让别人以为他的弱点是痴情,他那么精明,还没有糊涂到重色轻命,当年,他是怎么把我从京城之中带出来的?骗得我又苦又惨!到了这里,我还是他的挡箭牌。本来还想寄希望于殿下的,可殿下却……”她不再说下去,只是叹气! 巴伦明显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那是因为拦路虎出现的太及时了!但即使是,再怎么耳聪目明的拦路虎,能救他的次数也很有限!如果我兢兢业业,乐此不疲的话,姑娘猜猜我,他到底能够逃出我的手掌心几次?”这些话虽然说得漂亮,可惜没有实证,没一会儿,自己都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合周昨天晚上应该是出去见过大汗的!直接动手杀他的话,大汗虽然会失去一位极度聪明的谋士,但是也能够马上找到,抓起你们父子的恰当证据。王子殿下,不会这么着急着想要授人以柄吧!”说完这些话,无忧一笑她的笑总是那样带着轻轻的甜味,好看极了! “可是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一看到无忧笑,巴伦就不想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他们到什么时候,站在一起才能不说这些老让人脑袋疼的事情!纵然现在他想马上这话题,可是要是说别的,无忧会马上离开的!他只好忍耐下去,他跟无忧起誓,发愿的那些话,里面头一条就是一定要除掉合周!和周是让他恨的牙痒痒着的人,平时他对这个人有很多想法,可是没辙,一见到无忧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整个人都直接往无忧的眼睛里面掉,难得他今天还能大致跟得上她思路,那是因为今天的风挺凉的!所以他才能将心中的那些迫不及待藏得很好! “只要合周与那个汉人,还要见面,我们就有机会抓到他们的把柄。”无忧的双眸之中,掠过一丝有把握的确定! 看无忧这样认真,巴伦也只好正式起来,和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办法,对付那么凶猛的人,当然不能这样想办法,可对面站着的人是无忧,一切就没有什么错的……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中阳 “只要合周与汉人见面,就有机会抓到他把柄。”无忧双眸掠过一丝有把握的确定!他们是一定会见面的,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两个人一定还有很多话要互相交代! 看无忧认真,巴伦也只好正式起来,和无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办法,对付那么凶猛的人,当然不能这样想办法,可对面站着的人是无忧,一切就没有什么错的,他愿意一直站在这里慢慢的想办法,哪怕是要想上一辈子呢!“但,那位公子好像,太过无所不知呢!那样小心到极致的狐狸,我们到底又要怎么样才能够抓住它的尾巴!一直太过油滑,完全握不住手的!” “我仔细想过了,既然不能暗中去抓的狐狸,就应该光明正大吸引过来!为了保证消息的有效性与新鲜的程度,合周会在得到特别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将它送出去!所以,王子殿下,您这就制造出来一个,需要他第一时间送出的消息吧!只要足够香甜可口,他就不会忍着不动!”无忧的声音,虽然放得很低,可字字都清亮!那么,好看的认真思索的样子,连经过她的风都变得温馨可爱。巴伦一时之间看的沉醉! 四下里陷入无限蔓延的寂静! 好半天,巴伦才跟上正题,“姑娘的意思是这位公子,一直在把西突厥的消息送给汉地吗?实际的证据也存在吗?”他父汗可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他父汗现在可是真心的欣赏那位公子!也是在真心的期待着他大兄长能过来帮忙!而他还同多年前一样,只是他父汗眼里的小孩子! 这是再中规中矩不过的推断了,无忧肯定之极的说着,只差没在脸上写的我确定三个字,“从汉地来这里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要不是有人相助,怎么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达成!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合周一定跟那边的某个大人物早有约定,所以,那些错综复杂的大显贵族势力,才没有紧跟着追踪而来。他那个人,无论是做什么事,都会设置前后两条退路。所以,要让表大汗想出办法,把现在握在大汉手中的人要过来,他会是以上所有秘密的突破口,那之后……” “现在提退路,还太早了,因为那之前,光是要得到那个人,就根本不可能!而且也太像是要销毁一切证据。”巴伦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些话之后,情不自禁的开始,忐忑无忧的反应,她是找他帮忙的,但现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拆台的,根本不像是什么帮忙的!只因事情一牵扯到他父汗他就没有甚奈何! 没想到,无忧的表情是浑不在意,连见了几次就飞过几次的眼刀都没有飞过来一只,听到他说一切不可能,就认真的给他找一切可能的证据,“如果说,之前要的那个人,很难的话,在大汗已经怀疑表可汗的现在,要到那个人,反而会变得极度容易!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会变成诱饵投过来!” “合周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他肯定早有防范。”巴伦的声音渐低,像是在为他只能说出这些丧气的话而愧疚! 而他不敢完全对视的无忧的目光,在那个朦胧的偷偷望眼里面,模糊成了淡月疏梅,是那样的好看,她看着他,“说的不错,肯定会早有防范,因为,他会早早的毒死那个人!不过,在那之前,我已经花了不小的代价,买通了去给那个汉人送饭的奴隶!让合周的毒药不会起作用。所以,现在,只要王子去说服表可汗,向大汗要人就可以!” 无忧说完之后莫名其妙没有等他的什么回答飘飘,就只是悠悠做个万福,转身离开。整个动作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不过,她心中知道。巴伦会很快追上来。果然不出所料,巴伦比她所想的更快一步,拦在她身前,着急着说,“我们见面,也可以说一些,不让人这么烦恼的话。”他的手,环住她的腰。他的心那么大声的砰砰乱跳!这是他期待已久的僭越! 在他看不到的那个方向。无忧慢慢的阖住眼睛。整颗心都像是存在的深潭里面,而且一直下沉,一直成永不停息的下沉,四面八方全是水,让她呼吸不得!“时间真的很紧张!”郁闷到最后,她终于憋出了这句话,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一切都围绕着自己的事情就好,就在心中劝自己,然后说出这些话!是这尘世不允许他大度,是这情格势禁,让她只能自私! “我欢喜你的心也很紧张!我对你的那些喜欢,你也起码要有一次你很高兴的感觉来回应我啊!我真的很想你!”巴伦的情绪就这么转眼之间,轰轰烈烈的涌上来,他的眼神,像是惊涛骇浪,那样的卷起又溅落! “这次时间太仓促了,如果下一次,王子殿下还是这么想我的话,就应该提前告诉我!那样我也会做好准备,多留一些时间!”无忧的目光在她的对视之中扭曲,但是马上可以确认,仍然是一个微笑,潋滟的就像如日中天的太阳! 他被那样的目光注视的,有些晕眩神迷,差点就不再纠结于那个答案,但是又马上清醒,他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要是一直像这样打哑谜,他永远都不是无忧的对手,“就算,我真的能够提前告诉你,你确定,你会真的欢喜留在这里!” “不会欢喜,但是王子殿下那样说的话,我会那样做的!”无忧就那么施施然的,向他拜了拜,连一个假话也不肯敷衍给他! 他有好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出来,“刚开始一直很婉转,现在又为什么直截了当,真的很让人伤心呢!如果因为这个抑郁成疾的话,可能就不会帮到无忧了!啊!感觉真的是很受伤!” 无忧从头到尾都是那个明朗可爱的笑容,高兴的时候也用不高兴的时候也用,也不管他会是如何反应,依然柔声细语的实话实说,“王子殿下的都忘了不成!我们一开始说的也是相互利用。” “那么,之前,那些甜言蜜语,又是用来做什么的!”他的笑容冷冷的漫开在,吹气之中!又装作平常惯了的桀骜,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握在袖子里面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他分明知道,现在不住追问的自己就像一个窘迫的小孩子,为了一颗糖上蹿下跳丑态百出!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仇心虚鹤 “之前那些甜言蜜语,说来做什么?”巴伦笑容冷冷漫开!又装作平常惯了的桀骜,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握在袖子里面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他分明知道,现在不住追问的自己就像一个窘迫的小孩子,为了一颗糖上蹿下跳丑态百出! “但,王子殿下是真的相信吗?没有不看好吗?”她反而还能继续游刃有余!连说出话来的声音也越发的温柔如水!让人想要一头沉溺其中! “的确是应该不看好啊,那么,早都已经开始用甜言蜜语来弥补我的创伤了!到现在真的伤了却被丢弃着不管不顾!”巴伦冷冷的翻了个白眼儿! *** 已经被折磨的,蓬头垢面的小个子男人抬起头,看向坐在他面前的无忧,一见之下,已然使人心惊的美貌,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魂,在巨大的惊悸之中,分明动荡的那么几下,现在不用她说她自己是谁?光凭这样的美貌,他就能够猜出她到底是谁,而且那些如同惊涛骇浪般的前情一件一桩桩,一件件的流淌过他的眼前,与从前的猜测半分不差,初见已经让人惊心,动情之后又会是何等绚烂,其实这样看来,合周公子做的事已经很能压抑了!“是合周公子让你来的么?看来,姑娘是这世上传说当中被描述得最准确的一位!如果世上多几则这样的传说的话,传说二字也不会贬大于褒了!” “是以合周公子的名义来的!”她柔声纠正!然后细细观察这个男子,听到合周二字时脸上的表情转换!但很奇怪的是,他一直在发笑!就像是一个在谜题之前困惑了很久的人,听到最后的答案是自己猜中的结果是那样欢喜欣慰的笑容! 这男人其实有点好奇,听声音,是听不出,那是纠正的,但自己就是觉得,这女子并不一般,性情也没有声音那么柔顺,如果要细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应该是从她的眼神之中吧,那么漂亮的眼睛里面,流露的是分明的坚定不移!反而越是这样,又会让她的美貌尖锐的凸显,“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大汗会怪罪!那可是连合周公子在这里想要游刃有余也要讨好的人!姑娘这么贸然前来,是不是太过莽撞了?” 无忧无趣的摇摇头,“本来就是为了抹黑合周公子的,当然要无所不用其极!更何况,他本身的净化能力那么强!今天那些狱卒们送来的饭菜好吃吗?” 男子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会变得很有趣,也配合着无忧脸上,那样丽得惊人的笑容,回个兴趣盎然的笑意,“虽然没有吃过鹤顶红这种东西,但是我知道今天饭菜里放的那些鹤顶红,并不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难道是因为从汉地运来这里的路途遥远,那些上佳的毒药也失去作用了吗?还是说,这一切原是姑娘你……”说到一半的时候,已然顿下来,因为完全找不到这样说的根据! “不愧是合周公子的朋友呢!看问题的眼光都一样通透。”无忧点了点头,“像这样做的好事却不肯声张,真的会让人憋闷难受!” “为什么要阻止一个一心只想寻死之人的心愿!”汉人男子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耳朵! “因为不合我意!因为觉得壮士很是吃亏。因为觉得整个事情,好像是有某些人在不正当得利,而另一些人,痛苦难当。因为这所有让人觉得嘈杂的乱音,通通混杂到一起。”无忧就那样理直气壮的给出答案! 汉人男子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世上,每时每刻都会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活得够久的话,会看到,他们有多么平常。” “对于那些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让我看到的,总要做点什么才会觉得心安!”这样说出话来的无忧,那双眼睛好看得令人发指! 帐篷之中的光线并不是如何的好,有时候又想看清某个东西的细节,都会让人觉得那是绝望的模糊,可不知道为什么,无忧脸上自带的光亮,总是让他能够看清那极致容颜中每一个个细节的光彩!“合周他为姑娘你做了很多你连察觉都不曾的事情,而那些,我敢保证是完全为你好,解救你于危险之中的事!”男子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并非真的要为合周抱什么不平,而是他真的就想很单纯的告诉给这女子! 无忧瞪大的双眼,光泽潋滟的摇了摇,“我没能早知道他是个好人,就已经先杀了他!这才是我喜欢的结果!因为那样就不会有思想上的痛苦折磨。也完全不会犹豫不决” “姑娘好像是被复仇之心困住了!”男子音调忽然拔高,像是恨铁不成钢! 无忧那边已经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音,“那困住壮士的又是什么呢?让你想要一个人孤独受死的决心又是什么呢!应该不是因为荣华富贵!本来不就得到很多荣华富贵了吗!壮士可不要对我说,那只是因为你舍生取义的雄心壮志!” 男子笑足了三声,答道,“合周公子有恩于我,本来还在琢磨所有报答他的形式哪个是最好的?不想,机会来的这么快,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无忧也在心上,眼神之中,已经完全能透露出来的表情上,一遍一遍的骂他的傻,“所以他怕你困惑,帮你选了一种在你看来算作是舍生取义的方法,而你居然相信这是他的好意!” “他说过他要救我出来的!”这男子简直是理直气壮的想要纠正,她眼睛中透露出来的那些对于合周的鄙视,是有多么的荒唐无理! 无忧早知道会这样,合周的虚情假意,没有几个人能够逃得过去,“我现在在想那句话,公子他本人也相信吗?但是看到那瓶新鲜的鹤顶红的时候,我就知道,好像不应该过于相信太过动听的搭救之词。”而且就震撼人男子的表情来看,这完美的虚情假意,已经毒过了鹤顶红! 汉人男子似乎被她纠缠不清的指证合周是个坏人,勾动上来的肝火,“姑娘不用再挑拨我们之间关系上费心了。现在我的处境我很清楚。如果不能马上死去的话,会受很多的罪,公子他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就像无忧姑娘现在为什么会坐在我面前说自己恩人坏话一样!” 无忧几乎是不能控制情绪的,尖着嗓子喊回去,怎么这世上人人都叫她失望,随便当遇到一个,还会是个榆木脑袋……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无刑 汉人男子道,“我的处境我很清楚。不死,会受很多罪,公子这样做,也是无可奈何!就像无忧姑娘,为什么会在我面前说自己恩人坏话一样!” 无忧不能控制情绪的,尖着嗓子喊回去,怎么世人都叫她失望,随便遇到一个,也是一般不二的死硬榆木脑袋,“虽然,认识壮士的时间很短,但关于这件事,我还想要纠正壮士的说法,合周公子并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而壮士你才是。现在到了这种地步,形势极为艰险,那么聪明的公子当然会有很多奇妙选择,虽然他也有可能,在各种危险之中,完好无缺的救你出来,但他却并没有像你这样一心一意的只想袒护着他。危险来临之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自保!如果情况实在危急,他也会像丢弃垃圾一样,直接丢掉壮士你的!”再聪明的人,果然也不能遇到合周,他就像那些话本子里所说的狐狸精,总是让人为他的只言片语迷醉!而且往往会像这样长醉不醒!眼前的男子虽然还没有做出回答,但是他的眼神里面某个更加清楚的回答,简直让无忧想要跳脚! 那汉人男子苦笑着回答,无忧的用意他已经看得很清楚,但是他的心意比她要坚强的更多,他如此确定,“姑娘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认为,我这个人,确实是像姑娘所说,是一个固执的人,所认定的事情,也必要至其深远处!但是,每一次我都未曾后悔过!无论是错是对,这也都是我的选择,与他人无关!强求他人,非君子所为!”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执着,非要壮士你说出什么?只是想把,想把中午换下来的那粒鹤顶红拿过来给壮士瞧瞧!或许正是在看完这完美的东西之后,想法会有所改变也不一定!美丽的事物,总是能刺激人们的感官!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变!”说完,将藏在手心的一粒药丸放在那人手心,慢慢推和他的手指,帮他握紧那粒鹤顶红,在微微朝他笑一下直接转身来向外走。 *** 一片空空如水的死寂之中,那人的疑问之声被无忧远远的丢在身后。写到一半的故事,才更有魅力!书上说,人心皆有欲望,而其中的持定者往往偏激!所以这件事给自己遇着了吧!同合周一样偏激的另一个! 走到无人的空旷之中。沙地里传来,追随她而来的脚步声,爽朗的声音随后响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人已经被我父汗带走了!速度很快吧!理由也找的很准!嗖的一下子直击要害!对了,你去见过他了!都说了什么?” “可是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今天见过这个人之后,这是我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无忧看向头顶的乌云浓密,合周的滴水不漏还是这样的无懈可击! 巴伦摇头蔑笑,“你以为,他当真生的是铁齿铜牙,经历过了父亲的残酷折磨,还能够紧咬牙关吗?姑娘会否是被他的意正言辞所欺骗了呢!只要让他在那些残酷的刑罚之下,呆上两天,他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了,哪还会数什么忠义礼信!等着看吧,我会带来最好的答案给你了乐呵乐呵的!” “是不一样的人,我能够感受到。背信弃义的人看的多了,讲究忠义理信的人也并非不存在!怎么说呢?可能是王子殿下的命太好,这会真的就让您给碰到了!”无论是巴伦还是她自己都因为遇到了合周而无地喊冤! “你就这么回去吗?他会知道你刚刚栽赃给他!”看到无忧转身向回走,巴伦大喊起来!这就是无忧与合作关系之中,最让他嫉妒的地方,虽然无忧一直在说,要想尽所有的办法除掉合周公子,但是她却忽略了她一直信他是正人君子的细节!每一次不成功的陷害之后,有安然的重新回到他身边! “所以我真的很危险,殿下要是想明日还能见到我的话,就把合周公子好好收藏起来吧!”无忧知道他在想什么,马上果断施压,虽然不一定见效,但总要试试才痛快!!这其实是她自己给她自己下的台阶! 巴伦目含震惊,“这么快!我还没有想到办法!”他果然当了真! “办法吗?我还有一个,要不要听!”无忧似乎一下子就出脱了刚刚的悲伤变得优哉游哉起来! 那般少女的独特魅力让巴伦又失了会子神,反应过来的时候,面红耳赤的搓了搓手,“当然要听!”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又咬了一下舌头,痛的皱眉眨眼,却不敢发出声音来给无忧笑话! 无忧那边已然朝她嫣然带笑,“王子你赶紧带着刚刚抓回去的那个人去见表可汗,让他相信你的能力,再建议表可汗马上命合周设计一个新鲜计策,杀掉一个可汗身边的亲近之人!坐实合周与大汗的嫌隙,那样做的话,这个公子就再也不能够回到大汗身边!今生今世也只能为表可汗所用!跑不起来的狐狸,会成为一只老实厚道狐狸的!” 巴伦只觉得,这个计策真是又毒辣,又恰到好处,就想要拍手称快,不过,很快想起另一个疑问,“只要直接用这个办法劝父汗试探合周公子的忠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带上这个汉人!不嫌麻烦多余么?” 无忧唏嘘扼腕道,“王子殿下好像是忘了,合周公子若要是与谁结了一个联盟,其他的任何人都很难突破他们坚硬的联盟防线,伤害到他。所以殿下一定要带这个人,作为证据而用。” “证据?什么证据,哪里有什么证据!”巴伦好生愣了一愣! “那个汉人,对于所知道的一切都不肯开口,对大汗是这样,对表可汗也是这样!你看看这忠诚,可以让我们做多少文章。哪怕是硬说,他本来就是可汗与合周之间的人,现在,想要隐藏的秘密,也事关他们,也不会太过牵强!这种事情并不要得到什么确切的证据,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怀疑,就可以在表可汗本身也在怀疑合周的同时很好的火上浇油!况且,就算不是你说,表可汗也会怀疑合周的!因为大汗给他的东西足够,那个太过殷勤的叛变,就显得那么刺目!一切本来就是,会被怀疑的东西,由王子殿下您提出,会让汗王觉得您很是精明强干!”静夜飞沙之中巴伦眼底映出无忧说这些话时的明亮确定!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沸雪 ”就算不是你说,表可汗也会怀疑合周!大汗越是器重合周,他那个太过殷勤的叛变,就越刺目!本来就是会被怀疑的东西,由王子殿下您提出,会让汗王觉得您很是精明强干!”静夜飞沙之中,巴伦眼底映出无忧说这些话时的明亮确定!那些太像是在关心他的东西,让他的心激烈的跳动! “我会马上去试试的!父汗这个时候总会休息,而且不喜欢被打扰。我要是一直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的话。这种良苦用心肯定能得到父汗的喜欢!”一提到表可汗,巴伦王子脸上就露出了没有信心的模样。连刚刚觉得无忧是在关心自己的那种喜悦,也被冲淡了许多!他的父汗更看好他的哥哥是事实! “殿下会马上成功的!”无忧依旧向他展现,一如既往的确定!至于支撑她这样确定的理由,巴伦却觉得,说出来一定是啼笑皆非的,只因为她这样说的如此而已!女人家的想法总是这样!她们做梦的能力总是很强,你能给她们一个美梦的话,你就能赢得她们的心! “父汗的脾气!”他不能跟着只做梦!但,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软弱!这是他万分不想让无忧看到的脆弱,说出来的一刹那,连他自己都想抽自己的嘴巴,自己应该回去静悄悄的想办法,而不是这样无助的提问与告知!合周那个无所不能的家伙应该就没有这样的时刻!对自己失望的心像是下了一场冷雨,一点一滴的寒进心中!此后的表情变得更加杂乱慌张! “殿下就当做不知道好了,直接硬闯!殿下到底在害怕什么呢?虎毒不食子!既然殿下始终都是可汗最看好的儿子!面对如此重症,当然要向最猛烈的药医治!殿下,不会是不想改变现在的状况吧!在眼前的这片沙地上,可汗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多,将会遇到的危险也很多!所有这些危险的状况,都会成为殿下你大捞一把机会的,关键时刻!会很讨厌吧,让王子殿下如此为难的女人!或许坐在那里等待,天命足够吉祥的话,还是可以等到大富大贵的。但是偏偏,如此讨厌的女人,让你刻不容缓,得到这个位置。”无忧说完,苦笑了一下,“我不会这么不知趣儿的都这么讨人厌了,还不走开!殿下可以当没有听过我今天所说的所有话!我也会忘记,我曾经说过它们!”之后,又是告退的身姿,这样想想,好像已经告辞好几次都没有走成呢! 巴伦闪身拦在她面前,眼睛睁得像是两只硕大铜铃铛,“那个,一直让我刻不容缓,一直让我登到巅峰的女人,不管是真的要与我联盟,还是利用我!我都想鬼迷心窍一次!因为,我一直为没能早早遇到她而后悔万分,所以,就不想再失去她让自己更加的遗憾!” “殿下的所得一定会丰厚!危险程度亦然!如果想要改变决定的话,希望能够及时的告诉我!”我要知道,强求本来就没有意义,还不如像这样放松一下,拉扯着那根纸鸢的线! 说完再不看巴伦怀疑的眼神,转身告辞。关于这个男人,她已经点拨的够多了。 *** 无忧挑起帐帘时看到,稳稳当当坐在上面的合周。今天大家都回来的好早。而且看他他的状态应该是一直在等自己。至于为何,她早已经猜到。 其实,关于这样见面的开场白,她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琢磨着,在这世上会有什么样的说法,能够完美弥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出卖?她找不到。也相信,就算添加再多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到。 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就没有开口。其实好像也不能第一个开口,因为合周已经在说了,“外面变天了,一定很冷吧!我让他们准备了热汤,你赶快喝下去吧!也好去去身上的寒凉气息!” 无忧的目光移到旁边,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上面,“正在琢磨着怎么样背弃公子的女人,也配喝那碗汤吗?”说出口的那一刻,觉得心里更是愧疚!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在自己身上费尽心血照顾自己的人可却是拼尽全力的要与他背离!文无忧,你做的就只有这种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事情!也有很多人的人生是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可是看看他们的身后,也没有都像自己这样一步一个肮脏的脚印。 “一直琢磨着背弃我的女人,只要是她设的陷阱,我会好好的跳进去,然后只要跳出来就可以了!”他把那碗热汤推到她面前,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样的说! “怎么不好好看着我,让那个陷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而且任何时刻,轻敌都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还不是一个完全的聪明人,我所做的那些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下手轻重!我会度量不好程度,我会下错手,我也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公子应该好好防备于我!”无忧在他的心上叹气,如果一定要让合周为她自己做什么,那么就让他为我好好的防备于我吧! “因为来这里的时间太久了,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天象,觉得,本来是要下的雨,可能会忽然变成雪。所以要早点回来,陪你看第一场雪!”他笑了笑,轻的像是一个落在脸颊上搅得人发痒的羽毛!而且回避别人问题的方法,永远技术一流! “公子说的那是风花雪月时该做的风花雪月的事!而我这个刚刚背弃完公子的人,是应该用来追究的!或者公子也可以,马上出去,弥补那些漏洞!毕竟万无一失的防护是从来都不存在的,公子又何必那么自信!”她气恼他的漫不经心!虽然知道他完全有那样的资本!即使自己用尽浑身解数,他也有很多轻松做到举重若轻的方法! 合周只是一心一意的继续着他的跑题,一旁的蜡烛滑下一滴蜡泪,像是这寂静之中唯一留给她的回答,他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口,“我对他们说今天会下雪,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虽然是刚刚入秋,可是在这个时候下雪,好像也不会太多,而且如果下雪的话,今年的雨水也太多了!” 面对那样的合周,无忧只能长叹一声,“我真是猜不透这是什么离奇的追究。不过,好像果然作用巨大,因为我真的开始慌张了。因为我确实猜不透公子说这些话的真实意思,到底有何所指。 第一千四五百四十二章 水火度 面对那样的合周,无忧只能长叹一声,“我真是猜不透这是什么离奇的追究。不过,好像果然作用巨大,因为我真的开始慌张了。因为,我确实猜不透公子说这些话的真实意思,到底有何所指。但是,左不过是用真刀实枪的追究,或者是口蜜腹剑的追究罢了!要不然,就是,用公子最擅长的办法唇枪舌剑。看过太多次了,不过,到底有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深刻认真的跟公子说过,我真的很敬佩公子!看起来,像是完全为那些尔虞我诈而生的。那些半路出家之人,怎么有脸面,在你这关公面前耍那些破烂大刀呢!有些人,连他们如何啼笑皆非的班门弄斧都不知道呢!都是因为公子的手法太快了,完全没有让他们知道他的愚蠢,就已经让他们送命。公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像这样安静的对待一切!明明那些人都在惊雷之中,举步维艰了,而公子依然能够我行我素的气定神闲。”无忧那般倾国倾城的美艳,在这诘问之中,变得越来越纠结,像是春天里冒着寒意,违背天时开出的第一朵花,花心里是沁骨的毒,而花叶却是无双的美! 本来,还是让人心魄皆惊的氛围,合周的声音就像是医者的手,轻飘飘的,抚平了那些战栗,说着毫不相关的话,“今天晚上,我们会吃很热乎的东西!然后,去看那些雪吧!据说,这里三年都不曾下雪了!唯一担心的是夜里会起的风,会很湿寒凉!所以,让他们给你准备了厚实的衣服。”他顿了顿,““我现在的状态,好像是可以描述为心有惊雷,生似静湖,那是我所追求的最最理想的状态,不过,好像依然因为各方面的限制没有达成不得不老实本分一些!” 无忧好像渐渐能够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合周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才叫一个好看,但是这一次她是配合不得了,总不能发觉被人别人卖了的时候,还要强迫自己微笑着跟别人一起数钱。“你到底在做什么?是要送我走吗?这么仓促离开的话,是逃走吧!公子难道,也有应付不得的危机局面!那可真是让人觉得陌生啊!而且也会有很多的遗憾,公子那么想要在表可汗那里,为大汗立下功劳!可是我,却没能让他们真正实现,反而在其中,好好的乱插了一杠子!虽然,也是真心实意做那些事的,但是在这里,还要对公子说一声抱歉!为了能够好好的得罪公子,我已经夙兴夜寐!但是,好像完全不能够伤到公子一分一毫,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我这个心急呀!” 她这样插着手站在他面前,一心一意的想要将他激怒,却发现,那些言语,根本不够力量摧毁他的十分之一,他几乎是微笑着看着她说的,又将那碗热汤吹了吹,“现在的温度,刚刚好!不要想得那么多了,只是去看看会从天而降的洁白雪花!跟沙漠上的人说,那会是很多很多人的心愿!能够最完整落在,沙漠之上的,那一片就会许愿成功!我们也入乡随俗的,去试一试吧!” 无忧黑如宝丸的目光,落在他始终保持微笑的凉薄唇角之上,如同落地生根,“只做大事的公子,又要和那些小雪花做什么对?它们那么纯洁透彻只懂得从上而下的坠落好像一点都不适合你。公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样,就看在我根本无力反抗的面子上,直说了吧,我会束手就擒的!” *** 表可汗看了一眼,若无其事,走到自己面前,又从容行礼的合周,“到的,好像有点晚了呢!现在,所有人好像都在让我怀疑公子你的忠诚!所以为了说服他们,也为了说服我自己,我想了一点法子!这不是在怀疑公子,请公子不要误会。” 合周深施一礼道,“如果害怕可汗怀疑的话,我就不会再来接受这怀疑了!” 表可汗虽然是在笑,但是周游在他眉角鬓梢的全部都是冰冷刀影,胖大的身躯只是微微扭动,做下的席榻已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所以现在,这个才是让我最怀疑的一点。公子为什么没有什么在怕的!说这沙漠之上到处都是古道热肠的话,也太夸张了点,我们还是说实话吧,这里面没有半点温情。本来还是称兄道弟的人,一瞬之间因为一己私利而争强斗狠也比比皆是,公子并非看不透之人,又为什么一个字儿的往里面掺和,难道就不怕被那些乱飞的刀光剑影搅碎成泥!” “因为,一直以来走的都是夜路。魑魅魍魉,永远都是同行者。所以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突兀,”合周淡淡一笑! “公子的这句话,会让我这个老年人多心的!”表可汗的目光下压,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力量迫使明亮的烛头也随之一暗! “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改变别人心里的想法。多说多错也是事实!是因为沙漠上的风,吹得人心底通畅,所以就想只说实话。”他微微垂头,但是那个动作看在表可汗的眼里却像极了挑衅。 不过说真的,表可汗倒很喜欢这样的桀骜,明明是温文尔雅的公子,可是个性却有分明的棱角!“公子真的是让我说实话吗?我看过的人,可都是撒谎活过来的!也同样,谎言说的最多,最完美的那个人活得最好!刚刚的那段时间,很充裕的那段时间,我是在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够不伤害公子,而获知公子的真心。然后,在想到这些的同时,也想到了公子到底是怎么得到我大哥的信任?仅仅是因为,那次救他于水火之中吗?不过,现在我想说,我还是想说,我想要选择相信你!” 合周似乎并没有盲目的因为他的这句相信而雀跃,反而是有条不紊的反问道,“卑职很好奇,表可汗所说的那个相信,是在进行了验证之前还是验证之后?” 表可汗不仅没有觉得他这样是僭越,反而觉得他的问题提的很有趣儿,“依公子的意思呢?” 年轻的公子再次有礼有节的行礼,“可汗给了卑职足够的礼遇之后,卑职唯一能够回报给表可汗的就是应允那个测试!” “既然是测试,就会有各种为难!还不知道它真正的内容,公子就先行无所畏惧吗?”表可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脸上全是真实的疑问!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血锁 合周再次有礼有节的行礼,“可汗给了卑职足够的礼遇之后,卑职唯一能够回报再无别个,只能给表可汗的唯只应允那个测试!” “既然是测试,就会有各种为难!还不知它真正内容,公子就先行无所畏惧吗?”表可汗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脸上全是真实的疑问!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提出来的,要说这位公子不怀疑,那也太过虚假! 关于眼前这位少年公子胆大妄为的说法,他不仅听过,也真实的较量过!但某些时刻,比如现在这样,眼睁睁的望着他的时候,分明觉得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一棵没有根基,独自站立的大树,生长得越优秀越高的,应该越危险吧!招揽的狂风也会更多!但那种危险,是人人可见的,偏偏这样的公子,看在他眼中却觉得分明的坦然可靠!不过再想想,又觉得是了,合周的背后站着的是大汗,他知道他拥有的是比普通的权势地位更加宝贵的大汗的信任! “因为卑职觉得,卑职还算了解我自己,所以觉得没关系!”合周的反应一直平如静水! “现在公子的回应,就是汉地所说的,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吗?”表可汗不得不承认眼前公子的气度绝非寻常,就在某个瞬间,甚至能让人觉得望而生畏!而且绝对是那种即使在他自己喜欢的东西面前,也绝对不会露出一二渴望的人。纵使他们知道一旦错过,就再不会拥有,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他们的期待。 合周一笑,“就是这个差不多的意思!” “公子何苦应承下来,可以狡辩的!”表可汗大笑起来! 合周摇头道,“既然信与不信,都是由表可汗来决定,而且在此之前也早已经有了定论,那么我的答语,应该多少可以随便一些了吧!卑职其实是一个不太喜欢,特别麻烦的人!” “在我看来,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时候,也会因此嫉妒我表哥先遇到公子这件事情!”表可汗长叹了一声,他这一生最觉得遗憾的就是步步都落在他那个表哥之后,女人是如此,权利是如此,连得个人才也会是如此,让他想发一笑!不过他可不相信这狗屁天命就真的无可回环!哪怕是要穷尽一生的时间,他也要乐此不疲的去尝试,是否有一次天意会将他照拂而舍弃他表哥! “人才的话,身上的毛病也会最多!比如目中无人,比如持财傲物,又比如八面玲珑见风使舵!所以关于那些测验,就请表可汗一一试来!”合周早看出表可汗心里在较着劲,他小时候就知道嫉妒会让人丧心病狂,等到长大之后阅人无数才发现嫉妒不止会让人丧心病狂,它还会让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得善终! 表可汗话锋一转回归正题,“他们拿过来的办法,是让你杀掉大汗的亲弟弟!我就痛责他们,他们的脑海里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办法,让我们永远干净清透的合周公子去做这些事情!真是最坏的办法,对吧!如果公子真的做了这件事对大汗的弟弟痛下杀手,即使日后我侍公子里有什么不妥之处,公子也不能再名正言顺的转身回到大汗身边了!即使不是我,我的那些子侄们也会理所应当的把这个看作是把柄,随时准备,说给大汗听!你想想,要真是这么做的话,该有多么阴损狡诈!” 合周就像是事不关己的,仔细分析着表可汗的说法,“跟大汗没有所谓的血海深仇,却让表可汗相信我与大汗之间不会再有联盟的关系!怎么说,也应该是卑职先过意不去!不过比这个过意不去,更加好奇的是。据我所知,大汗的弟弟也是骁勇善战之人,就算是我真心诚意想要对他造成伤害,也并非易事……”合周的说法确有实据,大汗的亲弟弟乃至整个西突厥的第一猛将,在战场上争杀十载从未遇到敌手。而且与一般人不同的,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位勇猛的将军体力并不见消退,无论是食量还是力量都在与日俱增! 表可汗满意他的疑问!能让这位聪明的公子提出疑问的事情,可没有几件,他也乐得回答,“这个么,公子不用担心,他们也是有了大约能够促成此事的办法,才胆敢提这个提议的,据说,之后马上会有一个很容易的机会!告诉你,只要射出手中的箭,就可以了!关于那箭的最终去处,自有人会帮公子达成所愿!” “说是卑职心之所愿,就太亲切了!不过,好在也还称的上是表可汗您的心之所愿!卑职愿意一悉听您的吩咐!”合周再次起身行礼! *** 等到合周告辞表可汗拿弓在手,又看了看,前来为他引路的巴伦,唇角微微带笑继续摆弄手中的那张弓。 巴伦等了一会儿,看合周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只得自己先行说道,“合周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啊!让人觉得有点后悔了呢,当初向父汗献这一策的时候,我该别出心裁的安排大汗再靠近一些距离,来观赏公子你的箭术呢!听说大汗目力非常人所能及,又射术奇佳,所以会更清楚的看到箭镞碰撞血肉的那一刻吧!其实无论观赏什么!都是内行人,看起来更能看出门道的!” “现在去请大汗移驾的话,其实也为时未晚!我射箭的技术不佳,却能射中贵人要害!连自己想想,都会觉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合周嘴上说着,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唇角就真的露出笑容来,而巴伦无比仔细的观察合周的笑容,半点也看不出是假冒伪劣,仿佛还是诚意十足的欣喜!但是哪能是真的高兴呢!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是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其实是一个要陷害他的奸计吧。本来,巴伦还觉得此计甚妙,一切都布置得恰到好处,但是现在看到合周一副兴冲冲的要跳进陷阱之中的样子,心里难免画了混儿!他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又是传说中,他甚擅长的将计就计? 巴伦在心里好生混乱了一会儿,又开始劝自己,也许,合周现在的这幅开心高兴样子,才是真正的装,更何况,自己还会有一个更加精彩的故事讲给他听,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应该分量足够重,巴伦脸上之前的那些崩坏表情,又随着新想到的想法的到来,自然而然的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变成一个得意的微笑。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楚心弓 巴伦好生混乱了一会儿,劝自己,合周这幅开心高兴样子才是装的,更何况自己还有一个更加精彩的故事讲给他听,一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分量足够重,巴伦脸上那些崩坏表情又随着新想到的想法而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变成一个微笑。 “知道是谁给我出的这个主意吗?”这个问题出口的同时,巴伦简直喜不自胜,因为他在确信,这个问题拥有足够击穿合周的力量!合周这家伙有多喜欢无忧,他是看得出来的!直接赶走合周的话,到底显得自己太过小气!聪明人对付那些永远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的人,就只能用这些强硬的手段。他们怎么能如此轻信?他们的狡诈可以胜过一切?原来是真的呢,当自己能够确知自己肯定会打败敌人时,即使敌人偶尔苟延残喘的躲避也会让他觉得敌人可爱! 合周优哉游哉捡起一边的箭支,搭在弓弦之上,他从来没有试过真的射出这玩意儿,但是看的机会倒不少,“是无忧给你的办法!她回去之后如实的说了!”那张放大不大的硬弓被拉成了满月的形状,弓身一点一点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说完,他转过目光望向巴伦! 巴伦的目光也迎上去,然后那么清晰的看出合周目光暗含的蔑视与看穿,他笑向合周的不屑,“就算她不说的话,公子也很清楚吧!无所不能的公子,好像懂得这世间一切该懂不该懂的道理,但唯独漏了一条,强扭的瓜不甜。” “强扭的瓜不甜,是真的,就是不知道,勉强射出去的箭会怎么样?”合周的脸上正绽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巴伦并不打算再花费太多的时间研究那个,他从来就没有看明白过的笑容!反正他坚信,微笑杀不了人,他送给合周的奸计却可以杀合周于无形!“公子应该感觉出来了吧,这一次要想安然无恙的走出去,可不是能够以呈口舌之强为胜的!只要大汗的弟弟死在你手路里。就算你再怎么花言巧语,也会成全西突厥的敌人!不过也会很幸运的成为我父汗的走狗。我们给你退路的时候,就好好的接着吧!这一次可真的没有那么多可选的了!” 合周将目光望向远方,他们说的,大汉的弟弟,会来的那个方向。据说之后,大汗也会被请过来,从某个高处,目睹他射中目标的一个背影。不过因为距离之远。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何人?之后他与大汗之间的仇恨,就会被一层薄薄的窗纸所蒙蔽。如果他对表可汗有半分的忤逆与背叛,表可汗便可以随时的戳破,如此的设计,真是精妙绝伦。借助表忠心之说,对他进行深入,细致的控制。合周又掂了掂手里的弓,“殿下真的会喜欢我杀掉那个人么?” “嗯,是非要看到你那么做不可的。毕竟,公子只是这么文绉绉的出现在我面前,又那么多次的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神奇的,就像外面永远在吹的沙子,所以我们这些人连做梦也想看看,像公子这样的人,到底要怎么杀掉一个人,一个活蹦乱跳的大人物!”说道此处,巴伦志得意满的大笑起来,“你会成为我父汗最好的猎犬的!就像你曾经做得很好的大汗的狗那样!” “长期来看呢,想法还是一样的吗?”合周认真的看着他如何发笑,然后提问!那种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巴伦真的有点笑不下去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么费尽全力的,求了父汗答应这件事情,就是想跟你这个聪明人胡耍着玩的吗?你始终是我们的奴隶,无论是做什么事,就包括你现在的呼吸,都要听我们的。”他干咳,觉得接下来怎么想摆出一个笑容,都别扭万分! “这件事情,我很清楚,而且,殿下你已经说了足够多的遍数!”合周在巴伦努力想撑起唇角并又一次失败时,一如既往平静的说道! “可你的反应,一直都不像听清了这句话的样子!不过,你到底是不是听清,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即使你再怎么舍不得无忧,如果我要将她从你身边带走,你也是一样毫无办法!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说的?你那个漫不经心的表情,骗不了人的!对了,目标出现了!起码要杀人的姿势应该标准才行啊!”巴伦边说,边抬高合周的弓弦,“现在,一定很想将它对着我吧!” 合周不仅没有否认他的话,反而很诚恳地抿着嘴点了点头,“我用我手里的弓箭,对殿下你有多无可奈何,殿下,您对我也会是那样!”他笑了一下,“其实,报仇这东西,也不是说只是杀掉该杀的人那么简单!还有很多花样可选!” “在危险的境遇之中,仍然意气风发的人,公子是我见过最淡定也最无畏的!不过,现在仍然到了要举箭的时候!”巴伦想我倒要看看你这副淡然的样子,还能装多久! “我很好奇那个会帮拉弓放箭的人,会射目标的哪里?”合周还是一贯的不咸不淡,就像是眼前的这些危急情况通通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而他正在作壁上观一样! 巴伦最厌恶的就是合周总是一副洞若观火的架势,他咬了咬牙,来吧,不管从前你到底是怎么逃脱的,但是今天总有一把火会烧到你,“为什么要问呢?公子不是很擅长辨别别人的性格吗?我从来不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喜欢回答别人太多的问题!说多了都是泪的事情,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这件事是殿下再做决定么?”合周一副乐于参与的表情问道! “你以为呢?那个,能从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会是谁?不管以前那样的程咬金,在你手中出来过多少次,但是今天不会了,起码这一次,我会比你更了解我自己,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动摇!”巴伦劝了自己太多次了也要举重若轻,也要风轻云淡!但是不管他之前装得再怎么好,只要一看到合周那个令人生厌的淡定平整,就会马上破功! 合周却摇了摇头,“就像王子殿下所说的,没有那个人,起码,在这周围没有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就在我眼前,王子不会动手的,因为王子是第一个不想让可汗弟弟死的人,虽然现在算起来,知道的时间很短,但结果还是一样!”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弓下留人 合周却摇了摇头,“就像王子殿下所说的,没有那个人,起码,在这周围没有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就在我眼前,王子不会动手的,因为,王子是第一个不想让可汗弟弟死的人,虽然现在算起来,知道的时间很短,但结果还是一样!” 巴伦瞪着合周,一颗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就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真的叫他吓住了,还是什么错觉,总之,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个劲儿的朝上冒!只能故作持定与合周硬抗,“这算什么是危言耸听?还是靡靡之音!不过无论哪种,今天,这个人也一定要杀!借你之手种下仇恨的种子!” 合周已经认真的举起弓箭,“当然要杀,因为我对表可汗的忠心,既然这么容易被确认,我是不会放过机会的!虽然,这么做会让我的双手沾染鲜血,但是,比我从新想出那些想法,可要简单得多了也是事实!” “哼,这么快就适应新主人了吗?”巴伦狐疑之极的看着合周! “殿下也会适应新的失去的!都是一样的!”合周照例声音不高不低,到一半的时候,还特意给了他一个诡异到家的微笑!让巴伦心神不宁! 合周话音落下的同时,身后已经响起马蹄的奔驰声,被不断覆盖又覆盖的沙子,隐去一半的声音之后,传到人的耳朵里的声音仍然显得如此隆重,正说明它的速度之快! “应该是这只手握弓吧,虽说,大汗会在很远的距离上看到我的背影,还分不清我是谁,但是作为一个用功的好手,他会在那么远的距离上分辨出来,我的手法,优劣的!殿下应该不想这么快就让大汗先行看出破绽吧?”合周一本正经的提问。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那种问话的感觉,直直冲巴伦肺管子! 勉强压下那种不适的巴伦道,“对,就是那只手,希望大汗的眼神,如你所愿的那么好!”巴伦还想要再说什么?余光中,已经看到从马背上翻下来的人影匆匆忙忙的向这边跑过来!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与此同时,合周这边引弓控弦的声音也已经响起,此时,就是传说之中迫在眉睫的箭在弦上。 远远向他这边跑过来的人,也已经看到了合周的箭,于是高声喊着,“箭下留人!不可射箭!不可啊,不可!” 巴伦又看了那个跑过人来的人一眼已经认出,正是自己的心腹,他觉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这都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说着胡话?”转眼他的手下已至他近前,气喘吁吁的传消息道,“最新得到的消息,大汗弟弟手中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巴伦长叹一声,“到底是谁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心怀恶意的消息,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在大汗弟弟手里,他根本就是个窝囊废!” 那个手下也很恐惧的看着合周,马上就要放开弓弦的手,“这下时间来不及了,消息很确切,赶快,赶快让公子住手吧!” “还真跟传说里一样诡计多端是能够说中所有事情都合周公子,所以,带给我父汗那样的消息的人是你吧!”巴伦痛恨的哼哼着,又拿起来被自己握在手中的箭壶,看了眼之后,狠狠的抛向一边,“怪不得,怪不得一直这么镇定自若,都听到了这些还不放下那箭,是在等什么?难道真的在等我求你?” “我的箭法也很好,不过殿下应该不会相信,或者,先入为主的认为很糟糕,所以我马上,想要试给殿下看看!” “你手段高明到让人,无孔而入,我早先只知道八分,现在算是知道十成了!”巴伦道! “我是说真的,不需要暗中的那个人帮助我,我也能射中他!不过即使我自觉,我射箭的功夫也算得上炉火纯青,但是也毫无用处。这么可惜的一点,今天也许会被终结!” “干什么,要这么讨厌,我说,你已经可以放下了!”巴伦已经在切齿! “今天的风不算大!我可以露一手的!不得不说,这地方选的真是太好了,居高临下就算不上突兀!然后视线也极其清晰,却并不招风!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块风水宝地!要是由我自己来选的话,肯定不会选到这里,明明看着那么不起眼儿,只有身临其境,站在这里,才能够体会他的好,人生中的许多事情,也都是这样,可是无奈,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体验,也因之错过许许多多的美好。唯一还值得庆幸的,就是关于那些错过,我们并不知情!” 已经忍无可忍的巴伦王子走过去,一下子打掉那只箭,“这次,你又赢了,一定会觉得,我和我说的话,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不要太过嚣张!就算你再怎么计划周详,也会百密一疏,那个缺点,那个弱点,那个少有的,对于我来说的机会,如果出现,我会紧紧抓住的!对了,忘了问什么都做得很好的公子,是不是连哭泣也会做的很好?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奉劝公子,从今天开始可以忍住泪水了,因为未来要哭的日子还很多,那些花哨的哭法,就留到日后去用吧!” “多好的一张弓,没能尝试,下一次,我们的对手,要给我尝试某种新鲜玩意儿的时候,肯定不会再选这张弓了吧!”合周似乎在一门心思的可惜着那张弓! “哼!回去的时候,要怎么对无忧说?今天这种古怪之极的情况?”巴伦好像也足足犹豫了那么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今天的事情,又同往昔一次,没有不能有真正的结果,让他觉得窝囊,但真正难过的是,又没法跟无忧交代!他要在合周身上获得的那场胜利,总是很遥远!每每看似近在眼前!等到赶到的时候,却只能听到脚步声渐渐远了! “跟她说让她失望了,很抱歉!巴伦王子一紧张,就会估计又错情况!”合周说的字句轻轻,却足足的气疯巴伦!那么多次的较量,那么多次的失手,就算是脾气再柔和的人,也会起急!也许该有一点欣喜吧,这世上,哪有这么高质量的对手!能找一个永远也打不倒的对头,似乎也有点那么来之不易的意味!为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还像是你来我往的高手过招! 巴伦冷笑,“为什么要坚持着不肯对她放手?死拉着人不放的时候,公子的样子是最可悲的!”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妖娆饵 合周想自己也许该有一点欣喜吧,这世上哪能找一个永远也打不倒的对头,似乎也该有点来之不易的意味!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还像是你来我往的高手过招! 巴伦冷笑,“为什么坚持不肯对她放手?死拉着人不放的公子的样子是最可悲的!” “我也想要问问殿下,为什么对只见过几面的女人执着?明明是不缺女人的人!”明明是一个冷嘲热讽的句子,问到末尾,合周却添乱来了个笑意! 巴伦简直被他这个别有深意,笑得莫名其妙,干脆把牙齿咬得咯咯响,“看来,我们都对同一个女子的鬼迷心窍了!” “这的确算得上是最好的解释!”合周答应的模模糊糊! 巴伦好像这才清醒,刚才一直被合周带到那些不相干的问题之上,都是明摆着的事情,问来问去也没有意义,而他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下面这件,“父汗到底是找到了什么样的证据,能够证明大汉的弟弟手里才有我们的东西?” “那个叛徒现在就在他手里!”合周正经的像是他的同伙! *** 巴伦跑回他父汗的大帐,等不及通报,就自己挣脱了两边侍卫阻拦,直接跑了进去! 跪在他父汗面前,“要是杀大汗亲弟弟行不通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人,让合周公子除掉,反正只要做成他和大汗之间的仇恨就可以了,无论是杀掉哪一个,只要是大汗身边的人就可以了!”巴伦决定再咬合周一口,要不然他们就真的太像是同伙了! 表可汗摇了摇头,“那个测验已经结束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更何况那东西现在,就在吉格手里的事情也是合周找到的!”那可是满分的功劳! “当然会是他的,他之所以会去找那个东西,那是因为……”巴伦焦急道! “算了不必再说了!你为什么讨厌他?你为什么要除掉他?这些我全都知道!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要确定把我的汗位,传给任何一个儿子,虽然比起别的可汗,我拥有的儿子,数目很少,只有你们两个,但是,我倒是很喜欢汉人所说的,有德者居之!我不喜欢看到你分心在它事上的样子,尤其是在女人身上!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会好好的跟你说这件事情!不好的答案,得到一次,已经厌烦!对了,回去跟你的王妃说,让他的哥哥这就赶过来!最近感总是感觉我们在这里孤立无援!听说她的大哥哥,是个能言善辩的人,想来会对我们有些用处!” “父汗……我……” “虽然,我并不是鼓励你,要像你大哥一样,杀掉他的妻子者只留下孩子,却依然能让他妻子的部落对他唯命是从。但是既然你们已经结了亲,你就应该把目光,放到她的母族那边,多瞧一瞧,他们当中谁可利用之人,谁,又是不好控制之人,好好的把那边清理一下!然后再找出有用的人,赏给他们一些好处!你年纪小,已经比你大哥慢了很多,如果再不找到一些得力的帮手,将来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治理大片的疆域!现在就借这个机会,把你王妃的大哥叫过来吧!已经要训练,他做你的奴仆了!小子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大哥在做它的时候也费了很多的努力,但是要记住,最开始的时候,一定要对你的王妃好!让他的母族觉得你是可信之人!” 看着他父汗,无可撼动的目光,望过来,巴伦含在嘴巴里的话绕了几绕,终还是没有胆子说出口,只得低头应承道,“是!”退出去的时候,碰到正要进来的合周。他扬起头来,看向越是恬淡越是气人的合周,“看来,之后要请公子喝酒才是,毕竟也要问问,那个叛徒,到底是怎么找到的!而我,没能找到的原因又是什么?我花了大笔的银子,竟然通通打了水漂!公子的能耐可真是让人眼馋呢,希望能够讲出来的故事,也会一样的动听!” 合周又摆出万年不变的笑意,“虽然,故事会很长,但是,我会尽量简单扼要的的说给殿下您的。如果到那个时候,殿下你还愿意见我的话!” “合周公子自己,已经知道自己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了吗?要是有自知之明的,总是躲在屋子里就好了!” 合周看着巴伦王子走出去,并没有直接进入,走入大帐,而是静静的立在那里,引着他进来的表可汗的侍卫还在纳闷,他为什么不肯动,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催促他一下的时候,表可汗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向他恭恭敬敬行礼的合周,“我们去见见吧,那个让我追踪了他这么远距离的叛徒!要是看到他还是精力旺盛,皮肤没有一丝受损,就止不住,要好好的折磨他一下了!我以为,他可是应该遭了不少的罪的!” “也是因为那个人,可汗下定了决心来到这里!”合周接语! “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对。公子的看法呢?我们对这个人是应该先礼后兵,还是先兵后礼!”块头巨大的表可汗将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地动山摇! 表可汗向他要的那个办法,他已经准备很久了,“如果表可汗您出面的话,哪一样都算不上是妥当!他只要一见到您,就知道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反正都是死,又为什么要帮到可汗您呢?” “这个,我也是懂的,如果要钓鱼的话,当然要同为给精美的鱼饵!”大汗明白合周的意思,而且,认定自己投喂的鱼饵从来价值不菲! 合周却摇头,“如果那个鱼饵管用的话,这个人当初也不会走了!” 表可汗赞叹点头,“确有公子这一说!”顿了一下,“可即使是我不出面,他也会明白,你是我的人!你说的话,全部都是我的授意!必定会于他不利,这又又什么不同!” “可,卑职也可以是大汗的人!”合周噗嗤一笑! 表可汗领会他了他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后,拍着大腿狂笑起来,“这个,我都忘了,公子你表面上的身份了!连他那样的家伙,都会懂得选择。分明都擅长撒谎了,脚步上的运作也很出色,我们追了他那么久,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但是我真的很好奇,得到的东西之后,他为什么没有马上出手呢?换来高官厚禄不是更好吗?我的放在手里,只能徒增危险,他不可能不明白的。”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虚坵术磨 表可汗感叹着说道,“我们追了叛徒这么久的时间,却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让我真的很好奇,得到的东西之后,他为什么没有马上出手呢?换来高官厚禄不是更好吗?像这样放在手里,只能徒增危险,他不可能不明白的。” 合周点头同意道,“这说明,他的愿望很难实现,他在找一个又一个,可以买得动那庞大消息的买家。” 表可汗不可思议道,“公子是说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吗?而现在还活着,也就是说明他在那一个又一个人手中全都完好的全身而退了!真的有点可惜,他这样的本领,从前的时候我竟然没有看出来!好在,最终,还是有聪明的公子会帮我找到答案!” 一直等在外面的巴伦王子,听说他父汗又一次,将事情全都交给了合周,气恼的,将自己手里的帽子,直接摔进了一边的沙堆里面,“为什么,我就一直看不出来公子的手段高明,可是每一次都能看得到,公子能在任何的困难面前畅通无阻,难道,连那些困难,也关注到了,公子是个月白风清的俊俏公子哥么,为什么,连天地万物都要这样将你成全?”他回过头来,紧紧的盯住,已经站在他身后多时的合周。显然,是早已经听出来,合周就站在他身后的! 合周在心中赞叹了一下他的好听力,又仰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在该等的地方,好好的隐藏着,鱼儿就上钩了!”说完,迈开脚步打算走过去,。 “慢!”巴伦王子叫了一声,“既然已经是很明确的珍宝了,我怎么能够放任你一个人去糟蹋,那个人,我们一起审问吧!” 合周做出一副,没有弄清楚他这话从何说起的模样,“虽然,算不上是让人意外的请求。但殿下,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的,为什么还要请求呢!表可汗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我来处理了!不劳殿下贵体费心!” 巴伦冷笑的更深,“不要再装了,你只不过是我父汗的一条狗,无论是利用还是抛弃,都会有时间限制。” “殿下说的不错,但是今天,我才是正经的香主,而殿下才是不相干的人。”合周一改从前,有话不直说都要转上个七八道湾的个性,直接拒绝道! “你可真是的,难道,就那么不想让步吗?”巴伦瞪眼! 合周总是这么成功的,三两下的就挑起巴伦的怒火! 合周混不在意,“我已经让过殿下很多次了!” 巴伦疑惑,“你是在何时何地,做出的那些让步?我怎么连一桩也不记得?” 合周猛然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在我的信奉之上。” “不要惹怒我,我已经很生气了,而在这种时候,我会不惜豁出去一切,与你为敌的。”巴伦咬唇! 合周深吸一口气,做虔诚面色,“卑职已经看出来了,殿下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正在头脑发热随便抓个人就当做是出气筒。可是,请殿下不要忘了,可汗,他有两个儿子,任何一点,行差踏错,都会导致殿下错失手中的机遇。那样的疏忽,对胸有大志的殿下您来说得不偿失!”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只要记得保护好你的项上人头就好了!”巴伦运着气! “殿下的事情,当然轮不到我来说三道四,我只是在告诉殿下,不要妨碍属下而已!”合周淡淡垂首! 巴伦本来想要大发雷霆之怒,但是,怒到一半,到底是反应过来,合周本来就是在逗他生气,并不是真的有理有据,又连忙调整脸色表现的平静自然不为他挑衅而动的样子,“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即使公子多舍不得,如果被我看中的东西,即使是抢,我也会将它抢回来的!” 合周温润一笑,“那可怎么办呢!这样放肆的大放厥词,让听的人忍不住激灵灵浑身颤抖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是梦话说出来的!马上就成了耳旁风!”合周一看不能轻易调动起他的怒气,又转而高调嚣张! 巴伦知道他想法,不再上当让他耍戏,就只撇撇凉薄唇角,“合周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自己就掉到别人的陷阱里,那个陷阱应该由我来挖才是!从今往后,你踏出的每一步,你玩转的每一个心眼,我都会好好的寻找其中的漏洞。” *** 老实说,合周仔付细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这位表可汗他们一直兢兢业业,要找到的人之后,很有几分佩服他的处变不惊,表可汗的凶狠,根本不用亲身尝试一次,只要看他满脸横肉就可以知道,那狠必源自心底,而手法只蜡烛,肯定登峰造极,相比较早知道这些结果,再来看这人的表情,就觉得淡定的,极其珍贵与大气! 这人早知道合周那上上下下的打量,是在琢磨着什么,倒也没有什么不耐,任合周看了半晌又收了目光,他才开口问向合周,“我只是有一点好奇,与我素不相识的公子到底怎么知道?我就是那个从表可汗那里叛变出来的叛徒!难道真像他们说的公子你会问询天意的法术?公子就不怕如果认错了人,而且在我这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了很多的功夫?” “说出来虽然很像自夸,但在认人上我从来没有犯过错!至于先生说的问询天意这种法术,我到底是真怀奇术,还是言过其实!当然要和你手中的东西作为交换才能说出来!”合周先是与他为礼,然后温文而答,他这一套儒雅,对所有人全是一样,无论他富贵还是贫贱! 这人哪敢将这话当真,低头又想了想才开口,“哈!能够问询天意的人也开这种玩笑么?不如我与公子做个交易吧,为了换公子答案,我承诺我真的想要把那种东西拿出来的话,不论什么时候,第一个交给的人绝对是公子,除非我从始到终都只能撕咬着那东西,苦苦撑命!有一线回环,我都会有诺必践!从我被抓了到现在,这么半天都没有派人跟我要这种东西的公子,不是已经认定他不在我手里了么?所以,我给公子的空头许诺只能是,我能够重新拿回来他的话,如果在拿到那个同时想要把它交出去的话,第一个要给的,只能是公子你!而至于该不该相信我,就以公子那双神如占卜的双眼来判断吧!无论是相信与不相信,总会有一个答案吧!”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眼卜 那叛徒开口道,“我给公子的空头许诺只能是,我能重新拿回那物,同时又再无寄托想要把它交出去的话,第一个要给的,只能是公子你!而至于该不该相信我,就以公子那双神如占卜的双眼来判断吧!无论是相信与不相信,总会有一个答案吧!” 这人原以为,是反他说的话,合周都会仔细想想其中利弊,没想到,合周笑了一下,一点这还用想的表情,已经开口,“我相信你!那个答案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也没有多神奇,说到底,再简单不过,一个想要到处找东西的人,他的目光,无论是在何时,无论是在何地望出来的光,总会与寻常人不同,我也曾经日日夜夜都在世上寻找某些东西,所以,当然很了解那种目光!” 这人止不住的吃惊道,“一眼就能看出来吗?除了那些扭转不了的性格,连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心虚之事,公子也能看出来吗?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夸张的过了?表可汗,也一向是一位目光敏锐的人,可是,如果我用之前的办法,乔装在人群的时候,他并不会像公子一样一眼认出我。难道,是有了新的叛徒?” 合周抬手,提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给那人倒了杯茶,“他们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以兢兢业业疲于奔命的身份生存过!那种感觉他们根本一窍不通!” 那人冷笑了一声,接过去,一下子倒在嘴巴里,“原来是这样!公子说的很好,我也很信服,但是我不会跟公子道谢!” 合周极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又将那杯子伸过去递给他,换回的那盏喝空的,“我从来都不喜欢多此一举的事情!也不会误会,只以点滴交情跟任何一个人成为过命之交!” 那人似有犹豫,几番转换抹去了脸上的不甘,开口道,“公子的作用,已经发生的部分我能看到,还没有发生的部分,我能够预测到,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聪明的公子会看中,心狠手辣的表可汗!这是一句不能说在当面的话,他只和适合做个猛将,却绝对不能当主人!虽然,我也不认为,西突厥大汗是多么好多么文治武功的大汗,但,要是拿来与这位表可汗相比的话,是绝对比得过的!难道公子你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握住了吗?那种羞于见人,或者是险于见人的!要不然的话,我们不会在这里相见的!” 合周低低一笑,“授人以柄的事,我从来都不喜欢!但也不代表,不会为了某一件事,而尝试着做一次!人生总是有许许多多说不清楚的状况!说的就是眼下的这种!明明应该相互撕咬的人,却紧紧的抱团取暖!不过,我好像还没有说,今天来的重点之一,就是要壮士好好回忆一下再正式说出,那东西丢失的地点!” 本来,一直能说成是镇定的那位满脸胡须的大汉,似乎是忘记了,自己除了一双手能够活动自如,也是为了方便问话,合周吩咐人临时打开的,其它部分被捆成了一个粽子,猛的一挣,又失败,“要是都说出来,我就死定了!” “你可以放心在故事的结尾,我会替你跟那些仇人们还以颜色的!”合周一手支着下巴,懒洋洋的回他! “但是,最可惜的,我却看不到的颜色!所以,我不会答应的!”他将那杯子放在桌干上,明明是很轻的动作,却发出咯哒的一声响!而伴着那声响,他的脸上已经爬上幽怨神色,简直与一开始那种刚毅的表情判若两人! 合周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那道严实的心门,已经被他撬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之前,他只是意思意思的,要跟他交个朋友,现在,该来点真的了,“看来,壮士还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在我的计划里,我一直确保着两件事,一个是因为这条秘密,而许诺给壮士的,要保护壮士的性命!还有一个,就是绝对要做到的,拿到那张证据!” 那黑面的汉子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粗噶,“别再说下去了!我不会相信的,因为我们完全没有道理,失去作用的我,无论要怎么看,都是会被最先抛弃的!或许因为我这么好上当,可以让我岩意。饮上一杯酒,陈列三个愿望之类的,不过,再多的估计就没有了!” 合周抱着一只空杯子在胸前,简直是在恨铁不成钢的提醒这位壮汉注意,“是不是,因为刚才说得太快,或者是太优美了,壮士没有听清呢,我们才是一伙儿的,这一次,要把表可汗当成外人骗骗才成!” “就算是再怎么不了解人性的人,也聪明不到公子这地步的人,也应该知道,在表可汗的地盘儿说这些话,很容易隔墙有耳!如果这么轻松,毫无顾忌的说出来的话,首先就会让人疑问!为什么连一丝害怕都没有的说出来,因为这本来就是表可汗让公子说的吧!不过没关系,我既不会做一个被你欺骗的人,而埋怨你,也不会做一个,对你仍然给予希望的人而埋怨你,反正这里眼见处的所有人都会对我不利!这本来,就是我该有的自知之明!”这人边说,边摆出一副俨然已经看透世间炎凉的表情! 合周就着他的话音,很慎重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满脸嘲讽的摇了摇头,那两种表情本来天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做在他脸上却如同春风化雨一般,自然无比,不过将将的一个瞬间,就像是有千篇大套的话,已经灌进了这人的肚子里,而合周即将开口再说的,能让人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会是画龙点睛的部分,“一个本来就已经走上死路的人,还怕什么陷阱么?聪明人在自己唯一的机会面前,是绝对不会犹豫的!因为他会很清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现在的邀请也是如此,绝对拼死搏一次的人,很有诱惑力,对于一般人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那人脸上一团迷惑,恍惚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说服了。但是眨了一眨眼,马上想到,合周的身份,如何容得他轻信,遂纠正脸色,摆个怀疑,“公子这样,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懂了,明明铁齿铜牙,为何又不在这上面辩了!应该可以用高官厚禄说服我的!再不济也是放一条生路!”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谋因 那人脸上一团迷惑,恍惚觉得要被说服。但一眨眼,马上想到,合周的身份,如何容得他轻信,遂纠正脸色,摆个怀疑,“公子这样,倒是让我有些看不懂,明明铁齿铜牙,为何又不辩了!应该可用高官厚禄说服我的!再不济也是放生路之说!” “反正你自己都明白!又何须我多说!”合周淡然付之一笑! 节点心火上升,嘶嘶的舔着他的血管子,这人咽了咽口水,默默的,又拿回了桌子上喝残了的半杯茶,“虽然,不知道我现在答应你,是不是因为我真的怕了,但是,贵人们的假话,我已经听过不少了!再不能轻易动心!” 合周先是认同的点头,又懒洋洋与他一同感概则个起来,“我连更过分的尔虞我诈,都曾见过了!如今再见那些卑劣龌龊之事,全都已经变得稀松平常!” “合周公子的故事我来沙漠的这段时间,还真的听说了不少。其实,我早已经知道,公子最最擅长的是比那些贵人们的恶毒,更要凌厉上三分的奸诈,所以,才能以任意的身形,周游在他们中间!不过,看起来,这一次,还是不得不答应公子!”到了此时,就算这人心中凉如明镜,也再顾不得对陌生合周始终是表可汗的人的那些顾虑,只巴望,自己在他眼中尚有别的用处,可以一用!纵然机会不多,时间不长,也总比死到临头要强的很多! 这黑面大汉说完,用眼神示意合周公子过来,在他怀中取一个东西。合周起身,先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神,然后,按照其中示意,在他左边的胸口取下一块别样不同的布料来。轻声问着,“怪不得他们一直找不到!是很有玄机的收藏!” “我之前,对公子说的是真的,那东西已经丢了,这是,那个人盗走我手中的证据时,刮落的一块儿布料!这就是刚刚我答应的能帮公子的全部了!”那人用又浑又低的声音说道! 看着听着他这种离奇的说法之后,仍然不住点头的合周,“我也跟别人说过,不过他们大都不信!公子果然是非常之人!” 合周举起那块儿布条,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会儿,“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寻常人的衣服,但却没有丝毫的磨损,这个人的真正身份,应该不是他所要展现的只是个奴隶。那些奴隶何等落魄穷苦,能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又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来行偷窃之事!” 通明火烛之下,这个人,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合周一遍,能信别人不可信之事,能行别人不敢为之行。眼前的这位合周公子,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拿走了那么好的秘密之后,却从来没有利用他谋取到真正的利益。他到底在等什么?又活动了什么样的心思?难道只是为了像这样,将那个秘密封存起来!”一提到这个让他从来都想不通的事情,那个人的表情,又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合周一笑明眸皓齿,清清爽爽,“那个贼人,没有使用那个秘密谋利的原因,是无法使用,也就是说,这个人本身也应该是麻烦重重。一直不得脱身!” “如果真的是麻烦重重的话,就更应该用,他们甚至可以拿这东西,要挟表可汗为他们做任何的事情!另一方面,如果是心向大汗的,应该拿着东西,出来表表忠心!我真正担心的是,拿走的东西的人,根本不识这东西的价值,早已经将它毁弃丢失!这里不识汉字的人很多,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这样薄薄的一张纸有什么可值一提的。”黑脸大汉顿了顿,“要是这样呢,我们又要怎么办!表可汗会拍手叫好了吧?” 合周不答他疑问,反而问道,“为什么会恨表可汗!关于你办事得力,很得表可汗欣赏的传说,我也听说的很仔细!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但是,对于壮士来说,表可汗已经是以良臣相待了,又何必反出费力寻找!” 那人拢手苦笑,“那十几年的卧薪尝胆,确实累刹了人!我们之间早有恩怨,我是隐姓埋名,忍在他身边的人!十几年来,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他终于对我完全信任,让我有机会终于能碰触到那个,能撼动他们阖族安危的机会。他平生最恨背叛他的人。公子难道真的有办法说服他,暂且不杀我!他们以为拿到了东西,压根就不需要再留着我的命的。况且为了解恨,一定早已经将那班如何折磨我的办法想得热闹!” “他们也许会那么想,但是我知道,壮士一定在秘密之上做了手脚,所有的人得到秘密,却依然没有办法使用它的原因,应该是这个才对。如果表可汗,擅自取消自己的承诺,出尔反尔的杀掉壮士的话,最后吞下苦果的还是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封存秘密的秘密手段,也许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合周收起手中不住摇着扇子拍在手心。 听得合周一番猜测过后,这人与合周对坐的身姿更低,显然,已经快要跌到板凳下面来了,“看来,我得趁机会好好的表扬一下公子了呢!怎么可以对并不熟悉的人了解到这种地步。” 合周摇摇头,“那并不是我对你的了解,而是人之常情。” “为什么从头到尾都相信我单方面说的话。哪怕是我自己,都觉得,在这世上再不会有一个人这么平白无故的相信我。公子也可以怀疑的。毕竟,我首当其冲的身份,仍然是个叛徒。仅凭这一点公子也应该怀疑的吧!受了别人太多虐待,偶然碰上别人的好,一想起来就觉得十分的不可信!”那人再抬起瞧向合周的目光,已经变得涩然,“公子可以说我小气!但只听说即使是亲人朋友,是不得已,也要对自己的亲人朋友落井下石,倒没有听说次见面就要赴汤蹈火相搭救的!。” 合周也不急着证明自己的好,“如果不相信怎么办,那就证明,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我的相信,就像是壮士也在相信我的一样,唯有的是真的,我们才能够从中解脱。当然也不是白信的,我要从壮士你身上捞到的东西很多,万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将你搭救!你我不过是要同走一程,共同跳出陷阱罢了!”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疾马踏月 合周,“如果不相信就证明没有其他办法了,我的相信壮士,壮士也相信我,唯有的如此,我们才能从中解脱。当然也不是白信,我要从壮士身上捞到的东西很多,万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将你搭救!你我不过是要同走一程,共同跳出陷阱罢了!” 那人勉力笑了一笑,“这是不是公子第一次鲁莽了,仅因为观察着我的眼睛,就确定的这些事情!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决定呢!这样未免儿戏!” 合周反而继续眉开眼笑,“可能是在薄冰上走的时间太久了吧!有些确定就算是从云中来,也觉得是握的紧的!有的则不行!顺便把你这段时间所遇见的,还有理论上应该遇见的人,都写下来!我会亲自或者找人去,接近他们!也好慢慢分辨一下其中有鬼的到底是他们哪个!能从壮士那里拿走壮士无比珍视的东西的人,想必是与壮士有过近身亲近的人。” 说完,伸出手来,在空中击了击,马上有人推门进来听吩咐,合周看也不看的吩咐着,“给他拿纸笔。再拿些食物和水来!”那随从,点头出去。 沙漠深处又传来一声狼嚎,让人虽然身处温暖舒适之中,仍然不禁战栗。原本还只是一声狼嚎,接下来那声音已经变得此起彼伏。 当觉得那叫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两个人对视的目光明显都已经是感觉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会来救你的人是谁!”合周仍然是那副淡淡的宁静表情,嘴里说着狼,却无半分着紧的神色出现在脸上! 那人觉得疲累的揉了揉眼,想来,是早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公子其实应该更直接点儿问我,会是来杀我的人是谁!现在我在这沙漠之上已经如同明珠一样耀眼了!” “不是大汗而是大阏氏么?”合周暗暗的想着,这真是自己的一个疏忽,这里毕竟是大汉的地界,即使他现在心中想着别的事情,也另有一帮人帮他看着自己,若是那些人真心要找自己的马脚穿插一二的缝隙,却也不是不可为!然则,他早已预料到,此时一定会在外面把他们的对话听个一字不差的那个人是谁! 黑面大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知危险却不知危险何来何往!” 合周对前来送食物的随从说道,“把王子殿下,请进来吧!夜里风凉吹多了也不好!” 那随从似乎有些吃惊,因为不知道合周到底怎么知道,王子是站在外面偷听的。醒过神来,连忙说是,匆忙的出去撞了一下门。 “公子既然知道,早知道那个王子在外面偷听!”之后的话被黑面大汉生生的卡在喉咙里面不能利索的说出来,又堵了一会儿,道,“我的意思是,他会听出来!” “人们总是会尊崇先入为主的想法,不过,现在,表可汗根本不会信他的!如果他要是聪明一点的话,就会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反正多说多错,我们也只随了他去!反正巴伦也不是什么需要掩饰的人!就只是真要让他进来的时候,我还去问一下壮士,您的意思,可否也是同意!”合周说的浑似真事儿一般言之凿凿! 那黑面的叛徒大汉,却早已被他这番言论震得头晕眼花!只因,这般不上不下的道理,真正偏坡陡峭的紧!这里,又哪有他一个阶下之囚的发言权利,巴伦恐怕都已经怀了要生啖他血肉的仇恨之心了!只是合周既然这样体面的问了,他却不回答,就显得太过小气,遂点头! 帐帘再次挑起,巴伦冷笑着进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无忧姑娘,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一直不能对公子放下戒心的原因了,只因为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公子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想想,这得多可怕!一个坐在你身边,天长日久陪伴的人儿,而你却不了解他!” “我有事情想对公子说!”合周的声音又被狼嚎声掩盖住一半! “你总是有许多猫腻的!愿意说就说,不愿说就了!”巴伦神色黑冷! 合周奇道,“看来,殿下还不知道表可汗的打算!” 巴伦被他用言语一激,那股子冷清镇定又装不下去了,“这么快就托大了?你倒是很清楚吗?” “王子殿下,回去的时候,可以去看看,那些新近调过来的马匹,近日的安排!”合周就忽然内地换了这么一副腔调,油然大气端庄起来!让姿态不和谐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正襟危坐,垂耳聆听! 巴伦呵呵的冷笑,但是在这个古怪的氛围之中,一直保持着自己一个人的冷笑,其实也很勉强!他再吸一口气开口,“还真是个,永远会卖关子的人!你到底想说什么?那些马会去哪里!又跟眼下这种情况有什么相关。哈哈,不应该转移话题,现在真正要说的,是,你到底在跟这个男人说什么!你仍然是大汗的人吧,你来这里,是想欺骗我的父汗。不要以为蒙混过了,我父汗,就可以万事大吉了,我会好好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直到你露出不可饶恕的马脚!到那时你会知道的,背叛我父汗的下场!” 合周居然像是嫌弃他胡言乱语一样,继续正色提醒,“公子,还是赶快去看那些马的,在他们出发之前,否则会错过最佳时机的!虽然如果是你哥哥,来这里,重新执掌大事,对我来说,也这不是多大的变化,但是我这个人交朋友就只喜欢交一次,如果要重头再来的话,我会觉得很烦。” 巴伦本来还想坚持着,绝对不听信他的只言片语,却不想心上另一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合周的说话的氛围不对怎么会这么莫名的提到他大兄长的事情,他这才顺着那白色衣袖,一溜烟儿的看上去合周现时使用的那双目光去淘个究竟!这其实也是一个禁忌,同他交手过几次之后,他一直提醒自己,就算是要看他的脸色,也一定不要看他的眼睛!“我的兄长?那些马!你到底在暗示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相关?” “就是王子心中正在猜测的那些可怕的相关。殿下,不要再多问了,错过的每时每到都是珍贵的时间,这下不是知道吗?那些都是上好的汗血宝马。殿下每时每刻的犹豫,在它们,都是千百里的路程。”合周话说得很快!巴伦觉得,稍不留神就会漏听几个字去!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风马牛 “没错,就是王子心中正在猜测的可怕相关。殿下,不必再多问,事关重大错过的零丁光阴,都是珍贵的时间,殿下不是知道吗?那些都是上好汗血宝马。殿下每时每刻的犹豫,在它们,都是千百里的路程。”合周话说得很快!巴伦觉得,稍不留神就会漏听几个字去! 虽然合周说的这么,有板有眼。但是巴伦眼中的怀疑之光,却没有半点灰暗,真是让人难以抉择的时刻,眼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对自己有半分的好感,恐怕,不仅是他们自己能够感觉到,目睹过,他们彼此对视的人,应该都能明白,他们在争抢同一个女人也在进行着狠命的厮杀。而且,就在刚刚,他在背地里面,听到了。他百无禁忌的真心话!此时,只要观察一下,合周眼神里的光泽能够发现,那是近似于诚恳的释放,但是看在巴伦眼中。不过是那些蜘蛛们,用来捕获猎物的蛛网,柔软而有弹性,一圈又一圈,执着的缠着,直到最后才变成,扼杀生命的束缚。 “只是这么浅显的调虎离山的话……”巴伦警告着自己内心活动的部分,合周的话,绝对是淬了毒的蜜糖! “王子,过来这边看看吧!”合周站起身来,走到大帐的一侧,然后冲着他招手! 巴伦皱着眉头,露出嫌弃的面容,但是,还是走了过去,按照合周说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很惊奇的发现,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刚才自己在帐外偷听的地方!他回转身,惊讶的看向合周,“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到我,我却不能看到你!” 合周甚配合的作答,若论,赤诚,是否可以眼见为实的东西,在他这儿,赤诚一说,绝对是物化具象的,“是国师送的宝贝!也是相信国师是神人的回报!更说明,你刚刚听到的那些话,是我愿意让你听到的!也无畏你听到的!自从得到表可汗的信任开始,我就再不拿殿下,当成是敌人了!因为表可汗已经同意殿下在之后我行事的过程中将任我驱驰。也就是说,我现在,让你去追回那些去找你哥哥的人,不是因为要救你的原因,而是因为,我在选择我的手下!毕竟,我们已经见过四天五夜,比那位新来的王子,要彼此熟识的多。重新认识一个人的话,太麻烦了,如果有旧的,我宁可捡着用!” “你……”巴伦抖了抖手,箭步转身出去。 “助人为乐的公子,会得老天厚待!”仍旧被绑在椅子上的黑面大汗放声大笑,“看来,巴伦王子想得到汗位是真的!”刚刚消失不远处的巴伦王子身上,所携带的急切与愤怒,连他这个旁听者都能够感觉得到,而且很浓郁! *** 等在外面的侍卫,看到巴伦王子火急火燎的出来,正要上去请示下面该怎么做?巴伦已如一阵风一般上了马,疾驰出去。后面的侍卫也没有办法,也赶紧拉了一边的马,泼出命来,在后面追赶,看这样子,殿下像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从前,这种情况也有过几次。但都是在见过他父汗之后。不过,今天不知道殿下到底怎么了?御马的速度,之快,已经完全不是他们能够追赶上的,只不过,是眨眼之间,就落了大大的距离。一个个不敢抱怨,只得跟在后面叫苦连天的追赶。即便如此,也转眼间失了踪迹,只记得,大概是向东北方向跑的。那正是他们部族驯养马匹的方向! 骑在马上飞驰的巴伦已经把牙咬的咯吱响,前仇旧恨翻江倒海,“每次都这样,总是这样!他的父汗,眼睛里就只能看到他的哥哥。他怎么做怎么对儿,他怎么做怎么错。可真是天道不公,不公至斯!这次又是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去接人。”他咬紧自己的嘴唇,他已经长大,手终于握起的力量,所有,他不喜欢的那些事情,都在不会让它们发生!那些都希望虚无的希望,也不需要任何人来给!他会为自己铸造出,真实的希望。哪怕,会血腥杀戮!哪怕会万劫不复! 等到他跑到那些用来存放,吐喜部带来自用的汗血宝马的牧场时,果然发现,少了二十匹!去找他大哥当然用不着这么多的马!但还是用了这么多,应该是用来中途换乘的,只是为了追求速度更快!看来,他父汗要见他大哥的心意,还真是焦急!是对自己有多么不满,才会想这么快就见到他哥哥。这段时间,自己都去做什么了?还是没能在父汗的心目中占据一席之地。结果,竟然是让他父汗宁愿从千万里之外,将哥哥带回来!取他代之! 他跑到半途的时候,跟他那些侍卫们才有一个赶得上来,巴伦真恨不得杀了这群窝囊废,他怒问道,“父汗调动出这些汗血宝马,回去找哥哥,你们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到?”如此能够扼住人咽喉的消息,怎么能在扼住的一开始透不过气来的一开始,还完全感觉不到!看来,这段时间自己真的是麻木至极,即使不是这些人,自己应该怪罪的也还有自己,在这样复杂的时刻,有些东西,就是要谨慎小心才能够看得到的,很可惜自己没有看到! 侍卫们纷纷惶恐不胜道,“这件事情,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小的们也是才刚知道!小的们死罪!” 他懒得听这些无用的解释,“这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一群乌合之众,为了能够在父汗身边布下眼线,我到底花了多少钱?你们现在是等跟我说,即使花了那些钱,你们也要比我后知道吗?你们这群家伙是不是要被人抹了脖子,下辈子才知道,自己是已死之身!” 然后,巴伦忽然注意到,他的侍卫骑的那匹马,并不是一般的马匹,显然也不是他身份地位能够随便骑的! 侍卫看到,主子在看自己的马,不敢隐瞒,赶紧回话,“这是王妃的坐骑!王妃吩咐小人们骑的,小人们本来不敢接受,但是王妃说……” 巴伦抬起手来,他现在没有时间听这些无用的,侍卫不敢再说下去,巴伦对着漫天狂沙眯了眯眼,“看来,父汗是动用了最好的骑手,而且没有一丝怠慢,我们用同样的马,只有更加努力才行!” 昏天昏地,没日没夜地一顿追赶之后,他们终于能伏在地面上,倾听到远处轰鸣而驰的奔蹄之声。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乌蒙令 巴伦抬起手来,侍卫不敢再说下去,“看来,父汗是动用了最好的骑手,而且没有一丝怠慢,我们用同样的马,只有更加努力才行!” 昏天昏地,没日没夜地一顿追赶之后,他们终于能伏在地面上,倾听到远处轰鸣而驰的奔蹄之声。 当巴伦从地面上完全站起身,身后的侍卫开口问道,“他们会反抗!我们要正面出击吗?” “当然要准备出击,但不是动手,我这里有父汗的令牌,我们可以假传父汗的意思!”这次对阵的局面有很多可能!他会在追击的路上,好好的预先判断一下,他接下来要走的路和各种方法的连接!如果计划不够周密巧妙的话,一不小心他就会被他的兄长直接提着回来,摔到地上残忍折磨,所以说,他是怎样忤逆父亲的意思,想要对他心爱的大儿子半路出击!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他,会没有任何的还击之力! 面色沉重的巴伦,重新翻身上马。他在想,自己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代价。我总是在忤逆父汗的意思,也许,这就是父汗并不喜欢我的原因吧。在他与他兄长出生之前,有三位兄长不幸夭折。所以,当他兄长,再次出生,而且平安长大时,父汗的目,光就无法从他身上离开,他一直说,他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因为自从他降生,安全的长大,父汗也开始得到了西突厥以东的大片沙地。不久他们陷入了一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战争。父皇原本想留他兄长守家,没想到年幼的他,拒绝这个要求,用灵巧的舌头,说服了他父汗让他出战,而那一阵战,起承转合间铸造了他兄长年少的英名。所有的人因他而兴奋,他们称他为,沙漠之鹰。但那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在那个时刻他的兄长十五岁,而他只有十岁!后来,巴伦长大,也想像他哥哥那样建功立业!可偏偏,他父汗的治下,变的长治久安,再无战事。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在他父汗面前变成让他骄傲的儿子。 他的父汗就这样,不考虑任何原因的,把信任都给了他大儿子,连看他一眼的鼓励都没有。甚至在他也做得很好的时候,只是笑笑,无语,然后马上抛之脑后。他的大兄长掌握兵权之后,他曾经想过服从。哪怕知道,直到现在,他的大兄长,也是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他的父汗看不到的。他的大兄长实际是一个非常懦弱,又害怕失败的小人,自从他掌管兵权之后,就把他远远地驱赶出掌权的阵营。他曾经奉献过的虔诚,他也视之于无。他的血液曾经平静的死去了,而现在在沸腾。只因他已真正的长大,懂得要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现在这样。 马蹄声,已经惊扰到前面飞驰的阵营。那些人,原本想用飞驰甩开他们。后来知道不行。才一起勒住了缰绳。抽出刀来!对于这种速度,昼夜不舍前来追他们的人,恐无好意。 为了平缓他们的情绪。追那些侍卫到足够近的距离时,巴伦放开缰绳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信步走向他们,终而立住,“各位的忠心,天地可鉴。我会向可汗转述的,不过,也有劳了各位的艰辛,让我也付出了足够的艰辛,为了追上大家,我可是日夜兼程。” 那些人看清他的脸,上面全是坦坦荡荡轻松笑意。又发觉,他只带了一个随从并没有什么触目可见的蹊跷,再不敢磨蹭,赶紧翻身下马,一起口称二王子向他行礼。但是,随后抬起的目光,毕竟狐疑,因为他们的二王子来的着实突兀,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像这样日夜兼程的追赶他们。 巴伦于是毕恭毕敬的拿出早揣在怀中,他父亲的令牌。那块纯金打造的小牌牌,在阳光的折射之下。发出璀璨的光泽。这些人一见即知是大汗的意思慌的马上全部跪在沙地之上。 “父汗,改了主意,让你们这就送我回去,他还有另外的要事,要吩咐你们去做!”巴伦更多一点的掀开他的颈巾,让他们能看到自己脸上全部的郑重! 那几个侍卫闻听开始面面相觑。虽然可汗一直没有说过要防备二王子什么,但是他们出来的事情二王子是不知道的!可现在追来的人又偏偏是二王子!这其中的转换就算是傻子,也会觉得有些非同寻常吧!不过这也并非他们那其中的哪一个人能拿得了主意的,想不出办法,只能交头接耳! 巴伦也不理他们的小嘀咕。只是高傲的扬起头,假装不见他们疑惑! 大汗的令牌辨认无误,他们也少不得要从了巴伦的吩咐,调转马头,向回来。自从有机会偷得这令牌在身边,巴伦还一次没有用过,心里是知道它是好使的,但是眼下,省了这么多的刀剑功夫。心中也难免感叹。但他发现,在自己心里最真的想法!,还是喜欢他们真诚的怀疑一下。他像是对血液与暴躁有着执着的追求。如果他们反抗,他现在就可以大开杀戒。过度的劳累之后,见到鲜血,会很好的疗伤,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累。接下来要让他们去哪里?他还没有打定主意,这个时候猛然想到。国师与那个合周公子,自己是得了,他们提醒才出来的,可能是出来的时候就忘了,问他们一句,到底要怎么做才好?那些无所不知的人。会提出危险,但却对大家都有利的提议吧。然后又马上在心上摇头。到底是怎么了?我现在难道连敌我都不分了,他们又何曾,会真心的帮我。如果连这些都分不清的话,会很快的陷入泥泞之中吧。 又向前奔了一程,天已经渐黑。他仍然没有想到,确定能将他们全部灭口的办法。或许该趁黑夜加持的时候动手!分食这些人带来的干粮。巴伦才想起来,他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那疲累是有来由的。 夜色渐渐深沉,大家围拢篝火而坐。有人在征得他的同意之后,放声长歌。唱的正是这蒙蒙黄沙之间,流传时间最长的,古战星,那是沙漠的荣耀之星。据说,每当。夜色深沉,诸星沉睡,古战星便会开始那场千年沉寂的战争,而只要,四周,够寂静,将耳朵面向西南方,侧耳倾听,就会听到,里面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狠狠碰撞人喊马嘶的声音。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猫宅 那长歌唱的,正是黄沙之间流传时间最长的,古战星,沙漠的荣耀之星。据说,每当。夜色深沉,诸星沉睡,古战星便会开始那场千年沉寂的战争,而只要面向西南方,侧耳倾听,就会听到,里面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狠狠碰撞人喊马嘶的声音。 说实在的,他一次都没有听过。据他的兄长说,那是因为,他心不诚的原因。他的大兄长在告诉他那些之后,往往会露出嘲笑的面容,“什么都做不好,不是吗?不是因为年纪小而做不好,是因为永远也做不好!父汗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很可惜。好在,父汗还拥有另一件幸事,因为他还有我这个儿子。我会让吐喜部真正的主宰草原!万世流传!” 那时,他听到那些话在做什么?又在想什么?他记得很清楚,那时的他,狠狠的握紧手中的沙子,让它们变成粉末。仅此而已他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今天明明天色很是晴朗,但他们却迟迟看不到那个每每在夜深之时就会独自炫耀的古战星。巴伦毫不怀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他兄长每时每刻对他这个弟弟深恶痛绝狠狠诅咒的原因。而那高亢的歌声,却并没有因为星辰的沉默而变得颓废,它好像是愈加高亢的爬向山巅了!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沉思着眼下即将展开的战场。忽然远远的走开了人群。向另一边去,他的侍卫也跟了过来,“要战斗吗?我愿意为主人杀掉其中的十个!” 巴伦扭过头,去看向那个在向他表忠诚的侍卫的脸!现在,因为高度的紧张而变得扭曲,幸亏那些人不认识他!否则,现在全部的机宜都已经被他一张脸透漏! “那样之后,你还有命在吗?” 听到主子冷声垂问,侍卫情知自己说错了话,哑了半晌之后又说,“我们的人也会很快赶上来的,他们一直追赶在后面!应该就快来了!” “要等他们的话,时间就太久了!而那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怎么样把我们的良机化成梦幻泡影!我们要做的是夜长梦多。忤逆天命的良机,就在今夜!”相比于刚刚的暴怒,现在,他也很惊讶于他平静情绪的回归!就像是有谁的手放在他悸动难安的心上将那些无用的恐惧一点点的抚平!然后,湛蓝色的视线,从那些一直让他头疼的侍卫们身上移到深蓝的天幕之上!战星今夜不肯出现,也许是不想看到这场太过惨烈的战争! “您是可汗的儿子!也是他们的主子,我们要不要试试,先说服他们!”那侍卫闪着期盼的眼神,不战而屈人之兵,多好的提法!可这些,并不是一般的侍卫,他父汗挑选他们出任近卫的理由,就是忠诚大于一切!哪怕他就是个白痴,只要往死里忠诚,也一样会成为他父汗的首选! “你是要试试打草惊蛇之后,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这是多么无聊的话题,他本来不该回答的,可是情况特殊,心火太盛,如果不分一点点心的话,恐怕他能自己烧死他自己! “他们都是能够上战场杀敌的好手!我们……”这名侍卫的低语之中,已带走了恐惧情绪,但他却很少见的,不以为忤!只是站在原地,随着被点燃的篝火,明明灭灭的让人时而看到,时而丢失,他脸上那种一种怪异到让人分不清,是喜怒哀乐的表情! 他可以让他的声音平静,也允许它们携带,不同寻常的重量,“所以,也会是给我们制造困难的,好对头!这就是上天跟我开的玩笑,是反那些美好的,想要让人守护的,都会是我的敌人对手,如果不能够从他们的尸体上掠过去,就是反向的,他们从我的尸体上掠过去!但唯一的好处是,这道选择题从来答案就很简单,没得可选!回去之后我会挑选适合的良心,只要我给你发出信号,开始动手,我们一个南一个北,只有杀退他们,才能够保住自身,否则就是最悲惨的罪人!” 他下定好决心又向回走。回去的时候,另一首歌谣声已经响起。这次欢快了许多。大家应该马上就准备休息,之后,就是动手的良机。巴伦为了能够把这出戏演的认真到位,开始跟大家炫耀,他父汗昨天对他的赏识,这是那些侍卫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给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那些侍卫们信以为实,一起哄笑着喝彩。 这种炫耀的目的,似乎是达到了,那些,一直对他怀有戒备之心的人,听了那些。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纰漏的炫耀。觉得事情前后,有瑕疵的部分,终于在这些炫耀之中得到了最完美的弥补。一开始,他们不明白,可汗为什么出尔反尔?但是,现在似乎找到了点眉目,因为巴伦立了大功,可汗已经对他另眼相看,完全不需要,大王子前来辅佐。起码暂时不需要。而他们也不必再星夜兼程,这是好事! 吹嘘完了之后,又开始催着大家入睡。只安排自己的侍卫值上半夜! 一切完美就绪,只等动手。 动手的暗号,早定成了,是这些侍卫们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只要他们全部响起呼噜声,他们就会动手,要做成一件事最好的保障就是绝对不给自己留下任意的退路!在他发现这条真理的时候,很庆幸他还年轻!而今天他更加庆幸的是,这条真理依然有它的用武之地! 不过,比他们原定的这个暗号更快的。是沙地上传来的,至少不下十几匹骏马奔驰的声音。这个时候,越来越近的声音。大家都有点懵,因为不知道是敌是友,所以全都一骨碌起来严阵以待。 这种连时间也不会挑的访客到底是谁呢? “大家都不要惊慌,先原地上马待命,我过去看看情况!”巴伦边说已经跃上马背。最后如旗帜般的披风飘扬在风中,即使是在暗夜里,也闪出刺目的红色。关于来人是谁的,心中早有一个猜测,只不过在暗暗祈祷,那不会是真的。如果没有得到命令的话,他哥哥就是再怎么嫉妒这一次父汗带他前来,也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的命令。但是不容忽视的是这些骏马,不肯停歇的奔驰速度,还有他们的节奏,小时候,他就曾像这样趴在地上听他哥哥回来的声音。那些相似之处,让他觉得手心里传来就要传导入血液之中的刺痛。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夜明石 巴伦想没有父汗命令,他哥哥再怎么嫉妒父汗带他来的事,也只能老实待命。但不容忽视的是这些骏马,不肯停歇的奔驰速度,还有节奏,小时候,他常常这样趴在地上听他哥哥的声音。那些相似之处,让他觉得手心里的血液正在生长刺痛。 他们只有两个人,就算接下来,会汇合自己带来的侍卫在一起,也不过十几个,对付二十几个人虽然能够称得上稳操胜券,但是,如果哥哥再带来十几个人……情况会马上变得不堪设想。从势均力敌直接跌入劣势! 所有人按照他的吩咐,等在他后面。他轻蹄前往,迎接那些奔蹄之声。 不用直接与那些人碰面,只要站在高处。睁开他那双拥有夜视能力的眼。也不仅如此,如果真的是他哥兄长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戴那顶头盔。在对汉人的作战之中,他杀了那名将领,缴获了那顶有龙虎纹式的头盔。而在暗夜之中,那上面所镶嵌的夜明石会发出无比明亮的光芒。也因此一直无法让他放弃佩戴! 他找到了最有利的地形,向下观望。那是处绝佳的所在,也能够清楚的看到,龙虎纹饰的头盔。最坏的情况是否会出现,来人是否会是他大兄长! 如果是的话,他哥哥,距他们,就仅有有二十几里的距离。然后,他自己苦笑了一下,对于那样的宝马良驹来说,二十几里的距离简直是眨眼之间,自己到底还期待,能够在那二十几里的距离之中,想到什么,有利可以一瞬间掀翻天地的对策吗? 身后又有小侍卫跑上来,“主子,他们又听到了,来自我们身后又一拨队伍的马蹄声,不过,小的估计,那是咱们自己的人。是否也要派人去看!” “当然要去查看一下。但要提醒他们,不要轻易动手,不论是敌是友!我们现在的麻烦,可真够多的!”在他父汗近卫看不到的视线里面,他的双眸正在喷洒着能够燃烧一切的怒火! 近卫答应就返回去。 巴伦移回目光,远处果然少了一点流星的飞驰,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看出,那是头盔上夜明石发出的光泽。他的猜测,不幸被言中。 完全是急不可耐的大王子正向着他们父汗身边飞驰。 巴伦望向黑暗之中的一点光亮的眉眼,渐渐夹紧。 向身后打出呼哨声。这是他父皇到了西突厥之后。刚刚定好的暗号,他可以确定,他的大兄长完全不知情。重创骄傲的大王子的时机就是现在,他不得不赌的办法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黑暗之中有很多事物被隐去。身后的这些人,虽然是父汗的手下。与他大哥也称不上有多熟悉。又被黑暗,抹去他的一切特征。因为失误而视他为敌人也在情理之中! 他的呼哨声之后,马上响起了,另一种风格迥异的呼号声。那是对他刚刚召唤的呼应。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完全可以融入黑暗,又在某一个瞬间比黑暗更突出的身影们,来到了他身边,巴伦指向那光亮的一点,“你们看到了吗?那头盔之上的光点是秃鹫的形状,正是我们的夙敌,托哈人,想来是要进犯西突厥的先头部队,看来我们立功的机会到了!放箭!” 一声令下,无数,箭镞闪亮的光点。飞将出去。 惨叫声传来! 巴伦数着,起码已经有五个人中箭!希望他们都是其中,最冒尖的才好。 不过,那些侍卫都训练有素,遭到伏击之后。马上也自箭壶之中,取出箭来回击。 双方随之陷入拉锯之中。 有个机灵的侍卫,来到巴伦耳边提醒,“双方没有搭话就互相战斗的话,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我们应该问问他们是谁!” 巴伦冷哼着,怒斥,“知道他们为什么也不先问的原因吗?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还有自己的人数!” “可是我们这样是否太过贸然,如果是自己人的话……要不要再等一等!等他们走得再近一些……”那近卫还在滔滔不绝,…… “然后直接射爆你的脑袋吗?”巴伦一边提问,一边抬手,又放了几箭,他听着,渐落处,果然有惨叫声传来。听着叫声的力量,应该不像是第一次负伤。而且那声音当中能够感觉得出,伤口应该在上半身。 他的兄长就在高坡之下。想起这个念头,就让他觉得不安。所有的惨叫之声,他仔细辨别,完全没有他兄长的声音。已经融入血液的判断,让他无法失误!只是射杀他哥哥的手下毫无意义,天很快就要亮了,到时候,黑色的屏障消失。自相残杀也会很快结束。就算这一切不是自己有意为之。他的兄长也会像他父汗,指认他为凶手。想起他哥哥被他父汗狠命疼爱的幸运。他放箭的速度变得更快,又低声吩咐着身边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放光了我们手中的箭!比他们更优势的位置,又是逆光的姿势,所有的心机我们都已经占尽了吗?连最后的胜利也一道夺得吧!”然后紧紧的咬紧牙关。就让他哥哥从何处来,再回到何处去吧,连带着他的骄傲,与他的梦想,还有他的贪婪,或许下一次他还可以生在这样的家里,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再有弟弟。想到这里,又自笑笑,好像拥有一个哥哥也不怎么样。 然后又警告自己,马上要集中精力,就算他,不发现他哥哥。这么长的时间之后,他哥哥也会注意到他们的特征!如果他们有时间捡起那些箭镞的话。应该早发现了彼此的身份。这就是他不断催促着手下人赶紧放箭的原因,让他们没有时间检查那些箭镞。 直到,“别再放箭了,大家是自己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身边的侍卫都喘息着,放下手中的箭,巴伦眯着眼,把目光投入无垠伸展给的黄沙之上,也大抵眯着眼向他看过来的大兄长!原来他没有中箭呢,真是可惜。这些本来可全部都是要送给他的礼物。 好吧,巴伦止住自己身后这群人想要一股脑跑过去与大王子兵合一处的冲动,只允许他们恭恭敬敬站在那里看着被自己派去的士兵,先去与他的大兄长交流。自己身边的这些侍卫,看清楚了,大王子的样子,确认在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危险后就全散在沙子上面暂时休息。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睹龙卸甲 巴伦止住自己身后这群人,想要一股脑与大王子兵合一处的冲动,只允许他们恭恭敬敬站着等被自己派人先去与他的大兄长交流。自己身边的这些侍卫,看清楚了,大王子的样子,确认在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危险后就全散在沙子上面暂时休息。 看到大王子迈着沉重的步伐。巴伦觉得欣慰不少,看来,他赶路的时间不短了。又受了刚刚的惊吓,努力奋战……真是可惜,如果刚刚那混战的时间能够持续的更久一点…… 巴伦目不转睛的怒视着他大兄长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样子,知道自己刚刚在太岁头上动了土,必定不会有什么好言好语。说不定还会动刀,要是那样的话……他微微思索了一下,动身去接。 走了一半路程之后,又摒弃了身后的随从,因为心中打定了某个主意,要自己单独去。 “是因为借着夜色壮胆,就开始胡乱非为了么?”他的大兄长发出的怒吼如同猛狮之怒! 巴伦的心不由自主的畏缩了一下,他从小在他哥哥的淫威下长大,虽然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他会这么问,而接下来的故事也会变得很惨烈,但是真实亲耳听到他的质问的时候,他没能忍住那个颤抖!但是,打完之后,又觉得这个颤抖的动作颤抖得如此的显而易见简直是恰到好处的抹去了他哥哥对他的防备,“这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礼物!我是这样说的,也会这样做!” 他听着自己的脚步声来自被踩在脚底的沙子的嘶喊,就着那几乎在吐火一样的嘶喊声,他一步步走近他的大兄长,而脑海里一片混乱,到底要怎么样杀掉他,就算能够杀掉他。要怎么跟父汗解释,那个原因,恐怕在这世上,就没有人能够解释得了手足相残的理由。 不过,几乎也是与此同时的,他得到了那个答案。其实,并不复杂,只要他能杀了他,成为他父汗唯一的儿子,那么,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给身后这群人的解释,也是如此,只要能够杀死他的大兄长,这些人,会很聪明的成为自己的手下。反正早晚都会是,又何必在乎提前一些。 吐喜部的大王子声如洪钟,他很清楚,这一切并非误会,他的弟弟到底在想什么,他不但不得自己喜欢,也不得父亲的喜欢,既没有权力,又没有仰仗!如果,父汗将手里的权利交到自己手里,他将终其一生只能任凭自己的驱使。或者,连驱使都会被自己嫌弃!成为最悲惨的王子!无法翻身阴影中的垂泪者!所以,他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扮猪吃虎他的弟弟总有一天会像这样尝试!大王子觉得这是在他们血液之中存在东西,先天的掠夺性,即使在这个一直被他认为惧怕着自己的弟弟身上,也当然会存在这种天性,根本不用费力求证,只要想想自己就可以了,“没有误杀我成功,现在一定很恼火吧!放心吧,就会像你想象的那样,今天的失误,会是你这一辈子的痛苦,我会好好记住,也会好好告诉父汗!这样说也不确切,我是会添油加醋的!跟你的想象一般不二!而你只能接受,因为失败者不能够挑三拣四!”那样傲视一切向他走过来的大王子,并没有想到,他真的敢对他下手,所以以为一切已经迎刃而解的他,直接伸手扔掉了手中从他手下人,手里抢过来的刀。迈开大步打算越过巴伦向着那些目击者去。现在他脑子里想的是,要重视这些目击者。不用太麻烦,只要他们在父汗面前实话实说,今天的状况。 冰凉,狠厉的刀刃,在巴伦的手掌之上叹息。那个一贯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然这么堂皇的,就在自己面前扔了他的武器,要么说,骄傲是最毒的毒药!某一寸刀锋之间,他听到了,那锋利的催促,机会只有一次,拼一次吧,他告诉自己。机会如此恰当,而且你已经撒了第一个谎,如果不现在马上动手的话,身后的那些人马上就会和他的大兄长结为一体。那时那是进退无路的群起而攻之,但是只要现在他能够抢占时机,先发制人,机会又会重新回到自己手中!至于结果,又为什么想的那么坏呢?或者说在一个已经朝坏方向发展的结果面前,任何的结果都会变得无足轻重! 唯一让他恐惧的是他记得,在他还没有足够的胆怯,还在初生牛犊,不怕虎时向他大兄长挥出的他人生中第一刀时的情况,那年他只有十岁!当时他的大兄长得胜归来,就站在他面前,敌人的鲜血在他头上结痂!他表他表达祝贺之意,得来的是他兄长的白眼!那时他气不过,抢过了侍卫手上的剑,向他哥哥挥着出去!却因为动作太过缓慢,反而被他兄长挥了一拳!他本以为时间流逝,那些记忆会变得清淡甚至找不到一丝丝痕迹,不过那一拳的记忆,却从来没有任何淡化,他一直那么清清楚楚的,重量十足的一遍又一遍的会在他脸上,让他一旦有喘息的时机,一旦让思想放松,就会重新站到他大兄长的面前,接受那一拳的重掴!打得他昏天黑地! 于是他人生的全部愿望就是想要看看当他的兄长失败在他的刀上,流出的鲜血会是什么样子的?那是他的脸上会呈现如何的表情,他会否因为要保持身份,而绝不喊出那个痛字!但其实在他的记忆之中,怎么也拼凑不出那张他的兄长会在他面前表现得扭曲的脸!这让他觉得很痛苦!之所以想不到,是因为绝不对不会做到吗?他的心在颤抖。在一瞬之间又想到了他父亲越过了他直接看向他兄长的眼神。 ““你就是沙漠之鹰!永远在无人能及的高度自由盘旋!”他的父汗那样赞许着他的哥哥,无论是话语还是眼神中的鼓励都浓烈灿烂。然后大帐上父汗所有的亲兵,把他高高举起,向上抛了一次又一次!他看到所有人看向他兄长的眼神都像是看向天神,不能以正常的目光看他都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要特意嘱咐自己的孩子接近他的背影,以获得它的能量与照拂!现在他就是那么格外神奇的,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当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随后又能想起他大兄长俘虏来的那个人的脸!虽然上面全是仇恨,但是他仍然一直嚷着让他死在他大兄长手里才甘心!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刺尊 臣民们以他哥哥为神,嘱咐自己的孩子接近他背影,以获得能量与照拂!那些人的虔诚就在这一刻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巴伦的脑海中!随后,是他大兄长俘虏来的那个人俘虏的脸!虽然上面全是仇恨,但是他仍然一直嚷着让他死在他大兄长手里才甘心! 而那时的他,就只配坐在角落里面。幻想着,如果巨大的战场之上,也有他的一份。他真的能够创建如同他的兄长一样的功勋吗!他真的会是勇往直前的那一个,而非一看到鲜血就逃跑的那一个吗!真实的问题是,如果只是想象,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怀疑,因为他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找不出,,所以,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拥有那样的力量,他们一定会认为他们两个虽然是兄弟,但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一个会是苍天之上闪闪发光的雄鹰,而另一个只能是地上蹩脚而行的鸭子! 这一切根本无法正视,除非……他那已经抠进了手心之中的指甲,再次用力,可还是得不到明确的疼痛感,只是隐隐作痛罢了!现在的他,真的需要一个,把所有事情都理清楚的时机!或者说是那种能够导致天崩地裂的惊雷,把一切都炸得清醒! 巴伦握紧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身。摊开一路的沙子,迎着他兄长能覆盖一切的嚣张,直接将那柄刀,掼进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略显疲惫的高大身躯之中。这是他从前惯常使用的招数,所以几乎没用上什么分辨,就已经刺中要害。闭上眼睛可以听到擦过刀刃的血肉逐一破裂开来!一泓鲜血随之喷出。他大兄长一开始还强撑着站住的身体,慢慢委顿下来。低头看着,已经透过他后背刺穿他胸膛的那柄沾血刀刃,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你太轻敌了!”他低的像风一样的声音,低低的擦过他的兄长的耳朵,声如鬼魅,在无形之中凝聚,又在无形之中消散,“是那些死在你刀上的灵魂,他们让我来找你的!如果你仔细睁开双眼,会看到他们,也会躲开他们的,但是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睁着眼睛睡着了呢?” 巴伦已经靠近他身边。能放开手的刀柄,似乎是,不断的伸出了触角,在吸引着他的双手,要他握上去,狠狠的握上去,于是,他再次展开,双手握上刀柄,将刀横着扭了过来。扑的一声刀绞血肉!这一下,所有的旁观者全部被吓傻,这一次的补刀空气中响起了数声惊呼。 那个因为未尝败绩而不可一世的人物,因为那犀利的刀锋,甚至忘记哼哼一声,就栽倒在尘埃!他的眼睛睁得活像两只铜铃,到死也不敢相信,至今找不到敌手的他,就这样送命在他那个不值一提的弟弟手上!虽然,巴伦这样恨着他的哥哥,但他知道他不怕死是真的,是勇士也是真的,所以才会在战场上那样勇猛无敌,但是,最让他害怕的,是像现在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倘若,他真知道自己的结果会是如此,会甘愿一个人冲入敌阵……让他的生命以英勇的武士殉身沙场来赢得身后的无限荣耀! 大王子带来的侍卫,先前被吓傻了,可是那些刺目的红色血液让他们从手足无措恍如隔世中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从震惊不已清醒,呼啦啦如潮水般的围过来。 但在巴伦身后唯一的侍卫目睹一切发生之后,拿起刀来,紧紧的护卫在巴伦周围。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状况是以寡敌众,任是谁都能看出情况的危险,不过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完全可以拔出那柄刀,留作武器,再次拼杀的巴伦,就放着那把刀插在他哥哥胸上而后随之重重地倒伏进沙地里。 此时的他,已经变得斥手空拳。 于是从惊慌中回神的大王子带来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紧。光是看他们惊慌的样子,就能感觉到刚刚的事情已经完完全全的吓到他们了,让他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外面晃荡!巴伦则反而变得平静,没有再去抢自己的武器,也没有厉声呵斥这些人散开,只是站在原地,从左到右的打量了他们一遍,双眸之中散发着自信无比的光泽,他做到了!从前连他自己都怀疑他自己的事情,他做到了!其实也没有多困难,真正的敌人就是他自己。 刚刚的那一刀,似乎真的已经让巴伦筋疲力尽,但是放弃拿刀,却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要更加坦诚也更加强大。他看着那些不断向他围过来的人,又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犹豫的他父汗那些侍卫,“大家其实没有必要这么费事来杀我的,因为即使那样,也不会改变什么,大王子,从此再也不能够当成大汗!而你们与我一样,今后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是想要当开朝的功臣,还是想要无谓的牺牲,甚至有可能被灭口,你们自己来选吧!” 大王子的侍卫之中,有一个领头的人,声带哭腔的说道,“二殿下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实打实说这样兄弟相残的机会,大殿下拥有的比二代要多得多,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有舍得尝试。这些兄弟之情不可破!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这里看着呢,又怎么让人睁一只眼闭只眼!我们是向天地宣誓的侍卫,是永远也不会对大汗说假话的!” 巴伦笑着摇了摇头,“有谁让你们说假话了吗?是我吗?我让你们说假话了吗?完全不用,就包括我自己在内,我们回去,面对我父汗说的所有的都应该是真话。你们所有人应该看清楚了,我行动的所有步骤!还有没看清的吗?难道是今天晚上的月亮不够亮吗?还是星星不够多!就按照你们看到的那样,学话给我父汗吧!如果,你们口水足够灵敏的话,我也会省很多的功夫!” 如此放松的态度,彻底震惊了这群正用长刀对准他的侍卫们。 刚刚发生的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这些侍卫们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在二王子对大王子动刀之前,他一直是一个处于下风处,不得天时地利的胡顽王子,不光是现在,之后的一生都要仰望,大王子的风光无限。活像一个小可怜虫!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经历了血腥之风之后。重新站在他们面前的巴伦王子已有领主风范!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权沙 这一切,让侍卫们恍觉一梦。巴伦对大王子动刀之前,一直处于下风,不得天时地利的胡顽王子,不光是现在,之后的一生都将仰大王子鼻息而活是个小可怜虫!而现在,经历了一刹那血腥之风之后。站在他们面前的巴伦王子已有领主风范! 他们也在糊涂,那么复杂的王者气势,到底是怎么经由错综复杂的变化,在那一瞬之间彼此连接!就连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刮的风声,都发生了改变!而从时间上来看,这些改变所花费的时间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 有几个侍卫,在巴伦话音落下的同时,滑落了手中的长刀。而且,比那些都更快落地,是他们的膝盖。巴伦说的不错,表可汗就只有这么两个儿子,死掉一个之后,另一个,就会成为必然的接班人!这对于他们的前主子来说,当然算是一种背叛,只是大王子已死,再没有人,能将他们指责了!慢慢的,他的身前左右所有的人,都承上了臣服之姿。道理再简单无比,失去了大王子的可汗,就只剩下了一个儿子。无论他现在如何发怒,终会想着百年之后,大业无所托付,到头来,只能将所有的土地手中的权力,托付给他恶毒凶狠亲手诛兄的小儿子。一边因为刚刚的紧急状况而被熄灭的篝火,忽然发出啪的一声响,半截木头上的死灰,被沙风吹得复燃。直接匍匐在他面前的侍卫们,只等着他的回音,一动不动的那样等着。 巴伦慢慢的收起慵懒的姿态,他看着这些向他臣服的人。在胸中长舒了一口气。与此时此景不同的另一种想象,拂过他的脑海。让他忍不住一瞬之间生出层层的冷汗。如果刚才不是这个选择。他回望远处起伏的沙丘。乌黑的天空上,出现了数不清的星辰。他很怀疑,它们数量会是之前的一倍,就像是它们也发现了,之前发生在地上,刚刚这些凶险之事,这样紧赶慢赶的跑出来看热闹!。明月爬出一朵乌云,沙地上反射出它的光芒,茫茫的沙地,看起来像是浩瀚的汪洋大海。巴伦望向沙地上自己的影子。乌洞洞的一片,仿佛能够透过黑暗,看清楚自己现在古怪的面容。没有任何威胁,心中的巨大奇迹,比任何时候他所想象的,都要简单百万倍的实现,在面前的那种感觉…… 其实,他的反应很是平静,连他自己觉得这有些说不过去。巨大的成功面前,难道并不是像想象之中的让他冲昏头脑,反而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光是眼前这些唾手可得的权力,还有心中的女子!结果,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弄清自己为什么对她痴迷。他原来,竟是这样一个贪婪的人。还是说,这些,本来就应该是被他握在手中的,相反得来的迟了。他转回头来,看向那些向他臣服的人,想要好好的享受一下他们的臣服,并借此来驱散心中的不足之处。万事开头难,但是,他已经稳稳的迈出了第一步。这是天神对他祈祷的回应。 沙风一阵比一阵激烈的刮来。对此已经习惯为常的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突兀。然而,平静的头脑之中。不断穿行的段落,却忽然在缺失的一部分停止。脑海之中某个声音,在很大声的提醒他,有不可预知的危险,正在靠近他。 尽管在事情如此激烈的转折之中,他仍然派了自己,最得意的侍卫在外面放哨,而且不断用哨音向他传回来,四下里,平安无事的回报,但是现在,那种哨音消失了。他侧耳凝神仔细倾听,依然完全听不到它们!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自己问自己,然后看着这些人,忽然注意到他们的数量。跟刚刚相比缺失了几个。之前所有的一切如此混乱不堪,仍然忠心于他大哥的,侍卫趁乱逃走。一想到那些人,会以更快的速度去面见他的父汗,他就觉得,整颗心都长出毛来!就算他确切的知道,他的父汗,不会杀了他,但是最初得到消息的现在,对他的惩罚是绝对不会轻的。他已经想到在去见他父汗之前,最先要去见的人应该是那位合周公子。他脑袋里面有很多想法,他还在慢慢权衡到底要使用哪一种?但真是太可恶了,这样的疏忽是导致有几个人逃走了。把一切的节奏拉快。刚刚他大哥就是输在节奏之上,那么现在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够重蹈覆辙。 他看向他的兄长带来的那些人当中。目力可见的一个头目,拿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会儿,“我的汉族老师教我,那些汉族知识的时候,我并没有好好学习,不过其中有一句话我记得很好,就是貂鼠可怜人,人不可怜貂鼠!你这样放走他们容易,但是要让他们在大汗面前说你的好话,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你们都得是罪人,他才能是好人!” 虽然只是借着月光。巴伦也能看得到,那侍卫头领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焦急,抬头看着巴伦的反应,但巴伦的反应,只是继续看着他。他不知道,巴伦心中正在琢磨着那些人逃跑的方向,会碰到自己后续追上来的侍卫,也会被逮个正好,所以才会如此镇定。那个头目只想着巴伦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在这样的时刻不赶紧派人去追叛徒,还跟自己杠着,让自己开口。但是他真的忍不下去了。又向沙地之上磕了几个头,“是手下的不好,我这就去追他们!”说完猛的起身,捡起丢在地下的刀,略辩了辩方向,就直接追了下去。 巴伦一直在向他离开的那个方向倾听。也同时在心中玩儿起了他一直喜欢玩儿的那个,自己跟自己的押注,左手押的时候先听到奔腾的马蹄声,是他的那些侍卫们,拖拖拉拉之后,终于赶上来,而且还把侍卫首领与那几个逃跑的人抓成了俘虏!右手押的是,那个被自己派出去追叛徒的他大兄长的侍卫手里会更快的拖着他的手下回来。他现在不知道,那个人的臣服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可喜可贺的是,这一切的答案会马上浮出水面。他从来都讨厌那些数年如一日等待答案的过程。要看看谁是忠诚的,要等;要知道哪些办法是对的,要等。今天是不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一切都不用等,能够很快见分晓。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鹰非 巴伦不知道那个人的臣服到底是真是假,但可喜,答案会马上浮出水面。他从来都讨厌那些数年如一日等待答案的过程。要看看谁是忠诚的,要等;要知道哪些办法是对的,要等。今天是不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一切都不用等,能够很快见分晓。 大王子的侍卫首领飞快跑回来的时候,刀上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流,借着月色,那些鲜血返回诡异的光泽。 他带来的那几个侍卫,当然能够看出他如此惊慌,跑回来意味着什么? 所以,场面混乱成一团的时候,巴伦的存在,又变成了清奇的冷静!王者的冷漠如同冰山冷峰! 侍卫首领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他面前,“又有马队朝这里过来了!有十几匹马的样子。他们的速度很快,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首领靠得足够近的时候,巴伦才能够看清他镶着铆钉的皮背心到左胸膛处,划出了一个大口子正在向外面渗着鲜血。但是由于过于激动,他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那疼痛,只是用手指不断的指着那个方向。 巴伦一笑,“放心吧,那是我的救兵!”不要在这些还不是亲近的人面前多说。巴伦在心中提醒着自己,又或者,他心中涌起的是另一个想法,他应该将现在这些简单的局面,变得更加复杂才是,最好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他郑重其事起来,“这些不懂事的家伙,真是皮子紧了,平时随呼随到,今天我已经召唤他们足有半个时辰了,竟然才赶到!” 他话音落下,十几条黑影已近到身边。 大王子与他父汗的侍卫皆唬的一惊!这种如同神兵天降的速度…… 远处已经传来了狼的呜咽嚎叫声!巴伦想到他父汗身边的副将,自己的父汗让人去接他兄长的事情,他竟然,对自己牙口缝都没有嵌过。他在心上想着,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也会让他后悔个够,我给了他那么多的好处,只是希望他在关键之时,能给我透露一些风声,看起来,是哥哥给他的好处更多呀。而他也果然因为更看好他哥哥,选择背叛自己! 十几条初来乍到的黑影见到惨烈的尸体,还有比他们预想之中多出一倍的侍卫,大吃了一惊!不过,还没有等他们真实表达他们的惊齐,巴伦已经开口,“来的速度太慢了,现在距离我召唤你们,已经迟了一个时辰。回去的时候,到你们头领那儿领罚!”又伸出手来,指了指身前左右的这些仍然惊悸不定的归顺者们。“现在,他们既然已经都归顺了我又在今夜建功立业,与你们就是同样的兄弟。虽然争权夺势之路,处处黑暗,步步惊心,但关于大王子的事情,你们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在父汗面前主动承认,是我杀了他,并不会波及到你们。” 一开始,这几个侍卫虽然听的糊涂,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在他们没有追上来的这个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包括主子杀掉了大王子,收服了这些人,但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收服,所以,才会骗他们说,他们只是晚到了一个时辰!毕竟数量上,他们还只是这些人的一半。该在整件事情外面制造的迷雾,一丝一缕都不应该少! 那些侍卫们领了罪再站起来。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分散开来,占据几个重要位置,监督着这些外来的归顺之人。只要他们胆敢有一分的异动,就会先下手为强! 等这些事儿了,那些,之前被巴伦派出去,追那些叛逃者的侍卫首领,走上前来禀告,“想偷偷跑回去的,一共有三个,因为当时看到这些兄弟过来,将他们误以为是敌人,所以情急之下,只是将那几个人削首,并没有带回尸身来!” 巴伦点了点头,只说做得好,并没有像这几个人意料之中的,马上派人去查验。不过,他们没有看到的是转过身来,巴伦的目光,已经移向了拱卫在他身边左右的两个侍卫的其中之一。那是微不可察的,冲他点点头,然后,那侍卫马蹄渐渐放慢,接着不引起任何注意的落后,在黑暗之中。他正是巴伦不声不响派出去查验那些尸体的人。 这样做,一来显得他大度,二来又不会耽误整个大队的行程。这件事情,必须由他第一个而且是亲口告诉他的父汗。以保证这残忍的故事不会被添枝加叶到面目全非!虽然唯一的儿子会被原谅,是充足的借口。但适时而生的挑拨。会造就致命的罅隙。 想到这里,他手下马鞭打得更快。要快还要更快。 迎面吹来的山风,如同缓慢推开的城门,因为他们的贸然闯入而发出类似门轴磨动的声音,那是他们的身体,擦过强风呼啸时推开了那些风,踊跃前进的力度所造就。 跑出的时间并不太长,能够隐约感觉到,风的方向在改变。而如果此时,透过这些强风,观察那些大王子的手下,就会发现,他们的脸上,全出现了面面相觑的表情。看来,针对于大王子的斗争,现在还并没有结束。这种偶尔在他面前改变风向的东西。巴伦冷笑着在心里想,他,一点也不陌生。是他哥哥的苍鹰。当年,他们一起捡到的是五只,但只有他哥哥的那只活了下来。不仅活了下来,还长成了比草原中所有肉眼可见的那些苍鹰,两位大的体型。是反喂到它嘴边的肉块儿,只要小于它身体的,都可以一口吞下去。所以这只鹰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是攻击力却异常惊人。现在他们正带着他大哥的尸体回去,而这只鹰闻到了那种,熟悉的血腥味道。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他派去大兄长身边的,那些密探们回报。他的大兄长,为了让这只苍鹰能在他有难的时候,出去攻击对手,时常会给他自己的鲜血,让他熟悉那种血液的味道。而针对眼前的情况,他的兄长确实很有先见。这只苍鹰,就是这么准确,而且持久的追踪着他的血液的味道跟了上来! 他将手伸进嘴巴里,发出独特的呼号声,召唤几番折腾后活下来的侍卫们严加防守,但是返回来的声音,却只有,刚才数量的一半,也就是说,现在加紧防守,明显已经晚了一步,那鹰,不仅仅是在追逐他们,也开始,攻击他的手下。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力心如因 这只苍鹰,就这么准确而持久的,追踪着他血液的味道,跟了上来! 他将手伸进嘴巴里,发出独特的呼号声,召唤自己的侍卫们严加防守,但是返回来的声音,只有派出去的一半,也就是说,现在加紧防守,已经晚了!追逐者也开始发动了攻击。 果然,紧随其后,已经有侍卫大声呼喊着,“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追逐着我们!天啊!”紧接着是一声犀利的惨呼声。 在那只鹰的,双爪之下能发出惨叫的人,已经是个中高手,否则,会连知道都不知道,就成了他的口中食物。但是到了现在,巴伦反而变得不再担心,因为那只苍鹰的体重。就算它能吞掉几个人。也增加了它自己的重量,迫使它不得不放慢速度。静下心来感知,刚才盘旋在自己身边的风流力量,果然变得缓慢,已经是正常的碰撞了!但他也不会轻易的,掉以轻心,因为那只苍鹰的消化力,简直是太强了。它的存在也是他父汗一直会喜欢他大兄长的原因。完全是因为那如同天神一般存在的苍鹰,对于他大兄长的屈服。熬鹰本来就是一件艰苦的事情,更何况是这种苍鹰。所以他身边的人,提议不要停下来,再不用休息,直接赶回西突厥的时候。巴伦反倒带住了坐骑,“你们不是知道他的吗?消化这些肉块,轻而易举只需要一个时辰都是仔细嚼过三遍的,它并非名不副实之辈很快又会发动攻击,而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我们根本不能赶回西突厥求得救兵,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很宝贵!我不会,也不应该让你们就这样再次成了他的食物。我们应该想办法对付它!如果只把后背留给它的话,简直如同主动送死一般!” 那些侍卫中有人发出颤抖的声音,“可是毫无准备的我们能怎么办呢?这种天神一样的苍鹰,任何的人类对付他都是无解的。反抗的话,摆明着是以卵击石!” 握住自己手中的刀,巴伦眨了眨眼睛,“一路跑回去,会有很多伤亡也可以苟且偷生。将危险留到下一次。而停在这里,伤亡必然会不小,不过,这也同样是对于下一次危险的提前阻击。”巴伦抬了抬手,将落到袖子上的,一大根鹰羽,抛进沙漠的冷风中,“我们对于那只鹰的反击,是在帮助下一次也会面临危险的我们,提前了解我们的对手。逃脱中没有胜利在生长。因为胜利的方向永远长在正面。找到刚刚,苍鹰吃剩下的尸体,让我们来看看,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弱点吧?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这家伙了!” “它在变老,但似乎食量和力气还一如从前!”一个声音清晰传来! 巴伦顺着这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点点头,“不过,有一点会不断的增长,就是它的缺点!从前,他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也不会落下马匹。但是,今天它却赶来的这样迟。我们可以猜测,要么是它年龄大了,体力在退化,要不然就是,它身上有了伤!” 那些跟着大王子过来的侍卫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好像不是体力的问题,虽然殿下一直没有说,但是我觉得那只鹰好像是真的受伤了!而且不轻!” 巴伦眯着眼睛想,要是这样来看的话,我是不是该感谢这只鹰,如果不是它的话,我可没办法跟这群人这么快同仇敌忾!“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再也没有要像蜗牛壳一样逃跑的理由了,它只是受伤而已,它体力会很会很快就得以恢复,到那时候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力气,全心全意前来复仇。” “可黑暗之中寻找那些,被它吞的七零八落的尸体,会耗费大量的时间。然而,我们还分不清,现在它到底是值不值得耗费的。也许,那只鹰并没有受伤,只不过,是在吃东西的时候被割了一下子,我们脑补出了这么多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欺骗自己!” “是值得的!”大汗的一个侍卫出声。 所有人,都一起向他望过去,很快得到答案的真正内容?有半个侍卫的尸身,正落在他的马尾处,因为他身上所携带的环扣,勾住了马上的环扣。所以他们驰骋了这么半天,那具尸身,还是拖在马屁之后。如果不是浓烈的血腥气味,惊慌之中的他,也许一直都不会发现,但是现在因为突然停下马来左右观望,这个侍卫才发现了自己的马尾上拖了什么! 巴伦冲着他点点头,让人帮他把那半具尸体解下来,再着几个人抬着,送到月光最明亮的地方,仔细观察。苍鹰的嘴巴,应该是张到了极致处。 这是很明显的左侧腰际,牙印有一段缺失。 巴伦思量着,看来苍鹰的喙左侧应该是有一些伤,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上了年纪的退化。总之,不论哪一种,如果与他,正面遭遇的时候就要先击打它的左侧。 之后,大家又找来了许多残余的尸体逐步分析,发现,苍鹰的右脚体力欠缺。用来抓住猎物的力气很明显左右不一! 又有人提议道,“我们是不是先应该将大王子的尸身藏起来,只要我们带着他,就会不断的吸引苍鹰过来!” 巴伦心想这些废物就只想着逃跑。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大兄长上的尸体留在这里。但是什么都没有的现在,想要徒手抓住这一只犹如天神的苍鹰也绝非易事,虽然他们人多,但是完全站在下风处。最好的办法,最简洁的办法,也最有胜算的办法到底是什么?他的脑海里,不断的盘旋着这些问题,但是,始终找不到答案。时机不对,赤手空拳,内部并不一心! “我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这是一只母鹰,之前她孵了几只小鹰,也就是说它现在之所以会这么精疲力尽完全是孵化小鹰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巴伦顺着话音向那个说话的人看过去,是完全陌生的面孔,但是观察他衣服就能够分辨的出来,他是,大王子的人。然后奇怪的地方就随之浮现,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这十几个侍卫全都不知道,就只有他一个人说出口。是因为他真的大兄长真正的心腹,还是因为他心中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巴伦眨了眨眼,这个人是想借助苍鹰的刀来吃掉自己吗?让他以为这是绝佳的机会,自以为会成为绝佳的猎人,但其实自己才是那个被糊里糊涂吃掉的弱者。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虚戒鹰酬 巴伦看着提供巨大机密的那名侍卫,大兄长真正的心腹,主动说出真正秘密的可能性有多大?巴伦眨了眨眼,这个人是想借助苍鹰的刀来吃掉自己吗?让自己以为这是绝佳的机会,自以为会成为绝佳的猎人,但其实自己才是那个被糊里糊涂吃掉的弱者。而他会一瞬间反转成真正的猎人! 他背着手,在地面上踱来踱去。眼前的这些侍卫,除了自己带过来的。都是名副其实的背叛者。都只在乎自己的性命。这在之前已经被好好验证过。明天他要面对的不单单是棘手的敌人,还有这些棘手的帮手,随时可以成为敌人的帮手。忽然觉得今夜不再平庸。如果,这个侍卫说的是真的,那么苍鹰来这么远的地方,追击自己,就一定会把他的幼鹰带来,藏到某个地方,随时等准备打食喂养!这样他们就不用等在这里,反而能奇袭上门。以那些幼鹰为肉盾。 但如果,他说的是假的。故事同样会出现一个惊险而刺激的结果,那就是自己毫无准备的,撞上天神一样的苍鹰,就会像刚刚仰望天空时所见的那颗星一样陨落。 “我们还需要新的证据,证明他会把幼雏带到附近!随意的猜测,会让我们陷入被动!”巴伦看向那人!傲视一切的光,在他的脸上逡巡! 提醒他这件事的人冷笑着,“殿下还是不肯信我,那么,接下来能证明这件事情的就只有等待,那只鹰重新飞回来,再开杀戒了!” 这个人脸上的颜色虽然冷淡,但是,巴伦却知道,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那苍鹰有多厉害,他自己心里有数。就算他不吃人,宽大的翅膀随意挥下来,这些人就都得落马!只因那家伙几乎拥有撼山之力!既然如此,干脆就让大家全都下马躺在沙漠之中。先削去苍鹰一半的优势。汉人不是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吗?看看落地的苍鹰,又如何? 但这些也还不够,能打下那家伙的办法。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箭壶里仅剩的那几支箭。是因为它们数量少,而是即使有再多只,也不能奈苍鹰何,要想对他们造成伤害,需要更猛烈的武器。比如三尺长的雕翎箭。巴伦在心上咒骂他自己,来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一趟不会是什么山清水秀。头脑发热,却什么都没想,只是一股脑的追了过来,到如今,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真真的莫可奈何! 心中正想着激烈,忽然发现,大王子带来的那些侍卫们中间好像发生了分歧。有一个人抱着东西想要向他跑过来,另外的几个拉住他。 现在还在争执不下,他想了想,朝那个方向走过去。目光落在那个侍卫的怀中。因为他们的争执,那个包裹有一些部分被墙的撕裂了,然后有些气味从中透出,他能够闻得出早前他是见识过的一些东西。也是汉人的玩意。力量十足的火药。 然后,马上想到什么?喝止那些人道,“还不住手吗?拿的是什么?” 拿着火药的那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这是我们大家一起的,然后献给,二王子您的火药!” 其他人本来都瞪大目光,不知所措,但是等了一会儿之后,也都硬生生的折下腰来,匍匐跪倒在他面前,“我等既然是王子的同盟,也就该与王子同心!” “幸好,你们还开了这窍!今日在这里的所有人!与我的这份缘分,从此之后便是斧劈刀削,也是再也分解分解不开的!那些还在执迷不悟的人,难道是想到我父汗面前,将这些事情越描越黑吗!激烈的战况之中,还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的人,说并没有与我苟且合谋,恐怕自己说出去都觉得假的不行!我父汗本来就是多疑之人,他从来不相信背叛之人。也从来都深信,背叛过一次的人,还能再一再二再三的背叛。而且每一次都会更加的轻车熟路!”他虽然没有转过身去,但是站在他身后边的那些表可汗的侍卫们也知道,这些话是对他们说的。至于其中的道理真假,更加不言而喻! 前一秒沙风很正常虽然猛烈但条例不乱,但是,接下来就变得有些混沌,这是非常不一样的风流。久居沙漠之上,能够感觉得出是苍鹰盘旋翱翔的动作,巴伦也很着急,想要马上应对,但他更明白一点就是,如果这些人中有三心二意之辈,会成为最大的漏洞,搞不好让大家一起给他大兄长陪葬,现在,只能先将他们置之于死地,清理好门户,再行对付外敌,他摆正身姿看向所有人,高声说道,“那些想要背叛我的人。我不是说你们不聪明,但是你们要想想,一会就会飞过来的,这只鹰,它到底认不认识你们的忠心。他只是一只畜生,只能够记得住他主人教他的,唯一的事情,就是闻着他的血之后,要攻击,要报复!如果这个时候耍单的话,结局只有一种,必死无疑。”他的话音落下,身后面,他父汗的那些侍卫们也膝头一软,通通跪了下来。 不再说话,只是拿出内下的匕首来,将手指上划破一道口子。然后递出里面的鲜血,在沙地上,形成一小滩血迹。他让人看见,也纷纷效仿,都拿出自己立下的匕首,也走过来,在同样的地方滴下鲜血。等大家滴完了血,巴伦再重新走上来,俯下身,将那些混有血迹的沙子一点点的擦在自己的脸上,接着,其他的几个人也如法炮制。 纷纷在自己脸上抹上血沙! 等于一切毕了,眼前的风已经变得越来越大。巴伦动作迅速的摘下了肋下的箭壶,“我这个,是用上好的镔铁打造的,将火药放在里面!我来做个稀罕的玩意,给那只鹰尝尝!”边说,边去到一边的马背上,找来一个侍卫用来托水壶的木板。再用肋下配着的锋快的匕首,将箭壶的顶部多余的装饰,全部,削割下来,再将火药全部塞到里面上面压上木板,之后扯下布条拧出一个引信来。动作麻利迅速没有一点儿的拖泥带水! 大家面面相觑着,有点儿知道他的意思了,应该是想用那个火药。但是不明白什么非要这般搭配?尽管如此懵懂好奇,也都知现在是非常时刻一个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声怕打破了巴伦找到的能降苍鹰的不二法门!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卸戒薄荐 巴伦亲自动手将箭壶顶部多余装饰,全部削割下来,再将火药全部塞到里面,又在上面压上木板,之后,扯下自己的衣角拧出一个引信来。 大家面面相觑着,明白火药的威力,却不懂为何要这般搭配?尽管如此懵懂好奇,也都知现在是非常时刻一个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巴伦做好手里的东西,上下颠了颠有些重量。回头看看,就又转回头向跟前的人说道,“我的做法,大家都看到了吧,按照我的办法再做一个,这个箭壶,虽然有些单薄,但到底能够做比成样,我们先给那只鹰点儿甜头尝尝,它一过来的时候,我们都要装作很惊慌,掉头就跑,卸掉他一半戒心,”他指向身后的那些高起的沙丘,“风是向南刮的,我们就向那边跑,送那只鹰个顺风吧!”再看一眼大家的犹豫,轻松一笑,“放心吧,我看过有人这样做,而且还不止一次,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小小不言,但是威力着实不错,我们眼下唯一不太幸运的事,这箭壶碎裂度不太好了,很难用这么一点点火力将它炸成碎片,杀伤力也会有些小,但是如果距离足够近的话……未尝不可一试。” 大家还在发呆的过程中,一个人已经蹲下身,按照巴伦的样子,装好了另一支箭壶。 巴伦从左到右看了他们一眼,“这次,要挑选臂力过人的人投这东西!大家可以推荐,也可以自荐!只要力气大!”他把其中的一个抱在胸前,“我自己推荐我自己一票。” 前一刹还紧紧的贴在他身边,努力拱卫安全的侍卫,这一刻迈出脚步来,“殿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居中指挥不可异动,大家也不能群龙无首,还是让奴才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东西很危险,搞不好还没碰到苍鹰一根羽毛,就先将自己炸成了碎肉! 沙风在他们头顶嘶吼盘旋,巴伦抱紧手中的箭壶,“我看过他们投掷这东西,其中的要点很是重要,其中一个必是要由我来做的。另外一个,就赌一次,听天由命,在你们之中一会有人,不学成才的可信之人。” 一个人大喊了一声让我来,巴伦向他脸上打量,他记得这个人的面孔,就是刚刚将这些炸药献出来的人。巴伦面无表情的向着他身后左右打量了几眼,发现大家都没有反对这件事情,就知道,这人的臂力必定是在他大兄长那边众所周知的非同寻常。然后,巴伦将投掷东西的要领靠近他耳边,简单的说了一遍。这人不仅力气大,领悟能力也很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巴伦做了个手势,让自己的侍卫带着这些人,藏到后面的,沙丘之下。被他命令带这些人离开的侍卫,有些犹豫,“这样一来,没有我们的保护,殿下您的安危了,奴才从没离开过您……” 傲然一笑的巴伦,挥手催促他们快走,看着侍卫仍然停在原地执拗,才开口,“那家伙,毕竟是只畜生,如果人太多了,让他眼花缭乱,它可就认不出我了!你藏在那里,也不只是干呆着,一定要弄出各种各样的声音惊扰它,让它分神!这样就可以给我们争取可乘之机。没有时间,犹豫了,赶快去。” 侍卫没有办法领了命,带着人离开。 巴伦跟对面的那个汉子做了个手势。还想着,还要不要加点言语解释大家本来就是陌生人默契什么的一定不好,没想到,那个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上一百倍,他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跑过另一个地方,跟他对称相望,又仔细收拾了一下沙子,变成了可以掩住一半身体的小型堡垒。 巴伦冲着那个身影笑了一下,心想,“这么好的东西,好的人,怎么都会让他兄长先抢了先机。这就是上天的嗜好吗?自古大才难为用?” 想到一半儿,如同一股墙般厚重的黄沙正好吹到眼前,他们这帮人都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风流吹动的黄沙,而是苍鹰的翅膀,他身后的掩体也迅速的做成。风流越来越大,简直要翻江倒海一般,但是,在他觉得马上就要到他跟前的下一刹,那阵风却忽然反转,然后翻卷着拍拦巨沙的来势! 他们灰头土脸,几乎要被茫茫狂沙完全覆盖一般的情势,忽然得到缓解。巴伦思索了一下,马上明白苍鹰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攻击自己,反而是调转了方向去攻击那些侍卫。马上将手指塞进嘴巴里,做出呼号之声,发给那边的暗号,叫他们好好躲起来。那是为什么呢,明明自己刚刚最后一路跑过来,是最显眼的。根本无惧这些风沙阻碍,任何时刻都能清晰看到自己的猎物的苍鹰,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自己?他马上恍然大悟,应该是那些大兄长身上血迹的原因。刚刚,他刺伤他大兄长的时候,他的那些侍卫们将他抱起来,身上沾染的血会比他这个真正的凶手更多,所以那些气味直接将已经赶到他面前的苍鹰给吸引回去了。 再不行,就只能把他们刚刚藏在沙子里埋起来,等到苍鹰走之后,再重新挖出来的大兄长先行挖出来了。 他一向是作出决定就会马上决断的人,所以不再犹豫。那就开始动作,对面那个正在犹豫的侍卫,看到他的动作,马上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过来帮他。 他们才将尸体挖出了一半的时候,巨大的风流重新回旋而起,看来是管用了,在浓重的血腥气味,已经很好的召唤那只苍鹰回来。他们停止挖尸体,马上跑回自己的掩体之中。 巴伦紧握手中的箭壶,知道成败在此一举,成则可得到所想要的一切。败,他一想到这个字,脸上的神情开始放松,如果失败的话,反而会是最放松的状态吧,因为之后,一切就归于虚无。如果真是一切归于无的话,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没有什么遭罪的,好像也可以满足。人,好像真的是在艰难困苦之中,才能够迅速的长大。若在此时回望他的一生,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会像现在这样通透。然后自以为通透的同时,又想到了无忧。明明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不可有一分的杂念,可就是不能抛弃那个念头。 巨大的翅膀扇动风流的声音,已经近在耳畔。只不过这一次与每次不同,它就像是一种呜咽之声。汩汩的传来。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事合 巴伦一生从没有这样通透过。然后,自以为通透的同时,想到了无忧。明知此时时间紧迫,不可有一分杂念,就是抛不掉那身影。 巨大的翅膀扇动风流的声音,已经近在耳畔。只不过,这一次与每次不同,它就像是一种呜咽之声。幽幽不绝,汩汩的传来。 巴伦感知到那只鹰,距离自己已经足够近了,他不再等待,猛然一下子跃出掩体。用力过猛,面前用沙子拍起的沙墙,已经完全坍塌。看来。二人所说的破釜沉舟,他这么快就实现了呢。他努力在不断打击双眸的沙风之中,睁开眼睛坚定不移的直视前方。苍鹰振翅飞翔的动作也随之看得一清二楚。那鹰眼,很是明亮,即使是在黑暗之中,也犹如天上的星宿一般,发出闪亮的光泽。他们对视上的那一刻,那只鹰的眼睛里面,闪出了厌恶的光!巴伦觉得,这很正常,因为它一定以为。没有了他大哥,它就再也吃不上肉了。如果告诉它,易主求荣,也能够正常的话,事情会变得很简单,但是,只要是在沙漠上的人都会知道,因为这种东西很难驯服,又极其固执的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小时候熬鹰尚且不易,如果长大的话,这种想法,会如同改变着沙漠之上常年刮风的习惯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 也许……他找准方向,忍着眼睛被沙粒击打的刺痛。将手里的东西,抛出去,他已经不能够再近了,如果让苍鹰在飞近一点的话,自己也会被火药弄伤。 箭壶的壶身之上银白色的光泽,在黑暗之中划出一道,如流星闪烁的轨迹来,与那只不断靠近的苍鹰,在某一个点上重合,巨大的哄鸣声随之响起,整个沙地都在震动,随声而至的是扑脸的热。巴伦觉得,连眉毛与脸上的汗毛,也切实的被那股热流狠狠的向上翻了那么一下,这东西,果然威力非常。 那个瞬间,巴伦才长长的喘出一口气来。他终于做到了,但那炸药炸伤苍鹰的程度,也果然如同,他之前所算计的,并没有真的命中要害。只不过因着旧伤,雪上加霜。让它变得摇摇晃晃,翱翔的高度,已经变得飘摇不定,但恰好如同巴伦算计的那样,因为左边有伤转向了,右侧那个已经藏好的侍卫一边。只要再给他致命一击,然后,他们就可以跳出去跟它战斗。也一定要像他,杀了他兄长的一样。彻底的斩草除跟。 因为对面隐藏的那个侍卫,巴伦说不上对他有什么了解,现在有些担心,他是否真的会英勇无畏。可直到将那种情况再严重的时候才发现,神命这一次绝对是朝向他的,不仅在之前帮助他,杀了他的兄长,也同样会救他于水火。那侍卫,势大力沉抛出去的箭壶,正中苍鹰的另一边翅膀,现在,它左右翅膀都有伤了,翅力威胁消减,该是他们跳出去,将它斩杀的时刻,只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经受了两次重创之后,忽然拔起高度,以惊人的毅力,并不减速的向北飞。巴伦他们之前的判断这只苍鹰,先时明明已经追上了他们,却没有发动攻击又非常奇怪的退走,应该是带了幼雏在身边。现在它受了重伤,马上飞去的方向,应该就是藏在那些幼雏的地方。 他用嘴打了一个唿哨,通知对面沙丘之后的侍卫们跳出来一起追赶,哨声落下之后。侍卫们全部上马打马扬鞭追来。他的侍卫赶上他之后,马上跳下来,把自己的马让给了他。 苍鹰的速度虽然减慢,但巴伦看得出来,她一心一意要去照顾,那些幼雏们,已经是拼了命的。所以勉力支撑。一直不肯减速。不过,追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突然被巴伦发现一个漏洞,这只苍鹰不眠不休的一直飞,已经飞出不可思议远的距离,却一直没有见到那些幼雏,事情已经变得有些不合情理。这是他们上当了,那些真正的幼雏,应该是在反方向相反的方向。 自己可真是笨,连这样的当都会上。不过是一只畜生。 看到他忽然放慢了速度,后面一直。紧紧追随着他的侍卫们,也都渐渐放慢速度,等待着他的吩咐,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调头。那些人,已然见识了他刚刚的英勇无畏与当机立断,都已经纷纷折服。这个时刻,当然是不由分说的跟着他。而且,不仅要跟着,都唯恐,不能够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忠诚,是以个个奋勇,人人争先的打马向回。一时之间,平整的沙漠之上,掀起大大的尘土。三十多名侍卫组成的风团,如同在沙漠上迅速,向前的,巨幅绸带,猛烈而快速的向前推进。 之前,苍鹰第一次出现的时候,离开的方向他还记得。确实不是苍鹰刚带着他们飞的那个方向。而且,如果他判断的没有错的话,那几只幼雏待着的地方,一定离刚才,发生事情的地方不会太远。如果大胆一点儿的话,也有可能就藏在附近! 之前,巴伦算计着,如果抓住那些幼雏,一定要狠狠的摔死它们,来报答他们母亲不依不饶,前来追杀他们的恩情。不过现在,他忽然就改变了主意。大兄长的这只鹰,真是让他长了不少见识。世上的双足之人,全都变通的灵活,都明了良臣择主而侍的道理。也只有这种畜生,才知道一味的追随。不可谓不难得! 用的时间不太长,原来分属大王子的那些侍卫,已经赶到了巴伦前面一点的位置。巴伦知道这些侍卫全都来自虎录家,他们家最擅长的是御马之术,能够在任何情况之下,纵马如飞。在最开始,他们归顺父汗的时候。甚至因为跑得快,一股脑的狂奔,离开了大队伍,直接冲到了敌人的阵营里。而且,误打误撞的,冲进了敌人的帅帐。那一仗,让他们真是赢得漂亮,也为他们自己的部落,赢得了,沙漠上广为流传的美名。大兄长看人的目光,从来都是顶尖的。这些人,也果然是侍卫当中的骑术最好的。如果这个时候,去到大兄长的阵营中,气定神闲的好好挑一挑,应该也还有很多值得留用的人才。要是这么说,他把他大兄长养肥了再杀,也是一件好事。话虽如此,要驯服那些人,恐怕,再没有今天这样好,可以共克时艰的机会。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公引姝 大兄长看人的目光从来顶尖。这些侍卫骑术疾如闪电。如果此时去大兄长麾下,好好挑一挑,应该有很多值得留用的人才。要是这么说,他把他大兄长养肥了再杀也是一件好事。话虽如此,要驯服那些人,恐怕再没有今天这样好,可以共克时艰的机会。 阳光沙漠的边缘,经过一夜的折腾,时间耗去了不少,此时天边已经变得渐渐发亮。黎明应该用不了多少时候就会与他们碰头了。要找那些小家伙,反而是在深夜之中比较好找。是因为白天的时候,苍鹰大多出去活动,会把它们隐藏的很好,而在夜里它出来的时间会比较短,而且有许会想着很快就会取得胜利,马上就会回去陪它们,所以它们呆的地方,会很好找。 他回头吩咐,身边的侍卫,“找出我们还剩下的亮子松油,做一只简易的火把,把我们仅剩下的那些干肉拿出来,放在火把上烤一烤,那些肉香,应该让饥饿了一夜的它们,冒冒头吧!” “他们会不会还吃不动这些!”如狂风涌动的侍卫团中,有一人插言。 “这种苍鹰千年来,一直被人誉为神鹰,因为他们与那些普通的鹰不同,不仅体格硕大,是普通鹰的二倍大,那些幼雏从一降生开始就是普通鹰类的,一半大小,食量颇大!恐怕长到第二天就能够吞食大量的肉块!我们身上带的这些肉干儿没有什么气味,加加热才会变得更香。而且现在只能当这种办法管用,要不然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有人紧接着作答! “我们骑的这么快,苍鹰又不会留下脚印,真的很难寻找!”队伍的末尾也有人在感叹! 灰心沮丧的气息在这声音落下之后,开始在队伍之中蔓延! “这里一眼望尽,全是莽莽黄沙,连高起一点的沙丘都没有,能藏的地方,就只有那些沙堆之后。就算他是神鹰,也要落地走进去。等到距离合适的地方,我们下来找找脚印!”巴伦说完,又向前跑了一段,觉得差不多了,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这些人,到底要让他说几遍,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完全没有退步的余地!没有人能在苍鹰的阴影之下,完整寄居! 苍鹰这种东西不太适合长途飞行。当年因为嫉妒他兄长有只鹰,他做了不少的研究,终于找到它的一个缺点,就是不善于长途飞行。可这个发现,那时能让他觉得聊以**的程度,真的是微乎其微。反而是时隔多年之后的现在,用上了它的这个缺点。就算它再怎么全力以赴,这也是它能够飞行的最远程度。更何况,还是一只在重伤之中挣扎飞翔的家伙! 巴伦在一个沙堆前驻足,看了一眼,到了现在,对他还有些不服气的大兄长近卫,又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际,厚重乌云疾走如飞,“我们分成两部分,在这左右寻找。将军常得我的兄长夸奖!这次就为我引路吧!”然后再将目光移向前路,“说出来大家也许不信,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能够找到那些小家伙!因为某种不可破解的缘分!” “捕猎寻踪,并非我的擅长之项!”侍卫完美的推脱语调与姿态简直无懈可击!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的人几乎都要相信他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拒绝! 的确如此,但是你更不擅长的是臣服,“毕竟这里面跟他之间最熟的,只有你了!这些小家伙们也许会因为焦急而闻出你身上的某些气味,与众不同。现在,你成了他们最亲近的人。当然你也很想保护他们吧!或许你会认为,只要不熬掉了我的耐心,那只大的苍鹰就会飞回来,但是我告诉你,它受的伤很重。当时我是亲眼看到的,它为了将我们调虎离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量!再也无法飞回来了,如果我们找不到那些小家伙的话,它们就会被饿死相反,如果我找到它们的话,就算是没有怀有好意,但也会好好的将它们养大。需要他们就此安静的死去,还是能够认真做副好好的活下去,以图他日机会,将军,你的看法呢!这些家伙的命运好像现在有一半是握在你手上的。他们应该藏的很深的,如果不主动出来的话,我们会费很大的事。” “殿下真的是过奖了!那些小家伙们,不会认得我的。而且不仅不会认识,也许会很忌惮我,因为有一次我误伤过它们的母亲!”侍卫显然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巴伦冷哼着嘲笑道,“这么牵强的废话,不说也罢!以后做好你的选择就好了,它们会出来的,除非我们找错了地方。找到苍鹰的脚印之后,将军可以拭目以待自己身上的神奇。” 大王子近卫一如既往的诚恳作答,“殿下,一只鹰长途跋涉飞到这里,落在地面上,即使他如何疲累,它的重量也不会增加,那它落在地上的脚印,也不会如何显著,况且现在的天色也并不好!” 巴伦长长的冷笑,“干嘛现在,又不相信它是神鹰了呢,之前你不是相信,即使它受了伤,也能够安好无恙的飞回来重新保护它的孩子吗?早在它来攻击我们之前,就已经受伤了,所以会很需要水,我知道在这附近有一片绿洲。但是那只鹰也会知道,越是靠近绿洲越是危险,所以它的幼雏们或绿洲稍微远一些!” 大王子的近卫,向左右看了看之前,他忽略了这里的地势。果然能在,干燥的沙气之中,闻到水的滋润。那是让所有沙漠上的人神仙向往的地方。所以即使是闻到它的气息。也会让他们虔诚朝拜。他闭了闭眼睛,以用手托护真心,向着那水汽传来的方向,深施一礼。 巴伦享有所敬爱有所信仰的人才最可爱!而现在这样可爱的人,似乎是被他碰到了一个,“看来,你还没有彻底糊涂,知道要向往水源,这样的地方,如果你帮了我,我把它划给你的族群怎么样?同样远离那些人,只有你我说的这种悄悄话的机会,我不会给你第二次!大概是见到这些水的原因吧,才会如此莽撞,说出要给,这么大的礼物!时间过去的也算不得太久,怎么分明感觉到这就要后悔了!我的礼物是太重了吧?” “飞禽在沙地上,留下脚印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近卫很明显的避开了巴伦还想要继续下去的话题!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狐描 巴伦一笑,“同样的机会,我不会给第二次!大概是见到这些水的原因吧,才会如此莽撞给这么大的礼物!时间算不得太久,就要后悔了!礼物是太重了吧?” “飞禽在沙地上,留下脚印是不可能的!”近卫避开了巴伦还想要继续下去的话题! “确实是很稀罕的事,但是比起你的倔强,好像还差一点。放心,把那只苍鹰会带给我们惊喜的!”巴伦那身黑色的软甲外罩着红色的金丝绒披风!此时此刻看向侍卫的眼睛就像在他咽喉位置系住披风的黑宝石一样的明亮深邃! “我确实忘了,王子殿下还可以依靠傲人的运气!”近卫的笑声如同孤立海岸的尖石绝壁! “真是动人心弦的嘲讽!”巴伦起初并不是很确定,这名近卫身上的气味可以除苍鹰的幼雏,现在看着这名侍卫脸上的表情,正毫无遗漏的说明,他跟这只鹰接近的足够多。是因为虚弱,还有刚刚孵化这些小鹰们的原因。纵然是,有神力,如同苍鹰,也会有掉毛的情况。 “大家都好好找找,无论是脚印还是羽毛!对了还有鲜血,那些小家伙们,因为是神鹰的后代已经可以嚼食鲜肉块,苍鹰一向重视后代的养育,他们会用最新鲜的血肉来喂养幼雏!所以必定会有动物的骨架遗骸。就算它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神,会把那些东西远抛开,但也不会怎么精细。大家都要看好脚下有可能出现的这些东西。”巴伦高声提醒着大家!给详细的做了最好的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但今天这种情况,却要求他一定,一定很有耐心。任意的疏漏都不可以发生。 远处传来大家听清楚的吩咐的应和声。他自己也移回目光来,仔细的盯着地面的沙子,一颗颗一粒粒随着烈风的猛烈吹拂,就像是一条河,随着那些风带过来的纹理而上下浮动。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只有到千万年之后也许,他们就会真的变成水了吧。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它们找回来。而且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让其中的一只变成自己的。这么忠实的奴才,他才不会轻易放弃! 就在这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大王子的近卫忽然不阴不阳的提醒道,“二殿下有没有想过,除了这只母鹰,还会有一只公鹰的存在!” 果然是石破天惊的提醒,“这一次她没有来,不过它早晚会来,而它什么时候会来,不正是我要问你的事情吗?”巴伦虽然早已经想到了那只公鹰的事情。只不过人心晃晃的,现在太不适合提那个问题了。就只暂时当它还在窝里面睡觉吧。不过这可真是个不安分的近卫啊!就这样在他面前脱口而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属下觉得,那只鹰应该就潜伏在那些幼雏身边!这应该是一对儿谨慎的父母。一只在外出战斗,而另一个,护佑那些孩子的安全!”大王子近卫看向巴伦的眼神闪动着支离破碎的光!提到另有一只公鹰时,陡然明亮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刺穿一躯血肉! 巴伦的目光已经与暗夜浑然一体,其势削铁如泥,迫使近卫如剑的目光顷刻顿挫,“你这是在做什么?作为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是在陪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猜闷儿么?留在心中的秘密要拿来他做什么?总该留下机会见到父王吧,那只公的苍鹰,如果他来袭击我们时不会认出,你是心怀二心的背叛者对它主子的真心,在这沙漠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被这些茫茫黄沙掩盖,你的忠心也会变得无的放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好的秘密武器,既然都已经掩盖的天衣无缝呢,又为什么忽然自己掀开面纱?没用的纠结会让自己陷入被动!这句话现在很适合将军你!” 利剑断裂的声音在近卫的心中回响,余韵悠长,回响不息,不过他的坚毅目光一仍其旧,“我会痛恨二殿下,也会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会说这些话!同时也是真的在恐惧,那只鹰的神力!如果不幸被我言中,另一只更大也更强的苍鹰也来到了这里,而我们还像这样披星戴月的自投罗网!二殿下,您又可否还有第二支箭壶?” 巴伦觉得,这近卫现在的眼神,真的很像他哥哥,每次那么兴高采烈的得胜回来时,望他向的眼神,明明已经是桀骜不驯,又偏偏在上面添加蔑视刁钻偏斜阴鸷种种偏执情绪。让他不由自主的去握肋下的刀。每当这样的时刻,他都想锋利的刀刃,将这所有的一切完全斩断。可是事实上每一次他都没有以相同的方法,还以颜色。尽管那时那种想法,激烈到快要将他自己焚毁,最后在他那张脸上出现的,仍然会是那种完全满意的敬仰与钦佩的笑意。 “为什么,要把故事讲得这么凄惨呢!大兄长,不可能将它们全部带来的,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放心的跟父汗出来吗?因为尽管我远在大兄长的千里之外,还是依然可以知道,他今天到底为什么忧心,衣服上的褶皱,又来自什么时候干了什么的不小心?所有的这些,都会很清楚!就像是一笔笔描画在眼前一样……”说到一半,巴伦忽然伸出手来,止住了身后人,发出的所有声音。 他已经看到了一些东西。是一只死去的沙狐的尸体!如果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就会发现,沙狐身上的嫩肉部分全部被取食干净,他无声指了一下这沙狐的尸体,然后,将十指指向十个方向,意思是让大家散开寻找。 而他身后的近卫仍立在原地发呆,巴伦催促着所有人快走,却并没有理他,那名近卫的心里到底在发生什么样的山呼海啸,他很清楚。巴伦从前在众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也很清楚,应该只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吧,虽然难驯之心,但却没有那个胆子,说到底还是烂泥一滩,无论怎么样都活不上墙去。可是就在刚刚,他才发现他是错的。要掀翻他大兄长的计划就被他这个装无知的毛头小子长久的酝酿,一招招一步步,全都计划精准。那些看起来是他的让步的退缩,也只不过是换了另一个方向在前进。 他想到什么?突然扭头追上了巴伦,“我对殿下心怀不满,而且这么明显,殿下为什么没有干净利索的处理掉我?”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寻味投亲 巴伦要掀翻他大王子的计划是长久的酝酿,一招招一步步,全都计划精准。那些看起来是让步的退缩,也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方向的前进。 大王子的想到什么,追上了巴伦,“我对殿下心怀不满,而且这么明显,殿下为什么没有干净利索的处理掉我?” “道理很简单,如果这些人回去见父汗,一股脑的都说我的好处,他会觉得我收买了全部人。因为故事被谱写的太过完美了。父汗我很清楚他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虽然会在短时间之内深深的痛恨与我,但是等到他清醒过来,真正将目光向长远看的时候,就会知道。他那个位置,可并不是坐在什么彩云之上,而是风吹雨打,永远飘摇的地方,能够做稳那个地方的人,永远该是心狠手辣之辈。我那段关于心狠手辣的表演,无疑很到位,很精彩!你投靠我,我很需要!实话实说,揭发于我,我也很需要!至今为止,你有见过这么有用的,这么被人期待的人吗?” 巴伦自己的侍卫跑过来,“发现了一个有点奇怪的地方!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洞口。沙子一直在掉下去!但是实在太小了,大家都拿不定主意!” “的确是太小了!”巴伦盯着那个,只有酒盅大小的洞口,“但是一只鹰的想法谁能知道呢!也许它就是有能耐将它们的洞口打造成流沙洞!”又盯了一会儿才开口,“既然这么狡猾的话,应该不是唯一的洞口,估计这只是个出气孔,真正的洞口会在另一边,不过要是真的去找的话,就太麻烦了,马上把这气孔扩大!另一边的洞口不会太远,毕竟他们只是把这里当成临时落脚点*” 侍卫群中有个憨憨的声音响起,“将这个出气孔完全的堵死!觉得气闷,那些家伙,自然会出来!” 巴伦击掌大笑,“真是天杀的好主意!”回头向手下做了一个示意,他贴身的侍卫马上指挥大家,向那小小的洞口之中,持续的注入比之前沙流更大股的沙子,人多力量大,用不了多长时间小小的沙洞口已经再无流沙陷落! 看向那个大王子侍卫的巴伦一笑“将军,要不要与我一同守株待兔。” “殿下的浑水,我已经趟的够深了,还能离得开那些罪名吗?”那人笑的清冷!“我只是在想,殿下有必要赶尽杀绝吗?而且这样才会真正的激怒那只公鹰,或许他原本只是想息事宁人,带着孩子和他的妻子逃走!” “那种星星之火,哪怕是已经完全熄灭,也会让人怀疑它会在某一瞬间死灰复燃!”之前他的心上也一直考虑到要如何对待眼前的这些不懂变通的畜生!他们只有成为我的手下才可以安然活命,这是他最后得到的答案,虽然只是说在心上的声音,却与旨意同重,因为他会是未来的新大汗! “看,它们在那里!”眼尖的侍卫大喊一声。 起初巴伦猜测,这些小家伙们从,憋闷的沙洞之中出来,会一股脑的扎向北方。北方的地势比较低而且自己身边大兄长身上的味道也会吸引它们。不过显然,这个之前的猜测变成了切实的疏忽。这些小鹰雏们是向南方跑的,虽然南边地势很高。沙子的硬度与这边的不同,更加柔软松绵,并不适合跑马!而且,如果再让它们多跑出一些距离的话。就会靠近西突厥的禁地!神坛的主坛!想到之前那位国师主动伸出来给他碰的几根软钉子,巴伦深感恐惧。假如这些小鹰雏一头扎过,会真的让他们获得,最佳逃跑机会。那么整个事情就会变成天大的讽刺。他会白费了这么多心思。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一刹还在死命的向那个方向努力奔跑的小家伙们,忽然掉头。就变成了直奔他们,迎头跑回来。 巴伦忍俊不禁的笑到,天意的回还真是多姿多彩。 “大人这些小家伙的选择和你愿望中的一模一样吗?”大王子冲着他满意的微笑发问! 一共两只,看看那矫健的步伐,根本不像是仍需要他母亲亲自喂养的幼雏。“是差不多,但是慢了些!”巴伦一笑! 然后,众人吃惊的看到这两只幼雏,直奔巴伦身边的近卫跑过去!巴伦想,果然,它们闻嗅得出这近卫身上近于他们父母的味道。就这样自投罗网! 它们摇摆着翅膀朝着近卫跑过来,近卫同样蹲下身子,将它们收在怀中,然后,伸出手来抚上它们的胃的部分。是饱满的触觉,可以确定它们刚刚是吃过食物的。也就是说,另一只苍鹰,可能刚刚离开不久。有可能是寻它们的母亲去了。 “这里有硕大的爪印,应该是那只公鹰的!”大王子的近卫,扬起头来看着巴伦,“这小鹰雏确实是那只公鹰在照顾,而且离开这里的时间不久,我们要马上离开才是!”他稍稍顿了一下,又马上补充,“那我们不能这样直接回去,那只公鹰的嗅觉很是灵敏,即使是时间间隔,超过一天以上,他还是能够遵循气味,跟上我们,我们要在途中,多次迂回转折,将它的体力彻底耗尽,才有可能甩掉它!” 巴伦眼睛也不眨的盯着他,“他那小鼻子那么好使吗?” “公的,会比那只母的更加凶猛!飞翔速度也更快!”大王子的近卫说! “我们走到了现在,唯一的幸运,就是这么凶猛的他,南辕北辙了!带上这两只小鹰,然后调转方向,下一个目标我父汗的王帐!”一抹有所算计的微笑,划过巴伦的唇角!这只公苍鹰会是来自远方的最好礼物!谁才是最好的儿子,父汗见过这只鹰之后,应该会有不同的答案! 大王子的近卫惊愣了一下,脸色发青,“这样不可行,那只雄鹰会追上来,直扑王帐!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你是我兄长的近卫,但到底血浓于水,我会比你更了解她,他早就训练过这只苍鹰,辨识我父王的画像,如果它飞到王帐里,我们的危机才能够解决,因为他会认出那是我父汗,即使这种野蛮的畜生,也会拍打翅膀,向我父汗山呼万岁!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跑!漫漫长夜可真是无趣至极!离太阳升起来,还会有老长的一段时间,那是最让人郁闷的时刻!”巴伦边说边透过已经渐渐变白的沙风,观察着他即将要纵马驰骋的下一个目标。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置天 “大兄长不是训练过苍鹰向父汗山呼万岁么!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跑!漫漫长夜可真是无趣至极!离太阳升起来,还会有老长的一段时间,那是最让人郁闷的时刻!”巴伦边说边透过已经渐渐变白的沙风,观察着他即将要纵马驰骋的下一个目标。 那个近卫说的不错。他们这一次还不算是完全的大功告成,因为背后还会有强敌追赶,只不过,这个强敌。他已经不想亲手对付,而是要送给他的父汗品味!也许会受到一定的惊吓吧,但是有那么多的侍卫护佑,能出的问题也不太多,况且还能够搞明白另一件事情。也就是,大王子,他的哥哥到底有没有忠诚到连他的鹰,也受驯向他的父汗屈服。如果那句死去的尸体不能够,前来找他的父汗的麻烦的话,就让他的鹰来吧!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大王子的那个近卫追上了他的马。以示恭敬的落下一个马头,“殿下为什么要对已经死的人还以颜色?” “那我的将军为什么我现在,还要对一个已死之人忠心耿耿?”巴伦唇角的微笑已经变成了嘲讽!他大兄长不过靠他父汗与时机的偏爱,便使人们相信他的无所不能!当初若是同样的机会让他上战场,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肯定跟现在大大不同!也正是因为他兄长从前的摊子摊的太大了,连他的手下都觉得高人一等见了自己的拉拢才没有一分一大惊小怪。现在他倒真希望他大兄长的这些人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那样让他们臣服,才会省时省力! “我已经臣服了。只不过二殿下是从来不肯轻易信人的人。”大王子侍卫的辩解之词,这一次终于动听起来了!可要是真相信,那是实话的人就是傻子! “你哪儿臣服了!”巴伦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在问出的同时笑出了声! “我已经在我发的誓言之上做出了让步。”这近卫却依然庄重! “将军可以现在就快马加鞭,重新回到我父汗身边。”巴伦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有道理,因为这些侍卫原本,就是表可汗的近卫,当年因为大皇子第一次出征,为了为他壮气势。表可汗将这几名,他看得上眼的是近卫通通赏赐给他,后来大王子不负表可汗厚望的立下一系列的战功。越发的能够独挡一面,这些近卫也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大王子。 “我为什么再也回不到表可汗身边,那个理由血淋淋的摆在,殿下面前!殿下何苦视而不见,偏偏来逗我!”大王子近卫那种似乎万年刘波不动的情绪,终于如洪水破堤! “漫漫长途无有趣味!只能与将军嬉笑几句聊以解闷!”巴伦虽然是在说笑,但也说的是实话,现在他们被善于飞翔的神鹰追逐着,简直是与死亡形影不离!要是不笑的话,就得哭了,然而他是个从来不懂得如何哭泣的人! “殿下难道不趁此时嘱咐我见到,表可汗时闭紧嘴巴吗?”大王子的近卫琢磨不透巴伦王子想法的时候,就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萌萌的蠢蠢的。 巴伦收起刚刚在脸上绽放的那个微笑,“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说什么,凡是你所见,无需隐瞒。刚刚与将军说着许多话,也是要试试将军的口才!看来是很不错的,会把我的野心形容得清清楚楚最好,也能添油加醋,为我的野心锦上添花!” “也许,殿下的大想法是对的,不可能大家众口一词,皆说殿下的好那样做作虚假如同一早的布局安排,但是,可汗会不会,只在一怒之间不管不顾,就已经先行杀了殿下!”大王子的近卫尽管没有说出那句话,但他一定觉得巴伦是疯了,从他开始杀掉大王子开始就已经疯了,而现在则是彻底疯透了,或许他没有说出口的那句话是如果表可汗不原谅他,甚至要责罚他的话,他会连他一起杀掉! 巴伦听了仰天大笑,现在只要稍稍观察一下这近卫的眼神,就知道他把自己想成了是怎样凶残暴力的人,不过他懒得纠正,现在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的打算本来就很简单,一切都是临时起意。最重要的是现在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真的回过神来,原来他是这么不省油的灯,不过那些龌龊的事情都已经结束,而且并非徒劳无功,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结局的时刻,就该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圆满,“他一定会信誓旦旦的说要杀了我,只不过,那是一个永远都不能实现的愿望!”他的目光向左滑向发出极特别的虎咆龙吟之声的风口。听说当年西突厥的祖先们,就是乘着那阵风如天神降临一般的,出现在这片沙漠上,骁勇以极的赶走了这里的土著。那个依然呼啸着狂风的风口,因此拥有了高贵的名字鹰翔口,不过他到底是教会了人们懂得要在这里设防,然后防患于未然!所以,当那个风口远远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早做打算偏离的路线!借助漫天风沙的掩护,绕过了风口! 之后漫长的行程之中,不再有对话。只有狂奔的马蹄。和仿佛要掀翻天地重换世间的狂风。一路同行。启明之星,已开在东天之上。在将明未明的天空之上,大放光彩。大概再需要半个时辰,他们应该就会赶到父汗的客帐,父汗听说,他失去了他的大儿子,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他在心中已经早有料定。他一定会有很长时间在发懵,因为一切太过突然,冰与火的碰撞,还有一方彻底消失的残忍结局。他父汗一时之间一定很难接受,这一次,战火在内部蔓延的痛楚,大概是因为他曾经数次食言强取豪夺的恶果!要么就是因为仇人残忍不惜以生命为代价的残忍诅咒!会有无数种想法在他脑海之中生成!这样最好!得让他父汗先混乱一会儿! “这将会是一场恶战,从小到大,最激烈的一次。”埋藏在他心底的声音说道。已经有太久的时间,他没有让自己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像这样完整的走过一遭了,他害怕,他们,只要一旦经过思考,就会变得忐忑不已。还有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现在这个时候,他唯一需要的是不断的鼓励着自己,要明目张胆明火执仗,无所顾忌,无所不为。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子密之夜 巴伦已经太久没有让自己的真实想法。在脑海里像这样完整的过一遭了,他害怕只要一旦经过思考,就会变得忐忑不已。还有瞻前顾后,畏手畏脚。现在这个时候,他唯一需要的是不断的鼓励着自己,要明目张胆明火执仗,无所顾忌,无所不为。 “我看我们这么回去,简直是在送死!杀了大王子,还有可能带回去一只鹰!会在很短时间内,搅的表可汗,不得安宁!”狂风之中,不知道是谁的悄悄话被完完整整的送到了巴伦耳边,不曾破碎。 接下来是更多的背后吐真言,“我看不只是送死那么简单!愤怒的大汗,简直可能活生生的扒了你的皮!” 颤抖的对话之中,忽然夹杂了一个憨憨的声音,“是一心一意的帮凶,还是三心二意的帮凶,看在大汗的眼里都不会有任何的区别,仍然是杀害他儿子的凶手!我宁愿把赌注押在二王子殿下身上!就这样豪赌一把!” “那位西突厥的可汗又怎么样呢?如果我们去投靠他!”一个本应想压下去的声音,却因为漫天席地风流的加持,一路顺风顺水的船进了巴伦的耳朵里! “大概会把我们当做礼物完好的送回来!”然后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大大的叫了一声。他们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见过实物,这些人奉了巴伦的命令。一直马不停蹄的向回赶。更何况就算不是巴伦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停下来吃东西,因为几次,风向改变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弓之鸟般的以为,后面的那只鹰追的上来,不过还好,那只硕大的家伙,依然没有出现。 那名大王子的近卫也听到了后面混杂在一起的大汗的近卫与大王子近卫的对话,他很清楚,就在自己附近半个马头身位的巴伦王子,当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有那么一瞬间,他在等着巴伦王子大发雷霆,不过无疾而终!巴伦对那些人私下里的议论充耳不闻!如果他一听那些话就恼怒的不可自已,大王子近卫还想嘲笑一下他孩子气,可现在这些都不能将巴伦打扰的架势,却正说明着巴伦心中是在琢磨着更大的目标,也拥有着更大的野心,做大事者都是不拘小节的! 第二次黑夜降临的时候,他们终于成功的避开了通往神坛的方向,选择另一条道路而且已经足够接近表可汗的大帐,这是一条多少有些凶险的路,所以平时人们不会选择。巴伦想,因为要避开神坛,选择这条绕远的路,但好像确实有点用处。很像是一股奇兵,突然从某处冒出来,出其不意。 不过还没有等他,给他的父汗带来出其不意,已经被某个人的出其不意惊到。 又一次落下的黄昏之中,夕阳下的身影,与心中某处的禁忌也重合。 竟然是合周。 如果是走正常的通路,自己是应该经过神坛返回的。 也是临时起意,避过神坛的。几个时辰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会选这条路! 但是偏偏这么冤家路窄,又在这里相遇,或者说从合周望向他的目光,就能够感觉出。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自己很久。很久之前就能判断出他会走这条路的合周也会猜到,他刚刚,作出了惊天动地的抉择吗? 即使自己身前左右这些人全都被他买通,也不会有时间,跑去给他通风报信吧。 眼下的事情可越来越像无法解释的方向去了呢。 “公子要是告诉我说,已经,早早等在这里的话,我会震惊不已的!”他慢慢带住坐骑,只任那马踢踏踢踏向前慢慢走过去。 合周的目光在彼端闪着光,犹如坠在天边的星星,其实越来越走进了巴伦,觉得那双沐光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因为它不光养眼,还在放出光的芒刺,“殿下的马果然是好马!本来还以为要独自在这里欣赏一下月色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殿下!真是托了殿下的福分!卑职不必在这里吹太久的风!” 巴伦也不下马,只在马背上,俯下身来,当初别有兴致的样子看定合周,心里抓紧盘算着,就算是那只苍鹰现在咬上了屁股,也不能被合周看出破绽,否则今后处处都要被他牵着鼻子走,那才是问题,“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等我,到底要说什么!从见到公子之后,就多了许多要三省吾身的时刻,好像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很好的收藏秘密,一切,都会一览无余在公子的眼前!” 合周总是能把他的不屑,明明白白的安排在她的恭谨前面,可是,偏偏又做出恭谨的姿态,彰显他的温良不俗来,“传说里说,殿下不爱读书!尤其不爱读汉人的书!现在看来,传说果然不可信。一切不过是殿下的韬光养晦!” 巴伦想着,到底要不要找一次机会告诉合周,他再也不用这样装腔作样的表示臣服,因为这样的他,真是想让他挥上一拳,打出他的本来面目,可是也许会一拳也没有用吧,毕竟曾经有刀架在这副面孔的脖子上,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视死如归的精神就隐藏在那些谦恭有礼下面。奇怪的是,偏偏数量还很庞大!“传说里也说,你是我父汗的忠臣!看来,这个传说也不太可信!如果发现了我的秘密,忠臣的话会想也不想应该,直接去告诉父汗才是!而公子,却像这样秘密前来,应该很明显,是在别有所图吧!不过,在你揭发我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公子,父汗要是知道你深夜前来此处与我密会,只恐再也不会信任公子的忠诚之心独一无二!不过,我刚才说的这些话是多余的吧,因为公子本来就是个,知道择良木而息的聪明人,难道眼光真有这么好,能够直接看出我的天命!”巴伦说出这些话的同时,心上也在微微惊慌。一切都是临时起意,一切都是随机应变,在走这条路之前,他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走另外一条路。但是,比起他的复杂想法,反而是合周,猜中他的心事更快些。能够看清自己,每一个下一步的恶狼,他忽然没有必胜他的信心。刚才说了这么多,也都像是废话。 合周果然是如同觉得好笑那般一笑,然后又同以往许多次那样举重若轻的回笑,“殿下的意思到底是叫卑职要开口还是不要开口呢!” 巴伦看着他,“我看过公子的很多副嘴脸,今天的这副,才叫人真正的瑟瑟发抖!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星轨尘模 巴伦忽然没有必胜合周的信心。刚才说了这么多,都像废话。 合周果然觉得好笑一般举重若轻的回笑,“殿下的意思到底是叫卑职要开口,还是不要开口呢!” 巴伦看着他,“我看过公子的很多副嘴脸,今天的这副,才叫人真正的瑟瑟发抖! “公子好像是真正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不过不论是什么,都等我做完今天的事情再说吧!”巴伦在心中暗想,就算他能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也总归不是自己杀了自己哥哥这件。因为那不论是听上去还是想上去,都会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一切并非预谋。根本没有已经画好的踪迹可循!巴伦嘴上说着要结束一切,但却并没有真实的动作,还在观望着合周公子的反应! “殿下可以去做最重要的事情,留一个人在这里,对付这个公子就可以,或者直接把他杀掉!”巴伦身背后的社会群中有人开口。此人,正是巴伦的心腹。也看过几次合周的不阴不阳,总觉得向来有所决断的二殿下,一碰到这个人就变得优柔寡断。可能柔弱的公子,又分明做不了什么。 巴伦头也不回的高声呵斥,“到底是在说什么胡话,合周公子可从来都是我的贵客,也许是能成就我的帮手,更可能是我终有一日会亲手杀掉的人!你们任何人,都不可以慢待于他!” “无论哪种,都说明这公子很有福分!”巴伦身后有人大笑! 合周听他们主仆配合,默契的一抬一哼,微微一笑,“如果今夜殿下一不小心被什么卡在这里不给放行的话。恐怕会经历过某个现场的人比你们更先见到表可汗。再说出一些与大家不利的话,大家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执着的只看着我,毕竟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会心知肚明!” “你在说什么?”巴伦听出合周的话里有话! “我在说,王子殿下怎么能够如此的大意,竟然让活着的舌头,从那秘密里跑了出来?”合周清了清,似乎被狂野沙风吹得有些模糊的嗓音! “怎么会?你在诈我?”巴伦脸色黑了下来!虽然他在未回来之前已经计划要去见合周公子,但是从没有设想过他们的对话,以及整个秘密的揭开,都是由合周公子完成的!而且像这样,一下子让他陷入被动! “对,他一定是在使用什么奸诈的计策,诳我们自己说出……”说话人的嘴巴被他旁边的人捂住,后面的声音开始变得混沌不清。而这些混乱不清的声音,通通来自巴伦身后,已经看出了异常,却不肯相信异常的侍卫们!他们大多数都觉得合周公子在装神弄鬼,也有另外的一些另外的一些则被合周公子一上来就事无巨细的警告吓得惊慌失措!那是他们紧紧压在心底,连想一下都会觉得颤抖的秘密!而且新鲜呢,就像是从嫩草之中新鲜挤出的汁液,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些新鲜枝叶的公子,却了解它的点点滴滴,这根本不像话! 合周低下头头理了理,被风吹的凌乱的衣袂,“国师的功劳我不想占!只不过是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特意来此尝试……” “国师么?他到底说了什么?”巴伦心中也在猜那个人!时而觉得现在这种状况是最好的了,时而又觉得,整个人都如坠,五里云雾!而茫茫雾气散去的那一刻,也许正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按照肌肤的纹理,划开硕大的口子!难道真的仅仅是占卜的力量吗?不对不对,自己不应该追寻的力量的来源,而是应该问它将要去向何方,是否能成为自己纤弱而单薄的希望!一想到希望二次手心里的那些纹路都觉得发紧!他们期盼已久,一直都想抓到点什么!可除了风和沙子,他很久都不能给它们什么!有时候他真怕那种力量会散去!而他自己变成了空虚的躯壳! “从前,这片沙漠头顶上的君王星凋敝,现今只存东西南北四颗,国师前日,夜半占星之时突然发现多出了一颗!这颗星星不仅比其他的星星硕大明亮更带了红,主大运红兴,就只是”合周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改成从上到下别有意味的打量巴伦,唇齿之间似乎有些感叹,只不过经了夜风吹拂,那声叹息,散进黑暗之中。然后那双目光之中看到的就是巴伦,因为等待他的下文,而急不可耐的抓耳挠腮。他的贪心,就像是开在彼岸的花。其他所有花朵都脉络清晰,上下舒展。因为狂风的吹拂,暂时远离,他想要伸展的角度,但是无论多么艰辛,都会努力的,重新伸展它的花枝。不过这些姿势还不是最吸引人目光的,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反而是它的明亮色泽,时而膨胀炫亮,时而阴郁,低迷。 那些贪心马上就会胀破巴伦的收纳。“公子又何必吊人的口味?我想听了,很迫切。你要听的不就是这句吗?我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国师并不喜欢吐喜部,他们骨子里的不安分,让他们惹出了很多是非,但是现在国师需要他们,合周想了一下之后,转身指向他身后,高高的沙丘之下,一览无余的地方,“国师的原话儿说的是站在那个地方,望向殿下的话,会看到殿下身上的光泽,与那颗星星一样,时而明亮,时而幽暗。可今君王之星都是恒久明亮,这说明殿下之后要走的弯路还不少!” “永远在故弄玄虚的人。”巴伦思忖自己现在还是不能吐口答应他什么,因为一切看起来,仍然是像个欺骗,只不过,是动用了上层的人的欺骗。 “据国师说,殿下,您是第一刀刺死大王子的,接下来的几刀反而因为忐忑,全都刺偏了!” “你们,你们当真知道!”巴伦身下的坐骑因为他下意识的颤抖带动,后退了一步,也听到身后的那些人的马匹也因为感应到主人的焦躁不安而焦躁起来!合周就这样堂堂正正伸过来的时候,仿佛狠狠的掐住了他们的脖子!巴伦的喘息随之加重! 合周脸上露出那种巴伦绝对不想错过的提示笑容,“殿下的星宿已经升到了正空之中,国师说,他就是想不看也很难!然后他找到了我,我想不听也很难,国师那个人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有足够的神通广大,所以总是达成他的心愿!”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新束缚 合周脸上露出那种巴伦绝对不想错过的提示笑容,“殿下的星宿已经升到了正空之中,国师说,他就是想不看也很难!然后他找到了我,我想不听也很难,国师那个人的脾气,你应该是知道的!有足够的神通广大,所以总是达成他的心愿!” “那么这一次呢?他的心愿又是什么!”巴伦问!他想保持应有的镇定,但是颤抖的手指一直在出卖他,因为合周的突然出现,他原本就绷得很紧的神经,简直再经不起一根羽毛的重量! “看来是大汗不想做的事情!”合周回忆了一下神秘的国师,解答这个问题时的表情,应该很符合自己的回答! “国师可真是个了不得的人,他想做的事情,连公子也看不出么?”巴伦冷笑,他才不相信这样的鬼话,而能在两个聪明人之间发生的交易,就是把天地全都变卖也不足为奇!沙漠上的外来者果然都是魔鬼!不过,也都长得讨人喜欢的样子!还有动听以极的声音!最可恨的是他们手里的武器是天上的星星,那么无可挑剔的,预言这尘世间的变化!让人找不到纰漏,无从揭开他们真正的面纱! 合周毫不掩饰的摇了摇头,“他为那件事情,做了漫长的等待与漫长的准备,那可真是一心一意想要上升的力量!”其实,这段话语还并没有透露出他完全的折服!那些还隐藏在心中的疑惑是真正浩瀚的疑问之海! “没有那么玄吧,或者说如果坠落的话,也会一心一意!”巴伦的目光在合周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打量不到他的得意,或是别的情绪,忿忿的移开目光!他已经学会了不强求某些东西! “殿下可以不答应的!”合周知道刚刚突破自己极限的巴伦王子,会有多么讨厌现在国师送上来的新束缚!而且上一个束缚他的人他的大兄长的下场,刚刚成了他刀上的亡魂。虽然冲动了一次,但是之后,他可并不会因为之前杀的痛快,就真正的大脑发热。因为一次刺激,反而会让他长大,好好的分辨出来新的利弊!这个男孩子长大了! 巴伦压低声音说道,他其实已经受够了合周公子的怠慢,如果他的身后,没有那只要命的鹰追逐着,他会否这样轻而易举的答应他们的要求,他忍不住思考了那么一小下!也许,没有那只鹰的话,他们也不会这样堂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的趁火打劫!这个好像才是最无可挑剔的答案,可他还是想把它撕碎,他该让他们知道,他永远都是一只狼,而尖利的牙齿是诸神的馈赠永不退化,“在公子的真心里面,到底是要我怎样呢?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按理说,公子不喜欢我能够长留这里吧,之前也想着让我父汗把我送走,但是这里面,忽然出现的国师好像是把一切都打破了!现在他迫使你不得不改变主意,把我留下来!” 对于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谁的敌人这件事情,合周早已经习以为常,“人的想法会有多种东西。又怎么可能一一实现!有人说人生是一种选择,我却说人生不过是取舍。在取的同时,丢掉了一些东西。只愿我们都做那个扔对了的人。” “公子的意思是公子舍弃了要赶走我的想法!收取了那个能跑来看看我到底怎么取舍的机会。这是不是我第一次看到公子无可奈何,被迫的放弃了自己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我现在看到的公子的样子是被打回了原形,公子本来的样子对么?你说要来问我如何取舍,其实就连你自己,也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取舍吧?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的取舍那个答案吧!让国师拦住那个人吧!哪怕是要与你们狼狈为奸一次,我也想要挖这个东墙,补我的西墙。”这个时候打掉伸过来拉住自己的手会有多不明智,他很了然!纵然之后要跟着振声过来的时候比拼力量,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合周点头,转身才有走开的意思,巴伦在他身后出声,“她哭了么?” 知道他说的是无忧,合周摇了摇头。 巴伦反而点头,“这次不得不相信公子了。她已经讨厌我了。觉得连生我的气这件事情都很生气吧!” 合周点头,“殿下果有自知之明!” 巴伦怔了一下,“公子恐怕,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受欢迎的人!但是办法呢!就是拦住那个会向我父汗告密的死里逃生者,接下来,就没有别的了吗?”巴伦知道合周不是在诈自己,也猜到了他说的那个告密者是谁?就是那几个的时候,在他杀了他大兄长之后逃脱的侍卫,他还派人去追杀他们。不过,他们显然办事不力,而这个不利,或许是真的,又或许是他们本来就相互勾结。除了那个,已经想要去告密的人,在自己身后的阵营之中,还残留着对他大哥忠心耿耿的告密者。 “殿下回去看看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殿下也不必认为这是我的好心,因为,另外有一件事,在我们见过面之后,我就已经托付给了殿下!哪怕之后的情况会有些激烈,但是殿下,如果知道,那是为了无忧好的话,也会甘之如饴去做的。”说完悠然转身而去。 “真是,每一次都要装神弄鬼。”巴伦看着那个慢慢上马,然后,奔驰出眼帘的背影,冷冷的哼声。 抬起头,看向刚刚合周所指的那个方向,那颗明亮的星,忽然不知所踪。巴伦紧紧的皱起眉头,不知道这又有何寓意?余光之中他大哥的那个近卫,似乎脸上有着半笑不笑的模样。巴伦他打量过去,“你觉得很可笑!”要是自己看了这般热闹也会觉得可笑吧。柔弱的公子,什么都没有拿出来,就换得了自己的,妥协。我一贯的气势竟然被这股的柔弱打压的消失殆尽。但不先行妥协又怎么办?这些人齐齐给自己挖好了坑。 那近卫摇了摇头,“不是觉得好笑!只不过是我比殿下的处境还不如,又不想让人觉得我可笑罢了!殿下真的要相信这位公子的话吗?他说国师会帮殿下。但是国师不会无缘无故帮任何人!那位出世的高人,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总是在担心,别人还想不到的事情。就算是大汗也不能逼他做,他认为有逆天道的事情,可就是这样的人,现在竟然主动的找上了殿下您!”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影刺清心 近卫道,“刚刚的公子说国师会帮殿下。但国师不会无缘无故帮任何人!那位高人,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总是在担心,别人还想不到的事情。就算是大汗也不能逼他做,他认为有逆天道的事,这样的人竟然主动的找上了殿下您!真的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巴伦听了这近卫的话知道,连自己的哥哥都在研究着西突厥国师,他的目光倒还准,这位国师的性子,简直就是镔铁打造的兵器,但是……巴伦猛挑了挑眉,“我大兄长那样做了吗?逼那位国师,做他认为有逆天道的事情却失败了吗?”没有来过西突厥一次的人,万万没有可能这么了解那位国师的秉性,那种又奇怪又诡异的秉性。他想他一定是来过了,任何人都会对这里有所好奇吧!更何况,是他哥哥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别人若是说什么什么太难了不可为,除非他真正的碰过一次壁,否则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也不会轻易放弃! “果真瞒不住殿下您。就在这段时日之间,大王子他其实是来过西突厥的!”近卫看向巴伦的目光转为赞赏!打从他无法不加入这个阴谋开始,他就担心自己会说出所有的事实出卖大王子!而事实就这样与所有的恐惧完全重合!从前向大王子殿下起誓发愿的那些忠诚,原本嘹亮在耳,现在不仅是轮廓模糊,连核心部分也开始涣散不清! “既然都已经那么排除了千难万险的来了,怎么又走了呢?这次他不是从我们吐喜部赶来的吗?”巴伦不屑道!这样遮遮掩掩可真不是他大兄长的风格! “不让大殿下跟着一起来,是可汗的吩咐,为了全可汗的军令,大殿下当然不敢久留!是以只用极短的时间秘密的来又秘密的去了!”那些来自巴伦殿下口中对于大王子的冷嘲热讽,听在这名侍卫耳朵里,仍然觉得万分刺耳!因为背叛大王子殿下,就等于背叛自己昨日的荣耀!那些赫赫战功的建立都是与大王子协同的驰骋! “怪不得那个时候,国师会忽然出现在我与合周的纠缠里!看来全都是我那位大兄长的功劳!不过看起来这个殷勤献得不怎么样,因为那个国师……”巴伦看了一下,后面的话没有接着说出去,反正刚刚,合周的那些话,这近卫就听得一清二楚了。自己又何必赘述,倒是合周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有点没想明白,新的激烈,又是事关无忧的一种激烈。到底会是什么?无忧与他的大兄长么?这绝对不可能,他们二人连面都没有见过。也不至于彼此早早听说。而且大兄长身上上无论什么事都已经结束。 他调转回马头,想要继续赶路,四周的黑暗之中,响起了悉悉簌簌的声音。他在这里生活多年,连沙风会怎样的拂过沙子与越过沙子的区别能听的出来。 但是现在发出的声音,完全有别于以上两种。那是人,踩在沙子上的声音,虽然力量足够轻。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耳朵。方向是左后方。下一瞬,那踏在沙子上的脚,飞速的奔跑起来。细小沙砾,落下更小的空间之中,松散的沙子因为足力被聚合。留下一个又一个,弯曲又清浅的沙坑。 “身后有刺客!”巴伦招呼大家注意的同时,已经,闪电似的扭过身体揪住一个人的胳膊。他们彼此的呼吸也在黑暗之中猛烈撞击。 那刺客不服输的。将巴伦滞他的力,向回带! 不能及时抽出兵器的巴伦,觉得多少有点儿别扭的将他的姿态掰弯。其实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这个人使出的力量都会伤到他自己。但是这么一看,姿势还比较优美。观察了一会儿,巴伦一笑,“这算不算是你们汉人所说的,擒贼先擒王!”借着月色,他已经看出这个人的眼珠是黑色的。无论他是谁的人,他都是个汗人。 蒙面的刺客,使出全身力量无声挣扎! 但是巴伦笑呵呵返还的力量如山强大! 巴伦靠近他的耳朵,声音极轻极轻的说道,“这么大声吓着我的话,会误伤你的!也会磨花的,这条胳膊上的人皮!你体格不错!应该是汉人人里面的佼佼者!而且来的也恰是时候,如果后面我那个敌人来了的话,我就首先把你送给他!让他看看我不想与他当敌人的诚意!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被一只鹰吃的经验!我的意思是说,把两个部位让他先吃,可以减少疼痛的意思。” 那个刺客极费劲的扭过头来看巴伦的眼睛,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压在一匹马上。因为刺客一直持续不断的奋力挣扎,而使得巴伦的坐骑有些不耐的扬起后蹄来使劲的踢打着地面上的沙子。带起一阵阵的尘粒飞扬。巴伦用一只手直接扣住他两只手之后腾出一只手来,在他脸上摸了摸,“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用来换你这一身人皮怎么样?否则的话,我就不得不告诉你,我刚刚惹怒了这草原上一向大名鼎鼎的苍鹰,现在他恨我,恨得连我脚下踩的这片沙地都想吞下去!”之后,他的手指滑到了刺客的唇边。刺客以为反败为胜机会来了,本能的张开嘴,想要咬住他的手。却被他一下子拔下两颗牙来,登时血流如注。 “马上告诉我答案,我没有耐心等!”巴伦没有骗这个人,他本来就喜欢体格健壮对手的人皮!血肉给那只鹰,人皮留下来* 有呻吟声从刺客的嘴巴里传出来,巴伦模糊听着是咒骂。一拳挥过去,微微弯了弯凉薄唇角,将那咒骂声打得变调,深邃幽深的目光下压向刺客的眼睛。如同千钧之力的震慑! 一直在奋力挣扎,从没有停下来的刺客,忽然动也不动的盯着巴伦死死盯住他那双眼睛。他从来都没,看到过那样的目光。就像是目光的另一头紧紧连接着的是幽深的地狱。正在张大无情的吞噬之口。 捕捉到刺客目光之中的恐惧。巴伦很满意!但也是他大意的开始,因为下一瞬,原本已经变得极度恐惧的刺客,目光里的那些惊悚,就像是化成了一滩水,再也找不到焦点的全部涣散开来。 巴伦很快意识到什么,使劲的摇晃着刺客,“快把毒药吐出来!”但是再怎么抽打,这刺客的脸也没有用,他已经在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设定猎物 原本已变得极度恐惧的刺客,目光里的那些惊悚,就像是化成了一滩水,再也找不到焦点的全部涣散开来。 巴伦很快意识到什么,使劲的摇晃着刺客,“快把毒药吐出来!”但是,再怎么抽打,这刺客的脸也没有用,他已经在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了!之后头一歪,死掉了! 叹了口气,巴伦松开手,任这刺客的尸体从他的马上坠下去,掉进松软的沙子里面。他此时的脑海中浮现的只是合周,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如果刚刚的这一切算得上是激烈的话,那么正好被他说中了。 又是一件,被合周早早预测到的事情。有谁会知道自己放弃另外的路来到这里?又有谁非要灭自己的口?想到这一切跟无忧有关的时候。他想起,他从前的担心,他一直害怕,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下做了合周的刀。他不尽怀疑,自己刚刚就很好的为他当了一把锋利的刀。他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怀疑。他如果跟合周做真正的对比的话,到底谁才是猎人?谁才是被追赶无处可逃的凄惨猎物!他低头看了一眼,有半截已经埋入流沙之中的尸体。如果他领会的不错的话,合周那个神神秘秘留言里的意思说的正是这个刺客,而这名汉人刺客真正想要杀掉的人会是无忧。所以合周才会来这里,故意的等着自己。其实他真正在等的是他,让他亲手除掉刺客而已。 有谁要问这世界上谁,最会用刀,恐怕他会推荐这位合周公子。这世上凡所目击到的东西,都可以成为他的刀。然后再根据时间条件任他驱驰使用,不在话下! 本来,他们是想从山前绕过去的,但是,现在耽误了很多时间,看来,不得不走两山之间的小道。这样,那只鹰,则不可能在小道之中追上来,这中间最窄的地方,只能容一人一马勉强走过去,那只苍鹰,他们虽然还没有打过照面,也料知,它双翅展开必是之前母鹰两倍大小,那只母的尚且无法通过,更不用说这只大的!它就只能越过高山,到山的另一边等他们。我们绝对不会被那家伙追上的。巴伦在心里告诉自己。随后不再犹豫,打马扬鞭。进入山道。所到之处,沙尘飞扬!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侍卫也跑到他身边,“那如此狭窄,山顶之上,如果藏有伏兵,推下巨石来……”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吗?我们不是刚刚在国师那里买到了一个护身符!那家伙比我想象的更加法眼通天!”巴伦将手中的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掌心上,仰头看着两山之间的夹道! “那国师当真可信?”侍卫惊奇的都以为他听错了! “完全不可信,因为永远不是能够走到同一条路上的人。”但也是现在必须相信的人!因为就在刚刚被人家拴在了同一根绳子跳不开了! “那怎么……”侍卫很少看到主子这样! “不过要感谢,他,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东西,而其中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拯救这片沙漠。说起来,这还真是大开大合的理想呢!那时,他在我面前救走合周,我想,他们会成为狼狈为奸的一对儿。没想到,他那大开大合的理想之中,也会少不了我!放心吧,现在他会救我的!” 说完第一个带头,纵马直穿两座高山形成的一线天路。随着马蹄的更快,两边的大山像是上拄天下拄地两扇门一样的压过来,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将他们完完整整的包裹在其中!他们这群具有自身的弱小者与这些壁立千仞的巨石厚壁,完全格格不入而穿过这些缝隙,扬长而入的风似乎已经磨砺出了刀刃的锋利长驱直入的切割着他们身上的软甲,但这些磨砺却并没有使他们颓废下来,反而更加加快速度! 也果然无事,直奔他父亲的大帐。走出一线天之后,沙地再次宽广! 他听力一向奇佳,身后飞旋而起的沙子吹拂上升再落地的力量与刚刚截然不同,那只鹰追了上来。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他父汗的大帐! 身后随之而来的是如一堵巨墙倒塌般的追击力量。 英勇无畏的可汗侍卫,让过了巴伦,在他身后奋力阻击苍鹰的前进! “父汗,这是大兄长的苍鹰,我记得大兄长是说过的,这只鹰从小到大都是以父汗的画像训练,他见到您,便会老实听话,向您臣服,现在父汗,您马上发下命令吧!”巴伦冲到他父汗面前请求着!事情的起因已经没有功夫说明白,好在现在过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容易一目了然! 冷不丁出现在面前的一系列转变,也着实把这位表可汗也吓了一大跳,周围的侍卫团团的围护过来。他慢慢喘了口气,才看清自己的儿子扑在自己面前,请求他向那只正在发疯要攻击所有人的苍鹰发出命令。让它马上停下来。 关于他可以命令这只鹰的事情,他的大儿子的确说过。说实在的,他好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沉声训斥道,“孽畜,还不停下来!” 表可汗不出声时,好像苍鹰没有注意到他,一开口之后,那苍鹰忽然就打了个旋儿,直奔他而来。 巴伦盯着,苍鹰看到他父汗时,圆溜溜的眼睛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反应?他可不相信那里面会出现如同他的兄长所表白的对他父汗的恭顺臣服! 果然,不出他之前的预料。苍鹰一双眼睛里面血亮的光泽是在设定猎物,并且在计算从哪个部位下口,能够一击致命的表情?这就是他一直在期待的那个机会,可以让他的父汗看看,他的大兄长是在多早之前,就已经算计着他父汗的汗位,而且不仅这样想,还付出了行动,驯养了这只鹰代替他下手。可以说是时时刻刻准备着,一有机会就借苍鹰之口犯下这十恶不赦的大罪,到时候只要杀掉这只鹰就好了! 因为他是比任何人都早算计到这件事情的,所以,要比任何人都更快的出刀护住他父汗与那只鹰力搏。 现在的场面,就是他之后,能给他父汗他为什么会杀掉他兄长最好的解释。所以,受伤是必须的,勇往直前亦是! 如此耸动人心的激烈斗争,其实,全部过程只发生在一瞬之间电光火石攸然而至。巴伦也是在事后感叹。多亏了有那名侍卫,抵死地护住他的下身,才让他能够无所顾忌的挥出宝刀。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蛇挪 巴伦想现在的场面,就是他之后,能给他父汗为何杀大兄长的最好解释。所以,受伤是必须,勇往直前亦是! 如此耸动人心的激烈斗争,只发生在一瞬之间。巴伦也是在事后感叹。多亏了有那名侍卫,抵死地护住他的下身,才让他能无所顾忌的挥刀。 苍鹰舞动巨翅,将巴伦和抱住他的那个人一起掀翻,他们紧紧抱在一起,像一只巨大的肉球般翻滚出去。他不知道,他的大兄长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训练这只鹰效果如此出众,反正,这只鹰在见到他父汗之后,就像疯了一样的,不断的发起攻击。一双巨大的羽翼如同厚厚的两堵高墙,带着毁天灭地的罡风直接扫荡而来。巴伦厉声高喊命人拉开他父汗的同时,明明,用自己手中的刀重重地挥出虽然被它翅风带偏,但也不偏不倚的划伤了它的胸部。刀头上的热血清晰可见,它却如同一只没事儿鹰一样,转身再战! 今天是巴伦决定赢得他父汗赞赏,并最终扭转他对自己看法的一天。他十二岁那年,因为一口抬不动的刀,曾经流下委屈不想服输却不得不服输的眼泪,一直被他大兄长嘲笑至今。尽管他已经能够提力杀了他,并真正的将那把刀插进了他的胸膛,但是能从他那垂死的目光之中,看到他对他的不屑。也就是说,到现在,直到现在,他还在唾弃他当时的懦弱。 打斗正酣的时候正值那只鹰,因为暂时的转身,而不得不停下攻击。不过它的方向是没有变的,一直是盯住表可汗的,巴伦看了看,陪在自己身边不断倒下去的侍卫。已经能从他们握刀的姿态上看出,面对沙漠上传说里的神鹰和它现实里的凶悍。他们早已经胆寒,他也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心中急切要得到的那些东西。也许,也会像他们一样,双腿颤抖。不敢上前吧。他又一次出其不意的,挥出刀去,而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再一次在那只鹰的身体上,制造了伤口。但是,那只鹰的斗志完全没有任何的变化,依然激昂。唯一能指望这些侍卫的,虽然不能,完全控制住苍鹰的,但至下想让他们凭借人多势众这巨大的优势,摩擦掉它的一点点锐气,哪怕是一些浅浅的伤口也好。可事实的结果,还真是让人失望。他们在这只鹰面前脆弱得像纸片人,一扫就倒,一碰就垮!看来,仍然还需要上次的办法。上一次,他们在仓促之中制造的火药,威力并不强大,但幸好是那只母鹰。那时他挥出刀去,那只还懂得躲避,而现在这只,完全不一样。它一直在勇往直前。连巴伦本身,也不得不怀疑上一次的办法对付这只鹰会不会真的有效,唯一可以确保的一点,这一次火药的质量与数量是有口有保证的!它们会有上一次几倍的威力! 巴伦向外面的侍卫高喊着,“快去取火药!然后用的两个鹰雏,把他诱惑出去!一定要快!”他心知肚明,人力是撑不了多久的! 这个过程不见得多难,但是在巴伦这里,一定要把它弄的难上加难。要是整个过程太过轻而易举。他的父汗只会大失所望。现在,他正驻足在极度安全的地方,观望着这里的事态发展!自己在与这只鹰对抗中的全部表现,一定会引发他与他父亲血液之中相同成分的共鸣!他的汉人老师,曾给他讲过这个道理,虽然那个时候被他当成了耳旁风!但是现在看来,那时简直像是向神的指点!他忽然意识到,他已经越来越多的想起那位汉人老师!虽然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但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晰的回在他耳边!原,本他只是把那些东西存在他的耳朵里,但是现在他一点一点的把它们一点一点的拿到了自己的心里!然后又在慢慢的回味之中,对那些话里表达的意思五体投地的敬佩折服!! 他转身冲出侍卫们围绕的圈子。那圈子在他冲出去之后,又逐步的合拢!那只鹰现在就被围在圈子当中。不过这根本毫无意义,这只圈子困不住它!那些侍卫连刀都提不动了,他们的心都在瑟瑟发抖。手中的钢刀,连光泽都黯淡。所以,大体上看有圈住那只鹰的圈子几乎只是在刹那之间变得七扭八歪。形同虚设。好处是,父汗被人保护在另一个圈子里,而且现在侍卫们已经护送他离开了大帐安心休息在高处。此时的巴伦在心上向他的父汗许诺,他会纠正一切,无论是这只鹰还是他大兄长长在他父汗心中的地位! 巴伦让人找出他大兄长的尸体,他要引开那只鹰。不知道他的想法到底能不能成功,因为这完全取决于那只鹰是否真的如他所见,一如既往的对他大兄长忠诚。 他要除掉这只鹰的想法,不再有任何的保留,因为他的父汗会看到。他舍生忘死,为他而战。来自他身后的他父汗的目光不断的激励他勇往直前! 他把全身上下都抹遍了,他大兄长的血,然后,回头观望,那只鹰的动向,它追着出来很好。也如同每次一样,都是利如闪电,扑飞着双翅。每一次挥动翅膀,都会带起厚厚的沙墙,带的沙子打在脸上,如同刀刃敲击。 很好,很好,它正在靠近。 那些火药也准备的差不多。 只要它足够靠近。他就会像上次了那样,给它一个巨大的爆震尝尝。 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那只向他俯冲下来的苍鹰,就在快要靠近他的一瞬,陡然拔高,然后直直升上高空,转眼间踪迹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要如何回复父汗说自己打败了它,还是已经除掉了它,毕竟后者才是自己最想要说的。 巴伦把头仰起头看看,北面阴云密布的天空。最近的沙漠好像总是多出这样让人郁闷的天气。听说,之前他不在的时候,这里还下过雨。那只鹰就在他眼前,直愣愣的钻进了那些乌云之后,不见踪迹。不过他不敢离开这里,也不敢背着那片乌云,赶路。无人阻挡的全部的视线里只有乌云与黑暗!让他根本分不清那只鹰,是真的已经逃遁而去,还是就隐藏在乌云的后面,随时准备俯冲下来,对他一击即中,它的巨翅会让人完美的骨断筋折。没有人会期待试那难受滋味!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冰虐 巴伦不敢背对那片乌云赶路。一览无余的视线里,只有乌云与黑暗!让他根本分不清那只鹰,是真的已经逃遁而去,还是就隐藏在乌云的后面,随时准备俯冲下来,对他一击即中,它的巨翅会让人完美的骨断筋折。没有人会期待试那难受滋味! 即使之后,他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他父汗面前,也总是觉得,身后时时刻刻有着不同寻常的异动。让他忍不住根根汗毛倒立着机警戒备! 等到真实的跪在他父皇面前要解释,他为什么要杀他大兄长的理由时,他忽然觉得,这只鹰能够顺利的逃跑,才是最好的安排,因为威胁没有远去。他父汗就不能在丢失左臂的情况下再失去他这根右臂! 他要说的那个开头部分,已经反复在心中练习过千百次!虽然依旧觉得牵强无比…… 不过,他父汗抢在他前面开口问他的第一句话,却并不是这件事。虽然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悲痛。但另外的愤怒却占据了更多的地方,“你那位王妃的哥哥放火烧了吐喜部,扬言他要让我们成为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一生与火光为伍,永不得温暖平和,就像你曾经对他们做的那样。”表可汗这句话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得摇摇晃晃。扶住面前桌案案的手,狠狠的抠进镂空的花纹,“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袭击了我的大帐,杀死了全部留守侍卫与侍女,最后又一把火烧了那里。而且将这一切都看作是送给我们的礼物,在做这些恶行的开始,就已经派人过来给我送信儿了。”表可汗将那些用于传递信息的羊皮抛在巴伦面前,“这些有着有恃无恐的家伙,竟然还让那消息一条接一条的传来让我能够时时了解他们的暴行,,现在想想,我坐在高位之上,接受他们的匍匐朝拜都会让人觉得想要作呕,看来之前我们真的是轻信他了。以为她一个女儿的重量会是最好的诚意。但那其实是他们最完美的障眼法而已!” “我现在就把那个贱人杀了!”巴伦感觉不是很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弱不禁风的王妃族人,破落的背叛者,他竟然有如此的勇气与沙漠的第二大部落为敌,“然后,马上组织队伍,回去讨伐他们。我会让他们为他们一时的头脑发热而付出巨大的代价,然后永不饶恕。”现在他全部的脑海里都回荡着几句话,饶恕就是罪过。接受永远不止的惩罚,才是最好的回击。那时,他的王妃被送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更坚决的烧掉他们的所有,然后,再杀了那女子。 “那些的确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但是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必须尽快的找到我们之前丢失的那份与武器库的密约。那些只知道打铁的家伙,估计已经发觉大汗在怀疑他们,他们在他的高压之下,存活的时间太久了,早已经变得懦弱不堪,现在,看到我们腹背受敌的样子,一定已经在怀疑他们的立场是否正确。他们现在也已经开始在寻找那个密约,想要想方设法的将它们销毁,然后再不承认与我们之间的任何瓜葛。现在不是对付弱不禁风敌人的时候,而是找出能够掀翻所有敌人的办法,就是那张密约。越是到了要紧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对于武器库里拉扯,我们与他应该永远是拴在一根绳子的蚂蚱。然后坚持到了最后都找不到那张密约,我们也可以因为是西突厥,共同的背叛者,站在同一个方位上。”在巴伦回来之前,表可汗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将双手浸透在冰水之中做出以上这些思考的!若然不是那样,他也会跟他儿子一样,马上提刀冲回去,什么也不想,先砍了那些叛徒再说!但是受到那些冰水的滋润,他血液中的暴虐因子,被一分分的降温,那这家伙是有备而来,成群结队的蚂蚁也有掀翻大象的勇气!更何况,已经丢失家园的自己,早已经不是什么闻名遐迩威武无敌的大象,如果能够形容的更贴切一点的话,应该是丧家之犬!无依无靠的慌张,会很快蔓延生长,让他余下的部队挫伤锐气,再无斗志!所以,一切都应该有理有据,不能操之过急!简洁而高效的办法也会随之慢慢浮出水面! “这件事,我会马上去办,”然后他拔出了肋下的配刀,“背叛者的王妃,我会用她的血祭我们的旗。” 巴伦对这件事情的所有反应,一如他预料,他的傻儿子还在轻敌,同时不管不顾的要了他另一个儿子的命。归于巴伦王妃的处理表可汗其实另有一个冒险的打算,只因早些年前,一个特殊的机会,他曾听说过关于这个孩子的特殊传说,“她早已经被我抓了过一欢,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杀她,我也把她放回去了,因为她身上已经有了你的骨血。” “背叛者的自私是不能留的。她根本不配生下我的孩子!”巴伦自知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对那女子! “我们族人的血才是更强大的,它会镇压一切的妖魔鬼祟!无论他与这世上什么样的妖魔血液结合,都能够按照自己的力量教他们完全净化!”如果现在就拿巴伦王妃惩罚那对父子的话,是不是太早了!况且,一个没有任何重量的女儿对于她野心勃勃的父亲来说,失去还是得到都比拔掉一根寒毛带来的痛感或者是喜感多不了多少!那样做只会换来微不足道的望眼! “那也要做点什么,不然,这口气绝对出不出去。”不可否认他父汗说的没错,但是起码要做点什么,表达他们的愤怒,也可以预示那些背叛他们的家伙将来的下场!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动于衷! 表可汗注视着巴伦,因为提到自己的王妃,水蓝色的眼睛之中刹然闪动的锋芒,“烧了王妃所有的陪嫁吧!那些如同诅咒的东西!不能让它们再留在我们身边!” *** 女子坐在床上,呆呆的问着自己身边的侍女,“殿下真的放火烧了,所有我带来的东西?” 侍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话。 “快说,要不然,我让他们,也一起烧了我!我要听全部的经过,包括一丝一毫的细节。你不要站在任何一个方向上,我们现在既不是我父汗的亲人,也不是殿下的亲人。”她对巴伦所有的幻想,被她的父汗剥夺!接下来,甚至没有人有时间观察她是否受伤,在她的生活中,也将只余战争,那种无休止的报复!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云谎言 “快说,要不然,我让他们也一起烧了我!全部的经过,包括所有细节。我们现在既不是我父汗的亲人,也不是殿下的亲人。我们只能自救!”巴伦王妃在狂啸,她对巴伦所有的幻想,被她的父汗剥夺!接下来,在她的生活中,也将只余战争,那种无休止的报复! 侍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殿下将我们带来的所有东西都堆积在一起,然后写上了您父兄的名字,再用最最肮脏的臭柴,将它们全部点燃。这道命令是大汗亲自下的!”接下来,她因为另外一些事,开始变得吞吞吐吐。 王妃并没有生气,依旧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是她却忽然变得很耐心,一点一滴的说给面前这个知道所有事情的侍女听,“一定要把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丝一毫都不剩的告诉给我。就算事已至此知道其中所有的细节能翻盘的机会,也已经微乎其微。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会像那些被燃烧完毕的灰烬一样,什么都不剩了!就算去死,就这样结束,这一生也该做个明白的鬼才是。你要告诉我全部,事情的全部!结果是殿下亲自去烧的吗?那些名字也是他亲手写上去的吗?” “正是,殿下风尘仆仆的从远方赶回来,听说就在前不久,殿下亲手杀死大王子还与一只大王子的鹰,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最后打跑了那只鹰。然后,马上听到表可汗亲口讲述王妃家人造反的事情,他那时立即勃然大怒,请求大汗,直接杀掉杀掉……” “这不是我该受的惩罚吗?你就照直说。现在这些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完全不能扭转的一个故事了!之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亲手……亲手杀掉大王子……,现在这一刻,本来就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时刻,又加上了我的事情……”他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指责她父兄,是因为没时间理她,这个时候他正在全心全意的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样消灭她的族人。那么自己该期待什么?是期待他的坐骑能够更加进步的前往她的部族烧杀她的亲人还是期待他能自己一个机会狡辩!但真正的事实是,现在连她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狡辩,觉得任何语言都那么唐突而盲目!他能不能亲手杀掉自己的哥哥,那个人对他来说是敌人的变种,是与那些举着刀剑砍向他的人一样的邪恶贪婪的敌人! 巴伦王妃的想法,忽然暂停了一刻,现在自己在他眼中也从原本的讨厌变成了痛恨。虽然自己也会让他明白自己也被抛弃了!但经在怀疑一切的巴伦一定以为,她才不是什么被抛弃者,反而是她父汗安排好的里应外合者!既然一切无法佐证,那么一切也都有可能是事实! 侍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惊醒她的沉思,“殿下向大汗请求,马上过来杀掉您,但是大汗却说你已经怀了殿下的骨肉……阻止了他!” “可这是什么话,完全不存在的事情?”巴伦王的妃有些坐不住的从羊皮褥子上站起来。大汗说她已怀有身孕了,这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表可汗用这个谎言留下她性命的理由是什么?这难道不是很快就会被戳破的谎言吗?到时候巴伦会更恨她! 她走出自己的大帐,望向南面的天空。深沉滚滚的乌云,但是她却仿佛能够清晰的看到,在那些乌云之后能够上冲到天庭的火焰。她居然真的被他父亲抛弃了。同多年前,她跟她的侍女,在一个聋盲人面前占下的星律一模一样,是那个人写在沙地上的那些话,一直留在她的记忆里,不过她一直以为前半部分是很重要的。说的就是她不和父兄,那时那是不对的,她很得她父汗的疼爱,就是因为这前半部分,她才否定了后半部分。而且也从来没有认为后半部分会是真的。 即使是远在千里之外,也总是能觉得周身上下,前后左右,到处都是火光的灼热,她目中所见的一切,似乎都在燃烧。当那个在她心中出现过千百,这次一定会如同死地归来的神煞一样,扼住她脖子的男人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带着她早早就已经预想到雷霆万钧的滚滚杀气,只不过他这一次的敌人唯只一个她,并不会觉得棘手,但一定会觉得一杀了之,太过便宜她了!她也在找那个真正解恨的办法!哪怕是他自己想要埋葬那个误会,她也想要能够清清楚楚的解开,干干净净!他们之间本来就拥有太多的误会,哪怕是一点点,新多出来的她都想要解开!可上天却开大了他的玩笑,就这么一下子将他们扔进了冰火两重天里面,完全没有余地的让他们水火不容! 巴伦所见的女子,似乎并没有如同惊弓之鸟般怕他的不同寻常。他没有看到,理所当然的红眼圈,与在正常不过的涕泪长流。于是实在忍不住问她,“现在与我做成了永远不能改回的敌人,你很开心么?”事实一定是这样的吧!她来这里的目的,蛇吞象的野心终于实现,虽然要说这张脸是欣喜的,他也同样找不到一点点痕迹!估计应该是想酝酿点儿假模假样的悲伤骗人怜悯,毕竟他们整个计划算计周密到连孩子都准备了! “当然要开心,殿下不会再怀疑,我与母族有任何的瓜葛,他们这样显而易见的抛弃了我!在他们上次那把大火的时候,我已经与吐喜部真正的融合,更何况,现在我怀有了殿下的骨肉,他到来的很是时候。”她再正常不过的说出这些谎话。连她自己都感到震惊非凡。因为前一瞬的颤抖,她竟然能够这么轻易的将它们丢在风中,现在连她自己都在怀疑,真正的她是不是,在十几年来,她所能感知到的她自己。就如同那个占星师所说的。她是双面人。从前当他说的第一件事情完全不准的时候,她就否定了后面的事情。有一个说法是如此的,荒唐可笑,她是她父兄的掌上明珠,她父汗一直以为以她的出生为骄傲,据说她出生的那一天,红色的光芒占满了她母亲产帐对面的天地,那是他父兄在一场战役中取得胜利的证据。而她就在那个充满喜庆的世界降生。但那个刺耳的占卜却说她与父兄不和,是双面之人! “我们只有一次……”巴伦靠近她咬紧牙关!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辱印 据说她出生的那一天,红色的光芒占满了她母亲产帐对面的天地,那是她父兄在一场战役中取得胜利的证据。而她就在那个充满喜庆的世界降生。但那个刺耳的占卜却说她与父兄不和,是双面之人! “我们只有一次……”巴伦靠近她咬紧牙关! “天神保佑,我向他乞求这个孩子,而现在,他满足了我的心愿。”和她之前想的不一样,即使是在他的眼神高压之下,她也没有半点退缩的回望回去!只不过,此时汹涌如潮水的泪水不可抑制的到来! 巴伦冲着她一瞬间就已经哭红的眼睛冷笑,“如果你想借用这个孩子,达到委曲求全救他们的目的,我劝你,趁早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你的把戏也就能够骗骗父汗,因为失去了大兄长,所以他很期待这个孩子!但是对我没有一点用处!” “这些眼泪确实是为他们所流,但却是最后一次!”她撒谎道,“接下来,我只会为这个孩子到来而欣喜,那才是必然的。”如果真有那个孩子就好了!她也没能想到她会配合的这么好!其实她只是不想离开巴伦! 巴伦讨厌她闪着泪光,却硬要安排一切的样子,这一切不再与她相关,他的目光充满利剑一样的吞噬抹杀力量,“你父兄带着人,烧毁了我父汗这么多年来积累的所有,”巴伦说这些话时因为气愤,身子不由自主的摇晃起来,用手拄住桌案才能站得稳身子。宽大的袍服之上,因为跟苍鹰争斗的血迹斑斑,点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鸷非常,“他们不仅抢夺了我们的地盘,还将所有属于我们的东西都一律放火,烧的干干净净,看来,这恨并非一时头脑发热,而是长久时间来积蓄下来的仇恨,也许从你降生开始,他就有了这样的打算,我听父汗说,有秘密消息传过来,他们也在赶往西突厥,想要来见大汉,说是要将那块已经上被烧成焦土的沙地,当成是送给大汗的见面礼。之前,我一直嘲笑你的父兄,虽然也算得上勇敢是真,但是在为人处事上懦弱无谋,注定一生都成就不了大事,现在看来,可真的是小瞧了他们,他们隐藏了这么多年的锋芒,就是等待今时今日痛痛快快的跟我们来个了断!”他将身体倾向了巴伦王妃,让眸中的寒意如刀般的,寸寸,割过她的柔嫩脸颊,留下永不消弥的伤口,“他们猜不到的,我很喜欢见他们这么直白的向我表达憎恨,而且,那颗要见他们的心,甚至比他们还要急切。他们早就派人在我们身边,买走一切消息,想来,已经花了大量的银子!又要收买他们认为值得的重臣,也会花大量的银子,如今囊中空虚的他们,到底要来这种富饶之地献什么丑呢!” 现在的巴伦,是真的气恼了。他一直玩世不恭,但是今夜却像是突然长大。不对,不是长大,好像一夕之间就已经变得沧桑。不再是从前那个毛躁的小子。而更大的转变就是他在恨她,从前,只是简单的厌烦她一个人,讨厌她站在他和那个女子之间,看不得眼色,也不懂得躲开,挡住了他们相爱的视线,而现在他恨她,恨她的所有,她的身份,她的父兄,她的名姓。恨她说的怀了他的骨肉,恨她吃过的每一粒米,每一滴水,每一块羊肉。他们中间的隔阂从前的,隔着陌生男女的无情无义,变成了隔着国仇家恨不共戴天。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这个更糟糕的缘分。但是没有办法,她今后长长的一生。会变幻莫测,迷茫无助的一生都要指望他,她必须为她自己争取,“我的父亲,真的动手了吗?难道这里面没有一丝误会,也许消息是假的!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一切都是误会,她全身心的祈祷着这件事情。可心里明明比巴伦还不相信这一切会是误会。 巴伦听到她的提问,像是疯了那样的发笑,整个大帐都因为他的笑声,摇来震去,偏偏他还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巴伦王妃已经觉得头疼,他的笑声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的割进她的脑袋里,她抱住了头,哀求他,“殿下,不要,不要再笑了!求求你稍安勿躁,总有一些人喜欢搬弄是非,他们会把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无序!真正的事实也许再简单不过!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她只求了这么一句,巴伦的笑声果然就这么停了下来,“你父兄将我父汗所有的女人集中在一起,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涂抹好牛油,然后让他们念着我父汗的名字活活被烧死,已经是无比真心的在诅咒我的父汗!那些人那些游民,不计其数的游民,全都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对了,是你的父亲故意让他们看的,而且要让他们把那种惨景好好的描述给我的父汗!如果一两个人在说,这里面还有可能是谣言的可能,但是现在不会了!你父汗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一切都能够被清楚的描述!他就像是全然忘了她的宝贝女儿还在我手里!虽然相对于那些父汗的女人,和那些宝贵的家当来说,我们只拥有你一个,数量少了一些,但是也可以作为一种报复!”巴伦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手指如同铁钳般,探进她的血肉之中,“虽然你不足以抵偿这一切,但是会聊胜于无!你的父亲真是为你的人生开了一个好头!就算是你,真的怀有了我的骨血,他也总会有降生的一天。在那天之后,你要还给我的东西太多了!不过,现在我还可以问问你被抛弃的感觉怎么样?你父兄简直就是禽兽!” “抛弃就抛弃吧!被他们抛弃之后,我还有殿下您!”巴伦王妃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并没有因为巴伦眼中透出的怒火而停止对于往事的回忆,他们初见的时刻,就那样在脑海之中展现开来,是一个很美的场景,是一个很美的日子,也是一个很美的回忆。她看到他御马而来的时候,真是觉得他是这世上,最最完美的男人,那样的飒爽英姿,应该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姿态,她想她要想方设法的成为他的女人,他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想法能坚持多长时间,但至少,在那个时刻,那就是她四海潮生的唯一念头!直到无忧出现,她才知道她有多么喜欢这个男人。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画川 巴伦王妃一瞬不瞬的看着巴伦御马的英姿,发自真心的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那样的飒爽风彩,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姿态,她想她要想方设法的成为他的女人,那时,她还不明白什么是矢志不移但至少,在那个时刻,那就是她四海潮生的唯一念头她很确定!直到无忧出现,她才知道,她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个男人。甚至让别人看一眼都会觉得,那是一种剥夺。但是世事的回还,怎么会这么让人如此无奈?她自认为唯一的优势,就是巴伦王妃这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现在这身份几乎在顷刻之间就成了她唯一的罪。而且无可饶恕,“他们这样做也好,这样我就会,彻底的忘记他们,彻底的属于殿下您,也可以在殿下,您需要的时候向他们举起屠刀!” “嘘,放低音量,不要让他们听到!”巴伦忽然神秘兮兮的,首先压低了音量,再慢慢放开扼住她脖子的手,看着她那么失去支撑的跌落在地面,“我刚刚是提醒过你的,他们也赶来了这里!他们是带着有关于胜利的妄想来这里赶尽杀绝的!”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占到上风,表可汗可是大汗的亲表弟,而我的父亲甚至没有见过大汗一面!”虽然巴伦眼中的嘲讽与痛恨会在一瞬间让她的心千疮百孔,但她还是努力迫使自己盯牢他的眼睛!她要看着他,也许能以王妃的身份这样直视着他的日子,没剩多少了! “你父汗可没有表现的那么蠢,他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少,所以拉来的乌合之众帮他!虽然那些人根本不会真心的帮他,不过当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声势还真是很浩大的!你父汗绝对是在玩火!而最先烧死的也绝对会是他自己!等着瞧吧,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我会把好消息第一个告诉你!谁让我们是改变不了关系的夫妻呢!”这个女人的一切都是装的,如果她不是孤身一人,现在的态度一定会完成很多吧。她认错求饶的速度又会有多快!他忍不住嘲讽自己的善心! “请您给他们一点时间吧,他们会醒悟过来,他们会停下来的!”巴伦王妃尽量压低声音,她知道巴伦现在很烦,她不能太过吵闹! “你应该觉得他们很有胜算才是,正是因为觉得他们有胜算,我父汗才会留下你,不是吗?自从我小的时候就看到过他会怎么样对待叛徒,以及所有和叛徒有关的人!只要与他们沾上一点点的关系,就会成为罪人!他会赐予他们最痛苦的死法!而且从不姑息!他总是能够很好的辨别那些背叛者,甚至不用他们说一些话,甚至只是闻到它们的气息!”巴伦脸上肯定的表情。忠实的衬托着这些实话的来源真实可信! 巴伦王妃用手指抠紧自己的衣服。觉得胸膛之中有一股热在上涌。让她觉得有些头晕眼花。表可汗的用意才是真正让她恐惧的地方,“就算是表可汗要用我来解恨,我也没有任何托词!那就是我该偿的罪!” “除了杀掉你一个人,你到底要怎么偿还你父亲犯下的罪?难道,你会去取刀来对付你的父兄们?” “殿下可以放心,就算是真要那么做,我也会做的很好!我会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偿还我的罪过,我的愧疚,我的道歉!”巴伦王妃仰起头来看着他的心上人,可是她目光所及处全是他的冰冷与硬刺!一下又一下的反复出现,他血肉之中,直到那种刺痛慢慢变得麻木! “我的王妃,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之后,会有办法检验!不用太长时间,我会马上去找那些聪明的家伙好好商量一下,制造一个办法出来给你那样的机会,让你在我面前表现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恨他们。现在说的这些都不算数,我的王妃的优异成绩要展现在那个时候才行!其实细想想的话,这些也与你无关,都不是你的错,不是说,你表现的好就会阻止他们进兵,而你表现的不好就会让一切变得更糟!你本来是无关紧要的,现在也无关紧要,我要杀你的理由仅仅因为在你身上流出鲜血的时候,你的父亲心里至少会痛得一下子。所以现在你根本不用向我道歉,所谓的道歉是应该做的那些恶事的人才拥有的独特权利!这一切与你无关,无关到连你的道歉,都没有意义。”他就那样笑了起来,他都多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那样的笑容了!今天他的父兄犯了这样的罪,她却看到了他的笑容,上神的安排总是这么丰富多彩,总是让人想不到下面的情节!他们还没有彻底的走进彼此,就再一次变成了陌路人!难道这就是他无心插下的柳吗?不该是这样的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无论何事,我今天所说的这些承诺,都会是我永远的承诺。”巴伦王妃的脸上现出有千钧之重的肯定,“现在的我也与殿下一样,期待着那个能够,向他们报仇的办法!要不然,殿下也可以放我回去,我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去,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再想办法将他们押过来,像殿下您赎罪!” “我的好王妃!那你想得出这么精致的逃跑办法!”巴伦再一次爆笑出来,她的笑声就像那些汉人师傅带来的撼地的画册上连绵不断的山川,一直延续下去,没有尽头,“我的好王妃,危机时刻,我的护身符,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轻易的就将你交还回去!我劝你,还是不要想这些逃跑的事情了!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现在你所住的这个帐篷,四周都已经被重重的包围起来!我的父汗也没有那么相信你!更何况,西突厥大汗这边听到风声之后,也会将我们的外围严密封锁起来!现在,就连大汗也很紧张,因为两头狼,一个住在他的腹地,一个正在星夜奔程赶往他的腹地!”巴伦说的也正是大汗,正在忧虑的事实。如今西突厥的形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紧急。所有被吐息部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惊吓的游民,都陆陆续续的在赶往这里。而那些走在商道之上的骆驼队们,要么轰散而逃,要么已经掉头而去。所有的人都在谣传西突厥将经历战事。这样的消息要不了多久,连汉地也会广为流传。但还有群臣们都在忧虑,这样的谣言会吸引,大显皇上的目光。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堂战 被吐息部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惊吓的游民,都陆陆续续赶往西突厥。而那些商道上的骆驼队,要么轰散而逃,要么掉头而去。所有的人都在谣传,西突厥将经历战事。消息要不了多久,连汉地也会流传。也会很及时的吸引,大显皇上的目光。 那位坐在富庶之地的汉人皇上,一直等待着西突厥的内乱。而大汗本身还要付诸精力安抚住着他,那个以做客为名实则虎视眈眈的表弟! “我会让你们看到我的真实选择,我是西突厥的王妃永远忠于殿下!”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表情,都透露出一股持定的强硬! 巴伦却并不领情,“你已经没有了选择,就看上天要给你什么吧!”巴伦的声音冷冷的,现在他的心里想的是,在他来见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妃时最新得到的情报。他那个名存实亡的岳父纠结了,大队赶往这里因为人多势众,形成缓慢,但是先头部队,会以给大汗送都不收的厚礼之名,先行进入西突厥。当然也有很多人说他还没有理由,放那些先头部队进来。大家都说这些兔子疯了,带着满身的肥肉,来到狼窝里竟然也敢不怀好意。但是大汗和他的谋士们,似乎别有看法。看来是那些秘密的礼单,上面的东西,正在让大汗和谋事们感兴趣。这才是让巴伦真正感到恐惧的地方,那张名单上会不会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他们与武器库的命运。失去大儿子的痛苦并没有让父汗马上倒下来,但是现在重重闭逼的大军,让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一直在说他能够听到对面金戈铁马的声音。此时,战事还没有打起,对面的沙漠上显得异常平静。虽然在那些沙道之下,已经隐藏了,无数的阻挡之军。但是他们寂静如无!这就是他大兄长对他的报复。他先杀掉他,算是先行对他擅离职守酿下的最大灾祸,作出的重大惩罚。可是他那个擅离职守,不查巴伦王妃,父兄异动的失职所酿下的,灾祸却延乱至今。 他的那位哥哥哪里都好。就是见不得别人吹捧。就算不能看到真正的场面,现在的巴伦也可以猜得到,巴伦王妃的父兄,一定是下了大精力把他捧的高高到化,才最终至他大兄长忘乎所以的擅离职守。他们计划周密,而且步步收紧的仔细小心!他在痛恨自己的疏忽,王者的座位,从来危机四伏,猛兽环视,所以要时时刻刻准备起,能够提起利剑,将他们彻底击杀的清醒!可那时的他却沉醉于插入他大兄长胸膛那只剑的果敢锋利! 在他聚精会神想这些的时候,王妃一直,注目着他的所有反应,他说她已经没有了选择。可她自己知道,所有的选择才刚刚开始。再也没有人能够抛弃她,因为已经抛弃过一次的人,就再不能抛弃了。也再没有人会相信她,因为已经被彻底伤害的人们总是提不起任何信任。这反而会让她觉得无比轻松。之前的那些,让她觉得腹中有如刀割的恐惧,在她见到巴伦的那个时刻,忽然全部消散。她已经有了新的主意。占星师留下的话语就想在她耳边。她才是真正的双面人!沙漠之上所有传说版本里最坏的导火索,一切战争的煽动者!如果她真的圆滑一点,哪一方面都可以应对的很好。 巴伦就那样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意欲离去,她忽然开口,就在开口说出这些话的前一瞬,她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就像是有谁站在她的喉咙之中,将那一个个字句慢慢的推出来,组成的一连串,她听到,也要细细回味的那些话语里面的意思到底为何,“虽然他们的先头部队会来的很快,但是后面的大军会受到无数的阻碍,毕竟他们在吐喜部那里放的那把大火不光烧毁了殿下的所有,也吓破了沙漠人的胆,然后他们的骆驼加马队这样庞大的队形还要穿越几个部落,因为队形有种无法,通过风沙平静的平沙隘,只能改走暴沙口,现在正是刮狂风的季节,他们也许只是因为想要通过那里,就会折杀一半的队伍,而最后不得不进入的诛杀流,也许会使他们全部的性命毁于一旦!”巴伦王妃就那样面色坦然的朝着他微笑。让他感觉,她不是在说她的父兄即将遭遇的各种困难。而是在欣喜着他的仇人,即将面对的各种悲惨遭遇!他将目光上移看向他的眼睛,想寻找她说那些话时虚伪破绽!他明明找得很仔细,可确实没有发现可以被称为虚伪的东西! “我知道,你的戏,一向都很好!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装疯卖傻,都这么天衣无缝,不仅是我,连我父汗的眼睛都已经骗了过去!要是平常看到应该给你奖赏的!我也敬佩,你甚至可以对我撒下更大的弥天大谎,但这一切都不重要。等我真正的杀了你的父兄们,我就有时间来对付你了。再精妙的谎言,也经不起时间的戳破!”他的目光下移到她的肚子上。好像在质疑那里面那团血肉的真假!他应该相信那里面是有一个孩子的,只不过质疑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巴伦王妃能够感觉得出。巴伦是从根本上在怀疑她这个人! 她尖尖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任何刺痛的传回。她早已麻木如同雕塑! 她在他眼中早已经卑贱到泥土之中了! *** 表可汗肥硕的身躯匍匐在大汗的脚下,“我没有想到,他们是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表哥,你要帮我。” “他们为你而来,我将为你而战!”大汗洪亮的声音如天神降旨! 表可汗抬起头看了看,答应的如此简单的堂堂西突厥大汗,知道一切没有这么容易。他自称是真正的沙漠之鹰,但也是名副其实的心狠手辣。活在沙漠上的子民,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汗有言必诺的先例!在他们相交的岁月里,他也没有看到过。所以,现在他给他的诺言基本上只是空口之词,没有任何的力量,形势到底会如何转变?一切都不得而知,但是,即使是这些表面上的谎言,他也只能依靠他。 “听说他这次纠集了很多人助阵!从头起步,出发的时候还只是一小撮人,但是在来的路上,队伍逐渐壮大!所以即使他得到还发出那封信时,想要俯首称臣,这么一路走来,野心也会慢慢膨胀!”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弯脚小白兔 “听说巴伦王妃的父汗与大兄长,这次纠集了很多人来助阵!从头起步,出发的时候,还只是一小撮人像是个小小不言的笑话,但是在来的路上,队伍逐渐壮大!所以即使他得到还发出那封信时,想要俯首称臣,这么一路走来,野心也会慢慢膨胀!” 表可汗纠集起他身上的每一块肥肉,对他话题里面的主人公表示坚决的憎恨!可以看得出来,那些都是从前被他轻视厌恶的人,但是,现在它们堆积起来,从分散毫无用处的沙子变成了硕大可以阻挡一切的沙丘!让他那双常含泪水的双眼,不得不看到他们!不得不感受到它们这低贱又无奈的威胁! “嘘,我的好弟弟,关于敌人的强大,绝对不要说出口,甚至不要说给我们自己听!要是被我们身上的恐惧听到就不好了!在我眼里,敌人从来懦弱,也易于击溃!他们永远不会占得良机,也永远会在一瞬之间被我碾落成尘!”大汗的声音明亮如常,只是在他重重的呼吸之中穿插着磨刀霍霍的声音! “的确是小弟糊涂!大汗身上是绝不会有恐惧这种东西的!可这种东西在小弟身上,却多如牛毛!小弟会谨遵哥哥忠告,再不让浑身上下的恐惧有机可称!”表可汗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谦虚谨慎!从前,在他脸上视线所及的那些骄傲野蛮,现在都变成了比那些更繁华的谦逊,他的眉毛眼睛鼻子连上下的嘴唇,一个部位接着一个部位即使已经被肥肉填满,让他们失去从前如同雕塑的形状,但仍然可以看出,现在,他们激烈的恭谨着大汗!而即使这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表情,他仍然尽心尽力的要将他们全部表达出来。 但其,从实某种程度上来讲,他现在的样子很滑稽可笑!一个傲慢的公鸡,忽然变成了落汤鸡!似乎没有比这个更恰当的比喻! “那些跟着他们一路,起哄来看热闹的人!既然能够被让他带来,也能够被热闹送走!那些临时堆积的腐时代风,怎么能够击打得过真正的积累沉淀。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等他们到来的时候,如果在半路上走远的人不算多,我们要打扫的尸体,会让我们忙不过来。”大汗口中所说的这些胜算,并非他心中所想。以他的地位之高,当然可以睥睨这一切,但是失败也往往从此而来!这个座位似乎意乎寻常的公平,他总是期待更加凶猛更加聪明,也更加得到上神护佑的人,来享用它的极致召唤能力,它从不藏私,也不会有任何世俗的偏见,上一次他还让一个叛徒坐上了它的宝座,只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奸计! 表可汗闻言,抬起下巨大的身躯,再次极度费劲的匍匐,山呼,“沙漠之鹰,永远盘旋。”但是,随着他不符的动作,心中的恐惧却在迅速的滋生,一切并没有他这大汗表哥说的这么轻巧简单。不好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被派出去探查敌情的人回来禀报,他们只跑出去半天的路程,远远的站在高坡之上甚至在那庞大的队伍之中看到了,地理位置并不是位于他们沿途的部落的旗帜,现在连表可汗也开始好奇,那些像兔子一样畏畏缩缩的胆小鬼们,到底是怎么号召起来从前势力都远在他之上的部落族群。他可从来不相信他们有那么长的手臂,而那手臂上也真的拥有力量!听说,现在光是他们的人马,就已经纠集到了八千之重,在平地上散开,几乎要掩盖全部的沙漠。而那些漂浮,不断,卷集在一起的旗帜如同云朵叠加,远远看去,就像滚滚的乌云压城而来。而各种呼号声也随之叠加绿沙人的呼啸逆风传送,依然可以让遥远地方上的人听得真切。坦博部的断续嘶吼也夹杂在其中,他们从前从不参与部族之间的争端,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打破了惯例。从那些大小嘶吼的断续回应,沉落与再次兴起,可以,计算得出,他们几乎是倾巢出动的。能让他们迈得开脚步的,一定是那些被允诺了丰厚的礼物的谎言!那些无用而虚无缥缈的语言,现在,他们却起到了最真实的力量!连上神也默许了他们的进犯!似乎最近有风沙的天气在变少,他们在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并获得足够的食物与恰到好处的绿洲支援! 现在,整个西突厥的上空,都是摇摇欲坠的风雨乌云!但是,很可笑的这些人,如此声势浩大,竟然是打着朝拜的旗号。最大的神奇之声,原本应该,刻画上敌人削首图案的地方,被画上了他们臣服的身影,仿佛是在借此声明,他们的无限忠诚。 但那根本是谁都不会相信的玩笑。 即使不用亲眼听到,他也能知道他的手下们都在窃窃私语什么,等到王妃的父兄们赶到,表可汗将一无所有!因为来者强大的势力,会让大汗也向他们倒戈!然后,把表可汗交给给他们,礼貌的送他们离开。表可汗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下东西,那些人坐在马上向他狂笑的样子,一直出现在他的面前,现在做个噩梦也不需要睡觉,那是白日梦里出现的东西,就足够狰狞血腥。 自己的邻居是一只狼。他却一直将他看成了,弯着脚走路的小白兔。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眼下的这些事情,就是,他多年来,盲目相信,总要付出的代价。然后,他扭回头看向,巴伦,大帐所处的方向。那里住着的,是那只狼的女儿。是令人窒息的圈套之中,格外引人注目的一只小狼崽儿。此时此刻,正带着她父兄脸上剔除不掉的容颜。看似无比恭顺,却依然流淌着那罪恶血液的,跪在他的脚下。纵然,这只小狼崽儿现在也是混乱的,但却并没有正常情况下,应该有的那种慌乱。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她是完全被蒙在鼓中的! 表可汗胸腔里的怒气,还在一抽一抽的跳。喉头之中像是要喷出的怒火,一个呼吸,比上一个呼吸要更加的激烈燃烧,让他不得不为了暂时浇熄那些火焰,而加重喘息的力道,以防止真的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就这喉咙直接喷出火球来,“知道我为什么跟巴伦撒这个谎么?跟你这只狼崽子一起骗我的儿子和唯一的儿子,仅有的儿子么!”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魔势 喉头之中像要喷出怒火的表可汗,不得不为了暂时浇熄那些火焰,而加重喘息的力道,以防止真的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就这喉咙直接喷出火球来,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退不掉那些灼热,“知道我为什么跟巴伦撒这个谎么?跟你这只狼崽子一起骗我的儿子和唯一的儿子,仅有的儿子么!”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外面已经传来了某种类似于牲畜的嘶喊之声。 巴伦王妃扭过头去分析的声音。更加认真仔细倾听的时候,能够分辨得出那并不是牲畜的喊声,那是人的声音,只不过,是无比痛苦的人!正在遭受极致割裂肉体痛楚的人!如果这个时候回望表可汗的话,能够发现,这些声音,使他的情绪变得无比亢奋!他甚至是在享受这声音! 表可汗心满意足的倾听了许久之后,才从声音传过来的那个方向上,扭回头来,开口,“那是巴伦在处置叛徒!全部都是你带来的那些亲兵!这一次,我不可能找到一个借口那么容易的,救他们出来了!你现在可以,打开帐帘看一看,在不久之前,你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一员!但是,我用这个谎言拦住了他,把你救了下来!是我让你远离了那些触目惊心的悲惨!绝无虚言,比起那些人,他更会憎恨拥有恶狼血液的你!要是这么看的话,你的命还不错!” 她没有拒绝,表可汗的提议。转过身去,真的走到帐帘位置,抬起那根在灼灼烛火之下一只微微颤抖的手指,节奏并不是很快的,挑开帐帘的一角,外面的风沙与尖锐的嘶吼声似乎一下子就找到了她制造的这个豁口,一起像刀子一样的割上来。让她不由自主的紧闭双眸,以防,还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她就被那些风切割的七七八八。视线所及处,巴伦正带着人,将她来时带来的那些亲兵分别绑在十二个立竿上。只不过,不是正常的,头上脚下,而是大头儿朝天。再叫他们穿好的衣服上,从左到右从下到上的在他们衣服里面穿插上油捻子。这样就可以,从他们脚开始向上烧。那火烧得并不激烈,为的是让他们,彻彻底底的感受这种痛苦。他们嘶喊不绝的位置离这里其实很远。那火焰也是刚刚点起,可她就是觉得,肉被烧焦的滋味,真切的传到她的鼻子里。让她止不住阵阵作呕。她想了想,如果没有表可汗的那个谎言,她当然会位列其中。可即使是现在,她算得上是暂时逃过一劫,也没有感觉自己真正的走出了那步田地,那把火正以同样的热度与同样的速度蔓延在他的心上,皮肉滋滋作响的声音也真而且真!,她慢悠悠的转回头来看向表可汗,“现在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好像也是一样,身在痛苦之中。看着自己通体燃烧!” 她半含笑的说出这些话,其实,紧张的,手指已经狠狠的抠进皮肉之中,她甚至期待那些痛。似乎唯有感受到那些痛,才能感受到她还活着!她上一次看到这种场景。还是在十岁的时候。只不过,那是这样惨烈场面的主导者,曾是她父汗,他把她抱在膝头之上,告诉她那些人,因为做了错事,要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去往他们该去的是地方。而且还补充,这是他对他们的好意,因为唯有这样,才能够洗脱他们今生的罪孽。好好进入他们的轮回!她父汗说他们虽然在发出的哀嚎声,却并不会真正的感觉到痛苦,因为一个人如果正在承受他的应得之罪,他并不会感到痛,只有额外附加给他的时候,他才会知道罪孽被施予的痛! 站在他身后的表可汗忽然出声,“你看到这些场面,就会让我回想起我曾经年少的时代,那时候,这样的事情做的太多了,那些血,是伴着我的青春走过来的,像这样重新看到,仿佛时光,回到了那些年少的青葱里!若是这样想的话,我好像还需要感谢你的父兄!” “表可汗,您可以在抓住我父兄之后,让他们手刃自己以表达您赐他们改正机会的最忠诚的谢意!”巴伦王妃的笑,浓重如同染了黑色液体的风。 表可汗闻言愣了一下,然后,马上仰天长啸,“当年,我同意让巴伦娶你,也是正因为这一点。你是与众不同的!我想,你父兄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把你送到我的身边!那些看到爱就爱,看的恨就恨的人,太过普通平常!他应该是对他的这个女儿有着别样的看重。可笑,世人,都看不透这一点!你的父兄还以为,我会把上把你收监!把他们的过错回报在你身上!也许,他早已经安排了很多人在监狱那边等着!只要你一进去,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把你弄出来。当然,也有可能是想方设法的弄死!因为你还有哥哥,他会比你父汗的方法更加激烈一些。他不想让你成为,握在我手里的把柄。” “不知道,父汗您信不信?这次的事情,我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也从来没有得到,他们任何暗示性的警告!至于那些,您盘算着可能会来接我的人,也根本不会出现!如果现在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更没有精神,来顾及我的安危!听说,如同魔咒般的权势,只看到得到的东西,从不会看到失去的那些。也许,会在他平静下来的时候,对我有些许的缅怀。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发生!因为在这场突变之中,取得胜利的会是我们!”巴伦王妃哭红的双眼,正乘风翻阅新的篇章! 但,她似乎痊愈的太快了! “真是我的好孩子,我让巴伦娶你的时候,可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么嘴甜的孩子!不过,其实我也想让你这样想!从那些人要来面对我一人,还需要组成最大的团体阵容来看,就说明了他们的心虚,他们的忐忑。现在,他们虽然站在一边,以多为胜的壮大到足够让我恐惧的声势,但是,我可以确定,他们之间的必然罅隙也不会少!而新的裂痕也会存在!巴伦已经是真的长大了,在他们兄弟之间,从来都必有一个,会被杀死,他成了先下手为强的那一个,这也说明,天佑我吐喜部!我要你去见史铎并且说服他,加入我这一边!”表可汗捻着,他那因为过分焦灼已经变得卷曲纠结的胡须!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虚戒之影 “巴伦已经是真的长大了,在他们兄弟之间,从来都必有一个,会被杀死,他成了先下手为强的那一个,这么快的得到结果也说明,天佑我吐喜部!我要你去见史铎并且说服他,加入我这一边!”表可汗捻着,他那因为过分焦灼已经变得卷曲纠结的胡须! 巴伦王妃甚至可以轻易判断,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它们一定被表可汗捻断了不下数十根! “那个丑陋的家伙,也站入我父兄的队伍么?”巴伦王妃惊奇道!要是这么说的话,他的父兄还真是拉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的助手!不过,她仍然记得,要马上紧紧的收藏起那些吃惊,以免在她面前的表可汗将它们认为是她的得意!毕竟,从表面上来看,她才像是那个,无论哪方获胜,都会必然有所收获的人!现在的这头猛狮正处于暴怒与惊悸之中,任何的不小心都有可能成为意想不到的导火索! “目前还没有,但是想来也快了。我安排在他那里的人已经得到回报,你父兄已经派人去见他,并且交谈甚欢,看来他们的合作就在不远的将来。你马上出面,把那个人带到我这边吧!”表可汗面前被斟满的酒杯中映着他肥大面颊上的怒与火! 听表可汗提史铎也加入父汗的阵营,巴伦王妃是真的惊奇了,那家伙变得和他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小的时候,他最喜欢说的话就是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喜欢成群结队!而且这种选择也从来没有只流于表面,他也是这么做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自己做某件事情,不依靠任何帮助!小的时候,他曾经对这个人这么了解,也能感知到他对自己的熟悉,可是时间来来回回的走过之后,他就像是去相了一个遥远不存在的地方,连带着所有的记忆,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变得语焉不详! “我并没有适当的筹码,我一无所有!他会劝说我重新站到我父兄那一边!可汗难道不怕我会就此逃脱!即使那不是出自我心之所愿,但也有可能被洪大的潮流所左右,收到它的趋势,然后坦然的顺应!”巴伦王妃拢了拢已经变得凌乱的头发,这一定让她很不像样子! “你当然会逃脱,也有那么个时候会想逃脱,但却不是现在,如果你现在出现在你父亲面前,事情反而会变得更糟,你会作为吐喜部的忠者或被你父兄斩于马下或者成为他们的人质,用来威胁我!因为你怀有身孕的消息,我已经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无论以上哪一样,都会让他们获得那种虚无的安全感!由此放松戒备!”表可汗满脸都是那种,如果她真的逃回了她的部落就是她父汗把她拿去喂鱼,他也无足置喙的表情!那是比他们中间隔着一道冰山还要冷酷的表达!表可汗没有停顿太长时间,就开始继续,“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个谣言的真正用处是用在这里的!无论怎样你,都会成为你父兄的敌人!无论现在他们怎么待你,怎么利用你,但是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因为我们会再次夺得胜利,而你始终会成为罪人!他们现在虽然能组织起所有的人,却没办法扭转,这个局面!当他们意识到现在的你,为了苟且偷生欺骗了他们,而导致他们疏心大意,最终失去统治沙漠的权利而身败名裂,他们能做的就是对你的最终抛弃,一次又一次之后的最终章!我不太确定我说的这些话你能否听懂,因为所有的规划都会在未来显现,现在他们看似杂乱无章,但是未来在某个确定的节点,他们会准确无误,一针见血的出现!如果你听懂了的话,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把握住这次机会,帮我说服那位可汗成为我的人,用你们小时候的交情,我知道你们小时候很熟!在他成为我们的人的那一瞬,你也会是我们的人!他会变成你的筹码!” “但即使我能去见史铎可汗,也不会逃跑,可是我根本就说服不了他!”巴伦王妃声带哽咽,这不是做梦的时刻,她已经不见那个人多年!有时候连小时候的点点滴滴,都已经拼凑不起来! “你好像没有考虑进去,月貌花容的作用!”表可汗似乎觉得他太不开窍了,干脆直言点拨! “您的意思!巴伦他……”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会在意!”表可汗说这些话的时候将目光看向巴伦王妃,就在他们目光的要接触上的时候,巴伦王妃率先挪开了目光,她在回避。这样有多懦弱,配不起她的身份和地位,她当然知道。可她就是不能说服自己。 “你可以回去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去说服那个人。不过我能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一旦我的人找到能够将你送过去的途径,你就必须得完成这个任务!否则,我也不能阻止巴伦对你的恨!”表可汗向她扬了扬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你退下去吧。” 整个西突厥外围都被大汗派人紧紧的包裹起来,但是内里却反而变得更加放松。巴伦出去各个地方查哨,他的大帐里面空无一人,她一步步的在黑暗之中走出,靠近那个光亮的所在。之前她无数次想要来到这里,现在进去看看里面的样子,她一次也没有进去过。那时,外面的侍卫们就像吃了雄心豹子胆一样,那么胆大的拦住她,无比坚持的不让她进去。她气势汹汹的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但其实没有那个惩罚,她根本不敢向巴伦告状。侍卫如此胆大坚持,是因为得到了巴伦的特别指示,那个指示一定是让他们无论如何防住她!多么可笑,与他名正言顺的时候她都没有机会来这里,现在一切变得混乱不堪她又可以随意出入了,只是她已经再不想进去了!在来到他身边之前,她是多么的自信!她的侍女担心她能不能得到巴伦王子的喜欢,她是怎么回答的!时过境迁之后,那个回答仍然响在耳边,“能对这张脸无动于衷的人,这世界上真的有吗?”可是现在真正的事实想让她吞掉那些自己吐出的话吗?还是咬舌自尽!现在的她真的无可怨恨,如果在遇到那个占卜星之前,她还可以问上天要这样对她,她没能早点知道那个提醒,因而陷入了陷阱的理由而埋怨任何人!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丈幽 表可汗让她去说服史铎,办法任选!而他不会给任何的帮助!甚至鼓励她出卖不可以出卖的任何东西! 她转回身去,又重新走上了来时的路!那种感觉,就像是浮在空中,找不到任何的凭借,唯一的依靠只剩下当时那个占星师那个神秘,摸不着头脑的笑脸。 她对着乌云之后的月亮祈祷。让时间慢一点走过,也许会有转机,让她不用去见那个男人。 三天之后,当她在回想那个祈祷的时候。沙丘的高坡之上,硕硕的烈风,嘲笑自己,那时的幼稚,就像是那把烈火,一直在某个地方延续,已经三四天的时间,整个沙漠上,一直看不到月亮与星星,它们是否也随着她父兄放的那些火一道给燃烧干净了呢。这个对于她来说无比陌生的部落。现在比吐喜与突厥都更高的地方,而且已经懂得了夯土为墙,怎样制住流沙,她选了一个最高处,站定脚步,然后向西突厥的方向望过去。她在那里还剩下什么?还思念什么?她轻轻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不知道应该回给自己什么?因为没有半点月亮星星,什么都看不能看,向更远的地方就只能看到这个部落里高高矮矮的帐篷。犹如某个谜题般的布局。答案就藏在其中,但却是永远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在来的路上才得知,在这里的西面是一片绿洲的。现在站在这个地方,似乎能听到淙淙的流水声。目光放眼脚下,起起伏伏的沙丘就像这一只怪物,张大的嘴巴。深幽不见底,她忽然觉得自己脚下不能再迈开任何一步,否则就会直接坠入万丈深渊。可偏偏一股强大的风流袭过。她的身子摇了摇,伴着啊的一声尖叫,她的身子偏向了一个方向。在她以为那会是个无穷无尽的坠落的时候,胳膊被人狠狠的拽住。那个力道真的算不上温柔。狠狠掐住她的五指,似乎都已经要陷入她的血肉之中。她忍不住发出呻吟之声。一双手向着身后乱抓,她记得的,她的身后有一根木杆上在的,她下意识的想要借助那上面的力量站稳,可是那掐住她胳膊的手,一点也没有放松力气,让她终于忍不住大叫,“放开我!”可她越是大叫,那力量越不放松,到最后她终于无力抵抗,整个身子都萎顿下来。力量才渐渐的从她胳膊上散开。 她委顿在在地面上,抬起头看看,刚看着刚才那个握住她胳膊的人,认出他就是这次自己要拜访的人。比传说中拥有更大的块头,也更加肆无忌惮的人。史锋领主!但这一切还不是他身上最可怕的地方。让她觉得最可怕的是要在那些遥远的回忆之中,让她费尽全力去寻找的那些,连她自己都认为早已经消散的熟悉!当你把全身上下连同身家性命的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一件事情的时候,那么这件事情本身就会变成一种可怕! “那就是表可汗打的主意吗?让你死在我这里!然后让你父汗与我名正言顺的产生不必要的隔阂?”陌生的史铎在夜色中开口! 她在这声音中认真的搜寻了一下,有关于过去的记忆,但是很遗憾一点点都没有找到,又多出来了许多新的陌生,“我父汗他不会在乎我的生死的,你们依然可以做上好的盟友!或许还会以我的死作为契机,让你们成为更加稳固的盟友!谁知道呢,那些最坏的东西到后来都变成了最好的,而那些最好的东西,却忽然消散在风中,连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史铎领主真的是为自己找了个好地方,他这样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一定能够将他脸上的神态尽览无余,而她却完全看不清她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也就无从推测他的喜怒!他的声音与小时候比起来,似乎多了几分尖细,“就算他心里不在乎,表面上也要在乎一下,但是我真正好奇的是巴伦王子也不在乎吗?如果他真的恨你,恨你的父兄。他应该直接杀掉你!要是这样来看的话,巴伦的脾气与传说中的,完全不符了呢!他不仅没有恨你,相反还在倚重你,连这样的大事都找你来做,他就不怕你背叛他吗!比如说,借着这个机会说服我,然后让我送你回到你父汗身边!你看一切都是这样的,顺理成章也可以无由无隔的水到渠成,” 巴伦王妃并对他话里面说的,要把她送回去的部分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兴趣,但也不是对这句话完全无动于衷,“传说中,巴伦的脾气是什么样?”她很确定,无论那个传说是什么内容,在她未嫁给他的时候,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过。上天好像是故意把它们都藏起来了一样!她甚至没有得到一丁点的风声! 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反问她自己没有听到过吗?而且还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无所顾忌,永远不知道瞻前顾后是什么意思!有很多人认为他比他哥哥更加凶猛,只不过,没有机会表现!所以,还不能取信他的父汗!但是在之后必然会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而现在来看,他也确实做到了,亲手杀掉了他的哥哥,证明了一切!” 退后一步的巴伦王妃,这一次,紧紧的握住了身后的长杆,依靠自己,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但是有点杀的不是时候!他只是自以为自己很勇猛,也足够果断,但其实他把一切都弄乱了!而且不可收拾!” 史铎领主似乎是很认真的跟她探讨起了这个话题,“你说的也不是道理,也许他自己也在后悔!而且万分沮丧,悔不当初,但,在我看来,其实,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时机。本来表可汗无论如何要怪罪他一下的,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必走那个形式!巴伦能够顺理成章的得到一切。” 她却只觉得他那些话里面的意思无比讽刺,“领主大人认为的那个一切是什么呢!是个空壳的名分么!还是吐喜部里面那些收集不完的灰烬!” 男人的表情,忽然从刚刚的冰冷变得不可理喻的温柔,又似乎那么灵活的能在其中释放出如同流水的温暖安抚,“听说,你是来说服我,要么归降表可汗巩固你自己的王妃之位,要么归降你父汗回去重新当你的公主!在我来见你之前,我跟我的部下们打了个赌,他们都押,你会说服我加入你父汗的阵营!如果你认为吐喜部只剩下灰烬的话……”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拥有拥有 史铎的表情很神奇的就那么一瞬之间由冰冷转为安抚,“听说,你是来说服我要么归降表可汗巩固你的王妃之位,要么归降你父汗回去重新当你的公主!在我来见你之前,我跟我的部下打了个赌,他们都押,你会说服我加入你父汗的阵营!如果你认为,吐喜部只剩下灰烬的话……” 巴伦王妃忽然很懊恼自己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她把自己的脖子抬起来,高傲的像一只天鹅,忍气吞声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现在的她勇于把自己的脖子放在刀锋之上,“在领主看来他们两方,谁要跟我更亲近一些呢!” 应该是她改变样子的原因,站在她面前的领主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发生了复杂的变化,温柔的部分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态度,“你父兄,现在正炙手可热,有无数的人,在追随他的脚步!以他们的数量,现在赶过西突厥,不用做任何的事情,只要掀起激情的风暴,就可以抹平那些部落存在的痕迹!” 她继续抑起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气,这般野蛮倨傲的姿态,在昨天还是她的强项,她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却因为巴伦父子的原因,一度觉得自己面目可憎,现在想想,真是没有必要,就连刚刚跟这个男人表现出的恐惧,也完全没有意义,这些男人与沙漠之上的野兽一样,你在与他们的眼神斗争之中,绝不能落在下风,否则顷刻之间就会变成他们的食物。“可他们会很快各自为政!就像现在我在说服领主您一样,他们每一个部落都会很快收到像我这样的礼物!” “礼物么?你是什么样的礼物!”他弯下高大的身躯向她靠近。粗重的气息,就那样毫无阻碍的喷洒在她的面颊,巴伦王妃强忍着,才没有避开他的得寸进尺。 “是能够满足领主欲望的礼物!”她冷笑! 那张伸过来让她看清楚,上面有条条疤痕的脸。放声长啸,因为肌肉的拉扯,那些条条的疤痕全部变成了咧开嘴在笑的口子。虽然有夜色的加持,但是那张狰狞的像是千沟万壑迂回缠绕的脸,却并没有夜色的掩盖,而变得模糊不清,那些狰狞的伤口仿佛更加的突出,也更加的耀眼,“你觉得我很丑陋!对我怀有无比恐惧的心情,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来呢!我最讨厌看到的就是别人分明是在嘲笑我的丑陋,却不肯说出口时,那种憋着很自以为是的表情!” “我并没有觉得领主你有任何的可怖,是因为对这里不熟悉,又害怕会像刚才一样,只是移动一下就以为要跌下去了!把帐篷建在这样高高在上的地方,领主应该也会有更高远的心胸吧!”她的目光望进夜色深远之处! “不用那么费劲的骗我了,我要感觉到你的情绪并不一定看你的脸,我喜欢黑暗,因为在黑暗之中,能够在对方的身上体会到更多的想法,所以这里才没有火光!我能切实的感觉得出,现在你有多犹豫,也知道你的想法!你以为要征得我的同意,就必须在我的床上用尽功夫,可是又不想那么做!因为你的心里还对那个巴伦拥有着无尽的渴望!你还在期待着他的回心转意!而那时我将会变成礼物!看看我们的关系多么有趣儿,要么你是礼物,要么是礼物!但不管怎样抉择,总是会让人觉得麻烦,又会往往觉得顾此失彼!我有句话我想提醒给你如果是我收到礼物,我会喜欢礼物,自己来到我这里!没有什么错吧,礼物都是送上门的!” 巴伦王妃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那双眼睛望过来的目光。这是她今夜能给他的最基本的答案。其实转过另一个角度时,他脸上的那些疤痕与他这个人本身都已经模糊进黑夜之中。已经谈不上有多么狰狞可怖。但是她的心就像是坠入了深潭。刚刚发现那个深不见底的潭,原来是个泥潭,所有的清澈一瞬间变得浑浊不堪铜板,她身上所有的缝隙之中。一直一直的钻进她的血液之中,让她感觉到现在她全身所流动的并不是鲜血而是浑浊的泥沙。自从她父兄点起那把大火,她整个人就已经变了。不再是从前只需要懵懂乱冲的个性,刚刚眼前的人问他到底要怎么选择,是选择一个或者是另一个,但其实他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自己的答案是第三。 他们的目光终于相对。 她努力的鼓起勇气,“这会是一个新的选择!其实,早已经没有了选择,表可汗对我说,我没有选择!因为他确定了这一点才会放我出来!” “所以王妃到底是来说什么的?与选择的无关的那个答案!”他似乎是用咆哮的方法说出这些话的。 巴伦王妃感觉到自己紧紧握住的那根长竿也被这些话音的力量激起震动。 “我只是想要创造一种新的拥有!领主你拥有我的贞洁,我拥有领主的扶持,而这一切与他们的所有都无关!”她终于说出了这些话,然后感觉到流淌在自己体内的泥沙变得更加混浊。 听到答案的领主,脸上的肉在抽搐。然后是像风暴一样的长啸,“有附带条件的礼物,我不会收的!尤其是附带着这么不可思议的条件!” “的确会附带很多东西,也的确会不可思议!表可汗说我怀孕了,可我现在没有,估计之后我的那位殿下连看我一眼,都会觉得厌烦!所以这会是给领主的一个机会,领主会明白我的意思吧!” “还真是一个庞大到不可想象的礼物呢!在不远的将来,你会把整个西突厥带给我吗?”男人可怖面颊上的笑意,如同银蛇狂舞! “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她听到自己坚定的回答时,首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那声音和声音里面的情绪并不像是简单的敷衍! 领主深情的看着她。 她知道,他看到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自己话语里面那庞大的许诺。没有人会对庞大到义乌一望无际的沙地没有兴趣。 他向她伸出手。 她犹豫了一下,迫使自己握上去。 “付出这么多,不后悔吗?”他脸上的伤痕好像是在那个瞬间纠集起来,也全部在凝神细听着她将要给出的答案! “我会得到的分明更多,只要记住那个就好了!”她没有在自己的心上找到所谓真正的恐惧,反而变得放松!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甘礼 史铎向她伸出手。 她犹豫一下,迫使自己握上去。一直悬在心中不断飞舞的那些轻纱,终于绕成了一根死结,仿佛现在正正紧紧的勒在她脖子上,逼仄得快要让她窒息! “付出这么多,不后悔吗?”他脸上的伤痕在那瞬间纠集,也像是在凝神细听着她的答案! “我会得到的分明更多,只要记住那个就好了!”她没有在自己的心上找到真正的恐惧,反而变得放松!这真是奇妙的放松,被人扼住脖子的放松,它到底是怎么来的!或者说,到底是怎么让自己的欲望上浮到了它的上面,最终将这些窒息的错觉深深的压进了心底!? “作为吞噬者,我不会让你失望,作为男人我也不会让你失望!”他的声音被一股又一股涌起的沙风吹去了参差不齐的一半,就像是凶猛野兽制造的丑陋不堪的伤口!让她闻之惊悸! 被那庞大的拥抱覆盖,她的手指陷进掌心! 一切果然是没有选择的。 她如同待宰的羔羊。此时此刻系因为身高的原因仰视着她的寄主,也因为地位与境遇的原因,寻求着他的庇护! 他高高在上的俯视看到巴伦王妃紧紧闭着的双眼。她把双眼闭的更紧,这样就能保住她最后的一点点奢望。 她在慨叹自己的运命!上一次虽然也有些离谱,但还是以名正言顺的身份嫁给巴伦。那个故事无论之后怎么样,开头还到底像些样子。而今她的意图如此不端,如果一旦所遇非人,其后的下场……她不敢想! 他在她耳边轻吟,“如果诸神保佑,该赐我一个孩子!让他有你的容貌有我的勇猛!我从前是很讨厌巴伦的家伙的,就算不是他真正的邻居,但他在我这里抢走的东西有很多很多!可是现在看来,我却应该感谢他,因为他给我送来了这么大的礼物!而我即将要送给她的那个礼物,也会让我甘之如饴。” 身处这些不堪巴伦王妃,竭尽全力的让她自己的神思之于事外。 可是并不奏效。 心中痛楚就像是锋利的宝剑,肆意的割开皮肉。它们要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擅长无孔不入的游走进血液的诡计。 “我的女人很聪明脑子和她的床上功夫一样登峰造极!”他起身的时候这样夸她。 她疲累起身,头脑异常清醒的提醒那仍在陶醉其中的男人,“表可汗是知道一切的,除了现在他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拉拢你,起码让你不要动兵之外,我还想不出他这么做的其它用意。” “因为那就是他的全部用意,我的实力他从来很清楚!用一个儿媳妇换我的一颗心,他觉得很值得,如此而已!” 或许他说的就是对的,但是巴伦王妃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表可汗明知道,除了他自己获得的那一份。自己也会从中收获比如她现在正要告诉给这个男人的,“晚上的时候送我离开这里吧!” “我的小心肝,我会舍不得!而且我的儿子他也有可能还没有到你的肚子里面去!为什么要这么快就离开我的怀抱?”他脸上的疤痕随着他说话的频率上下抖动!有好一阵子吧,巴伦望着他那些疤痕,若有所思,但是在那些若有所思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恐惧,仿佛她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的习惯了这些疤痕的存在!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在我离开的时候,你使用一个障眼法就说我还在这里,我要去见见我的父汗!” “你最终选择了吗?还要做回他的女儿!”他把她揽在怀里! “没那么简单,我会好好的坐山观虎斗!要他们两方面都依赖我!然后在他们彼此的争夺与融合之中,最后胜出!”她的声音已经变得轻松,而且不为人所知的内心,也随之变得轻松,因为她感觉到了一件特别的事情,随之也产生了一个特别的计划!原来那句话是对的,上神的安排总是会恰到好处!只不过你一定要细心寻找!好运不会被安排在事物的表面!他们往往深谙捉迷藏的精髓。 “然后需要很大的精力,那不会适合一个孕妇的身体!”他能给她的承诺,不过是那些空口无凭的东西,这也是为了眼下气氛的愉悦!其实他对一个女人到底能做成什么样的事情,完全没有把握!即使是像她这样还埋怨恨的女人,真正能给敌人的打击,不过是依靠她的丈夫活得好,生个好儿子而已!他这样认为,并不代表他要真的说出口,来扫她的兴! 可他的小家伙就是不懂他心里的想法,或许是故意不懂,美丽的女人也往往执拗,就像她们执拗着美丽一样,“领主若是想要与我做长久夫妻,这就是唯一的选择。表可汗让我前来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相信我绝对玩不过他的。每时每刻我都在感激他这个看轻我的想法会使我绝对的安全!那样他与他面前的敌人相互撕咬的时候,我们可以在他身后身侧任何地方随意下口。咬掉一头正在战斗的老虎的后腿,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那头被吃掉了后腿的老虎,就再也不会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老虎了呢!” 他轻笑,他的看法跟那些组团而来的大人们一样,“表可汗从前算得上是一只真正的老虎,但是现在,虎落平阳余威不再!还不用丢掉他那条虎腿,他就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 她认真的纠正他,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能在表哥还能身边多待上一些时候,或者是看一看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不会像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看轻一个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拥有巴伦,“我说的不是余威,而是当时他说那些话的表情和他的动作,总是透着一种诡异的感觉!就算他随着年纪的增长,丧失了胆气,但是那些耍弄奸计的手段,应该是越来越老道才是!” 他从背后将她抱紧,“你想的太多了!他要是真有那么狡猾的话,就不会让他心心念念的大儿子被他儿子杀死!现在他到底聪明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汉人看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她忍受着他喘息的焦灼,“你没有看到他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如果一个人害怕,他会想尽办法掩饰,但他丝毫没有掩饰!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从来都精于掩饰,从来都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真心!但现在是他主动脱去那层包裹!这里面必然会存在着让他这么做的理由,而且于他来说大大的有利!”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露水情缘 巴伦王妃忍受着史铎喘息的焦灼,“你没看到表可汗说那话时的表情!如果一个人害怕,会想尽办法掩饰,但他丝毫没掩饰!他从来精于掩饰,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真心!但现在他主动脱去那层包裹!必然存在让他这么做的理由,而且大大有利!” “我知道突然的变故,会让你很慌乱!但是放心吧,同样也是因为慌乱,让他变得与众不同!比起要担心他,我反而更担心巴伦!那小子长大了,都敢手刃了他哥哥!”他说完这个名字,能够感觉到怀抱中女子姿态的僵硬。“放心吧,他们父子两个任何一个都伤不了你,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不过你现在让我送你回你父兄那里,难道就不怕你父兄将你扣押起来留作人质,毕竟现在外面流传的都是你怀了巴伦的骨肉!要不然,你就干脆放弃那个想法吧!这些危险你并不用参与,只要好好的回到巴伦身边!而我会给你承诺,虽然我会加入你父兄那边,但是并不会对巴伦他们造成任何的伤害,表可汗只要得到这个承诺就会心满意足!也会留下你,确认这是我对他的承诺!在他们两方面激烈交战的时候,会按兵不动!等到胜利浮出水面!如果是大汗那边赢了,你可以为我作证在他们的对战之中,我不曾帮助你父兄他们一兵一卒真的征杀!而如果你父兄那边取得胜利,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享用胜利的果实!” 巴伦王妃静静的听着她说那些话,确信了心中的想法,有些东西已经变了,甚至包括这个人!从前胆大妄为的猛兽,现在只为一晌贪欢满足?怎么会?由来只见野心与贪欲的增长变成无底洞似的欲壑难填!除非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巴伦王妃挣脱他的拥抱,披衣服起身,“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跟他们也没有太多好说的,只要表示我是甜甜傻女儿的就可以了!” “可现在我就等不及了!”他又想拉她回来! 她打开他的手,“去穿衣服!然后吩咐那些人,秘密的送我离开!一定要满足我带来的那些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表可汗的耳目!找些好酒把他们灌醉吧?最好是一次醉,两三天的那种!”巴伦王妃的语气不容置疑! “可我不相信,之后你父兄会放你离开!”史铎做了一个摊手的姿势! “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他们已经决定抛弃我,还要留着我做什么,他们会随意我来去的!”她露出优雅而高贵的笑容!但史铎相信那绝对是可以杀人的微笑! “我想你忘的真快,传说里面说你拥有了巴伦的子嗣!那会被他们看成是威胁表可汗的一个不错的把柄!”他很认真的提醒她! “在他们面前打掉就好了!”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绽放出一个小孩子般的笑容!纯真搭配残忍,他让这两种完全不能混淆的情绪,极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这世上也许没有人能够做得更好了。 “那么回去之后,巴伦也不会留着你!”这个男人仍然没有想过要长久的留下她,而且很自然的以为他们就应该是露水情缘! “重新骗他上床就可以了,你忘了!表可汗在帮我!”但她不会为他外强中干的懦弱抱怨,如果不是因为原本的独行猛兽,忽然变成了身披狼皮的小白兔,她此行的目的就不会如此顺遂! “你的这些想法真的是非比寻常,不过,我还是要阻止你的胡闹!”他郑重且高大的像个圣人! “如果你能够把现在所有危急的情况全都缓解的话,我和也很乐意你的阻止卓有成效!”她不吝扮成个恶人,所谓的圣人,也许真的会留下好名声,但是能扮演多久呢?要不了多少时候,所有的人都要撕下自己的面具,露出他们真正的面孔!而她想要早早的适应臭名昭著的感觉! “那么,你可以晚走一些时间吗?我是说,要想足够保密的话,时间必然会有些拖延!”他缠着它,就像一只温顺的狼崽! “你用了熏香!他们说你很讨厌香味!”她就这样把话题带到了未知的方向上去!但事实上,这并非有意而是下意识的察觉! “我以为你会喜欢!”他似乎有一点点的怯懦! 她在这种错觉中迷失了一会儿,又极快的叫醒自己,“啊,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我是想说,表可汗他其实也是很重视我的,连我的这种习惯都已经摸清了!”他用手撑起自己的下巴,让脸上那些丑陋的伤痕全都变得放松。只不过这样的姿态,反而让那些嶙峋的伤疤变得更加可怖。 “所以我很吃亏,没有人告诉你我的情况!几条之后,我想喝一些粥,让他们烤出来的肉不要太焦!为了掩人耳目,我不会带太多的人去,所以剩下的人再留在这里,你要好好照顾他们!”她的抱怨让她看起来更加动人,在她小的时候,她的哥哥就说过,她是这样适合恨别人!在对别人生气或恼怒的时候,是她最美的时刻! 领主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披上自己的衣服,转过头去再看巴伦王妃的时候,发现她在找东西。 他握住手心,紧紧攥在里面,不透出一丝缝隙的东西。咬了咬唇,然后终于摊开手掌,“是在找它吗?” 巴伦王妃看了一眼,握在他手心之中因为被放松了压力,而慢慢舒展开来的汗巾! 微微含了一个微笑,状似爱惜的从他手中拿了过来。不由自主的紧紧握住!别人会以为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偷出来的!然后假装这是巴伦送给她的礼物,骗别人也骗自己!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问道,“是他的吗?”他指的是巴伦!此时此刻正作为一个结结实实的仇敌,出现在他心脏之中,需要以刀斧来相对才会觉得解气! “何以见得?”她明显没有正面回答! “是他用来擦刀上的血,因为血腥味很严重!不过又不是特别严重,因为他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他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那双被各种各样伤疤包含的双眼闪现出凌厉波动的光泽!巴伦王妃看的出它们分属嫉妒!这些因为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引起的情绪,却往往会酿成天大的波动!而如果真要细分一下,这全天下所有的麻烦也都来由这种被人简简单单称为是嫉妒的情绪!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水尘生花 史铎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那双被伤疤包含的双眼也随着他情绪的上下起伏闪现出凌厉光泽!看的出,它们分属嫉妒!这些因为不大不小的事情而引起的情绪,却往往会酿成天大的波动!而如果真要细分一下,这全天下所有的麻烦也都来由这种被人简简单单称为是嫉妒的情绪!而且他们往往变化多端,组合出各种美妙的场景! “你怎么知道的?”巴伦王妃没有特别的掩饰她的惊讶! 外面响起悉悉嗦嗦的声音,他的回答因此停顿,巴伦王妃向外看去,是鱼贯而入的侍女送来梳洗之物,她看向男人,“你让她们在外面听我们的谈话!虽然做到了这样的位置,普通的危险也难为不了你,但是谨慎应该是必须的,更何况我们在谈如此重要的事情!一点点的行差踏错都会要了我们的命!” “放心吧,他们都是哑巴,而且也不识字,能够听到的秘密,全部都会听到肚子里面去!”史铎很是得意的描述着他打造出来的这些杰作! 巴伦王妃扭头揪过来一个侍女,做一个手势让她张开嘴巴,看到她嘴巴里空空荡荡,果然里面的舌头被割去了! 她看向男人,“这又是何苦!不让她们听不就结了!” “因为我的疑心很重,要得到的都是确切结果!” “干嘛要把那些藏在衣服里的熏香扔掉!”巴伦王妃看到男人扔掉那些熏香之后不解的问。 “确实不是我喜欢的味道,他们熏的我头疼!”领主边说,边紧紧的捂住他的鼻子,生怕再有一丝的香气钻入其中!看起来他真的是很烦那种味道,或许比他说的还要更加讨厌。 “怎么会呢?我觉得那味道很不错,而且也觉得你很享受!”她知道,她说的是从前的他,是小时候记忆里关于这些香气与他的关系! “我很享受的是你!”他邪魅一笑,本来应该是不同的风采,但是那些嶙峋露骨的伤疤将它们堆砌成一种古怪而可怕的面貌! “还是习惯一下使用它们吧,要不然你的血腥味更浓!你对狼皮有兴趣吗?”巴伦王妃那双妩媚的动人眸子向下滑出一个勾人的诡计!即使被纱布蒙住半张脸,她只依靠那双眼睛依然如此妖娆! “什么意思?”他似乎听出了她的别有所指! 巴伦王妃又换了一个轻浅的微笑表示她只是随便说说,“我父兄都很擅长的啦,我们有很多那种东西,每次外出的时候都送给别人作为礼物!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会带一些出来!” “拿那些东西出来说要送给谁呢?他们会这样问的吧?”他用手指掠过她长长的睫毛,那种温柔而微痒的触觉,让他无比陶醉!现在连他自己也很纠结的确认这个女人身上哪怕是细小的一丝一毫的东西都在吸引着他! 巴伦王妃忽然像个小女孩一样咯咯的乐了起来,声音甜美婉转,最让人欲罢不能的是有另外的情调进出其中,让那笑声显得更加特别,“告诉他们要送给我的心上人!到底是哪一个,就由着他们猜!留下谜题越多的人,活的时间越长!本来想告诉你这话是谁说的,不过在说出它的时候,我就忘了!” “我说过我有想要礼物吗?”他问! 巴伦王妃伸出一根手指,挑了挑她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头发,它们滑溜溜的,一碰就从手心逃出去了,仿佛是在偷听他们谈话,“是我说过,如果你能得到我的话,就会有接连不断的礼物!我的意思是,我就是好运的前兆!接下来,也会被更多的证实!对了之后真的不用再去猎狼了!我的父兄别的没有,那种东西,真的好多!因为在很多年前,他们不敢把巴伦父子成仇人!就让那些倒霉的狼群成了他们的仇人!以此训练他们坚强的意志与勇敢的果断!最后的结果也不用我告诉领主了吧!他们做到了,抛弃了那些狼,转而去斗那些从前在他们欺负到土地里的敌人!” “你怎么知道,我的嗜好就是猎狼!”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夹带的呼吸就像是那些凶猛野兽,在闻嗅自己的猎物! 巴伦王妃有一次咯咯的笑开了花,“领主招待客人的东西真的不错,我已经闻到了它们的香味儿!对了,我好像把要送给我父亲的礼物放在要留在这里的那些人手中,我得赶快拿回来,要是忘了的话可就惨了!” “就这样吗?我们才刚同床共枕一夜,就要真的缠藤共生么?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是个长情的人!只要你随随便便一勾引!我就会任你驱驰,甚至不计水火!”他夹紧阴冷的视线,同时也调动起那些可怖的伤口,让它们栩栩如生!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她却只是漫不经心的反问!对那些早已经时过境迁的伤口,非要扮成新鲜恐怖的做法嗤之以鼻! “昨天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很肯定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但是你很怀疑我的心!”他在脸上也在心上冷笑,那么好的机会他没说一定会给第二次! “这只能说明人真的很善变,不过是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我就变得很肯定而领主变得犹豫!”巴伦王妃朝他翻着一个讽刺的白眼! “因为我忽然记起来,我还不了解你!甚至知道你是在利用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感觉不知有几人还能坦荡荡!”领主为自己的威严之中,更增添了几分郑重其事的感觉! 巴伦王妃并没有做出相应的慌张,她不再是初见他时手足无措的小姑娘,尽管这个初见与现在所隔的时间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夜!“你是个喜欢出尔反尔的人!对一切唾手可得的东西,心存怀疑!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得到每一件事情时都千难万难!上天像这样猝然加之,会让你感觉到完全的与众不同,完全的非同寻常!那种怀疑与犹豫我能理解!因为我也很好的经历过了!现在会觉得负担很重还很难受,但是如果让你平静下来,你肯定会怀念那些经历的!因为你会变得看不惯太过平凡的你自己!如果要让我猜一下原因的话,导致你现在的情绪这么多变的原因是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多可以调动的军队,或者曾经有,但是有一部分背叛了你!而且你脸上的伤疤虽然是你的耻辱,但它其实是你自己刻上去的,你才是对付你自己真正的凶手!看,我对你这样了解呢!”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秋里锦 巴伦王妃看向领主,“我猜,领主情绪多变的原因,是其实没有那么多可调动的军队,或者曾经有,但有一部分背叛了你!而且你脸上的伤疤虽然是你的耻辱,但它们的始作俑者并非别人,其实是你自己刻上去的,你才是对付你自己真正的凶手!看,我对你这样了解呢!” 领主大大展开的嘴巴跟着那些疤痕一起阖上,“哇呜,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小姑娘长大……” 她傲然,“即使是两岁的孩子,失去所有,也会变得懂事!忘记了怎么撒娇,因为找不到了撒娇的人,就会让人变得长大!这并没有多难!只不过没有经历的人永远不会懂得,而经历过的人已经不屑再谈起!” 他给她宝贵的提醒,这真的是宝贵万分,要是从前有人胆敢如此僭越,他只会用他的刀说话。至于以理服人,并非他的强项,也不是他的首选,“可是长大不代表就会赢!” “要是不长大的话,才是板上钉钉的输!”她的冷笑其实还有几分稚气! 男人在她身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怎么办呢?只睡了一宿就感觉危险的气息,多于了柔美的气息!我的美人!”然后他伸出手,硬生生的扳过她的脸颊,感觉到她的美与昨天有所不同,那是一种让人一见到就想吞下去的可口!她在心中冷笑,这就是女人恶毒的好处,连容颜也会跟着变得极致! 她拿起他的手,在上面狠狠的咬了一口,“你迷恋上这样的我了吧?要不然,不会连抱着我的力气都增加了!”让男人觉得有些危险又有些心痛的女人才最有魅力! 男人因为她那口强力的咬劲儿,深深的吸了口冷气,“如果他们不把你还给我,我就把你抢过来!” “我哪儿有那么好呢,他们都想抛弃我,干嘛又要用抢的!”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巴伦王子想要推开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有天神在帮他制造了这些无谓的战争! “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识过你的真面目!所以还不知道你的好!我会帮你把那些永远不识你好处的人,干净利索的处理掉!”领主亲吻了她的手! “可什么都承诺的人,偏偏是最不可靠的!这才是我信奉的箴言!你要派谁送我过去?”这才是她最关心的话题! “天成卫!”他想到不想的就回答给她,那是他的近卫,因为这个位置的来之不易,与来路不正,他在那些近卫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当他们分散开来时,会是一条条猛扑向猎物的毒蛇,而当他们重新合起,就会是能够阻挡千军万马的铜墙铁壁。 “我知道那些禁卫军,无论是与吐喜部是西突厥都合不来!”巴伦王妃的语气之中,似乎对这些禁卫们添加了一点欣赏! “所以,他们才会心怀仇恨的,一定要把你带回来!”领主又展开了那种让他的伤痕,也在微笑的笑容!也许所有女人都会觉得他的这种笑容不堪入目,但是在巴伦王妃看来,他的脸上正在生成的笑容是一条条通向金色王座的捷径! 领主安排的很好,她像鬼影子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他的部落。 她跟着那些运进大联盟之中的粮食毫无阻碍的靠近了她父兄的营帐! 她的父兄与那些真正想要有所建树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而其余只想在这里随便捡个便宜的人则通通在抓紧时间纵酒欢歌! 她能听到她父汗的声音,从某一座临时搭起的帐篷中传出。于是向那个方向走过去,很奇怪的是,大帐外面竟然无人把守。来的时候,她一直星夜兼程赶往这里的,但是现在出在大帐三步之外的距离上,她竟然不想走进去了。 她知道一定是里面的那些人会让她透不过气来让她想要撕下乖女儿的面具,而撕下来的面具就再也粘不回去了。这样的面孔一定很恶心吧!她特意没有吃晚饭。这会儿还没有真正走进去面见她的父汗,就已经感觉到肚腑之中翻江倒海的难受!于是,她一时忍不住绕开脚步,想要找一个能够透气的地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守卫很松散,他们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乌合之众。她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她在无意之中已经站到了一个高处,但是想想也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因为中军的帅帐总要在高处,辉煌气势不可辱没!但现在这一切看在他眼中,只是让她觉得值得唾弃。 她的笑声被风吹得散乱。原本伸出来,想要撩开那些扑在脸上头发的手,砰的一下子,被一只铁钳一样的手握住。她的身子摇了摇,竟然差点因为那力量的冲击而摔倒,不过最后又被那个握住她手的人拉住。 “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回来,你要动摇父汗的决心吗?”她没有抬起头来去看声音的主人,因为从他握住她手让她看到了他缺失的小指头,她就知道来人是她的兄长。 她没有挣脱他的抓握,只是冷笑,“一个已经被抛弃的人,就这样轻松的把你吓到了吗?” 头顶上的声音狠狠的吸了口气,“我警告你,不要开口在父皇面前说你想说的那些话!” “不说话吗?是不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说我想提的问题?”她挑衅的看向那个几乎已经将她完全笼罩的身影!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灭口!”高大的身影握紧了手里的刀! 吧巴伦王妃只是轻松无比的打了个哈欠,“我本来回去还期待你能成为一个能独掌大权,又将一切应付得完美顺畅的真正苍鹰之主!不过现在看来,你把一切都应付的很糟糕!竟然会随便遇到一个人,就以为是来出卖你的,松一点力气吧,手都被你握青了!” “我只是在警告你,不要说错话妨碍我!”高大影子把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仓皇失措是要到最后的啊!远方的客人会带来你拥有天命的证据!事情往好里想才会成真的!”巴伦王妃无所顾忌那样的笑!她哥哥胆小如鼠又狠戾乖张的样子真是让她觉得可笑,他到底是怎么将这两种相反的情绪硬生生的杂糅到一起的,她真是好奇! “为什么没有战在巴伦那一边,反而选择了我们!”低沉声音里的逼问夹枪带棒! 巴伦王妃,极慢的抬起她的目光,“那个原因,你不知道吗?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万熠 巴伦王妃觉得可笑,她哥哥到底是怎么将这两种相反的情绪硬生生的杂糅到一起的,她真是好奇! “为什么没有战在巴伦那一边,反而选择了我们!”低沉声音里的逼问夹枪带棒! 巴伦王妃,极慢的抬起她的目光,“那个原因,你不知道吗?我为什么不能够再留在他的身边,总是明知故问的话,就太像傻子了!父汗把所有人都带出来了吗?” “我们的人并不多,凑热闹的人很多!”他的兄长回答完她这句话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这些不是你能问的!” “那么接下来的打算呢!这么卑鄙的将我置于那个前后皆是悬崖的深渊之后,你的打算又是什么!”她一步步的走向前,逼问着她,眼前那个高出他许多的黑色身影!他虽然生得高大,但却拥有着极其懦弱的灵魂,他恐惧一切他不明了的事情,就连握在他手中的机会与权利也会时时刻刻让他心生疑问!这样的他没有什么不好对付,只是站在他身背后的人,是他们的父汗! “我说了,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他瞪起眼睛,想要释放像他们父汗那样的威严,但实际上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光泽这一只正在发怒的兔子相比可以说得上万般匹配,但要说跟真正在发怒的雄狮相比就简直是天壤之别了!但是那有什么心情,再恼怒的兔子也终究不是狮子!除了任人宰割,和自以为是的幻想,他还会什么? 巴伦王妃就那样把真实的嘲讽加进自己的微笑当中去,让他们即使是在黑暗之中有那么熠熠生辉的毫不掩饰!因为比起她今天要来的那些任务,首先看到他哥哥跳脚,会很好的活跃气氛!“看看,你总是这样像个始终长不大的孩子,这就是为什么你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却每天都要蹲在帐篷之外应付,还如何吩咐他们做事!你有没有听过别人家部落里的情况,像你这么大的王子,很少没上过战场的了!” “我杀狼无数!”他的情绪可真容易激动!只消她挑拨这么一点点,就暴跳如雷!扬言要杀了她,还高高举起他的凶器!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些怒气,到底是真是假,又能膨胀到几何,凡事都要得到父汗的命令,才能够确定最终要如何做的哥哥,哪怕是要杀死一只狼,也会去问父汗的主意来摆脱他自己的责任,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落下他手中的刀的这一点她比他还确定!“所以那都是不如你的对手!它们就只是畜生!” 果然那比高高举起的刀又那么自然而然的,大王子伪装成不惜的杀她的表情,“看来,你真是死心塌地的跟了那个男人,你认为巴伦比我更强吗?把你心放到肚子里吧,不管你的答案如何,不管你到底对那个男人产生了什么样的情谊,父汗都不会听你的,我们一旦举事,都会一直勇往直前!” 她冷冷的哼给他听,这招是一项管用的,就算是在小时候,也会让她哥哥好好的抓狂一会,“父汗带来的人很少,不是吗?这就是他的怀疑!留下的退路比前进的路要更宽,更好走,这代表什么难道不知道吗?” 因为痛恨他的说法,他的兄长的眼角在剧烈的抽动,“看来,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让父汗连你回来的消息都不知道!”他要是真那样考虑就好了,一切都会很快结束!但是他不会! 尤其是在她有理有据发出威胁的时候,他们明明是一母所生,也同样拥有威武的父汗和美丽的母亲,但是无论父母在哪一边优点他都继承的很少,说起话来做起事来都像是不过脑子的,巴伦王妃从不相信他那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储藏。只不过上神一定再放入那些东西的时候,也同样加上了锁头,然后他的哥哥也只是取走了他母亲的一点点美丽,在没有将它们发扬光大的情况下,忘记抱紧他的智慧,“我如果出事的话,会是你们此行的不祥预兆!我可以跟你打赌,父汗会马上退兵!” “你以为父汗会心疼你吗?区区一个女儿?”她哥哥极动情也极夸张的反问!他当然还没有蠢到不知道他这个妹妹的伤疤到底是什么!只不过按照时间来算,这个伤疤已经不能算是新鲜的伤口,而是一个旧伤了! 在来的路上,她到底用了多少时间,多少理由来平复这个伤口,最后已经很认命的将他们认定为伤口了!而且也在努力练习,无论是谁将里面投上多少盐,她也不打算将里面所含有的疼痛的能量与那些盐相反应!他拥有他的伤口,那些盐拥有他们的咸度,两者不必有任何的交集!“当然会如你所愿的,不会加以心疼,不过,我不是死在敌人手上的,却是死在你手上的!自己人,死在自己人手上。这是兵家大忌。大战还没有开始,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会成为最坏的预兆!如果你做了父亲,还会选择退兵,信不信由你试一试,当然由你自愿!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当然会知道我的疯狂,我现在,也有点好奇,要用命来,跟你一起尝试这个好奇的结果我认了!现在,就痛痛快快的把你的刀挥过来吧,也让我试试,在这么长时间里,你的刀法已经进到几何了,除了猎杀那些畜牲,对于人又有什么样的精妙手法!是不是真的见血封喉!” 她哥哥果然被猜中,他不敢,只需要一些完全没有佐证的话语,就能把他吓住! “你可真是个疯子,但是,怎么没有将那对父子折磨呢,就像现在这样!看来,这足以说明,他们也是疯子,当疯子遇到疯子的时候,就看谁是最疯的,谁就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他们比你还疯对吧!”她的大兄长说到最后的时候,简直是气急败坏!他是真的讨厌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妹妹! 巴伦王妃用目光逼视着她大兄长的那张脸,“在你真正生出翅膀之前,所有的脸色都要看,所有的不愉快,都要接受,痛恨我的话,和那双已经想要杀死我的手,都等到你真正与丰满的时候,再说出来和伸出来吧!希望到时候你还有力气举起你的刀,而不是已经是风烛残年!”那真是太有可能了!她的王子哥哥除了他的身高外形与力量,还有传说中,那些猎狼的本领,本质上,还是一个没有断奶的小孩子!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青笑 巴伦王妃看向大王子,“杀死我的手,还是等你真正羽翼丰满再伸出来吧!希望到时你还有力气举起刀,而不是已风烛残年!”那真是太有可能了!她哥哥除了身高外形与力量,还有传说中那些猎狼的本领,本质上还是一个没有断奶的小孩子! 因为巴伦王妃可以看到几步之外等着他的乳娘,他还把那个女人留在他身边,是不是时不时还要喝上几口奶,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没准儿他就是那么做的,要不然,长得这么大的男人,到底有谁身边还会带着自己的乳娘! 大王子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柔弱,几乎白痴的妹妹目露凶光到如此程度。他在那个冷笑中感叹。,“那是血液的缘故吗?我们家的人都会随时化作狼种!” “父汗在哪里!”她已经毫无兴趣再跟这个懦弱的家伙扯这些有的没的,而且觉得,取笑这个懦弱家伙取得了兴趣,已经满足他去见父汗时会失去的那些兴趣!起码,不会觉得还没有进入那座大帐,就想呕吐出来了! “你不是用眼睛一直盯着吗?就在狼帐之中!”听说她要在他面前消失,要去他父汗面前领罚,大王子似乎实实在在的松了一口气。他想,他才不要继续跟这个疯女人讲话!那种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是最可怕的,他的乳娘经常这么告诉他!事实看来,这是完全正确的! “我是让兄长你,有规矩的像模像样的带我前去,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巴伦王妃!”她扬起脖子,让她语气中命令的情绪更加凸显。 “我警告你,不要跟我较劲!”大王子简直是在困惑他这个妹妹怎么就看不出来他得有多讨厌她呢!她难道就不能痛痛快快的在他眼前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吗?还有他为什么老记得她自己是巴伦王妃,明明都被人家抛弃了!这个疯女人还把她那些耻辱,当成是骄傲,来他这里耀武扬威!简直是可笑之极! “我也要警告兄长,一个已经被抛弃的人,无论她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她还不想让他爱激动的老哥,这么快就平息下来,所以她像一只小猫一样向天狼的爪子!撩撩她哥的毛,让他再次炸开! 她的方法又一次神速见效! “我的好妹妹,这一次可能是要在铁笼子之中施展拳脚了!这么坏的脾气是那位巴伦王子把你惯出来的吗?不过,听传说里面说他好像十分的不中意你!”他哥哥终于想起来要重点攻击她的伤痕! 巴伦王妃端然的立在她哥哥面前,把玩着一只手在空中抓住的随风起舞的沙粒儿,再抬眸扫眼眼前,“关于那个传说,你好像说的不太详细,他特别讨厌的是我身后的你们!心怀鬼胎的背叛者!而且据说他要送给你的那个刑罚,规划的特别详细,甚至知道对你动第几刀,你还才会最终哀嚎着断气!” 大王子切了切齿,“如此说来,你此行是什么目的!要想当说客的话,我劝你趁早的打消那个该死的念头!父汗不会听!” “是因为你们骑虎难下了吗?”巴伦王妃极愉快的问。而且已经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活像一把大锤,敲在大王子的心上!让他一时几乎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那么硬邦邦的回应,“是因为我们胜券在握!” “你所说的胜券,是父汗要吃掉整个西突厥吗?用这些乌合之众!”巴伦王妃简直是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一向很有感染力! “我警告你!”她大兄长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巴伦王妃自自原本已经充满笑容的脸颊再绽放出一个笑容来,这其实很有难度,但她做得很好,“兄长还是把我当成从前那个白痴小妹么?你们那些花哨的阵势,只要自己觉得没有破绽,就可以继续表演下去。关于那个结果到底会怎么样!想必在你脖子上套上绳索的时候,你才对什么是自不量力有深切的体会!”而且如她判断,他兄长的锋利宝剑在下一刹已经吻上她的脖子。那锋利风刃的边缘,贪婪的吮吸着她的血肉。她已经能够感觉到那里的汗毛被割倒了一片。 “它在提醒你,不要只记得自己是巴伦王妃也要记得我这把剑锋利无比,而且死在它之下的亡魂,它从来都不计较他到底是男人女人,亲人还是外人?是姐姐还是妹妹!” 感受到那把剑的时候,巴伦确实颤抖了一下,不过在那之后,她好好的问问自己的心意。现在该不该害怕得到的回答是,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他不敢杀自己。因为被刚刚自己所说的那个不祥预兆吓到了。因为他的心很虚弱,本来就已经四面透风。杀再多的狼,也没有改变他懦弱的本性。 “懦夫!”她不怕死的,轻啐,锋利的刀刃在她脸上返回寒冷的光色!一种异样的毒,在脸上蜿蜒缠绕。他自己都能感觉到,兄长的手一抖。然后马上意识到,又被自己狠狠的握住那柄剑,“最好马上意识到现在自己的新身份。那会对你好好活下去,很有帮助!” 她伸出手推开他的利剑,“听说你们的马到了这里很不适应!而且大多拉了肚子!” 一丝惊诧划过大王子的脸,“你怎么知道这些。”巴伦王妃说的是事实,也是他父汗正在忧心的事情。而且这并不是公开的秘密,不可能是公开的秘密。如果被远在百里之外的西突厥大汗得知的话,他们会马上举行一场焰火晚会吧。然后欢歌燕舞的庆祝,敌人马上就会不战而退! “那么害怕干什么?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是我梦到的!”巴伦王妃故意将语气放得漫不经心!反正他大哥哥会无穷无尽的追问!然后被她牵着鼻子走! “可是你刚刚还说是有人说的!”大王子急切的追问着,然后在心中想给她一刀的话,一切秘密就会洇没,苦苦的哀求她肯定不会成功,现在的他恨不得就直接给她跪下,让她说出这些秘密的来源!可是比他行动更快的是,他知道他不能,因为他的妹妹可不是个会心软的家伙!她的心一定是被毒液泡过的!要不就是从巴伦家带来的坏习性!总之她已经变成彻头彻尾的可恶! “从刚刚开始,你不就一直不相信我说的话吗?这不过我跟你开个玩笑,为什么要信得这么实诚呢?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轻雾重梦 大王子恨不得给巴伦王妃跪下让她说出秘密的来源!但,他知道他不能,巴伦王妃可不是会心软的人!她的心被毒液泡过的!又与巴伦家恶习融合!已变成彻头彻尾可恶! “哥哥不是从来不信我的么?今天这是怎么了,要对一个个玩笑认真?快带我去看父汗,然后去看看那些马吧,说不定,会找到好办法,像你们这种如同下山猛虎的阵势,更加雄壮威武!”她又开始那么自然而然的吩咐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都不知道这个问题,今天才问过多少遍了!但让人心悸的答案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一次都没有!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味道,就像是一个不断追着他妹妹要糖吃的小孩子!等着把这份耻辱,他早晚要洗刷! “兄长今天的问题真是多呀,简直滔滔不绝!明知道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儿的追问呢?那父汗那里听吧!如果他肯让你听的话!”她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 她大兄长收起长剑的同时,为了挥手,立即有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将她带入了大帐。 她的父汗正在喝酒!但明显是酒入愁肠,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愉快。 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父汗微微惊讶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重新又打量了一遍,“真的是我的女儿!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了!”他指了指他面前的座位,让巴伦王妃过去坐。 “几月不见,父汗非但没有变得苍老,反而更加意气风发了!”说谎话的时候,她毫不掩饰的首先放出一个冷笑来。不知那些距离她很远的人看这个微笑怎么样?她已经是竭尽全力的在冷漠了! “得不到女儿真诚祝福的人,会很容易醉倒!”连他的声音也变得的苍老! “女儿日夜都在挂念着您!”她再次诚恳致意! “酒真的不错,不要尝一尝吗?虽然它的味道已经越来越接近西突厥的尖利,但是是他们让你回来的吗?还是你自己跑回来的!让你来求我吗?其实没有想到他会选用这个办法!本人是从来不会向别人低头的!”岁月好像真的没有带走她父汗太多的东西,他的声音还是如此的洪亮!他就像传说里说的,能用他的声音喝退百万的军队! “以上都不是,表可汗让我去见的,另有其人!”她微笑让岁月那么轻易的重回到孩提时代的天真烂漫,尽管现在真正能回得去的,只有这个单一而虚伪的笑容! “那个人是我的人吧,所以你才能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到我面前!”她的父汗简直是一下子问到了重点!不像她大哥哥一直在问题的外围绕来绕去!要不是因为她当时有那个心情跟他周旋,乐得逗他,一定不会跟他说那么多废话!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就奉送答案! “那你成功的说服了他,让他送你来这里想要说的是什么?”她父汗果真是能把一切复杂变得简单的人,又是一个直达重点的问题! “父汗的大军把我吓坏了!”她摆出惶恐的架势来! “担心他们不敌,还是担心我们不敌?”她的父汗顿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把你嫁给巴伦,但我和他们也依然是敌人,也依然互相觊觎着土地,这一点我记得在最初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这种级别的心理准备,你也应该早就有。现在我找到了那个时机,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一次一切仅此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巴伦王妃抬起头看向她父汗那张嘴上说的异常镇定,但是神色之中已经掺杂了怀疑的脸,“是想过,但是没有想到情况会这么混乱,而事实上,他的反应又会这么激烈!” “他们到底怎样激烈!”如果光看她父汗的那张脸,一定猜不到,他刚刚提出了问题,因为那上面没有一点疑问,仿佛这不是一个问句! “女儿所有的随从都被他们杀了以那种极其残忍的方式!而且似乎还不能泄愤!”巴伦王妃觉得像这样实话实说的感觉真是不好,好像已经变得更擅长说假话了! “我只是说去送礼,没有说真正的讨伐他们就如此动怒了吗?他们的心眼可真小!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执掌整个沙漠!”她父汗的脸上仍然找不到一丝丝表达情感的皱纹!那些皱纹就只是存在,没有任意的表现! “父亲以为的将要被大军合围时,正常的反应应该是什么?”她问!现在她在尝试着向激动她哥哥一样激动,她的父汗,虽然明明一开始来的时候想做一个傻可爱的乖女儿来着,可是一坐到这个位置上,那颗想要冒险的心,就生出了无数的想法! “你现在是在反问我吗?”但是真可惜,洪亮的声音里听不出除了威严之外的东西!而且他们的震慑力量真的非同寻常! 她是真的,因为她父汗的声音感觉到了实实在在的惊悸,从小到大,她还没有一次像这样不要命的,要找她父汗的不痛快,可是就有那么一种力量,鬼使神差的怂恿着她向前,而且还是快步向前,“因为太过好奇!”她说!语调听起来就像是不知轻重! “别问那些不该问的东西!你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留下来吧!听他们说,你怀了巴伦的骨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可汗双眼之中加进了一点光辉!这是从始到终那双压力犹如苍鹰的双眼,唯一发生的一点点变化! 她父汗不喜欢的就是被别人摸清脾气!所以他尽量让他自己喜怒无常!人们从来不知要如何讨好他!因而对他望而生畏! “我以为,我们没必要真的出兵。这个孩子会为父汗完成梦想!”重新说出谎言,让巴伦王妃觉得安心! “也许吧,但是他真的太小了!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把你和他一起留在这里也是一样的!”可汗举起双手,有无数的声音将他附和! “父汗我可以重新回到巴伦身边的,因为我的心,一直是向着你的!”她的声音尽量透着她所能近其极的真诚! 她的大兄长靠近她父汗耳边,悄悄地说,“战马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坐在大战斗中的老者握酒杯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将他那双犀利的目光全身心的投向巴伦王妃,不留一个死角的扫视着她脸上的全部表情,要看穿一个人在,他从来都不是难题……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魂斗游机 大王子靠近他们父汗耳边悄悄地说,“战马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 坐在大帐高座上的威严老者,握酒杯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将那双犀利的眼全投向巴伦王妃,不留一个死角的扫视着她脸上的全部表情,要看穿一个人在,他从来都不是难题,“现在站在你背后的人是谁?”他问得这样简单,但是可以确定他女儿知道他在说什么。 巴伦王妃看了她哥哥一下,没有开口,她父汗明白她的意思,摆了摆手让她兄长出去。 她兄长恨恨的与她对视了一眼之后,气急败坏的出去。 “是领主!他是我的男人!”她就这么不知羞耻的说出了那个秘密! “你背叛了巴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王座上的男人,这一次是彻底的震惊了!而且还忘记掩饰他的震惊全部加在了语气之中!她原本以为她的女儿在巴伦的高压之下只会逆来顺受,没想到。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跑了出来! “是父汗先背叛了巴伦,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他们会马上杀了我!”巴伦王妃顺从自己的意愿,让自己的情绪变爆发,就这样朝她的父汗尖叫! 他不理会她的失态,“你并没有把心把心交给领主!这我能看得出来。那个人可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不会任你摆布!就算是把他从那个耗子洞里叫出来,我也使用了大量的力气!他并不会因为你的美色而帮你!而且他早已经预料到,即使跟你同床共枕也不必对你负什么责任,因为你来到这里就再也回不去!” “我是说过的,我的心是向着父汗的几方面的消息,我会随时送给父汗您的!”她的语气就像石头一样坚硬!无可回环! “双手无力的致弱女子,你会把一切都搞得糟糕至极,我根本无法将这样重大的责任交给你!但你自己能够跑回来,也始终是一件好事,不会再成为我的人质!让他们为你搭一件顶新的帐篷!在我们要拔营起寨之前,会让他们送你回我们的家!”可汗已经很明显的不想再听她多说!而对于他对她的抛弃,也全无解释! “父汗您真正不敢相信的是我的这颗心吧!”她含笑而问,仿佛那是小时候像她父汗提出的那些稀奇古怪又傻里傻气,但是万分可爱的问题! “我不想在这些属于我们家事的事情上分神,军队的事情已经够人忙了!”他给她下了逐客令! “而是关于那些马领主是有办法叫他们复原的!你明明为这个难题,愁的双眼发红!”她可没有小时候那么好打发了!而让她像这样发疯的,本来也是他们! “我的孩子,这只是你的误解,我的双眼之所以会发红,是因为这里的风!我们已经逐渐远离绿洲,这里的风沙就像是钢珠!吹在人的脸上,一直要向人的皮肤里面钻!他们简直就和人心一样的贪婪!” “不管这个人之前怎么样,但这一次他说的是真的!不然他就不会完全听从我的要求帮助我,神神秘秘的来这里!”她指的是史铎! “关于他让你来这里的原因,我已经说过,他只是想要名正言顺的抛弃你!女人的新鲜感!除了这个,别的他一定都已经腻歪了!而且我也在提醒你一次,我可不想那个人知道我所有的弱点!如果你回去就会告诉他,我的弱点是真正存在的,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就算你想要向你的新男人表达你的忠诚,但是现在也不是时候!来人把郡主带下!”她的父汗在最后的沉吟之中,终于做了这个决定。 她努力的想要挣脱他们的手臂。 但无济于事。那几个人合力将她抱起。然后直接抬出她父汗的大帐。 出去的路上,碰到了他大兄长。这一次,他是真正的笑开了,“怎么,你在西突厥学的那些伶牙俐齿,在父汗面前不管用了吗?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跟我讲什么兔子狮子的事情。你不会是一不小心把自己当成了狮子吧!” 她只露出一个冷森森的笑意。如果,她真的一回来,就再也出不去的话,她也不会回来。她回来这里的目的,是这样的明确而肯定。巴伦的孩子,将会在这里丧生!这是让他们一定要交战的理由。也是一定要让她父汗困住她的原因。她会让她父汗,无可避免的成为始作俑者。 当晚,她为了恢复力气。老老实实的睡了一觉。 只不过,虽然沉重如铅的睡去,就像从前一样,一夜与那些噩梦相伴。 那是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的噩梦。巴伦出现在长夜的尽头。两个侍卫冲上去,想要阻拦他大步的跨进,可是没有用那两个人,那两个全副铠甲的武士简直是像小鸡一样被他抓起来直接丢在一边的柱子上,发出大大的一声啪。抽动两下,再不动弹。 当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跑,而是想要闭起眼睛。 当然她听到了巴伦抽出宝剑的声音。 那种刺耳的声音。让她的呼吸都出现了裂缝。 她觉得开始。全身上下的血肉都一起向一个地方汇聚,然后,他们就像是一个内生的铁爪,在她的身体里将她狠狠的抓了。本来,一直在暗中告诫自己,不要发出痛苦的呼喊。那样会刺激行凶者,可是没有办法,那种感觉,一旦被她感知,就让她再也无法忍受,她的声音就像是山崩地裂一样,从这个身体里迸发出来。连他自己都被震得恐惧。 而那把剑的寒气还是近在鼻端。 巴伦把它放在她的脖子上面。一直盘踞在刀锋之上的游魂刷的一下子融进她的身体。那些被夺走性命的家伙,反复的在她身上争斗,想要夺取她的躯壳。 巴伦的声音响在他们后面,“放心,我会以巴伦王妃的名分厚葬于你!” 那个时刻,她只想紧紧的捂住她的耳朵,可是双手却使不出一分的力抬起。如果听不到的话,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听不到的话,也就会当他没有说出这些话。他就不会将那柄宝剑挥出!她那样祈祷。可她的全身上下,除了她的思想,所有的地方都僵住了,要么,就是与那些游魂争斗正酣,她大声喊着,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马上清醒。只要苦苦哀求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就会得救,可是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血肉,都在喧嚣中争斗,他们不听她的。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摩仙眷 巴伦王妃觉得的全身上下,除了思想,所有的地方都僵住了,要么,就是与那些游魂争斗正酣,她大声喊希望引起他们的注意,让他们马上清醒。只要苦苦哀求巴伦。她就会得救,可是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血肉,都在喧嚣中争斗,他们不听她的。 她的夫君与他共同拜过天地,他们的誓言就算不是真心说出的,但是上天也曾经在耳中,变成了无可改悔的事实。况且表可汗帮了她,说她怀了他的骨肉。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她看到他笑了。就算是不顾及她,他也会顾及他的骨肉,他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她至少还应该有九个月的时间啊。不对不对,如果孩子刚刚生下来需要哺乳的话,那么她还有更多的时间。这孩子可以很可爱。她也可以借孩子带来的福气。长久的以她王妃的身份活在他身边。 那一切消失的太快。就像那一年,永远藏在她记忆之中,刮走了她心爱的小马的那场狂风!她那么看着她的小马飞上了天,可是没有人能够把它拉下来,直到,它最后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剑就要挥过来了,让她猛然惊醒,她想起来,她根本没有那个孩子。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足够久,但是她的肚子从来就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又看了那一把,纠结着众多鬼魂的剑,怪不得他会过来杀我呢,因为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的父兄背叛了他,而她对他撒了谎。也是,他本来就不相信她。还偷偷让人给她配打胎药。不知情的时候她是喝了几次的,但是后来,她一次都没有喝,她把那些药给换掉了。真正的事实应该是,他根本就不想要她的孩子。那么她干脆就死在他的剑下算了。那样,也可以变成像这些鬼魂一样,狠狠扒在他剑上,一直到老的灵魂。看他登王位。看他享鸿福!要是这样想想的话,在那把剑挥来的时候应该就不会害怕了。而且正如巴伦所说的,她会长久的占据在巴伦王妃的位份之上。他后世的那些子孙们,也会永远祭拜在她的牌位之下。她力气这么弱,只需要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死掉。她还在很小的时候就想过,如果她的一生会早早死,那么留在人们记忆里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会使她年少青春时的样子。一提起她还会说那个年少的小公主。再想到这些,在心中做好折中的时候,她才起头,简直就要迎着刀锋去吻合血与剑的碰撞。下一瞬,她被心中另一股如同潮涌般的恐惧所击败,她才不要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像这样,以她父兄的失误而死去。隐藏在她身上,世代流传的,那种父兄之间传下来的戾气,瞬间在她身上复活。这一瞬,她真的痛恨自己是个女人,如果,她也能生成个男孩子,身披战甲力战四方,只以自己的力量称王称霸,再也不用仰仗某个男人的垂青。这样的人生会有多么的快活。会有多么的恣意潇洒。 长存在梦中的那把剑,落下的很慢,她心中转过了一千种想法,一万种害怕,几百万种的憎恨,那柄剑好像还是在挥来的路上。 直到外面某匹战马的嘶鸣,彻底的惊醒了她那个一遍遍承受恐惧的梦。她才满头大汗的从那些惊悸颤抖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警告自己不要再做那些乱梦,她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选择。不再寻找,也不再依靠。从此只说假话,也不会对任何人使用真心。也就不会被任何人伤害。就算那些要来伤害她的人,手里面都有锋利的宝剑。她也会用她的唇枪舌剑温柔的。温水煮青蛙的,将他们全部葬送。 不过,这些劝诫根本没用,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找寻不到一点点的睡意。只能在外面守着的侍女叫进来,让她们准备一杯她父汗一直很喜欢在夜里面喝用来助眠的睡酒。果然只要有父汗的地方,这种东西就没少准备,她们很快拿了过来,她很不听劝的,一连饮了三大杯。终于觉得眼皮发重,可以躺下。这回,就让那些酒与那些噩梦纠缠吧,而她将会获得一场好睡了吧。 不过,依然没有用,在梦里巴伦就像是长了翅膀,每一次,都很快很快的飞到她面前,无论她身在何地,跟他强硬还是向他求饶?他总会像猎人一样,紧紧的跟随在她身后。而追逐他她的脚步声,总是咚咚的敲在她心上。还有那把长剑被提拎着刮过那些沙子,发出尖锐的声音。他正一步步的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可是,她还鬼迷心窍的想到,她马上就要见她的心上人,但是,却没有梳洗的事情。她每次见他的时候都要花费心思做很多的装扮。为了得知他的喜好,也会花大把大把的银钱,去打听那些是在巴伦周围的侍女,她们每个人为了得到她的奖赏,都会绞尽脑汁的说一个出来,然后,组成大大的要点,她让她们,将全部的内容,都列在一张羊皮上。然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那时的她,有多么认真。就像一个想要得到糖吃而努力背下整张汉书的小孩子。但是现在想来,那时的她有多么可怜,比起那些要死记硬背下去的巴伦喜欢的东西。她每日每夜对她心上人的漫长等待,才是最辛苦熬人的东西。他到底去了哪里?在处理表可汗交给他的军务。还是又去见了那个女人?她每天数着沙漏过日子,每天数着日影过的日子。无尽的盘算,都因为那个男人。这一次,她总算能够见到他了。最起码要杀掉她的话,会有最后的警告,也要宣读她的罪名。他会亲自前来的吧?快要死掉的时候,还能见到一眼心上人。害人的话本子里,总是把别离描摹的那么凄美浪漫。 可是这个梦。就像之前所有的噩梦一样。都不尽人意,那么的不肯垂怜,让她在回过头的瞬间对上那双骷髅一样的眼睛,然后发现,那并不是巴伦!那个天大一样大的失望,让她死命奔跑的脚步停了下来。巴伦他可真是小气。甚至就想,像这样,假以他人之手,一言不发的把自己杀掉。 这时,她忽然记起来自己满面泪痕。一脸乞讨的表情。跪下来求她那可贵的心上之人,祈求他的怜悯。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火飞冠影 巴伦王妃发现,那并不是真的巴伦!天一样大的失望,让她的脚步停了下来。巴伦可真是小气。甚至想像这样假以他人之手一言不发的把自己杀掉。 这时,她忽然记起来自己满面泪痕。一脸乞讨的表情。跪下来求她那可贵的心上之人,祈求他的怜悯的样子。现在全部落在这面容如同饿鬼的下贱之人眼里,她们没有资格看到这样的她。她真的不甘心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要挖去她们的双眼。再割掉她们的舌头,甚至要挖去她们脑子里面关于她这样可怜的全部记忆。 就在这梦境渐渐变得混乱不堪,将要沉浸于睡眠之中的时候,一点璀璨到能够照亮三干世界的王冠在忽然出现了熊熊烈火之中,展现出它确切的形状! 这应该只是一个梦人在做着梦的他也能够深切的确定,这一定就只是一个梦,但是在梦中看到的那王冠的形象却是如此的鲜活灵动,就像是在火中被堂而皇之的某种力量拉出来,就摆在她眼前,如果说,现在有人想要否定它的存在,才像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没有人能够在火中取出的东西,那东西也不存在于火中! 巴伦王妃想让她这想象大于实际的梦境停下来!却觉得她被梦里的力量控制住了,只能那样孤零零的跟着那力量的引导! 那顶王冠仍然在她眼前,不需要任何力量的悬浮在空中,就像是有人在托举着它! 然后她像是从这一个梦境之中跌入了另一个梦境,儿时的记忆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的朝她裹挟而来,她早已很多时不见的乳娘出现在她的回忆之中,然后是那些一直被她的乳娘挂在口边的故事,一行行一排排的流过她的身体。直到在那故事里也出现了王冠的模样! 我们部族最奇特,我们的王冠自火中获得!那是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的光景!我们将看到的活是与普通的火不同的来自于世界尽头的荒火,它的全部职责是保护王冠的完整与神圣不可侵犯,它不会再除了拥有王冠珍藏地的任何地方燃烧! 这样的故事,原来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听过千百遍! 当她在另一声战马长鸣的打扰之中清醒过来时,她听到了她自己的最后一句梦话,“我要杀掉你!我要带上王冠!”她抬了抬手臂,发觉这场休息其实毫无意义,现在,她双手无力那些力气好像都用于与噩梦去对抗。不过她还是逼着自己马上打起精神来。 又重新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体力充沛的时候才起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每一样都刻不容缓。 比如,现在第一个要做的就是要闹出很大的动静。新搭建的帐篷里面除了几只水杯,没有别的东西,她把它们摔在在地上。 然后拔出插在靴子上的匕首。把她刚刚从上面爬起来的那张羊皮褥子大卸八块。割那块褥子时发出的声音那么奇特。像是她对她父汗做的这整件事情的控诉。一切本来都好好的。即使巴伦乖戾嚣张,即使他就在她眼前,向另一个女子示爱。可是她还那么有信心,会将一切扭转。 直到后来她父汗代替他,把一切弄得破碎不堪。 侍女很迟缓的被声音惊动。挑起帐帘的同时挨,了她飞出去的一块皮褥子砸头,尖着声音叫了一嗓子!马上让她想要出现的人全部都出现。 大家一起扑上来,想让她停手。 她拿起匕首比住自己的肚子,“你们谁敢过来!” 那群家伙全被她吓住了,全部都退开来一起堵在大帐门口,慌里慌张的来回搓手擦冷汗,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直到她哥哥的声音响起,人群才哗啦一下子的退开到两边。他来得可真是快呀。他刚刚也一定就绕在这外面,或许已经绕了一夜。他本来也想除掉她,不过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而已。她的哥哥现在已经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他会把他父汗到现在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都怪罪到她头上。 他的嘲笑又臭又硬,事实上也像从前一样毫无攻击力,“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的,小时候也曾毛茸茸的可爱,我的妹妹!我以为,我会爱你一辈子!可是似乎就在不经意之间变得不听大人的话,挨噘起嘴巴总是在生气,再到现在的已经开始忤逆长辈们的意思!现在连那颗心也变了样子!” “干嘛只怪我一个人走的远了呢!兄长不也是一样的吗?”她的声音带着小女孩一般让人不得不心疼的颤抖,在他听来恶心万分! 大王子看向他妹妹的眼神已经彻底进入了永远的黑暗。 现在,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又玩起了新的把戏,她不会再顶撞他,将身体蜷得小小的,连缩在被子里面颤抖的姿势都无可挑剔。 看她不肯说话,还要装的懦弱,与之前跟他针锋相对咄咄逼人的架势判若两人的样子,她的大兄长彻底暴躁起来他明知不该这样但无法控制像火山一样喷发的愤怒,“马上把你自己收拾规整,父汗要见你!还有他的那些盟友!警告你,在他们面前不要出任何的纰漏!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我也会好好的告诉你!”他的大兄长面含怒气的立在他面前,身上的衣服与他们前天初次相见时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很多的风沙痕迹,而且脸上的表情都渐渐在怒气之中,过度的狰狞,显然是自己故意的做低伏小让他感到恶心。这样看来巴伦王妃心里反倒觉得好笑。梦中的那些惊恐,已经让她受够了。调教她兄长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不过今天不是调教,而是要所有人都看到她很怕他,就像耗子怕猫那样怕,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两名谋士。是因为上一次他被自己问到词穷了么? 巴伦王妃做出恐惧卑微的样子,将被子紧紧的裹绕在自己身上,又不断的用手去抓那些已经被她剪碎的羊皮褥子。一点一点的覆盖在自己身上。仿佛那些是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最好盔甲,“哥哥求求你,放过我!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办法劝他们,也没有办法劝你!” 她的大兄长已经被她的这些伪装弄得不厌其烦,“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下来!然后乖乖的换上他们带给你的衣服,父亲的那些盟友们可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只怕现在他们就已经等不及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绵情延盐 巴伦王妃开始祈求“哥哥求求你,放过我!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办法劝他们的!” 大王子不耐烦道,“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停下来!乖乖的换上他们带给你的衣服,父亲的那些盟友们可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只怕现在他们就已经等不及了!” “不能去见他们,我又不认识他们!况且我真的好冷!”她可怜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大王子,还有几颗已经滑落下来的眼泪,凝结在她的脸颊上! “最好是自己走下来,不要让我派他们去拉你!他们只是一些粗人,从来不知道下手的轻重。也许会伤了你腹中的高贵的胎儿,也不一定!”她的大兄长冷着脸说!他的声音可真像鞭子,那样一鞭一鞭的抽打在人的皮肤之上。只不过,留下来的不会是红痕,而是皮开肉绽。巴伦王妃在心里嘲笑他的认真与疏忽。脸上的表情却继续悲悲切切。 她不语,继续委屈巴巴!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现在,要做的事情,都是大事!父汗为了得到那个胜利,即使是将你抛弃也在所不惜,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你的哭闹没有任何作用!要是不赶快换上衣服的话,我会叫人进来帮忙的!有多少人会对巴伦的王妃感兴趣,你会马上知道的!如果你非得逼我让你知道的话!”大王子恨透了这种即使形势完全对自己有利,却仍然不能随心所欲的状况!他手里握的,不是烧火棍而是取人性命的利剑,他问自己,你为何要对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胆寒?他微微合了一下眼,然后拉长他的呼吸,让他的表情不至于继续狰狞! “哥哥……”他的妹妹将那个柔弱的声音,拉成了棉絮一样柔软的腔调,她一直像这样,不允许他做出思考,哪怕是一丁点的思考! “所以,为什么要耀武扬威的回来……你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来人,去帮帮我们的郡主,也让那些盟友看看我们的诚意!”他的大兄长对那些人吩咐完之后,扭回头来,又看向巴伦王妃,“你是不想让我知道吗?你腹中胎儿的事情,可是父汗将他自己的心思都告诉我了,我对他说,那将会是我们最大的筹码,他也同意了,现在,我就想带你去向那些朋友们展示我们的成果!我的好妹妹,你简直是我从天而降的福气!放心吧,如果你乖乖的听话,我只会与巴伦的孽畜为敌,绝对不会为难你!” 巴伦王妃不无意外,她的父汗,竟然没有告诉她哥哥有关于她跟领主的事情!她父汗,还把他喜欢的大儿子当成是个孩子,对于各种各样的突然变故,都想要自己无声无息的处理掉!可是他的对手,却不会因为他父亲对他的疼爱而放过对他的任何打击! 然后,他扭过身去。本立在他身后的侍卫们冲上来,抓过巴伦王妃的手,强迫她站起来。承然后把那件高贵的衣服推到她面前,强硬的垂头,“公主殿下请穿!” 巴伦王大儿气恼的打开他们的手,不过,落在他们手背上的力量有气无力。这倒是真的,她此时觉得特别疲累。因为她的全部精力都耗费在那些噩梦之中。最后还是用她自己作为武器,狠狠的撞开了那些人,“我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我回来只是想告诉父汗他不用兴兵去打巴伦他们,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个将作为表可汗嫡孙存在的孩子,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是沙漠之上的霸主!荣耀与上天的恩赐都会随之而来!”想起她现在还是下跪的姿势,她咬着牙那个姿势调整成坐姿,“明明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力气,或许还会将贪得无厌一同葬送!”曾几何时,这也是她的心里话,不过比这些心里话,知道得更早的事,她知道他劝不了她的父兄。他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一分顾念到自己的安危,他们就不会公然发兵。这就是这世上巧取豪夺的办法有千万条,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了那种最透明也最笨拙的办法。让所有人将他们的张狂与野心都看在眼中,觉得有利的时候就都来攀附。比如现在就坐在她父汗大帐之上,静等着看她笑话的盟友们。但是一旦察知不好,他们也会马上比起一切皆被蒙在鼓中的外套,重新跑回大汗的身边。 “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说这些要等到天荒地老的事情!如果你到父汗面前能说的还是昨天的那些,我劝你还是不要说了,何苦让父汗的那些盟友们白捡了笑话去!”大王子终于又切实的得意起来了,一定是大厅里的哪位宾客,为了讨好这位大王子,在私下里说了自己的坏话!这些太有眼力劲儿的家伙总知道,在某一个人面前,那风是向哪里刮的! 对于她哥哥,她早就失去了耐性,假如哪一天能够像这样苦口婆心的对他诉说什么,其实也就是她自己想说给自己听的东西!“如果我这样做能让父汗高兴的话,我会做的!” “父汗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巴伦!你身上带了他的影子,也一样成了父汗最讨厌的人!之前没有任何的误会,他最讨厌的是你本身!”他大兄长带着阴冷的笑意说道,被他唇边因为这个笑容带出的皱纹,也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最讨厌本来也是不下于父汗的,但父汗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会帮到我们很多,所以我们还是会把你当成座上宾。” “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天说出的这些话所后悔的!”她瞪了瞪眼! “刚才不还在装小绵羊吗?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就装不下去了吗?” “就算是再懦弱的人也会恨!你不是我的哥哥,我恨你!”她现在扮演的是一只凶悍的小绵羊!她的哥哥现在这副急切兴冲冲的样子,是等着看他真正凶狠的样子吗!她用目光安慰他的焦急,那不会等得太久,只要到时候别吓哭了就行! “巴伦那个狂徒,从前一直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要不是父亲说要从长计议,我早就会将他斩在马下!”大王子用手中的刀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可你不是他的对手!还因为向他求饶,给他下过跪!”巴伦王妃觉得有趣而揭开了大王子的底,他的哥哥比她更早见过巴伦王子,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拿刀动剑的鄙视过她的哥哥,甚至不能在巴伦王子面前走过一招!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神碌仙知 “可你不是他的对手!还因为向他求饶,给他下过跪!”巴伦王妃觉得有趣的揭开了大王子之所以会如此讨厌巴伦的的底,她的哥哥比她更早见过巴伦王子,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拿刀动剑的鄙视过她的哥哥,甚至不能在巴伦王子面前走过一招! 这虽然并非巴伦王妃亲眼所见,却是她最亲信的侍女亲眼看到的!大王子与巴伦王子一较高下之前有几个约定,如果第一招失败就要下跪,第二招失败就要脱衣服,第三招才失败,只需要低头鞠躬!大王子失败的很干脆,只用一招巴伦王子的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本不想打你的!但是天神说,我应该让你长点记性!”大王子话音落下,一个耳光已经重重地甩过巴伦王妃面颊!那一个耳光似乎让尘世的记忆在一瞬间断去。当她用指尖揩下唇边的血痕时,才发现,刚刚挨了她大兄长的那一下,让她直接撞到了身后支撑帐篷的柱子上,磕到了额头!她回过头去。她大兄长高高在上的目光正垂视着她。里面全是鄙夷与唾弃。 “你可以继续倔强,我会打到你听话为止!”大王子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全部暴起,他甚至在后悔没有对她这个妹妹处以极刑! 她忽然笑了起来,“是吗?你还可以真的再打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结实,而且如果你再打我的话,上面那些人也许都认不出我是你妹妹了!更重要的一点,你们要试图作为人质的我的孩子,他也会因为不满你们这样对待他母亲而逃走!你不是很清楚吗?我是一个喜欢把任何平淡而简单的故事变得复杂而有趣的人!而之所以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哥哥,是因为哥哥是一个无趣而枯燥到不可救药的人!既不懂文涛,也不懂武略!算得上粗鲁却称不上鲁莽,即使偶尔会有像这样怒发冲冠的一刻,却不会因为这怒发冲冠做下什么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如果走得谨慎一些,还可以再碌碌无为这条路上走得远一点。但是要一直盲目的话,也可能半路就会折杀自己的性命!” “你真的以为我在期待着孩子降生,完全不需要,只要名义上拥有它的存在就可以了,因为我们会在那之间,彻底的将一切打扫干净!”他顿了顿,“听说早在发生这件事之前,表可汗在大汗面前的表现就不是太好,他们出去找什么的,你心知肚明吧!可以告诉你,大汗比你知道的还要清楚!他们本来就是离心离德的人,大难临头的时候会各自飞的很好!不要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的在讨论别人的命运,尤其是在你自己的命运还一样无着落的时刻!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将来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说的都不算!” “我会去看那些人的!也会按你们想要的那样说!但是你们必须保证孩子的安全!”巴伦王妃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好笑的,那样一笑! “你必须要去见他们是一定的,孩子的安全我无法保证,不过,你要是不去见他们的话,孩子现在就得死,这个是一定的!”大王子的话,虽然混蛋,但是一针见血,这里根本没有人会保护孩子的安全,虽然没有那个孩子。她甚至在庆幸,事实上没有那个孩子!要不然落到这步田地的她不知道会怎样可怜! “那好吧,我会让父汗如愿的!” 她的大兄长将手中的宝剑还入鞘中。转身出去。其他跟随他而来的人,全都陆陆续续的出去,却有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是瓦里克她大兄长的第一侍卫,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常常在一起玩耍。他走过来,把她从地面上扶起来,“郡主为了你自己也为了你的孩子不要再拧着大王子了!我……”说到这里吞吐了一下。然后好像是终于决定了什么,“好好保护这个孩子,这样就可以重新回到巴伦王子身边了!” 她笑了起来!是真的在笑,一直一直持续不断的笑,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你难道还没有看到吗?他们是不想再放我回去了!我原本还错误的以为我的父汗很爱我!他一定会把我嫁给他喜欢的人!你也看到了,真正的事实是,他明明那么讨厌罢巴伦,却让我成了他的女人,也只能生下让他讨厌的孩子,成为他更讨厌的人!推我上死路的人是我的父汗,这真的说得过去吗?” 那双有力的手扶起了她,“一切既然已经发生,就算没有必要纠结,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之后的这句话,他说得简洁而快速。 巴伦王妃本来还想问什么。他只是向她点了一下头,然后脚步飞快的走了出去。 一个意想不到的救星出现。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她全身无力的,瘫倒在破碎的羊皮褥子上面,侍女惶恐的脚步声响起,她们显然认为,她还没有发疯结束。连问她的意思,也是战战兢兢,不过,这一次不等她们真的问出什么,她已经发号施令,“去找一身简单干净的衣服,最好不要有那么多的珊瑚珠,我讨厌的东西!”从前,她的兄长送给她最多的就是那种东西,而现在她一看到那鲜红的颜色,就让她想起那张讨厌的脸。她知道,她大兄长想要把她打扮的隆重来奚落她。而且,那件由她兄长带来,一直摆在她旁边的衣服,不用翻开也知道一定是吐喜部的样式。这些人通通曾被吐喜部征服,与表可汗有着不解之恨,他大兄长是想让那些她即将见到的家伙连嚼都不用嚼,就生吞了她! 所以,她一定要穿上,可以象征她是她父汗女儿的衣服,让那些,即将要伸到她身上的魔爪都因为她这个一世也摘取不掉的身份而安分老实些! 腾腾无比喧嚣的大帐,让她想起了,还在不久之前,她和她父汗作为客人去西突厥的事。自从在那场宴会上,出现了,那个来自遥远的汉地名,叫无忧的女人,她就下意识的讨厌这种聚会,而今天。讨厌的程度更甚!这些女侍手脚一如既往的麻利,很快将她打扮得人模人样,但是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住着的是魔鬼还有一直都挥之不去的烈火与王冠。接下来,也会将这颗魔鬼的种子播撒给那些坐在大帐之中,笑眯眯等待她权当今晚开胃菜的人。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开胃女礼 这些女侍们,手脚一如既往的麻利,很快将巴伦王妃打扮得人模人样,但是此时此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住着的是魔鬼,还有一直都挥之不去的烈火与王冠。而且正自激烈燃烧!接下来,也会将这颗魔鬼的种子播撒给那些坐在大帐之中,笑眯眯等待她权当今晚开胃菜的人。 当她开口纠正一个女侍翻衣领子的动作时,她才有些惊讶的想起。她的习惯,继承的是西突厥的。 可是多么可笑,在她把这习惯加深的同时,她已经不再是那里名义上的女主人了,从一开始也不是,只不过那候还有很多的可能能够让她加进去五彩缤纷的幻想。只不过时过境迁,没有多长时间,那些美好的幻想就通通成了笑话!不过,她会让这个“不是”成为表面现象的。她发誓,已经拿到手里的东西,她绝不允许她就这样失去! 她这样复杂而细腻的准备的过程中,等的不耐烦的大王子派侍卫过来催了几次,要她马上去见客人,说他们都等不及了。 真是可笑,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反而很是悠闲的坐了下来,“什么尊贵的客人,哪里有尊贵的客人,他们只不过是我们家的奴才罢了!哪有主人要被奴才催的?我大哥,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主子,也要让他自己当成奴才!我可不会?对了,昨天晚上熬的羊汤,我觉得不错,让他们再盛上一碗来,我要细细品品!” 她就是要挫挫她哥哥的威风。其实,如果是局外人的话,应该能够看出,她这也是为她哥哥好,因为即使不是她,日后也会有人那么做的!而且还会更加残忍! 不要以为,是个固执阴险的小孩,就会是个万人垂首的大人。他看在父汗眼里会是个小孩,看在这里,自己这里也一样。永远都是一个只会吹胡子瞪眼睛,使用爪牙吓人自己毫无凌人气息的小屁孩!再无其他! 她哥哥肯定又会耐不住性子来找自己吧,如果她的屁股仍然不离开她的座位,那么他又输了一局。这也正是她说她大兄长仍然是毛头小子的证据,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就一定不会催!因为她的处境不是能够长久待在这里的情况! 女侍端进了羊汤。她大口喝着,只觉得无比滋润。在耗费在噩梦之中的力气,又慢慢的回潮到她的身体里面。 狡猾到骨头里的表可汗。分明是要利用自己,可是,却只给自己确定显怀了三个月的时间。利用过后,抛于尘埃,只要揭发一切即可,这一次,他倒显得有些幼稚了,他以为自己挣脱不开那个所谓的孩子么?她为什么要听他的?马上自己就会为他做打落第一个也并不存在的小家伙。她抬起手来看了看,隐藏在袖子之中。短小精悍的匕首。除掉那个名分之后,最先慌乱的反而是表可汗,那样他会找不到我与他的一点点联系,他会因为害怕而来找自己的。拥有了最大力量的自己。他放弃不了,所以他会帮自己再次获得巴伦的孩子,而且这一次她一定要那孩子是真的。最后以上所有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她看着那把匕首,就是一会儿。让自己的身体出一点血。无论怎么算伤口的疼痛都会留存于有限的时间之内,就会换回无限的好处,她可以确定这会是一个合适的交易。而在想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熊熊圣火之中的王冠再次浮现!那个故事……她使劲的闭了闭眼,想把它摒弃出脑海!可是没有用,它就像是从来都驻扎在那里!一开始还是安安静静,直到现在用不断觉得跟她重复着,那顶王冠是郡主你的,自熊熊的生活之中,把它取出来吧!它已等待了百年! 等到她哥哥又一次气急败坏的来找她。 她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春天里的百花,虽然沙漠上永远不会出现那样的景象,但是她在汉人送过来的画作里面看到过。而实在的她并不相信汉地会有那样的景象。其实只是他们的文人墨客的杜撰吧。那般景象应该只出现于天神起居之地!但是现在它们出现在她的脸上!花一样的容颜里头,怎么可能只有那些灰烬的味道。 是那些客人的原因,她大兄长穿上了精致的盔甲。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宴席。他准备的可真多呀。还佩上了平时珍爱万分的那条黄金腰带,她是记得的,她的哥哥在小的时候就希望别人称之为黄金将军,希望他在某次的战役之中脱颖而出时身上所佩戴的腰带上是这条。现在就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希冀的那样的时刻么?她的哥哥也许没有想到,决定权其实是在她的手里。她也会让他在今夜拥有一个绰号,但恐怕不会是这么美好而高贵的名字。 他进来的时候显然已经看看她已经收拾停当。然后目光爬上她的脸。对于他留在她脸上的那道红肿表示满意,因为他认为巴伦王妃会老实听话的原因,得益于此。她冲着他微笑,仿佛不记得刚刚那如同切肤之痛的殴打。 “我的好妹妹父汗,让我来接你!”无限低柔的声音,却反衬着他嘴脸的丑陋! “如果我说了不中听的话,父汗与哥哥会怎么做?打我的另一片脸颊吗?”巴伦王妃动作妩媚的将手摸上那道红红的伤痕,抬起她深不可测的笑眼! “难道,刚刚试了我的腕力还不够,还想要试试父汗的吗?我估计,他不一定会用手,很可能会用刀!”他嘻嘻笑的回她!却在某个瞬间,感觉刚刚在心中消逝的那些对于巴伦王妃的恐惧,又悄无声息的去了又来!他随即又在心中提醒自己,此时此刻就在这里,她的妹妹才是弱者!他们的父汗抛弃了她!这从一开始就跟他无关,全是他父汗主动做的!大王子回忆起自己吃惊的还没有回过神来时,他父汗已经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确定一切不再改悔的样子。他的目光想着这些的时候又很快的让他从巴伦王妃的脸上移开!她很聪明,不仅善于察言观色,更会自以为是的胡乱推测,他可不想让她依据那些胡乱的推测,得出自己依然忌惮于她的事实! “那可怎么办,听你描述的这么美好,我倒想要试试了!那样的话,那里面的客人,会看到更加精彩的场面,他们会不虚此行的!”巴伦王妃的笑声,在空气里打着旋儿!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女唾 巴伦王妃不仅善于察言观色,更会自以为是的胡乱推测,大王子可不想让她依据那些推测,得出自己依然忌惮于她的事实! “哥哥描述的,让我想要试试了!那样的话,客人会看到精彩场面,他们会不虚此行的!”巴伦王妃的笑声在空中打着旋儿! “如果,你想保住你腹中的孩子的话,就应该老老实实的!露出你最美丽的笑脸,说你最动听的话语!偶尔也和我的哥哥表示一下兄妹情谊!” 巴伦王妃津津有味的品读着他话里的嘲讽意味,不怒反笑的提问,“听说是我的嫂子,也怀有身孕,而且就在近期即将临盆?” “你听说的可真不少,真不知道是哪张嘴向你透露了这么多,等我回去,我会好好把它撕烂的!”大王子的这些话逐渐加重腔调,很明显是说给这里内帐外帐的是侍女们的。他真的很讨厌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妹妹,还能够颐指气使的吩咐这吩咐那,包括打听这些绝不向外透露的秘密。 巴伦王妃看向她的眼神,像是怀有无尽的情意,“其实,这本来是一个天机。大兄长也应该知道西突厥的那片地方比我们这里神奇多了,他们拥有那些永远别人也猜不懂从何处而来,又要到何处而去的永行者!大兄长你没有见到过那种情景,永远在旋转,似乎永远不用吃喝的人们出现在你面前时带来的那种奇妙的感觉,他们无所不知,却常常不肯言无不尽,不过倒有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让他们告诉我大兄长的孩子会与我的孩子有一种特殊的缘分!” “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大王子看到她眼中毫无理由却无比厚重的肯定,再一次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咆哮起来! “如果不详细问下去,大兄长有可能会后悔!不过说真的,我也没有给大兄长准备答案!对这件事不会是个长久的不解之谜的!即使哥哥那么不想看到,也会看到那个答案的!”她笑着说完,翩然站起身走到了大王子前面去了!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这场宴会,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始终不了解自己。所以才会把她错认为什么乖巧听话的小白兔。 不过她一点也不恨她的大兄长。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他就会明白,他在自己眼里只不过是一堆沙子,如果不小心。穿进鞋里面会硌脚,但是只能硌一时不会硌一世。 马上就是他们举杯幸会有缘人的时候了。她的笑容会很美!也还想再笑上几声,不过马上想到大王子对她从头到脚的怀疑与痛恨就像是被彻底风干的柴火。她若是再点火,也许会激烈的烧起来,耽误她的大事!只得作罢。 不过进入快要进入她父汗的大帐时,她扭过头来对她的哥哥说,“哥哥你无论穿什么衣服,都不像一个真正的将军!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头或者是呼吸或者是与生俱来的卑贱感!” 大王子本来想发作,但是一步之后,就是父汗与那些贵客们。他就只能咬牙吃下那些在他看来绝对不公允的批判之词。憋在心里头,好好的盘算,接下来等一切结束,他会好好的教训他的妹妹。 巴伦王妃早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哥哥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现在这样干,瞪着眼睛。此情此景换成是巴伦他会怎么做呢?直接扼住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摔进去吧。那么她该庆幸,现在她要针对的人是他哥哥,而且他永远没有巴伦那样的魄力。 掀开帐帘之后,是一片明亮的世界。 外面是黑暗狂沙,帐内是一整天加一整夜的狂饮。 除了那特别留给她的,她父汗旁侧的座位,大帐之内,其他座位已经全部座无虚席,她好像还没有一次在这样的场景之下看过她父汗的脸,旁若无人的威严,已经不能盖掉他的皱纹,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觉得要征讨天下的脚步,再不能迟缓!可他却已经忘记,他已经进入老迈的年纪。而依然紧握在手中的权力,并不是因为他不愿意给他自己的儿子,而是因为她的哥哥的确非是理想中人。所以,他只能继续踏上征途吗?帮他的儿子把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消灭干净,只要他们再也抬不起反对他儿子的手臂就可以了!这当然很难,但是从这里向回看的话,上身也从来没有给过他家做任何容易做的事情!但是凭借坚强的毅力与永不后退的决心,他们还是走到了这里,掀动起西突厥老老少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狂烈的风暴! 一边过来的侍女,引导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大堂之中效仿汉地的熏香,熏得她头疼。但她依然收藏好那些不适。笑着向她父汗行礼才坐在座位上。 现在,让这些贵宾们兴奋不已的,是即将要处决一个女叛徒。谁知道,这是不是欲加之罪呢?反正,只要让他们觉得畅快就行。那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已经被推到大帐之中。她的大兄长又一次忘记自己身份的走上前去,迫使那女子向他低头。结果,被那个猛然抬起的脸狠啐了,一口在他的袍子上。他从小到大都这样,喜欢自找没趣。但是,因为从来不与人交手,只是绝对杀狼,反而留下了聪明善战的小小传说。但她哥哥真是太贪婪了,如果仅仅是守住那个名字,安全而幸福的过一辈子也很好,不过,他却坚持要走到人前,让他不聪明,也没有什么用处的身体,那么暴露在大家面前成为上好的靶子。 当着众人的面,他马上恼羞成怒。撕扯着那女人的头发。要当众把她的头割下来。 旁边的贵宾们马上响起哄堂大笑。狠狠威逼的男人,无路可退的女人,完全是会让他们疯狂的游戏! 他们才不希望关于这个女人的闹剧这么快结束。 有人坐在座位上,冲着她的大兄长嚷嚷,“大殿下何必着急,此女如此可恶需要细细折磨才能诠她之罪,罚她之错!” 巴伦王妃看向那邪恶的声音,发现那驴面长脸人的目光并不是盯在那女人身上,是定在她身上的。此时此刻他真正想手撕的,不是跪在下面的那个女人而是她。不过这样的目光都让她感觉舒服,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真正在恨的人是巴伦!她唯一的愿望便是如此,看在所有人眼中她与他早已经融合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招虚 驴面长脸人看也不看女犯相反的盯紧巴伦王妃。他真正想手撕的,不是女犯而是她。不过这目光却让她感觉舒服,因为她很清楚,这个人真正在恨的人是巴伦!她唯一的愿望便是如此,看在所有人眼中她与他早已经融合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然后,那个人移过目光看向她的父汗,“可汗,看到巴伦王妃的那一瞬,让我想起了从前我与巴伦王子交过手的那一次发生的事情!”他说的这番话,算不上多长的句子,但是脸上的表情简直如同一条历史长河,波涛汹涌,暗流险滩,万舸争流!显然在那些情绪之中都会有对应的细节! 还没有等她父汗出声,巴伦王妃已经当先接过了这人的话,“大人您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呢?还是认为大家都对那个结果可想而知,而且留下下了眉毛上可怖的伤口!我敢打赌,在那之后你不敢再见巴伦王子,因为你从来都不知道你眉毛上的那个伤口就是你的名字,那是他的爱好,总会在他的手下败将身上刻下他们的名字!不过,那些手下败将自己完全看不出来,因为他们不相信紧紧的一个划痕的功夫,就可以游走那么多的笔画,变成一个字迹!他们忘记那个伤痛之后,依然会继续出来招摇过市!不过,不得不说,大人你脸上的这个字刻的可真清楚,也确实是巴伦王子殿下的亲作!” 巴伦王妃说完这些话,高高的扬起下巴,让她的微笑高于那人的视线。完美的彰显出她的高高在上与目中无人!看来她真的是完全得了巴伦的真传,让他只能用一张脸表达的情绪如同黑夜之中的险滩,处处莫测! 而那被揭穿之人,就站在原地痴愣愣的朝他发呆。再然后,睁开仿佛能够吞进去天地的血盆大口狂笑,“难道到了今天,巴伦王妃坐在这里,还以为自己是吐喜部的人吗?我们所有坐在这里的人,可都是吐喜部的敌人!”他的狂笑有失水准,完全掩盖不了他的心虚! “大人不需要觉得害羞,”她轻轻一笑,“败在巴伦那样骁勇之人手里,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大人又何必因此在心里留下阴影!”在她心里也是高傲的想着,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巴伦羞辱过的人,直到今时今日,还对他怕得要死!如果不是因为巴伦更喜欢羞辱人而非杀人的话,他已经死了几回!不过对于真正的勇士来说,这种完全不留情面的羞辱,会比要了他的命更狠毒!但是很显然,连这种最起码的勇士精神也没有在这位身上找到!他只是把他学艺不精的遗憾全都推给了巴伦! 大王子看了一眼他父汗的反应。勉强撑个笑脸,看向他妹妹,“你既然怀了身孕,就不要乱说话,以免动了胎气!” 巴伦王妃不仅没有听从那个充满善意的警告。反而站起身来,看向两侧一同目不转睛望着自己的贵宾。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在与他们做着一对一的对视。很快有些人的目光避开了她!看来他们是如她所愿的,在他身上找到了巴伦的影子!他们是如此的怕巴伦王子,光是这一点点的相像,就会让他们害怕的喘不过气来。这就是一个值得她炫耀的男人!可她却在日复一日的失去他!然后她对他心中关于巴伦的骄傲有些迟疑了,他确实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人!她也有这完全恰当的身份,为他骄傲!她可是他的王妃呀,难道不应该吗?但是上天好像连这一点点的有理有趣,也要全部撕裂开来。还让她因此觉得痛苦无助!明明是他们在给予因,为何要夺走。只是为了让那个不知为何的惩罚变得更加深入切肤么? 她父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但是,在她听来那些比风儿还要无形。于是,她转回身看向他这一次的真正对手,她的父汗! “有星星落在了天上。也有沙子盛开在地上!”强壮而有力的歌声在他们中间飘荡。她能够感觉到那歌声仿佛是在测量着她与她父汗之间的距离。然后用他们兢兢业业不断飘荡的音韵告诉她!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远隔了十万八千里那样的距离,就算站在咫尺之间,他们的心也已经分开了那么远的距离!她从前因为是这个人的女儿,产生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现在就像毒药一样,促进他的血液制造疼痛!它们也因为他的缘故,一夜之间变成了罪不可恕! “你到底在做什么难道还忘不了那位巴伦王子,要是那样的话,你马上跪下来,在听那位王子向大家认错。”她的父汗在沉声提醒她!他终于肯出声了,不仅仅只是零食,它发出了声音,如同在厚厚的云层中久久沉默的太阳,露出它光芒的脸!她向着她父汗的那个方向转过身,将是现提的与她父汗目光相对的高度,并无意思惧怕的看着他的脸在烛火之下返回的铁甲的冷光!虽然他们分隔了许久的时间,她也反复在心中预演他们像现在这样,久别相见的对视。反反复复的确定自己要如何的临危不惧,甚至让双眼更具有攻击力,可是当真正的身临其境,真正的对视上这双眼睛,她感觉到了身体的颤抖!不过她马上就否认在颤抖,是来源于心的,一定是这副身体,它习惯了恐惧!孩提时代的成长印记塑造了她的皮肤与血肉,以至于他们在重建她父汗时觉得他亲切而且威严并且横亘天地般的不可侵犯! 但当她又再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回想那个抛弃时,她父汗那种光辉的威慑形象仿佛被黑暗笼罩。在她心中长久以来习惯的景仰。在那一瞬间变得面目全非!毫无疑问,时间再也回不到美妙而无知的过去!他们之间的裂缝就横亘在他们的咫尺之间,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不断的向所有的方向上延展,并最终形成切实而无法逾越的割裂!这便是抛弃! 她不可遏制的长笑起来。似乎一切都让她觉得那么可笑,又忽尔变得正经,“如果是父汗让我跪,让我认错,那么,我可以不问对错,不问是非的照办,但是,现在,我怀有巴伦王子的骨肉,王子的骨肉是不会向任何人做低附小的!所以现在还不可以,高贵的王子不会向任何人屈膝,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责!他会成为草原的主人,主宰一切。”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狼偻 巴伦王妃似乎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又忽尔正经,“如果是父汗让我跪,让我认错,我可以不问对错,不问是非的照办,只是我怀有巴伦王子的骨肉,高贵的王子不会向任何人屈膝,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责!他会成为草原的主人,主宰一切。” “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女儿!”他的声音虽然毫无怒意,但是却响亮的如同霹雳裂空!让巴伦王妃努力做好决定的那颗心不禁抽搐! 她像这样亲耳听到她父汗说出女儿二字,她只觉得连那个发音是如此的生涩难懂,看来连带她的名字还有这二字都已经在他父汗心中荒废的太久! “因为我是父皇的女儿,才不能让这高贵的灵魂,在我的肚腑之中受辱!”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幻,她总能感觉她的声音传出去很远。而且连大帐之中,原本一直持续不断的窃窃私语,也完全被她的声音压制住。变得像是蚂蚁一样微末不值一提!而那把关于王冠的火,又开始在脑海之中熊熊烧起!此时此刻这些或愤怒或奇怪或不知所措,向他望来的眼神,再加上他们无一不庞大肥硕的身体在她看来简直就像是堆积在沙滩地上随便跑跳的小孩子!他们聚在一起,能够散发出来的威胁气势,甚至不如巴伦一个瞪眼睛的动作。之前她还感叹。她手中并没有凭借的力量,无法抵御这些人聚众而上时的撕咬,他只关心他,能不能用言语气的他们有苦说不出!而现在她鄙视那种想法,在她心中,正在熊熊烈火之中萃取火焰精华的王冠强大如同照耀世界的太阳, 她的哥哥咆哮着向他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从椅子上拖下来。他开始尖声嚎叫,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别做你的美梦,他凭什么统治草原,父汗才是草原的统治者,你的意思是你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与父汗为敌么?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的膝盖,怎么不能碰到这土地,这土地又怎么就肮脏了?” 她大兄长可真是被她气疯了,拉她下来的力量强大如牛。精心修饰过的面容与甲衣全部凌乱!让她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椅子上被拖下来的。直到头重重的撞到地上的,猛的一下子钝痛袭来在她的意识里咕咚一声,才让她真正的意识到,刚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瞬时风雨如晦四海卷涛的变化,她已经从那个位置变到了这个位置上。宽大的衣裙挡住了她的仓皇间拄地的手。她的疼痛,她的猝不及防,全部掩盖在衣裙之下。现在,就是她计划已久的那个最佳时刻,“肮脏的人,当然分辨不出什么是肮脏!这些我早有预计。”她那么狼狈的抬起头,逼视大王子的目光却显得炙热而有序,那是像在看着泥土与垃圾一样的轻蔑目光! 女犯人微微摇晃的身子阻隔了他们对望的视线! 他大哥一脚踹开一边那个头发蓬乱不堪,身上没有一块完整衣服的女子,“你给我让开!我高贵的妹妹要跪在这里!还有她肚腹之中那个高贵的家伙,还没有诞生就让所有人朝他下跪的家伙!”然后再扭头看一眼巴伦王妃的凌乱,却一度被她眼中释放出来那些冰冷寒意摄住,微微发了那么一会儿愣,他闭了一下眼睛,使劲晃了一下头,才从那种古怪的气氛中醒过来,“可是现在你就跪在这肮脏的地方还要怎么样,你的儿子如果他是个儿子的话,他也跪在这里了,你能怎么样?他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那么强大,他的命运无论是现在的此时此刻还是将来都不会如你所期待!” 巴伦王妃扬起头,“你难道没有听到他的呐喊吗?他记住了你的容貌,也认清了你的声音,你很快就会感受到的,他的声音会像一把尖刀划开你的胸膛,煮熟你的血液,清晰洗掉你的罪恶!就算到了最后你还能活着,那也是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因为你是在打劫,打劫他的名誉,他的时间,他的心情!” 大王子痛苦的捂住他的耳朵,“你在胡说,你真的疯了!”可是他的腿却一软。跪倒在他妹妹的面前。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下一瞬,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弹起来。被他吓了一跳的人们发现,他那套金色的铠甲之下的衬衣已经烧了一个大窟窿。因为他慌急的上下跳跃,大帐之中很快弥漫起了灰烬的味道。他的哥哥伸出手,似乎在于半空之中并不存在的东西搏斗。 整个大帐都静下来直到大帐中央架起的火柴堆猛然发出的噼啪声音将沉思的灵魂惊醒。巴伦王妃伸出手,抚上她哥哥的脸,“好哥哥不要害怕!”诡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四周坐定的那些兴奋开怀的灵魂,现在全都陷入了惊吓。明明是兄妹亲情暖融融的场面,但是却让所看到的众人感觉到迎面扑来的,是凶狠肃杀的死亡气息。大王子终于被巴伦王妃冰冷冰的手指冰冷醒。他像是见到了鬼一样的尖声惊叫。然后伸出因为害怕而变得佝偻僵硬的手指指着大帐的某一个方向。似乎是想要向那里隐藏着什么人呼救。巴伦王妃也看一下那个方向,然后善解人意的轻着嗓子发出奇怪的呼唤,一条黑色的影子从那个阴影之中钻出来,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看清它到底是什么,大家都以为那会是一只野兽,是一只狼,也不一定。不过等到那物体定下来,大家可以看看它的形状,真没看出他是一个人,只不过。不是站立行走而是手足着地,跳跃着过来的。 那个狼孩有些踌躇的看着,巴伦王妃和他哥哥现在的状态。 巴伦王妃朝他笑了一下,再轻轻的点点手,“好孩子快过来!”那个立在他们不远处,眼神一直很迷离的男孩突然双眼发出极致的光芒。然后一蹦一跳的向巴伦王妃靠过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呢?那是我的!”大王子语气中有喷薄的怒气!与震惊他甚至在低低的喘气的时候,也发出一些胡乱的咒骂之语!可是让人听见的部分,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我给你的,可惜你仍然没有得到他的心,要不然现在,他就不会再听从我的呼唤,他这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干嘛要带他过来呢?如果不让我见到他,他还可能一辈子成为你的。”巴伦王妃高声质问道!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银焰 大王子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我给你的,可惜,这么长的时间。你仍然没有得到他的心,要不然现在,他就不会再听从我的呼唤,他这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干嘛要带他过来呢?如果不让我见到他,他还可能一辈子成为你的。”巴伦王妃高声质问道! 大王子好像渐渐恢复了体力,他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看定那只“狼”,怒气从他黯淡的双眸之中透出,铺成两带黑暗,“孽畜还不出去!” 那只狼机警的看定他。眼中没有一丝驯顺。 大王子已经感觉到其中的危险,挪回目光看向巴伦王妃,“它是我的!” “我可不想跟你争这些没有所谓的东西!”巴伦王妃无比冷静的告诉他,“它已经成年了,懂得选择自己的主人!” “可我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所以他也必须归我!”大王子咆哮起来,“你真的就是妖孽!吐喜部的那对父子,因为迎娶了你,即将失去他们的领地,现在你刚一回来,就要我从我手中夺取我的东西!” 巴伦王妃坐在地上,抬起头来向他笑,心里想,他说的真没错,从一开始她打定了主意,就是要用这与众不同的“狼”在最后时刻突出重围。不过上天垂怜,竟然让她比她预想的更快的见到了它,而且更让人觉得万幸的是,他还记得她,也还认她是他的主人,刚刚他看自己的眼神,她能看得出充满了缱绻与依赖。看来,自己从前豪赌的这个可能,已经实现!她低头看着那只狼,轻抚他的发顶!再伸出一只手指向她哥哥,做着嘘声的动作,“不要冲他大喊大叫,这样会吓着他的,他压根也没有想要伤害你!干什么这么不自信呢!哥哥已经是大人了,是我们部族的大王子!要如此情绪过度亢奋的话,会让这些贵客们讲句笑话的!” 有这么多人看在眼里,自己养的狼到底是如何背叛自己的笑话,大王子的脸终于挂不住,他从腰间抽下的佩刀,“你是想尝尝叛徒的下场吗?” 巴伦王妃不说话,只是笑那是在故意激怒他。而当她的双手抚过那温暖的皮毛时,一股温存的力量,让她的心仿佛在倾刻间就化成了一滩水!起码这里还有人在等她,她将头深深的埋进了那温暖的皮毛之中! 她大兄长一直是头脑发热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毛病,她很清楚。 大王子简直是怒不可遏的抬起那把剑来,狠狠的朝着那只“狼”剁去。 刹那之间银白色的光辉横着斩过整个大帐。 那只狼脸上银白色的肌肤和和那些至少要比正常人浓密二倍的体毛。同样闪过利剑的光辉。在两道银白色即将重合的时候。那只“狼”忽然跃起。身姿轻盈的跳过那柄长剑。然后直接朝大帐的帐帘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是个聪明的小子,知道跟哥哥这种人说不起还是躲得起的!”巴伦王妃自顾自笑的欢乐!他的哥哥总是不知道,在不得不失去的时候,就要表现出大度和漫不经心的样子,才会在看在别人眼中没有那么可怜和窝囊! 大王子双眼泛红的,从那猛然从大帐之中窜出去的狼的背影上回过头来。看向他的妹妹,不过那样的眼神让他悚然一惊,他妹妹的双眼似乎是在燃烧,似乎将他们这不远不近的距离燃烧成了灰烬。但在他眼里的她,妹妹的笑容似乎是在上下起伏。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明亮炙热而且生生不息! 良久之后他仿佛终于从心神震动之中回神,“不要再提那个畜生,幸好他还知道,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 巴伦王妃在他的威胁之后,放声高笑。她的哥哥此时就像个斗败了的公鸡,毛羽凌乱,神情恍惚!如果不出声,心里面的忐忑还会掩饰的很好。偏偏还要像这样颤抖的开口!既然她的哥哥注定如此懦弱无力,她偏要化成神的利剑!在她父汗的心目中,没有他的地位,只有她哥哥才是正统衣钵传人的老旧观念,但巴伦王妃实在无心用柔软的方式劝说她的父汗回心转意了。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看好还是看坏!她心里已经笃定,倘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想必会以极度残酷的方法磨练选取吧! 她忽然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规则! 他们的父汗一直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无表情的观看着,这出闹剧。隔了好一会儿,才以手捋上须髯!烛火阴影之下的脸如山峰般棱角分明。 大王子已经不知如何收场,看向他的父亲。他现在正用眼神祈求他父汗的庇护!这与他小时候眼巴巴想要吃糖时的表情,完全没有二致!固执而娇弱! 他父亲眼中的光阴晦黑暗。因为,这群人不知道,他会选择这里安营扎寨的目的。当年,他们的祖先在获得自己的部落之前,曾在这里获得过征战之初的第一次大捷。他的父亲那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在这里修建城邦。再与那些他想要征服的人们先行以物易物,可是却惨遭人背叛。把在这里打下的地基,全部被敌人摧毁。整个部族,也只能仓皇东迁!他们抛弃了那些伟大的梦想,远离了这里成为世世代代背负的痛苦记忆。而十几年的风沙覆盖,这里早已经没有了一点点要被修建高大城池而打造过地基的迹象。虽然没办法寻找,但他知道,那些已经留下的痕迹从这沙地之上,移进了他的心里。这块被他们的先人认为是福地的地方。他之所以会停留下来,就是想在这里好好的祈祷上一番再离开。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祈祷。那些有可能会扶佑他们的灵魂,会让他最先看到他的儿子与女儿的决裂。像两只狼一样在他眼前彼此撕咬,而他的儿子竟然不是稳操胜券的那一个! 这并不是出师前,应有的好兆头!他的女儿他惯坏了她。他的儿子却始终不具有他想要的桀骜。这一刻,他分明在他女儿身上找到了。但是他的女儿越是像他。越是让他感到不安,因为她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随着他女儿的降生而产生的预言!沉浸在沙漠之中的双面人将会重生!哪怕有些事一直是在计划之中,但他也一直在有意拖延!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所有事实都预示着,事情正向着那个预言行进,而且速度在加快! 第一千六百章 隐恶 更何况老可汗始终无法忘记,那个随着他女儿降生而产生的预言!沉浸在沙漠之中的双面人将会重生!哪怕有些事一直是在计划之中,但他也一直在有意拖延!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所有事都预示着,事情正向着那个预言行进,而且速度在加快!他还在沉思之中,巴伦王妃已经站起来让他请命道,“看来,我是成了不受欢迎的人!父汗可以派人马上把我送回去!” 他高高在上的父汗,沉默了半晌之后一如她早已经算定,并为之接下来的步骤,预言了好多计划那样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让你回去的时机!我说过,我们和你的夫家还有很多的误会!” “父汗你是不想让我还去回去,还是不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回去?跟自己的女儿说话,答案应该通俗易懂才是。”此时此刻巴伦王妃通身所携带的气质,已经与这个气氛变得格格不入!可她这独特的气质,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聚集! 她的父汗很有些头疼的在想今天就是那一天吗!那些被遗忘的旧事,发出苏醒通告的一天吗,“我不想让我们的部族跟他们的部族再扯上一丝一毫的联系,这就是答案!” 巴伦王妃的笑在刺鼻的冷空气之中,上上下下的欢实跳跃,“可是当初也是您嘱咐我,要好好在他们家做王妃的!那样的声音,现在还回荡在我的耳畔!你要是对自己的女儿做这样的事情的话,那么在座的各位可要在他们的位置上如坐针毡了!因为看起来他们要在彻底的辨认出您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之前就作出决定,是要参加这场战争还是避开一切锋芒!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不流血的战争!”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们已经不用再讨好任何人!我的朋友们也是与我相互支持的协同前进,他们不会对我产生任何的怀疑,因为我们在相互依靠!”可汗似乎是在用那种无比坚毅的声音郑重的宣告着他的诚意并非儿戏! “要是这样的话,您当初送给他们的礼物,是否贵重了一些呢!还是在一开始你就打算把你女儿铺在你们之间的战场之上,若有火开始点燃,就从她的头发梢开始!您好像不仅不会阻止巴伦那样做,还会鼓励他!”巴伦王妃,让那些字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从他的唇齿之间鬼嗖嗖的蹦出来!听得在场一些胆子小的人,不禁拉紧了衣衫!又有些急慌慌地隐藏他们眼中的罪恶! “这就是你作为我的女儿应该做的事情!”老可汗的声音同她的年龄并不相符,一直这么英气逼人!在这诺大的地方,就算是坐的离可汗位置最远的人也能听到那每个字的余韵悠长!只不过他这一次说话的语气当中,除了英气还多加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做完了吗?我做得很好吧?”提完这个问题之后,巴伦王妃将他的目光看向周围的这些贵客,年轻的大人们脸上的表情是一惊一乍,上了点年纪的大人们都是看的,津津有味。但在这大多数一样只看热闹的人当中也还有几个独特的。巴伦王妃让自己使劲瞧着他们,然后记住他们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日后这样的人会成为自己伟大的对手吧。比较这些强有力的目光,他哥哥的目光就显得要下挫很多。看来他这辈子做的最好的,就只能做一个追风寻狼的少年了。他们父汗要他做的那些韬光养晦的事情,他理解得太过纯粹干净了。 就在巴伦王妃以为老可汗会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的时候,他的语气又平缓下来,“你要为那个孩子着想,他应该在安全舒适的地方降生!我会让你哥哥派人将你送回部落里去的!远离这些纷争不是很好吗?” “可做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质,比做一个明明白白的人质的感觉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父汗只是去夺自己的天下就好了,为什么要拉上一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作为人质呢!这些高高兴兴坐在这里喝酒的大人们,背后回去的时候有可能会说你的笑话!” 她的哥哥从旁怒吼道,“真是放肆之极,你现在忘了你在跟谁说话吗?”看来,经过这些混乱之后,他已经使用了太多的力气,所以,额头上挂着大粒的汗珠。像这样怒吼时,更是有些喘不过气来!巴伦王妃忽然有些怀疑,死在他刀头之上的那些狼,并非是他亲刺而亡,或许只是像那些懦弱无能的猎人一样,那些狼失足在他的绊子上!要不然一切根本是他的护卫代而为之!他的脾气这样坏,而一个坏脾气的猎人往往会因为缺乏耐心而收获不佳。 巴伦王妃只用眼光看定她的父汗,却不理睬他哥哥那些无力的指责,“这当然不是普通的说话,而是在向我最亲近的人透露心声!也是在乞求父汗的佑护!这个孩子身负您的血统,你应该给他足够的自由,从他降生开始就助他飞翔!” 她父汗苍老的声音,环绕诸天,比平常的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浑厚雄壮,“我虽然愿意让它飞翔,但是应该抛却他家族的阴影才是!他应该留在这里,由我教导他长大!或者有机会,我要把他全身的血液都换一换!他的父亲,他的爷爷都是那种最卑劣的人种。” “那样的阴影,女儿也曾背负过!”巴伦王妃的声音里蓦然充满哀怨。她现在所面对的一切危难,全是他父汗一手造成。 “你是在怨我向西突厥发起进攻要让他们一败涂地么?我给你尊贵的身份与地位,让你遇到那个男人,我也可以让你随时从他身边离开!那这一切本就是我给予你的!没有一样是你自己去创造的!所以,当一切结束的时候,你就必须按我的意思,抽身而去,那也是最好的选择!”老可汗一如既往安静从容的表情,让他的声音被衬托得更加庄重有力!仿佛他就是万众认可的神的代言人! 过去的日子,她一直在猜测,她父汗在做那些重大决定时的孔武有力样子一定很好看,一定很威风,他就是无可撼动的真正王者,总之有太多太多的想象,现在,她终于看到了。她觉得她父汗此时此刻的眼神与那些在草原上奔跑。追逐猎物的狼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差别。都一样的,不含有一丝感情。都一样的唯我独尊。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禁语冠 过去,她一直猜测,她父汗在做那些重大决定时的孔武有力样子,总有太多想象,现在,她终于看到了。她觉得她父汗此时此刻的眼神与那些在草原上奔跑。追逐猎物的狼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差别。都一样的,不含有一丝感情。都一样的唯我独尊。 “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的!”她本不想说什么。但是总要给她父汗最后的礼遇。她的真心回答!这样的话,恐怕没有什么机会说第二次。 “不会再有什么好办法,我已经无法信任那对父子所说的仁义道德!他们的眼睛就是黑色的血,还散发着浓烈的臭气!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受够了,所以才会结伴而行向他们要个答案!而现在对答案一无所知的他们,正在感到巨大的恐惧!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只不过是因果报应。”老可汗边说边端起他面前的酒盏,一口喝干!这些酒,是从他们部落里带来的!他一向喝不惯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的酒!那些异族人的气息生生的让他作呕!看来他得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快速结束一遍,在这些酒没有喝完之前就可以打道回府! 巴伦王妃望向老可汗的眼含极越来越浓郁的痛恨,“父汗要是这么说的话,女儿就更应该离开,我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他们的孩子!而且或许是在今天,或许是个名字,我才发现我与父汗的情感已经再不相通。包括对于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何至于如此不同,也带有巨大的疑问!”要激怒一头狼并不难! 他的父汗已经那么明确的,用眼神将她的所有请求付之一炬,而且还觉得那似乎不够,更要用语言,尤其是带着刀剑一样锋利边缘的语言来警告她,“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这其中不会存在任何的疑惑,你要留在这里!” 那样的目光让她感到由衷的痛苦,她从小时候开始就只想讨她父汗的欢心。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这样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要讨的不痛快。 “如果女儿要,坚决离开呢!父汗会动手杀了我吗?”如此鼓励的目光,第一次使用,但是好像用的很地道自然! “已经在心上杀过一次的人到底又要如何杀第二遍!”她父汗阴冷的目光让他在下定决心做出他最终打算的时候,手指微微颤抖。她父汗也一样知道怎么言语如剑! 巴伦王妃笑笑,“那时我在父汗心中早已经是个死人,但是我心仰慕父汗,如世间万物仰慕太阳!”他的笑声中似有寒冰生成,直到之后大帐之中的篝火增加了热度,才把那种寒气消弭化解! “不会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与各位大人见过面之后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老可汗不再给予她任何的注视!那是无声的厌弃! “女儿不能留着这里!但是也不会这么快离开,因为还有一样东西要带走!”她那淡蓝色的双瞳中,闪现着不同寻常的光泽!而像这样对,她一直以来尊敬有加的父汗的双眼的逼视以及气息的压迫,仿佛不能自知那是对长者的冒犯!如果想更确切的描述一下的话,只能说她的眼神之中闪有愉悦之情!而且是那种完全不加掩饰,随意吐露彻头彻尾的欣喜愉悦! “如果是想要获得我的原谅而走的话,那是不可能的!”老可汗却并没有打算在她的眼神中领会更多! “父汗这些大人们怎么没有一个提起呢?当年我们的先祖在这里所获得的那个王冠!听说只要燃烧这片沙子,那顶王冠就会从火海之中腾空而出!”她在说出这些话之前,就已经单膝跪地表示她说的这些话将会是郑重无比的内容!其实在她做出这个疯狂举动之前,并无更多的计划,只不过是那些熊熊的火光一直在头脑之中燃烧,其中的金冠熠熠生辉!她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梦,如果她真的有那个孩子的话,也可以解释为胎梦,但是很遗憾,一切都是谎言!然后她将那些归结成是内心对于自己那些失去的安慰!但从她一直做这个梦开始,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只是认为它是一个梦的理智会像现在这样动摇!某个瞬间,一些可怕的冲动包围了那些理智,在她头脑之中形成了一片新的愿景! 他的父汗忽然觉得有点看不懂她的女儿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太多。之前的不黯世事,只知道追随她的男人的愚蠢,忽然变成了有心机的女子!但是她怎么能提起他们部族之间的禁语,提到那顶王冠。心海深处某个隐藏的预言,仿佛一下子横生出之爪,直接从他的胸膛之中伸出它们一直以来想要抓住一切的手臂! “为什么要提到那顶王冠!难道你真的疯了?我们赶去西突厥是要和他们做朋友的!并不是为了战争!” 她也想结束眼前的荒唐,她来的目的不是这样的,最起码不会和梦中的什么金冠搭上联系,不可否认她把她想在她父汗面前表达小白兔听话的梦想变成了凶相毕露的大豺狼,但是她依然没有想到过要使用梦中那些荒唐的东西,跟她父汗做任何的斗争,可心里清清楚楚的这些东西说出来的时候,却已经变成了下面这些,“如果真的是做朋友,是去朝觐的,父汗大可以单人独骑前去,又何必劳动派去浪费那些粮草,又给这些大人们不动那些看热闹的蠢蠢欲动之心!况且就算您把您的心意描绘的从沙漠之上就像甘霖一样美好!我是久经战阵的那位大汉,他是否会真正相信他,是否会在你们到来之前准备大量的兵马应对你们的出尔反尔,父汗与这些大人都应该心里有数吧?”她现在,就像一个固执的疯子,似乎一心一意的,要给她自己寻找一条死路! 那些一开始津津有味到后来目瞪口呆的贵客们听到他们父女的对话,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不明白工冠的意义。不过,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明白,那其中,已经有人在小声跟大家讲解。传说,当年这片沙地上曾经降下王冠,它同风沙一到来,它同雨雪一道来。它同太阳与月亮一道来。它同黑暗与白昼一道来。它同所有的不可思议一道来。那个无所不知的人忽然站起身来向高高在上的统领者行礼,“巴伦王妃说的很对,那样神圣的东西,应该现在就呼唤它前来!只有我们自己人坐在这里……”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冰火 有位无所不知者,开始跟大家讲解何所谓传说里的王冠,传说各位足下的沙地曾经降下王冠,它同风沙雨雪一道来。它同日月光辉一道来。它同日夜一道来。它同所有不可思议一道来。无所不知者站起向老可汗行礼,“王妃说的对,现在就应呼唤王冠前来!只有我们自己人坐在这里,也该说一点,真心诚意的话,我们正要前去所想的应该不是只给西突厥的大汗问个好,然后让他撤销他的一切职务,就这样心满意足的回来吧,我们所要的,在座所有人心中真正想要的都是彻底改变沙漠上的这个格局。且我们也都会察言观色,判断当时的局势是否对我们有利?如果有利的话……”顿了一下,将用目光浏览一下四周左右的人,“如果形势真的允许的话!如果天上的那颗战星,真的闪耀出它的光芒的话,我们会成为西突厥大汗嘴里的背叛者吧!” 此言一出,被各家领主大人含糊其辞的反叛意味已明,四下里,一刹间静得如同冰封石化。连呼吸都被小心禁止的隐去! 那是不可见天日的,真心被晾在阳光下的寂静。 当然会有很多的不适应。 听起来或许让人觉得心惊,或许让人觉得刺耳。但那却绝对是实话。 否认之人才是口是心非之人。 看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又没有一个人敢否认。巴伦王妃阴森冷笑,这也完全是她心中那团越烧越旺的烈火的意思,“难道没有听到吗?王冠在呼啸,王冠也在哭泣,他这么多年来已经等得委屈巴巴,如果不是我们请他出来的话,他有可能会戴在别人的头上。”然后她转向她的父汗,“听说他们会在烈焰之中脱颖而出!只要有人引领!” 她注意到,她那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父汗眼睛之中,终于旋转起来沉思的光芒,那些不断闪动不断旋转的光泽,甚至让她的父汗整个面目都焕然一新,老可汗的声音里已经隐含了颤抖意味,这可不是常见的状况,“根本没有人能在火焰之中把它取出来!我们的祖先为了防范有人偷偷将它拿走,早已在他身上加诸了无限火焰!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那些火焰可不会认得我们是主人,他们会激烈的燃烧,用来防备尘世上所有觊觎它的人们!” 巴伦王妃冷冷的哼了一声,“无论是在烈焰之中,还是在冰点之下的永寒之中,不论是防备一两个人,还是防备所有人,那个险,就由我来冒就好了!我会代替父汗,亲手将那东西取出来,不论他现在身在何地,不论它有多炙热,也不论它有多么极寒!” 她的父汗将目光流淌过那些已经被巴伦王妃这番言论砸得惴惴然的贪婪家伙们,能够感受到在他们陈年的皮肤之上,有新鲜的欲望在上下跳跃,而已经完全视他为仇人的女儿望向他的目光正在熊熊蒸腾,穿透了他目光释放的压力很轻松的反客为主。她稳准狠的握住了他们不足的弱点,那虚无缥缈的传说。正变成一把利剑,握在她女儿手中。然后,以最锋利的姿势挥向他,没有人能够得到王冠,她所谓的探火取冠,真实而直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自己拉下神坛。 没有人会把传说当成现实,尽管它们往往让人振奋。这里遗失的只有那些古老的地基。可眼下这些聆听者们正愚蠢的相信,他们脚下所踏着的沙地在位要贡献出王冠而颤抖兴奋! 首先第一个为这个传说,兴奋不已的就是大王子!现在他也开始跃跃欲试的望向他父汗。 “真是愚蠢的家伙!”他们的父汗在心上想着,不过也幸亏他的儿子还不像他的女儿,即使是对这种事情感觉在兴奋也会知道将目光看向他,问询他的意思。 不要出声,他用目光这样示意他的儿子。我儿子一直很听话。完全为他马首是瞻,但是现在在这个时刻,他居然有点后悔让他这样一直保持着没有主见的作风。而现在看到他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他这个父亲也能在他众多的溺爱蒙蔽眼睛的时候,看到他的儿子已经过于懦弱。如果放任他们两个自己较量的话。他的儿子难免会沦落为才能失败者。对,自己一定要帮他,使他免遭这种命运。 “也许你从前还能做这件事情,但是我的女儿现在你已经变成了最不可能的人选!”老可汗的态度已经从完全的拒绝变成了可以商量!只不过他在那个商量之中,仅仅预备了否定的答案! “为什么!”巴伦王妃那些一直为人称道,肖像她父亲的五官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连他父皇也不能够分清那些到底是恨还是怒! 好在,现在两者已经没有根本的区别,他也不用刻意将它们辨别的多么清楚。反观他请来的这些贵客们,那些难以掩饰的跃跃欲试,他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 他的女儿在用三种语言向他请求现在立即召唤那顶王冠。他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学会那些古怪字句的,因为从没听她提起过。但他能听出,那是他们最古老的祖先,使用过的家治语!相传那种语言能够起源是在火焰上得到的灵感。而现在他是能够召唤那顶王冠的最主要语言! “我说了你不能,无论是谁你都不可以,因为你的身体里已经携带着巴伦家的血肉!”也许是关于巴伦王妃迟早会做这件可怕事情的预言,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太多年,让他没有太多新的抵触,他的神态已经能够放得相当的平缓!如果牺牲一个人,能够保全更多的人那么这牺牲就是值得而有意义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这样告诫自己, “我真的只有这一个缺点吗?”此时的巴伦王妃,就像一只诘问的野兽! “对,只有这一个,但是,这一个缺点,就足以让你跟这顶王冠距离十万八千里!”老可汗木讷的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找不到心中真正的想法!看来,王冠的昧火已经在众人看不到的视线里烧毁了太多的同情与思虑!连他也不能幸免! “父汗认为这世上真的有什么,永远都不会改变吗?”巴伦王妃深情的看着她的父汗! 而那连身形都有显得有些佝偻的苍老面容之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你怀了他的孩子就改变不了!”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星融神拂 王冠的昧火已经烧毁了太多的同情与思虑!连老可汗也不能幸免! “父汗认为世上真有什么永远不会改变吗?”巴伦王妃深情的看着她的父汗! 身形已然显得有些佝偻的苍老面容之上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表情,“你怀了他的孩子就改变不了!” 巴伦王妃的笑容极短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刀插进肚腑之中!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流出。而大帐之中,除了她自己的表情淡定以极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吓得面色苍白。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惊天转换。而且可以看得出,巴伦王妃从头到尾都是有备而来。 他们的父汗坐在座位上,感觉到心脏的暴击,也在那时候,想到早上的时候,他站在大帐外面,在晨曦厚厚的云层之中,看到一颗星星掉落。那个时间在那个方向上,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星星,但是,那个时候他就是真,而切真的看到了一颗星星的陨落。现在,一切就这样应验在面前。现在,那个星星陨落的姿态,就在他的脑海之中,昭然可见。配合着目光之中所见的鲜红,瞬间融为一体。 “不要再闹了!”他做了一个动作,指挥手下的近卫护送巴伦王妃去医治! 她却忽然抬起头来,问向正要扶起他的侍卫长,“你难道听不到皇冠的召唤之声吗?他们正通过这些血液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 “即使我听得到,他们也应该是天神在透过这些血液来护佑老可汗的呐喊助威声!”能在她父汗左右护卫,这么长时间当然是个聪明人。他伸出手来辅助巴伦王妃的同时,继续说道,“他们也会护佑王妃与您的!即使王冠没有重现人间,它也会在隐蔽的地方护佑整个部落!” 想必这人已经完全看透了连她父汗自己也根本相信那个传说的事实!至于他能否说服自己,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她猛然的推开那个人的扶持,擦过那些像一条小蛇一样蜿蜒不绝流淌变长变粗的血迹,膝行向她的父汗,“现在,父汗所说的那个不可以,是不是又变成可以了呢?我又重新变成了您纯洁的女儿,身体里也再没有鲜活的生命!那个使命,该由我来承担,要不然的话……”她把目光看向她的哥哥。似乎欲言又止! 那双一直充满了期待的目光,一看到巴伦王妃绕过来的目光,又赶紧挪开了他那双充满欲望的双眼。在熊熊烈火之中取得那只王冠怎么可能做到,不是被火烧死,就是拿不到任何东西。除了会粉碎那个传说之外,哪怕是要烧死她的妹妹呢,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才不会去,明显的讨不到一点好处。 巴伦王妃冲着她哥哥扭得极别扭的脖子,微笑,她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可是她的笑容却越发的鲜亮,“但兄长他好像不愿意做这件事情,而王冠的触碰者,又绝不可能是外人,女儿愿意为父汗分忧!” “你身上的的伤,不能再耽搁,王冠之事还是拖后再说吧!”老可汗已经能够感觉到岁月在自己身上带走了胆气,他现在再也不是无所畏惧的征服者,也会懂得考虑,怎么将危险降到最低! “我不会有事,上神不会这么残酷!况且天神也在好奇王冠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我们不能让天神久等!”她脸上那般美丽的过分的笑容,此时此刻如同狰狞的伤口! “今夜绝非良时,早晨的时候我看到有明星坠落!”老可汗觉得自己有些应付不过来,事情快速的发展!他觉得头疼,想要休息一下!尤其在也不想见到她女儿那双咄咄逼人的眼! “父汗所说的,是那颗如同月亮般大小,带着火红颜色升起在今日凌晨时又猛然坠落的那颗星吗?我看它第一眼的时候,就感觉它的形状像是王冠!那不是坠落!是重来人间的征兆!他一定是感应到了您发重兵往西突厥的兴武之气!况且,女儿我也是从他坠落的那个时刻开始,听到王冠的呼唤声的!它在等待着重临人间!而在世上也只有您能给他那样的机会!您的拥护者己经蜂拥赶往这里!” 那是真的吗?传说变成现实。他的福气会比祖先还有宏大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应该首先赐给他一个勇武的儿子,而不是眼前这个到现在一切还都不能做主让人一直无法放下心来的儿子。高高在上的可汗骤然睁开微微合作的双眼,“你真的想要尝试吗?在熊熊的大火之中,求取王冠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早在他最初听到这个预言时,就已经做好了针对一切的计划,但他宁愿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想让女儿放弃这个愿望,也很不容易!”来自腹中的疼痛,并非是脱离那个婴儿的疼痛,她自己知道那是假的,从头到尾怀有身孕那件事情都是假的,只不过是表可汗为了捆住她的手脚,带给世人的一个谎。但是那一刀却是真正的扎在了血肉之上。眼下,她最大的敌人就是她自己那来自血肉之上的疼痛,她要熬过去。她的父汗可以,以家族的名义让她受这样的罪。而她也是物美托亚的子孙,诸神当然也会对她加以照拂!而且从现在的种种迹象来看他们更爱她! 他们的父汗点下头去,马上有人准备在外面的沙地之上堆放起烈油巨大的火焰。因为在火焰里面加入了她们部族只是引以为傲的特殊的溶剂。火苗激烈燃烧起来的样子,像是白毛风漫天漫地的飞舞。 巴伦王妃脑海中的奇怪引领者,似乎早已经想到这一步,所以,她事先准备过,现在就在她的衣袖里面就藏着一顶小小的王冠,没有人相信,真的有人能在这火苗之中取出那顶王冠。连她自己也不相信,所以,这本来就是一个谎言,一个过于容易揭穿的谎言,但,既然连她父汗的爱也是谎言,那么,一切就谎上加谎吧,她早已经在她的胳膊上加过一层不怕烧的火鼠皮刚刚又故意要了一口水喝,现在全部都喷撒在火鼠皮上,从前,一些奇书上就有过这样的记载,如果,那双手浸过他们部族一直引以为傲的绿洲之中的水,那么,即使伸到热油中也不会被烫伤。没人知道这些准备,她到底是何时付诸实践,连她自己也糊涂的很,可是,现在,它们就真实的出现在她手中!一如天命自然而然的佑护!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野鸡没鸣 故从前,一些奇书上就有过这样的记载,如果双手浸过部族引以为傲的绿洲之水,即使伸入热油也不会被烫伤。没人知道这些准备,巴伦王妃到底是何时付诸实践,连她自己也糊涂的很,可是现在它们就真实的出现在她手中!一如天命自然而然的佑护! 准备好这一切并不容易,但是仿佛是天意的默许,一切就这么机缘巧合的准备就绪。也包括她不知从何而来,蓬勃生长的野心。 从前她只想做巴伦的好王妃。 然后看见漫天燃烧的大火里,才能看见自己的心现在她更想做好他的王妃。这两个愿望,乍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其实一个只关系她一人的心愿,那么小与世无争,也是,是个女人就应该拥有的夫君的宠爱!而另一个则需要全天下的人来配合她,对她的吩咐从应如流! 她的那颗野心应该是在一路奔驰的过程中不断生长的,最初她来到这里只想做一个中间人,对两边都好,如果被抛弃的话,最起码要做到是这个渔翁可以从两方面都得到利益。 然后见到另一个男人。眼睛忽然拐了一个弯子。她是可以做到的,她那么确信。帮助巴伦退兵!成为他身边永远永远无可替代的女人!而那位领主……就变成永远仰望她的男人吧!每当他气馁或发怒。她就给他些甜头! “那就开始吧!”她的哥哥催促着她。她想,他可真是个傻子,现在等在这里的人之中,还到底有哪一个会比她更着急。不过,这场法事必然会有一个人受伤的话,那么,她宁愿是在这些人之中最让她痛恨的哥哥。 或许她会这样选择的原因不必从长追溯。因为就在刚刚那些起承转合里面,她看得很明白。当她提出她要在火中取出那顶王冠的时候,纵然是这些格外喜欢看热闹。凶残暴戾的大人们也都有唏嘘惊叹的动作。但是她那个宝贵的亲人!脸上是确切初来乍到的惊喜。 她的哥哥懦弱无力但是性情却冷酷无情。如果整个部族,始终要交到自己手上。她哥哥要成为她最好的走狗才行。从现在到接下来开始,她会教他,怎么把他那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改变成是讨人喜欢的只散放出忠诚与信服的眼神!而且不光是眼神。还有他的态度也要变成彬彬有礼才行。她讨厌的就是他仰着脖子说话的样子。像一只不知道身份重量几何的野鸡在胡乱打鸣! 她哥哥现在的情绪很是兴奋,那头褐色的头发努力的随风飘舞,让他那些气质里最后能够透露出庄重的部分也变得一团乱!她甚至无法想象她的父汗,把他的位置传给这样懦弱的家伙之后,他会用他手里得来轻松的权利做哪些愚蠢的事情!有火光在他脸上一跳一跳的闪耀着他的疑问,让他一度纠结,然后又终于对巴伦王妃开口,“你是终于疯了吗?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对你来说很好,父汗会好好的记住你,也更知道到底爱你还是恨你!虽然他从来都没爱过你!” “我已经不是什么不顾一切只祈祷父汗喜欢的小姑娘了!无论是爱是恨就像从前一样,待我就好!”巴伦王妃笑了一下,他哥哥语气和神态的组合实在让人可发一笑! “从前他可是很爱你的!”在父汗面前时哥哥总想着要彰显他气势的那回事!不过他的狐假虎威真的不怎么样,因为人不光需要狡猾,还需要狡猾得天衣无缝,要不然那种形容就只见猥琐,不见机智! “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死了!必然会死在巴伦家的屠刀之下!这么说的话,有了一个新发现,那就是父汗他其实是喜欢鬼魂的!而他现在很喜欢哥哥,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哥哥到底会为那个喜欢而变成什么呢?”平时她不太喜欢跟他哥哥说话,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能跟这样跟他拌嘴,很是有趣儿。也可以很好的调节,这里面阴郁低沉的气氛!这里坐着的明明的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与领主,只不过是实打实的被她吓到了,所以一个个的都放慢了呼吸,只想着用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找到可以一击即溃的漏洞! 听了这番话的大王子,脸色难看了那么一下子。但是,马上又将那些怒容驱散,“我不会跟一个要死之人计较什么的?那显得我也太小气了!”他伸手捋顺了一下,那已经沾染了巴伦王妃血迹的银色披风,虽然他不英武离勇冠三军运筹帷幄都很远,但是看起来还有几分潇洒却是真的! “在哥哥看来,那顶王冠会不会真的出现呢?”巴伦王妃已经下定决心,马上要开始的时候,扭过头去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其实,这是一个我十分喜欢回答的问题,因为,无论它出不出现,能够坐收渔利的都会是我!”大王子脸上的笑容简直不可抑制,“只可惜除掉你这种本来就已经在父汗心中死去的人,其实挺没有意思的!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你的夫君的话,场面一定会更加有趣儿!怎么没有花言巧语诓他来呢?我还对你会有那种本领满怀期待来着!只是看着巴伦的孩子和妻子死去,只能让我激动那么一小下下!” 但是,他真的来的话,这里的场面就不会这么安静。她的哥哥也笑不出来了吧,她在心上那样想着。那场,巴伦为他们部族精心准备的狩猎之役,马上就会携风带雨的来到,等到那个激烈的时候,坐在这里俯首称臣的这些大人们会互相比较的不再是他们的忠心耿耿与花言巧语,反而是他们健壮的马蹄之下,谁才逃跑得更快的人。乌合之众的意义在于此。他们本来就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同苦难的人! 再回想起巴伦的一瞬,她无可避免的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五彩缤纷的日子。她的父兄也还未有今日这样恶劣的心机,也许之于巴伦的罪恶在他们心底已经萌芽,但不敢吐露,他们高高兴兴送她去见巴伦。来送他们的队伍亦是熙熙攘攘,人们都举起手来,振奋的高呼巴伦王妃,巴伦王妃。那个时候的她回望过去,满眼都是红色的鲜艳夺目的光泽,连那些士兵的刀剑都闪耀美妙的光辉。那时的她想,原来这些刀剑并不是渴求鲜血,他们也喜欢美女与英雄的完美匹配,然后,他们进入了吐喜部!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趣姬 来送她的队伍亦是熙熙攘攘,人们都举起手来,振臂高呼巴伦王妃,巴伦王妃。她回望过去,满眼鲜艳夺目的光,连士兵的刀剑都闪耀美妙光辉。那时她想,原来刀剑并不渴求鲜血,他们也喜欢美女与英雄的完美匹配,然后,他们进入了吐喜部! 表可汗命令族人,也都欢天喜地的迎接他们。然后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只除了巴伦。所有人都告诉她,不必担心,因为他只是表可汗的小儿子。为了讨好表可汗,他会很快贡献小王子讨他父汗的欢心。虽然西突厥的大王子杀掉了自己的王妃的消息会让沙漠之上所有,想把女儿嫁去各个领主当王妃的父汗们。心头耸然一惊!但是仍然脱不了利益召唤他们的时候柔美的身姿和努力奢望的丰满的前景!但是时间还是像他以前那样变出戏法来将山川河流,变成了莽莽黄沙。把天地皓月变成了乌云滚滚。将青春年少变成了白发苍苍。这样追溯过往,再重新返回现实之后,只觉得天地皆已老去,她父汗与表可汗,已经完全撕破脸面,他们之间的清晰笑脸早已经狰狞败坏。沙漠之上的所有势力,都因为她父汗的鼓动而聚集在此。一只把狼群聚集过来的鹿。在战火的炙烈之中重生,还是先将自己逼上绝路。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如此严肃炽烈的变数!可是现在这群狼心中的底气也并没有多么雄厚。他们只是在观望。鹿与头狼的交手!难怪,怎么会这么有兴趣看发生在战斗前夜的那些起伏变幻。 “爱看热闹的人可真是多呀!父汗他会来么?”这句原本是她的自言自语,但是她哥哥回答得很痛快,“恐怕父汗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这些只不过是小孩子异想天开的把戏!”然后他哥哥减低了音量,带着嘲讽的笑意在她耳边说道,“那些人都已经很好的,被你吊起了胃口!你本身在他们看来会是一位不错的开胃菜!” 他之所以没有被他妹妹此时的目光吓到,是因为巴伦王妃让她那双如同贯穿黑云的紫色闪电般的眸光低敛下垂!她在想自己的心事! 今天的宴席,原本来的人是不全的,但是,自从看到这里有大火熊熊燃起,来看热闹的就不只是这些大人,还有他们越聚越多的家眷们。虽然,巴伦王妃也想不清楚,他们到底带家眷来做什么。不过那些人到底让这一片沉寂的沙漠,热气腾腾起来。那的确是她想要的气氛! 巴伦王妃用目光再一次浏览了一下那些人,然后再抬眼的时候就看到她的父汗出现在那些 正在交头接耳的大人们身后。人群就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威严,哗啦一下子又开两边,让他能够大踏步的走进来。他旁边的内侍是一个对巴伦王妃来说,陌生的脸孔,不过看来他很是能说会道,因为从他父汗出现开始,那个人就一直俯在他耳边不停的说个没完。而它富含竟然很神奇的,没有表现出一点一丝的不耐烦!从前无论何时,他都是一个不耐烦别人唠叨的人!哪怕那些人说的是至理名言!也就是说这人说的一定是让人意想不到有趣的东西!而可怕的沉溺总是发生的,这么无声无息! 巴伦王妃扭头看一眼,同样因为父汗出现而惊诧不已的大王子,“那个人陪在父汗身边的人是谁?之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大王子很是迟钝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指的是谁,他漫不经心的弯了弯唇角,“是父汗新找来的哈巴狗!别听他嗓子粗,唱起歌来却很动听!父汗很喜欢在无聊与疲乏的时候,听他唱几句歌!” 巴伦王妃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就觉得他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对,看来应该是在给他父汗唱歌,只不过是在用小小的声音,一定会轻灵悦耳的像片羽毛吧,“这样的伶人是你送给父汗的吧!”巴伦王妃已经能猜到,这个伶人一定是别有用心之人,假借他大兄长的手送给他们父汗的! 感觉出巴伦王妃对这个人很有兴趣,大王子又被调动起了兴奋的神经,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雀跃又得意,“本来不想说的,但是怕今天你不知天高地厚之后,就再没有亲口讲给你的机会,所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就是我们即将送给大汗的礼物!如此,我们才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大汗的款待!” “如果你送给那位西突厥大汗,你的领地的话,他会很开心,但是这种东西,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你在他心中的形象顺着下的那场你们亲手放的烈火变成了野兽的形象!他希冀的是你染血的内脏!”她可没跟他打趣什么,她说的是真的,再动人的水晶葡萄也满足不了群狼的口腹之欲!事实总是比想象更加肮脏无度! “你不知道他是与众不同的!”大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动着那种非同一般奇妙璀璨的光泽!当那名伶人走近的时候,则旁若无人的给大王子飞递过来一个媚眼!这真是一个无所不会的奴才,作为一个女人,巴伦王妃觉得自己是足够有资格夸奖他这个媚眼的,那样的姿态妩媚,即使是最动人的女子也模仿不来,他妖娆的情调!即使是他这个陌生人,被那则媚眼的边缘触到,也心神一震了呢! 巴伦王妃在火焰之下显得越发美艳动人的脸,缓缓地漾开一个微笑,那笑容那样的美,像是春天里开的第一朵花,夏夜星空里出现的第一颗星,秋日火红枫叶中的第一抹红,冬天初雪里飘落的第一片,总之是那么那么的美好,但当她出现在这样的情景下时,却显得异常的阴森,“听说,他们先送给你的姑娘,才是真正的有趣!”巴伦王妃不会忘记巴伦告诉她这件事时眼里透出的那种蔑视,他说,那女子是这世上最卑贱无知愚蠢无度,也最残忍刻薄,只不过我确定你兄长会喜欢的,而且会沉浸其中。就像是有人在他身上施了魔法,要保持他的痴心不变!会有多可笑,到时候你亲眼看看吧! 看到巴伦王妃沉浸在某种思考之中的样子,大王子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攸然凝固了,他简直再也受不了她的自以为是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动了她,我绝对不会饶你,我是说真的!”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未生已生 看到巴伦王妃沉浸在某种思考之中的样子,大王子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生硬,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底线!如果你动了她,我绝对不会饶你的,我是说真的!你最好给我小心着点儿!” 此时此刻,他的样子活像一只伸展着前臂,跟大灰狼讲道理的小白兔!巴伦王妃真想给他一个忠告,即使是只能以小白兔的身份在威胁大灰狼的时刻里,也不应该让自己的姿势,连自己都感觉到别扭,四条腿沾地的说多好,偏偏为了表达威猛,抬起的那只前脚,让他本体站都站不稳,所以无论怎么去感受,都感知不到他的威胁,却觉得他的样子万分可笑!哪怕现在根本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刻,她也止不住笑了出来! “你要是真的在乎她,就不要,只是用嘴说的,你该把她藏好,不要让她像现在这样!她穿的是红色内衣,上面是汉地喜欢的福寿纹!其实这衣服我看过很多人穿,包括西突厥的大阏氏,但不得不说,她们都没有她这么动人!真是个天生尤物!拥有者会遭众神嫉妒!”巴伦王妃的目光正落在一个景深里面,那一对儿正谈笑风生的身影,让她觉得有趣儿继而发笑,大王子的目光也马上跟了过去。看到那个精致的可儿人正笑得如同花开!这里的阴暗与火光的跳动,并没有惊扰她的美丽与妖媚,她似乎还因为眼前气氛的诡异,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可口了! 大王子与巴伦王妃一道看向他的女人的那双眼睛,就像是立刻要燃烧起来一样!那个女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对别人展现她的孟浪! “哥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呢?她可没有对你这样的笑过吧!这么一看,她长得可真是不错,巴伦父子的眼光一向很好!能这么不失手的,在那万人中央给你挑出来一个绝对让你可心的女子!如果是我去挑的话,真的有可能为你错过她!但是她好像瞧不起你吧?”巴伦王飞边说边啧啧感叹着! “这家伙……”大王子马上暴怒起来,但是又马上想到,这话是出自巴伦王妃之口的,是值得大大防备的!“你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她!我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在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胆敢将我看轻!” “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对于你是个贱骨头,却很了解!”巴伦王妃说完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他们的父汗就站在巨大红伞下,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巴伦王妃想,他会想到什么呢?又会以怎样的心情在祈祷自己故弄玄虚的这一场游戏把自己也吞进去!然后他就可以对那顶王冠唾手可得! 不过,最让人满意的就是她的哥哥。她想要支开他。简直是眨眼之间就能做到的事情。譬如现在,他一听说,他的女人正在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还很有可能本来就是看不起自己的,马上就把全部的目光投过去。而黑暗,火与密密麻麻聚集的人群会让那种不明不白变得更加难以说清,所以他那颗焦躁的心简直难以安分下来,转眼间就从巴伦王妃身边跑开了。这一次他觉得他的妹妹说的没错,那个女人竟然把那样美丽的笑意随便送给随便的一个男人。简直让他嫉妒得发狂!他是早就告诉过她的,她只属于他一个人,无论是她要哭要笑,都只能对着他一个人!难道是因为当时他没有舍得威胁她吗!她怎么可以!拥挤的人群阻挡了他的去路,这些家伙正被巴伦王妃的一举一动吸引,完全没能注意到他们眼前尊贵的王子东西因为他们缺乏眼力而怒火万丈!大王子注意到她的女人跟着那个男人走进了黑暗之中!急得他像是火上了房,火急火燎的常态人群深处奔去,完全忘记了在他身后,他父汗的目光如陷迷雾! “那么仪式开始吧!”,站在她父汗身边的人简短的宣布!那种声音奇怪的,像是沙子被揉碎时发出的倔强呐喊。巴伦王妃真的很怀疑,他哥哥所说的这个人能唱出动听歌曲的事情。到底是三人成虎还是道听途说?要是那样的话,这个人可就更加厉害了! 火堆点燃的时间已经足够长,连大地都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并不断的将它热度蔓延到他们的脚底。 巴伦王妃开始绕着火堆行走。她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小时候来自于她奶娘给她讲的故事里面的一件事情。虽然只讲了一次,但是每一次一听到奶娘讲故事就会睡过去的她,这次却格外的精神,因为故事里面说的是一顶王冠,在熊熊大火之中慢慢升起的样子。她的奶娘是托品人。是用一种奇怪音调说话的部落!当然她也会讲他们通用的部族语言,唯有在给她说故事的时候,她才会用那种奇怪的音调!那一次她睁着眼睛,听的清清楚楚。而在之后到来的梦境之中,她看到了那顶王冠。它轻飘飘的浮出那些难烧的火焰表面。不断升高的过程中,慢慢的漂浮下那些被焚碎的空气,她奶娘说,虽然他们看不到有漂浮于空气中的各种东西,但是那顶王冠也没有被热度焚毁,反而像是沐浴在其中,显得更加闪耀明亮。镶嵌在上面的红色宝石。发出灿烂如同千阳的光泽。那种感觉如此真实让她能够感觉到那并不是一个梦。简直就是她的亲身经历。 第二天她跑去问她的奶娘!为什么在火焰之中?王冠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认为它至少应该有一点点破损,或是某个角落被烧容!因为毕竟大火的威力所有人都见过,它们会让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她奶娘的回答,至今还清晰的响在她耳边,“我最亲爱的公主,什么都已经发生过,在我们都还没有想到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发生,在我们刚刚想起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因为那是神的速度,因为那是神的品质,所以一切都会安然无恙!” 听到火焰旁边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观看。 那是被她父汗指派而来的,正在诵读传说里写给王冠的经文。 看来她给巫女找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她带来的经文是用部族古语所写!虽然他们部族的语言是源自于那些骨语,但是,现在已经与从前的那些语音语调格格不入。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蚀骨语寐 那巫女是被巴伦王妃父汗指派而来的,正在诵读传说里写给王冠的经文。时而如同尖叫声,如同哭泣的声音,并不好听!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它总能刺激人们的感官,让那些处于兴奋之中的人因为刺激的激增而霎时清醒!也让那些精神萎糜的人一瞬活跃! 巴伦王妃想,她给巫女找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她带来的经文是用部族骨语所写!虽然他们部族的语言是源自于那些骨语,但是,现在已经与从前的那些语音语调格格不入。人们之所以会遗忘它,肯定是因为时间收回了他们精彩的赐予!她真的觉得很遗憾,没能让这样的语言流传下来!否则也许有那种可能,他们的敌人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就会落荒而逃! 所以,当巫女开始朗诵那些经文的时候。周围围绕着这些人,脸上都出现了大大的疑问!没有人能听得懂。也许,她的父汗能,因为在那巫女发声的时候,她能够远远的看到她的父汗张开嘴一上一下的翕动着似乎是在一同念着那些经文。而且据她观察,他们的嘴型甚至是完全可以对得上的! 她想,现在,他是不是也有一些期待了呢?但是,更多的,只是会做做样子吧。他不会希望王冠真的出现,因为在传说里面王冠会选择他自己的主人。 曾经有人向他提出过要召唤王冠让他们的部落重新回到统治的巅峰!但是第二天暴毙而亡。是想沉睡的王冠,因为受到了打扰而处决了打扰者。这样的流言蜚语就在那天的下午,长了翅膀一样的伴着飞沙漫天飞舞。巴伦王妃知道,那根本不是王冠的处决,而是来自于她父汗的处决。他当然也应该很想拥有那顶王冠,甚至在心中祈祷,让它选择自己作为主人!可是,他心中最最理智的深处,也一定很清楚选择的意味!就是一切皆有可能,一切都不确定!而如果王冠旁落,必定会掀起关于汗位的新的血雨腥风! 她举起双手,在即将将它们伸进火焰之中的时候,就像又真切的感知到了那个梦。蒸腾的火焰之中,王冠的形状渐渐小,那绝对不是毫无依据的幻想。其中焦灼皮肤的火焰,慢慢的失去它们原本焦灼的温度,它们就像是水,温暖的流过她的手臂。也像是一种巨大的拥抱,让她想要投身其中! 她真的想要高声呐喊,原来梦中的东西是真的。王冠真的存在,而且如此绚烂美好。它就是神的杰做, 她触摸着那些火焰。能够感觉到王冠一点点印在她心里的箴言,你越是喜欢这些火焰,越是能够跟他们融合,他们越是愿意为你效劳,愿意为你锻造出这世界上最坚固也最辉煌的王冠。五色的珠宝在火焰之中绚烂出更多的颜色。她的乳母曾对她说过,皇冠是用纯金打造的,而这些黄澄澄的金子完全来自于她们被人神共同敬仰的他们的祖先卓加利一世,那些金子就在他的手中千淘万漉,被永恒的去掉杂质。她似乎能听到那对王冠低沉而有力永世不绝的诉说,你就稳稳的等着我们帮你达成所有的梦想,所有我想要亲自送到你手上的梦想,王冠的颜色已渐渐从五彩缤纷转换到太阳一样的光热之上。明明是那样灼人的光泽,落在她手上,却如同是温柔的流水。巴伦王妃能够感觉到来自她内心深处的兴奋。 王冠选择了她,护佑王冠的诸神也选择了她。 她已经能听到身后有人山呼海啸的喊,“你看见了吗?她握住了那东西,那里面真的有王冠的形状,生出来!”一切都不是做梦,听到那声音带着他们部落之外特有的口音,巴伦王妃确定,即使在她梦中,她也不会梦到这种松松垮垮的语调。不过,现在,在她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原来接受万民的赞美是这种感觉。难怪他们都要一心一意的把权力握在手中,把万民踩在脚下,俯视他们的感觉……她细细品味这般美好,伸在火中的手指似乎已经触到了坚实的宝石外廓。看来,这顶王冠愿意为她再次现世。她在火光之中虔诚祷告,忠诚无上的王冠她愿意为它奉献终生毕生的忠诚。王冠上下覆盖的火焰随之舔舐上她的面颊。那样温柔的爱抚。她能够感受到全身上下因为这爱抚而产生的颤栗。火焰的光泽游走她的全身。她相信这些力量,她也会随之拥有。托举在王冠之下的时候,已经能够感受它的重量。明明看着很小但是是始料不及的沉重。那是它的厚德加持。然后会转身成为她加持天下的基础!之前她还抱怨,还哭泣,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精美的安排。所有的埋怨与悔恨转化成荣耀与给予会在这一刻水到渠成。这样光鲜荣耀的她,骄傲有如巴伦也无法不在她的脚下匍匐。 不是很容易,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从火堆之中将那顶王冠托举出来。它脱离熊熊大火的那一刻,周身还燃烧着熊熊的火苗。那一刻感觉到她身体上正在流血的疼痛部位。好像一瞬间愈合。那种美妙的体验,如沐仙境。她觉得,再不能用梦这种话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体味。其实,她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他父汗的脸。那上面少有生动的表情。无论是喜是悲,是怒是愁,全都只以平静如水一种方式表达。不过,这顶王冠的重量让她不能够四下观瞧,不能现在立刻马上看到她父汗的脸,只能小心翼翼的托举着它。也就在某个瞬间,她能体会到火光之中,另有一种力量,一直想要将王冠拉回去,她必须那种力量。做持之以恒,并且更胜于那种力量的对抗。 她不能分心!她提醒她自己!当所有的成败都系辞一举的时候,她尤其不能功亏一篑! 所有人都看着那些镶嵌在王冠之上的拉丝与吊坠在火光之中纠结缠绕,仿佛液体,到最后冷却的时候,凝固成真正的黄金! 欢呼声像海啸一样到来。那声音冲上了,笼罩在上空的那些阴霾雾气。 巴伦王妃,一个他们从不看好甚至狠心抛弃的可怜女子,竟然做到了连她父汗做梦不敢想的事情。托举出整个部落的希望! 她想要听到她父汗的夸奖!真心的赞美!她适用任何美好的词汇! 纵然他父汗从不肯轻易对别人吐露心声。 但今天她的成就,身负部族使命的荣耀召唤。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舐云 巴伦王妃,一个不被看好甚至抛弃的女子,竟然做到了连她父汗做梦不敢想的事情。托举出整个部落的希望! 她想要听到她父汗的夸奖!此时此刻的她,适用于这世上任何美好的词汇! 纵然,她父汗从不肯轻易对人吐露心声。他从前的地位允许他的一切放纵! 但今天她的成就,身负部族使命的荣耀召唤。纵使身份高贵如她父汗,也要将他的忠诚奉献! 而这些由乌合领主大人们呢,满身的油滑味道的他们,当然会见风使舵!那是他们从登上这个位置就最擅长不过的把戏!现在,她要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好好运用!她甚至一眼都不用望向他们,只用一个唾弃,就能得到他们全部的讨好,她虽然知道那样的讨好有多廉价,但总要将他们身上能用的地方榨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躯壳才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去才是物尽其用。那本来就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下场。 忠诚者的最高奖赏就是它主人的信任,而他们这种败类,一生一世都不会得到那些东西。她虽然瞧不起他们,但不会拒绝他们此时的好意。如果有人要问她是不是会给这些人一个半个的笑脸,因为毕竟是手握权力之初,她应该有那么一点点玩转以显示大度,即使他们做得不好也要对他们笑笑,鼓励他们一下!,她当然回答不会,因为他们做得好的话,她尚且有可能杀他们,遑论他们做的不好,她就更要将他们大卸八块! 接下来,就是大汗了,他会怎么看待,我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又重新戴着这顶闪耀的王冠,御风归来。 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现千百种,大汗看向她的目光,想到最后,只觉得不值一提,因为这一切都比不过,她正在猜想的巴伦看向她的目光为何!她虽然嫁给了那个男人,但是关于那个男人。表现惊讶高兴和愤怒时的样子,终究是见的太少,她根本没有机会安静的陪在他身边,感知他的所有。 但这一次过后。这一切都会幡然改变。 她不信他不会对至高无上的权力无动于衷。 王冠已经握在她手上,可是当她真正看到她父汗的脸的时候,体会到了,来自今天的第一个失望。那仍然是一张如同万古冰川绝无变化的脸。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没有欣喜,也没有惊讶! 一切都是那么静止不动,除了他身上那些绚烂的坠饰,随着火光上下跃动而发出变幻的光泽之外。她的父汗简直如同一尊木雕泥塑。 他们不肯承认的现实还真多。他那讨厌的固执真是烦人! 她正在想象,要在她哥哥张大的那张,因为惊讶的过分而催生出血盆大口的巨大嘴巴里面。塞入大大的核桃,以免他发出那种因为惊讶而变大变刺耳的声音。 他的哥哥没有任何地方像她的父汗,无论是声音相貌,还是胆气!但是其他那几种是像还是不像与她无关,她不会计较,唯独是这个声音。尖锐的就像是一根锯条,拉在人的脑仁里。等到自己真正能主宰一切时,最先做的就是让她的哥哥永远闭嘴,要不然就惩罚他,割掉他的舌头。总之,她再也不要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哪怕是哼哼唧唧的声音也不想听! 在她的脑海里,就像是有人一笔一画的给她描绘了当时的情景。就在眼前的这片沙地之上,他们部族的荣耀最怎样被别人抹黑的!而且已经搭建到一半的城墙,在哄笑声中被全部推倒,变成碎石瓦砾。那一刹曾经的王冠失去色彩,虽然绚烂,却变得诡异。碎石瓦砾扬起的灰烬,高高飞起,舔舐那时因为乌云聚集而低垂的天空。然后是黑夜的弥漫,据说,那一次黑烟整整弥漫了三个月,附近的常常有成团的黑雾弥漫。几乎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此刻踩在他们脚下的沙子,就像是那些城墙流出的鲜血一样,是红色的。愚蠢的人类,以为他们只是被火焰烧红了后,经过后世的风霜雨雪,一定会褪去那些红色。事实上,几百年后的今天,他们依然红如火焰。不对,应该说是比火焰更加鲜红的颜色,因为它们还带着光。 然后毫无预兆的,她的父汗,忽然迈开脚步走向她。 这样的时刻,本来应该全神贯注。 但是她父汗的古怪,让她忍不住开始分心! 她的父汗身披墨色披风,内罩的黄金甲,万物都不能在上面留下颜色的附加,连这些不断跳动的烛火也不能落半点影子在上面。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那个缘由。再没有比这件事情更神奇的了。这也是他们部族能够长久发展维持至今的不竭动力。因为这是世代相传的黄金铠甲,是天神所赠。 在他们最古老的黄金城被毁的时候。他们所剩的最后信仰是由一连串神的指引来铺路的。他们部族的护佑者,崇尚真正的弱肉强食。并不会歧视任何的以怨报德。 不过,从零到一切的恢复,还是让他们耗废了数百年的时间。 然后,所有他们的敌人都以为。他们从祖先血液里所继承的个性,已经被暗无天日的遭遇折磨得消失殆尽。再也无需他们耗尽精力介入他们的选择,只要安稳的统治他们就可以。至此之后,他们的所有决定,与坚韧毅力,都成了可笑的东西,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敌人就这样看轻他们,以为曾经的失败者会习惯懦弱。连站在战场上给仇家致命一击的勇气都化为子虚乌有的雾气。甚至可以因为懦弱而和仇家握手言欢。仇恨那把锋利的剑,已经被磨去了所有的锋芒,变成了可以在女人的脸上刮开粉底的工具! 能够对一切忍气吞声。就是巴伦王妃父汗向一切势力示弱的做法。说是示弱好像不太确切。臣服才是更为确切的说法。 他们的父汗,是个看似强壮的胆小鬼。巴伦王妃自问自己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对巴伦伦烧了所有牧场的事情忍气吞声,不予惩罚,反而还将自己的女儿给巴伦送过去压惊,巴伦王妃冷笑着暗想,她自己早该想到的,这样被送过去的自己,早已经成了父汗的污点。因为这之后,他再也不想见到她。等她消失许多年之后。所有人都把她遗忘时,史官的笔,才能够尽情所欲,把她篡改为某一个因为更合理的理由,才出嫁的公主。怎么办……舐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紫宰弄弦 巴伦王妃冷笑着暗想,她早该想到的,被送过去的自己早成了父汗的污点。这之后,他再也不想见到她。等她消失许多年之后。所有人都把她遗忘时,史官的笔,才能够尽情所欲,把她篡改为某一个因为更合理的理由,才出嫁的公主。怎么办……好像是一路之上,总是能够想到自己被抛弃的理由,然后,这些理由又不一而足。重要的是原来有这么多的理由。已经堆积到足够她父汗心狠手辣一次!而且她不应该怪他,若那个时候是让她面对这种情况。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作出这种选择。因为祖先血液会不停的拨弄任何一位传人关于权力的饥渴心弦。它会发出警告,它也会发出悦耳的呼唤!它会让人深谙取舍之道! 她看向她父汗,“其实是不必要父汗亲力亲为的!父汗还要为部族的百年大业照顾好身体!如果父汗生病的话,所有人都会很累的。何况尔虞我诈的,大家凑在一起本来就已经很累了!能者才该多劳!”她愚蠢者才是勤快也只能她最想说的是这句,但是抬头看下她父亲的眼睛时,他咽下了这句话!那是给这迟暮王者的礼遇,虽然他必不珍惜,她却想礼遇一次试试! 她父汗说话时的目光,比之前每一次看向她的目光都显得更为郑重,那一定是用来摊牌的目光,才会拥有所有决定之上的力量,“说累的人就先休息吧!你不该做的那些事情,劳你额外辛苦的那件事情,我会让你哥哥做好的!他才是应该承担这个大任的人!你说我待你不同!这我承认!你应该看出这不同的原因!太阳与月亮。分别主宰日夜,如果他们争抢谁都得不到好处,甚至是他们自己!” “父汗终于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吗?您说哥哥能做的好的事情,除了去追他的禁脔,也包括像现在这样握住这顶王冠吗?哥哥他似乎不善于握住任何东西!小时候是那样,长大了反而把那种个性发扬光大的更好了!”似乎格外喜欢她手中这顶王冠的沙风,将她周身上下的宽松袍子摆动办不止,由此衬托得她脸上摆出的那个笑意幽摇不定! “那就由我来,这下子你放心了吧!”老可汗的声音异常坚定,甚至在说出来的第一瞬就打破了将他围绕的沙风,让它们一瞬间紊乱了路径!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野心!那是任何的传说以及史官的推测当中,都不曾存在过的古老的秘密!她的父汗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她有点遗憾她看破的太晚!她甚至和他们的那些敌人一样,认为她父汗已经老到不足为患了!他们都低估了她父汗的爱子之心! “扶上马,送一程当然很好!可父汗要是一味送的太远的话,也会让哥哥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如果只是一只羊的话,把它放在前后都是狼窝的地方,那只羊会变得很凄惨的!而且您更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要试图把一只羊变长一只狼!”巴伦王妃任杂乱无章的沙风吹走了一片被火烧的,松脆的衣袍!火光之后所有人看向她虔诚而崇拜的目光,已经模糊成一片,而她父汗的那张脸的权威。在那些不断飞腾至半空的灰烬中这在不断的退化暗淡! 远处的大王子终于在这让他目瞪口呆的神奇之中回过神来,他发疯了一样的向回跑,可是身上挂着的长刀却挂在了蓬蓬乱的树枝里,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咒骂着分离那些乱篷篷的树枝与他的刀! “忘记过去的那些事情吧!如果现在开始回头,一切都不会晚。”老可汗甚至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要她清醒! “怎么总是这样,让别人忘记的话,总是由那些给别人划出伤口的人说出!难道受伤的人,就只有理所当然答应全心全意忘掉,而不能寻求一丝一毫补偿的份吗?这顶本来该戴在父汗头上的王冠,我会用我们部族今后的无上荣光来赔偿!而那本来应该是父汗因为愧疚送还给我的补偿。我会接受,并且好好收下的。”她的回答很清楚明了,但她觉得这并不是她抢夺了什么,就只是她接受了上神的给予而已! 全部脱离火焰的王冠,放在她手心之上,还带着燃烧的火苗! 她感受不到任何灼烧的热度,只能感受到幸福的温暖!那是一种奇妙到难以描述的感觉。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却觉得一点也不陌生。就只是仍然握在手中的时候,也能感觉到要离开她的那种珍惜与不舍。她想那就是所谓主宰的力量。在这天地之中,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含及重量的字眼儿了,现在这是她的。她终于能凌驾在一切之上。会成为沙漠之上永恒的传说。而这一切都是以这顶王冠之名行之。 透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她似乎能够看到在其中涌动的黑暗魑魅,他们不断的舒张扭曲的身体,然后又收缩变成芥子大小。那也只是一瞬,下一瞬他们就已经变成上拄天下竹拄地的熊熊怪物。 她父汗一直信奉,如果公开自己的喜好。会引来阿谀奉承的介入。所以他的表情和他的手段一样,从来都是毫不留情,从不可能给其他人一点点可乘之机!。不过在巴伦王妃看来,那简直太难以忍受了,不表达自己的喜悦。无论是现在开始的高高在上,还是之后很可能会出现的得意忘形,都是她的手下不得不接受的东西。该隐瞒野心和贪婪的是他们。得到天意加持的她,才不会遭那份罪。甚至要表现的更加得意洋洋一些。 对有功之人,不吝奖赏,对于背叛之人,手段恶毒。是她第一个要表达给这些人的喜好。她变得与天神接近。会生生世世为尊为贤!这燃烧的火苗就像是王冠的翅膀。在虚空之中蔓延。 看看这顶王冠的威力吧,这么大片火堆也不能给天空带来颜色,但是这一顶王冠却让整个天空变成了蓝紫色! 她现在还看不到她自己如何的荣耀辉煌,但是面前所有人的眼眸中,光辉灿烂的她自己是那么,那么的威严逼人,神圣逼人! 附和者的声音出奇的响亮。热度的回响里面环绕着缠绕心头的余韵! 她抬头看向她父汗! 这次终于能够在他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因为一切已经这样明显。她的成功不可否定。 可是目光触及的那张脸的时刻。希望里的东西在坍塌!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授柄 简泽 附和者的声音出奇的响亮。热度的回响里面环绕着缠绕心头的余韵! 她巴伦王妃抬头看向她父汗! 这次终于能够在他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表情。因为一切已经这样明显。她的成功不可否定。 可是目光触及的那张脸的时刻。希望里的东西在坍塌! 他父汗炯炯有神的双眼里面除了一如既往的雍容华贵气息之外。再无其他。而高贵的压迫也一如既往。就像是只要他不肯承认她的剥夺,她就不会带走什么一样! 她冷笑,血液里秉承的高贵气质还真是固执。都到了这种时候,她父汗还能那样惺惺作态,还能那样自以为是,还觉得自己高贵无比。不过也多亏那样,才让他这么多年来守住了自己的位置。总之,唯一要感谢他的,就是让她能以公主的身份嫁给巴伦。虽然在之后,他又收起了这个恩情。让她因为是她女儿的身份,而得到了巴伦的痛恨!那个时候,得知她父汗至她于不顾的起兵造反时她真的很痛,得知,在这个想要收拢回巴伦的心的重要时刻给她背后一击的人,并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的父兄时美妙的世界皆化作白骨森森。背叛自己的主人,吞食自己的忠诚誓言,这是不可能为人原谅的错误。甚至会因为时间的漫长而变成越来越丑陋的伤口一直延伸进茫茫无涯的神话传说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正义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解释的话语总是多种多样。而选择血雨腥风斗争的首先就是她的父兄。丑陋的贪欲根本无可掩饰! 他父兄私心的战斗早已经开始了,她的战斗正在来临,她托举着那顶王冠。高过自己的头顶。让这些臣服者,按照她祖先早就指定过的方式向她屈膝宣誓永不蜕变的忠诚。成为永生永世,都无法挣脱她控制的傀儡一世。所有人都应该为了博得她的欢心一笑而费尽脑汁不遗余力。不过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挣扎,也逃不脱他们被俯视,被利用,被厌弃的命运。所以说,这些人一早选择她该有多好。他们就不会走向那些无解的坎坷命运。由于他们自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等于是变相的将他们手里的刀刀柄的一方交给自己。授人以柄,就是这么来的。 她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经过那些赶过来这里,以为能够顺手牵羊许多战利品的领主大人们。看到他们那双原本沉寂如同死去的眼睛,被她手中王冠的色彩瞬间点亮的模样。发出前仰后合,震动天地的笑声。随着她的脚步踏过,这些人也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不过,她不会轻易相信,他们会不时给他们以新的考验,以防他们随时因为某个诱惑,而在她的背后插上刀子。 对于这些家伙来说,背叛就如同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甚至会让他们觉得愉快。前一秒说过的话,后一秒连他们自己都忘记,全部的中心思想。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那么几次。连巴伦王妃这样小小的年纪,都能够准确而清晰的说出了几桩! 巴伦王妃能够感觉到,自己走过这一段路程之后,身上的力量在加强。伤口的地方不仅没有任何的痛楚传来,反而变得舒服无比。原本应该有,因为她的重量加持而变得下沉的沙窝。没有像以前一样陷落又很快回复原样,他们在她的足迹之下完全的破碎开来。那些裂痕,甚至能够蔓延的那些细小的沙砾之上。真的说不清楚那是为什么,反正她就能看到这些。她觉得她虽然人在这里,但是她的心却像是能够在一切的事物上飞翔扇动翅膀。而她所具有的力量能够任意延伸! 最后的距离,没有太久的路途可走了,只要她走到她父汗的大帐之中,拿过那权大汗金印,让她与王冠达成最后的合二为一。这力量就会名副其实的为她所拥有!振奋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 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在大帐之中,他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跟随着大队伍一起搬来的的王座之上。她的父汗坐的稳稳当当。而且正用他那双雄狮一样的目光,紧紧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她眼花了吗?她再次确认得到无可转移的答案。那就是她父汗。 而此时看向她的眼神,似乎能让她读出其前所未有的暗示。 她的父汗当她现在所有的举止都是个笑话。他似乎在允诺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她放弃,他会放她一马! 那颗雕工完美,在周围镶嵌了无数宝石的硕大项圈,在她走向她父汗靠近的每一步距离里,都闪烁着不同的光泽。但她几乎要有一种错觉,她的父汗借助那些光泽的帮忙,似乎可以生出翅膀,翱翔在沙漠之上的的。而借助这些光泽的帮助,无论是到哪里应该也不会留下让人察觉的影子了吧。这很符合她父皇喜欢不动声色的个性。 而她手心的那顶王冠,灼热过后已经开始那缓慢的褪去温度。她低头冲着那顶王冠一笑,心想,也许等她走到她父汗的王座旁边的时候,这顶冠的温度就已经会变得适宜戴在头上了。 一切的一切都这么美妙的配合着她的需要。 如果她的王冠能让她的父汗主动从那王座上站起来就更好了。唯一让她觉得心有芥蒂的是,到了现在她还是不明白,明明刚才就在自己眼前的父汗到底是怎么在转眼之间回到那个王座之上,又再一次这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让她觉得格外的那么不舒服! 而在她想完这一段过后,能够感觉到一种力量从王冠之上发出,现在,不是她自己主动走向她父汗,而是那顶王冠正用力的拉着她的手,就像那种力道穿透她的手心直接作用到她的双足之上。引导着她,走向那她父汗的宝座。 而这一程,她心里想到,王座上坐的那个人是她的血亲。但它们之间细小的矛盾,应该被转化成亲情的涵盖与融合。 巴伦王妃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王冠,她用她的力量,让自己释放出完美的笑意。她可不想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还任由别人调动她的情绪。 她父汗的侍卫似乎有意阻挡她的前路,还是在她马上要经过他们的时候让开了,虽然她其实根本没有看向他们一眼。 不用任何语言,任何动作与任何警告威胁,这些人应该能够感觉到王冠释放的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力。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洗焰天诏 在通向高阶的过道上,她父汗的侍卫伸过刀剑来似乎有意阻挡她的前路,可是当巴伦王妃马上要经过他们的时候让开了,虽然她其实根本没有看向他们一眼。 不用任何语言,任何动作与任何警告威胁,这些人应该能够感觉到王冠释放的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威力。 在她如同装满星辰的双眼之中。任何与众不同的背叛之心诋毁之心。形象鲜明跃然她的眼前。对于这个尘世,她再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跌跌撞撞。所有人的心都在她眼前。无所遮挡的,穷形尽相的跳跃。过不了多久,她就能够掌握他们所有人的节奏。熟知他们的欲望。而其中背叛之心是最为清晰的。从它们生成再到长大,所有的痕迹都会在她眼前,纤毫毕现。 她的心变得很急切。想要把这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跟巴伦分享。但是现在所有的条件都不允许她马上离开这里。即使对于真正的沙漠王者来说。为所欲为无所顾忌,也不是一个适合新王者的登基大典!虽然,这次的机会,并没有以这四个字命名,但是意思都是差不多的。她要忍耐的等在这里接受他们的臣服。如果他们背叛,就让他们为今日所立下的誓言付出代价。 再抬起头看向她父汗时,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在他颈项之上挂着的那颗宝石闪出了锋利的光泽。这终于让巴伦王妃感知到他父亲的怒气。宝石已经变得不再柔和可亲。它的美丽高贵也难掩它的面目狰狞,憎恨之情填满欲壑! 接下来要怎么办?历史上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验可循。她踏出的这一步,有没有来者,她不知道,但肯定是前无古人的。从没有一个人在虚空的火堆之中取出一顶真实而熠熠生辉的王冠。又手持着烈焰走向王座。至少她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神话!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一定难为坏了那些史官,她忽然想起,从前听别人说过的,汉人的史官职最能够妙笔生花,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说辞描写将平凡的历史展现色彩纷呈而且磅礴壮观,她在想,要不要也从那地方弄来一两个史官,给自己写一上那么浓墨重彩的一页用以流芳百世。她已经踏上了通向王座台阶的第一层。虽然,这其实是个简易的台阶。但是能从正前方的方向走上这些台阶。她想要独自占据这顶王冠的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了。就算之前她一直拿着这顶王冠,会让别人以为她是想等王冠温度正常之后,敬献给她父汗。 但是现在踏上台阶之后,她并没有下跪。 除了脑袋不正常的人之外,没有人还会对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产生怀疑。 她即将成为篡位者,他们会如此想。她即将加冕那顶自火焰中取出的王冠!他们会如此想! 但其实这是天命的召唤。 真正走近她父汗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紧张。在她要真正坐上王座之前,这是最难过的一关。从她懂事以来,她没有这么想过一次!不过,直到今天,她才真的相信那句话,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汉人的话总是说的这么通透的道理,让人无可辩驳。神的旨意很有可能已经写就了千年,但是现在他们才让她知道,她真正的归宿是哪里! 台阶的最上面,是两个身材高大的侍卫静静的守卫着她高高在上的父汗。如果自己通过那里,他们难免不会发动攻击。而自己身后所有人都要对到底要效忠她,还是她父汗作出选择。抉择将在那里落下第一笔! 不过虽然深知这些。她还是一只脚步行的走上去。托护王冠的手尽量五指更加伸展,让王冠能够在她的掌心呆得更稳。因为那会象征她日后对于整个沙漠的统治也是一样的,四平八稳。美好的寓意总是让人心向往之。连这些总是在沾染血腥的人,也概莫能外。 终于来到了她父汗的面前。 那里是距离极致权势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她平托着王冠的手,五指收拢。让王冠金饰上的那些雕刻纹理深深的印进她的肌肤,然后是她浑身上下血肉!才能听得到的轻轻嘱托她与这顶王冠日后会永不分离。 其实,这只王冠的真正形状是一只鹰。那两只脚上分别抓着一条蛇和一只狼。而在背部羽毛的部分,则镌刻着他们部族最古老的文字,其实,她从来没有学习过那些文字,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就是能够入眼即知他们的含义。是永恒! 真是最美好的寓意! 只不过,这些人会介意自己握住这顶冠的时间。是有点短,连这王冠手上的温度都还没有消退。这会让他们有点反应不过来。也许,他们还真的会好好混乱上一段时间。不过,她可不信,连一个聪明人都没有。要不然,她父亲的麾下也不会坐着这些领主大人。这些人,影从他父汗的时间跟她握住这顶王冠的时间一样,差不多都是那么新鲜。 可自己不会给他们调皮的机会。不会想着像她父汗那样要做到让他们心服口服。她只要让他们怕! 现在,她知道在王冠之上所具有的特别的力量其中的一种,就可以让这些人对自己绝对的臣服。脑海之中得到的讯息是这样的,但其实,她还不知道到底怎么使用。觉得应该是时机成熟时,自然的注入心灵吧。在黑暗之中积蓄力量,这么多年的王冠。它的力量已经不同以往。它会让自己的臣服者变成傻子,仿佛是忘记了,自己要坚守在忠诚的底线之上,即使是有人用了最豪华的礼物贿赂她们,也无法让他们对于他们的信仰动摇半分。 这条信息来的真好。脑海之中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的排列,除了刚刚她口是心非的焦虑! 这是她心中的愿望。没想到实现得这么彻底,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她父汗! 她父汗的目光从高高在上的地方向她望来。那目光就像是整个山峰的阴影,岿然不动! 曾几何时,他并不是她的敌人。她以神之名祝愿他身体健康。希望他可以不受干扰的达成任何心中的愿望,但是现在他们变成了难以预料的关系。下一步到底会走向何方,似乎没有最正确的答案。她成了侵略者。历史上所有的侵略者都会被粗暴的拒绝,然后残忍的对待,但是他们都是外族人。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身为女儿,却来掠夺自己父亲的地位。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冠烬 现在,她跟她父汗变成了难以预料的关系,不能共死也不能同生。下一步到底会走向何方,似乎没有最正确的答案。她成了侵略者。历史上所有的侵略者都会被粗暴的拒绝,然后残忍的对待,但是他们都是外族人。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身为女儿,却来掠夺自己父亲的地位。 她父汗的目光忽然转动了那么一下,比最锋利的刀刃还要阴鸷,它们向她飞来的速度,根本让她躲闪不及,她只得接受那些眼刀的切割,任由它们钻入血肉,切出让人痛恨的声音。它们的锋利也在切割她手里的那顶王冠,而用意不言自明,是想让它变得简陋!不过它们很快失败,她手中的这点王冠将这世上所有的光辉笑纳,然后让它的敌人对它的光辉束手无策!它甚至能用这光烤焦了它们,却习惯于对卑微的对手不屑一顾! 她提起目光迎接着她父汗的下一个对视,如同苍白日光,老可汗的视线这一次刺伤她的眼睛! 但她很快提醒自己,现在可不能被着与生俱来的恐惧难道绊住脚步的时刻!因为她可以庆幸,这是她最后一次对她父汗逆来顺受!最后的一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她只要双眼正视前方即可。她忽略他父汗的身份,从他开始发动这场战争,从他弃她于不顾。她就该忽视这些曾经在很长时间的过往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东西。 她高的举起那顶王冠,想要把它放在自己的头上,就在她父汗的面前,这当然会让他难过,但是从小到大她会发现所有人在危急的时刻都会选择趋利避害,而这种选择的另一种说法是时务为俊杰。 她看了一眼那点火苗已经慢慢熄灭的王冠,想来确定一下现在就把它放在头上是否合适?然后顺带着,不着痕迹的观察一下四下里的反应。不管他们接下来的反应如何。从这个高度上看到他们的身影仍然觉得,坐在高处是很有道理的,戴上王冠也是必须的。从这个高度看出去,所有的事物都会变得很美。高处的风虽然很冷,但却味道鲜美!连那些无所不在的沙子也飞不到这样的高度! 怪不得所有人都拼尽,所有都要获得这个位置。 只不过,她手中握着的王冠传来的异样感觉在某一瞬间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在她试图举起那顶王冠并已经高过耳际的时候。她似乎能够感觉到王冠的重量与温度在迅速下降并且有一种寒冷的感觉,在她全身上下迅速扩展开来。而且那种奇怪的感觉很快就取代了她,全身心的喜悦变成了无比厚重又无比真实的感觉。 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巴伦王妃的心中翻腾上下。 它真的变得很轻了,但是自己不能够再从上面拿下来,因为这是规矩,已经放到头上的王冠再次被拿下来看的话,会象征着统治的挫折与不成功。 她慢慢的安慰着自己。一切不过是错觉,刚刚就在自己的眼前。那是金黄色与宝石的各种颜色彼此交叉,绚烂无比的纯金王冠。它的光不用借助任何东西的反射,就能够攀爬上所有人的脸,或者映照整个天空。而强大的神力就在那中间聚集。她十分喜欢匠人,对于王冠的设计。不受华丽的碎钻,镶嵌珠宝的坠饰,轻而一举的吸收这世上所有的光泽,变成自身的荣耀。 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的手,穿越心上传来的重量压力向上移动,坚决的要将那里王冠放在自己的头上。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只有那么点点的距离。就像是走过了一段坎坷的人生。纵然她的努力从来都没有松懈。却依然能感觉到有什么阻止王冠落在她的头顶,直到最后一下子手中的重量一下子变轻,有什么东西落在她的头顶之上?不是她期待的更有力的碰撞,反而像羽毛一样轻的吹拂!有什么东西飘落在她的脸上? 她低了一下头。发现那些到访者。 黑色的灰烬。 她惊诧于他们的来处。她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些灰烬就来自王冠本身!但是她几乎尖声惊叫起来,不不可能!它的美与生俱来!它的高贵品质无可诋毁! 捧着王冠的双手想要摸实力量之源,却在双手用力的下一瞬间触到手感奇怪的东西!并不是应该雕刻在王冠上的花纹。而且就算她现在再慌张,也能注意到原本被她头顶上。中王冠映衬得发亮的天空,找不到一点点的光彩。很有可能真的发生了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她单薄的红唇不禁游过一丝颤抖。 此时真是令她骑虎难下,明明感觉到有些异样,但是她绝不对,不能把它摘下来观看。 天命者王冠永不掉落,更不会自己拿下来。 她父汗能惊醒天地那样的声音响起,“现在就是吉时,我们与天神约定的时刻!” 他在说什么?竟然胆敢在她面前把那声音放得如此开阔,辽远,就像是要在现在,把它与王冠连根拔起!巴伦王妃的目光在暗夜中游荡,看到原本望向自己奉若神明的目光被某种奇怪的东西弄得一团乱,他们的敬仰似乎被撕成了碎片,被弄的随风飘扬! 她父汗的目光望过来,“孩子,王冠已经做出了它的选择,这一切都结束啦!”她父汗此时双手放在胸前,正托举着什么?她本来应该视而不见的,可是那东西,绚烂得让人感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视而不见。可如果说那就是答案的话,也太难让人接受了,她父汗手中正托举着她刚刚戴在头上的王冠。 那是不可能的,那是只有她能碰的东西。她一定是被喜悦冲昏了头,变得睡眼惺忪才会看错的,她那样又惊又怕的安慰自己! 这一次她终于毫不犹豫的把头上的王冠拿下来,要查看它的状态,却发现,王冠在握到自己手里的一刹那,彻底变成了飞灰。 然后,她感觉到腹部的疼痛,那是之前伤口又重新作祟! 由于疼痛的剧烈,她不得不弯下腰来,可是仍然不死心的伸出手来去碰她父汗手中的王冠!也是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如果连她手里的都是假的,那么她父汗手里的一切是真的,这是上神发怒的预兆!这片沙漠会因为这预兆而不得安宁!这想法沉重的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脊梁之上,让她几乎走不动路!她怎么可能相信这样全无道理的事情!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绚罚 巴伦王妃想,一定是假的!如果连她手里的这顶王冠都是假的,她父汗手里的一定也是假的,这是上神发怒的预兆!这片沙漠会因为这预兆而不得安宁!这想法沉重的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脊梁之上,让她几乎走不动路!她怎么可能相信这全无道理的事情! 她的父汗没有什么避讳的,先是集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仿佛是在评测着她的伤口,计算着她能否再次一跃而起,翻手为云!就在巴伦王妃想要咬着牙关,在身体里聚集起一点力气的时候,她父汗将那顶王冠放在她手中。熟悉的温度在那之后经由掌纹之间蔓延。 这一尊才是,这是真的。她蜷紧自己的五根手指想把那顶王冠握牢。可是那个温暖的温度,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退却,直到王冠绚烂的色彩在她的视野之中,不断的变得灰暗。变得黯淡无光! 她的父汗伸出手来,自她手中取回那尊王冠,“现在你看到了吧,在你手中的时候,并不能使天神感觉到心安。它在拒绝你!” 巴伦王妃看着手上不断变黑暗的王冠,又在她父汗的手上变得无以复加的明亮,简直是在难以置信的自余语,“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是我呼唤她出来的!她的选择为什么不是我?一定有什么事被弄错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要不然不会这样!”她还没有按照她心中计划的那样子好好享受得到全天下执掌一切生杀予夺的愉悦,就要在刹时间享受失去它的痛苦!这不公平,不带这样的!这真的不公平!她虽然竭尽全力的诘问着天地,但是,根本没有认为她的父汗会回答,他会对他的所作所为羞于开口的,她那样想! 可他却出声了,“因为与魔鬼做交易,就要倾尽所有,魔鬼一点儿也不喜欢人类的犹豫与懦弱!他很高兴接受我那些奢侈的馈赠!然后作为回报只为我一个人闪耀!” 巴伦王妃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那一团灰烬。而它从前的绚丽才是惩罚!让本该将它的好抛却脑后的她,心痛留恋! “你这样诋毁天神,是会受到惩罚的!”她郑重其事地指责他父汗在说着与神交易时脸上的邪恶!即使真有这样的交易,他也不应该说出来! 她父汗摇头,双眼之中流露出极其轻蔑的笑意,“天神更不喜欢,口说无凭,他们喜欢完美无缺的交易。真正的上神,根本没有人类这么注重虚无缥缈的名声!而你对他们的过度惊讶,让他们无法安心!他们本身根本做不到你想象的那么完美!你的希冀也就成了他们的负担!” “你们篡改了交易里面的内容!你还利用了我,在熊熊的火大火之中取出那顶王冠,你自己根本是没有办法的!那是我的功劳,天地人神有目共睹!”巴伦王妃不顾肚腹疼痛的大声咆哮起来。眼前这样的事实,让巴伦王妃整个人都要爆炸起来。 “我的次女,”她父汗把那顶王冠戴在自己头上,又回归到王座才回应她,“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会害死你的!” 巴伦王妃突然发起疯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她的父汗,干净利落的从他的头上夺走那顶王冠,然后动作麻利的戴在自己的头上,也是在那一瞬间,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一些散发着白气的液体,从那顶异常夺目的王冠的几个缝隙之中渗溢出来,如同沸腾的水蒸气那样滑下巴伦王妃的脸,从她的惨叫声中可以听出,那东西的热度一定非同寻常!巴伦王妃一直发出那种尖细到能穿透人皮肤游走进血液直至全躯的哀嚎声。在这尖利的哀嚎之中,她仍然保持那个双手直伸向头顶上戴王冠的姿势。只不过伴着这可怖的声音。那种姿态仿佛魔鬼降临。 巴伦王妃的脸,毁在那一夜。那样极致容颜的摧毁是在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那一刹那之中。 也包括她的如同黄莺出谷的声线。虽然在五天之后,比起之前再也发不出去声音的凄惨,她已经能发出一点点声音,但是,从前柔美娇媚的声音已然彻彻底底的变得粗噶难听。要是只用声音辨别的话,就算是从前对她再熟悉的人,也已经完全不能听出她就是巴伦王妃。现在,完美计划都被打破的她,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巴伦王妃,她的父汗不再执意留她,而是当机立断的,派人将她直接送回了西突厥,看上去,像是不肯将一粒粮食浪费给她的样子!虽然她的父汗此行的目的地也是西突厥,但送她的人,还是被吩咐比整个大部队早启程两天。看起来她父汗和他兄长,正迫不及待的把把现在这副残破之躯展现给巴伦,以及表可汗!而最重要的,是让他们领略失去那个孩子的痛苦!或许也没有这么复杂,他只希望借助巴伦父子的手,让他这个忤逆的女儿彻底消失!这同时,也会给他的覆灭巴伦父子的正义之举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们的杀戮行为可以转为以为女复仇之名!他真的很恨她,取得了那顶王冠的满足,也没有让他的心胸变得开阔,在她临行之前,他甚至不肯见上她一面!巴伦王妃知道那个不见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讨厌,还有心虚!他借助了她的力量拿到王冠,却没有勇气承认!她的父汗甚至在像孩子一样的跟她耍赖! “父汗是吩咐你在送我回去的路上杀了我,还是到西突厥以巴伦父子的名义动手?”巴伦王妃的脸完完全全包裹着纱布,自启程开始,从来没有发过一个声音的巴伦王妃,忽然开口问向那个引导队伍的侍卫。不过,声音已经不再是平时的悦耳动听。就像是又老又钝的锯子拉过木头。但又不是锋利的锯子,刀刃与木头那样纠结,经历过死命的摩擦才勉强切过彼此!她极尽痛苦的想,这样的声音不会让任何人顺心!而现在,就在这里,简直没有一样让人顺心的,这个人就是父汗的耳目,会把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哪怕一呼一吸,都完完整整的转告给她的父汗,她甚至极其厌恶的想象了一下,他会用哪种方式去传递那些消息,是让父汗其他的侍卫静悄悄的尾随暗自观察,还是等这一切都完了,犹如浩瀚烟海那样的,完完整整的回报。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御影狂魂 巴伦王妃知道,护送侍卫是父汗的耳目,会把她的一举一动,哪怕一呼一吸,都完完整整的转告给老可汗,她厌恶地想,他会用哪种方式传递消息,是让父汗其他的侍卫静悄悄的尾随,还是等这一切都完了,犹如浩瀚烟海那样的,完完整整的回报。 侍卫回身走过来,但是一到她附近就马上低下了头,以掩饰他看到那张脸上简直能唱上一出完整大戏的慌张。最终,他还是迫不得已的把自己置身于巴伦王妃的注视之下。最初,接受这个命令,要送这位公主回去的时候,他想,这真是一件费力不讨好又啰里啰嗦的差事,一路上便会听到许许多多的哭声。完美的心愿被毁,完美的脸颊被毁。她太多的苦楚需要诉说,但一定不是平静的诉说,而是撕心裂肺的哭泣。也许还会有很多责罚,在老可汗面前失利的郡主殿下,在他面前是不会失利的!而真正的事实,是最终,他经历这一刻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极度平静之中。他几乎有一点怀疑。她的脑子是否还是正常的?他对他们的这位郡主没有丝毫的同情,只不过巴伦王妃确实是一个足够让人觉得好奇的人。无论是取出王冠的那一刻,还是现在这一刻! “属下只负责将郡主送回西突厥!其他的事情不得而知。请殿下恕罪!”侍卫的头低得更低。一个穿着笨拙侍卫服饰的黑影,在他说完那些话之后,缓缓的走到了这名侍卫首领的身后。然后弯腰行礼,“殿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不过,这些话不是用说的,而是用一种古怪的部落暗语!然后接下来,他又按照那侍卫首领用暗语指示的命令到巴伦王妃面前用手势一点点打出她,接下来将要进食的午餐品种。一听到那些食物的名字,巴伦王妃,只觉肚腹之中上下翻滚,然后马上涌到喉头,让她完全抑制不住的一阵阵的作呕,全是那些流动的食物,而每一种都像是那天从王冠之中流泻出来的一样,它们都是一模一样让她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热液。所谓的天意,所谓的神命。全都是一个可耻的笑话,是最最严厉的惩罚。但是也让人看出,这是一个长久以来坚持不懈的诡计。她因为与王冠的先兆有关的出生,依照她父汗安排讲那个王冠故事的乳母,不断被潜移默化的贪婪之心。一切都经过她父汗漫长的设计。包括的设计要将巴伦变成自己的夫君一样。 巴伦王妃的恐惧与痛恨。自她加快跳动的眼皮之中泄露出来!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她一定要报复,报复这里的所有人。除非,最后绝路就在眼前她的生命会结束,否则她永远都不会停止。不过这样的仇恨罪行,惩罚的仍然是她自己。因为他们,她的伤口开始剧烈的疼痛。那些想要报复欲望就要将她的皮肉胀裂开来。 “你知道,我现在真正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吗?”厚重纱布之下发出的声音比之前第一次听到时顺滑了一些,当然听不出那种粗犷声音里面的情绪,但是他能感觉到巴伦王妃的怒气,或许不只是怒气,还有其他别的。太复杂了,他根本分辨不清,也无需分辨,总之这是一趟苦差事。根本是两面不讨好。而且说实在的,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可怖,比那些排列在他面前敌人的千军万马,更让他觉得恐惧,因为那些厚重纱布之下隐藏的面孔,就像是一只会随时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偏偏又不让人看到他,何时才会张开那张嘴! “属下不知……”他想要清除声音里携带的恐惧,可又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面纱之下,发出极恐怖的叫声,“不要着急,我很快就会告诉你!”语毕,巴伦王妃已经催动坐骑直接冲向这名侍卫首领带来的侍卫马队,直接拐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明显偏离了,去往西突厥的方向。这侍卫首领,来不及多想其他,马上催促人上马去追。只是,他带来的马队,已经被巴伦王妃刚刚的一个始料不及的冲锋完全给冲散了,所有的侍卫都开始向四下里逃命,还有几匹马因为主人过于慌张已然撞到了一起。不过不得不说,那真是明智的选择!即使是冲进侍卫们的马群,巴伦王妃的座骑也没有丝毫减慢速度的意思。也许,她真正的意思就是要将几个侍卫踩在脚底下,把他们踩的碎肉模糊的出出气。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位王妃已经疯了。不仅她一个疯了,她坐下的那匹马也像是跟着它的主人一起疯了一样了。如果此时有人站远了观看正在发生的这一切,一定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麒麟吧,御风而行。转眼就已经消失在茫茫的沙地之上,留剩下的侍卫们手忙脚乱的,到处捡缰绳又跑向各个方位拉回已经被惊了的战马,眼前的景象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与此同时几只孤鸦哀哀的叫唤着,像是在笑话他们即将踏上不归路!此时此刻的情景,真是让人胆寒!一片沉寂,笼罩着茫茫沙地!他们开始怀疑,跑在前面的巴伦王妃,到底是不是个人!当大家集体产生这个怀疑时,追逐的队伍若有若无的放慢了他们的脚步!胆寒的理由总是这样,可以凭空塑造!能在火中取出金冠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卑微之躯能冒犯得了的! 侍卫首领泄气的向空中挥拳怒斥,“一群没用的东西,”然后,自己首当其冲追了上去。他看向前面那匹飞速奔驰的光团时,依稀可以看到巴伦王妃御马如电奔驰的轮廓!于是,他低声安慰她自己,千万莫自乱了阵脚,一切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他会追上那匹马!解除这个危机! 巴伦王妃的马跑得很快。尽管她脸上有伤,御马的技术仍然一流。而这片沙地的质地难得的很适合跑马!完全适合她尽情发挥! 巴伦王妃要去的方向,可不是现在的这个,看起来正尽她所能逃跑的方向!刚刚,她朝着这个方向冲进侍卫的队伍之中,就是为了冲散他们而且要迷惑他们的判断!,现在真正调整方向,她要重新去见领主。她现在自己根本没有灰心,那是血液中与生俱来的坚韧不拔!以这样的残破之躯,跟后面那个精力充沛的侍卫赛马,并不是明智之举。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妙魄 刚刚巴伦王妃朝这个方向冲进侍卫队伍之中,是为了冲散他们而且要迷惑他们的判断!,现在才是真正方向,她要重新去见领主。她没有灰心,那是血液中与生俱来的坚韧不拔!以这样的残破之躯,跟后面那个精力充沛的侍卫赛马并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回头望望自己能把他拉开那么长的距离。还是觉得欣喜,她一定会跑在所有人的前面,让他们永远对她望尘莫及。她以她脸上的这些伤痕起誓,她以她在昨日里受到的所有屈辱起誓,神不会羞辱无用之人,他们看不到无用之人。他们的鞭策就是鼓励,他们的鼓励也有可能转眼变成斥责!那可是神表达喜怒哀乐时会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那些被选中的人若然适应不了他们这样喜怒无常的变化。到最后才会死的很惨。可对她来说一切还没到最后! 当她拐第三个弯儿调整自己的方向的时候,身后的侍卫终于追了上来。不过那其实是她放任他追上来的。因为她实在不能确定这样刮起黄沙的天气里,她要找的方向是对的。她要问问她身后唯一的向导! “告诉我,哪个方向,才是去见领主的方向?”她头都没有回,就对身后赶上来的人发问。 那侍卫呆愣了半晌,“属下接到的命令,是要将你完好的送回西突厥!”那要追上巴伦王妃那一刻开始已经在思考,自己到底要怎么将她拦截回来,是真的动粗,还是以言语相劝! “凭什么那么随便的提起那些让人讨厌的人!现在,本殿下让你见识一下我篡改的才能怎么样?昨天你们在哪里?难道你没有看到那样让人惊动永生难忘的绚丽景象吗?是我是我亲手就是用这只手熊熊的烈火之中取出那支王冠的!我才是上神真正选中的,能够佩戴到底王冠的人,你看着吧,事实终究会这样的!”她终究是没有控制住情绪歇斯底里起来,在这些卑贱之人面前她不该这样,所以她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吞下了之后想要说的那些话,骄傲的扬起她的脖子,不管那顶现实中王冠是否戴在她的头上,在她的心里也一直正有一顶王冠戴在她头上,她不会低头,她不会让她王冠掉落。哪怕这世人都没有记住昨天她戴上王冠的样子!她也会在某一天让他们重新看到! “可汗应该就是不想见到这样的场景,所以才让属下来送您的。”那侍卫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将他的目光向暮色之中张望,是在看他那些笨手笨角的手下们跟上来没有!但是很显然,那些家伙笨手笨脚的他依然没有出现! “不为之前看到的精彩游戏,感谢我吗?无论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会觉得惊心动魄的场景吧!”巴伦王妃此时此刻的状态,一点也不像要逃托他追捕的惶急样子,看她那种状态,似乎还沉浸在那天戴上王冠的时刻,虽然之后让一切都荡然无存,但是她好像还可以记住那一瞬间的美妙! “属下觉得,您还是应该先回西突厥,因为此地距离要比到领主的地方更加近!”侍卫首领觉得自己已经是绞尽脑汁了,但是还是只能想出这么低劣的理由来劝他们这位固执的如同顽石一样的郡主! “我到底要去哪里?那应该是由我来判断的事情!将我送到这里就回去于你而言,多么方便省力,让父汗生气的一直都是我,真正的事实是,他早就知道我会在半路中狡猾的逃脱,只不过他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更加不在乎我能否做到!因为他只要得到那顶王冠,就已经满足了!也应该觉得满足了,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但是他得到了”巴伦王妃弯起她的唇角,露出一丝轻蔑至极的冷笑,此时此刻她对这样的结果不干的发疯!她一定要狠狠报复那些跟她作对的人,这就是她以如此残破之躯还强撑出来的原因!她想老可汗一定是想害死她的,但是,是世上神的好生之德,让她活了下来!看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汉人说的那些话总是有道理的!她能活下来也能站起来! “属下……”侍卫一直如同铁板一块的面容,在某一个瞬间似乎有些哭笑不得!就算他那颗只适合当武夫的脑袋,不时常思考关于这件事情也做过些许揣测!上天给了巴伦王妃,希望让她能够取出那顶王冠,然后又在转瞬之间让她绝望,这其实真的很残忍!无论是任何人,也绝对受不了这样有关于得失取舍的犀利转换!倘若是自己经历了这样的遭遇,也会恨得发疯吧!可是在他看来,巴伦王妃现在所承受的一切后果都比不了她最开始做这个决定时的疯狂,那时的她才是真正的疯了!他想一切的伤口都是从那个最开始的时刻种下的,无关于任何人!讲完这些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如常的僵硬!事实上,不论他心中想的如何精彩,他都不能以他的言语很好的表达! 只不过,这是一个无论他说话,还是不说话,都是过错的时刻,因为这漫天席地的气氛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过错,沙子是过错,人是过错,这些马屁也是过错,连上神都难逃被怨恨的命运!所以,巴伦王妃从头到尾的欣赏了一遍,他的冷漠之后,先是冷笑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凶猛的咆哮起来,她的声音像一只本已经残破的箭镞先是因为风化而劲力不足,又因为射进风中的过程中,遇到了石头,又遇到了盾牌摩擦撕扯碰撞一样的,直接冲进人的耳朵,轰隆轰隆的作响,再左右摇摆的剐的人耳根子痛,“我说过了,现在这种情况,我的父汗早就预料到了,不过你还要将我说过的这些话完完整整的向他告状吗?我其实是建议你告状的,但是那样对你很不利!就算我的父汗不出声,我的哥哥也会厉声质问你为什么不拦住我或者杀了我也好!那天那么激烈的情况下,我的哥哥没有出到风头,一定会很伤心!而且更糟糕的是,那天他亲眼看到他怎么被女人甩了!而这一切都会怪罪到我头上!他是一个将怨恨与得到完全分不开的人!” “我们还是继续启程,赶往西突厥吧!希望我没有惹到郡主您生气!”侍卫首领仍然觉得以他的身份不太适合对郡主的人动强……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加尔纳之冕 巴伦王妃冲着他笑,“将军去告我的状吧,我哥哥会怪你不以我的叛逆为借口杀我的!昨日他亲眼看到他女人的放荡!又把一切都会怪罪到我头上!他是一个将怨恨与得到完全分不开的人!” “我们还是继续启程,赶往西突厥吧!希望我没有惹到郡主您生气!”侍卫首领仍然觉得以他的身份不太适合对郡主大人动强,就算日后这件事情传出去,老可汗不会因为他今日的举动而生气,那些喜欢说笑话的人,也会以正义的名义笑话他的家族,他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人,他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给他们那样的机会!用那些异常恶毒的嘴巴去玷污他的家族 “我会生气,也会给你找很多的麻烦,你早就该担心这一点的!”巴伦王妃在看出他内心的真实顾忌之后说道! “可就算是属下相当的担心了,也不会给郡主主您指路的!”他也一直很清楚,不会说谎话这一点是缺点! 虽然巴伦王妃的声音很难辨认,但是某个细节里还是能够透露出。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你也不指路吗?”巴伦王妃将一柄小匕首比在自己的脖子上。 侍卫首领受到震撼的程度,其实并不多,他看起来仍然淡定自如,“手下认为郡主您并非这种盲目之人!而且如果要选择自戗的话,昨天会比今天合适许多!”一个在那样的状况下,还仍然积极求生的女人!他根本不相信他会在这样落寞的场景之下,寂然死去! “的确如此,昨天是,就算是死也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死掉!今天是就算死也不会回到西突厥!将军你就这么打马回去吧,我们能够共行的路程结束了!一切都可以留下美好回忆!”巴伦王妃那张缠满了纱布的脸,提高了角度,她应该正越过了这位将军的肩膀看下他正阻挡的那个方向!慌乱之中,她的思绪仍然这么清楚,能够看得出他就在刚刚做了那么愚蠢的一个动作,阻挡住了,她要前去找领主的方向! 侍卫首领勉强的让自己恭谨,“我这么愚蠢的向您泄露,您要去的方向是那边,郡主您真的会相信我,不会让你南辕北辙吗?那可是与我此番前来任务相违背的透露!而且从可汗会选择我做您的护送侍卫,就可以看得出,我是很得他信任的侍卫!” “我在赌,你是个聪明人!而且会交下我这个恶毒的朋友!”侍卫首领,那张少了阳光照耀的脸看起来好像一下子暗沉了不少,也让他一下子变得沧桑了。仿佛是巴伦王妃带给他的思考,挤压了他的年龄!我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他开始跟巴伦王妃共度这一程时,就开始变得紧张兮兮的。 侍卫首首领的目光在与她真挚的眼神对视时败下阵来,的确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最后又这样劝自己。身后的那些侍卫,没有一个追的上来。他完全可以说没有追上郡主。而这将是一个无所谓的失误。得到新鲜王冠的可汗,心情会很好! “那么郡主您就去忙正事吧,属下不再打扰了!”他在马上恭恭正正的行了个礼。然后拨转马头,消失在沙地上! 巴伦王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说服这群家伙可真不容易。现在,她感觉,她的嘴巴里面看着就像着了火,刚想拔下水袋来喝一口水。 去而复返的马蹄声。惊的她抬头观瞧。又是熟悉的身影,这帮家伙反悔的可真快。这次想要空口无凭的说服他们可就难了。但是,想到跟在自己身后这么许久时间的人,终于会因为这些年的重新返回而现身时,她的脸上又露出来让她觉得痛苦的微笑。 她真的很好奇,一直跟着她的,到底是迦尔纳还是阿森底,那两个,从前向她无数次献媚。发誓要保护她一生平安的男人。她问她自己,希望就要出现的面孔,到底是这两个人当中的哪一个? 或许应该就是是伽尔纳无疑了,自己回到部落里的第一天就见到了他。最关键的是他的眼神。紧张与不安的如同地震。那个勇猛的小男孩,一见到她就会变成小姑娘的样子。他一定对自己充满了欲望,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不过,有一点是让人极度欣喜的,因为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却拥有凶猛完整的作战能力,这么说也不对,他应该是可以当上一个侍卫首领的人。他是他们部族的第一勇士!在战场上的凶悍作风与他日常生活中腼腆害羞模样完全格格不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那就是真的,只要遇到敌人只要他的主人下令,它就会变成这世上最凶残的野兽!彻底的摧毁他面前的敌人!据说他杀人的速度极快,所以只要他出手,绝无俘虏或者伤兵,只会有死尸,堆积如山的死尸!但至今没有得到那个侍卫首领位置的原因,应该是因为他的害羞。战场之外,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可以让他害羞的抬不起头了。 巴伦王妃摇头地想,少年和少年哥哥完全不一样。他哥哥可是这片沙漠上有名的恶狼,投入他怀中的姑娘,他会照单全收,然后全部抛弃。有时候还会拿他们做一两笔生意。换成礼物送给那些他需要讨好的人。他们说他是狼,其实已经是嘴下留德。他是真正的恶狼!因为他们忘记了真正的狼会被恶狼打败。 那五六个侍卫的马不断用健跃的四蹄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现在那距离近到已经能够让她清晰看到马鬃上面飞跃摇摆的长毛!这些家伙简直是急不可耐的回到这里。就像是他们曾经把珍宝忘在这里。看到她自己能这样被他们珍惜,她是否应该更加高兴一些?从小到大她都毫不怀疑,她首先是她父汗的珍宝,然后是上神的珍宝,连这世界上的风都是为她而刮,那些沙子是为她而绵延无际!要不然它们为什么存在的这么完整而美好!她满怀着这样的希望,到处游走,从不认为她会陷入某种危险之中,因为那些距离她太远了,即使它们要拉他进入危险,上神也会加以阻隔。可是现在她好像越来越意识到,那都是她的空想,现在她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认为神至少会帮她一次!是因为沙漠里的传说,无论是任何人,神都会给他一次机会,哪怕他是混蛋还是个垃圾都不会挑的!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怖境通梦 可是现在,被现实的痛醍醐灌顶的巴伦王妃,好像越来越意识到,认为她天生得上神佑护的固执想法,其实质只不过是她的空想,现在她只有一点点渺茫的希望,认为上神至少会帮她一次!是因为沙漠里一直以来传说,无论是任何人,上神都会给他一次机会,哪怕他是混蛋还是个垃圾都不会挑的!,她自认为那样会被普遍给予的的机会,上神还没有赐予给她,所以,她最起码还可以侥幸一次!她轻声细语的叮嘱她自己,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的把握这个机会,仅有的机会,渺茫的机会! “幸好郡主您还没有走远!刚刚是属下的失职。属下应该按照可汗命令吩咐的那样寸步不离您的,将您送到目的地!”侍卫脸上还是一仍其旧的冰冷,如果说这趟去而复返,让他脸上多了什么的话。那就是一种全新的不可动摇的确定!看来,他已经战胜他的心魔,并且打算坚持到底!巴伦王妃之所以能够看得清这种情绪,是因为同样的感觉,她也从巴伦身上感觉过!连这样向他看过去的目光都会觉得被硌得生疼! “我说过的,让你们先走一步是最好的!可是,看起来,你们不大相信我的良苦用心!”巴伦王妃心想,对付这种死硬派会很棘手,但是对于加尔纳和阿森底来说,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时间有限,他们应该抓紧才是!现在只要一想到时间的问题,她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起那顶王冠,现在正戴在她父汗头上的事实!他不配!她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心海,还有腾起轩然大波。 “不是不肯相信,而是放在这个情境中并不适合。”侍卫首领仍然没有感觉到,一直尾随他们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坚毅铿锵的脚步! 巴伦王妃真想为她这个发现大笑几声,不过脸上的伤口绝对不允许她那么做,它们痛的像是毒蛇在咬!她痛得倒吸着冷气! “真是可笑,在我身上就没有合适的事情。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但是会有各种想象不到的奇迹!”她提点他!这当然也是最后的提醒! “但那是与属下无关的事情,现在就请郡主调转马头,我们一起上路吧!”他明白自己的处境,只能向老可汗效忠,所以他不得不威逼眼前的巴伦王妃!尽管,她看起来脆弱至极!连高贵的气质,也没有半分模糊的迹象!但真正的事实是,在这片沙漠上,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为她的父汗所抛弃!而且,照现在这样的情势来看,她回到西度绝对得不到好果子吃。最多会撑上一句话的时间吧,也许只够巴伦王妃说一句道歉,她就会被那对父子送去砍掉脑袋!权势之争从来都是残忍的你死我活! “再一次说服你又改变主意的理由是什么?虽然它在你心里面,但是请掏出来说说,我想听听!”很明显,巴伦王妃指的是刚刚,这是为离开了又重新回来的想法,算起来就改变时间的想法,着实短暂!巴伦王妃表面上跟这侍卫说的这些,其实心里在焦急的等待着那两个还隐藏着身份的人,他们是否也会像这侍卫一样,虽然身体出现在这里,但其实也还在犹豫。他们到底要不要真的下手解救自己?因为他们如果动手解救自己的话,就是向自己的父汗宣战,表明了他们的背叛想要彻底的封住这些人的嘴巴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将他们全部杀掉就可以了,他们两个人是有那样的能力的,可是隐藏在四周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里,还有他们得到的,她父汗的亲自命令到底是什么,除了人还有一切,能行动的动物也会成为她父汗的耳目! “王命不可违!”有一片乌云挡住了完整的月光,这侍卫怀里抱着他那把刀,郑重其事的说出这五个字来! 巴伦王妃抬起目光来打量他许久,旋即一笑,“说的可真轻巧!已经违抗过一次的人,到底要怎么在违抗一次!你难道没有看到天上刚刚飞过去的那些样小小的鹞鹰吗?你应该明白他们为何而来,为何而去吧,刚刚所有的一切都看在它们眼中。”她不知道那些鹞鹰到底是恰好路过,还是有目的前来,不过要将水搅浑,她就只能这么说! 侍卫倔强不退! “巴坦丝布莱!”巴隆王妃忽然沉下声音,用那种粗犷不清的语调念诵这几个字音!她心中的战争,每一次都是在这几个字音之后发起。以前还以为会是个巧合。但是当巧合的次数过多之后,一切就变成了固有规律,就像今天这样。“出尔反尔的人们总是会后悔这个出尔反尔!”这是受伤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拥有这种粗犷声音的好处,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天神附身。 侍卫首领在那字音落下的刹那,感觉到一阵罡风袭面。这让他之后的回答慢了一下,又不得不抬起手遮挡面前的风沙,气势全无的回答,“属下只是不想再不称职下去!” 巴伦王妃在马上做出拍他头顶的动作,“为了感谢上一次你相信我的话的恩德,所以,这一次我愿意同你废话,你已经护送我到了完整的目的地,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你现在,就打马返程吧!我的将军!” 这位首领的手不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刀柄。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在与巴伦王妃答话的时候,只有握上这东西,才会让他觉得心里有底。也许,是因为那个恐怖夜晚的场面,一次又一次畅通无阻进入梦境中的原因吧。那时的巴伦王妃,就像是全世界最大的恶魔熊熊的火焰之中,在黑色的液体之中张开大大的嘴巴,嚎叫着想要吞掉这世上的一切,他再没有见过比这个更恐怖的东西。即使是伏尸百万的那种战场比不会比面前这个女子当时张开那种燃烧着火与液体的巨口,更加恐怖的场面,“就像王妃刚刚说的,那些鹞鹰会带回去消息……” “没错,他们会用那种尖尖的嘴巴指证,你是叛徒!与我同道!”她好像不知不觉的就已经能够模仿那一天在她面前说下那些狠毒诅咒的占卜师的语音!从前她听过有人那么说那些占卜师的手段,他们并没有预言一切,其中也有偶然的成分。更多的,是被预言者如果执迷于他们的预言,就会自己走上被他们预言的道路!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摧猎之光 ”你是叛徒!与我同道!”巴伦王妃好像不知不觉已能模仿那一天在她面前说那些狠毒诅咒的占卜师的语音!有人说占卜师的手段并非真的预言一切,那只是偶然!或者更多的,是被预言者如果执迷于他们的预言,就会自己走上被他们预言的道路!也就是说,如果轻易的相信了占卜师的话,就是自己用自己的力量诅咒自己! “可是,我又回来了,现在,就站在你面前!这才是最重要的!”侍卫首领的声音,在汇聚风暴的力量! “这没用!杀人的时候,第一剑就把人刺死了,后面那些千疮百孔的伤口全都是无济于事的伤害!侍卫首领你杀人如麻,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人们好像总会在血液之中明白那些不可多得的真理。也许是那些缠绕在剑上的灵魂在作祟!”这是她从前想过千百遍的道理,如今好像是得到了可怕的答案!她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害怕,就告诉所有的人吧! “可汗虽然手段残忍直接了一点,但是他的心是在为部族着想!”这侍卫又稍稍的放缓了语气,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然后告诉自己,这自己最后最后一次介意郡主的身份! “如果我能接过那顶王冠的话,我会想得更多!没有人不会为自己盘子里面的餐食做计划,先吃点什么再吃点什么,又为什么而吃。她又说,这也算作是治国安邦的功劳的话,我宁可它是!哪怕它实在牵强!”巴伦王妃死死的咬住嘴唇,克制着,不让她胸腔中的怒火真的喷薄而出!这些人都是疯了吗!永远不肯看见摆在眼前的事实!她与她父汗没有区别谁坐上王位都会谋求部族的长远发展!但毋庸置疑的,她才有那种从熊熊烈火中取出王冠的力量!那些亲眼看到这些神奇,又卖力忘记的人她要狠狠的诅咒他们! 侍卫手里已经握着剑的时候,张开手指,又重复按压了一遍,看他的表情,似乎能在上面得到的力量并不多,所以他发出的命令声音并不如何,威武强壮,“我暂时不想对郡主您动粗的!” “看看现在这种情况,难道我想你对我动粗吗?我会原谅你现在的做法,以及之前做法,因为到你的正义之心还在沉睡,但它总应该有醒来的那一刻,希望不要太迟就好!”她其实很庆幸,还能感觉到那两个隐在暗处激腾跃动的心,如果他们能够更加热情似火的,马上跳出来就更好了!虽然他们要是做出那样的选择之后,相当于抛弃很多东西!不过,她确信她能给他们另外的最好的抚慰! 侍卫首领不想再听她多说,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手势。身后便有两匹高头大马走上来等待着他的吩咐!。 “到底还在想什么呢?到现在还不现身吗?”巴伦王妃喃喃自语道。随后,就像是咒语成真,突如其来的敏捷一个身影,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飘来遮挡住她与几个侍卫能够互相看清彼此的光芒。 然后,那影子的脸浮现在她面前。 虽然,只是极快的一瞥!都已经如水印水的重合了她心上的预料,正是迦纳尔!这是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她是第一次见到。就像是少年生出了利爪随心所欲的撕扯摧毁自己的猎物。 接下来,她试图看清迦纳尔与这些人的对阵。那在传说之中,早已经被形容得如仙如幻的场面!不过,很遗憾,她没有看清任何一个招式,哪怕一招都没有看到,因为他们太快了,她的眼睛根本跟不上那些如同闪电般的动作! 她相信他,虽然孤单一人却有绝对的胜算。这孩子曾经让父亲身边的一等近卫为之狠狠皱眉!她已经顾不上什么伤口的牵拉疼痛。放肆的让她的笑容出声。不过,只有这一点很可惜他放倒了他们,就像是跟他们是商量好的,甚至没有发出过一声悲惨的呼喊。这孩子就这样,总是让他手下发生的奇迹无声无息。以前,她觉得这事不关己,所以从来没有对他有任何的提醒,现在,作为这个救援的报答,她会告诉他,放开音量做事,慢一点做事会获得更多。但是估计他不会听得太懂,也不会运用的很好。因为她一定不是第一个告诉他这些事情的人。 结束完面前的打斗之后。迦纳尔又谨慎小心的整理了一下他自己的衣衫,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似乎还想要吞吞吐吐的说些什么,巴伦王妃可顾不上听那些东西,她简直是急不可耐的要求道,“马上就送我去见领主!我会给你最好的报答!” 迦纳尔怯懦了一会儿,“我不要你的……” 巴伦王妃又一次热切起来,她打断少年一直在吞吞吐吐,似乎一辈子都说不完的那些话,“你得要你必须要,而且今后我给你更多!那本来也是你应该得的!为你从前的选择,也为你今日的选择!去见领主……” “我还要回去向可汗承认错误!然后再求得他的惩罚!”他的脸上已经升起红云伦王妃知道,那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他要去求得惩罚,而是因为现在他正和自己面对面的说话,他们的距离近到吐息可闻!他一定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很好,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让他鬼迷心窍,让他神魂颠倒,让他无法拒绝。 她甚至在心中流泪的庆幸,现在以残破之躯面对世人的她,还能够迷惑得了他,他仍然能够感觉到它的甜美,而不是一下子闻到那些充满了臭气的黑液,才留在她身上的味道,还有那些为了救治她,涂抹到那些伤口之上,另外让人恶心的味道!他是真的透过了这些让人头疼的气味,闻到了真实的她!“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寻求保护一样的问他!尽管声音不再甜美,漂亮的脸蛋也被重重的纱布围裹得像一只肥厚的茧,但是她那双依然漂亮而且明亮的双眼,能够感觉到她已经很好的进入了少年双眼之中的怜惜,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固执的孩子,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他眼中一点都没有变!这想法已经不用他亲口告诉她,她全部都能看得出来! “想,但是……”他像是一个想要玩具,又怕被大人斥责的孩子,那么怯生生的进退两难!现在这个时刻,你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世初 迦纳尔真固执,他甚至觉得自己在他眼中一点都没有变!这想法已经不用他亲口告诉巴伦王妃,她全部都能看得出来! “想,但是……”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又摇摇欲坠的像是一个想要玩具又怕被大人斥责的孩子,那么怯生生的进退两难!现在这个时刻,你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他就是刚刚那个三下五除二干掉他对手勇猛健将,更加没有办法相信,他在战场上磨牙吮血,杀人如麻力挽狂澜无数!他此时,像孩子一样天真清澈的双眼,太容易迷惑人们的想象。在这个世界上,披着虚假外衣的人和事物真是不少!有很多的都是后天的磨砺,但对于迦尔纳来说绝对是天生的!他纯洁的像泉水! 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了,对于这样胆小惊慌失措的孩子,一定要循循善诱,他不懂得什么是背叛,她也不应该跟他讲什么是背叛!最好是营造那些模糊的氛围,让他认同,他不是在背叛任何人,就只是做了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这没有任何的过错!而在未来的一段时间,有可能成为拯救整个沙漠的最对的抉择!她用她的目光安抚着他的慌乱,让他觉得可信而且舒服自在,“只要你想就可以了,那些但是,并不重要!难道你不怕父汗惩罚你吗?他现在很痛恨我!而且绝不相信我有勇气去见领主!你要是现在回去把这个告诉他的话,他会将怒气全部发泄到你身上!那样我会觉得心痛!” 少年终于鼓足勇气抬头。巴伦王妃声音虽然粗犷嘶哑,但却尽量低声的柔情蜜意,他能够体会到,也为之动情。在他眼中的巴伦王妃,总是能够在周身上下发出银色的光芒。那些光,让她看上去无比闪耀,也无比动人。很多人在背地里议论,经过了昨夜郡主变得奇丑无比。可在他心目中。她依然神圣无比。那是一种别人不能体会的情怀。而现在,她让他留下来,他的心开始发痒!低下头,能听到五脏六腑在激烈打交道的那些肯定与否定。何至于为一个女人这样。这样的话有很多人问过他,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答案,只是以沉默相对,的确以他在部落中勇士的地位,有很多的女人向他投怀送抱。但他只视那些人为兄弟姐妹。他根本无法使自己看向她们。除了他的敌人。他要看清一招将他们毙命的身体部位,他就只看过巴伦王妃一个人,而且不止是一次,只要她出现,他的目光就会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的目光也看过来,他才会当时受了惊吓一样的低下头。这样喜欢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而且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本来就已经是疯狂之举。他被这个念头折磨的往往痛不欲生,然后那些痛苦忧愁都会释放在他的对手身上。自从她嫁给巴伦,他浑身上下血液的燃烧就没有熄灭过。他的对手也没有一个能被二次救活! “背弃自己的主人,是连身为勇士也无法以不世的战功来洗刷的终生污点!”他低着头,说完这些话,仿佛只要低着头,不将目光望向巴伦王妃就可以收藏起来,能够看见那污点的眼睛。他甚至能够时时刻刻的感觉到那粒污点在他眼中不断的生长,扩大繁茂,让所有人一看他都知道他曾经做过什么龌龊事!他恨不得马上就找到一条裂缝,把这样柔弱无助的自己,好好的藏起来,要不然,就直接找一面墙一头撞死吧!对自己最心爱的女子说这些话,简直像直接跳下了油锅,在热油中煎炸自己的心肝肺!他无数次计算过,要在她面前坦白自己心声的场景,他真正要说的,绝对不是这些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抬不起头的懦弱之言!他是为那样的时刻准备过多久的时间呢?可是现在却只能说出这些,他觉得,他自己真是悲哀! 头顶的乌云仿佛已经能够堆积成一片天地的厚度。要不了多久就会起风。起更大的风。巴伦王妃知道事情再不能拖了。尽管说服这个除了怀有对自己的欲望之外,也同样忠心耿耿于她父汗的男人真的很难,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就只有失败握在手里。 “这一次,如果你不跟我一起走的话,也许,这一生都不能够再见到我了,那样,你也能够忍受吗?”此时此刻出现在她眼睛里面的光泽,是哀哀切切的失望!好像是在说,她之前一直确认少年跟他走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现在突然发现少年原来这样可悲!她就是以这样种失望而悲伤的目光看着他! 少年向后退了一步。知道自己最害怕这种情况,他一直都害怕她对自己失望,“如果,再也见不到你的话,我会死的!”这并不是什么,特别要说给女生的温柔情话,而是他的真心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像是喷出了一口火焰,仿佛是烧碎了他的舌头,嘴唇和牙齿!但是,如果不说的话,他整个人都会原地爆炸的! 巴伦王妃想。如果是在那个久远的,仿佛已经如同隔世的最初,她听到这样发自真心动人的表白,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是看了看天空,然后无比冷漠的计算了一下自己还有半个时辰可以挥霍。她依然安稳的坐在马上,没有下来。也许她应该动情的跳下马去,跑到他的怀里,倚住他的胸膛而哭泣。一边努力发泄的抽抽泣泣。一边声情并茂的跟他讲如果他跟随自己一起离开。自己能给她的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好处。但是时间不能倒流,所有的选择已成定局。人生可不是在后悔中度过的。因为那毫无用处。 “所以我也想一直见到你!你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她只能选择柔声慰语! “你真的想一直见到我吗?”他好像是又同每一次那样,真的相信了她的说法!连他的呼吸里面都是对她的感谢! “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是我说,而是你到底相不相信!”她深情而狡猾的反问!因为在这一刻,她仿佛觉得,所有的上神都在这一瞬一齐将目光注视向了她,她忽然有一些奇怪的恐惧,然后不敢真的说出她的谎言,就只能用这个巧妙的办法,暧昧的回避了他的提问! 他没有听出她的言不由衷,他首先就陶醉在了他自己的梦里,并且已经开始在那里面翩翩起舞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阿森底之狡 巴伦王妃觉得这一刹之间,所有的上神都一齐将目光注视向了她,她忽然有一些奇怪的恐惧,已经不敢真的说谎,就只能用这个巧妙的办法,暧昧的回避了迦尔纳的提问! 他没听出她的言不由衷,他首先就陶醉在了他自己的梦里,并且已经开始在那里面翩翩起舞了,“我相信一直都相信。可是如果我离开可汗会失去左膀右臂!”在陶醉中挣扎出来的时候,他终于变得有一丝清醒!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他怎么可以离开他的帝王!他甚至以为他会永远忠心于大汗,却不想动摇会来得这么快! 巴伦王妃显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有耐心的劝她,又像是在安慰迷了路找不到阿娘的小孩子,那种母性的光辉不断被放大的光泽,一波又一波的被推进沙风之中,带给他们彼此都相连相通的那种震撼,“他什么都不需要!你只遵守对我的承诺就可以了!不要忘了,就是他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她不断用那个他字代替她对她父汗的称谓,而且只是说出这个字,他目光中的凶狠就已经铺满了他的天地,他的四海八荒千秋万代!她整个身体,因为这些想象而变的战栗鼓动! “但是……”他的目光已经开始变得闪烁,他的中心已经不再洁白无瑕,但是仍有最后的犹豫! “我还没有决定原谅他们,也许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巴伦王妃终于尖叫着出声,她已经受够了,这少年不断向她父汗表达忠心的愚蠢样子,如果不是需要他相助……她激烈的喘息着!她曾经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想要在他面前历数出她父汗的几大罪状,证据确凿的指出他的凶狠暴戾!可是现在那长长的理由,让她觉得麻烦,他父汗的虎狼之心根本用不着她赘述,他欲得天下,竟不惜运用狠毒计策以她为安抚以她为障眼法,以她为挡箭牌使巴伦父子受到迷惑而仅仅成全他的私欲!如果不是上天还有那么一点好生之德的话,她一定早已经沉沦在这毒计之中。变成一具枯骨了!她也许真的不能强求巴伦王子对她有多好!因为连她的生身父亲也如此待她,甚至觉得害她一次还不够。为了能拿到那顶王冠。再一次将苟活下来的她推入火海之中! 试问,这些人人有目之所共见的恶毒,又是否有违人道,又是否真的令人心寒! 少年的心中也应该有一杆秤,人人的心中都应该有多说他,只要痛快就可以了,这个时候表现痛恨,并不是说明胆小狭隘自私!因为无论是谁,如果经历了这样的悲惨遭遇,她都会变得痛恨。而她的心里咆哮也仅仅是表达了她的真实想法! “这一切应该是个误会!”少年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之中,还闪烁着最后一次倔强的光泽,很快就会有无数的黑暗将他们吞没!但在那些真正符覆盖上来的这个现在,那是倔强,就像是在黑色的尘埃上开出的花,明艳妖娆! “那么,这个时候,我本来应该向你嫣然一笑,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笑,甚至没有办法哭!”她像是忽然就放弃了对他的规劝,整个人都颓蒌无力,而且与他瞬间疏远! 那样想要独自吞咽悲伤的巴伦王妃是如此的弱小可怜,也让迦纳尔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彻底的融化开来了!不,他不能失去她,就像绿洲,不能失去阳光风雨露一样,“你就是你,无论时间与阴谋,无论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你就是你!”他朝着巴伦王妃的方向动了动脚步,虽然只是一小步,可是在他心里就像是一片小岛脱离了它的海岸,拥有着岩石与血肉的撕扯! “这里一个让你非去不可的原因!”一个声音突兀的从沙地的阴影之中传出。迦纳尔反应很快的把自己的马挡在了巴伦王妃前面。 那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因为我要去!”巴伦王妃原以为自己的幸运已经用完了,在加纳身上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而他也只迈出了一小步。她曾想过要撕裂一个侍卫与他主子的忠诚会很难但是事实比想象更加艰苦,但是,这声音提醒着她,现在的幸运虽然迟到了,却只是想以他自己的方式出现而已。 来人是阿森底,在她的部落里另一个对她心怀贪婪欲望的男人。也是她大兄长的第一近卫! “是你!”迦纳尔几乎是惊叫起来。如果不是这声惊叫,巴伦王妃也许忘了,他们虽然都是她父汗与兄长的亲信,但却是天生的死对头。而且还是上一辈结下的血债。是个完全无法弥合的伤口。 来人已经能够看到迦纳尔脸上的表情。当他看到迦纳尔因为他的出现,脸上之前的那个惊喜逐渐冷却的样子时,已经开始难掩喜悦,“你欢喜得太早了!取悦我们的女神这种事情怎么能由你一个人来完成!而且我觉得这不是特别适合你做的事情!” “你到底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原本对一切害羞的少年迦纳尔一看到这个来客就展现出了他凶猛的一面。那是他在战场上对待敌人时的神情,眼神是弓箭,声音是砍刀,拳脚就是炮火! 巴伦王妃可不想他们在这里发生冲突,但事实上,她的愿望此时此刻无济于事。因为,他们从来都是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类型。 阿森底又开始了一贯的阴阳怪气,“跟你得到消息的途径是一样的,难道,你是可汗派过来的吗?傻小子,别再自以为清高了!你和我一样现在都在做背叛的事情!既然已经开头了,就应该把它做到最好!啊!差点就忘记了,你比我背叛得更早!天地日月,风沙月影,都可以作证你是先来这里的!就痛快一点吧,第一勇士别扭的样子,可不好看!” “但我没有办法跟你共事!你和你的家族,全部都是禽兽!”少年被他的悠哉悠哉激得恼羞成怒! “你骂完了吗?我其实,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你,我的意思是,要不然,我们决斗一场……”阿森底当然也不会示弱!他高高扬起他像野鸡一样长的脖子,神采飞扬的叫嚣着!无论任何时候,他都很有兴趣,在巴伦王妃面前表演他的忠诚与足智! “你早该这样说!”伽纳尔冷哼一声后,两条人影如同两只猎豹,飞速的窜到一起,开始一场凶狠搏命的过程。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王牌勇士 阿森底当然不示弱!他高扬起他野鸡一样的长脖子,神采飞扬叫嚣着!无论何时,他都很有兴趣在巴伦王妃面前表演他的忠诚与足智! “你早该这样说!”伽纳尔冷哼一声后,两条人影如同两只猎豹,飞速的窜到一起开始一场凶狠搏命的过程。 这是巴伦王妃最不想见到的。 此时此刻,她深深的唾弃的少年冲动,少年意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她必须让他们马上停下来!他们可以像这样在任何地方不解世事的龙争虎斗,并且两败俱伤。 但在这里绝对不行,强大的敌人正在周围环伺。他们竟然都是为她而来,就必须为她付出所有的努力,“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想帮我的话,就要按照我的命令来!我现在命令你们停下来,马上住手!哦,你们是来坏我的事的话,那就一起滚,马上从这里滚!”巴伦王妃愤怒的说完这些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转眼之间就从马上跌落下去。 那两条拼命要掐死对方的黑影,见到巴伦妃落马,再次如同灵动的豹子一般,以矫捷的身法窜了回来,一个堪堪接住头,一个一个堪堪接住脚。但好歹没有让巴伦王妃受到一点点的碰撞。他们彼此喘着出气,互相恶狠狠的瞪着对方,“你给我放手,已经抱住她了!” “该放手的是你!如果殿下是清醒的话,她也会让你放手,因为她只需要我的帮忙!”迦纳尔咬牙切齿的威胁着阿森底! 阿森纳则用一个完全不在乎她到底是什么看法的眼光回应他,而且他手上的力气没有放松,半分正说明他绝对不会放手,“怎么样?现在这个时候我们还要争吗?殿下受了很重的伤!我不放手,你也不会放手,我们一起送她去吧,我们的恩怨可以容后再解决!你这个所谓的沙漠第一勇士,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吧!你不觉得吗?第一勇士这种称呼叫起来真的很拗口!” “应该只有你一个人拗口吧!”少年继续紧紧抱住巴伦王妃的脚,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认真对待的话!少年目光之中的决然清楚而明亮!当年巴伦王妃远嫁吐喜部,他曾放弃过他的执着,很长的一段时间,那都让他悔不当初,现在这一次,他绝对,绝对不会再放弃! “应该抬到我的马上!你就是一个小屁孩儿,你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应该听我说!现在这种情况,只有我才能够帮到郡主。而你这种小孩子,只会把一切弄得一团糟。”啊森底其实比少年也大不了几岁,不过他习惯了嘲弄着少年的年纪! “是我的马!”少年冷冰冰的纠正他面前的那个讨厌鬼!他从小到大都认为阿森底是个真正的恶魔,他简直没有一时一刻不是荒唐嘲弄的!似乎看见他眼睛里面的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那么可笑的,除了他见到巴伦王妃的时候!他当然还有点眼光,但是他明明知道是自己先喜欢巴伦王妃的,这个人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从来都不作为顾忌,他作为第一侍卫的荣誉!这就是他一直讨厌她的原因,不会顾及自己名声的人是会做出任何恶劣丑陋的事情的! “你真的要一直跟我争吗?”阿森底藐视着正像他怒目圆睁的迦纳尔! “是你一直在跟我争!”少年切齿! “快把殿下抱到我的马上来,我可不能在这里,多耽搁!”阿森底又在以郡主之名发号施令! “把殿下放到你的马上,然后电你抱着对吗?你小子打的主意可真是不错!不过,我可没有办法相信你!”少年一想到阿森底总是用那种龌龊的目光看着巴伦王妃,就感觉像是吃进去了一团头发,从心底长出毛来!他真恨不得现在自己有时间和精力杀掉这个败类! 阿森底一副没眼看少年犯傻的样子,“你那肮脏的脑袋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不是知道吗?其实真正来护送殿下的并非只有外面看到的那几个人。而那几个人虽然已经答应殿下独自返回但是又半路折了回来,就是因为他们也发现了,暗地里来跟着殿下的那些人!” 少年立起瞳孔,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泽映衬下,他的那双眼简直如同正在盯视着猎物的豹子,正发出深冷而悠长的寒气,“你真的有脸说那些人吗?他们难道不是你带过来的吗!在我看来,比起老可汗,大王子会更加恨怨郡主!” “仇人果然是激发潜能的存在,平时也没有看到你这么能说!他们都说你是锯了嘴的葫芦!,但是我看你是只剩下了嘴儿的葫芦!”阿森底嘲笑着啧啧称叹! “是我这边!”少年紧紧握起拳头! “你可给我看清楚点,明明是我这边!”阿森底吊儿郎当的纠正! “是……”少年想要将巴伦王妃抢回来,而且只用了一半,也忽然缩了回去,大喊着,“果然已经来了,而且用的箭!”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胆大包天,敢向郡主射箭! “当然,当然可以用箭,在这黄沙莽莽之上,到底要讲究什么仁义道德?你快让开,箭射向了这边儿!”阿森底似乎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奸佞与狠毒,都自由它们的道理,只要他比他们更狠毒就可以了!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的从他情绪身体语言中体会到他在面对恶毒时那种心里的畅快,仿佛他整个人只有沉浸在恶毒之中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 “该你让他才对!”说完,少年砰的一声抓住一根飞过来,马上要插中十来后背的箭!如果让他抓住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会将他们通通撕裂成两半!然后当然也不会忘了,最好把阿森底的也一起撕成两半!之前他之所以会感羞赧的大胆靠近郡主,也是因为这家伙!不断的缠着郡主!一想到那么美好神仙一样的人……他气不过,在某个月黑风高夜,差点咬到自己舌头的,跟郡主表白心意!结果说完那些话的一整个月里,他都感觉他的脸在发烧!勇士之名也是在那个月里得到的,好像人的鲜血能够浇熄他的热度! 阿森底瞧也没有瞧他,只是管着,拨打他自己前面飞来的箭。信心十足的把背面交给了少年!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救了你!” “我也抓住了飞向你后背的箭,而且目测它很犀利!”少年没那么好糊弄!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深藏 阿森底瞧也没有瞧他,只是管着,拨打他自己前面飞来的箭。信心十足的把背面交给了少年!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救了你!” “我也抓住了飞向你后背的箭,而且目测它很犀利!”少年没那么好糊弄!少年曾经试过,不理睬阿森底没完没了的嘲弄,也觉得只要他觉得无趣了,就不再会对他信口开河!却在那些尝试之中赫然发现,他的所有忍让很冷吗?对那样厚脸皮的家伙,完全没有作用!好像还能让它变得更加兴奋!也是在那个时候,少年发现,这个也不知道是靠舌头还是靠近走上大王子第一侍卫的无赖,拥有着特别持之以恒的性格!若是让他发现,你是在故意不理他,冷着他的,他就会死死地缠上你!五湖四海追着你,没完没了的说他那些唠叨话,只因为,你你是不爱听的!你的厌烦会让他痛快无比! “可我还是不能谢你,因为那个箭如果射中了我,也不能对我造成致命伤,还是擦过我的耳朵飞过去,相反要钉在你的胸前!你是因为这样做得不偿失,才救我的!而且还思考犹豫了足够长的时间!这可真的不应该,你看外面强敌那么多,我们至少也应该两个手在互相厮杀啊!”看少年向他瞪过来怒视,他马上伸出手来比划着少年前面,“注意了,注意!敌人在那里,可不在我脸上,就算你真的讨厌我,恨不得尝尝我这身肉的味道,但是,现在为了殿下,我们至少也要联手一次,是必须的事实。” “你抱好殿下,这些人让我来!”少年撸起自己的袖子。虽然,心里十万八千个不愿意,但是此时也只能与他携手了!他都习惯了这些难啃的硬骨头,理所当然的由他先啃,反正,那个无赖到最后也会出手的! 他身后的声音轻飘飘的笑了一下。这样的状况,正是阿森底所乐的见跟他呆在一起的人,无论之前是什么样子,都会慢慢变得懂事听他的话的,那其中甚至包括大王子殿下!然后他手中飞出一个东西,落在那些围堵过来的人群之中。一瞬之间腾空升起的白雾,将所有人的身影笼罩起来。等到雾气慢慢散开的时候,那就在原地使劲用手拨打着雾气的追兵发现,在他们面前已经空无一人。而且完全不知道他们逃走的方向。于是开始站在原地,束手无策的东张西望。 另一边十几里地之外。阿森底冲着少年开怀大笑,“怎么样,利用龌龊的方法,会更快的实现愿望吧,这样的说法应该是被证实了,起码有一次!之后我会向你证明更多次多到你都数不过来!” “那么这些人作为你的手下败将,也起码有一次不用自卑和愧疚!他们并不是败在你手下!”少年并没有将目光一道投向他,而是注视着脚下的沙地!阿森底的痞子气息一阵阵袭来,另他作呕,可眼下,这是他不得不忍耐的!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们要追上来还得一段时间!主要是这些马蹄印迹,我们没有办法消除!一些类似于我们翅膀的马匹,同时让我们插翅难逃!尘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难以预料,现在我和我最大的仇家正在携手共御强敌!”阿森底一边嘲弄的是这事实,一边感慨!虽然他很讨厌英雄救美的时候,多出来一位英雄,却不能讨厌,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多出一位帮手!而且自从当上侍卫首领之后,他已经有很好的借口躲在这些刀剑之后了!现在各种各样让他不得不出手的状况就像是上天觉得他总是无法出手,很是可惜,给他制造了点矛盾,让他看看自己的实力到底是消减了还是增长了! 少年并不理睬他,开始在沙地上测量着某些东西,距离某些东西的距离。 阿森底小心翼翼的,调整一下巴伦王妃被抱住的姿势。确定,她一定很舒服之后,才停了下来,“刚刚逃出来的,有点急了,我们一会怎么回去呢,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知道这里到领主那里的近路吧!毕竟,你在一直南征北战来着,得到的路径消息,要比我多的多!你可不要告诉我,你就跟着他们乱跑来着,什么都没有发现,你什么都没有学会,除了怎么杀人,其他的你都一无所知!” 少年就像是没有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嘲讽一样,只专注于眼前的沙地!“你看,这些马匹印记前腿与后腿的距离小于正常的距离,他们一定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姐为了隐蔽,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听说,这附近有一片沙子还有很奇怪的东西,如果没有适应过这片沙子的马队,在上面行走的话,会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腿脚发软!” “看看我现在看到了什么是小屁孩儿玩儿的深藏不露!我最讨厌那些藏着掖着的事情,你一直在注意这些印记,却现在才开口!真是让人觉得不痛快,像是被耍了!你知道我有多好奇你是如何参战的!是在见到敌人的那一刻露出牙齿吗!你这不露齿的饿狼!虽然别人总觉得你看起来清纯,但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一个永远欲求不满的家伙!”阿森底骨子里对隐瞒什么的,一向忍无可忍的恶习又开始作祟! “我们应该向那个方向跑!”少年打断他的不忿,用手指指向北方,“而且事不宜迟!” “你现在是在胆大妄为的吩咐我吗?”阿森底还不忘一脸油滑的提醒少年注意他的语气! “这当然算不上是丰富,但是,要记得拖着已经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去它该去的地方才行!”阿森底在他的马上叉起腰来!他一直以为他就是这尘世的规则! 少年不得不又好奇了一下,大王子到底是如何忍耐他的!这个人除了行事阴毒待人苛责冷酷,啰嗦扭曲也无一不精!然后又想了想,大王子的为人隐约能够明白,大王子是被阿森底甜言蜜语所迷惑,这个人能向自己说出什么样的污言秽语,就能够转身对望大王子说出什么样甜蜜动听的讨好来! “郡主殿下,有没有对你说过,你一点也不可爱!”少年只得无可奈何的配合着他的兴趣,说出心里话,最好,要呛得他无话可说,他才会觉得你正常很顺他的脏眼睛,才会喜欢你!他不求他喜欢他,只要让他不要再捣乱就行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引声引心 “郡主殿下,有没有对你说过,你一点也不可爱!”少年只得无可奈何的配合着他的兴趣,说出心里话,最好,要呛得他无话可说,他才会觉得你正常很顺他的脏眼睛,才会喜欢你!他不求他喜欢他,只要让他不要再捣乱就行了! “我要感激你说谎,总是出破绽这一条!如果某一天他们你要给你个封号的话,我会将这个建议给他们!”阿森底很有些得意的摇着他的腰肢,这一刻他变得女里女气!他总是能让他自己变成各种各样的嘴脸,“可汗,他真是完全没有看懂你,以为你是一个木讷的少年,但其实,无论是追女人还是拿话噎人,或者就是用拳头杀人,你都做的完美之至!所以,我可能会碰到一个难处,就是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想要将这些真正的事实叙述给他们的时候,恐怕他们会很难相信一切都是你在主导!他们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杀人的笨蛋!他们真是小看了你!” “他们不想担责任的话就别来!看,他们的先头部队过来了,我们应该无声无息的把它们锄掉!再吸引他们的后续队伍去那片能助我们一臂之力的沙地!只要让他们的马腿暂时脱力,我们就能为自己赢得宝贵时间!”少年又习惯性的严阵以待!他一生中甚至连一次这样的机缘巧合都没有碰到过!而偏偏最要紧的一次巧合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想只要能够顺利的救出郡主,这一生,他也许就会从之前的愧疚中走出来!从此无论他的郡主远在哪一片天涯海角他都可以,没有负担和压力的回想与她哪怕是擦肩而过的岁月! 阿森底则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他发呆的样子,又继续嘲笑他的严谨,“为什么要无声无息,不是要把他们引到那片沙地上去吗?就算你现在想锣鼓喧天的把他们赶出去,我们也没有那只锣!但是要说到送客的话,我喜欢热闹一点,说明我们不是用冰冷的气息送他们,还是很热烈的!” “那是因为,如果太过声张的话,他们会起疑……”少年你回头的时候发现阿森底已经穿了出去,然后转眼之间到了那几匹先头部队的马前,他说他在平时一直在战场上喜欢用的那种发出声音的风刀姿势完美的砍人,同时也声音响亮地将那几个人斩于马下。 等到他带着微笑返回的时候。少年无语的看着他。这无赖绝对是故意的!今后的情形也许会比这更遭,他肯定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找自己的麻烦!不一定是什么大麻烦,但一定是会让自己不痛快的麻烦!这就是你不能跟一个真正的伙伴共同御敌的坏处!尤其是在他存心捣乱的情况下,这种麻烦还会更加凸显!甚至败坏最有利的时机! “为什么用那个眼神,我将殿下安顿的很好!你不是看到了吗,我的马很听话,我要是不让它动的话,它一个蹄子都不会动的,你放心吧,殿下身上的伤不会受到一点的拉扯!她会像呆在平地上一样的舒服!说到怎么让自己舒服,没有人比我更是行家了!”阿森底低下头望,向沉睡中的巴伦王妃的目光,一瞬转变成温柔!少年认定在那他那些龌龊手段背后所藏有的真爱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但绝并不会太多!他这个人将大王子哄得团团转,一副油滑嘴脸的背后,必然是无数精致的腹黑!偏偏所有人都将他看轻,都觉得他除了手上的刀法好一些之外,只是个浅白没有大志向,看起来比平常的奴才更加低贱万分的奴才头而已!而如果他一直这么用心的隐藏着什么东西的话,就说明那被隐藏的部分一定更加丑陋,更加险恶。不过把话说回来的话,想要在大王子身边找到一两个像样的人,也不那么容易。最近的身边新添的那个女子,简直就是个狐狸精! 少年到了现在仍然不接受,刚刚他有可能搞砸自己计划的鲁莽,“你的完美安排我已经看到了,我说的是我要你悄悄的做刚才那些事情,如果太明显的话,他们会怀疑!” 阿森底不屑的抖抖手,“蹑手蹑脚那种事情我向来都做不好,光明磊落就是我的本质!放心吧,他们没有你那么多心眼,你这个看起来的老实人,其实是一只沙狐啊!他们今天所有人都会为成为你的对手而感到后悔啊,我忘了,他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快扶好殿下!”少年谨慎的提醒着已经变得得意忘形的阿森底! 阿森底嫌他啰嗦的撇嘴,“马蹄声听到马蹄声了,看我说的对吧,他们根本就不会计较,这到底是计策还是确有其事,这帮孩子实诚的就跟这些沙子一样,无论吹到何处都只是沙子!” 少年若有所思的望向远处,沙地的目光不禁深邃,“它们也会变成金子!” “那还得搭上千淘万漉的辛苦!”阿森底,你就是不肯降低音量,他那音的大嗓门儿,几乎是像雷声一样回荡在沙漠之上!半晌之后,那声音还萦绕不绝! 少年真想动手抽掉他的门牙!他也开始没好气起来,嘲讽人他人的那些乱七八糟话,他也会的很多,“这些养在可汗身边的侍卫们是吃不了苦的,所以他们只能一辈子都是沙子!不过沙子也有做沙子的好处!你真的了解脚下的沙子吗?他们不光是在你脚下,每天还会被你吃几两进去!” 阿森底看了一眼少年眼底不可抑制的怒火,觉得由衷喜悦起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激怒别人,然后,悠闲自在的看他们强自压抑怒火想杀掉自己又没法动手的愚蠢样子!他寻别人的开心可是祖宗辈儿的经验,甚至特别清楚什么时候有什么样的火候味道,还有什么时候该添把火,又什么时候要取出柴来,让它火熄灭,不过现在他也有点意兴阑珊了,那些家伙出现的太慢了,“不要说话了,现在需要安静!” 少年紧紧抿着他的嘴唇,锁子甲下面隐藏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一如阿森底的估计,但现在,又是杀了这败类的时候,所以,他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些家伙找不到路的!怎么?不愿意听我说话!那可没办法,我也不想同你说话,但是我们如果不说话,他们就找不到,我们找不到我们的话,他们的马就不会吃下这些沙子!你送给他们的礼物,就只能成为空口无凭的东西……”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恶毒者说 少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不愿意听我说话!那可没办法,我也不想同你说话,但是我们如果不说话,追兵就找不到我们,找不到我们的话,他们的马就不会吃下这些沙子!你送给他们的礼物,就只能成为空口无凭的东西!总之,你应该感谢这里有一个我,如此能言善辩,如此口若悬河,如此滔滔不绝!我当然也应该感谢,有一个你总是激发我说话的欲望,其实拿起刀来的欲望更强!”此时的他已经活脱脱是阿森底附身,所有能让阿森底抓狂的那些啰嗦话,就那么突然一下子涌上心头,让他也能像这样口若悬河起来,估计事后想想,自己都会觉得是个天大的笑话!没有人会相信,就算阿森底把他的嘴唇都磨破了,跟他们讲这样的故事,他们也不会相信!他一向沉默寡言! 那些追赶他们的马队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由于速度过快的原因,扬起漫天的沙尘。 “他们来的可真有够慢的!我的勇士大人”阿森底说,“他们这么慢腾腾的跑过来,我们可得思考一下接下来的步骤怎么进行!” 少年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些奔腾但马蹄扬起的沙子,“由我带殿下离开,而你在这里断后!听说这是你的招牌手段,而且为你赢得了不小的英名!” “那算什么英名,明明是唾弃者更多!但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一个人要拦住这么多人足足半个时辰,要知道,他们的马吃到那些沙子再出现腿脚无力的状况这足足需要半个时辰!他们废了我,最后一鼓作气的追上你,都用不了半个时辰!” 少年弯起他似乎永远僵硬的唇角轻轻笑了那么一下,“首领大人的拒绝,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而很识时务的害怕了吗?”少年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已经能够感觉到某种正隐藏在阿森底嘴巴里的危险那种近似于要抛弃一切的危险!如今他已长大,而且是杀人的老手,眼前这些敌人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从来都无所畏惧,然而郡主大人就像是他的软肋,一想到阿森底,有可能做出那种不利于她的坏事,他就觉得有莫可名状的胆寒,游弋在他的血液之中!而这是在此之前,即使面对重军围困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可耻胆怯! “是挺可怕的呀,难道你不害怕吗?他们毕竟人多势众!”阿森底一副漫不经心说出这句话的样子,宛如狰狞魔鬼! “那你打算怎么做!”少年很沉得住气的提问!因为他不想真的生气!阿森底对于郡主这个无情无义的回答,他觉得本来就是在他判断之中的事情!这败类,这辈子本来就背叛过很多人!他的第一个主子可不是老可汗! “当然是先把殿下交给他们一会儿!”阿森底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的朝少年山翻着白眼! 少年本来就对他殊无好感,也料想过他会有临阵脱逃的可能,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恶毒!听到他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目光越发冰冷,仿佛他敢再说一遍这个主意。他就会让他没命活着回部落!“这不行!”他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是释放出了慑人的威力! 阿森底的反应却只是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我都说了就只有一会儿!让他们暂时心满意足的离开!我们只要跟在后面就好了,对了,注意提醒你坐下的那匹马,不要让它碰这些沙子,要是还没有追上他们,我们就先腿软了!殿下可就真要不回来了!” 少年用那种独特的缺乏信任的目光注视着阿森底,“可我觉得,这样做,比我们直接跟他们抗争坚持半个小时的风险少不了多少!也许他们根本没有真的想把将殿下送回西突厥的意思!而是想要半路灭口!” 阿森底轻飘飘的提出他的异议,“我看,他们暂时还不会这样做!可汗如果真的想要杀掉巴伦王妃,他早就会那么做了,不会等到现在!而且很明显的,只要把他送回去,就会换得那对父子的闹心!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之前能够威胁可汗的那些想法,已经全部作废!放心吧,我虽然没有什么大将之才,但是这些小小不言的心机算计,还有一点点的见识!” 少年定定的看住他,好一会才付了一个完全看不出含义为何的浅笑,长途而来的沙风在他耳边旋转倾诉,他这幅模样很容易让他面前的那个人,感觉到局促,“听他们说你是一个找不到弱点的人!所以无论武力还是聪明,各个方面都不是第一的却霸占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地位!” 可阿森底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变得局促不安的人,他可以笑纳任何的夸奖嘲讽与恶毒,仿佛那些无论如何都是好吃的食物,“要说完全找不到弱点,那它像是神话之中的虚无!只不过,我那个弱点已经用来跟诸神交换了另外的东西!而这个交易本身也正是我的聪明之处,用没用的东西换来有用的东西!”他边说着这些稀奇古怪的回话,便顺手理了理他,那早已经有些乱七八糟的轻甲片!这东西就像是他的第二层皮肤,即便是睡着了,他也不会脱下去! “可是我们两个人如果假装失败的话,好像也不那么容易!我怕他们不会真的相信!”少年道! 他这个说法都是深得阿森底之心!“所以,我们也应该像恶魔一样雷厉风行的处理掉几个,就算不要他们的命,让他们不能再行战斗,起码几个月都不能战斗!” “原本出手必至死的恶毒者说,现在他不想杀人,只要小小的伤人就可足够,你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吗?”少年目光中的蔑视划过暮色! 阿森底又像捡到什么笑话一样的哈哈大笑,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很痛快,而且自信得就像这世界连同上面的所有一切,都握在他手中,“我敢打赌,你现在,一定很赞叹我的做法,因为你也不想伤害他们,跑到这里来,心里满怀着的除了对于殿下的热爱,剩下的就全都是对可汗的愧疚!” “我们的关系好像不太适合交流心声!”被这个败类说中心声的那一刻,少年一时没忍住厌恶的开口! “也更不适合说谎!”阿森底已经乐得发狂,直到被吹起来的斗篷遮住他的脸,让他不得不去管狂笑之外的闲事,那笑声才渐渐变低!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三风 “我们的关系好像不太适合交流心声!”被这个败类说中心声的那一刻,少年一时没忍住厌恶的开口! “也更不适合说谎!”阿森底已经乐得发狂,直到被吹起来的斗篷遮住他的脸,让他不得不去管狂笑之外的闲事,那笑声才渐渐变低! 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侍卫首领,大声吆喝着命令所有的侍卫让他们发起冲击。 “要想让他们的马吃到足够的沙子,我们应该在这里跟他们好好的纠缠上一些时间!”阿森底边说,边用自己身上的衣服把他被战马的马嘴缠紧。然后,拍拍战马的头,“小乖乖,就难受这么一会儿,那些朝你奔来的家伙们吃饱了喝足了,你就解放了!他们猖狂不了多少时间的。” 然后飞身上马,看了一眼,同样将自己的马嘴缠的牢固的少年,他们两个人的刀很默契的,朝左右两个方向砍过去。第一批朝他们飞奔过来的侍卫,扛不住他们两个并肩作战的来力巨大,接二连三的哀嚎着栽落马下。但没用上多少时间迦尔纳与阿森底冲击的侍卫阵群的力量似乎在不自觉的减速! 察觉这对他们有利的发展态势之后,追兵首领马上大喝一声,让他的手下们打起精神,展开第二次攻击,不过结果还是跟上一次一样,所有撞到迦尔纳与阿森底兵器上的兵器都会无一例外的抵挡不住,直接飞出去很难再爬起来的命运。如果这是在真的战场上,这些人的下场一定会很惨。差不多应该会被残忍的对手分尸!不过,这两个人无意真的杀他们。只是来回来去,提着刀绕在他们身边吓唬着他们罢了!不过二人也知道,这当然不算完,因为追来的敌人数量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不光可以挥刀骑着马匹猛冲进攻,还可以老老实实的呆在他们的位置上放箭。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两个人可就被动了! “嗨!臭家伙们,你们再用一点力气再用点力气,你们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打仗怎么还跟闹着玩儿似的,你们放出来这些箭,简直像是痒痒挠!做你们的敌人真不痛快!”阿森底打飞那些箭支们的架势,简直随意极了。不仅有余力揶揄讽刺他们,还一直呵呵带笑。远处的侍卫首领微微夹紧双眸,看起来,阿森底不像是在撒谎,对手虽然只有两个人,想要把他们平顺的放倒,也没有那么容易。他高举出两个手指。冲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刀斧手后退! 弓箭手催马上前! “用最快的速度,放出手里所有的箭!一支也不要留!”治重症下猛药。追兵首领目光阴沉!虽然他深知他现在面对的这两个人的厉害,但是带着这么多人还拿他们没有办法的话,那他可真不用回去复命了,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听听,他们的吩咐,还真的是看得起我们!要把那些箭全送了我们!”阿森底看了一眼,一边拨打开那些飞过来的雕翎箭,一边紧紧抱住郡主,以保护她免受一点伤害的少年,“你可绝对不要被他们射中,你的命,到最后只能由我一个人拿走!无论何时都要记得打败你的对手活下来!我会等你!”他这个人,不仅头发尖到脚趾头尖儿恶毒之极,连他的玩笑也像是淬过剧毒,而且绝无解药!因为,在他看来,赐人一死是功德,救人活命才是罪过! “看来,你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还真是没信心,逮到一个人,就要上下五千年都给他列举你从前的光辉事迹!不过,最好要记得这一次和上一次要说同样的东西!不然,我会担心你之后传出去的并非美名!”少年从一开始就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怒气,但是没有用,他本来想先忍着,之后再记到那败类身上的总账上面去,不过,转念又一想,如果竭尽全力冲杀不赶紧示弱的话,他们之后要唱的那出戏,就真唱不成了!彼此斗斗嘴的话,还可以分散力量,装出溃败的样子!所以,他还嘴了!跟阿森底互相伤害! “我刚刚说的那句话,应该也可以理解成我在担心你吧!”阿森底做出一副他其实很可怜也很委屈的样子。 少年唯一的感觉是那样的委屈样子,可真不适合他那张脸,“我不会曲解你意思的!” “如果有时间,还是曲解一下吧!”阿森底继续他的嬉皮笑脸!本来,对付那些只知道以多为胜的傻子们是很无趣的事情,好在,还有这木讷的少年,可以让他解闷儿! “曲解什么!你是名不副实的能人,还是名副其实的吹嘘者?”少年从前不善言辞,但是一旦打开那个口子心中积蓄的那些话,就会像波涛汹涌一样的狂泻而出! 阿森底最喜欢的斗争就是打嘴仗,每一次,都会全力以赴最起码眼神要犀利,恶毒的嘴巴也要足够阴损!“是真的对我心怀不满,在这么激烈的时刻,最容易说出心里话的时刻,还是没能说出我的一点点好话!他们这射箭的功夫可真是一言难尽,要不要我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千万不要射偏了,你瞧,他们一共射出来的箭,有三分之一能落到我们这边,有三分之一被风吹走!还有那三分之一是被他们像闹笑话一样的,射到了不知道哪里!这些家伙们要是上了上战场连屁大点的好处都起不到,纯粹就是去浪费箭的!”现在的阿森,底记起来,自己曾在自己的手下面前嘲笑过迦尔纳的事情,他不分高低贵贱的给他的兄弟们敬酒,只是要求,他们一定要喝空他们的酒杯,不允许里面剩下一滴酒,然后,他模仿着当时比现在更加幼齿的迦尔纳新晋少年勇士幼稚的模样,奶唧唧的说,“你们都赶紧在我面前滚开,我可还有要事要做,我得赶回去喝我阿娘的奶呢!”他这笑话一出口,他的那些手下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喷出了酒碗里面的酒!所以他们输了,刚刚他们打赌,如果谁露出了一滴酒,就要他们赤身裸体的在这里跳舞!没有人能够逃过阿森底的玩笑,有人总结说他是在用生命开玩笑的,所以,无敌!此时此刻他也在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要把这样的笑话讲给少年听听!然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定要在他们比赛喝酒的时候!少年的酒量不错,有千杯不醉之量,不过这个笑话足以让他失败,酒入愁肠,会很快醉的!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兀箭 没人能逃过阿森底的玩笑,有人说他是在用生命开玩笑的,所以,无敌!此时此刻他正算计着何时把这笑话讲给少年听!对,一定要在他们比赛喝酒时!少年的酒量不错,有千杯不醉之量,但这个笑话足以让他失败,酒入愁肠怒肠,会很快醉的! “可是要这样下去,我们装不成虚弱的话,他们很可能发出信号召唤出更多的帮手!到时候可就更难逃出去了!”少年跟阿森底不一样,他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相关的半点事非长短,哪怕一瞬间!现在,他的目光一直打量他的敌人不过同每一次不一样,他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样赢过他们,而是怎样骗过他们!他已经不能对不起老可汗更多了!背叛他的命令,就已经不像话了! “那你赶快就掉下马去,他们以为你死了也就痛快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阿森底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而且对他来说违背规则根本不用发生在危急时刻,任何时刻都可以那样做! “掉下去就可以吗?他们会看出来我是无缘无故掉下来,那会很突兀的!”说的难听点,这苦肉计一点也不聪明,掉下马之后,会很快成为他们的猎物!少年这样想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有意的,换了一个说法,掩饰了自己对这种做法的恐惧! 阿森底又欢乐的笑了起来,他的那双眼睛,能看透世上所有人隐藏的所有情绪,而且尤其喜爱揭发!那副轻快的小人嘴脸,太适合他那棱角尖锐的五官,以至于他偶尔正经起来,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都会让少年觉得别扭,“放心吧,这些家伙只想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状况,从来不会觉得那是突兀的!在掉下去的时候要翻个白眼,那样才贴切!” 少年还想跟他说什么?阿森底已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摔下马去,而他胸口那只被冤枉已经射中他的利箭,要一直被他用手指捏着,才能够正直的挺立在他胸膛之上。要说他这个摔下去的姿势很标准,似乎还有些冤枉他,因为他的惨叫声才更标准。简直惊天地泣鬼神。一点也不像,被一支箭射中,简直像是被一万支箭射中,全身上下的每一丝血肉都在发出痛吼! 很快吸引了那边侍卫首领的注意。如果不是隔得足够远的话。少年觉得他只要看一眼,就能够看出其中的蹊跷。幸好那家伙一直很识时务,只命令自己的手下上前! 那些侍卫们因为某的落马而信心大增,开始抱成团的向前进。 阿森底虽然是个坏嘴皮子的人,但是他说的没错,要在这些人找来帮手之前先迷惑住他们的眼睛。不过他可不要这样任人宰割的掉下马去,应该是落荒而逃才对。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上来,然后温柔的摸着它的马鬃。再看一眼,已经被他们放在一边沙地上,因为伤势与劳累陷入昏睡之中的巴伦王妃,小声的跟她说着,“殿下放心,我们会很快来接您!”而后传来恶风。他知道那是他们放的箭,而且有一只跟他来的路径重合,应该正好穿进自己的腋窝。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让他可以装作中箭,然后再顺其自然得落荒而逃。 这一切想法落实到现实动作之中,比他想象的步骤还要完美。穿越现实的战场,他的马向着另一个没有任何人烟的沙漠冲过去。很快身后的追杀声消失。他们一定是得到了命令,不必再追赶。因为只要带走巴伦王妃,就满足了他们的使命! 他又稍稍等了一会儿,才调转马头,准备回去看看那个把自己孤身一人扔在敌阵之中的聪明人,到底是被人家四仰八叉的留在荒凉的沙漠之上,还是四马倒攒蹄儿的绑了带走。向回飞了一程,远远的望去,沙漠之上留下了许多血迹,但是阿森底不见了。难道这些人真的不嫌麻烦,把他也带走了?这家伙也只是看着机灵而已。这么快就身陷囹圄。一会儿自己回去救郡主的时候。会按照他的想法,好好把他留在那里的。少年的这个想法还没有传完,耳边已经响起那种虚弱的呼唤声,“那个漂亮的少年是在找我吗?从前就听说我很有魅力,没想到还有男人为我望穿秋水!不过你可以放心,在你心中那么可贵的我逃离了危险还活着!” “哈,”少年轻笑,“我就知道祸害万年长!” “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真的像蚂蚁那么不起眼,让他们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吗?”这回改成了少年一脸讽刺的看着他了,“之前不是说你是那种任何人见了都会过目不忘的人,哪怕只看一眼,哪怕,只感受到你的一根头发!” 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揭穿阿森底,因为他从不惧怕真正的事实会有多么不堪入耳,多么不堪入目,“我装死的功夫向来一流!” “那个侍卫首领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没有血迹,他不会相信的!”少年厉声追问! “那你看他就是相信了!有没有可能,是我这辈子更招男人呢!”阿森底一脸兴奋的疑问! 少年满腹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才是真正的叛徒吧!”现在的情况只有这么解释,才解释得通! “怀疑的很有高调,一看就是个很有腔调的人,血迹在这里,在这里行了吧!刚刚有那么多人受伤,找的这东西一点也不难!”他拉开胸前的外氅,让少年看到他里面的衣服上,已经抹得天花乱坠的血迹! “他们最主要不是看这东西,而是不相信我敢动这样的心,如果一旦被他们识破,我可能就活不了了!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东西!虽然,他们心上想要跑得飞快,但是一会儿那些马就会出现问题,我们只要慢悠悠的跟过去一切都能够解决得很完美!唯一不完美的事,刚刚为什么不一起跟我冒那个险,很有趣味!你胆怯了对不对,放心吧,有什么害羞的,他们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上战场就不害怕,怎么可能呢?我当然也害怕,那柄闪着光的家伙式穿进我的胸膛,却感知我的热度!而且就是因为害怕,我才会先一步的杀死我的对手!别人总是问我,能够快速除掉对手的方法是什么!”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来。 少年等了一会问道,“你的方法是什么?”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骨厌 “我当然也害怕,那柄闪光的家伙式穿进我的胸膛,却感知我的热度!而且就是因为害怕,我才会先一步的杀死我的对手!别人总是问我,能够快速除掉对手的方法是什么!”阿森底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来。 少年等了一会问道,“你的方法是什么?”千万别信那种让你从骨子里讨厌的人说的话,因为你的讨厌他能感觉得到。而他也正那样的讨厌着你!这是少年小时候,他母亲常对他说过的话!他一直引以为戒,但是今天似乎是想破一个例! “我以为,你不喜欢听我说话,所以自觉自动的闭嘴了!”阿森底看起来很愉快的,耸了耸他的肩膀,这是个根深蒂固的毛病啊,能在一切事物当中找到他愉悦的所在! “我不喜欢未尽的答案,未尽的战争!”少年一瞬之间收藏脸上任何表情,又让变回那个让人看不出情感的木头人!不过他那样子倒有几分清纯之外的英气! 不过他这种样子可吓唬不了阿森底,“要是那么说的话,我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跑到这里来找殿下!喜欢殿下的人那么多,但是却没有几个像我们这样执着着这个答案!看来我们两个,从小就跟你说的那个未尽,有仇!” “答案!”少年似乎是在品味着这两个字的力量! 阿森底对少年那种迷惑的样子,感到万分满意,他能感觉到就连少年那双眼睛,也因为他刚刚所说的那些话而变得阴影幢幢,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这少年不应该拿他当做可以斗嘴的同伴,而是应该实实在在的每时每刻的记着他才是恶魔,阿森底把他的声音压低,是那种让人寒毛竖立的鬼腔鬼调,“哦,对了,刚刚说到答案,因为我们比她们还要害怕,所以就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快要快,一定要快于对手,快于自己的恐惧,都要快于自己的坏运气!让这世上的所有都追不上我,就可以改变他们对我的安排!” “你似乎说的说的很有道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同意阿森底说的话!自从他打定主意要违背可汗的意思来看上郡主一面的时候,就一直感觉到有些难缠的异物盘桓心底,看来现在已经无需疑问到底是什么,因为已经被阿森底戳破,是索要答案的心! “现在才知道我的优点,怎么能行,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如果你已经心服口服了的话,就退出跟我争抢殿下的斗争吧!”阿森底嗤的一笑,心中又有些后悔,这么快,就把这少年带上了的道儿,以后肯定会无趣得紧,那可就不好玩了! 就在阿森底以为少年与之前他所调教的那些人一样,到了最后都会为他马首是瞻时,少年脸上又出现了从前那种在得意的时候才会透露一点点的磊落笑容,“我也认为那侍卫首领奉可汗之命来追我们,很有道理!但是我不会送上门去,让他真的把郡主带回去!” 阿森底巴不得他筋骨结实,脾气硬朗,而且,最好有百折不回之心,是那种玩不坏的玩具,最起码在他还没有厌烦的时候,他该结结实实,“只是一个玩笑,干什么否定的这么认真呢!我们今天,不对,应该说是自从我们见面以来,我们一直很有默契!我最开始想要来这里的时候,还以为,必须要把你打跑呢,没想到,我们最先要做的反而是精诚合作!知道吗?这要是在战场上,我们就会立大功的!说说你到底怎么样用你那闳葫芦的性格取得了我们部落里第一勇士的称号!有人说你的功夫南七北八上下十五个部落无人能及!你是知道的,除了我,怀疑这一点的人还有很多!今天你或许应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再听到他们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时替你赏他们,每个人一个巴掌!告诉他们,你就是真正的勇士,无可挑剔,无可怀疑,也无可战胜!要知道,这些话,从你的对手口里说出来,比北上下十五个部落所有的人一起说,还要管用!” 少年甚至无所谓的摇摇头,“如果你很喜欢这个称号的话,那么放心吧,他们忘记某件事情,比他们记住某件事情快得多了!” 阿森底是最最看不得别人故作清高,装作大度的,有时候见到那些大度的人,他就会争风吃醋的,比他们更大度十倍,又有些时候,他就偏拗着他们跟他们斤斤计较十倍!今日里着实有些奇怪,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是在心平气和的回答,“关于人性的这些东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还这么小,难得这么通透!” “通透的人不会来这里,不会遇见这种事!”少年可不领他的情,依旧我行我素!这世上的危险也会挑人的,他们不敢跟那些大人物硬碰硬,所以只会选择那些弱小而可怜的家伙!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同样是盘踞在他们周围的恶狼。吞下肚子的只有那些老弱妇孺!人们甚至很少听说精壮的汉子陷落狼口! 阿森底反而来了大大的兴致,“那你就说错了!越是通透,就越是会觉得,某些东西可贵的拼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今天,好像真的跟你学到很多!勇敢是因为害怕!通透的人才能够更加执迷不悟!而知道以上所有的人,在现实生活中臭名昭著!”少年扭头,看向传说中致命的邪恶武士。并且看到他笑得欢快的脸颊,“好像还要再加上一条,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批评与嘲讽才能使你发笑!如果我要是夸奖你的话,你会觉得我真的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孩子吧!” “今天真的是非同寻常的一天,也让我见识了传说中的勇士只是个孩子,却并不天真,也不像他们所说的冷漠无语!只不过是他们自身没有热度,不能够将你点燃再烧到沸腾!但是,一旦有某个人拥有那种热度,让你真的被加热,沸腾起来的勇士少年可能会有说不完的心里话!或许在我们做敌人之前,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阿森底难得的深情款款,只不过,这种用在任何人脸上,都会让人觉得动容的表情落在他脸上,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因为你根本无法在他脸上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丝的血肉之中判断出他说这句话的真假证据! 有人说过,阿森底如果对谁说出悦耳的语言,那只能证明他动了杀心!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菩心 或许在我们做敌人之前,我们可以先交个朋友!”阿森底难得的深情款款,只不过,这种用在任何人脸上,都会让人觉得动容的表情,落在他脸上,却只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有人说过阿森底如果对谁说出悦耳的语言那只能证明他动了杀心! 少年觉得自己真的是看不下去了!长话要短说是没错,但是真话不需要假说,“要是我们熟知彼此弱点的话,我们之间的对决将会变成漫长无止境的斗争!” “我们也可以一锤定音输赢,那种玩法我试过,很有趣儿!立竿见影一蹴而就!”阿森底一提到那些充满诡异的决斗,就会充满笑意!只是那些轻飘飘的笑意,很快就会被她内心的狠毒刺穿,完全掩饰不住的为他的笑容点缀阴森恐怖的气息! “你有汉人师傅,而且认真的学习了那些汉族人的东西?”少年并没有对他那说的那个决斗感到什么兴趣。他年纪虽小,但是已经看过太多生生死死的决斗,从来不觉得他们有什么新鲜!甚至不用像这样早早的提醒,等到想要决斗的时候,拿着自己的武器,搏一个生死就得了!现在,他只是对阿森底话语里面那些汉族人常用的表达方法感兴趣!因为他知道,如果阿森底还懂得学习的话,就一定会是劲敌! “最初学的时候,是为了战胜他们!”阿森底冷冷的吸了一口气,仿佛现在还会学习那些汉人的东西,而感到胆战心惊!因为那些从来陌生的东西,只要你一深入了解,就会发现他们太过博大精深,而且你陷入其中中是如此的渺小不堪! “所以,你赢了吗?你有战胜他们的把握了吗?”少年觉得这个问题也许会难住他!除非他又像每次一样练眼睛都不眨的说谎! “只能说在这把剑上,我赢了很多次!”阿森底道,他拿起自己手中的刀看了看,“这才是我做的最有把握的事情!” “好像不能说的东西更多!那些汉人确实很厉害!”少年若有所思! 阿森底可不想在这些还不涉及眼前利益的问题上浪费宝贵的时间,大王子总是嘲笑他,那些办法鼠目寸光,可是每一次也都采用了他的办法,因为会有最快的收效,“现在可没有时间去陪他们,要去追上他们,已经腿软的家伙们!要不然他们又会哭唧唧的求救!”阿森底说的没错,现在来追他们的那些人跟他们算不上是敌人,如果他们遇到了危险,很自然的可以向他们两个求救!而且那也并不算得上是什么效果,反而是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在背弃可汗这件事情上,能够有一次退路! “不想让他们开那个口,要怎么办!”少年想,如果我的想法坚如磐石的话,我也许不在乎他们会不会请我,而现在我好像害怕得到那样的机会,怕自己真的会动摇,跟他们一起回去!而至于唯一不让自己动摇的方法,就是不让他们有机会开那个口! “劝他们温柔一点!”阿森底一脸猥琐笑意的说!但是在他这里,温柔二字的真正含义可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含义!也就是说,能够被他温柔以待的人,大多会很悲惨! “劝,温柔!你真的擅长吗?”少年的反问之中,带着冰冷的气息,已然暗示着他根本就不相信,阿森底会写劝这个字,还会做这个动作!而且据他所知,这位阿森底大王子的第一侍卫有很多时候都温柔得令人发指! 这一次,少年讽刺阿森底所动用的语气,让阿森底觉得满意,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身上吸纳那种犀利之气,他一直认为,那是上神让他永葆力气不退的最根本的源泉!“我好像早就说过,我擅长用剑,方法是杀人!除此之外别无所长!”有人一直精力充沛,是因为他的心上一直在着着火,他很羡慕,却无法在心里放火,就只能借助妒火来保精力充沛!目前来看,这些妒火一直很有力量的燃烧着,也帮他完成了很多他喜欢完成的事情!他是打定主意要继续下去的! “那怎么劝?你连会都不会!”劝一个人改变他们的固执,少年想想就觉得害怕,这在他看来,比杀一个人还困难!而长久以来,武士们的弱点,就是他们不会用到刀以外的任何事物做事生活,久而久之,他们的舌头也变成了一把刀,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在他的对手耳朵里面,都是遍体鳞伤的刀痕而已!所以,他才会总是习惯不说的!而如果要表达什么,只要用刀就好了!直到他要面对心上之人,忽然发现他最擅长的东西一无是处! “汉人不是说,不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中间疲累得很,只要现在向他们笑一下,他们会就会觉得,我很菩萨!”从他那张得意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他从前用强硬的手段得到过多少好处!以至于,让他现在这么空口谈起来也会像这样推崇备至! “也许,他们会用事实告诉你,你从来都误解了他们!”以强凌弱是少年最讨厌的事情,从前如果让他亲眼看到他,一定要教训那个逞强的人,然而今晚,与往昔不同,追兵就在身后,而老可汗对郡主的痛恨恼火目光犹在眼前,只要一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他就会觉得,全身的汗毛在倾刻间竖起!在他还是幼童的时候,就已经随着大人们南征北战,连单身匹马独闯敌营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管环境会多么的恶劣,多么的不利,他都会咬紧牙关,因为从来不能在自己那颗心里面感觉到任何恐惧!就像是别人说的那样,似乎他一直能看到他的前路,那里平坦无忧,然而今天他整天都觉得天地万物都像是要对他的郡主大人伸出利爪。一切的风吹草动都像是敌人!此时此刻,在他心中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带着郡主掉头而回,然后,在老可汗面前请罪!求他能够原谅一时被坏人蛊惑的郡主,犯下的这些错事!可是他不敢,尤其不敢把这话说在巴伦王妃面前! 尤其是已经成了巴伦家人的她! 少年的出身虽然算不上贫寒,但也很普通!最开始还因为长相清纯,曾经做过郡主的侍卫,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又老实的家伙,那双湖蓝色的眸子总是能让人一眼看尽他的心底,那里面没有什么,只有对主人的无上效忠。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口水翻天 少年的出身虽然算不上贫寒,但也很普通!最开始还因为长相清纯,曾经做过郡主的侍卫,大家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单纯又老实的家伙,那双湖蓝色的眸子总是能让人一眼看尽他的心底,那里面没有什么,只要对主人的无上效忠。 郡主小的时候也很喜欢他,只要是出去打猎,都会带上他,还让他快跑着去追兔子!因为要为郡主追兔子,所以他骑上的那匹属于郡主的闪电青马!那头畜生的脚步可真是快呀,踏过黄沙如同天上的什么踏过重云,他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直到有一次机缘巧合的,以单人之力猎杀了一只,正扑向老可汗的白狼!那时的他手中没有任何兵器,整个英勇斗狼的过程,在老可汗面前穷形尽相,只不过这对这是一件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的好事,他被老可汗招为近身侍卫!开始了,他虽然年幼,但是却充满着丰功伟绩的战场厮杀! 而此时他却在健步轻蹄的逃跑,让他很有些不适应! 两人虽然在嘴上逗哈哈打趣,却都齐齐的用双腿夹紧马肚子把身子伏在马背上扔了四条马腿,快步绝伦的飞驰向前。来来往往,这么一折腾,应该到了那些沙子生效的时间。奔驰出一段距离去,果然看到前面有一堆在检查马匹的散乱队伍。 少年任坐下的马放慢了脚步,但是一双灵敏的眼睛已经搜寻到了郡主的位置。她被人背在身上,他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看起来她是安全无恙的!他感觉到自己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那些失去了马匹的奇兵应该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所以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发动进攻就可以了,我会在后面为你防守后边的!”阿森底并没有向前催动战马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他又在耍赖,想要偷懒。 少年没有什么反对的催马而出。但他脑子里想的就只有一件事,要赶快的把郡主救出来,根本没有时间思考阿森底是不是在占他的便宜。而且就算知道,他也根本不会在乎。那在他眼里算不上应该计较的事情。 失去了马匹的侍卫们比原本的战斗力还不如,所以很快就被少年打得爬不起来。少年正要从那个抱着郡主的侍卫,手中接过郡主时,一个身影从另一个方向飘来。从他的手中把郡主另行抱了过去。看见那只手之后,就不用再抬头看他的脸了。那是一只绝无仅有,伤痕密布的手。是那个阿森底! 少年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由着他将人抱过去,然后转身上马,下一瞬已经化成一团烟尘的离去! 阿森底叹了口气,看着怀中的人,“殿下您瞧瞧,这小子是在报复吗,我们现在明明是需要断后的人,他却成了引路的人!你要是醒过来就好,现在是他露出真面目最多的时刻!真的很有心机,很有心机,也很有脾气,完全不像传说里说的那样不动声色,他的声音可多着呢!色的话,他也跟我一样,觉得你倾国倾城!” 骑着他的骏马,快速离去的少年。那么一瞬间是真的想要绝尘而去,但是却忍不住频频回首。他仍然放不下那个女子。 所以在此调转马头等在一边的路上。直到阿森底彻底摆脱了那些骑不了战马,气喘吁吁追赶了几步就放弃的追兵过来与他汇合,“郡主去那里真的没事吗?” 阿森底装模作样的大口喘气,仿佛他刚刚冲出来的不是什么老弱残兵的部队而是气势汹汹千军万马的合围一般,“你是在担心史铎领主对郡主变心了!” “这世上没有不会变化的东西!”少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听到领主的名字时的郁闷!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搞不清这是属于嫉妒还是真的讨厌那个男人的猥琐与狡诈! “我也以为我会变!而且机会有很多!那些转折的机会,你也应该很清楚吧!”阿森底突然收起笑意,有感而发! 少年当然很清楚他指的那几次是什么。第一次是郡主,变成了巴伦王妃,第二次是她选择了领主,第三次是那顶王冠毁了一切。 “即便是不可一世的英雄,也有他始终难以放下的东西!”阿森底话语里面的意思,就像是在承认,领主也不会变心,因为他们的郡主,就是有那样的魅力! “我从没有认为我是英雄!”少年的想法跟他不一样,在他心中真正的英雄,就只有老可汗!那个总躲在人后的领主,是他最看不起的人! “是因为你还没有真正长大!”阿森底眼神中,透露出能猜出迦尔纳的想法,不过,也在嘲笑那个想法的幼稚的意味! “可你真的认同,把她再交还回领主的手里吗?”少年忽然有些发慌!从前的任何时候,即使是在千军万马孤立无援的任何时刻,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正的慌张过!仿佛仅剩的一口水就要被打翻,连天的狂风叫吹风树皮搭的房子,孤身一人行走沙漠,却碰到了成千万上万匹狼! “否则呢,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吗!如果我们能在这一路上想出来,我们也可以按照你的方法变卦!”阿森底拉起斗篷后面的风帽,“相反的,如果一直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办法的话,天黑之前我们必须要到那里!毕竟我们也要考虑一下郡主的身体,她应该找一个舒服的地方养伤了!” “之后呢?你要去哪里!会回去认罪吗?我们可都犯了不小的错误,不过我总是觉得向大王子承认错误会比向老可汗承认错误更难!”少年扭过头,认真的看着他,在此之前,他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问题来着!错误,是他主动犯的罪责,他自然会承担,大丈夫顶天立地!这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代价!会砍头吗?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马上就嘲笑自己。砍就砍,哪怕真的要砍头呢,也对得起老可汗了!他以为,他像现在这样的,突然问出口,一定会招致阿森底的嘲笑,但他想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说服这个一直嘲笑他,看不起他的混蛋帮助自己把郡主安全的送过去!而且至少要这么浅显的确认一下领主对郡主的态度! 结果,阿森底很罕见一阵沉默,少年觉得,不对比不知道,阿森底那张脸,还是更适合口无遮拦,而现在的不发一言,其实,比他直接嘲笑他还要可怕一万倍一千倍!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投铎 少年要说服这个一直看不起他的混蛋,帮助自己把郡主安全的送过去!而且至少要确认一下领主对郡主的态度! 结果,阿森底很罕见一阵沉默,少年觉得阿森底那张脸,还是更适合口无遮拦,而此时不发一言比他直接嘲笑他要可怕一万倍一千倍! 少年趁机努力而快速的打着腹稿,假如,自己说要送郡主回去,回到老可汗身边,阿森底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以为是自己懦弱惧怕老可汗的天威而放弃了。还是因为愚笨不知道如何继续而放弃了?他一定会嘲笑自己,错把老可汗当成了圣人!是啊,自己不能再骗自己了,老可汗再也不会收留郡主了,他会杀了她的,因为那些背叛。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如路人,甚至不如敌人!在敌人之中,也许还会有高贵的崇拜,真诚的敬意!多么可怕,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一条路,就是要把郡主送到领主身边!虽然,看起来像是把羊送到了狼的身边,却已经是几种选择之中最好的了。这到底是种什么荒唐至极的悲惨啊!他们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将要到来的危险,只能不停的担忧他爱的郡主会在那些重创之中,伤痕累累到什么地步!他第一次感觉到他和他手里的刀如此无力,既找不到敌人,也杀不了敌人! “回去会吃很多苦!留在史铎领主那里,也会吃很多苦!这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阿森底的目光下垂,看向怀中人,“可我宁愿这吃苦为她而吃!” 少年简直大惊失色,“你真的要投奔史铎大人?” “嘿嘿,你心里明明也是这么想的,干嘛那么问我?但是要这么仔细的一想的话,投奔那位领主大人的好处也很多!可以不用打仗,天天享福!”阿森底大叫着控诉! 少年将他看向阿森底的目光滑落到一边的沙地,这次才是真的被他说中了。 “按说,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好事,我们是该较量一下的,然后分出高下,只有其中一个人一起,但是现在一切都暂无定论,两个人去的话,声势也会浩大一些!”然后,不断驰向这里的马蹄声,打断了他后面想说的话,“又有人过来了,他们来的可真快!” “但是方向不对!如果要从可汗的大帐追过来的话,不应该是那个方向!就算他们在这两天之中已经拔营起寨也不应该是那个方向!”少年抽刀出鞘,警觉的说!他心中其实已经能够猜到来人是谁,只不过有一种强烈的愤懑,让他不想将那个想法落实,也不想开口说出他们的身份! “他们应该是不知道为什么得到了消息的领主的人!”阿森底,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那些坏消息!这样恐怖自私的魔鬼,也许,天上的众神也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是刚刚那些人里面有叛徒!”少年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他们来这里的消息,如果按照正常全沙漠都知道的速度,需要的时间是很长的!可是领主从知道这件事情起,再到派人过来的行程,都在眨眼之间!这里面的弯弯绕儿一定色彩缤纷,热闹得很!应该又有许多人,利用这些只有耳朵听到的东西,就很简单的获得了他们所需要的荣耀与财富!他真是不得不嘲笑一下,他们部落的规矩了,总是善待那些叛徒!在少年看来,他们甚至不如那些偷盗者! “这是绝对的!那个没有来到这里的人,把他的眼睛放到了这里,观察着这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在这个混乱的世道,连带着仆人都是一种危险,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个,因为什么样可观的条件而答应别人,将你的所有秘密倾囊相送,那是种什么情况?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的人把你出卖给别人!你自以为万无一失的那些秘密,其实已经一览无余的展示在别人的面前!是我不擅长带随从的原因!”在阿森底的目光中,即使找不到一分的憎恨!按照他的观点来看,挖空心思算计别人的人才,悲惨才可怜,也才更有难言之隐!所以他一直是同情那些算计别人的小人们的,总是说他们有如何辛苦!而且因为他经常身临其境,所以才更能感同身受,那好像是变成了他的荣誉,让他时时刻刻能在人前吹嘘!厚脸皮,到他这地步也算是无可救药了吧!不过这样一来,他真的很无敌!少年在心中这样想的时候,甚至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他在想,他自己现在是懦弱的认怂了吗!还说什么狡猾阴险是无敌的! 奔驰的马蹄,在他们的耳边由低到高的传来,转眼间,那些人已经列队排开在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我们以领主之名前来!”说完,催动战马靠近到他们眼前。 阿森底伸出手来做了一个禁止的姿势,让他们停在十步开外,“我想看一下,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的证据!” 那人马上低头从怀中取出令牌。 阿森底和少年都能认出令牌上雕刻的古怪动物是领主部落的神兽穿山甲!那种栩栩如生的雕刻,唯有出自领主的能工巧匠再无旁人。少年的目光也因此显得局促不安!他仍然没有打定,他是去是留的主意,可是一想到要远离郡主,心里就像万交撕裂了一样的难受!上一次离别,他亲身经历过全身的血肉像是被钉在铁板上一样僵硬,但真正要命的是想念他会那样无时无刻环绕着你,比死亡还要寂然轻盈,起初他以为那种感觉会很快的消退。只要时间流逝,这些伤痛必然会消失,就算他这个人属于记性太好的人,只消一年的时间,他就会自然而然的忘记一切!只是她那么无力让思念钻进了所有的血液之中,填满了他所有的思想,让他没有力气抵抗,想要拥有的渴望,他是真的怕了,怕他会死在那,是因为是对他而出现的宁静与安详之中! “看来是真的不假!”阿森底说。但这毕竟比他意料之中的快了不是一点半点。出了叛徒是一定的。但他可是从没有让叛徒在他面前活过一天的人!这次的大意让他感觉到羞愧,整个脸颊就像是在被火烤着!他望向面前这群来接他们的侍卫,“领主难道没有让你们带舒服的驾具来么?”这位领主大人竟然消息这么灵通,那么郡主受伤的事情,他也应该找得到的消息!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并骑云 阿森底想,自己可是从没有让叛徒在面前活过一天的人!这大意让他感觉到羞愧,脸颊就像是在烤火!他望向来接他们的侍卫,“领主难道没让你们带舒服的驾具来么?”这位领主大人既然消息这么灵通,郡主受伤的事情,他也早得到的消息了! “当然是嘱咐过的!”这人将手向后比划了一个姿势,然后有人抬出了乘特别的椅子,再然后训练有素的将它安在马队后面跟着的骆驼上,“我们可以走的慢一点,这样就会舒服很多!这些也都是领主特别吩咐过的!接下来,郡主的行程会像泡在热牛奶里洗浴一样的,舒服温暖!” 阿森底似乎是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招招手让他们的人过来帮他扶郡主下来!他们动作都很小心,然后在举止之间也对阿森底十分恭敬。少年冷眼旁观这一切,想,阿森底不会喜欢别人恭敬他的,那样他就无法找别人的茬儿了! 等到把郡主舒舒服服的安置在骆驼背的软椅子上。阿森底才开口问他们,“你们难道已经事先知道我们两个是谁了吗?看来,你领主的耳报神能力不错!”他的笑容充满了邪恶的审视力量! 那个领头的侍卫现出一个莫测笑意的点了点头。这人也就是看起来温顺恭谨!就算他目光压得再低,骨子里的锐利也隐藏不住!最起码无法逃过阿森底的狼眼!这个发现让本来觉得郁闷无趣的他,兴趣盎然起来!他一直认为对古怪的事物与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永在就是他的最高美德!而且完胜那些标榜正义的伪善家伙们! 阿森底收回紧紧注视他的目光,也笑了一下,“难道领主没有发话,让你们瞒着我们一点儿,毕竟在这个时候打哑谜都是同行认可的事情!比如说,就装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完全是偶然中的偶然,正义中的正义!”少年就知道,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阿森底那张嘴总是闲不住的!尤其是这个不阴不阳能格外提起阿森底兴致的侍卫的出现! 不过领主在之前也有考虑吧,他派出的这个侍卫是个全面手,集伶俐,锐利,武力于一体的人,那样完美恭敬的笑容就像是长在了脸上,“领主早对我们讲过,您是聪明人,要我们千万不要说假话,让我们到你面前只要直接表达真心就可以!领主已经吩咐过,要我们一定要对您恭恭敬,凡事按您的吩咐行动!” 阿森底点了点头,回头瞧了一眼,仍然骑在马上的少年,“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在这片沙漠之上的真实名望,他们一直以为我会是一个三心二意随便背叛主人的人!但是领主对你的看法却完全不同,他们认为你一点也不好说话,一副固执自以为是的讨人厌模样,他们现在只是在邀请我一个人!” 少年只是木讷的看着他,这一次没有说任何的话,不过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少年根本没有打算马上就要离开的意思。 阿森底冲着这些侍卫点了点头,“你们先走你们的路吧,我们两个何去何从,至少要商量一下,”然后他压低音量靠近那个侍卫,“正像你们想的那样,我是一个很好说通的人,但是那马上坐着的那个可未必亦然,领主给了我这么明显的礼遇,我总也要为领主做些事情,要带他一起去才对吧!那家伙的名声可远远在我之上!” 阿森底看着那些,一心一意给他谄媚的侍卫前面先行一步,然后等了一会,仍然催马前进的少年与他并排骑着,“知道一切的他们,也对郡主怀有野心的他们,到底是谁将我们的秘密这么迅速而及时又准确毫无差错的传给了领主,要说真的是那些前来送郡主的人中出了叛徒,可是有关于他们这样神一般的速度,也会让人有几分好奇!” 少年暗自感谢阿森底在这个时候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的跟他商量,“你的意思是除了那些人还有别的东西,一路追踪着我们然后再向总是藏在人后的领主告密!他们到底真的有那么神奇?还是你心中的忐忑为他们增加了神秘的手段!如果有人像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们,会被我们察觉的!” 阿森底脸上的那些严肃正经,陡然间换成了一个耍赖的模样,“你既然那么好奇答案到底为何,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可不要指望着我自己一个人去,然后回来把答案告诉你,我会好好对你隐瞒的!大家毕竟是名正言顺的敌人!”阿森底此时已然是一副想要火急火燎赶路的架势! 少年郁闷的咬了咬嘴唇,想要点下的头,才刚刚做了一个动作!阿森底就已经催马拖了出去,他已经是如此的急不可耐的要去接受新领主的封赏了!少年现在觉得自己都要怀疑一下,阿森底的出走,到底是因为执着于对于郡主的喜爱,还是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想换一个更聪明的主人!要是这样想的话,他更不能离开郡主!比这些想法更快的,他已经催动了战马! 他们这样并肩骑了一会儿,前面的侍卫牵着两匹马过来。站在他们两个的马前,乌里,哇啦的说了一段话,领主部落里的人,口音与他们不同,极为生硬,有些字音的拐弯处,就像是干涸的泥土硬生生的开裂,再掉下来一地的滓子零碎一样! 阿森底听了一会儿,听出了他的意思,这两匹马是专门为他们二人准备的新骑,领主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的马经过长途跋涉,必定已经疲惫不堪。 少年冷冰冰的看着那两匹马!阿森底则是已经无比乖顺的骑了上去,“那匹马,本来也不是我的,是半路上本了别人的!我早就已经想要换一匹了!”然后再瞧向的那少年,“我说你要不要换换试试,这马真的不错!话说,你骑的那匹马比我的马还要老,也该换换了!” 少年没有理他,是将目光别向另外的方向,对那匹马的存在无动于衷。 阿森底看着那个侍卫的脸,撇了撇嘴唇,“他那个人就是那副德性,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难怪少年得志都是这副嘴脸,我一路上也受了他不少的气!不过,你们可以转告领主放心,在他见到领主之前,我会好好的收拾他那副破烂脾气的!我们高贵的领主,可是绝不允许不懂事的孩子轻易冒犯的!就是在我这里也不能答应那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发生!”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引良刃 阿森底看向领主侍卫,“你们可以转告领主放心,在他见到领主之前,我会好好的收拾他那副破烂脾气的!我们高贵的领主,可是绝不允许不懂事的孩子轻易冒犯的!就是在我这里也不能答应那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发生!” 那侍卫笑着还礼!然后,快步走到自己的马前翻鞍任蹬,驰到队伍的最前面引路去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奔驰过程,后面一直没有人追上来!那些家伙,肯定是被这些侍卫事先设置好的埋伏拦截的死死的,要不然,他们会很快追上来的。阿森底夹紧望向那个侍卫的目光,合计着怎么找这干练奴才的茬儿才会有趣呢! 一边兀自骑马的少年经过他的目光,看也不看他的开口,“不会是善类!还是等你确定他不喜欢背后下黑手才去惹他吧!” 阿森底一脸受不了少年讽刺他的表情,“你认为我不是他对手,还是借此夸耀你自己没对我背后下黑手就是什么正义之士?” 这样一路彼此斗嘴似乎时间飞逝的很快! 等他们一行进入领主的部落。郡主已经开始清醒,看到他们两个都跟了来,她双大而明亮的双眼,看起来很欣慰。漫长的睡眠让她的体力恢复得很好。所以她拒绝了这些人要将她抬进去的提议,改成她自己走进去。因为她脸上缠了厚重的纱布,所以这里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是落在她身上的,又因为看不到她的脸上的表情,而感到一阵失望,那些眼神的起落是如此的明显!这些人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他们以为她现在的样子会失宠于他们的主子吗?巴伦王妃想她一定要记住这些眼睛的主人,之后就邀请她们的眼睛,一生一世都来看着她吧,把它们挖出来放在她的帐篷之中。这想法似乎蓦然让她觉得快乐!连身上的伤,累积的痛都变得轻快!不过现在,她首先要怀疑一下那位总是藏在人后的领主,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得发抖! 在距离大帐还有一百米的地方,侍卫们不再跟着她们一同进入。不过在他们寸步不移的同时,也留下了某与少年一起在外面等待。 少年对这种提法很有异议。郡主目光看向他,表示她自有安排,让他放心就好。 少年看了一眼到此,从进入部落开始一言未发的阿森底,目光阴冷如同刀的良刃,看来,他是在误会,阿森底已经完全被这里的领主大人收买。 不过阿森底无意于解释这些,只是将目光向四面八方看去。那些看似松散的布防,其实大有文章。而且如果按照一般的戒备来说,这里显然太过森严了。恐怕就是现在率领大队,意图不端的郡主的父汗,也没有将他的大帐布置成如此密不透风的铁桶!也就是说,他心中一直在猜测着的那个有关于领主的蹊跷秘密,又新添了一道一定确有问题的证据! 巴伦王妃一直走进去大帐之中,并没有安排服侍的人!两个人都静静的对视了一会儿,他们分别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这个分别却恍如隔世。那些人把巴伦王妃送入之后,自觉自动的退了出去。帐帘随后撂下。外面的情况,巴伦王妃很清楚能听到他们这样轻松对话的人不多。 坐在黄金宝座上的高大身影放下手中的酒盏,让他的目光长驱直入进她的身体,“多吉!”他这样轻声的呼唤她,其实,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也许,就在呼唤这个名字的人心中也已经被荒废了多时,但是今夜如此不同。这两个几乎已经被她忘记的字音被呼唤出来,就像是飘在另一个尘世的旧友陡然造访,带来昔日的情怀!但是她知道今后会有很长时间,她要与这两个字长久为伴。就算他始终会厌烦,她也不会离开! 她看向领主的那双眼睛虽然包裹在这些最上等柔软的纱布之中,而且沾满了鲜血与难闻草药的气味却异常冷厉阴鸷!“你安排的那些耳目真的不错,听到的消息有够及时,要不是他们的话,我也可能现在就被我父汗送回了西突厥!”她在四周这样寂静的环境之中,她能清楚的听到她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粗噶难听,就像是一只愤怒的鸭子在叫!有一瞬间,她真的想逃离她自己!但一想到那个逃离之后的结果,又让她不禁战栗! “他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回到那鬼地方!”他问,完全没有一点要否定老可汗那吩咐的意思!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悠哉悠哉的看着一场意料之中的笑话一样! 她扬起她的头,包裹着这些厚重的纱布,让她再也不理会那些最美角度的说法,无论是哪一面都一样的吧,像个米团子她再无华丽容颜!她开始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是那个人把她变成了向脓疮与毒瘤一样让人厌弃的可怜虫,“因为那里,在他眼中是地狱,他对我的恨,是那种唯有将我送入地狱才会安心的恨,我能理解他的心愿,但是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知道,十几年后占星师对我说出的那番话,他一定是知道那个,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他不配做我的父汗!” 领主故意忽略了真实,听到粗噶声音时的惊喜,他仍然故作镇定,要知道那个他收到消息的夜晚,曾经因为激动和不可置信的发疯,用手抓起了火炭,时至今日的伤痕还留在手中,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时的心境!“你说的,是你十岁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占星师?”现在只要微微握拳,还能够感到手心传来的灼热感。他用来拉住巴伦王妃的手换了另一只。如果巴伦王妃此时足够平静的话,她应该能够感觉出来他两只手的那种别扭姿态。 “与故人对话,就是有这点好处,无论你提起多么久远,被多少尘土尘封过的那些旧事,他也能一样不需要你多浪费口舌的与你共述旧时光!不错,就是那个人看起来他说的很对,所有的事情都在向他的预言上面发展!可是曾几何时,他的语言又那么偏离轨道,让我以为一切只不过是想要讨口饭吃的占星师的把戏!而他们为了更多所得,往往会把事情说的离奇诡异,要让你颤抖,才能从你手中拿走足够的银子!”巴伦王妃王妃的笑声比她的说话声音更要粗噶一些,但是随着声音的拉长,后面声音的部分又变得无比尖利,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古束 “我以为一切只不过是要讨口饭吃的占星师的把戏!他们为银子,会把事情说的离奇诡异,要让你颤抖,才能从你手中拿走足够的银子!”巴伦王妃王妃的笑声比她的声音更要粗噶一些,而且随着声音的拉长,后面声音的部分又变得无比尖利,它们就像一根根长着触角的利刺,划开闻听者的耳朵。现在,是反是她说出来的话,闻听者在很短的时间里确定很难忘记了。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会对这种声音记忆犹新。甚至永世难忘! “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找人再帮你看看!”他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上下观看她的身体!“一直嘱咐他们,在接到你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她们没有弄疼你吧!如果有谁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这就命人割了他的耳朵!”她的身材还是那么曼妙,像是沙漠上色彩最艳丽的蛇一样妖娆!可毒性也是最毒的!她一直在用某种他看不到却始终存在的神奇东西,拨弄着他饥渴的心弦!他曾经郑重的警告自己,离开这个女人!可是那种能够硬生生将巴伦王妃推出去的力量,从来都没有在这只手上生成过!他很奇怪也很无助! 巴伦王妃没有像他一样在回避什么,反而是顺势握住了他的手,用一个女子能够表现出来的最大深情的说,“说说吧,你知道这么急切的接我过来的原因!你这种做法在我父汗看来,可是不懂礼貌的行为!他要是知道了,会很不高兴的!” 他注视着巴伦王妃那双无血无泪的眼睛,惊讶于帐篷中最温暖的烛火也没能将它的光辉映入其中,一切的温暖都不得门而入!那双美丽的让人窒息的眼睛释放着最生动的死亡气息!而潜藏于其中的期待,就像是一只只柔软而滑腻黏稠的触角,凌乱而缭绕无所不在的拂过他的面颊,流过他的双眼,最后扼上他的咽喉,释放紧如铁钳的压力与冷干玄冰的寒意。让他一瞬作呕!他使劲的闭住眼睛,用尽全力,才能驱除眼前的魅影重重,他终于让他的声音冲破他的喉咙,解除那些要命的禁锢,那是一句他已经准备良久,却在此时完全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的话,“可是我不能阻止我自己,我要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了!”不过,好在真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他意识到他还活着,而一切并非不堪的梦境! 巴伦王妃笑了起来,这笑声可真像是发怒的野兽,喉咙里面的嘶吼,然后这吼声又掉进了像翡翠一样平静的深湖里,“你最担心的是,我这张脸还可不可以修补吧!在你最喜欢的时刻,那朵花骤然枯萎,总会让你觉得很是可惜!这种人之常情,就算没有经历过也能读得懂!可即使这很正常,也太不像小时候的你了!”巴伦王妃的声音越变越冷。而对面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狡猾犹豫。 领主明明在那短短的时间,脑子里像是铺开画轴一样的想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无边的恐惧在其中弥漫,但是等到他聚精会神地想要将它们仔细梳理的时候,已经完全记不得他们到底是什么了,所以他只能无意义的寒暄,“可惜也当真可惜,但是仍然感觉愤怒,可汗的行事太过偏激!他怎么能!怎么能一点儿也不顾念父女之情,虎毒不食子……” 巴伦王妃的反应却比他还宽容,“他做得很好,如果换成是我的话,也会做一样的事情!这没有什么可非议的!这应该是每一个统领,每一个主人,每一个王位之上的人默认的风格!” “可你是他的女儿!”他依然在这个话题之中被动,以及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像一个叫嚣者控诉着命运的不公!他知道这些是无力反驳与逆来顺受者才做的事情,话一出口他已然后悔! “现在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怀有别样宿命的女儿!”巴伦王妃一双湖蓝色的眼睛饥渴的啜饮着领主向她望过来的眼睛中的某种光泽,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双眸似乎在那畅饮中迅速明亮起来!之后她的双眼果然起了惊人的变化,那些死亡的气息逐渐消散。 感觉到深深危险的领主催促着自己在这可怕的氛围中清醒起来,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如果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的话,就只表现一位高高在上人物的关怀之情就好了! “那么领主呢?最后的选择又是什么!”巴伦王妃注视着眼前似乎充满了关怀之情的领主大人,早已经镌刻进脑海的回忆,并没有丝丝印合面前这位领主脸上的情绪,有时候,在她与他阔别许多年,偶然想起他的时候,她也会想,那个小孩子会不会因为对于少年时代的莽撞悔不当初,而长成另一副样子。而真正的事实,好像是被她那时下意识的想法猜中了。他完全变了,似乎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神虽然依旧狡猾,但是却没有了最初的锐利凶狠轻松吞噬一切的感觉。所以,这让他看起来,长大之后的年纪,反而会比儿时的少年老成更加的幼稚! “这世上不会有比守住自己的心更重要的事情!”极少数的理智终于回归他的头脑!他已经能够清晰的理顺出刚刚就在刚刚他的恐惧诞生又坠落!他开始暗自庆幸,幸亏一切很真实!否则他将无法应对巴伦王妃咄咄逼人的各种追问! “这世上的一切,也都为了选择而存在着!”轻声感慨,已经是巴伦王妃再也做不到的事情了,尽管,她已经努力放低她的音量,但,那些字音之间迸发出来的可闻之音,仍然比野兽的嘶吼好不了多少! “就像你放弃了巴伦选择我一样吗?”领主终于冲出了刚刚那种古怪而神秘的束缚!讲起了笑话! “在哪?我送你的那块石头?”巴伦王妃像一只新鲜拔出剑鞘的剑一样,剑气如霜冻结周遭的鲜活! “难道,眼下,我们要做的更加刺激的事情,还不够吗?怎么还有时间,去找那些少男少女的东西?我们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他高高在上那样的疑问!仿佛正等着悲悯这世间所有的罪恶!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巴伦王妃的唯一直留在外面的双眼,散发着不间断的致命的追问!那种步步紧逼的气息,就像是野狼看见了他的食物!嗅到那诱人的肉香,并依此铭记它的踪迹!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蛇舞狂灵 领主高高在上的疑问!仿佛正等着悲悯这世间所有的罪恶!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巴伦王妃的唯一裸露的双眼,散发着不间断的致命的追问!那种步步紧逼的气息,就像是野狼看见了他的食物!嗅到那诱人的肉香,并依此铭记它的踪迹! “当然知道,那是你送给我的东西!小时候送的那些东西太多了!他们现在没放在我的手上,但是我早已把它们都收藏在我的心里了!”领主似乎是在久远的记忆之中打捞那些已经沉入记忆湖底的沉渣!他的唇角羁留了一抹笑意,仿佛是对巴伦王妃的无理取闹,全无办法的只能宠爱的意思! 巴伦王妃心想做戏就是他全部的看家本领吧,似乎不得不夸奖他一下,他真的是很擅长演戏,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在那位置上得意洋洋心满意足,都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了吧,“那么多的东西要是都放在心里的话,可就真变成心事重重了!” “干什么那么看着我,就像不认识一样?”领主终于耐不住他的疑问了!今天上天送给他的迷局太多了! 巴伦王妃极古怪的笑了起来,不了解她的人,一定以为这是个疯女人,而了解她的人,一定认为她是真的疯了,“我在想,如果出卖灵魂,需要多少价格才可以卖得心甘情愿?” 他的手拂过她的面颊上包裹的那些厚重纱布,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你父汗下手真是太重了!这跟他传说中的性格不符!他一直想让世人赞他仁慈,他一定是因巴伦而迁怒于你……” 欲望的光泽在巴伦王妃眼睛里面跳着艳舞,那要翩翩移动的脚步那样灵活旋转的身体,“想要颠覆天地的人,当然不能做决断太慢!帮我打败他吧!他年事已高,不再需要那个高高在上的座位!而我,风华正茂可以由我来替他执掌一切!” “孤单的高高在上有那么好吗?”领主的反应只是平静!他似乎同每次一样,对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他好像对这世上的所有都不感兴趣!他好像比一个木头人更知道安安静静坐立时的乐趣! “反正,我没有听有人说过它不好!”她眼睛里面的舞蹈动作,已经旋如巨浪滔天!一浪更比一浪高远的拍过来! 他的声音呢喃在她耳侧,像是游蛇咬破人的肌肤滑进血液,“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告诉你,它一点儿也不好,让人无比不舒服,你想要做的事情全都做不了,你不想做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聚拢上来!所有人都在观察你的表情,所有人,都想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到底在想什么,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想在你的心上获得一席之地!却吝啬的,不想把一点点的信任给予给你!他们根本就不信你!他们说,伴君如伴虎,所以,你也无法信他们,这个位置就是这样,没有一点点他该有的神气,如果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个神奇的话,也许他永远向往着邪恶的统治者算作是一条吧!他们至少,要每隔一日看到一些鲜血,才肯老老实实的平整安定,要不然的话,你会感觉,坐在这上面如坐针毡!” 她眼中欲望的舞,攸然落合成肃杀的无边落木萧萧下,“领主说的这些,都是什么话,哪怕是像现在,亲耳聆听到也觉得足够匪夷所思,这可不是我心目中领主该有的态度!领主小的时候,在自己喜欢的东西面前,哪怕半点的犹豫也不会有!那时候我好像因为这件事情,还曾讨厌过你,但是当我长大一些,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刻,我觉得你做的太对了!还因此敬佩你,因为你懂得,如果错过了,就只能哭泣的道理!但是,现在看起来,你要把那时候的性格解释为懵懂不通事理了!” 史铎的笑意似乎有一丝尴尬,“的确应该说成是不通事理的!据好多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被说成是顺理成章的!” 她摇他衣袖,“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变得与你手中那颗金印并不默契了!要知道留住它,唯有嗜杀!” “那我就留住你好了!”他一把抱住她! 却被她一下子推开,她惊叫着控诉,一边挣扎着稳住她因为失去重心而摇摇欲坠的身体,“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假冒的了。而且,你很害怕那颗领主金印吧?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那东西,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你平时尽量不能不看它就不看它!那东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他带来的权利,与荣耀,让你得到这万人敬仰的地位,大家供着它还来不及,你反常的太过了,太不可思议了!” “你?”领主简直不能确认他到底听到了什么。巴伦王妃在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闪着他从没有见过的那样明亮的光。尽管她全部的脸颊都被纱布包盖住。可是他依然能够想象得到,那上面憎恨的表情。很显然,这时候能说出强有力的反驳之语的话,会很好,但很可惜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很满意,他被说中时那种无话可说的可怜巴巴样子,她早就知道他藏不住的,他的努力只会变成一场徒劳,“你不用太急切的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不是吗?如果我不想说的,你问了也白问,而我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最关心的那一部分,到底怎么样在我手中拿回那颗领主金印?现在想想,算计别人,可真是我们父女血液之中共生的东西!我父汗找机会在那顶王冠之中放上了能够灼伤人皮肤的液体,而我也同样找机会把那颗金印隐藏在了那顶王冠之中!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不论你是谁,你唯一的身份,都只能是我的帮手,我父汗的敌人!你知道,只有成为他的敌人,也唯有他的敌人,才能够在他的头顶拿下那顶王冠!然后,才能顺理成章的取出我藏在其中的金印!爱我的人和我一样全都不需要那些永远让人唾弃的可耻的退路!” “你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你之前对我所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虚情假意,你早就认出了我,可是依然装成对我情有独钟的样子!”他脸上出现的愤怒,让他的表情变得扭曲。要捏死他眼前这个已经本身岌岌可危的女子,应该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巴伦王妃的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笑容,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印缠沉灵 “你真是恶毒女人!之前对我说的全是虚情假意,你早就认出了我,可依然装成对我情有独钟的样子!”他脸上的愤怒让他的脸变得扭曲。要捏死他眼前这个已经本身岌岌可危的女子,应该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巴伦王妃脸上出现一闪而过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是一只跳在巨大禽兽手中的小鸡仔儿,眼前这个男人,恼怒起来可以直接将她捏碎,所以她极尽恶毒,让他觉得被自己咬一口,会真切得入骨三分,“你知道吗?听到别人咒骂自己的声音的人,才活得值得。我就是这么恶毒无礼,而且,就这么喜欢看你那么讨厌我,却偏偏除不掉我的样子!”她在赌,眼前的男人,会喜欢这种加入毒蛇嗫咬的彻骨缠绵! “你是要我这就回去向他们宣战?谢天谢地,这只是你在我面前的胡闹,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果,马上去的话肯定不行,因为那些人一直灌下去的酒还没有醒,他们的美梦也还深沉!现在,就算阻止他们的是西突厥的大汗的千军万马,未必能够立见功效!”男人仔细的观察着她,听到这些话时脸上的表情。那张脸,闪耀的绝对是来自地狱的光辉!却也如同全部星辰般闪耀,它们简直自相矛盾到让人发疯!发狂! “不,不,不,一切都不要那么操之过急,我已经过急了一次,吞下了一颗恶果不是吗?本来,可以做你优美而妖娆的帮手的,但是现在只能以这幅丑样子跟你联手了,好在,这一点领主千万不用怀疑!也可以马上加以验证!我床上的功夫还是一样的!”她粗噶而笑,因为用力过猛而激烈的咳嗽了一会儿。她讨厌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狼狈思索,就像现在领主正做的,不过她又转念想到,这是他的报复,因为她给他的陷阱,要是这么想的话,他们算是扯平了! “你好像伤的很重,现在应该休息,要不然,就永远没有办法恢复了!”他没有具体问她是怎么受的伤,看来,已经有快马回来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是睡觉前告诉他那个故事的,恐怕他那一夜都会做噩梦。因为这真不是什么完美的睡前故事。 她的喉咙好像一阵阵的穿过火舌,“虽然,一点也不觉得,领主这些话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但是,我还是想谢谢这些表面字意上的好意!不过,我不能休息,也没有时间休息,领主没有看到吗?在这沙漠上,其实横亘着一个超越所有规则所有权威的规律,那就是永远都不能在失败中停留,因为停留的太久,连自己都习惯了,自己就是失败者的身份。现在,让我们把话题回到最重要的内容上面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与你有关的一个人出现在与父汗的正面斗争之中!你要长久,而没有任何破绽的留在他身边!其实,即使我不这样要求,领主也会这样做的,因为那颗金印,领主要保护那个金印才是!”这就是她这么有把握,再一次回到这个男人身边的原因!也许,自从她听到那个占星师说过的那些话之后,在下意识里就总是为自己留存着退路,比起前进的路,她会更认真的观察和留存自己退出去的路,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我也可以先杀掉你这个始作俑者,然后,再去取王冠里的金印或者压根就不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男人忽然板起脸来,可是他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有多凶狠多少。他太温润,全靠那样一脸乱蓬蓬的胡子爱冒充阴险的气势,不过,在这样足够近的距离,在这样吐息相闻的窥测里,即使是再粗壮的胡子,也会透露出他原本的模样。 她亮亮轻声细气的揭穿他,尽管,那声音再也不能够真正的轻声细气,“你的怒气,已经说明你相信一切!但是自己在沙漠中行走,总是没有带上向导的好!而且你总要想想,我要把那颗金印放在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地方,会做多少的功课!要不要我向你透露一下,为了想出那个天衣无缝主意,我到底有多少日夜寝食难安来着!” 凝视半晌巴伦王妃的眼神,不耐烦的领主终于静下心来,“难怪,你的父汗会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她的脸被那些讨厌,而且让她讨厌并诅咒的纱布缠裹的异常难受,她伸出手来,一层又一层的将他们拉扯开来,直到还剩下最后一层的时候住手,“我的父汗,他虽然人高言贵,可他在怕我!而且他之所以会赢,是因为我完全被蒙在鼓中!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事情!还给我挖好了全部的路,按照他的意愿行走,真是不公平!他在用他的经验打赢我!他已经无数次面对过各种各样的情况,那些都已经积累成他掌心的老茧,但是我因为是第一次面对,才会把一切弄的这样糟!我是完全没有防备的,而他把自己隐藏在重重的保护之后!要是这样就论断,我是输了的,我真的不甘心!哪怕,最后的结局真的是要粉身碎骨,那么在粉身碎骨之前让我试一次,竭尽全力才能够死而无憾!这些话,本来是要对真正的领主说的,但是现在就只能说给你听!尽管我能从你的脸上看得出你在唾弃他们!没想到,现在我会面对的是这种情况,每一处都如此的不利,感觉到上神给我的礼物还真是棱角多面!”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也在怕我,那你一开始稳超胜券的时候就在怕我,所以偷走了我的金印,尽管我是个冒牌货!不过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男人整个身体倾过来!他的气息马上环绕在巴伦王妃身前左右!“我的感觉,可跟你不一样,我认为,你应该小心的保持与我之间的距离!而且不要触发我对你的兴趣!既然知道我是个冒牌货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有那么多顾忌,也不会在乎名声!就算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而且那种别人不知道的丢失,我只要消灭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就可以了!你不说我带来了可以冒充精英金印的东西吗?那我就用它一辈子好了!或者更干脆一点,连你都替换掉!你看,你现在包成这个样子!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将你替代!你不是说过吗!巴伦他不了解你……”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一筒魔 领主俯身向巴伦王妃,“别人不知道的我的那个丢失,只要消灭最后一个知情者就行了!我不是有冒充金印的东西吗?我就用它一辈子好了!或者干脆连你都替换掉!你看,你包成这个样子!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将你替代!你不是说过吗!巴伦他不了解你,我其实知道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他不仅不了解你的心,还不了解你的身体!所以除了你这张脸,他没有别的方法在辨别你!而现在,你这张脸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依靠分辨出你是否是真的巴伦王妃了!” 他说的这些话,就像是骤风,又像是惊雷轰炸在她的心上!的确如此。完全不了解她的西突厥人。就算是她真的要指使一个冒牌货回去,也没有人会发现。因为也根本就没有人了解她!这个她一开始认为一无是处的男人,却给了她最根本的帮助 预期的沉默,让领主的脸上出现满意的笑容。有些话,他原本不想公开说的。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没办法继续光鲜,骄傲之后,张牙舞爪丑恶无比的暴露出来心底最后一点脆弱又庞大如同血盆大口一般的幻想!这是比廉价同情更无耻的廉价威胁。但是,它们一点力量都没有,只要他伸出他那只充拥有充满力量的手,轻轻一挥一切就会强橹飞灰洇灭。下一瞬,那张只剩下一重轻纱裹覆的面孔已经在他的瞳孔之中放大到极致。温热的唇覆随后盖上他的唇。 是熟悉而期待的温度。然后,是疯狂至死的啮咬!如同一只野蛮掠夺的怪兽在享用他的猎物。 他没有推开她,巴伦王妃知道,自己的最后一次尝试又成功了。只要这一下,他没有推开自己。这一生也推不开她!这个倒霉的冒牌货,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推开自己,他才是自己的猎物。而且有一半已经吞进了肚子里被咀嚼殆尽。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她像一条蛇一样柔滑的爬上他的身体。极尽挑逗!本来她并不擅长这些。但是那些人那些让她变成这样的神,将这些东西放在她的脑海中。最最直接的方法灌输给她!效果好到,就像她已经精心练习了三百多年一样。 “你还有伤!”男人阻止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囫囵不清。 “那不算什么!他的意思只是要毁了我的容貌,并没有想要取走我的性命!所以虽然伤的恐怖以极,但却算不上是什么重伤!这说明一个重要的事情!”她的父汗,要真是算起来,根本不能归到残忍一类。他一直特别喜欢与他身份匹配的惩戒,最好是足够高高在上,不曾被任何人使用过,就像她遭受的这样。那样可以被人津津乐道很久。甚至是在史官的笔下发扬光大,流传久远。 “是什么?”男人握住了她的双手,阻止了她的动作。这条要啃光他血肉的蛇。他发现,他了解的太少了。而那铸就成致命的危险。 “我的命很硬,他拿不走!”她被他缚住双手,不能做多余的动作,但是她低下头亲吻了他的手指。此时他们的距离离得足够近。今晚看的不是太过真切,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脸上的伤痕并不像外面缠的纱布所显示的创伤严重。那些伤痕应该只有几条蚯蚓粗细的纹路。想必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会更加的变浅变淡。也不会全部消失,但是并不会像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她说的是真的。虽然一开始这些伤口让她疼痛难忍,但是很快的它们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的失去了感觉。不过,那些疤痕却很牢固!当然也有可能在某一天通通消失。就像道德早已经在这片沙漠上消失一样。道德不能惩罚不道德,但是杀戮能惩罚一切。 “可我现在要吃了你,你要怎么办?”男人的目光落在她同样吸引人的十根纤纤玉指之上,烛火之下他们闪动着莹白色的光泽。让人觉得温柔可口。也会让人想到阳光充沛,绿洲满眼的愉悦时光。 “会告诉你哪里最好吃!”她对他看到自己时表现出的双眼,没感到满意。 “如果这样好的话,为什么拿走我最重要的东西。”就在一派和谐的节骨眼儿上,他忽然就问出了这个问题。本来该当时很煞风景的。 但巴伦王妃已经变得并不温柔的笑声响起,会让人立刻混淆上一个问题,到底是敌是友,“这就是狼为什么咬了它最心爱的羊的脖子!它要拥有完整的它!永远也无法改变,再不会出现纰漏那样的拥有!” “你可真恐怖!我还以为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也只是会为你强做欢颜!”他温柔的笑容撕裂开来,深不可测的憎恨,透过皮肉掉落下来,与之一同袭来的是无声嘶吼的风暴! “那么,真实的见到我,感觉到了什么?”她没有在怕,她的小手钻出他的束缚,一弹一点的滑上了他的脸颊。很有兴致的观察着他脸上那些情绪深入肌肤纹理的走向! “全世界的魔鬼都附在了你身上!你轻而易举的就统治了他们!所有人吃东西睡觉,为了增长自己的血肉,而那些全都会作为礼物最终成为你的满足你口腹之欲的东西被完完整整的敬献给你!”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突然改变了口音。声音也变得又轻又滑。如同天上飞着的羽毛。无上者最讨厌的就是被看透!无论怎样,他希望在这女人面前能守住他的威信!记住他生长着利齿! “这就是你本来的声音吗?”巴伦王妃喘息着问他。那是一种陌生的恍如隔世般的声音。眼前的男人一直一定不知道,她真的很珍视这种声音,也很庆幸,他拥有这样神秘的身份可以成为她的把柄!而至于那个被杀掉的真正的领主,他们小时候能有的那些缘分,被权力与欲望远远隔开了这么多年,到底能变成什么样子,她早已经没有了一分的信心!如毒蛇一样的时间会吞噬掉一切的纯与真! “总归,是要让你了解我的全部的!那么,就应该从现在开始!你好像总喜欢在失去一切的时候来见我!那么,我是该期待你经常来,还是应该期待你不常来呢!”他的家乡话其实很好听。他本来是那些骆驼商客们的一个小向导。在这狂沙茫茫的商道之上来往了几年!直到有一个商队要去见领主,他们密谋了很大的事情……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温蛮 “你好像总喜欢失去一切的时候来见我!我是该期待你常来,还是应该期待你不常来呢!”领主的家乡话其实很好听。他本来是骆驼商客们的一个小向导。狂沙茫茫的商道上来往了几年!直到有一个商队要去见领主,他们密谋了很大的事情……然后赶鸭子上架般的送他当上了领主之位,之后他坐稳了那个位置,又将他们全部都杀掉了。 这次,他彻底而全部的拥有了领主的军队,用他这么多年,来往于两地的见闻,轻松的统领他们。他好像还没有遇到过太大的困难。直到那天,他遇见了这个像风一般的女子。那么直接的闯入他的双眼。至少在这么多年,爬过他的床,给他见识过的女人身上,他没有领略过这般的风采。但是,这个能算作是一晌贪欢的东西,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灾难。如果有人知道他是假的,那么,他将很快的恶名远播。部族之中的不臣势力将快速崛起。多年以来,他们本来就在蠢蠢欲动,一直觊觎着这个位置。周边的部落,也会马上伸过来触角,将他收拢在那些吸盘之中慢慢变成可供他们吸食的食物。那样会有多悲惨,简直不容人想象。 “高傲而尊贵的领主大人,难道,到现在,你还没有厘清我们之间真真正正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吗?吗?我们就是共生体!互有缺陷的天聋地哑的组合。一个人走到世界的尽头,会被风沙吹得体无完肤。站在一起共同抵挡那些风沙才是明智之举,所有人都选择与我们作对,倘若,我们没有深情而不悔的决心,一辈子都要在他们的窥视之中,慢慢煎熬挣扎,更遑论得到我们一生所爱了!”我才不要这个样子见巴伦。她心里想着。被缠绕在厚重纱布之下的伤口,又开始感觉到隐隐作痛。故事里面的指引,正因为这些痛楚,清晰而明亮的出现在脑海之中。若能够再一次从火中唤醒那顶王冠。就会修复她脸上所有的疤痕。就算不能够完全修复,也可以将它们移到身体的其他部位,做这样的交换。乳母并非怀着好意跟她讲这些故事,但是故事里面的内容却是真的。从王冠之中喷洒出毒液让想要戴上它的人,毁去娇美容貌的事情,也在她的故事中出现。她想舔舐一下,觉得干涸的嘴唇,但是因为唇角处伤疤的牵扯,让她没有办法好好的完成那个动作。只是做这些简单的交谈,就已经让她觉得,脸上全部的血肉都在抗议。这些血肉,矫情的就跟她的父兄一样,只顾着他们自己得意快活。完全不会顾及其他人的心愿与欲望。她从来不想着要做最适当的折衷。一旦看到什么碍眼的东西,只想着一扫而光最好。 “不管你变了什么,只要这些温柔的野蛮,没有改变就足够了!”他的吻落在她肩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父汗正得势,我们不是对手!就像你说的,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你也不想看到我们以卵击石迅速消亡的样子吧,我是说真的,老可汗的千军万马,可正在兴奋!知道我收留你,他们向我投来的是怀疑的目光!我们最好用谦卑的脸让他们慢慢忘记怀疑!” “我的领主大人好像特别喜欢从长计议这四个字,我之所以说一切不会要着急,是因为在等待一个时机。可那个时机的来临,也许并没有领主想的那么长!”她说完这些之后,顺势用挑逗的眼神回应了他的吻。 “你一会让我慢,一会让我快,都把我说糊涂了!”他已经说不清,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是高兴还是愤怒是痛恨还是混乱,好像每一样都有一点!他一直是个聪明人,知道迷茫的时刻,对自己这种人来说,一直都是最危险的时刻!他应该是每一瞬间都看起来像是个领主的人!但也在同一瞬间,他反问着自己,领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呢?他根本就不知道! 巴伦王妃把嘴唇抿在一起,那个特殊的形状,让露在外面的双眼,看起来无比残忍。“去帮我找一个女人吧!不管她是什么容貌,只要身材个头,还有年纪与我相仿就可以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题!我会很快找到的!”他又要吻她! 巴伦王妃灵巧的躲开他的另一吻,紫色的袍角反射出来的浓郁的光束,划过她湖蓝色的眼睛,凝成一抹诡异的颜色!“我们还要教她很多事情,所以,领主您现在就去吩咐人找吧!我向您保证,她对我们的用处,一定会超乎你的想象!” “超乎我们想象的人,一直是我自己!还有人比我更有用吗?连嗓子眼儿都被你握在手里!还要把我自己也奉献给你!”他言语里的抱怨味道很重。这个假冒的史铎大人,一直很讨厌面前女子的装神弄鬼。但又完全对她无可奈何。他也有用起来不错的军师。可是,现在他却在思考,到底能不能将金印的事情再多告诉给一张嘴得知。那个危险之极的口子,已经不能撕得再大了。 巴伦王妃收起刚刚的温柔,目光生硬的看着他,“我要纠正一下,刚刚我说的那些话,我们不只要找到一个,越多越好,只要是个女子就都带过来!我还要在她们当中进行筛选,找到那个足够像我没有被毁掉的那张脸的人!”可即使是在那种已经完全立起陷入正经沉思的瞳孔之中,领主也能看到,那种幕天席地的狂热。他毫不怀疑,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人开得起她想要的价码,她可以痛痛快快的,乐于出卖任何东西!哪怕,那代价,会是他本身! “到底要做什么?完全清楚的告诉我,我才会找得更加靠近你需要的目标!”他说得很委婉,其实,他的目的,是想戳破她任何的一个疯癫的幻想!如果,这女人还想留在自己身边,她就应该老老实实!他虽然承认,他被她的与众不同的迷住了,但是,今夜,他会好好告诉她,主人的意义是什么?搭救的意思又是什么! 巴伦王妃目无惧色的注视着他,“一切都还是领主您的提醒,您现在却反倒问起我来了!” “你是说,我对你的提醒吗?”领主脸上,特有的眉峰角度,蜷起一个波浪。眼前,这个像狐狸一样狡猾,又像狼一样狠毒冷酷的女人,她已经开始对自己颐指气使。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思慕神 巴伦王妃目无惧色的注视着他,“一切都还是领主您的提醒,您现在却反问起我来了!” “你是说,我对你的提醒吗?”领主特有的眉峰角度,蜷起一个波浪。眼前,这个狐狸一样狡猾,又像狼一样狠毒冷酷的女人,她已经开始对自己颐指气使。 好像自己已经真的完全被她捏紧,在掌心中似的。他不由得在唇角处弯出一个冷笑。他可不记得他真的说过什么这个女人又要以他之名借题发挥了! 巴伦王妃反而变得认真起来,看向另一边空茫之处的眼神,好像是充满了思慕,那绝对是一只正在遭受饥饿与病痛的恶狼看向羊群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我们要把他训练成我的样子,然后毁掉她的容貌,烧掉她的声带,再由领主赐她一个孩子,让她以我的身份重新回到巴伦身边,让她把那个孩子献给巴伦,而我那就可以陪在您身边,跟你一起逍遥快活!等到那女人生下孩子我自然会重新回去!” 就在此时,领主觉得,隔着巴伦王妃那不薄不厚的衣衫,他甚至可以看到,有黑色的魔鬼,在进出巴伦王妃的心间,以及他们点燃她血液发出无比刺目的光芒,高唱吸魂曲的声音,那些声音法力无边,可以轻易的抹噬过去,抹噬未来,“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觉得只握住那只金印当你的把柄,会让你感觉不安!还要把我的儿子拿去当作人质才放心?”这个女人,已经不吝把她的恶毒,完全的铺陈在他面前,她不光是让他自己,还要让他的儿子为她的贪婪丧命!他看着她,觉得陌生之极,而在她身后,那些悬挂在座椅之后方的兽骨,正在用阴可怖的气氛,吸纳她的热度,使她逐渐冷却变成比那些枯骨,更加骇人的冰冷阴森模样! 她忽然看过来的眼神,如同风暴来临,“那也会是我的儿子,到时候,我们就会为共同目标而战!而尊贵的领主你还可以握住巴伦的把柄!” “怎么会呢?只是一个儿子而已,日后,巴伦会还会有很多的儿子!到底为什么能够做出这样的确定结论,那样目空一切而且绝对不想和你生这个儿子的他,会只看中这个儿子!你不觉得,你的一厢情愿很荒唐吗?”他已经不想浪费更多的时间,在这个女人恶毒之极的幻想之上! 巴伦王妃挺起胸膛来,发出冷冷的哼笑声,“因为我是这样说的,就会阻止其他所有的女人为他生孩子!你的儿子会成为他的唯一!那时候他的分量会有多重!令人神都会知道!永远不会臣服的巴伦王子,将为他而战!为他收复失地,为他开创新天地!” 领主的声音变得酸溜溜的,“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变成大有作为的人!与其为他安排一个儿子,还不如帮他考虑考虑,怎么退掉这团团围来的重兵保住你的妃位!这一次,他们大举进犯即使不能一口咬掉整个西突厥,也会吃掉整个的表可汗!要是那样的话,你的王子大人,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大展他的宏图了!” “他们能走到这里,已经是靠了异想天开的功劳!原形毕露指日可待!”巴伦王妃唾弃着她父汗的所谓雄狮,“他们更有居心,也会因为各自的居心而粉身碎骨!” “我的郡主大人好像忘记了另一件事情,他们先得到的那顶从火中取出的王冠,会极大的鼓舞他们的士气!他们已经因为那顶王冠,从乌合之众变成了真正的雄兵!每个人都觉得如有神助!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的选择也唯有臣服。” 巴伦王妃那无法克制的内心的仇恨,让她伸出的双手已经在颤抖,她之所以在那样的羞辱之中活下来,就是要等到,可以随心所欲斩断仇人并且将他们加诸于他身上的痛苦完完全全奉还回去的一天,可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如此懦弱的只想保住他现有的位置,想要他面前的那个烤羊腿,还有他面前的那杯酒就足够了,她痛恨他的卑微与满足,让她有种恶心的感觉,“的确,那是个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正确的选项,但是,对于领主,却是最大的错误!天长日久之后,他们会认为是天神的赐予的那般至高无上的在王冠之中发现您的金印!也就是说,他们如果那么容易拿到的那个金印,甚至,连感谢你一下都不会,就号召你的族人起来,一起反对你!现在,我们说的那种可怕的形式,不用再想象可怕的内容到底是怎样的?只要参照一下他们现在如何去西突厥的,如何气势汹汹,如何义无反顾就可以想象得出他们将要赶来这里的样子!我敢跟领主打赌,我父汗甚至会说,让我们来一场赛马吧,看谁最先到达领主的地盘,那么,我就把所有的土地都送给他,让他成为新的领主!我所经历的人生就是这样,如果光看别人的人生的话,会觉得每条路都很好选择,他们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他们从无改变他们光鲜亮丽,可是轮到你自己选择的时候就会发现所有的困难都集中在你的路上!他们之所以没有去别人那里,是因为他们要等着你!那些都是上神专门为你打造的困难!所以他们更加的刁钻,无所不尽其极!” “真是可怕的人生感悟!”领主简直觉得,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发出声音的那一瞬间,变成了古老的符咒!它们就这样迸发出来,遇到那些想将它们挡回去的剑,又一瞬间将那些寒冷的铁器融化! “对,明明已经确实的危险,不予理睬才是可怕!而且,我们现在要探讨的不是什么更可怕!而是哪一条路更加的光明!从表面上看,我已经一无所有,但是,还幸好没有一样东西,就是对于敌人的了解,让我足以打败他们!没有足够力量的人就应该彻底的抛弃规矩,循规蹈矩只会让人走上死路!” 史锋长叹了一声,随之打出一个响指,召唤出他的近卫,“现在,立刻马上按照巴伦王妃的样子,挑选所有与之相近体态身高的女子,挑选结束后,要即刻的送到我们面前!”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将目光转到巴伦王妃身上,“我想,符合你要求的数量不会太多!因为你是这么美,太出众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贡丹尤 史铎长叹一声,随后打个响指,召唤出近卫,“马上去挑选,我们整个部族里面有一个算一个所有与巴伦王妃相近体态与身高的女子,选毕,即刻的送到我们面前!”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将目光转到巴伦王妃身上,“我想,符合你要求的数量不会太多!因为你是这么美,太出众了。” “如果我现在有心思为这句夸赞而开心就好了!”她给他抛了个媚眼!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那么一眼他觉得仿佛有鸟儿在他脑海之中唱歌,黑色的夜空变成了湛蓝色,星辰与月亮变成了太阳,永远在呼啸的沙风,变成了温柔的微风,而那些因为劲风呼啸而永远握合不到一起的沙子,则变成了良田无边! 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床边,“无论多么荒唐,多么要紧的事情,我们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我向神祈祷过多少次,才终于又见到你!”他期待她能懂自己意思的目光在烛火中兴奋的闪耀! “那你一定是忘记向他祈祷,要看到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我了!”她完全看开了一样,甚至可以调侃自己脸上的伤疤!其实,这与看开不开没有一点儿相关,而是她始终坚信只要再一次开启金冠的通途,她不仅可以从她的父汗手中重新夺走王冠,还可以将她脸上的伤痕全部抚平!她的最后一点点的悲哀,也是这世界最后一点点的悲哀,然后她的光明会点亮这世界的光明! “放松一下心情吧!所有的事情都自有解决之道。”领主知道若非巴伦王妃脸上那让她自己憎恨的伤痕,她绝对不会留在自己这里,她对那位王子有的超越一切的贪心,她会像鸟儿一样的飞回她的身边,投入他的怀抱!只不过他们都遇到了他们和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呼啸天意!他们两个才是一样的人! “就像那些商人们用古古怪怪的办法解决掉了与众不同的领主大人一样吗?” “就在那一刻,你说已经知道了我秘密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宣布拥有了我的全部人生!”他的手滑过她眉弯,因为拆掉了几层纱布的原因,她的眉毛完全露了出来!事实上,它们是基本完好的,并没有遭到太大的毁坏! “我们的领主大人真的是个善于抢夺别人真心话表白方法的人。刚刚的那句话,明明是应该我对领主说的,自从我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自从我把一切的秘密都向你全部澄清之后,我也把自己永永远远的变成了你的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已经变成一个把柄就是全部身价的人!”她那双完整的露在外面,安全无恙的嘴唇划过一丝冰冷的笑意,推开他猴急的唇,“留着你的力气对付你该对付的女人吧!如果它们数量太多的话,你会应付不来的!” “我不会碰她们的!”领主的脸上似乎有按捺不住的怒气,“你就想这样把我推开给他们吗?随意的给那些女人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你可真是个心肠冷硬的家伙!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你父兄的确不是你的对手!” “继续下去吧,那样哀怨的表情,在骗我的时候也使用过!我当时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相信的呢!放心那些女人,是因为我根本看不起她们,他们不会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一点点的记忆,我是知道的!但是就赐给他们一个孩子吧,哪怕只有一个!想想我那个办法有多么的美妙!今后不能将你长长的带在身边,可是却能带着你的儿子生活,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如果我们足够运气好,如果我们足够激情的话,那么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巴伦的一切都拿到我们手里,那样的话,你的儿子也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巴伦王妃就那样沉浸在她的梦想之中。那对于领主来说,似乎是一个可怕的状态。完全的得意,可怖的阴险,毫不妥协,而且有完整的兴奋浸润在她的眉眼之间。那种感觉就像是她虽然还处于这种忧愁苦闷之中,但是此时此刻的状态却能够超然于所有的痛苦之外的极度兴奋。如今那些聚众在一起,大举进犯而来的各位大人们,似乎还把他们的头等大事放在今天晚上要吃些什么,才能够度过漫漫长夜上面,而他们这位饱经磨难的对手,却已经在给他们布置那样精美的天罗地网。当然那张大网里面已经是先罩严了他!明知道一切却又都逃不开的猎物。这真的很荒唐。 据说女人们都是极其善妒的,他们希望自己的男人,甚至,连目光都不要移向别的女人。现在,他可真得大声咒骂那些谣言了,他就遇到了一位,根本就不会嫉妒其他女子的女子。她不但大方的让别的女人上他的床。而且看她那意思,如果不能得到一个孩子,这件事情,还不会停止的进行下去。他的一生当中,好像一直在遇到这些怪事,就像当年那些骆驼商客,在让他用进贡的金丹杀死那位领主之后,害怕得一筹莫展时,突然集体向他望过来的目光一样,他就像是被一只巨大的箭砰然射中,他们居然一下子将愁眉苦脸变成一个巨大的笑脸,一起拍着手说,像极了,真的是像极了,只有……只有这六个字,然后,就把领主的位置拱手相让。就他这种日常的见识来说,也知道,这个位置应该是见过杀戮无数,见过太多生生死死的人来获得。得到这个位置的人的一生,都应该是沸沸扬扬的。可是他。就像是一个笑话那样的,唾手而得。而后,若干年的平平稳稳,终于让他慢慢放下了戒心。直到那个宿命中的女子。那样在他眼前出现。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而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如果那时遇见巴伦王妃的会是真正的领主的话。连巴伦王妃自己都不能确定,她还敢不敢就那样冲入他的怀抱之中。现在遇到的所有事情的感觉,就是神在考验他。当初,得到的那个大礼物。他还是不适合拥有。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他根本就不配。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巴伦王妃格外体贴的不出一声,直到帐篷外面,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巴伦王妃的目光,像利剑被血液吸引一样的移过去,“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没规矩?”她喊了出来!就像是被觊觎了食物的野兽呲起防御也会随时转变为进攻的利齿!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三角伶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巴伦王妃格外体贴的不出一声,直到帐篷外面,响起一个轻轻的声音。巴伦王妃的目光像剑一样的移过去,“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没规矩?”她喊了出来!就像是被觊觎了食物的野兽呲起防御也会随时转变为进攻的利齿! 领主则是很淡定的说,“进来吧!”他听出了,那声音是谁?别在这个时候很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帮手,因为他确实觉得有些应付不过来巴伦王妃这个女人了! 帐篷之中的烛火一闪,外面走进了一个三角形脑袋的胖子。等到烛火能够完全照亮他的脸的时候,才能够看清这个人到底把自己打扮成了何等华贵的样子。那种从汉地买来的脂粉,他应该是从头到尾擦了三遍,才会有那种香气逼人的感觉!这下能够让巴伦王妃彻底相信了。无论眼前装成领主的男子,有多么高大威武,已经改变了他说话的样貌体态,但还但是他的骨子里面还是骆驼商客们追捧喜爱的风格,以为这些汉地来的胭脂水粉,会吸引的沙漠上的女孩子们趋之若鹜,为他们带来大笔的银钱财富。她想,如果是我在管理这些事情的话,我就让他们多多的用来造铁器兵器,然后可以将它们吻上她所有敌人的喉咙!。她在快速的眨动双眼时,心里已经闪过这些想法。然后把目光落在除了那颗三角人头长得两腮塌陷之外,身上显得异常丰腴的体态,以及罩在那风云身体之外的十分打眼的绫罗绸缎罩衣上。 巴伦王妃认识他最外面的衣料,应该是连汉人都会觉得无比奢侈的蜀锦,有几次她父汗,也把那东西当做是礼物送给她。现在想想,那仿佛应该就在昨天的事情已经变得深邃就如此遥远了,或者他们就压根没有存在过,只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谁知道呢,那到底是什么?现在已经无据可查了!她把神思拉回当下,真不敢说,这三角形脑袋的胖子穿上这样昂贵的料子就变得漂亮了,但是却一定比别人费了不少的布料,是肯定的。还有一点也很确定,就是这些布料让它变得光闪闪的。只要蜡烛的光一照过去,就会觉得,连他那窄窄的面颊之上,都衬上了一层绿色的光芒。“尊贵的王妃殿下,是小的不懂事,打扰了二位的休息!”他的声音比他身上的肥肉还要软乎许多。即使没有亲手摸上去,也会让人觉得将两根手指放在他的肉上一捏,那些肥肥的油脂就会嗖的一下子变成一张纸。然后只要你放开两只,他又会嗖的膨胀回原本的大小,“小的真的适合在这个时间进来吗?如果不适合的话想着就退出去!”嘴上说着这样客气的话,可是双脚就像生了钉子一样钉在原地。 “当然适合!看你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还挑了这个特别的时刻!就更得让你说了!万一是上神要借你的嘴要传达什么神的旨意……”巴伦郡主挑起她的眉梢,让那个眼神释放出蛊惑万千。在这三角形脑袋的胖子来见他之前,巴伦王妃就已经问过领主,这人到底是谁?长得这么奇形怪状,想必是有过人之处。领主点了点头说,嗯。表面上他是无恶不作的奸佞小人。但其实是是最忠于我的走狗。是那种如果我要受伤,他便会自剜其肉,如果我要受寒,他必会自泼凉水与我感同身受的家伙。巴伦王妃记得自己,当时看了一眼领主脸上的受用,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心中知道,这家伙必定是比领主还要邪恶,也更奸诈千万倍的家伙。因为把马屁拍到这种程度的人,简直是修仙成功了!他会把遇见自己当做是历劫吧。 “王妃殿下果然慧眼,小的是因为有一个人要推荐!”这家伙看向巴伦王妃,谦虚的眉眼里面一直递上来绿油油的橄榄枝。看来他真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已经能够在领主面前耍这些花招了。 领主开口的时候,也还讲究着做戏的风格,假装严厉的皱了皱眉,“这样的事情直接交给那些下人办就好了!你推荐的人,自然也要跟他们一起过来!这件事情最后做主的人还得是郡主殿下!” “你刚刚一直都在外面偷听?”巴伦王妃满面怒气的看向这个三角脑袋的胖子。现在不用问领主他的另外的身份了,她已经能够猜得出。他不只是领主之前有意无意当中说的,只是这个奴才那么简单,他应该是领主极其信重的第一谋臣!而且现在也让巴伦王妃特别好奇的想要知道,他那个推荐到底是什么,不能够在私下里跟他自己的主子说非得一定要拉到自己的面前说。巴伦王妃脸上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情,心知肚明,眼前的这个胖子正在跟自己是手段,明明是得了他主子的意思却偏偏说成是他自己的打算。那也由了他,接下来都要看看他有什么好手段使。 那胖子撩起他身上光溜溜的绸缎,扑通一声跪在了巴伦王妃的面前,“小的并非有意要听殿下与领主说话,只是因为有事来回禀,无意中听到了个开头!然后就已经弄出了声音……再到不得不进来说这些会惹恼领主,与殿下的话。” “直接说正题就可以了,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耽误!”比起他们想要的那种乖乖听话的弱小女子。她浑身上下的血液好像热了许多。 “小的认识一人,与王妃要求的女子无论是身体形态,还是个头大小都不谋而合的那样一个女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这三角形脑袋胖子说来,像是唱了一首歌。话音都落下去好久了,让人觉得,那余韵还会一直在脑袋里绕啊绕。 “既然有这样的人,没有直接带她来的理由是?”巴伦王妃冷笑着想,今天的事情,还真是各种蹊跷啊。完美的计划是某些人想,但是,得利的,好像是另有其人。 “她现在被主子关在大牢里!”三角形胖子把他手中的绢帕一抖,飞出了一只蝴蝶的形状。再扭捏的熨上唇角! 领主与巴伦王妃同时看了这三角脑袋的胖子一眼,此时的巴伦王妃,能够体会得出来,胖子所说的事情,连领主都没有猜想到。果然比她更好奇的是领主本身,他问,“你说的是谁?” 三角脑袋的胖子展开一个滑腻的微笑,“是因布伦丁家的大女儿!”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纹面寻经 领主与巴伦王妃同时看了这三点胖子一眼,此时的巴伦王妃能够体会得出来,胖子所说的事情,连领主都没有猜想到。果然比她更好奇的是领主本身,他问,“你说的是谁?” 三角脑袋的胖子展开一个滑腻的微笑,“是因布伦丁家的大女儿!” 领主脸上的惊异变成了一个奇怪的状态!这让巴伦王妃觉得其中肯定大有故事。而且必定非同寻常。她看向领主,“这姑娘,做了什么会被关进大牢!”其实不管,事实上这姑娘有什么特别的来头,能够确定的一点是必有过人之处,吸引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领主的谋士!估计一会也会让自己挪不开眼睛吧,毕竟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人! 领总没有出声,是三角形胖子帮他回答的,“那是个倔姑娘,因为不喜欢要跟他同床共枕的人,所以杀了他!手段有一点点残忍!” 一直沉默的领主忽然出声,“如果是太难驯服的女人,我怕你到时候会控制不住她!” “你怕她一旦到了西突厥,就会揭发这一切,跟巴伦说自己并非真的巴伦王妃,而是一个替代品吗?”巴伦王妃眼神里又蕴满了一贯的挑衅。但是,在领主想要确认的一刹那,那炫亮的光又转化成了妩媚!领主甚至能够确切的感觉到自己刚刚要在那温柔乡中拔出的脚,又一下子沦陷进去。他似乎有些后悔的告诫自己,刚刚应该上岸的。那种可怕的沉溺,每当清醒的时刻,都会觉得像是在玩火。但是再次沉沦的时候,又会变得无怨无悔。 “对于那样能像处理牲畜一样杀掉自己的男人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做不了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不能容许有一点闪失的大事!一旦事情败露,无论是老可汗那边还是大汗那边,都会将我们视为敌人。”领主说这些话的时候,就像是在保卫着所有男人的自尊心。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他们的自尊心,为什么受损失的只能是女人,而不是男人呢! “对一个单身女人来说,当然很容易,但是对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来说,一切不会变得那么简单。而且,只要她将真正的事实透露那么一点点,巴伦就会知道他应该有多恨我才对!他既恨着我,又不了解我,要听到那个像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看出来不是我的女子说她不是我的话,只会觉得那是我的胡闹!他不会给她任何的机会,只会严厉的惩罚她!掉进过一次陷阱的兔子,会永远记得那现有的棱角的!而且从一开始这位假冒王妃大人就会觉得巴伦王子在她身边所有的陷阱都在目不转睛的吸引着她!”巴伦王妃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笑了起来。真是上天赐给了她的机会,一个具有特殊价值的女人。就这么哗的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恰当的条件,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还有恰当的用处! 领主不在出声,似乎是被说服了。巴伦王妃干脆直接代替他发布命令,“把那女人带过来见我吧!看看我到底要给她什么样的承诺,才能让她对我唯命是从!”她没有说出自己心里面最想说的话,他是要看看那女子到底拥有如何的容颜。如果是个美人的话。可能会让在场的男人觉得可惜了呢。因为,她会马上让那张脸变得恐怖不堪,就像自己现在这个让人厌弃已极的模样一般不二。这是她曾在心中暗暗的发过誓,就在她受伤的那一天,她要让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拥有自己这样的一张脸。 “你就是巴伦王妃?”被带进来的女子,跪在地上的时候,极其安逸的抬起头。让巴伦王妃能够看清楚她的容貌。并没有极致的美丽,也没有极致的丑陋,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说是中人之姿用在这张脸上再恰当不过。只不过,她的那双眼睛似乎别有韵味。有一种让巴伦王妃,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的感觉,因为里面含有的痛恨。是那样的浓重而激烈。简直与自己时时刻刻要烧了这尘世让这世上所有的人,为她的痛苦所陪葬的感觉一样。那么,到底,那个她怀恨在心的人又是谁呢?想到这个的时候,巴伦王妃一笑,“因为是很特别的女人之间的谈话,所以,能否请求领主赐予我们二人单独供处一室,说一些女人之间的悄悄话呢?” 领主似乎对她这个要求没了主意,所以,他悄悄地看了一眼那个三角形脑袋的胖子,而且显然,也在那里得到了他应该同意的意见,于是带着满腹的狐疑走了出去。 宽大的帐篷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 跪在地上的女子,认真的打量着巴伦王妃脸上缠着的那些纱布。然后,目光锐利的探究着那些所谓的伤口是否真实存在,看来,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那就更好了。 巴伦王妃就那样,伸出手来,顺着她的目光抚上自己的脸颊,那纱布的纹路让她想要作呕,“你很好奇,这些纱布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吧!你觉得,它们会是什么呢?” 女子没有一点在害怕的样子,“听说,西突厥世家的女子,会在脸上纹绣各种各样色彩斑斓花印,让自己变得无与伦比?” “什么无与伦比?对什么来说的?这对于那些男人,还是对于女人来说!”永远在嘲笑一切的巴伦王妃,似乎觉得,她很有必要问清楚这女子所要表达的东西。现在的她,郑重其事的,简直像是在寻经问道。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才没有说!”那女子回答她问题的时候的样子,没有一点点阶下囚的惶恐。仿佛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与低到泥土里的死囚那样,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些特质,倒和她颈项上挂着的那只张开翅膀,永远飞翔的飞鸟一样。永远不在乎自己的周围是什么样的情况,只要展开翅膀就好了,只要还能飞翔就好了。不过,领主大人的手下,可真是粗心大意,怎么能让这种可以象征心情的东西,随意的挂在死囚的脖子上。带给她那些,根本不必要存在的高远梦想! “的确,要是在脸上画上那些东西!无论如何也不能称得起美丽,但是,既然他们费尽了心思,也总不能说是丑陋不堪,应该说是无法形容,你的想法很正确!”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取悦还是唾弃 巴伦王妃想,领主大人的手下真粗心,怎么能把这东西留给死囚。带给她那些根本不必要存在的高远梦想!她看向那女囚,“的确,纹面那东西!无论如何也称不上美丽,但既费尽了心思,也不能说是丑陋不堪,应该说是无法形容,你的想法很正确!” 关于一件事物的认知,巴伦王妃一生之中否定的绝对要比她认同的多。现在她是真的在认同这个陌生的女子。她说的不无道理! “可是从来没有人同意过我!他们都说我是个疯子!看来,你是与我很投机的人,但是为什么,他们都好像很喜欢和你在一起,也会听从你的吩咐,也按你的意思行事!你好像也是个落魄的人,而且伤的不轻!那些家伙,可是总喜欢把他们赌注,压在尊贵的物件儿上面!他们总是鼠目寸光的厉害!”这女人轻飘飘的笑起来,她把那些残酷的事情当成了玩笑。与此同时,最后落到巴伦脸上的光泽变成了全部的疑问。她也向巴伦王妃对她那么好奇,一样的好奇,这些人为什么对巴伦王妃这么言听计从?这唯一的一次没有唯利是图的原因到底会是什么!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入大帐,浮动着巴伦王妃面上仅剩的面纱!女囚不是太敢确认她在这位高高在上的贵族女子脸上看到了恍恍惚惚存在的伤口,她以为是她眼花了,怎么会这种衣来伸口饭来张口的人,恐怕身上连一道划痕都没有!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在她脸上制造伤口!又或者即使有些人有那样的机会在他脸上制造了伤口,那么这尊贵的女子也会因为她尊贵的身份而自杀吧!她们一向脆弱! “因为我疯的更加彻底!已经完全把他们吓傻了!要不要也那样来一次!做那些让你的敌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而且与此同时连你的朋友也会被你吓得心惊胆战,他们完全觉得这是他们并不认识的你!”巴伦王妃已经越来越对这个女人感兴趣了。她一直难以提振的情绪,好像是从见到这个女子,第一眼就被点燃了。然后彻彻底底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 “我已经住进那片小小的空间里面过了这么久,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再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们惊讶的事情呢,难道,王妃殿下您指的是让我的脑袋和身体分开,这样的事情会惊吓到他们吗?他们会很享受这些血腥的。那些从来对我垂涎欲滴的男人们,爱我身体,也会嘲笑我的尸体!我把自己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告诉我很多的秘密!可是等到他们醒了,他们就后悔了,刚刚在我的怀抱里说了别人太多的坏话。又暴露了自己太多的缺点。所以他们给我想出了这么个好去处!”虽然从这个女回的表情里面可以看得出来,她不认为巴伦王妃配听她的这些秘密。但她更明白她的处境。她需要一个倾听者。哪怕眼前这个自以为尊贵的女子,听听她的这些说法,只是出于礼节,她也要说出来。 “我说的是比这件事情还要可怕的事情!”很显然,巴伦王妃在吊这个女人的胃口,虽然在一瞬间之前,她还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很快她就会对自己的提议垂涎欲滴! “那到底是什么?”女回看向巴伦王妃那双莫测深浅的眼! “为我们高贵的领主,养育她的第一个儿子!”巴伦王妃不紧不慢,淡定以及的开口,就像是在说她想要吃一只烤羊腿那么简单。 女子简直惊呼起来,“这是不可能的,完全没有道理的!我看到了领主的目光,他在全身心的唾弃我!本来女人这种东西在他的眼睛里面就是玩物,而我是一个不老实不听话,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玩物,在他看来是一个劣质的玩物。” “可是这种事情还是会改变的,直到有一天连领主的人生也要压下巨大的赌注在你的表现之上!”对于受够了自己对于前路一筹莫展的巴伦王妃来说,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是神的礼物! “那么,真正的郡主您要到哪里去呢?”这女人问出这句话时,目光里的期待神色已经随之黯淡,她以为巴伦王妃不会回答。因为高高在上的她,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一个奴隶的好奇!尤其当那还是不可告人的秘密的时候。 “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然后再重新回去!你可以回这里,以我的身份重新取悦领主!” 女子的双眸泛起微微的蓝色光泽。闪耀的烛火映出它们的如有鹿撞,“但是,我根本不晓得要怎么样才能完美的扮演郡主您的身份!那位巴伦王子既然是与殿下您共同生活过的,一定对您很熟悉,无论是您的一举一动还是您的一呼一吸!我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全与您的行动如出一辙。”女子皱起眉头,显然为自己说出这些,连自己都听不过去的话而失望,但是没有办法,这是真的。毕竟时间太短了。一切看起来都极为勉强。 “没有勉强,没有任何的勉强!”巴伦王妃抬起手,放在她那因为气息难以平定,而起起伏伏的胸口,“巴伦王子对我没有任何的了解!我只不过是做了几个月名义上的夫妻,他很恨我!仇恨才是我们之间唯一拥有的东西,你只要不断的让他恨你就可以了,只不过,要一直记得要拥有那个度,不要让他因为那个很直接杀掉你!” 女子抬起目光来,重新认真的看着她! 巴伦王妃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向另一边的空地,“你想的很对,我不敢回去!你能明白那种情感吗?我很喜欢他,即使是现在,那种情感也依然没有从我的心里被抽离而去!这样一点也不好!因为没有办法勾引他,我需要的是一个女子,明明看起来找不出与我不同的地方,但实际上就是与我不同那样的女子。虽然不敢说,你一定能够勾引他成功,但是可能成功的机会比我多多了。因为爱他变得卑微,无法骄傲,那并不是男人需要的东西。要彻彻底底的玩弄他们的感情,需要首先蔑视他们才可以,但是我已经为他低到的泥土里,永远只能仰视他。得有一个人为我打一个前站,那个人就是你!” 女子从惊悸中清醒过来,又转而变得有些抱歉,“这些不是……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蛇摄 女人因为爱变得卑微,那不是男人需要的。要控制他,就要先蔑视他,但我已经为他低到的泥土里,永远只能仰视他。得有一个人为我打一个前站,那个人就是你!” 女子从惊悸中清醒,又转而抱惶恐,“这些不是……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我不能,不能知道这些的!”她不战而高傲的身体,立刻缩成了一团,就像看到一只老虎而受惊的兔子,只不过她可不是刚刚看到老虎的兔子,刚刚在老虎面前首先呲牙的也是她!而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浓郁的恐惧从她的目光之中渗透出来! 巴伦王妃很明白,这个女子现在心情的变化,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无所畏惧,而现在,她已经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所以又开始有了百般顾忌,百般畏惧自己的未来,家人的未来无数的杂念又开始重新涌入这个脑子!当然,这也并不妨碍,她如果得到自己的那个位置,会变成一条蛇,狠狠的回过头来咬自己一口,她也很怕那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只要先咬她的敌人就可以了,这个敌人,她指的是巴伦,如果巴伦受伤了,她就可以救他,要转变一个人的心意,再没有什么比能够救他一命的办法快捷而有效了!而如有必要的话,她宁愿被这条蛇咬一口,她看向那早晚会变成一条蛇的女子,将自己漫长的联想收归于一个微笑,“你已经变成了我的影子,影子当然要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做什么,想什么,无论是她的过去将来都应该一清二楚才是!而且为了避免影子消失,她应该永远的跟定主人!也就是说,效忠是她唯一的活路!” 女子本来已经变得安静,现在被巴伦王妃的某个字,或者某个表情刺激,他又重新变得惶恐,“可是很抱歉,我不能,不对,我很想尝试,但是恐怕……我,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怎么会害怕,你在面对领主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胆怯懦弱!我也是因为那个才选中你的!”巴伦王妃循循善诱道,她一点也不期待现在就能把这女子说的脑清目明。她甚至希望她糊涂一点,只要记得去那里的方向就够了!巴伦王妃低下头来,自己告诉自己,她或许还能给这个女子配上两个帮手!她指的是阿森底和迦尔纳,他们两个留在这里,一点也不合适,尤其是少年,很容易跟领主发生冲突!而跟在这个女人身边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作用会恰到好处的发挥!而且就算有谁怀疑这女子的身份,那两位形同珍宝的稀世猛将,应该很难寻觅吧,在任何人看来,现在都是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应该很难与这样的两位猛将分离!他们的出现也会成为最有力的证据!他们保护的人一定就是真正的巴伦王妃! “只求简单一死的时候,当然没有任何的顾忌,可是想要做好的话,就会忧思惶恐,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即使是在这女子浑身战栗的情况下,她的头脑依然算得上清楚!她已然清楚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巴伦王妃为她鼓掌道,“的确如此,看起来你是个聪明人!让我在你身上不断的看到希望,原本以为说服你会很难!但是,比我更先一步说服你的,其实是你自己!因为,你知道,要做好这件事情,需要的全部要素谨慎小心如履薄冰,原本,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应该有一种摄人的气势!因为巴伦是一个讨厌弱者的人!但是我仔细权衡了一下,在这种矛盾的情况之中,在真实面对那张脸的时候,我也许会隐藏起锋芒,就像你说的那样,极尽所能的讨好他!或者说,我也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一会这样对他,一会那样对他!这才是一个已经丧失理智无所依靠的女人,在那个,对于自己来说,身份既不是亲人也不是客人的地方,表现出来的最正确的状态。所以,你对巴伦,但可以不用多想什么的,随心所欲,因为一个为爱所困的女子,根本没有什么正常的规则来判断的,到底应该做什么,又不应该做什么。此时此刻,在你身上不正常,才是正常的,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就像是被巴伦王妃这清脆的击掌声激得清醒一样,女子的战栗忽然停止,“可是,王妃好像没有说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在这里,如果我不答应你,只是丢了这条命,可要真是赶去了那里,一旦被他们发现,或者说,完全没有发现,只是到了巴伦王子怒气积攒的巅峰时刻,他一样会让我死的很惨!甚至,不如现在这种!” “你会做好这件事情的。”巴伦王妃肯定的告诉她,“因为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把你整个窝囊不值一提的家族都救下来的原因!如果他们聪明的话,那个时候就应该选择抛弃你!为什么要选择跟你一起陪葬?” 女子感觉到自己对她的认可的感激,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家族正在被侮辱,“如果我像他们一样,在您眼里看起来冥顽不灵不可教化呢!也有那种可能,因为我与他们流着同样的血。不过是偶尔聪明一次,大多时候都会选择匪夷所思的笨办法!” 巴伦王妃则完全不理会她的冒犯,而且与之相反的,她反而很赞赏这个女子的傲气,心想着还好,真好,一切都莫名其妙的满足自己的要求,就像是对之前那些疯狂掠夺的完美弥补一样,她不是什么小绵羊,要不然,即使是送进了狼窝她也撑不了多久,要想在那里活下去她只能比那些恶魔们更凶恶冷酷才行!“你不会!因为,我们是同样一种人!” 女囚冷笑了一下,“可是你不觉得,让我拿现在这完整的容颜,去换那一点伤疤,再换了一身危险是最不合算的事情吗?或许我思想陈腐只需要完完整整死去,摆脱一切苦恼即可!” “最后,我会把领主送给你,你还会拥有一个儿子!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买卖,没有人能够拒绝它!所谓的绝世容颜,所谓的令人心动,你在之前也曾拥有,可是,它给你带来的只是灾祸无穷!我不想再给你那些只是看起来高贵,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礼物,你想想吧,一个实质存在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个真实可爱的孩子!这会是多么贵重的礼物!”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晌欢 巴伦王妃看着那女囚,“所谓令人心动的美貌,你之前也曾拥有,可它给你带来的只是灾祸无穷!我不想再给你那些只是看起来高贵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礼物,你想想一个实质存在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个真实可爱的孩子!会是多么贵重的礼物!”巴伦王妃急切的盼望着这件事情被付诸行动,她的身体随之颤抖!她就这样情绪波动起来,任凭一半的心思在安抚着自己,她还要耐心等待才是,可是那颗激昂的心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冲破她的自我安慰,重新回到激动之中。 孩子与男人果真是她的软肋,她都能听到自己噼里啪啦心动的声音,但她又马上逼着自己清醒,让自己被那些伤口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被扔进狼窝被狼群撕咬的时候,就会知道轻信一个人有多么可怕!女囚知道她自己此时的嘲讽有多么不自量力,但她不想去分辨出现在巴伦王妃脸上的表情到底是喜还是怒,总之要拿命去换的事情,应该把一切都说的通透,现在遮遮掩掩未来的危险会更大,她这样不要命的提问,更说明她心中已经有赴死一试之心,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她要先试试巴伦王妃的性子 ,“王妃殿下的骗术好像看起来不怎么高明,跟你呆过这么长时间之后,他一定很了解你,他可是健全的年轻王子,他能看出一切,而且王妃殿下所说的那个儿子,会被留在巴伦身边吧!况且爬到那位王子的床上时,连王妃都做不好的事情,女子又有何德何能一蹴而就,只是因为王妃关于骄傲与不屑的那些判断么?这决定简直草率的,像今天的天气,明明已经到了深秋却依然拥有夏日暖阳!” “你会去的,因为你并不服气,你想看看,如果你拥有我这样的地位,会不会把一切做的像我这样糟!” 这真是一句经过上神指点的神语!好像能够在一瞬之间疏通所有的瘀堵。 “如果真的能够取代王妃殿下的话,我也许会贪恋那个位置!”她正视着巴伦王妃的目光,“毕竟应该将丑话讲在前头!” “看来你对未来的展望真的是有点多了,你还在想能够真的得到那位巴伦王子的真爱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一生乃至下一生,你都不会得到那样的爱,因为他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人!” 女囚此时已是真正的不服气起来,“君王之心胸,合含天地!”而且这不服气中,似乎又带着些赌气,他完全没有见过男人,但是就像这样听说他不会为自己动心,而且理由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想要反驳,但稍微冷静下来,她就会想到自己拥有那样的能量能让任何男人为她驻足的时光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连做梦也不敢梦到自己是个正常的人了! 巴伦王妃俯瞰那个卑微灵魂的躁动不安,“他太记仇了,永远不会忘记我父兄赐予他的这些痛苦。” “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上不了他的床!”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被人陷害的时候,她那么惶恐的想要挣脱开他们的束缚,可是那些无形的大手上延伸出来的,永远无法挣脱的,力量无情的将她束缚,还有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如同潮水般的看客指着她唾弃,他们不断的拍手,不断的放声大笑里边还有她认识的人,那些女人,那些服侍她的人,仿佛是因为她一下子从高峰上坠落,这些人在那一瞬间就变得高贵起来!她极不甘心的跟他们讲道理,并试图找到一个他可以信任的人,让他们去通知她的阿爹,结果在那如同蚂蚁一样多的人群之中,她就只能看到那些指指点点或厌恶或垂涎欲滴的脸,她突然发现她找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连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侍女,也在触到她目光的那一刻低下了头!她还想努力,有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脑袋,逼迫她低头含胸,那样的力气直接灌下来,如同山峰压顶一般,让她直接趴在了地上,这引起了人群的哄笑! 当有声音起的时候,她立刻惊醒,巴伦王妃的目光,正定定的望着她,“放心吧,有人会帮你!” “帮我吗?在那个,连王妃本人有孤身一人的地方!”她感觉到自己的口无遮拦,她认为自己做得很对。现在,她有权知道这些,也应该知道!哪怕这样的反问,最终会激怒面前阴沉沉的女子! “其实,我会晚一些时候告诉你的,不过,既然你问的这么急!我们现在来揭开这个谜底,也不算太早。所说的那个能帮你的人,就是表可汗本人!对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是他凭空捏造。本来就是挖东墙补西墙的举动。但还不能知道其中全部,但是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生下一个对外说来巴伦的孩子,但是领主会觉得是自己的孩子,而事实上还是巴伦的孩子,那样的孩子!听起来有些拗口吧,说起来就更拗口了!偏偏做起来这样简单!对外来看,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才从西突厥回来,而与我上过床的领主知道,这个孩子并不存在!表可汗也知道,并不存在这个孩子,他会在我回去之后,促成我与巴伦王子的好事!你的机会就在那时!”巴伦王妃此时脸上的表情并不对应她的心声!她的心弥漫着要把最宝贝东西拱手相送的悲哀,可那张脸上却有着腐朽的平静,虽然大部分的脸颊没入白色的纱布之后,但仍透露出来的那些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女子匍匐在地磕了两个头,然后忽然又抬起头来,“可我看得出王妃殿下,您还喜欢那个王子,为何又让我占去这样的便宜!”这女子很清楚反客为主的影子,怎么会有好下场,她会被碾碎的,也会被带入阴暗之中,消失于无形!她这么努力才获得新生的机会,可不想从一开始就留下这样的不足之处! “为了长久之计,怎么能够贪恋一晌之欢!”巴伦王妃长长的叹息一声,然后用目光环顾四周,“我从前以为只有努力的人生才会处处磕磕绊绊,我不会那样,因为我高贵以及但是现在我已经找不到,我和他们都不同了!反而有一点也不觉得可怕!当有一只饿狼在你身后追你的时候,虽然有你有可能被吃掉……”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奉影 “长久之计,怎能一晌贪欢!”巴伦王妃用目光环顾四周,“我曾以为,奴隶的人生才会处处磕绊,我不会,因为我高贵以极!可现在我找不到,我和他们都不同了!反而一点也不可怕!当有一只饿狼在你身后追你的时候,虽然有你有可能被吃掉但是你也会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要比身后的这只狼更凶狠,更可怕!最好时时刻刻都磨砺你的牙齿,振奋你的精神,裹紧你的毛皮,磨砺你的蹄子!悲哀的人,没有权力倦怠!” “也许,殿下想出这奇怪的拉住两个男人的想法,会让殿下一开始得到一些好处,可最终陷入一种奇怪的境地!这本不是应该做奴隶的人说的话!但既然王妃殿下已经成为了我这个影子的本体,我就想提醒您一句!”根据巴伦王妃话里面的意思,女囚已经能够判断出她的可怕想法,她是想让她身边所有的男人,除了那位巴伦王子,全部为她陪葬!在她的心目中,那些甘愿为她奉献的男人们,只是以简单的血肉筑成,没有心,也没有痛,他们本来就是业已死亡的行尸走肉,只能环绕着她的梦想而活!也许,这一切,真的会这样继续下去,但,真正令她不安的并非是这些沉溺的心,而是巴伦王妃的眼睛……尤其是其中偶尔会撞过的光,那并非一条简简单单,带着欲望,带着愤怒的目光,而是虚无又空洞寒冷的光,仿佛在某个会让人无意中错过的瞬间,那里面,会有奇怪的东西出现嗫咬巴伦王妃的灵魂! 那种巨大的吞噬力量,明明已经有一瞬间,快要让她捕捉到了,又似乎转眼间变为比灰烬更虚无的东西!也难怪当年的老可汗会害怕他这个女儿,如果过于仔细观察这双眼睛的话,总会有一些虚无的东西,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连她都想要抢过一把剑来,伸向她的眼! 她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觉得自己内心中的想法,那只藏在巴伦王妃眼睛里面的莫名的东西会无所不知! “就是因为太难拉扯住两个人了,所以才要添加进来一个你!我要你一直都记住离开了本体,那个影子没法活,但是没有影子的本体也会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总之,我们应该在恰当的时间内携手!”巴伦王妃说,语气里没有一丝强调的意味!但是女囚能够感到那每一个字,落在心上的重击的分量! 她蹲下身来向巴伦王妃行礼 巴伦王妃扬扬手! 她退出去,很快身影从半掩在烛火之后到完全消失! *** 等到领主重新进来的时候。巴伦王妃再伸出手,想要拉他手的同时喊了一声小心。 得到了提醒,迅速的抽回手的领主,但还是慢了一步。他的手指已经被巴伦王妃手上一柄锋利的匕首割伤。炙热的鲜血沿着那被割开的伤口,蜿蜒流出! 已经太久没有人敢在他身上制造伤口了。他好像已经都忘记了关于疼痛的感觉,他有些不懂的看着她,无数的念头在那个时候传过他脑海,但是再多的理由也不能让他认知为是她敢如此冒犯的准确答案,她笑如同葡萄酒的被被倒进杯盘之中的脆快声响,“领主您可不许生气,我都已经提醒您小心了,这匕首很锋利!” “好好的,为什么要挥舞匕首?”领主不解,这点小伤虽不算什么,但领主心中涌起那种古怪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有那么一眨眼的瞬间,绝不会比一朵花落到地上的时间更慢的那么一刹那时间,他想到这个女人之所以还苟活在世,并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复仇!或许在别人看来,这样活着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在这骄傲的女人心中,这样活着一点也不好,除非她已经抱定了另一个念头。 “因为想要尝尝您血液的味道!”她语气轻轻,就像一只猫,可分明不同的一点在于,无论她此时此刻怎么温柔,你都会很清楚它的利爪会在一刹那暴现!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忽然吹熄了大帐之中的全部烛火!他们就在黑暗与静默之中相对凝视。在那一场,时间仿佛过去了永恒那么长,在他们两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漫长的时间流逝与不断堆积的尘埃。这个女人,就是恶毒的蛇蝎,但是,她那最珍贵的温柔却让他难以忘怀。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与她的美貌无关。与她的心肠无关。而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分辨的,清楚的,离奇的温柔。这个女人,也许会成为他最终的坟墓。她却并不畏惧,甚至希望如果她是作为整个墓园而存在的话,那里面只能埋汰一个人。就算是死也要住进她心里,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愿望?他虽然对着自己的愿望唾弃,但是却没有办法根本的改变它。 这么多年来,冒名顶替另一个堪称英雄的人。让他有了不小的改变。终于让他从只善于奔跑,只善于讨好的兔子,变成了能够猎杀自己觉得可口食物的猎人。那些骆驼商客,在他们被他杀死灭口之前,曾那么善心的提醒他,如果想长久的坐在这个位置上最好改变性格,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让人们摸不清你的喜怒。就会自然而然的为之恐惧。然后再辅以这些,轮廓分明填满了伤疤的脸。简直不用动用一兵一卒就可以让万人臣服。这是那些人为自己准备的最有力的武器。在那个时候,他能为自己添加的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杀掉这些熟知一切情况,能够随时随地反过来咬他一口的知情者。那有那么多人,有那么多双眼睛,有那么多体力来搏斗,可是他很好的将它们铲除干净,现在只有一个人,一个已经变得伤痕累累的女人。他却忽然觉得他自己不是对手。如果不服从她的威胁,就会从心底之中自然而然的涌动出恐惧。尽管它本身还在笑话那些由巴伦王妃郑重其事说出来的威胁。 不过是一颗金印。只要,他说那是假的。任何人都没有辩驳的余地。 直到他细细的品味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时候,却惊讶的发现,他真正在专注着的东西,并不是如何能够收回那颗金印,改变现在这种被人扼住脖子的情况,反而是在关注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气愤的是,那不是以憎恨的眼光,而是以爱慕的眼光!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妙烛膏兰 直到领主细细品味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时,惊讶的发现,他真正在专注着的东西,并不是如何收回那颗金印,改变现在这种被人扼住脖子的情况,反而是在关注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让他觉得气愤的是,那不是以憎恨的眼光,而是以爱慕的眼光!急急的寻找那种让自己觉得是赏心乐事的东西!他深知,一个人如果陷入了寻找,就已经失去了自己! 最开始,他也曾逼着自己将这个女人送走,并且祈祷她不再回来。他终于锻炼出来的那些王者气息,以及通过风吹雨打打造出来的又黑皮肤。对着那潭清水,观察着现在的自己,浓密的头发以及除去那些不堪入目的疤痕相对完美的轮廓。用手来一下子打碎,盆洗之中自己的样子。这是与生俱来的下贱。即使是有这样的位置供他盘踞,供他享乐,他依然想要找一个看不起自己的人与之共度一生。看来下贱之人,无论坐在如何的高位之上,也依然是一个下贱之人。他这样痛恨着他自己。 权力与富贵丝毫未能抵消他对这个女人的渴望。而且还是在这种,他几乎看过了她全部暗黑手段的情况下。那些穿梭于他手掌之中的恶毒诡计。虽然他也曾经那样将它布施于人。刚看到另一个女子,比自己还要恶毒的将这些方法遍施于他眼前的时候。他觉得他不是没有受到一点点冲击。甚至在想,就算是他真的喜欢这个女子,也能够在自己的部落之中寻找出来第二个。显然,他从没有真正的在自己的部落中寻找过。因为,他还不明白,自己的这颗心,原来是喜欢这么恶毒的女人。 寂灭的烛火被从外面匆匆进来的侍女重新点起。 那些乍然重新回归明亮的烛火,比任何时候都刺目的让人不敢直视。一瞬间恐惧那些光亮,乍然照亮他心中的那些软弱与恐惧!他比任何的人都清楚,坐在这个高位上的,其实是一个忧心重重的家伙!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目光重新放到面前的女人身上。 “请领主恕罪,我并不知道会有风吹灭这些烛火!”侍女不知道在领主的心中,甚至感谢这些风,恰到好处的把这些蜡烛吹灭,让他能够把那些怀疑忐忑的表情留在黑暗之中,不被任何人察觉!她颤抖着声音请罪。 史铎掸了掸手,让她退下。 领主在自己望向巴伦王妃的目光中添加了一些微妙而堂皇的暗示。 巴伦王妃不会看不懂的,眼前的领主是想让她知道,如果她愿意老老实实的留在他身边。他会帮她换一个新身份,然后与她一起共度荣华富贵。也就是说,他在邀请她做他的情人。然而她的目光淡定如冰不为一切所动。苟且偷生的意义,她比任何时候都明亮,也不会再一次搞错! 领主又像每一次那样放弃坚持,他说,“落入陷阱里面的人,总是走到最前面的人!”然后又接着温柔的继续,“我们还可以有很多的方向选择。那天我得到这一切的那天,我问自己,千辛万苦也要得到这个领主的位置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现在,我想给我自己的答案,是代表着更多的选择,随心所欲的选择。” 巴伦王妃许久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摆弄着她手中的匕首,像是寻找她最趁手的出击角度。却在安静之中极突兀的说了一句,“你的血味道不错!是高贵的味道,了解身边一切危险的你,连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他那是受到刺激了一样的扑过去扼住她的下巴,盯着那因为他鲜血而格外灿烂的唇,“那我也该尝尝!”他狠狠的亲吻了她的嘴唇。其实,也不能说那是亲吻,因为在某些动作中,为他的牙齿附加了力量。她的手游弋上他的肩膀,却被他束缚,他的唇骤然离开她,带走了附加的温暖,她的嘴唇又凉了自己的温度,他冷声说道,“那女子,跟你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我们需要物色新的人选!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盯着她的脸,提醒她薄薄的面纱之下就是他上一次已经坠入过万劫不复深渊的证据!而且是很惨痛的教训! “相信我,她就是那个最好的人选!”巴伦王妃淡定的气息,没有受到他躁动怒气的任何污染! 只不过这淡定,让领主更加气愤,一直以来这个女人能出卖给自己的只有色相,在她心里,哪怕一次也没有为自己考虑过,而自己却根本无法为这种委屈,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出口,波涛汹涌的心,千言万语被掩埋在心中,他只能说,“你只见过她一面!”他毫不怀疑,如果他们会就此分别的话。她会不记得他左脸的伤疤要比右脸的伤疤多这件事的,因为即使她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心中想的也是别人!又或许她连一次也没有正眼瞧过他! “可就像是在照镜子!”她妖娆以极的摆了摆腰肢,! 领主甚至不知道该将她算作自己的什么人,这个女人是否要与老可汗结成仇人,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是大事,真正让他困惑纠结,甚至有一点点害怕的是要如何在这个女人心中寻找自己的地位,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怒气,“那是因为你太期待找一个像你的人!她无力而脆弱又伤痕累累,很快就会化身为巴伦王子口下的食物,只不过在成为那口食物之前,她会让你成为佐料!” 巴伦王妃像是沉浸了对那柄匕首与鲜血味道的回味与冥想!半晌才说,“我刚刚说过了,她就是最好的!这可不是什么梦话,就算能够与领主天天耳鬓厮磨是像梦境一般的日子,但是这句话也不是梦话!” 他故意不去看她眼神之中的妩媚,“不会那么快的,也不会那么巧合的,即使要找一柄跟你手中一样的匕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是一个大活人。又是肖像你的那种如同在茫茫沙漠之上随意的一根针,在等待它针孔对应的线,一切不能操之过急!” “我不能不急!你知道,我父汗他戴上了那顶王冠!”她的语气携风带雨,如果她手中有力量的话,面前的一切,应该都已经变成了片片飞灰!或者连一点点的灰烬也不剩! “那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领主本想换一种更委婉的说法提到老可汗的……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星灭 “我不能不急!你知道,我父汗他戴上了那顶王冠!”她的语气携风带雨,如果其中的力量喷涌出来的话,面前的一切应该都已变成了片片飞灰!或者连灰烬也不剩! “那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领主本想换一种更委婉的说法提到老可汗的,但是,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不仅口无遮拦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而且声音很大,是很隆重的强调语气! 巴伦王妃用那种能让他感觉到他自己又乎在她眼中没有立锥之地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就像一把剑,又像一股风,而且比这以上任何两种东西能更具有杀伤力,“那不是属于他的东西,只不过是他贿赂了魔鬼!只不过是因为我年纪小,不知道还可以同魔鬼做各种各样的交易!” 她对那个有目的生出她的男人,正怀有着无边的仇恨,她要他偿还一切! 领主只能说出自己唯一确定的事情,“可他不可能跟魔鬼做交易,他没有去过魔城!” “那我也不应该失败,我从没有欠过魔鬼任何东西!”如果放大了她脸上的阴鸷! “有时候,帐不是这样算的!”领主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干涩又无力,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望攫住了他,比当年看到真正的领主,因为毒药而挣扎的时候,还让他感到无望,就像是避无可避的风暴,“你现在,或许应该觉得很幸运!”还有安睡之地和可口的食物可吃,他想说这样的话,但无论他对她如何失望,都会记得不要伤害她! “不管帐要怎么算,没有一次是按我的方法算的,这才是可悲的事实!”她怎么可能觉得有什么幸运降临过,或者是正在降临,一切都是如此的糟糕!她的王冠正捧在仇人手里,她真是想不透,已经当了领主,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一个奴隶,也应该拥有他慷慨激昂的权利!可身为一介领主,却把它这么轻松的放弃!这世界有这么多德不配位的人,真是让人觉得可惜!,懦弱的人总是没有道理,他们总是喜欢为自己的懦弱找到胡说八道的理由! “这是需要从根本上扭转的事情,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就要更加磅礴的力量!”如果只有膨胀的野心而没有滋养的土壤的话,那野心,会在最后的关头崩溃的而爆裂开来的碎片绝对不会好看!就像她刚刚经历的那样,他这样想,没有说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他珍惜着他们之间这得来不易的宁静平和!如果能一直继续下去,该有多好,他偶尔会这样想! “可在我看来,只需要更好的礼物!”巴伦王妃想,仔细考虑谋划全局到什么时候都会是不错的规划,可是现在的乌云之下,他已经不是个能够从容考虑一切的女人!就眼前的形势看来,为了不再一次吞下犹豫的苦果,她只怕会选择在某一个开始漫长的思虑之后,闪电般的出击!而最能迷惑敌人的办法,就是首先迷惑自己。 “你真是得了表可汗的真传!此时此刻你跟他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前一刻,男人还在纠结要不要说出表可汗三个字,不,他不得不说,那一对儿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父子。他反复的想过,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他们,答案其实很无语,他们只能是敌人,莫名其妙。却一定要置对方于死地的那种敌人! “他确实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不能达成的事情。到了这把年纪,还有精神头搞事情!”一想到那张苍老的脸,巴伦王妃的心里就升起了一团火,她不得不承认,是因为这老狐狸的存在,她才能活下来!哪怕,活得这样心累也是好的!总要活下来,才能看到一切的结果! “所以,才在混乱的争夺之中脱颖而出不是吗?”领主提醒她,表可汗的存在,仍然如同一只巨大的漩涡,随时有可能吞噬一切!从前,那只老狐狸可是一无所有的,但是,短短的十几年当中,他以一己之躯做起了与大部落可以分庭抗礼的买卖! “现在也在混乱的嫉妒之中孤军奋战!”她冷笑,一双柳眉,却因为那冰冷的气质,调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让她在这种状态下好看的出奇,“他也会害怕,跟他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的那种轻轻的颤抖,透过他的皮肉而来混合着他的每时每刻都苍老下去的灵魂!即使他掩饰得很好,让我听得不那么真切,可是那种感觉却再熟悉不过,我在那些将要失败的人身上感觉过这些东西!” “或许,一切都是命运的指使,在劫难逃!”领主凝起眉头! 他的话音落下,巴伦王妃欢乐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是他的大意!留给他的手下太多的想象空间!不应该让他们太闲的,他该给它们更加艰巨的任务!然后不断的分析他们的不臣之心,当其萌芽之时,就应该予以毁灭!最重要的,是他只记得他要骄傲,却忘记了防备,”说到这里,她低头打了弹袍袖上的灰尘,“主要是他的命数已经拖不住他的福分,”她接着抬起头,冲着他嫣然一笑,“连占星师也说,新星已出,衰星将灭!这才是最好的指引!”此时此刻巴伦王妃的脸上,因为兴奋出现的绯红颜色,让她看起来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还令人向往!领主不禁怀疑,上神再赐给她美貌的时候,拿走了她全部的良心,才能够让她做到像这样以狠毒为美! “他们要先去西突厥找的东西,应该是与武器库的密约吧?”领主开口问道,虽然,巴伦王妃在他面前一次也没有提过,但他知道,她一定知道内中的细节,这个女人这么容易好奇,当然会想尽办法得到这条消息,不论是用光明正大的方法,还是旁门左道的方法! “我就知道,就知道他们紧紧捂住那个秘密,其实已经成了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可笑事,也难为他们,还又捂又盖的,以为那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巴伦王妃只是微微有那么一点点吃惊,然后,她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出来了,“表可汗要是知道全沙漠的人都知道了他所谓的秘密,还把他们研究分析在任何时刻,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最近不让他睡觉的啰嗦事儿可真多呀!一定是之前他瞎猫碰死耗子的那些运气,回来找他算账!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劫兰 巴伦王妃笑了,笑的前仰后合的,眼泪都出来了,“表可汗要是知道全沙漠的人都知道了他所谓的秘密,还把它们笑谈在任何时刻,一定会气得睡不着觉!最近不让他睡觉的破事儿可真多!一定是之前他瞎猫碰死耗子的那些运气,回来找他算账!这就是才不配位的下场,他该把他那个位置让给巴伦了!”饶是在这种时刻,她还是抽时间想了一下巴伦登上那独一无二位置时的样子,一定会很威风,一定万人瞩目!连至高无上的太阳都成为他的点缀!他也一定不会像楼主这样怯懦,小心,时时刻刻觉得自己不配不值他一定会堂堂正正无比轻松的走上那台阶,而且也绝对不会在那里止步,他的心中也一定会有更加高远的理想!可唯一让她觉得失落的是他不懂自己!她虽然是她父汗的女儿也更是她的妻子! “你这应该算是了不起的秘密,我为了知道这个秘密花了整整八千两!”领主的声音在一片宁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似乎能够惊醒很多在黑暗之中暗自沉睡的东西!甚至也包括在他的黑暗胸腔之中,暗自沉睡的某颗心灵。 巴伦王妃已经提起身子变得正襟危坐。纤细的手指摩挲声匕首镶嵌宝石的部分,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之声,“看它有多美,用来漂亮的取人之命,再合适不过!这世上也唯有极致而浓烈的鲜血才能配上它的雍容华贵!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个秘密,这把匕首它其实尝过很多人的鲜血!” “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你兄长的匕首……”领主道,他没有真的见过这把匕首,但是却听过关于他的所有形容,尤其是那颗想在剑柄之上稀世罕见的硕大红宝石!而此时看在眼中,它果然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出众,简直是在散发着火焰一样的光芒与炙热! “对,就是那个窝囊废的!放在他手中可真可惜,他什么都没有让他品尝过,在我的手里,才满足了它几次口腹之欲!它会喜欢我的!”巴伦王妃声含惋惜! “你不喜欢你兄长!你们可是一母所生的!”问出口时连领主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入不得她眼才正常吧!她的哥哥现在着实算不得是她的阻碍了,而是她的可乘之机,就是因为她觉得他懦弱不堪,才会向野兽一样贪婪,才会想到要夺取他的一切!也正因为如此才会为某种力量利用! 巴伦王妃低头脱自己的鞋,在羊皮褥子上堆叠起垫子,把自己安置得很舒服,再抬起头看向领主,此时此刻附在她面前上的那块面纱里面的金丝,随着闪烁的烛火漾起金色的光泽,“没有理由喜欢一个蠢货啊,生而为人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和人的!!” “就因为他将你父汗,全部的视线吸引过去了!”领主又忽然一改之前的小心翼翼,这样办还问一半,还挑逗的看着她,他就是要将这只小恶魔激怒,看看她除了勾人的本领之外,还有些什么特别的,或者是会被她的结对的小牙咬上一口吧,不过之前他没惹她的时候,她不也直接跟他动了刀子吗?现在的嘴角还残留着他鲜血的味道!有时候像这样没心没肺,真的是挺好的之前他还觉得,不知道要到底如何对待她,现在就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一般的推翻之前的想法,他就该拿她欢乐,最好是看她抓狂!漂亮女人的抓狂也会与众不同,透过那层面纱,他能很好的感知到那些伤疤,影响不了她的美! 她果然中计,发起了很大的脾气,只不过,这是她心甘情愿要中计的,因为只要一提到他父兄,时间就会一下子回到王冠戴在她头上,又重新回到他父汗手里的时刻,火焰燃烧着黑暗,也燃烧着她的心,她的心中就像是升起了雷雨,霹雳风暴,就算是十万火急的速度,她也要去拦截,就算是永劫不复的深渊,她也要去跳跃,她在深深的渴望自己拥有雷霆火爆的速度,“他就像一只骆驼,非要人鞭打才会前进,自己永远不知道方向在哪里!如果他有半分巴伦的桀骜!我父汗与表可汗的对峙,就不会被推后到我已经嫁给巴伦这个尴尬的时间点,或者也可以说,我就不会那么突兀的被当成礼物送过去!”这些对于过去的控诉,让她一瞬间头晕目眩! “但据我所知,你是欢天喜地嫁过去的!”领主虽然在老可汗与巴伦父子的斗争中不动声色,但是,一切的细节他都掌握得很具体!因为,他虽然不知道很多东西却一直知道,了解敌人比了解自己更重要! “是啊,人们初踏陷阱的时候都满怀希望!”巴伦王妃就像没有意识到,领主是在用这些话讽刺他,当时的欢天喜地一样的回答着!其实说她没有意识到,也很不准确,因为那说的就是实情,她最初得到那个联姻消息时感受到那些欢欣,就像是在一瞬之间,得到了全部愿望!她觉得,那是他从前向神的祈祷,全部得到了神的认可!那是她和所有的志得意满的少年一样,认为连的城市都是恰到好处,为她的出生而打造,而她得到的幸福是那么的真实而肯定与生俱来的美貌与高贵的地位,让她无法不自傲,甚至,更应该气焰嚣张甚,哪怕是针对他那又呆又笨的哥哥!她差点要到他面前去质问,你为什么要出生?要不然的话,我就可以带着整个部落做为陪嫁的前往吐息部!那样,她也会更容易得到巴伦的喜爱了吧!而在这些骄傲之后,她很好的体会到了,从高坡上摔到和从平地上摔的区别!一个会粉身碎骨,而另一个,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本应该经历后一个,却实打实的经历了后一个,好在一切还没有那么糟,说明它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考验,她还有机会! “即便现在,那希望也在吧,你很爱他!”领主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冥想,但是,他再也看不下去,在那张脸上透过面纱出现的愤恨与自负!她需要的已经不是一盆冷水,而是一盆冰水!从头到脚的浇灌下去! “那是因为得不到的东西都异常美味!”空气中弥漫着巴伦王妃的笑声,这是领主唯一的遗憾,她的笑声应该再也无法恢复了从前那么美妙,而现在简直要时时刻刻提醒他的诅咒!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奢靡悦耳 领主看着那张透过面纱的脸出现愤恨与自负!想,她需要的不是冷水而是冰水!从头到脚的浇灌! “得不到的东西都异常美味!”空气中弥漫着巴伦王妃的笑声,也是领主唯一的遗憾,这笑声再无法恢复从前的美妙,简直是时时刻刻刺激他的诅咒! 为了让那声音不再继续下去,领主开口了,“即便你过来我这一关也没用,那个女囚会把一切都搞砸的!或许一只羊有不懂事的勇气,让自己走到那只狼的跟前,但是那里的环境绝对不会适合它生存!” “她就只需要在那里安静的如同不存在一样的生存十个月!”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人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长得可真像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甚至在怀疑这是自己什么时候失散的妹妹,如果是那样的话,可悲的命运就可以交给她,而自己可以重返真正的高贵!她真遗憾她找不出理由来说她是她的妹妹! 领主一定是觉得还没有激怒她,所以他继续挑衅她的底线,他想要知道这只不断在自己面前磨着利爪的家伙,到底是真正的魔鬼,还是一只猫而已,透过那张因为烛火不断闪着金光的面纱,他能够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微笑,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在错觉,她脸上的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消失又重获新生肌肤再次变得光艳无比,她曾说过,如果能在火中取出另一顶金冠的话,她脸上的伤疤就会消失,一切就会恢复到原来!领主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也在期待这件事情,虽然不是因为那顶金冠,而是因为对于那张姣好面容的可惜,他一直在懊恼诚心诚意的忿恨,那种惊人美貌不该就这么被毁,那如同从上神指缝中掉落出来的恩赐,她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把它遗失!可呼唤一个沉溺的人清醒又是这么的难!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无力,纠集起千军万马也依然无力的感觉简直那么硬生生的让人绝望,“可偏偏,那十个月就是万事开头难的阶段,你有没有想过,那是因为你的胆怯,让你想要找一个人来替你去试那水的深浅!” 她脸上的表情是那种再明显不过的嘲笑,“也许吧!我与巴伦之间一直处理不好的那些东西,也许就存在于微妙的小细节之上!我太柔弱错过了太多向他使我能力的机会。” 她在说她自己软弱吗?他真的想要仰天长笑,去问问那晚所有见识到她与她父汗争抢那顶王冠的火焰之争的人们吧!看看到底有几个人会那么想!一定是个零!但这又不是什么谦虚,她是在嘲笑他的孤陋寡闻,她简直太自以为是了,对那个女子她到底知道什么?他发出森森警告,“如果她真那么适合去见巴伦的话,说明,她早晚一天会成为魔鬼!她杀死她丈夫的手段很残忍!我一直认为她或许是应该有帮手的,可是很遗憾一直没有找到那个帮手,她就是以这副小小的身躯完成了那么庞大的杀戮!” “无论她是什么样的魔鬼,我相信都能给我带来运气!”她妩媚的一笑,“要想控制魔鬼,比他们更凶残就可以了!”她的脸颊因为在他心中涌起的誓言而感觉到隐隐作痛。她要夺回她失去的那一切。而且并不在乎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她的利剑可以挥向任何方向,只要她确定,还想那么做。 巴伦王妃的脸上露出了她的肉体已经降服她的欲望的满意。 假冒的领主却认为他眼中看向这个女人的靡靡之色,只是一杯另一杯的美味葡萄酒造成的错觉。 “怎么?领主不喜欢假的东西吗?”她讽刺的反问!那双被疑问充斥的眼就定定的钉在领主的身上,似乎一定要得到他的答案不可。 领主眼中的笑意,别有韵味,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感觉到越来越有趣儿了,就像一只陷到猎人手里却永不知疲倦的猎物,“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是假的,所以我应该喜欢假的,但事实上我已经觉得看够了,真是恶心!就算是我自己,也让我觉得可恶至极,假的和真的的区别,我曾经觉得他们没有什么切实存在的必要,但现在,那区别就像刀子一样的割着我的心,切着我的灵魂!” 她的手指无骨一般的伸过来蜻蜓点水的在他唇上一点,“但是,在我看来好像是完全相反。因为对于我这个女人,领主爱上的可能就是虚情假意的部分!所有的女人想要来到你的身边,都会向你示好,真心诚意的,或者根本就是真心诚意的,但是我不同,这才是我的可爱之处!好的东西,珍贵的东西,完全真心诚意的东西,在领主少年的时代可能看的不多。但自从拥有这个位置之后,就完全看不到这些东西,所有人来到你面前,都会真心诚意他们想让你知道他们有多爱你,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可你,偏偏只喜欢我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口味真不同!” “你还想假到什么时候!”领主的话说得虽然像是质问,但如果你看到他那飞起的笑眼,一定会觉得他因为这个问题而乐在其中!任任何人不能轻易的琢磨透他的心思,好像是所有统治者的通病! “以虚伪开头的东西,永生永世都真不了!”巴伦王妃如是说!脸上的遗憾也是显而易见的!那这事跟他的做法自相矛盾!她这嘴上暂时的明辨是非,最后都变成了心里的罪恶的想法与狠毒的付诸行动! 领主看了一会儿这张被面纱照笼罩没有悲欢的脸,“看起来,我们真的是越来越般配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侍卫慌慌张张的闯进来,那他们暧昧的姿态又慌慌张张想退出去,被领主叫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变得如此没有规矩!” “是是刚刚被带进来的那个女子,她跑了!”侍卫颤抖着回答!混合着他因为恐惧而颤抖的甲衣片的声音! 领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部落都像是中了什么蛊咒,如此严密看押的女人,那个已经被囚禁的痴痴呆呆的女人竟然跑掉了么?这种事情在他的部落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要不然这个女子也不会被他关这么久! 巴伦王妃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或许你说的真对,她真聪明得可怕,我才刚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就已经自己顺着这条明路快马而去!”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狡趣隐 那个被囚禁的痴痴呆呆的女人竟然跑掉了?这种事情在他部落里从没发生过,要不然这个女子也不会被他关这么久! 巴伦王妃却哈哈大笑起来,“或许你说的对,她真聪明得可怕,我才给她指了条明路,她就已经自己设置了条明路快马而去了!真精彩!” “可是她的脸?”领主指的,是那女子,没带上一块伤疤就离开的情况!要是这女子这样回去的话一定会被巴伦王子看破,那样一来,巴伦王妃的一切心愿,一切毒计都没有回环的余地。领主转念时,已经觉得,这也许不是一件坏事! 可当他的目光再次对上巴伦王妃的目光时,却发现,她目光中的喜悦是发自心底的! 巴伦王妃目光渐深时,有无数的浪在其中奔涌,“用不着我做,不也是一件好事吗?要不然你又要看到我凶狠的样子了!那样的辣手摧花,估计是要用些热油来烫!好了好了,现在不用我动手了!我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千难万难也不能触及的东西,有人只用一根手指,那么轻巧的,就将它全部解决,就是有这样的事情,就是有这样不公平的情况!” “或许,她会做到你说的那件事情,但是,她现在已经脱离了你的控制,这才是最要紧的!因为也许成为猛兽的她无论捕获什么猎物都将与你毫不相干,”领主觉得自己虽然算不上为她着急,但是有些事情总该提醒她!对自己对她都是一种负责!毕竟,他们要牵扯到的另一边可是巴伦王子!一只被激怒的狼! “已经被缠住缰绳的马,是不会逃脱主人的控制的!因为这世上,从来就没为她准备他独行的道路!”巴伦王妃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句子的末尾,她在薄薄的黑色面纱之后,露出了倾倒众生的微笑!虽然只能看到那微笑的一点点形状,但是领主在心中将那些模糊的地方勾勒清楚!那在他心中被描绘的她微笑的样子,就像是奇迹的光,能够照亮他身上的每一处黑暗,让他感到彻头彻尾的愉悦。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的诅咒,它不一定是以利剑的形式,有时候也会这么美妙的形状噬人性命! “那你应该去看看我困住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果你亲眼所见的话,你会惊讶于那里的森严戒备!但是现在看来,她可以视那些东西如无,而之前之所以要留在那里,是因为之前没有了期待!”彻底的将巴伦王妃那完整的微笑模样在脑海之中抹去,他用了些时间!他有些埋怨的想,像这样无休止的想入非非真的是会浪费很多时间。也会被巴伦王妃抓住许许多多的缝隙!她真是一个既美丽又恐怖的女子! “在他犯那个错误的时候,你是怎么抓到她的?”她提问,眉眼微不可察的一弯!似乎已经对这个话题的答案燃起那种前所未有的兴趣!她露出微笑,“如果听她亲口说的话,应该更有趣儿,可是那时候忘记问她了!” “案发后,她并没有跑,就等在原地束手就擒!”那天他的手下向他来回报那件事情的全部过程,他记得很清楚。连当时的震惊感觉现在都觉得是记忆犹新! “那这一次也会一样,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会束手就擒!”巴伦王妃冲着他调皮的眨眨眼睛!那个动作可能是牵动到了她的伤口,最后炸的那一下,眼睛很仓促! “难道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她在你面前的时候,当然什么都会答应!可如果她侥幸真的活到能够再见你的时候,谁也说不准她到底会怎么想!” “很简单的一点点事情!”巴伦王妃的目光,瞧向这座大帐之外。 领主忽然意识到,她带来的那两个人,“他们跟着她去了吗?” “她之所以能逃出去,不是她的聪明,而是我手下人的能力太过强劲!”巴伦王妃里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那上面镶了无数的红珊瑚珠与宝石,在领主看来,它们现在也黯然失色! 领主动作很慢的,合了合眼睛,他听完了巴伦王妃,轻松的说法,又看过了她肯定以极的眼神!这才是真实的郡主,起码和他初次见她时一样,没有特别的将她的狡猾隐藏,或者是分一半的心思到别处去,可是他却不愿在观察这幅容颜而是转过身去看向被挑起的帐帘之外,呼啸扑朔而过的风,“真不知道他们两个最喜欢你什么!现在又要根据你的愿望,去假装服从另一个女人!你这个惊险而且富有色彩的故事的每一分都是用谎言连接的!真是让人期待,他会有多么妙趣横生!” 巴伦王妃很有兴致的盯着他的背影,“就是跟领主喜欢我的同样的东西!这个世界上的毒药,如果能毒死一个人的话,就能毒死全部的人!她虽然是逃走的,却碰上了我这么个开明的主人!不是要马上去追她,而是派会保护她的礼物跟上去。” 领主仍然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站立,他觉得今天他的耐心真是多的惊人,“但是我却一下子看到了三个,明知道是毒药,还愿意服下毒药的人!最近需要感慨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怪不得你可以让她出发的这么快,那两个人对你很熟悉,你是要让他们交给她,你全部的特征!而且如果能通过他们的双眼的话,也能够瞒得过巴伦与表可汗!” “这虽然算不上什么精明办法,但是很节省时间。”她怡然而笑! “节省时间,留下来陪我?”他不怀好意的提问! “节省时间留下来让你离不开我!”她忽然无比配合他的挑逗! “难道你没有听到过日久生厌这句话吗!”他却凛然变色! “当然听过,还听过另外的一句,小别胜新婚!可离得开和离不开的这笔账,在我们这里不是这么算的!”巴伦王妃悠闲的剥弄着自己的指甲,“有些人以为只要是这世上的东西就很容易改变!所以他们执著犯险争争吵吵以为唯有添加手段才会维系好他们心中期待的保留!其实没那个必要!要变的东西,无论怎样都会改变,想要永恒的东西,也会有它一直永恒下去的方法!” *** 镔铁打造的刀剑。狠狠撞击在一起的声音,瞬间挪开又刮过的声音。在这块演练的沙地上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怒芒 *** 镔铁打造的刀剑。狠狠撞击在一起的声音,瞬间挪开又刮过的声音。在这块演练的沙地上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巴伦身着新打造的金甲背心,身形灵健,他高高的举起手中乌黑的铁刀一下又一下的砍下去,面前作为他敌手的那个侍卫,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一直在倒退,直到他的刀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再稍稍的那么一用力气,就可以将他的脑袋从脖子上分离开来。他才砰的一声,将自己的刀杵进沙地里,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吩咐着,“换下一个!那你们当中力气最大的速度最快的,也最狠心的,如果能打败我,我会答应你一切条件。要不要来试一试?要不然一起来,让我看看到底是强者还是懦夫一文钱都不值得懦夫!” 围住他的那些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被他的话发出勇气,从人群中走出两个一起向他挥刀。 他并没有如他们预料中的那么快回击,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容忍他们的刀已经尽在他的头顶,然后猛的抬起自己的头,那从沙地之中拔出来,仍带着飞扬砂砾的长刀向上扛顶回去! 强大的碰撞声音。伴着更强大的回去力量,让那两个侍卫瞬间觉得手臂发麻失去了,握紧自己刀柄的力量!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手中的刀被磕飞! “再来你们这帮懦夫,那些背叛者,不会有我这么好的脾气!他们只会看向你的梗嗓咽喉!我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你!”巴伦怒吼着,将他的刀劈向沙地。力量在他们脚下被强烈感知! 有几个侍卫涌上来。一齐拿刀砍向他。这一次他没有等他们的刀锋临近,就直接他的刀在地上一划,挑起无数的沙子。趁这些人刚一眨眼躲闪那些沙子的时候。手中的长刀挥洒如虹。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动作,但是他们头顶上的盔甲,都在他们听到那击打声的时候带给他们闷痛。也不顾疼痛。即使是被敲歪了的头盔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仍然会挥刀还击,他直接用自己手中的刀,打掉了他的刀,再挥手照着他胸部狠狠的猛击一下。接着如法炮制了另外几个侍卫直到打的他们再也起不来。仍然进步举刀,此时他眼中绽放着。极度愤怒的光芒。让那些本已经摔倒在地的侍卫们惊恐万状,生怕他这个时候发疯把他们当成了仇人。而他的刀已经高举过头顶,又随时都有可能落下。只不过最终没有落下,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个方向,风尘仆仆赶来的几匹马恰到好处的吸引他目光如炬的视线! 完全是陌生的身形。还有他们御马的姿态与速度,其中一个并不是十分顺畅,应该是柔弱的女子,而另外两个很明显是在配合他的速度,故意放慢马速。 因为这几匹马来的方向,让他格外觉得敏感,最近从那方向跑来的几匹马,可每一次都会带来惊人的消息!他心中暗暗列举着那几次惊人消息的程度,第一次是老可汗火烧吐喜部,第二次是诚意满满的礼物,只不过仍然强调他们一定要出去他们所认定的叛党!这些猥琐无用,只会背地里插刀的家伙们,巴伦唾弃着,他们也敢自称为正义之师,想要这么容易的处理掉,我们父子他们真是痴心妄想!这片沙漠从来就不喜欢送别人美梦! 然后某个风沙静止的刹那,他看清楚了,来人当中有女子的存在! 他眯起眼睛,在那风沙之中感受着那女子的形态。 难道是他的王妃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对了,他父汗告诉他,是她自告奋勇要去说服史铎领主。他与那领主只有一面之缘。记得他是一个脸上全都是疤痕不善与人交际,喜欢老守田园的家伙!他父汗到底是怎么想起那个家伙的?他才不相信有人能够真正说服他。天下没有人能说服一只兔子去挑战一头老虎。这是违背让神旨意的事情。毕竟他们的懦弱是上神默许多年的事情。此时他们正忘乎所以的沉浸在既得利益之中,看不见面前的深涧,也看不见荆棘,甚至就在他们咫尺之间的神的转身也看不到! 三匹马已经越来越靠近他,那些侍卫们从地上爬起来通通站到了巴伦前面围成一个圈子。刚刚还匍匐在地上,大声痛苦地哀嚎的他们又拿出了誓死保卫主子的架势!要依靠这些无缚鸡之力的家伙。他冷笑!我可真是。不过,他已经没有功夫怪罪这些家伙们,因为。明显的将有另外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 少年看了一眼,跟自己并列而行的花心侍卫得意洋洋前行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想不明白。这花心的家伙,为什么会对郡主持之以恒的向往。还包括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够理解的跟上了这个将要假冒郡主女子。 花哨的侍卫用眼神回望过来,他能够明白少年在想什么。他是在用眼神问自己,他们能做好吗?这样一无所知的跟着他们假冒的郡主,去骗巴伦那只狐狸。他可是激动起来连他亲哥都杀的人! 他就着那个疑问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这里的风沙和我们部落吹的不一样,他们就像是要杀死我们,狠狠的打在我们的面颊上!它们真是魔鬼!”花哨的侍卫认真的抱怨着。 “它们要真的是魔鬼的话,就不会让你一路顺风了!”少年已经很明确的,表达过许多次,他讨厌他的笑声。也不同意他所有的观点!自从他成了第一勇士,他就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不再听别人讲他的难听话了!那些人一看到他肋下佩戴的刀,就会记起,传说里面他到底是怎么使用他那把锋利的钢刀屠戮他的敌人,据说,连具体的招式,也被他们分析的很是一清二楚!他也曾亲耳听过两次那种传说,觉得他们的叙述方法并不算夸张,而且有些地方明显拖拉了一点,要是在战场上,他们犯这样的错误的话,后果会很不堪设想!不过让他们知道这些也是有好处的,他们会很识时务的知道他们的舌头应该说出什么样的话,或者干脆不说! “你说的很对。”阿森底看向骑着马,就要从他身边超越过去的少年,口哨声在他嘴里一连串的响起!他仿佛是把他刚刚的话听成是夸奖!有笑容在他脸上完美的绽放!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魔沙枉 “你说的很对。这里的沙子不是魔鬼,我们才是!”阿森底看向骑着马,就要从他身边超越过去的少年,口哨声在他嘴里一连串的响起一开始还算悠扬,后面已经变得刺耳!他仿佛是把他刚刚的话听成是夸奖!有笑容在他脸上完美的绽放! 他们赶往西突厥的一路上,阿森底好像是就时时刻刻都在开怀大笑。少年的反应真是越来越接近他喜欢的口味儿了,好像还很贴心的连咸淡也给调的正好了!现在,他一眼就看出了少年正在生闷气!他觉得这是一极愉快的事,这世界上有人肯为自己生气,而且这一路上只能为自己生气!唯一的一点不好是,这个人是个男人,如果是个盛装打扮妖娆妩媚之极的女子就更好了! 一直骑在马上,不出一语的女子忽然冷冷的开口,“你们明知道我是假的,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怎么一点也不怀疑,我们接下来的配合是否会漏洞百出!”毕竟一入漩涡每个人连退出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是太好了,又可以开启新的话题,如果长途跋涉的路途中,一言不发的,那才会累人,阿森底是一个一点也不想想起心事的人!但是,现在,他想首先夸赞一下这女人的声音,简直跟巴伦王妃受伤之后的声音一模一样,字音的停顿处理也很相像,“亲爱的郡主大人,无论我们是什么样的配合,看在那位巴伦王子眼中,都会是不恰当的,不规矩的,毫无礼貌的,他不需要我们做任何的准备,因为从他那双愤怒的眼睛里面,看到的,只有我们的不足!虽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也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因为我们不需要再为如何讨好他,而费尽心力,我的意思……就是换句话来说,我们只要很好的让他生气就好了!如果他只有时间生气,就不会有时间做出思考,起码在最初的几天,我们不应该给他太多的时间进行有益的思考!我们应该成为那位王子大人的累赘!” 猛烈的沙风风吹到女子脸上。并没有使她感觉到任何不舒服。不知为何,这里远离了绿洲,居然觉得,沙子里面带了足够的水汽藏着那种让人想都不敢想的柔和氛围。也许是因为心境的原因,领主身边所围绕的那些恶魔,她终于远离了那些家伙。哪怕,是要去另一个恶魔身边经历另一段未可知。在他们长途跋涉的过程中,女子曾在一个沙丘之上伫立多时,那时,她或许是稍稍放松一下心情。最起码,在去往那里的路途之上,她还可以将这件事情设想成是她的一个机会。 现在,他们已经能够远远的看见西突厥布防在领地周围的军队。 而现在,她有点讨厌那两个男人,一直在她身后的窃窃私语的氛围,也随之愈发激烈起来。尤其是那个年岁大一些,总是吊儿郎当的侍卫。因为,她能够听清他的嘲笑。 “接下来,可真是很困难的时刻,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一些人,也许那些人里面就有那位巴伦王子,听说,他特别喜欢在他布防的外围一心一意而且兴致勃勃的等待着他的敌人,因为在他的生命中一直期待着他的第一位来自战场上的敌人。可是我们新生的郡主大人,却根本连王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可怕的是,我们这些应该能够给新生郡主提供宝贵意见的奴仆们,也不知道那位巴伦王子长成什么样子!听说,他人样子生的不错!”阿森底又开始了他滔滔不绝且阴阳怪气的演说,动情之处,还会添加几声叹息! 她不明白,阿森底为什么一直想要窃窃私语,而不是主动到她面前就提出这个问题。 本来,她想停下马来,跟他好好对着这个问题,但是,后来,她也有样学样的自己在马上自言自语起来,“那个王子不是最好辨认的吗?看在那位巴伦王子眼中的,如果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的眼中会有惊喜,会有同情,也许会有厌恶,但更多的会是不知所措,与此相反如果是这个世界上最恨的人,他的眼神会痛恨会杀人!他就只有最简单的憎恨眼很痛,很恼恨!而且他的那些痛恨,会与他手中的兵器相结合!就像现在我们看到的那群人中,唯一一个没有表现出伤痛,而且正怒发冲冠的人!” 身后的少年与年轻的侍卫,都听到了她的话。也开始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战马的速度,因为如果这样冲过去,就得从那些人的身上踩过去了。因为很明显,那些正等着他们冲过去的侍卫并没有让开的意思。而如果那个核心当中被他们众星捧月的人真的是巴伦王子的话,巴伦王妃堂而皇之去见他厂工是理所应当的。 足够的,近的距离里,女子已经确认,巴伦王子眼中的东西是讨厌,忿恨与不屑!真正的巴伦王妃,很有自知之明,这位巴伦王子,看她的目光,正如她所描述的,是比痛恨更加低贱一百万倍的唾弃与焚毁,甚至连灰烬的本体也要焚毁!而另一边,巴伦王子也已经确认,不断向自己走过来的人,尽管她的脸上穿满了纱布,但是她的体态与身量,都能让他辨认得出,她应该就是巴伦王妃。她同她父汗对峙并且受伤的消息,早已经飞到了西突厥大汗的案头。 当时,他对这件事的评价,就只有冷冷的一声哼。那女子,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以至于,他足够怀疑她脸上的那些伤。到底是真实存在,还只是虚拟杜撰。还有,与他们那个故事相搭配的,在火中取出王冠的事情。与这世界上所有的真实诚恳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就算是再凶猛的勇士,也不可能在熊熊的烈火之中,完好的拿出什么那样的诡异传说,简直要让他笑掉大牙! 狂乱的沙粒乱飞。总有几个落在那一身黄金甲之上,他稍稍一动,落在身上,勉强站住脚的沙粒,就开始滚动起来。那是他眸中的火,也在簇簇燃烧! 跟在那女子身后的年轻侍卫,再把目光转向少年的同时,悄声低语着,“我们这样看他一眼,算作是惊鸿一瞥吧,他整个人的氛围不错,说是新一代的沙漠之鹰,好像也并不是浪得虚名有那么几分算的上是独到的气味,他大哥我们是认识的,可不是什么窝囊废,他居然能杀了他,啧啧啧……”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花吞 巴伦王子眸中的火,也在簇簇燃烧! 跟在那女子身后的年轻侍卫,再一次把他吊儿郎当的目光转向少年勇士的同时,悄声低语着,“我们这样看他一眼,算作是惊鸿一瞥吧,他整个人的氛围不错,说是新一代的沙漠之鹰,好像也并不是浪得虚名。我看他旁边那些人,好像刚刚跟他比试过,看看他们腰酸背痛的样子!看来他的功夫真是不错,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看来我们成为他手下之后,也免不了常有这样的情况!” “能试试他的功夫是在他能相信我们两个和郡主都是真正的情况下!”少年发出尖锐的提醒。 年轻的侍卫一笑,“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郡主虽然是假的,可是你我都是真的!我们可不会在他举起剑的时候摸不着门路,不知道那东西从来都不是吃素的!”他摸了摸泪下的佩刀,似乎觉得接下来的生活会很符合他的期待! “如果你们两个在把我是假的这件事情挂在嘴上!”女子说完这句话之后,对自己已经变得粗噶的声音有些不适应的,摸了摸喉咙。然后又顺着向上摸了吗?那已经爬满了伤痕的脸。其实这上面的伤疤比她想象的还要少几条。在巴伦王妃给她看自己的那张脸时。她甚至觉得那几条伤痕也并没有影响她的美丽。但是她给她看完之后,还是谨慎的包了起来。她们确实很奇怪的有几分相像。如果说从前还能够依靠某些细微的特征分辨出两个人。有了这些细微伤痕的加持,她们已经变成天衣无缝般的相像。 “您放心,从此都只挂在心上!”年轻的侍卫随口作出承诺,“我能长久的呆在贵人身边的第一法宝就是永远与秘密同在!而且确保从我答应开始保守秘密起,它们就会只流淌在我的心血液之中,不会在这世上出现哪怕一次!” 其实,对于这两个人。她比那位巴伦王子还要陌生,因为关于巴伦王子,巴伦王妃告诉了她不少的东西。这对于这两个人,她基本上一无所知。现在根据浅显的判断。年轻的侍卫,会是个当之无愧的坏事儿母子。不过,她更希望往后的事实会证明她错了。 她的马已经走完了她与巴伦王子之间最后的一点点距离。她跳下马来向他行礼。他们只来了三个人,但却让巴伦王子身后的圈子乱了一会儿。因为,他们也依靠她的身形,判断出了她的身份。现在,正规规矩矩的一齐跳下马来向她行礼。 唯一没有动作的,是那位被围在侍卫中央,一身英武的巴伦王子。从一开始到现在,除了他眼睛里面的光泽,烧起了熊熊滔天的怒火之外,他的整个身体都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保持静止不动!连被沙风吹动的眨眼都没有。 女子知道。看到巴伦王妃,比起让他开口说话,这位王子,更想要挥舞出他手中的长刀。而且,是毫不留情的将她一刀两断! “你是有所收获回来的吧!除了你的一脸伤痕!”巴伦王子终于出声了。带着可以清晰辨别的嘲讽。 本来,这样的目光到底是嘲讽痛恨还是不屑一顾,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即使,他们将来要有很多的牵扯,但是从前没有一分的交集,她不必在意他的心,这也是巴伦王妃为什么要她来的原因,她只是在走自己的悬崖,山风庞大,岩石尖利,人人都会觉得恐惧!可为何,她的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丝的痛,她似乎是在乎着巴伦的心情?这是完全不合乎情理的事!她心想,这应该是自己胆怯的反应!也许,是她的心,已经找不出别的用来恐惧的方法的缘故,她命令她自己赶快从这种恐惧中醒来以应对现实之中于她来说,惊恐万状的每一步…… “消息传得可真快!让您担心了!”她又冲着巴伦王子行了一个礼。而与此同时,她能够看到,巴伦王子身后因为行礼而低着头的侍卫们正偷偷的抬起头,打量她。他们一定正对她这难听的声音感到好奇。同时也更好奇她面纱之后的容貌又到底变成了什么样的鬼样子?她重新专注精神看向巴伦王子,“收获虽然不能说是巨大,但到底不是一无所有!” “你到底给了那个人什么?或者说,那个全都拥有的人,又认为,自己缺什么会答应你的要求?你怎么确认,他不是临时的敷衍,我是见过那个人的!他小心谨慎防备的部分,比他脸上的疤痕还要多!”巴伦王子并没有说错,领主一直是一个谨慎小心到冷酷苛刻的人!这是连沙漠上的这些永远数不清的沙子都知道得很清楚的事情!就在两年之前,他是见过一次那位领主的,他父汗,邀请领主赴宴加以拉拢,还想送个女人做他的妻子,那时候,他这二王子的身份并没有机会前去到领主的身边,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观望着那盛大的宴会抓耳挠腮!他父汗为了表示欢迎领主的诚意,是带着他大哥,亲自接出二十里地与领主并驾齐驱而回的,他们进入大帐的时候,是手挽着手在众人的欢呼中进行的!他慢慢的回想了一下哪位领主的容貌,那一天,他穿着并不算复杂,不过,一定是很舒服的铠甲,没有一方领主,应该有的凶狠残暴气质,他曾这样评价他!直到,看到他那充满了几乎让人数不过来的伤疤的脸的时候,他才更加确认,他真的没有领主气质,即使拥有这样一脸骇人的伤疤,依然如此,他太过儒雅了由内而外的温吞!他觉得这位领主即使是匹狼,也是只敢猎杀兔子的那一种,他绝对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人! 他当时对身边人说出这样的看法,不过,没有一个人同意的,因为,他们全都被那一脸的伤疤吓到了,忘了,要认真品味他身上行止之间,带出了另一种气质!不过,不得不说,他出手还是很阔绰的,当他经过向他欢呼的人群的时候,顺手向人群中洒出了大把金子,于是,大家都一起高喊他的名字,然后,争先恐后的捡拾地上的金子。据那些抢到金子的人展示,每一块金锭上,都雕刻有一朵形状怪异的花没有人认得出那是什么花,但是都不得不承认,那雕刻的手艺实在是精湛!!人们对他的欢迎,于是也变成了真情实感,只不过,这些都是拜那些金子所赐!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沙吮 据那些抢到金子的人展示,领主扔给他们的每一块金锭上,都雕刻有一朵形状怪异的花,很诡异的没有人认得出那是什么花,但是都不得不承认,那雕刻的手艺实在是精湛!!人们对他的欢迎,于是也变成了真情实感,只不过,这些都是拜那些金子所赐! “我对他说了,您的意思!他早就有闻您的大名并且佩服之至。我对他说,领主大人面前一共有两条路,一条已经被人们走成路的路和一条还未走成路的路!我请求他先等一会儿再上路,最多不过一个月。他应该不在乎多等一下,这样安排之后,他就不会有一点吃亏的地方。” 巴伦王妃的声音,粗粝的像是彼此碾过的沙子,在失去棱角的过程中的惨烈嘶吼!只一瞬,就让巴伦王子从他的漫长遐想中回神,他觉得异常陌生!也开始费解,这女人,到底怎么在那种惨烈的王冠争夺中存活下来,要是换成一般人,应该早已经香消玉殒了吧!现在,她对自己来说会有什么不同吗?巴伦王子注视着她,默默思索!似乎他能感觉得出来,有一些东西的确已经改变了。 “我只是好奇,他凭什么相信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巴伦王妃即使是蹲在地上,也保持着身体姿态的端正的样子又让巴伦感觉到一阵厌恶,他做了一个动作,让她起来,以免他自己需要低着头,才能看到她的样子,“你献给他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东西吗?”他父汗,也一定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因为那天那么隆重的拉拢,实际上没有取得任何的作用!被塞进他手中的女子,死在了他残酷的游戏之中!他父汗对此很是恼怒,因为那些用来羞辱那个女子的残酷玩笑,基本上也是在羞辱他这个主子!他父汗会相信这女人能轻而易举的摆布苛刻的领主大人么?也许会相信吧,但是,得等她拿出确切的证据。看来,他又不得不看一出好戏!或许这些离奇的恰到好处,本就是神的旨意! “是王子觉得无所谓的东西!”巴伦王妃说!这听起来真是一个理直气壮的回答。同一个做尽丑事的女人该有的惶恐迥然不同。巴伦王妃面纱之下隐约的伤口都弯曲出理直气壮的弧度,显然巴伦王妃的本性就是如此,下贱而不自知! “所谓,倒是无所谓!”巴伦边说出这句话,边将自己手里的剑还了鞘,“知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吧!如果让我发现你会坏我的事,就再不会有什么无所谓的事!我会让你知道,现在的我,对你有多客气!也可以很确定,那个时候你会很后悔出卖我!那是关于我的一个字,或者是一句话!”他的目光,落到了巴伦王妃身后,跟来的那两个人身上。只要看看他们的身体形态和目光之中,坚定而锐利的盯视,巴伦就知道,他们不会是什么无名小卒。跟巴伦王妃忽然回来的唐突不同,那两个人倒像一点小小的心意!只不过,他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玩笑,这里可是即将要变成战场的地方,是野兽们正垂涎的肥肉,是无数的目光,交汇的中心,是有太多人要誓死保卫的地方,如果说他还能在这片沙地上相信什么的话,那就只剩下了手中的刀,该永远磨得锋利这件事情才是!但是,无论如何,等待那群愚蠢而缓慢的敌人前来的日子太过无趣了,乐子也应该找找,他无法拒绝,他自己一直想要找一个对手的冲动!现在的他只想听到兵器相撞时最痛快好听的声音,好用来掩盖心中不断在碰撞的那些杂音!真希望那些叛徒,现在痛快的来到自己面前!他要与他们爆发痛快的激战! 阿森底与迦尔纳两个人清澈的目光之中,应出巴伦赫赫声威的仪态。 “从前就有闻巴伦王子乃人中龙凤,今日有幸得见果真仪表不凡!”年轻的侍卫扬起袖子来挥了一下面前的沙子。又在之前的恭谨的笑意之上再添几分恬淡,“我看了一下他们身上受的伤,虽然距离比较远,不过都是要害部位,王子的功夫果然不同凡响!传说里面的描写很明显是敷衍了事的,把您的厉害轻描淡写了许多!”他想,之前吐喜部大王子的存在,掩盖了这位二王子的光辉是事实!也是表可汗是狼,不会生羊的! 巴伦冷笑了一下,“无趣的人带回了有趣的客人!在我看来,你们二位才像是礼物而且是绝对宝贵的礼物。虽然,在我父汗看来,那位领主口不应心的允诺才是!”垂眸扫了一眼,仍然以那个姿势跪在沙地上的巴伦王妃,冷冷的唇角旋即添了一个笑意,“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巴伦王妃的身形一顿,“的确想了很多!” 巴伦王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唏嘘,“如果要是做戏给我看的话。你大可不必回来,脸上的那些伤疤也不必做给我看!”他随之附上的笑容其中有很多割裂的部分,这世上也就只有他才能用两种情绪摆一个笑意,“我们之间只需要丑陋的现实,就会过得很好,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不会抛弃你!不过,你最好跟我说真话。”他靠近她的那一瞬间,手上无比利索的掀开了她脸上的纱布。 女子脸上的伤痕,似乎随着飞扬而起的沙子一起向他伸展过来!这些,的确是很新鲜的疤痕,而且就像是龙的利爪,从她额头上的一个点蔓延开来,这时候,只要将目光望向巴伦王子,就可以看得出她眼中释放出的光泽,并非厌恶,就只是那种漫不经心的不在乎。女子再一次确认巴伦王妃说的很对,他对她全无爱意,但是,有一点他说错了,似乎也没有那么痛恨。尤其是刚刚他所说的。他已经改变了主意。让女子有些糊涂,情况似乎是好的过分,巴伦王妃向他描述她与巴伦王子之间的关系时,那眼神简直是绝望的,又偏偏在那绝望之中开出艳丽花来的感觉。可是现在。巴伦王子的态度却似乎证明,这并非是一片死亡的土壤。可是在其中还有一个症结。就是那个孩子。她能够把皮肤毁掉。把声音也一同毁掉,而这些巴伦王子也确实不在乎,但是只是在肚子上覆盖一个伤口,说的就是失去孩子的地方。好像还不是这场可怕变故的终结。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魔窃私 女囚想,巴伦王子的态度似乎证明他这儿并非是一片死亡的土壤。可其中还有一症结。就是那孩子。她能把皮肤毁掉。把声音毁掉,这些巴伦王子也确实不在乎!但,只是肚子上覆盖一个伤口,就说是失去孩子的证据。好像还不是这场可怕变故的终结。 她在路上做了很久的打算,不知道要怎么表现痛苦才是最合适的。 要像现在这样泪流满面并不困难。她经历过的种种悲哀只要在头脑之中过一遍,然后把它们变成泪水就可以了。问题是巴伦会如何接受这件事情? “我把孩子弄丢了!”她像一个罪人那样的承认错误。而且她脸上的痛苦也并非完全虚假。为了能够制造这些伤口她,付出的代价可真是不小。而且现在仍然让她痛苦不堪。有那么几个瞬间,她也在做比较。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的会比死去更好吗? “这已经不能被称作是错误,他是仇恨。”巴伦王子如雷霆万钧的痛恨在字与字的缝隙里面掉落出来! “可我对不起他!他还那么小,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你没有听到他在感谢你,他不想要在这样残忍的现实中出生!”巴伦在冷笑,他想这好像是自己唯一要称赞她的事! 巴伦完全没有要在意那个孩子的意思。女子却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一点心满意足。虽然,她以巴伦王妃的名义失去那个孩子。可以让巴伦减少既,想要那个孩子,又不想让他一巴伦王妃的儿子的身份出生的刻骨矛盾,俨然如同立了大功。但,这种可怕的所谓功劳,理应得不到应有的奖赏。 那就在巴伦的唇边,无比耀眼的存在着,讽刺与天意如此的两种情绪。他用蔑视的目光,看着巴伦王妃,而且对其他人也一样,那双眼睛当中所散发出来的光,从来都是以蔑视为主的,“马上,回到你自己的帐篷里面去,如果不总是让我看到你的话,我还可以容忍,你继续以我的王妃的名分苟且偷生,在这片沙地上!”巴伦的目光那样唾弃着她,但也就只有一瞬下一瞬,那双眼睛里面,在更多的时间里甚至看不到她,她已经和那些永远也数不清的沙粒一样,又自动的归于他视线的盲区之外了。但是最庆幸的事情,是他真的没有认出她,因为他对这个女人一向知之甚少。没有希冀也没有要求! 巴伦王妃再次行礼,然后,照巴伦的意思去做,跟着侍女去她该去的地方,她已经达成了第一个目的现象,她需要的是休息,让她全身上下那似乎数都数过来的伤口,全都归于宁静,只有那时力量才能够重新归于她的身体。而现在,她能感觉到那些魔鬼与可恶的灵魂,都爬在她伤口的附近窃窃私语的观察着她的忍耐力如何?是否会因为这些伤口在退却的路上首先因为恐惧身亡。身后的两个侍卫紧紧的跟上她意图拱卫她的安全。却被巴伦叫住,“我虽然对无用之人没有什么耐心,但是两位看起来非同一般,做我的对手的话,会让我的演练,变得异常精彩!” 少年与那个年轻的侍卫同时停下脚步。向巴伦望过来的目光淡然无惧,那的确是勇士的目光。这一刹那的目光对视之后,他们又重新向巴伦王妃行了一个礼,已然按照巴伦王子的要求向他走过来! 这群笨手笨脚的侍卫们看着他们两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想要留下来保护主子,被巴伦,用手指一指,立即吓的低头,然后全都乖乖的退了下去。等到巴伦把他犀利的目光,转向两个人的时候如同太阳挣脱重重乌云的围困,刹那间变成了充满笑意的脸,疯狂的表情时常在他脸上出现,他依然笑的如同习惯,“每次看到他们,我都觉得我太孤独了,这些家伙,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是你看他们的力量小得惊人,简直就像个几岁的孩子。你只要把刀往他们头上一举,不用真的砍下去,他们也感受到刀锋所带来的力量,就会自动委顿下去。我真是想不明白,如果他们胆子再大一点,用尽全力向外弹一弹那个力量,哪怕不能真的力挽狂澜,也不会在害怕的那一瞬间被人夺去生命。更奇怪的是,这么简单的方法,你就算告诉他们上万次,他们也不会记得半分!但是,依我来看,二位应该是跟他们不同的人。”他如刀锋一般的目光在观察他们两个的反应! 少年刻意的没有出声,可是年轻的侍卫依旧嬉皮笑脸,“哦,不,亲爱的王子,我们本质上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长途跋涉尘土满面,才会看起来与他们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但是我们要是跳进洗澡的木桶里,就会与他们有很大的差别,因为我们身上的沙粒一定会多得惊人!”他简直像他平常对待所有人那样的对待着眼前这个眼神莫测的年轻王子!陪伴在年轻侍卫旁边的少年勇士,心中想着,他真是永远不知死活的想要激怒他面前出现的一切人类!而且少年有些遗憾,没有早早观察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他现在真的很好奇,他当时是怎么在大王子的眼皮底下活得这么自由自在的! 面对他的嬉皮笑脸的王子脸上非但没有出现厌烦,反而是觉得有趣的表情,“如果想要快速的了解你们,你们认为,我应该怎么做是最简单的?”放在从前,他会不打一声招呼,利索的将他感兴趣的人逼进死路,然后,看他是怎么反抗的是否求饶,由此判断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当然是问王妃殿下!”年轻的侍卫无论怎样嬉皮笑脸,似乎都能记得他来的目的,就是把他们带来的这个女人推荐上眼前这位王子的床!那床的质量会不错吧,他心里这样想,眼睛也露出开心的笑意! 巴伦拿起他手中的剑,在手中上下掂了一掂重量,似乎感到很不满意,然后,用脚尖勾起放在沙地上的一把刀,“我从不会问别人,对于事情的看法是什么,我只问我自己的刀,和我自己的心,要他们怎么看,其实我是擅长用重刀的,但是,刚刚我用的是普通低劣的刀,他们也一样不是对手,真是让人伤心。大规模作战的战场上,是不应该用这种唬人的破烂刀片子的,不仅力量不够,还容易伤到自己人。”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鹰眼斑驳 巴伦王子用脚勾起地上的刀,“我从不问别人看法是什么,我只问我的刀我的心,要他们怎么看!我擅用重刀,而不是这种低劣的刀,他们也一样不是对手,真让人伤心。真正战场上,不会用这唬人刀片子的,不仅力量不够,还容易伤到自己人。” 年轻侍卫扭捏了几下。少年虽然看过他耍嘴皮子,但可从没看过他这个样子。因为觉得,太难以入目而别过了脸。开始有条不紊的打理自己的衣服。这里离他们的部落,不过是两天的马程气候并没有改变,但是,当那些沙风吹起的时候,却让他觉得,那些沙粒打在脸上的程度不亚于鞭笞。接下来的日子,他会觉得这里很不舒服。他其实并不想来这里,除了陪在郡主身边,他不想去任何地方,要不然,就是守在他的职责之地。但是很显然,在这里呆着的日子将会有十个月之长或者更长,一想到那些漫长的时间,就会觉得厌烦之感兜头拢下,他紧紧的握住马的缰绳,微微阖了阖眼,也许真的该找个人打一场架。他想,然后,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那个他向他们发出挑战的巴伦王子。伸出手指,摸索上自己披风的飘带,“殿下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比划几下子!”在动手伤人之前,还要给他一个礼貌的通知,这对少年来说,是第一次!据说,这是叫礼遇的东西! “最好是来真的!我对小孩子的把戏可不感兴趣!”巴伦王子能看得出这少年,年纪虽小,但是必然臂力过人,可是现在需要的是激将法,因为,今天晚上,他真是太渴望有一个对手。他现在心中满怀仇恨,因为白天的时候他向表可汗提议,现在马上就进兵,他们不可以让那些人踩在脚底下。也不能够有一时一刻的示弱打算,就算是要以弱对强,也要拿出态度。但是他的父汗几乎想都没想,就否认了他的提议。唯一让他还觉得满意的是,这是第一次,他父汗在否定他之后,没有提起他哥哥! 少年的马来到他面前。他们甚至没有搭一句话。 下一刹,已经跳起相互攻击,相撞的刀刃,蹦出的火星之中,没有任何的暖意。因为两柄刀刃相轧的时候,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巴伦可以看清少年目光中的狠戾与执着,那是真正的高手所能拥有的毫无怀疑的攻击。这家伙的的确确的不简单。不过在他身上残留的属于巴伦王妃父汗的味道,让巴伦的血液在倾刻间沸腾。如果说之前,他那些蠢笨的对手还能算作对手的话,也是死的,而现在这是活蹦乱跳的猎物!会勾起捕猎者的兴趣。 年轻的侍卫永远一副嘲笑他人样子的阿森底,在马背上俯下身来,鹰眼低垂的兴致勃勃的观看着在他眼前被他称为游戏的东西!心中还有些可笑的折磨,自己本来就不想第一个出手,无论他的敌人是谁,他都想对他有一些了解,不是说自己在怕他,而是想要用最简单的办法,不怎么伤他手中的刀,也不怎么费力气的解决那个人,少年的冲动,让他满意!他好像有些发现,带着个小孩子一起走的好处不止一种了!他简直都要笑出声来呢,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年轻的宝藏!唯一的可惜之处是,这里竟然没有几个多余的人一起起哄,能让他来一场押注的游戏! 一回合之后,巴伦能够感觉到少年身上不仅是拥有着那种让他痛恨的人的味道,也有着战场上狂烈狰狞的味道。这少年如此年轻,可是想必已经身经百战。一开始,他还能占据主动,一直向前进,让少年不断的退后。但是好景不长,他也陷入了同样的状况,少年的紧逼,也另他不断的退后。他得需要咬牙,才能够守住下盘,要是腰部发生了晃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另一方面,作为他敌人的少年也很吃惊。他是被他的部族称为第一勇士的人。其实,有很多人,甚至已经这个名字,扩大为西突厥的第一勇士并已经被他们叫的朗朗上口。一直以来,他都无意争抢什么。可在现在,这个时刻,面对着这个曾经带走他心爱女子的男人,他忽然觉得,那个,在他从前认为一钱不值得称号。也需要他竭尽全力的保护不受一分损失。 这样的念头一旦兴起,他就变得更加勇猛。从前在战场上,他就像是一头狮子,疯狂的穿梭在那些羊群之中,凡是他看中想要去撕咬的猎物,都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让他得逞尝到撕咬他们喉咙的味道。因为,他们根本还不了几招,他手上的力气是与生俱来的。正是因为拥有这样的天然神力,他才会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可汗招到身边培养。用以拱卫可汗的安全。再后来,他有机会上到战场赢得少年英雄的身份,见到了郡主,那时还是小姑娘的她,对他很感兴趣,也不相信他真的能够杀人而且是最会杀人的人,有很长一段时间,郡主都是跟在他身后,要他表演如何稳准狠杀掉一个人这件事!后来,他照做了几次。郡主从最开始的兴高采烈到最后的乏味腻歪,就又离得他远远的了。或许,那时候,他不应该那么快就抖机灵的跟郡主展示他浑身的解数。至少应该慢一点。多留几手吊吊郡主的胃口! 他想到这里,巴伦的刀已经横空劈来,那并不是普通的一刀,因为可以让他感觉到排山倒海的气势向他席卷过来。果然,他没有躲开,原本向上走的刀,忽然走了下盘。虽然在即将要碰到他膝盖的时候,出于某种目的翻转成刀背,但还是结结实实的的,在他的膝盖上磕了那么一下,幸亏,他早有准备的在那里佩戴了特别的护甲。这一下只是造成了闷痛,并没有真正的伤痕。而且他们好像是扯平了。 他觉得,如果是以比试为目的的话,现在他们该结束了,因为可以算作是半斤八两。结果,对面的巴伦王子好像情绪高涨起来!连单看他的一根手指,少年勇士都能从那上面的微震感觉出他的异常兴奋,不仅用刀封住他的退路。而且已经猜透了他的用意。他不答应的逼他出招。 “下一个回合,如果是我先碰到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巴伦像是有把握再下一回合,他一定还会占到同样便宜的叫嚣说!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木讷魎 连单看巴伦的一根手指,少年都能从那上面的微震感觉出他的异常兴奋,巴伦用刀封住他的退路的用意很清楚。他在逼他出招。 “下一回合,如果我先碰到你,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巴伦像有把握下一回合,他一定还会占到同样便宜的叫嚣说! “殿下也是,如果是我先碰到殿下的,那么殿下也告诉我,虽然我知道你那个名字的名字吧!”从前面对这种情况,少年一定是不屑回嘴的,因为他觉得他的对手在下一回合之后应该不会在开口回答他什么了,讲的那么多也是多余!可现在即使他心中那么想呢,却也习惯的开口回答,这应该多半是受到了阿森底的传染。 巴伦王子冷笑了一下。给他斜刺里的那么来了一下。 看着速度不快,但是刺的方位角度都很刁钻。由此可以看得出,这位尊贵的王子在他的那把刀上没少下功夫!而且反应速度也是第一流的! “高贵的王子殿下也会趁人不备!在正式的比武之中,这很不光彩。虽然不知道那些写就传说的人是怎么知道,但是这种恶习甚至是会留下永久恶名的!因为这样的例子还真是不少!”少年抗议道。不过在抗议声中,他已经失去了真正的愤怒。把上面的句子便成了一种述说。因为他本人正在享受巴伦王子的这种偷袭!有太久的时间,他的对手都太弱了,还有像阿森底这种并不是弱的对手,但却从来不肯动他的手,只肯动他的嘴! “但是,很有趣不是吗?不会让人觉得是枯燥的,冷冰冰的,就像是游戏!”巴伦如雷霆般爆发出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影响他说话的语速与气息!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被巴伦王子用刀背部分顶住的肋骨,脸上依旧无冷热情绪变化,他的变化都藏在他心里,这是个会咬人的对手,“虽然不光彩,但还是赢了!我叫迦尔纳,是可汗手下什么都不懂的一名匹夫!” “看来,刚刚我要求的太少了。应该让你讲一下生平所有经历才是的,看来接下来如果想要继续深入的了解你的话,我们还有得比呢!”巴伦王子故作姿态的摇摇头! “可是比试的结果,也不一定会尽如殿下之意。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机缘巧合的事情发生!”他那样似乎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话,伴随着身子像一条滑鱼将肋骨绕开巴伦的刀背,而且与此同时,手上的刀已经快速动作,分为两部,第一步是指向巴伦的脖子第二步借助下挫的力量划过他的肩胛。 然后就可以看到巴伦王子活像一只猴一样的蹿起来。他好像真是有点小瞧这少年了!就算他的那些功夫是从不起眼的沙窝子里摸爬滚打,瞎琢磨出来的,可是也是在战场上横冲直撞着磨砺成真正的杀人技巧的!不漂亮的招式却是真的实惠好用! “我最近应变的能力怎么样!不然被你封死了几个方向,但是我还可以退出战场!”巴伦的反应也确实如他所说迅如闪电,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几个人是躲得开的!如果把刚刚巴伦王子的动作泛滥,连傻瓜都会知道他躲的有多么漂亮,只可惜这些围观的人,除了那位年轻的侍卫,阿森底之外,其他人应该看不清楚吧! “看来我们的王子殿下不仅身份高贵,还能教会给人很多东西!”少年想,也许阿森底说的很对,他们来到这里也不会全然寂寞! 巴伦王子满脸感慨洋溢,“据传说会是西突厥第一勇士的木讷少年,也并非传说里的那般木讷。说的好听,这会是传说里的偏差。那其实是制造谣言那些人的心愿,因为他们看不惯少年天生的神力与英勇,觉得他起码应该有一个缺点,所以他们就亲自赋予给了他。” 一个笑得不可自抑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响起,“王子殿下,您真的是上当了!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但是传说里面除了说他是第一勇士还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之外,说他木讷,并非完全是讥讽嫉妒之言。你见到他这么能说,只不过是因为在过度忐忑时的超常发挥。但是这个超常发挥,好像已经持续了几天或许他会由此改变性格,也不一定!不过从前,这家伙真的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现在就像是憋疯了一样的,头头是道。”这侍卫的声音满是愉悦。就像现在,他纯粹是一个看热闹的,并非与少年一同陷入形势不明的困境之中。而且连他的立场是站少年还是站巴伦王子也好像不是那么分明! 本来,巴伦王子应该对这个人感兴趣的,但是,现在他决定,既然有两个,可以玩的礼物,当然,要把第一个礼物好好的处理妥当才行。他把这两个人当成了礼物。这样让人弄不明白的陌生人,又是这样有一些手段的陌生人。他会一边很珍惜的,一边,尽量手段轻轻的将他们解析清楚。 “赌约可要一个一个的进行!我与这位少年勇士还有很多每次都觉得好奇的未解之谜!”然后巴伦王子将脸转向那个像看热闹一样的侍卫,“你难道对他不好奇吗?年纪轻轻就如此的能耐!” 听到这个问题,阿森底开怀大笑起来,“这小家伙一看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倒是对他的口味表示很有几分好奇!他是不吃肉的,我想知道如果不吃肉的人到底要怎么样保存他的力气!况且在这茫茫沙漠之上,除了肉食之外,还有其他别的食物吗?” 巴伦王子还在等少年的答语,另一边坐在马上的那个年轻侍卫阿森底再一次高声的笑起来,“尊贵的王子殿下,这个人是不用吃饭的。我看他只需要吸风饮露就行了!” 巴伦王子看也不看那个侍卫,就对面前的少年说道,“我们再比试一次,这一次要赌的,就是如果你输了,就告诉我一个你那个同伴的弱点,而我若是输了,就告诉你一个,我新发现了的他的弱点。我们可以互通有无,那可真的很有趣!” 少年笑的冰块一样冷,“可是,我觉得这不公平,因为王子殿下不可能足够了解他,而我虽然不是最了解他的人,但是比之王子殿下,应该还还可以算得上要更胜很多吧!”把自己说成是很了解阿森底的人,真是让少年觉得别扭!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情况的必须,他宁愿离得他远远的!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人高言贵 少年笑的冰块一样冷,“这不公平,王子殿下不可能足够了解他,而我虽然也不了解他,但比之王子殿下,还可以算得上更胜一筹!”把自己说成是很了解阿森底的人,真是让少年觉得别扭!如果不是因为这种情况的必须,他宁愿离得他远远的! “从时间上来看,的确是如此,但是我们的少年勇士大人,不是不屑看到那个侍卫吗?而我,对于一切会使刀的人都有卓越的观察力!相信我吧,我的这双眼睛会被他用刀的动作上面每一个纰漏所吸引!”巴伦乐呵呵的揭穿迦尔纳与阿森底之间的虚假默契!其实在他心里关于这两个人强硬拴在一起,彼此别扭的扭曲样子,他已经觉得好笑好一阵子了! 在他们身后传来某个奇怪的声音,巴伦王子对那声音置若罔闻,少年却忍不住分出一半的精神,去观察的声音的来处,一个满身盔甲的将军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给磕磕绊绊的推了出来,行步之间仍然在满口胡言乱语,酒的味道从他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刻,就弥漫在四周的沙风之中。由此提醒的那些被这酒味刺激的人们。他一定是在刚刚喝下去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数量,才会达到这种浓郁的味道!那凡个擒住着将军的士兵把那醉鬼带过来询问巴伦意思的路只走了一半,巴伦就抬了抬手,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响起,“原来,这世上还有人以为我还爱开玩笑。从前,我好像是对他们的这种误会,太过漠不关心了!”说道这里,他才将目光移向那个醉鬼,“他还没有清醒吗?把他的头砍下来,或许会有点不同,谁知道呢?”他的目光在下一瞬间发出那种骇人的光亮,“如果再有人在当值的时候喝酒,我不仅他们会像这样脑袋搬家,而且会把他们的脑袋给碾碎!” 就在这时,那位醉酒的将军好像奇迹般的清醒了,他开始求饶,他应该是明白了一切,像发疯了一样的,难以控制的要挣脱那两名侍卫的束缚,只不过巴伦的目光很快的让他恢复了死一样的宁静!他虽然被刺一死,但这已经是巴伦王子的赏赐,让他没有格外痛苦!他最后屈服的倒下身趴在沙子上哭泣!他帽子上的雄鹰配饰被人拿走!然后像行尸走肉一般都被人拉走! “可我还是觉得那也许是殿下您的自夸。”少年就像是没有看到眼前刚刚的所有场景一样,只是继续着他之前的问题,不论巴伦王子杀多少人,也不能说明他真有会看穿一切的本事!更何况刚刚那个最贵也是少年在战场上最讨厌的人,那个人头已经不适合呆在他的脖子上,所以他应该把那东西送还给上神! “不管怎样,你还是会因为这个跟我动手比试!这就已经足够了!”巴伦王子凌驾于一切的王者气息在他的笑意之中环绕,明明是恶意的邀请,但偏偏被他说得这么花团锦簇,他的笑容也是,根本就不符合他话题里面的内容!少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人才会是真正的恶魔。他们甚至能够很轻易的骗得了所有的人!而且就算是你把他望穿了,也不能拆穿他的伪装!哪怕他身上就正正紧紧的披着狼皮! “为什么?”少年问的有些泄气,因为他被巴伦说中了,之所以仍然嘴硬,把这变成一个疑问,是因为他不想那么快就让巴伦捡了便宜,或者他真需要好好想想,到底是继续装着嘴硬忽视巴伦的要求,还是满足自己的心意,畅快的找一个对手跟他好好比试一下,用那样刀剑相撞的声音来抚平自己心中的郁闷。 “因为我人高言贵。”这位巴伦王子的赖皮,简直不逊于阿森底! “的确,这才是不可辩驳的理由,我同意。”少年握刀的手虽然握在刀把上静止不动,但是在他心里那手指已经无数次的张开又合紧。它在蠢蠢欲动的想要找一个对手! 他们两个的较量很快结束,这一次,又是巴伦使用了诡计得逞。 能够测试出自己其实更胜少年一筹的巴伦,觉得很兴奋,他只是没有上过战场而已,不代表他没有上战场的能力。眼前的少年如此年轻,就已经身经百战。不过他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刚刚只是故意让过他两次。巴伦心里这样想的时候,也没有让笑意爬上他的脸颊。让他再思考的下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他们两个一起上的话,自己会怎么样。好像不能有稳操胜券的感觉。他的目光掠过那个仍然骑在马上的侍卫时,那个侍卫高高的举起他的手,“尊贵的王子殿下,我已经不战而降了,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好在,我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一个卑微的属下,能否请问王子殿下一下,难道我能在这附近弄什么吃的东西吗?我闻到一阵阵香气!” 本来,目不转睛盯着他的巴伦王子,忽然唇角向上弯,露出一个微笑,“他们烤肉和煲汤的手艺,确实不错。我好像也有些时候没有尝尝他们做过的东西了!” 那年轻侍卫,显而易见的跟着笑了起来,“像殿下这种贵人,食遍人间的美味,一般的东西吃起来当然是食不知味,而小人吃这些生硬的干粮勉强度日好几天了,现在,就算是由沙子做成的汤,也想好好喝上几口!”说完,阿森底用他那双闪着独特光泽的小眼睛紧紧的盯住巴伦王子,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他现在因为又累又饿,根本没有办法跟他动武。如果,巴伦王子这个时候,还坚持要比试的话,即使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他很清楚,这些贵人的弱点就是永远为他们的名声所累,为他们的地位所累!他们还以为他们真的会与众不同。因为那些虚无飘渺的身份而比别人香上那么几分。其实都他妈的一样,他在心里想都一样要吃喝拉撒睡,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无欲无求的人,除非是个死人。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饶有兴致的在心中发出冷笑,哪一天如果我觉得做什么什么王子什么什么的,还有意思的话,说不定也会拿来尝尝!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有那么多不确定的事情,谁知道,今天那黄澄澄王座上的人,明天会不会换成他身边的那只哈巴狗!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有不可能!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蜚流妙 阿森底在心中发出冷笑,哪一天如果我觉得做什么王子什么大汗的有意思的话,说不定也会拿来尝尝!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事就是,谁知道,今天那黄澄澄王座上的人,明天会不会换成他身边的那只哈巴狗!总之,一切皆有可能!一切皆有不可能! 巴伦王子才想起了自己,也没有吃饭而且也有些饿了。所以,他转过身一边向香味传来的方向走,一边说,“那就好好尝尝吧,你觉得香的那个味道,到底会是怎么样的。西突厥这里的好东西可是不少!” 少年在拉自己的马的时候看了一眼,得意洋洋坐在马上的侍卫。 侍卫但目光没有向他瞧过来,但是却知道他在看自己,“看起来,王子殿下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而且还很大方,我们也总算能吃上一顿热乎的了!”说完,快马加鞭的跟上巴伦的坐骑!他的马好像是闻到了饭菜香味一样的摇头晃脑撒欢儿起来! 少年瞥了一眼,已经捷足而去的侍卫,自言自语的摇摇头,“他手中的刀可没有他表面上这么喜欢沽名钓誉。” 他明明是小声说的,可还没有跑出太远的阿森底偏偏听的清清楚楚,“你以为他答应我,仅仅是因为那什么都不值的名声!”阿森底不屑道,这世界上可没有什么东西,简单到一眼就能够看透,就算想弄明白的是脚下的一粒沙子,你也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弄明白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会为什么而心软,又会会为什么而心硬,而那全套的过程,如果总结起来,简直就是一套史诗。这就摆在人们面前的话,恢弘的让人们不知所措! “不是因为那个,还是因为什么?”少年少有的在发问!只因为,撑起那个问题的是巴伦本身!这位看起来总觉得也有一身孩子气的少年王子,手上的功夫与身体内的那颗心,可不像他的长相怎么样美艳光鲜!如果在战场上,人们就会看到他的美貌蜷缩在他的刀剑之下!他能感觉得出,他在某个偶尔之间会私欲泛滥,希望成为这片黄沙之上无人不认可的新一代的主人! 阿森底故作神秘的保留了一会儿他的答案,眨巴眨巴眼睛,仿佛下一瞬,就能说出什么惊天的秘密,但其实他开口了,所谓迷雾一样的秘密,散开的什么都不剩,“道理很简单,只是因为他饿了。是因为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然后,他们已经一齐追上了巴伦王子,开始放慢脚步跟在他身后,一边打量着四下哪里暗藏着伏兵,一边向着那香味靠近。 这里的风,从来没有变小的趋势,但是,似乎每时每刻都能让人感觉到他们加强的努力。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就不符合常理。如果他们从不减弱,只是加强。沙漠上就不应该存在任何东西,可是他们的时候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曾微微的给这里的一切留下了余地?那是所有的一切得以留存生长演变的至关重要的一环。巴伦向回走的路上并没有想到那两个一定背负使命而来的侍卫。他只是在想一个长久以来,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合适的时机。到底在哪里? 迦尔纳双腿一夹马肚子。催动他的战马跟上巴伦,在就要超越他的时候开始减速。然后一直保持跟他只差半步的向前行走。 “你们会不会后悔跟自己的主子来这里!虽然这样看起来足够显示你们的忠诚,但是以身犯险是不争的事实!我很有可能如同传说中的暴虐残忍!”巴伦结束了他的沉默又开始了新的兴趣盎然! 跟紧巴伦的是迦尔纳,回答的却是阿森底,“尊贵的王子殿下,我并没有听到那样的传说!事实上,我是一个并不喜欢听他人讲是非的人!因为那些故事里面的东西都并不可信,它会误导我们做出错误的选择!” “即使你不爱听,也不可能避得开!人们总是喜欢以彼此知道的秘密的流言蜚语,作为交朋友的诚意!所以,我刚刚才向你那位朋友要了一个你的秘密!现在他还没有告诉我,所以他体会不到,当他说出那个秘密时,就会知道与我拥有共同一个秘密时的感觉会变得很微妙!”巴伦王子的笑声,打着旋儿的钻进那些沙风之中!好像还在某个时间段占了一小会儿上风什么的…… 阿森底把他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又在其中添加了大量的委屈做了足够的调味,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那些厨子们动用各种佐料做出来的美味,虽然也不一定称得上是美味,但是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味道,巴伦心里面想,他知道那种味道,而且是用听的,这真的很有趣!阿森底的声音响起,强调诡异,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那孩子真的算不上是我的朋友!他很枯燥,不懂得开玩笑!你要是拿他取乐的话,他很有可能用剑割下你的舌头!总之,我这个大人跟那个孩子说话的时候,会足够的小心翼翼!尽管这样,我还是确定他很讨厌我!殿下也应该防着他!” “可我怎么觉得我更应该防着的人是你这个蔑视一切规则,一切道德的人呢?”出现在他唇边的笑正随着他莫测的眼神加深! “这样想真不错!完全不会让我误会殿下,你很赏识我这个人!不过,为什么不肯赏识呢?无论是我也好,还是那个少年勇士也好!明明这么不可多得!哪怕用人朝前时假意赏识一下也好啊!”阿森底说他自己不可多得时,脸上的真诚,都要多过他活到现在能够在他脸上出现的所有真诚的总和!“殿下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殿下应该是那种令人唾弃的龌龊之人,而是因为,漠上这样做的人不是也不少么?都捡了大便宜了!” 在一边的少年想,自己说自己不可多得这种话,还这么有理有据,觉得特别名副其实的人,估计这世上,除了阿森底就再没有别人了! “只能做敌人的人,没有必要去赏识!”巴伦王子回答很是简单,那种冰块儿一样的冷漠气质,又一次,在那张脸上,棱角分明至刺目起来! 巴伦王子脸上,这种硌的人生疼的冷漠,可并没有伤到阿森底哪怕一根毫毛,他仍然趣味十足的耍他的贫嘴,“或许,殿下把我们的关系定义的太过死板了!而且,我这个人,也不是那种一看就是忠诚的人!”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蠢合 巴伦王子脸上,这种硌的人生疼的冷漠,可并没有伤到阿森底哪怕一根毫毛,他仍然趣味十足的耍他的贫嘴,“或许,殿下把我们的关系定义的太过死板了!而且,我这个人,也不是那种一看就是忠诚的人!” “你们的老可汗正在生我的王妃的气,他不可能那么大方的派你们这样的宝贝来送已经被他抛弃的人回来!而勇士的背叛需要很多的准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因为,毕竟会放弃很多已经得到的东西!” 巴伦王子说提到老可汗的三个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那字音异常刺耳,那是被仇恨浸润的浓厚的仇恨! 而且一贯不怒自威的脸上,增添的,似乎蕴藏着不断涌动来去的阴暗力量,更让人觉得瘆得慌!而且他的意思也很明白,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是,知道他们一定不是名正言顺的前来,而是因为对于一个女子的痴心!他其实很了解那种痴情所能充斥的巨大力量会爆发出怎样惊悚世人的选择! “那些,只不过是身外之物!”阿森底这样说。他也不确定,自己轻易的放下一切之后到如今到底是不是后悔了,不过,一想到那些上场杀敌时的英烈威武,他就想马上回转身,再一次回到那样的生活当中去。对一切都很痛快,可以痛快的爱,痛快的恨,痛快的了结一切。但,就在他想把这一切定义为他是真的后悔来这里的时候,脑海之中又能浮现出巴伦王妃的笑意,那样甜美无可挑剔,无法取代,也无处再寻的将他之前所有的想法严密的覆盖起来,那些浮光掠影的东西,似乎能浸透出丝丝的甘甜来,每次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仿佛是在沙漠之中,绝望久行奄奄一息之后蓦然见到了绿洲。他想,也许这就是世人所说的鬼迷心窍。见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却能感觉到,格外满足。想要保护她,如同信仰。他的想法,怕不是个傻子吧。可是要是过千百遍了,仍然不能抗拒这种愚蠢,剩下的,就只能是自己帮自己自圆其说。某一样东西的存在必有其合理性。 “在火中取出王冠来那样的神话,亲眼看到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巴伦王子的话题一转。已经来到那个整个沙漠都不可以规避被传扬的越发神奇的故事上面。 “很美丽,也很残忍!且不可思议到极致!”这是阿森底的实话实说。他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被无名之火灼烧!然后很快速的蔓延到他的整个周身上下! “你们真的相信,那是神的旨意?”巴伦王子的语气里有几分轻蔑,看来,他对那件事情抱有很大的怀疑。 “让人猜不透的东西都可以归结为神!”他抬起头来看向正扭过头来看着他的巴伦王子,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中的重压,那是一种非同寻常的力量,简直要让他在一瞬之间头晕目眩。似乎正有一种力量在他的目光之中分崩,正将他这个外来之人击倒在这茫茫的沙地之上。他很清楚,这第一次较量他输了。让他能够隐约猜到接下来他们的较量。他输定了!倘若哪天眼前的这位王子殿下真的发起怒了,有一部分人和一部分人围成的某一个梦想将会崩塌。而他们在这个梦想之中,做小喽啰的人,必定会粉身碎骨! “可是天神从不会亲自出手,这就是人们很少看到它们模样的原因!而且你们看到的正轰轰烈烈故事也被设定的前后不通,只容许被他们保存的王冠,能顺利被我的王妃取出的话,那么他们就绝对不会在最后的时刻惩罚她!”巴伦王子的笑眼里面释放出来的光泽冷的像玄冰,他那么自以为是的认为即使那些是人们亲眼所见的一场魔幻的时刻,也不过是准备了十几年的老可汗在他的愚蠢观众面前耍的一个把戏!他心中甚至嘲讽的在想,自从那些耍弄百戏骗人还从人们手中拿走银子的家伙们出现,这世上就有太多人想要效仿他们,开更大的玩笑!而且只要稍稍的变化一下,就像是老可汗这样,稍稍的让这玩笑之中加了点血液的颜色,人们就会惊讶的,差点跌掉他们的下巴,并且谓其神奇,其实有什么的呀,依然也是一个骗局,只不过是时间长点,颜色鲜艳了点,手段花哨了些! 阿森底在巴伦王子这番话中感受到的震慑,不亚于当时他看到从那从熊熊烈火之中不痛不痒的拿出王冠的巴伦王妃,再到其中的毒液,如同一条条蜿蜒爬行的毒蛇吞噬她的面颊的激烈。打破者的力量就是如此。它拥有这笔神奇更加丰满的诡异。他们甚至比上身存在本身还要让人惊诧。那种神奇的场面会是骗人的吗?他甚至没有一次这样想过!他唯一恐惧的东西,那些永远激烈的火焰,阻止了自己对王冠密谋的一切怀疑,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坚持最初的看法,“现在,除了推测之外,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奇迹往往会有它的不合理之处!况且,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加精准确切的东西了!”阿森底这一次的反驳倒没有吊儿郎当!他脸上的表情是异乎寻常的,庄严肃穆!说来也是奇怪,那倒让他马上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一切虽然奇妙,但是,如果一个人用整整四十年的时间,来做每一件事情的话,他也不会让那件事情表现的太过平庸!”巴伦的脸上腾起前所未有的光彩,而就在那些大大的光彩中央则是如同沙海一样浩瀚无垠的嘲讽,“不过,我都不得不笑话他一下,用了那么漫长的时间等着他的女儿长大成人,却只做出了这么一点小小的奇迹,制造了这么一个小振动!看着吧,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让他后悔后悔,用这么漫长的时间,没有想出更大一点的动静,或者是更大的谎言!” 阿森底还想再继续问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那香味的源头。一大锅正在熬煮的汤和另一边已经热气腾腾准备出炉的香油馕!他正想说好香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结结实实打断他思绪的愤怒叫嚷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大喊着,“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了,不要再对我说那几个字,否则的话,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蠢货与孬种 一大锅正在熬煮的汤和另一边已经热气腾腾准备出炉的香油馕!阿森底正想说好香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结结实实打断他思绪的愤怒叫嚷声。一个年轻的声音在大喊着,“我已经警告你很多次了,不要再对我说那几个字,否则的话,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另一个苍老而且油腻的声音笑呵呵的回击他,“那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几个字是最适合你的,而且大家都想高声的说出来你就是一钱不值的蠢货!怎么样?这一次我说的清楚吧,而且声音很大,你到底要我多大声说出这几个字呢!今天在座所有人可都是见证,你就是一个孬种!” 巴伦王子并没有着急劲挤进人群。而是静悄悄的站在那些正专心致志观看这场热闹的士兵后面。他身材高挑。要站在人群的后面,前面的士兵的身高,也没有几个能够拦得住他的视线,里面的情况也由此看得一清二楚。被称作是滥人蠢货和孬种的年轻士兵没有再次还嘴,不过他动手了。敦厚而有力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了,那个笑到一半的声音上。让他笑声直接变成了痛苦的嚎叫。然后两个人扭成了一团。 巴伦王子身边的阿森底也很快的挤进人群,这种鲁莽而且烈烈的场面,正是他长久以来的兴趣所在,换在以往也是一样,宁舍一顿饭,他也不会舍弃这个看上的好机会,现在,他正依靠自己的身高观看了这一出闹剧,不过,饿了这么多天没有吃上一顿热乎饭的他,爱好好像有点变了,他不太关心这两个蠢猪,到底谁赢谁输,只是关心他还能不能吃上那口热乎饭,所以,他可并没有巴伦王子那么冷静,也是,保暖才能思热闹,此时此刻让他全身心惦念的那锅汤,正处于一种危险之中,其实,如果按照常理来看,真正危险的是在那锅热汤旁边扭打不停并且东倒西歪的两个人。不过看在阿森底眼中的事实就正好相反,他很怕那锅汤。就因为两个不懂事的,真正的败类而全部糟践了。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他不便于出手。于是耐着性子,恭恭敬敬的提醒巴伦王子改变主意,“殿下觉不觉得,他们打架的时机很不对!人在身体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容易脾气暴躁,如果把他们打架的事情安排到午饭之后的话,他们也许会因为内心舒坦而彼此原谅对方。既然大家都是要一起上战场的人,互相之间和和气气的,才会建立更好的友谊,也能够更好的辅助对方杀敌!”他本来想要花言巧语的,列举出更多的好处来着,但在此之前,他从来不觉得那些是好处,现在说出来,也只觉得硬邦邦的,索性不再多说了! 结果,这姓巴的完全不上他的当,仍然一副天王老子老大他老二的表情,“不,他们不需要那样,他们不需要任何的原谅,无论是左边的对右边的,还是右边对左边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较量出来的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人脑袋打出狗脑袋的那种吗?”阿森底是真的觉得,要再这么打下去,那锅汤是岌岌可危了。 巴伦王子忽然转过脸来,瞧瞧跟在他身边,一直用嘴嘟嘟囔囔的使着劲,不知道向着在场的哪一方的阿森底,“你会更看好哪一边!”他虽然,知道此时时刻已然饿的双眼发绿的阿森底,真心真意向着的唯只是那锅汤。但是,排在第二位的也肯定有一个人。 “少年虽然比那位中年人身量要高,看起来也更结实,但是,好像经验太过不足!只有一些蛮力!我赌,少年一定会输,虽然他是应该赢的,这个说法,当然也不是用看出来的,而只要想想就会知道,如果他是个厉害的角色,别人也不会对他有一点点的冒犯。软弱那种常见的性格,会吸引到刀枪棍棒以及一切的非议排挤!”阿森底只要大眼睛一瞧,就知道,现在这种群起而攻之的状况,是因为什么原因形成的,这些正在嘲笑,也正在欺负少年兵士的人们,其实挺不要脸的,而且也必然是欺软怕硬之辈!但唯一的好处是,总是能制造像这样有趣的场面!要是这样来算的话,自己也不能说他们是不对的,因为要实际看了他们的热闹,还说了他们的坏话的话!就好比你总是要吃肉的,却嘲笑别人,那肉是偷来的,而且自己还上去分了一块这么的不地道! “可是我赌少年会赢!”巴伦王子声音平板的说道! 阿森底觉得,这位少年王子终于露出了他幼稚的一面,他一定以为,他这辈子能一生下来就是个王子这件事,就像太阳一出来,满天的云彩就散了那样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他是谁啊,他阿森底就是要挖苦人,也会用另一种方法,尤其是在挖苦这种贵人的时刻,那张嘴长在他身上,从来就没有白长,他可以打着旋儿,飘着花儿的挖苦人,“如果殿下一声令下的话!那个胖大的中年人,当然会让少年赢得漂亮!” 巴伦王子与那个侍卫对视一眼。又各自带着笑转开了目光。 少年兵士和那个中年的胖子仍然扭在一起。他们比试的动作可真是不雅观。而且还慢腾腾的,就像是两只鸭子在打架!只不过一个要将另一个掀翻的志向都是一样的。 “在这孩子长大之前,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之前,他恐怕都要败在这个猥琐的胖子手下!这世上,不对等的比试比比皆是!”侍卫已经确定,他所选择的是唯一正确的。他也总是正确! 巴伦王子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侍卫以为他不会回答,而且对自己的选择错误无可奈何的时候,巴伦已经开口,“我们也都算是打过架的,如果在正常的战场之上,身材彪悍,可能会占到便宜但是在这里地方,少年可用到的办法多了去了。他完全能够以巧劲致胜!” 阿森底仍然觉得巴伦王子孩子气,或者该说人家是王子气,总之,在不同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孩子身上,总是会带着不同的气氛,“即使殿下看得如此通透,那少年也做不到这样!”因为他的福气已经全部用在了被这位巴伦王子错看上面了! “我们要不要打赌,试试看他到底能不能做到这样!”巴伦看了一眼阿森底脸上那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越发津津有味起来!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狼撕游 阿森底道,“即使殿下看得如此通透,那少年也做不到这样!”因为他的福气已经全部用在了被巴伦王子错看上面了! “我们要不要打赌,试试他到底能不能做到!”巴伦看了一眼阿森底脸上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越发津津有味起来! 阿森底真是要怀疑这位巴伦王子连手下人乱打架,也没有看过!这么稀松平常的小事也要少见多怪的兴致高涨,这种两只狗打架级别的乱斗,他看的可是多了!从前还能觉得是下酒菜,现在连看都懒得看,要是他的手下们在这样随随便便的扭来扭去,他一定把他们两个脑壳砍下去,让他们的头在地上随便的咕噜,看看最后两个头颅骨碌的最远,哪个获胜! “王子殿下的意思,是要让他正式而堂皇的决斗变成卑鄙不堪的偷袭!”阿森底很清楚少年的体格太过单薄,如果是正式的比试,他除了说没有第二条路走,但是如果能够恰到好处的偷袭就不一样了!说得好的是四两拨千斤,说的不好就是钻空子!然后美名其曰一寸小,一寸巧。而且更巧的是已经对他感兴趣的巴伦王子会超越一切规则的帮他! 巴伦王子似乎一直很喜欢阿森底说话的方法,不仅没有觉得刺耳,反而是觉得好笑,“在我的卑鄙名录之中,再多贴一项卑鄙也无所谓!但是对于这个孩子就完全不同,是我给了他机会!你说他会如何感谢我!” “您的意思,我这做奴才的有点听不懂了,您是说,要把这孩子变成是您的侍卫吗?由他来守护您的安全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好像不是别人吃亏了,还是殿下您呢!明明有多如牛毛的选择!就选择了这种最不堪的!”阿森底是真的觉得奇怪了,他手底下这样的狗打架多了去了,可是从来没有见哪一个,会得到珠子们的欣赏,连自己也讨厌他们,弄不出他妈的一点点心意来! 巴伦王子脸上的那个笑意,最初涌现出来的时候,应该堪称是完美的。那些凶狠卑鄙以及贪婪还没有混杂其中,那个笑就是简单的皮肉组合,可就像是风吹沙丘才一转眼,那笑容就已经变得深浅莫测,悲怒莫测,“最近,因为要护送你们郡主殿下来到我身边,除了像这样风餐露宿的赶路之外,重任在肩上,多了很多疲劳巴吧?” 巴伦王子目光一看过来,阿森底就赶快把他脸上波浪滔天的怀疑变成了汹涌澎湃的笑意谄媚,“王子就是王子,总是能够了解人的大悲苦。正是因为这样还想跟王子殿下您要一点赏赐呢!” “你所说的赏赐不会是我的命吧?”巴伦王子歪着头看向阿森底! 阿森底没有觉得,这个问题不阴不阳的有什么难答的,只不过他觉得,在那个角度被观察的自己,好像看起来不会太好看,除了找乐子让自己能时时刻刻快活之外,他还喜欢让他自己看起来漂漂亮亮,“怎么可能呢!我们这些小人物,终极人生奥义可不是要蹿主之位,而是最受主子赏识的忠臣!这已经算作,是很有野心的期待了!即使在那些人群中,估计没有几个人敢想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可得拿了命来换!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即使没有您的帮助,也算是打了个平手,虽然不好看一点!”谁知道,少年要怎么赢,总之为了吃口香的,他打算顺着巴伦王子说! 巴伦轻飘飘的抬了抬手。正扭打到一起的少年和胖的侍卫就不得不以少年在上,胖子在下狠狠压住的姿势停住。要是这样看起来,少年的确是赢了。 那侍卫狡猾的一笑,“我真是感激殿下,还没有来得及跟我说赌注的事情!要不然,我可就输大了!” “不过,我看你那眼神好像是很期待我们说出赌资才好的!”巴伦津津有味的将他拆穿!同时也在琢磨,他的前主人如果拿他当个忠仆来对待的话,会吃多大的亏!紧接着有点后悔自己,如果早知道他这样玲珑剔透的话,就该在他还在那位大王子身边的时候,好好的进行收买,对了,一定要以巴伦王妃的名义!时至今日,那些美好的条件皆已错过,只能想点新办法了!他是真的觉得这么有趣的人才,这么容易忘乎所以的小人,要是不妥善加以运用的话,不仅收不到应有的功效还会很危险!他紧紧握着马缰绳的手开开合合,越来越觉得整个游戏中除了有极度的懊恼之外,终于有了点乐趣! 阿森底惯用的恭敬弥漫进他的笑意里,他就像是一个调酒师傅一样,永远知道那酒里面要添加多少的香草,才能既提高酒的味道,又不掩盖酒的味道,一定要让人回味无穷再到铭记于心,“恭喜殿下,觅得不光会使枪弄棒的勇士,而且是坚毅执着的勇士!据小人所知,真正的英雄也是如此,不在乎输,而只在乎下一次能不能更好的赢!”他又开始耍贫嘴了,一口一个勇士,一口一个英雄的,其实,指的都是那个现在正按照巴伦王子要求骑着胖子不动的少年!他对投大人所好这种事从来都轻车熟路! “你很喜欢这里么?”巴伦王子忽然极突兀的问! “感觉是很开心的时刻,因为这里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没有一口撕咬下来猎物脑袋,还敢不断放走猎物再捉回来的狼。一定会是一匹很有趣的狼。阿森底心里这样想的,但是,他可不敢说出来。因为可以给晚饭的人总是有理。这同样是他的信条。 *** 表可汗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巴伦王妃,一双眼睛,在她包满纱布的脸上左右转了几次五圈,最后,定在她那双光亮的眼珠子上,“你跟你父汗的问题解决好了吗?像这样直接跑回来怎么行呢?他可能会来找我要人!虽然从前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对我的怨恨清清楚楚,好像一直是在误会我欠他很多东西!他忘了从前他是向我献出了忠诚,然后换回了他的命。现在要拿走忠诚,也同样应该把命还给我!” “如果可汗您处理不了我的父汗的话,我会自己处理他的。正如您所说,他是一个健忘而且全无道理可言的人!有些惩罚对于他来说不可避免!”这其实是一句一石二鸟的话,既刺激了表可汗,又表明了自己跟老可汗已经再无瓜葛。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冻浪 巴伦王妃道,“如果可汗您处理不了我的父汗的话,我会自己处理他的。正如您所说,他是一个健忘而且全无道理可言的人!有些惩罚对于他来说不可避免!”这其实是一句一石二鸟的话,既刺激了表可汗,又表明了自己跟老可汗已经再无瓜葛。 她虽然说的,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至诚之极,可是表可汗可不像是上当的样子,他只是轻飘飘的提问,“我听说了那些火与王冠的事情,虽然很玄妙,但是后来失败的是你呀!” “那顶王冠是我的!”巴伦王妃异常肯定的说道,在身上,仿佛在那一瞬间显示出磅礴如山的气势,即使是真的帮你王妃来到此处,能够彰显的恢弘也不过如此!在过去流失的那每时每瞬当中,她已经感到自己能够确认,自己就是为这样的位置而生的,即使中间有很多的波折,但是最后的结果会是一样的。由巴伦王子君临天下,而她会雍容华贵出现在她身边,同他一起仰望那些臣服!真正的巴伦王妃也会在那万人之中,只不过,她不会再有站上这个高度的机会,只能对过去那些异想天开,后悔不尽!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如果也想得到你的效忠,我这个可汗就要好好的哄你吗?还是也要承认,虽然,你根本不是我真正的巴伦王妃还是要让你当成真正的巴伦王妃!”表可汗用平平淡淡的声音,轰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他早就在几个细节上发现了眼前站立的女子,虽然身高形态像极了他的儿妇,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从前冒名顶替的事情,他听说过很多真正的见识一把,觉得真是神奇之至!而在知道一切的状况下,在打量这个女子脸上的理直气壮,他想,他如果能够再年轻上个十岁,一定会笑得直不起腰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巴伦王妃原本是满怀忐忑与戒心,各种各样奇怪的情绪,等了好一会儿的。她想要冷眼旁观看看已经火眼金睛一般发现一切的表可汗有什么要说的,或者是要揭发和要威胁的!不过没有,他很明显的默许了她的假扮!而且已经在更深入的设想,因为她这个赝品,还能得到什么更大的利益!这也契合了真正的巴伦王妃所形容的表可汗的贪婪。就是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要给他一刀,他也会问问在死了之后他会得到什么好处! 表可汗骨子里的兴奋几乎呼之欲出,“我的儿子很讨厌,那个把你当成影子的女人是他的王妃这件事。所以都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他的王妃哪怕一眼,但观察一个人是我的习惯。你是完全不同的女人!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吧!老可汗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一万倍,在他那里就算是他的亲女儿,也不会讨到半点好处!对他的亲生女儿都是那个样子,他那个人一向凶残!” 巴伦王妃努力沉定自己的心情,不论这只老狐狸有千条妙计,我只要有一定之规就可以,就是要尽力的保全自己,收获最大,我要在这里站稳脚跟,也得到巴伦王子与众不同的爱,“的确如此,他很凶残,我听说过当时的场面!便是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也会为之动容!传说里面说,我们的老可汗大人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感!” 表可汗笑了一下,刚要说什么。 女子已经抢在他之前继续开口,“但是表可汗您也是一样的凶残,先不论那个孩子是否会存在,也是否会保留下来,但是就算他是活生生的,你也会让巴伦王妃把他杀在众人面前吧!因为只要还一点点你仇人的血液,你就会对他恨之入骨。”巴伦王妃在赌,凶残的动物会赏识凶残的动物! 老可汗脸上的愤怒,掩盖了他的笑容,四目相对当中时间流逝,巴伦王妃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手心浸出冷汗,她努力的撑着面上的表情,自己都害怕,自己会在下一瞬慌张的逃走,直到,表可汗果然对她的揭穿,不以为忤的大笑,她才记起自己需要呼吸,表可汗的声音再度响起,而你无法在其中听出他任何情绪的转变,“真是一个很有特点的女子。口无遮拦的特点,我才刚刚戒了多长时间呢,就已经有人彻底的学会了那个坏毛病,那样可一点儿也不好!!” 巴伦王妃,直到现在就圆融,还为时尚早,她咬紧了牙关,继续得寸进尺,仍然是一步险棋,但却可以确切的说明自己的与众不同,他们将要最做的,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然也得非常之人行那个非常之事,“那孩子是假的!巴伦王子会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愚弄!”这个时候再不必兜什么圈子。更应该忘记优柔寡断怎么写。 表可汗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冻住了的波涛汹涌!他的声音沉下来,“那个孩子是假的,巴伦王妃将这件事情也告诉你了吗?看来,她对你的信任非同一般,小孩子们就是这点不好,总是将某些事情想得格外简单。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那孩子早已不复存在了,再怎么提事情的真假也只是无凭无据的乱说而已。” “那我要不要说出去,看看有没有人相信?”表可汗在阴影深重的目光中添加一丝假笑。而那给人的感觉并不是笑容,而是一只野兽在打量他的食物是否真的还能反抗的目光。她觉得她已经撑到了极限!而有关于后退的路,她已经先于表可汗一步自己动手全都给封死了。所以就算在那笑容之中藏着的其实是一张血盆大口,她也只能先走进去再说! 漫长而久远的对视终于结束,表可汗好像还满意她刚刚充当一头禽兽时所表现出的凶狠镇定,他把他的语气放得有些平淡,又仿佛是猛然从那禽兽之中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正常的老人,而且是感伤岁月流逝,力量蒸发的那种老人,看到此情此景,巴伦王妃想他装的可真像,自己都要拍手称赞他,连那些细微的部分都做的很好!还有他的声音,也不得不让人感叹,怎么会变得如此动情意味深长,就像是真是一个人说出来的,而不是刚才的禽兽磨牙吮血,“所以,真正的巴伦王妃才会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孩子们的长大,果然都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岁月果然不仅是在拿走,也在给予!”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冷魅项背 表可汗的声音又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就像真是一个与世无争的老者,而不是刚刚的禽兽磨牙吮血,“所以,真正的巴伦王妃才会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孩子们的长大,果然都是在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岁月果然不仅是在拿走,也在给予!” 可巴伦王妃想,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家伙的无力感,苍老颤抖的声音还在兀自继续,就像一条永远向他的方向流的河连每一个转弯,每一滴流水聚集的方位都一样,那些沙哑的字眼儿也那么规矩的排列着,“你想以这种方式得到什么东西!” 女子知道自己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读不懂这些,狐狸们心中打的真正的主意,所幸,就只想自己的主意好了,“其实,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就是很简单的想要活下来!表可汗,你不好奇我之前是做什么的吗?”有些危险还需要花哨的装饰,这一点她是懂的,只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她才算真正学了些阴损的招数!并且切实的感觉到从前都百活了!世上这些卑贱的灵魂,根本就不值得她的尊重,他们只喜欢像玩弄他们的主子屈膝,却连看一眼,对他们心怀善意的人也不肯! 表可汗的表情又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在那些苍老之中加入了他一向讳莫如深的智慧,“只要,你把那些好好掩盖好了就可以了你的过去我没必要知道!但是看起来,你不仅没有安于那个最简单也最迫切的祈祷,还像这样有声有色的在权势的争夺上插了一脚!但是不管怎么样,你勇敢的承认了这一点,也算是做得很好。如果换成是一个胆小的家伙拒绝我的说法,那么,我还要花很多的时间与精力去验证,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女子曾经设想过现在这种场面发生的时候,自己要如何应对,不退缩,勇往直前当然是首选而要添加进去,作为装饰的应该是张狂,想到这里,她冷魅一笑,“表可汗您确实也被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吓到了吧?我看你现在就是一脸焦虑的样子!貌似你稳稳地坐在这里,都是在苦苦支撑!再是随风漂泊的一片云如果数量庞大,也会纠结成满天的乌云带来气势磅礴的狂风暴雨!而现在那些人就汇聚在了您的周围,他们说要为您降下雷霆与风暴!” 已经足足变换了几种情绪的表可汗果然不能再忍受下去,他被一个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是的女人奚落讽刺!在他心中,他已经自然而然的认为他才是天命所归的可汗,他极大声的呵斥道,“如果还想保留住你那第一个简单祈求得到的成果,你可就要小心点,你要分清这里面的主次!如果我想要你那条贱命,只要勾勾我的小手指头就可以做到!” 巴伦王妃笑的更欢,“要学会撒谎吗?比如,只说你爱听的话,做您爱喜欢的事!你自己不是知道的吗?那样对你无所助益。您是不应该拒绝我的,还有我的想法。因为说到底我是来帮你的!”她终于在这么多的铺垫之后,说出了心中最想说出的话,看似是恰到好处的时刻和恰到好处的火候!她现在在期待恰到好处的收货! “仍然深陷在泥潭之中自顾不暇的人,到底能够帮我什么?”表可汗冷酷无情的哼了那么一声,从前他要是发出这种声音,是会让面前那个向他撒野的人马上人头落地的!可是现在……在他荒凉的心境上,藏有着一丝冷叹,都是老可汗那些家伙们,让他陷入如此地步,那样趁他不备的时候,在他后心上剜了一刀!他们要是那么天真白痴的以为就因为这一刀一切会水到渠成的话,那也太小看他了!他会用事实告诉他们,他们能够得成的,就只有那一刀而已!而在他自顾不暇的时候,这个女人就钻了这样的空子,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己面前,把那些威胁的话当成是她的宝贝,得意洋洋的利用,但是……宝贝的话……他渐渐的眯起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涌起的期待!拥有欲望并勇于实践的人都是聪明人!刚刚这女女子的攻守进退也做得不错,还知道尽力保护自己的同时要亮出她雪亮而锐利的牙齿! “帮你好好的保守住秘密!”女子的声音已然变成了在凝固的坚冰之上,燃烧的烈焰! “来人!”表可汗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能刚到什么程度! 女子瞪大了她的眼睛,被纱布紧紧包裹的脸颊似乎衬托的那双眼睛变得更大更明亮,也更有所蕴藏,“巴伦王子殿下已经接受了我!你不想让我把之前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告诉殿下他吧,这样利用他的话,他恐怕不会很舒服,而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他刚刚亲手杀了自己的兄长,那把剑上所沾的血也还热着,如果在这个时候,相依为命的父子也产生了分歧共御外敌的大计,会大大打折扣的!” “那女人,到底允诺了你什么?”表可汗提问道,他已经很确定,在未来的某一阶段,这女人会是不错的帮手,虽然之后要除掉她会有一些麻烦,不过不还有真正的巴伦王妃吗?她将这个女人放在这里,一定不是为了真的退出吧,那么,最后的你死我活就由她们两个来完成!然后,他还有空余时间心安理得的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真是不错,老天的安排也很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个女人出现,只要他善加利用,就可以达到各种各样的目的,然后再去借真正巴伦王妃的手,把她除掉!他甚为得意的想,自己的这个想法,连合周公子听了,也会觉得让他望而项背吧! “说出来,真是寒酸!我只是听了她口述的一点点传说就跑出来!”这一次,女子很出乎表可汗意外的,并没有在她到底知道什么惊天阴谋上面故弄玄虚!在这女子看来,之于面前的硕大禽兽,一个足够结实的把柄就可以够用了,她不需要那些无用的伪装,把事情弄得太过麻烦自己也会劳力劳心!简洁利落才是取胜之道! “是鲁莽的女人!”表可汗轻笑道,而且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就是巴伦王妃真正的性格,她不会将真实她透露的太多,而能够告诉给这个女人的,只要足够支撑她在这里鏖战下去就可以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安婪 一个结实把柄就够用了,她不需把事情弄得太过麻烦让自己劳力劳心!简洁利落是取胜之道! “是鲁莽的女人!”表可汗轻笑道,而且相信,她说的是真话,这就是巴伦王妃真正的性格,她能讲给这个女人的,只要足够她在这里撑下去就可以了!然而,没有透露出来的另外那些,就会是她掀翻这个女子的全部关键!或许,自己已经不必为这件事情操心更多了,无论是巴伦王妃,还是上天,都做了最好的安排!既然那位委身在领主身边的巴伦王妃,也同样希望这无上的权利继续被握在我儿子的手中,那么,起码在这个斗争的时刻里,她也是形同于我帮手的人!好吧,就当在这个时刻里,让她像她觉得的那样可贵吧!而对一个有所期望的女人来说,最好的欺骗,不是说什么光鲜的词汇,而是说她想要听的东西,只不过,那些合适的话,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像是星星找到了黑夜,明月找到了清风与山巅! 女子也觉得自己既鲁莽又盲目,可是他从来坚信的一句话就是,只有彻底的盲目,才会有彻底的收获!她半是自言自语,半是解答他疑问的说,“如果听了太多的话,会觉得这里很可怕!还不如一股脑的冲进来!但自己没有退路,反正,我也是一个没有退路的人!”她顿了一下,又再次开口,“虽然,我能够呆在巴伦王子殿下身边,但是却上不了他的床,可汗您,就负责让我爬上那张床吧!我的报答会另有馈赠!” 表可汗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有些嘲笑的反问,“刚刚,不是拿我的儿子威胁我了吗?我也觉得我的儿子很可怕?都被威胁得手脚发凉了呢!” 女子笑的,比之前更加阴险十倍,尽管那笑容的大部分细节,被隐藏在了浓重的纱布之后,但是只通过双眼透露出来的阴冷,已经让整个帐篷快速降温!“可是在某些时候,某个方向上,其实没有我可怕不是吗?” “之前,你自己说过吧,你是无路可退的人,你以为来到这里,就是对于你来说,四通八达的地方吗?对于巴伦来说,我是杀了你,还是留着你的每一瞬间,他都不会理会!我要摧毁你,就像说出这两个字一样的简单!你要我帮你的那个忙?你以为我会怎么向你索要补偿!”他那双危险的蓝色,眼睛中释放出来的光线灼伤着巴伦王妃脸上双眼部分露在的所有皮肤!它们没有在那一日王冠之中的毒液之下被伤害到一丝一毫,但是,现在,却能体会到被表可汗目光灼烧的片片掉落的感觉! “您想的没错,我在害怕,真的在怕也应该在害怕!失去一切的时候,对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感觉恐惧。但是,上神让我来到了你面前。而您又那么火眼金睛的看出了我!我们在新的关系中纠缠!就像是绕在你王座之旁的蚊子,我确实只有那么一点儿大,能对您的威胁也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可是这完全不妨碍我会咬上您一口,有那么句话吧,叫做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虽然这么说我有点吃亏,但是事实上,对您这种尊贵的人来说!被任何一点点完全可以避免的伤害,伤害到,都会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她用那双,比这世界上所有眼睛都要闪亮的目光,看定她面前高高在上表情复杂的表可汗! 半个时辰之后,表可汗目送女子出去的背影,她与巴伦王妃殊无二致的身形,问向身边的护卫,“听说,她还带了两个很有实力侍卫一同回来的?” 护卫有力的垂头,“的确如此,王子殿下好像对那两个人很感兴趣!还曾经与他们动手比试,而且一起进食!今天也有邀请他们一道同行!”护卫恭恭敬敬的把他听到的那些事情转达给表可汗! 表可汗长长的叹息一声,“也许,确实如她所说,一切都是上神的安排!所以,才会如此的荒诞不经。”而他没有说出的心里话,又发生了与之前想法完全不同的考虑,那就是,真正的巴伦王妃,他那个似乎一夜之间长大的儿妇到底在打什么的精妙主意?难道是被吓破了胆不敢回来了吗?绝对没有这个可能,如果不敢回来就直接消失掉一切的消息得了!怎么会送回来一个酷似她的女子?这女子说自己是逃回来的,其实,连她自己都知道。巴伦王妃早知道她会那么做。随她一起回来的两个侍卫。及时的出现,用心甘情愿的护送就是证据。脑海之中随之也浮现了在烈火中现形的王冠。以及从王冠之中留下流出无数条毒蛇的恐怖场面。他真的很想看看,巴伦王妃脸上实际的伤口,到底是不是传说中毒舌造成的。看来,真正的核心问题,是在这里巴伦王妃想掩盖住王冠的秘密。因为那秘密,全部都涌动在她脸上。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见她的话,就要答应保护好这个女子。 表可汗极其愤怒,的将手中那个镶着珍珠的金猪把件砸在地上,而那两颗金珠做的眼睛在把件儿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崩飞出去,之后桌席之上的杯盘。连表可汗一向爱重的雕盘,皆己被打飞在半空之中。他凶狠的目光穿过那些凌乱,“马上就传下话去,告诉她的王子,今天哪里也不许去,必须老老实实呆在他的帐中安慰王妃!” 那些一直在他左右蠢蠢欲动的贪婪无毒的凶神恶煞们,在他望向远处模糊的视线当中,飞腾跳跃。如果那张武器库的密约就在手中,他一定会调动武器库的力量,来为自己助阵。那些总是在火热蒸腾之中举起厚重的铁锤,打造兵器的家伙们,都有着天生的神力与无敌贪婪的勇气。把他们组织起来为自己所用,他幻想着那样的情景,越发觉得心中的欲壑难填。这件事情,应该有一个人能够办到。他的目光再转向另一个方向。是那位总是三心二意,也时时刻刻都难不倒的合周公子。可是在找到他说这些事情之前,他必须为他准备一份厚礼。尽管这位公子信誓旦旦的来到自己面前,表达过他的忠诚。那份忠诚可跟大树一定会生长在它最初生长的地方并且永远茂盛发展不同,这个公子是随时顺应水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主儿,他比任何人都要深谙人往高处走的自然法则。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言客 表可汗想,尽管合周公子信誓旦旦的来到自己面前,表达过他的忠诚。那份忠诚可跟大树一定会生长在它最初生长的地方并且永远茂盛发展不同,这个公子是随时顺应水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主儿,他比任何人都要深谙人往高处走的自然法则。 *** 帐篷之中,合周公子正在与无忧对坐,无忧将目光投向帐帘,仔细而深入的看着上面的纹路并在视线模糊之后,将它们模糊成山川河流总之是在她心目中向往着的那一切,她没有看向合周的开口,“听说,最近这里成了坐困愁城之地。我原来还以为,这里这么荒凉,只是一块弃地,永远不会有众狼前来争抢的那一天,而且因为它没有高大的城池,也就不会被任何人围困!只要敌人一来,大家一哄而散就可以立时解围!看来,是我想错了,故土难离,本不在于城池外物。我原本就想错了很多事!” 合周将目光转向她的侧影,“确实是想错了,但是是个无需自责的错误。不过,有些人的错误,就会用最大程度的后果来承担。” “是什么样的错误呢?贪婪的心变大变膨胀!而且从来不能因为某个人的阻止和有理有据的劝说而停下它的繁茂。”无忧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像小孩子一样,然后伸出手指头在半空之中描摹了一下合周公子坐在那里的形状。之后再叹息的摇摇头。不管合周指的是谁,她指的都是合周一个人! 看她的指责如此明确。合周还了一个愧疚的微笑,“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他很清楚这句话,他说过了太多遍,早已经失去了它最初的意义,哪怕,这一次他很确定他说的是真的! 无忧笑着摇头,无论合周是敷衍着说这些事情,还是像现在这样动情的说,她都感觉不到对他的信任,更别提,在这种吃紧如同大家一起溺水的形势之中,所有的人都要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的焦急状态之下了,放开他会死的,他们和她都知道,“可他们都会找你,因为现在对他们来说,你是解决事情的核心力量。无论是大汗,还是表可汗都想兵不血刃!他们甚至不想让自己的刀剑上出现刮痕,一条都不可以!他们现在虽然还没有来找你,但肯定是,正在煎熬着,因为不想要太过倚重你的心思,让你看出来。可他们此时此刻的感觉,就像是跟那些刀剑被放在同一个口袋之中摩擦碰撞。真的是这样的,所以世人才会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他们那些人对这世界上再贵重的珠宝也会随意丢弃,可是像你一样的人才连它们也会小心翼翼。所以现在这个时刻,根本不是逃跑的最后一时刻,他们会看住你的。” “可这样事情反而就变简单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抹奇怪的自信,已经出现在合周的脸上! “公子总是这样,所有的事情等到事到临头,才被人发觉,要不然就会握在手心之中,天衣无缝的欺骗。可他们也会因此警惕万分!毕竟涉及命运的事情,所有人都不会把它儿戏!我甚至敢打赌,现在在沙漠上所有感觉岌岌可危的人,连做梦时都会梦见你向他们伸出援手的可贵场景!他们都恨不得直接跑到你面前来问问,能被你选中得到你扶持的人该给予你什么样的承诺!”无忧终于从帐帘上别开她的目光,只是那目光依然没有落到合周的脸上!不用看的那么多,他所有的表情她都能够猜测到!也可以,肯定全都是糊弄人的!他是真正的强大强大的从来都不需要依靠,他自己就是自己的依靠,哪怕双手没有足够的力量,也可以借他人之手完成自己所有的心愿!甚至借此成为他们心中的神!而被愚弄之人也会同时感到心满意足!看起来所有的人都不会受到伤害,连画面都会这么美好!当你与这样的一个人成为对手的时候,唯一能够慨叹的就是命运的不公,倘使他给你换一个对手的话,也许结局不会这么让人无语! “有些事情我没有说明是因为……”他顿了一下,又试图继续说,“那理由是……”合周好像是第一次这么钳口结舌,他可是用这只灵巧舌头扮猪吃虎无往而不利了好多年的!但事情好像总是有反转!也许是因为操纵一切的神不甘寂寞了!想要看他如何在他因为深爱而格外小心翼翼的人面前出丑! 不过很遗憾,他现在的样子也总会被无忧理解成是故意的,虚伪做作!言克天下的合周公子才不会舌头打结,开什么玩笑,无忧很刻意的加重她声音的尖利程度,跟合周的叫嚣总是会让她铩羽而归,这一点让她很不满意,她猜想着,接下来他会去见某位可汗,密谋的也一定是惊天阴谋,那么近然他所期待的不是阴谋的那些计划都不能成功的话,她应该好好的在他们将要进行的那个惊天阴谋之间煽风点火,这种做法其实是极卑鄙小人做的,就好似如果我过不好,你们大家都要过不好那样的,但是怎么办?现在的无忧,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办法报复这世界上运用自己的所有人和神,就只有像这样玩世不恭,尖酸刻薄,再添上点儿心狠手辣,总之是要做点什么的,“是因为说不出口!从打公子把我带到这里,这第一个错误开始就是公子说不出口的事情,一个建立在错误基础上的错误,无论到任何时候都是说不出口的!可是公子心中不会有半点遗憾,因为这明显是你用的最成功的计策。可能也会有一些遗憾。是因为还没有进行到收尾的时刻。不过那件事情是真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合周没有半分要恼火的意思,连他的微笑之中也没有藏有半点暗示她已经过分了的意思! “公子明明知道,就是巴伦王妃将手伸进烈火之中,取出王冠的事情。我敢肯定那是真的,虽然说起来比较离奇,可表可汗下令不让下人们在任何地方讨论这件事情已经充分说明这件事情并非大家认为的,就像从前某个某个传说的那样,捕风捉影。公子应该也能推测的出吧,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给我好好讲讲吧,在这片孤寂苦闷无忧无聊的地方,这应该是最好的故事了!难道在这世上真的会有上神的召唤么?”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魔鬼镶边 无忧看向合周,“表可汗下令不让议论火中取冠,说明这事并非大家认为的,像某某传说那样捕风捉影。公子推测的,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给我好好讲讲吧,孤寂苦闷无忧无聊的地方,这应该是最好的故事了!难道这世上真的会有上神的召唤么? 如果上神真的把他顶王冠赐给了那位可汗的话,所有的战争也会没有意义。因为这世上有什么抵得过君权神授这四个字的命中注定的力量。我是同命运抗争过的,深知它的威力巨大!从来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不过那是假的吧!真的让我压注的话,我会压他是假的。这跟这世上所有的跳大神儿一样,从头到尾的欺骗,只不过人家跳大神儿的是专业跳大神儿的!而这次的主跳是老可汗而已!所以真要让我在这闹剧中佩服一个人的话,我会选巴伦王妃,她成长的太快了!从无到有的速度简直神了!”无忧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里面透出迷离的光泽。她没有想到巴伦王妃有这样的本事,如果她能有那么一点点的预见的话,她应该妥妥的出卖巴伦王子与这位王妃沆瀣一气,只不过,她们见第一面的时候,那小姑娘还愚蠢地很符合她那个年纪!不过就算到了此时,她佩服的仍然只是那位王妃的勇气,而非它的神力,她不相信那是真的!又也许,那本来还是从汉地传来的花哨把戏呢!不是跳大神儿也是别的!反正坑蒙拐骗的招数,向来就缤纷多样。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怎么猜出来的!”合周总是能够像这样轻飘飘的把话题带偏!他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无忧可不会再去像从前那样傻乎乎的欣赏合周面对某个不想回答问题时顾左右而言他的精彩无痕迹扭转了,她再也不会会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着合周把他所有不想回答的问题化为一个水泡,她要心无旁骛的继续,“是瞎蒙的,不过好像蒙的很对!这也不能说是完全蒙的,因为如果那位可汗手中有天命的话,那现在合周公子恐怕就没有心思在这里闲坐了!应该马上赶过去见他了才是。合周公子总是能够准确而敏锐的闻到它新主人的味道。” 合周的目光在那个瞬间,真实的涌起了一些类似于敬佩的光泽,这倒在他眼中不常见,“那只不过是把一个王冠的锻造过程,让在场的所有人看一遍而已,它的神奇之处在于那位可汗计划这个弥天大谎足足用了十五年年的时间!” “十五年的时间,这真是太了不起了!流经他的岁月,看到他努力认真的样子,肯定决定成全他了!但是事情往往是这样的,上神只喜欢成全你第一步!人们都在说,万事开头难,但其实那个结尾,更有可能让一切都改变。所以,现在我终于学聪明了,就跟上神祈祷让他赐予我从头到尾的好运气!如果只能是一个开始的话,那么我宁愿不要!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最后王冠之中的毒液何来!怎么会有人打造这样一顶王冠在其中藏毒!对了,又有人说那其实是八条毒蛇。要是那样的话,王冠或许没有太多的金子了!它全部的重量只是毒蛇的重量而已!怎么会有这样一位父亲,让她的女儿为他的仇恨而出生,然后一辈子为他的仇恨而活。如果他真的那么恨她,应该从她小的时候,就抛弃她的!或者直接赐她一死!”无忧倚在温暖的羊皮褥子上,从表可汗一家到来变得很有趣味性,他们的对手也不错!传说故事里的线条都是用魔鬼镶的边儿! “应该是毒液,但是,这件事情或许他也不是完全知道的。”合周只是心思狡狯,他的表情,从来都真诚到让你觉得,你才是个,想要从他嘴里骗出一切的大坏蛋! 可这种极完美的表现伪装,你要是真的说出口来指责又显得你太玩不起了,无忧可不想,让本来就明显的失败再炫目几倍,“公子是为了让整件事情显得更加扑朔迷离,才这么说的吗?你那位可汗在那部落里的地位,应该没有人做什么,能够瞒得了他了吧,更何况,是动那顶王冠。我敢打赌,平时,他不会让人轻易动一动的。可是,那个时候王冠还那么沉,后来被人掏空了某个部位,装进去毒蛇或者是毒液!”她的话音刚落,帐帘已经挑开。有人进来送炙好的羊肉。无忧能够感觉到那人的陌生无论是身上的味道还是走路的形态,所以注意看着,果然那个人在放下羊肉托盘的同时。专用低低的声音,跟合周公子说的什么?时间极其短暂,训练也很有素说完之后。马上低着头退出去。等到无忧在重新回想这件事的时候,才发觉刚刚从这个人低着头进来,放下托盘,同时低声跟合周说完那句话再到他悄无声息的出去,竟然没有让无忧看清他的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鬼祟祟,不过,他到底要说什么或者是谁的人,应该不太难猜。因为答案只有一个,那个最迫切。而且危险之极的表可汗。那么钻营的人,发现自己从前削尖的脑袋钻营来的一切东西,马上会成为沦为别人的口中餐,他才不会老实认命的! 合周已经在做起身的动作。 无忧却跪着把身体挪到那托盘面前。似乎无比感兴趣的低下头来,嗅嗅其中的味道,满脸兴奋的喊着,“真的好香啊,今天的一看就很有食欲。如果公子您肯赏脸陪我一起吃的话,就会更加有食欲。”说完再抬起头,眼巴巴的盯着合周。这一招向来都很好使。可合周关于她这个邀请的犹豫,只在她脸上逗留了那么几瞬。就已经立刻摇头,“表可汗找的很急!”他并没有隐瞒找他的人是表可汗! 既然如此,那无忧也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进行批判了,那位老可汗狐狸一样的家伙,“从来都作威作福的人,不值得同情。今日的众叛亲离也是他昨日凶狠残暴的孽果。这原本就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是他自己太过大惊小怪了。那些人从前对他低声下气,任他操纵生杀予夺的大权,就是为了在今日众志成城向他讨债。我们要是着急跟这里面的任何一派同行的话,也太过高看自己!我们在这里,本来也是卑微无措的人。他们的矛盾我们不该干涉!”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狐狸脸锁 无忧道,“表可汗从来作威作福,不值得同情。今日众叛亲离也是他凶狠残暴的孽果。大家不需太过大惊小怪。那些人从前对他低声下气,操纵生杀,就是为了今日众志成城讨债。我们同行不对,我们是卑微无措的客人。他们的矛盾不该干涉!” “可是表可汗现在人在这里,如果这里出事的话,我们就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合周伸出手来,拍了拍无忧的肩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会带来好的消息。” “我还想问你那个狼孩的事情呢!”无忧自己都佩服自己,能够这么飞快的找到一个新的借口!而且衔接得这么天衣无缝! 合周一笑,目光温暖如同春风化丝雨一样的望住无忧,“到底是哪个长舌妇给了你这些传说,连其中的细节都没有落下!关于那个男孩的事情,我本来也是一无所知的,不过,现在可以去帮你问问表可汗!” “你可真会拿人打趣,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问!不过,你的意思是那个男孩原本是属于表可汗的吗?要是那样的话,我敢肯定他的前半生一定过得很悲惨!那个人不会将他当人看的!”无忧简直是不无惋惜的感慨道!她对表可汗的做做样没有一分的好感!那狐狸老头觉得全世界就该他一个人吃香的喝辣的,无忧无虑!而且不消说对别人,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期待着他们一个咬死另一个的成长! 合周只是只是笑着点点头,再没有多说什么。 等无忧从烦乱的心绪中回过神来,面前的烤肉已经基本上凉透了。她忽然想起来,有个地方能够看到合周他们将要经过的浅沙,然后提起裙子,猛的跑出去,身后跟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跟着她一起跑过来的侍女,坚持不懈的跑到那高一点的沙丘上的时候,她看到她的算计不错。有几个侍卫正领着合周骑着马向遥远而没有尽头的黑暗中急速奔驰。直到最后被黑暗给完全吞噬! “公子骑马的姿势很好看!你说是吧!”无忧头也没回就对,后面气喘吁吁跟上来的侍女说道。 后面的侍女发声的位置很低,应该是因为跑得过急而弯下腰来,将双手扶在膝盖之上。继续喘着气说的,“的确如此那位公子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她同时很吃惊于无忧知道她就在她身后! 无忧也没有回过头来,“甚至包括他,能看得出来,你昨天晚上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帐篷,而是去了卓格的帐篷。” 后面的侍女咬了一下舌头,压抑着呼了一下痛,就紧紧的含住嘴巴,不肯再出声了。 无忧叹了口气,从沙丘上下来,大幅度的摆开手臂,转身向回走,在经过那个侍女身边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随便好奇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姑娘,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公子他知道了吗?”这侍女身体笔直僵硬的样子,活像是被一柄利箭射中。 “这种情况的证据,他一看就能猜得到,不过你命很好,他现在没有这个功夫看你!而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没有人情味!”无忧知道自己在这些侍女们面前抹黑和周也是没有用的,她们不会相信!合周对她们的态度与这里的为人们相比,简直像是一尊菩萨!相反,如果她们不这么相信合周的话,她可以确定她一定会给他们好好编一个关于这位公子的恐怖故事!合周永远是一个让别人拿他没有办法的人,你能在他身上想到的那些缝隙,他也都已经堵完了。 “公子他是好人,只不过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不是公子说的,那姑娘又是从何人口中得知的?”侍女瑟缩的问! “你这家伙真是执着,非要问出个结果不可!不是听任何人说的,是我自己依靠捕风捉影的证据猜的,但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猜对了?” 但侍女似乎还处在惊吓之中,慌张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秘密你拿回去吧!但是那颗只对公子忠诚的心也分给我一点点吧!我不要很多,只要有那么一次,一个机会,我们拥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就可以了!” 这侍女仿佛从刚才垂死的状态活过来一样,“姑娘有什么吩咐小的!” “不要那么心急,总会有的,但不是现在!”无忧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到站在远处的卓格只在探头探脑的向这边望过来。她缓了一下脚步等跟在她身后,一直很僵硬的侍女跟她并肩,才说,“他好像是在等你吧,你去见他吧!我还是记得回去的路的!” 侍女一听这话,立即把头低了下去,“奴婢不能,不能去!”她那个又低又小的声音里,隐隐的蕴藏着。一些期待被打破的可惜! 无忧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我哪里都不回去,我会回去睡觉的,而且就算我去了,公子也不会那么快回来,我们要谈的,是一件很大的事情,进退维谷一时之间肯定没有什么好主意!” “是因为吐喜部的事情,要是那样,奴婢就更不能离开,因为……”侍女全心全意的说着真心话,说到一半,想到自己话里面的意思,对于无忧是一种冒犯,赶紧住了口。能感觉到无忧,紧盯着她的目光。头也压得更低。 无忧简直是头头是道的,在分析着面前侍女真切的不能再真切的心理活动,一开始,她只想藏在自己心中,做个明白人就得了何必逼着人家可以享福的糊涂人费劲的聪明,可是现在,她又觉得索性应该摊在明面上,让大家都做个明白人,“我明白,你想要看住我的意思,对你对你的族人来说有多么事关重大,现在不光是表可汗,甚至包括你和你心上人卓格在内西突厥所有的人都把这个公子当成了是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大罗金仙!所以,你要好好的替他看好我,也是在帮你的族人解决很大的麻烦,万一,我做出了什么不地道的事情,让他的公子分心,反而会害了你们自己!你就是这样想的吧!” 侍女的头虽然抬不起来,但是,她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那样担忧的。现在,她原本就苍白的面颊又因为再次被无忧说中更失了几分血色! “何苦呢!何苦让你们担心,我这就回去睡觉!你看看今天能够出去的马群在那儿,你只要守好那些马,我就不会出去!”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十字箭 侍女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那样担忧的。现在,她原本就苍白的面颊,又因为再次被无忧说中,更失了几分血色! “何苦呢!何苦让你们担心,我这就回去睡觉!你看看今天能够出去的马群在那儿,你只要守好那些马,我就不会出去!”她重新加快脚步,远远的与侍女拉开距离了。 这侍女不明白,她说她不会出去是真的。因为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即使她能趁着合周不在偷偷的溜出去也不知道要找谁,巴伦一定已经焦头烂额了。他的仇敌们正结成强大的同盟,要一口把他们父子吞下去。他们正在夜以继日的做出周密的计划,要在他们的哽嗓咽喉上划出十字箭心!无论是巴伦还是表可汗都不会坐以待毙。虽然巴伦有时候会犯傻的猛冲,但是人总会在某些时间急速的长大,好像现在对巴伦来说就是那样的时刻,他会适时成长变得更加狡猾,也知道怎样应付自己的敌人,但是对于这种让他痛恨到底的敌人,无论是还未知胜负如何的现在。还是他得到胜利的那一天,或者是他失败的那一日。都不会让他与老可汗他们之间存在宽厚的条件。或者任何可观的交易。他一定在找那个时机,只要按照那个时机中设定的危险与安全的边缘站立。吸引那些人进来,碰触到西突厥大汗的底线。就不会损失自己太多人马的与那些联盟交兵。然后再选择适当的时机,退居二线。只不过那个时机的构成之日,他们要面临的危险庞大到排山倒海,而且如果提早一点点顶不住,那些汹涌而来的联盟将彻底将他们父子二人吃掉。现在的无忧,只能模糊的想到,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却,不知道面容合周会给出怎样的办法?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救星。 所有不知道前路如何的人,似乎都能确定的一件事那么一致又统一的:合周能解决一切麻烦。 这一夜,帐篷外面,又有了让无忧直到深夜都无法安睡的麻烦,那就是,不断有人跑到他们帐篷外面送东西。 也许,那些人已经尽量轻手轻脚,但还是让她听到了足以扰乱睡眠的声音,披上了衣服,出去看的时候。那个侍女正在劝那些人把东西拿的远一些,尽量不要打扰她休息。 看见她出来的身影,那些已经被赶得远一些的人群,纷纷举起手来向她做祈求的手势,侍女向她跑过来。 无忧用眼睛盯着那些人奇怪的举动,问那个跑过来的侍女,“他们这都是在做什么?” 侍女轻声释她疑惑,“现在大军压境,他们心里没底儿,不过都知道合周公子能掐会算,干是纷纷把他们最珍视的东西拿出来,求合周公子帮他们渡过这一劫!” 无忧慢慢的向那些东西走过去,渐渐的看清了那些堆积如山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陶器。干净的饮用水。还有粮食糕饼。上好的皮子。果然已经是这些平民们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无忧看到他们这样,心里觉得很不好受。虽然她注定只能是一个萍水过客。平日里与这些人处的也算不错。他们没有太多算计,痛苦的生活中,只想要在这恶劣的环境和命途多舛之中好好的活下去而已。 无忧点了点头,“明天把这些东西都送回去吧,告诉他们,他们的心意公子都领了,可是公子实在用不了,这么多东西,拿回去这么摆放着也是浪费!至于他们求公子的事情,只要知道公子是个好人就可以了!他会好好看情况的,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大家渡过难关!” “如果公子不收的话,他们是不会安心的!”侍女了解的说 无忧叹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望向东方,那是她希望自己能够彻底逃离这片沙地的方向!那是相反的方向吧,合周想要去的方向!他早前说的那句话,还在她耳朵里面回荡,“我们会很快离开这里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这里的人早把他当成了是神,虽然他们有真正的神,就是住在圣坛里的那一位。可是这里面的人对那位国师却是忌惮大于希冀的。就在她转过脸去的那一刻,忽然想到即使合周带她离开,也一定会循着水源而行,但是又马上否定这个想法,她能想到的逃跑路线,那些要追他们回去的人也会想到。依合周从来都是完全出其不意的作风,他也许会向着完全没有绿洲的地方跑!可是这些把他当成了神仙的老百姓们怎么办?合周并不是一个狠毒的人。问题就在于他周游在几方的势力之间已经精疲力尽。要在夹缝中,救这么多的人,无忧再扭过脸去看那些东西的时候就觉得刺眼。承载别人的希冀是一件。光辉万千也同时压力万千的事情,就像头顶上的太阳,世上没有人不叫它膜拜,但是它正在承载的是永恒的炙热。 无忧觉得,自己想不出应对这种从没见过的状况的办法了,说是还回去,连这侍女都不喜欢。最后觉得,想得头疼的时候。才决定当一回恶人。干脆视这些于无吧。到底要是不要,还又怎么还,办法就由合周来想。管他是想当好人还是当坏人?全由他的便。 恍惚间看到侍女被什么人叫过去,她懒得管,独自一人重新打起帐篷的无忧,有些垂头丧气的走进去,抬头时看到里面坐着的那个人,差点惊叫出声。竟然是巴伦。不过,无忧可不认为他是来找自己的。这个要紧的时刻,人人都想见到合周公子。巴伦也不会例外。 她有些别扭的放下了帘子,任它在身后啪的一声垂落回原位,搓搓手干巴巴的走进去,“合周公子他刚刚出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马很快应该也跑出了很多的路程。对了,是表可汗要见他!”无忧觉得自己真是语无伦次。 当她抬起视线淡淡的扫过巴伦的目光时,发现他眼中闪出的是温暖的光泽。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烛火辉煌的原因造成的错觉。连这些苍白如死灰色的牛皮帐篷,也被刺目的烛火染成了温暖的黄…… 巴伦却忽然拥了上来。紧紧抱住她的第一瞬,就让她因为那拥抱的力气强大而透不过气来。在她差一点要求救的时候。他放开了她,“我是来向合周公子认输的……”他身上那身闪闪发光的铠甲,正映衬出他目光之中的某些遗憾。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阳出 巴伦却忽然拥了上来。紧紧抱住无忧的第一瞬,就让她因为那拥抱的力气强大而透不过气来。在她差一点要求救的时候。他放开了她,有些踉跄的后退,“我是来向合周公子认输的……”他身上那身闪闪发光的铠甲,正映衬出他目光之中的某些遗憾。 现在的无忧,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此时,却看不到他眼里的光了,因为他自知愧疚低下了头。 “王子终于承认自己怕了吗?要是这样的话,可以不必来见我!也可以保留最后的体面。我没什么关系的,怎么样都无所谓!”无忧有点嘲讽意味的说!他其实根本不必愧疚的,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认为过自己是他的什么人,无论他是以为自己拿起了还是放下的,都与自己无关!要是放在平时她会气呼呼的怼回去,现在看巴伦失魂落魄那个样,她又有点儿于心不忍了!甚至她的目光中还冒出了点儿惊喜,终于长大的巴伦可以很好的做买卖了! “因为要保留自己手中的权势,而放弃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做出了这种最不体面的事情,还到底要怎么保留体面!那就是我从前所不知道的失去的滋味!苦涩的难以让人下咽!” 当他再次鼓起勇气的看向无忧时,吃惊的发现无忧眼中跃然出现的喜悦。使她整个人盛放,如同一朵雪白的莲花!但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应该能开视线,起码要在这个时候挪开视线,但是却根本不能去做到。她说他获得了什么?劳神子清醒,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残忍的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因为只要让他时时刻刻见到她就好了。暂时按耐住那些表达希冀的喜悦,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表达。可他没想到自己跟自己做好的商量,在看到无忧第一眼的时候。就被那绝丽的容颜所带来的震撼回响完全摧毁的片甲不留。 左思右想之后,无忧终于下定决心对视他的视线,努力将自己目光中的力量送入他望过来的眼睛,“王子殿下终于清醒了,在这世上,真正能给自己醍醐灌顶的,往往是自己的对手!王子殿下也知道吧,合周公子并非一心一意的归顺表可汗,我之所以一直在等待着王子殿下能够冷静的面对你我的关系,也就是在等待着这样的时刻,能够好好的跟王子殿下做一个对你我来说都算得上实惠的交易交易!”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微微的撼动了巴伦王子,犹如火焰般的披风。他有点庆幸今天自己穿来的是这个颜色的披风。让他脸上因为各种情愫堆积而产生的红晕不至于太过突出,“交易?” 无忧郑重其事起来,“对,我应该趁乱离开!我会把合周公子好好的留给你!只要我离开这里,你们就能够好好的交成朋友!在这世上没有人,不想跟合周公子成朋友!他聪明,无所不知,能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王子殿下若真想成其大业这一定要找到这样的人来辅佐的。” “明天会有很多武士下场较量很热闹!嗯,不知道合周公子有没有对你说,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武会,西突厥的武士们都想在这一天好好的出出风头!那场面一直很精彩,我小的时候只看过一次,这是第二次,最初要来这里的时候,我还曾为明天好好的规划,过于兴奋过!我觉得你会喜欢的,这比大汗举行的那些宴会要好多了!”他说那些话时,表情还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听说王妃回来了!”把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无忧才觉得有些罪恶感!巴伦王妃经历的那些事情。巴伦王子也许心里真不好受。他们虽然一直吵闹,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或者也会有一些奇妙的氛围,比如兔死狐悲。这样想虽然恶毒。但世上的事往往这么奇妙。脑海之中转过这些想法之后,她尴尬不已的低下头。只等着他奚落她或者发怒。无论哪一样都是她自找的。因为最近要激怒合周公子,她太像一只斗鸡了,无所不用其极的讨人厌。看来要是这样子下去,时间长了,她也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人厌烦的人。 对面巴伦王子的声音传过来了,只不过根本没有继续她的话题,他的声音清淡的,就像一杯白开水,那不是他惯用的情绪,“你也听说过,我很长时间都找不到对手的事情吧!这一次我很看好两个陌生人!他们两个是会让我感觉到棘手的存在。” 无忧吞吐了两次,还是问了出来,“她还好吧!听说她受了伤!会不会很严重。”传说里的细节足够惊悚。 “他们可真是能搞事情,还写了什么邀请函。我给你拿过来两张瞧瞧!”巴伦王子你说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两张羊皮纸。 “殿下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无忧有一点点急。合周总是能又快又好的解决问题。也许下一瞬他就会出现,被支开的侍女也一样。那样她要提给巴伦王子的提议就会泡汤! “你也没跟上我的思路!”巴伦提醒她! “殿下的样子看着挺累的,要不要回去休息,不是说这一次要对阵的的是真正的对手吗?”她决定想要体谅他。虽然他看起来无所不能。但在这片沙漠之外。正有无数人,计算着要在哪个方向上将他打倒而兴奋不已。 “我说的是要紧的事。”他的声音里面听不出一点的惆怅。 “我也有要紧的事情要对殿下说!”她觉得她要说的那些话,应该可以开口。 “那就好,你可以选选明天在哪个方向上观看比武更加合适,太阳会从那边照过来,你应该站在……”他还是如此的偏离正题。 “如果一定要说点什么的话,我们应该研究的,是到底要怎么样让合周公子真的帮你!你知道他现在……”她努力将话题纠正,回它应该在的方向上。 “如果现在该操心那件事情的话,我就不应该来见你,没有再好的方法比我主动退出这里,更能向合周公子表达我的诚意!”巴伦王子看过来的目光很明智,也很敏锐! 无忧知道,他说的都对,自己想要拉住他,是因为想要利用他,但他一旦把事情都想明白的话,可以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她也就没有一点点可以牵制住他的办法,“现在,你看清我的面目了吧,我一直都在骗你!”什么叫无可辩驳,这就是。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蜜意迷津 无忧知道,他说的都对,自己想要拉住他,是因为想要利用他,但他一旦把事情都想明白的话,可以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她也就没有一点点可以牵制住他的办法,“现在,你看清我的面目了吧,我一直都在骗你!”什么叫无可辩驳,这就是。 “骗得很好,是这世上我最想听到的谎言!”他的赞美发自真心!使用这种小伎俩骗他的人一定很少。所以他才会觉得这很与众不同! “所以,现在是来和我道别了吗?从此,能够清醒的活下去!”跟巴伦王子谈判,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有些交易就可以提到台面上。 “你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想的,要利用我,所以我也可以把这归结为我曾经是你的希冀,你在盼望,由我把你带出这里!或者是由于我的聪明,或者是由于我的蠢笨与鬼迷心窍!”他明明早就清楚一切,却还像要得到一个答案,那样的提问。 “我好像无法否认,我有这样的坏想法!”她像每一次那样的如实招供。他们之间一定要先厘清距离,再谈其它的!她的欲望本来就没有纠葛其他!她要携风带雨重归旧地! “可我觉得很幸福!能成为你的希望。”他的心失守了!无忧能感觉得出来。他来的目的是要做一个了结。但差不多又要半途而废。 “这是铁血将军的柔情?”她要刺激他,回到他的中心思想上面去! “也许是错的!”他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忘记吧。如果,可以忘记,见过这个女人的事情,一切都能够回归正轨。然后,可以把那些可恶的背叛者。狠狠的踩在脚下。在汹涌的沙风之中击败他们。在神的殿堂赐他们永远的黑暗。他要忘掉一切。用黑暗的仇恨烧灼他的记忆。用强大的贪婪入侵他脆弱的喜爱。让眼前的女人在他记忆中消失。可他却感到胸口一阵憋闷无法抑制的尖叫着说不。他无声的对抗的那种力量。硬要把他们镇压下去,可是每一次的努力都会催动起新一轮的拒绝翻腾如潮。直到最后拒绝的声音一直在他胸膛回荡!我不能! 他放弃了忘记。 痛苦随之慢慢消失。他为什么不能数者兼得!他的祖先也曾经在征服领地之后,迎娶了敌人的阏氏!没有一个人敢阻止他。这样的希望在他心中生长。既因为,觉得有背天理而幽幽灭灭,又因为觉得非这样不可而蠢蠢欲动。 “殿下这样想是对的,我不是值得殿下抛弃一切的女人,”她虽然能够看出他陷入了漫长而痛苦的纠结。却对他的失败不得而知。 他的目光停在她脸上,声音已然颤抖,“抉择从来都这么擅长让人进退维谷。”他现在已经后悔开启这个话题了,他不该来的。当他长大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如果自己做错了又不能改的话,就干脆模糊那个错与对的定义。就像现在这样。他们也许应该结束这个话题,“所以,我们也可以收回去,不选择的!”他向来讨厌那些陈规陋习。 “不论王子殿下要怎么选!帮帮我吧!那个汉人现在还在表可汗手上,让我见他一面!那对于王子殿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无忧明白,他们两个在此时此刻是多么的相像,都想依靠跳跃出规则的办法,完成自己的心愿。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那个汉人不会对你说任何的事情!他早已经抱定了,决心要为合周公子一死!”巴伦的声音响起来!洪亮高声,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无忧只是低下头,努力思考自己如何说服那个汉人的事情,没有发现巴伦慌乱的避开她的眼睛。他的汉人老师对他说,这个世界上一定会存在着一种人,在他身上蕴藏着那种力量,使你无事不成。他记得他是问过的,所有的人都拥有与之对应的,能够帮助他的人吗?他的老师回答是的。如果说昨天他还在唾弃这种说法,但是今天他觉得他找到了那个人,就是面前的女子。他说这话的声音腔调很高,但是,无忧紧跟着的声音压过了他的,“可也总要试试,难道因为知道一切都行不通,就要捧着失望一筹莫抱憾终生吗?我记得,我是跟王子说过的,我的努力永远不会被我自己放弃。我是为什么而活的?我自己很清楚!王子当然也可以拒绝,因为这时候惹恼合周公子,并非明智之举!因为在王子心中最重要的愿望,需要用你那繁茂的部落覆盖这片沙地。然后,把反叛者的过失与自己的荣耀写进史册当中。到那时,胜利者都会成为最后记得真相的人。” “为什么能够这么清晰而仔细的说清楚我的愿望呢!看来,我是真的该走了。”他转过头,看了看那燃烧到一半的蜡烛,“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找那个汉人的!我会,会保证他的安全!” 无忧坐着没有动,她想她真是傻呀。从前也曾经失望过,但是,又那么快的鼓起希望认为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帮她,重新回到她想去的地方。但是,合周总能够比她聪明一千倍,他放任自己跟他见面,就是因为知道巴伦王子绝不会帮她,虽然没有眼前的危急形势,也不会帮她离开。他所说的喜欢与爱,只不过是要束缚,是囚禁,总之是他习惯的握在掌心之中只能随着他的指节运转,连一点儿旁征博引也不行。而他之所以暂时向合周低下他高傲的头,是因为合周公子手中正紧握的比权力更容易让人溺亡的风暴核心,不管他真的能否做到,但是,现在,至少所有人都认为,他能做到调整风暴的方向,让他们重新回到始作俑者的身上。 巴伦王子一步步地走离那个帐篷,但是他的心,却始终停留在无忧的身上。有很多的担心。他能闻嗅出她的失望,就像是隆寒之后风干松脆的落叶,那么的脆弱易碎。他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那上面透露出血腥的味道。划过舌际的血,他就那么任他们在他的舌尖上曼舞。他本来,可以不顾一切的保护那个女人。但是,那些败类们团团逼近的反叛气息,把他的所有愿望都毁了。他一定会用他的骨头,他的肉,以及他们聚合时的力量,彻底的让他们付出代价! 身后忽然传来的脚步声,那样熟悉。让他只能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才能转回头去。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魅惑无骨男 巴伦王子狠咬嘴唇,直到那上面透露出血腥的味道。在舌尖上曼舞。他本可以不顾一切的保护无忧。但那些团团逼近的反叛者,把所有愿望都毁了。他要他们付出代价!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那样熟悉。让他只能收敛了脸上的怒气,才能转回头去。 他看着追上来的无忧,想,她反悔了吗?他能怎么办?即使她现在求他。他现在不能答应她的任何要求,不能惹恼合周,不能惹恼合周,这该死的像咒语的警告,一直缠绕在他心头。让他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不由己! “就算你不能把那个人带到我面前,但是总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只要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就可以,我会自己想办法,这一切都与你无关!放心吧,你可以直接说的,因为合周他知道一切!其他地方一定千难万难,所以他才不介意你告诉我!”无忧已经在哀求!她的声音里面浸润着浓重的悲伤! “他现在在我父汗那里,正在等着用他做成诱饵来钓他的同伙!现在找他不是时候。就算再着急也要等。你知道我父汗甚至期盼他会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那么他就可以以他为条件要求他们的帮助,退去他的敌人!”巴伦痛恨着只能说出这个让无忧难过答案的自己!如果有机会换成另一种说法……他慢慢闭合眼睛! “我已经不能再等了,这里马上要掀起战争。就算那些叛军是因为一时糊涂才想要着来这里送死,想明白之后会灰溜溜撤军而去,可是王子殿下,你也会抓住这个机会把他们一举歼灭的不是吗?生灵涂炭的危机关头,表可汗一定会握住很多东西来确保胜利的来临,而如果被他寄予厚望的人毫无用处的话!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他的!”无忧不相信会有什么力量来救这个汉人,表可汗的报复与处决随时随地都能发生! “我不会让他威胁到你……”他说……却感觉不到自己话语里的肯定! “那只是王子殿下您的美好心愿!到时候你会醉心于战争的,无法他顾。”无忧的提醒才是事实! 等到巴伦王子里过头去呵斥那个的人的时候,无忧才发现有一个黑影走近了他们。 那个人慌张地伏在地上,“是奴才冒失,可是,的确是有要紧的事回报!”他没有直接说是什么,目光不由自主的溜向无忧。 无忧才不会那么不懂事的妨碍他们说秘密。向巴伦王子点个头,就准备退回去。巴伦王子已经比她点头那个动作更快的向他的手下挥手示意他可以不必顾及,有话直说。 那个人从阴影中走出来,“王妃的父兄给大汗送来的礼物,其中有一份是送给殿下您的!”他说到这里,又很不自然的看了无忧一眼。 本来无忧没打算凑这个热闹。可是那个人的眼神真的是容易勾起别人的好奇心啊,现在她能感觉到这种好奇在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这个也不算,背后听人是非吧。因为巴伦王子已经点头让她听的。 巴伦王子不动声色,那个人不敢耽搁,继续回禀下去,“说是给殿下您送来了一个歌者!而且送礼的人还说,这礼物原本是要送给大汗的,只不过后来经过巴伦王妃的求情,才将这东西送给了殿下您。” 王子冷笑一声,“真是万幸啊!连礼物背后的故事都可以追溯的这么清楚。王妃提前告诉我一下多好,我也能有点准备!比如给礼物造个金屋子什么的。”然后他提起目光,看向无忧,“所有人都会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礼物,还要通过别人的求情获得。要是在我用两眼去观察的时候,那礼物也同时能够得到我的喜欢,我会更加感谢他们的。对了,无比妖娆精致的女人吗?虽然那种生物在他们部落也很稀缺!但是要送给敌人的话,总会尽心竭力的寻找!” 那人似乎也是百般不解的摇摇头,“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 这一回无忧同巴伦一起张大了嘴巴。再勉强合上。 巴伦干咳了一声,“希望他声音会很动听,身段也很优美!虽然,这样的男人,我一次也没有见过,不过,现在去见吧!也长长见识!”然后,他转身向前走了一段路之后停下脚步,对身后的无忧说,“如果那么好奇的话,就想个理由跟合周公子说,去看看我的新礼物!”然后继续向前走,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他能够感觉到,起码就在刚刚,在无忧的面前,他因为这个礼物,很是难堪。不过,他王妃的父兄这敌人当的也太积极了。怎么哪儿都想插手呢?要攻击的话就用刀剑直接来就好了。这么在意我的话,他们会吃亏的。然后心头又涌起一阵的欣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一直觉得只要看那个女人一眼,就会好开心。然后又会是长长的失落。就像是得到消息他们的部落被那些反叛者摧毁那时的无望感觉一般不二。 见到她的礼物时,他的心情已经低落到谷底。 不过,这确实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礼物。 是一个长相无比精致妖娆的男人。而比他的长相更加具有魅惑能力的是他的双眼。 那么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好半晌,才扭动着他,跟女人一样的腰肢,向他翩翩下拜。巴伦敢说,他这动作要比沙漠上至少一半的女人做得更优美。然而,他却是一个男人。故事要是这么写的话,似乎有些出格了。假如要史官把这一段进入历史之中的话,那么时光一定会觉得很难办,因为他不知道这一段的风格,要怎么写,到底是抒情还是平铺直叙,因为,无论哪种都会让人因为这一小段的内容而否定史官所记述事实的整体,也就是传说中的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他们以为,我会对你这样一个男人感兴趣?”巴伦抬起自己的酒壶,喝了口酒。其实这倒也不奇怪!即使不用这些混蛋们说给自己听,自己在他们眼中心目中的地位也应该是一个没有长毛的怪物而已,无论有什么样的爱好都再正常不过,哪怕是要吃人呢!现在他们这么说,也许信的人会很少,但是如果自己失败了,他们可以掌握那段历史的时候,他们就会说自己本来就是吃人的,而且爱好吃人,还吃了很多人,而且吃的方法,煎炒烹炸炖特别出彩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非非想入 巴伦知道自己在反叛者眼中应该是个没有长毛的怪物,爱好肯定是吃人!现在他们这么说,也许信的人会很少,但是如果自己败了,他们可以掌握史官时,他们就会说自己本来就是吃人的,而且还吃了很多人,尤其吃的方法,煎炒烹炸炖特别出彩! 难听的嗓音响起。礼物的缺点找到了。倔强不懂的求饶的沙砾磨过石头,最后,又被粉碎的声音都要比他的声音好听。 而且,巴伦王子其实毫不怀疑,这家伙,原来嗓音应该是不错的,不说是什么天籁之音那么夸张,也起码会像泉水叮咚那样的悦耳,但是,凭借那两个父子对自己的痛恨,即使是要送给自己一块抹布,也会狠命的在上面戳几个洞,因为他们真的是太害怕,那块抹布来到他这里,还做他的本职工作,还做抹布替他抹掉肮脏与灰尘,他们最大的心愿应该让那块抹布这么摆在他自己面前的时候,只发挥一个作用,那就是恶心自己。 那礼物抬起头,看着他新主人脸上的那样的一个笑。仿佛是在陡峭的山顶上,下一场细雪。而且在他心目之中,此时是赞赏传说的,因为,他们描述的,太正确了所有的细节都是如此的贴合,连转角的弧度都描述的一清二楚,这位巴伦王子的确是个俊朗的少年,甚至会让人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有这种考虑,他真的带兵上战场的话,那些本来汹涌扑过来,立意要建立功勋的敌人,会不会在见到他的时候,就陶醉痴迷无药可救的因为他的俊美而沉迷难以自拔,忘记了要动自己手里的刀,而他最关心的,则是这位漂亮的王子,真的会用他手里那极金光几乎闪的人眼瞎的刀吗?他自己就长得很漂亮,所以深知漂亮人的烦恼,有无数的东西会自主自动的送上门来,而且还丑陋与晦气不自知,他们都要求你沉溺其中容他们疯狂! 礼物好像对这种情况很有研究,他让自己的脸上挂上一个攸然明亮的笑意,然后冒着巴伦眼中的戏谑穿行在他第一层注视之后的通道上。他猜的没错,巴伦的目光深邃悠长,穿透第一层之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有心人会发现,他能穿过第一层已经是一种壮举。很多人会被巴伦的第一个眼神吓死。当然,如果他能挺住的话,还会在那眼神之中发现很多其他的东西。 现在,他们还在持续的对视着彼此。礼物,能够感觉到,自己整个人在他的目光之中举步维艰,四周从现下的气候变得越趋寒冷。那眼神里面的通路,变得越来越沉寂。然后,又由最初进入它时,那种宽大笔直直接没商量的变成了窄小的羊肠道。平静褪去。古木狼林纷至沓来,但是也是很小的一部分。接下来是流沙暗崖,呼啸的西北风如同钢针一样,刺进他全身上下的皮肤。看来,他的新主人,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光是用眼神,就已经轻车熟路一针见血的刺得他遍体鳞伤。所以,他那样美轮美奂的面孔只是一个幌子,它能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就是让敌人忽视他手中的刀!看来,在他未出生之前,老天爷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不过后来老天爷到底会怎么选边站,礼物觉得他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了! 巴伦王子盯着眼前这个能够一直维持脸上的笑意不变。甚至可以说成是所以越变越美的礼物。想,到底要把他比喻成什么才好呢?“奴才知道任何想要琢磨王子殿下心中所想的人都是徒劳的。所以奴才什么都没想,只是抱定一颗忠心,这样走来的。” “初次见面就奉予的真心,一定很廉价吧!”巴伦王子眼中的鄙夷向来喜欢便宜大碗儿的送人!此时又添加了冰冷的笑意一股脑的泼向礼物!他在想那对父子送这些东西来,应该是想要借它来羞辱自己吧,或者是让自己膈应最好是吃不下饭,这应该是在他们眼中看来的,什么高人,给他们提个建议,互相动手,猛烈厮杀之前,先动摇对方的心!可是他们的想法是实打实的错了,他会把他当成上好的玩伴!劣质玩具也不是没有可玩儿性! 礼物用他的目光恭谨地盛下了巴伦的鄙视,“殿下不是知道吗?一旦将鬣狗的绳索从它的主人手中交换的新主人的手中时,连它都会懂得忠诚的心要挪向他的新主人了!所以,奴才也不敢不知道这一点!” “他们果然是找到了一个盲区,因为就算我懂得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也最不懂得奴才的心!到底是居了何意才能从人做成一条狗!” 礼物抬起目光来,再次瞧向它的主人,虽然这种目光是直视而来的。但巴伦仍觉得其中有一些光线,蜿蜒了一些路途才到达。他的脸上布置出来各种的景象,掩盖了他此时真实的情绪,但不难看出他没有害怕。有人说无所畏惧的人,是因为他们无欲无求。但巴伦想没那么简单,也许他们更加技高一筹。因为这世上最难掩饰的情绪就是恐惧。你若害怕,连你的牙齿都会颤抖。而且不但是没有恐惧,那眼神中现在释放出来的意思,巴伦似乎也能够读得懂。好像是在说他们应该变亲近。这妖媚男人果然不是个平常人,应该是会一种眼神的蛊术!不过也同时让巴伦开心,因为这种人会感知到命运的强大与命运的走势,而他从那父子身边来,却没有用这种古术蛊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试图留在他们身边,反而是顺从了他们的意思来到了这里,这样的事实是不是也在说明,这男人知道真正有天命的人会是他巴伦。 “天性卑贱的人不懂得反抗。”妖娆男子的声音像蛇一样蜿蜒! “您的眼睛长得还真是漂亮!”巴伦事后回味一下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夸一个男人而且是用的漂亮这两个字! 俊美男人听到巴伦说他的眼睛漂亮,脸上的表情反而有一些坍塌,似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抚上自己的眼角,“其实从来没有人这样夸过我!我的意思是单单关于眼睛得到他们的夸奖这种事!” “因为他们都看不到你的眼睛!”巴伦煞有介事地俯下身子,盯紧他即使在观察别人时也低垂的眼眸! “看到之后不害怕吗?我这双眼睛里面无数枯骨与荆棘!”男子的目光一瞬间变成两个黑洞!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赫半边 狼衣果 妖娆礼物男抚着眼角,“从来没有人夸过我!我是指单单关于眼睛没被夸过!” “因为他们都看不到你的眼睛!”巴伦俯身盯紧他即使观察别人也低垂的眼眸! “看到之后不害怕吗?我眼睛里面无数枯骨与荆棘!”男子的眼一瞬变成两个黑洞! “当然害怕!应该说很忐忑!如同加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是你和你的主子,把那个想要害怕,而且有一点点退缩的我完全都挖出来了,告诉我后面没有退路,所以我只能前进!”巴伦边说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向那个站在他面前的人伸出手指来,慢慢挑起他的下巴,“我已经对你感兴趣了,这么多年来像奇迹一样的忽然就对一个臭男人感兴趣的话!就应该索性找出更多有趣的地方,也了解的更多一些!”手指触到他的光滑皮肤。又继续像蛇一样的向上游走,带起指腹下肌肤的一片战栗,然后模仿一下礼物男的笑,也一瞬间妖娆那么一笑,“那么,就从今晚开始吧,哗的一下子,做到那些他们想让你做到的事情,比如说爬上我的床!” 男子妖媚的眼睛,露出惊诧的光,他一定不常流露出这种光泽,因为,那束目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的时刻,但是,他收起尾巴的速度也是一流的,转眼间已经再不露惊异与迷惑的痕迹了,他弯了弯,他已经带笑的眼,“汉人有一句话说,卧榻旁边岂容他人安睡!还没有完全了解奴才的主子……” “只要了解身体就可以了!”巴伦的目光从上到下的打量他的身体。然后用那种轻如呼吸一般的声音说道!故作神秘与故作高深,每一样都是他的擅长! 那伶人脸上出现一个错愕的觉醒,继而又变成讨好的笑意,“奴才会听从主子的任何吩咐!”他可不认为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这个貌似主子对奴才很有好感的场面,他无法敞开心怀的真心笑纳。或许一切正如预言,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说是能够收留自己的巴伦,满脸笑意里面的猥琐部分,全是装出来的。他的眼睛里面根本不存在一般男人看到他时的那种贪婪! 而且马上他就可以验证。巴伦王子事实上对他的讨厌。 他被带进去沐浴。出来的时候被要求不着一丝。又等了许久,有人端过来一张狼皮,说是巴伦王子殿下赐予他的,一张新从白狼身上扒下来的狼皮!以示关爱之情。但实际的用意,根本不难猜测。那位巴伦王子是让他穿着张新鲜的狼皮在外面走上一圈。而那些会嗅到血液的狼群,本来就因为这头一定是头狼狼皮的家伙围绕在这附近。巴伦王子的真正用意,显然是想希望他能够葬身狼腹。但是他就像却没有猜到这个用意一样的,规矩的接过那张狼皮,然后披在身上。构造完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似乎他正在期待着这样的结果。 他走出去的时候,所有护送他的人都神色匆匆的离开。打开月色银辉的沙地寂静的如同睡去。群狼的脚步声,不出意料的正在靠近。想必此时此刻的巴伦王子正在心满意足地琢磨着要不要出来看热闹。也许还想要从中获得一点收获:报复的恶狼选择哪一个容易攻击的部位。一击即中!没有比狼这种动物更适合观看学习猎杀绝技的了。但他只是好奇,那位王子殿下会在哪里观看这场盛事? 他越是向出走,越是能够听到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然,巴伦王子的声音在某一处响起,“在我手里的这份礼单上写着,你很会唱歌,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给它们唱一首歌!” 他回头找了找,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忽然有闪电划破长空。刚刚还明亮的月亮,一刹收起光芒隐在那重重乌云之后。 久的像是千年之后,轰隆隆的雷声才传过来。 成群结队以矫健身姿飞越过沙漠的恶狼群,奔开四蹄一起向他冲过来。他很轻易就可以目测出他们现在的距离已经不超过三百米。再过眨眼之间他们就可以很好的照面,而他手无寸,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斗不过一群狼,很快他就会成为这些家伙们的晚餐!他们经过刚才的恶斗,还没有吃饭的话,他们的速度稍微有一点点迟缓。“礼物”用他的双手紧紧的攥住手中,还有温度的狼皮。在那些狼马上就要扑到眼前的时候,狠狠的将它扬出去。上面携带的力量很好的,阻碍了群的第一波攻击,不过,这点小小的还击,对于群狼的猛扑来说,仍然是是杯水车薪。 汹涌而来的奔腾声,激起了沙地上沙砾摩擦的反馈。 他努力的瞪视了它们一会之后,慢慢的闭上了双眼。他能感觉到,因为这些狼群的奔跑,大地产生的那种轰隆作响的感觉。虽然他仍然心怀贪婪的想要拒绝,承认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不可避免的劫难。但见过太多杀戮的他。在黑暗之中依然能够看清沙尘飞舞的他甚至发自内心的认定,巴伦的做法没有任何的错误。在这片沙漠上对付敌人的手段越是残暴越是能够得到别人的推崇。他的思想在这残忍的时刻逃离,可他的身体无处可逃。那将会马上被无所不至的狼群撕咬。 它们一扑而过的风,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但是与此形成奇异对比的现实,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完好无损的自己。 只不过。刚刚一直向他奔跑过来的狼群的脚步声,已经开始变得跌宕起伏,他们再无法保持统一有规律的步骤。发生这种情况的唯一可能是他们落入了陷阱。 他快速的睁开眼。灵敏的闪过一条狼的尸体。修长的双腿扫过那只狼的皮毛。那同样是一只白狼。一身雪白的皮毛已经染血。如果不是凶狠的个性的话。他们会是沙漠之主不错的宠物。可是好像人们一直在为驯养它们发愁。而此时此刻。这凶险而且美貌的家伙残余的目光中只剩下硕大的遗憾,定格在壮志未酬之中。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有没有被吓的屁滚尿流,好像还好。可是巴伦王子精心为他准备的开胃菜。他应该表现的极度恐惧才是礼貌。可是恐惧那种情绪,跟他的人生毫不搭边。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蜂鸣狐 那只凶险而且美貌的白狼,残余的目光中有硕大的遗憾定格在壮志未酬之中。 礼物男确认着他刚刚还没有被吓的屁滚尿流。可是巴伦王子精心为他准备的开胃菜。他应该表现的极度恐惧才是礼貌。就只是恐惧那种情绪,跟他的人生毫不搭边。 当他身后的空气忽然带起冲力。让他歪歪斜斜的站不住时。他知道他的新主子此时就在他的身后。他很小心的回过身来。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意外的向他行礼,“我的主人!我刚刚的表现,你还满意吗?对于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取悦您这件事情,我感觉很是惶恐!” 在他们身后,仍然是充满血腥气息的厮杀,那些没有落入陷阱的余狼,正奋力的想要闯出重围。不过那轰轰烈烈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干扰巴伦王子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正如你所想,我在检验我礼物的质量,看起来是货真价实的上等料子!连那些不懂事的畜生也对你垂涎欲滴!”他的目光落到一丝不挂男子的双腿之上,然后,再重新回到他的双眼之上,抿出一个不阴不阳的笑意,“你比我想的还要让人觉得有趣。”说完向他招招手。 冰冷的雨滴降落下来。像是一颗颗钉子从天而降,要楔进人的皮肤里。似乎是这雨滴的力量。让这被称作是礼物的男人,有些跌跌撞撞的迈开了他朝向巴伦王子的脚步。而更加让他觉得蜇痛的,是巴伦王子高高在上的双眼。他一直以卑贱之躯存活,不会对任何傲慢鄙视的目光所伤害,但是,巴伦王子的目光不一样,他不是那种只是刺穿血肉的肤浅利器,而是能在人心中引起蜂鸣,引起的天崩地裂的恒久穿透。总之,会让你对那感觉难以忘怀。因为疼痛过后疤痕永存! 巴伦王子没有等他,转身回了帐篷。 礼物能够感觉得出,身后有侍卫已经跟上他。然后,自然而然的押着他,走进巴伦王子的帐篷。 刚一进到帐篷里,就有人拿过崭新的衣服给已经变得有些湿漉漉和狼狈不堪的他披上。他极顺从的披上了。当双手想要拉住衣服往上拉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手已经有些发颤。到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忘掉自己的身份。时时刻刻浑身战栗的活在这世上,哪怕外表没有被看出战栗也在心上战栗个不停! 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礼物瞬间看清巴伦王子脸上已经变换的另一种笑容!他向侍立在帐外的人吩咐着,“给他喝点水,我要听他唱歌!应该没有人觉得你的声音好听吧,但是,礼单上说你的歌声婉转动人,这种描述难免不让人产生不该有的希冀,比如你声音虽然难听,但歌法奇绝什么的。自从聚集起来意想不到的力量之后得到某某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王冠之后,我那位王妃的父汗,就爱上了那些天真可爱的乱梦。他不会是梦到你唱歌占断珠玉第一声的吧?” 礼物接过身后的侍卫递过来的水碗,几乎没有吞咽那个动作,就把整碗的水直接灌了下去。干涸焦灼像是缺乏水分的烂泥一样,马上就要裂开的喉咙,得到了完美滋润。他唱歌从来都不是用喉咙。巴伦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他是用眼睛蛊惑那些听他歌声的人。他只是一个高超的骗子! 在巴伦王子的逼视下,他终于展开歌喉,只不过,那声音无论如何也谈不上优美。完美的曲调,像是被一只锯子割的四分五裂。而且唧唧歪歪! “我就知道,那对父子送给别人的礼物总会这样!不过,我却很喜欢!现在,也在打这一个主意,能不能把你的喉咙割下来,带到我喜欢去的地方。”巴伦王子靠近那个礼物,“你在紧张什么?这么生涩,那些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他们从来都不会让你这样紧张吧!他们给你足够的赏赐,好让你有时间有精力亦有足够的金子,却笑话他们的愚蠢。” “我的确很少失手!但是,我确定殿下也会留下我的!”礼物又嚣张起来,仿佛刚刚巴伦对他的震慑不仅没有把他压倒反而已经使他强大! “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你的一技之长就是肯定吗?”巴伦的笑只是电光火石的那么一瞬间!之后他的脸就像是一种固定的面具,所有的部位都透露着一种如同雕刻般精准的分寸,而当他们集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一种强大风暴的力量! “因为我专门唱胜利之赞的!”男人故意没有再用妖娆的口气,他只是把这几个字说得平平淡淡,可这样又让他们瞬间增长了可怕的重量! 能够熟知自己的力量并且妥善运用的人是可怕的!巴伦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其实对那什么狗屁胜利之赞根本不在乎,那些写出所谓胜利之战的人根本不懂得胜利为何物,他们没有亲自参与,这种胜利之赞能有什么力量写出它的人,甚至连战争都没有参加过,他们不懂得什么是正常,不懂得它的辉煌与败落更不懂得战场的常客血液拥有怎样的温度,他不无唾弃于鄙视的提问,“能为他们唱胜利之赞的人,当然应该人数稀少!” “是整个沙漠之上能唱这些赞歌的人!”男子的语气仍同之前的口气! 巴伦王子像是抓狂那样的,伸开了手指,然后,在虚空之中抓了一下,“所以,这个你自以为是的唯一是给了你主宰自己的力量吗?”班轮安静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他的手能够握住神秘的力量!他从来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但是他在心里的那种力量起名无来力! “他们认为我唱的那种歌会让沙漠上所有沉睡的东西苏醒!”礼物男神秘道,此时礼物男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座迷宫四通八达,互相缠绕的通路被画在脸上一样!让人觉得,他七窍相通,又有各自相同的办法!而且并不是简单的相连,其中的复杂似乎很难用语言说得清! 但对于巴伦来说,他的声音里面夹杂的语调比他言语里面的意思,更能让巴伦感觉出一种犹如锋芒在背的感觉,巴伦转回身面对他,“他们想让我相信那顶王冠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就仅凭你的只言片语?”马上把他推出去,割到他的脑袋,割下他的喉咙,看他还会不会用他的神力唱歌。他本想这么说的,但是,有种异样的感觉,阻止他真的这样开口。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窥里之眼 礼物的声音让巴伦有一种锋芒在背感,巴伦转回身看他,“他们想让我相信那顶王冠的存在?就仅凭你的只言片语?”马上把他推出去,割掉他脑袋,割下他喉咙,看他还会不会用神力唱歌。他本想这么说的,但是有种异样的感觉阻止他这样开口。 “殿下,您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神奇的,被他们握在手中的,对吗?”男人在巴伦脸上找不到任何因为相信这个力量而带来的震撼的表情,哪怕一丝也好,可惜他没有找到!他认为哪怕是深挖进血肉之中,也不会找到了! “那不过是些冶金者的把戏!他们虽然能蒙蔽很多的眼睛,但不能蒙蔽所有的眼睛!”巴伦不会告诉他,他自己的真实感知,王者的所思所想与认知,就像是深厚而坚固的冰山,从来不会被外人发觉,除非,他愿意在冰海之中浮现它的一角!以供他的臣民窥测!如果你想检验你到底是不是王者,那么,有没有什么在使你不得不逆来顺受的东西,绝对是唯一的标准!真正的王会以他的对手为食,而且常常食量巨大! “可是那片沙漠传说与古书中的记载完全吻合。杂耍人的把戏,不会做得那么辉煌。他们能够携风带雨而来的气势本来就是得益于神力的加持。他们正在用现实告诉殿下他们的力量。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足够白痴的话,那种真正的力量,不至于如此淡漠无力!”礼物脸上的恐惧,正在被一种神秘的惊喜所代替。他周身的气质,似乎在那一刻也起了变化。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脚陷在了干涸的沉默之中,有那种浓重的束缚之感,顺着他的双脚一直爬上他的双腿,那是一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他一直能够听到礼物在说话,却看不到他的脸,这种奇妙的感觉让自以为,经过怒火洗礼之后,早已经忘记恐惧的巴伦为之惊奇,但他努力不让自己表露出来,而唾弃是掩饰恐惧的完全算不上好用,但却常用的办法,“的确,让我看到了一些力量,不过他们的纰漏更多!那些装神弄鬼之中,更让我看到了他们行骗的手法多么的拙劣!”他在心里对于。重重敌军的围困,有过很多的想法。也着实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强大,但是要不了多久,这里的气候就不会继续这么迷人。在茫茫的黄沙会变成侵蚀人肌骨的寒沙,他们也是因为早知道这一点,才没有在举棋不定上浪费时间。不过很显然,实际的经历还是耗费了他们很多有意义的时间。等到寒沙降落。上神就会成为西突厥的伙伴。这里可不是适合他们泊梦的地方。 “殿下心中会知道两者之间有多不同吧!拿过刀的人,总会知道迟钝与锋利的区别。追求速度的人也永远会更懂得见微知著。”礼物脸上的表情像雪花飘舞一样的浪漫,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却像是石子乱飞,而且砸到了墙上,又被沙子碾碎的声音!美丽与哀愁,巴伦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这样形容他的存在! 巴伦又忽然一改之前的神秘庄重,变得吊儿郎当起来,他此时看向礼物,男的眼神就像是一个男人在盯着如花似玉的女子时,所流露的那种垂涎欲滴的眼神,“这些蛊惑的话应该说给大汗听,而不是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改变主意,把你送到我这里?我更关心的是这个!这就好比一个人收到的礼物,也总要知道这礼物的来源,才能够在心中将对送礼之人的感谢,分门别类,是要衷心的感谢还是要唾弃的感谢,还是要准备好报复,总要分清这些才好!” 他似乎早就料到巴伦王子会这么问,“是噩梦!在他们的噩梦里,巴伦王子要比真正的大汗还要可怕!” 巴伦看向礼物,投向他的柔情万种的眼睛,心中真是遗憾,他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的话,自己现在会很矛盾吧!老可汗的礼物似乎永远也送不到点子上,从前和现在都是这样,“现在在世上流传的,根本没有关于我丰功伟绩的传说!他们难道不觉得他们心虚得毫无意义吗?让我替他们说出他们为何选我的真话吧,因为我的力量比大汗弱,他们的用意再明显不过。他们想要投石问路先攻打我,看看大汗的反应,如果是一块只知道缩着的肉,那么他们也会咬一咬看看这块缩着的肉,到底是会向他们挥出巴掌,还是继续把剩余的肉伸给他们咬!” “他们一路上虽然一直在匆匆赶路,但是也注意收集消息。殿下,您赐了你大兄长一死的事情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在他们看来,那相当于凡人杀死了神。荣耀那种东西在艰难困苦之际取得就只是简单的荣耀,如果在本来就发散着光芒的荣耀之地获得,就会成为荣耀中的极致。好比种植庄稼,在不同土地上获得的成果会不同。这不难理解。”礼物用她那种妖娆的身段形容这种关乎生死的郑重,仿佛是一种色彩缤纷的嘲笑! “但毫无意义。已经能够看到结果的东西,都已经成了历史。他们的队伍,会很快经历迷雾带!”巴伦已然漫不经心,迷雾带过后,他很可能只用他的一双手就数得过来他的敌人!老可汗他们明明万事俱备,却迟迟不肯开拔队伍的原因也在于此! “奴才刚从那里走过,而且安然无恙。”礼物眉眼低垂的反驳! 巴伦可不是一个喜欢别人跟他唱反调的人,不过,眼前的礼物,却与众不同的让他觉得,他很难对他的无知发怒!“一个人当然踩不断独木桥,但是千军万马的话,就一定会让它坍塌!况且,你不是会唱歌吗?也许是你的歌声感动了他们!”巴伦脸上出现半阴不阳的笑意,在一个闪电照亮一切的瞬间里那笑容就像是伸出了一只手,可以在忽的一瞬间,抓住人的勃颈。如果人们真的相信,在这片沙漠,荣誉志上写的,那些第一次踏过迷雾带的人只损失了一小部分,就达到了他们心愿中的地方的话。巴伦不得不嘲笑他们的愚蠢了!那种用语言难以描述的沙风,会如影随形的跟随他们的每一次挥鞭!就算他们有足够的意志,可以抵抗那些强风,但是他们座下的战马。会最先对那些汹涌狂潮投降,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九环抬云 如果真的信沙漠荣誉志上写的,踏过迷雾带只损失几个人,就到了心愿之地的话。巴伦不得不笑他们愚蠢!那用语言难以描述的沙风,会如影随形的跟随他们的每一次挥鞭!就算他们可以抵抗那些强风,他们的战马也会最先对那些汹涌狂潮投降, 它们会完完全全都迈不开脚步,而且就算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抵抗那些强风,他们也会因为四处弥漫的雾气与黄沙判断不清他们应该前进的方向。这不会是偶然造访的天气,是因为地形的特殊,但当要通过他的人达到一定数量之后它的不满会汹涌爆发!他因为曾经亲自在其中挣扎过一次。所以能够清晰而具体的描述那种情况。 *** 无忧站在那里,目送着巴伦离开,转身的时候。仰望漆黑的天空。绝望,总是这样轻快的造访!她的所有遭遇就像因为前世过得太好了而惹得众神灵嫉妒,要在今生仔仔细细的给她安排各种厄运一样。它们这样精密的组合,然后一环又一环的袭来。偏偏质地又太好,完全密不透风,一点空子也不给他钻。来自于神的报复,当然无处躲藏。巴伦因为这些合围过来,铜墙铁壁一样的敌人,必须要用到合周的帮助,不消说要跟她做什么交易,就是要靠近她,都会成为他的忌讳。合周计划中的目的完美的达到了。他甚至可以毫无顾忌的用他的智慧去参与那场战争。一阵又一阵猛烈袭过来的沙风,像沙子一样抽打在她身上。可她还是不管不顾的走进那些风沙之中。那些会照顾到全身上下均匀的疼痛,会让她清醒。她不能就此止步,哪怕,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在上升,看来,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螳臂当车,她也要继续! 其实,偶尔,她也会为自己的坚韧不拔感到惊讶。太多次的失败了,她都没有灰心,一场狂风撕碎她的信心之后,她就会在下一场狂风之中,重建那些信心。而且,还能感觉到那些新的铜墙铁壁比之前的更为厚实。在合周的身后,她要掀起新的风暴。一场大到足以掀翻一切人的方法。哪怕是要一起沉进流沙的最深处。她,也在所不惜。 就在刚刚,已经有一个主意如同明月一般的升起在她阴黑的心境之中! 她转回身,快步向着合周的帐篷跑过去。能够看到因为转身太快,而没有来得及躲避的侍女错愕之极的眼神。刚刚,那些侍女们一定以为,她要逃跑或者做点什么别的蠢事。她根本没有功夫理她们!因为她心中想到的那个主意,刚刚只闪耀月亮银灰的光泽,转眼间变成了金芒无比的太阳光泽。如果成功的话,它一定是个最完美的办法,肯定是的。因为它才像这样在她脑海之中冒出一个雏形,就已经让无忧觉得坐立不安,急不可耐!她只有获得绝对有用的办法的时候才这样。这样绝对让她失控的境遇,她根本就没有遇到过几次。今天绝对可以算作有名有姓的一次,要不然,她会表现的这么露骨吗? 她简直是挥舞着手臂,如同跑过拥有阳光的草地那样跑过这些沙地的。 看到一个人坐在帐篷之中缝那件羊皮坎肩的上了年岁的侍女,无忧的脸已经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她感觉到她的整张脸都在抖动。而那双所有人都觉得美丽无比的双眼,定定的看着坐在羊皮褥子上的女人。 “关于武器库的传说!就作为今天的睡前故事吧!”无忧简直是大喊着说出这句话的。也在说出的同时,觉得自己是鲁莽了。用来掩盖一切的镇定,是她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抛弃的最好铠甲!这是她从前无数次告诫自己的事情。看了一眼的上了年纪的侍女狐疑的目光,她终于重新镇定自如的说,“只是觉得好奇而已,毕竟武器库的名头很大!我就是在想,他们不过是一个做武器的作坊!”为了表示她对这些并不是真正关心,只是单纯的好奇,她开始摆弄,之前合周做给她的九连环,然后意味幽长的说,“据说,这东西也是合周公子先行说出样式,然后在那里打造的。你瞧瞧,做工真的很不错。尤其是那个在上面锻造花纹的人,简直是绝了。要知道,即使是在汉地,像这样的能工巧匠也并不多见。我真的很想知道,是谁在上面打造了这些花纹。” 那侍女看了一下那只在她来看造型与它蕴藏的奥妙一样高深的九连环。颜色是金灿灿的黄,上面錾着她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花纹。即使看无忧,每天都随随便便的把它丢在哪里,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视若珍宝的要帮她收拾规整。她很喜欢那些金环完美的衔接。喜欢看合周公子总是能让它们规矩听话的被一一解开牵绊。不过尽管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仍然有点害怕的东西,因为上面有一条但是在云雾中翱翔的据说是汉人的图腾,一条吐火天龙。四爪外伸仿佛随时能够冲天高飞! 而现在。无忧正在打听这东西,制作它的匠人是谁。 无忧已经看出来,她正在回忆这个人,那双明亮的眼睛显出一种回忆的光泽来。她甚至把自己的呼吸放轻,生怕打扰了,这侍女的回忆。她现在要知道全部的细节,不是关于这只九连环,而是关于武器库。无忧害怕她会机警地想到别的地方,所以假装一直认真的摆弄那只九连环,让她只看到九连环,就只能想到九连环好了。合周这家伙真正谨慎小心的地方就在于他自己是一只长了白尾巴尖儿的狐狸,选来使唤的人也绝对是白色狐狸的近亲! 其实,本来要想在这些侍女口中打听什么东西,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无,忧看出了意想不到的希望,因为这侍女,好像对这只九连环别有情愫。而这情愫的产生,不可能是九连环本身所达成的。一定是制作他的人。看来,她蒙对了,在所有人中,对这只九连环总是躲避的这名侍女,才应该是对武器库知道更多的人。 “恰巴,这是武器库里面那些恰巴们做的东西!那些被人称留着奴隶之血的恰巴们,才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他们的手总是这么巧!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们格外喜欢。”这侍女说话的神情有些迷茫,那不像是说给无忧知道的东西,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语。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恰巴环魑 “恰巴,这是武器库里那些恰巴们做的东西!那些被人称流着奴隶之血的恰巴们才会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他们的手总是这么巧!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让人们格外喜欢。”侍女说话的神情有些迷茫,不像是说给无忧知道的,更像她的自言自语。 一开始,无忧没有听得太懂,她不知道“恰巴!”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突厥语其实学的还是一知半解,不能够理解那些用来极端诋毁他人的词语。所以,不明白恰巴是所有奴隶中最低级的那种,写有卖身契的奴隶!他们甚至被冠以罪恶之源的称号。包含了沙漠上最严重的歧视,拥有它的主人们,可以随便的处置他们的生死,任意驱遣他们劳作不分日夜,不顾及他们的身体状况。但是,他们唯一的过错,就只是出身地位低下!加在他们头上的罪名,也不过是何患无辞的欲加之罪。 无忧虽然不明白这些,但是,能够从这侍女之后她的那口气中听到她的悲悯与她的心痛,由此,也就可以猜到。恰巴一定是地位极低的人。他们总是被要求一个不停的劳动,然后,什么都不必得到。就像是他们从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欠了他们主子的债!最气人的,是他们的主人明明用他们得到了很多的东西,却每每见到他们,就像要避开瘟神一样的远离。不是差人痛责,就是差人打骂!当他们要打这些奴隶的时候,他们甚至不愿意亲自动手。说是怕弄脏了他们高贵的双手。无忧想,对一切无稽之谈都郑重其事的人都是恶人。他们总是对某些事情言之凿凿。其实,却毫无确切的证据用于指证,他们的心才是黑的! 这些都是无忧,后来知道的,不过,那时她却不仅从这侍女的眼神与口气中听到这些,也从她那只不断在颤抖的手中,看到的这些。更何况,它们还颤抖得越发剧烈。 “你没有什么事情吧,看着好像有点儿冷的样子!”无忧故作不知她心里到底发生什么变化的样子问她。 “哦,姑娘我没事!只是,只是,我……我们不应该提到那些沙漠子民,都不应该提的人?”很简单的一句话,她说得吞吞吐吐。还板回去好几次眼泪! “你说什么人吗?我们刚刚说的对话里面有提到过什么人吗?我们只是在说九连环啊!”无忧认真的跟她装傻。 “啊!我真是糊涂了,是没有说到什么人!我们只不过是说了一些肮脏的奴隶!”上了年纪的侍女机灵的附和着无忧的说法! “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合周公子说的很隆重的那个礼物,就是那些连你们提都不愿意提的人为我打造的吗?如果,这东西,真的这么晦气的话,你现在就帮我把它扔掉吧!我这个人已经够倒霉的了!只需要那些能够转运的东西!你快点儿让这个东西离开我!”无忧皱着眉头看着她正手里的九连环,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踢出去! 侍女这下子惊慌起来,她连忙从她端坐的褥子上爬起来跪下,“姑娘你千万不要生气。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奴婢说错了话!合周公子他是完全用心良苦的,特别的找到这个能工巧匠来做这东西的,将来在整个沙漠之上,也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手艺。” “可你说他是恰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已经猜出来了,他们就是被诅咒的奴隶,听说在这地方提起他们,连提到名字都要吐口水出去,以消除晦气!”无忧一脸极度膈应甚至害怕,只是这样随便说说,也会被沾染上那些不洁气息的惊慌样子让她仿佛在一瞬之间就重回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 “姑娘,你原来是知道这些的吗?”上了年纪的侍女气喘吁吁的问着!反正,她现在的样子,让无忧觉得有点摸着门路了!之前无论怎么看,这妇人都不是性急的人!可是现在她一下子就慌了,连手上的针已经扎中了,手指都不知道。直到她看到无忧向她看过来的目光奇怪,才意识到自己的指尖一阵刺痛,她才赶紧把那根手指放进嘴巴里,用嘴唇嘬着! 无忧不想把她逼得那么紧,只要循序渐进就可以,她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望向自己面前的空气,很气愤也很活跃的比划着,“本来只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不过,现在看你这个样子我,已经能把从前听到过的那一耳朵,跟现在的这种人联系上了,恰巴就是具有腐蚀掉一切能力的恶魔!” “不,不是这样的,姑娘,你听我说!我的意思不是……”侍女像做错了事一样带着哭腔求饶! 无忧利落而脆快的指出她的一切发现,她能感觉得出,现在,她也像那些讨厌而不懂事的小孩子,“不用说了,你对于这种古老的传说又有什么可说的,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了解那里的人,你连武器库是做什么的地方都不知道!而且你干什么这么着急,你从前不也很讨厌这东西吗?连碰都不愿意碰。你从来都没有拿过它吧,这一点,我绝对没有说错,我是注意过的,你很怕这只九连环。以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做他的人是那种恰巴!” 这上了年纪的侍女,终于被她逼得落泪,“我真的不是在讨厌他,我只是,只是已经不敢再回忆起他了!” 很好很好,由于陷入了过往的某些悲伤甚至浑浑噩噩,上了年纪的侍女,已经完全忘记,最初提到武器后的人本来是无忧。她就只是在心中专心的想着她的恰巴,身世与经历同样可怜的恰巴,“他们并不可恶,”她说,“他们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他们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吃尽了苦头!”她因为说出了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这些实话而变得浑身上下颤抖个不停。 “这只是你的想象!可怜的人,也未必不是坏人!如果一个人,只有很少的人说他是坏人,有可能是误会,但是,当绝大多数都在说他是坏人的时候,他应该就是个坏人,无疑了!这没有什么难以分辨的地方!”无忧装作不肯轻信的样子!在这里痛快的说这些谎话的时候,就好像时光又飞回了,她还在大公主府里的那段日子,每一天为了活下去,都要说无数的谎言,做出无数虚假的恭谨!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古老规则 “人们都说他是坏人,他就是坏人无疑!这不难分辨!”无忧装作不肯轻信的样子!在这里痛快的说这些谎话的时候,就好像时光又飞回了,她还在大公主府里的那段日子,每一天为了活下去,都要说无数的谎言,做出无数虚假的恭谨!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那颗不常出来活动的真心,会觉得合周公子做的没错,远离了那里,就像是远了一个黑暗,远离了地狱!她也有像这样想要逃避的时刻,可是她不能! 上了年纪的侍女就像她一贯的那样,毕恭毕敬的听了无忧的说辞。她的性格一直很好,从来不会说反对谁的话,但是今天,她温柔的开口,“他们的族人把他赶出了他们的家门,好像他们真的是什么坏人,而且还觉得他们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试问,连年幼还不懂事的孩子也被那样赶出去,难道,是因为他们也错了吗?那样小的他们,不仅没有机会犯错,也不可能犯错,不知道对谁犯错,不知道犯什么样的错!”然后,她于抑制不住的流下了泪水。让它们像奔腾汹涌的潮水一样,决堤而来! 无忧没有逼她,再说下去,而是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吧?我们是来逃难的!合周公子他家世很好,也没有犯任何的错,他是不必来的,他是陪我来的。我应该就是你说的那种,被所有人痛恨的恶魔的家人,就算不是世代会成为这种人,但是,从那唯一一次的定义开始,也会一直成为这种人!如果被那座巨大城墙里的普通人讨厌的话,我的日子也许没有那么难熬。你可能想象不到,我是被他们的皇上,就是像大汗一样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全身心的讨厌着!他就像是要吃掉到口的食物一样,想要一口把我的家族吞下去!我想他面对着那张金色龙椅,一定发过不少的誓言。那些,从前跟我的外祖家里有联系的人们,简直是手忙脚乱的切断了所有与我们会被注意到的关系。因为,这不仅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有可能是连累他们全家人的性命的大事!在我小的时候,司空见惯的那种驯顺谦卑,我再也没有在那些人的脸上看到过,时过境迁四个字每一个都让我觉得是重有千钧,有些烙印不是只是惊险的落在心上,而是被砸进血肉之中刻在骨骼之上!。所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把我的胆子变大去对付明里暗里所有的敌人!”说出真心话的感觉,真的很好!就像是推翻一堵挡住去路的墙! “可我觉得,姑娘一直在怪罪公子!但是要这样看的话,公子似乎没有过错!他把姑娘从那种水深火热之中拉了出来!”她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无忧的脸色,“要是按照我们沙漠上的人来算,他应该是您的恩人。而无论任何地方的什么规则来看,他都是好意!他是个真正的好人!长得也好看!” “这就是他的错。我不想出来!施予别人不需要的恩情,也是罪过!我当时,正在织一张可以罩住大鱼的网,的确很危险,可一旦成功的话,就可以改天换命,我为了织那张网,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心血,那里面的每一根网线都没有那么容易连接在一起!可是他却直接把我拉了出来!以他的拯救之名,祸害了我全部的努力!”无忧终于爆发了这么长时间她以为她已经习惯了隐忍。 “可是既定的命运怎么能更改呢?那是神的旨意!”柔弱的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低下头去! 可是那些已经被主人丢弃的字音,仍然像锣鼓一样响彻在无忧的耳边,“那根本不是神的旨意,而是有心人的篡改,就算他们真的是神的旨意,我也不想轻易服从,总要试试看,那些偏离到了其他地方的线到底能够被扭回来多少!反正已经是残破之躯,又为何不敢舍命一搏!” 那上了年纪的侍女,迷茫的双眼忽然亮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死寂下去,“那也太难了!”虽然她现在的语气已经渐渐变得清淡如水但是无忧还是能从他那双渴望的双眼里看得出她也曾像这样深深的期待过,也许,那是她觉得最痛快的时刻,就是她也想过要扳倒一切的那些日子,她也从那些希望之中得到过满足。 无忧就这样看着她,脸上那些不太变化,又在此时有些变化的表情,想象着她在思念的那个人的模样,他也在同样的思念着她么。她其实一直以为,那个人是她的情人。直到最后,她说那是她的儿子。这样看来,的确是上好的能工巧匠,他还那么年轻就会这种手艺。想到他会这种手艺的时候,无忧的思绪一顿,他竟然会雕汉地的龙。看来,这个真的是自己需要找的人。之前,也曾留意到这上面的龙是汉地龙,但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可能会跟合周有某种特殊的勾结这件事。 一定是这样,合周允诺了他什么。无忧在想,他允诺的东西,自己能不能答应。很明显,自己能够做出任何的承诺,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相信。在这片沙地之上,还有谁的能力能够大过深得大汗喜欢的合周公子。就算是在平时,只要被他那样真诚的目光望上一眼,也会相信他的真情实意,更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声名早已远播。 “你们分开有多久了!”她轻声提问,生怕惊醒她心中的痛!同时,比谁都清楚,用锋利的刀刃,是轻还是重,刮出的伤口都会让人痛!这才是不争的事实! “整整二十年,他已经二十三岁了!”话到此处,上了年纪的侍女,已经哽咽。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距离如刀划开了他们本来应该团聚的时光! 那种感觉,到底是怎生的痛苦,无忧最清楚不过。 “你现在认识的合周公子,这件事情是可以求他帮忙的!”在这一刻,无忧已经抛弃了之前一直口是心非的那些话,她是由衷的想要让这对被迫分离的母子重新团聚。大汗一直在问合周公子需要什么,他是可以求这个情的。 “不,我不能,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破坏古老的规则,是要受到上天诅咒的!即使尊贵如同大汗也会对这项规则望而生畏,没有人能够帮我们!”侍女哭泣着回答,如果不是境遇凄惨窘迫她一定想求求看的!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狸疏 “不,我不能,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破坏古老的规则,是要受到上天诅咒的!即使尊贵如同大汗也会对这项规则望而生畏,没有人能够帮我们!”侍女哭泣着回答,如果不是境遇凄惨窘迫她一定想求求看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要是照你这么说,你也不应该在这里出现!”无忧有些气愤于她的不肯尝试!如果鲤鱼不肯跃过龙门的话,那么它就只能是一条鱼而非龙!但她转念的时候想到,这并非是可以指责的懦弱!她一定也试过不少的抗争,但是都成了螳臂挡车!那种畏惧是从他们的祖先时代就传下来的,杂糅进了血液!就像是人从来都知道狼的凶狠与虎豹的犀利! “的确如此,我不应该在这里,要么是去武器库做一些杂活洗衣服之类的,要么就是在别的地方做奴隶,像这样干净而又舒服的地方,是轮不到我们这些恰巴的!这不过是一个疏漏,他们以为我是科族人!”女子的脸已经吓的惨白!哪怕只有她们二人相对,她也如此畏惧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所以,同样的疏漏,也可以让合周公子制造一个出来,他聪明得就像一只狐狸。”无忧提醒着她,合周惊为天人的铁齿铜牙! 侍女听到无忧那么露骨的描述合周公子。有些觉得忐忑和心虚的低下了头,无忧知道自己说的这番话欠考虑了她们已经都得到了合周的帮助,估计早已经发誓要做她一辈子忠实的仆人。自己这种类似于挑唆的话,会让他们觉得很刺耳。现在可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要做什么对不住合周公子的事情,因为他那个儿子嘴里面能够问出很多的问题,这是一定的。 “你不好意思对公子说吗?那就由我来说!就算是,再不可能,也终归要试试。那种幸运,你不是试过一次了吗?她很有可能再度出现!”无忧做出了一个要起身的动作。 上了年纪的侍女急切的拉住了她,“姑娘我求你了,不可以这样,这样会害死很多人的!从前的沙轮王所挚爱的一个女子也是恰巴人,他费尽了力气,要将那个女子从卑劣的奴婢身份中解脱出来。不过最后的结局很惨淡,连他也失败了,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件事情。公子能够收留我们,已经是对我们有大恩了,我们不能再麻烦他甚至是连累到他!”无忧仔细的观察着她的眼睛,都能够看出来她拒绝的时候,脑海中其实已经浮现出了她与她儿子将重逢的时刻。没有人能对那样美满的结局真的拒绝! 无忧不肯放弃的,将身子倚向前,“是你要听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有重重的大军在围困着西突厥!大汗应该已经无计可施,他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合周在他身边,用他的聪明才智为他趋利避害!所以,这个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大汗都会想办法同意,但是你想想,如果这段时间你错过了,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就算你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你的儿子想想,如果是以奴隶的身份生活在那里面,所遭受的境遇一定惨不忍睹。而能救他的人只有你呀,你明明是有办法的,却因为胆小不敢实施!你要相信我,合周公子会有办法的。即使是那些,我们看起来完全束手无策的困难,觉得只有上神才能够做到的事情,他都能柔滑如水的,解决所有的困难。而且,最让人惊奇的是他所能掌握的办法,绝对不止一种。” 上年纪的侍女,觉得这声音简直是太好听了,而且在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扶持与解救,她又重新将身体跪下来,然后一直向无忧磕头,“奴婢这卑劣的身份,难道真的可以提出如此贵重的要求吗?奴婢真的张不开这个嘴!”她的眼泪留的更凶了! 无忧长长的喘了一口气,像是做了某个力量千钧的决定,但是又首先从中受到慰藉,“反正我也是闲着,这个嘴不用你来张,我向你保证只要我去做一件事情,公子就一定会帮你的!” 侍女狐疑的抬起头。甚至有一小段时间的走神儿,她不知道无忧又在打什么主意,之前,她可没少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花费心思,因为这位姑娘不喜欢公子,无论他怎么待她百般体贴,她也总是想着逃走。所以,连她们这些奴婢私下里都在议论着这姑娘的不懂事甚至是不近人情,觉得她是被公子宠坏了。她也想过无忧姑娘,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看来,这真是对这位姑娘的亵渎。她觉得愧疚不已,觉得即使单单因为这些,过往的上神也会惩罚她。她愧疚的低下头,用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襟。只能时不时的偷看无忧一眼。 无忧费了好大劲儿才对上她的眼神,“怎么?你不相信我吗?实话告诉你,你的遭遇与我很相像。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再向上神求得恩泽,我没有办法做别的好事,那么就借助公子的力量去帮那些有困难的人吧,上神会记住这些的,而且那些福报会与其他的方式返回给我!” “姑娘你可真的是好人,是我的大恩人!你可叫我拿什么来回报您呢!”侍女的话语里面已经充满了浓烈的感激之情,她的泪水又一次像瀑布一样喷涌出来。让无忧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心底也随之涌起大片大片的愧疚。她竟然在欺骗一个这样可怜的女人。但是,她马上就安慰自己。这并不是真的欺骗。因为结局会是一样的,她会让合周制造一个新的新身份给这个侍女的儿子。因为这对合周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的事情。或许他会更神奇的将那年轻人变成西突厥的功臣。名正言顺的踏上高位,谁知道呢,反正,他总是有那么许许多多奇奇怪怪而又万分有力量的办法。 然后,无忧理直气壮的向着侍女打听武器库的地点。 是在开阔的赫特山地。那里的地形很古怪。据说是最不像沙地的地方。所以,西突厥祖先们选中了那里,在那里打造了类似于汉人的城市。只不过,不是供族人居住。而是专门用来收揽铁器,打造形制统一的兵器。其实,关于铁器,汉人的官府一向管理的很严,他们阻止他们所有的官府与私人卖家向西突厥人兜售任何铁器。有僭越者格杀勿论!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神窟魔穴 赫特山地最不像沙地的地方。西突厥祖先们选中了那里,打造类似于汉人的城市。邦不是供族人居住。而是专门用来收揽铁器,打造形制统一的兵器。关于铁器,汉人官府管理很严,阻止官府与私人向西突厥人兜售任何铁器。有僭越者格杀勿论! 无忧却很好奇的说,她也在这沙漠上游荡过很多时间,但是,从来没有看过那个地方,如果真的照侍女所说的,那是开阔而又极庞大的地方的话,她不可能逛的这么仔细,还看不到的。 侍女又叹了她的第十口气或十一口气,“那是一个拥有奇怪视觉感官的地方。如果有机会深入附近的话,会看得很清楚,但是只要稍稍的离开一里地的距离,就会完全看不到那个地方。不知道是因为地形还是什么东西的缘故。”侍女表示她根本不能解释那种神奇。 最后,如同无忧预料的那样,她把这归结为了神的意思。她认为,早在她的前世或者大大前世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或者根本就是十恶不赦的错误,今生的所有遭遇,都是一种无可回避的偿还! 无忧不想纠正她什么,连她自己也未能免俗的这样想过,是神也好,不是神也罢。在今天的这个现在,那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虚无事情。她心里急得,就像有一只小猫在挠,只想要简单而快速的,知道那个地方的所在。可是眼前的侍女可没打算这么快就放弃这个话题,因为她还在狐疑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她格外的放慢了她的语速,对无忧说,“姑娘您如果自己想自己去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那里面把守的人多如牛毛,他们要守卫那些兵器。如同人们守卫自己的哽嗓咽喉!”现在,这侍女说话的口气足足有几分合周说话的味道。明明是警告又偏偏说的这么温柔多情。让人无法因为这阻止而恼羞成怒。不过它是不同的,以前即使合周用再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那些阻止的话语,她也会好好的回敬回去,噎他个嗝朝天。有没有条理,有没有道理,根本无所谓,反正就是要回敬回去。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这就是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投石问路,抛砖引玉!”无忧说完,看了看,双眼迷茫,看着她的侍女,“意思就是说打个前站,干脆让他们捉住我,然后在同合周讲条件!” 说完之后再看,也是觉得侍女此时脸上的表情,活像是那种在听一个吹嘘自己手中的刀术有多好用,多么能够削铁如泥,多么能够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瘪三。 虽然,这句话说出来同样有可能像是自言自语,但是无忧还是决定,“这道理是真的,大道至简。那些麻烦事儿,不必需要麻烦的手段去解决,他们往往一捅就破了。” 侍女忽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无忧在想,我这是被认可了吗?简直说得嘴巴都干了,不过这一定是报应,因为在那么多的时光之中,合周一直这样对她苦口婆心。这侍女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像是同意了无忧的做法,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指点无忧,关于武器库的事情。无忧自然也不能多问,她站起身来像一个莽撞的少年一样推掀起帐帘,朝着一个方向就走。 一开始身后一直无声无息,无忧还在琢磨,难道就这样走对了吗?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有脚步声追上来。侍女的声音随后响起,“是相反的一边。而且,他们其实也是在做着交易的。那是秘密的交易,但我还是在从前的主人家中听到过一些。不论你是来自哪里的人,只要你带上足够的金子,也可以在那里卖掉或者带走一些铁器。而且这些全部是私下的交易。如果是陌生人的话,”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暗淡,“姑娘那还是不要去了,如果让公子知道奴婢这样让您以身犯险的话,他会责怪奴婢的。公子她对奴婢有大恩……” 无忧不愿意再听她的车轱辘话。她想知道更多的关于武器库的事情。但这侍女一直吞吞吐吐。对于那个对她来说像是地狱的地方,无忧不相信她,只知道这么寥寥几点!真是让人着急,明明知道她知道又不能问。 就只能一点点的诱导她自己说出来。 “公子好像也在那里买了一些东西!”在侍女说出口的那一瞬间,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啊,我这样口无遮拦的都告诉了你什么!姑娘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过吧!可不能坏了公子的正事!” “放心吧,他绝对是狡兔,他有三窟的,我们这点小偷小摸的事坏不了大事的,你放心吧!”然后她停住,向外面走的脚步,转回身来,“不管他买那些东西来做什么,他总不能把那个单据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我们要先见到东西用用。” 侍女连脸色都吓白了,膝行到无忧面前,拉住她的裙角,苦苦的求她,“我们可不能胡来呀,这样的罪过奴婢承担不起!” 无忧轻巧的避开她的阻拦。那油滑的裙角像是一尾小鱼两三下摆尾之间,就挣脱出侍女的阻止,原本她以为只要她在这里,合周就不会把他任何机密的东西藏在这里,其实那是她小看合周,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他根本不会把东西藏在别处,仍然是藏在这里,只不过是手法更加高明。“你那次看到的时候,东西是在哪里?”无忧看也不看那侍女的问道。如果合周跟那些人做了交易就一定会有凭证这种东西存在的!合周公子可从来都是信奉口说无凭的人! 侍女哆哩叭嗦的抬起手指,又像触到了明火一样的缩回去,“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无忧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深入浅出的,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跟合周呆的时间久了她也无理取闹的久了,这样诚恳的劝说别人,好像有点生疏了呢!估计连那些逢迎于人的好话也说的没有从前那么滴水不漏了吧!“你顾虑的太多了。既然有那东西的存在,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了。况且,那些单据本身,就会吸引武器库的目光!武器库要是像你们说的成了惊弓之鸟的话,合周就一定会被严密的监视起来,包括武器库的所有买家,都会被他们监视了解他们的每一步动向。你想想,这些合周他自己不知道吗?可他还是这样做了,就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控制住那些人的嘴巴!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介个美人 无忧一笑,“武器库对大汗来说是如此至关重要一环,那么,它就一定会被严密的监视起来,它所有的买家,都会被监视了解每一步动向。你想想,这合周他自己不知道吗?可还是这样做了,就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控制住那些人的嘴巴! 我现在以合周的名义去那里是最安全,能够打听出你儿子下落的机会!合周公子可是在这世上,最能够抓住别人把柄的人。就算是没有把柄的人,也能够被他抓住影子!他既然敢这么胆大包天的在那里买东西,就说明他抓住了那里某个人的把柄!那么好的把柄怎么能只用它做一件事呢!他也完全可以顺路成全你们一下!” 然后,手上马上动作利索的继续在屋子里翻来找去。翻遍了几乎所有角落,与缝隙她无比确定一定会存在的东西,居然完全不见踪影。 最后启程的时候,也不完全没有能带上一单半据的!而且在事情能有这样新的转机,哪怕是像这样空手套白狼的前去,也要感激那名侍女向无忧透露的那个最重要的内情,自从她没有拦得住啊。不得不容我借着夜色启程开始,已经走了三四个时辰。我骑的是一匹宝马。由此可见,这处并不算很遥远的所在,一定是一直日日夜夜萦绕在那侍女心中的她推算的时间很准。而且今天晚上我的运气很好,虽然我早已经做了准备,在身上带了一只还没有点燃的火把,要是遇到狼的时候就马上把火把点燃怒火吓唬它们,估计会事半功倍,但是真的运气很好,完全没有用到那只火把! 哪怕是从知道这个消息到现在亲自踏上征途,时间也很短暂。但无忧还是安慰自己她的准备并不少,已经认真的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合周不可能自己买这些武器,如果是他自己买的话,首先它没有买这些武器的用处意思,其次没有买这些武器的银子,虽然大汗对他从来想凑赏赐丰厚,但是把那些银子积累起来用买一批武器的话,仍然是杯水车薪的,这根本毋庸置疑!而且武器库也认可这批买卖。大汗都没有追查,所以如果他不是买给大汗的,就是买给表可汗的。买给表可汗的几率更大一些,那应该是他跟大汗密谋要处理表可汗的第一步。武器库才是真正的势利小人,他就那样冷眼旁观,看他们你来我往的自相残杀。而最后无论是哪一方胜出,他只要献出忠诚即可。 *** 武器库的库执从听到有人禀报来了新客人开始。就摩拳擦掌的思考了一会儿,他有可能的身份,要知道在这沙漠之上,他们虽然能有一些客人,但是数量少到一年之内见过几个已经是高产的了。就在今天,他的客人似乎有些多,因为在白天的时候还来了一个。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丑,像蛤蟆一样的东西。那生意做得不愉快,除了能够赚到大笔的银子之外,没有任何的趣味。现在听说又有人借着夜色前来,他脸上的表情冷酷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他难道以为,我们这种地方是凭借她随心所欲行事吃饭的吗?” “库执大人的意思是我们要打发她走吗!”这个提出问题的库兵,挑起他眼帘的那一刻,露出了一些遗憾的表情。 他们的库执一直是一个心思敏感的人。虽然,在那人的脸上的表情,只有一瞬间闪过,但是,被他捕捉个正着,“你是在帮我可惜这桩生意吗?你这愚蠢的家伙!” 那人惶恐起来。然后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 “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们整天死守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怎么会见过什么漂亮的姑娘什么?你说什么?漂亮的姑娘?难道来的那个客人,会是漂亮的姑娘。真是岂有此理,我当这个裤执有多少年了啊,好像是总有二十年那么长,但是,我从来没有这里看见过一个姑娘……现在,她人在哪里?你马上带我去,一定要吩咐他们,不要把她吓跑,今天真的是很运气!有两个客人可以赚大笔的银子,难道,还会有美色可以欣赏吗?也是,我们走的背字走的太多了,总该有那么一两次,让我们也心情愉悦一点。”他说完,大踏步的从台阶上风快的拾阶而上。 无忧还以为,假合周之名来武器库坑蒙拐骗这件事情,多少会有点难办。因为,她这个一知半解介入的骗子无论再怎么伪装,也显得过于生硬。可完全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这位库执让进了武器库之中,那双,一看到她就闪烁着缤纷光泽的双眼里,无忧能够看到,他在贪婪吸食她的美貌。而且觉得味道鲜美之极! 她想,这也许,就是她能一次次死里逃生的原因。上天还不想完全放弃她。只是偏偏拉住她的手又不够紧,明显有很多的犹豫,而往往那些犹豫,都发生在紧关捷要的关头。这一次,到底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冲着那个年近三十,不高不瘦,脸色有些发暗的男人点头致了一个意。要是放在以往,她绝对不会做如此危险的事情,不论她要接近什么样的陌生人,都会从各个方面了解他的爱好与德行。但是现在,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能来到这里已经是上天对她网开一面。所以,只能根据他的眼神和向上弯起的嘴角,还有那上面覆盖的一丝丝的横肉来分析,他应该是个骄傲又冷酷的家伙。无忧借着向他致意的机会,将目光下垂。可以看到他微微摊开的掌心露出的那些完全无法遮掩的老茧,看来他会在武力与运气上颇为得意。而且,追逐金子的杰出才能和识别是否有危险气息环绕他的本能。所以,在见到无忧的那第一瞬,他是很紧张的调动起他的情绪,脸上的肌肉也因此绷得很紧,不过,当他识别了她的美貌,以及她那双因为充满了真诚而变得格外天真的双眼之后,他整个人显得都放得很轻松了。表情也变得如沐春风! 而看在他眼里的无忧,简直是天神的化身,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子。柔顺而浓密的长发,如云披散至她的香肩,他不禁要感叹,它们怎么能以那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方式生长。而她精致的五官,简直要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吸引人的眼睛。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冰融妖 而看在库执眼里的无忧,简直是天神的化身,他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子。柔顺而浓密的长发如云披散至她的香肩,他不禁要感叹,它们怎么能以那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方式生长。而她精致的五官简直要比天上的明月,还要吸引人的眼睛。 无忧向他看过去,他碰触到她的眼神,简直觉得那是他在抚摸着她的眼睛,而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温暖而亮丽的光泽,不光如此,从他走近她面前开始,他就能闻到一股魂牵梦荡的甜香味道。他并不缺女人,但是却缺这样让人即使只要看上一眼,也会永生难忘的女子。他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真的是美极了,连西突厥的大阏氏也不是对手。不对,应该说成会让大阏氏自惭形秽。她一定没有胆量和这样的女人并肩而立!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同样眼看着发呆的库兵。神仙一样的姑娘的目光,微微的扫过那个库兵,仿佛是在无声的向他倾诉,如果有外人的话,要对他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女子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身上,他马上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然后,对跟他身后的库兵发威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打扰我们说话了吗?对了,告诉他们,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们。” 赶走那家伙之后,他热切的搓了搓手,忽然有点不知道,要将他的手,还有他的表情怎么处理?反而是再次跟无忧对视的时候,觉得无忧眼睛里面的目光,是在鼓励他重新镇定下来。他觉得果然是不出他所料的,这一定是位神仙。虽然,这女子通身的气质,让他依然能够看出她一定并非他们族人,但是只要看这个姑娘一眼,他就可以彻头彻尾的承认那些人说汉地多美女的论断,但是马上又在内心之中否认,不对!这样的女子即使是在她的故乡,也不会有数量太多的存在!只要让我看上一眼,只要让我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就是现在要跳进流沙之中被掩埋覆盖,他也觉得是值得的。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无忧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抓紧的时刻,眼前的男人还在为自己的容貌神魂颠倒。 这是自己之前没有想到一个可以利用的优势。 她在肚子中计划了一些自己要说的话,因为那个思考她向他笑了一下来争取时间。 可就是因为这个微笑,正要从站立的姿势变成坐下姿势的库执硬生生的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他们族人是用不惯椅子的,他们都喜欢席地而坐,放浪形骸。年初的时候,有人送了他这个礼物。就拿来这里摆摆样子。现在,这东西居然让他出了丑。他干巴巴的笑着,很别扭的从地上起来。完全不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他满心思要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讨好无忧。 “将军你还好吧!”无忧问出她的第一个问题,带着那种,既香甜又绝对不腻人的好听声音。 库执觉得,他简直连全身上下的肌肉都提不起一点点的力量,连他人在哪里,正在做什么,也完全搞不清楚,只能适应着无忧的话回答,“我没事,我很好,我……”然后,向她报以那种温柔可信赖情人一般的微笑,虽然那微笑绝对算不上好看,但是他感觉那是他能够。动用出来的最完美的笑意了。 无忧用好看的目光,向着四下里瞧了瞧,似乎是在确定这里,绝对是隔墙无耳的。看到那位库执大人仍然是一副神魂颠倒的样子,她是故意的,将她的声音变尖,妖媚无限,“都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将军,真的是觉得过意不去,我会很快说完的,不会耽误许多将军的休息时间!” “耽误吧耽误吧,不对不对,我的意思是说,这是正事,完全谈不上耽误二字,它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我已经向天使发誓,绝对会把它做好!”他终于在咬了几次舌头之后,藉由着那种疼痛,意识到他现在的身份和那女子的身份。他想,真是太美妙了,这女子是他的客人。他能在这里买走什么东西的话,那么他们打的交道不会这一两次。他还可以借由这个,知道她的全部身份。他干干的,咳了一下,“姑娘来这里的目的!”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本能的调动起来目光之中一贯的犀利。 “我是合周公子的妹妹!他之前在这里订了很多的铁器!”无忧利落的回答! 库执觉得,刚刚女子说的这段话里面的某两个字,太过如雷贯耳了。合周公子跟他打过的交道,已经不在少数。尽管,他们绝对称不上是朋友。因为,他们已经与大汗离心离德,但是看在外人眼中,他们仍然是最忠心的,只属于西突厥大汗的武器库。然后,他的脑袋里面又不由自主的,将现在应该更加仔细思考的状况,转变成了一个新的疑问,他从来不曾听说合周公子是带着妹妹来的。他只听说过,他从汉地来这里带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只不过,那不是驯顺的女人。合周公子正在遭受那个心爱女人的嫌弃,这件事情,是整个沙漠上流传的笑话。女人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这种说法从来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她们既然附庸男人而活。就要献出她们的温柔如水。但是,那位聪明到了极点的合周公子,却偏偏在这上面做得不好。这就让所有武器库的人觉得,他是个傻子,要么就是个骗子。一个连女人都对付不了的人,又怎么能为大汗出得了那些机智的主意,他绝对是个骗子! 可是,后来,越来越多的事例,简直如同斧凿石刻一样证明,他聪明得紧。能够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把这片沙漠之上,自以为最聪明的人轻易的玩弄在鼓掌之间。所以,他们都认定那个合周公子迷一样深陷那个女人,一定是有她自己擅长的地方。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她应该是在欲擒故纵。同时又柔情似水的厉害!他们甚至讨论过一个女人的迷人之处,那天讨论的话题好像一直朝一个极深刻的方向去,那就是柔情似水到底是什么?一个库兵把手里的水壶倒出来看了一下,觉得不是很懂!沙漠里的女人像是铁又像是火,但她们无论如何也不是水!另一个士兵大嚷起来这种说法是错的,根本他娘的就没有这回事!我们大家都被骗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醉默 那天讨论的话题,好像在朝一个深刻的方向去,那就是柔情似水是什么意思?一个库兵看看水壶里的水,觉得不是很懂!沙漠女人像是铁又像是火,但她们无论如何也不像水!另一个士兵大嚷说错了,根本他娘的就没有这回事!我们大家都被骗了! 直到昨天,这个库执不是很懂这四个字的意思。因为他生性热血。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但是今天在这个时刻,在见到无忧的这个时刻。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欲擒故纵,柔情似水八个字的含义。如果这女人能为他所有,也在他面前玩弄那些手段的话,他就会柔软的像一根面条一样。他用他手中的手纸或者是筷子,随意把他弯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汉人说这种叫做绕指柔,对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状况能够比得了,心甘情愿四个字。面前的女子就是这种女子,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心甘情愿做任何事的女子。估计,他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在有人讲到合周公子那个笑话的时候笑出声了。 意识到自己走神,时间太长,他尴尬的微笑了一下,“我没有任何的犹豫或者是不愿意接待您,只不过,是因为我刚刚吃了一些东西,然后,我在想,那些东西,不对,不对,不是这件事,我只是在我完全……”他平时一直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但是现在。语无伦次,舌头上就像是打被什么人给打了一个结又一个结,说出一个字之后一定要顿一下才能说出另一个字,他觉得自己能够总结那种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因为一无所知,因为要掩盖某个谎言手足无措的时刻!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吓到了这美貌的女子,她那双犹如湖水般的双眼,正惊恐的盯着他纷乱如麻的手舞足蹈。他整个食指都开始纠结起来,想要比划一个手势的时候,也变得词不达意。天呐,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比划了什么,说了什么,又要接下来做什么。是,唯独记得一件事情,他不能让这女子害怕。他要好好的保护她,所以,他努力的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放慢了语速,让他显得柔和可亲,“您可以好好跟我说说您的来意。合周公子他每次都是亲自跟我见面的……”听,他又胡说了什么?这样子不是在赶这个女子吗?这反而会让她更加的惊恐。他伸出手来,啪的一下子打在自己的嘴巴上。很显然,这个激烈的动作又吓到了眼前的神仙姑娘,能感觉得出来,她在自己的座位上颤了一下。他又想到,这不是他主动身体发颤的,而是因为刚刚他打自己的那个动作因为用力过猛带动了桌子和椅子,以及与它们相连的那位神仙姑娘的座位。他可真是个大大的蠢才。“真的很抱歉,我刚刚真的很愚蠢。” 现在面前的这个库执的这副糟糕的乱七八糟的样子,终于让无忧完全的放下了之前的担忧。看来关于她与合周公子的关系,她的脸,已经能够做出很好的证明。之前,她还在犹豫,到底要怎么跟这个人说。但是他明显理解的比她说的快多了,而且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就用那条龙吧,不再犹豫,她一脸急切,“今天我特意来见库执,是有一件不情之请……”她把身子向前倾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公子在这里定了那批货之后,拓印了龙纹……” 无忧话音顿在此处,像是在观察库执的表情而固执此时正沉浸在那美妙的声音之中,一直继续着他那个不断点头的动作。直到在点一下头,他忽然深吸一口气的清醒过来,“那您刚才说的是什么,合周公子他怎么可以随意的把我们的纹路拓走!我们对此一直很谨慎!” 无忧瞪着她那清纯而又真诚的大眼睛看着他,“那难道不是可以随便拓印的东西吗?公子已经买了它!那些已经是他的东西了!拿到手里也可以随便拓印吧!” 库执想,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只交了定金的合周公子过早的拥有了他们武器库的龙纹,这种由合周公子特别订制的龙纹图样之前武器库一直没有使用过,之后也不可能随便使用,简直意义重大! 天哪,无忧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映衬在烛火之下像一只受了惊的软糯小白兔。 库执顿时感觉到,一切的顾虑都如此多余,而自己的鲁莽是如此的可恶。合周公子会有办法拓印走龙纹,是他本来就应该想到的事情,那位公子能够做到,任何他想做的事,这是这沙漠上已经普遍认可了的事情。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样虽然不被我们认可,但是以公子的能力应该是不需要我们认可也能拿走的。” “可是,现在,我把公子收藏在我那里的这张图文弄丢了!”她喘息未定的说。那两颗如水晶光丸葡萄一般的眼睛,上上下下闪动着明媚动人的光泽。库执觉得,自己就像喝醉了一样。已经完全不能够找到哪个方向是北了。重新得到那龙纹图案,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虽然会有违规定,但是在这样漂亮的女子面前,那些狗屁的规定算什么?他这样,没日没夜的守在这里。算是没有功劳,也会有苦劳。 似乎是因为他的沉默,让无忧觉得着急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公子他出去办事了,但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必须要拿到那张图案你能帮我吗?虽然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他知道这东西丢了,一定会怪罪我的。之前一次,我犯了错误,他就把我关在帐篷里,不让我出来。整整两个月。要是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被他知道的话,不知道他又要如何责罚我。应该知道,或许,这沙漠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对我很不满了。”她边说边轻轻的低下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在垂下去的那一瞬,就要滴出泪来了。 库执只觉得,他自己马上就要说出那句他可以做到的话了,只不过,马上又想到,总库主那些三令五申的命令,“永远不要为你的顾客做任何额外的事情。只要拿出他们的钱,就让他们滚蛋。你知道要是答应他们一次,之后的麻烦会无止境前来到时候,我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佛旨纶音 执 库执觉得,他马上要说出他可以做到了,又一激灵的想到总库主三令五申的命令,“永远不要为你的顾客做任何额外的事。只要拿出他们的钱,就让他们滚蛋。你知道要是答应他们一次,之后的麻烦会无止境前来到时候,我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当那些话,重新响亮在他耳边的时候。他犹豫的吞咽下去了,那些想要答应的话,“这个恐怕这个恐怕有些为难,因为上面早有吩咐,武器的样式是不能外泄的!” “我真的不能再瞒你了,库执大人,这件事真的关系重大,合周公子很看重那张图案,这或许关系的我还能否继续活下去,沙漠上流传的那些传说不对,他们一直都在说我是如何骄傲的一个女人,但真正的事实是,”无忧伸出手来抹去了眼睛上并不存在的泪水,“他已经对我感觉到厌倦!如果让他抓到我的错处,后果将不堪设想。那你就救救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吧!如果您能帮我,我愿意回去拿一个合周公子的秘密跟你交换!” 他觉得她的声音简直是佛旨纶音。那些话语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像是既带了花香,又带了果香,那么醉,人又可口,“我想如果我”他仍然有些吞吞吐吐,武器库里面那些暴力的惩罚规矩,总在这些要紧的时刻让他胆寒。他想他不能真的不能,但是最后他确定他唯一不能的事情,是不能违背这么漂亮姑娘的意愿,“你确定合周不会用它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您是知道的,我是汉人,上面的那条龙,我是认识的,合周公子就更加能够见到许多,他用它来做什么呢?他之所以会从这里偷走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耍弄人的习惯,大家应该知道,这世上有另外一种人,他们总喜欢要有自己的技能。合周公子也是一样,他拿到这东西的唯一目的就是……”她似乎觉得,那些话有些难以开口,她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库执在这种情境之中应该本能的猜到她要说什么的,但是,他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之中,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判断事情的本末。就只能那样色眯眯的看着她。一开始,只是注视她的眼睛。后来,目光开始向下,一直向下,他真恨不得,在双眼之上都放上钩子与挠子,那样在经过少女的衣服时,就可以用目光将它们撕裂。 无忧假意,把他的目光理解成是让她继续说下去,“合周公子留下这东西,只是为了炫耀他比你们聪明,而你们……”她又卡了壳,但事实上,这一次库执很轻松弄懂了她的意思,因为太简单了。 他有些魂不守舍的说,“真是一位过分的公子!怎么能在内心里跟敌人下战书呢?他应该把这些事情摆在当面的。要不然我们这些蠢人得想上多长时间才能明白呀!” “不,不大人,您千万不要再跟他提起这件事情,您就装作不知道好吗?您现在就能把那龙纹的图案拿给我吗?我可以向上天起誓,那东西,拿在合周公子手里也不会对您,不会对武器库有任何的伤害!龙纹图案被合周公子拥有的目的,会止于炫耀这一种的目的的!您不是也知道吗?大汗根本就没有时间在与武器库为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默许合周来这里定制武器的原因!大汗他需要武器库今后在他的目标发动战争的时候,能够隔岸观火。而合周会同大汗一起期待!”无忧故意语无伦次! 库执从那些一直要向她美貌沉静的神经里面,好不容易抽出一丝丝清明来,他真的觉得无忧说的很有道理,本来就已经腹背受敌的合周公子,他完全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来找武器库的麻烦,“好吧,我这就让你去见那个制作龙纹的人。” “真的需要这么麻烦吗大人从您的手里直接给我就行了?我只想,只想拿到拓印的图案马上走,合周公子他已经就快回来了!我怕他……”无忧做出一副胆怯怕事的样子!有一点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的她极是动人,她想到自己动人的时刻,就在这一个瞬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鸣棋!如水的时间,似乎并没有冲断自己脑海中关于他的记忆,可是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是真正的过眼云烟了吧!再抬起眼泪水已经模糊视线! 库执为难的挠挠他的大脑袋。他也想这样啊,可惜那龙纹不是他能够画得出来的,“这些都是下人们要做的事情,我会马上叫那个人来,他的动作很快,你可以放心!”他说完之后用奇怪的暗语向外面发出了命令。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年轻男子被带了进来。留着几乎可以覆盖住全脸的胡子。让人只能根据他眼睛还有一半的脸颊判断他的年龄,刚好应该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另一个更让无忧欣喜的地方是他的样貌真的很神似那位侍女,接下来,这男子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垂着头,听库执的吩咐,然后,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按照库执跟他使用的下等人语所表达的意思,在一块木头上雕刻着那些龙纹的图像,再取过羊皮纸将它烫印上去!无忧从来没有像这样在现场看过别的人镌刻东西,不过,亲眼看着男子手脚麻利而灵巧的雕刻龙纹图案,简直觉得是一种享受。那简直就不像是人的手,仿佛天神的手,才能够如此轻松而且不失分寸的刀下生辉,她破涕为笑的感叹着,“这位匠人手上的动作真是太快了,怎么感觉连手影都缭绕不清了,不过,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外面的声音。”无忧故意做出很急切,而且想要到外面去看看的样子。 库执仔细聆听了一下,表示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可是无忧已经彻底躁动起来,她像个小兔子一样,慌张无比的表示,她要是没有亲眼看见一下,确认外面没有来人追她,简直难以在这里等下去了。她这就想要离开了。 库执先是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搓手。继而跟无忧保证道,“好好待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还可以吩咐他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放哨。” “这样真的好吗?您真是一个大好人!”她看向他的明媚目光,再一次闪现出了动人的泪花。库执觉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被划过长空的闪电击中,“您回去坐,我出去吩咐他们一下,就会很快回来!”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天龙匠 “这样真的好吗?您真是一个大好人!”她看向他的明媚目光,再一次闪现出了动人的泪花。库执觉得他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被划过长空的闪电击中,“您回去坐,我出去吩咐他们一下,就会很快回来!” 看到他前脚一出去,无忧一下子蹿下她的座位,惊得那个原本跪在地上刻画龙纹的年轻男子,猛的向后一坐。然后紧张万分的盯着她的每一步靠近! “时间很紧,我只能长话短说,这是你阿娘让我带给你的东西!你看了之后会知道我的身份,现在你不用回答我,我只要你好好的记住,如果下一次,我能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要好好的回答我一些问题,然后我会想办法让那位你见过的合周公子把你救出去,跟你的阿娘团聚,而且有办法让你隐姓埋名的藏在大汗的部落之中,从此,改换身份,做成一个正常人!”还没等他对自己的说词发表任何的看法,无忧已经像一杆箭一样,蹿回了她原本的座位,整理了好了裙角,又像原先一样心事重重,焦急万分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只盯着那匠人的手。 而在库执马上就要迈步而入的那一瞬,一直傻愣愣盯着无忧的匠人年轻男子才堪堪低下了他的头!仍然像库执离开之前那样的,只专心于他手上的工作。 “之前,姑娘的所有顾虑,现在都可以放心,我已经在外面十里之内布置好的人生,如果合周公子真的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话,他们就会飞奔回来回报,那样你也可以有充裕的时间躲起来!”库执人未至声己闻! 无忧立即摆出秋水共长天一色,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感谢之情,“将军对我的恩情,可叫我如何回报呢!” 库执,只觉得听她这样的吴侬软语,整个骨头都变酥了,然后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是想问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无忧。此时此刻,他真想一口吞掉这美丽的小可爱,只不过是碍着那位合周公子简直法力无边的强大手段,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胆怯。但是就算不能一口生吞,饱饱眼福也是可以的。一想到,这个让人没有办法的退而求其次,他的心,就像是针扎的那样疼。 无忧却忽然在她那些慌张之中挤出一个温柔笑意,库执有点儿没看明白这个笑的意思!但是他内心的陶醉是藏不住的。他想,他或许可以进一步做些什么……他把手伸向无忧,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重复雕刻龙纹的匠人忽然出声,惊了他的手像是碰到了明火一样的,缩了回去。干咳了两声,继续装回从前正经的样子,“姑娘可以安心的等……”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无忧已经惊呼着跑到了那匠人的身边,“你这么快就把它复刻完成了吗?手可真是快呀,真是太好了!” 匠人有些羞赧的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汉人,无忧不得不夸赞他,那龙纹刻的简直太过惟妙惟肖了。整个龙像是要透过木头飞出来的一样。 无忧避过库执的视线,再次用眼神跟他示意,自己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而且也会帮到他。紧接着说给库执听,“今天冒昧造访真的是太过仓促了,让大人您做这样的事情,也真的是太过勉强,而且也有很多骚扰的部分,不过,请您放心,之后,我会想办法报答的,真的是太感谢您了!” 库执使劲捏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又被无忧抢了先,“既然,我已经耽误了大人太久的时间,现在就该走了,”无忧做出那种眼看着外面天色渐亮,不禁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 库执无可奈何的让出面前的通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要不,我派人去送你吧!这么黑又这么长的夜路!” “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那真不行,如果被公子发现的话,事情就要全部露馅了!”她似乎是说到一半,又记起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连忙噤声。 库执看出了她的顾虑,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匠人见他只是规规矩矩的低着头,不敢有半分的越矩,嘴里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回头来低声说,“他只是个恰巴,天生就是个骗子,他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别人是不会相信他半分的。你完全可以不把他当成一个人。他听与不听都是不打紧的。” 无忧假装着吃惊的样子。 库执仍然没有半点意识到他的过分,他的语音在帐篷里面当了游荡。就像是毒蛇的信子,让人厌恶,“啊,怪我都怪我跟姑娘说这些没用的肮脏事!” “那也是,合周公子总有许多办法得知别人背后言语。我还是要赶快回去才好!”无忧说完已然转身走路带风的出去。 那库执对她好生殷勤的送了又送。她强忍着源源不断从心底生出的那些不耐烦。只做愧不敢当状!对库执也一样的一谢再谢! 然后上马,慢慢的走出去,在库执能够看到的目光范围里面,她骑马骑得极慢。心里慢慢算计着,应该出了库执视线范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沙地上的人变成了茫茫的两个小黑点,她快马加鞭的赶回去,现在时间很紧。她要在那些记忆并没有随着时间模糊的情况下,赶紧得画出她见到的那个匠人的样子!如果真的是的话,她会马上把这图案拿给合周看!那批兵器的龙纹样式暴露出来,一贯谨慎的合周,必然会找到武器库,敦促他们将所有相关的东西抹去。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自然会被杀了灭口。这匠人,一定是合周求之不得的人才,他不会杀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接近他,再不显山不露水的问问他被困在这里,到底怎么学会刻画这些龙纹,说不定,在他身后,也有某个人跟汉地,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如此一番,想完之后,真是佩服自己的联想能力,到底能不能成功呢?还是因为自己心之所愿,就会把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通通网罗到一起。都不能真的确定,但不尝试的话是一定不行的! 她回去的时候,把这精致的龙纹拿给那个上了年纪的侍女看,她一看到这纹路,就激动的哭了起来,然后努力压抑着纷落不停的泪水问无忧道,“这么神奇的东西,难道真的是他亲手刻出来的吗?他怎么会见过这种东西?”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沙心妖影 无忧回去的时候,把这精致的龙纹拿给那个上了年纪的侍女看,她一看到这纹路,就激动的哭了起来,然后努力压抑着纷落不停的泪水问无忧道,“这么神奇的东西,难道真的是他亲手刻出来的吗?他怎么会见过这种东西?” “这还是当时催得很紧的效果,我想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能刻得更好,他的手可真巧!这一定是继承了你的优点!很聪明又长相标志!”即使是在此时无忧的声音也含着赞叹! 侍女已然顷刻间泪流满面。不过那是让人看了很激动的泪水,因为他们马上就要团聚。 “姑娘,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但是如果这样的秘密被透露出去,恐怕就算是公子神通广大,也不会再留下他……”侍女又开始了一如既往的担忧! “合周公子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他需要的帮手绝对不会少!这么优秀的匠人,就算是在中原,也不会太好找的,他会救他的,放心吧!而且这个搭救你们也不必觉得相欠,合周公子不是因为他的人而救他,也是因为他的手艺而救他。”说合周逐利而动的劣迹,她简直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天花乱坠的说上一整天! 而事实上,她的话,并没有真的能够安慰这上了年纪的侍女,她还是显得那么忧心忡忡。 无忧在心中也是理解的假如,你心中原本尊敬的是甲,而且是起誓发愿过,要帮助甲好好看住乙,然后但是现在乙忽然能给你一个恩情还是拐着弯儿的使唤甲,好像的确不能让人信服乙的用意是什么好意!无忧拿起杯子喝水的时候如此琢磨。想必,此时此刻,这侍女心中也在因此画混儿。 “武器库的人可不好惹的!他们要是真犯起混来,连大汗都得让他们几分,我是怕!”侍女在担忧中开口!她的声音就像是寒风中的瑟瑟枯叶! “合周从来都不会硬碰硬的,他最懂得怎么逼人走上绝路!而且不止一次!”无忧在有人担心合周公子会上什么当之类的话题上面总会言辞犀利!那家伙如果给他粘上毛,就是猴是狐狸,只有他占别人好处,给别人挖坑儿的事实,哪有人能算计的了他呢!她倒还盼着能骗他的圣人横空出世呢! “可……”侍女舔了几次嘴唇!给主子提意见,她还很不习惯,从前的,她可是能少说就少说的! 无忧干脆的抢先她一步说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准备些热乎的饮食吧,公子应该快回来了!今天天气不好,这么冷,他一定冻坏了!回来就能吃上热乎的他一定很开心*”无忧用她那种倾国倾城般的姿态漫不经心伸了一个懒腰之后,转身躺在羊皮褥子上! 侍女服侍她已经有一段不短的时间了,已经很清楚无忧的固执了,如果是她认定的东西,真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有那时候连合周公子都束手无策,只得欲言又止的出去。 无忧重新坐了起来。这侍女担心的没错,应该有很多危险,合周的想法,根本没有人能够琢磨得了,他就是靠着各种各样别人琢磨不透的想法维持生计的,自然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一个人轻易摸清他的想法。如果说得直白一点,别人猜不透的想法当中,当然会有许多让人不敢想的牺牲。 越想这些,就越觉得躺不住。干脆爬起来,重新来到外面观赏月色!沙漠上的风可真大呀,总是这么呼天啸地的吹着,让她感觉悬挂在天上的月亮也被吹得左摇右晃。 那匠人的手法很独到,按理说合周应该留下的,但,如果形势万分紧急,自救尚且有心无力…… 突然,她觉得面前有人影一晃。 她好奇的看过去。 前面只有空旷的沙地,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几天确实缺乏休息。仔细冷静下来,都会觉得头很疼。她只是一个应该待在深宅大院之中的小姐,让她做这些与人尔虞我诈互相争很搏命的事情,是有些太勉强了。但是一想到母亲和弟弟,又觉得一切都很有必要,如果她放弃的话…… 黑色的人影又闪过她面前。 这一次不仅是影子,她还闻到了一点点味道。是一种特别的草药的味道。 这下子她可以确定,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走过,但是用如此的速度走过的意思就是想吸引她前去。 现在这个时刻,想见她的人会有谁呢?应该有很多。 而能够采用这么特别的出场方式的……好像人选还很多,每个人都喜欢故作神秘,那么他真正的身份会是…… 半空之中已经响起击掌声。 有仔细听的声音判断,不会是个男人,但是比起女声有格外的粗噶。至于击掌的力度。她还是倾向于判断,那是个女子的手掌。 声音已经出来了,不过那女子仍然没有现身。 难道还在等别人请她吗,“既然姑娘已经来了,又何苦不出来见面呢!”无忧看了看因为苍茫夜色,已经失去方向的茫茫沙地。在这里她总是确认不好方向。 “你很期待我吗?因为没有帮手所以会相信每一个凭空出现的人都有他成为你的帮手的可能!不过这一次你好像猜错了,因为我是想取走你的命!”黑暗中的声音喜怒难辨! 但无忧能够听得出来,这粗犷的声音,已经想尽量放低她的音量。只不过,崎岖不平的声线,将她想要的清浅声音,又一次毫不留情颠簸成了粗噶难听的乌鸦叫。至于她说的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无忧没有那么容易上当,她要是真想杀人的话,估计会很好的,省下这段开场白的。 无忧扬起她的脖子,“杀了就杀了吧,如果有人那样吩咐你,你能够完成他的命令回去,也算我这条命,帮了你一把!临死之前还能做一件好事,我很欣慰!” 粗噶沙哑如同石块互相挤压磨过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真敢相信你自己那鲁莽的判断,我并不是敌人!合周公子他究竟认为你哪里好呢!总有一天他会对曾经自己有那样的想法感到无地自容的!他为你冒了那么多的风险,可是相比较于她感受的那些风险,你能给他的东西却如此稀少!” 无忧注意到,左边巨石的后面沙地上,涌现出,一些波纹状的流动轨迹,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藏在那里,然后通过将自己的声音放低和放高来调整来隐藏她真正的藏身之地,能够听得出来这声音应是喉咙上新的创伤所致,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妃属乱 无忧注意到左边巨石的后面沙地上涌现出一些波纹状的流动轨迹,看来那个人应该是藏在那里,然后通过将自己的声音放低和放高来调整来隐藏她真正的藏身之地,能够听得出来这声音应是喉咙上新的创伤所致,因为很明显说话的人还不适应她自己的声音,如此看来,这人的身份已经很容易确定,一定非巴伦王妃莫属。 但是,她为什么不敢走出来呢!怕她看到她狰狞可怖的脸?不过,无忧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她已经见过了,她最害怕相见的人,她一个外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根本无关紧要!就算是再傻的人,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她是因为怕她残破的样子被她瞧见,才不敢出来,不过,这样隐蔽着的背后隐情,已经极大的勾起了无忧的兴趣,应该是一个黑色的阴谋,也可以理解为她不敢出来,说起来这还是无忧第一次见的这么心虚的巴伦王妃,那位的气质好像应该是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才对,她一向与谨慎小心这些品质无缘,“如果殿下能说的,我想说的就只有这些的话,我就先告辞了!天太黑了,如果继续黑下去到伸手不见五指程度的话,回去的时候我就不敢一个人走了!” “那位合周公子到底在打算什么?他想要先解决了表可汗的人,然后再帮大汗除掉外围的那些敌人么?”粗噶的声音说到一半顿住,“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一下子就猜出了我是谁!” 空旷而苍白的沙地之上,随后慢慢的出现一个影子。 无忧站在原地等待那影子的走近。这么远远看过去,一如既往窈窕的身影,但是,似乎某些地方透露着些许的不同。今天,她的任务就是一定要找出那些不同。一开始还以为今天的惊喜能是一个来着,可是它们好像在今夜爱上了成群结队!要是每天都这样…… 无忧集中起全部的注意力。可是能瞧到的只是一个头上包裹严严实实纱布的女子。 巴伦王妃此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外面又披着一件出锋的厚厚披风,那件黑色长袍的领子极高已经高高的拾起遮挡住她包裹住纱布的半边脸颊。无忧想了一下,现在好像失去了能够判断他是巴伦王妃的所有特征。任何一个与巴伦王妃年龄与体态的女子都可以假借这个名头行事! 无忧似乎在这一刻听力特别好,她能够听到有一粒沙子吹落在自己眉毛上并站稳脚跟的声音,并且自己的眉毛还那么好心的妥善的收留了它,面对眼前连身份都不好确定的不明不白的不速之客,跟一粒沙子的游戏,会变得有趣很多,也安全很多,她公式的一笑,“有关于合周公子的问题,不该问我的!王妃殿下不是知道吗?连来到这里,被困在这里,都不是我的主意,还有什么是我能够做的决定!” “这就是姑娘的立场吗?”巴伦王妃表达方法真的很奇怪,她虽然是在咄咄逼问,而且声音粗犷难听,可偏偏将这些方式组织在一起的时候,会让这句话听起来,不像是一个真的咄咄逼问,反而有那么一点点的真情实感! 无忧很有礼貌的思索了一下她的问题,眼睛里面也一如既往的点缀笑意,但是她的结论却不会与笑容并驾齐驱,“准确的说,我并没有立场,一个并不能随心所欲的人,就没有真正的立场,哪怕他对那件事情无比期待,也并不可能站在立场他的立场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巴伦王妃却对这答案感到满意,跟一个聪明人合作,是她此时的急需,尤其是一个心怀欲望而且敢于付出一切的聪明人,“看来,我果然是找对人了,姑娘这一番话的意思是,如果姑娘现在想要得到什么,绝对不会用正常的立场去得到它,而是想使用旁门左道,对吧?” “看殿下的意思是,这一次,要跟我说些知心话!”无忧还是保持着她礼貌的疏远!她们之间能说的话本不多! “我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姑娘不应该看不出来呀!”新巴伦王妃则再一次扬起她的诱饵! “跟殿下您好好的合作,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人,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不是代表我能这么做。因为殿下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吗?”无忧徐徐蠕动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巴伦王妃的脸庞!但一接触到那些纱布,她的怀疑就落地生根了而且正在茁壮成长! 巴伦王妃含有毒液一样的目光,早已经看穿无忧的所有打算,但那无可厚非,也绝对应该是聪明人的顾虑,“很多人在心中的想法跟你一样,他们认为,我的存在已经无足轻重,甚至要细致的分析起来,还应该是罪孽深重!假如现在巴伦殿下就得到胜利的话,他会杀了我的以庆贺他的胜利,而他如果想要率军出发攻打老可汗的话,也会先杀了我祭旗,你看看,我的作用,在他们眼中就只剩下了这么两样。不过,这么聪明的无忧姑娘,可不会跟他们一样蠢笨。就算是我真的死了,我的名头,还能用来做几件事情。” 无忧的眼神分外清冷,“要是那样的话,要铺垫的路太长了,殿下应该做好了研究知道,我要得到的是速成的办法!况且,现在,沙漠上的人,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王妃您!这会让您行动不便的。”无忧的声音顿了一下,用她的目光,紧紧的盯住巴伦王妃唯一露出来的一点点颈子上的皮肤,“从前的殿下,性子就像湍流的河水,容不下一块挡住去路的石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我合作的。而且,不光是殿下您有那种感觉,我也觉得,我们无论如何不能共同做一件事情,连呼吸都是相斥的,现在,这种感觉竟然很神奇的转变了,此时此刻,在我眼中殿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真的很神奇,简直恍如隔世!”有些话不用说的,再过透彻了,那时候的巴伦王妃就像是一小女孩儿,整个心里都惦记着她的巴伦王子,觉得无忧看下那个王子的每一眼都像是一种冒犯!如果参照那时候,她们之间的势不两立的话,现在,如果真的能够共谋大事的话,简直就是在化腐朽为神奇!除非,这全身上下已然透着另一种气质的女人,并不是从前的巴伦王妃!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迷赝惘雾 从前的巴妃就是一小女孩,整个心里都惦记着巴伦王子,觉得无忧看向那个王子的每一眼都是一种冒犯!参照那时她们的势不两立,现在能够共谋大事的话,简直就是在化腐朽为神奇!除非,全身上下已透着新气质的女人,并不是真的巴伦王妃! 新的巴伦王妃,在纱布后面仔细的观察着无忧脸上的变化,她是第一次见这个女子,她简直比传说中的还要美上一千倍,那双明亮的珠眸之中,透出敛艳的光泽与强烈的怀疑气息,就算她们是第一次相见,彼此完全没有一点了解,巴伦王妃也看出了,无忧眼中的越发浓重的团团疑问。新巴伦王妃并不知道真正的巴伦王妃跟她到底见过几面,有一点可以肯定,无忧也认出了,她并非真正的巴伦王妃!一般情况下,拥有这种姿色的女子,都不会让她们的容颜白白耗费,她们会辗转于各路追求男子的怀抱,会让她们的生活因为他们的追捧变得多姿多彩而且享受实惠,但是,她们往往只拥有容颜,再无其他尤其不会是是个聪明人,这种例子巴伦王妃见的太多了。眼前的女子却完全不同,她的聪明与美貌,看起来像是并驾齐驱的,谁也没是没能把谁落下,谁也没有拖谁的后腿,打量多时之后,新的巴伦王妃开口,“既然,姑娘已经看出来了,我也就再不用费什么力气说谎了!真正的那位王妃殿下胆怯了,火与背叛她不敢再重新回这个地方,所以委托我前来!正如姑娘所说,我不仅前面还有很曲折的路要走,之前的铺垫也无比坎坷!一个想要砍倒前面强大对手的人,手里什么都没有拿,而且还身负重伤!在所有人眼中看来,应该是再无胜算的!但是我真的很庆幸,我在姑娘眼中看到了那唯一的胜算!毕竟,连我的巴伦殿下,都没有看出来我是滥竽充数的赝品,而姑娘你,却一眼望穿我的前世今生!” 一直沙风拂过带起绵延的沙线如同在天地之间扯起一道黄色绸带!这里没有人迹的喧嚣是这些沙粒的天下!可人们又都在误会沙子是他们的随侍! 无忧微微一笑,向着巴伦王妃轻轻点头,“也许,那只是礼貌和虚伪而已!我不能白听殿下的秘密!为了扯平这亏欠,我也告诉殿下一个秘密好了,我在中原的时候,是服侍大公主的女差,最擅长的就是让我的眼神柔和恭顺,我的语言谦卑温柔!而且曾无数次精准磨练让我的眼神与我的心是分开。一开始真的很难,但是后来我做到了。大公主很喜欢我,也很依赖我,因为在我的这双眼睛之中,她找不到任何的瑕疵与哪一丁点儿的不臣之心,但是你看,我还是背叛了她!当这些掩饰下意识的进入睡梦之中时,它们早已经变成了我身上如同血肉的东西,与我永不分离!”沙风再起模糊掉她句尾的几个字音! 巴伦王妃似乎很喜欢眼前女子的高深莫测,“那是因为合周公子的强迫!不仅是姑娘您,就连我自己也觉得,我现在说的这些话,我现在的勇气太过勉强,而且,又是如此的无力,但是能感觉到,这就是那个只要我用心,就一定能得到那种奇迹的时刻,我知道,姑娘会把一切都理解的很清楚明白的!姑娘和我是同样的人!都挣扎在离悬崖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我们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应该慌不择路一次!就只要记住,不要向身后走,那里是悬崖就好了,其他的路都可以选,都可以尝试。因为再怎么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纵身跳入万丈悬崖而已。” 巴伦王妃想与她携手的诚意源源不断的送入无忧眼底,那的确是长久以来无忧最期待也最不想拒绝的东西!她在心底气恼老天爷对她的捉弄,嘴上就只能不甘心的拒绝,或者聪明的巴伦王妃会因为她的油盐不进,添加进来更大也更新鲜的诱饵,“我也真的很想说,我们面前的那些困难是经不住推敲的,如果仔细想想,连他们的正确性都存疑的很!只不过在说这些之前,我更想说的是,除了胆小不敢走夜路之外,我还有个习惯,就是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在那个人空手而来,所需要的行头没有一件的情况下!” 巴伦王妃唯一裸露的双眼,露出佩服的神色,“无忧姑娘真是厉害,你要问出我的帮手是谁,都不必亲自说那些问题,而是让我自己不仅要心甘情愿,还要急吼吼的说出来!哎,真是没法子了,从一开始就像是被姑娘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这么需要你的帮助!我的帮手是表可汗!虽然我敢跟任何人打赌,他现在一定恨不得立刻用牙齿把我咬碎!但却不得不帮我,因为第一步棋是他走的!那么荒唐又无力,当然也会收到荒唐又无理的结果!这一次他老人家是真的慌张了!也是,这世上又有谁能够看见自己辛苦了大半生的积蓄,被自己的仆人抢走而无动于衷呢!那些抢东西的家伙们,从前像狗一样趴在他的脚底下,舔着她的脚趾,还要生怕舔的不温柔!可是现在他们却直起了身子板儿,反过身来就是一口咬上了自己的主人的脖子!比起真正遥远还固定的那些敌人,主人会很恨这些凡人反目的仆人吧!所以大敌当前,我还是有空子可钻的!因为表可汗早看出来,一切的办法都是领主出的主意,而只要他能够暂时顺着领主的主意做的话,就可以安抚住那边的力量!汹涌而来的敌人本来就已经数目庞大了,他可不想为他们锦上添花上领主的队伍!” 无忧温温的点点头,又颇带迷惑气息的摇摇头,“我能说,表可汗这个帮手,真的不怎么样吗?年深岁久之后,表可汗身上最响亮的,也最有用的攻击工具,就只剩下了他的空名号了!到了此时此刻,就是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对全局所拥有的的掌控力是多于他的怀疑的!” 巴伦王妃支离破碎面孔之上的眼睛,如同这世上最最宝贵的珍宝那样的闪亮,也许,是因为她把面孔之下的部分全都隐藏起来的原因,这双眼睛在暗夜之中尤为光耀,似乎正有灼热的气息从中透露,能够那样暖暖的在一瞬间,把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到她的眼睛上面去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猛兽独行 约 巴伦王妃支离破碎面孔之上的眼睛,如同世上最宝贵珍宝那样闪亮,也许是她把面孔之下的部分全都隐藏起来的原因,这双眼睛在暗夜之中尤为光耀,似乎正有灼热气息从中透露,能够在暖力散放的一瞬间,把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到她的眼睛上面去,“无忧姑娘是否太过多疑了呢?你只要看到有可能得到的结果就好了,如果是怀疑太多而不敢迈出步子的话,想要的东西就永远不会来了!” 可是接触的那似乎能散发温度的目光之后,无忧还是紧紧实实的打了一个哆嗦,她说的没错,捷足的猎人确实应该如此,但这份英勇冒进,对于本身还是别人猎物的她来说,一点儿都不合适,“殿下身居高位。是人中龙凤,本来就是擅于遨游长空的。而小女子在这荒漠之上,顶多能算成是个普通人,想要青云直上,就要发生第一次蜕变,先变成龙或者是变成凤,才能够再去遨游。所以,如果计划不谨慎的话,殿下,直接从遨游长空的龙凤,变成称霸地面的龙凤就可以了。小女子可是要在那青云之上直接摔下来的话会出大事的,人是不经摔的!所以,小女子不敢不挑自己该冒什么样的险,不该冒什么样的险!” 新巴伦王妃笑着摇头,“无忧姑娘不是知道吗?我是假的!刚刚这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如果我们一同飞到青云之上再不小心摔下来的话,姑娘还可以变成现在的身份,由合周公子来保护,而我就是直接变回之前的奴隶身份!” “殿下猜猜,今夜,我们到底是谁将谁说服呢?”无忧拉长了她原本极有韵律的呼吸! 巴伦王妃眼中的笑,如同山呼海啸一样的狂聚到一起,等到真实摆到眼前的时候,却也只是轻巧的如同一片鸿毛,“不是已经说服了吗?我的大胆、冒险、鲁莽,已经说服了姑娘,起码在一小段时间的与我同行了!” 无忧的目光在某个瞬间忽然变得闪亮,然后,在下一瞬因为某个犹豫变得暗淡,脸上泛起她可以用来充当面具的笑容!“为何不是天长地久呢!总是像这样仓促的跟同伴分手竟让我觉得倦怠!” “因为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你我的野心,不允许我们同行太长时间!”巴伦王妃故意把她的声音放得很轻,一刹介风儿吹过时,那些字眼儿已经变得扭曲缭乱飘渺,无寻踪迹! “就算,殿下以上所有全部都说对了,但是,有一件事都说的也不对,我没有野心,一点也没有,我想要取得的那些东西,都只是正常人随便一两下就能得到的!我的野心,并不是天然的,而是逼出来的!”说到这些的时候,无忧脸上的笑容,反而变得轻快,因为沙风吹动,而那些转动出柔美曲线的发丝衬得她一双柔嫩的脸颊,更加柔和动人。估计没有男人不会对她一见钟情! 巴伦王妃满怀审视的看着无忧,却发现她的眼睛连带着她的思绪,早已远飞天外,被禁锢的感觉新巴伦王妃直到现在猛然想起的时候,还会觉得浑身上下如同针扎一样难受!哪怕是这种相对来说自由一点的禁锢,对于想要自由飞翔的人来说,也会是一种深彻入骨的伤痛!她听说和周公子是想要救这位姑娘,才把她留在这里的!但这对于一个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来说,又到底是不是能够被她理解又感恩戴德的恩情呢!“也许,我并不该羡慕无忧姑娘如此通透!因为这世上最通透的那个,反而是见过浑浊最多的人!也会是最累的那个人。但是你看,是这鬼一样的破日子,把我们逼成这样,除了前面的路,剩下的路全都被堵死了!看起来不应该说的更多了,要是再说下去就要真的变成知心人了!在彼此还不知道对方真情假意的时候,就先当成了知心人,好像有违我做人的原则!” 无忧想了想,还是问出心中一直闪亮的疑问,“为什么要答应巴伦王妃来这里,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你也可以在半路逃走的,我知道有两个人护送你,但是凭借你的聪明,应该可以逃得掉的吧!” 巴伦王妃想这真是一个好问题,而且对于她来说,从始至终答案都只有一个,既简单又轻快,“路上能逃跑的机会不多不少,还真有一次,不过我连一点都没有想过要逃跑!因为我想要报仇,独自逃跑,孤寂的生活,或者穷困潦倒或者郁郁而终,那有什么意思呢?那陷害我的人,他们什么处罚都没有得到,他们,衣食无忧,他们甚至记不起我。也不会有一刻一时的心怀愧疚!我不能放下对他们的惩罚!再说要报仇这种事情都是要趁早的,一旦我老了,勇气可能就没了,力量也会流失,唯一剩下的一点点只能用来处决自己,那也太不公平了!从始至终就只能害自己一个人,得有多么对不起自己!” “办法呢!殿下的第一个目标应该是成为真正的巴伦王妃吧!不是那个不得王子殿下喜欢的巴伦王妃,而是全新的,哪怕不能让王子殿下真心喜欢也要感激不尽的那样的巴伦王妃。说起来真正的王妃大人还为您做了很好的铺垫,她与她父汗的争端,要是没有这段的话,王子殿下也不会留下你!他的刀会比他的拒绝来得更快!”无忧说道!时间虽然有一点久,但是她们还是来到了正题!无忧已经习惯了,她的客人无论多么至诚,最后的核心都会落到合周公子身上! 巴伦王妃也无意再婉转什么,直言道,“让合周公子为我想一个办法吧!能够顺利讨好王子殿下的办法!我会重金答谢的,不过不是答谢合周公子,而是答谢姑娘你!” “让他来想办法却不让他知道他自己帮的是谁吗?我真不知道这种如何做到!尤其是在他还是一个比我还聪明的人,这种情况下!”无忧眨了眨眼! 巴伦王妃一脸已然若有所察的问道,“看来,姑娘对合周公子也不像外面所说的那么全无感情!姑娘又何必真的相信真爱永世不变,这样模糊不清的字眼儿!我们都该好好怀疑,他们在这世间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的!” “可是殿下更应该先怀疑我是不是殿下的可信之人!”这事本来不必无忧自己说的一个提醒!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合德天道 巴妃已然若有所察的问,“看来,姑娘对合周公子也不像外面所说的全无感情!姑娘何必信真爱永世不变的模糊字眼儿!甚至应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殿下更应该先怀疑我是不是殿下的可信之人!”这是本来不必无忧亲自说的一个提醒! 巴伦王妃的回应则是一个被充满自信的笑容,“无忧姑娘,你不是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吗!我可以让你很快的离开这里,只要得到你想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抛弃,这就是我要你付出的代价,也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是被人编出来骗人的,说真的,这四个字真的是骗了很多人,但是现在,经历过太多事情的你,更应该唾弃这四个字不是吗?我们都一样只要改变最紧迫的状况就会感恩戴德!” 无忧虽然觉得她提供了诱饵还算是可口,但就算是为了这口诱饵能够吃的顺口点儿,她也应该让她清楚合周公子的狐狸本质,如果时间允许的话,她也许还会给她多讲几个关于合周公子鸡贼的故事,“他不好骗,如果你有一个办法,他会至少看穿你的十步!我出一个主意,我都想不了十步的步骤,但是他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了而知道我们接下来会怎么办!骗他很难!” “所以我那个办法连一步都没有,简单至极!”巴伦王妃豪迈大笑起来,一直以来的牢狱之灾,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因为要做很多被迫的劳动,所以她的身体锻炼的很好,脸上的伤口也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正在痊愈,虽然会留下疤痕,但是痛感正在逐步消失!“在那之后我会给你能够出去的办法,虽然离开了真爱你的男人,离开了现在拥有的平静,但是至少还有你要做的那个梦。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会就此了结。我是说你跟合周公子之间!” “我要先听听你的办法!”无忧干脆道! “很简陋很不值一提,但是对付聪明人绝对有用!因为那是一个真的陷阱!合周公子最善于对付聪明人,在他的设定里,别人也会用聪明的办法来对付他,而我们就用最笨笨到家的办法!我会让人为他挖一个沙洞,然后让他掉下去!逼他立即给我想一个办法,让我能为成为真正的巴伦王妃,为王子殿下生一个孩子!”巴伦王妃满意于办法的简单!这是她绞尽脑汁之后才得到的结果,在想出来的那一刻,击掌大笑!还以为需要什么复杂的迂回,却原来如此简单! “果然是好用的办法!但是为什么要先抓两个人!”无忧看了一眼,已经被绑起来扔到一边的合周的两个侍女。 “很抱歉会有点血腥,但是我认为这是保护你的最好办法,起码在我们还没有开始这个陷阱之前,你不能暴露出你的别有用心!”巴伦王妃其实觉得,无忧的妇人之仁有些奇怪! “在这之后放了他们吧!”无忧淡淡道! 巴伦王妃眼中放出的觉得无忧的说法荒谬之极的光泽来,她从没有听过狼会关心自己猎物的衣食冷暖,只要它们鲜嫩可口就足矣,“无忧姑娘是在说笑话吗?她们听到了我们全部的对话。我们应该是心狠手辣的人,是追逐自己的目的,追逐到手之后就用它来祸害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那才是正义的,是因为受到了伤害才会反击的。我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但是却被别人冤枉。他们每个人都把我害人人时的动作过程说得冠冕堂皇,就像他们亲眼见到一样,他们凭什么那么认真,他们凭什么一脸正义好像他们总会永远公正一样,那么轻易的摧毁别人的一生,他们就是恶魔。” 无忧觉得这目光简直再熟悉不过,她一直就用殊无二敢的目光嘲讽合周公子的好意,说到这种目光的感觉,她今天是彻彻底底的领略到了,会有一点点憋屈,“可殿下你也更希望所有人都会公正的说出你是一个清白之人,这句话不是吗?但是在他们说出这些话之前,你先杀掉了他们?” 无忧的劝说,使巴伦王妃脸上洋溢起爆发的笑容,“在我被冤枉的最开始,我是想听到这些话的,但是后来我比较喜欢听这些人的惨叫声!唯有那犀利的声音,才会让我觉得提神,普通的道歉,我一点儿也不稀罕。空口白牙说出来的任何东西,既没有诚意又没有价值!” “我的意思是说,不必杀她们!”无忧不动摇的继续强调! 巴伦王妃不无嘲笑的说道,“他们不会领情的!就算在你眼前的时候她们可以低进泥土里,转过身还可以成为咬你的狼!” 无忧的淡定与她的发狂长笑显得格格不入,“殿下也知道他们很卑贱,这两天过后无论她们说什么,也不能够再影响我们的计划,她们会成为无关紧要的人……” 巴伦王妃将她的这句话当作过耳风一样无闻,只是用那种独特的倨傲身姿仰起头来察看着天空中还有几个星辰。无忧知道她是在示意她不要再进行这个话题,否则她会翻脸不认人,“无忧姑娘放心吧,我会放了她们的家人,这样不就可以了吗?这已经是对她们最大的救赎!” “天道好还!!”无忧不知道也做了许多亏心事的自己到底还配不配说这句话。 “什么是天道!”巴伦王妃此时的目光会人很多人胆寒! 但对于无忧而言,这只她日常中的常态,从前,混迹在大公主府,她步步都走在刀头之上,“被冤枉的人能够重新站在这里为自己申冤!” 巴伦王妃的语声变得更加冰冷,“别自以为是了,你到底知道什么?我为了能够站在这里,到底付出了什么!还没有真正手刃仇人就已经知道,即使是手刃仇人也不足以泯灭我心中的痛恨和我付出的代价!” “难道杀了他们,一切就会改变吗?而且世人都会以为他们并没有冤枉你,你就是这么恶毒的人!”无忧说,她依然平静! 巴伦王妃缩小了笑意,她的目光加进了憧憬,无忧在想,这一定是她眼中难得一见的景象,对于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巴伦王妃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放轻,如同被压抑的呼吸,“你觉得,如果我成功了之后,他们还敢在我面前说出口吗?到时候,他们连敢看我一眼都不敢!”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汤图生 巴伦王妃目光加进憧憬,无忧想这一定是她眼中难得一见的,对于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呢!巴伦王妃的声音,放轻的如同被压抑的呼吸,“你觉得,如果我成功了之后,他们还敢在我面前说出恶毒言辞吗?到时候,他们连敢看我一眼都不敢!” “到了那时候,那样的您和现在的他们又有什么不同!看起来,这一路上您都是为了努力和当年陷害你的那些人们一样,而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与代价!难道,不是你对他们未知的向往吗?最后你又成了像他们那样的人!活成了仇人们的样子!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不会有快乐的,绝对不会!到时候也会有人像你今天这样恨你,而且他们也会为了这恨跟你战斗!”无忧也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多管闲事! 巴伦王妃有一次暴风一般的忍俊不禁,“姑娘这是在跟我说什么?是问心无愧吗?就是忍耐又忍耐的折磨人!一点坏事没有做过的当个恶人,还是做尽了坏事,被当作恶人,哪一个让人觉得舒服,肯定是后者!你觉得你还能按照你心之所愿的,冰清玉洁的哄着你自己那颗神圣的心走到最后吗?即使所有的上神都放弃了你!” 无忧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殿下最初的想法,会是什么,但是现在的肯定和最初的不一样!最终想的只是折磨仇人!哪怕还有一分的可能,也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起码有一次会这样想过!” 巴伦王妃摇着头也摆着手,这样手脚并用的她,似乎忙的有些不亦乐乎,“现在的我,才会这样痛恨那时的我!太过天真,太过纯粹了,不是吗?但是那也太不合群了,不是吗?在你所在的地方都相信残忍与力量,而只有你相信所谓的正义与良心,像是无底洞一样的心疼那些根本与你并不相干,一站起身来就挡住你道路的人倾注所谓的正义与良心,你以为最后会吞下恶果的不是你自己吗?我试过了一次,就知道这有多傻,又有多难,起码以我的这点头脑,还不足以玩转所谓的正义与良心!” 是很傻,尤其在某些人眼中会让他们格外困惑,无忧绝对认同,“不是一无所有了吗?所以,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这点儿,连自己都觉得啼笑皆非的所谓正义,为了除掉自己面前的障碍,我也曾害过某些人,但是,今天你要害的人,她们完全挡不到你的道路!” 巴伦王妃忽然泄气的笑,“我已经说过了,这是为你好!不要误会,我会为无忧姑娘你,做很多这样的事情,在我们合作的过程中,我会关心你是否活得很好,在这之后,我可以再不理会你的自由犯险!” 无忧将她的目光,从巴伦王妃身上,转而延伸进漫长的夜色之中,未来有太多的未知,可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也都藏在那些未知里面,而回首过去,则如同用舌头舔过刀尖,苦涩与不舍一股脑儿的翻上来,如果可能的话,在那些无关紧要的时刻,她想制造一些稍微美好一点的回忆,“我可能真的是坏事,做的太多了,才会忽然出现这种恻隐之心!但是,再怎么用恶毒的眼光去看,在这之后,你应该保全她们的性命,毕竟,我们之前也像他们这样脆弱!连一呼一吸都要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巴伦王妃挑衅的扬了扬眉,“这件事情也许我会听你的,但是如果失败了,我会杀了你!会把一切的责任全推给你,如果是那样你也要留着他们吗?” “留着吧,总不能浪费了这么多的口水,还什么都没有做到!”无忧向她点了个头! 看着无忧转身就走吧,巴伦王妃忽然有些着急,“那么你什么时候会带他来!” “殿下放心吧,会是恰当的时候!”声音飘过来的那一刻,人已经走的有点远了! *** 合周把那碗热气腾腾的羊汤一勺一勺的盛进碗里,又放到无忧面前,“我让他们用我们汉地的口味煲的!” 无忧抿着嘴唇向他点头,接过那碗汤。 外面有小厮走进来,“刚刚有人送过一封信来。我们问他,是谁送来的信,他马上转身跑掉了!” 合周伸出手去接了封信。 无忧低下头,开始舀汤喝。味道的确不错,很是鲜美。她好像已经有一点点能接受这里的味道了。 合周极平淡的看完了那封信。垂下头喝汤的无忧微抬起眼角瞄了一下那封信,正是她找人送过来的那份龙纹图案! 上了年纪的侍女正抱着馕进来,刚要放到桌子上,一眼看到了龙纹,手中的那撂馕,就已经争先恐后的掉到了地上。 无忧仍然淡然的品着那碗汤。 合周也只是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侍女一眼。然后又像每次一样,动作很轻的,将图案收回到信封之中。无忧边回味着鲜美味道边想,被当做秘密收藏的龙纹图案,忽然这样被一个不知姓名的人送到手中的感觉会是什么?如果是一个胆小的人,肯定会惊慌失措吧。毕竟这是除了为大汗定制的那批武器之外以非正常身份存在的禁忌之物!可以想见是个威胁。 “汤的味道真是不错,不过好像有一点点咸了,公子下次还要嘱咐他们少放一点盐才是!”无忧像是完全不知道合周公子是此刻心境一样的说! “他们的学习能力真的是很惊人,我们的做法和他们的做法完全是背道相驰的,不过只说一遍,他们就记得这么清楚了,而且模仿的这么像!真是让人惊讶!”合周说完,看看无忧已经喝空汤,于是拿过空碗来。又为她重新盛了一碗!再掰那些馕饼进去! “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就去做吧!刚刚他们不是来教学的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看那个送信的样子,好像是有一点急!”无忧已经吞了一大口下去,此时,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着话,这一点儿也不符合一个做贵族门庭小姐的规矩,不过她就要这样,像是对合周的报复! “是武器库的消息!我替大汗在那儿买了些东西,本来是秘密买的,不过现在他们似乎做事很不地道的,把消息透露给了别人,所以有人拿出了这个!”他把那封信举到半空中对着悬在头顶的烛火又照了照,“是新鲜拓印的痕迹!看着像是雕刻的模子!应该是他们新打定的主意!然后图案上的一些味道……”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狂龙叛 卫 “是武器库的消息!我替大汗在那儿买了些东西,本来秘密,不过现在消息已经外泄,所以有人拿出了这个!”合周把信对着悬在头顶的烛火又照了照,“是新鲜拓印的痕迹!看着像雕刻的模子!应该是新打定的主意!然后图案上的一些味道……” 无忧忽然意识到什么。合周所说的那上面的味道,说的一定是龙文,放在她身上沾染过去的味道。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汤匙。故事走向已经变得再浅显不过了,这出戏已然唱不下去了,她只是没想到,破绽会来得这么快。 “没错,这龙纹是我托武器库里的人画的!我可是很用心想要吓唬公子的!”她大义凛然的扬起脖子! “想要救那个人吗?你已经知道了,他就是依玛的儿子了?”依玛是那位上了年纪侍女的名字。合周连笑容也没什么改变的问,“难道,是她告诉你的吗?” “不是她用语言和行动告诉我的,是我看到了她哭红的眼睛然后,没事儿闲的,把这些联想起来的!”她用力盯紧合周公子的眼睛,然后,一字一顿的又强调了一遍,总之,始作俑者是她,这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她都该认的过,可却不是罪!但是一想到依玛被自己连累可能会受合周责罚这件事,无忧又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了,“看来,我又做了一回讨厌鬼,她拒绝我帮她,可我就像扭股糖一样的缠着她让她答应,当时我是拍着胸脯跟她打保票,说一定能够救出她儿子的!”无忧最后悻悻的说!她可是费尽心机想出这个办法的,但是还没有走上两步,就被合周公子完全的看透了,虽然,她相信合周公子也一样会带出那个匠人,可她却不能像之前一样,那么大方的相信自己,真的能够在他带出那个匠人之后,真的能和那个匠人说得上话!一切都糟践了,就这样! “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然会救!”合周又给她盛汤了,“不是说,今天的味道很合胃口吗?多喝一些吧!也许他们下一次就做不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又说这句话了呢?我刚才还想提醒公子,千万不要说等时机成熟这句话,因为这句话真的是太讨厌了,让人一听就全无食欲。公子的时机永远在不知处!”反正就算真能等到那个时机的话,也只是他合周公子的时机,并不是她的时机,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令人讨厌的餐桌。也离开合周若有若无的注视! 合周不理她的躁动,只是不疾不徐的坐在那里,仍然给她盛着那碗汤,飘渺的热气,徐徐的上升,汤的味道在大帐之中传扬!可无忧已经不能感觉到它的鲜美!她感觉合周像是有话要说!而且莫名的觉得是重要之极的内容! 果然,没隔多一会儿合周开口了,“巴伦王妃让我带话给你,之前的约定她想要取消!” “什么?”无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巴伦王妃才刚刚苦口婆心说服自己,相信她。她的反悔来得可真快。而比这更快的,是合周公子洞察一切的能力。一定又是他只是轻轻的伸出那么一个手指头,就改变了巴伦王妃挥出力气的方向,让自己空欢喜一场!他们真的是太过分了! 她本应该装作一无所知的。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你派人跟踪我了吗?” 合周摇了摇头,“是巴伦王妃主动告诉我的,她想把这个秘密当做是礼物!” 既然,巴伦王妃已经出卖了她,那她也应该出卖她一次才公平,“她并不是真的巴伦王妃,这个你也知道吗?” “应该算知道一点,但不是全部!”合周的声音竟然能够运用的无比谦逊!那些不符合语境,也不符合他身份的情感,就是能那么自如的被她运用!无忧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嫉妒,也在慨叹命运的不公,那些遭受厄运正被命运围困的人才应该拥有这样的手段!无事一身轻的人,拥有这种手段怎么行! 原本被无忧紧紧握在手里的帕子无声飘落,她在默默祈祷,能有那么一阵风,把她直接吹回中原,她现在都有点不敢把这件事情指望她自己了,她茫然的看着远处,“也许全都结束了,公子又毫无例外的赢了。” 合周本想说什么。 有一阵尖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是一阵又一阵的锣声,“沙火杀人了!”然后是四面八方都在重复这句话的喊声。显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沙火么?从来没有听过有着这种火的,难道是杀人放火的意思!追求简洁才这么说的吗?人在仓皇之下应该没有这种想法,到底是什么呢!”无忧忽然又觉得,这有可能是个机会,要去瞧瞧。比如可以趁乱逃脱,或者趁乱遇到某个高人。 “你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出去,外面乱的很!”合周虽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但是无忧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他身后的那些是女的,是要她们看住自己的。 无忧本来想跟他瞪眼睛的,但是想想刚才完全被揭穿的自己,只得低下了头,“不去就不去!”她一脸委屈的说。然后没精打采走回自己的路子,看样子像是要去睡觉,她从前有过那样的颓废时光,一天里总要花去大部分的时间睡觉,剩下的时间发发呆,继续睡觉。见她又摆出这副样子。合周只好妥协,只不过,他仍然叮咛着,“下面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你要老老实实的跟在我身后,如果有一点乱跑的行为,我就会马上送你回来!” 无忧老实的点头表示同意。 合周带着她刚一走出帐篷。就有大汗的侍卫迎面急三火四的跑了过来,连行礼的过程都不完整,甚至直接忽略了无忧的存在,“大汗正在找您!”不知道为什么,跟在身边的无忧,总是感觉这侍卫与平时一样因为某事着急的样子不同,全身上下都在颤抖。难道,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吗?无忧很怕冷,刚才一出来的时候,就被寒风吹的上牙直磕得下牙。可是这些火力旺盛的小伙子不应该呀。那么好的年岁,本来应该生龙活虎。怎么能跟她们这些平时就怕冷的小女孩子们比呢。况且他们要是一直这样哆嗦的守卫着汗帐的话,也应该得有人看不过眼了!看来只有一种确定的可能,就是他被吓到了! 然后侍卫在前方带路,引他们去大汗所在的地方。只不过,那目的地……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冰燃诀 怕冷的侍卫怎么会存在,又不是娇气的女孩子。况且,他们要是一直这样哆嗦的守卫着汗帐的话,也应该得有人看不过眼了!看来,只有一种确定的可能,就是他被吓到了! 然后侍卫在前方带路,引他们去大汗所在的地方。只不过,那目的地,不是无忧之前所想的大汗的帐篷而是。位于大汗帐篷后面的一个沙丘的深处,看来那侍卫对地形很熟悉,他找了一个很缓的斜坡,让他们从那里上去。这处沙丘的地貌很是与众不同,因为之前位于大汗帐篷的后面是人所共知的西突厥的禁地。所以无忧一次也没来过,直到真正的踏上过一次才知道,这里与普通的沙丘完全不同,竟然有很密集的仙人掌在蓊郁的生长,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外面的沙地上很少长这种满身是刺的仙人掌。大家只能循着这些仙人掌,相互之间留下的空隙,小心翼翼的行走。也许是因为生长着这些仙人掌的缘故,这里的沙子显得有些滑腻。前面的侍卫对着沙丘上的大坡小坡,都应对自如,爬得飞快,而且不出一点的声音,后面带着无忧的合周,就被无忧拖累的很完全。她似乎不能一直在那些仙人掌之间保持安稳的直线。那些刺乎乎的家伙,已经穿透她的衣服,扎了她好几下。那种被扎过的疼,跟普通针扎的不一样,还带着一种痒,应该说明上面是有毒的。好在这些植物的微毒消退的也很快。合周找到了机会,又帮无忧打退堂鼓,“这里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吧,如果受不了就回去吧!我会把我的见闻仔仔细细一字不漏的全告诉你的!” 无忧咬着牙摇头,“不是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吗?来都来了,当然要去看看,否则那些刺儿都白扎了!” 合周又一次手疾眼快的给她指了指脚下的东西,刚刚险一险,她又要踩上一束潜伏仙人掌! 前面的侍卫耳朵极灵,他已经在一处高坡上等着他们了,因为在向前面爬的过程中,他分别听到了。无忧在某个凸起的沙化上摔倒,被合周公子扶起的声音。还有她身上各处佩戴的,还被不断撞击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并不均匀,因为她上下跌倒起伏而发出极大的碰撞。还有仙人掌的硬刺勾住她的裙子角产生的轻微划裂声。以及的硬刺儿更深一步滑向皮肤之后,无忧已经压低了的轻轻抽气声。 等到这些声音全部消失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他们爬了上来。 “大汗在哪里!”合周也有点儿喘气的问道。 无忧则已经是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在喘了! “就在那个斜坡的拐弯的地方。”侍卫伸出手指给合周公子指了指方向,然后他一脸抱歉的说,“一路上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我怕大汗等得急了,要不然,吃点苦就先把这些路都走了吧!” 合周从来都不肯放弃他那温柔体贴的形象。马上配合着点了点头,就像他是一个天生好说话的公子似的。 无忧满脸嘲笑的看着他,拒绝了他伸过来想要扶他的手。直接走在了他的前面。不过,等到他们隐隐能够看到大汗与他卫队的身影的时候,合周还是超过了她的脚步。尽管,他已经用他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挡住她的视线,而且在挡住的那一瞬,连他自己都抖了抖!无忧还是透过他身子的边缘,看到了他看到的东西,是一具在燃烧的冰块尸体。本来,这么遥遥看过去,那只是一块冰块儿,只不过,之前由侍卫的解说和那些不断呼应的喊声,才能让无忧猜到它具体是什么。虽然,之前已经做好了千般奇特万般惊恐的准备,但是,真正看到那东西的时候。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一下子从脚趾头尖儿窜到了她的头发尖儿,撩拨着她心底那根极细小的弦。胆小而恐惧,胡思乱想而没有把握,是人类的天性。好像就是因为没法挣脱这个天性。人类又分成了三六九等,有些人做得很好。他们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应该害怕什么,不害怕什么。而且那些是绝对正确的答案,也有一些人以为他们知道他们该做什么,但其实,那个由他们自己给出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怀抱着错误的答案开始,无论过程再怎么精彩。也只能收到一个坏的结果。 在合周公子给大汗行完礼之后,他们彼此都注视着,那让他们觉得惊悚又不可思议的东西。良久没有发出声音。无忧好半天才能缓上那口气来,然后,她在想,这到底是不是合周公子的聪明才智能够胜任的范畴呢?研究判断一个由匪夷所思原因造成的命案,以及因这命案而出现的不可能的尸体,再到找出它的幕后真凶!好像历来都不是合周的主业!她一次也没有见他参与其中过!而且,这唯一的一次,就是这种该死的难题!这会不会是老天爷也看不过去他的各种完美手段,因此要给他一个大麻烦!吃亏的感觉这家伙说不定还是第一次品尝呢! 忽然,明亮的月光,突破重重乌云的团团围困,陡然把它的光亮绽放在人间。这还是第一次,让人觉得银灰色的光泽异常可怖!现在,借助这个更广泛的光亮加持,大家的视线都能够更好的看清楚,他们所在的地方,之前应该燃烧得很旺,现在,只剩下星星点点小火苗似的小火堆儿,以及庞大的灰烬群,就是说明刚刚这里是有火的,但是,那东西为什么变成了冰块,而且又有明亮的火在那冰块上孜孜不倦的燃烧! 那些喊声里面喊的沙火,难道就是这个?他们沉默的时间可真是久的。无忧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只拿这段时间来沉默或者是恐惧,但是,合周公子的心里一定想了很多事情,他总能把那些完全挨不着边儿的事情,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然后,屡试不爽的,让你看出在这些看起来无论如何也不相干的身上,藏着怎样的隐密暗钩,能把那些与他看起来无关的事物一一钩连起来。 终于,大汗首先忍不住他的好奇,开口垂问道,“公子怎么看这件事?”眼下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几个还能稳的住的!大汗的镇定也应该算是其中比较好的! “就是有人死在了沙丘之上!”合周的声音一如过往的平静无澜!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捂眼 终于,大汗首先忍不住他的好奇,开口垂问道,“公子怎么看这件事?”眼下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几个还能稳的住的!大汗的镇定也应该算是其中比较好的! “就是有人死在了沙丘之上!”合周的声音一如过往的平静无澜! “可以这么简单的看吗?”大汗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巨大的疑问气息!沙丘之上上沙风朔朔,但似乎一点也没有消减那疑问的浓郁程度!反而让那声音透漏出更加诡异的味道,仿佛危险正在这周围涌动跳跃! “别有用心的人,正期待着他们成为可怕的传说!”合周的平静在这样的时刻会让大汗觉得是万金难求的吧,因为它总会还有那种神奇的镇定与安抚力量! “这么置之不理的话,总是让人难以安心!”大汗的声音已经变得稍稍安稳! “可汗可以把这件事情交给那些特别好奇的人!”合周的话就像是暗夜里的光! 大汗似乎也同时想到那个人,“你指的是?” “就是大汗你所想到的那个人,表可汗!”合周的声音就像是火,可当你想要追寻确认的时候,那些光与热仿佛一下子就化身为灰烬,不复存在! “据说他最近病了!”大汗从那些复杂的思虑之中回神,如同溺水者的重生,他才记起他刚刚忘记了呼吸! 合周了解情况的摇摇头,被他否定的人,一定是个世界上感觉最舒服的人,哪怕也会幡然醒悟是被否定了!“大汗您千万不要相信一只老狐狸说的话!他既然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生病,也能够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痊愈!一切,只在于他到底能够咬到怎样的诱饵!”这独特的礼物会符合他独特的胃口! “只恐怕这样离奇恐怖的死尸,他不会喜欢!”大汗脸上已经升起了笑意!他喜欢一切脱离枯燥的东西! “表可汗拥有那位能够召唤金冠的王妃!”合周说到金冠二字的时候,忽然放轻了音量! “不是说那是假的吗?是炼金者的把戏而已吗?”大汗的声音依旧响亮,他才不想要掩人耳目! “既然敌人送给我们这么可怖,而且又充满诸多可能的游戏,我们也应当还给他那样迷离不知所终的游戏还礼,才显得礼貌周到!” 大汗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他会把这件事情交给他的子妇么!他们之间的干戈已经这么快的化成玉帛了么?” “必然如此!”合周说道,“事在人为,巴伦王妃并不是一般人!” 此处有大汗与合周公子,还有他们带来的卫队,大家点着火把暖气融融。可不知道为什么无忧只觉得从那尸体上不断向上升起的寒气,就这样透过所有人身上的暖。一直钻到她的心里面去。而某个刹那,角度正好的她似乎正好能够看见那具尸体,湛蓝色的眼睛,清澈如同阳光照耀下的湖水。那尸体的一只手正放在他的脸上。捂住了他自己的眼睛。无忧浑身上下忽然震了一下,他明明是捂着他自己眼睛的,但是为什么她能够看到他的眼睛?那样的湖蓝色。是她从前见所未见的。里面凝聚的死气,就像是在某个瞬间,忽然绽放出声的绚烂。 “他的眼睛……”无忧忽然生含恐惧的拉住合周的袖子,后面的话似乎再也说不出来,合周在那个时候看向那具尸体。温柔的手掌已经抚上无忧的面颊,“他的样子很恐怖吧,我早说不带你来了!” “不是,我是说他的眼睛,好像是在转动!”无忧想要挣脱他的手再去确认那具死尸的目光! 合周然后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是大汗身边的一等侍卫,拥有着壮硕于常人二倍大小的健壮大汗,“姑娘,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全身上下的肌肉与骨骼都碎了,一双瞳孔皆被烧毁!您所看到的那只手,在他自己眼睛上的手,就是我故意放上去的,防止他们可怖的样子,吓到贵人们!” 全都碎了么,无忧的恐惧又调转了方向,这绝不该是人为的,或许是什么怪物! 合周感觉到无忧,真的被吓到了,又跟大汉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把她从土丘上带了下来。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忘了这些!”一手扶住她的肩头。 她低下头,答了一声嗯。又忽然抬起头,“你真的要把这件事情交给那位巴伦王妃处理吗?” 合周一笑,“怎么,你害怕她处理的不好!” “她比真的巴伦王妃聪明多了,为了能够狠狠讨好公子,狠狠的把我耍了一顿!”提起这个无忧就觉得可气。那时黑暗的月色之下,她还说什么要为合周公子挖一个巨大的陷阱,而办法就采取最普通不过的上房抽梯。现在她一定。在得意的嘲笑着自己。她在那个时候变成了她要送给合周公子的最大礼物。 合周似乎是有感而发,“游荡在外面的那位,也并非是愚笨之人,只不过从一个天真烂漫的人一下子变成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她们都会很痛苦!” “很痛苦吗?蜕变成真正的自我!”无忧觉得这真是一句很耐人寻味的话。无论是巴伦王妃。还是她的替代品。抑或是合周公子与她的经历与成长都像是被这句话一语道尽。的确很痛苦。这一世任何一个时刻,都不能为自己而活原本是一种痛苦,而现在这些痛苦却是支持她活下去的所全部动力。她不是为她自己活着,是为了她的娘亲和弟弟,她本来应该安静的死去,是因为那些让她留恋的人才重新独立的生活在这世间。既然如此,更不应该白活一场。 可在这四个人当中她,巴伦王妃与巴妃的替代品都因为无路可走,就只能继续她们那条已经算不上是道路的道路,但是仍然没有人能够逼迫得了合周公子至少她还没能找到那个人! 无忧从来明白,能够执掌生杀予夺大权的人,往往喜欢随心所欲,爱好也很独特,就像合周的个性也是会让常人觉得是无解的谜题。而他们,对每一件事物或人的沉溺,或是因由天性,或是欲起执迷不悟。只是,到了现在,与合周共同的在这莽莽黄沙中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仍然不敢断言,她是了解他的,也是知道,他所有想法的。他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有时会觉得连呼吸都是不了解的。甚至,不敢去想他们,在隔了这么多年之后,最终要面对一个结果时,彼此又要以何种感情相视。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冰灼火屑 诱 与合周一起这么长时间,无忧仍然不敢断言,她是了解他的,也是知道他所有想法的。他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有时会觉得连呼吸都是不了解的。甚至不敢去想他们,在隔了这么多年之后,最终要面对一个结果时,彼此又要以何种感情相视。 *** 巴伦王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叹着当时自己选择的正确。那位合周公子虽然聪明,但是也有他不得不顾念的软肋,就是那个无忧姑娘。如果一直呆在巴伦的帐篷里面,那么她永远就只能是一个被毁了容,毁了一切跟侍女差不多的妻子,如果他不愿意,她就爬不上他的床。所以,她必然要走出去,能在力量上与巴伦王子抗衡,办法就只有一个,让表可汗帮助自己。再经那位无所不能的合周公子的手走到人前去,就像现在这样。 “殿下是按照大汗吩咐来,处理那句古怪尸体的人吗?”在巴伦王妃面前垂首而立汉子,努力的压低他的音调与他脸上那些不忿,这样别扭的纠结着她的身份。她的父兄是他们的敌人,她自然应该是敌人的。这人一定想不通,大汗为什么又忽然重用巴伦王妃! 估计,他能对她这么礼貌,是因为刚刚他们在商量这个,让他们觉得既惊喜又完全束手无策的尸体的时候自己迟到的进来,却被合周公子打马虎眼里掩饰过去的全部细节都已经一丝一毫不落的落在了他眼里。那原本是一个失误。因为她一点也不了解这里跑错了地方。后来是问过一个人的。他知道正确的地方是相反的方向。于是又气喘吁吁的掉头。现在她琢磨着那个被他问过路的人可不能再留了。回去要跟阿森底他们交代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她是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的。绝对不会允许她好不容易握到的一切出现任何一丝一毫的纰漏!因为无论是什么,她都承担不起。 她在向这间处理日常事务的帐篷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听到了大家的流言蜚语。人们都说那是天降异兆。会有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发生。甚至包括江山与汗位的更迭。之前有关于火中取出王冠的传说,大汗还可以派人扭曲成那是巴伦王妃父汗故意散播,意在夺取皇位的谣言。而现在这个,就发生在他们附近的离奇的事件,会让那些原本就有根有派的话题更加充满恐惧的力量。那些慌慌张张数目众多,聚集在一起偷偷议论这件事情的人,虽然卑微无助,但是数量的累积也会让他们有众口铄金的力量。所以,要猜测这离奇的案子会出自何人之手并不难。毕竟利益最大者那么明显的戳在那里呢。 “已经找到可以怀疑的人了吗?”巴伦王妃问向合周公子! “找到是找到了,不过她不肯承认!”合周公子搭理着袖口的折边儿! “可以严刑拷打!手段到位的话,不怕他不招!”巴伦王妃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她那牢没白进,看过了各种各样的方法。 “她应该是被冤枉的!而且大汗的意思也是要救她出来!”合周公子的目光总是那样讳莫如深! 每当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引起了一种火,而在那火中淬出一把锋利的宝剑,让她想要扑到他的眼睛上面,挖出其中真正所蕴藏的东西。 巴伦王妃收起那些雀跃的冲动,说道,“罪犯是让大汗心疼的人么?” 合周忽然注意到巴伦王妃说话时的气脉不足,不过无论这世上的什么可疑东西,进入他的眼中,都会汇入的平静一流,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应该算得上是。这女子的哥哥是大汗的得力干将!”他只是接着在心里猜测,刚刚这位王妃在心里想到什么,让她如此激动,将只是站立说话时的气息调动成了气喘吁吁,看来她的野心不止于收纳巴伦王子一个人,还有整个吐息部乃至西突厥! “你是说,现在有嫌疑的人是个女子吗?”巴伦王妃这一次问话时的气息终于调的平稳! 合周应对入流,“的确如此,有人看到她在那个时刻上的沙丘,而且不止一个人,沙火着起来的时候,她人就在当场!双手生沾满了冰屑与火灼的痕迹!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巴伦王妃想起合周公子送给她这个机会时说过的话,“我虽然能给你制造这样的机会,但是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整个西突厥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不会有什么白得的好处是一定的!”她那难听的笑声高亢的响起,“我现在这种处境也不适合挑挑拣拣!公子说的没错,要想让表可汗松口,大汗的命令是最好使的!这个骨头就算再难啃,我也要啃下去。” 合周的脸上可从来不会出现别人听到这种声音时的不自在,他的样子就像是充耳不闻,又或者是对着的笑声,格外赞赏,“大阏氏的娘家人在找她的麻烦!王妃殿下您马上要对阵的是大阏氏的侄子!这家伙同样不得他姑母的青眼,想要借此机会重新修正他在他姑母心目中的地位!我敢说,她为这一天所做的准备已经不下十年。啊他还改了名子,之前叫什么?没有必要再说现在他叫虎克苏!” “我为现在这一刻赌上这一条命,这样的押宝,也跟他那十年差不多对称了吧!对了,我之前托公子找的纹面人,公子可找到了吗?与那些人分庭抗礼的时候,我现在这个样子,会成为他们首要攻击的地方吧!”其实,巴伦王妃说话的时候,她脸上那些重重缠绕的纱布已经被撤下去。换成了一袭轻飘飘的面纱。但她并不满足于此,曾经托合周为她找一位最好的纹面师傅,根据她的意思,她是想在那些伤口上纹出一只五彩凤凰,她也曾经想过要在上面绣一只独狼。不过,只在脑海里过一遍她的容貌与独狼结合的样子,她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五彩凤凰会好一点! 她声音古怪的笑了起来,“说来,真的是对不起我自己,把我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我唯一能够照顾自己的,就是把这些伤痕尽量向凤凰的骨架靠拢,就是期待有一日让他们即使是伤痕,也会变得五彩缤纷腾空飞跃,现在这样的一天,好像是终于来了!公子,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做这件事情,哪怕是要搭上性命呢!”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乌烟七烬 巴伦王妃古怪的笑,“说来,真对不起我自己,弄成这样时,唯一能照顾自己的,就是把这些伤痕尽量向凤凰骨架靠拢,期待有一日让他们会变得五彩缤纷腾空飞跃,现在一天,好像是来了!公子,你说我怎能不做好这事,哪怕要搭上性命呢!” 巴伦王妃告辞的背影,傲然挺胸。仿佛只以那样的纤歼一躯就郑重的告诉世间。哪怕是最深的荆棘深涧,也是她司空见惯的东西。她,是绝不会被轻易吓退的。 就像现在这样,她已经撤下了面纱,带着那只五彩斑斓的凤凰,站在这些人的面前,任他们上下打量,带着惊异的目光,带着恐惧的目光,带着唾弃的目光。只要保证她的目光比他们的加在一起的还要犀利就可以了。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上来,冲着她的疤痕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遍之后嘲笑的撇撇嘴,“你以为你是谁,还敢来这里。不用说你本身就是叛逆贼人的女儿,就是你的亲亲的夫君与公父大人也不过是我们西突厥的过客!而且,我这么说也还是客气的,外边的那些人,是冲着他们父子来的,你们才是真真正正的罪人。其实,王妃殿下您应该知道吧,他们父子的来意并不纯粹,本来是要到这里惹是生非的,只不过,刚一出了家门,就被人家夺了老巢,一下子就变成了丧家之犬。他们这样辜负大汗的恩德,是要承受上神怒与火,风与雷的惩罚的!”这男子说完,自己乐得前仰后合,他的爪牙们也跟着应和!刹时间,大帐里的气氛发展转换,已经变得乌烟瘴气满是此起彼伏的狂笑声! 巴伦王妃并没有如他们所愿的发怒大叫,或者是脸上出现一丝一毫的嫌弃与怨恨,她就是只是那样平静如水的笑着,在这一点上,她承认她学的是合周,太多的时候,譬如此时此刻,笑容的力量,会多于以上任何一种情绪,不过,这可不代表,她嘴里也会说,你这笑容同样漂亮的话,从领主的监狱里出来的她,好像有点领悟到,什么叫做含血喷人了,怪不得汉人要说艺不压身,果然,这人啊,学好还是学坏,都会有点用处,只不过,要看用在哪里,“公子是……不知道公子是何许人也,公子前面的话,我就只能当做没有听到了!人生在世,要穿与自己身份相符的衣服,吃与自己身份相符的饭,说与自己身份相符的话!在这世上,如果一只狗叫得再欢,我们也没有功夫理会它到底要说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含血喷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吗?”少年公子已然气急败坏,这就是年轻唯一的缺点,以为可以让情绪和他的年纪一样激烈的燃烧!哪怕,明知道,会得到的结果,只是一捧灰烬! 巴伦王妃端庄一笑,“想要胡作非为的人,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又为什么要知道!”现在,用不着别人告诉,她已经能够猜测到这位年轻公子的身份,应该就是合周公子所说的那个虎克苏!如此激进如此冒犯,又如此简单的一个少年,大阏氏,一定是因为被大讦束手束脚无人可用,才迫不得已的拍了这个家伙出来,不过,她还没有真的长大,怎么办?起码,也要经历一遍生死折磨,才能够迅速长大呀!也许,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会幡然转变成一条蛇,而且,是一条皮的亮丽花纹带着剧毒的蛇!只可惜,他现在还绝不是那条蛇!想完这些的时候,巴伦王妃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欢快,喜悦,不必隐藏,悲伤才要! 少年看透了隐藏在巴伦王妃无声打量之中的嘲笑,他简直激动的要跳起来,其实,他从来不愿意做这些事,跟这些婆婆妈妈的人们打交道,他只喜欢到战场上,骑上他的战马,像风一样的奔驰,或者更加勇猛的冲入敌阵之中,用鲜血慰籍他手中的狂刃,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提不起刀来的懦弱的他了,他已经很认真很认真的在练习,但是,每一次,他姑母需要他的地方都这样的阴差阳错,“你……不会当真以为有那个合周公子帮你就万事俱备了!那位公子才是全西突厥,最懂得如何见利忘义的人!要不要我帮你历数一下,那些自以为能够跟他合作,最后却被他反手推进万丈悬崖的……” 巴伦王妃脸上呈现出,那种目中无人的忍俊不禁,“有人被鹰吃掉失身,有人却能把鹰放在肩头,指挥他随意翱翔。可能是因为少年你年纪太轻的原因吧!错把应对待这两种人完全不同的服侍方法,当成的同一件事情!汗人说,在这世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你当真一点温柔贤惠,也不想装!这毕竟是在人前,而我可是虎克苏,我是……”虎克苏质问道!他一开始,来到这里,就能轻轻松松不费吹灰之力的吓住这个女人的想法,全都土崩瓦解! 巴伦王妃笑哼了一声,拦住了他的话头,“我又不想成为公子你喜欢的人,为什么要费那些徒劳的力气?” “你父汗,他到底让你回来做什么,现在,整个沙漠上,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的可怜了吧,王子殿下他并不喜欢你!而现在,你以一个傀儡的身份,重回到他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只不是继续招人烦罢了,”这年轻人说完这些话之后,转头看向这件案子的理判大人,“这位,就是巴伦王妃,您的儿子,出去要对阵的第一场仗的强劲对手可能就是她的哥哥!据说是个猎狼高手,无论那是白狼还是黑狼!好像已经到了从不失手的地步!” 巴伦王妃表情上,虽然没有出现什么异动,但是,心里却咯噔了一下子。真的这么不凑巧吗?来主审这件案子的理判大人,居然是……她抬起没有带什么表情的脸,看向那位坐在主位上的大人。 他的目光,像利剑一样钉在她身上。他应该不会马上摘下公正的面具。起码,会在人前好好的带好那东西。巴伦王妃心想。然后,又转念想到合周公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如果自己知道,他现在对这件事情了解不了解就好了。但是,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不知道的面儿大吧。如果知道,他会早通知自己,让自己不用在这件事情上分神的。难道,又要相信一个人是有良心的?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水火相道 巴伦王妃想,合周到底知不知道理判大人跟自己的特殊关系?如果能了解他的所知就好了。但是,无论怎么想,都应该是不知道的面儿大吧。如果他知道会提前通知自己,让自己不用在这件事情上分神的。相信他?难道,又要相信一个人是有良心的? 真是可笑,最应该有良心的人都没有良心,又怎么能期待一个陌生人身上长了那东西。不是说,世事如棋局局新吗?她真的想问一问上天,她的那盘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不会拥有这么多艰难险阻。不会已经走向死路。就是全新刚刚展开的棋局。要是真有人给她那么一副新棋局的话,她一定一定要走得稳稳的,走得很用力,需要任何人的故意让步,怎么也不会走到今天这般的局面。 理赔判大人清了清嗓子,那双如同利剑一样的双眸以横扫千军的气势划过他们二人的身体,“你就是巴伦王妃!”因为,足够靠近现在理判的脸上,巴伦王妃已经能看,他那双眼睛里面已经能够闪现出,自己脸上那只展翅飞翔的凤凰的五彩颜色。 她并没有什么别扭的点头。她的父兄,早就已经变成了无可辩驳的巨大污点。会携带多长时间呢?大概是一生那么长吧! “我告诉我的儿子,一定要活捉你的父兄,但,绝对不要给他们好脸色,因为背叛大汗的人,卖主求荣的人,本来就不应该有好下场,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会对他的女儿另眼相看,只要你一天还是巴伦王妃,我还是会尊敬你的地位。而来到我这里,追求的都只是真相,无关你到底是谁。”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把目光挪向那个大阏氏的侄子,“大人,又为什么要先告诉我巴伦王妃的身份,是因为……我因为知道她的父兄会是我儿子的敌人,所以,就会格外的痛恨他们吗?我希望大人可以记住,这里不是因为你是谁?你说的话就是对的地方。我还没有那么肤浅,会在这里假公济私。虽然,说出来算不上是什么名垂千古的清官,但是,为大汗追求真相,我会毫不犹豫!” 大阏氏的侄子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然后咬了咬嘴唇,他好像又疏忽了研究理判这个人的喜好! 对簿公堂的过程,现在,才是真的开始。从前,沙漠上的这些事情,需要辨析对错的麻烦事儿,都是大家来找大汗的,直到合周公子出现之后,才效仿汗人的官府大堂,独设了帐篷,也封了一位理判大人,负责审理纠纷与案件!大汗还为了这个创举重重赏赐了合周! 此时此刻,巴伦王妃有点紧张。现在,全部都是对那个女子不利的证据。说那尸体是她烧的,又是她冻起来的,无论时间地点人物,都像是真的。她这个来帮她的人到目前为止,还并没有找到能够解除这怀疑的证据,所以,她这一次要先帮她拖延时间。换句话说,也是为自己拖延时间! 大阏氏的侄子,虽然在刚刚的那样特殊情景之下碰了一鼻子灰,但是,现在,他又斗志昂扬起来,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是那边有利,那个女子,他简直是义愤填膺的用手指着她,“诸位不觉得,用冰火交加的方法去杀一个人,简直是对一个人最大的痛恨吗?而据我所知这个人与被害者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我们不禁要问她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杀了他,就是因为这个人是大汗的近卫,而且在战时掌握着最机密的情报!由此让我们不难分析得出,这个恶毒女人做这件事情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那份情报。那一封藏在诸多公文之中的密信。”他那热火朝天的嘴角带着一丝比那热度,还有更加激烈的笑容,已然暗示着他已经知道结果。巴伦王妃甚至不用说一句话就会失败。因为无可匹敌的证据掌握在他手中。 现在的巴伦王妃置身在做明明拥有很多人,却不出一声的空间之内,心中难掩着那种不知来自何处的坚毅勇敢,那些妄图把她踩在脚下的人。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且现在就算未来的结果不知如何,她已经能够掌握了一个推迟案子审判,容她再找证据的机会,那就是合周公子的建议,“对于尸体的具体检查还没有结束,他们发现了很多与这事件相关的机密,据说,会给出惊人的解释,所以,我建议,理判大人暂时休止这次对簿,还有更多的证据更新呈上的时候,再重新开始为宜。” 大阏氏的侄子瞪起了他大如牛一样的眼睛。他的姑母曾经用最难听的话语指责他那双眼睛,他所有的愚笨都能从中间看出来。她一直建议他看人的时候,眯着一点眼睛。还能显得凌厉一点。他其实恨透了他姑母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但为了能更好的苟且偷生,他已经适当的忍耐,很少向人瞪眼睛,但是,此时此刻,就是那样的时刻,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下去的时刻,“你想拖延时间?进而销毁证据?应该有人托你这么做的吧!你父兄,虽然不知道天高地厚,吃了雄心豹子胆一般的与天家为敌,你可要时时记得你,无论是你吃的还是喝的,都是表可汗给的,他们父子没有杀你,而耳,在你们早已众叛亲离的时刻依然是待你不薄,你要是在背后捅刀子的话……” 巴伦王妃不待他说完,就已经优雅而针锋相对的质问道,“公子大人,似乎很习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这些背地里的见不得人的黑暗交易!” “你血口喷人!”虎克苏一慌,咬了一下舌头!疼的他实在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巴伦王妃一脸思索,“难道是我听错了吗?因为习惯而随口提起,因为日常见得多了,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 “我是在说你!”虎克苏强调着! 巴伦王妃摇了摇头,一脸恳切,“你当然是在说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况且,指责之词,从不公允!谁说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证据。让我们的理盼大人能够取信于你!” 虎克苏一脸得意洋洋道,他姑母,从来都是在这沙漠上作威作福的,他从小到大也一直根深蒂固的认为他们的部落也理应如此熠熠生辉,理应高所有人一等,“理判大人当然会信我,要不然,还信你这个罪臣贼子之女么?”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堂质训 虎克苏一脸祖传的得意洋洋,他姑母,从来都是在这沙漠上作威作福的,他从小到大也一直根深蒂固的认为他们的部落也理应如此熠熠生辉,理应高所有人一等,“理判大人当然会信我,要不然,还信你这个罪臣贼子之女么?” 巴伦王妃则是一派大气沉稳,她脸上的那些伤疤,被纹成金色凤凰之后,并没有为她带来一丝一毫恐怖气质,反而是增添了无数神秘与庄重,这其实是她之前不曾设想过的,“虎克苏大人好像是忘了,刚刚理判大人是说过的,他并不信你是谁,而是你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但是,也是,公子那么习惯以权势压人,自然是喜欢胡作非为……要指鹿为马一个弱女子杀掉一个强壮的侍卫,在公子的高贵双眼看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只一点公子始终难以自圆其说,那就是大家都见过那女子!说真的,她弱柳扶风的样子倒有些汉家女子的气质,娇小文弱,说他能够用那种办法新奇的手段以一己之力偷取情报,我觉得,需要的证据还真是多呀!” 理判大人再次清了清嗓子,二人都识趣的停了下来。 理判大人看向巴伦王妃,“王妃殿下的意思是,如果再给你一点时间,你会准备更多的证据吗?” “是的大人!那女子被虎克苏大人说的如此邪恶,让人听了几乎要恐惧的浑身发抖,但事实上,见过那女子的人都会有另外的感觉,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罢了!不仅不觉得她会是害人的人,反而会觉得她更像是别人意欲加害得人才对!”巴伦王妃不卑不亢流利道! “大人……”大阏氏的大侄子虎克苏似乎感觉出了气氛不对,他着急的跳出来,他已经在他的恶毒姑母面前打了包票,马上就会借杀了这小女孩儿的机会。绊倒一直碍着他姑母做各种事情的大汗的第一侍卫,可是没想到,千算万算大汗到底会派何人前来与他们对峙。只是没有算到,会这么别出心裁的派这个被整个沙漠上传的神乎其神的女子巴伦王妃前来。而且,早在之前一直听说,她那张脸是用重重的纱布厚厚的包裹起来的。但是今天她是在表达什么,是在表达她要跟自己拼死一搏的决心吗?已经完全卸掉了面纱,而且将那些毒液腐蚀过的惨烈疤痕完全纹绣成了一只展翅高翔的斑斓凤凰。他甚至有些气恼的想,那些色彩里面一定加了最名贵的蓝釉,虽然那种颜色为世人所追捧,但据说那颜料里面身藏剧毒。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父汗,再有对这些不相干的人都会狠毒无比。如果让她捞走那个可以拖延时间审讯的机会。他不敢回想,每一次他姑母发怒时的样子。她也会动手向巴伦王妃父亲这样的毁了自己的脸。他的大姑母会大声的斥责他,你要在这里做什么,什么都做不好。既然你打不过一个没有脸的人,那么你就跟她一样吧。 他只是回想一下,就觉得浑身上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没有退路,只能倔强的抬起头,看向理判大人,“理判大人,人证物证都已齐全,当时守住沙丘的人,是亲眼看到那女孩子走过去的,而且还因为她体态曼妙,还多看了几眼。心中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发现她从沙丘之上慌里慌张的跑下来!正如巴伦王妃所说,看过她的人都会过目不忘,所以,以此类而推之,巴伦王妃殿下也不能否认,这人是看错了吧!然后是物证,这人手中还捡到了这女子身上所掉下的绢帕!上面还绣着她的名字!我们已经找过了几位与她相识的人看过那上面的名字确实是她自己绣上去的,他们也都曾经见过那块帕子!大人,巴伦王妃殿下所要求的推迟,不过是想大人您请求一个机会然后利用您的悲天悯人去寻求旁门左道,他极伶俐的转过身来,看向一直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巴伦王妃,“达成着罪臣贼子之女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痛快的说出心里话,他感觉到自己整个表现的过程,如同一柄利剑。汉人的话总是说的很好,三人行必有我师,他从前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觉得真是夸张,三个人?三百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人能当成是他的老师。但是就在今天这一刻,他忽然发现了这句话的秘密。他应该像他大姑母那样,将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都化成一柄锐利的剑,用目光打量他的对手的时候,用剑敲击他们的铠甲,用语言跟他们沟通的时候,让那些锋利的剑刃伸进他们铠甲的缝隙之中,而用暴怒的神采压迫他们的时候,就将那锋利的剑刃推进他们的血肉。在这几个步骤,他都做得很好,他又重新转过身像理判大人,行了一个礼定,静待他的重新发落。 巴伦王妃站起来还想说什么话,被理判大人伸出手阻止,此时的理判人,正举着刚刚从帐篷外面飞快跑进来的一个差役送进来的信札,在半空之中掂了掂,“好了,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必须要等一等!虽然人已经死了,但是他会告诉聪明人很多真相!” 巴伦王妃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合周公子真的是料定了一切。 初冬的夜,已经有了些许寒气。有人拦住了,边向外走边思考整个事情的巴妃,“不要相信你自以为是的那些小聪明。”年轻的男子,挺起腰杆,想表现他身上根本不具备的那种王者气息。 巴伦王妃还给他一个对他那副装模作样的装腔作势,早已经司空见惯,已经觉得完全没有所谓的眼神,“我也觉得,这是句好话,不过,送给年轻的贵族才合适!” “本身因为你父亲的缘故,就已经凌乱不堪,难道还要继续树敌无数吗?”虎克苏压抑着马上要咬人的怒火! 巴伦王妃一脸昂然的,伸出手指,就像是在教训一只小兽那样的,冲着虎克苏摇摇手指,妩媚一笑,“少年贵族应该多查查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即使是把蚂蚁当作对手,也应该知道它们的习性!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当做见面礼告诉给公子你--我喜欢我的敌人!也藉此由衷的感谢我们的虎克苏大人拿出时间来做我的敌人,也由衷的感谢,您同时也押上了您宝贵的这么显而易见的性命来做我的敌人。” 第一千七百章 穿心甲 巴妃一脸昂然的冲着虎克苏摇摇纤细的手指,如同驯兽一般,“即使是以蚂蚁为对手,也应知它们的习性!因是初次见面,就把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当做见面礼告诉公子你吧--我喜欢我的敌人!藉此感谢你拿出时间和宝贵的性命来做我的敌人。” 少年咬着牙,呼吸急促点头“好,好好好,我是了解的不多,不知道,你还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无话可说的!女人不该来这里的,表可汗他们既然给了你机会原谅你,你就应该好好的躲起来,最好为王子殿下,生个一儿半女,让他下次想要把你烧死的时候,不会只有表可汗来救你!还会有你的一双儿女来抱住你夫君的大腿为你求饶!” 本来,已经想要转身离开的巴伦王妃,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又慢慢转回她的身体,她的裙角顺着她旋动的身子,飘出优美的形状,“有人告诉我说,大阏氏的侄子是个纯粹的窝囊废,他们还告诉我说,大阏氏也已经变聪明了懂得躲在幽暗的角落里,韬光养晦。如果一直那么老实的呆着,早晚有一天会分到些什么东西,但是过早露出利牙的话,会有人拔出她的尖牙当做毕生的梦想,那样可就不太好了。” 虎克苏额头上的青筋猛烈的跳了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王子妃,竟然胆敢对堂堂的大阏氏出言不逊么?” 巴伦王妃微微夹起如电明眸,让其中射出的力量更加尖锐,“那么,那个怂恿你来这里的幕后之人剑锋所指的难道不是可汗么?” 这句反问,所携带的突如其来力量,让两个对视的人以及他们身后跟随的下人们,陷入了完全安静的气氛。紧随其后的,是巴伦王妃的笑声,“放心吧,我会找到真相的。要回答给大汗的答案,可不能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 大阏氏侄子的回驳之语明显的慢了半拍儿,“你是那些叛徒的女儿,你不配靠近那个真相!” “怎么,我们徒有虚名的少年将军怕了吗?”巴伦王妃放纵的大笑,仿佛在那瞬间用笑声阻挡的沙风的自由穿行。 “乱臣贼子的女儿都没有害怕,我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尽管可以走着瞧!”虎克苏说完这些话,气呼呼的,顺着下坡的路走下去。还很不巧,被某个冒出来的石头绊了一下。 巴伦王妃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个背影好半天。罪人绝对不是那个少女,但是,她根本没有现成的证据。这本来就是大阏氏存心的陷害,附带的就是抹去害人的所有细节。然后赠送给大家,那些恰巧的遇见。和再恰到好处不过的指证! 她决定去见见那个,一口咬定就是少女杀人的守夜人。 阿森底在她面前出现,这家伙无论在哪里,都活得像一只鬼影子总是这么声息皆无的出现或者消失,“找出那个真正的犯人,这有什么意义吗?” “可以让巴伦王子再也赶不走我,简直意义重大!”巴伦王妃把提醒的目光放在这个始终对真正的郡主心存依恋的男人脸上,“你们的郡主,需要我做这种事情,否则的话,她就只能是一个藏在黑暗中的死人!” 阿森底紧紧的皱了皱眉,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女人疯了一样的,在他出现的时候,直接说出他们的秘密,完全不顾及后面跟着他们的这些侍女,难道她忘了,他们可都是巴伦王子的人。 巴伦王妃只觉得一阵罡风袭面。然后转眼间,自己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动,绕到了一块巨石的后面。等到那风的戾气褪去。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心中预计的场景是阿森底拉着她的衣袖,以那种普通人,完全不能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速度将她拉到了隐蔽处,“刚刚那些站在你身后的人,只是名义上是你身后的人,他们都在打听你真正的身份,你怎么能……” “百战沙场的将军,现在,是在为这点事情恐惧吗?那些人,虽然曾经不是我的人,但是,现在,他们只能是我的人!”巴伦王妃字句清楚的回答!她的目光平定的落在他脸上一点一点研究着他的面相! 阿森底注意到巴伦王妃在说这些的时候神态怡然,完全不是他想要的恐慌! 阿森底重拾他拿手的邪恶,“这么短时间拉拢的人,也会再背叛回去的!如果你坏了,郡主的大事,我不会对你客气的!想必从前你生活的那个地方一定充满了关于我如何恶毒的谣言,我会用真实的手法告诉你,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谣言。而且他们把我说的太过于温柔了。” 假的巴伦王妃一笑,她面颊上纹得栩栩如生的那只金凤凰就像是立刻腾起了五彩斑斓的翅膀,让她脸上的那些金光粼粼跃跃,“表可汗为我准备的,那些要烧死我的火与油,我已经事先派人去看过了,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的量,我只是把这些告诉给了他们,他们就已经很聪明的懂得要如何选择,如果我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他们的命运不会在火光之中终结。这样的账,他们还是算得很清楚的!” 巴伦王妃说完这句话,清清楚楚的看到阿森底的眼神的转变,“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时省力,刚刚我跟那个毛头小子费了不少的力气,可是就是说不通。今天他这样会垂头丧气的回去,恐怕是要被打屁股的。”她不再理会呆呆立在原地的阿森迪。而是迈开脚步,绕出了那块巨石,正好拦在了已经追过来的侍女面前,“怎么样?我刚刚玩的这个游戏有意思吧!我从小就很擅长捉迷藏的,如果我自己不出来,很少有人能找到我!” 那些侍女们听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起低头说,“是!” 巴伦王妃指了指沙丘的方向,“今天,就算那个守夜人是块顽石,我们也要问出他的一句半句的!要不然,可就真要跟他同归于尽了!” 阿森底从巨石后面转出来,“他肯定已然是被大阏氏收买了!要不然,刚刚大阏氏的侄子不会那么理直气壮!” “是啊!真的是理直气壮啊!”巴伦王妃脑海里浮现出一闪而过的虎克苏向她投来的十拿九稳的目光!她咬了咬唇,“马上派人去了解一下,现在这守夜人人最缺少的是什么?看看是人,是东西,还是金子?”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诡音徐徐 “是啊!真的是理直气壮啊!”巴伦王妃脑海里浮现出一闪而过的虎克苏向她投来的十拿九稳的目光!她咬了咬唇,“马上派人去了解一下,现在这守夜人人最缺少的是什么?看看是人,是东西,还是金子?” 迦纳尔点头! *** 守着这个沙丘隘口的守夜人的小帐篷,就耸立在沙丘的下面。阿森纳底本来挥了挥手,想让人跑过去,告诉他们出来迎接郡主殿下。但被巴伦王妃拦住,“我们悄无声息的过去吧,也好听听他们的真心话,这些人,在贵人的面前总是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可等到贵人转过身去之后,他们就会胡话连篇,满嘴喷粪!只不过,那些好听的话都是假话,反而是那些恶臭不可闻的话,这才是他们的真心话!” 阿森纳底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迦尔纳则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默,开口,“刚刚有人从他的帐篷里面出去了,动作很快速的进入了阴影之中,他们没有看到我们,而眼神却很慌张!”迦尔纳从小的时候开始就生了一双可以窥视夜色的千里之目,虽然说是千里眼,有些夸张,不过确实是高于常人之上。 “看来,那些人果真不放心这个人,又来将他嘱咐了一遍!”巴伦王妃眨了眨眼! “也有可能是把他杀了吧!这世上唯一能让人确信不会叛变的人,就只有死人了吧!”阿森底邪恶的舔了舔舌头,在他设计的情节当中,血腥从来都是重头戏!“你听听,你听听,这世上的实话总是让人这样伤心。如果这家伙真的死了,我们的线索就全断了!” “他们没有动他,我没有闻到血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少年勇士除了夜视能力极佳之外,他的鼻子简直是和狼一样嗅觉灵敏。即使是在最广袤的沙地上,他也不会错过一丝鲜血散发出的味道。 无论是巴伦王妃,还是一直最不服气的阿森底都认为他说的是最正确的。 “那这就好办了,只要他还活着!我们就能够撬开她的牙齿,其实,我还比较期待他能跟我抗衡一会儿!”阿森底甚至他在夜色之中仍然显得鲜红的舌头着他嘴唇四周贪婪的那么舔舐了一周。 巴伦王妃会意的一笑。开始纵马前行。驰到一半的过程之中,少年忽然带住他的坐骑,“发现了什么?”巴伦也紧跟着带住自己的坐骑。 “奇怪的声音!”少年警惕的倾听着四周! “是狼吗?听说,最近这些家伙被向这边推进的大军赶了过来!由于不能轻易找到食物,而常常向人类发起攻击!”阿森底用目光扫视着四周! “不是那种声音,绝对不是狼的蹄子能够发出来的。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声音!”少年轻声如同飞絮! “它离我们有多远?什么时候会向我们发动攻击吗?”阿森底少有的没有反驳他! “他们一直都没有前进,他们只是安静的待在原地!”少年的声音压得更低! 阿森底支起耳朵使劲儿的听还是听不到有任何声音的蛛丝马迹,他可不相信他的听力会与这少年差这么多,于是不满道,“你真的是吃这里的伙食吃的多了,都开始说起梦话来了,既然他们是安静的呆着,你又怎么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你说这话的时候,可千万不要让巴伦王子听到,要不然他会遗弃你的!” “他们是没有动,但他们一直在呼吸!”少年肯定以极的说! 阿森底最讨厌鬼鬼祟祟,他开始仰天大笑,“很好,他们会呼吸就好了,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我会害怕的,会呼吸的动物!不要再继续疑神疑鬼了!因为还有更难啃的骨头在等着我们呢,我们可不能把那个纸片人打坏了,要是让他那么破破烂烂的理判大人面前作证,我们的坏名声会在沙漠上流传很久的!”他说完已经。已经开始拉紧马的缰绳,准备再次御马前行。 “他应该是在那边!”少年用他的手指指向一个另外的方向,然后就纵马奔了过去。 巴伦王妃与阿森底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它朝一个方向跑了下去。 “我们不会是中了什么奸计吧,有人在引诱他!想要调虎离山!不过,他们可是真的低估了我的懒惰程度,我是不会离开郡主殿下您的!”阿森底得意于他终于碰到了少年鲁莽一次,那家伙虽然是个臭毛头小子,但一直老成持重。这么长时间了,一个漏洞都没有让他抓住。今天他要是自己先闯了,什么陷阱都让他省了费尽脑筋想怎么整他的办法了。 “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巴伦王妃关切的望着少年消失的那个方向。 “这家伙也就长得清秀点,凶狠的跟一头下山的老虎似的,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到他。即使是什么恶贯满盈的大恶兽,遇到他,会受伤的反而是那大怪兽吧!我看,我们还是不要管他了,先去那边听听吧,那些人在背后里说的那些真心话!如果时间拖得久的话,他们里面的探子也会发现我们的!这孩子还真是年轻爱惹是非,现在怎么能够试着管那些闲事的时候呢……”阿森底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少年已经打马回来,他手里拿着一只已经融化掉一半的剑。 从剩余的剑身上可以看出来,这是一把新造的剑。 “那是武器库的新刃吗?从武器库到这里有多远?”巴伦王妃问道! “虽然,不知道那无论是在传说中还是现实中都神秘兮兮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但是,一定不会在这一片儿!那些家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靠近大汗的!”然后,他的目光落到那边,少年仍然紧紧握着的已经融化掉一半的新剑上,他记得,少年刚刚离开的时候身上是只有刀的,“今天果然有趣了呢,这种,必然由兵器库打造,还没有发放出来给士兵们正经使用的剑,这样赫然出现在了大汉的身边的话,有些不臣之心,就会变得昭然若揭的。话又说回来,我可从来不觉得,他们打造兵器,真的就有传说之中的那么邪乎!我手上的家伙事儿,可不是出自他们之手,我信不过那帮自视过高的家伙,我的兵器是我亲自打造的,他们从来就没有做出过什么真正的武器,他们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是武器!他们就只是一些装神弄鬼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得无厌的家伙!”当他止住声音时,忽然意识到另一个惊人的发现,巴伦王妃对于兵器的博识,身为一介女流……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仙人抚掌 “武器库那帮家伙,从来就没有做出过什么真正的武器,他们压根儿就不懂什么是武器!他们就只是一些装神弄鬼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得无厌的家伙!”当阿森底止住声音时,忽然意识到另一个惊人的发现,巴伦王妃对于兵器的博识,身为一介女流,她竟然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自己认出了少年拿回来的新武器,应该是产自兵器库的新刃,又不止是认出新刃,还速度极快甚至先于自己!而所谓新刃的意思,就是已经被预订,但还没有交付的兵器!如果没有经过专门的了解,只是随便的看过去,对于普通人来说,应该很难分辨,它们作为已经通行的武器和备用武器之间的极细微的区别! 少年没理阿森底没完没了的嘀嘀咕咕,而是直接将那半支箭,交到巴伦王妃的手上,回禀他观察道的一些细节,“这的确是武器库制造出来的东西,现在他们的手艺已经变得不错了!用来放血的剑槽,精致了不少!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一次他的雇主的要求很高的原因!” “这些永远只懂得偷鸡摸狗的家伙们!”阿森纳底说话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十足的讽刺意味,“要是他们炼剑的技术增加了的话,那么,他们偷鸡摸狗的本领估计已经是要登峰造极了。因为,那些人毕竟是主业是偷鸡摸狗,副业是打造兵器的家伙。不过多么可悲,这沙漠上的人们,只能供养着他们!不过,这样的娇惯,会让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总有一天败在他们自己的骄傲之上。但是,你说的那种声音呢,不会是有什么人在十里开外一不小心刮掉了他的宝剑,而你听到了吧,要是那样的话,你的耳朵也太不像话了,这世上的人,也总会有一些事情发生着某种凑巧,你要是把他们都算到奸计里面的话,你会很忙的,尤其是在大汗身边这样的事情一定海了去了!我说你……” “不是剑掉落的声音,而是别的声音!我已经说过了,那是一种呼吸的声音!不过我赶过去的时候声音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就只有这个!”少年终于对阿森底的质疑忍无可忍了。 “那就让我给你断案吧,那的确是一种声音也是一种呼吸的声音,但是试着只见呼吸的声音,因为它被融化了,所以他粗重的呼吸了一下,而且被你听到了,这回故事变完整了,你应该满意了吧,我们还是马上去干自己的事情吧!郡主殿下可是在那些人里面打了很昂贵的保票的!你不会没有看到那些人当时的表情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封神了呢!现在就让我们去看看,他们以为自己所拥有的莲花座到底是真是假吧!”阿森底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赶到那个守夜人身边问出真相,然后也好无所挂碍的回去睡大觉! 少年不理睬阿森底说的这些讽刺话,将他的目光看向巴伦王妃,“殿下,我……”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有那样的能力,能够听到任何我们听不到的声音!不过,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我只能先顾眼前了!”她虽然不喜欢少年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条道跑到黑的执着,但也承认,那就是他执着时的魅力。而且,说不定,某一天他这样的能力也会有些用处!所以她并不打算阻止他继续下去! 少年看到巴伦王妃那样,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他,心里含着的那些冰,就像是一瞬间融化开来。他知道她不是真的巴伦王妃,但是有很多的瞬间,他放任自己向这样迷惑,让他以为她就是真正的他心上一直心疼着的那个她。因为唯有那样,他才能够让他自己不痛苦,不去想现在真正的巴伦王妃正躺在领主怀抱里的情景。也许,他们还会秘密的搞一个祝福的仪式……他微微阖了阖,他那双已经几夜没有合眼的尖利双目,还是暂时忘记吧。自己答应过她的一定要让假的巴伦王妃得到巴伦王子的喜欢,并为他生一个孩子,这就是现在全部的目的。 他微微回望了一下他很确定那声音曾传来的方向,再一次心甘情愿的跟上他们的轨迹。 他不知道这样的心甘情愿,什么时候是一个终结。但起码,现在他觉得那是稳妥而且甘之如饴的。 他们越是靠近那座小帐篷的时候,周遭的空气越是被酒气弥漫。连续不断的沙风也没有将它们吹淡,看来里面的人酒量真的是不错! 巴伦王妃其实并不喜欢选址重新修建的这些帐篷群落。总觉得这里的气质阴暗沉郁,但是生而为人也总会在某一个时间里发现自己已经改变了,从从前的那个自己好像完全没有了交集。现在的她,喜欢这些深沉与黑暗胜过那些明亮与生机!不过,她从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喜好,因为那位真正的巴伦王妃,她没有一点儿了解她的爱好。 此处,由于很神奇的地理位置,其实是生长着一些植物的,在沙丘斜坡下面就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仙人掌出现,沙丘之上就更多。那一排一排的列在那里,就像是有灵魂的家伙。操纵着他们满身上下的硬刺,坚守着某一个通往秘密宝藏的入口一样。 阿森底刚一下马,就被那些坚韧挺立而且绝不服输的仙人掌硬刺给狠狠刺中,他本来想让按照他一贯的风格大声的嚎叫,但是,看到巴伦王妃竖起在嘴唇中间的中指,立即将他的那个哀嚎硬生生的吞回了喉咙里面。伤口处传回星星点点的刺痒! 三个人的身影慢慢的向小帐篷靠了过去。 足够近的位置,停住的时候,正听到屋里面的声音传出来,“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冒险了!那个什么巴伦王妃,虽然是罪臣贼子之女,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但是,我们可得向他身后看看!听说那个巴伦王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一个又粗又憨的声音,在极度不屑的冷笑着,“鬼才相信那些传说什么巴伦王子,他连一次战场都没有上过,不过是只懂得纸上谈兵的臭毛头小子,上一次战场就足够,吓得他屁滚尿流,还要再向巴伦身后看么?要看表可汗吗?表可汗现在因为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媳妇,也没有什么不同的了!据说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心怀叵测,现在,早已经是丧家之犬的角色,又能耐你我何!”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战星升 天罡裂 又粗又憨的声音不屑冷笑,“鬼才相信没上过战场的臭毛头小子可怕,上一次战场就足够他屁滚尿流的,还向他身后看么?看表可汗吗?还是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王妃?据说,这对父子来这就心怀叵测,现在,又成了丧家之犬,能耐你我何!” 最初的声音似乎有一点捉急于他对面面儿这家伙脑袋瓜子不转弯儿,“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啊!就算巴伦王妃的身后是表可汗,现在不大叫的响,表可汗的身后又是谁呢?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听说,今天在理判大人面前巴伦王妃与虎克苏大人的激烈对峙吗?那位本来应该是罪臣贼子之女忐忐忑忑的女人,听说不仅器宇轩昂的出现在人前,而且还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连理判大人也给足了面子,听那些人说,这里面的弯弯儿还真不少呢!你我又算得了什么东西被纠缠在他们之间,少不得一个不小心被碾成了肉泥!最要紧的是……”这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压低下去,变得如同呼吸般的轻匀,因为听不到什么了,阿森底急的挠了挠眉毛,又想直接往里冲,巴伦王妃再次向他做了个示意,要他耐心! 阿森底只得咬着牙,耐着性子继续蹲下身体,听着里面的对话!然后不服气的心想听不听吧,他们接下来都会这么说的,这些家伙的胆子就像是耗子!背地里说话还这么小心翼翼! 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忽然重新响起,似乎是还没有弄明白话里面意思的重复着刚刚那个人说给他的耳语,“他们已经看到合周公子在与这位巴伦王妃联络,”说到一半儿应该是反应明白了话里面的意思,突然拔高了几度,“你的意思是他们,他们的背后莫非……”接下来,再传出来的声音,显然是某只手捂住了这个人嘴巴的支支吾吾含混不清的声音。等到这声音再重新开启的时候,已然低了八度,“是大汗?那大阏氏她……我们现在是在他们两方选择战队……这……这可真是要命!挤在中间,活活的受夹板气!” “挤在中间受夹板气还是好的,恐怕,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要受的不是气而是刀砍斧削!”随后想起了那个人一口吞掉杯中酒的声音! 憨声大汗有些急了,“我这脑袋可想不明白这些事情你赶快教我吧,到底要怎么做?我们要选择哪一边?” 最初的声音呵呵的笑了起来,“平时看你莽莽撞撞的,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瞧现在刚说了点什么呀,就吓到你满头大汗!谁让你真选了,两方面都要战站啊!你那只知道爬女人床的小脚丫,不是一直喜欢脚踏两只船么,现在干什么这么惊奇,或是让你做你最容易做的事。” “让我也站那个裂脸婆!我真是……”憨声大汉只是说话的声音里面,就能让人听出浓重的唾弃之感! 最初的声音有点起急,“小声点儿!你这么吵吵巴火的,是在找死吗?你难道没有听过关于那顶在烈火之中取出王冠的传说么,最近沸沸扬扬的可都是这件事情!” “真有那么邪乎吗?九条毒蛇从王冠之中流出来!一下子糊满那娘们的脸!”然后是既油腻又恶心的憨笑声,“你们说巴伦王子要睡这样的女人会不会吐……”他笑的正欢,忽然看到一柄闪闪发光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盯着一个在脸上纹着一只五彩斑斓凤凰的女子的脸上。 “你,你,你是谁!”在这个问题里面的颤音连起来简直能唱一首憨厚而颤抖歌。那只金色的凤凰根根清晰的羽毛之中散发出来的光亮一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睛。 “还会是谁呢?”巴伦王妃将她手中的剑在他脖子上来来回回的蹭了蹭,锋利的刀刃带给他全身上下一阵,接一阵一阵的痉挛他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堆积如山,简直要被那种冰凉,而且永远不能焐热的锋刃给彻底的逼疯,“勇士饶命,饶命,你要什么尽管拿去就好!” “我很好奇,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巴伦王妃的目光,从那冰冷的铁块儿上移到他上下起伏的胸口,冷哼了一声,“我总是觉得,有更可怕的东西藏在你的胸口,”然后,她在看向他惨白的脸色,“我帮你把它挖出来怎么样?” “不,不,不能那样做!”憨粗的声音因为激烈的恐惧竟然变得柔弱轻细! “为什么不能那样呢?你连昨天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大汗说,他是最讨厌记性不好的人的!”巴伦王妃的声音也放的轻低,唯一让巴妃自己觉得不满的是它们再难恢复到从前让她自己觉得骄傲的柔声细气! “大,大汗么?”守夜人颤抖着重复巴妃的话!他记起刚刚同伴的提醒,以及他自己借着酒劲儿的大放厥词!额头的冷汗,就像是他身体的洪流一般爆发出来,很快流进他的眼睛,但他已经不觉得蛰痛! “这就是大汗说的,如果怀疑的话,也可以亲口去问问!”巴妃王妃别有深意的一笑! “奴才不敢!”守夜人慌乱以极道!眼前突兀出现的巴伦王妃和她的帮手,如天神般的从天而降,早已经把他的三魂七魄彻底惊飞! “说说吧!昨夜你看到了什么?”巴伦王妃的对着他微微一笑,但他不信,那笑容里面真的会藏有任一可以称之为是怜悯的东西!她身上的戾气,甚至顺着那些五彩辉煌的凤凰羽毛纹绣图案的孔隙之中源源不断的渗透出来,就像带着细小锋芒的暗器一丝又一丝的戳溶进他的血液之中! “我,我我,每一天一样都看到了战星升起,我会向他祈祷,让我们的沙漠,永远都不会经历战乱。然后按每天固定的方式巡逻,同一片区域,”他哆嗦着伸出手指,想要用他的指尖推开实抵在他脖子上让他喘气都不利索的那柄剑。但是,他的指尖还没有接触到那锋利的剑刃时,就已经感觉到了血肉被撕裂的剧痛,吓的他抽搐着收回了他的手指,“然后看到……”他的目光里出现了另一个拿着剑走进来的少年,他知道,他的另几个同伴应该也被人控制住了,只不过是在他的身后他完全看不到他们现在的状态!可是很奇怪,他们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而就在他身后帮助巴伦王妃控制住他们的人。他甚至连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剑啖 守夜人目光里出现了另一个拿剑走进来的少年,他知道,他的另几个同伴也被人控制住了,只不过是在他身后他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可是很奇怪,他们一点声音也不发出。那些在他身后帮助巴妃控制住他们的人。他甚至连他们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那个人或者那几个人安静的如同鬼魅,他本来想分神打量一下,最后进来的这个少年,但是感觉到脖子上的家伙事儿向前一推,吓得他差一点就着那力道一同背过气去,他以为,他的脖子巴伦王妃的刀给割断了,可是偏偏让他窒息的气氛,仿佛让他失去了对痛觉的领悟,他完全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受伤。脖子是连在一起的,还是断成了两截?他开合自己嘴唇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能够讲话,也就是说,他还是活着的,“我说,我说,”他语无伦次的求饶,“是在无意之中,小的看见了那个身影,曼妙灵巧!只是扭动了几次腰肢,就已经灵巧的爬上了沙丘!” “晚上很黑吧,你到底要怎么看到她的脸!还有她曼妙的腰肢,说,你要是敢吐出来一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喉咙!”巴伦王妃粗噶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击落在剑身上,发出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古怪回声,连续而不间断。让这守夜人感觉到他的喉咙像是一次又一次被那种声音齐刷刷的割断。 “干我们这一行的,眼睛都还算好,好使!况且也是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做的事情,小的,小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当此之时,他已经害怕得体如筛糠。脑海之中所能展现的唯一景象,就是他以各种的姿态,横尸在巴伦王妃的剑下,然后如泉的血液汩汩不停的奔流!而从前听到过有关于她残忍的诡异传说,更是一桩桩,一件件再清楚不过的,展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根本无法分清楚,那是他真实听到过的传说,还是他自己恐怖的想象!她杀人时喜欢用极钝的刀子…… 巴伦王妃笑了一声,那声音如同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他的胸膛之中舒张游弋开来,她看向他的目光挨到他的皮肉则像是蟒蛇的毒牙在啃噬他的肌肤!“希望如此!不过,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守夜人,怎么会有机会见过第一侍卫的妹妹?” “她是漠上出了名的美人儿,我能见到她的机会多的是!所以,我是见过她五次的!所以,所以记的很是牢固!”守夜人已经被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他甚至不能完全确定他现在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他浑身上下有许多感觉已经凝固! “那么,我呢?关于我这个巴伦王妃美貌的名声,难道,从来没有外传过一次?现在,就由你来圆你自己的说法,好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有见过我?如果,那个原因很说得过去也很悦耳的话,我就会相信你!”巴伦王妃好像是在跑题!女人们的关注点,永远离不开她们的容貌!而且,现在你只要观察她的表情,就会感觉到他问得很认真,仿佛之前要说的那些话,要做的那些事都已经不重要,现在这个,才是正题!而且要紧的不得了! 守夜人再次慌乱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在痛苦的想,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是怎么回答怎么错的东西,不过,好像是惊险情境让他忽然变得异常发挥,“奴才地位卑微,不配见到郡主您!您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我想都不敢想想……我这样的猪头,当然是连一眼都不该看向您的,那样的话,上神会惩罚我的放肆!” 巴伦王妃冲着他笑眯眯的摇了摇头,她的目光,那么轻易的就将他的谎言戳破,又转眼之间让它们变成灰烬消散于空,好在,那个被戳破的谎言,并没有滋生她真正的怒气,她依旧含着那种魅惑至极的笑意,“我把这把剑放到你脖子上,可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没用的好话,我只有一句话,明天,如果有人任何人问起,你有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你都要答没有!而且要记住这柄锋刃放在你脖子上的感觉,时时刻刻都按照我告诉你的这些话,没有见过,您说的那些话都是胡乱说的。” 守卫睁大他的眼睛,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却不觉得疼痛,恐惧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感觉,“我!”他当然明白,这样的翻改口供,意味着什么!而且危险程度绝不亚于此时巴伦王妃放在他脖子上的那柄宝剑,所能带给他的威胁!虎克苏大人的手下也是一群支起利齿的狼,他们让他说那些口供,甚至用他的一小节手指,做为他不会说错一个字的保证金,否则的话,那根小指节下面的手指也会不保! “拒绝啊,你这龌龊,猥琐,肮脏不堪的家伙,我在等着,只要你说出一个不字来,我就会开心的很,你倒是说啊,我好用我早已经为你擦得雪亮的刀取走你的狗头!我已经忍耐你太久了!我的刀,我已经要控制不住它们对你血液的垂涎了!虽然,注定不是什么上佳的品质,一点儿也不适合我这把剑的口味!也好过没有!”阿森底怂恿守夜人道!他的声音,阴森的,就像是从地底深处发出来的索命呼唤!可他偏偏要含着那种笑声说出来,就像是罩在魔鬼面上的轻纱,在随着最优美的乐音舞蹈飘摆!不管你怎么害怕,还一直飘啊飘,轻纱的转角儿,还总会那么容易的容易的抚到你的脸上。 守卫好像忽然注意到,站在巴伦王妃身后的正带着奇怪笑容如同一只活鬼一样的过分高大侍卫。他从来没有看过,像这样毫不掩饰内心邪恶的侍卫身份的人。此时,他正从肋下抽出那柄,果然已经擦得雪亮的刀,手指轻轻抿过,它锋利的刃缘。空气中开始连续不断的响起那种锋利铁器裂空的声音! “我,一定会那么说的,一定会那么说的……相信我吧,请相信我……”那守卫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他的身体里所有的感官都在喧嚣,那种喧闹声在他此时此刻看来,就像是大汗邀集了整个西突厥的子民站在同一个地方声嘶力竭的一起狂声呐喊,他似乎不能怀疑,他们继续如此不遗余力的竭尽全力,那种喧嚣会直接冲破他的躯壳,自由奔放着带出血液与骨骼!他已经要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中自断筋脉!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魔咫 “我,一定会那么说的,一定会那么说的……相信我吧,请相信我……”那守卫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他的身体里所有的感官都在喧嚣,那种声音就像西突厥所有人一起狂声呐喊,他似乎不能怀疑,继续如此那种喧嚣会直接冲破他的躯壳! 巴伦王妃似乎很容易被说服的相信了那守夜人的话,她一翻手收回自己的宝剑。 然后,将目光看向这间屋子里,为数惊人的那些光芒四射的石头。数以千计的石头,被整整齐齐摆放在这件帐篷里面除了三张羊皮褥子之外剩余的地方。此时此刻,正有新鲜的水渍从上面流淌下来。要知道,在这里那些清洁的水是应该用来饮用的。现在,明眼人只要一眨眼就能够知道,他的石头,一定喝了不少该由人来喝的净水。巴伦王妃的目光没有特意的在上面流连,只是一扫而过。然后又狠狠的瞪了这守夜人一眼,似乎是向他加强威胁的力量,然后便如同一阵罡风,迅速的选出了帐篷,转眼间消失不见。 直到那三匹马上的人影儿,已经消失殆尽,守夜人仍然站在他的帐篷门口,哆哆嗦嗦的,踮起脚尖,努力的观察着,并且祈祷,他们不会想到什么再转回,来刚刚,那锋利的刀刃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切断了他的脖子。那女人的眼睛和她的声音,还有她的名声里面,都说明得很清楚,她视人命犹如草芥,最开始的时候。虎克苏他们让他说这些假话。并且告诉他,他的对手,会是巴伦王妃的时候,他就紧张的不行他才没有他自己嘴上说的那么天不怕地不怕。那女人不是人,是在烈火之中依然能够取出王冠的魔女。尽管大汗早下了命令,不许沙漠上的任何人流传这个听起来鬼嗖嗖的传说。但,这个奇奇怪怪的禁止,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的事情。刚刚,他真是体会了一下,见到那个女人,并且听到她威胁的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之后,他端着水杯的手,又不禁颤抖了起来。 另一边尘土飞扬的沙道之上,阿森底正在埋怨女人的轻信,“我说,我们的巴伦王妃殿下,你可不要把事情办砸了!主子,虽然是在遥远的地方,但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眼睛,还真真切切,整整齐齐的长在这里,能够看到你的所有行动!今天,你明显太过于轻信那个守夜人了,我们应该现在回去告诉他,如果他不按我们的要求说的话,我们马上就会让他的脑袋搬家!对于那些总是要钻空子的人来说,别人对他们的善意就是愚蠢!”自从跟这个冒名顶替巴伦王妃的女子,来到西突厥腹地大汗的眼皮子底下,阿森底还是第一次指责她的行动的不周到。之前,他一直觉得她做得都挺好的。足够心狠,也足够手辣!就是今天的处理,实在是不怎么样。 当阿森底说这些话的时候。假的巴伦王妃已经让她的马更快的加速向前奔去。不过在她经过阿森底的时候,把声音留在了他耳边,“有太多双眼睛看着这里的时候,我们实在不能对这个人做什么!就算是今天这短暂的相聚,微微的恐吓,我敢保证到明天会一字不落,甚至更加精彩的传到大汗耳朵里!” “殿下说的可真没错,这里面的耳目多如牛毛!”阿森底嫌自己的马跑得太慢,又狠狠的抽了两鞭子。西突厥的沙地,跑起马来可真是不行,他带来的马明明腿脚很好的,可是到这里就像是变成了瘸子,总是一下接一下的陷入软沙子当中。他已经在打算着,要不要真的把巴伦王子送的那匹马变为第一坐骑!然后,这个打算,让他想到了从前在汉人里听过的那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又不得不由衷的赞叹那些异族人说的真对。由此就可以看出,老可汗来到这里,会陷入举步维艰的进程。也是,任何一场征服,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必须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融合!但是,最近,他好像听过很多人说,天时,是在巴伦王子一方的。他很快又重新追上了巴伦王妃。“那么,殿下您的意思,就是你已经有了新的方法,我可否听听看!” “你最好不要知道的太早!”巴伦王妃以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态,谢绝他的要求! “当然,要是我的提问会打扰到您的话,我当然可以不问!”他说这句话,可不是为了真的不问,而是为了能够更好的以退为进,一般的情况下,即使是真正的主子与奴才的关系,也会适时,给奴才一点点的面子! 阿森底的话音落下,巴伦王妃能够感觉到强烈的好奇,就弥漫在此时他们相距的咫尺之间! “不让你问的原因,是因为我也不知道!虽然信心有很多,但是能够解决的办法却很少!” 阿森底歪着头审视着,忽然把话题扯向离奇的女人,“明明是可以不说,用来故弄玄虚的心里话,为什么要说出来!” “因为巴伦王子那边……”女人说出了她的第一个借口! “我会负责吸引他的视线,他对我是王妃殿下兄长第一侍卫这件事情很感兴趣!”阿森底快速的,堵回了她的第一个借口! 巴伦王妃看出他的意图不怒反笑,“至于这个守夜人,我想,将军,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虽然是要在他身上下功夫,但是,第一要下的功夫,也不能完全在他身上,至少,在外人看来,我们应该是跟他彻底没有什么勾搭连环的才是!” 阿森底可从来都没有那么好说话,“如果想要做得那么清白的话,我们一开始就不应该来这里,他们已经很高兴的去向大汗禀报我们来过这里的事情了吧!而且,是发生在我们离开那里的同时,我们拦不住他们了!” 巴伦王妃笑的更开,“当然拦不住,我就应该拦不住,为什么要拦住他们呢?就应该让他们把我们怎么来的,怎么见的怎么说的,都通通的告诉给大汗!”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阿森底皱眉疑问!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蒙在鼓中的感觉!从前的大王子,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尊重他,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但其实,背地里,是他牵着大王子的鼻子在走,那小孩子,只是个既懦弱又暴躁,而且只能当替罪羊的家伙,他一无是处,除了是老可汗的儿子之外,再无优点!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囚傲 从前的大王子,阿森底表面上看起来很尊重他,完全按照他的意思行事,但其实,背地里,是他这个奴才反手牵着大王子的鼻子在走,那小孩子,只是个既懦弱又暴躁而且只能当替罪羊的家伙,他一无是处,除了是老可汗的儿子之外,再无优点! 巴伦王妃此时的心情仿佛分外的好,那种感觉他能够明白,就是之前他服侍大王子的时候,也能在他身上体会到那种看着他是奴才,其实一切都由他做主的兴奋,不过最后他还是烦了,脑子太蠢的主子,他怕他会跟他一样的笨!眼下,他绝对可以确定,巴伦王妃也在因为找到了她需要的傻子而开心,她抿了抿,她脸上并没有被那些金色凤凰覆盖的嘴唇,它们天生是一副好唇形,“说明他们也是来过的,而且做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见不得人的事!而且如果他们聪明的话,是不会用他们的嘴来说出这件事情的。总之我们能给他们找点事做,不能让他们一直盯着我们看。将军可以派一些人就在这附近转,但是,一定要记住无论怎么转,都不要真的去见守夜人。” 他沉吟道,也在同时琢磨巴伦王妃的打算,“从巴伦王子那里借一些人手过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 假巴伦王妃已经截过他的话头,“我就知道将军会有很多办法。所以王妃殿下才会这么相信你!我同王妃殿下的对话,虽不算多,也能够看得出来,她喜欢能够旋转日月的人!” 阿森底看定眼前这个不同寻常的女人,“然后呢,还要做什么!” “回去睡觉!”巴伦王妃轻松一笑,她脸上的金色凤凰,又一次展翅高飞! 阿森纳底听了满腹狐疑的看着她,“他们或许没有这么多的睡意!”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们看作敌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绕着鸡窝乱哄哄奔跑的小鸡仔儿,就算它们背后藏着是一只硕大的魔鬼,但是在那只魔鬼不能迈出脚步之前,她的手下都是一些小鸡仔,拥有的数量再多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阿森底的目光中有不同寻常的光泽在闪动,他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清这个女人了,或者说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与她从前那个囚犯的身份如此的不相符合,阿森底自忖,自己安身立命的一项法宝就是从不让自己看不懂的人靠近自己,但是现在无论是少年勇士的故守坚持,还是新巴妃的左右逢源,都像是他的未解之谜,“不得不说,我们的新王妃夸人的方法还真是独特!那么,那位理判大人那边还有什么要事先准备的部分吗?” “要是讲究送礼物打动人心的话,我们这边能拿得出手的,无论如何也及不上大阏氏指头缝里洒下的那么一点点,所以干脆不争了!”女子此时的笑容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露骨,“况且,埋伏在理判四周的眼睛,属于大汗那边的会更多也会比这里的人更多。我敢打赌去送礼,绝对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当然不会送,不过要在大阏氏那边做出姿态来才是,让她觉得我们已经送过了礼,而她不得不送!”她把目光重新移回看向阿森底仍然布满疑虑的双眼,“这件事情同样要拜托将军费心!” 阿森底随意的一笑,“我这个人擅长的不多,但是做戏算是其中之一!接下来,是要找到那些窥测到我们一举一动的人,然后,对手抹去他们的所见么?” 巴伦王妃摇了摇头,“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做,我们得先看看他们怎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有什么破裂的声音忽然传来。 “将军大人,您把背上捆着的那些兵器散开了!”站在她女人说道!而且比他还更快的判断出了那些声音的来处!隐在金凤凰毛羽中的那双眼睛就像是能洞察一切! 阿森底将眼光茫然的转回去,确实如同巴伦王妃所说,自己身后用来束住长刀的皮带开了!“看来,不能同王妃殿下同行了!” 女人藏在面纱之后的唇角似乎微微的弯起,但那也许只是阿森底的错觉而已。 ***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巴伦王妃一早就接到了理判大人的通知,要第二次审问女子。现在就要找她与大阏氏的侄子虎克苏大人一起对簿公堂。代替两种相对的观点,供理判大人做最后的裁定!。 “故事没有按王妃殿下所想的那样走呢!”迎面堵住巴伦王妃去路的衣着鲜亮少年,笑得得意洋洋。他昨天派出去的人看到了大汗也派人过来,盯着守夜人的帐篷,而且巴伦王妃他们挂在马上的铃铛也落在了他们手里。为了那个铃铛,他可真是高兴得转了好几个圈,有了这东西就算是巴伦王妃长着,能够将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也完全没有用了。如此切实如此独特的证据正握在他手里!铃铛是纯金打造,花纹精致,手感出众!不得不说,这帮莽夫背后的工匠手艺还是不错的! 巴妃极清淡的回应了一句,“得知大人对我这么关心我真是感激不尽。所以理当有一言相送,以谢大人时时刻刻关怀之恩!” 虎克苏一脸轻慢的看着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会是要拉拢我帮忙吧,要是那样的话,我可要先说否定答案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我想寻私情也不……” 巴妃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狂妄一样的郑重嘱托,“公子看到的东西可千万不要说出来。” 虎克苏脸上的不可置信,就像是疯狂燎原的大火,“你疯了不成,到底是什么原因?你管起我来了吗?” 巴妃像是生怕他听不懂一样的,放慢了语速,“大人不是知道吗?昨天,里里外外在外面查了个遍,可是也没有找到大汗派过来看着守夜人帐篷的近卫们,所以,你们孤零零的守在外围,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包括捡到了我们留给您的礼物。只不过,就算有那样的精致而且价格不菲的礼物,大人也不可以将昨天的事情,我们的辛苦,有一字半句的透露给大汗!” 虎克苏撇了撇他的嘴唇,“你到底是在我这里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是你的那位王子坏了脑子,又重新开始宠你,也千万不要想着能在我这里找什么便宜,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还说什么不能够透露。那些,好像不是你能管的!”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逊言 沙 虎克苏撇了撇他的嘴唇,“你到底是在我这里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是你当成宝贝的那位王子坏了脑子,又重新开始宠你,也千万不要想着能在我这里找什么便宜,我又为什么要听你的!还说什么不能够透露。那些,好像不是你能管的!” 巴妃继续她的温文尔雅,“本来,我也是想着不能管的,奈何,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心软的人。就想着,有一句话不得不提前给公子你,大汗他之所以没有派人过去盯着,就是因为知道无论是你或者是我,都会有一方将另一方的行动完完整整的通知给他。” “就算他还真的是那么想的,不也很好吗?有人告诉他一切成为他的眼睛。”虎克苏觉得无趣的哼了一声! “公子说的是汉人说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可不论是螳螂还是蝉到最后都会成为黄雀的食物。”巴妃王妃仍然不疾不徐摆出自己的观点! “你真是……”虎克苏忽然就觉得自己有那么点无话可说! 巴妃替他说出了他该说的话,“真是及时的说出了实话!昨天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请您当面指教!不过要是要告诉给第三人的话,那个人就会认为,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心怀叵测。只是一个要捉住另一个而已。” 少年紧紧的咬着他的嘴唇。有些激动的说不出话。 巴伦王妃去扬了扬头,脚步抢过了少年当先要走入理帐的位置。只不过,她刚将她那张脸转向面向理帐的那一侧,又瞬间转成了一个谦卑的微笑。得意的笑容只能藏在面纱之后,有那些伤疤在,任何人都看不出她此时的蔑视与算计! 那好像是她第一次觉得因为这些伤疤而戴上这个面纱,也算是有一点点好处的。 在她之后跟上来的少年,脸上,虽然还带着一点点怒气,但是好像已经平息了不少,毕竟他觉得他此时是握着王牌的。 此时此刻,巴伦王妃可以非常肯定的另一件事,就是昨天她去见守夜人之后,大阏氏肯定已经派人重新威胁了他,让他半个字也不要改的按照之前的供词说。他们已经将一切计划准备的很是周密。不过,这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极限,却并非天意的部分!而汉人说过的另一句话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想完这段心事她已经与少年面对面。她忽然觉得连手指都在发烧。她从没想过,可以有机会以一个斗士的身份面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种种困难。对呀,这些的确是困难。因为这少年身背后的是强大的大阏氏。不过那又有什么,还比她之前经历的那些更可怕吗?她以一种轻松的姿态扔掉那些包袱。将她的目光笔直的回望回去。 其实,本来不该面对面的,只不过,少年好像很喜欢炫耀他昨天的成果。 “你比我想的大胆的多了。应该知道在核心人物守夜人的帐篷四周一定会布满了暗探,还是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去了那里。”虎克苏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站在汗帐这么近的地方会很有安全感,因为两边会有无数看着他们的眼睛,而那些眼睛的力量能够阻止巴伦王妃的那些跳跃思想,尽管,那些人完全听不到他们并肩行走时在做着什么语言斗争! “如果我昨天的做法算是了偿了公子里的心愿的话,至少应该说声感谢才对!不过,这也不能怪公子。公子之所以这么野蛮无礼,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把做一个人应该有礼貌,遵守该遵守的规则这件事情教给你!你不会,是因为不懂。而不是学不会!”巴伦王妃表现出一脸与她年龄并不相称的慈爱。好像,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受教的是一个毫不懂事的小孩子。为此,她还故意放慢了语速。生怕如果她尖利,会吓坏了面前的稚童。 大阏氏的大侄子感觉到自己胸口的那团火,简直要被气得爆开,自己所携带的满当当的得意,居然被这女子更加庞大的无知压倒,他真是疑惑,她到底是怎么得到了那位表可汗的赏识,或许,这根本不是什么赏识,而是一种陷害,毕竟,是这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据他所知,千真万确的,外表可汗是一位睚眦必报的人,哪怕,是那些被背叛他的人,踩过的沙子也会成为他要彻底摧毁的敌人,更不用说,眼前的这个女子,还是给他制造了这些神奇麻烦的最大仇人的女儿,他恼羞成怒的笑,“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但,永远都是在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无论是对你的那位夫君,还是对我们跟你不相关的人。也许,之前,你这样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一次,你玩的游戏,是正在燃烧的火焰,它会烫着你的。啊,对了,听说,今天巴伦王子要杀掉几个你们部落里的人,你听到消息了吗?好像,地点还没有最后选定,他也许不会告诉你,不过,觉得那是不对的,如果,我得到消息的话,会我派人过去通知你!很及时的!” 巴伦王妃无声的微笑着,她摊开掌心,有一粒飞起的沙子,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召唤,进入她的手心正中央,她慢慢握合的手掌,让那粒沙子消失在他的眼际,“公子的热心,好像也快热的着火了!如果不怕被那样的火,灼烧到您那脆弱单薄的身体的话,就来通知我吧!啊,留点时间,让我好好的梳妆打扮一下就更好了!” 他们已经马上要透过人群,真正的走进理帐走到理判大人的面前了,虎克苏想到了什么,于是抓紧时间对她嬉皮笑脸说,“你可以跟大汗说,你要退出这一次的公堂对簿!我觉得,就算他生气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你!” 可巴妃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离奇以极,,“人们都说你长得很像你姑母。但我觉得你的脑子才和她最像!”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姑母出言不逊,她可是堂堂的大阏氏!”虎克苏确实是琢磨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话里面的讽刺!要不是因为地点不合适,他可能马上就咆哮起来了! 巴妃王妃的笑容更加怒放,“听说,公子还曾毫不犹豫的背叛过她!若是要做一个对比的话,我这个仅仅是出言不逊的人,还算是礼貌的!公子,这就去把我说的话告诉给大阏氏吧,无论怎么添枝加叶也不为过,只不过,不要忘了引入的前提是你的背叛!”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玄绫 巴妃王妃的笑容更加怒放,“听说,公子还曾毫不犹豫的背叛过她!若是要做一个对比的话,我这个仅仅是出言不逊的人,还算是礼貌的!公子这就去把我说的话告诉给大阏氏吧,不过,不要忘了引入的前提是你的背叛!” “嗯,我差点忘了,你是那种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要扼住别人喉咙的人!昨天,我还觉得王妃你只是个小姑娘,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可是现在这满脸的疤痕好像带给了人不同的感觉,恐怕在我睡觉的时候,只要一想到您的声音和您的脸就能够马上惊醒。”虎克苏狠狠的压下心中的怒火,把脸上的那团火焰化成一个生硬的笑容!现在虽然是在对簿公堂理帐的外面非正式场合,答与辩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这些人的眼睛有绝大部分都是在偷偷的注意着他们两个人的并肩行走的!也应该在猜测他们在说什么,如果自己的脸上气色不佳的话,他们会认为是自己输了!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输给一个黄毛丫头! 巴妃忽然将她的脚步放得很慢很慢,几乎像是要停下来,“大人是在夸我们与众不同的震撼!这种到底要用什么来形容一下呢!王者风范还是慑人的风范。” 虎克苏也随之放慢了脚步,再瞥一眼理判大人好像因为什么暂时离开了礼帐,他干脆真的停下脚步来,听从心意的与巴伦王妃针锋相对,“因为你,一对好好的高高在上的父子,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了!而且为了避免成为阶下囚的那个过程,会让他们更加的惨烈的卖命抗争,最后死的更惨。巴伦王妃这一辈子只能这样对自己心爱的男人不觉得很愧疚么?嗯,也许不会愧疚,因为本来就是灾星啊!” “公子不知道吗?能找别人的不痛快,真的很过瘾。”然后,也跟着他站住脚的一巴伦王妃,故意做出一个向他身后看的姿势。那公子也跟着回头才发现身后站着的他姑母的侍女已经等了他半天,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告诉他,可是他一直被巴伦王妃拖延住了。他恶狠狠的看向巴伦王妃,“怪不得你一直这么有兴趣的跟我还嘴,原来是打着鬼主意。想要拖延住我的手脚吗?不管怎样,结果还是一样的,你会输得很惨。” 巴伦王妃似乎觉得好笑的直接笑出了声,“公子快过去瞧瞧她吧,刚才有什么人从她手中抢走了什么东西!她明明很着急,却不敢上前,可见被抢的那东西是不能被我看见的。还有一句话,我知道,我说出来公子也不会相信,不过,我还是想说,拿走那东西的人是朝东跑了!你要不要上前去追,悉听尊便!”说完,她姿态娴雅的给这位大阏氏的侄子行了一个礼,然后将身体走过了他,直接进入了大帐。巴伦王妃边走边想着,听说,这小子为了接近他姑母从前一直小心翼翼,直到有一次彻底得罪了他姑母才又想要叛变,从他姑母之中拿走主动权自救,只不过那些听起来很完美的计策,还是小孩子的把戏,看起来呜呜萱萱,却并没有伤到他姑母的半根汗毛!他无路可退,那样厚着脸皮在失败了之后又重新投奔他的姑母,因为他姑母手中实在无人可用,重重罚过他之后就重新接纳了他。他们之间的裂痕,虽然现在被某些看似忠诚的东西掩盖。却是一直存在的,也会在某一天重新被掀开来,她能透过那些遮盖完美的假象,看到它还在生长的轨迹。 昨天,巴伦王妃他们从守夜人那里回来之后。就停止了一切动作,只派出了两个人查这位大侄子的底细。真是精彩。巴伦王妃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位大阏氏的大侄子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走向那个等着他,脸上已经露出充分焦急的侍女。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但是在他心里就像是走过了几年的苦涩,他几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又重新回到那个一直要走向他姑母的日子里。那时他心中满怀忐忑。关于他的背叛,证据齐全,连狠狠撕咬过他,姑母的牙齿的印记都留在她的皮肤之上。而且,在这之前,他本就不得他姑母待见,她不喜欢他,认为他不够勇敢。后来的那些背叛更是雪上加霜。原本他也想硬气一下,干脆就赔进这条命去,可是真到了那一刻,他吓得腿软了,心就像是被某种东西穿了一万个窟窿,透露着无数的寒风,他不知道他的姑母会怎样对他。就只知道他不想死!他把他的眼睛死盯着一边的侍卫,配置的腰刀。想象着那东西滑进他脖子里的痛感。由此让他提起勇气。闯进大阏氏的帐篷。 他姑母正坐在食案前悠闲的喝着奶茶。向他打量来的目光含着凉丝丝的笑意,不轻不重的落在他本已经战栗的皮肤之上忽然化作勒进血肉的钢丝!让他一瞬间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喉头,感觉到一阵阵的干呕感! 就在她的面前,跪着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女人。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这个女人并没有犯错,她是按他姑母的意思勾引他,然后,怂恿他按照他自己的心意行事,最后,把这一切变成把柄,交到她姑母手中。 但是,好像也不能说,那就是曾经。因为,他才刚刚向这个女人表白,没过去多久,她皮肤上的温度还残留在他的掌心里。她就是一条毒蛇,长相甜美却黑心的剧毒之蛇,把他要联合大汗除掉他姑母的计划,一字不差的透露给了他姑母! 去认罪的他,刚掀起帐篷帘子就已经跪在地上,然后膝行到他姑母面前。 “怎么,他们给你送过去的白绫子不好用吗?”大阏氏嘲讽的看着他。 “姑母我错了,幸亏你阻止了我,要不然,我可真是犯下了天地不容的大错!我该死,也宁愿去死,可是,在此之前,我要好好的看看姑母您……我……”他哭的浑身上下都在颤! “那你看到了,我现在很好,将来也会很好,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把你的脖子交给那条白绫吧!要不然的话,我可又要帮你找刽子手了,你母亲她是求过我的,让我给你留个全尸。她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不能透露出去,那样不仅是辱没了你的名声,也是辱没了家族的名声。那我就成全她,对外只说,是你自己活够了!”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幼梦 稚 “你的目达到了,我很好。就把你的脖子交给那条白绫吧!要不然的话,又要帮你找刽子手了,你母亲她是求过我的,让我给你留个全尸。她说的不错,这事不能透露出去,会辱没了家族的名声。那我就成全她,对外只说,是你自己活够了!” 大阏氏的声音高傲而僵硬,仿佛它们每一个字都能化身利剑正中他哽嗓咽喉! 他对那张永远蔑视的脸,讨厌之极。真恨不得跟她同归于尽,有这样想法的同时,他也很清楚,他已经纵情的试过了一次如何背叛而且几乎使尽了浑身解数,不过仍然没有成功,还落得如此下场,于是,他颤抖着向前跪爬过去,抱住他姑母的脚,泪流满面的告饶,他听到他自己的声音如此陌生,就像是从万古的玄冰之下发出来得瑟瑟颤抖的声音,而且,甚至比一根蛛丝还要轻细,仿佛随时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扯断!“求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我是真的,知道怕了,再也不敢了,我要做姑母的狗,听话的狗,忠心的狗!” 侍女咳嗽的声音,让他猛然回神,才想到那样悲惨的场面,早已经时过境迁,他完好的活了下来。而且又获得了一个能够在大阏氏面前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甚至要感谢这些,永远在跟他姑母作对的人让她姑母即使已经讨厌他入骨也只能因为可用人手的捉襟见肘暂时继续容忍他,他干咳了一声做掩饰,“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着急,还敢明目张胆来这里?让人看到怎么办?”大阏氏之前的意思,是一定要他把她跟这件事情完全撇开的,他于是不敢有一分怠慢的,把事情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就是以那样的作用活下来的,能够随时随刻的成为他姑母的弃子,为她某一次不小心的失误而死去。 这侍女紧张之极的压低声音,“大阏氏让我送过来给你的守夜人的供词,就在刚刚被他们抢走了!” “供词什么供词,我怎么不知道有那种东西?”虎克苏疑问道!而与此同时,心上觉得正常的很,他的姑母从未有一刻真正的相信过他! 侍女低下了头,“大阏氏说,那一开始就告诉给您……”大侄子意识到到他姑母,还有别的杀手锏。他目光之中阴影涌动,急门口道,“你可知道上面都写的是什么?” “是秘密的审讯!”侍女声音之中,尤带着虎克苏不能理解的急切!一双如含秋水般向着虎克苏望过来的目光更是颤动的如同有谁在那平静的湖面之中投入数枚石子,涟漪不断! 他想,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也都是被我姑母吓怕了的,这才多大点事情啊,就这样小题大做,简直要吓死我了,他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只是一份口供丢了罢了,只要守夜人还在也没有什么大关系,一会儿在大汗面前,把守夜人本人拿过来重新再说一遍就是了!” 侍女脸上的担忧并没有淡化的迹象,似乎还想说什么。 大侄子看了一眼,人已经进去差不多的理帐那边,“我们也进去吧,可不能让大汗久等啊!”他一贯懒得跟他姑母的这些下人多说。一个个都是主子,有多大奴才,有多大的东西。不过是些奴才也敢狗眼看人低。早晚有一天,他要给这些家伙们些教训尝尝,让他们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他大步走过去,身后的婢子居然追着他的脚步跑了起来!这没眼色的东西,他在心底咒骂着继续加快脚步! 他进去的时候。大汗已经在旁听的位置上做好,而再次先他们一步回礼帐的理判大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他本该坐的位置上。他把目光向巴伦王妃的方向扫一下,能够发现她正在得意洋洋的望着自己。一定是因为抢到那份供词的原因。就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千辛万苦的回来,可不会这么消消停停的任他们宰割。就只不过这手法也太粗劣了些。怎么能直接都用抢的呢?她不会不知道,只要真正的守夜人还在这些小小不言的供词也只是身外之物,嗯,对了,她一定觉得,趁这个时候派人去杀掉守夜人,一切就全都解决了,不过,刚刚,他早已经吩咐人不惜一切代价也一定要守住守夜人的安全。只要有那家伙的那张嘴在,一切的机会,还是握在自己手中的,毕竟背靠着他姑姑这棵大树的确是好乘凉的。哪怕,现在的巴伦王妃,背后真正的人是大汗,大汗也会顾及面子,许多地方不便真正出手,而他的姑母从来都不介意在大汗以外的任何人面前露出她的利齿。她只是一直在计较被她咬的那个人伤口够不够深,够不够一击致命。所以每一次他姑母得到的胜利也最实惠。他打量着自己的双手,确认每根手指上的力量都足以捏死那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巴伦王妃。 一看到他进来。 理判大人宣布质证开始。 这时虎克苏又一次看了巴伦王妃一眼。 那不知死活的女人,仍然显得很是得意洋洋。她仍然以为当一切掀开之后,她会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幼稚的人总会因为她们的梦而开心。 等到梦醒之后,她们也会崩溃的很难看。 虎克苏没有第一个开口,他在等那位脸上纹秀了一只了金凤凰的巴伦王妃飞得意洋洋到极致之后再出尽洋相的时刻。 果然,美梦放大了她的幻想。她一个说起话来,而且内容比较出奇,是她承认她自己曾经因为他手中的刀逼迫守夜人,说实话。 比理判大人更感兴趣的是大汗,“所以,他会说王妃喜欢听的供词么?” 大家都以为,她会点头确认,结果,她偏偏摇了摇头,“那可不一定,那个同样也不希望守夜人说出真相的人也会去逼他,就像这样提起,锋利的刀刃放在守夜人脖子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情。” “所以,你可知道,他们得到了什么!”大汗仍然趣味不减的提问! “应该是能够压倒我的证据吧!因为从来都有一句话叫做后来者居上。”巴伦王妃面色平静的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 “之后呢,你这新一轮的后来者,又想到什么办法来应对这种情况。”大汗继续着他的疑问! “我觉得太难了,就直接歇着了。”在场的全部聆听她的答案,并且猜测着她应该有什么锦囊妙计的听众们听到她的回答,一开始愣住了,然后几乎是同时的忍不住一片哗然。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腐为神 “之后呢,你这后来者,又如何应对这种情况。”大汗继续对巴妃提问! “我觉得太难了,就直接歇着了。”在场的全部聆听她答案,并且猜测着她应该有什么锦囊妙计的听众们听到她的回答,一开始愣住了,然后几乎是同时的忍不住一片哗然。 “你把这当成儿戏?”理判大高声喝道!人大汗与理判大人,两道沉重而严肃的目光像是飞矢流星一样的射中巴伦王妃的眼睛,却很显而易见的,非但没有使她害怕,反而是很奇特的让她获得一种鼓励般的一笑。而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那种色彩辉煌的微笑竟然拥有一种独特的天真烂漫感觉!让人不知不觉的想要沉醉继而相信! 虎克苏一开始很紧张。动用嘴皮子赢得某种重视,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尝试。是因为占据绝对优势的条件。他姑母才肯答应让他试试的。眼下,他才对这优势有了实感,他的对手的确如同他姑母所说哪怕是在什么妃位之上,也只是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姑娘。否则在她占据有利天时的时光当中,为什么没能得到她夫君的所爱!而那个时候,她没有做好的事情,挪到了现在也一样做不好! 他清了清他的嗓音,人们的笑声停了下来,他在那片宁静之中开口,“就如同王妃殿下所说的,她的确应该休息了,因为守夜人的口供已经很明白的事,可以说明一切。” “已经审问出来了吗?”理判大人问道! “正是,大人!”虎克苏很正式的向大汗点头! “那么马上就呈上来吧!”理判说道! 虎克苏很遗憾的摊了摊空空如也的双手,“本来因为考虑到大人可以轻松观看,我们把它录成了口供,准备随时能够简单而轻快的交给大与大人,只不过刚刚口口声声说只能休息的王妃殿下并没有他句子里说的那么慵懒,她已经派人在刚刚抢走了那份口供!” 原本紧紧盯住大侄子的目光又刷的一下子全部滑落到巴伦王妃身上。 巴伦王妃并没有急着回答的问题,而是首先观察了一下所有向她望过来的目光。他们应该都相信了他说的话吧。此时此刻,他们目光中都这么明明白白的写着呢。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另外一种情绪是恐惧。那样的恐惧,让他们脸上的脸色都失去了光彩。他们在害怕我脸上的这只凤凰会遭到摧毁吗?她又一次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虽然这也算不上是什么莫名其妙,但是在那些人的眼中看来,这的确应该是莫名其妙的。“如果我要说否认的话,好像没有一点的力量,那我们就招来守夜人看看那份供词到底是什么吧?” 虎克苏简直要被她这种说法逗得要笑出声来了。不过,下一瞬,他就被他能在巴伦王妃嗓音中感觉的那种怪异的轻快迷惑。忽然起了一些怀疑,这个女人,也许会有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办法。然后,他的目光滑落到仍然立在自己一边的侍女身上。有一个细节让他无法忽视那女子站立的样子,简直如同一只初秋时节,孤零零立在树上的树叶无时无刻不在颤抖。他觉得有某个可怕的想法,忽然横生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好像,太低估那个脸上绣着凤凰的女人了!原本那些疤痕是要败坏她那张脸的,但是被她那么轻巧的改妆之后,她好像是这个沙漠上最璀璨的女人了。这个女人就是这么神奇的,拥有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只是很可惜,他能够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这个不能在积蓄力量,而必须努力一搏的战场之上。如果他能早一点注意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鲁莽,他开始把他的思想向后寻找,在其中有可能存在的漏洞。心中兴起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身边的侍女颤抖的袖子上。他的漏洞就是,这个忽然出现的女人。虽然她身上穿的是服侍他大阏氏的侍女专门的衣裙,但是现在要是仔细想想的话,他似乎从来没有在那些女人当中见过这张面孔。而之所以会有这种失误,是因为在那个骗了他的女人之后。他已经在不允许自己将目光望向她们。他从来不会让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把她的脸留在他的心上。他伸出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觉得抬起的五根手指,都已经开始变得僵硬。 帐帘再一次被打起,守夜人被带进来。 这是虎克苏,第一次见这个人。其他一切幕后与他沟通的事情,他都是他派别的人做的。为的只是再相见的这一刻,彼此陌生。而现在他有点后悔,只顾着修饰这些小细节了,简直本末倒置。因为那个故意的隐藏不见没有起到一点点的隔绝作用,在接下来的问答之中,守夜人也还是清晰无比的指出了他就是大阏氏的侄子。他可真是笨啊,以他的身份在这沙漠之上,到底会有谁没有见过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后台为何。太过很想天开的,结果就是这样。 守夜人像一条狗一样爬了整整一圈,向着每个人行礼。 理判大人向他索要那份口供制上他留下的供词。 听到那个问题之后,守夜人就像是被冻住了,完全凝固。半晌,他才颤颤巍巍的融化了一些,“不,大人,完全没有那种东西的存在。我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位大人。”他用他那根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度惶恐不安的指了一下,差不多跟他一样在惶恐不已的虎克苏。 虎克苏脸上原本已经隐隐存在的裂缝,已彻底崩溃开来,他终于已经完全明白,巴伦王妃打的鬼主意是什么,他声嘶力竭的反驳,“根本就没有那份所谓的供词存在!她就只是想尽办法的想要自己在大汗面前露出一副说谎的面孔!”旁听者们,再次开始变得哗然一片。 他本来,想要镇定下来,努力在其中寻找可以破解的漏洞。可是那种慌张与惶恐,就像是漫涌进沙地里的海水,虽然,从来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出现,但是,只要一出现就会变成沧海桑田的转变! “大汗您听我说,这里面是有误会的!”虎克苏子说道,“真正的事实,不是这样的。而是有人设了圈套。我中了别人的算计!”他一直在内心之中警告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在现实里这样逼迫的环境,要冷静下来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反旋舌 “大汗您听我说,这里面是有误会的!”虎克苏激动的说道,“真正的事实,不是这样的。而是有人设了圈套。我中了别人的算计!”他一直在内心之中警告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可在现实里这样逼迫的环境,要冷静下来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大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没有打算开口。理判大人沉声道,“空口无凭,既然想要推翻这一切的话,就拿出实际的证据吧!或许,原本你已经掌握了什么有用的证据,只是因为有些紧张忘记了,也可以好好想一想。” 虎克苏似乎是看到了一线之光,他激动的挺直了背,在原本的急喘之中又重新抽出力量来,“当然有证据,我们可以这位守夜人严刑逼供,让他说出实话,他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收买,只要让他害怕,他会说出那些口供的内容的。这一点我可以向大汗保证!” 理判大人深看了他一眼,又将他的目光转向大汗,是在请示着大汗的意思。他很明白,今天大汗亲临礼帐,不只是想看看了事的。关于这件事情的裁度,大汗是要亲自掌握! 大汗对着那双充满问题意的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理盼大人吩咐下去,让人把那个守夜人待到将要为他上刑的刑具前,然后,再次庄重威严的开口,“我们的虎克苏大人说,你说的这些口供是假话,你可有话说!” 守夜人一脸惊恐的委屈相,“大人容禀,小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口供!这是千真万确的!”见他仍然嘴硬,理判大人挥了挥手,两边的侍卫将沉重的鞭子如同流星赶月,一般的抽在这个守夜人身上。惨叫之声刹起,理判大人怕惊扰到大汗,赶紧让人用破布堵他的嘴,只不过行刑过后,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样的,没有那份口供的存在。 “那么,关于那夜到底有何人在你的帐篷面前经过,走上了后面的沙丘,你可还记得清楚!”理判大人问出这句之后,守夜人心里很明白,如果是一开始,他应该按照大阏氏侄子所说的内容回答的,但是现在,情况完全变了,因为那份莫名其妙出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过的口供,他已经彻底的得罪了大阏氏侄子一方。而且无论如何也是挽不回的,既然如此,现在,他唯一能够紧紧握在手中的救命稻草,这应该是巴伦王妃这边这根儿。他偷偷的将目光扫过去,发现那位王妃并没有瞧着她,只不过,她身后立着的眼睛如同星光一样闪耀的侍卫,一直在看着他。他的心上激灵灵的打了一个颤,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小的一开始撒了谎,小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却因为想要讨好大阏氏的侄子而胡乱说的!” 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虎克苏想自己,现在是真正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这该死的守夜人,刚刚还吓得如同一滩烂泥,转眼之间就已经学会了,到底要怎么自救呢?他选择的的确不错,无论他接下来说什么,在自己这里都叫不响了,只要自己能够出去,还能够有挽回的余地,就一定会杀了他。可巴伦王妃那边不一样,只要他现在反水投靠她,马上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功臣。这世上的人都这么聪明,好像傻的,只有他自己,这么快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让别人以逸待劳。就像巴伦王妃自己说的那样,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就收到了自己送给她的这么优渥的礼物。 他张了张嘴巴,想要借一张灵巧的舌头挽回现在的局面,但又分明知道那是多么的不可能。他刚刚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这份供词上面,却根本没有想到,一切都只是骗局,甚至,是自己亲手促成的那守夜人人改口,现在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 大汗那边已经看出了他的无话可说,不耐的站起身来,“既然有人是被冤枉的,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找到真正的凶手!”说完随意的抖了抖袖子,走出了大帐。身后护卫与侍女们们又一窝蜂的跟着出去。 虎克苏抬起凶凶的望眼,向巴伦王妃看过去,“我早晚,会戳破你的花招的!” 与虎克苏的气势汹汹,巴伦王妃的表情则是与这个场合极不相符的甜雅清正,“那不过是大汗和你大姑母之间的游戏!但,无论看在他眼里还是看在我眼里都是一个蜉蝣的小东西,又做什么这么勇敢要跳进我们彼此相争的漩涡之中?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我们两个只是他们的代言人之间不必有什么真正的仇恨!或许,还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交个朋友,我这个人很分的清楚大家因为什么互相作对,不是说作对就是敌人。” “胜利者果然可以有很多的乐趣!当然也会包括这种虚伪的大度!”虎克苏轻声冷笑着! “你说的很对,这确实是获胜者的乐趣之一。不过,黔驴技穷者,也总喜欢拉一些垫背的来保护自己。大人的大姑母就正做着这样的事情。一只大老虎要出去觅食,却偏偏把一只狐狸放在她面前,为她抵挡一切,这样看起来聪明,实际上却是个既懦弱又无趣的人,也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倒是忘了,她根本就比不得我,我这个人,无论是对谁都会有礼有节,而她就不会!她根本就没有把大人您当作人来看!那个女人还以为,她就是靠她自己一个人在那万人之中闪耀的!”巴伦王妃这轻飘飘的声音,让大侄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因为这当中的每一句都正中他的怨恨。他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开口。生怕一个忍不住,就会和面前的这个女子达成共识。说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与她的殊无二致。要是那样的话,那些作为她大姑母耳朵和眼睛的家伙,又会把他的一举一动完完全全甚至添枝加叶的禀报过去,真是可笑,在那些最关键的啃节上,他们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可是要比起嚼舌根子来,个个都是个中高手。 还没有等他能够琢磨出来一句,可以硬拗的体面话,巴伦王妃已经快步走过了他。接下来,理判大人和其余的一些侍卫,也慢慢的从他身前左右陆陆续续消失。 他觉得,他浑身上下的力量,就像是被巴伦王妃经过带起的身风一并吹走了一样,一瞬间的抽离开他的身体。然后,失去所有支撑的他慢慢的委顿在帐篷中央如同一滩烂泥。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美人半 没等虎克苏能琢磨出硬拗的体面话,巴伦王妃已快步走过他。大汗退帐,理判大人也消失不见。 他觉得,浑身上下的力量,就像是被巴妃带起的身风一并吹走,瞬间抽离他身体。然后,失去所有支撑的他慢慢的委顿在帐篷中央如同一滩烂泥。 一路从人群中走出来,在巴伦王妃身后的表可汗的近卫才很有些赞叹的说,“这是手下见过的最精彩的以逸待劳!而且很幸运的,大汗已经看到了全部的过程,他会赏识你的!” 被乌云遮挡住,大部分的日光落在沙子上面变成了极清冷的光泽。虽然跟巴伦王妃离得如此之近,但是这样用眼睛望过去,觉得她脸上金凤凰的羽毛被弥漫成了一团金色,已经让人看不清那些勾勒的很有棱角的毛翅,她坐下的马走得很慢,脚步无声的陷进沙子里,又拔出来。马脖子上挂的銮铃,有一声没一声的响着,“新的任务也带来了吧!” 这名表可汗的近卫有些吃惊于巴伦王妃的聪明,一时间咬了下舌头,吸了口凉气,组织了一会儿语言说道,“的确还有一个难题。最近,表可汗为我们的反击之战拟定了两位最高将军,但是这两位将军师父子好巧不巧的,现在同时喜欢上了表可汗的身边的一个姑娘!” 原本,一直望着前方的巴伦王妃,忽然将她的目光转过来,很显然,这段新鲜的故事已经让她觉得很感兴趣,而且她几乎已经能够猜到下文,“他们两个还互不相让。都同时为那个姑娘着迷,要让表可汗做一个裁决,将那女人最终赐给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然而表可汗会觉得很为难,因为这两个人对吐喜部来来说是属于那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家伙,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取舍。” 侍卫敬佩之极的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那二位都是火爆的脾气。一个女子又不能分成两半儿!” “那么再让我来猜猜,其实那个女子表可汗也舍不得送给他们,现在他的困惑不只是要将她送给这二位中的哪一位,还有一个就是能不能一个都不给的把他们都安抚得平静。可是偏偏为了招揽他们的忠诚,表可汗一时兴起说要把她赐给她们。”巴伦王妃将她一直恬淡的目光,转移到这几位的脸上瞬间变幻成一个璀璨得让他睁不开眼睛的闪耀笑意! 近卫一时慌乱,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喘息了一下,才恢复应有的镇定,然后,再左右瞧了瞧,将他的战马靠近巴伦王妃的吗?轻声的说道,“难道,王妃殿下对这件事情已经早有耳闻了吗?” 巴伦王妃又再次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很是平静的摇摇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不过故事的情节太容易猜了,这样的事情放在大家族里面会像浩如烟海那样的发生。完美解决的办法也不是没有。” 那侍卫搓了搓手掌,急切的问道,“今天就在今天能不能想出办法呢!” “你说今天么?” 那侍卫以为巴伦王妃嫌她催的太急,马上摇着双手,“不急不急,那二位将军,现在还没有到完全爆发的时刻。” “不光是在今天,现在,马上就可以解决。”她似乎正在因为她心里想到的某件事情而发笑! 表可汗派过来的侍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瞪大眼睛,“这件事,之前让很多人素手无策来着。因为那两位竟然还能够打仗,脾气也火爆的,如同火山爆发,他们不能够允许一点点的折衷,也完全不能允许那女人被他们其中的任何一方带走。” “那样才是最好的,如果他们两个不是那样的人,我也懒得为他们动那么多脑筋!”巴伦王妃的声音近乎一种叹息般的散进茫茫夜色之中! 巴伦王妃走进大帐的时候。表可汗还用手支着下巴倚在羊皮褥子上,闭目养神。 她脚步极轻的走过去。 整座大帐里面只有表可汗的呼吸声。 他一直那样安静的闭目养神,似乎要等巴伦王妃出声儿才会清醒。 王妃就像是行走于他的猎物,之前的那种大猫。步子柔软又得体,在这沙漠之上,很少有这么优雅而瑰丽的女人。闭目养神的表可汗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那双眼睛如同闪电一般的打开,“说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两个那么听话,乖乖的放弃了一定要在我这里,得一个结果的说法,而且还争着抢着冲到了最前线!” 巴妃笑了笑,“是托表可汗您的洪福齐天,让他们现在盼望敌军前来好与他们拼命犹如大旱之望云霓!” “你不会是用什么东西威胁他们了吧?他们可是我的得力干将,我现在还不想损失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表可汗忽然有些担忧,“你知道现在两军交锋正是用人之际!他们又都是打仗的好手!在战场上拥有以一敌百的魄力!”其实他内心里面的恐惧,比他表面上的恐惧还要更加浓郁,现在他简直是满心忐忑,而之所以会选巴妃去处理这件事,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因为就在目光的尽头,老可汗正在号召他的拥趸参加他的加冕大礼,那些如约而来的渣子已经堆积起了山峰的高度和大海的深度,他们甚至,带来了为数众多的关于他的罪状,快速碾压过他们之间的距离,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安!短短的两天时间之内,他的仇人们已经增加到了之前的一倍! “我只是对他们说,表可汗会把那个女子送进监狱,交给从来刚正不阿的率直大人管理!而最后的胜利者,能够提着老可汗人头的那个人,会彻底的拥有那个女人!”巴妃在句子末尾轻轻颌首!她所说的率直大人,是在这片沙漠之上,再有名气不过的大汗眼前的红人典狱长,性子刚烈直率固执倔强非同一般,如果是他所认定的道理和监狱里面的规矩,就算来跟他说情的人是大汗,他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表可汗万分不解道,“这算不上什么稀奇的承诺,我之前,也对他们说过让他们先着重于这个部落眼前的危机,会由我来帮他们照顾他们的心上之人,只要他们功勋卓著,就可以论功行赏!”况且,此时的表可汗,正在心上兢兢业业的嘀咕着,率直大人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得动的,想无缘无故把人放在他那里,也绝没有那么容易!之前,他也与这家伙打过几次交道,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影吞魃印 许 “这算不上稀奇承诺,我之前也说由我代替他们暂时照顾他们的心上人,之后论功行赏!”此时表可汗心上正嘀咕着另一个疑点,率直大人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动的,想无缘无故把人放在他那儿,没那么容易!之前,他也与这家伙打过几次交道,但都无一例外的铩羽而归!有一次甚至被直接撵出门,现在还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恨得他牙根直痒痒! 巴妃轻飘一笑,“我的许诺与大汗的许诺,最本质的不同,是要把那个女子放在让他们放心的人身边,而不是大汉身边!要知道,他们最不放心的那个,并没有说出口的人就是大汗您!”巴伦王妃在心上嘲笑着,表可汗听到率直大人几个字时脸色发白的样子,他一定在怀疑自己,怎么能够说动那磐石一样的人物!这是个很精准的怀疑,她的确是不能说动他的人,但合周公子如约给了她很好的办法!现在,她真正有点庆幸的是,那位合周公子有很多需要的东西,讲起条件做交易都很容易! 表可汗的眉毛立时跳了几下,“这些家伙们都是这样,跟敌人耍心眼不行。跟自己的主子明争暗斗倒是心眼转得很快!” “再驯顺的猎犬也会护食!这不过是这些畜生们与生俱来的兽性,无可厚非!只要善加利用的话……”巴妃只是继续公式化的说辞!在此时此刻的她看来,一切弱者为了生存下去的不择手段都无可厚非!要么害人,要么害己,害人总比害己强些!最关键的是强者也是这么想的! 表可汗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那么,你认为在这最后的争抢中,他们两个到底是谁会胜出呢!”表哥还想有针对性的防守,那个会胜出的将军! 不曾想,巴妃的回答大大出乎他的纠结! “是可汗您!”巴妃笑道!“这是毋庸置疑的!要真正的拿到老可汗的脑袋,不死也会脱层皮,而到那时,那个人就会变得一无用处,表可汗您到时当然可以随时抛弃加之在他们身上的诺言!刚刚,还有个人对我说,这就是胜利者的权利,可以随心所欲!” “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了解过,即使是我的儿子……”表可汗顿了顿,“直到现在,你都做得很好,就那样下去,一直完成我的心愿吧,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巴妃王妃!” “那么,您将要送给我的那个礼物,现在就开始第一步吧!我需要王子的爱!”她抬起希冀收获的眼!谈到巴伦王子的时候,她从来都这么大胆直接表达她的爱,她的迫切! 表可汗捋着他的须髯,那双,正在全力思考问题的鹰眼,一刻未停的转动,“你既然这么聪明,怎么还没有想到那个办法?” 巴伦王妃目光似乎笼过一瞬的黯然,“因为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是很难办的事情,它们发自于心,很难在身体之外解决!况且为了不让那位王子在继续讨厌我,我很少出现在他面前!” *** 虎克苏的手马上就要碰到大阏氏帐帘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他姑母说话的声音,“我早已经想到,既然表可汗敢派那个恶毒女人会下场参与这件事,就一定会带走她想要的结果。我知道我这个大阏氏在大汗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只呲着牙,却根本没有好办法吃掉眼前的猎物的愚蠢禽兽!这会让他放松一定的警惕!毕竟重重围困在他面前的猎物正展现着美丽的颜色,他会被这种颜色吸引的,我们会得以喘息。” “可是要拿虎克苏大人怎么办?”侍女的声音响起。虎克苏在脑海之中能够出现这说话女人的面孔,却实在想不起她的名字。自从采丹史珠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一直视他姑母身边的女人为洪水猛兽!再不会轻易的向她们靠近! 他姑母的声音沉寂了一会儿再次传出大帐,“那孩子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而且如果他不死的话,这件事情也无法结尾。既然,他现在那么愿意向我表达他的忠诚。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吧,很干净的抹掉他!” 虎克苏还停留在半空的那只手,在原本的高度上一颤,像是遭到雷击已然麻痹一样的,哆嗦着收回手来。他脑海立马上重复起他姑母在说的那句话。那个恶毒的腔调,一直不断重复着,很干净的抹掉他,很干净的抹掉他。 他的嘴角持续不断的抽搐起来,继而划出一个阴冷的笑,“如果,结果只能是这个的话,这个女人也太小瞧我了!暗处的那些敌人不好对付是事实,但是,她好像总是这样轻易忘记她不是藏在暗处的。”他将他的目光滑过来看向藏有大阏氏金印的另一处不起眼却戒备森严的帐篷,“如果,我把那枚正给你带来荣耀的金印,偷偷的交回到原本就想收起它的人手中,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恶毒的女人,你该与我一起期待的。”黑夜之中有雾气一样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大阏氏的帐篷门前。 他蹲在那座,他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帐篷附近,观察着他前面的守卫。很森严,就像大阏氏知道这枚大阏氏金印会早晚不会属于她一样。虎克苏冷笑着,她差一点要把那东西放在她的嘴里面好好保管呢。他的心在激烈的跳动着! 可是他一定有办法支开这些人的,他仔细的琢磨着。 忽然突兀的出现的一个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是一个没有在计划之中的不速之客。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开始不清晰,某些部位那么轻而易举的融入夜色!与那些浓重之极的黑暗混为一体,但是,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他已经能够透过夜色,很明显的分辨出来,那是阿修达,大阏氏姐姐为大汗生下的唯一的儿子,虽然,现在,只以那个女人的儿子的名义,被寄养在大阏氏的母族部落里,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到理由接回儿子的大汗,带回汗座边儿!虎克苏用手提了提自己的帽沿,他虽然觉得自己是一定是在发抖,但是伸出来提帽沿的双手却异常稳健。因为在他的脑海之中,将刚刚那个个子不算高的身影与阿修达具体的身形合二为一的再次校验进行的准确无误。他可以确定那就是阿修达,不会有错,大阏氏的小外甥,自己的姨弟。那孩子可不像自己一样,他虽然算不上是深得大阏氏的喜欢……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點魅森森 就在虎克苏的脑海之中,将刚刚那个个子不算高的身影与阿修达具体的身形合二为一的再次校验进行的准确无误。他可以确定那就是阿修达,不会有错,大阏氏的小外甥,自己的姨弟。那孩子可不像自己,他虽然算不上是深得大阏氏的喜欢。却深得得大汗的喜欢,小小年纪就拥有真正的爵位。于是,在这沙漠之上,很早就流传着一种传说阿修达其实是大汗与他另外一位姨母所生的儿子。 此时此刻,那些传闻就像是画中一样展开在他面前。无风不起浪,然后对比每一个疼爱的细节,可以让虎克苏确信。这小男孩的身份的确没有那么简单。以大阏氏母系亲族的身份,集大汗万般宠爱于一身,可真的就说,他能得到这份荣宠,只是因为他是大阏氏的母系亲属的话,他这个做大侄子的就要大呼冤枉了,除了阿修达之外,大汗讨厌大阏氏的所有族人。他们整体的存在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既是大汗的眼中钉,也是大汗的肉中刺。而阿修达的截然不同的收获大汗神奇爱意的反差,已经能让人推断出太多的并不简单! 虎克苏已经变得彻底兴奋起来。就在今夜,让他所嫉妒的阿修达得到的一切好像马上就会变成成全自己的东西。他又马上劝自己要冷静,好好想想,阿修达怎么会来这里?以他的年纪,应该还不会介入到什么利益纷争当中去。除非,这其实只是一个对他来说好玩的游戏,是真的游戏。那孩子早已经被惯坏了,所有的事情都随心所欲。大汗对他非同一般的喜欢。让人在某些时刻会兴起那种念头。大阏氏妹妹曾经的那个野男人,其实就是大汗。当时之于大汗的汗位之争并不轻松,他也并不是他父汗最看中的儿子,是经过很多纷争与许多天意护佑之后才到达的这个位置。应该说在那个特殊时刻他有足够的理由要隐瞒这段偷欢,以及他们的成果。这太好了,心中涌动起的某个让大侄子兴奋异常的想法。在他所有郁闷的海洋之中,卷起让他只要想想,就想欢呼尖叫的兴奋。他真的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这孩子救自己出苦海了。 片刻之后,虎克苏的眼睛越发明亮了起来,天赐的宝贝在这里!用好勇斗狠,付出生命代价,也未必能得到的珍宝在这里! 很明显,阿修达正在打着精灵古怪的小主意避开跟着他的护卫,这小家伙跟他父汗一样,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而且他喜欢玩的那些惊险刺激的游戏,就只是跟他的侍卫们可受不了,折殒了大汗的儿子是他们担不起的罪,而且这罪也同样适用于大阏氏!有一抹,即使在黑暗之中,也熠熠生辉的笑,爬上虎克苏的唇角!, 他改变了,之前那个由他亲自以身犯险得到大阏氏金印的主意,也许,他不必费尽苦心进到帐篷里面取那个东西。可以来个半路抢夺。他当然不是阿修达侍卫的对手,不过出其不意,还会有很多的机会。 他慢慢地从那块巨石之后,挪出身体,跑向就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小小黑影!很快,他并不掩饰的脚步声吸引了阿修达回头关注!小家伙很是眼尖的认出了他,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问道,“虎克苏,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 傲慢绝对是他们家族的通病! 但虎克苏又同之前每一次那样不让他的厌恶爬上他的脸,哪怕是在这小家伙什么都不懂也不会学舌的时候,他也没有对他摆过一次臭脸,“我们的阿修达大人,要不要在这里玩儿一个有趣的游戏!” “有趣?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儿!”阿修达稚嫩的声音百无聊赖的说! 虎克苏一脸神秘的问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原来这里好玩的东西很多,有很多那种会在夜里放出光彩,甚至会唱歌的石头!不过,现在他们都被大阏氏收藏到那边的帐篷里了!”他抬手给阿修达指了指大阏氏的印帐! “可那是禁地!”阿修达一脸狐疑,他已经被嘱咐的耳朵生茧子了,那座大帐不能轻易靠近!今天应该是他第一次靠近这边,从前带他的侍卫都会故意绕开这里!要不是他甩开了他们,今天还来不了这里! 虎克苏在心上冷笑,蛮横如阿修达也知道大阏氏的厉害,他的脸随着这个冷笑,慢慢的转化成一个遗憾,“那就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去看了!” 阿修达有些羡慕的看着他,“你进去看过吗?” 虎克苏把他的腰板拔得跟竹节一样直,“那是自然,里面的好东西,我都能数的过来,你不去就不去吧,好东西看多了也腻歪!”说完就想掸掸袖子告退! 阿修达觉得自己都要好奇死了,于是使劲拉住了他的袖子,“我也要去看看,可外面那些守卫怎么办?你当时是怎么迷惑他们双眼的!” 此时的虎克苏,要多庆幸,有多庆幸,阿修达的年纪比自己小,他咴咴一笑,“虽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但是做得多了也顺手了!”然后,他把一个之前一直揣在怀中,用布条仔细包裹好的夜明珠子展开来给阿修达看! 阿修达刚想伸手抓那只珠子,就被虎克苏拦来了下来,“我的小祖宗,这可是不能碰的东西,这上面淬满了药,而且本身就发着光,那些家伙一定会追着看,你在稍稍抬高一点举到他们鼻子底下,他们就会吸入中的蒙汗药!”他似乎还想多说什么来着,阿修达已经一把就将他手中裹着的布条搂合过去,“这次,算我借你的,之后,会还你更好的夜明珠!” 虎克苏哈下腰去,像他每次对待大阏氏那样的跟阿修达点头哈腰,小家伙现在急的火上房可没功夫理他,很是兴高采烈的扭回身跑向那座印帐! 然后,就像虎克苏说的那样,小家伙用手指打开布条,将其中的夜明珠展示给那些侍卫,虎克苏看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初步的计划已经完成,接下来只等……他数着声音,印帐外面的侍卫一一倒下,似乎少了两个,应该是八个人的!虎克苏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发现缺少的那两声儿人倒落沙地的声音,是因为还有两个如木雕泥塑一般支撑在那里,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倒下去!但是很确定的,那两个已经不能再成为障碍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诱戮 迷 虎克苏数着侍卫倒下的声音,少了两个,应该是八个人的!虎克苏探出头去观察,发现缺少那两个人倒落沙地的声音,是因为还有两个如木雕泥塑一般支撑在那里,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倒下去!但是很确定的,那两个已经不能再成为障碍了! 阿修达黑影就那样大摇大摆的走过他们面前,他们也无计可施。几乎是转眼之间,阿修达突兀的黑影已经消失在印帐的帐帘之后。 夜色遮挡住了他所有的行动。却遮挡不住,隐在暗处的虎克苏的兴奋。这到底是什么天降神兵?看来,真的是我气数未尽,之前的苦难不过是预示给予的磨砺。小孩子的动作很快。虎克苏几乎能够提前一步感觉到,由于他的脚步带起的风已经掀起了帐篷一角而且马上就要全部打开。与此同时,迷糊的夜色之中,却忽然闪现出了另外一个身影。脚步急速且没有一丝一毫遮掩意味的向着这边来! 虎克苏研判着那身形与之符合的姓名!找到答案的一瞬间,已经吓得面色如土!竟然是大阏氏! 大阏氏的脚步很快,估计是她那登峰造极的疑心病又犯了!虎克苏只觉得,自己是在炽热炎炎的夏天,被从头到脚兜头泼下了一盆冷水般的,连呼吸都凝固! 是自己给阿修达支的招儿!也是昭然若揭的,不怀好意!他害怕的冷汗流进眼睛里都全无知觉!不能,他绝对不能让大阏氏与阿修达展开任何的对话! 须臾之间,大阏氏已经近在印帐帐帘咫尺! 本来要掀起的帐帘有一瞬间的死寂,一定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静止了他所有的动作。那孩子一定觉得这个游戏好玩到了极点吧,他在努力的控制住他的呼吸。想要好好的吓大阏氏一跳。 虎克苏就忽然觉得他被某一阵与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的风沙吹的醍醐灌顶一般清醒!此时此刻,印帐之中已经吹熄火烛,一切的误会皆有可能发生! 风沙中一派凌乱的虎克苏简直是不敢相信的认证着上神对他的恩赐。他正在想破脑袋的琢磨着,要怎么利用这孩子拿到那枚金印,却万万想不到最先可以利用的是他与他姑母的关系。他不再犹豫,机会就在千钧一发之间,他从黑影之中窜了出来。简直是以雷霆之势到达他姑母的身边。然后无声的伸出手指,给她指指里面。 还在他突如其来出现的惊吓之中的大阏氏,这个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女人。虽然她的侄子在她本来就全神贯注的空档猛的窜出来,着实吓了她一跳,不过,马上,她就明白了,虎克苏用手指向帐帘之内的那个无声暗示的意思。也马上,从帐门左右那几个木雕泥塑的侍卫身上,感觉到了足够的蹊跷。这里面,收藏的是她用了这半辈子心血甚至付出了让大汗逐渐感到厌烦的代价,得到大阏氏金印,每当夜半时分,她都会来此巡视看到它们安然无恙才能够静心入睡!而且早已经习惯,只有她一人前往反正那里也有很多侍卫把守。她对这个从不担心。但是今天……她马上联想到了大汗望向自己的高高在上又无限鄙夷的失望目光,是他么,终于派人来抢这个东西呢。她以为,他会很男人的,直接找到什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剥夺自己的所有荣耀。到了最后却是这种猥琐的办法。她侧过身去,在一边,仍然一动不动的守卫身上慢慢的抽出他腰下的佩刀。大汗手下的那些侍卫们是一群一向名声不佳的家伙,他们喜欢使用各种恶毒的方法达到他们的目的,所以要对付这些人,必须先下手为强。大阏氏安安静静的打好主意,用目光再次暗示了一下他的侄子,让他伸手挑开帐帘,这一次她准备亲自出手,而不是使用这个一向会把事情搞砸的笨虎克苏。 大阏氏的双眼已经足够适应夜色的黑暗,她能够看到平整的帐帘在在她胸部位置的高度上,有一块小小的凸起,那个人应该就藏在那个位置,他的呼吸撑起了帐篷。这个人的身高在那一瞬间让大阏氏起了一点怀疑,不过马上又去开了那个怀疑,只能在那个位置呼吸也没什么奇怪,反而更加说明此人是心怀不轨猫着腰的。早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千年不遇的危机,她就该带着自己的兵器来。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遇到坏人就会束手就擒的蠢女人。当她还在她的部族未出嫁的时候。她伸出手去对敌,就可以轻易的扭断几名大汉的脖子。现在也不例外,她把刀交到左手。如同雷霆闪电一般的伸出她一贯有力而强健的右手,直接戳上的那个她计算着一定是隐藏在帐篷帘后面人的脖子的位置,然后用力只听嘎巴一声,已经那人的脖子扭断。不过现在她还不确定里面到底有多少人。看那个像沙子一样无能而愚蠢的大侄子说这里面只有一个坏人,但是她怎么能信他的。她提高警惕。又重新把刀交到右手里面。然后像她的大侄子一指让他头前开路。 大侄子是确信里面并无旁人的。但是,透过黑暗,看向他大姑母的那双眼睛,他就知道。这女人无论何时都不会相信自己。他假装同样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畏畏缩缩的前进。虽然知道被扭断脖子阿修达,一定就倒在帐篷口前。也算计好了那孩子身体的高度,但他还是被足足的绊了一下。直接向前,踉跄了好几步。大阏氏只看了尸体一眼就把重点放在了这里面可能隐藏着其他敌人的身上!她提起她的刀在空中乱挥。没有听到任何的惨叫声。他们动作很迅速的将印帐搜寻了一遍,结果发现并没有旁人。直到她才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扭断了脖子的家伙。 精致而细嫩的容貌展现在她面前。让她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另一边,装作完全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大侄子在低头的一霎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呼,然后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把那双眼睛惊恐的望向他的姑母,“是……是……阿修……阿修……”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阏氏已经彻底被吓白了脸。大汗对这孩子的疼爱非同一般,一直是让她嫉妒的心病。她确实是痛恨这孩子与这孩子的母亲她的阿姐,甚至希望将他们千刀万剐,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经由她手。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妖忠 磨 “怎么会是阿修达,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阏氏已经彻底被吓白了脸。大汗对这孩子的疼爱非同一般,一直是让她嫉妒的心病。她确实是痛恨这孩子与这孩子的母亲她的阿姐,甚至希望将他们千刀万剐,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经由她手。她连在梦里都会在琢磨着到底怎么样?既能除掉这母子,又能与自己毫不相干。她有些着急的低下身去,用手探上孩子的鼻息,只是太晚了已经毫无气息。她咬了咬嘴唇,松开手任那孩子的身体,软趴趴的重新倒回地面去。然后站起身就向外走。忽然她的袖子被虎克苏拉住。 她疑惑恼怒的回头看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那柄在手中还没有被放开手的刀柄已经被她握得吱吱响了,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之中已经生成一个想法,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她的侄子都不能再活下去,“你是疯了吗?” “姑母难道就这样走吗?我们会被发现的。”虎克苏声含颤音的说道!今天他做下的这个局真的是太大了,连他自己都快被震晕了! “我会派人来处理!他们会很利落……他们会……”大阏氏异常纷乱的思绪,已经逐渐镇定下来! “那样时间就太长了。说不定会被另外的人发现。”虎克苏仿佛是一下子换成了另外一个人,连目光都变得更加坚毅!他虽然一直是大阏氏所认为的软脚蟹,却知道在重要时刻打起精神! “你什么意思?”大阏氏的目光锋如利剑!大阏氏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剧烈!她现在似乎只想不管不顾的逃离这里! “我们应该马上把这孩子送到别的地方去!”虎克苏一脸的肯定执着! “别的地方!”连大阏氏自己都弄不清,自己本来行将出口的训斥,到底为什么变成了声音正常的询问!难道,自己是真的慌了神!不过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这样想过,连她自己都知道,也只不过是嘴硬而已!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走漏风声到大汗的耳朵里,他会把她五马分尸的,就连她全部的族人也概莫能外! “就在前面不远的沙场,巴伦王子时常带着人在那里练兵。而等到训练结束之后,他们会消失的,一个人都不剩,但是总体来看,他们还是在那里出现的时间最长的人。今天,那位王妃的表现,也像是一只呲着牙的狼。虽然他们获胜了,但是带给人的印象,是他们绝对不是吃素的家伙。我们把这孩子弄到那里去,被怀疑的人就会增多,也会越发的混乱。”虎克苏自顾自的说完这些,已经不管他姑母是否答应,矮下身去将孩子背在肩上。预备着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他的心上也在同时计算着出去之后要选择的路径! 巴伦父子,的确是大阏氏想要赶出去的人。如果这个不能挽回的错误,可以推到他们身上,不失为是一件妙事。 大阏氏开口刚想说什么,忽然帐篷外面远远的传来了一声听不清楚的呼喊,之后随着那声音逐渐的拉近,让他们可以听清喊的是那个现在足以让他们心惊胆吓破胆的阿修达三个字。 大侄子用那种跟呼吸声差不多的声音,提醒着脸色还有些迷茫的大阏氏,“是这孩子的侍卫来找他了。听他从那么远的地方就开始喊的,就可以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来了这里,我们只要暂时先藏起来……” “不对,外面的那些人,已经被阿修达用药迷住了,他们只有两个是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如果能稍微靠近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问题!”大阏氏没有说出口的下面的话,是那个焦急万分的侍卫是沙漠上出了名的勇士,他们两个就算是加在一起,也不是那侍卫的对手,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被宣扬的尽人皆知,大阏氏很像她的父亲,从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可这件事情不一样,如果被大汗知道的话,他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他们,也许他早就有这样的意思,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像样的借口。 紧紧捏进大侄子手心里的指甲,刺的他皮肉生疼。因为,另一个,可以让自己彻底的改变,在他姑母心目中位置的办法,已经他在他的头脑中生成。一开始,他是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只想做一个知情人,以那个身份好好的存活下去,可是这个侍卫出现了,带来了新的危险。他可以表现,对他的姑母绝无仅有忠诚的机会,也随之而来。 “我出去引开他!”他站起身来义无反顾的说道。 此时此刻,他的姑母,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的看着他。 “我会保护你,也保护我们的家族!”他的脸上,写满了决绝的虔诚! 他本以为,就算他姑母再讨厌他,这种时刻,也会表现出某些感性的东西,不过,他真是打错了主意,他姑母的脸上先是一惊,而后紧紧跟随的是出现了一丝嘲笑,“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无论文武,你都根本就不是那侍卫的对手,到时候,只要落到他手里,被他一折磨,你就会说出全部的实情!” 他真的想,比她更加傲慢的回敬她,那要怎么办?难道,是你自己出去吗?用你的威严对他说,我杀了那个孩子现在也要杀了你。不过,尽管这些话,在他的头脑之中传了千百遍,真正说出口的语言,又变成了另外的一些,“不能时时刻刻为姑母分忧,我真的很遗憾,也感觉到罪过。姑母说的不错,我不是他的对手,但却因为长大,已经变得不再畏惧牺牲,尤其是在可以保全住更多人的情况下,让我去做这件事情,姑母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说出一句也是死,不说出一切还是死,我会选择两相权较的最有利的那种。” 大阏氏想,她的这个侄子,的确是不怎么中用,不过,近年来,好像是越发的懂事,这个时候不让他去,也再派不出别人。她就只得点头,看着他的身影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侄子循着声音堵过去。又碰上急匆匆骑马跑过来的,阿修达的第一侍卫。平时,他还真没好好看过这家伙几眼,现在,沉定下心思仔细观察一下他的身材,发现可真的是磅礴汹涌,虽然穿了这么多的衣服。但是仍然能够感觉出浑身上下的腱子肉在彰显着他那于自己来说,几乎是没有穷尽的力量。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命笔绘 大侄子循着声音堵过去。正碰上急匆匆骑马跑过来的阿修达的第一侍卫。平时,他还真没好好看过这家伙,打量他身材,发现真是磅礴汹涌,虽然有衣服隔着。仍能够感觉出浑身上下的腱子肉在彰显着他那于自己来说,几乎是没有穷尽的力量。 “在找什么啊?阿修达怎么了?我看你怎么跑的挺急的?”虎克苏一脸疑惑的望向那个根本没有下马仍然一脸焦急的侍卫。要是在往日的话,虎克苏一定会好好的给他记下一笔账,但是在今天他把他的这种无礼忽略不计! “大人,我的主子不见了!”阿修达的侍卫果然病急乱投医!连他这平时沙漠上出了名的第一窝囊公子也想要依靠一二!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虎克苏动用了他再标准不过的怀疑脸色!尽管是在模糊,只有微光的夜色之中,那道疑惑却好似是在散发着别致微光!如果那个侍卫足够细心的话,应该发现虎克苏身上某些反常的地方! “小的被主子支开了一会儿,都是小的蠢笨,让主子脱了眼!”侍卫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虎克苏再转天经地义的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让我怎么说你是好呢,怎么能被小孩子骗!你确定,他是跑出来,而不是藏起来跟你捉迷藏的吗?” “帐篷那边已经找了不下十遍,一定不在那里!”然后,他的目光开始望向虎克苏来的方向,也就是印帐的方向,热切的仿佛要一下子看穿这黑暗,“我好像是隐约听主子说过的,他好像提过这里。对,我想起来了,他最近提过这里很多次!” “要说这里的话,我就可以给你最好的忠告,我从那边过来的,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阿修达,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千万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要是大汗,知道你如此失误的话,可有你的好戏看。你也知道,最近形势这么紧张,真不知道他会发什么样的脾气。”虎克苏脸上再添兢兢业业的担心,提醒的声音也随之压低,“今夜又有两名侍卫,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拉出去给砍了头!” 侍卫叹息闭眼,但再次睁开时,还是有些不甘心的继续向那个方向看。虎克苏想出了新的办法,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个方向,然后,再指了指侍卫座下的战马,“不然,就这么办,你脚程比较快,你把这匹马让给我,我骑着它再向我刚才来的方向,轻车熟路的帮你找一找,然后,你就去另外一个方向找,这样子会比较快,也很节省时间。” 那侍卫想了想,似乎觉得很有道理,就真的跳下马来,然后把缰绳交给交到虎克苏手中,原本,是想说什么话的,但是他一向是一个嘴笨的人,似乎连自己心中到底在怀疑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就只能按照虎克苏的办法,用跑的向另外的方向寻找过去。 看着那个转眼间就消失在眼前的背影,虎克苏终于长长的喘出了一口气。豆大的冷汗已经布满额头,如果是白天以这个情境相见的话,他也许会发现他的破绽,不过结果还是好的,这家伙还算好骗。虎克苏翻身上马,飞快的返回营帐,现在,他跟他大姑母要做的是赶紧把孩子的尸体运出去。骑在马上的时候,他想,阿修达是个可爱的男孩子。就这么死掉了,真有点可惜。不过也怨不得他,这都是上天的安排。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原本早有定数。 转眼间,虎克苏已经极风电掣般的跑到了印帐。像一条滑鱼般的钻进帐帘里面。正在深思熟虑某些事情的大阏氏,竟然没有注意到他的脚步声。他已经来不及顾及太多的礼节。这次可是拼了命争取来的机会,他要把这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的成果好好的保全下来,“我已经把那家伙支走了,而且要来了他的马,就算他现在后悔的,想返回来看,也不会比我们快,所以,赶快把孩子尸体抬出去,送到应该是送到的地方。 大阏氏听到他这一次做得还不错,终于把她那颗忐忑不已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虎克苏动作利落的把孩子抱了起来,放到自己肩上。他还真是轻啊,也是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虎克苏扭过身背对着大阏氏时,静静地在心底跟后背上的孩子谈着话,下一世,就不要再转世为人了。本来你的胎投得很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让无数的人望尘莫及。可是你不知道命运,总想把它笔下的故事写得缤纷多彩,而各种各样的坎坷才是最绚丽的色彩,它们也使用得最多。 出来的时候,大阏氏恨恨的看了看那八个侍卫仍然像木雕一样或躺或站,没有清醒过来,真不知道派他们在这里干什么。之后还要费尽心力的灭口。想到这里,大阏氏让她手中的刀,飞腾到半空之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而那条曲线所经过的地方。木雕泥般的身体全部仰面栽倒。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等到虎克苏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忍不住埋怨道,“姑母好糊涂,如果这边也出事的话,人们的目光就会集中过来,也会把阿修达,跟印帐前面这些侍卫们不明不白的死联系起来!” 大阏氏闻言,也有些后悔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看来,她才更像是被吓糊涂了的那一个。尽管,她已经成了大阏氏,而且,是想要同大分庭抗礼而不是小鸟依人的那种人,可是女人的特性,还是让她在该懦弱的时候,与普通女人没有差别的懦弱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瞬,真的想把眼前这个废物当成是她的依靠。她马上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遍,他才不是什么依靠,只不过是她的苦力,然后她马上想了想,自己不能一起去,“你去扔那尸体吧,我等在这里,侍女们看我去的时间长,也很快会赶过来的,这里我让她们收拾干净的!”她是第一次没有计较虎克苏的没大没小! 如果这样的吩咐放在从前,虎克苏一定会忍不住就当着她的姑母露出他的冷笑,但是现在,他是彻底学乖了,那些冷笑还是落在她背后吧,只是一个方向性的问题,然后主动权就会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个孩子当然会由自己帮她弄掉。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跟他争,他也要帮她冒这个险如此才能重得她信任。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绿狼 虎克苏是彻底学乖了,那些冷笑还是落在她背后吧,只是一个方向性的问题,然后主动权就会永远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个孩子当然会由自己帮她弄掉。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跟他争,他也要帮她冒这个险如此才能重得她信任。 而且夜长梦多事不宜迟,说不准那个侍卫现在就已经向回返。 他在抱起孩子的同时,检查了一下地面有没有遗漏下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确信没有那种遗漏之后,快步冲出去。把孩子搭在马上,自己随后翻身上去。夜色中辨了一下方向,不再回头,快马加鞭而去。 这真是一件遭天谴的事,一路上迎面吹过来的所有的沙子像一个个谴责者一样,全部扑打在他的脸颊上,让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睁不开眼睛。偶尔抬起头瞧,向天空黑夜之中的星星的时候,也会感觉,那些星星像是马上就要呼啦一下子掉落到他的头顶一样。他很有些不服气的冲着这些沙子和星星们发脾气。难道这世上的不平事就只有这么一桩吗?那些时候你们都在做什么,也不是就这样心平气和的冷眼旁观了吗?而且就连星星月亮还有太阳不也都是彼此恨怨的关系么,它们甚至从来都不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是因为那句话是因为不共戴天吗?它们像这样相互用自己的神力斗殴,然后又把人类中不得不犯一二错误的人当成是他们共同的敌人。这真的很不公平。无声的叫嚣让他挥动马鞭的速度更加的加快。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盼望,就是那些虽然没有在面前真正出现过的力量,但是它们一定是在冥冥中隐隐的窥视着自己的所做作为,之前自己那么不走运,一定是因为不被它们看好,而现在自己再次被大姑母引用,大胆到能够处理可怕的事情,独当一面,它们现在也该要出来邀请自己。也该赐予我那种恢宏的运气与可怕的力量。 想了这么多,目的地已经到了,他跳下马来,四处观望,没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这很好。只要那些从不露面只是拥有令人敬佩力量的神注视着自己就好了!再多的,他根本就不需要。稍微选了一下,他为这孩子选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方,这里是有一些凹进去的洼地,从远处过来的人,不会轻易发现。又看了一遍,周围没有落下他身上的东西之后,他正打算走开,孩子的手却忽然动了,而且是那么有力量的拉住了他的袍角。他的心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猛然的轰击着。他竟然还活着。如果现在自己救活他,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他又在一瞬之间涌起了这样的好奇。然后,马上自我否定,他不能不能那样做,那有什么意义,大汗他是投靠过的,但是,大汗眼中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哪怕,他曾经冒着风险给大汗送过信,可是,下场还是一样,当他的姑母,想要用她手中的尖刀,挑开他的肚肠的时候,那位大汗,只是遥遥坐在他的汗座上,连他的名字,都不曾想到过,以后也不会。就算再如何低贱,他能拉住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姑母!不管她承认不承认,他们之间都是血浓于水的关系,而且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因她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的好处。然后他又想了想,他姑母之于他的那些讥讽,也许并非没有坏处,若非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往。他现在也许还在不知所措。他不会跟这样的一个女人计较什么,他想要得到的是整个世界!他从那只小手中完整的拉出自己的袍角儿,再看他一眼,“去你该去的地方吧,从你不能以大汗的儿子名义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注定你不会在这世上拥有真正的姓名!” 他快步向回走!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穿过。惊出了他一身冷汗。他本以为他真的是太凑巧被发现了,但是等了一会儿。周遭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永不断续的沙风在吹。然后他静下心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个黑影的身形还有动作,应该是狼。还真是做了亏心事啊!都被狼吓出了一身冷汗。只不过,那东西的影子最后浮现在脑海的时候,总是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劲。那只狼的体型,似乎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他想要仔细的分辨出那些不同,一大片随风而来的沙子打在他脸上。像是被针芒刺中的细小而真实的痛觉,让他从那些疑惑之中清醒,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要马上离开这里。 此时此刻的,巴伦王妃正在她帐篷附近的夜色中游荡,老天似乎终于站在了她这一边。让他这么果断雷厉风行的出手两次都收到了很好的效果。现在,连她自己回首望过去都有点怀疑,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竟然那么干净利落的无可挑剔。从吐喜部归来的巴伦王妃,是个聪明人的消息,传遍了这片沙漠。最终也会汇聚在一个人的耳朵里。当越来越多的人重复说这句话的时候。巴伦王子脸上的唾弃,应该慢慢被这些赞美冲淡。又或者还是在无动于衷,那么,她就需要更多的机会,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然在她耳边带过沙风,那种感觉……她的双眼而恐惧的放大。是一只狼。此时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绿油油的眼睛之中,因为发现了可口的猎物而精神抖擞……这不对,那只狼的眼睛并没有绿油油的光,它与所有会在夜色中会发出绿光的狼不同,那是一双人的眼睛,但是它的姿势弓着后背站立的姿势却与真正的狼殊无二致,它应该是个狼人。巴伦王妃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么古怪的东西。她本能的想要尖叫,却发现,另一个人又出现在这只狼的身后。让她多多少少放下一点心了。 “又在做什么故弄玄虚?”她训斥着,紧接着出现在这只人狼身后的阿森底! “这是王妃殿下,她为我们追加的帮手!她虽然身在那个遥远的地方,却一直心系着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而且这个帮手真的不错。”阿森纳底似乎是说到了动情之处,想要伸出手来摸一摸人狼的脑袋。但是,那只狼的动作,就像是闪电,刷的一下子避开了他伸出的手。而且,还狠狠的向他呲了一下尖牙。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魔合蹈深 “这只狼是王妃殿下为殿下您追加的帮手!她虽身在遥地,却一直心系我们。而且这个帮手真的不错。”阿森底说到了动情之处,伸出手要摸人狼的脑袋。但是那只狼的动作就像是闪电,刷的一下子避开了他伸出的手。而且还狠狠的向他呲了一下牙。 “你是说,让它做我们的帮手吗?”让古怪而且不近人情的家伙出任的帮手,是她前所未见的。而且她的言下之意也很明白,这种畜生性情凶猛。不好为它的主人所控制。尤其,是当他们的敌人全是高贵的人类,而这只狼,却无一例外的会把它们看成是味道鲜美大餐的情况下。虽然,它不是一只真正的狼,但是下饭的食物,应该也少不了肉吧。 阿森纳底简直是抑制不住的大声发笑,“我的王妃天下,你能对这只狼恐惧的时间,就只有今天晚上,到了明天,在任何一个人的面前,你都要表现出来,这其实,是你万般宠爱的一只宠物,为了它,还几乎,与你的大兄长翻脸。而且那仇恨,还绵延不绝的延续到了现在。” “王妃殿下的宠物,竟然是匹狼么?”巴伦王妃惊声! “一只,比狼更优异的家伙,能够听懂人语,又像狼一样凶猛,而很乐于攻击,任何被它的主人视为敌人的物种!而且,就在今天,它第一次来到这里,就为您献上了丰厚的见面礼,据说他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这就要带您前去观瞧!”阿森底口若悬河起来! 这狼人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又重新记起她仍然只是一个还没有站稳脚跟的赝品巴伦王妃,本来想要借助阿森迪脸上的表情研究一下这只人狼的作用,以及现在他所说的见面礼,到底会是什么处境的东西,不过那个打算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这家伙脸上的笑容,永远让你无法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或者那东西到底是好是坏?于是她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这回倒是很清楚的,在那家伙脸上看出了鄙夷的神色。还有那只狼的表情也呈现着傲慢的蔑视。巴伦王妃心想,别的事情不敢确定。但是从今天开始,自己的身边会出现了多一双的监视的眼睛。而现在几乎要承认阿森底的那双眼睛是明亮的宝石了,因为在那只人狼脸上如成两小段燃烧的火苗一样的目光,照射在自己脸上的部分,已经感到了非同一般的灼烧感。这哪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根本就没有不前去的余地。 就这样走在他们中间。即便是说成被他们拱卫,她也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她心想,我似乎是世间最不可一世的羊,但最终也只是一只羊。此时此刻她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心中最痛恨这样的事实。想必,那个在遥远之地作战的巴伦王妃,一定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她那双似乎能够无止境延伸的手,仍然每时每刻控制着自己。她一定会对此感到满意的。但是她不知道。她这个从前的囚犯,在她眼中应该对现在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感激涕零的低贱女子。已经能够感同身受,她当年与现在都始终从没有改变过的,努力追逐巴伦王妃子的脚步的决心! 奇怪的变化正在发生,她几乎是突破了她与巴伦会所能想象的,不仅融合进了巴妃的身体形态,更融合进了巴妃的愿望,巴妃的心声。也第一次知道,她其实有这么聪明,随意的握合手掌的时候,能够释放出这么多的力量。当然,这种力量是那个神奇的赠与中获得的。那并不是事情的关键,关键是,她已经得到了这种力量,不是吗?多年来,她一直忍辱负重的生活。在那些嘲笑中与侮辱中,忍辱偷生。一边向永远不可能凭空帮助她的神祈祷。一边向那些只贪图她身体的家伙们谄媚,只是为了能够苟延残喘,她其实比任何能用双眼看到她卑贱与落魄的人都更明白。她比他们所能看到的要更加低贱而恶心,难怪,会生不如死,假如,那样的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她一定会被逼疯。胸堂之中无数的涌动声,最终汇成了一个闷吼,一切皆已成过往。现在的她手中已经握住了真实的力量,握住了这些魔鬼,她的目光扫过身边的魔鬼之一与魔鬼之二。她的心中,也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遵循巴伦王妃的想法,毕竟这一切的奇迹都是她的赐予。让她从低贱不堪摇身一变高贵无比,但是,那就等于是自杀,真正的巴伦王妃归来之日,就会是她重蹈深渊之时,这世上,再也没有比重归那样的惨境,更可怕的事情,哪怕是要与这只呼吸如同雷声的狼人同行,也根本没有那个回归可怕。 阿森底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对这匹人狼惊恐有加的女人。在行走中,伸出手来,抚摸那批人狼的发顶如同抚摸一只谄媚温顺的小狗。 人狼表示抗拒的向她呲着牙,要知道,那种愤怒积聚到一定程度的话,它会以闪电的速度,咬掉向他伸出来的那只手。而且她还绝对不是第一个被咬到手的家伙。 赝品巴伦王妃冲着那只在嘶吼的人狼微微一笑,“你难道忘了,你主子对你的吩咐吗?从今天开始,在所有外人面前,要对我表现出你最大的忠诚,哪怕是我要你去死!”她视线中的光泽开始变得阴冷。如果是一般的人类,在这种黑暗夜色的附加之上,他们当然看不到这种眼神明暗深浅的变化。可这只人狼是不同的。它的目光可以轻松的穿透漆黑夜色,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只要他想要。 女子的目光与这只狼的目光在激烈的交汇着。那就像是在他们的目光之中发起了一场千年之战。要知道这只狼从来都很难驯服,包括它的新主子,那位,一直想要拥有它的大王子,无论如何的威逼利诱,都从来没有在它身上容易称心过,甚至,差点被它咬掉手臂。而这其中更有趣味的事,也包括他的前主子老可汗,它虽然看似是服从老可汗的神威的,但是即使是老可汗在这只狼身边,这只狼从来也没有真正低眉顺眼的放松过,它就只喜欢巴伦王妃。可以让众人很惊奇的像一只小狗一样的蜷缩在她身边睡觉。而且如果有人与知情人士与你过从甚密的话,他会稍稍的向你透露一点秘密,就是这只狼,也唯有在那个时候,才能真正的进入过它的梦乡。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禁地之禁 这只狼就只喜欢巴伦王妃。它可以让众人很惊奇的像一只小狗一样的蜷缩在她身边睡觉。而且,如果有人与知情人士与你过从甚密的话,他会稍稍的向你透露一点秘密,就是这只狼,也唯有在那个时候,才能真正的进入过它的梦乡。它视一切为敌! 女子抚摸这只狼的手,仍然不要命的放在它额头之上。 阿森底这是自己是第一次为别人不要命的动作而心惊胆颤。不过几乎是与此同时,他又开始感叹这个女人的扭转力量。那只狼的叫声已经从低吼变成妥协的轻嘶,它再用目光告诉那个女人,他可以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但是他们的亲近到此为止。如果她想象一般宠物那样抚摸它的肚皮的话,它就会毫不留情的咬掉她的爪子提醒她加深记忆。巴伦王妃当然知道对这只狼的驯服要循序渐进,而且今天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收获。现在她终于可以承认,今天没有一丝预告就增加的成员是她的帮手了。 其实他们顺着这只狼的意思,走出来的路还真是不短。阿森纳底那家伙坚定执着的相信这只狼,一定会将他们带到有意思的地方。女子已经有些怀疑这只狼到底是不是要带他们去看它捕获的什么凶猛的野兽,那根本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价值。因为她对它能吃到什么凶猛野兽的肉,并不关心。 终于,透过像面纱一样摇曳的夜色,巴伦王妃看到了,在一座大帐面前鬼鬼祟祟行动的一个女子的身影。其实真正的辨认出那个女子的身影是大阏氏,用了她好些时间,因为她完全想不到,那个高贵的女人会亲自走到这片沙地上,而且是在这样夜阑人静,万恶丛生深夜之中。 她的目光幽邃而深长的盯住那个在黑暗之中急于快速而稳重的,抹去自己身影的大阏氏,刚刚阿森底所说的,这只狼会带来好最好礼物的话,现在来看不无道理。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祸时。这在这个时候做恶,没有什么可让人疑惑时机的,但是,已经高贵到,万事不用亲自出手的大阏氏,亲自现身的这种情况。少不得要让人猜测。她其实是要做一件天动地的大事,那么,她的观看者也会获得惊天动地的收获,这是一定的。 跟在狼与女人身边的阿森底,煞有介事的,用他的手,抚摸着他一贯时时刻刻打磨得锋利的短刀,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那女人的衣服……”他说了这短短六个字之后,沉思下来,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位大阏氏,但是,他的目光,像那只狼一样锐利,却又从不放弃任何他能够发现的细节,借着大阏氏那身衣服上面精致的花纹,他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不会是什么偷穿了,大阏氏衣服的胆大包天的奴才吧!” 女子在夜色之中冷笑了一声,“如果真是要偷穿她的衣服,像这么胆大包天的家伙,就不会满足于只在夜色中行走了。应该要做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才对!” “您的意思是,难道,她就是真正的大阏氏吗?那这事情可就有意思了。现在,我得好好组织一下我的语言,到底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一下,现在我们所能看到的场景呢!当能够融化一切光明的夜色出现的时候,这沙漠之上,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女人,孤身一人无声的行走在往黄沙之上……”说到这里,他已经低低的声音笑了起来。能把这世界上一切严重或不严重的情况,都用他的玩笑表达出来,就是阿森底的特长与习惯,女人早已经适应,也不会发花费时间与精力去阻止。有的时候,她甚至认为,那些玩笑,可以帮助她更加用心的思考各种各样的难题! 阿森底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已经加进了一些惊奇,“王妃殿下能够看到吗?站在女人的身后,就是那座帐篷的前面好像横躺着几具尸体!”说完这个疑问之后。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边的那只人狼,在它的眼神之中,获得了赞同的光色,“啊!事情可真是越发蹊跷了,难道,大阏氏这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专门跑出来杀人的吗?而且这里……”阿森底使用他的目光,环顾四周的环境,虽然不能确切的指出这是哪里,但是他能够确定这里的气息应该份属大阏氏的控制范围。 “这里,是保存她大阏氏金印的印帐!是绝对的禁地!”巴伦王妃轻声解答着他的疑问! “乖乖,她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屠杀自己人么?刚刚您说,这里是禁地,怪不得,她杀得这么肆无忌惮,因为知道没有人会来,所以,可以随便做恶!她不会每晚都这么做,已经变成习惯了!”阿森底的观点是,已经变成某个人习惯的东西,不仅这个人本身会觉得无趣,连他这样的发现者,也会觉得少了很多的趣味。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揪出某个人也同样慌张无比的突发偶然作恶,这个时候,你往往会在那个人脸上看到,最精彩的万状惊恐。那会比饥饿的时候啃一整只羊腿,还要让人感觉到幸福。他正在觉得无数的叹息的时候,巴伦开口了,“她夜里会来欣赏这东西,应该是习惯,但是,杀这些人绝对是事出偶然,不然的话,她不会这么惊慌失措。我是见过她一次的,她可能比这全世界所有骄傲的女人加起来的总和,还要骄傲上一百万倍,但是,现在,她竟然如此慌张。” 阿森底想了想,声音透着薄如蝉翼的喜悦,“要是这样,她看到我们,会把我们杀人灭口的吧,我们应该藏起来吧!而且,应该三步并作两步的那种跑法才对!” “一只狼,看到羊的时候,会因为那只羊太肥硕,肉味太香而藏起来吗?尤其还是三只狼看到无力反抗伤了一条后腿的羊的时候,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么?”巴伦王妃的正盯紧那个在黑暗之中移动的光点,大阏氏身上,一直让她本人觉得得意的那些汉地刺绣,将她此时的运动轨迹,勾勒的完整而美好! “不过,我们看到的,可能不只是一只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狼,它只是现在暂时因为惊慌失措而变成了羊。此时此刻,我们是能握到她的把柄,可是当她回了她的狼窝之后,她就会撕下那身羊皮在重新变成了!”阿森底可从来都是那种见到美好就要举起锤子砸碎的人!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激斗之隐 “我们看到的不只是一只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狼,它只是暂时因为惊慌失措变成了羊。此时此刻,我们是能握到她的把柄,可当她回了狼窝之后,她就会撕下那身羊皮,再重新变成狼!犀利的狼!”阿森底可从来都是那种见到美好,就要举起锤子砸碎的人! “将军说的对极了!”巴伦王妃的手又一次抚摸上了狼孩儿的额头。这一次,这家伙只是哼哼着却并没有太出格的怒吼,“所以我们得向她要点,马上就能看到利益的东西。” 阿森底想它现在是敢怒不敢言了么? “听说,她现在不得大汗待见!”阿森底对于这种小道消息也很是执着!他甚至能够不费一金一银的,从某个小姑娘那儿,轻而易举的打听出来大汗今天晚上摆在餐桌上最喜爱的那道菜肴的名字,还有他下箸最多的那道菜的大名!虽然大汗大多数时候是直接吃烤羊肉的,但是偶尔他也会让人上一些汉地菜肴,以了解吃的这些菜土有度过人生的汉地贵人们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思考方式?而获得这一切宝贵消息的捷径,只是依靠阿森底擅长胡说八道的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巴伦王妃说这句话,就已经向前走上去。阿森底在虚空之中伸出他的手,似乎是想要将她拦下来,再商量商量。转眼之间那只手又落在她身后,很远的距离。他只能无奈的嘀咕着,“被火烧到屁股了吗?可真是!”可是她的嘀咕没有任何效用,到了最后又只能摇头晃脑的追上去! 大阏氏感觉到忽然在脸上覆盖的阴影,抬起目光来看向来者。本来四周并不明亮。但是不知为何,这女子的面容忽然出现在她眼睛之中,脸上那只纹绣的金色凤凰好像一下子挥舞开翅膀从那皮肉之间飞出来。让大阏氏实打实的吓了一跳。她很努力的平复下情绪,必须用她惯常使用的骄傲面容看着面前的巴伦王妃,“王妃难道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巴伦王妃用目光浏览四下,“知道是知道,但是,因为听到了危险的呼喊声,闻到了危险的信息,所以,不得不前来拱卫您的安全!” “看来,那天,恶毒的王冠,并没有伤到王妃的鼻子!”大阏氏邪恶一笑,说道! “它的确是留下了该留下的东西。”巴伦王妃,把她的目光绕过大阏氏径直瞧向大阏氏身后,“应该……的确如我所听到的那样,这里刚刚发生了非常激烈的打斗,似乎还有人受伤,我会派人马上回去叫人的!” 大阏氏抬起她的手,“我们不用再兜圈子了,一切就如你所看到的那样。” 巴伦王妃有些津津有味的分析着,“看来刺客是个蠢蛋,他杀了这些无用的人,却让您这样的贵人安然无恙。” “你到底要干什么!”大阏氏已经察觉到一直站立在巴伦王妃身后侍卫打扮的那个人正回转过身去,仿佛是如同她所吩咐那样的,要回去叫人。 “我在凝望那些伤者,希望在他们身上找出真正的凶手!以解除之于您的危机!”巴伦王妃边说脚步依然前行,嘴里依然没有闲着,“那我来看看他们伤口的形状吧!应该有一种形状是可以排除的。”她将这句话的意思说的极其婉转,但是在那一旁听她说这句话的大阏氏却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大阏氏的部族一直拥有一种让整个沙漠上津津乐道的神奇兵刃与刀法,他们会在他们的敌人伤口上切出与众不同的刀伤,这种刀法最初发明的时候,是为了在混乱的战场上,能够精准的计算出来,由他们部族人所给予的致命伤的敌人的数量。时过境迁之后,刀法得到很好的改良,变得既省力气又可以一击取人性命。不仅仅是一击即中的杀招,同时也变成他们整个部落的荣誉,他们是与众不同的,拥有如同神赐的刀法与力量。大阏氏曾经派人出去仔细的跟踪巴伦王妃,看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事情,那些派出人去的人回来禀报她说,从这位王妃来到沙漠之上,几乎都是整夜在读书!那些能够在这里找到的可贵的书籍,她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几乎已经翻阅的差不多了! 那时候的大阏氏对这个女人做这件事情还很是不齿!认为她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爬到巴伦王子的床上,好好的将他勾引!看来是自己把问题想得太浅薄了!这个女人是想借助那些书籍,对这片沙漠有大致的了解,而现在她的确做得很好,只是这么远观了一下状况,就已经对自己做了什么,猜得八九不离十! 此刻,只要巴伦王妃走过去,查看那些伤口,就能够准确无误的确认,他们这是被什么样的兵器所伤?又是什么人干的?当然,也可以从用刀的角度上分析出来,他们绝对不会是用自己手中的兵器自戕的。这里又再无旁人,凶手的指向已经分外明朗。 竟然再绕那些生硬之极的弯子,没有什么用,大阏氏干脆直来直去,“他们是我杀的,不过,那也是因为他们几个密谋叛变,我才将他们处决了!这事情就是捅到了大汗那里,我也不会害怕!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巴伦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大阏氏您的故事听起来不怎么动听啊,我会不会相信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大汗他会不相信,尤其是在这种,他本来就想找到你错处的时刻,哪怕只有头发丝,那么大小的一个错误,也会被他扩大成上拄天下拄地的错误吧!您知道,那种朝思暮想的感觉吗?现在,你就要送给他月亮那么大的礼物了!我敢保证,他将比任何时候都爱您!” “大汗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成为他们的人!”这句话,在大阏氏的心里,也被反复问过几次。只不过,她从前都认为巴伦王妃不过是个糊涂的小姑娘。而且,一定没有好下场,不可能熬到成为自己真正对手的那一天!才会搁浅了想要找到答案的想法!她可不想跟一个没用的丫头较劲!只不过现在她真实的悔恨,她没有顺手毁灭一切有可能滋生发展的祸害! 巴伦王妃表示遗憾的摇摇头,“这个,说起来就让人伤心了,大汗的好处,我从来不曾见过,至于去帮他做点什么,只不过是表可汗让的!您可以放心,我从来没有立过志,要做什么好人,不会轻易的选边站队。”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水印空空 巴伦王妃冲着大阏氏表示遗憾的摇摇头,“这个,说起来就让人伤心了,大汗的好处,我从来不曾见过,至于去帮他做点什么,只不过是表可汗让的!您可以放心,我从来没有立过志,要做什么好人,不会轻易的选边站队。” 大阏氏看了一眼那个虽然已经走出去,但是步伐已经磨蹭到极致的侍卫背影,知道巴伦王妃派人回去告状,也只不过是意思意思的吓唬她,而她的真正目的,是下面她要对她说的那些话,而参考今天的形势,也许会很耸人听闻,也不一定,“不想真的揭发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们到底在期待什么见不得人的收获!” “这理由真的很普通,就像是平淡的水一样。据说,大阏氏那里,会有全沙漠上最美味的葡萄酒与最鲜美的羊肉,只要有命,轻轻的抿上那么一小口,从此,就会轻而易举的推开这世界上所有的酒变得滴酒不沾,因为它们不配。不过,我的大阏氏,到底在惊慌什么呢!不会是在担忧,因为我酒量不错,喝干了您多年来珍藏的佳酿吧!”巴伦王妃已经注意到了,大阏氏不断向四外看出去的目光。她想,她犯下的错误,应该不止于杀了眼前的这四个人,她杀了这些人想要借以掩盖的事实,那个正在向这里靠近的某人,会带来最终问题的答案。不过,既然她都不想被人看到。自己也不应该被那个来者瞧到,所以,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在大阏氏的嘴里拿到她想要的东西,不过,这份心思,可不能直接说给大阏氏听,它应该变成这种说法,巴伦王妃笑着开口,“大阏氏,您是这沙漠上仅次于神的存在,我会相信你的任何说辞。也不会向您问任何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解答了吧!向一个下人询问事情的真相,才是我这样身份人的本分。” “你……你在威胁我?”大阏氏的脸上兴起无望的怒色。 巴伦王妃只是无畏的向她看过来。 “有仇家正在追杀我!”大阏氏呼吸的韵律紧张起来! “因为有仇人在追杀您,所以您拿起刀来,就把守护自己的侍卫们给杀了个精光,这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我想,您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东西,您放心,现在,就算是你的仇人真来了,我们这几个乌合之众也能帮你抵挡上一阵,所以,好好的跟他解开那个误会吧!贵人的误会,会跟他的身份一样贵重。是完全拖延不得的!”巴伦王妃做出垂头请求,高高在上的大阏氏答应的姿态! 遥远的某处,似乎飘来了有人在喊阿修达三个字的声音。大阏氏知道,已经不能再等,“要马上离开这里,也会满足你的愿望。事情很复杂,都说的话,故事就太长了,而且,如果你留在这里,今后的纠缠羁绊,也不是用一张嘴,就能够说得清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那个嘛,就是大阏氏您要送我的,贵重到在送出那一刻,就会想让你需要杀死我的那种礼物!而对我来说,那是我如果伸出手去接,连全身的骨头都会因为它的重量而压碎的礼物。”巴伦王妃似乎是津津有味的打着那哑谜! “你到底想要什么可以直接说,如果我能做到的话!”远处,不断逼近的呼喊阿修达的声音,让大阏氏变得六神无主! “当然能做到。我自己本身,就特别讨厌别人提出的那种不情之情,所以,一定会很注意,是您不太费力的礼物!”她的目光,已经转上位于大阏氏身后的印帐,“我这里,有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大阏氏,您就用那个大帐里面间护佑的东西,在这上面来一下吧!简单得不得了!我不要太多,只要这一个!” “我要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内容!”大阏氏不让自己高贵的面庞有半分塌陷的迹象! 巴伦王妃含笑摇摇头,她脸上那只金色打底五彩勾描的凤凰一瞬间腾展羽翼,“这可就难了,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上面会有什么内容,因为它是空白的!” 大阏氏冷冷的哼声,“你要让我连知道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就答应你的要求吗?” 巴伦王妃像个受惊的小女孩那天天真的疑惑着,此时,她脸上的那只凤凰也配合着单纯,声音更是清澈真挚,“那不是您亲口说的吗?会答应我提的任何要求,如果它能够不费力气的话!依我来看那颗金印一点都算不上中,这张羊皮纸也是上面连内容都没有,也不会浪费您的目力,这简直是今年秋天这沙漠之上,最轻松简便易行的要求!” “你可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是因为,嫁给巴伦的原因吗?变得越来越像那对父子!”大阏氏每一丝血肉,好像都随着她对巴伦王妃的痛恨而战斗起来!它们自己跟自己较着劲儿,直到硬生生的颤抖起来! “真的要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给我这么优秀而精准的评价!不过,以大阏氏您的见多识广高处不胜寒的地位来看,您所见过的恶人当中,我这种,只有一点小小不言的贪心的,应该是最讲礼貌和最懂道理的存在想!我敢打赌,您一定见过,十倍于我的狮子大开口,二十倍于我的无耻,还有至少要受三十倍于我的逼迫。最后,再背上重有千斤的心愿。结果,那些罪大恶极的人到现在,还不能将他们痛快的杀干净,是因为,他们依旧,是你需要依靠的人。”此时的巴伦王妃,慢条斯理的有意要消磨时间,让那侍卫的呼喊,能够近到足够逼迫大阏氏心慌意乱的距离。 阿修达三个字的呼喊声,已经越渐清晰。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每个字音相隔处,焦急的喘息之声!巴伦王妃沐浴在那呼喊声中的笑,脸如雾如幻,看来,她却很确定,她找到了,之于大阏氏最切实的把柄! 大阏氏努力压制住胸中不断在蒸腾的火焰,“我现在,马上就给你拿东西,这是我答应你的部分。但是,之后,如果你拿这东西做对我不利的事情,我也会毫不留情的除掉你,这是我的警告。” “两个都很优美!我会记得很牢的。”巴伦王妃边说,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姿! 那边喊声已经越来越近,大阏氏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回去。此时,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焚魂 獠 大阏氏看向巴妃“你拿这东西做对我不利的话,我会除掉你,这是我的警告。” “两个都很优美!我会牢记不忘的。”巴妃边说,边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姿! 那边喊声越来越近,大阏氏被逼的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回去。此时,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了 给他们按了这金印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接下来让他们直接变成死人就好了。现在,她的确是被这丫头逼迫,但是之后谁又能说清楚最后赢的人是谁呢? 巴伦王妃在微笑。仿佛己然能够看到她的心事。 大阏氏很快的,那在那张羊皮纸上按上了她的印鉴,然后,提着裙子走过这二人一狼。她不是很确定,轻易获得想要成果的巴伦王妃会不会异想天开的觉得杀了自己更好。尤其是她身后的那匹人狼。正冲着她伸长它的舌头。 等到大阏氏真的确认自己已经全身而退时,才发现汗水几乎打湿了全部的衣衫。她也终于看到了前来寻找她的侍女们。这些只知道偷懒耍小聪明的家伙。竟然在自己出来这么长时间之后,才知道来寻找自己。不过,现在最急的不是砍掉他们的手脚,她难掩怒色与惊慌之色的吩咐,“现在马上手脚利索的派人去印帐前面把那几具尸体挪开,你们顶替上去,记住一定要快,很快阿修达的侍卫就会找过来,对了,一定要检查地上的血迹全部处理干净。”得到吩咐的侍女与侍卫。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他眼前。 已经把阿修达的尸体放在隐蔽处,并且已经快步跑开的虎克苏,明明听着那个喊阿修达的声音在不断靠近,还是冒险转了回来。风沙比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更加有力的刺痛着他的脸!他咬着牙赶走心底不断涌起的怯懦,他要再次确认一下,他并没有在周围留下什么痕迹。忽然发现,阿修达的身体底下,露出一抹金灿灿的光泽。他焦急的低下头查看。竟然是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简直要被这个骇人的发现给吓死了。幸亏他回来了。要不然等东窗事发之后,大姑母会很轻松的把这件事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所以必须要想个办法,把自己和他姑母那恶毒女人绑在同一根线上。就在他从蹲下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脑海中有一个精妙的办法形成。他得意的简直要跳起来了。真是上神保佑,他脑子总在有需要的时候转的机灵飞快,有许许多多的办法在生成,然后千淘万漉的留下最精致的那个。但就在他准备开动步伐,马上去制造他和姑母,同时同刻存在的不在场证据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力量攀中了他的脚脖子。 他心中有某种不祥预感的低下头。眼前的景象恐怖之极,阿修达并没有死,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死,他缓了过来。此时此刻,正拉住他的裤脚,以那种无比绝望,也同时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他。他能看清阿修达微微呻吟的嘴唇,在说着救命两个字,缓慢而不断绝。大侄子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现在到底怎么办?他本想一走了之,就当这件事情不存在,但是马上想到。来救达的人就在自己身后不远的距离上。说不定阿修达现在能够活着,一会儿就会被救活,而那时他的大姑母捏碎他的骨头隔着厚重的帐帘儿自己现在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中。他会告诉大汗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因为从他睁开眼睛到现在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已。再没有什么能够改变眼下退维谷的困境,即使在如此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也做了周密的思考,原本想用刀,后来觉得他的大姑母就会知道阿修达是没死的,她会很天真,也很高傲的把自己列为凶手,那么就直接用手吧。在伸着手的那一刻,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十指的僵硬与沉重。 阿修达在说,“哥哥,救命!” 他在说,“去死吧!”细嫩骨头的脆响声插入沙风的有序队列之中,阿修达翻上白眼再无动静。 虎克苏看着自己的杰作。受惊吓了一样的,跌坐在地上。然后,又赶紧连滚带爬的起来。向着那个与不断呼喊阿修达的声音相反的方向,没命的跑过去。过于慌乱的步伐,最终使他跌倒。他接连爬了好几次,都没有爬起来。一滴泪,从他的眼眸中先滴下来,他像一个啰嗦的老妇人一样,不停的哆哆嗦嗦,嘀嘀咕咕,“你可千万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况且,你的那条命,我会替你好好活的。如果,你想死得值得,那么,就保佑我吧,让我可以在这世界上尊贵的身份安身立命也不枉,你成为我手下的孤魂野鬼!”他觉得这是很有道理的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这只是那个孩子还算得上可爱,虽然他天生拥有一切让他嫉妒,但是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置他于死地。然后猛然又想到什么刚刚的那支金项圈,然后把手伸入胸膛的时候才发现,因为刚刚太紧张,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那只金项圈放在了自己怀里,却一无所知,太好了,这东西还在。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 当虎克苏像一只野兽一样出现在大阏氏面前时。他姑母很是不满的抽动了一下她的眼皮,然后就像她从前那样比安静高贵的开口,“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你难道被鬼追了不成!” 虎克苏已经顾不上行礼,他急步窜到他公母面前,“现在,不是喘气的时候,我们不在场的证据还不算很稳固,所以,我们要想另外一个办法!一个更加天衣无缝的办法!” “难道,有人看到你了吗?”大阏氏紧张之极的提问。 “没有人看到我,一直都没有,我足够小心隐蔽的很好,可是姑母为什么不说,你刚刚遇到巴伦王妃了!”虎克苏在急如焚的等待姑母的召见时,轻轻地跟守在外面的侍女问了一嘴。知道刚刚的事! “她不会开口的,因为我们做了交易!”大阏氏皱着眉头开口!她还不习惯于被别人否定!尤其是她一只引以为耻的虎克苏! “就算她永远不会开口,但是这件事情留成了把柄。”虎克苏的呼吸几乎要喷火,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耽误,但是他的姑母仍不开窍! “只要灭了她的口就好了!”大阏氏仍然摆出她洞悉万物的神情!但那只是让虎克苏作呕!她的自以为是,她的目中无人,她的独断专行通通都让他作呕!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衣中天 “我们的把柄被巴妃握住。”虎克苏的呼吸几乎喷火,他们没有时间耽误,但大阏氏仍不开窍! “只要之后灭口就好了!”大阏氏摆出她洞悉万物的神情!但,那只是让虎克苏作呕!她的自以为是,她的目中无人,她的独断专行通通都让他作呕! 虎克苏知道,这不是能随声附和的时刻,“巴伦王妃一定已经知道了您的意图,她会一直龟缩在巴伦王子身边让您找不到机会!况且,现在这个时刻,派出去能够在巴伦王子眼前刺杀他王妃的人,姑母的手中并没有!” 大阏氏看向他侄子的目光充满了怒气,这家伙永远这么没有眼力,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当然也为这件事情绞尽了脑汁还不断的安慰自己,一定会想办法,但是他一刻也不想自己得到安宁,“这件事情我会……” “姑母你马上跟我走吧,有一个地方可以帮我们解决这些事情!”大侄子再次窜上前,直接拉走了他姑母的手,已然是生拉硬拽的架势。 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的大阏氏,马上勃然大怒,“放肆的家伙,你以为只帮我做了这么一点点事情,就可以向我邀功了吗?我要告诉你,那还差得远呢!” 大侄子似乎来不及跟她解释一切,“姑母请息怒,有些事情来不及解释,不过,到了之后,你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安排。” 大阏氏震惊于她想脱开来的时候,被他侄子紧紧握住,仿佛永生难解,这样的力量似乎是连她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因为无法挣脱,大阏氏只能按照他的意思行走,然后发现他们走的这条路竟然是通往大汗的一处舞帐的沙道。 大阏氏一开始就狐疑各种各样的想法,此时更加在心中缭绕丛生。这家伙难道是要出卖自己,直接把一切的事情抖出去吗?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之前不是干的很好吗?他跟他那个阿娘一样,都低贱狠毒,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你再次背叛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后悔!”她努力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只犹在飞行的箭,哪怕是一路上经过沙风的磨损,也要在心里无比的正中虎克苏咽喉。 虎克苏继续保持着它像飞行一样的速度,而对于他所说的这些威胁视之如过耳之风,他真是嚣张之极。大阏氏自己的人生数十年如一日的在嚣张之中度过。在她眼中,所有的人都是奴才,那些只能弯下身子的家伙,一旦在她面前直起身子,她就会用真正的刀把它切成两段。因为俗语中那样说,当奴才们直起他们的身子。也会紧跟着露出他们的利齿獠牙,我们会向他们的主人讨回他们曾经付出的一切。也就是说,当他们向他们的主子奉献一切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设想,现在,只不过是暂时将那些宝贝与他们的奉献储存在主子那里,而有朝一日,他们会用刀子与力量夺回属于他们的奉献。 虎克苏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的急转弯,差点让她的头磕在一边努力撑着那顶硕大帐篷的支柱上,她想,她要杀了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一遇到一点危机,就自视过高的家伙。她绝对不会允许那些能够知道她秘密,又因为这些秘密而威胁到她的人,存活于世。哪怕是区区的一天也不行,她的母族从存在的那天起,就一直闪耀着无人能及的光辉!而她会让那光辉千年闪耀! 烛火的光芒,忽然刺痛她的双眼。 眼前缤纷到让她觉得头晕目眩的世界,是她从来所未见到过的世界。所有人的装扮,简直是世界上最妖娆的妖。他们都在手脚利索的忙碌着,在这种狭小到足以让人窒息的地方。一个个都像一条滑动的鱼。努力的把各种颜色装扮到自己身上,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她疑问的向她侄子看过去。他没给她体贴的答案!直到,看到某个长鼻子向他们伸过来,她才慢慢在心中形成了一个概念。这里,是只属于杂耍艺人的肮脏之地,不过,除了让她心仪,而且愿意久留的汗帐与大阏氏帐之外,世上的一切地方,都会被她视作是肮脏之地。 虎克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她耳边,她又差一点跳起来,这个肮脏而卑微的家伙竟然敢伏在自己身边,与自己俯首帖耳的说话。可是这种环境的逼仄,让她根本无法想象一支箭一样那个距离上退开。 “姑母,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心存偏见,这是大汗最喜欢看的装扮舞,不仅是这些低贱的伶人来参与表演,那些达官贵人就算是堂堂的府君大人也会亲自下场,为我们尊贵的大汗表演一番,就在接下来,我们好好准备为大汗跳一支舞吧!” 大阏氏终于有机会,怒气冲冲的摔开大侄子的手,“你竟然,要我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生的,那种侮辱我们家族的事情,你竟然做得头头是道。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照你说的那什么舞!我的尊贵与生俱来,无可剥夺,上神会保佑,没有任何人看到我做那件事情!” 虎克苏的嘲笑就闪在眼底,“所以,上神他就保佑你那么顺顺利利,完全平安无事的见到了巴伦王妃?甚至不止巴妃,还有她的古怪侍卫们!” “你,口无遮拦的家伙,身为一只小小的蜉蝣,竟敢践踏我这尊贵的……”大阏氏的怒气,如同狂风带来的沙墙万丈!狂犬呼啸拍飞她面前的所有的所有存在! 虎克苏不仅没像以往每一次那样,因为受到惊吓而熄灭火焰,反而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那么切齿着说,“的确,现在很尊贵,部落与家族也因你而荣耀,但是,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因为你的野心与失败,而落入悲惨境地。大姑母,您永远不要忘了巴伦王妃的身份,她在竭尽全力讨好那对父子,就算现在,她用的是逼迫他们走近的方法,但是,有朝一日,他们也会完整的站在一起,成为一体!她能够替你保守那个秘密吗?这承诺,虚无得比大姑母口中的蜉蝣还不如!您自持的高贵,对她来说毫无意义,那女人,是连她自己的父汗都想要推翻的女子!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您没有权利相信她是守信之人!” “你要怎么做?”大阏氏的目光依旧凶狠!或许,虎克苏接下来的说法,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会直接杀掉他。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朴愿拙心 虎克苏逼视着大阏氏,您自持的高贵,对巴妃来说毫无意义,那女人,没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您没有权利相信她是守信之人!” “你要怎么做?”大阏氏的目光依旧凶狠!或许,虎克苏接下来的说法,不能让她满意的话,她会直接杀掉他。 虎克苏目光里现,出那种比任何的珍宝都要炫目的光泽,“这些,准备为大汗表演的人,会从天刚刚擦黑开始,就在这里准备他们的节目,所有人,都因为太过专心于自己的准备,而不知道大阏氏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是什么时候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也就会视同为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全部的时间,您是一直一直和他们一样都在这里,因为在这里要用这种舞蹈来取悦大汗的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的琢磨着自己所要表演的舞蹈以及有可能出现的纰漏,有人问起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大阏氏您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说是从一开始,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你在制造我不在场的证据!”大阏氏在理解了他用意的同时,下意识的问出这个问题! “就是这样朴实无华,却绝对有力量的心愿!”虎克苏目光闪烁出锃明瓦亮的光泽回答着!此时此刻就像是有一个全新的生命在他体内疯狂生长,且已经探出头来! “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也是事实!”大阏氏觉得自己已经呼吸不顺!她在觉得这个办法荒唐的同时,也在期待着这个办法! 虎克苏的嘴巴,又一次靠近他的姑母,“现在的手足无措,也总比被人揭发时的手足无措,要好上一万倍!无论是如何凌乱不堪,如何被人耻笑的舞蹈,在这一夜过后,姑母您,就再不用理会,那个夜晚中,有谁找到了你我的身影,又有谁,想要把它当作当上青云之路的阶梯。那些,想要依靠这个揭发,得到一切的人,会发现,众口铄金的力量会轻易将他们所有指正摧毁。”然后,他把他的头,从他大姑母的耳朵边移开,再次正视她的眼睛,“这一次,姑母您才应该感谢上神,赐予了这样的机会,让这个表演选择的时间是今天。” 在这座大帐之外,二人一狼的身影再次在夜色中如同落笔勾勒出来的图画般出现。 巴伦王妃把目光挪向一直笑吟吟的阿森底,“那又是什么?那位可爱的大侄子拉着她的姑母来这里是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唱歌跳舞的话,那他们的闲心,可真是不可小觑。” 狼孩在夜色之中轻笑一声,那声音婉转而哀厉,它的一切习惯在狼群身上获得,包括喜欢对着明亮的月色哀嚎,不过,现在,这连绵不绝的长吼声,很快被大帐之中传来的喜乐之声掩盖。 阿森底乐呵呵的回答,“那位大汗,的确跟传说中的一样,喜欢看群魔乱舞,这就是那样的地方,不管你会不会跳舞,只要将你的一切肢体动作展示给他,就会得到他的赏赐,他们这个时候来这里,应该是想要抹杀掉,他们可能出现在印帐之前并且杀人,在时间上的最后一点点儿可能性,这想法,不能说不精妙!” “这说的过去吗,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当然会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巴妃觉得虎克苏的办法终究有些牵强! “今天,只有这里,才是最说得过去的地方,因为不计位分高低,这里一直有着不成文的规定即使是高贵如大汗出现在此地,他们也会按部就班的准备自己的表演,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忙乱不堪,无暇关注他们的来去的此刻,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混进去,不被别人确定到底是什么时间混进去的。能想这个办法的人也算是有点脑子。”阿森底,是在今天上午才了解到这座舞帐到底是什么样的去处的!到了晚上,就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连他自己都觉得神奇之极! “可惜啊可惜,这块肥肉,我们刚刚只咬了一口,接下来,还想尝尝剩下的部分的余韵呢!他们这是要跳出我们的掌心了吗?”巴伦王妃觉得他们应该拦住就要从他们的圈套里蹦跶出去的大阏氏! *** 在那做得混乱不堪,简直如同一片散沙的帐篷之中的大阏氏还在担心她到底能以什么样的舞蹈僵硬的取悦大汗,这一边只是努力将脸上画出油彩的虎克苏,好似不怎么关心他接下来要跳舞的动作,而只关心他脸上的妆容是否得体突出。 “那你不务正业的时候是在擅长这些吗?”大阏氏的问句从来都这么色彩犀利。虎克苏早已经习惯了忍气吞声,要是哪一天她突然对她说话温柔的话。他反而会觉得那是万箭穿心呢。 他手上的画笔没停,不入第六耳的声音却同时响起,“大姑母可以放心,今天,我们只要在这里画的花里胡哨就行了,那个舞,是根本不需要跳的!” “你在耍什么花招!”大阏氏简直是感觉受到了愚弄,她为了这个舞,已经忧心忡忡了半天,她心中,早就在鄙夷这些身姿柔软妖媚如蛇的家伙们。她的部族,她的阿爹,在她小时候就教育她,要致力于保护这片沙漠。要为他们部族的一切功劳留上印记,所以,他们斩杀的敌人,脖子上都会留下与众不同的伤口,连他们打造的兵器也会被刻上与众不同的标记。我们的每一时一刻,所有的心思,都会花费在这些值得感恩的保卫之上。她小的时候甚至没有穿过什么花衣裳,只是嫁给大汗的时候,为了吸引他的目光,才将自己变得缤纷不同…… “因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阿修达……大汗会在没有心思看接下来的表演!”虎克苏一脸悠闲的笃定! 听着他这个答案的大阏氏正有些恼怒的,看着在他身边经过,却视她与不见的贵族夫人,她恨恨低声,“全是可恶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们想着我的脸他们身上同时出现的伤口,夜夜无眠!” 虎克苏已经懒得纠正他姑母的那些只适合她那尊贵的座位,却不适合这里愤怒了,在这里就是这样的,大家都会变得平等,所有的人都只关注于如何将自己打扮的缤纷夺目与众不同在某个一瞬间带给大汗足够的视觉冲击。那一刻,他们就是他们所扮演的那些角色而并非是他们原本的身份,即便是大汗在这里出现,所有的人也会假装着,当做是没有看到他们,这同时也是对大汗喜好的尊敬,看破不说破,才有大汗喜欢的那种乐趣。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弥细弥芥 舞帐之中大家变得平等,所有人只关注自己的缤纷夺目在某一瞬给大汗的视觉冲击。那一刻,他们就是他们所扮演的那些角色而并非是他们原本,即便此时大汗出现,所有的人也会当没看到,这同时也是对大汗的尊敬,看破不说破,才有那种乐趣。 只不过,这种乐趣儿是他的姑母永远无法理解,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除了尊卑有别之外的身份关系。难怪,大汗不喜欢自己的姑母,她太无趣了,就像是一尊长着姣好容颜的雕塑,但仅此而已,再没有旁的出彩。或许她还不如那尊雕塑,因为那尊雕塑的心是死的,不会有太多的波动,不会有好坏之分,你想要它是圣洁的,它就会永远是圣洁的,而现在,他的姑母则对能握紧手中的一切过分感兴趣,她觉得,她应该握住那些所有已经超出她力量范围的东西,而且要给他们贴上足够明显的标签,让他们就只属于自己,因为自己的手指力量而动,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永远不会枯竭的野心会吸引进来永远不知疲倦不肯停歇的魔鬼。他是从始至终都同意这句话的。而亲眼看到这个不停歇,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立在这间帐篷之外的巴伦王妃,思索了一番,再次将她的目光,从那帐篷的牛皮上移回到阿森底和已经初步向他臣服的那只狼孩儿身上,“这样的热闹,我们该去捧捧场的!我们这样不同寻常的看客会激发他们的热情吧!”她始终不甘心,就这样,松开嘴巴放走那块就要再次尝出滋味的肉! “那块,就要吞进嘴巴里的肉块,我们当然要看看它的纹理,是从哪个方位下口比较好,比较软,但是对于我们的男孩来说,则是会计较哪一口才最有嚼劲,最有咬劲儿!”阿森底可真是一个魔鬼,他竟然懂得,怎么取悦那只没有人性的狼孩,巴伦王妃不确定,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她知道那只狼孩儿在笑。她在心中轻声告诉自己,她与这只狼孩应该是天生有着不解的缘分,因为他们从陌生到可以和谐相处实在是太迅速了。她虽然无法依靠她自己的常识判断出,这到底是不是迅速,但是,只要观察阿森底的眼睛就可以知道,这已经足够让他惊奇了。阿森底的惊奇,她简直是太喜欢了,在这个充满一些危机的地方,那种从来都不好辨识的惊奇,简直如同珍珠宝鼎一样会让人在见到的那一刻,就立即充满欢喜。那家伙,是蔑视一切平常与普通的人。 下一瞬,这三个身影也同三尾游鱼一般滑入那顶帐篷。 新世界的大门,在那一刻似乎是被豁然推开。 里面的色彩缤纷,是他们难以想象的程度。激烈而且炙热,就像是烤在炭火上的羊肉! 男孩又想用他的嚎叫表达他的兴奋,只不过,在他刚刚起嘴巴的那一刻,被巴伦王妃捂住。阿森底又一次没有控制住,他从来只是冷笑的脸,表现出了惊恐万状的神态,刚刚这,个女人,竟然用她的那双对狼孩儿极度陌生的手,不管不顾的捂住了男孩的嘴巴,要知道,这是连它最初的主人,都不敢做的事情。 因为,它那些锋利的牙齿,只要轻轻的碰触到血肉铸成的手指,就会让它们成为它的口中餐。但是,巴伦王妃的手指,却在他的目光所及处,完整无缺的退了回来。而男孩的嘴巴,也如他所愿的紧紧闭合着,似乎没有打算在女人不允许的情况下再度张开或者是发起任一的攻击。 阿森底在心中微微感叹,真是见了鬼了。这个女人,正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轻松掌控一切。现在,她就已经做得很完美,可以轻松得到巴伦父子的心,乃至自己的心,狼孩儿的心。当他思维回流的时候,忽然惊异的发现,他也将他的心放入其中。他忍不住嘲笑,这样想的自己,是疯了吗?他怎么可能爱上这个女人,是因为,她脸上那只永远闪耀着光彩熠熠生辉的金凤凰吗? 大阏氏猛然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那张在任何时候都无法被人忽视的金凤凰的脸,就在这座舞帐中出现。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这三只阴魂不散的鬼。 大侄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过,他的想法,可与他的大姑母不同,他觉得没,有再好的了,这三个人紧紧跟随的脚步,会让她大姑母觉得孤立无援,也会自然而然的,抓住她眼前最近的救命稻草!如果能够胜任这个职责,他简要的想了想,他可以因之唾手可得的那部分东西。忽然觉得,刚刚的那些担忧惊惧,都变得如此值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和贪图的欲望,你就有了敌人。 *** 滚滚的黄沙和越来越大的风速,堆积起的沙墙,弥漫了一切事物的细节,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在这种场景当中,一眼望过去,会把他们每一个都看成是同样体态,同样面貌,毫无特点的一群人而己。表可汗,在这种天气之中从风沙的尽头出现,疲倦异常的爬上他的马!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他应该让人抬着的,但是,他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出他的疲惫。他刚刚是去见大汗手下的第一叶护的。那家伙,还是跟从前一样,永远不紧不慢不阴不阳的说话,但是,你根本无法从他的语言之中听出,他到底对你给他的提议,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兴趣,还是很感兴趣,或者是完全不感兴趣。 要是放在从前,表可汗会习惯于他会借助某件事情,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忽然表示出他的态度虽然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的恶习,但是,现在,他真的很着急。对于,能够站在自己这边的人,最好尽量快速的表达他们的意图。因为这涉及到他要以什么样的力量和什么样的口气还击他的敌人。不过,这些从来不肯轻易成全别人的家伙。 此时此刻,骑在马上,表可汗忽然有一丝庆幸,现在的他,可以离开那双因不见底的眼睛,就算那双眼睛已经熟谙,怎么收藏起他的嘲讽,表可汗也能深知,其中所蕴藏的嘲讽数量会是怎样的天高地厚,这些家伙,可是会看人的。你一旦失势,他们就会像兔子一样的,远远的躲开。而当看到有人对你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们也会忙不迭的拿起一块石头来,又准又狠的打向你。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染醇 表可汗也能深知,其中所蕴藏的嘲讽数量会是怎样的天高地厚,这些家伙,可是会看人的。你一旦失势,他们就会像兔子一样的,远远的躲开。而当看到有人对你落井下石的时候,他们也会忙不迭的拿起一块石头来,又准又狠的打向你。 “快一点,再快一点!我们要赶在风沙墙的前头回去!”表可汗第一侍卫的催促声音又大又响,那只率领着马队的头马,也在他的催促声中踏蹄如飞。这种程度的沙墙会给那些抱成团行军的大部队带来很多的危害。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会完全的阻碍他们的速度。表可汗已经很认真的把它们归结成是上神对他的优待。就是因为那些叛徒们的反叛之意,才会让今年的沙墙来得又早又快。说不定等到沙墙遇到他们的时候,会真的变成墙块儿,直接把他们压死。发觉自己这样,期待之后,表可汗知道自己变懦弱了。年轻的时候,他可从不希望自己马上就要到来的对手,被什么外物打扰。能杀他们,让他们有来无回的人,只有自己,他曾经那样高傲的想,就像现在他的儿子一样!年轻人,总会有几分热血方刚的不自量力!然后,他的记忆,又“嗖”的一下子,回到了刚刚他建去见叶护时的情景。当记忆回流到那些细枝末节当中的时候,他的痛恨就像是在着急生长的魔鬼,顺着血管的脉络,横生枝节往往郁郁! 那家伙,大汗最为倚重的第一叶护,将他瘦削的身体,歪歪斜斜的倚在羊皮褥子上。对他所说的话,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尽管,他时不时的,为自己话里面的内容做出情绪激动,而且十分亢奋的表情,但其实,他手里握着的那盏上等萨珊玻璃器做成的酒盏里面的盛满的金色葡萄酒,却一直纹丝不动的被握在手里。由此,再没有什么漏洞的证明着,他的情绪,不曾有过一分波动,脸上的表情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给自己做做样子。表可汗已经早有预感,自己能从他这里得到的没有任何实际用途的礼遇,仅此而已。可是,外面那些脚步从不曾停止的反叛者,在催促着他,忽视这些细节,尽量用一只精美的钩子,勾起这位叶护大人的兴趣。 “我的表可汗,那些乌合之众,并不值得您担心,他们只是口气大了些,脚步响亮了些,但是从那些人手掌之中发散出来的力量,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他们就好比,一只只在奔跑的羊,只是看上去活泼罢了,可他们永远不会是狼牙的对手。”叶护挥动了一下他的手臂,做出手势,让站立在表可汗身边的侍女,朝他的杯盏之中到酒,他伴着那好看的液体流动的声音说道,“这酒真的很不错,可不能我一个人享用,表可汗,您可要好好试试,一般的人来,我都是藏着掖着的,不过,我觉得,您配得上这酒。它们的宿命就是长长久久的等候您这样尊贵的人将它们品尝!” “蚂蚁也很渺小不值一提,可是当它们聚集成军的时候,你也不得不防他们会做出什么令你想不到的事情!”表可汗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从他一进来到现在,跟也叶护说的话虽然不多,但是不知为何,已经让他觉得口干舌燥。醇厚的美酒也没能起到期待的滋润作用,他用笑容遮下他浩瀚的焦躁,尽量让语气符合他的身份地位与适宜的心境,“的确,这是只能在叶护大人这里才能够喝得到的美味!单单是闻它的香味儿,就已经能够让人心旷神怡!” “表可汗这么说真是让人觉得惭愧!”这位第一叶护闪动着他真诚至极的目光!他在大汗身边的修炼让他的笑容在任何时刻都一样的无可挑剔! “这并没有什么!叶护大人用您的机智与力量保护着沙漠上人们的幸福与安康,当然可以享受这样美味之极的葡萄酒。或者说,这些东西还不够。您还可以享用更高贵的东西。”表可汗忽然觉得自己正被脖子上扣得很紧的那颗锁扣,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于是,他伸长了脖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感觉到脖子上有一点点的放松。今天,他之所以会在自己带的项圈之上添加这根锁扣,是因为这东西与眼前正在跟他说话的也护有着不解之缘。在这位叶护大人年轻的时候,曾经亲手把这东西送给了表可汗,并跟他保证,这就是他会像向忠诚也会永远帮助他的信物。所以他很特别的带了这东西,尽管它要添加在脖子上时,会让人像窒息那么难受。来的时候,他在想这东西到底会有什么作用呢?现在,他可以得到初步的答案了。它曾经的主人对它忽视的很严重。他甚至没有把一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他早已经把他的承诺扔进了属于遗忘的垃圾堆里面了。他这个表可汗,对堂堂的叶护大人来说,不过是与那些同样处在困境之中,前来相求的可怜人一样。不过是个落魄者。一个接下来连在西突厥的去留,都很难说定的丧家之犬。 当表可汗面前的侍女又一次为他添满酒杯的时候。叶护一派体贴样子的训斥她,“怎么没有这么眼力,没有看到表可汗的左手曾经受过伤吗?那伤疤还在上面,在他的右手边倒酒,他习惯用右手喝酒!” 表可汗其实一直很讨厌人提起这些旧事,不过,现在他只能压抑着怒火,朝着那个故作关心他的人点点头。然后,下意识的,将他的左手从酒案上收回,以免一会儿,这位叶护大人,酒兴高涨,又会提到他肩膀上曾经受过的伤。他曾经差点为了那块伤痕而死去,但是后来千难万险的熬了下来。在这个重新陷入危险的时刻,揭起旧日伤疤的行为,会让他的心一阵跟着一阵的发痛。果然,最熟悉你的人才是你最大的敌人,因为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刻,只要他们想要,就可以随意轻巧的揭开你的伤疤,并且确保,你生不如死的那么痛! 也同时在这个时候,表可汗想起了他的小儿子,他是与所有人看法都不同的,他认为表可汗应该完整的露出他的伤口,让那些臣服看看看他手中获得的权利,并非是天上降落的馅饼。而是他挥舞手中权杖,击打这个尘世的收获。那其实是表可汗小儿子还小的时候给他父汗讲了一个故事,提到了权杖与击打世界的能量。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渲罪 巴伦王子认为表可汗应该完整露出他的伤口,让那些臣服者看看他手中的权利,并非是天上降馅饼。而是他挥舞手中权杖,击打这个尘世的收获。那其实是表可汗小儿子还小的时候给他父汗讲了一个故事,提到了权杖与击打世界的能量。 现在虽然长大了,已经长大到能够亲手杀了他的哥哥,杀掉一切觊觎他位子的人,但是仍然相信那个奇怪的传说。不过,表可汗可是一个绝计不会听他幼稚儿子胡扯的人,所以。他很正式的掩盖了自己的伤疤,不过一喝酒他就会忘记要掩住他的衣袖,所以在刚刚才被人嘲笑。现在他有点讽刺的想,他真该像他的儿子所说的那样,把身上所有的肉都藏起来,唯独漏着这两个伤疤。就像是两个天然镶嵌在身体上的挂饰。 叶护手中的权力很大,尤其是在大汗并不想大阏氏母族插手政事的情况下,眼前的这位叶护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已经超过了历代叶护所能握到的最大权利。他甚至拥有可以不通过大汗就号令大汗手下一支完整部队的权力,表可汗知道,自己对这种有权利在这危机时刻能够帮自己翻盘的急需有多么迫切。即使叶护大人指示张开他的手掌,手指缝露出来一些力量也是能够帮他达到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在他来之前,他已经帮这位叶护大人点了几个小忙儿。他先是帮他除去了一个可能危及他位置的知道了他小秘密的人。然后,又抹平了从始到终让叶护大人一直耿耿于怀的,某次战争中史官关于他有可能是临阵脱逃的记载。这两件事情表可汗能够做到,没少花钱。也正是因为做了这两件事情的诚意表达得很好,叶护大人才能在他所谓的日理万机中抽出时间来坐在他的位置上,仔细的聆听表可汗关于他眼下困境的具体描述。当然,也不只是描述而已,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表可汗会积极索取。因为要把那些像洪水一样涌过来的敌人一滴不剩的推回去,表可汗需要比他们更巨大的力量。 说实在的,叶护觉得表可汗说起话来,并不会让人觉得很难入耳,他很喜欢用那些精妙的比喻,还有他的表情,也很搭配他的比例。尤其是他还喜欢采用,很有搭配的层次感,让他的话就像是一级又一级的台阶,让你能够在踩上第一级的时候,很准确的找到第二级! 表可汗不知道他这个叶护大人的还曾经很认真的摊开他书案之上的羊皮纸,用手中的毛笔和想要记住一切的脑袋,仔细分析过表可汗说话时会采用的技巧。他很肯定的,像这种技能一旦被掌握,那么他在大汗面前会更得亲睐。很可惜的是,他到最后也没有真的学会这种方法,因为说话的时候很难在头脑之中像表可汗一样,组织出庞大的地图来。再将那些隐藏在各个路段之中的,要被组织的句子重新匹配成重要的顺序。他想,他真的不行。也是在那一瞬,他低头的时候,发现在他书案上所推开的是过往表可汗所说过的那些恢宏之极的话语,他们很有震撼力很有色彩感。他们绝对可以清晰而且轻易的蛊惑任何他想要蛊惑的! 所以当表可汗开始为他做几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如果不想掉入他语言的陷阱的话,就应该永远秉持着一条。对他所有的要求含糊其辞,能拖则拖,能延则延。明确的否定,太过尴尬,真的帮他也太糊涂了,现在情况未明。连大汗的选择都是不确定的。主要是因为表可汗的敌人不但数量庞大。还捧来了一段儿足够奇异的故事,在火中取出王冠的说法,也太过惊悚。连大汗都因为心中的不确定,特意去问过国师。国师可并没有说,那个传说是假的,他只是很仔细也很充满细节感的描述了那顶金冠的模样。唯一能让大汗觉得安心的,是他最后描述的是头顶那顶金冠的人,他们都是如此的无精打采,萎靡不振,在他形容的词语当中,甚至让人们觉得他们不可能通过这漫长的路程真的来到西突厥的禁地。他知道,大汗就是在那个时候获得安慰的。 表可汗一直心急如焚的等着,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停滞不前的叶护大人开口,可是他却一直只想要表达对于表可汗深陷如此境地的惋惜,然后回避那些能从那些惋惜之中,拉自己出来的具体方法。表可汗想,这家伙,粘上毛就能变成一只狐狸。此时此刻,他更加感兴趣的一定是,如果,我走到了悬崖边上的时候,会咬紧牙关拿出自己的什么去换一场,苟且偷生。 终于,叶护大人长叹了一声,结束了他的若有所思,“我最亲爱的表可汗,您能否告诉我,您可有十足的把握赢得您面前已经贴近的战争。”他的声音,比他的脸蛋精致很多,“他们到底自以为是什么,才会这样勇往无前。” “他们已经来过信了,信上说,他们受够了我这个做主子的颐指气使。”表可汗直到刚刚才闻到那些金色葡萄酒,香郁甘醇的味道,可是他的心已经无法真的为这种杰出的味道沉醉,因为怒气已经占满心扉,“我是掏心窝子说的,他们告诉我知道这事儿可真晚,而且还太过掷地有声了!一开始,他们悄悄告诉我的话,那我们还有很多的商量余地,生灵涂炭总是不好的。但是,现在,浑身热血沸腾的他们,可没有功夫想生灵的问题!他们正在被他们那不自量力,而且又被可耻的欲望召唤着。他们从来都弄不懂所求非分四个字!这是他们的罪过!并且愚蠢之极的不断渲染放大!” “您告诉他们,有很多不必动手也能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吗?”似乎不论什么样的幼稚问题,经过叶护的嘴都能够变得高大而严肃!他擅长此道犹如饮水吃饭那么熟能生巧! “没有什么样的告诉,能够洗脱厚颜无耻恭维的嫌疑!他们卑鄙而变质的血液正在发散出极度恶臭的气味!”表可汗觉得,向那些家伙低声下气还不如一头撞死!他一生一世都没有像这沙地上的任何东西臣服过!纵然这骄傲在,有些时候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 叶护捕捉到表可汗脸上的失望,他似乎是格外痛惜的摇了摇头……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密约源溯 表可汗觉得,向那些家伙低声下气还不如一头撞死!他一生一世都没有像这沙地上的任何东西臣服过!纵然这骄傲在,有些时候会让他变得面目全非,丑陋不堪! 叶护捕捉到表可汗脸上的失望,他似乎是格外痛惜的摇了摇头,“表可汗,你不会以为,我是真的要你妥协吧!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他们本身就是沙子,根本无法真正联合在一起,只要时间足够,日光充足风雨交加,他们就会慢慢散开,重新恢复成一盘散沙的状态!” “所以,他们很执着的前进,也并不想再等了!”表可汗无意发表他对叶护观点的真实看法,他只想说现在真正存在的事实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叶护一脸深切与他感同身受的体恤道,“那么,你害怕了吗?这种害怕并不羞耻,如果是我的兵临城下数倍于我,而我只是一叶孤舟的话,我也同样会害怕,也许会轻声哭泣,也许会嚎啕大哭,或许两种方法都会采用。我说的是真的。当我们变得不再年轻,有很多过去小小不言的事情,现在也会成为我们惊恐的源泉。” “数十年如一日的战斗,已经让我忘记了要怎么害怕!”这是表可汗说的第一句难掩烦躁的话。他很清楚叶护大人是在诱导什么。 叶护却非但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是可耻,反而有些遗憾的摇头,他降低他的音调,仿佛他是在说什么石破天惊的秘密,“其实,应该害怕这种情绪是人之常情,况且,你只要足够形象的表达了害怕的感觉,大汗也会受到影响,当人恐惧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勇敢,那样的话,说不定,当这些人还没有咬上来的时候,我们大汗已经决定先发制人的咬回去!表可汗您应该制造与大汗之间的共鸣!对了,您难道没有那在那队伍之中收买一些可用之人吗?然后,把他们所能探听到的风声集合起来,看看这些人要带来的妖风到底会刮向哪里?” 表可汗咋了咋舌,“有几个,只不过他们带来的都是无用的消息。完全是津津有味的在陈述那一晚黄金的王冠到底怎么样流出毒液!详细而段落众多。听得人烦躁异常。” “那件事情是真的吗?看来你选用的这几个人并不可信,而且能力有限,我可以为你提供几个人选,只要你用金钱打动他们,他们会送来第一手而且绝对有价值的情报!现在有一些情报中完好的躺在大汗的书案之上!”他边说边饮进了面前那支酒散盏里面的金色葡萄酒,将他眉间的一个纠结释放成享受,“表可汗千万不要怪罪我不能把那情报中的内容向您传递,总之,我可以向您保证,那里面是没有能够危害到您的东西!” 表可汗心想,他再也不会再为这些无用的东西花钱。为了能够收买那几个家伙。他甚至动用了要交给武器库的银子,如果现在那张合约被找到,他又会因为要支付那笔银子,变得捉襟见肘。他已经无比后悔当时收买那几条不中用的舌头了!他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无耻的提问,“如果我把那些钱给您的话,您是否……” 表可汗知道,后面的啰嗦话,已然不必再说。因为叶护在摇头,他又在玩他语重心长的那一套,言辞恳切就是他的看家本领,“这是我的忠告,表可汗您千万不要动武器库这条弦!他现在是在各个方向角度上观察着您,如果您的不忠,让大汗觉得厌烦,某一日,他也有可能变成您的敌人!”叶护大人的目光此时闪耀出一种奇怪的光彩,那是一种堂而皇之的期待,表可汗知道,他和他的主子一样,都在打自己手中那张与武器库的合约的主意。什么忠与不忠,都他妈的是假的,是披着华丽面纱的猥琐放屁!他们还留着自己这股招灾引祸的势力的原因,一方面是看不起那股新兴势力,对自己这个表弟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另一方面是因为惧怕自己手中的这张与武器库密约会落入那些风尘仆仆而来的叛军手里。让那些家伙能够如虎添翼。不断长胖的野狼,胃口也会随之变大。周围生活的动物不论大小,会受到威胁,这是肯定的。还有一个隐藏的原因,也同时拥有着意想不到的阻拦的力量,那就是,老可汗他们父子善于猎狼,而大汗的部落图腾就是奔腾与咆哮之狼。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天生的隔阂。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对他的示威,从前大汗一定以为自己与他们是一伙的,直到那对父子揭竿而起! 尽管对这阳奉阴违讨厌到极致,表可汗还是不能放弃在大汗身边的叶户的这根线。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他与西突厥会脱离最后一次联系。就连他能与那些武器库的小人们定下密约,也是在叶护身上开的头,只不过自己如果提起这件事,并且因为这件事感谢他的话。叶护是打死也不会承认,他曾经与这件事有一星半点的牵连的。那并不是多么遥远的故事。武器库也曾经走投无路过。他们走了表可汗这条线,想让他去向大汗求情,表可汗知道自己没有那份能耐就转而在他们与叶护身上搭桥。而他自己受两方所托,做了中间人。那件事情最后得到了完美的解决。武器库那些高傲的家伙,总算被他拿下的第一城。正是因为有这段渊源,之后他们才能没有什么障碍的设定了密约…… 叶护在这次见表可汗之前,已经在心中谋划了一个想法。他应该可以劝说表可汗卖出那张与武器库的密约来换回大量的银子。人在危机时刻最喜欢挖东墙补西墙,现在就是表可汗的危机 表可汗但自己已经能够隐隐猜出叶护的打算。而且,即使他有那种,想要夺到自己手中与武器库密约的这样拼命的想法也并不足为奇。大汗身边,凭借自己钻营表现和削尖了脑袋能力,登上叶护之位的人主要有三个,现在,正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看着自己的,是第一叶护不假,他还拥有着互相猜忌,各自为政的另两个如狼似虎牙齿锋利的伙伴。这三个叶护,一直为了争夺在大汗的亲睐与信任而明里抱团取暖,暗里互相倾轧残忍厮杀。唯一让表可汗觉得自己不会因此有空子可钻的是,他们虽然彼此是虎视视对方为绊脚石,但是,在一致对敌方面又齐心的很……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扒鬼 叶护拥有着互相猜忌,各自为政的另两个如狼似虎的伙伴。这三个叶护,为了争夺在大汗的亲睐明里抱团取暖,暗里互相倾轧残忍厮杀。唯一让表可汗觉得他没缝可钻的是,他们虽然彼此是虎视视对方为绊脚石,但是,在一致对敌方面又齐心的很,这些家伙们都能说会道,而且特别懂大汗的眉风眼色,又很一致的都掌握那种扒皮看人法。你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再说上几句话,无论如何盛妆而往他们都会手法纯熟的扒开你的伪装,狠狠的钻你的心里面,查看着你到底是人是鬼。想到这里,表可汗在心上冷笑,他们怎么可能见到人,能够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应该都是鬼吧。唯一的区别是有胃口大小之分的鬼,而且他自己也没办法否定他会是胃口最大的那只。这些人素以手段残忍闻名。这三个瘦子手里面所掌握着的力量,常被沙漠上的人称为可怕的力量。与他们对立的人,好像都没有把好的下场带回去。 表可汗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他的部落被人洗劫,燃烧一空。他如龙似虎的大儿子,被他小儿子刺死得很不是时候,他最强大的敌人与他唯一的儿妇,争夺那命运的金冠时赢得了完好无恙,获得金冠的大胜利。所有的人都认为,综合以上之于他的遭遇已经分外明确,他被上神所抛弃,已经是无可争转变的事实。而这消息走过的地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与他为敌的老可汗的队列。他早已听说了老可汗的规定,不论前来加入的部落大小,只要他们在誓词上念出那句话,一定要诛杀表可汗而且声音足够响亮凶狠,就会真诚的与他们歃血为盟。那些乌合之众逐渐扩大的散沙,已经堆积起了,遮天蔽日的阵营,这个事实,真的很影响表可汗的食欲。 第一叶护的名头,果非凭空获得,他永远清楚眼前是何时机,此时他恬静而又耐心的等着,第一次在思索之中形同老僧入定一般没有睁眼,陷入沉思并且因为那个沉思而手指抽动的表可汗,从他那乌烟瘴气思想中回到现实。叶护能猜测到他在煎熬什么。老可汗的消息就像不断的扇动着巨翅,一次又一次,把他正在经历的消息带给现在这片月光之下,寂静无声的沙地。据说,他不仅聚起庞大佣兵做为他的帮凶,而且获得了他们带来的丰厚礼物。就连来自汉地的丝绸与茶叶都已经堆积如山。甚至,连那些经过他们的骆驼客,也真心诚意的献上了他们仅有的清水。来表达他们对他的敬意。在叶护看来,老可汗收获的越多,表可汗就失去的越多,因为那本来是应该由主人获得的东西。 表可汗的目光终于从一片茫然之中变得清定,“我的神说,我的王冠命运并没有被改变。我仍然会是我的部落的主宰。” “可是你现在需要一大笔钱,起码要跟你对手拥有的钱的总数相匹配!”叶护并不否定他的说法,就只是提出新的疑问! 表可汗的声音比刚才缓和了许多,“大人也知道,我现在有难处。我的臣民们被表面的东西所迷惑。他们会在看到真正的事实之后回流,不过那仍然需要时间。” “所以,你需要大量的金钱来度过这个他们还不清醒的时间。您会用他们想不到的力量击溃他们的妄想,他们会为他们的贪婪走近地狱!”叶护循循善诱道! “大人可否劝大汉帮我?”表可汗目含迫切,那全部渴求正如同激烈燃烧的烈火,存在于他的眼神之中! 叶护正用他冰冷的语调为他的热切降温,不过最神奇的是,聆听者不会感觉到那是泼冷水的讨厌,这家伙连泼冷水都是真诚以极,至于那冷水如何兼具温度,了解的人不多,“你不是知道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大汗为您提供无偿的帮助是不可能的。重兵围困时即使机智神勇如大汗,也会想要找到更多的东西保护自己领地的安全。而且您要知道武器库的那些家伙,一向贪婪无度,我们在那里定制的那些武器,但是,不能像从前那样先于付钱提取!现在他们的属性很明了,他们不属于任何人,他们只属于能付得起他们银子的人。他们还美名其曰说这不是他们的忘恩负义而是他们的脚踏实地!” 表可汗想了想之后,开始指天发誓的跟叶护大人保证,如果他肯现在帮助他跟借到一笔钱或是勇猛精进的战士,那么在渡过这场危机之后,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勇猛武士他都会双倍奉还,而且,还会为叶护大人击败另两个对手。“我会让他们对于您,再无还击之力的!而且是真正的心服口服!”他那样向他发愿!在这些话说出口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承诺有多么的虚无。出海之后的陆地王者,并没有重新回到属于他的沙地之上。沙漠之上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们都这样嘲笑他们,他们所度过的,并不是海,而是要永远收留他们的坟墓。自己现在这样子,就像是在轻而易举的说他,们所要度过的那片海一开始就很确定的,是他们的胜利之船,无论这样迎风破浪都会驶抵它想要的终点。如果不是叶护惦记着他手中的那张密约的话,他一定会放声的嘲笑自己吧,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丝一毫的谎言,在说出的那一刻,既成灰烬! “表可汗说出最绝情的话,真是让人感觉到遗憾,只不过,这件事情在大汗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商量!当有人看到他的对手出现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把自己手中的剑借给别人!这就像是雨,一定会落到地面上的道理一样。”叶护做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表情! “你知道我是在强求,可是……”表可汗仍然不想轻易放弃,在一个人面前低声下气总好过在众人面前那样做 “表可汗您还可以清理一下您所剩的物品,这么多年来的积蓄,应该一定会找到一件让大汗也无法不动容的东西。我知道让别人割爱是一件遭人痛恨的事情,可是现在更不是能够讲究那么多的时候了。是如何的爱物,比起自己的生命,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是相对可以奉献出去的东西,您说是吗?”叶护终于耐不住他的假装糊涂了,他在提醒他用武器库密约交换!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仓皇信 “表可汗您还可清理一下积蓄,应该会找到让大汗也无法不动容的东西。我知道让人割爱之难,可是现在不能讲究太多。如何的爱物,比起自己的性命之忧都不足为惜,您说是吗?”叶护终于耐不住他的贪婪了,他提醒表可汗用武器库密约交换! 即便他现在对自己客客气气。但骨子里仍然觉得他已经是阶下之囚了!表可汗心中的这个想法,像一支正在燃烧的火球。深刻而认真的燃烧着他的喉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必须要努力改变这个现状呢,哪怕是要与他的敌人同归于尽!有时候,他甚至很欣慰的在想,这会是一个多么得体的教训,以至于,如果他能够在这场争斗中重新获得他的王冠那么在接下来的统治当中他会变得更加智慧周全,但他又不得不同时警告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声势浩大,又同时阴差阳错获得神命加持名声的敌人就算是像一盘散沙那样的朝自己糊过来,也够自己一阵的手忙脚乱。耳边响起金色的葡萄酒坠入酒杯中的声音。无数个水滴碎裂的声音,最后汇聚成一盏金光闪闪的小金河,他从那片金色上抬起头来,重新对上叶护的眼睛,“我还能有什么宝贝呢,大人您不是应该知道吗?我被那些背叛者算计之时,只是客居来此,全部的身家都在这里,如果要将他们清点装车的话只需要一匹骆驼,就能够拉得动,但是你看那些敌人为了这么轻装的我们的父子,却发动了如此声势浩大的力量,他们真的是太过胆小怯懦了,又或者他们真的是太野心勃勃了,他们真正想要吞下的应该是他们使用一通障眼法之后变得无限靠近的的大汗的土地。” 此刻叶护让外面为表可汗准备的烤肉已经熏烤的香味四溢,他动动手指,下人们出去准备餐具,他把目光重新看向表可汗,“您这样的说法真是不错,起码会让大汗又一次陷入噩梦,可第二天,他还是会从梦中醒来,重新回到他想要坐山观虎斗的那座山上去!这句话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对你说的,最起码也要冠冕堂皇的说大汗会在你们之间主持最基本的正义,但是你明知道。如果敌人的实力太强的话,大汗也很难会只为两个人硬碰硬。尤其是严寒马上就要降临的时候。那些来犯之敌,根本撑不了多久,他们衣衫单薄,又同时受不了这里厚重于他们所居之地两倍的黄沙,三倍厚重的葡萄酒味道。理论上,但还是不必与他们交手的,因为寒冷这个朋友会帮大汗解决掉一切麻烦。所以我们的表可汗要找到一个理由,一个真正的理由来帮大汗下定那个要多管闲事的决心!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获得这个决心的话,恐怕大汗在这片沙漠上的善人名声应该早已流传甚广了。但是,你我现在,应该从来没有听过它。其实,就是说,有一件事情它始终是确定的,大汗不会为什么正义而战,他只是会为利益而战。这是我因为我们之间的交情,才会对你说的实话。换在别处是会被杀头的大逆不道之言!” 表可汗显得激动万分,“叶护大人跟我一起去拥有那些礼物吧,听说那些家伙们送给老可汗无数的奇异珍宝,我们连见都没有见过!只不过我们不是被邀请前去的,我们要提起刀剑冲进去看看!” 叶护又将目光移回到鱼贯而入送进炙肉的侍女身上,在肉香之中眼神迷离的他,似乎已然分了一半儿的神在琢磨着那东西是否符合他的胃口,“我的表可汗,看来,我一直在跟您讲道理,您还是没有懂最起码理解上产生了偏颇,我根本没有外面人传的那些林林总总的权利,大汗的主也不是我能做的,您真该走到大汗面前,很亲切的向他发出这个邀请,我猜他的拒绝,一定会很激烈。” 表可汗可没有闲心像叶护那样品评烤肉的成色,他在仔仔细细的思考叶护说出的每一个字,“大汗不必真的出动兵力,只是拥有名声就可以了,那把要砍向敌人的剑,由我来握,也由我来挥出!甚至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真的陷入了劣势,大汗也可以转而投向我的敌人。失败者总是没有什么条件可讲!或者这件事情,不必求助于大汗,我只想借到属于叶护您可以直接调遣的那部分军队就可以。我的回报必定丰厚,我的感谢必定与日俱增。” 叶护无奈一笑,看来,他是真的被表可汗难住了,他的这种笑容,常常动用给大汗,是那种忠诚亲近的无奈感,“没错,因为我到了这个位置,手中是可以拥有一定量的可以调遣的部队。但是,你看看天气如此恶劣,人心又是如此浮动,它们的数量,已经变得如此不确定。甚至会因为,某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而成批的冻倒,又或者因为敌人那边煮肉而释放出来的更好闻的香气,马上跑到他们那边表达忠诚,就在我们想要打他们的主意,借助他们的力量,获得我们所需要的某些东西的此时此刻,他们也会因为我们这个想法去动他们的脚步,到达他们想要逃避的地方,这些都是如此的不确定。另外,我一直是隐瞒到现在,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的是,他们早已经从最初我能握到手里的雄厚的力量,变成急速下降的态势!这个事实,我是不敢对任何人说的。只因为表可汗对我来说是不同的人,我才说出了这句实话!” 表可汗提出请求的声音,如同山呼海啸回音徐徐,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无关怒气,只是他的真心激荡难平,“把他们借给我吧,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那由沙子汇聚起来的敌人。他们不会是巴伦的对手,那小子勇猛异常。他杀死我大儿子时,所面对的对手总有上百个人,可是他只有一个人就达到了他的目的。现在,沙漠上没有流传他的事迹,是因为我从来没给我给他那样的机会。现在,他的手掌心当中已经兴起了王冠线!” 叶护放落手中的食碟,“也给我和大汗一点,除了这些承诺之外,实际的东西吧,让我向大汗复命的时候,也会有理有据的挺起我的胸膛,让另外几个时常反驳我各种说法的嫉妒者们无言以对,要不然,他们几个又会像以往那样,用他们灵巧而尖利的舌头杀死我的。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唐突蜜 叶护放落手中的食碟,“也给我和大汗一点,除了承诺之外实际的东西吧,让我向大汗复命时,能有理有据挺起胸膛,让另外几个时常反驳我各种说法的嫉妒者们无言以对,要不然,他们几个又会像以往那样,用他们灵巧而尖利的舌头杀死我的。 连大汗也会因此对我失去信任,你知道在这刀尖之上,我一步也不能走错。否则的话,会真的鲜血淋漓的。”叶护大人的肺腑之言搭配上他那双永远知道都用什么感情来迷惑听他说话的人的眼睛,让这些在空气中起起伏伏的句子完美的跳着,会让别人相信的舞蹈。但是,这些天花烂坠又绚烂无比的东西,从来都不能让表可汗相信叶护大人是什么言行统一的人。现在,他比谁都清楚,那张与武器库的密约是他们父子生命安全的保障,如果一旦献出去,他们就再不会是西突厥的客人。即便是他们肯答应在狭窄的空间里生存。也会被毫不留情的驱逐出去。又或者直接变成礼物被赠予出去。 “叶护大人有些东西的顺序弄错了的话,会很要命的。比如,某些珍贵之极的礼物,因为被寄托了太多的东西,所以,总要在看到真正的帮助之后,才会被献出。”表可汗的表情,因为期待与失落的急速起降而变得潮红!如果此时是在战场上他要杀足一百个敌人才会觉得竭力! “可是,您说的那个顺序,应该是由强硬者来界定的,又或者,是用名声最佳的那个人来确定。说一句冒犯的话,在这沙漠上,如果您的名声与那些猎犬无异的话,大汗所拥有的,是神鹰的名声,他是不会公然欺骗的。”叶护这当中同时出现的真诚与嚣张,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冰与火那么的不相容。而且,是一个冲突的本体。他伸出手来,在他的额头上摸了摸,向表可汗用那样的动作表示,他也真的很为难。而且,他自己正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被大汗与表可汗夹在中间,两头为难,“事情是这样的,并非大汗真的,非要您付出什么他才肯帮你,而是因为我们现在武器的欠缺,我之前对您说过的那样。那些可恶的武器库的人,已经不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只忠诚于我们大汗,已经变了,心变成了只能够看得到影子的家伙,他们无力不起早贪图一切,什么恶事都能办,完全不会说,不会写,也不会做,道义两个字了。没有武器的士兵,根本不可能到战场上去拼命。这是大汗真正的顾虑的所在,今天我说给你听了!如果,我们两方面能够真心而统一的弥补相互之间所需要的东西,那么,我们将变成战无不胜的钢铁力量。我们可以在那些像沙子一样堆积起来的蠢货中间横冲直撞让他们为他们的自负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可以为您和您的儿子洗刷之前所有一切的耻辱。这些,我们都可以做到!” “我依然要求调整顺序。这是身为弱小者最后能够把持住的东西。我看过太多人,因为他们的轻信,而损失他们最后的机会!”表可汗忽然平静下来,就像汹涌上升的潮水忽然变得倦怠!又慢慢流回它们的海! “难道,表可汗,您就这样不相信我们吗?您与大汗的亲缘,我与您的交情!”遗憾至极的表情,出现在叶护的脸上。表可汗毫不怀疑,下一瞬,他就会站起身来,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表可汗的目光,如同涤过清水般透彻以极,“这不是不相信,而是我永恒不变,无论是对谁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会坚持到底的顺序问题。就像是一定要先戴上王冠,才能走向王座一样。那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含糊的东西。如果有另外的人会大胆的承诺先借给我勇敢的士兵……” “那么,您就会跟他联盟,最后,把那张密约送给他么?我想说,表可汗您,并非真正的了解余下那两位叶护,您现在觉得,您可以求助的人!他们才是传说里真正人面兽心的家伙。他们永远不会理解您所说的顺序,所以,一旦他们理解了,那就会意味着,他们已经同时想到了要如何在最后的时刻回归他们的本性。怎么会那么想呢?我们凭什么要让一个已经一无所有的人,遵守关于他的承诺!他们只不过是刚刚被您描述的里头那些除了您和我之外,另外的鬣狗!表可汗您应该看向那只鹰和它的飞行轨迹的。因为他会爱好名声。不会像那些坏名声的野兽无所顾忌!”叶护在说到一直让他头疼的那两个对手时,脸上的表情,就像刚刚一不小心生吞了一只苍蝇那样,满是厌恶与恶心!他因为他们没日没夜的头疼! “我会想到办法,让他们没办法抵赖!”表可汗的语声也在湍流不息中降速! “您当然会有那样的办法!”叶护知道,他没办法否定。也许,他们正在向表可汗伸出橄榄枝,“可他们一向胃口巨大。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大汗一方面在使用他们,一方面又在打压他们,因为即使是面对着他们最终的主人,大汗,他们也会用惯用的用他们的胃口先行说话!冲着每一个人,张开血盆大口,这就是他们的习惯,我敢保证,面对陌生人的时候,他们会更加努力。至于,所谓的忠诚,所谓的,放入他们嘴巴当中,填满他们食欲的银子,他们会大口的吸入,然后忘记!再向您伸嘴的,一遍又一遍,仿佛他们只会做那个动作!” “如果他们不是适合的人选!我也许会和那些正对老可汗阳奉阴违的家伙们谈谈!”表可汗将他再平静不过的目光望远! “那些懦弱之极的家伙,他们一想到他们将要面对的敌人是老可汗,就紧紧的夹起尾巴,这么多年,只是添加你们父子两个,他们的恐惧就真的会被消除吗?号角吹响的时候,也许正是他们仓皇逃窜的时刻!”叶护顺应形势的高涨起情绪! “如果只能是绝路的话……大汗的敌人应该算得上是强悍的对手了。”表可汗正在饶有兴趣的坚持不懈。 叶护一点一分的不耐心,也没有表现出来,他仍然是循循善诱道,“那些,全部是小器以极的家伙,大汗曾经向他们表达过各种宽大的饶恕,但是都被他们神奇的思维加以拒绝,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红尘梦穿 “敢做大汗敌人的人应该算得上是强悍的帮手了。”表可汗饶有兴趣的坚持不懈。 叶护并无不奈,仍循循善诱道,“那些首鼠两端的家伙可汗您要跟他们连手?大汗曾经向他们表达过各种宽大的饶恕,但是都被他们神奇的思维加以拒绝,你能想象到和那些人共处一室,商量着涉及到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嘛,那简直是把表可汗你所期待的世世代代的荣耀付诸儿戏!” 表可汗无奈的摊了摊手,“我怎会不知道他们都是些懦弱无能而且虚伪的家伙,但是,很明显大汗和我之间缺乏必要的互信!” “最重要的,是大汗直到现在仍然把你安安全全的收留在此地。他作为主人,可从来没有计较过不爱说实话的客人的不礼貌!”叶护的语速,犹如追击之敌! “的确,我对这些一直心怀感激,也会在未来合适的时候选择报答!但是,我现在需要的,是能够反扑回去的雄兵!”表可汗饮尽杯中酒! 叶护喘息急切,“大汗已经承诺过,无论何时都会保护您的安全!” “可是,没有帮助我守护梦想!我现在很明显的要被梦想之外的力量吃掉了!让他们尝到我鲜血的力量绝对不是好事!”表可汗的语声在发冷,如同马上要失去流动力量的河! “毕竟,表可汗你的梦做得太大了!”叶护很清楚,表可汗的个性,在他的前半生,纵横沙场从敌人手中夺取荣耀的时刻,从来没有这么艰辛的尝试自己首先要赠与别人,东西的滋味。他不会很快适应,但他早晚会适应。要。艰难的时局和四面逼迫而来的压力会深刻深刻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使他在某一瞬间做出挖东墙补西墙的错误决定,但,他也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至少,会将危机拖延到下一个时刻。他曾经看过许多性如烈火,野性如钢铁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可以很肯定的推测,只要火候继续给足,表可汗的心就一定会沸腾起来。他本来还琢磨着,到底要怎么样送客,现在的表可汗,是要回去安静的深思熟虑,关于那个是东墙还是西墙的选择。就在这时,他的手下跑了进来。一直来到叶护的耳边,低声的叙述了一段话。他像是着了火一样腾的蹿了起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汗他那边儿已经知道了吗?” 那手下低头,支支吾吾,“大汗正在看火之舞扮,我们不敢轻易过去打扰!” 叶护叹息一声,“啊!去送信的人,可真不是个什么好差事!大汗可是一向很喜欢那孩子的!” 就坐在他对面的表可汗挺惊奇的看着他,不过,没有那么不懂事的向他问什么。而且即使就算他问了这些善于为大可汗保守秘密的家伙们,也会守口如瓶的。 不过还没有等他把他那疑问的目光移开,叶护已经向他开口,“又出了一件麻烦事,阿修达那孩子死了!” “阿修达么?”表可汗也是知道那孩子有多受宠的。而且,关于这孩子真正的身份。沙漠上所有人,也应该都心照不宣的却认为他是大汗的亲儿子吧,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 他刚做出一个眼色回应叶护惊问。 叶护已经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跑动着在做准备,他将一只软垫子塞进自己的胸口,“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接下来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暴风骤雨!你们到底有没有通知另外两位叶护大人。那时候都要让我看看他们的神仙嘴皮子,还有什么办法,”他的手下,急匆匆的要跑出去,他又喊了一声拦住了他们,“算了,那两个家伙,肯定会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推三阻四,这个时候他们会唯恐避之不及的,也只有我才能够安慰大汗,”然后,他看了一眼,仍然稳稳坐在一边,似乎准备随时告辞的表可汗,“您要不要同我一起去呢!这样的时刻,大汗很脆弱,有很多人都不敢接近他。不过越是在这个时候可以安慰大汗的人,他的安慰就越能被大汗挂在心上!比平时轻轻松松说的那些问安的话,要有用一万倍一百倍!” “真的是可以被安慰的时刻吗?说什么都不愿意听,什么都不会听进去!”表可汗似乎对这样的场合很不感兴趣!他知道那种孤独的痛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也知道,那些无用的安慰到底在浪费什么?又到底会激怒什么!尤其是在这个大汗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纵情欢乐的时刻,他们去通知这种事情,会如何的唐突,简直像是直接拦向弓箭的靶子! “可是,人也总是有回忆的。时间走过的后来,他总会在某一瞬间重新想起这件事!”叶护似乎很肯定他能产生的作用! 表可汗看着他心生感叹,所以才能做成这样的位置啊!把王室里的一切危机都精明的利用! 他们两个人进入大帐的时候,里面的气氛,就像是激烈燃烧的炭火。叶护大人紧张的想抬起手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结果,一下子摸到了那只抬起舞袖向他伸过来的手。柔软而带着芳香的轻纱,一瞬间覆上他的手臂,马上就要连带着将他卷入翩翩起舞的舞蹈阵营之中能。叶护心里想着,这哪是跳舞欢乐的时刻呀。大汗的天都塌了,他努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结果握住他的女子力气还挺大。他第一下竟然没有甩开,第二次想要甩开那只手的时候一时着急用的力气大点,只听砰的一声,那女子直接被他直直的甩倒,这样的突发事故,吓到了一边的琴师,欢乐的乐声几乎是一瞬间停止。左右摇摆的舞袖也刷啦一下子垂下来,让同时向这个方向望来的大汗,正好看到他们二人唐突闯进的身影。此时的大汗,正侧着身倚在柔软皮垫之中。他的脸,因为舞帐之中的热度而泛红。纵享欢乐的时候,大汗的脸,看上去要比平日面沉似水时年轻得多,尽管此时此刻,因为那些远道而来的敌人,还有迟迟不肯吐出自己猎物的表可汗,他的脸上还有那些神鹰之怒,但是,温柔的乐声和柔美的舞姿柔和了那些愤怒的线条,似乎是让他被重重负担挤压的身体得到了舒张,仿佛他的一些年岁飞走让他重新变成了一个快活的年轻人! 大汗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美男子,至少史官的笔下是这么记述的。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火罗列 大汗脸上还有那些神鹰之怒,但,温柔乐声和柔美舞姿柔和了那些愤怒,让他被重重负担挤压的身体得到了舒张,仿佛他的一些年岁飞走让他重新变成了一个快活的年轻人! 大汗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美男子,至少史官的笔下是这么记述的。 大汗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二人是有事回报,想了想,挥了挥手,让这些尘世上他看起来最顺眼的姑娘们退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的人也变得慌慌张张,像那些奴才一样无首尾的,失了礼数!”把叶护叫过来,问话之前,大汗能想到的,在这沙漠之上发生的,会让叶护觉得有人会惊慌失措的事情,就是那些反叛者们的铁蹄已经踏近的消息。他的叶护大人要是因为这点事情就真的吓成这样,来扰乱他的军心的话,那么,他这就会派人把他推出去杀了。杀一个懦弱者,是对整体军队的救赎。要不然,还留着他做什么呢,看着他有一日,到底怎么样背叛自己吗? 大汗已经注意到叶护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他瞪了瞪眼,叶护不敢再拖延,“是阿,阿修达大人出事了!”叶护说完,水晶一样的泪珠已经在他的眼睛之中闪动! 大汗冷冷的看着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能够分辨出来阿修达到底是自己什么人的那些部位都开始变得隐隐作痛。 那孩子是她唯一的儿子。原本要娶的也是阿修达的母亲。只不过,到真正完成仪式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如同狐狸一样狡猾的部落是按照他们最初的设想,把他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他,第一个是阿修达的母亲因为已经怀有身孕会被留在他们的部落里。他们说她不用再与大汗共同生活,无论何时拥有大汗子嗣的她都会是大汗的妻子。现在他们会送给他,家族里面的第二个女儿,他们的贪婪让大汗哭笑不得。这样的做法简直与那些一生都在收集食物,而且永不觉得疲乏的动物一样。但是那时是他在争夺汗位的节骨眼上,为了能够得到大阏氏母族家的支持,不得不答应他们这样做,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留在了他们的部落里面,也因此再也没有获得第二个儿子。 可是现在他的手下竟然告诉他说阿修达出了事情。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阿修达的脸,他的脸像一朵鲜花那么鲜艳,生活沙漠的上的人,从来没有看过那种鲜花,但是,他们能够从汉地送过来的丝绸中看到那样的鲜花。阿修达的脸就是那样的脸,像那些花那么漂亮。也跟他的名字一样,他的名字。取自他们古老语种中神的儿子的意思。神的儿子永远不会夭折。在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和阿修达的阿娘曾经这么盼望过。幸亏那些留住他儿子的家伙们还记得让他来起这个名字。可是现在长老们口口声声的保护,竟然变成了这样。当然了,凶手还有我自己,我竟然相信了这些永远贪得无厌懦弱之极的家伙,以为他们是全世界最大的存在! 有件事情大汗是一直知道的。大阏氏母族的长老们长着全世界上最大的鼻子,但是,却一直闻不到,不利于他们的对手的气息,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相助,他们早就已经消失在这世界上,他们的眼睛是讨厌的灰色。还他给自己的部落起名叫做赫达,意思是什么完美的脸,他们与那张脸相去甚远,他们那样坚持,他们的后代是比得上这世界上最美女神的。那简直是放屁放屁。原本,他们还只是丑不自知,但是现在,他们却害了他的唯一的像花儿一样的儿子!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他会让他们所有人都去陪葬。 叶护已经被大汗的眼神彻底吓到,他不敢在像他最初想象的那样,多绕几个圈子,尽量委婉的表达整个悲惨,反而变成了真正的平铺直叙,“他们……他们已经连小主子的尸体也找到了。” “凶手!这群可恶,该千刀万剐的凶手”大汗已经像猛虎一样的嚎叫,“快,快告诉我谁是凶手,我要撕了他,吃了他!” 叶护又一次艰难开口,“现在,现,现在,还没有找到” “又要让我杀掉一群窝囊废,这是我最不想要的。他在哪里?”大汗最后的问语,已经声音颤抖。从那孩子一生下来,他就想把他带来我身边好好教导长大。可是他的母亲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之前,是她太小了离不开母亲,她让他体谅,他就那么耐心的等着,等他长大了六岁,他再一次去接他。这一次他的母亲终于松口说,可以把儿子交给他。不过那小男孩可并不相信他。他刚刚碰了碰他的手,他就又重新跑回到他母亲身边了。当时,他长得像一只小猫。全身上下都粉嫩粉嫩的。他狠狠心将这小粉团抱起来,想要强硬的带回来,但是,阿修达这小家伙又踢又打,甚至大哭起来。又心软了一次,把他留在了那里,结果,竟然变成了这样,所以围绕这个孩子的人都是凶手。他们剥夺了他与他相处的机会,他给他孩子带去最好吃的食物和最完美的弓箭,他不再对他认生,但是,也不肯自己一个人跟他去任何的地方,他们这对儿父子,最亲近的时刻,只不过留下了这么一点点的记忆罢了。多么可惜,多么珍贵,可是稍稍握紧拳头,稍稍破动呼吸就会让一切记忆粉碎…… “跟他的侍卫在哪里,把他也带过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现在!立刻!马上!我要让那家伙知道他到底犯了多么大的错误!”大汗将他的坐姿改变成站姿的时候,顺势将面前的匕首取出。现在,只是那么一点点轻轻的重量握在他手中,已经使他忍不住颤抖。他扶住他的额头,帽子上的风带滑落下来,被他疯了一样的扯断抛弃。然后,一把抓起面前食案上的罗列杯盘一只接着一只的抛扔出去,最后,又一股脑将它们全部掀翻。这些东西留着,到底有何用?他们所有即使是几倍于他们所有,还有自己手中全部的东西,怎么能够抵过阿修达的性命?“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件事情,他为什么这么恨我?竟然向一个孩子下毒手,他们如果有胆量的话,就应该直接冲着我来他们这群懦夫,混账无赖,该被送进烈火里炙烤三生三世的家伙们!”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弥天洞 大汗掀翻了面前的所有东西,暴风怒吼到整个大帐都在震动,“到底是什么人做了这件事情,他为什么这么恨我?竟然向一个孩子下毒手,他们如果有胆量的话,就应该直接冲着我来他们这群懦夫,混账无赖,该被送进烈火里炙烤三生三世的家伙们!” 他的愤怒本身就像是火!不仅是那群被他痛恨的人,连他自己也被烧的滋滋作响!他感觉他的心就像是在热油里翻滚! 叶护挥了挥手,马上有人出去办! 大阏氏夹在花红柳绿的人群中,听说了大汗得知阿修达出事的消息,只觉得,连浑身上下的肉都缩了起来。她的脸,如果不是在这个浓妆艳抹的装饰之下,估计已经变得惨白一片。她是一个在她阿娘肚子里就骄傲的女人,如果要回头想想的话,她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而害怕。 为了什么事情而恐惧的不能自已的状态,是她最为唾弃的情绪,而现在,她真的是无法控制。那些颤抖与惊惧在血液的最深处生成,然后又因为无孔不入压抑气氛的感染,不断的扎根向下,仿佛是在期待与她脚下泥土的汇合!它们简直就要大喝一声,破血肉而出弯曲出可怕的形状钻进泥土!她不得不感叹。她的大侄子为她找了一个最妙的方法,一会儿她就会这个样子去见大汗,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完美的隐藏在被油彩装饰之下的面孔。她简直再也不用怀疑大汗会透过她的脸而看到她已经在颤抖个不停的心。 在她面前的人群,哗啦一下散出去,围到了舞帐的外面,她混入其中,那么远远的,看着有人抱着阿修达的尸体进去。她挤在这人群之中,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却浑身上下骤然一抖的感觉到有人捏住她的手她恐惧的回头,看到她的大侄子虎克苏在向她做着不断摇头的姿势,她根本弄不明白那个意思。终于逼得他不得不出声提醒,“现在不是你后退的时候,你要走出这里快去见大汗!” 她虽然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但是她的心在呐喊,她不能,她不能现在就出去,她觉得她已经用尽全力想要给他一个否定的回答,但是喉咙里却无论如何也读不出那个字音来,于是她就只能用尽全力的摇头。她亲手杀了那孩子,那孩子在她手上立时毙命,而他是大汗唯一的儿子。大汗曾经当着她的面指天发誓要让他快活的成长。那些伤害到他哪怕一根头发的人,他都会让他们毁灭。她虽然尽了自己的全力想和大汗作对并且能够控制大汗的某些力量,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动过这个,虽然名义上不是。但却实实在在是大汗亲儿子的孩子。就算是她的家族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会怨恨她,他们一齐将阿修达视为珍宝,她很清楚大部分时间,在他们心里面,她个做大阏氏的是与男孩子同等重量的存在,她的姐姐,那么珍爱他,也一直以不是大阏氏而胜似大阏氏的身份自居,如果她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疯向自己扑过来的。所以为了保全这个秘密,她不能够太草率,一定要回去想一想,才能够去见大汉。 但是,她的大侄子虎克苏,竟然像疯了一样在她后背推了那么一下,终于将他推出了人群。那些拦住这些人群的侍卫。看到有人这样不管不顾的猛的冲出来,本来是想发火的,却听到了大阏氏及时发出的声音,“是我!” 这机灵的侍卫吓了一跳,赶紧哈下他的腰,“恭迎大阏氏的盛驾!”紧接着看到后面紧随着大阏氏又冲出来了她的大侄子虎克苏大人,侍卫再度行礼。大阏氏不耐烦的摆摆手,侍卫重新推开了趁此机会再度围上来的那些人,只留下了大阏氏与她的大侄子远远隔开了那些人安静站立。 她异常恼恨的看着虎克苏。心想,这家伙终于是找到了机会,想要吞掉自己了吗?他到底是帮谁做这决定?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甚至是像刚刚那样上屋抽梯!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要剥了他的皮! “姑母您赶到的速度已经晚了,不能再拖延了!”虎克苏几乎不动唇形的催促着!他姑母身上忽然出现的脆弱,让他有些不耐烦!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女人身上的跋扈是色厉内荏! “处理尸体的时候,你有没有周全的再检查检查?”大阏氏感觉到自己的心紧紧缠绕,在打着一圈又一圈的结! “当时的时间并不允许,所以只检查了一遍。”这家伙明知道自己心虚,还是这样不肯说一句让她安心的肯定话。虎克苏这样做绝对是故意的!他是在抓紧每个时机报复她!大阏氏真想喷出胸中的火团,把眼前这个窝囊废一把火燃尽。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虎克苏却火急火燎的向她靠拢一步,“所以,大姑母,您才要马上出现在那里,见机行事的弥补漏洞,首先,您一进去就应该痛苦着扑到孩子身上,然后,还可以顺势检查他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发觉的!阿修达刚刚被人抱进去,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晚了,您就会有的是功夫哭的昏天黑地了!” “你……算了,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告诉你,如果我那样做的话,大汗也许会讽刺我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目前,我对那个孩子好与不好,看在他眼里,都是故作姿态!”大阏氏仓皇之中重现冷漠!每个提起那孩子的时刻,都让她能够重新回到过往她极度痛恨的时刻。 “既然,从前都已经做过姿态了,今天如果不做这个姿态的话,就会让人觉得特别反常。”虎克苏目光坚如磐石! 大阏氏嘴角抽动了几下。又不安的看了几眼大汗的帐篷,终于下定决心向那里走过去。她是第一次听到过大汗的悲声,从一年前开始,她开始采用真正的招数,要撼动这个男人的稳固座位,也要让他伤心,要他心痛。但,使用无数的方法之后看到最后的结果,都觉得那其实是雕虫小技。因为她什么都没有达到。她想要狠狠给些教训的男人仍然庞大伟岸,那双手,仍然拥有炙热的张力。足以让千军万马摧毁一旦。然而时间走到了这里,她竟然能够如此意外的获得一个胜利。如果她不是这么胆怯,真的能够享受这种胜利就好了。但是这次的伤害余波太大,让她连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玄灵沉睡 大阏氏失望的想,她想要狠狠给教训的大汗仍然庞大伟岸,双手仍然拥有炙热的张力。足以让千军万马摧毁一旦。她的梦虚无了,却意外获得一个胜利。如果,她不这么胆怯,能享受这胜利就好了。但伤害的余波太大,让她连双腿都在打颤。 她那原本像是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另一个弯。庞大的悲痛,也会让强悍的大汗脆变成这样。一切用来掩饰的东西又都如此正好,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就像她的大侄子所说的,她只要掩盖好所有的证据就好了。自己像这样的每一瞬的拖延,才是对自己最致命的危机。脑袋不清醒的时候做事情,真是可怕,几乎是自己把刀子捅进自己的肚子里。 向着大汗,也向着那孩子的尸体,走过去的大阏氏,终于变得镇定自如。然后,又在脑海之中尽情的回想盘算了一下,在这样的时刻应该有的各种情绪脚步变得跌跌撞撞的闯进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尖利的明知故问。但与她所想的不同,她如此要声音尖利,如同不可理喻的噪音,除了引来那些侍卫们观望的目光,竟然没有办法撼动到一直拉着阿修达手目光已经沉浸在那个孩子脸上的大汗半分。他就像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一样!世界在此时都已完全退让在他的阿修达之后! 真实的情景,会比那些虚幻的想象更有力一万倍,原本,她是如此的颤抖,因为制造了这场惨剧。她觉得,连她的每一分呼吸,每一个咳嗽都是虚伪的血淋淋可怖的,都是与众不同的,都能被人察觉,她就是凶手。但是,现在亲眼看到大汗深情的望着阿修达,并且用那种,她从没有看见过的眼神低下头来亲吻他稚嫩的额头,那个吻被落成之时,她心中的恨怨又再次天高地厚起来!这个可恶的男人,就一直当她是沙漠之中无处不存在永远讨人厌的黄沙,永远那么一成不变的忽视着她!之所以事情会变成这样,一直是因为这个孩子不眠不休的在那里吸引着他的目光。她的脸在那些装饰之下,已经从之前的没有血色变得更加苍白,只不过之前是因为担忧恐惧,而现在是因为极度的痛恨。但是,马上,她又开始觉得心慰,这一切在痛苦深渊中的爬行,现在都已经终结了。世上再无阿修达,这都是大汗自作孽,他活该有此报应。 她扭过头来,看向一边正在一筹莫展的叶护,哀戚的面容幡然落下,挑了挑眉峰,目光锐利,“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不能让大汗如此悲痛,快把大汗扶回去休息吧!”她的声音仍然有一点点发颤,不过很好。可以对应现在的状况。他们所有人都会说那是悲伤所致。 叶护有些忐忑的将他的目光看回来。对上大阏氏的逼视! 大阏氏明白他的意思,所有人就算是长了一万个胆子,这个时候都不敢碰他们的大汗,悲伤之极的狮子,也可能会咬伤自己人,“做什么还木头杵着?难道你,们都不关心大汗的身体吗?要是再这样下去会伤身的!到时候,你们才更加罪责难逃。” 叶护没有办法,又不能催促别人前去,只能亲自去扶。不过,让他意料之外的是,悲伤过度的狮子早已经没有了力量,他全身上下软趴趴的,被他衣服连带着他也被摔在地上。这下侍卫们在哗啦一下的冲上来七手八脚的扶起大汗与叶护,大阏氏也就选在此时像是疯了一样扑上阿修达尸身。 她只觉得心中翻腾着恶心,几乎没有办法头脑清楚的检查这具幼小的尸体,又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举动,真的可以像她大侄子所说的那样,一举两得的表现悲痛而且检查纰漏。同时,她知道,她能在这上面检查那些漏洞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很快会又会有人来拉她。那才是她喜欢并盼望如同救赎的事情,赶快把自己从这里拉走吧。如果不是因为要做做样子,还要检查有没有遗留的问题,她简直不愿意在这里多呆哪怕一瞬间,那个孩子的味道与模样她都要从记忆中完全的抠除。她嘴上也并没有闲着,大声的哭喊着,“我的阿修达,你这是要去哪里,爱你的人们都在这里呀!” 果然,叶护又派人过来扶大阏氏起来,她努力抗争了一会儿,直到那双手几乎摸遍了阿修达的身体。很好,很好,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而且此时就算有遗漏的东西,实在不能算作是她伤害阿斯达的证据,她曾经在阿修达的身体上深切的痛哭,即使有什么东西,也会是现在掉落的。她的痛恨膈应立马又变成了大大的满意。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安排。现在唯一觉得太过欠佳的事情,就是她竟然在虎克苏那个毛头小子面前表现出了各种各样的恐惧惊慌。她真是疯了。好吧,见过她那样的人不配活在这世上,用不了多久也将他除掉吧。自己再不会陷入这样的危机。因为知道这些危机的人,也会跟着阿修达一起沉睡。 之后,她顺从着那些人的力量,回到了自己的大阏氏帐。无限喜悦的感情充分的涌上来,完全淹没了她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感。这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是上神的恩赐。一时之间她竟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忽然感觉到有些可惜。没能在这个时候看看阿修达母亲悲伤的眼睛,她那双高傲的眼睛到底会流露出怎样的悲伤呢?她伸出手指来,在自己的衣裙上画着花儿朵朵。 然后,她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这个机会,她说什么不应该稀里糊涂的错过,拥有大汗唯一儿子的人。曾经骄傲的以为她拥有全天下。现在她要看看她失去全天下的样子了。 又一次,像猴子一样穿进她大帐的虎克苏,伸手拦住了她,“您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休息,明天,稍稍清醒一点的大汗,会用他的眼睛观察所有人的表现,那才是一步都不能迈错的时刻。” “对你来那才是不错的机会吧!”大阏氏的目光如同两支利箭,射出她的眼眶,擦过眼眶的痕迹处,燃着簇簇的火苗! “姑母,您在说什么!我不是……”虎克苏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当不得大事的女人,在重要的时刻里,还会那些蝇营狗苟的嘀嘀咕咕!现在,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自相残杀的时刻!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秘氛 “对你来说,才是不错的机会吧!”大阏氏的目光射火箭,擦过眼眶处,燃着簇簇火苗! “姑母,您在说什么!我不是……”虎克苏最讨厌的,就是当不得大事的女人不分时候蝇营狗苟的嘀嘀咕咕!现在,根本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自相残杀的时刻! 他还是高看了他姑母,以为她就算不能懂全部,应该懂那么一点点。 大阏氏上下飞动的唇舌,如同来回往复的烈油遇火燃烧,“我在说,今天也在说你,有这么堂而皇之叫我姑母的机会。你一定觉得很兴奋吧!但是欢乐的时光一向很短暂,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么迷糊了,这里也再不需要由你来指手画脚!” 虎克苏觉得真是头大,大阏氏的翻脸无情早在他预料之中,但现在就与他分道扬镳就为时过早了,“姑母我无意冒犯您的权威,但是明日您会面对更大的战争也是事实!不要义气用事!跟大姨母斗气不是现在这个时刻应该做的事情!她不配!”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在她面前你不会这样诋毁于我!”大阏氏闭眼扶额!虎克苏是什么人,她这个做姑母得比谁都清楚! “姑母!您该放下成见……”虎克苏如遭切肤之痛! “去睡你该睡的觉,从此以后也专心致志的烦,只有你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才能烦的事情吧!”大阏氏冷笑一声把她那一直自以为是的侄子冷冷的抛在了身后。 他的大侄子还是不甘心的,仍然追上她的脚步,声情并茂,“你就再信我一次,现在这个时间,是您最重要的休息机会。要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才能和那些家伙们做斗争,您不是一直知道的吗,大姨母才是……”他想说的是,她才是阿修达的亲生母亲,现在,大阏氏对她的攻击会格外显眼。也会狠狠的招人怀疑。他们可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是长着华丽面孔的禽兽……”大阏氏没有让他说完下面的话。而且,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他这个大侄子的声音。因为这该死的声音总是会和那些颤抖着的回忆纠缠在一起。 她的大侄子想要说不,可是大阏氏已经吩咐左右把他拖下去。 她已经完全忘却了今天的一身疲惫,甚至心情痛快,脚步激昂的,像是在休息了一夜之后,那么一身轻松的走向那做座阿修达停尸的舞帐,甚至能够抽出时间来兴奋的想着,在这里欣赏各种各样的装扮物,从此之后,她的大汗应该再没有心思在这里欣赏这种舞蹈了吧。因为阿斯达的影子会连同那些飘动的舞衣出现在他的眼睛里。把他的时间轻易的带回,失去他的这一瞬。她真的是为他选了一个好时间,不是吗?但这还不是结束,他这一生会为她做很多的事情。用来报答他的忽视。对于她的阿姐也是一样,拥有了她的阿修达之后,她简直是太骄傲了,永远用那副冷漠嘴脸。冲着她这个真正大阏氏的妹妹哼哼哈哈。而最让她恼火到恨不得生吃了她的肉的事情,是她的密探们送回来的消息里面写着,她的阿姐因为她这个做妹妹的不能养育孩子而吃了素。她那种肮脏下贱的女人,竟泽竟然选择了佛教。那种教义在这里并不会流行,形同一种神秘氛围。她的阿姐针对她如此恶毒还不只如此!大阏氏还听说每到夜里她就就会不断的做法,大张开她的双臂。不断的催促着某种力量的上升。有很多人都说亲耳听到过她的大喊大叫。如果不是因为有阿修达的存在,她一定会痛痛快快的把她揪出来。可是她不敢也不能。那些侮辱就像是世上最毒的蛇,在每一瞬间都啃噬着她的心。一定是连上神都看不过去了,才会赐予她如此的机会。 有人为她挑起帐帘,里面的一切顺序已经重新恢复。大汗不在,一如她的计算。而那个在记忆中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子的声音,此时,正伏在阿修达的身上痛哭失声。哈哈,她阿姐的靠山挪开了呢!原本一直是站在她身后的!现在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 大阏氏立在大帐一进来的位置上,足足欣赏了好一会儿。在一步步像猫一样的走进去。 “真是不错的演技!”她尖利的声音高过了她阿姐的哭泣。 她的阿姐阿修达的娘亲,在泪眼朦胧之中,抬起头来看她。 她不知道她到底把她看成了什么。总之她没有被理睬。 那又是大阏氏最为痛恨的忽视。那么笑声呢,是否也一样不能刺激到她? 于是大阏氏大笑起来,那么欢快,就像是春风穿过了草地,像画里面画的那样,汉人所在的地方。果然,这一次她向她看过来的目光是秋风越过了沙漠,黄沙堆底,“这种时候你竟然这么开心吗?你真是蛇蝎心肠的女人。阿修达只是一个孩子,他没有做过任何的错事。” “他当然有错,因为他那么不懂事的选择了你做他的母亲。”大阏氏极尽嘲讽的翻了翻眼皮!她等待这个笑话,为时已久!然而老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站在了这里凝视她阿姐的悲哀!悲痛欲绝,痛不欲生,心如死灰的阿姐才是让她这个做妹妹的觉得最顺眼的时刻! “他,他已经,已经走了,你却还在嫉妒。”阿修达阿娘呜咽的几乎说不下去! “你可真是一个又蠢又笨的女人,我确实是在笑,也是在生气,但是,这是阿修达的笑,也是阿修达的生气。他在笑他作为大汗的儿子,这样高贵的身份而来,却只能拥有你这样的没名没分无一专长的母亲,他也在生气,他明明拥有一切,应该在这世上茁壮生长,却因为你不断的胡乱做什么法事而害了他性命。你的神,不是这里的神,你激怒了我们该拥有的神却永远不自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真正杀死了阿修达的凶手。”语速不断在加快的大阏氏,就像是顷刻间长了排山倒海的牙齿。而此时,她牙齿上,借着烛火反衬回来的银光,就像是不断在被打磨着渴望即刻尝饮鲜血的利器!而那些,曾经把生命奉献给那些利刃的灵魂,则在那些缝隙之间嘶声尖叫!这使她的整个人都仿佛是映衬在地狱之中! 她的阿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像疯了一样的嘶吼,“你胡说,你在胡说,你就是嫉妒,就是黑心肠的女人。因为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羡慕的如同日日夜夜滴出鲜血!”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夜咒 牙 大阏氏的阿姐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像疯了一样的冲着公然站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大阏氏嘶吼,“你胡说,你在胡说,你就是嫉妒,就是黑心肠的女人。因为你什么都没有!所以你羡慕我的拥有,也恨怨我的拥有!你求而不得的心肠日日夜夜都在滴出鲜血!” 大阏氏则似乎彻底眉飞色舞起来,声音更是如糖似蜜,“我是胡说还是嫉妒,又或者到底是不是黑心肠,你自己不是心里很清楚吗?” 阿修达阿娘的泪水如同洪峰汹涌,她颤抖着后退,直到退到阿修达的床边,站立不稳,坐了下去,“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甚至,你现在的位置都还是我的,大汗想娶的人一直是我,我也为他孕育了子嗣!” 大阏氏听到自己的痛恨与嫉妒在沸腾,和牙齿间喷出的冷气,寒的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仿佛都能即刻冻住,“说的不错,也终于说出了你心里一直想要说的话,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你的冒犯。有一些事实也总要揭穿你。你是为大汗生了儿子,但是他想要的是,有福气还活着的儿子!现在你应该向你的身后处想想时间能够战胜一切想念与悲痛,时过境迁之后,但还对你们母子不在有任何的留恋,他只会很生气,你为什么要为他带来如此没有福气的孩子!” “不许你污蔑阿修达,他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他很漂亮,他比世界上任何的孩子都要可爱,也更聪明!大汗爱他犹如爱自己的生命,送给他们的每个礼物都闪闪发光!而且只是那些不够闪亮的衣服穿在阿修达身上,也会变得光彩照人!”阿修达的阿娘转身扑回阿修达身上,爱怜而痛惜的看着他! 大阏氏想,那孩子确实生的很漂亮,每一个部位都组合了他母亲与他父亲的优点。聪明的脑袋瓜子也是,不过好像就是为此才遭了这一次的祸殃。所以说,他聪明是不是可以归结为那是他的福气很不一定了,“的确是可爱又漂亮的孩子!”大阏氏目露阴冷笑意的说,“可是却不能让他免于,因为他阿娘对于神的冒犯而带来的处罚。真是可惜,原本是那么好的孩子呢。” 扑在阿修达身上已经哭的抽搐的阿修达阿娘猛的站起身来,快速逼近大阏氏,“你没有权利这样指责我们母子。你的嫉妒之心更可恶,从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日没夜的诅咒他,别以为我不知道都在背地里干了什么。我再也不会为你隐瞒,我会一个字不差的全告诉给大汗!” 大阏氏无比开心的笑了起来。此处没有其他人,那些陪伴着她阿姐的侍女,早就被她赶得远远的了,她们可以口无遮拦,她冲着她阿姐笑的妩媚,“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老天爷他总是站在我这一边,让上神他总能感觉到我的诚意!与之相反,你这个做母亲的却不能!你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幸运,因为你福慧双修的原因吗?我告诉你,只不过是因为大汗他只有一粒种子,而他早早把那种子送给了你。不要再自以为是了,阿修达会遭遇今天的祸殃是因为你,你这个做娘亲的没有福气,没有保护他的能力。大汗他从此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来的时候他并不在这里,而且他也没有想过要第一时间安慰你这个做娘的。他对你的讨厌已经如此清晰,也会因此而恨怨我们的族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不是知道你手中捧着的是珍宝吗,怎么还这样,不知道珍惜,暴殄天物。” 她阿姐果然被大阏氏的头头是道吓到了。她阿姐的所谓反抗,就只能像之前的每一次,就只是捂住她的耳朵,呵斥她不要再说下去。可是那警告的声音已经变得声嘶力竭。大阏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轻而易举的穿过她的身体,看到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而且飘零无凭的心。她心中的思想正按照着大阏氏所说的那些话,凭空的登上一座高梯,一直不断的向上向上,直向云天而去。但是当她有时间低下头来看自己所踩踏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发现。她已经是半悬在空中的了,她的脚下没有任何做可以作为支撑的东西。只能那样不断的随风飘荡,四处撞击,最后,无所依附的跌落下来。大阏氏满意的在想,现在只需要最后的一把火,她就可以将她的阿姐完全的烧成灰烬。最初没有被列在设想中的计划,却完成得这样周详而美好。 大阏氏迈开脚步,向她那正处于惊慌战栗之中的阿姐走过去,“到底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想做整个部落的罪人吗?阿修达的死,很多人要为之负责,而你首当其冲。不要让那些什么都没有做错过的族人们,为你分担这样的罪责了!反正,阿修达一个人在那边儿也需要人照顾,我是知道的,就像你从前所说的那样,你不放心任何一个侍女动他的饮食,动他的衣物,那么现在你就去照顾他吧!这样你既成全大汗的名声,不会让他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他不会再想见到你了,因为一见到你,就会想到阿修达,就会想到杀你一百次也不足惜的你的过错,想到你铸成这一切的愚蠢,在他对你那唯一仅剩的一点点爱,还没有变成恨的时候,在他的恨,还没有殃及我们家族的时候,也为了族人,也为了阿修达,你最好的归宿绝对是追随他而去。” “我,我……”她阿姐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她显然是在犹豫,是在恐惧,她就像听到她身体周围有什么东西在说话一样,不停的摇着头倾听!然后她开始左左右右的躲闪,仿佛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正向她发出冲击! 大阏氏淡定以极的说,她的面容,就像是千年的冰霜覆盖上了一样,所有的部位都已经凝固千年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那样的说,“害怕了吗?不敢追随你的儿子而去了吗?要不然,你可以承认你是在说谎,你并不爱阿修达,你之前之所以那么兢兢业业的要做一个好阿娘,不过是因为他是大汗的儿子,拥有的与生俱来的尊贵,会为你带来未来可以期待的荣华富贵,仅此而已,如果他像这样在,不会带来那些荣华富贵,而是变成一具尸体躺在这里的时候,你对他的爱已经折扣为对他恨怨……”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怒灵 大阏氏看向她阿姐,“承认你说谎,你不爱阿修达吧,你之前兢兢业业做一个好阿娘,不过因为他是大汗的儿子,拥有与生俱来的尊贵,会为你带来荣华富贵仅此而已,如果他像这样变成一具尸体只会躺着时,你对他的爱就折扣成了对他的恨怨,此时此刻就在你心里,你正在恨他为什么偷偷溜出去,又不懂得保护自己,直接掉进了某个人的掌心之中把你这个做阿娘的赋予他的珍贵万般的性命毁于一旦!说的没错吧,你已经不爱他了,你是在恨他,是在抱怨他,以后的日日夜夜,也会一声一声的哭诉,他如何的狠心离你而去。同时也会像恨阿修达那样的恨怨大汗!你承认了这一切之后,就可以安安静静的苟且偷生了,阿修达也会不喜欢你去陪他了!” 已经哭花了妆的女子,那样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振振有词,貌似一派正义的女子,心里知道,她在胡说,她就是在恶意诋毁。可是她说的那些话里面的有些弯子,她一旦绕进去就觉得,那是对的,比起伤心她现在更多的是生气。 “我难道真的应该去死!”阿修达的阿娘看向自己前方的空茫处,满眼空洞!她失去了大汗的儿子,那么可爱的阿修达这是多么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早就应该那么做,从你生下他的那一天起,你就应该把他交给我这个大阏氏来抚养!就应该给他真正尊贵的身份,不会让他像今天一样只能作为你的儿子死去,却不能作为大汗的儿子死去。其中的区别,不用我说你也会很清楚吧!你这个真真的阿娘伤害他的地方,又何止一点点!你这个做阿娘的又有何颜面说自己对此无一责任。我说你是凶手,也不算是血口喷人吧!怎么不敢了吗?不敢像你说的那样要永远照顾他了吗?”大阏氏轻轻弹了弹手指,在她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我可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脏了我的手亲自处决你这凶手,只是要告诉你,如果想要自杀的话,起码要用把像这样尊贵的匕首,总之,要去见阿修达的时候也不应该太落魄!” 女子颤颤巍巍的把那把刀接在手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出手去接这把刀。她看向大阏氏的时候,能够感觉到,那双目光里指引的力量在指挥着她,把那把刀放她自己的脖子,也许,她妹妹说的不错,一了百了。然后,她的手,终于把那把匕首比在了她的脖子下面。刀锋破开空气的声音她听的清清楚楚! “做的真不错!咱们做他应该做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这样潇洒漂亮!”大阏氏说道! “一点也不漂亮,简直像个傻子,怎么能够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呢!”另一个声音说道。 那样的音色,那样严峻的说话语调。让从刚才开始一直志得意满的大阏氏狠狠的抖了一下。那是属于大汗的声音,而且是怒气冲冲的声音。大阏氏根本没有发现大汗什么时候站在了帐篷里面。她努力的向那个方向看去,没有错,那就是真实的大汗,自己刚刚对姐姐说的这些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大汗的目光就像是所以永远要吞噬一切的火焰一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大阏氏,“我本来以为你恶毒的爪子只会伸向一般的人,绝对不会朝向你的亲人,但是我好像时时刻刻都在低估你。” 大阏氏觉得自己的双颊像是被火焰烘烤,她刚刚的确是太过得意了。因为期盼这样的时刻太过漫长,所以才会这样控制不住的喜形于色!她本以为,今夜的大汗,会因为痛失爱子而成为困兽。他起码需要一整夜的休养生息。可是他居然这么快就出现在了这里,对了,是为了这个女人,他是来看这个女人的。而且还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她马上就要把那柄刀送进她的脖子里面。 “我不懂大汗您的意思!”大阏氏连整个心都在颤抖,只不过是紧咬着牙关死撑着面子,她可不想,在那个刚刚差一点就被她推入万丈深渊的女人面前,露出一点点胆怯的样子让她嘲笑。这么多年来,她这个大阏氏只是抱着空空的名分而活,而她的阿姐虽然失去这个名分,却得到了其他的一切。对她趾高气扬……只要一想到那些曾经,她就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阿姐!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明明做了刚才那样的事情,但现在,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些无可救药的话!”大汗冷声说道! 大阏氏本来还是含怒望向大汗的,但是却发现在大汗的脸上并没有存在着真正的怒气的那一瞬觉得心凉,很明显,他已经对自己失望彻底。她忽然像疯了一样的扑到了阿修达的身边,“好孩子你已经有了不被蒙蔽的双眼,现在就由你来评评理,到底,我们谁说的是对的。难道你的阿娘就一点错没有吗?她偷偷的信奉了不属于我们这里的人,惹恼了我们的上神!才会让我们的神……” “不要碰阿修达……”大汗怒吼着愤怒的拉开大阏氏! “我当然不能碰他!可怜的孩子,再不能遭受尘世的污染。”她忽然后退,没有看向她的阿姐,不过那句话还是留给她的,“阿修达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我们家族。”她说完,极其生硬的给大汗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不对,是按照他眼神那样的示意滚了出去。 大阏氏的阿姐维持着她那个站立的姿势知道他妹妹的脚步声出去再到远远离开,终于委顿在地上,然后她就那样膝行着,靠近她的男人。才行到一半的距离,就听到大汗跟刚刚一样的冰冷的声音响起,“你也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阿修达的阿娘像是受惊的鹿,一点儿一点挑起目光看向再没发出一点儿声音的大汗! “出去吧!”大汗的目光静落在阿修达身上没看她一眼,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岁!他现在这个样子,让她想到了,从前在听说他父汗要将汗位传给他最小儿子的那一晚,他颓废如同行尸走肉的样子! “我……”她又思量了许久想要说出一句话来,但是,大汗的声音,又一次那么及时的阻止了她说出下面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大汗您是在怪我吗?”原本已经站起身要走出去的女人忽然改变了主意,她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猎影逐魅 “我……”阿修达的阿娘又思量了许久想要说什么,但是,大汗的声音,又一次那么及时的阻止了她说出下面的话,“你先出去吧,我要静一静。” “大汗您是在怪我吗?”原本,已经站起身要走出去的女人忽然改变了主意,她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与其这样不明不白,还不如失去个痛快!也好一了百了,再无牵挂! “马上出去!”大汗说道,一开始还声音平静,之后忽然暴躁起来,“所以,一开始,为什么不把他放到我的身边,为什么一开始要走阻拦!让他对我陌生!” “您终于说出了这句话!”阿修达的阿娘声音颤抖着质问,她一直在担心这件事,他一直在害怕,大汗这样问她,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声,她倒宁愿他从一开始就这样说,可是他一直不跟她说话,连看也不看她,他们也许真会像他阿妹期待的那样,成为彼此恨怨再不能相见的陌路人! “出去休息吧,你应该累了!不要让阿修达看见你这副样子!” 大汗的声音落到了她身后,因为那声音就像是一堵墙,又像是一块冰,还像是一块炭,每一样都堵得她不能呼吸! *** 先于她阿姐,仅仅一步走出帐外的大阏氏,几乎是漫无目的一一直一直朝着某个方向走过去,被大汗碰触过的那只手臂,现在开始向有火苗落下一样的灼伤。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刚才的狼狈,刚刚杀掉阿修达的时候,她因为极度的恐惧,从来没有想过其中的对错,就在刚刚她去讽刺她阿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赞同她说的那些话。那个女人一直就这样,只要有大汗出现的地方,就会装得可怜兮兮。怪不得一直没有像平时那样,稍稍碰到一点就会尖叫着跳起来。原来她早知道大汗在暗处。这奸诈的女子,连她最珍爱的儿子死了她本该悲痛欲绝心如死灰的时刻也能玩弄的手段。这习性就像是狼,无论到任何时候,都会首先对它的猎物感兴趣一样。她对付他的时候绝对不会手软。 大阏氏的阿姐本来是心痛之极的奔出来的,她也想要疯跑一番,消解心中的痛楚,但是在某一个时刻看到了她妹妹的身影,她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此时此刻,她的脸上还因为伤心而变得斑驳陆离,仿佛那些肉都要碎开一样。但是已经慢慢的镇定下来,她知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一个不明不白要自我了断的幻觉那时候就像她的神一样的控制她。她回过头来看了看自己身边,此时此刻,像是影子一样守护着自己的是她从前最讨厌的一个侍女。她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丑的姑娘,太过宽阔的额头下面是一只形状怪异的鼻子。阔口里塞,长得像汉人,在湖里钓出来的那种鱼。说话和办事同样不机灵。但是现在她能从她那双三角形状的眼睛之中,感受出她的鼓励与感同身受的痛。女子慢慢的回转过身。又默默的呆了好半晌。才开口,“连你也认为大阏氏说的很对吧!我确实像她所说的那样,从一开始拥有这个儿子,就想用他去争权夺位,连我妹妹坐到那个位置上,我也在想,只不过是暂时把那个位子借给她坐,等到我儿子长大的那一天,一切都会回归真正的位置,我会在那里重新出现。我对她的爱的确是有目的的爱!” “我,嗯,我……”这老实巴交的侍女,看起来有很多的想法,但是好像就是不知道到底怎么用那张嘴说出来一样的结结巴巴。 阿修达的娘亲无可奈何闭上了眼睛。 同样一路跌跌撞撞走下去的大阏氏,又看到了自己的侄子,等在前面。她在心里冷笑,这才是真正的阴魂不散。他们现在站立的这片空沙地,其实离发现阿修达的地方并不远。大阏氏本来想要走过那里一些,以免一些记忆又要飘落在她的眼帘之中,但是她的大侄子却稳稳当当的把他的脚钉在原地,只是那样看着她,“这里会比别处更加人烟稀少,没有人会听到我们的谈话,他们都不敢来这里,他们说阿修达是被上神处死!” 听到她的侄子意图不端的,又旧事重提,大阏氏的目光已然阴鸷。这家伙跟自己流着至少一半相同的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虎克苏尽量压低声音,“阿修达的尸体应该快销毁,否则的话……”纵然是努力压低声音,但是他的语气已经透露出急切,这种事情耽搁不得,因为就连此刻在他们的四周也有太多人努力的使用它们的鼻子逡巡不散,他们都在找特殊的气味,能够逼出凶手的气味!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如果被他们找到的话,也是在大汗面前居功至伟的机会! 大阏氏最讨厌的也是他的急切,“难道是感觉要被我遗忘了吗?即使是在对某个肉块垂涎欲滴,也要等到大家都开始食用的时候才吃,难道小的时候,你都是这么僭越尊卑的么?那个时候我可真是没有发现,如果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你是这样的话,我该提醒你阿娘早早把你掐死,以免将来死于非命,让她伤心!” 他的姑母果然是像他预料的那样误会他的用意。但现在,真不是计较那么多的时候。他努力压下怒气,“尊贵如姑母姑母一定从没有亲自下手杀过一个人。”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大阏氏磨牙冷笑,现在的虎克苏,简直气得她发狂!如果不是因为她还记得这里不是适合的场所,也没有可以互换的侍卫的话,她会直接派人杀了他! “我是在警告您,您的锁喉手法,跟我们部落里的使用的都一样,都是如此的出众,以至于能在伏尸百万中,被人一眼确认出来是我们的人的杰作!”一开始,他们全都被吓到了,就自然而然的忽略到了他们祖先那些辉煌的看家本领!但当冷静下来的虎克苏想到这件事时,他立时出了一头冷汗,这真是可怕之极的漏洞!他在庆幸他的严谨!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大阏氏从不认为她会那种本领!她甚至没有正式学过,她只是掐死了一个小孩子!用她皮毛功夫就可以!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让您亲自动手,杀一个人的时候!可是偏偏你又太聪明了,虽然您从来没有动手实践过,但是经过那么多的耳濡目染之后简直无师自通!”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邀魅饵 “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让您亲自动手,杀一个人的时候!可是偏偏你又太聪明了,虽然您从来没有动手实践过,但是经过那么多的耳濡目染之后简直无师自通!”虎克苏对他姑母善于一切技能的无用聪明真是一点儿招儿都没有! “可他们直到现在并没有看出来也是事实!”大阏氏自己也画了混儿!可是她的威严不能坠,她仍然咬牙持定继续死扛! 虎克苏都快急哭了,“因为脖子上的伤痕会慢慢出现,那是在配合战争的节奏,才想出的办法,控制了伤痕出现时间的手法!” “那是多长时间!”大阏氏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吓蒙了,她怎么忘记了这件事情,那些让她从小就可以骄傲的根源!到了此时她可是真的有些嘴硬不下去了,用威严赢了虎克苏又有何用处,要撕咬她的人是她的阿姐,是大汗!而且两者无论哪一个都绝对不会嘴下留情! 虎克苏看到了大阏氏脸色的变化,知道她终于清醒了,知道她到底在犯什么傻,轻呼出一口气,“一般会是三个时辰!因为大姑母你用的手法并不纯熟,而且当时是隔着帘帐的,所以时间会被推迟达到两天左右。”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那么快掩埋阿修达!”大阏氏简直要惊叫起来! 虎克苏低头思索,再抬头时目光炫亮,“的确如此!仍然有新的希望,在那天事发的时候,我记得您说过,之后,要去见那位无忧姑娘的!” “但我并没有真的去见她!”大阏氏目光沮丧!她急着来见她阿姐! 虎克苏对她的沮丧视而不见,“现在,您只能拉她下水!因为只要他处于危险之中,合周公子就不得不救我们!” “如果,连他也束手无策呢?”大阏氏知道,这是一个死胡同! 虎克苏听了他大姑母的担忧,脸上反而有了些许笑意,“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应该是雕虫小技!你看他在三种势力中间旋舞,无论是呼吸还是脚步,都优美异常!我相信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大阏氏依然惆怅,“可是光第一步已经很不好走了,我们到底要怎么拉住那位至始到终都没有出现过的无忧姑娘。” 虎克苏对自己这个办法的满意,都已经写在了他脸上,“其实,那位姑娘那天的确是来过这附近的。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目击者,还不止一个,简直是铁证如山。看来上神还没有从姑母这边移开脚步!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无忧她是来见我们的,她百口莫辩!” 大阏氏一时忍不住好巧,“那她实际上是来做什么的呢?” “这没有人知道,也不是需要我们关心的事!”虎克苏似乎是干劲十足! 大阏氏只得将信将疑的由着他去办! 虎克苏早准备了对付无忧的办法,据他所知,无忧姑娘虽然对沙漠上的一切事情都不怎么关心,但是有一种人是只要她听到一点点的风声都会排除万难前来追寻的人,那就是来自汉地的人。这也是今晚他要为她准备的人。 一般的汉人好像诱惑力不大,会减慢她寻踪而来的速度,所以要找一个从汉地官家来办事的人。最好是披上那边大公主府的人前来办差的身份是最好的。虎克苏能如此了解无忧的所需,是因为他一直对合周公子很感兴趣,也就理所当然的要了解他周围的人,他的兴趣,然后发现他所有的兴趣所在都在这个女人身上。不惜花了大笔的银子,打听她在汉地的身世。有一件事情挺醒目的,他记得很牢。这女人与汉庭那位据说能够左右皇帝意志的大公主会有一些渊源,曾经是她手下的一名女差,而且还深得那位挑剔一级的大公主的提拔。这个无忧的身份不仅是大公主的女差,自身还是侯门侄女,另外的重中之重则是她外祖一家的冤案,他其实不知道那案子是否可以说成是冤案,但,在虎克苏看来,这已经足够解释无忧为什么一直想要重回汉地?而且他可以确信,她并非想要只一个人回去。大侄子意识到无忧的真正期许,应该是能够携带沙漠上的力量回归。然后他又对着合周公子与无忧二人的关系仔细研究了一番,他发现那位公子并没有打算带她回去的意思,好像不仅不应该这么说,还相反,应该说成是。合周在破坏着一切她能够找到的那样的机会。虎克苏一点儿也不想研究那位公子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但他从头至尾都认为,如果有一天他要用到这位公子的话。掌控那位姑娘很重要。终于他有这个需求的一日来临。无忧的心愿变成了他的诱饵,被放置在他的鱼钩之上。现在正在左右挥舞,制造香气。吸引那女子前来! 无忧很快在一位骆驼商客那里得到了虎克苏想要让他得到的这个消息。 如果放在最初,无忧刚到这里时,她还会好好的观察一下这个诱饵的成色,但是,现在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又何必在死胡同中验证死胡同。放出这个消息的人,总有他的贪图,自己该去问问到底想要什么才是?如果那不公平的要求,还在她的忍受范围之内,或者说,她还能够拿得出的话,她情愿上这个当。要不然,可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就再没有机会逃出这里了! 朝着大侄子走过来的无忧。脸上看不出一点点对这个环境的担忧,或者是怀疑。她就只是走着,进行着这唯一的动作。月色下那张美如仙女临凡的脸,有一刹那,让虎克苏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他就像是身在梦中,一切都飘飘忽忽的。直到她的声音响起,不冷不热的打破所有的梦境,“到底,需要什么条件,我才能见到那个人?”无忧已经对虎克苏开门见山的提问! 大侄子本身还在那个梦境的残余之中,他虽然能够领会无忧的提问,一时之间脑子还有点不清不楚,显得有些支支吾吾,“他,不是,我……也不是……”终于,如此混乱的语言表达,让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也终于藉着这痛楚变得清醒,理顺脸上的表情,“姑娘难道不问问,那个人是做什么的?或者说是否真的有那个人!我还没在姑娘眼中看到姑娘对我的信任!” 无忧又轻又低的笑了一声,“我已经用我的诚意和银子,买了许多的影子了,也不在乎这一个到底会买错还是买对!”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确圣 虎克苏理顺脸上表情,“姑娘也不问问,那人是做什么的?或者是否真的有那个人!我还没在姑娘眼中看到姑娘对我的信任!” 无忧又轻又低的笑了一声,“我已经用我的诚意和银子,买了许多的影子了,也不在乎这一个到底会买错还是买对!未来的许多也一样,如果还可以再买的话!” 虎克苏的目光蠕动着源源不断的赞许,“这样说的话,姑娘好像是太轻易放过那些骗子了,你应该把他们揪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晾一晾!” 无忧只是极短暂的注视了他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应该长话短说!虽然,看起来着急的一方不是我!” “您的眼力真是,同合周公子的一样……”虎克苏没有让他心里的焦急,有一丝一毫爬上他的脸!毕竟,处理这样的危局他已经有过几次经验! 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从不在意会有什么人向她伸出诱饵,她只是比较计较那个诱饵能不能够诱惑到她,而现在就是那个时刻,她在等待虎克苏发狠之后,放出的终极诱饵,这位不受大阏氏待见的大侄子,最近成长的犀利疯快,简直到了三日不见,要使劲儿刮目相看的程度,“我看出来了,你们是想要透过我,得到他的帮助!不管你们是否想要欺骗我,但是我都要实话实说,而且要把这些话说在前面。他要求过我很多事情,但是他真正能够帮我的寥寥无几。尤其是在以我找到汉人这件事情位为前提,再寻求他的帮助是不可能的!他一直很好客的,想要留住我!而且判定我是极不安分的客人。” 虎克苏笑了起来,“姑娘的性格,真是豪爽,为姑娘办事会很痛快。” 无忧却很不给面子的嘲讽一笑,“倒也不至于像大人你说的那么优秀,只不过是因为这样的事情经的多了,也让许多人报错了幻想!不想到最后那么麻烦的纠结谁对谁错,应该把所有的对错都说在前面才是!” “相比于那位只拥有错的想法的人公子,我好像是会更了解姑娘的一些!”虎克苏转了转一直握在手里的珠子,幽幽抬眼,“无忧姑娘,你可以看看这个你应该是识货的人,知道这件宝贝可不是光光依靠价格不菲就能够拿得下来的!更加需要,你们汉人所说的那种门路,青云之上,一步登天的门路!姑娘知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我们也知道你需要这颗珠子背后的人!这世上,对于我和姑娘来说,都没有比这个再恰到好处的买卖了!” 无忧从一开始就知道虎克苏的小六九儿,现在看一切已经说开,干脆挑的更加明白,“要是这么说的话,公子的打算好像是要用我这个人本身来威胁合周公子!”无忧一直对自己的重量,以及能够达到的各种用途很有研究。合周公子被越多的人认可。她的存在的用途,就会愈加广泛!虽然她很讨厌这一点,但是也觉得它同时会有很多帮助。反正,这世上的事物都是如此,好坏兼具,她又能如何呢! “的确如此!”虎克苏做出很感激,这些话并没有他亲自说出来的样子!就好像他从来都是一个圣人,从不说狂言妄语,更不会以人为质! 虽然此时此刻的虎克苏模样可笑,无忧可没有功夫笑话他,合周可不是什么闲人,“那你们可要赶快去拦住他了!我来这里之前就看到有人在为他准备马匹,可能等他回来的时候又要外出了。最近但凡是他要外出的事情,都会忙碌上个几天!” “姑娘可真是个通透之极的人。”虎克苏抚着下巴在做最后的思索! 无忧挑了挑眉毛,重新换上一副崭新笑意,“然后接下来我可以关心一下我的所得了!哪怕是极细小的一点,我也不会介意,只要它是真实的,我都会觉得可贵!” “其实,在见姑娘之前,我想答应给姑娘的,只是让姑娘见那个汉人一面,然后其他的所得都要透过那个人由您自己来收获,是否真的能够得到,其实很不确定,但是现在我觉得,姑娘您可以带给我的帮助,要远远大于我最初的期待,那么,我也理应有更多的偿还!如果此事能够办成的话,我会求我的大姑母成为您的背后力量。因为那个汉人的帮助,毕竟只能是在回汉地的路途之上,而我和大阏氏的帮助能够延伸到这片沙地的每一寸角落!姑娘应该很清楚,对此垂涎欲滴的人大有人在!”说完,他马上吩咐身边的人,“这就去等那位合周公子吧,告诉他无忧姑娘在这里!”之后他又回过头来笑着看定无忧,“和聪明人传递信息的好处就是,会很好的一点即透!” 背过身去的虎克苏觉得,新的沉思有点重压得他脊背有些弯曲,他知道,他不会是合周公子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稳准狠的掐住手中的诱饵。 无忧看了一眼他的紧张样子,忽然开口,“大人最好要表现得穷凶极恶一点,合周公子最近见惯了高傲的可汗们,如果您身上的气质再像现在这样,他会很容易忽视您,把您当成是脚边的小乌鸦!” 听了她的话,大侄子有些疑惑的投过目光来。从前听说过,她是奇女子。他也认真分析过那些传说里面的细节,得出结论是因为她根本是在骄傲,她认为,她的那位公子无所不能,所有的人都会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在你与她的那位公子为敌的时候,她会不吝赐教,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胜过那位公子,不过,结局往往还是只有一种,由她的公子来取得胜利。但是,真实听到的时候,身体感官的反应却完全不同,这就好比,你一直听说,汗地的某种水果鲜美多汁,口感醉人。但是真正吃到的时候,又会被那种美味刺激到连话都说不清楚,他就曾经有过这样的体会。现在的体会与那时的体会是一般不二的。所以,他一时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站在那里。这是比武的话,那么,他就先输了一局。而胜者是一位纤弱的姑娘,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几句话就拿走了胜利。他忽然开始庆幸,此时此地没有观众。要不然的话,说自己无能的书籍,又会翻开更新的一页了。那些混吃混喝的史官们可又有的忙了!拿他们的主子插科打诨他们办法多的是!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出尘颂 虎克苏想,这要是场比试的话,自己已然输了,无忧没费任何力气,只轻飘飘说句话就胜了。他忽然开始庆幸,此地没有观众。要不然,说自己无能的书籍,又会翻开崭新一页了。那些混吃混喝的史官们又有的忙了!拿主子插科打诨他们办法多的是! 不过,很快的,他还是遵照了无忧的警告,将自己脸上的表情调整的阴鸷冷漠。但他清楚这样的表情,也只能吓吓那些普通人。能在各种互相对立的野兽之间,抱着一块肉走来走去的合周公子一定会觉得他的表情其实很一般。 然后,他又对自己的这个表情不满意起来,背着手,在沙地上走来走去琢磨着怎么改进。这时候的无忧,只是安静的立在他身后,就像是月光流泻出来的一个影子,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一样。 合周公子果然来的很快。一如传说,他是个冷静之极的男人,就只是,当他的目光看向无忧姑娘的时候,整个人好像有一丝微微的颤动。这已经是大侄子一双眼睛几乎要看穿了才捕获到的夜色中这位公子身上一切细节的微弱所得了。他们相对视线里的表情,虎克苏虽然很想看,却因为光线的原因不得不放弃! 合周终于把他的目光转过来,完全的投在虎克苏身上。虎克苏莫名觉得周围的温度冷了下去! 合周公子绝对是一个好看的人物,说是俊逸出尘四个字的最精致物化也不为过。但大侄子可以确定,他身上的才华不在他的容貌之下。按理说这是不公平的,既然有如此容貌,又何必有如此才华! 虎克苏紧紧的闭住自己的嘴巴同时将感叹压进心底,这也是刚刚无忧告诉他的方法,在面对合周公子的时候,千万不要第一个开口。那样会给他足够的机会,推测你的目的,你的心声。而在此之后,你的打算都好似在他面前袒露无遗! 合周公子也并没有急于开口,他只是在观察着虎克苏,目光如同流水一般,慢慢的从上到下。偶尔还会在某处停一停。在他目光停下来的那一瞬间,大侄子似乎能听到他的目光用来叩击自己身体某个部位的声音。真是奇怪那种声音就像是一种问询,然后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里面的肌肉与血,好像是在为了那个目光的提问,精心的琢磨着什么。难道他们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在为这个陌生人提供答案吗?他感到一阵阵的惶恐。他已经不是什么傻乎乎的小男孩了。不会愚蠢到为一个目光所折服。这是之前他想过无数次,也确定过无数次的东西,但是现在好像因为这崭新加诸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发生了不确定的动摇! “如果我不先开口提问,大人应该是不会先问我了吧!”合周说话的语气无关他的情绪! “我们要得到公子您的帮助!”虎克苏其实知道自己这种说法有多可笑!这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合周的声音平淡如流,“这我能看得出来,而且对于这种帮助的提出,我还是无法拒绝的。因为我的女人,已经成了你们的人质!” 虎克苏辩解道,“可以有更好听的说法的,我们无意冒犯公子您!或者更清楚的说,我们是在祈求公子的帮助!我们其实也想用更婉约的办法,但是时间不允许!这一点请公子您宽恕!” “最近沙漠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合周的目光从虎克苏的脸上移开,然后又猛然的望回去,“你们做的那件事情太残忍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大侄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努力想调整这个吃惊的表情时,又差一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年轻的男人真的是太神了,他竟然知道一切。明明自己什么都还没有说,起码还绕在主题之外。但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用占卜的吗? “你!”虎克苏轻咳了一声,已然有些说不下去! 合周公子“我不想说我怎么知道的原因呢,要是那样的话就太拖沓了!只想问你们现在又要重新掩盖的东西是什么?” 虎克苏想了想还是透露出这种,虽然在外面广为流传,但是其实在部落里并不是经常会提到的他们的军团在与敌作战时的两种特殊技能,“会出现在那孩子身上伤口的印记,公子这么聪明的话,一定能够知道我们部落里最为骄傲的两种东西并不是大阏氏辈出,而是我们击杀敌人时留下的剑痕会完美不退,另一个就是手指锁喉时会留下大概几个时辰之后出现的伤口印记!” 合周果然没有惊讶,虎克苏甚至不敢怀疑他知道的比自己还多! “只有几个时辰就会出现吗?那么应该已经出现了吧!”合周的目光淡然视来!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的原因,他会晚几个时辰出现!”虎克苏用词简单的解释伤痕为什么没有出现! “你们会认为那是上神的相助吧?”合周提问道! “的确如此!”当合周的目光再次望过来的时候,大侄子简直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在何处,合周公子能够看穿一切的东西,当然也包括自己!这种感觉,就是你虽然在身上穿了很多东西御寒,但是当寒冷向你扑过来的时候,撕裂了你身上的所有。他们要你无时无刻的颤抖,看够了你的颤抖之后,就把你冻起来。而合周的目光比那些让人畏惧的寒冷,更让人觉得可怕。 “也许是吧!”大侄子的声音忽然急切起来,他从那股寒冷中,想到了大汗的怒眼,訇然清醒,那才是眼下最最要紧的,哪怕是要哀求呢,“唯一的办法,能就我和大姑母走出这个困境的办法!公子帮我们想到吧,让他们快快将阿修达埋葬起来!虽然知道那样的办法,一定很不好想!但,哪怕稍稍可以缓和……” “为什么要杀掉那孩子呢!”合周并不打算有求必应的关照他的急切!他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一个慈悲的人,不过无论任何人,在他面前杀掉那个手无寸铁不能反抗的孩子,他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大侄子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那并不是在计划之中的事情,只是误伤!”他觉得,他似乎能够感觉出合周公子眼神之中的憎恨!只不过,那种感觉很快也很虚无!他甚至恍惚的以为,那是自己心中出现的只属于自己的忖度!顶级的谋士,从无个人情感,更无爱恨之扰!合周能洒脱行事,必然腹黑!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壶中天 片 虎克苏觉得,他似乎能够感觉出合周公子眼神之中的憎恨!只不过,那种感觉很快也很虚无!一晃即逝,甚至只是他的恍惚和心虚的忖度!杀一个孩子有多不光彩,他还知道!而顶级的谋士,从无个人情感,更无爱恨之扰!合周能洒脱行事,必然腹黑! “这好像不是应该对一个要帮你们洗脱罪名的人说的话!要我拒绝你们吗?如果不能相告实言的话,这普天之下也不会有谋士能够给出答案!”此时的合周公子,才是无可挑剔的冷血谋士! 虎克苏在与合周的对视中,败下阵来,只得投降说实话,“对我姑母来说,的确是误伤。对我来说,则是无可奈何。” “我一直就很喜欢说实话的人,无论那些话有多么恐怖黑暗。”合周说道,“我马上就会告诉你那样的办法,先把我的女人放了吧,这里很冷,她的身体很弱!” 没有等大侄子表态,无忧已经摇摇头,“不,不用,公子不是知道吗?我最喜欢看你做交易,每次都面不改色的诳骗对手的样子了!啊!我一点也不冷!” 合周旁若无人的扶住她的肩头,“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他们都在担心!而且热乎乎的羊汤也已经炖好了,回去喝一点好好睡觉吧,这里我来解决!不是多大的事情!” 无忧才不想走,刚刚虎克苏对合周的坦白,到底是什么惊天大事件,虽然,他们大体上遮遮掩掩,让她一直对他们的对话一知半解,但是那些字面意思已经足够她了解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大阏氏杀了一个孩子,但是合周这为什么从一来到这里,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呢,也许,在真正搞清楚合周这家伙之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是现在想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也好像不那么恰当,她就只能垂死挣扎,“但是,但是……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要求!我留下来也好当你的帮手!”无忧毫无诚意的提出这个问题,这世界上只要是用到脑袋瓜子算计人的事情,还有谁比这位合周公子更擅长,更天衣无缝的吗?他已经在几个势力之间得到了那个被认可的舞台。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着这件事情。只经过一次无忧,就把留存在心里的那些担忧和惦记,从拿起的那一瞬间轻轻的放下了。 “大阏氏虽然是在做危险的事情,但是我只是为那些危险小小的缝合一下窗帘而已,没有任何的棘手的部分!”合周的声音仍然温柔,仿佛他是在对一个小孩子讲话,而且还是不听话的小孩子。 无忧当然怀疑只是按照大阏氏的要求帮她度过这惊险的难关,远非合周全部的目的。那些近到他身边的人全部都要小心一件事情。从最初打算利用合周,几乎无一例外的,变成了被合周利用。所以,她知道自己走回去,总比被这些人“请”出去好。不能听到秘密的里子。就像是用勺子挖一只西瓜,一口接一口的,本来就快接近中间最甜的部分了。却忽然被别人夺走了勺子,而且赶出了瓜地。这种对于可惜的体会,真是让人想要顿足捶胸。 最终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开了。 “把那些跟着她的人也撤开吧!我不太喜欢不礼貌的沟通。”合周知道,只要自己不拿出有用的对策,他们就会对无忧不利!而且绝对会来狠的,你不能指望已经啃咬住猎物的饿狼不咬到血肉就放开狼牙! “公子真是神人!但是办法!”虎克苏这一次咬紧牙关,不开面儿! “大人应该知道,在沙西那里正有一种瘟疫。”合周的声音轻如叹息! “您的意思是……那可是可怕的东西!”虎克苏也曾听说过这件事!更加知道,现在,沙西那边进出的通道,几乎已经被封禁!而且,他几乎也能猜测出合周公子提到瘟疫的目的!他的心猛跳了几下!这种口子是轻易开不得的!否则就会如同洪水猛兽倒灌贻害无穷! “除此之外,是绝对找不到合适的办法,他们有多爱那个孩子,虎克苏大人你是知道的。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尸体,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多看到他几眼。这些是为人父母的人之常情。骄傲如大汗,也不能免俗!唯有让他去的尸体变成,本身的存在都是恐怖的东西,才能够让他们尽早决定将他掩埋!” “可我怕!”虽然只说出三个字,可虎克苏的舌头还是不争气的打了结儿! “如果胆小的话……”合周做出他已经如约出好了主意,不管虎克苏接受不接受他的任务,都已经完成可以离开的架势。 虎克苏激动的伸出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不,请您等一等,让我好好想想。这是件大事,我可能做不了主……” “如果那些伤痕也肯等你的话,我当然可以等到任何时候。”合周仍只一派平静! “可如果那样做的话,会不会给整个沙漠带来大片的流行!”虎克苏则是担忧难掩! “所以,那些像恶魔一样的东西,我会收藏在一个小小的装饰里面,然后,大人您只要说服阿修达的母亲,把这东西挂在他的脖子上即可!” 合周话音刚刚落下,眼前的大侄子简直是要蹦起来,“不瞒公子您说,现在,让我的那位真正的大姑母,把这东西挂在她儿子的脖子上,除非是用刀抵在的脖子上,威逼她那样做,否则是绝无可能实现的。我改口叫她做姨母又服侍大阏氏做大姑母的那天起,已经与她断了亲!” 合周回视他的目光真是漂亮啊。星辰伴着月色的光辉在那位公子的眼中交相辉映,“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听说,大人您有一件与众不同的爱物!” 大侄子眼中充满疑问,既然是自己绝对珍视的东西。试问他一个外人,怎么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如果公子你随随便便就能够知道的透彻的秘密,想来也不是什么……” “如果是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偶然得知的呢?我这个人,平时,就喜欢收集各种毫不相干的故事闲来无事推敲判断其中的玄机。不过,总有一天,某件事情的发生,会将他们彻底联系起来!而且,我还记性特别好,无论它陈年多久,我都可以将它们充分的挖出来!虎克苏大人这么聪明,还要我解释的更多吗?”合周微微扬了扬唇角!“就是那只印有阿修达身影的小葫芦!”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奉魔 狂 不过,总有一天,某件事情的发生,会将他们彻底联系起来!而且,我还记性特别好,无论它陈年多久,我都可以将它们充分的挖出来!虎克苏大人这么聪明还要我解释的更多吗?”合周微微扬了扬唇角!“就是那只印有阿修达身影的小葫芦!” “我的确是有那东西,但是……”虎克苏有些踌躇着说,不是说他爱财如命,那东西,虽然他得来的珍贵,但是要是跟自己的命比的话,他还是愿意用那东西来换自己的命,但是合周忽然提到那东西,让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个儿!生怕要是不仔细想想,一不小心就掉进了合周的什么算计里! 合周似乎有些不耐烦沙风永无止境的狂吹了,“把它给阿修达的母亲送过去!”顿了一下,又说,“记住再也不要看那个葫芦底藏有的东西!” 虎克苏有些戚戚然,只不过除了聪明的合周公子之外,没有人分得清,那到底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那个孩子的母亲!“她会死吗,我指的是阿修达的母亲!” “听说,她因为自己的悲伤而伤了很多无辜的人!”合周毫无情绪波动的回答! “她确实有此癖好,但是,这一次会不会这样做,我不知道!”虎克苏知道阿修达的阿娘与她的阿妹一样都是疯狂而暴戾的女子! “做人不可太过凶残!上神你就用阿修达达的事情提醒过她了,不过好像她并没有理解的太好!”合周的观点的观点从来都是杀恶人即是做善事! “但是这些东西您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吗?你还没有来的时候就知道我要跟您说的是什么?”大侄子疑惑的去接合周递给他的另外一只小瓶子时说道。据说那里面藏有可怕的瘟疫魔鬼! “记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的将这里面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倒入你的葫芦里面!然后,阿修达的母亲会染病,听说,她总喜欢伏在孩子身上,那尸体也会染病,但其实,这种像魔鬼一样的东西,最喜欢侵蚀的反而是尸体,所以会最先透露症状的是阿修达!”合周说这些可怕事情时的声音平静的与那些字音正在连接成的恐怖意味形成鲜明的对比!反而渗出比利剑逼迫更多的寒气,让虎克苏忍耐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日后,无论如何也不要与这位公子为敌,是现在这个时刻,他给自己的忠告!这位公子,熟谙太多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历来都让他的敌人防不胜防! 在接那只小药瓶的大侄子的手抖了抖,“这东西,真有这么有那么邪乎吗?” “如果怀疑的话,大人可以亲自试一试!”合周公子一脸怂恿的看着他。毫不介意他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不不,这个我还是别试了!”大侄子马上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眼下状况,才又头哈腰的继续向合周公子陪着笑,“但是,这个东西发挥作用之后,他们会知道,是我送给阿修达母亲的!她会发现这东西的异常,然后亲口指证我的!我会百口莫辩!” “死人的嘴会很安全!”合周背过的身形忽而飘渺! 大侄子迷茫了一小下,但是,马上就理解了合周公子整条妙计的精髓。果然是天衣无缝的珠联璧合。每一步都是如此的立意深远。一切知情的人。到了最后都会被清除掉。唯一让他觉得危险的就是亲手拿着这东西。不过,自己原本就有洁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以用厚厚的羊皮包住手里的这只小葫芦。同时也用羊皮包住那只要送给阿修达阿娘的大葫芦。 再抬头时,合周已然去得远了,他下意识的想要寒暄送语,说到一半又吞了回去,那位公子走的时间有点久了,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虚伪的礼貌客气就只能算了! 当虎克苏经过那些日常经过的沙丘,又反复问了自己几遍,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他提出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来,自我难为。不过,好像极快的每一条都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最终,他深呼吸一口气把脚步迈向了计划之中早已经指定的方向。 夜深人静的时候,大侄子走进阿修达母亲的大帐,无声的在她身后站了一会之后,接过了侍女们递过来的汤药,恭恭敬敬的奉上,“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他的目光落到了她胸前点点滴滴的鲜血之上。在合周公子指出他的姑母肆意杀人之前,他也收到了确切的情报,他的这位真正的大姑母,在大阏氏那儿受了气之后直接杀了二十几个侍女与奴才用来泄愤。他的姑母们不论身份如何,脾气都是一样的不好。把人当成某种畜生是常有的事情。现在,这座大帐之外,还到处弥漫着那种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味。他从来不肯亲自动手杀一个人,这就是她们都讨厌他的原因所在。当然除此之外也还有一些原因,不过与这条的重量相比绝对是不可企及的! 阿修达的阿娘听到声音良久之后,才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这是,她现在应该叫做侄子,但其实是她外甥的人。因为他的母亲被过继出去的原因,她也从眼前这人的大姨母变成了大姑母。不过,他倒是不常叫自己大姑母范儿,只叫她那做大阏氏的妹妹为大姑母。所以那副讨好的嘴脸,她一向就很讨厌,不过每一次看到那种嘴脸的时候,都不是对着自己,而是对着他的大阏氏姑母。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今天好像是第一次他来看自己,也当然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不用他开口,她也知道,他是自己妹妹的帮凶。就像他背叛她这个真正的大姑母只认那个尊贵的大姑母一样!他每一次都那么恰到好处的为虎作伥! 阿修达的阿娘,将接过那碗药的手,稳住,试图看清,在她侄子眼中那些被善加隐藏的情绪。那张悲伤弥漫的脸上,究竟在谋划着什么样的阴险注意,她忽然感觉到,连他的到来,都是这样的可疑。仿佛就要看出那是什么时,她被他的说话声打断,虎克苏饱含悲伤的声音,一度泣不成声,“侄儿这样突兀前来,主要是想送给姑母一个物件,侄子得到这东西的时间不长也极是爱惜,一直妥善珍藏,这种,我想想,用汉人的话来说,就是爱不释手,不过看阿修达的事对您的打击还挺大的,所以,就想着,这东西能不能让您暂解忧愁!”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壶灵 虎克苏饱含悲伤的声音泣不成声,“侄儿这样突兀前来,主要是想给姑母一个物件,侄子之前一直妥善珍藏这东西,不敢直接拿来给您,,不过看阿修达的事对您的打击如此沉重,就想着,这东西能不能给您些温暖安慰,让您暂解忧愁!” “无论是什么,你都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东西。这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些也不是你该说的话。如果你在打什么主意,我都劝你放弃,因为我不会像平时那样不理不睬,你不是知道么,阿修达他现在很孤单,我一直在琢磨着能不能找到一个他很熟悉的人去陪他!”她的威胁已经说的很清楚明了了,要是放在平日,她很确定虎克苏会吓到屁滚尿流的逃走,他没有那样的胆量。除了吃喝玩乐,他无所擅长,他射出去的弓箭,还没有阿修达射的远!他真应该跟阿修达换一换,永远睡在那里的人应该是他。她凝视向他的目光,已经换成了一副极致的惋惜。恨不得立即就让老天爷做这样的交换! 大侄子只觉得浑身上下因着这目光一阵阵的发冷。他原本还有一点点的愧疚,虽然那也只是一点点,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变得毫无踪影了。阿修达的母亲眼中射出的那些,能够将他刺穿的冰冷的箭支,他都好好的接受与体会到了,那些箭,绝对不只一只,它们无穷无尽,源源不断。恶毒的女人心中想着的一定是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他真该大声的告诉她,上神的想法与他永远都不会一致。好吧,再等一等,他一定会有机会亲口告诉她这句话的。 他们的目光相视了一会儿,女人的目光依旧冰冷,而男人的已经转化成了低婉的哀求,“好姑母,您就看一看吧!这是很神奇的东西,我可以保证,只要您看到了他就再也不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修达的母亲已经抢过了,他手里面那只像葫芦一样的东西,然后狠狠的抛出去。只不过一切的反转也是在那个瞬间。她抛出那个物体的手,收回去还没有放回原本的地方,整个人就已经像一支箭一样的冲出来。直接射到了那只葫芦旁边。惶急的就像是把命丢在了那里一样的。哆哆嗦嗦的去捡那只葫芦。 大侄子站在她身后,冷冷的看着她的所作所为。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顺序,无论拿到自己给的什么东西,她一定会怒气冲冲的先扔出去再说,也一定会在扔出去的那一瞬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悔是一定的。这只葫芦,原是他花了重金在别人手中打造了一种奇怪的玩物,只要轻轻转动葫芦瓶身就能够透过里面的光泽,看到栩栩如生的阿修达,他之所以让人在他里面画了阿修达的画像。是因为,他比谁都可以确认,这孩子一定是大汗儿子。对他的讨好,一定要长长久久,得从娃娃抓起,从每一个细节抓起。不过事有凑巧,他还没来得及送出这个礼物,阿修达就出了事情。原本以为这个东西要扔了,他可不想怀念那个没用的孩子。但是没想到就在这上面派上了用场。不过,他的姑母一定没有注意到,他刚刚拿这只葫芦的时候,并没有用他的手指直接接触。他是垫了皮垫子的。 接下来的所有时间,阿修达的母亲都把那只葫芦像珍宝一样的抱在胸前抚摸在抚摸。良久之后,抬起头来,“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送来,你不是大阏氏的人吗?”她已经意识到这只葫芦的材质必定价格不菲! 虎克苏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原本也是想送给阿修达的东西!沙漠上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他们想把最美好的东西都送给阿修达!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阿修达的阿娘严酷的打断他的惺惺作态,“可大阏氏不会那样想的!” 虎克苏不住的舔舐着自己的舌头,“我知道,我说出来,您也许不会相信。我跟阿修达一直是很要好的兄弟!”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要好,你真当他是兄弟就告诉我,他的死跟大阏氏到底有没有关系!”阿修达的阿娘控制不住的啜泣起来,直到现在,她仍然无法接受这现实! “没有证据能那样指明!”这是虎克苏早就想好的答案! “我的感觉就是证据!”阿修达的阿娘已经在嘶吼! “我现在的脑海之中,每时每刻都能想起,还在出现,在跟阿修达玩的时候,我妹妹的眼神,她一直恨不得撕碎我的孩子!我想把这一切都告诉给大汗,可是他不肯见我!”她黯然如同枯死的目光,就像是突然被点亮的干柴,“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你也同大阏氏撕破过脸吧,这世上她谁都不会相信,永远都不会相信。当她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你也不要指望他有一天会把你当成什么心腹。在她因为你毫无用处而彻底抛弃你之前,我们可以联手将她推下那个位置,你不是知道吗?大汗会感谢你的,他正在厌恶那个女人的强势。他要废掉她,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向你保证,如果你帮了我,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东西!大阏氏她,一直把你当成是一条狗,而我会认你作救命恩人。” 虎克苏定定的看着这个女人的疯狂,他没有说话,但是,他的心在给出无比确切的否定答案,不,这些话说的太晚了,如果一开始,这个女人,不是只专注在她的儿子身上。专注在那份太过确定的骄傲之上,他们有可能真的牵手共御强敌。可是现在,失去阿修达这份珍宝的她,再也不会得到大汗的荣宠。从今而后,她与大汗每一次的见面,都会成为大汗想起阿修达的开始,那有多痛。他能够想象得出。但他也同时,不能向着这个坠入梦境一般的疯狂女人说出内心之中的“不”字。他就只是那样无声无息的立着。假装自己只是这大帐之中的一根柱子。 “你不喜欢我的建议!你不相信我能够东山再起,尤其是我在之前从来没有一次战胜我的妹妹的情况下。”阿修达的阿娘将那只葫芦紧紧的按压在她的胸口之上,像发了疯一样执着起来,动作与声音都变得夸张之极,“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说的话,相信我与大汗的情分,我们曾经有过阿修达!他挚爱我的儿子!”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薄棋 “你不相信我能够东山再起,尤其是在我从来没有一次战胜我的妹妹的情况下。”阿修达的阿娘将那只葫芦紧紧按压在胸口上,像发了疯一样咆哮,“你要相信我,相信我说的话,相信我与大汗的情分,我们曾经有过阿修达!他挚爱我的儿子!” 大侄子现在有点糊涂,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不会激怒正处在疯癫状况下的阿修达的阿娘,不过总算好歹让他想到一个办法,“这只葫芦如果给阿修达送过去的话,也许他会高兴,这本来也是我买给他的玩意儿,只不过现在那座舞帐是不让别人进去的!我就只能托您的手!” 阿修达的阿娘果然像是得到了什么提醒一样的,一下子跳起来,“你说的很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他很喜欢这个东西的话,他就不会走得那么远了,他就会回头了。他一向很乖的,也喜欢新鲜的玩意儿。对,我一定要拿给他看看,让他好好看看,别的地方是买不到这种东西的。那里面他的影子就像是活的。” 阿修达阿娘的身风在他身边掠过,大侄子终于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顺畅了。之前的惊慌失措,各种可怕的想象变成了一股烟,忽的一下子在他的脑海之中散尽。那时候是简直差点就要自杀的,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就死了,可真是不值事情的峰回路转,简直就在转眼之间。 望着阿修达阿娘的背影,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阿修达就把那只魔鬼交到了她手里! 只剩下一个人留在这帐篷之中的大侄子,偷偷挑起帐帘的一角,很好,那些服侍阿修达阿娘的亲信侍女早已经一窝蜂的跟上了她们的主子,前往那座停着阿修达尸体的舞帐了。他也可以像一抹鬼魂一样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回去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发笑,因为他的那另一位姑母,大阏氏因为在等他的消息,好像变得脖子都长了。 他故意灰头土脸的,从故事的最曲折处回起。整个段落讲完的时候,大阏氏的额头已经积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伸出手去擦的时候,看到她的侄子望过来的目光。又故作坚定的住了手,“你是说,在你开口对那位和周公子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全部用意,而且连那种魔鬼一样的恶毒,他都已经藏在了小药瓶子里面了?” 虎克苏摊了摊手,“他的先知能力确实匪夷所思。我们动用这个想法才没有多久。看来他是真的知道!” “那他有没有逼你说另外的东西。据我所知,他可是一个绝对不会吃亏的人,我们用他心爱的女人威胁了他。这在他们的民族来看,是天大的不敬!”大阏氏担忧的说道!在这沙漠之上跟谁做敌人都不应该跟那位公子当敌人。 “或许可以补送过去一些礼物。”虎克苏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思考过这件事情。合周公子那些如同占卜一样的先知带给他的震撼,直到现在还让他的心突突个不停。只要一站在那位公子面前,他就感觉他像是全身上下都没有穿的衣服。 “大汗和表可汗送给他的那些东西,我们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对了,你答应了女人什么?让她变得乖巧?”大阏氏其实没想到虎克苏会把事情办得这么顺利。 “我慷慨的允诺她,可以在她求合周公子帮我们之后,动用您的力量送她回汉地!不过,那只是吸引她前来的说说而已。现在,我们可要拉紧那位公子的手臂!而且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好,不必送那个无忧出去,还省了不少力气。”他说道无忧两个字时嘴巴微微有些发颤,似乎觉得那两个柔软的字音正让他觉得很不适应。 “得有一次切实的帮助,我们才能跟他交朋友啊,我说的是我们帮他。”大阏氏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某些迷茫,只是目视前方,做着自己的打算! 虎克苏挣扎着跟上他大姑母的思路,“但,他是一个周全到让人,无法见缝插针的人。他似乎从来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所有的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在他的布局中的棋子而已!” 大阏氏透露出她是因为觉得虎克苏的话好笑才笑的意味,她是谁呀,如果这世上天命二字可以当真的话,也一定是在自己这边的,“这世上真会有那样的人吗?全部的上神都为他一人而存在,所有的幸运都只赐给他一个人!他总会有为马高蹬短的时候!只是我们缺少发现罢了!”说到这里,她又极其刻薄的瞪了虎克苏一眼! 大侄子干干的嘎巴嘎巴嘴觉得自己无言可对。他大姑母的自以为是从来不给人留余地!他已经习惯了,处理这种状况,只需要听着! “无论如何,我们只有讨好他了!好吧,没有好的权力,也没有好的礼物。用出全身最大的解数,就是能够帮他找到一点点的消息。如果,他不想要别的女人,那么,我们就帮他守好,他最心仪的那一个吧!我看过他们相处的样子,他一定还没有把无忧那个女人吃到嘴里!那是我们的机会!”然后,大阏氏闭起眼睛,禁止她自己一直想得那么远。 时间,在他们无声的沉默之中,走过了几个时辰。最后抉择的时刻,在他们不断的推拒之中强势袭来。没有人躲得过“事到临头”几个字。阿修达停尸的地方,一直音讯皆无。有很多人守在那里,但是,没有传出来一点点的消息,就说明那具尸体的身上还没有变化。 时间很快就要划过那个临界点。它只要划出线一点点就足以让大阏氏立时崩溃。她开始胡思乱想,一定是因为他们没有注意到阿修达的脖子,应该零星而且微弱的,已经有一些印记出现。大阏氏甚至已经不安的在想,如果,那位合周公子是反过来用计的,或者,他根本已经被阿修达的母亲收买,他正在用一种奇怪的说法来蒙蔽住自己的双眼,然后,让自己像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只等着阿修达脖子上锁喉指印的出现,她惊恐万状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尖叫声,从那些被泄露的缝隙之中渗出。 一直站在她的下垂手,慢慢变得呆滞的虎克苏,也惊慌失措的怀疑与等待中,焦虑着自己是否已经上当。而且,他甚至想到,用威胁的方法得来救命的方法,是极有可能变成是威胁性命的方法。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罪唤昂剑 想到阿修达脖子上锁喉的指印,大阏氏惊恐万状的捂住嘴巴。以免尖叫声,从那些被泄露的缝隙之中渗出。 站在她的下垂手的虎克苏,也惊慌失措的怀疑中,焦虑着他用威胁合周公子的方法得来救命的方法,是极有可能变成是威胁自己性命的方法。 也许,他们一开始就错了,对于合周这样聪明的公子。他们应该用求的,而不是用逼迫的。毕竟,连视一切为粪土大汗都是对他恭敬有加的。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无礼。他简直觉得是追悔莫及。他甚至更加绝望的认为,自己刚刚亲手为自己谋划了完美的死路。他肋下配置的这柄宝剑,是来自汉地的宝物。如果真是到了最后的时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应该死在自己这,把昂贵的剑下!不枉此生! 他的姑母不再出声,应该是默许了合周提供给他们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其实,即使不默许,也没有回旋余地了,那只葫芦,他已经送到了他另外一位大姑母的手里。阿修达的尸体马上就会有变化。罪孽已经召唤风暴的来临! *** 侍女小心翼翼的把一碗新熬好的青稞面糊端上大汗的食案,还没来的及放稳,就被从外面闯进来的大汗近卫给撞洒了半碗。烫的那侍女下意识的,因为剧痛而尖叫,又马上意识到这里是哪里,轻声抽泣着,吞回了想要尖叫的冲动。 扑进来的人,也差点带熄大汗案头的烛火。 大汗惊怒的抬头。 那人已经不等吩咐的开口,而且说的断断续续,“不,不好了,阿修达的尸,身体上出现了火焰瘟斑点……” 大汗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响,他还在委托国师寻找让阿修达死而复生的办法,怎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根据他的判断。阿修达从死亡开始就不再会有任何侵扰。只要国师想出周全办法…… “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们有没有搞错。我要亲自去看看!”大汗踉跄着推开侍卫,向外奔了出去!几次摔倒,又支撑着爬起来! 侍卫想要拦住他,但是,却被他不可阻挡的脚步冲过。 直到,他遇到另外一个阻碍,才彻底的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大帐出口一副毅然决然样子拦住他的大阏氏,他愤怒的扶额质问,“身为堂堂大阏氏怎么做事如此荒唐至极,你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大阏氏抬起头。 大汗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大阏氏含泪陈情道,“大汗不能去,刚刚侍卫进来的时候,我拦住他,问了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慌张。所以现在知道大汗您现在要去做什么,可是您不能去!” 大汗一把揪起大阏氏的衣领,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提离地面,“你到底是在说什么道理不通的狗屁话,现在阿修达出了事,你却叫我不要去见他们,就因为你……你并不是他的亲娘,所以,像现在这么心狠的对他么?” 大阏氏无声的哭泣着,“大汗您赶快重新振作起来吧!阿修达他已经不在了!您不能这样无畏的接触火焰瘟,您的子民不光只有阿修达,还有沙漠上的万民!您要为他们考虑您的身体!” “万民?万民也抵不过我的阿修达珍贵,他就在我眼前,如此可怜,你还有如此恶毒的拦住我。以前的每一次,你都想这样来做吧,只是苦于没有那个借口。现在你终于如愿了,找到了这样的借口。”大汗愤怒的抬起他的脚,朝着大阏氏狠狠的踹过去。 大阏氏直挺挺的挨了一下子,然后,身体经不住那巨大力量的冲击,已经倒在了一边。但是她还是不认输的挣扎着爬起来,看向左右慌张,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的侍卫们,“你们现在,难道没有自己的判断了,大汗在这个时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走出这座大帐的。现在,你们跟我一起阻止他,他会生气,甚至会发怒要杀了你们,但是,时间走过去之后,大汗也会知道我们做的是对的,沙漠上的子民们,也会感激我们今天……” 大汗的嘴角在抽搐,又朝着她踢了一脚,“不用得意的那么早,也不用把借口宣称的那么郑重其事。阿修达身上根本不会出现那种东西,一切都只是表象……”他没有时间跟这个女人废话。大步的将她走过。他的阿修达,他不能让那孩子再有一点点的闪失! 一路匆匆的大汗虽然没有骑马,但是,他身后骑着马追上来的侍卫们却愣是赶不上他的脚步,大家都知道大汗这是真的发了狠! 此时如同风驰电掣一般前往舞帐的大汗忽然发现一件怪事,远处的舞帐四周,已经被堆起了沙墙。他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拢目光细瞧,没错就是沙墙!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胆敢自作主张! 他心中的怒火称了一下子到达顶点。不用去问是谁做的这件事情,他心中已经很分明。他还是真小看了他的大阏氏,每到这样紧急的时刻,她都会毫不犹豫的跳出来,上一次是那么理直气壮的让他心爱的女人去死,这一次是他的儿子,她到底要让这些人干什么,在这里夯土围墙,把阿修达筑实在里面吗?为了整合她那冗长而且深邃的贪婪,瞧瞧她都为他请来了什么样的麻烦,是整个部族几乎不再出来的各位年迈长老。此时此刻,他们都盘坐在沙墙之下念念有词。 他的大阏氏真的是为他准备了一只不断被打磨的利箭。从前,这样的利箭一直存在,只不过,她只敢瞄准他的肢体做一些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而现在,她瞄准绝对是他的心脏。 因为要思考应对的办法,他不得不放慢脚步走过去。 一个颤巍巍站立起来的长老,首先拦住了他,“大汗当三思。” “那也应该视情况为定,不能单听一个女人的一面之词。”大汗虽然心中无限恼恨长老的阻拦,但不得压下怒气,年迈苍苍的长老群就是沙漠之上的活图腾,即使是他父汗当年也给足了他们面子! “大汗所说的一个女人,是否指的就是您尊贵无比的大阏氏。”那位长老气宇轩昂的提问道! 大汗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现在他真的讨厌听到大阏氏三个字。这三个字的字音,简直象横穿他身体的利刃,此情此景之下又不得不再次点头。同时,也能够感觉到脖子的僵硬,拳头中紧握的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加码?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十二鬼尊 “大汗所说的一个女人,是否,指的就是您尊贵无比的大阏氏。”那位长老气宇轩昂的提问道! 大汗咬了咬唇,大阏氏三字简直象横穿他身体的利刃,此情此景之下又不得不再次点头。同时感觉到脖子的僵硬,拳头中紧握的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加码?他生怕他会控制不住,将那力量挥出来,摧毁这些苍老的存在, 他听到他的声音,压抑着说,“的确是她。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配拥有那个位份!她就只是一个恶毒不堪,人人得以诛之的坏女人!” 那位长老,满脸都是那种不仅不认同他说法,而且觉得他的话极是荒谬的神色!大汗觉得自己心中的火已经烧到了喉咙,他深深的吸入一口沙风,压下那些烈焰又很快感受到它们的反扑,长老的声音有恃无恐的滔滔不绝起来,“大阏氏位尊,仅次于大汗,废立之事关乎国体,不可轻言,一旦决定,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昭告天下。老朽们也不得不问问,那理由是什么!”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要去看阿修达!那里面是什么情况,长老们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大汗已经忍无可忍!他没有时间跟他们耗,他要努力寻找转机 “大汗您不能去。瘟疫已经现身!”那位长老根本不肯退让,他脸上的表情是对大汗固执的可惜!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恶毒之处,一切只是他单方面的说辞,我连看都没有看到。”大汗怒吼着,那些老到已经对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的家伙们,他想用这雷霆万钧的音量震醒他们! “那并不是大阏氏殿下的单方面说辞,我们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长老摇头的动作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像的蔑视!他们从来都吝啬赐福! “一定不会那样,那一定是甜言蜜语的欺骗。”大汗皱紧眉头,这些老家伙们一定是等待了许久,他们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看来自己还是慢了一步,他早应该废除这些一次又一次成为障碍的长老!那样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我们活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甜言蜜语。或许大汗您应该承诺收起这句话。这是对我们长老群整体的诋毁。即使他出于大汗之口,我们也应该抗争!”长老面色已然气的铁青! 他的一再妥协并没有换回长老们的满意!“我并不是在说长老群,而是在说那个女人。” “这种事情是我们亲眼所见。大汗口中一而再再而三所称的那个女人,并没有真正的看到。我们像阻拦您一样的阻拦了她。长老群曾经为部落抵挡过烈火冰水热油,现在的这个时刻,我们也应该为大汗您抵挡瘟疫。我们将按照老规矩不吃不喝的,坐在这里三天三夜那些瘟疫的恶魔。您不必再来动摇我们的心意!” 大汗的喘息如同山呼海啸,在他这种状态的时候,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我要见他。” 可其他长老只是静坐,与他相对的长老反而缓和了铁青面色变得平静淡泊,好像他的咆哮给他听成了安慰,“那大汗就要更快的离开,在那些恶魔还没有完全吞噬他之前。我们会请求上神让他们用神的力量就装修的,让他能够完美的转世。”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让阿修达去死?我已经委托了国师!”大汗夹紧视线,像是要看看这顽固不化的长老,到底是什么妖孽变出来的! “已经被瘟疫所沾染的阿修达,已经不适合重生。”苍老的声音只是平静的回答! 因为长老的声音太平静了,所以余音很快被大汗的声音覆盖,“可我一定要让他重生。” “那样会为沙漠带来灾难!”长老已然表现出悲天悯人的架势,他们就是这么喜欢拉虎皮做大旗!更喜欢拿上神拿天意来压他! 大汗像一条被激怒的蛇那样发出嘶嘶的声音,“阿修达会是永远吉祥的孩子,您曾经这么说过我是记得的,但是现在您为什么又说他已经变成了瘟疫的爪牙!” “因为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瘟疫的爪牙,所有人都有目共见。” “我要让国师进入其中。”大汗忍无可忍地说!“我要做到这些,杀掉你们几个人,你们才会害怕!才会了解我,现在是吩咐你们,而不是同你们商量!” “那不可能!长老群有长老群的规定!天机不可侵扰,否则阿修达将化成永世不得翻身的厉鬼。那样的代价是挚爱阿修达的您付不起的!”这位长老的意思是,如果一旦阿修达被认定是永世不会超生的厉鬼,那么没在沙漠一端的十二鬼将里面,就会再添上拥有阿思达名字的一尊。那是曾经的一位巫师在沙漠之上留下的预言,这里将会化生出比最初的七魅还有更多的十二鬼,是他说服当时的大汗将已经找出来的几个鬼魃化成雕塑的石像,并把他们的名字雕刻在上面以供人们时时刻刻都能够精准的确认与防范。大汗当然不想阿修达的名字会在那里面出现。而现在,那些雕像也未满十二尊。 长老沉重声音的提醒,如同吹散迷雾重重的狂风,让大汗恍如梦醒般的想起可怕的过往!那些可怕的预言! 他闭上了眼睛,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个凄厉的哭声突然响起,绵延不绝如泣如诉的时候,大汗才意识到。那是,因为阿修达的事情,已经忽略得太久了的阿修达的阿娘,她人就在附近,对了,她应该一直在大帐之中守着阿修达,那么,现在……他的目光望向那座大帐。她难道还在里面吗?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那是阿修达的阿娘在哭,你们又对这个无辜的人做了什么?”他疾声厉色的问向长老! “她已经沾染了瘟魔!再不能走出那座舞帐一步!否则她连做鬼都会成为这片沙漠的罪人!”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汗知道,这座大帐被他们用沙墙之后。会不吃不喝的念三天的咒歌,然后,彻底用沙子封存起来,七七四十九天。那么,他们的意思是……他简直不敢想的再仔细哪怕一点点,“你们的意思是要把她活活饿死,她没有任何的罪过。你们怎么能擅作主张这样对她!” “上神,才是唯一能够确定她到底是有没有罪过的人,如果,她没有罪过的话,大汗您可以将她复生。依照您所说,国师是有那样的能力的。”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魅苏沙讳 大汗简直不敢想,“你们是要把阿修达的阿娘活活饿死,她没有任何罪过。你们怎能擅作主张这样对她!” “上神,才是唯一能确定她到底有没有罪过的人,如果,她没有罪过的话,大汗您可以将她复生。依照您所说,国师是有那样的能力的。” 长老将他的语调放的极慢,似乎不再想多说无用的废话! “饿了四十九天的人,连灵魂都会枯竭。如果我一定要叫她出来呢!”大汗恨恨道! “大汗请三思。”他说完之后退后一步,重新盘坐于他应该坐的位置之上,而现在,大汗只要环顾四周,就会发现他的臣民们站在高处,远远的观望着他与长老们的所作所为。沙漠的荣誉之城,好像有这样的一段记载,远古时期的某一位大汗好像也曾跟他一样身处类似的困境,而那个时候,就因为那位大汗无视了长老群苦口婆心的神命劝告,转而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的臣民们以为那些臣民会是他的坚强后盾,一意孤行的硬闯了长老群,结果那些臣民们反而在长老群的召唤之下揭竿而起。一举结束了,他在那个位置上的统治。 这就是长老群所拥有的权威。 他们从不轻易出现,但是如果他们现身,就说明沙漠上已经面临最大的灾难,而沙漠上所有臣民像信仰太阳一样信仰着他们所拥有的光,此时,这些长老比他这个大汗更加拥有号召与摧毁的力量。 阿修达的娘亲只发出了那一声。之后,就如同寂寂的夜,再无声息。 她到底在经历什么?他一无所知。反而又因为这无知而焦心不已! 这样的他,不仅对不起阿修达,也对不起他的女人。 他就像一个全身上下都用不出一点点力气的废物。 一步接着一步后退着离开了那里。 接下来,会在在那座舞帐外围,沙墙之内的外的夹缝地带放火。而且,持续七七四十九天。那种高温之下,没有什么生命能够存活下来,一滴泪滑落他脸颊。 这到底是谁的诡计?到底花费了多少心血将他算计丝丝入扣?他仔细的拼凑着,要达成这个巨大计谋的步骤,这个人,要先去跟长老群外围如同冰山一样顽固不化的守卫们谈判。自从他继位,长老们已经足足八年未曾干政,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必须用他们耸人听闻的所谓真凭实据,将长老们的怀疑与坚持融化掉!但这还只是第一层!接下来,他们的真情实感融化长老们的第二层顾虑,确定与他这个大汗为敌。这有多难,显而易见!那个诡计者很有可能手握万钧,也有可能一无所有。但他绝对不是名义上的无力影子,因为他最终动用了更加彻底的力量,将那些永远顽固不化的守卫们彻底溶解。也拉起了长老们风化干枯的手! 这样的人如果突出而显著,在沙漠上并不会难以寻找。但他一定会深深的隐藏起来。大汗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一次瞧向大阏氏帐篷的所在。自己一直知道她心有不甘。但真正用于控制她的力量却殊为有限。才会让她有机可乘! 他要见国师。 出去寻找国师的侍卫,刚一掀开帐帘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国师就站在汗帐外面。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已经向神祈祷,让阿修达免除这残忍而且在持续的惩罚。”国师站到大汗面前时如是宽慰他! “结果怎么样?上神他同意了吗?”大汗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急不可待! “他只会在该同意的时候同意。”国师说道,“我们应该相信上神!” “那么,什么是他该同意的时候。”大汗觉得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需要可靠而完美的答案疏通他胸口的郁结,否则他快着了,他快憋疯了! “最多再等待三天,如果还没有结果的话!由我来违背神的旨意进入其中,将他们救出来!” 大汗一直颓然的坐在那里。他觉得再也找不到能够扭转一切的机会,数百年来,长老群的力量无可逆转。以至于国师的话字字掷地有声之后很久,他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国师真的会有那样的办法吗?长老群一旦出山就决不回头。沙漠上千百年的禁忌……” “他们不会知道的,他们只要继续守在外面就可以了。我会利用那段时间尝试复生阿修达!”国师的声音轻的的如同毛羽划空! “我是第一次看见你这样执着!”大汗意识到什么之后感激的说! “大汗要考虑我会提一个要求这件事!”国师的声音似乎带着回音儿! “阿修达值得任何事。”大汗捂住他一直发痛的胸口说道! *** 风沙之中,国师站在略高一点的山坡上,望着正向他走过来的合周,“大汗已经不再急躁了!” “是您做了什么事情,很好的安抚他了吗?”合周边走边提问道,“现在,这个时刻,让狮子温顺下来绝对不容易!这只能出自您的神力手笔!” “他以为,阿修达真的能被复活!”国师忽然反问道! “所以,只能被相信四十几天的谎言,国师为什么要说!”合周一点儿也不诧异,国师会知道自己认真思考他的动机之后,会了解一切的细节!如果,让他们你来我往的交手会是个平手也不一定! “歌魅会苏醒!等到他神形兼具,这片沙漠之上将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国师直言不讳道!而且,他应该是一直再找能说出这句警告的完美机会! 合周想了想,“虽然,不知道您所说的那种神,到底会有什么样磅礴无比的力量,但如果要让我成为你的帮手的话,你必须要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也就是国师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国师语重心长道,“只有我坐在那把黄金的汗座之上,才能够抵挡歌魅会将会降下的,比沙漠还要更庞大的沙山沙海。”他的语声就像是扔进湖水里的石子在平静的空气中泛起一波接一波的涟漪!而且仿佛一直不会断绝,就那么一层一层的向外扩出去! “不可能,大汗虽然爱他的儿子,但他也更爱他的汗位。”合周轻轻摇了摇头,他脸上此时出现的那种表情,似乎不是不同意国师的计划,只是觉得,大汗虽然极力想要挽救阿修达,护佑他的沙漠臣民,但也没有那么在所不惜的爱民如子,而一切的交换,在权利实体面前,都会变得脆弱不值钱!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火心取魅 “大汗虽然爱他的儿子,但他也更爱他的汗位。”合周似乎不是不同意国师的计划,只是觉得,大汗虽然极力想要挽救阿修达,护佑他的沙漠臣民,但也没有那么在所不惜的爱民如子,而一切的交换,在权利实体面前,都会变得脆弱不值钱! “所以,我要复活他的儿子!”国师说道,“我们会很公平的交易!他会看到做梦都不敢想的奇迹!得到已失去的珍宝!世俗之人的唯二所喜,一直都是得不到和已失去!我送他的礼物是如此的贵重!” 合周公子应该第一次遇到让他那聪明的脑子也觉得困惑难懂的问题,他抿了抿唇,有些不太习惯的发问,“我不明白,国师您刚刚的意思是,大汗真的以为阿修达会再次醒来?我记得,就在不久之前您曾说过,阿修达会苏醒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成真,但是,现在,你又说你能够复活他的儿子!两者为何矛盾得这么厉害。“ 国师满意的大笑起来,“因为再次醒来的阿修达,会成为大汗另外的一个儿子!” “另外的!”合周缩起目光!“难道是大阏氏也已经有了身孕么?” “是另外一位!”国师说道,“比大阏氏更有天运的另外一位!” 合周微微思量一下,“那些新娶过来的侧阏氏么?” 国师轻笑道,“大汗年纪大了,之前又在战场上负过伤。那些女孩子们已经没有能为他留下子嗣的机会了。” 合周说道,“如果只是虚构给大汗的孩子的话,他不会珍惜,也不会用自己的位置去换。” “是之前那位侧妃!”国师幽幽说道! “她难道还活着吗!”合周微微提高了音量! “这就是我为大汗所准备的失而复得的游戏!”国师闪动着期待的目光,“为了这一天,我辗转反侧的思考了很多可能!” “的确很有味道,也会让大汗惊喜万分,但是,国师您有没有想到过,大汗同时也会因为这个过分惊喜的安排而,怀疑你就是杀害阿修达的凶手!尤其是他也会因为舍不得那宝贵的汗位,而在得到这个儿子之后否定他曾经许诺的誓言。”合周指的是大汗曾向天发誓,他宁愿用他的汗位换回阿修达的性命! “他如果那样做的话,真神会惩罚他的!”国师的目光变得深邃无边!蕴力无边! “但我的经验是真神动手的速度从来都很慢。让有一些人得以快活的错过了他们将要接受的惩罚,这就是世界上为什么有很多的恶人他们一生富贵的原因。我觉得国师应该准备另外的方法!” “那就让大汗当众退出好了!”国师的兴致透露出些许的盎然! 执掌天机的人也会对权势产生欲望么?合周甚至能够感觉到这片沙漠从地底深处发出的那种持续不绝的轰隆震动的声音。 “既然国师把一切都安排得这样好了。好像也不再需要我这个平凡人做什么了!”合周知道欲望的代价从来不菲! “我像他们一样,期待你的帮助!”国师邀请的盛情同每次一样热切如火! 合周婉拒道,“收了大汗的礼物,也宣示要对他表示效忠,现在,又马上转过身来,向您表示效忠的话,好像有一些不合适。我敢保证,你也不会喜欢这种人的见利忘义。” 国师那厢已经慨然而笑,“怎么没有多形容一下关于背叛者卑微的姿态呢!他们本身是为利益而来,当然可以为利益而去,不过公子是不一样的,这个我是知道的。况且时移世易的道理,公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看起来公平正义效忠这些明辨是非的正直,在混乱的时代里即使最聪明的人,也无法把它说清。” “可无论何时那些背叛所秉持的道理都是一种借口!”合周满脸的淡然通透! “失去光与热的沙漠,会是非难辨!” “我曾经以为您是正义的。” “可是正义的剑总是太脆太弱,当我把它挥向沙漠的敌人的时候,它一下子就断了。大汗的目光只肯望向那些像沙子一样无力而脆弱的敌人。去完成你的心愿吧,之前,你的想法不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好好整治一下大阏氏吗?现在机会来了” “看来,那些长老群是国师您请来的。” “为了我的一些敌人而请来了我的另一些敌人!我真的不得不感谢他们,按照我所想的那样各自为政。” “可是你真的能进去吗?有外围的长老群,还有夹缝之中的烈火!”合周也难免有他想不通的事情,安然穿越熊熊烈火已属于神力范畴! “我的绝技可不止贪婪与危言耸听!”国师的目光里穿梭着一般人会忽略,公子绝对不会错过的那种但合周日月旋转! 但合周并不想过多的去解读那种东西!他退出了国师眼神中光的召唤!转而遥望了一下长老群正在守护的烈火于烈火之中的那座舞帐。 本来以为沙漠失去了很多热闹,现在好像又变得更加热闹了。合周在想,不管国师说的其他话是否正确,但是有一条是对的,他想好好的处理一下大阏氏一直以来对自己的错误认知。她一直以为如果她的方法得当,也会成为他手下的一条狗,按照她指挥的方向,撕咬抓扑她想要处理的人。他一直在警告这些人,不要动无忧,但他们每次都会那么简单的想到控制的女人得到他的帮助。国师观察的不错。自己也正在找一个机会,好好的收拾一下大阏氏。思想简单,记性不好的人,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来帮助记忆! 按照国师的意思,他会动用他的神力熄灭那场火焰。将舞帐中的母子取而代之的,换成是侧妃母子或者是他想要布置在里面的人或东西! 总之,国师一定要在一切转换之前的把阿修达母子弄走。国师说,自己会成为他的帮手,看来很有道理,因为,马上自己就会帮国师先行搬走那对母子。而这一次,要使用的苦力高贵之极,是这座沙漠上的大阏氏。 不用合周说任何的话,国师已经明白,他们的沟通很融洽!合周公子对报复大阏氏这件事很感兴趣! *** 合周公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伸出手来拦住他,道路的大阏氏的侍卫。 那是没有任何意味的一眼,但是却被这侍卫看成了意味着任何东西的一眼,他认出来人是合周公子的一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公子恕罪,是小的,有眼无珠!”他的声音尤其瑟瑟发抖!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九层印笃 合周公子抬头看一眼,伸出手拦住他道路的大阏氏的侍卫。 那是没有任何意味的一眼,却被这侍卫看成了意味着任何东西的一眼,他认出来人是合周公子的一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公子恕罪,是小的,有眼无珠!”他的声音尤其瑟瑟发抖! “不妨事的,规矩我懂,你先进去通报,我会在这里等。”合周公子温和平淡说道! 人们都在传这位合周公子是个好人,今天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一传说,正确性的又多了一个人。侍卫千恩万谢的转身进去! 大阏氏自从听说了长老群出来助阵的事情之后,就一直难掩脸上的表情,是笑眯眯的。大汗会束手无策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心爱的那对母子在烈火之中灰飞烟灭! 可此时此刻,不请自来的合周公子的表情却很凝重。虽然,从前他的笑容,也是如此的点到即止而且格外罕见,但是今天的素整才是更加前所未有的!以至于让大阏氏在兴奋之中也不得不感受到了点什么!最开始,她以为合周公子是来讨赏的。不过现在感觉有点不对头。她虽然整个人觉得如沐春风,但是本质上还是一只惊弓之鸟,忽然看到和周公子这个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些兴奋就像是白雪遇到了阳光,刷等一下子消逝于无形!“看公子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紧张的事情,难道是与那些长老群有关吗?”那些家伙终究年迈,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她心中已经雄起埋怨之火,她应该早点把他们请出来的!虽然现在这不是她的杰作,但是她很认可想到这个方法的人!痛快又利索,而且就像是无法改变的宿命一样,立在大汗面前的人就只能是这些长老群!无论是他们的倚老卖老还是他们的坚如磐石都很够大汗喝上一壶的! “应该有一些关系,但核心人物是国师!”合周并没有明确他的回答!只是让危险那么一点一滴的渗出来! 大阏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国师么?”随着这三个字出口,国师的形象已经在她心中跃然清楚。那是他在风沙之中召张开双臂,唤来虎豹时候的样子。让她讨厌的侧妃,在那一天的那个呼唤当中消失。就在那个时刻,她欣喜得发抖,也害怕的发抖! “如果只是他有了什么新打算的事情,就之后再告诉我吧,今天总要让我开心一天!”她想像一只鸵鸟那样的,缩紧脖子,不听也不看这世界上的烦心事! 合周却偏偏不遂她的愿,“之前预定好的计划有变。国师已经向大汗承诺绘就出被困在长老群与烈火之中的那对母子!” 而且当大阏氏完全理解了合周在说什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全部的汗毛都站了起来,而冷汗瞬时凝结在额头,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滴落!“那是不可能的,长老们绝对不会通融。” “神力也没有抵达不了的地方!”合周的声音格外的郑重!每发出一个字音,就像是一把千斤大锤,被沙漠上的第一勇士用足了力气击打在大阏氏的心上! 虽然大阏氏口口声声的说她不相信。但是她已经很明显如坐针毡了,国师拥有无上神力的传说,一直广为流传,那一次他也在她面前展示过,刚刚她还想到呢,她是骗不了她自己不去忧心的,意识到这一点,她抬起头,“有没有办法拦住他。” 合周公子很不合时宜的陷入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漫长的深思当中。 大阏氏觉得自己的体内的血都在沸腾,她真恨不得猛扇他两巴掌,然后催促他快说出来。 所以,当合周公子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大阏氏的脸已经憋成了汉地进贡而来的那些柑橘的颜色。他也许是她在沙漠之上唯一能够忍受的人了! “办法也不是没有。”合周忽然抬起他一直低垂的目光,“不过这需要您亲自出马了!” “我侄子他!”大阏氏马上想把这件事推到虎克苏身上! “他的位份太低!”却被合周斩钉截铁的否定! 大阏氏狐疑无比的望着合周公子的脸,仿佛正在确认他到底是不是。仅仅是因为之前的旧怨在耍人。因为也是在这一瞬,她想起了她到底是怎么得到和合周公子的帮助的!那么平静却也无比骄傲的合周公子如果一心一意要报复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无可奈何的表示,她要听听具体的做法。如果是真正的陷阱的话,她会听出来的!无论再怎么掩饰陷阱的幽深黑暗都会独有征兆! 合周公子有条不紊的说道,“在国师停止了火焰,也驱散外面的长老之后,您要走进去将阿修达带走!” 大阏氏摇了摇头,“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吧,留在他身上的那个印记,一定会随着那些瘟疫而腐烂。而那些火的热度会吞噬最后的痕迹!” 合周停留在她脸上,盯住的目光却动也没动,“原本是会那样的,但是国师会驱散那些瘟疫。而且我们得知他参与其中的时候,他已经做法很久了,所以,阿修达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尸体样子,会和昨天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只不过,您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印记,会清楚的显现出来。国师的神力是足以做到这些的!” 大阏氏无声的怒视着正说出这些可怕东西来的合周公子,她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苟同和周提出的建议,那座沐火的大帐会将一切化为灰烬,她也不例外!“应该可以找到人代替我去的。从始至终我是不可以露面的,这你是知道的。大汗可一直派人盯着我的!” “这一次不一样,虽然会让大阏氏您受到一些劳累,但是卑职可以保证,你也会因为这些劳累而重得大汗的欣赏!可以瞬间扭转被动悲观的局面!”合周目光中的笃定,犹如天高地厚般无可动摇! “抛弃阿修达的人都是罪人。会在大汗眼里变成十恶不赦!他已经认定我会为阿修达的死而欢欣鼓舞,无论我再做什么都是一样的毫无意义!”大阏氏的声音激动得颤颤巍巍,她其实很少袒露她的胆怯,今天恐惧到深处再难隐讳! “国师已经想到让新的阿修达重新降临的办法!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去关注那样的奇迹,大阏氏您的所作所为就会混迹在奇迹之中变成国师的神力所为……”合周的声音渐渐放的轻低!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重生决 “我再做什么对大汗来说都毫无意义!”大阏氏的声音颤颤巍巍,她很少袒露胆怯,今天恐惧到深处再难隐讳! “国师已想到让阿修达重新降临的办法!到时所有人都会关注奇迹,您的所作所为会轻易混迹其中……”合周的声音渐渐放的轻低! “新的?”大阏氏已经仰天大笑起来,“怎么会!” 见她只当自己的意思是笑谈,合周站起身来似乎是不愿再多说,只想要告辞而去。 大阏氏慌了神儿,收起傲慢之色,“办法呢!我怎么进去又怎么出来。还有,还有明晃晃的尸体怎么办!那么多双眼睛可都在瞧着呢!”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去的时机,我会通知您的。另外,把他扔进流沙洞吧!只处理掉阿修达就可以!”合周说道,“大阏氏,现在,不是想太多的时候,您就尽量选择省力的办法吧!” “既然厌恶的是整个草原,就不能只拔走一根草就满足啊!”刚一进入状态的大阏氏,就想到要永除后患的事!她绝对,绝对不允许她的阿姐再有翻身之日!那样的苦楚她再不想受! 合周提醒她道,“只请您记住重点只有一个就是阿修达,其他的您随意。” “可大汗……”大阏氏显得气血难平! 合周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汉人一直有句话,叫做来者日以近,去者日以疏。阿修达身上的荣宠,会被另外一个人体取代!” 大阏氏原本想好好打听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合周公子脸上不愿意再多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她妥协了,尽管低下头的那一瞬间,这滋味并不好受,但是,却可以换回来很多东西,“那好吧,我会在这里等公子你的消息!” 合周公子一走出去,大阏氏马上站起来,在帐篷之中走来走去,不管事情到后来怎么会突生变故,但是之前一直处理的很好。关于那个国师,大阏氏忽然有些后悔,从前,轻信了他所谓的忠诚。那虽然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只要想起,就会觉得历历在目。当时是国师帮助她赶走侧妃的。能够消灭一个劲敌。她得意了许久,但是到今天,她却忽然发现自己也大意了好久。竟然忽视了国师的力量! 重生的阿修达,一想到这几个字。大阏氏就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她记得,合周是这样说的,阿修达的尸身还在,是另外的新生命来取代他,那意思,难道指的是一个婴儿?这个猜测让她坐立难安。甚至有点期待,国师就是一个骗子才好。那样,他根本无法突破长老群的围困,还有那些火焰。但是,一个只能维持四十几天的谎言。有多容易被戳破。除非,国师是一个真正的蠢货,否则,他不会撒这个谎。合周也不会为这种说法眼露惊恐! 她终于再也坐不住了,要走出去看看。沿途很少碰到前来观望的人。她知道,这不是因为他们懂事,而是大汗所下的命令。大汗一定痛恨着这样的时刻。让他知道,他手中握着的所谓的至高无上的权利,还被这些长老们紧紧的束缚在这处细小的瓶颈之中。在重要的时刻处处掣肘!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的光源,并不是来自唯一的月亮,好像是变成了那片,永远不会熄灭的烈火。 长老群仍然兢兢业业的围坐在舞帐最外面,他们每个人的后背,都被身后熊熊的火光照亮。那是岁月的蚕食,让这些从来不近人情的家伙,已经变得软弱他们都变得瘦骨嶙峋,形容枯槁,而能够把他们动员出来的人,一定声音洪亮轮廓磅礴,让这些家伙能从他身上得到力量,但是他们是谁,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她再次疑问,只不过,自问自答的答案,已经改变,“能够请得动他们出山的人,八成是那位国师么?”然后,自那个疑问开始,她心中产生了越来越多的疑问,他们就像是绿洲里的泉水源源不断永不枯竭。还有那个巴伦王妃。对她的铲除也是事不宜迟。但唯一让她感觉到庆幸的是,巴伦王妃掌握的所有的证据,都是靠她的眼睛,无法记录,也无法用来对簿公堂。还不至于马上将自己烧毁! 大侄子说,巴伦王妃最近异常活跃,每天都不会好好的呆在帐篷之中,就在刚刚,甚至跟大汗手下的叶护见过面。这个消息,简直让她不寒而栗。大汗手下的三个叶护并不是自己的人。虽然,每一次见到她,都恭敬有加,甚至把他们的腰猫到地上,表示他们的忠诚。但是,他们依然不是自己的人。 她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是否为了揭穿自己制造这场见面。 *** 当巴伦王妃出现在那位叶护大人面前的时候。 懂得所有虚与委蛇方法的叶护大人还以为,是那位表可汗大人发了什么癔症,以为,自己不能说服他这根救命稻草,竟然又派了自己的儿媳前来车轮战,他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第三位到访的来客,会是那位名声与日俱增的巴伦王子。但是,无论他的来客是谁,这会有什么根本的不同吗?一只咬住了猎物的狼,在它身边走过的,只要是比他弱的任何动物,它都不会分神瞧上一眼。他也会一样的。尽管表可汗的这位儿媳,近日来在整个沙漠上表现不俗。先是让大阏氏吃了一个亏,又成功的解决了让表可汗觉得难办的另一件事情。两件事的方法都用的很是精妙,但,除了说明她脑子还有点东西之外……他还没有想完这段。一个异常粗噶难听的女声已经响起,“表可汗还没有交出大人喜欢的那个东西吗?” 他看着那个金凤纹面的女子,视线已经不由自主的顺着那些五彩的翅羽纹路游走,同时也在内心里发出感叹,这只凤凰纹的真的不错,已经完全让人看不出来,它们曾经是恐怖的伤疤,“这么说可就有点……” “您的心愿可还想实现?”女子并没有多余的寒暄,已经深入主题。就像直到现在为止叶护仍然弄不明白自己的手下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就这样将她轻而易举放进来一样! 叶护笑道,“简直是孜孜以求!”如果这女子也很清楚自己所指的,他的心愿,就是那张武器库的密约的话。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谁得到那个,谁就能在大汗面前邀功领赏,他不仅仅今夜迫切,更会时时迫切。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指尖浪 叶护笑道,“简直是孜孜以求!”如果这女子也很清楚自己所指的,他的心愿,就是那张武器库的密约的话。他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谁得到那个,谁就能在大汗面前邀功领赏,他不仅仅今夜迫切,更会时时刻刻迫切以求。 巴伦王妃脸上的笑意如同乌云淹没太阳,“可是,表可汗已经想要打破规则,另辟蹊径了!” 叶护大人也随之郑重,“他的蹊径是?”他其实很怀疑。巴伦王妃要说的,到底是什么毫不相干的啰嗦话!至少,在他看来,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对那个一直想要咬人的大阏氏,也并没有真的聪明多少。本来,她是一直占据有利位置的。可是却一直急功近利的想要完整而全部不漏一丝风雨的拥有大汗反而遭了大汗厌烦。汉人所说的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女人们都不了解。她们会在优美的环境之中,把一切优美的东西弄得糟坏不堪! “找另外的人联合。始终被大家忽略的一个部落,虽然名字听起来并不优雅,但是他们手中所掌控的雄兵不在少数!”巴伦王妃说完这句话之后,在他们之间唯一烛台,忽然爆出一个灯花! 叶护大人如同被那个细小而又清脆的声音惊醒了一般,先前探了探身,“你说的是蠢人部落!”这个部落的确是被人忽视得太久了。他们人数众多,但是一直不思上进。又因为领地拮据,乃至那些掠夺者们就算是觊觎着这沙漠上的哪一片沙地,都会忽略他们。他们就是根本炸不出油的骷髅! “大家好像总是以为他们只会犯傻。”巴伦王妃知道。蠢人部落的异常举动,会让这位叶护大人感觉到危机。因为早在从前,想与他们联合的人不是没有过,但是都碰了他们的软钉子。他们不喜欢与外界打交道,他们从祖宗的那一代起,就想安逸的了却残生。平静度日是为他们的族训。如果向历史的长河中投过去望眼的话,可以发现从他们祖宗那一代开始,他们就把这族训继承的很好。 “能去找他们,不也正说明表可汗被逼上了绝境么?那些人没有答应他吧,他们只喜欢千年平静。甚至讨厌起床。不过,那应该不是王妃殿下喜欢见到的事情吧!听说,表可汗比那位巴伦王子,还更加善待于你!殿下也会知恩图报的,很好孝敬于他。”叶护大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入与巴伦王妃的交谈! 巴伦王妃的目光因为她此时脑海中想到的东西,而逐渐变得寒冷萧瑟,“大人又何必怀疑我的好心呢!蠢人部落要把他们汗王的小女儿献给巴伦!在我的指尖之上,狂风巨浪从未停息。” 叶护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且比她的话语更直接能让他确定她的用意的是她的目光,闪耀的那些金色翅膀之中的冻结之光,“确实确实,这会是让人觉得讨厌的背叛。表可汗一旦耍起心机来,就会跟他从前每一次那样的不管不顾。我首先要感谢你把这个消息带给我,同时那让你讨厌的人,我也会让她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公平的交易本该如此。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明亮烛火之下,两个人的笑声已经融为一体。 *** 两天后,大阏氏在忐忑之中得到合周的消息。今日满月,诸事可行。她抬起头看了看帐外的月亮,已经从满月变成渐渐亏缺,还真是个格外醒目的暗号。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惊异的发现写着今日满月的那张羊皮纸,就那么在她面前模糊了上面的字迹。合周公子的性格真是小心仔细到每一处细节,他永远不会为自己的行为留下任何痕迹。 现在,轮到自己做最后的决定,是去还是不去? 合周说阿修达的尸体上会最终出现印记,因为烈火会烧掉那些瘟疫。 他说自己带出阿修达的尸体也不会产生任何的问题,因为重生的阿修达已经出现。 看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在带出阿修打的同时放了他的阿娘,因为那女人已经变得毫无用处,这是唯一一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事情。阿修达的阿娘,是她的亲姐姐,她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死。 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说他说,可是现在自己连对这个他都产生了怀疑。从前的国师也是这个样子。 如果他已经改变初衷,与阿修达的母亲串通一气,现在让自己过去,就是为了让大汗看的自己凶狠的样子,但其实这无所谓,因为大汗毕竟已经见识过。不过,这一次是不同的,只要自己出现在那里,就可以确认,杀害阿修达的凶手就是自己,她拿起放在自己面前的匕首,对准自己的脸,去是死,不去亦然,还不如大方一点。以免被那些猥琐的家伙们小瞧了。祖先的血液流传下来仍在这幅身体里热烈奔腾。他们英勇盖世,建立了不世的功勋,而今天亦如昨日。 她走出去的时候见到虎克苏正等在外面,要求与她一同前去。这小子最近学得很乖。总是能在那些恰当的时刻,奉献他的忠诚,尽管那里面穿的是血还是水,她依旧疑惑。 大阏氏目光中的恐惧减退,转而变得更加光亮,“倘若我身上流动的这些祖先的纪念要在今夜现世,那么我们部族的血液将全部凝固。它们虽然没有与我同在,但是会一直与我同在。” 然后她大踏步的走过了她的侄子。 虎克苏望着大阏氏的背影,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与合周公子的那番对话。 “之前,我们做了错事,对那位无忧姑娘那样不敬,公子还会真的帮助我们吗?”虎克苏嘴上说这是错事,但是心中没有想要忏悔的部分,他想,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对那位姑娘做,只不过是劳动她的大驾,走了一段路。如果这也算作是一种罪过的话,那么这座沙漠上的人,除了努力的人,都已经犯下了不小的罪过。 那时合周公子其实并没有用正眼瞧他,“我从不怨恨他人,我将智慧与暂时的忠诚奉献给某些人,只是为了维护我有心爱的人的安全。” “是,话虽这样说,但……”虎克苏嘟嘟囔囔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组织起来的那些话,却忽然烟消云散,让他找不到一个字的踪迹。这些家伙们真是……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血腥的味道漫上来。他又变得痛苦的抽气。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重星跃 “是,话虽这样说,但……”虎克苏本来一直持续嘟嘟囔囔,恍然抬头时觉得自己之前一直组织起来的那些话,不知为何已然烟消云散,让他找不到一个字的踪迹。这些家伙们真是……一不小心,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血腥的味道漫上来。他又变得痛苦的抽气。 他知道,在得到大汗的信任之前,他的大姑母还不能死。虽然他最痛恨的人也是大阏氏,可如果她失去地位,他们的整个部落会跟着她的名声一起退到沙滩之上,被下一个浪头冲散。变得寂寂无闻的可怜样子。只要翻一翻他们祖先的记录,就可以看出他们有多么痛恨那个寂寂无闻的时期,他们为此付出了血的代价,横冲直撞才得到今天一代一代得大汗青眼有加的骄傲。还能让他们部族的女人们不论是否闲德都会登上大阏氏的位置。然而自从上一次他们起了贪心,威胁过大汗之后。有些东西好像已经产生了本质的改变。 已死的星辰在坠落的时刻获得了重生,成了耀眼的明星,可最后它们还是坠入了永恒的黑暗,合周一直盯着那颗星星,完全消失不见,才终于瞧向一直欲言又止的大侄子,“您真正想说的是什么。这里没有别人,我也不习惯嚼别人的舌根这点你可以放心!” “您一定听过很多人向您倾诉衷肠吧!”虎克苏抬起他的头。他的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那么明亮。一直觉得他的人生前半部分过得可真是窝囊连腰杆都没有,好好的舒展过。见到每一个人,都要跟他们点头哈腰。这样的年月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这可以被说成是礼貌,之后呢?一想到这个,他就惶恐起来。即使到了现在也是如此。 廉价而又没有意义的忠诚,他的确听过不少,而且早已经为此厌烦,不过最让他们感到厌烦的是,几乎所有人都会拿同样的开场白来表达他们即将陈述的事情之于他们的深切重量,但是要是较起真儿来,他们当中的很多人不仅不太了解自己的处境,而且异想天开的厉害。好在当他们异想天开的时候,样子还算滑稽,看起来也很可笑。合周忽然为此笑了一下,被大侄子紧紧的把握住它,他的笑容终于有了生命,于是他快速而庄重的对合周公子说,“我一无所有,但是我想得到勇士的荣耀。”说到荣耀二字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嘴巴里的口水流动的异常欢快。“我的意思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有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愿望,那么他们应该从何处获得呢?” 合周看着他,当笑容从他脸上消失时,他的笑容又变成了没有什么特别,仿佛不带生命的那种笑容,而之所以将它说成是没有生命的笑容,是因为他对任何人都会这样,站在他面前的大侄子怀疑,连他睡觉的时候,这样毫无生气,毫无感情的笑容也会挂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改变,有的时候,他会看不出,那其实可以称作是笑容,合周终于开口,虎克苏觉得,那简直像是一万年之后,“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从来没有什么不可能,它最会讲故事,而且往往格调不那么优雅,分配不那么公平。让人笑闹也让人咆哮!” 大侄子脸上那个因为想到某一件东西而产生的激烈而冲突的笑。不断的向外堆积着,然后就像要承受不住的重量,时时刻刻要掉出来一样,他问,连嘴唇都颤抖,那样的问,“您的意思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说我有那样的机会,因为这世界还是以不公平为主的。如果我再贪婪一点,向您乞求那样的办法的话,您觉得我要向您献出什么,您才会完全没有保留的对我说出那些真正的比金子还要昂贵的指点呢!” “现在,你还没有力量自己获得什么宝贵的东西,所以只能向你的姑母要求!这或许算不上什么指点,我也不要求你报答什么,因为一路走来,卡在狭窄的地方想要通过的办法从来只有一个,就是走过去!” “你是说,这样直接直接的向我姑母要那个东西吗?那是不可能的,她会对我说,虎克苏,你真该去放羊,你一点也不适合上战场,因为你的敌人会被你的温柔滋养,他们反而会变得更加勇猛。然后,你就会没有太多痛苦的死在让你感觉不到痛楚的锋利的剑刃之下!要是这样来看,你也是聪明的!为自己制造可爱之敌!”虽然最近一段时间,大阏氏已经没有什么机会说这些话了,但是她在那些美得像梦一样的晚宴上,在那些泛着羊肉香味儿的宴席上说了不少,那样的话。她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倒胃口的人。“公子您就行行好,帮我想另外一个办法绕开我的骄傲不可一世的大阏氏姑母!”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人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一个绕不开的人。如果把她绕开了,你就得换另一条路了!今夜,你就好好接应她吧!”合周的神态,忽然变得神秘迷离! “今夜?”虎克苏完全不明所以! 合周幽幽点头,“对,首先等在她的大帐之外,看她肯不肯带你一起去,不过我猜多半她是不会允许的,那你就换一个地方等待试试,那一片一直让人敬畏的流沙洞!” 虎克苏忍不住疑问,去见他的大姑母,如果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会碰多硬的钉子,他是知道的“她是要去做什么?” “去看一个谜题的答案!然后,她会爱上那个答案的!”合周说道,“放心,她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难道,那个答案与阿修达有关吗?阿修达已经不能再卷起风浪,他甚至用他的死,把阿娘也溺在水里!这确实让我姑母感觉到愉快,可也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她与大汗的不和已经她身处夜禽环饲的危机境地,她不会轻易收获她想要的那种愉悦了!”他曾经向的大姑母透过几次话儿,隐约觉得。她已经陷入了新的担忧,而那时,她的目光所望的方向,也正是那座舞帐,本来是一件确定的事情。一天前,她的目光里是这样写着的,而现在,她的目光又重新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小心谨慎的防御着四面八方。这里面,一定有不小的变化。之后,他买通了他大姑母身边的人,得到准确而机密消息,合周公子曾经来过。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定火 虎克苏陷入了新的担忧,那时她的目光望着舞帐兴奋不已,而现在,她的目光又重新变回了最初的样子,小心谨慎的防御着四面八方。这里面,一定有不小的变化。之后,他买通了他大姑母身边的人,得到准确而机密消息,合周公子曾经来过。他们有至少半刻的谈话。关于那里面的内容,他承诺了一些银子,不过那个人并不敢透露。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子匆匆的走开之后。他上上下下的盯着他手里没有送出去的银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人肯发自内心的相信我,哪怕是现在,已经握在我手中捂出温度的东西,他们也认为这些永远也不属于我的东西,很快会再次的从打我手中失去。这就是根基不牢,即使蹿上房梁,也被认为很快掉下来的原因呢。” 想完这些再抬头的时候,大阏氏的身影已经在暗夜中彻底消失,不过,经过合周公子的指点之后,他知道,她真正的去处是哪里。虎克苏快速而又轻巧的向夜色中的一个方向跑过去,然后几乎与大阏氏同时到达舞帐。伏身藏入一边的阴影之中!火焰的温度炙烤着他的呼吸,让他觉得他的恐惧与坚持都在发烫! 连大阏氏进入其中时,最后一个犹豫都看得清清楚楚。 眼下舞帐四周连结成带的火焰仍在孜孜不倦的燃烧,但是被火焰绕成的环状火焰带中真实而确切的露出了那么一个熄灭了火焰的缺口,长老群们正背对着这个缺口,上神不允许他们回头。他们相信烈火能够禁止一切入内者,更相信他们回头的望眼,会让这段火焰带发生熄灭,他们和他们的信徒们一起撒这个谎,永远不知疲倦。他们的背还是坐得很直的,不过,这些在虎克苏看来,却有不一样的解释,他觉得,那些老头们一定是睡着却陷入了僵硬的原因。而且,比这个更深切的怀疑是,他们那如同在深秋之中飘零的枯叶般的身体,到底能不能真的坚持到七七四十九天。给他们出这个主意的人,简直是魔鬼。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从前做过的这些事情。会有一些省力气的方法,也不一定。谁知道呢?但是在这些感叹的末尾,他还是再次感叹了一把拥有信徒的美妙,他也想拥有那些家伙,不论他做什么说什么,他们都会信奉为神的旨意。不只是在此时此刻还会世代的流传下去,以他的名字以他的随心所欲。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重振长老群。他们年纪都太大了,需要新鲜的血液。不过,另一个难题像山一样阻挡拦在这个愿望之前,因为长老群之中从来不会出现大阏氏部落的人。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约定成俗的这么欺人太甚! 热气一阵接着一阵的扑过来,让他从刚刚的那个奢望之中清醒过来,他的目光无法越过那些那些熊熊的火焰他们顺滑的连接着,没有一丝缺口,这是他最初对这些火焰的定义,应该永远不会有缺口了吧,那些善于放火的家伙们,他这样想着,又这样眼睁睁的火焰带里面打开的那个缺口。如果连熄灭这些火焰,也是合周公子亲手所为的话,他狠狠的抽了一口气,他简直不是人。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大姑母,毅然决然的踏过了那个缺口。 会是什么样的热度呢?他暗自思考。那可是不可小觑的火焰的力量,虽然已经被熄灭,但是原本燃烧的地方热度肯定非同凡响,况且周围也被烈火环绕。 也许连眉毛和身上的汗毛都会烧掉吧。这些衣服也很快会化掉的。他开始左右寻找一些东西,能够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过这个地方连沙子本身,都要被融化的地方。已经很难再找到什么了。 他的大姑母越过了燃烧的几乎要融化天地的火带,他仍然一动不动的候着!因为这是合周公子确切的吩咐,那件事情必须由大阏氏亲手完成,而自己不必插手!对于他这个这个小喽啰的人来说,挡在外面就已经是能够做到的最大努力。只是不明白,合周公子要他的大姑母进去做什么。阿修达必定干枯,他的母亲不吃不喝几日也很难活下去……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抬起她的目光,然后就被眼前出现的事物给彻彻底底的惊呆了。 大阏氏把仍然跟最初时一样的阿修达抱了出来!在她的身后跟着虽然已经骨瘦如柴,但仍然紧追不舍的阿修达的娘亲。 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们已经走近。 他才刚回过神来。咽下口水,他大姑母,把阿修达的尸体放在他手中,“算你还有点良心!” 他喘着粗气看向自己手里的尸体,赫然在阿修达的脖子上,发现那个只有他们部落的人她会熟练掌握的,扼吼手法,他的手抖了抖,险些将正抱着的阿修达扔出去,但是,很快又咬着牙站定下来,“我们不能就这样把她们带走!大汗会发现问题!” 大阏氏已经用一个利落的手刀将阿修达的阿娘击晕,“里面的这两个,无论变成什么,都是外面那些长老群的人负责。又或者,可以按照那个公子的说法,他已经重生,被新的阿修达取代。我原来还在害怕,照他所说的,新的阿修达到底是指的什么,现在看来,一定是大汗的另一个孩子!因为,阿修达已经确定死掉了!只不过,这另一个孩子,到底打何处来……仍然……” *** 合周看向与他并排而立的国师,“大阏氏已经进入其中了。” “那个女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虽然立身在狂风之中,国师的衣袖却从始到终的干瘪! 合周的衣袖,则早已灌满沙风,“国师您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想要制衡她而已!” 国师做了一个舒袖的动作,合周明显感觉到原本翻向左边的衣袖又翻向右边,国师的声音响起,声音之洪亮响遏行云,“因为她的躁动已经超出了上神所能容忍的范围永远不知疲倦的贪婪。让她变得面目可憎,他们三个会永远在一起,灵魂相互纠缠盘错!” “他们都会死吗?”合周在改向的沙尘之中望向国师! “故事的情节会有些曲折死死生生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国师在努力的调动所有人的仇恨,尽可能让他们自己主动的出现在漩涡之中!越汹涌越能打扰大汗的思考!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沙洞志异 “他们都会死吗?”合周在改向吹拂的沙尘之中望向没有受到风沙一丝打扰的国师! “故事的情节会有些曲折死死生生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国师在努力的调动所有人的仇恨,尽可能让他们自己主动的出现在漩涡之中!越汹涌越能打扰大汗的思考! “可是新的阿修达并没有在其中出现,这又要作何解释?您是想用这个办法除掉这些长老群吗?”合周指的是四十四天之后大汗发现他们母子连尸都消失的盛怒! “原本就已经干枯败坏的家伙们,还用我真的除掉他们吗?新的阿修达还没有降生,她还在她娘的肚子里!” 这回轮到合周公子吃惊了。能够用聪明的目光,看透这世界上大部分隐藏的秘密的他不会有太多真正吃惊的时刻,但现在的的确确是那样的时刻,他不仅吃惊而且还很怀疑,国师是否太过自负?“她有可能生一个女孩!” “那么,公子认为如果是一个女孩的话,就会提不起大汗的兴趣!”国师的目光蕴含颇多意味! “他可能会犹豫,是否要跟你交易!”合周淡定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合周始终怀疑大汗会否认可,这场只对国师有利的交易! “那么就让重生的阿修达在激烈一点的状况中出现吧!”国师说道,如同冥冥之中的咒语! “天崩地裂的那种?”合周仿佛正在对这个说法激增着兴趣! “应该会差不多吧!”国师的容貌又像合周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在空气中浮动起来。仿佛从他面前流过的并不是沙漠之上永远不会停止的风,而是沙漠上最缺少的流动的水。合周忽然想到了那种传说中的古老力量,化风为水。国师手中捧着的那只七彩水晶球,忽然转动起这世间常人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色彩,你无法用语言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色彩,只会觉得他们如此瑰丽,“你也把我的想法设定为是太难了吧,其实只需要一段时间,我会把这个位置重新还给大汗的!” “那么国师所说的歌魅,他现在在哪里?”合周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遥远的世界尽头。”国师的目光随之望远! “也许,他不会重归此地。”合周提醒着国师各种可能皆可出现! “我能听到他的心意!”国师闭起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天空之中有紫红色的闪电,从云彩的夹缝之中掉落,它们正好击中了不断燃烧的位于长老与舞帐之间的烈焰之上,那些原本不断燃烧的火苗,就像是一下子被投喂了他们喜爱的食物猝然投喂胀起更高也更宽阔的火焰,而原本出现在他们其中的那一小块儿没有火焰完全熄灭的缺口,也忽然间被浓郁的烈火重新填满。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什么。更没有人知道这座舞帐已经空空如也。 火舞的力量。最近在研究这些沙漠传奇的时候,合周见到过有这个说法。莽莽黄沙之下,所孕育着人们不可想象的巨大力量。 国师却冲着合周那赞叹的目光摇了摇头,“这只是没有感染力的,不及歌魅十分之一的脆弱力量!” “可他仍然距离这里路途遥远!”合周有些不确定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是想歌魅不要在他离开之前打扰这里的平静吧! “这世上没有对歌魅来说,路途遥远的地方!” 合周还想再说什么,国师已经转身。意思如此明确,关于歌魅他再无说辞。 合周看着他的背影想,看来他跟无忧离开这片沙漠的时候到了。 大姑母选择的那片流沙是距离这里最远的。虎克苏他们带着阿修达的尸体一路上尽量避人眼目的行走。又多付出了很多力气,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大侄子已经气喘吁吁。其实大阏氏拉着那个疯女人也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但是她就像是已经变成了魔鬼一样,死死地拉着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一直拖着她前行。他听不到她的气喘声,她身上不断散发出来的戾气,完全覆盖了那些声音。 “这里就是你们的归宿,看看我为你们选个好地方。这才是沙漠上真正的清洁之地,它们永远不停的在清醒着自己的罪恶!”大阏氏强迫着那个疯女人,跟她一起蹲下来,观察那些被她称为这世上最干净的沙子,她的声音变得尖利凶狠,比任何时候都怀有耐心的娓娓道来,“你看看,她们每一个颗粒都是最新的,他们不断的流向一个地方,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尽头是哪里,但是,一路的洗涤之后,它们必然变成崭新的,当你们经历过那样的清洗之后,也一定会焕然一新的。你会感谢我的,虽然,那时已经太晚!但是我知道你会泪流满面的感谢我的!”她紧接着又拉着疯女人向前走了一步,她们一同,站在那滚滚向下呼啸着前进的流沙口附近。流沙的轰鸣声包裹天地! 此时此刻,虎克苏也应该把阿修达抱过去,但是,望着的永远在咆哮的滚滚,一起向下的沙子。他完全处于一种震撼之中。他早早的听说这里,他甚至从来没有来过一次,因为人们把这里说成是沙漠的地狱,因为即使是传说中,更加深远更加广阔的大海,也会有它的尽头,它们会有固定的滩头,它们有潮起也有潮落!他虽然没有见过,却听说过!可是这种流沙漩涡就像一只贪婪吞噬的血盆大口,它可以随时张开它想要扩大的弧度,而不必告诉人们它想要在哪里截止。那意思就是说,此时此刻,他们的高站立的这块沙地,也许,在某一个瞬间也会变成吞噬的沙海。然后,他马上就清醒过来,既然是这样,自己就不应该再犹豫,赶快把人扔下,然后就逃走,要不然……他有些胆怯的,盯着脚下的土地,生怕,它们在下一瞬会改变这静止的状态,变成一样咆哮的沙流。 在远处听不到的声音,只有切实走进,才会听到它们怎么样呼啸咆哮,怎么样互相之间推搡。奔驰着进入它们想要的,对于沙子来说的龙门。仍然怀着喜悦的心情观察着这一切的大阏氏心想,神对于自己的佑护绝对不会轻易结束,下一瞬,那些似乎是彼此竞争着,彼此之间怒吼着,奔跑的沙子们如同水花的激起一个巨浪。一些翻飞的沙砾,由此被溅起打到他们脸上。 “它们真的好像来自汉地的画作之中,海水拍岸的景象!”大阏氏简直是陶醉的在说。 第一千七百五十八章 魂元低映 下一瞬,那些似乎是彼此竞争着,彼此之间怒吼着,奔跑的沙子们如同水花的激起一个巨浪。一些翻飞的沙砾,由此被溅起打到大阏氏,虎克苏与阿修达阿娘的脸上。 “它们真的好像来自汉地的画作之中,海水拍岸的景象!”大阏氏简直是陶醉的在说。 “它真像你的疯狂也像你的心狠手辣!”身后一直以微弱力气对她又打又咬又啃的女人,忽然说道。 她的精神头好像正常了一些。大阏氏意识到自己阿姐人的变化,然后,她又马上觉得,这真是太好了。让一个人在她意识清楚的状态下接受死亡,会比她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接受死亡更清晰那种恐惧,她要的就是她无比清晰的那种恐惧!现在,不用浪费一盆凉水,就可以达到的效果,真是完美极了。 大阏氏的笑容与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没有什么区别,“你在那里看到了什么?我可爱的姐姐,你不是总比别人要多看到很多的事情。到底是在哪里?你的眼睛都会看到我的前方,甚至比我更早的看到一些东西,现在你更多又更早看到的是什么?” “现在跟我一起去瞧瞧我所看到的东西。是无止境的,这些沙子们开出的花,每一朵都如此的亮丽缤纷,每一朵都能映出这世界的所有角落!当然当他们聚在一起太过拥挤的时候,他们也会因为彼此抗争而流出鲜血。但是他们马上就会变成从你小时候开始就喜欢的血色!而且这还只是他们最初你争我夺的时候会表现出来的颜色。接着他们还继续下去。不断吸收日月的精华,天地灵气然后游戏中的一粒沙子彻底的杀死另一粒沙子,然后聚集他们的灵魂,做成自己的盾牌。你应该看过的《光沙灵路》那里面就曾经有过这样的记载,然后他们就会创造另一片沙漠,吃掉这一片沙漠的同时。”由于这段话的长度和她所使用的力气,说到最后的时刻,阿修达的阿娘已经变得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她微微抬起的目光。在这片沙子不断流动的环境之中,被映射出了奇怪的光芒,此时正一点点的放大,然后像钉子一样定在虎克苏身上。她觉得她此时的目光是最美的。并不是因为她有如何美丽,而是因为她的眼睛里面出现的是阿修达。 直到她的目光再次下滑,落到阿修达脖子上的那个伤痕上,她才在又一次被卷起的沙浪之中冲着大阏氏咆哮起来,“原来真的是你,是你杀了阿修达!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根本就不懂的我们之间的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他还以为只要给你唱好听的歌曲,你就会喜欢他。他甚至一直在想,一个办法如何能够讨你喜欢!而你却这样辜负他。上神早已经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你的罪过会在今天压得你喘不过气来。而在未来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阏氏本想送她一个清冷的嘲笑,但是好像忽然在那一刻,她就觉得他的呼吸已经变得不那么顺畅,就像是有一座山压在她的背上。让她不得不扶住自己的胸口。这是一个奇怪的鬼地方,她要马上离开这里,不过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回头,但是冲着她的大侄子大喊着,“快,马上扔掉阿修达!”她的喊声,果然让面前这恐怖的女人分心。那种重压感,似乎一下子在大阏氏的身上拔出。大阏氏看着她阿姐疯了一样转过身去,想要在虎克苏手中抢回她的儿子。她也马上追了过去。虎克苏战战兢兢的立在流沙口处,似乎已经抵受不住恐惧与重量的双重压迫,要把手里的重物脱手,可是身后追上来的女人,开始与他撕扯,“你们这些杀人凶手!给我赶快停手,我要把这一切都告诉大汗,告诉他真正的事实真相!是你们你们这些怪兽杀掉了阿修达。老天永远让证据再一次出现,我不会允许你们破坏证据。赶紧松开你肮脏的手。” 大阏氏已经赶到了他们身后。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女人与她的侄子分开,但是他们就像是缠紧了的扣结儿,无论如何也分不开。某一瞬,她泻去了力量。然后在另外的一瞬下定某个决心。再用尽自己努力积蓄起的力量,将他们三个一起推下流沙口。只是牺牲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人。这买卖对自己做得很值得,不对,这并不是一个对自己可有可无的人,虎克苏他已经学坏了,最开始他愚蠢不学无术,根本没有可用之处,但是后来他终于变得聪明了一点,就已经开始学会威胁自己。他早已经变得不可救药。在流动的沙海,这永远在变化,永远在更新的伤害,才是这孩子永远的归宿,能为自己做这件事情,他一定会感觉很欣慰。就像他从来对自己说的那样,他会用永远忠诚于自己。哪怕,是要付出他那不太宝贵的生命。现在他终于如愿了。 大阏氏拍打了一下自己,沾满了沙子的双手。最后再看一眼的咆哮的沙窝因为三个陌生人的介入,而变得更加热闹非凡,它们不断的上升又跃下,它们在演奏的那首曲子,变得更加激烈雄壮,就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全速奔驰。然后,它们冲上山岗,又跃下山谷横推一世豪杰,他对着那疯狂喃喃自语,“虽然,你们不会说出口了,但是我知道你们会感谢我的,因为这事比任何一场死亡,都具有意义的特别的新生。” 忽然,大阏氏听到身后某处,有一个非常突兀的响声,于是她转过头去,看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虽然,此地少有人来,但是,还是不得不谨慎。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忽然觉得到有什么东西死死地拉住了她的脚脖子。某个不祥的预感,爬上她的心头,她甚至能听到她发自心底的颤抖。她慢慢的从那个根本不能确定的声响上,转回头来看下自己的脚下。赫然发现,正有一双手死死的扒住了她的脚腕,那是一只,根本说不出来是种什么颜色的手。为那些分明的骨节之上所覆盖的,看不出是血肉还是什么恐怖之物,最要命的,是那种力量之大简直让她没有丝毫抗争的余地,就已经将她整个人掀翻下来。她耳边似乎在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既然你在这里说的这么好,那么也该来尝尝这里的味道。”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魔璇微生 死死扒住大阏氏脚腕的手。骨节之上所覆盖的,看不出是血肉还是什么,而力量之大简直让她没有丝毫抗争的余地,就已经将她整个人掀翻下来。她耳边似乎在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既然你在这里说的这么好,那么也该来尝尝这里的味道。” “不!”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很快被掺杂到那些沙子不断旋转,互相撞击,彼此撕裂的声音之中。 就在大阏氏觉得眼前的一切要陷入永久黑暗的时候,忽然觉得来自相反方向的另一只有力量的手,狠狠的钳住了她的手腕,然后用着那种像是源源不断的力量,直接将她提了回去。她热烈的期盼着,这并不是梦境。也不是她因为极度恐惧而产生的幻觉。可是就在那不断的祈祷的力量,继续继续将她真正的救出生天的时候。雄厚而没有牵绊的力量,却忽然一下子戛然而止。把她吊在一个高度上,她能够感觉到在她脚下是那些奔腾怒吼的沙子卷起的力量万千的沙海巨涛!难道,真的是美梦结束了吗?那个梦那么好,她不愿意听,哪怕是要一直做下去呢。 在她紧紧闭着眼睛,即使是那救助力量停止了之后,不上不下的,把她悬在半空之后许久,她也恐惧的,不敢睁开双眼判断现在的状况,一个声音,良久之后,在她头顶响起,“我们尊贵的大阏氏,真应该睁开眼睛看看现在这里的光线有多美。”一个有点陌生的声音,如果她此时神思清醒的话,她会听出那声音里面所含有的嘲讽,可是现在。有恐惧一直在她耳边轰鸣的现在,她听不出任何在那声音里面包含的情感还有意味,她就只像一个傻子,像一个卑贱的人那样,只知道求饶,“上神,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我说了,让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到处都是沙子开出的花,它们比世上任何的植物所开出的花都要晶莹剔透,也更加价值连城。虽然,我算不上这里的常客,但是沙漠上的沙子都是一样的,当他们若无其事不跟谁争抢的时候,他们只是普通的透明的颜色,但是,像现在这样他们产生了欲望,想要青云直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变得像血液一样的暗红甚至携带怒吼的热度!,大阏氏,你也没有看到过吧,现在它们的颜色还不是最漂亮的,需要等到夜色深沉的时刻,不能有一点点的光明,现在,天马上就要亮了,它们的颜色会褪去。它们总是像这样隐匿起自己的性格,不让别人知道它们已经把野心膨胀到想要主宰整个沙漠。对了,我还要告诉你,它们喜欢吃的食物,就是人的头发!”那个若近若远的声音口若悬河着! 大阏氏死死握住那支有力量手的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不要再说下去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求求您……” “我们当然会如您所愿的!”回答她的声音已经换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有些让大阏氏耳熟的意味。但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已经被刚刚的所遭所遇,完全的吓傻了。她完全没想到,那两个恶毒的家伙不愿意自己去死,还要带上她,到死了他们还不肯成全她,他们就是真正的傻子,难道他们还不懂吗?如果她这个做大阏氏的人就这样跟他们一起同归于尽的话,他们的部落将真正的坠落!大汗一定会想起曾经他们对他的威胁,如果不是那样的话,阿修达就会安全的活在大汗的身边,今天的一切状况都不会发生。失去她大阏氏名分的庇护,他们的全部族人都会被大汗轻而易举送进地狱的。也许即使这样也不会让他觉得解恨,他还会放一把火烧去所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那只,握住她手腕的手,终于,又像是从死亡中苏醒了一样,在她的手腕上施加力量,把她提得更高,她已经能够闻到,有别于那个沙子做成的海洋中的味道,她简直是贪婪的在吸引着那些没有血腥气味的空气,“求求你!求求你……”她就象是她从前最最唾弃的那种愚蠢而胆小的人,那样乞求着上神的帮助。就像一只虫子那样,祈求着上神的怜悯!而且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 但力量还在持续,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直到,四周的一切风声变回了她从前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的那种平面沙地上的狂风。 可是她仍然没有胆量睁开眼睛,怕得到的这一切,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又消散而去。 得到再失去,会比从来都没拥有过,更让人痛心。 关于怎么才能让人更加心痛,她做过那么深入而仔细的研究,那些,都是她想要送给她阿姐的礼物想要她极慢极慢的品尝。然后阴差阳错的,当那些研究还没有结束时,成果已经来临。 然后,就在她眼前有几个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她听到那声音,想到了什么,终于睁开眼睛。 她已经被远远的拉离了那个流沙的漩涡。尽管,她真的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自己迈动脚步,从那个地方走到这个地方呢,但是,站在她眼前的这几个人。又开始只凭他们的身影,就让她再一次觉得头晕目眩。 现在,可以确切的得知,刚刚,那只有力的手,并不是来自于上神的怜悯,而是那个叫做阿森底的赖皮家伙。现在,他正在满脸猥琐笑意的吻着她的手掌,好像是在上面汲取刚刚她残留下来的味道。偏偏他们的距离又近得仿佛就在咫尺之间,他看到她睁开眼睛,就把他的嘴凑上来了,那意思似乎像是要吻她的脸,她抬起手来就想打他一个巴掌,可是明明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应该无法快速反应而且妥善躲开的阿森底,就像猴子一样矫捷的,不仅避开了她的巴掌,而且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子。嘴里打着哨子! “小的还以为,大阏氏会和那些忘恩负义的家伙们不一样,不过,好像是不一样,因为翻脸比他们更快!”阿森底的目光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流连! “你……”大阏氏被他的赖皮羞辱的满脸怒色,她想要威严以极的大声怒斥他的僭越,可真正发出的声音简直是一只虚弱无力的蚊子,“我若是得了你的恩惠,必定会比你给我的这些更加隆重一百倍的还回去!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在我们之间存在的尊卑如同鸿沟,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越过。”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沙心乌月 “你……”大阏氏被阿森底的赖皮羞辱的满脸怒色,她想怒斥他的僭越,可真正发出的声音像是虚弱无力的蚊子,“我若得了你帮助,必定会更加隆重百倍的还你!不过,也要提醒你,我们之间存在的尊卑如同鸿沟,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越过。” 阿森底似乎是很遗憾的点了点头。 大阏氏还是很不适应他的嬉皮笑脸。不过她已经意识到不能再跟这家伙说这些没用的,而是转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后。脸上一副若有所思样子的巴伦王妃,“王妃殿下救我出来,如果是为了这样羞辱我的话,那就把我重新送回去好了!虽然,我仍然很害怕那里,但是,王妃殿下也一样不会得到由我带来的某些好处不是么?”大阏氏几乎是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就从刚刚的懦弱卑微又变回了从前就要跋扈非常,目空一切的样子。这些人,是救了自己不假,但是这些人是有目的就自己的。否则他们才不会慷慨激昂的出这个力。自己也不必对他们低声下气。因为只要那个利用存在,她就会安安全全。 她在看向巴伦王妃的目光之中添加了一点震慑之力。不过,这马上引起了巴伦王妃身后的那只狼的不满,它抬起头来,用那种几乎能啸动动天地的声音,长吼了那么一声。原本,还有半张脸出没在乌云之外的月亮,似乎被这啸声惊吓到了,“嗖”的一下子收起了它的光线。而大阏氏的脸,又一次彻底的变得惨白。如果自己威胁得太过火的话。巴伦王妃会带给她比坠落沙海之中,更加难受一千倍的死法。这样的结果,她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的巴伦王妃,一点儿也不关心大阏氏脸上那些情绪的转换,她抬起手来做了个示意,阿森底与那只狼,都乖乖的向后退。 “我想大阏氏是会错了他们的意,他们虽然声音大一点儿,话儿多一点,但全都不是恶意,是因为极度尊敬您,才想把心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只不过他们不懂的什么是在他们的地位上该持有的礼节,还请您恕罪。”巴伦王妃甚至在说完这段话之后,还向她垂头致意。 大阏氏仍然惊魂未定的看着她,“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救我,应该不是因为得到了冥冥中的指示,而恰巧在这里相遇的吧。” 巴伦王妃含笑点头,“这一生好像都没有做过什么恰巧的事情,全都是有目的而来,有目的而去。就像您刚刚说的那样。”她顿了顿,“大阏氏把你部落里的人马借给我们吧!” “我们?”大阏氏就像听不懂一样的看着她! “巴伦王子!”巴伦王妃说道! 大阏氏像是觉得有趣儿一般喜笑颜开,“听说,他并不喜欢你。而你总是为他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情。” 巴伦王妃绽放在脸上的笑容,比大阏氏的明亮万倍,“好像同样的事情,大阏氏也在做!” 大阏氏被她的反问噎得简直说不出来话,但是,她马上就笑了起来,“所以,我的下场,才这么可悲。如果它被进入到历代的传记之中,就会成为天大的笑话,在这世界上比我们西突厥存在的时间还要流传得更久!” 巴伦王妃似乎是发自内心的赞同着,“的确如此,这些爱恨情仇,无论是不是出于爱与情,都会被那些史官有目的的描写成是让人不得不动容的风月之事。也唯有那样才样才会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成为不朽佳作。” “你应该知道,我根本控制不了我母族长老的意见!”大阏氏已然渐渐镇定下来,常年固守的骄傲,也迅速回流她周身上下! “难道,围坐在舞帐之外的那些长老群,不是你请来的吗?”巴伦王妃不认可的说道! “我还真应该提议,你派这只狼去闻闻他们身上的味道,我从来没有靠近过他们!而且,如果是由我来请他们的话,他们现在也绝对不会出现,而且坐在那里经受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大阏氏一提起那些长老,眼睛里面的光就像是在烈火里添了油,激烈的一塌糊涂! “那这可就怪了,既不可能是大汗,也不是你又会是谁!”巴伦王妃思忖着说道,“难道适合周公子?” “合周公子是帮助我的人!”大阏氏用手撑着地慢慢站立起来! “如果他真肯帮助你的话,大阏氏您又怎么会掉到那个沙窟窿里面去!”巴伦王妃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确认这个说法! “你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大阏氏不太有底气的见,坚持着她的固执! “那位公子谁的人也不是,他就只是他自己的人。”巴伦王妃似乎是在笑他看不穿! 大阏氏看向巴伦王妃的目光已经渐渐深邃,但是并不是因为她揭露了合周公子的用心险恶,而是因为在之前她听到合周公子提起的另一个人。国师。她慢慢的蜷起她的目光。并没有打算真的将这两个字吐出口,“这是他带给我的惩罚,因为我让他给我出主意的时候,并非他心甘情愿,而且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巴伦王妃轻轻一笑,“大阏氏要是每一次都像这样通情达理的话,我简直要怀疑您就是一个宽敞大度的人了。” 大阏氏冷冷的哼了那么一声,纵然力气虚弱,也依然傲气十足,“这个怀疑,我可承担不起。我就是这么狭隘,小肚鸡肠的女人。所以,喜欢在跟别人交换东西的时候公平公正。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要欠我的。” “我的要求?”巴伦王妃疑问着她的重点! “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没有办法!”大阏氏并不吐口!巴伦王妃不会杀她!她看出这一点,再无可怕的!现在,她只需要争取用最小的损失,挽回自己的性命即可!守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大汗应该知道您母族长老们此时最想讨好的人是谁!”巴伦王妃在提醒大阏氏大汗肯定会认为大阏氏母族的长老们会投入他敌人的怀抱!而且是无敌的肯定! 大阏氏目光周流向远之后,摇了摇头,“在他们看来,在这片沙漠上,唯一应该讨好的人,只有大汗。所以,他们才会辛辛苦苦的养育阿修达,但是到头来变成了费力不讨好!确切的说一下,又何止是费力不讨好,简直是自讨苦吃!他们直接被证实是永远都不能够再得到大汗原谅的罪人!可是他们仍然不会轻易死心!他们古板的像块木头!”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昏沙压魂 大阏氏摇头,“在长老看来,唯一应讨好的人一直以来只有大汗。他们辛苦养育阿修达,不想不仅是费力不讨好,简直是自讨苦吃!他们直接被证实,是永远都不能再得大汗原谅的罪人!就只是他们永不会轻易死心!他们古板的像块木头!他们的目光只会看向大汗,他们自认为是他们唯一的主人!” “要想顺利重回大汗身边!”巴伦王妃说道,“除非,他们得到大汗一直在找的表可汗与武器库之间签下的那道密约!” “没有人能够找到那东西!”大阏氏斩钉截铁的否定! 巴伦王妃一脸嘲笑,“您刚刚还说狼的嗅觉很灵敏!它能够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 大阏氏轻笑了一声,“如果它真能那么灵敏的闻到那个味道的话,我毫不怀疑王妃殿下会马上把这东西亲自交给大汗!” “大汗看得出哪种密约是真的,不过这些已经老迈年高的家伙们看不出来!”巴伦王妃说道,“只要大阏氏您说某张羊皮纸是那东西,他们会无条件的相信,那是真的!” “你是要我这样光明正大的骗他们吗?”大阏氏突然提高了她的声音!在她看来,这只是拥有贪婪之心的巴伦飞的异想天开,长老们总会有验证的办法。他们本来就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点的声音都会惊得它们丢了魂儿一般的飞走! “这有什么不妥吗?总比死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昏昏沉沙下来的要好的多!”巴伦王妃告诉她,“人们只会记住胜利者!” “这不可能!”大阏氏又重复了一遍他的想法,正如她之前无数次重复的那样,“他们没有一次相信过我,虽然我得承认,我对他们也是一样!”接着,她开始试着用恳求的语气说,“或许我们可以想想别的办法只需要一点点时间,我就会想到那种办法!” “我不想再等!”巴伦王妃立时否定,“大阏氏您也再去刚刚的危险之境瞧一下吧,从那里把你救出来会有多么的不可能!但是,这世上始终没有恒心达不到的地方。我当时被烈火毁去了这容颜,也以为,自己再不能够像人一样的活着,可是现在,我呼吸到了这世上对于我来说如同重生一般的空气,也获得了这样珍贵的机会,跟您这样对视说话。可是如果回到那个烈火纷飞的魔鬼之夜当中去,也许我也不敢说这是什么一开始就可以被料想的事情!” “这不一样,老可汗是你的亲人!”大阏氏想到了老可汗终究是这位巴伦王妃的父亲。她本来还打算说得更多,但是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切入点。还有可能因此揭开伤疤激怒巴伦王妃,她可不想她们现在因为别人的过错撕破面颊! 巴伦王妃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那位殿下听到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她的父汗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太过兴奋躁动和太过无动于衷好像都不大对头!而现在,只是为了增添一点点悲伤与憎恨的气氛,她低垂了一下眉角将四周的气温拉低,“那些,你母族的那些长老们,也同样是你的亲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 起初,大阏氏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的,但是当狼再次嚎叫起来的时候。她规规矩矩的妥协。 然后,巴伦王妃就那样笑着放她离开,她向前走了几步,感觉到脚上酸软无力,但是比这个酸软无力,更刺激她内心感受的是巴伦王妃这一次为什么会这么大方的相信,她回去之后不会改变主意,跟她玩什么阳奉阴违吗? “王妃殿下难道就真的这样相信我回去不会改变心意吗?”大阏氏终于忍不住,背对着巴伦王妃提出一直在她心中翻腾的疑问! 巴伦王妃倒是将那个重中之重回答的痛快!“同样的问题,大阏氏你好像问过我许多次!不过,以前我含糊其辞了,但是今天我会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阿修达的尸体在我们手里!” 大阏氏只觉得有一个惊雷砸在头顶!她急切的转回身,嘴唇颤抖,疾行的风由拍打她的后背变成了,直直的扑打她的面颊,仿佛是给那样犀利而猛烈的风一吹,让她变得清醒了,之前要表现的那种担忧和忐忑,刷的一下子变成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抵死清高,“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只用他的尸体就可以威胁我们部族的长老!乖乖就范,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侮辱不足的东西出现!他们会老老实实的交出兵权,然后换回阿修达的尸体,放一把火把他烧掉的!” 巴伦王妃很明显的将她的话当成是笑谈,“可那样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好,握住一个人,总比握住数百个人要安稳得多!我每天吃的饭很少,能够付出的力量很有限,要是看着那么多人的话,就太累了。世界上有把柄的人太多了,可是我都看不起他们。大阏氏的把柄才会有让人垂涎欲滴的可餐欲望。” 但是,这一点点的嘲讽,相比于她毫不掩饰的手握她这个大阏氏把柄的倨傲来说,还不算什么!大阏氏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巴伦王妃笃定自己无咒可念只能屈从的放心走开! 等到再回头她已经确切看着那二人一狼已经走出自己因为汗水变得逼仄的视线之后,大阏氏才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半死不活,她继续向前迈出的脚步一软,已经跪倒在沙地上,“原来,他们一直在跟着我。这些家伙们对我的兴趣可真是浓郁,但是幸亏他们对我如此感兴趣,要不然,我这堂堂的大阏氏,今天就葬身在莽莽黄沙之下,竟然不会有一个人知道。那么默默无闻的死去,真是不像话,我的身份怎么可能,上天会站在我这边的!”可是武器库的密约?真是异想天开的家伙们!他们到底以为那是什么?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会轻松出现的东西吗? “长老们是没有见过那东西的,他们甚至没有见过任何一张密约!巴伦王妃说的不错!她的办法不是完全不可行,而且也可以拦腰斩断,只做有利于自己的那部分!用敌人的刀也可以铲除自己的敌人!”她有些发狂的自语!她完全可以像巴伦王妃说的那样伪造一张,用来拖延时间,不一定真的要给长老送去。而是要等自己能够安安全全的回去再派出人从巴伦王妃他们手中抢走阿修达,或者是从他们那里得知,他们根本没有救出阿修达的消息。 第千七百六十二章 神滋沙扰 等到真正回到大帐之中,坐在她的椅子上的时候,她需要人扶才能够完全的坐稳,然后手一直抖到端起那只茶盏,猛灌了几口下去,问向侍女,“大汗今天有没有找过我!” 侍女有些惊慌失措的摇摇头,但是马上眼光一亮,“部落里的长老托人带来的口信,让您想办法回去一趟!” 大阏氏扶在茶盏上的手垂落下来,“是啊,是该回去一趟了!怎么有这么多的人都想着要将我的脚步引向那里呢?”现在的她,既没有能够前进的勇气也无后退的从容,一切都变得再简单不过就是迫不得已! *** 大阏氏能真的回来,而且又是这么神速,很出乎这些长老们的意外。阿修达的事情让他们不惜抛弃了多年来养成的稳如泰山的习惯,一个个都像是要上树的猴子。 他们喜欢大汗确切的保护。现在因为阿修达的事情,这种确切的保证,已经荡然无存。 大阏氏看到他们眼中透露出了那些胆怯,现在,他们终于不再认为大汗对他们的所有尊重是以他们用自身的力量赢得而非女人的力量。 “我们失去了阿修达!”首席长老说道,她的声音悲伤得就像是已经咬到嘴的肉忽然不翼而飞的一样。 大阏氏最痛恨别人以那个孩子的名字开始今天的话题!虽然她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知道这些人是把她的顺序排在那个孩子之后的!但是看他们因为失去阿修达就像失去全世界一样的惋惜样子,还是让她觉得那憎恨就依然如昨。这些家伙们,永远不知道他们要讨好的人到底是谁。他们总是习惯把他们的眼睛越过她的存在,望向高高在上的大汗,殊不知,她的目光比他们的更高,只望向沙漠的尽头。 长老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发言。 大阏氏一言不发!只看着他们争当跳梁小丑! 长老们很不满的提醒她也该说点什么。 她的安之若素,让他们觉得奇怪。 但她敢保证,这是他们第一天觉得奇怪,从前每一次她都一言不发,他们都觉得她应该一言不发。 他们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因为感觉到了大阏氏的异样。他们不安的一起注视着她! 她慢慢的站起身! 她喜欢未经滋扰的臣服。就像这样全心全意的恐惧之中,生长出来的臣服。 “像这样不知说什么的时刻很多!从前是不必说,现在是无话可说!”她的语气平淡的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笑话,而且绝对感觉不出那家伙有什么可笑之处! 长老们皱了皱眉,但是此时此刻也只得忍耐,大阏氏是他们唯一能够得到关于大汗准确消息的来源,之前他们派出几拨人去打探消息,这些没用的家伙,竟然弄回来完全相反的各种消息!“大汗他是否生气了!” 大阏氏大阏氏森森板起的面孔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她用一脸难道这个问题还问吗的讽刺样子看着这些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睛钻进她的身体里查看她想法的家伙,“阿修达没有出事之前,他对你们的怒气就很大。因为那孩子养在你们身边,他很不放心!你们各位也很配合的,让事情的结果最终变成了他最担忧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大家一直好奇他暴怒的样子会掀动沙漠之上的几层沙子么?要是那样的话,大家的求知欲可真是太旺盛了!” 长老们的手开始颤抖。这正是他们的担心所在。他们坐在他们的座位上,不安的看着他们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再次寻求庇护的大阏氏,老实说这个女娃子从前他们并不想依仗,他们只相信跟大汗流着相同血液的孩子的力量。这些家伙是他们把水弄的这么浑浊。大阏氏打量着他们的状态咬着呀痛恨着他们! 可是长老们永远都擅长巧言令色,“尊贵的大阏氏,如果当时我们不这么厚脸皮的把你塞进去的话,又何来今日您的荣宠地位。” 她的眼中放出了愤怒的光泽,“就是因为当初你们还算是做了这件好事,今天我才来跟你们商量到底怎么样从死路上把你们救回来。” 首席长老,先是微微闭了闭眼,随后说道,“我需要的是时间。只要您能把这惩罚拖的时间不够久远,伤痛就会成为回忆!” 大阏氏忽然开始,不顾身份的狂笑起来,她笑的那样激动,浑身都已经颤抖起来,连眼泪都飞下来,一双手抖动的如同千手观音,“从前你们把大汗设想成是个傻子,他只需要一个东西,硬塞成两个。现在又觉得他是健忘症的患者了吗?” 其实,在某些时刻,这些长老们早已经感觉他们所认为的必定会比阿修达的阿娘更加听话的小姑娘,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刻,磨尖了她的牙齿。而且,她才是更善于撕咬的人。此刻,他们才是真正的惊觉,这就是确认他们直觉的时刻。从前大阏氏的容貌跟她的姐姐很相像,在她们两个个子差不多高的时候,经常会被人认错,但是后来的某一段时间人们再也不会把她们两个人认错,哪怕一次,因为她们全身上下的气质,已经有了完全的转变!这件事情真是被他们忽略得足够久了。这个错觉,一直被忽略的那样的存在着,直到今天,他们再也无法把它忽视。 “我们……”足足有三十个长老在跟她当面对质,但是,现在,每一个都变成了哑巴。平日里,当他们咄咄逼人的时刻。可通常是没有人能够招架的,住他们的。 可是,现在,大阏氏只用她的眼风,就轻飘飘的,将他们的锐气与伶俐全部削平。那种情景,就像是背对千仞的高山,忽然被某一阵狂风削落了峰顶!难以计数的沙石滚落,掩埋了山峰的骄傲! 他们不再出声。并为此头痛! 只是看他们怎么失落,怎么说不出话,并不会让大阏氏感到满足,她继续她的高调立威,而且这还只是在她心中正规划着的所有步骤中的第一步,之后,她会完完全全的夺走他们手中的权力,让他们品尝自高自大的代价,“今后,你们的每一步动作,都要听我的命令才行。你们留在泥地里和带到这些羊毛毯子上的脚印,已经足够多了!如果你们有时间低头看看,就会发现,他们有多么的脏乱差。这里满目都是沙地,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留下脚印的,但是你们偏偏让所有人都看见你们行走的踪迹,如此愚蠢的招摇!”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影忌游时 大阏氏看向长老一字一顿的说着,“今后,你们的每一步动作,都要听我的命令才行。你们留下的脏脚印,已经足够多了!这里满目都是沙地,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留下脚印的,但是你们偏偏让所有人都看见你们行走的踪迹,如此愚蠢的招摇!” 接着,她的目光就像一道闪电一样,望向站在他们中央核心地位的首席长老,此时此刻,这从来不会正眼瞧她的老头,那两道如雪似电的目光正在躲藏着她直视的目光。 这家伙是她父汗的弟弟。也是最不学无术的孩子。他与他的父汗是同父异母所生。却很惊人比那些与他同父同母所生的兄弟姐妹们,还更要相像。而他从来都不出色,只是凭着那张脸坐上了首席长老的位置。所以,他从来都很爱护那张脸。像女人一样,在那张脸上面花了大价钱。听说最近他还在上面敷了金子。但是效果真是不错,现在,他整张脸看起来都金光灿灿的。 诸神在赐予了大阏氏父汗与这位首席长老同样的面孔之后,再也没有将这精致的五官,赐予给他们兄弟姐妹的任何人。现在,只要征得他的同意,就可以按照巴伦王妃的意思在这里调兵。无论是巴伦王妃还是大阏氏都知道,他她们所要调动的是那只,绝对不会给大汗知道的,暗地里的部落影子军团! 其实,关于这些影子战士的存在,就连大阏氏自己,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他们的风采!这件事情大汗当然也是知道的,而且一以贯之对此完全没有干预权,这是从大汗的曾祖开始就认同的事。因为所有西突厥的部落分支事实上约定成俗的坚守着如果对大汗效忠,就连影子军团也会随时听从他的召唤。可是现在时机不再相同,这也让变得水深火热大阏氏自己也对这支影子战士真正所具有的力量想要窥测一斑。她要知道,如何才能够将他们调动出来。只要成功过一次,那么之后,关于影子战士的所有调动,她就可以想办法绕开这些长老。在听他们苍老的声音,在她面前唠唠叨叨。却总是说一些题外话。 长老们尴尬的咳嗽着,他们还是说不出话来。 大阏氏怡然继续,她的目光几乎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且不只是那么简单的划过,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有她目光走过的那一部分出现了伤口,而且灼烧的感觉不断加深,“把影子军团的力量借给表可汗吧!在我们的手与大汗的手,若即若离的现在。我们也应该抓住另一股力量!” 她本来还以为他们会继续默认下去结果,她的提议就像是点火的引信,让苍老的声音再次炸裂开来,“这可不行,这可不行,这是在玩火。表可汗虽然现在还在这里,好吃好喝,但那完全是因为手里正紧紧握着的那张与武器库的密约,一旦大汗从他手中抢走那东西的话,表可汗就会像只球一样的被踢走!” 大阏氏笑了起来,“真想把大汗叫过来一起听听,你到底是怎么完美的形容他的背信弃义的!让我来告诉你们,那张密约不会被找到了,如果我是表可汗的话,我就会在这个时候把它烧了!让它成永远的成为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大汗的手!先咬死猎物的狼,会先品尝到猎物的滋味;躲在后面没有危险,不会跟猎物战斗的狼,虽然免除于危险,但是他们能吃到的,已经是残羹冷炙,或许还有很多小狼吃不饱!我们的部落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敢领众狼之先的击杀猎物,变成只等别人口边的冷肉的窝囊废了呢!” 首席长老挥退了进来奉茶的侍女,郑重的看向大阏氏,“先去撕咬猎物,这没错,但是表可汗绝对不是一只上好的猎物。他本身已经风干冷脆无肉可咬!影子军团的黑暗战士是我们最后的坚守,尤其是大汗正怒目,看向我们的现在,一旦真正防护部落的影子军团离开,大汗也许会抓紧时机向我们痛下杀手!正如你所说,他期待这个时刻已经太久了!” 大阏氏冷哼道,“不要以为影子军团是什么真正能护身的铠甲,我们要得到的铠甲是另外来自四面八方,新的支持。” 全部的长老,一字排开的在她面前跪下,“动用影子兵团出征,是部落的大忌,那是部落遭受强敌的时候,才会选择的无奈之选。” “我要告诉你们,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刻,因为阿修达,”她顿了顿,“因为有人发现阿修达的尸身之上……” 大帐之中的气氛忽然变得格外压抑。她明明还没有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但是大家好像都猜测到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有几个更加年迈的长老则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受惊跪立不住,跌倒下来,首席长老暴怒道,“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死活,这个时刻也敢闯进来。” 那家伙简直是连滚带爬的进到长老身边,将一张纸条哆哆嗦嗦的递到他手上。长老红木圆睁的瞪着他,似乎要说出什么惩罚之语,而与此同时他手上的纸条已经被如同枯树枝一样的手指展开,上面的几个字,吓得他立马变颜变色,紧接着他以颤抖的声音重复着上面的内容,“阿修达身上有你们部落的锁喉伤痕!”然后他的目光像烫到了一样,看到在那纸条的另一半,拓印着伤口的纹路。那的确是他们特有的力量结构,能在人的皮肤组织上造出花纹一样的东西。他们的祖先曾经像炭火一样灼热的寻求着击杀敌人的各种办法。似乎有无数的灵感,在他们的头脑中产生,甚至,在这些伤口本身也可以带着辨认它们是否为真的细节秘密!他从小到大,已经看得足够多了,绝对不会看错,这东西,并不是仿冒的。连细致的纹路都在精妙以极的体现。说明绝对不可能是画出来的臆造。 他本来还硬撑着与大阏氏对峙的身体,也紧接着跌坐在羊毛毯子上。 大阏氏虽然也觉得,这纸条来的奇怪,但是,她很快就把这恶劣行径,直接归结到了巴伦王妃身上,她本来也没觉得巴伦王妃会乖乖的等!凶险的野兽,从来不会懂得等待!她咬着牙想,自己要杀那个女人的事情真的是不能再拖了,如果这样的字条被送到大汗面前,一切就会的结束了。但是她到底在不满什么? 第一千七百六十四章 诱笑云泥 大阏氏把字条的事直接归结到了巴伦王妃身上,她本来也没觉得巴伦王妃会乖乖的等!野兽,从懂等待!她咬着牙想,自己要杀那个女人的事情真的是不能再拖了,如果这样的字条被送到大汗面前,一切就会的结束了。 但是,她到底在不满什么?自己已经按照她的贪婪,想要把影子军团借给她了,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去伪造那张武器库而是换了一个方法求助于自己?她一直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从那个时候发现了她杀了阿修达之后,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到这里时,她就感觉到后背上凉飕飕的,一直被那支冒着绿光的狼注视的感觉,让她一瞬间觉得,她像是没有穿衣服。那女人虽然一无所有,但是,她手下的助手都很得力,据说,还有一个没有出现,被誉为西突厥真正勇士的家伙,而自己的手里却只拥有这些,每天只想着那些虚无缥缈的荣誉感到苍老家伙们。她要是对他们说一,他们就会想尽办法说二三四,一直能够说到十,但是就不会再重复说一。 大阏氏收起纸条面不改色的说道,“不管这上面说的是真是假,都能更加说明,我们应该再拉拢一个,需要我们帮助的朋友,并借此获得他帮助的那种朋友!” 长老们面面相觑很久之后,再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大阏氏得意的站起来,又在他们中间走了一圈,“做出明智的选择,总是会让人感觉到开心,我们的部落也将光辉永耀。” 首席长老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提问道,“和那张字条上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又要如何分辨!” 大阏氏缓缓的将那张纸条揉烂在自己的掌心,然后,抬起手来,准确无误的,将它丢进火盆之中,看着它化为灰烬,“当然是要寻找这张字条之后那张真实存在的嘴巴,然后死死地封住它,让它今后再不能出声就可以了!” “我们整个部落都以阿修达为荣,我们怎么会害死他!”到了此时,首席长老居然还在执着于他的愚昧无用的解释。大汗根本不会相信,而自己无论何时都不会在乎。 “说的就是呢,既然爱他又怎么会害他。只不过,这样的谣言却着实可怕!在这世上的人,始终只想听到他们想听到的事情,而且永远喜欢猎奇。”她的唇边透出一丝得意的笑,从一个低角度打量长老表情的样子,像极了野狼在盯着它的猎物。 长老已经没有功夫在这些细小表情上分心,他只是不无担心的问,“万一,这种不实谣言不胫而走的话!”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事比比皆是! 大阏氏对他已经爬上眉梢的恐惧视若无睹,“那我们就比这个谣言更新的放出别的谣言,现在就说阿修达的死与鹿人部落有关!” “这!我们本来已经为这种谣言所苦,难道又要去害别人!”完全拿不出办法的首席长老,又在质疑她的办法。 这面慈心软的家伙,始终是要等到别人把刀放到他脖子上,他才知道要反扑的,但是已经晚了,好在,她也已经习惯了,反正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所幸,现在她终于夺回了话语权,一切就应该由她说了算,现在连沙漠之中的方向,都被握在她的手中,那些轻飘飘的谣言,当然也可以随意制造这张纸条,无论背后的人是谁,她都会让它变成被沙风一吹就散的东西,“他们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从我们开始获得荣耀,他们就开始激动从来没有停下来过,现在,我总该让他们有些收获。” “这……”张老似乎总是觉得有些不妥。鹿人部落的人虽然不喜欢战争,但不能说明他们的报复会像他们的性格那样软弱无力!虚弱无力的时候,哪怕是被蚂蚁咬上一口,也会增添不必要的负担。 大阏氏已经不愿意和他多说什么。她马上要赶去见那个巴伦王妃,真正的毒蛇女子,总有那么一天,她会让她尝尝被人握住七寸的感觉。然后,她又兀自摇了摇头。应该说是尝尝被开膛破肚的感觉才更好。 *** 巴伦王妃低头看着那个出现在地上的影子,不用后面站着的这个人说话,她已经能够从他的影子之上看出了怒气与山高水深的报复打算,不过拥有质问权利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没有转回身去看站在她身后的大阏氏,只是不疾不徐地说,“为什么没有去伪造和武器库的密约,而是去见了那些长老!这和大阏氏您最初的承诺,不一样了呢” 她身后传来大雁之冷冷反问,“为什么答应保守秘密,却还是送了字条过去。” “什么字条?”巴伦王妃好奇的转身! 大阏氏用目光锁定住她的视线,“我的王妃殿下,现在是装作什么好奇的样子,难道,非要我夸上面的字迹真的很美妙才能够敢承认下来,那是您送的吗?” 巴伦王妃转了转眼珠,“因为大阏氏随便散开一点的指缝流出来的礼物,都会有着惊人的诱惑,所以,我抑制不住的比计划中多流出了一些口水。”她脸上的那只金凤凰在飞舞,“如果大阏氏和我们接下来的合作,继续像这样顺畅丝滑的话,就不会再有口水流出来的现象了!我不太喜欢别人,总是改变已经说好的步骤!这个课本的毛病,从小到大跟了我很久!虽然会让很多人辛苦!可毕竟习惯就好!” 大阏氏的目光跟她的声音一样恨恨,“我好像不能对王妃殿下的保证,再有什么完全的信任了!我欠殿下的那些承诺我会做到,那些影子兵团,现在就借给你,交接的手续,你可以到部落中去办一并在那里提走影子战士。不过,我还是要提醒王妃殿下一句,那些家伙,被称为是影子总有一定的道理,她们很难驯服!您对他们可不能像我对我这样!她们可是只认对错的傲慢家伙!要不然,我就把我的意思说明了吧,那些家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咬自己主人的人!看来,殿下少不得要花些时间与她们磨合!” 巴伦王妃正对着大阏氏的背影若有所思,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摩擦着她的脚,她低下头看着早已经习惯跟真正的狼一样,四腿着地的狼孩,它没有开口,只是用它绿油油的眼睛望着她。不知为何,她那么轻易就弄懂了他眼神之中的意思,她看着那双眼……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黑暗战士 妖艳 巴伦王妃正对着大阏氏的背影若有所思,忽觉身后有东西在摩擦着她的脚,她低下头看到早已经习惯跟真正的狼一样四腿着地的狼孩没有开口,只是用它绿油油的眼睛望着她。不知为何,她那么轻易就弄懂了他眼神之中的意思,她看着那双眼,“你是在问我,那张字条并非出自我们之手,要怎么办吗?我也在想,难道是因为这沙漠之上的风太过于庞大太过于排山倒海了吗,那些像秘密一样隐藏的东西,那么轻易的就刮出了风声。真是让人急得吃不下饭呢!原本我可是想仔仔细细的把它烂在肚子里的!”她又将目光重新望回大阏氏消失的方向,“现在,我们一刻也不能等了,必须要在那家伙反悔之前,马上带走他的影子兵团!” 转而再看那狼,果不其然那只狼仍然看着她,同刚刚一样,它眼睛里面的意思可以无障碍都被她领会。它是在问,“为什么不先找到那个同样也知道了秘密的人!” “那个人是不用找的,字条都已经出现了,他也会紧跟着出现。”接下来,她变得沉默了,但是心中的所有思想却一点也没有静下来,她已慢慢的锁定一个人或者是两个人,当时那种状况之下,四周根本没有可以看到这惊险场面的人,如果有的话他们会遇到,但是没有,这就说明这张字条不是出自……她的目光随之骤然一亮,脚下的步伐也越发变得疯狂。转眼之间一人一狼,也同样消失在大阏氏消失的方向之上。 巴伦王妃迎着朔朔风站在沙场之上,看着她领来的这些影子兵团。 觉得真是完完全全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她们竟然全部都是女人。 而且是只穿很少衣服的女人。 不知道她们这浑身上下除了会省些布料之外,还能做什么?能够击杀敌人的力量,她们真的有吗?她们心中的腰肢让她们看起来更适合小鸟依人,而不是大开杀戒。 这到底是大阏氏的敷衍了事,还是那些长老们的阳奉阴违?虽然她一点也不相信大阏氏,但却相信在此之前大阏氏是真的一直没有见过这些影子军团,这些像秘密一样被隐藏起来的家伙一直被尘封到部落的最底层!这也是,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心狠手辣的原因,因为她们一直被圈禁,倾慕光明,而在他们心目中,以为只有见了敌人的血才能够见到光明。 她的狼,比她更快的向这些女人们呲牙。 看来,它也同样的不满。而且这不满还尤为可观! 而阿森底是结结实实的笑弯了腰。他一脸极感兴趣的,如风一般穿梭在这些女子的中间。而让他极其感兴趣的地方,并不是她们身上能够散发出来的那种威力,而是他们相当惊人火辣异常的身材。 从来都像空气一样的迦纳尔,则主动开腔,“无论是大阏氏还是那些长老们都是骗子,他们竟然用这些女人来充数!”他可是从来不轻易发表态度的,看来真的是被这些百无一用的女子们给气到了。 阿森底一听迦纳尔主动开口就乐了,然后,津津有味的反驳他道,“我觉得,你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女人。我觉得她们被称为是影子军团一定是有道理的,因为她们如此妖艳美丽,想想这妖娆诱人本身就是一件法宝,虽然他是老天赐给的跟后天的磨砺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上战场的时候也会突破人们想象的所向披靡,那些士兵们就是完全燃烧的火焰,看到这些,拥有修长身材且干得透彻的开胃菜,他们的激情会彻底越烧越旺的,那时候的战场会是什么样子?简直不可想象。”他对女人一直很有研究! “真是下流!”迦纳尔不客气的回敬,“这可是在殿下面前!” 阿森底冤枉之极的回视,“你这家伙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尝过其中的味道,但是,如果有一次的话,你就会欲仙欲死,”阿森底开始不老实的,将他的手伸向其中一个影子女子的脸,在他的指尖与那女子的脸所剩的距离还不到半指的距离时,他能够感觉到他那根手指就像是马上要断了一样的,陷入了某种力量的钳制之中,而那种力量,他下意识的判断,一定不会是出自一个女子,要不然的话,他会马上翻盘,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成功的偷袭过,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感觉到有力量从他面前的那个物体上生成过。他惨叫道,“啊啊,真的好痛好痛,快放手放手这是要干什么!” “给这位一无所知的将军,一些关于影子战士怎么样存在的新判断,我很荣幸!”他面前的女子说道,力量随之一松,阿森底的手指终于能被他抽回去,之后,他简直是在上窜下跳的抚慰着他那根手指,好让疼痛从上面快快走开! 二人一狼的目光几乎是同时的从疯狂呼痛的阿森底身上移开,又开始重新审视着这些女子,她们应该的确非同一般。像那个女人说的,新的判断正在生成。 阿森底有些不死心的重新打量着那个女人,他在想,刚刚那个几乎在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是不是因为他陷入了某种力量的思想而送给了女人太容易攻破的弱点。经过几番查证之后,他确定没有。他天生就是不会将弱点输出给别人的人。可是,刚刚,他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那个女人拎着。而且还发出了求饶的声音,那声音之惨烈,他几乎是第一次感觉到脸红是一种什么东西?他大声的冲着那只狼喊着,“你这家伙,不要再偷笑了,有种也过来试试,我敢跟你保证,这些女人们的脖子,可不像你从前咬断的那些他们会硌牙的很,而且,一不小心就扭断你的脖子。让你尝尝你还生疏的很的痛的滋味!” 那只狼,显然是听懂了他的话,而且不服输的哼哼着。阿森的失败,是让人嘲笑的失败,但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输过! 阿森底是继续使出他的看家本领,怂恿这只狼去跟那些女人们战斗。而且,他这看家本领也确实一向好用。没一会儿的功夫,能够感觉到狼身上连毛发都炸了起来。 它只不过是在看巴伦王妃的意思。 一双绿眼睛在看着她。 这世上有很多人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但是,看在巴伦王妃眼里,她觉得它真的很漂亮。像那种祖母绿。而且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最耀眼的光圈在它的眸间围绕!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撕香 狼孩不理阿森底的怂恿,它只是在看巴伦王妃的意思。 一双绿眼睛在看着她。 这世上有很多人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但是,看在巴伦王妃眼里,她觉得它真的很漂亮。像那种祖母绿。而且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有最耀眼的光圈在它的眸间围绕! 他们之间某一种难以说清的情感,一直在与日俱增。 她毫不怀疑有一天她终究有机会可以取代真实的巴伦王妃在这只狼心目中的地位。 “你也想跟这些女人们过过招,你不怕她们身上那种香油的味道吗?”她问。连她这个人类的鼻子,都已经被那些人身上的味道熏晕了! 那时候,在夜色之中如同绿色鬼光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她,没有半分的迟疑和退缩。 她点了点头,它已经如同一道闪电就像它心目中选定的对手,正是阿森底要占便宜却失手的那个女人。 野蛮的战争开始了,但却出奇的安静。正在围观的影子战士们静默如睡! 狼在无声的撕咬,女人也在无声的还击。 新的巴伦王妃,似乎从不赞成阿森底去找那些手下人狠搏赌输赢,虽然,她从来没有就这个问题真实的表过态度,但是阿森底能够看得出她不是很喜欢。他也从一开始毫不在意赝品王妃殿下的反应变成了尽可能收敛 影子女人显然已经看出了这头狼的厉害,所以,她在身后抽出了她精致的兵刃,是一种奇怪的形状,类似于骨头形状的兵器,但也许没有那么神奇的诡异作用,只是为了配合他们像影子一样来去无踪的名声,他们的兵器也显得很是虚无。 新的的巴伦王妃却认为太过花哨或者是太过匠心的兵器,也许并不是战场上真实好用的兵器。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刀刃,往往肮脏不堪。但是,他们总是能够粗鲁又恰到好处的,夺取对手的性命。为他们的主人赢得生前身后名。 现在,这女人所使用的兵器。会令那些一直致力于当大汗在观看战场的时候,向他解释敌人的招式和他使用的兵器何来的那些谄媚者们失望,他们根本不会知晓这东西的来历,据说这些影子军团们从来不会使用专业的武器,他们每一次都会用自己的新发现创造新式的武器,但是留在敌人伤口上的痕迹会一模一样。让人惊奇的一点是,却从来不属于他们真正不足的那种痕迹,而是一种跟他们一样虚无存在的伤痕。有一点,不论是多么痛大阏氏部落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祖先在致力于让自己扬名的同时,也致力于守护他们所创造的丰富成果,因为影子军团从来不会战场上的荣耀而存在,她们最大的使命就是要保护整个部落的安全,即使当他们部落的敌人会是尊贵无比的大汗,所以她们被要求没有痕迹的击杀对手。历朝历代的史官也都绞尽脑汁要对她们进行深入的发掘,了解她们的使命与她们的训练方式,但是都无一例外的失败。她们的事迹就和她们的名字一样,只是在某片光面前会产生的影子,而在另外一些地方,他们连影子都并不存在。 奇怪的兵器已经被挥舞出来用于击打男孩的头部。 没有什么奇怪的,这些女人当你成为她的对手时,不论你是谁,她们首先会选择的都是要害部位,传说里面说,连他们的主人也不敢与他们正面试炼,因为,她们从来不知道要如何让别人一招半式,她们从小被训练的就是杀招一击即死的杀招。 巴伦王妃在心里说,那样很好很实惠,如果有一天,她可以控制真正的一些士兵的话,她也会那样训练她们。不去讲那些拥有华丽外表的荣誉,而是实打实的消灭对手,而且她们必须听命于自己,任何时候她们都只会按照自己的刀锋所指,消灭她的敌人。这个念头才传了一半的时候,已经看到那女子像那只狼伸出的武器,整只吞噬在狼口之中。 对了,她,差一点忘了告诉大家这只狼的能力。本来是一个人,但是由狼养大,所以在那与狼共生的时间当中,他学会了狼的那些本领。也许是共同生活,而且吃了共同的食物的原因,它的身体结构已经按照狼的结构来生长,所以比起直立行走,它更喜欢四肢着地。而且奔跑起来的速度足以与一只发狂的狼相媲美,甚至会更占上风! 这也是为什么真正的巴伦王妃一直野心勃勃的原因。她只是靠着她的那张脸,就用了这么多的拥趸,而且个个都这么实惠好用。一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真正的收服阿森底与加纳尔的新的巴伦王妃一直感到生气窝火,但她也比谁都清楚,这并不是能够急于一时的东西。被所有人抛弃的巴伦王妃,还能够被他们如此炙热的拥护,已经说明,他们的脑子旋转方向跟正常人是不同的。 手中可以依仗的兵器消失了,那女人没有一点的惊慌,因为不知道在她的身体何处,她又变出了同样的一只兵器。 狼的速度很快,但只是第一次出其不意的能够吞下她的兵器,这一次,女人的回击速度,也变得更快。巴伦王妃仔细观察过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点的恐惧或者是担忧,反而变得相当的兴奋,她好像很期待拥有这样的对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期待,是那种在天长日久的干旱之中猛然获得透彻甘霖的感觉。如果能够拥有这样的士兵,为自己作战,她的脸上微微的浮现出一个笑容。她从来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感情,即使她是在笑,但那并不是发自她的真心,她只是为了某一个境遇而做出这样的表情,但是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微笑,也是在为这个影子军团的第一个被试验的女人而露出赞赏的笑。 此刻,向一人一狼热火朝天的对阵中望去,可以看到只有虚无影子的兵器在来回翻动。那只狼也一直游刃有余的穿梭在像闪电一样快速的兵器之间。然后双方都不能真的占得上风。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两人退开了几步,互相对用目光对峙着。狼的喉头发出那种常人听到一定会打颤的低吼声。则是一如既往沉默的抬头与它对视。 空气之中,似乎响起了那种目光,对视之下力量的撞击之声。 阿修森底有些不满的嘲讽着,“刚刚,这匹狼,还骄傲得好像他一口就能吞下的美人儿,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妙缠决 狼的喉头发出那种常人听到一定会打颤的低吼声。影子战士则是一如既往沉默的抬头与它对视。 空气之中,似乎响起了那种目光,对视之下力量的撞击之声。 阿修森底有些不满的嘲讽着,“刚刚,这匹狼,还骄傲得好像他一口就能吞下的美人儿, 可是现在它被大美人儿缠的也根本没有办法了!看来,今天我们真是看到了这个世上隐藏最深的秘密,影子军团的人才是沙漠生牙齿,最尖利的恶狼。我收回我之前的话,现在站在这里的,虽然只有一百个人,但是她们恐怕抵得上成千上万的士兵。我敢说训炼出来一个也不容易,也就为了得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美丽又危险的家伙,他们可能要付出十倍的少女!所以,这一个人身上所携带的灵魂并不在少数。” 巴伦王妃公道的评论着,“可是阿狼已经赢了!他们已经相互较量了四十几个回合,不像某些人,连一招都没有走过!” “那家伙是来真,我刚刚只是轻敌,所以才会被偷袭,在战场上类似的事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发生,那个时候我绝对不会大意,也不会让她讨到便宜!”阿森底感受到了耻辱的痛!瞪大眼睛有些结巴的强词夺理! 迦纳尔目光炯炯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特定的战场,像我们这种人时时刻刻时时地地都是我们的战场。第一护卫大人不是知道吗?做护卫这种事情的人死在某个奇怪的地方,比死在战场的人要多得多。” “那只狼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为他说话!”阿森底不满! 迦纳尔轻笑,“他让我心情愉悦的观赏了一场值得观看的力量角逐!” 狼孩与影子战士还在相互对峙着,时刻时刻准备着发起最后的冲击。 巴伦王妃已经出声召唤那匹狼。 它回头看了一眼发出召唤的巴伦王妃,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它的对手,最后还是心有不甘的跑回了巴伦王妃的身边。巴伦王妃爱惜的摸了摸它的毛发,轻声在它耳边说道,“那些女人虽然会成为我们的士兵,但是现在她可是我们的客人,总要给他们留些面子才好!总不能把客人咬的哭着回了家!”那只狼抬起头来,用绿油油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新主人。阿森底怀疑自己看错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从这只狼眼中冒出的光芒变得温柔体贴。 “难道跟我动手的就是整个沙漠上独一无二的那只狼孩儿吗?”这动作像是收起她的影子一般的兵器的女人说道。 阿森底记仇的哼了一声。 巴伦王妃一笑,“对就是它,而且现在它还很小,继续成长之后会成为沙漠上最为凶猛的战士!”几个捧着酒壶的侍女在巴伦王妃面前停下来等待着她最新的吩咐,王妃殿下从其中一个侍女手中接过酒壶来,打开塞子让其中的味道在空气中散飞,“这是表可汗最喜欢的酒,然而我认为真正的勇士也是配的上享用这种美味的人。”然后,她向拿酒的侍女点了下头,“现在就让真正的勇士们品尝一下可以让我们的血液发出的真正光辉的美酒吧!”巴伦王妃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慢慢的得到他们的酒壶。她握着自己手中的那壶酒,向在场的所有人做了一个举盏的姿势,“喝我同杯酒,与我热血流!” 这些影子军团举杯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人的动作。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拖沓! 酒被一饮而尽,甘甜的气息回味悠长。 巴伦王妃看向一边仍在摩拳擦掌,似乎要重新跟那个女子挑战的阿森底,她放低声音,“她们用脑子换了力量与速度,你还留了脑子,就不会追上她的速度与力量。” 阿森底一脸怀疑的追问,“我不明白,我这到底是被夸奖了还是被毁损!” 巴伦王妃很随意的笑笑,“聪明人总会有更好的解释。” “您这就要把他们交给巴伦王子吗?”阿森底总觉得巴伦王妃这个主意有些莽撞! “我会等他主动来找我!”巴伦王妃收起笑意的眼变得平淡安静!很多不了解她底细的人,在其中看不出任何的欲望! “等他主动的话,他会怒气冲天的,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讨好他吗?”阿森底口是心非的提醒巴伦王妃冷落巴伦王子有危险! 金凤凰之上的那双明亮双眼,透露出睥睨世间万物的光泽,“送上门的是次品。世之瑰宝在远山!” 阿森底算是服了,这女人好像越来越擅长于,怎么安排她靠近巴伦王子的脚步了,然后他扭头看了看一边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定在那里的迦纳尔,“你觉得怎么样?亲自下场的话会是影子战士的对手吗?反正那只狼可没有在人家身上占到什么好处!” “是个好对手!”迦纳尔说,“我在想战死在这些从来没有出去打过丈夫的女人们手上的灵魂似乎要比折殒在我们手上的多得多!” “大阏氏的部落就是舍得花钱!”阿森底之前的热衷,已经被新的打算取代,“我们这叛徒的身份是不是不能再干下去了?要是这些看着是一头狼,进入战场之中会化身为上成千上百只的狼会撕咬我们自己人……”其实用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他终于有点儿反应过味儿来,新的巴伦王妃幕后的真巴伦王妃一样都是想没有任何余地的摧毁老可汗的部队。 回答他的是巴伦王妃,“知道为什么真的巴伦王妃这么放心让你们跟我来吗?因为你们叛徒的身份,一旦上升,就再也洗脱不掉!” “天气真是真的太冷了,风又太大了,而我又多喝了点儿酒。我们的新殿下在说什么?我真是有点不明白,”阿森底看着巴伦王妃对他己然无路可走的确定推论,觉得就像是心上正狠狠的扎着一根刺。既刺痒难耐又无可奈何!无论怎么想要抓挠拔除掉这种感觉也完全无从下手! 巴伦王妃很了解被抛弃,而且无路可去的感觉,她知道已经有一根钉子已经钉在了阿森底的心上,只不过她还不满意那根钉子钉进去的深度,她要那根钉子无比确凿的,再不能够从中拔起的钉进阿森底心里,成为可以被她时刻刺激的鲜血淋漓的伤,“应该是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吧!作为第一侍卫的将军大人就应该知道那位王妃的哥哥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原谅与宽恕。而且他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分对错,从不管他们背后的利益连接……“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妖非娆 巴伦王妃就是要亲手在阿森底心头戳入一根随时随地都会让他痛的刺,“应该是在很久以前的时候吧!作为第一侍卫的将军大人就应该知道那位王妃的哥哥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原谅与宽恕。而且他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只分对错,从不管他们背后的利益连接。他看问题一向就是非黑即白的!有这样的主子,您以为您还回的去吗?” 阿森底终于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理的确是不错,但是就如同太阳,它也会有背叛大地的时候,它被乌云覆盖,它成了他的同伙,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它又会重放光明成为大地的一脉相承。” 巴伦王妃低头笑笑,“将军说的没错,如果,用来接纳的那个人,换成是大汗的话,你也可以轻松的回到他的怀抱之中,只不过,巴伦王妃太了解大王子了,除了背叛之罪,他什么都不会留给你!不可多得的人才,不可取代的人才,你好像是太小瞧他了,现在,他可能觉得,他手中的力量不可一世到让土地同时瑟瑟发抖。他觉得,他已经不再需要你!” “只拥有三个帮手的人,也懂得拥有一呼百应力量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吗?”阿森底本来不想开口的,可是有一种热刺进他的喉咙,让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就已经开口了。 巴伦看着不同寻常坦露情绪的阿森底,“这世上所有的懦弱者都是一样的。当他们孤身一人的时候,会胆小如鼠般的惧怕这世上的一切,可是当他们帮手众多的时候,他们又忘记了曾经的无助,盲目的以为自己所向披靡。大王子尤其擅长此道,因为他是个真正的懦弱者。那些狼其实都是在死在你手中的吧?” 阿森底不习惯简单的失败,“这世上并没有留有证据,殿下这样说的话好像是揣测多于事实!” 巴伦王妃似乎不以为忤,更多的赞赏出现在她脸上,阿森底的缺点车载斗量,但优点也不差,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从来都不想否定,“看得出来,你能当上大王子的第一侍卫还是有原因的。如果能够重回他身边的话,如果大王子不那么骄傲,还像曾经一那样无所有的话,你们的关系仍然会变得融洽,可这世上,最欠缺的东西就是如果!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劝你换一个主人。” “你所说的新主人指的是巴伦王子,那只真正的狐狸!”一抹对巴伦王妃的说法,感觉到异样有趣的神色出现在他狡猾又表情丰富的脸上! “汉人说良禽择木而栖!”巴伦王妃如是说! 阿森底觉得自己再也不想听五个字以上的说教。 巴伦王妃也没有兴趣再继续说下去。她只是把她眼底的笑容留在了阿森底的眼中,之后的一整天阿森底都觉得自己时时刻刻能够自己的眼睛之中看到那样的笑容。真是一件邪门的事情,他不尽感慨。因为要是仔细回想一下的话,这女人到底如何走到了今天,而且越发走上了坦途。连这个追随者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又看了一眼那只摇头摆尾跟上去的狼。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在他的心中已经给这只狼设定的名字就叫做背叛者一号。那家伙连看那个女人的眼神都变得温柔如水了!现在它已经不是一匹纯粹的狼了,至少在那个女人面前已经变成了一条狗。 巴伦王妃回到她的帐篷之中,仔细思考着,已经知道自己一切动向的合周公子,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动作,他明明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自己,可是却没有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任何的眼目,她可不会相信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听说他可是个拥有过目不忘本领的家伙。哪怕,堆在他面前的,是一本厚过手掌的巨著,他也会在发完那本书之后,轻巧的记得每一一张页面上的内容。传说毕竟夸张,但是事实,却好像并没有偏差太多。现在她得到了这些影子军团,应该很高兴,只不过相比于她的高兴,那位公子就显得有些太过纵容她的荒唐了! 直到,她想为这些影子战士提供一些新鲜清水和食物的时候。 她才真正的发现,合周到底为自己准备了什么心照不宣的大礼。 那道关于批复食物申请命令的批复人。竟然从一般的小喽啰主管的签字直接变成了合周公子的签字。巴伦王妃拿着那张批复回单对阿森底说,这不可能,我们不可能在他那里得到回应,所以必须要绕过他。 阿森底只能无奈的摇头,如果真的认为那绕过那位公子的话,这些影子军团的人将会被渴死饿死。而且这是最新的规定,就算是我们把这些人带到巴伦王子那里,想要得到水和食物,也不可能绕过合周公子。这很明显是为了巴伦王妃新得到的影子军团的人而设定。 巴伦王妃直直挺起的身子又靠了软乎乎的靠垫,她已然明白,这世上永远都不存在合周公子的放纵,“他好像永远知道别人的打算!不对,这么说不对,就算知道的,不是很清楚的话,也会想一个办法让你主动告诉他原本想向他隐瞒的那些东西的细节!这真是荒唐至极。” *** 大阏氏得到消息大汗要见她。这真是一个让她激动兴奋的消息。有多长时间了呢?他从来没有主动要求过她的见面。不过她可毫不怀疑自己能够刻在那人心上的样子,会有多么的深刻,多么的难以消除!就算他永远都不会爱自己,他也永远都不会忘了自己! 现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物,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他是否会对自己回心转意?感觉到自己在想这些荒唐的事情,大阏氏诧异之极的收起想法!湖水一样的眼睛抬起来,去打量外面的天空,乌云压顶,无限寂寥!不过也是时候热闹起来了! 大阏氏缓步走向大汗的大帐。虽然,她心里现在算计着,今天开始,她应该能每天都来这里了,却又尽力的压下去自己那颗激动的心所带来的波动感,无声的踏步向上。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今天沙漠上的沙子们像是睡着了一样,都受到了雪花安抚般的老实。但真正的紊乱,却出现在她心里。与大汗的抗衡,她都从没有畏惧过,但是现在来见他的时候。她却忽然变的多虑。她已经做过太多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但是,胆子好像从来都没有变大过。这个发现让她很痛恨自己。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魂缚茧 大阏氏感觉到真正的紊乱却出现在她心里。与大汗的抗衡,她都从没有畏惧过,但是,现在应他所召来见他的时候。她忽然变的多虑。她已经做过太多他没有想到的事情与他角逐力量,心却好像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离开过。她竟然想与这个男人重拾过往,这个发现让她很痛恨自己。 守着大帐的侍卫想要向里通报,她伸出手来阻止了他,然后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伸出手示意他可以通报了。 深深的提起一口气,然后,借着那力道,一鼓作气直接走进去。 大汗正倚坐在那个居中的座位上。最近这几天。他似乎苍老了许多,就好像那些丢失的岁月,是随着阿修达一起被上天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人给弄丢了一样。她有一点点懊恼,那些被弄丢的岁月里面,也夹带着大汗对她阿姐的思念。那个只知道拿孩子当武器的女人。接下来,她一定要把那有关于那个女人所有的记忆都从大汗的脑袋当中抠出去。就像是刮骨疗毒,哪怕要动用一些力气,也在所不惜! 这些天,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大汗自从去舞帐外面看过那些长老之后,就再没有出去过。外面已经有传说在疯传说他也在屋子里,如同那些长老们一般的打坐。藉此全身心的祈求上神,对于阿修达重生的佑护!传说里面当然也为它的听众,准备了各种各样的结果!可以确定没有一个是大阏氏想要的! 真相到底如何,她并不用询问,接下来,只要亲眼看看他的眼睛都能知道。 那果然是一双疲惫不堪的眼睛。只有他的敌人才喜欢看到的,他的憔悴。 或许今天就跟他提她阿姐的事情应该有些早。 就这样她走向他的每一步,她的心里都在加进一些东西,还要减去一些东西。 她停在他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他也抬起头看着她,但是就好像是不认识她一样,那么长久的看着她。 现在就是那个足够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心里的距离了。她能够感到那种失望,从全身上下每一个生长寒毛的孔洞里面发散出来。面前这个男人的双眼虽然了无生气,但是因为仇恨的滋生又逐渐变得鲜活。仿佛他现在正在看着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彻头彻尾的仇人。他必须要从行尸走肉中清醒进行绝地反击一样! 良久之后,大汗终于开口,“听说你去你的部落里借兵了,而且不惜动用影子兵团,你到底用它们去做什么?在长老们和这些长老群的人一样,都是这么难以动摇的人,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说动他借出影子军团的!” 大阏氏完全没有料到,大汗的消息会得到的这么快,她脑海里一瞬间就想到了巴伦王妃的不可靠,难道她收到了他的礼物又把她出卖了吗?这绝不可能。影子军团就像一块好吃的肉,任何拥有贪婪之心的人见到他们都只会顾着大快朵颐,绝对不会想着把它们的香味儿,好好到别的地方流传一遍他们的名声,然后吸引过来那些人的目光向影子战士看过来,他们没有那么傻。他们的得到,一丝风也不会透出去! 她就这样被问的愣住了。最后只能干巴巴的说道,“影子军团么,正如大汉所说,他是我们部落里的看家宝。没有人能够以任何的理由轻易挪动它们外出征战。” “你这是要死不认账!”大汗已经懒得跟她周旋婉转! “没有做过的事情,当然无法承认。”大阏氏不坠气势! “国师说,舞帐之中已经没有人迹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阿姐她也出事了吗?” “今天是第三天!之前,这几天她就进食很少,让她以那样的状态撑过三天,你认为这是可能的吗?这有什么可以怀疑,从她进去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料定了结局!”大汗的语音开始变得阴阳怪气。 “大汗难道怀疑那些长老群是我鼓动他们出山的吗?这件事情,恐怕连我们部落里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老们,也没有办法达成,长老群的目光,从来只能向上看到他们守护的大汗,而且他们的目光从来都不会旁落。您应该是知道的,他们一向无视于我!” 听着大阏氏的振振有词,大汗把他的拳头,握得更紧,因为,在他听来,这振振有词,里面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狡辩。他发现在自己的眼中,他的大阏氏已然变得更加陌生了,虽然她还是穿着那身永远隆重,而且剪裁合体的羽王缎制成的出锋长裙,拥有隆起的长袖,一直垂到胸际的珊瑚珠流苏,可是被这些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严密包裹起来的她却似乎又比往日,更加陷入了陌生而深远的不可知境地变得陌生的不能再陌生。 “我真希望我的怀疑是假的!”至少他是实实在在的这么想过。 “大汗可求证!”她的清白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她是知道的。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些长老。如果他们还有一点脑子的话,就会知道。哪怕他们的关系不甚亲密,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连带关系,却永远都解脱不开。那么如果他们还想继续荣耀加身的话,就应该助她好好的隐瞒,反正,影子兵团压根就是存在于虚无之中的!他们只需要给大汗一个轻飘飘的保证即可! 大汗似乎对她这句话格外满意,因为他早就想这么做,不过还需要一个理由。 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血族即大阏氏母族的长老们已经在外面等候。 大阏氏面不改色的站在一边,任由他把那些人叫进来。 长老们一踏进来就腿软的向大汗行礼,他们趴在地上的姿势。真是谦恭到了极致。对他们之前的样子很有见识的大阏氏,觉得他们的现在的样子真是猥琐做作。 大阏氏本来以为,事情就会这么顺利的进行下去,大汗会开口提他的问题,而这些长老们会首先以部落的荣誉着想,并不会如实回答。起码会暂时搪塞过去。 哪里知道,大汗好像并没有马上要问他们的意思,而是伸出手来在空中接了几下,似乎是要召唤某个人进来。 大家的目光于是一齐望向站口,这当中,当然也包括比任何人都更加怀疑来人身份的大阏氏。虽然依旧保持着高贵的坐姿不变,但挑起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 帐帘被打起,有人迈步走进来,辉煌的烛火她脸上留下刺目的光辉。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虚灵焚 大家的目光于是一齐望向站口,这当中,当然也包括比任何人都更加怀疑来人身份的大阏氏。虽然依旧保持着高贵的坐姿不变,但挑起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两下! 帐帘被打起,有人迈步走进来,辉煌的烛火她脸上留下刺目的光辉。 大阏氏将目光浏览上那个人的脸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的刺中。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当时她是亲眼看见她阿姐被自己推下去的。而且自己还被她抓住了脚后跟,差点带下去,如果不是巴伦王妃…… 下一瞬,她感觉到她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像冰一样的身影经过她一直走到了大汉的身边。翩翩行礼。 大阏氏的脸已然惨白!许久之后她才惊觉大汗刚刚问了她一句什么话之后,所有的人都在等她的答案,可是她根本不记得他听到过什么问题。 这样充满破绽的时刻。已经不只是一柄刀在刺穿她的身体,而是像掉入了布满尖刀的陷阱。被万刃穿心! 她阿姐的目光向她看过来,她努力忍着才没有纠正的目光,直接打出一个哆嗦来,又一次如同错觉的,她竟然听到他阿姐的声音,带了一点温柔与致诚,“大汗可千万不要怪妹妹,她只是看见我惊喜的过了头!” 这到底是真话还是嘲讽?大阏氏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她与她阿姐中间已经裂开了巨大的沟壑,她们的仇恨不共戴天,这才是真正不争的事实。此时此刻的大阏氏恨不得冲上前去死死的继续扼住那稚嫩的脖子。被蒙在鼓中的感觉,就像是头上被蒙上了,浸透了水的羊皮纸,而且是一层接着一层接连不断的覆盖上去。只能让她感觉到窒息的恐惧与忿恨!。 大汗没有改变他之前生硬态度的冲她哼了一声,然后,把他的脸转向了那些长老们,“影子军团现在何处!” 大阏氏如经了当头棒喝一般猛的清醒。真正的考验已经来临。如果说,之前,她还能确定,这些家伙一定会帮助自己。可是现在,像鬼魂一样的她阿姐出现了,他们又会一边倒的选择那个女人吧。或者刚刚她阿姐能够对她目光友善,出言温柔的原因也在于此,她早已经为她的死路,借了一把长老们的尖刀。所以,她根本不必亲自下手,也不必恶言相向。想到这些的大阏氏不再观看这些长老们的样子,反而是不安的看向她的阿姐。 仍然是那种亲切目光,仿佛回到了岁月的最初,她还只是她的阿姐!一切眼神的交流都只是简简单单的眼神里面存在的东西,不会像现在看着看着是清澈其实背后乌云密布,惊雷隐藏。 那边苍老的部落长老已经跪下身,大阏氏的的整颗心,随之紧紧揪起,在场的应该不止一个人知道那个答案攸关她的生死,她的阿姐应该早都处理好一切了吧,她想她可真是傻呀,还抱着那颗一如从前的少女之间来到这里,想着大汗回心转意,从前她一直以为她恨着那个男人,再也不会乞求他的回头,原来,那只不过她说给自己这颗心的谎话,她说,她不需要他的回头,不是真的不需要,而是因为早已经确定她已经没有挽回他心意的办法,所以,就只能死扛着硬撑着,一旦让她发现机会,哪怕像刚刚那样,只是她的错觉,她也会如飞蛾扑火那样无怨无悔。 长老苍老的声音穿梭过烛光的泪影,“影子军团,还在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大,大汗可以派人去看!” 大阏氏的目光里闪过一道惊异。这些家伙吃错什么药了吗?那天她让他们拿出影子军团时,可没有给他们什么好话听。他们可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都被自己气的须眉皆炸的!但是现在居然连个结巴都没有打的就帮自己否认了罪责。 不过一切也在刹那之间被说通了,这就说明重新回来的阿修达的阿娘已然没有自己杀死阿修达的证据了。所以,哪怕她阿姐现在心里已经恨死自己了。也不能过早下向大汗透露一个字。因为她在害怕,如果不能一下子将自己击倒的话,她的一切复仇计划都会前功尽弃。那个荒唐的女人,终于知道她自以为是的骄傲,根本一无用处,她要正视自己这个对手了。 敌人的苏醒,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懂事的敌人,也会少一些麻烦。 大阏氏没有半点畏缩的,将目光重新投回大汗的脸上,“您该好好进食的!原本我还担心这件事,但是现在有阿姐在身边……” “你不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吗?她可是你的嫡亲阿姐!”大汗冷冷的向她发问,但是目光却盯在自己的酒杯之上。看来,他已经喝的不少了。显得有些头重脚轻! 大阏氏很清楚,如果是年少的自己,这个时刻真想拔腿就跑,她恨死这个男人了。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只能让她怒火燃烧在胸膛之中,独自忍受疼痛,“无所不能的大汗,总是就像这样,给人们带来奇迹!” “除了冠冕堂皇的嘘寒问暖,你难道,就不能说点别的实际的就像亲人之间的那些问候吗?”大汗的鹰眼之中的责难与嘲讽山呼海啸着袭来! “女人们的体己话,不应该说在神鹰面前!这是是身为大阏氏也应该遵守的,女人们的规则!”说完她向前进步,她上了一层台阶,伸出手来握住她阿姐的手,“看到姐姐比之前想开了一些,我觉得很欣慰。” “大汗说阿修达会重生!而且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见到他。”大阏氏的阿姐,这一次,终于抑制不住她的兴奋。而大阏氏握住她的那只手,指节微微的耸动了一下,“这真是这段时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可爱的孩子,真的会重新回到我们身边吗?真是让人感到太激动了!”然后,她还恰到好处象征性的洒了几滴泪。只不过,那几滴泪,其实是为她自己而流! 是她阿姐,亲手帮她擦去那眼泪的。她的眼神,那样的指法。仿佛是岁月的又一次倒流。大阏氏原本还在想自己到底要还以什么样的感情,才像是让人动容的姐妹情,她阿姐已经召唤着人给她端杯热酒,“外面天寒地冻的,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悲伤早已经无用,我们还要向前看才是!”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怨液 大阏氏原本还在想自己到底要还以什么样的感情,才像是让人动容的姐妹情,她阿姐已经召唤着人给她端杯热酒,“外面天寒地冻的,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悲伤早已经无用,我们还要向前看才是!” 大阏氏顺从的坐下,只是在心上计较这些,本来是应该由她这个女主人来做的。她阿姐的掠夺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润物无声。 热酒由侍从们端进来。大阏氏在低头的那一瞬间,忽然感觉到那双手莫名的熟悉。微微抬眼此同时已经认出那女子是采丹释朱,她接过杯盏的手,摇了摇,洒出了半盏。 “这是怎么了!”她阿姐的声音就像是钻进了奶茶又再一次冒出头来的毒蛇。头顶顶着的是味道香甜的奶茶,可是呢,分明遮盖不住她已经外翘的毒牙。这个女人采丹释珠也是同样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现在到底是怎么被她纠结而来的? 她的阿姐还握着她的一只手,可是在她的目光中看来那并不是一只手,而是已经长满了霉斑的腐骨。她“啊”的一声彻底打翻了手里热酒! “都是我不好!”每当大汗把一切的事实都看在眼里的时候,她的阿姐就会勇于承认她所不存在的错误。事实上,大阏氏最痛恨的事情,只不过,今天这个机会是她亲自给她的。她安慰惊恐中的自己,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死而复生的丫头。不论她来历如何,都没有那么可怕。而且当时亲手杀掉这丫头的也不是她,而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大侄子,为了想要得到她的信任,求得她的原谅,她的大侄子竟然眼睛都没有眨,就杀掉了他心爱的女人。 大汗的目光厌弃的望过来,恢复正常理智的大阏氏已经意识到刚刚自己暴露了胆怯而且再不能这样下去,她笑着从她阿姐手中收回,那只已经被热汤烫起的水泡的手,将不堪过目的伤处收进袖子,“我没事……只是稍稍手抖,最近的事情不是有点多么?” “可是……”她阿姐继续用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表演着天真的关切,如果不是眼下这种场景,如果不是一切的情景都会落到大汗的眼中,她一定会站起来,然后努力扬她一个巴掌告诉她不要再装下去了。那些被热汤烫过的伤口算什么?这些被她的双眼注视着所有皮肤上的灼热,要比那些被烫伤的部位还要痛一百倍。她讨厌的根本不是那些伤口,而是被她那双死鱼眼看着。 她的阿姐当然了解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不肯让她如愿的坚持跟在她旁边,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她含着笑意。而那笑意之中,所淬的是无色无味的毒药。 “真的没事!”她继续说。 她阿姐仍然赖着不动。她估计早已经看出了她这颗心到了如何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只不过是想要激怒她。 大阏氏想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成功。她会好好的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大汗知道在这些老奸巨猾的长老们嘴里问不出来什么扬了扬手,让他们下去。又对旁边人说道,“把礼监叫进来问问国师那边的准备!” 大阏氏被热汤烫到的手指袖子下面不由自主的抽动了几下,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事情,按照正常的情况,她应该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从舞帐之中把她阿姐弄出来,现在在大汗面前她对这件事表示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想到这里,她才放心的让眼中的好奇自然流露。但其实大汗根本无心思看她眼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变化的表演那些事情,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变化,他都会认为那不过是她演的一场好戏,他只是直直的盯着面前那个走进来回话的年轻人。 大阏氏的目光也落在那人身上。 一种熟悉的感觉,穿越他们之间所距离的空气,一下子就能把那人脸上的容貌抓到她面前来,让她看清楚,那是她的大侄子虎克苏,同样已经被她推入流沙漩涡的,此刻也应该化为沙子枯骨的大侄子。在她心里一直没有为这件一桩桩突如其来的事件找到合理的发生理由。他们聚在一起太像一场巨大的噩梦。而她在那个梦境之中,已经被这两个死而复生的家伙左一下,右一下,抽了无数个耳光。 大汗的声音响起,“国师那边到底准备如何了呢!” “正在焚香沐浴!”侍卫回答! “虽然国师他如何救出阿修达的娘亲我没有在现场观看,但是据传说,他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停止舞帐外面的烈火的!而且这也一定是事实,因为阿修达的阿娘,就站在我面前。而我们的儿子已经重生!”他怀着这种欣慰的笑,看向阿修达的阿娘。 大阏氏的目光,从大汗喜悦的容貌之上,离开移向她的阿姐,看到她也同样喜悦的回应着大汗,他们看似浓情蜜意的陷入满足,纠缠的实现比深切的拥抱还要缠绵悱恻。 这就是大汗叫她来见他的原因啊! 他知道,自己还惦记着他。 所以,要让自己看看自己是怎么把他拱手于人的。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他也要她看这个!他要把这世上所有的失望与走投无路都送给她! 那个刹那,她的目光之中充满了怨恨的毒液。某个眨眼之间,她看到,她阿姐与虎克苏的脑袋也一瞬间化作了泪水流下来,然后堆在地面上的羊绒毯子上面,在那上面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记!她简直要为那样的场景欢呼,只不过,一切又陡然如梦幻泡影消失而去!她的眼中钉仍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好吧!就算一切从头开始,就在阿修达真的能够重新站在自己的眼前。自己也会把他们再次送入那个流沙漩涡。 她的目光对视上她的大侄子,想要看看,他到底是真的还是个替代品,或者,到底是个活的,还是只是个活死人。 那只是一双了无生气的目光。只沾到她一点点的对视角度,就已经转开。 *** 大阏氏在沙地里站了一会。急匆匆的脚步声,如她意料的在她身后的方向上响起。 大阏氏转过头来,“那么恨我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阿修达的阿娘就靠的住吗?从前她不把你当人看,现在利用完你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还是您忠诚的奴仆!”大侄子回答道,“我的忠诚之心并没有改变。它一如既往的炙热!” 虎克苏的这句话倒真是出乎了大阏氏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的意料之外!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黑暗噬火 大阏氏转过头,“那么恨我还回来做什么,你以为阿修达的阿娘就靠的住吗?从前她不把你当人,现在也不会有改变!” “我还是您忠诚的奴仆!”虎克苏答道,“我的忠心没有改变。它一如既往炙热!” 虎克苏的肯定,倒出乎了大阏氏的判断! 不过,大阏氏可没那么天真,她依旧面目冷淡,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被怒气浸透,她没打算回应什么似乎只是冷眼旁观,让他自己露出狰狞面目,但他很清楚,这种考验他必须通过。于是,他不进反退的更向大阏氏靠近了一步,一如眼前这个恶毒女人,让他杀掉他心爱女子的时候,他不仅不能向她反扑,还要跪下来求她宽恕,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做好了真正的准备,再也不会像上一次一样只能,就只能无助的求饶,“求您相信我的忠诚!”现在他的求饶声音会更加动听! 大阏氏眼中的寒光,如同一把尖利的剔骨钢刀,在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翻开她的皮肉,让他变得鲜血淋漓,“小畜生,不要再装了。我用不着你这种可恶的杂碎靠近,你就该死在那些流沙的漩涡之中,让这世界永得安宁。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曾经亲手至你于死地!” 他们之间最后的距离,他跪爬过去,“阿修达的阿娘,我无论如何不会跟他们一路,他们在利用我,总有一天,她会来跟我算杀死阿修达的帐的,大姑母,您要是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话,就把那些杀死阿修达的证据都推到我身上来。那你总会相信了吧!如山的铁证都压到我身上,任何人都再也不会找到您。我愿意为您而死!” 大阏氏终于垂下,她充满了骄傲与恨怨的眼,打量了一下他那在她看来可笑之极的忠诚,“他们教你这么说的吗?的确是很优秀的说法!”她的笑容像是正在激烈燃烧的火,那些被风吹起落到笑容之中的那些沙子,似乎马上就会被燃烧成灰烬,“不过太假了,我不会相信!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不想当他们的爪牙的话,你可以离开他们,到很远的地方去。” “只有您会放我离开,可是他们不会,这您是知道的!你可以问我有关于阿修达的任何事情,我都会毫不保留的告诉您!”虎克苏仰起头含泪说道,“他们就盼着我会逃开,那样就找到了能和大汗说得过去的除掉我的理由!” 大阏氏极痛快的大笑起来,“终于忍不住这么快就说出你的目的了吗?我对阿修达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只是想问你,你奉献了我的什么?让他们这么信任你!也还有另外的一点要问你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感觉到底怎么样?”如果虎克苏不是自己从前用过的人,她们还会把他送到大汗面前么? “我什么都没做,这是他们故意要离间我们。您想想,如果我们之间要是有什么秘谋的话,大可以装作仇人!用我与他们之间的仇恨来迷惑您的双眼,而不应该是这样的不管不顾!”虎克苏简直委屈的就要滴出泪来! 大阏氏冷笑着摇摇头,“不要让我后悔那天杀了阿修达而没有杀你!”然后她的声音忽然放轻。充满了昔日并不常见的柔情,“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恶意开始,我从来都没有过恶意的,我只是希望能做一个被他喜欢的妻子。” “总有一天,那个愿望会实现的,而且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你还在那个位置之上,就算是大汗也不能轻易改变什么!”他似乎是在抓心挠肝的,想说出一些可以安慰到她的话。但是,时间太仓促。他又太过混乱。总觉得说出的那些话还有很多的不足。 她迷茫的目光仿佛在这一瞬终于收入了眼中所看到的所有东西,并且明白了他们的意味,然后她的目光又像利剑一样斩断了他送过来的那些所谓的关心与安慰,“永远只知道苟且偷生的家伙,你到底懂得什么?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如果阿修达真的能够复生,现在在舞帐之中被烈火环绕的人就该是你。” “大姑母你……”虎克苏几乎泫然欲涕! 大阏氏像是被彻底激怒的母狮,“不要再叫那三个让我恶心的字!就算是有一天,阿修达会重生,那恶毒女人能够再次耀武扬威,现在我也能够杀了你,不因为任何理由。” “阿修达不会重生!那只不过是另一个孩子!” 大阏氏像闪电一样转身逼视着他的目光,“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像妖人一样的国师,是他说的啊,阿修达能够重生,他能让那些烈火停下来,他都穿越过那些长老的眼睛,这些都是我亲见的!确实是个不同凡响的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拉拢住他!” 虎克苏压低了声音,“我买到了那个消息,国师所说的重生是会带来侧妃的儿子!” 那个,在大阏氏的心中早已经被荒废到久远地带的名字,再重新被提起的时候,她很肯定她甚至刚刚因为某两个字打了一个哆嗦。那女人……那个女人怎么会?她忽然圆睁起双眼,“你到底在这里乱呛什么危言耸听的话!” “向侄儿带消息的人,偷听到了国师与合周公子的对话!”虎克苏垂下目光不再出声。仿佛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千钧之重已经压的他透不过气来。 大阏氏异常狂躁的从他的腰间抽出他佩戴的那把刀。在他的头顶高高举起。她应该就这样从上到下一刀砍下去,然后他所带来的那些可怕的传说就都会终止。但她的大侄子那个从来都懦弱的家伙,竟然一动未动的盯住她的眼睛,像狂风暴雨一样的冲她狂吼着,“是的,最有力的,我的确应该识时务的站到最有利的一方。在完全不讲亲情的时候,只要给我最大的利益,我就会站在她那一边。可您不记得了么?阿修达的事情,我也有份,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再站到他们那一边,大姑母您的确不是我喜欢的选择,但却是我不得不选择的选择,这样你满意了吗?”大阏氏手中的刀慢慢垂下。 虎克苏看到大阏氏眼睛珠珠放出的光芒,就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 他知道,他又赌赢了。还是在那把犀利的刀锋距离他头上只有半尺距离的时候。下一次他真的不敢了。他大姑母垂在他头上的尖刀,距离他的皮肉只剩下这半尺的距离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化利逐魂 虎克苏看到大阏氏眼睛珠珠放出的光芒,就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 他知道,他又赌赢了。还是在那把犀利的刀锋距离他头上只有半尺距离的时候。下一次他真的不敢了。他大姑母垂在他头上的尖刀,距离他的皮肉只剩下这半尺的距离了。 大阏氏狠狠的丢开这把刀,然后她开始剧烈的呼吸起来。她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坦露她的惊恐,“先不说重生的事情,只说那个女人她已经觉醒了,如果这放在之前,她会狠命的扑过来,跟我难堪的厮打在一起。现在她明显的换了主意,想要优雅的看着我难看的死掉,为她的儿子报仇,为她之前所忍受的屈辱而报仇!她想要得到我们部落的支持,然后站在我站的位置上。我的阿姐,她的如意打算可真多呀!” “所以,我们得为她和她的帮手找一个敌人!”虎克苏忽地用飘若游丝的低低的声音说道。 大阏氏狐疑万分的看向那张仿佛瞬间黑化的脸,“你想到了什么!” 虎克苏很有些小得意的凑近他的姑母,“外面那些团团包围而来的老可汗的军队!我们应该让他们看到,我们的部落正与表可汗站在一起,而且还是非常紧密的,牢不可摧的,让他们不得不先动手斩断这紧密的联系!如果他们肯先动手的话,大汗就没有时间再理这些事情,他会率先抵抗外敌!我们也会借机获得喘息之机!” “也许这想法是真的不错,但是你知道外面的那些家伙除了庞大的体量之外,他们一无所有,你送给他们的消息,他们很有可能领会错误。大汗现在发愁的并不是他们会如何化成钢铁利剑,而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摧毁他们的聚集,仅此而已。”大阏氏想这当然是让人心动的办法,只不过缺点也同样醒目! 虎克苏跪在原地镇定自若的回话,“跟傻孩子说话,当然要用傻孩子们之间相通的方式!大姑母这个您放心,您很快就会看到想看到的结果。” “那么,那些影子军团呢?长老们怎么能够那么镇定自若的说出他们的谎言。你们不是知道吗?那只影子军团被我借了出去,现在就在巴伦王妃的手里!如果要去找证据的话,我是来不及通知巴伦王妃将她们收起来的,阿修达的阿娘大可以快速的找到他们,并且铁证如山的摧毁我。他们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招?做事如此拖沓!难道是她觉得这样的摧毁我还不足够吗?”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大阏氏觉得连这些字句已经能够化成一支利箭,穿透她的心脏。 “这是因为长老们还没有完全相信阿修达的阿娘是个能成大事的人,毕竟,之前她把那么好的一手牌打得如此糟烂也是事实。而且因为您的身份,他们还不能完全做到与您斩断那千丝万缕的联系让部落乱事不断,先贤之名一再蒙羞。您是知道的,那些家伙们从来都把他们的荣誉看得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所以,在这个要紧的时刻,他们虽然恨您也只能先帮您!早在您来这里之前,他们就已经那些影子军团的人从巴伦王妃手中召唤回去了!现在,我们已经有这么多机会证明他们珍爱荣誉到如此地步,那么可以利用这个发现的机会,就来了!”虎克苏大有喜不自禁之势! 大阏氏看了一眼对自己的提问对答如流的虎克苏,“他们到底怎么能够让你这个叛徒听到这些非同小可重量级的秘语!”大阏氏疑惑的说道,“大家可都是死里逃生的人,没有谁会再犯糊涂的错!” 虎克苏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因为他们跟我们流着不一样的血,不能够理解我们理解事物的独特方式,过于看重所谓的对和错。” “说的不错,即便是大汗本身,也还是一个孩子的性格!”她环顾着四周的沙风弥漫。冷哼了一声,“所以他才只会看到我的恶毒,所以他也只会在这里固步自封。不过跟聪明人一样,极度幼稚的人也特别不好骗,因为他们需要真正的大是大非才能够痛悟痛彻。以你的意志力,到底要怎么样代表可汗,与那些长老之间连结出那条看在那些幼稚的目光之中,坚不可摧的纽带。” “影子军团!就是这只大名鼎鼎,沙漠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真面目的军团!”虎克苏目光中星芒熠熠生辉! “的确,影子军团会是我的部落要帮助某人的最大诚意!”掉落到她发髻之中的沙砾忽然接触到某种震动,更深的渗进她的头发丝中。“可这件事情根本不能留下证据。就如同她们的名字是影子军团!” “您可以亲口承认您动了影子军团!”虎克苏神秘之极的说道,“这是能改变您现在劣势地位的唯一方法!也能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与大汗拉近距离!” 大阏氏闻听此言之后,她的目光,由之前的严酷冰锥,瞬间变成了烧红的烙铁,似乎是从上到下的烙烤着大侄子的皮肉,“终于,要露出你反扑的利齿了吗?我怎么会真的到大汗那里去承认这件事情,他们把这个任务给你,可真是难为你了!回去跟你主子复命的时候,也不用说多么愧疚到痛哭流涕的话,她知道,她是在难为你,她更加知道,我不会容那么容易上当!不过,我还是想告诉她,通过你来打草惊蛇,她这招不怎么高明!还有那个采丹史珠,是你在之前的时候,把她藏起来的吧?现在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让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我眼前,你会觉得真是快活吧,以你的卑贱之躯执着于你的反抗,你的收获。你们这些阴魂不散的恶鬼。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把你们全都撕烂的!” “不,那绝对只是一个偶然!我也是才知道史珠她还活着!我完全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用一种听起来吓得不轻的声音说道,连呼吸都变得局促。 “够了,狗崽子!”大阏氏暴怒的声音如同霹雳遭遇霹雳!“去告诉你的主子,你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他们可以跟你报仇了!最好扒了你的皮!” 大侄子膝行向她,“姑母你听我说”,他边声嘶力竭的喊边从胸口拿出一块皮子样的东西, 把那东西递过去,大阏氏用力的把他的手打开!山呼海啸一般的沙风把她的嘲笑吹散,就是他们会选择在这里咆哮对话的原因,只因为沙风的侵袭无所不至。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画皮亦画骨 大侄子膝行向大阏氏,“您听我说”,他边声嘶力竭,边从胸口拿出一块皮子样的东西, 把那东西递过去,大阏氏用力的把他的手打开!山呼海啸一般的沙风把她的嘲笑吹散,就是他们会选择在这里咆哮对话的原因,只因为沙风的侵袭无所不至。 “把你那肮脏的爪子拿开,在我没想将它砍掉的时候。”大阏氏鄙视的看着远处的沙地。 “这就是阿修达的伤口!”大侄子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的注视着他的大姑母。 “不管那是什么,总之是在你……”大阏氏安顿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容许她的目光垂落下来,盯住那东西,而当她的目光落下来一碰触到那东西的时候,她就开始死盯着的东西,发烫的目光简直像是要在一瞬间钻入那东西所有的孔隙中一样。她脑子里在快速的反应着她的大侄子到底在说着什么,这难道是一块人皮,而且是阿修达的脖子上面的吗?这也太容易作假了吧。她要以何为证来确认? 已经猜透了她心思的大侄子声音哀戚的说道,“那天,我们掉下流沙洞的那天,我一直抱着他的尸体,这您是知道的,因为当时狂沙卷集,并非区区人力所能抗拒,我们就要被吞没进去的时候,我本能的想要向上爬,然后抠住了什么东西,等到重新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握着这东西。但是姑母您可以看看这上面的伤疤形状,您应该是可以清楚记得的这与那天你所制造的形状完全相同。是那种生疏的力量,生疏的手法所造成的伤痕!我手里面一直有这东西,但是我没有交给他们,这东西不能到他们手里,我是知道的。我一定要把我把他交给谁的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您!” 她要相信了,因为大侄子虎克苏带来的理由太过充分了。她已经承认她找不到反驳的证据,哪怕一点点。 她用最后几乎找不到根据的怀疑。凝视着她制造的那块伤痕皮肤。然后把她的手指按合到上去。每一个手指的大小形状和位置都天衣无缝的重合。她点了点头,如果她的大侄子真的是叛徒的话,仅以手中的这东西就可以要了自己的命,也就不用这么麻烦的,拐这么多弯子来害自己,她脸上的激烈冲突,深郁的痛恨终于都婉转成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就像她对着水面发现的,她已经不会那种天真宛转的笑了,“我阿姐对我这么委曲求全,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想要做实你还是阿修达的铁证!”虎克苏挑起他的目光,像个温顺的小绵羊,那样的看着他的姑母,可是他的心里滔滔的长河之中,想的却是却是另一番激烈,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到了现在还要这么跟自己说话,如果自己把手中的证据交出去的话。那失去儿子的疯女人早已经用她的剑刺穿你的肚肠。削掉你总是自以为是的脑袋,还要在你引以为傲的脸蛋上仔仔细细的刻下汉人的山川河流。估计还能留着当坤舆图用。也许连头骨也能有点用处。不要以为我仅仅选择了你。这只是一个有进有退的选择。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那天是他故意把阿修达引入印帐,算大阏氏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因为无论如何,真正的阿修达已经死掉了,就算大汗在怎么现在跟那个疯女人联手除掉现在的大阏氏,那个疯女人,在之后也无法登上大阏氏之位。因为,大汗的悲伤,他已经不愿意见到所有与阿修达有关的人。所以,无论大汗如何痛恨大阏氏的跋扈蛮横,暂时的首选,也只能是她!更何况他虎克苏还有一条退路。就是现在阿修达母亲对他的拉拢,他很清楚这个拉拢结束的时间,就是大阏氏落入她手中的时间。 他仰起头来,用至诚无比的声音,跟大阏氏说出他此时的计划,“我正在讨好他们,对他们说,要赶紧制作一块印有阿修达伤痕的假皮肤,然后用来诓骗您去大汗面前承认,那些影子军团是经过您的手借给了表可汗他们。” 大阏氏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虎克苏脸上一会儿悲伤,一会儿真诚的表情,如果不是有这块真实的伤痕皮肤握在手里的话,也许,现在这个时刻,她就会挥剑砍了他,不过现在她的疑问变得很轻,只是觉得小孩子们的主意总是不那么得体,“如果,你对他们说,你真的能够制造一块像这样的假皮肤,又为什么不直接诱惑我来承认我就是杀死阿修达的凶手,反而要我承认影子军团的事情呢!看上去,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他们到底是怎么同意的!尤其是在他们对你无比怀疑的时候?” “其实,根本不用我跟他们多说,他们都是了解您的性格的。从来都不会主动投降,哪怕是被重军围困,也会拼到最后一息。”虎克苏已经修炼到了阿谀奉承的最高阶,很懂得选在什么时候,才会把自己的阿谀奉承变得润物无声,绝不突兀! “看来,无论是在他们心里还是在你心里,对我的评价都很不错,忠诚的勇士会那样做吧!有骨气的人也会那样做!最完美的计策,最诡谲的计策,就是在那些隐藏的线条之中,找出一根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缺点,即使把它们摆到台面之上,那些观察的人,也很难在两条线条之中做出连接,你这次的办法,确实不错,除了首先让我赴汤蹈火之外!小子,你确实是长大了都知道,想一个办法的时候,会让自己完美的置身事外了。我会受苦,你很高兴吧!”大阏氏的笑声在她的喉头里面发出奇怪的骨碌声! 虎克苏抬起他的目光,想要说什么,但是大阏氏知道那会是反驳的话他尤其擅长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所以,她伸出手指按上他的嘴唇,“快闭上你的小嘴巴。说太多好听的话之后,会让我怀疑的,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睡一觉,想想到底要不要赴这趟水火!” 等到大阏氏的背影已经消失了很久,虎克苏才拄着自己的腿从地上爬起来。焕然一新的风沙,吹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身子像是轻一圈,终于卸掉了之前的一个大大忐忑。获取经验,他可以容许自己安眠一夜。 忽然,在他背后有一个轻笑的声音传来,“叛徒大人,您可对今天虽然有些起承转合但确有的收获满意?”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欢歌之后 大阏氏去了很久,虎克苏才从地上爬起来。焕然一新的风沙吹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身子轻一圈,终于卸掉了之前的一个大大忐忑。获取经验,他可容许自己安眠一夜。 忽然在他背后有一个轻笑的声音传来,“叛徒大人,您可对今天的收获满意?” 他真是恼恨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史珠用这充满恶意的四个字来称呼他。而且,在那些下人面前,她也毫不避讳,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沙漠。估计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表现的对这个新名字很感兴趣。尤其在这个人人觉得自危的时刻,那些人把外面汹涌而来的大军,想成了适合为推进的铜墙铁壁。他们无一例外的在惶恐,然后以热酒和欢歌来安慰他们的惊悸。他的外号会成为这些忐忑之人的新乐趣! 不过,现在他并不打算和这个女人多说什么。从她出现的时刻,也就是今天。他跟大阏氏一样,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那个本该死在他锋利剑刃上的女人,就这样重新活过来。真是一件连当梦做都会觉得突兀的事情。他也要回去想想现在就想要睡个好觉的说法,要好好想一想,怎么对付死而复生又心怀仇恨的女人。 只不过这女人像鬼魂一样,几乎是转眼之间就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的笑声边缘都像是携带了细小的锋芒,每一个音阶,每一个音阶的割伤他的耳朵那样的传递她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适合叙旧了,不是吗?叛徒大人,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的,与其回去孤枕难眠的,仔细琢磨,还不如现在就问出口,我,可以承诺给叛徒大人您,我会有问必答的。” “曾经我是对不起你!”虎克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记忆仿佛一瞬间重新回归那样的时刻,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一心只想追逐名利的心湖,就像是被某个人扔进去的一颗石子砸碎了它原有的平静,然后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即使时间走到现在,他也会在某一个时刻怀念着那个能有一个女人,让他动容的时刻。因为那个时刻已经变得如此宝贵。是现在当真实的这个女人再次出现的时候,所有的怀念都变成了一种防御。他觉得有一些遗憾。只不过那些遗憾是关于过去曾经的美好被打破的遗憾。 “叛徒大人,您说话一向如此耐人寻味吗?看来您的成长真是快过了我的想象,就像当年您送给我的大礼一样。我好像时时刻刻都在低估着,叛徒大人您!”她迈着步子向她走来,那不快不慢的速度之中,她的容貌已经能够完完全全的进入他的眼睛。是比记忆之中更加精致的五官。但是借着黑暗之中唯一一点来源不明的光源可以看出,她的皮肤明显比之前白了很多,刚刚在明亮的大帐之中也是如此。格外深长的眉毛,让她显现出来,区别于一般女子的精明能干。 虎克苏再一次在心上叹气的想,有一些东西一定已经发生了实质的变化,不过在他颓唐的面容之上,忽然眩亮的双眼之中,马上生出了新的疑问,那是在他心中不断累积的疑问,“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当时可并没有手下留情!” “人不留情天有情!我不得不感谢您当时的软弱。那个总是在受气,一朝崛起的公子!真的,咬人的时候牙口也并不如他勇气那么可嘉。”释珠嫣然一笑! “他们到底怎么找到你的,还是你自己去了他们身边。”虎克苏不打算在那个没有意义的嘲讽上面周旋什么,他只想最大限度的获得消息! “叛徒大人问这句话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又是怎么找到你的?”采丹释朱温温柔柔的那样笑着,把问题又重新推了回来! “看来他们为了打败大姑母做了很多要先了解她的功课。因为敌人的敌人是帮手。”虎克苏面对释朱时直言他已经把他大姑母认作是敌人! “这可不一定。熟知这世上利益分配的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敌人,什么是自己人?大家都只有一个人,就是自己,我只跟我自己站在同一个方向上。只跟我自己上升,或者是下降。这些可都是叛徒的人交给我的!”释朱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对话很感兴趣! “每次提起我都要说四个字,这会让你很累的,我觉得你可以简化对我的称呼。”虎克苏忽然目含挑逗的说道! 释米调皮的眨了眨眼,“那就叫叛徒吧,叛徒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婉转的让别人做一件事情了吗?” “是他们告诉你的吗?可以随便的愚弄我,而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比如,在这里,再次尝试我手上的刀有没有生长出力气。”虎克苏极为爱惜的抚着他的刀! 史珠听了这话,愉快的大笑起来,她的声音动听极了,就像是那些金珠环佩撞击在白瓷的盘子里面一样,清脆悦耳,“他们都是巨大的怪兽,我们才是只懂得奔跑的小白兔。将军没有听错我说的是我们,完全虚弱,没有还手之力,甚至没有招架之功!虚弱的一塌糊涂!” 虎克苏眼睛里面的挑逗只增不减,“我在问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如果你觉得我把这把刀放在你的脖子上再问你,你会回答的很痛快的话,我会那样做的。反正在释朱心上留下坏印象,又不是第一次了。是不是最后一次就不知道了。” “就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吗?那么,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途径,如果……”她故意放低了她的音量,“你能再一次骗我心甘情愿的爬上你的床的话,我就会告诉你答案。但是有一件事情事先要讲的清楚,这一次已经很难了,因为我很讨厌你,叛徒大人,不要怀疑我为什么在你身上不肯省略,因为叛徒是你的名字,而大人是我送给你的最后的尊敬。目前在我们的相处之中,不仅大人您犯了错误,我也犯了很大的错误,就是误以为你至少也是一只狐狸仔,而我虽然不是真正的狼,也会是一只盘旋在狼附近的已经长大的狐狸。这就是,不知己不知彼的坏处,叛徒大人,你不是什么狐狸仔,而我也不是什么成年狐狸,我弄错了你我的身份,才会落得那么个凄惨的下场。幸亏,上天又重新给了我这个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不会让他有任何的偏失,哪怕,只是以一个小白兔的身份活,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想要活下去的心愿不是罪,希求非分才是。”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白日之寂 释朱看向虎克苏,“之前,我弄错了大人的身份,才会下场凄惨。幸亏,上天又给了我机会,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不会让他有任何偏失,哪怕,只以一个小白兔的身份活,也要好好的活下去。想要活下去的心愿不是罪,希求非分才是。” “你是一定要让人生气窝火吗?这里可是万径人踪灭的地方。我这个小白兔也很有可能横生一副利齿。咬住平时不敢咬的对手!”虎克苏已经学会了如何给四周的气氛降温的方法。咆哮代表着无知与虚弱,而言笑晏晏才是真正的利刃! “虽然,把大阏氏从死路上又一次拉了回来,但却还得不到应有的器重,等到你把她重新扶稳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史珠顿了顿,“阿修达的阿娘一定希望,即使是她的仇人,她的妹妹又重新坐稳了大阏氏的位置,再一次击败她赢得一切的那天,也一定要带上一支火把,再将你扔入火海当中时,由大阏氏来扔下第一只火把!将你点燃!小白兔的命运就是如此,现在你帮着这头狼,但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既不是狼的同伙也暂时不是狼的敌人,同时也不是对面那群小白兔们真正的仇人,你到底是什么?你到底算什么,你不过是他们的铺路石,用柔软的身体支撑起他们强壮的脚步。来吧,现在就用你手中的利剑杀死我,然后记住我死时的样子,由此也可以看到你被人杀死时的样子。” 虎克苏做出的表情似乎是被她这番言论吓到了,然后只是一刹那那张严肃而阴冷的脸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重生一次,只能用这些理由来见我吗?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是用傲人的容貌,第二次却只能用兔死狐悲。”虎克苏一脸玩世不恭的说道,“你好像是退步了呀!其实我还有点期待,如果我们再会仍然有下一次,你会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我的面前!” *** 大阏氏脸上的骄傲与喜悦只是维持到她走出了虎克苏的视线,就已经是一层一层的变得斑驳,慢慢的掉下来。如果按照虎克苏说的方法去做的话。自己不仅会真真实实的在大汗面前犯一个错误,还会永远失去自己部落的支持,变成再真实不过的孤家寡人,虽然在此之前,她的每一步也并没有依靠他们前进。大多数的长老只肯把他们的目光投向什么都不懂的阿修达。他们永远善于逐利而动。越是看尽他们的手段,她就是越鄙视他们的存在。只懂得固守田园,根本不懂得如何将自己的脚步迈出去。大汗可以随时拥有他有名分的第一个孩子,到时候阿修达将什么都不是。 她回到帐篷之中接过,侍女递上来的热茶,一股脑的灌下去仍不解渴。又接二连三的饮了几杯,还是觉得全身上下一直环绕的那股寒气难以退下就像是生了无数的触角能够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皮肤之中,再轻易的透过骨骼。她吩咐人将火盆烧旺,却在火光之中看到阿修达那孩子不断上升的笑脸!然后那张脸忽然扭曲成了侧妃的脸。她立在熊熊火焰之中一会又像从前那样,用温柔的体态向她飘飘下拜,大阏氏愤怒的把自己手中握着的那只茶盏抛出去,却一下子砸偏了,侧妃在火中发出大笑,然后她蹲下身抱起一个包裹。火盆里的火发出啪的一声响,侧妃的身影在火中消失。但是那一幕的景象却深深的留在了大阏氏的脑海之中,被她的思绪延伸出来图案继续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现,那个包裹之中所包裹着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孩子!它伸出稚嫩的小手儿和小脚儿又蹬又踹,然后被大汗爱不释手的接过去。 她像被烫到了一样的,腾一下的站起身。 却意外的看到。她的阿姐站在她面前。 她有些哭笑不得的想。她做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白日之梦。 侍女的声音已经响起,“我们是一直在说要帮助夫人通禀的,可是……” 大阏氏猛然清醒过来,这并不是白日梦,她的阿姐,真的就站在她面前,而且,是闯破了重重的阻碍,和她的侍女们争执了有好一会儿,不过,自己完全陷入在刚刚的那个想象之中。什么都没听到。她抬起手来做了一个示意。 侍女们会意的全部退了下去。大帐之中重陷寂静! 大阏氏自笑自语着,“真是稀客啊,我们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你是从不肯来到这里的,现在我们成了真正的仇人,你反而主动上门来看我。故事的发展好像有点超乎想象了,这道题是突破想象的礼貌还是要亲自下达的战书!” 她的阿姐,用一双怨恨的眼睛看着她,“全部都是你做的好事。都是被你杀掉的人,现在全部都变成了敌人归来。但是怎么没有让阿修达回来?” “疯了嘛,到底在这里说什么混话?要是传进下人们的耳朵里可是好说不好听的!”大阏氏厉声呵斥!沉稳的语调,夹杂着无可挑剔的吃惊! “大阏氏你不用再狡辩了!如果不是你,这世上还有谁敢对阿修达,下如此毒手!他可是大汗的掌上明珠,整个草原上的人都深深的爱着他,唯一恨着他的人只有你!你不是一直认为,你不能够得到大汗的深爱,就是因为这孩子的原因么?也许你到死都不会明白,你永远入不得大汗眼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这孩子有什么错!你要那么残忍,那么残忍的对他下毒手!”阿修达的阿娘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已经止不住开始颤抖。 “这么肯定的话,怎么没有告诉你心爱的男人,怎么没有告诉你心爱的大汗,让他来抓我,拿着铁一样的证据!”大阏氏已经收拾起假装的吃惊,变得无比坦然! “你不要以为我不想说,你不要以为我不敢说,我之所以没说是那些长老们求我的。那些,一直被你视作窝囊废的人,他们不想因为你一个人,连累了整个部落!”阿修达的阿娘再次咆哮!整个大帐发出嗡嗡不绝的回应声! 大阏氏一派委屈的不解,“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刻,怎么人人都来到我的面前讲究什么慈悲为怀!如果我没有早认识你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也许,我会相信这是你的好意!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觊觎我这个位置时的嘴脸!整天只知道拿着孩子来说事!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虫引心 大阏氏一派委屈的不解,“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人人都到我面前讲究慈悲为怀!如果,我没有早认识你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也许我会相信这是你的好意!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觊觎我这个位置时的嘴脸!整天只知道拿着孩子来说事!和那些长老们那么肆无忌惮的把我当做傀儡!你知道你们有多么可恶吗?我恨不得将你们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你,真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和你小的时候一样,永远恶毒而且自私!”阿修达的阿娘似乎一下子变得颓然! 大阏氏极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如果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话……” 女子忽然收起脸上几乎要燃烧的愤怒,敛起衣襟,坐在了她对面的羊皮垫子上,“我们先暂时联手吧。你的耳目也应该为你探听到消息了吧,那位将要回归的侧妃,会带来她的儿子。” 大阏氏似乎是觉得可笑,一般都笑得出来,“我还以为,你因为失去儿子得了失心疯呢!看来,那孩子在你心目中也没那么重要。你所表现的那点疼痛,不过是为了做给大家看的,只用了这么一点点时间就清醒如初了,果然是我们部落里的女人,永远都会像你这样清楚,这世界上,到底谁是对自己重要的人,就只有自己。” 她阿姐,已经被她的冷嘲热讽彻底激怒,脸上腾起的红云,仿佛是投入了干柴的烈火,马上就要熊熊的燃烧起来,不过,她又终于咬紧了牙关,按耐下情绪,“这个事情之后再解决,现在,要对付的,是那个会视我们阖族上下为仇人的家伙!她想要摧毁的可不止一个我!她的野心大着呢!” 大阏氏可明显不想领她此时貌似识大局的情,“你说的是去而复返的侧妃么?谁说那肮脏女人跟你们有仇来着,你们可真是自作多情,当初把她赶走的人是我!无论她要跟我过什么招,都由我自己一个人来接就好了!我还不像某人那么畏手畏脚!” “现在这个时刻,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大阏长的位置,我们的族人,我们的时代先人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付出了不可想象的东西!”阿修达的阿娘说这段话时,明显有几次按耐下她做梦想要撕烂大阏氏的冲动! 大阏氏不以为然的冷声哼笑,“你知不知道,这就是你最讨厌的地方,总是以为自己责任重大,可以身担千金,还要跟我说什么付出了不可想象的东西,就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阿姐我劝你,如果你一直不能很好的收藏起你的野心的话,你最好还是不要主动的站到大汗的身边去!汉人所说的伴君如伴虎,是有它的道理的!” 她阿娘扶住胸口,脸色苍白的说,“我不想跟你多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想问你,下一步到底在做什么!我们必须经过仔细的商量,达成一致的步调!”她在想,在那些自己说出来的字里行间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忍辱负重到这种地步,她应该马上没有一分拖延的为阿修达报仇雪恨! “真是见了鬼了,这世上最恨我的人,现在是跑到我的面前问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那我可真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我要说,想要除掉你,你会同意吗?如果你真的是为了部落,为了那些长老,也为了祖先考虑的话,可以自裁在我面前,然后我当然会和他们一起忧他们之忧,虑他们之虑!你一定做不到吧!”大阏氏挑起那双得意媚眼的同时,抿出一痕阴森笑意! “可是不管如何,有一点你还没有想到吧,那位侧妃的孩子会以重生的名义来到大汗的身边,却不会马上由那个没名没分的女人来抚养,她会跟我从前一样,只能活在暗无天日之中,然后那个孩子就一定会交到我手上!”阿修达的阿娘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也果然好使,大阏氏一下子就被镇住了。越来越多的不安出现在她脸上,她确实是疏忽了这件事情,阿修达并非大汗真正名义上的儿子所以那个以阿修达之名重生的孩子,是根本无法送到她这大阏氏手中抚养的,而那个孩子本身与他亲生阿娘身份的转变,也还需要时间,她阿姐,之所以能够忍耐着跟她之间的戮子之痛,就是想通过这个可以抚养小阿修达的办法,取代自己荣登大阏氏之位! 那副鲜红的柔软嘴唇之后的利齿,终于露出了它的痕迹!这一次,它们已经不满足于只嚼一些碎肉了,他们想要品尝的是那块看起来更加诱人,脂肪也更加丰厚的肉块儿! 女子的目光,望向已经变得安静的妹妹!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她能在她面前有喘息之机,小的时候她还脱跳跃一直在她前面奔跑,长大了伶牙俐齿句句咬肉,她们虽然同侍一夫,她这个妹妹,却总是想要独占她的男人,她曾经在她这个阿姐面前骄傲的说,她凭借她所有的努力获得了大汗所赐给她的大阏氏位分,她并没有像每次那样忍气吞声,她厉声纠正了她大阏氏,“你所得到的那个位置,根本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获得,而是因为我们部落里那些贪心的长老们,他们想要更加稳固部落在西突厥的地位,满足他们从打出生就已经存在的虚荣之心,所以他们劝说威逼利诱着让我把那个位置让给了你!”她无法忘记,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她从前也有那么一次像这样说完这些这些在她心里已经藏了太久的心里话之后,,她的妹妹,马上就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赏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如雷霆风暴一样气喘吁吁的向着她咆哮,“区区一个未婚生子的女人,就敢在我面前说什么让与不让么?”然后,连扑上来要抱住她喊她姨娘的阿修达,也被她狠狠推开,在那之后,大阏氏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为她选一个男人出嫁!以绝后患! 她对所有部落里面的长老说,“我们得尽快让我阿姐出嫁,免得一直垂涎于我阿姐容貌的表可汗,会求大汗让他带走阿姐!你们是知道的,那个人是靠不住的,他带着巴伦王子来到这里是有目的的,而且将来必定与大汗为敌,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我们应该先于他的贪婪送走阿姐!”那些长老们,当然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也一定不会同意,只不过,他们那时颤抖了几遍嘴唇,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出口!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咄咄巨齿 阿修达阿娘记忆中的大阏氏言辞凿凿对长老们说,“表可汗将来必与大汗为敌,在他说出想娶阿姐之前,我们先于他的贪婪送走阿姐!”长老们知道大阏氏在想什么,他们不同意,只不过,他们那时,颤抖了几遍嘴唇,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说出口!毕竟,按照他们的身份来说,要直接表达出大阏氏的阿姐就是大汗的女人会让他们尴尬之极! 大阏氏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人!长老们只要不开这个口,她就一直追问下去! 直到长老们不得不放下脸面的提醒她,“您似乎忘记了阿修达的阿娘也是大汗的女人!” “当然是过,可现在不是!今后也不会是。而且不仅不会再成为大汗的女人,还会变成他的污点而存在!这样的女人!”她看向这些长老们的目光之中,没有可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在阿修达阿娘的记忆里,时间仿佛每时每刻,都会轻易的回到那一瞬间。除了此时此刻她看到这些,她的大阏氏妹妹,从来没有在她眼中出现这副光景。她永远光彩照人,永远咄咄逼人,也永远不向任何人低头。但是,终有一天她也有这样的力量,可以让她的大阏氏妹妹突然变得一声不响。然后,各种冲突激烈的表情,在她的脸上一一上演。尽管仍然会有一些掩饰,但是,她内心之中的真实想法,会在某一个瞬间经过她的表情。 阿修达的阿娘在努力捕捉那真实的表情当中。能够残留下来,大阏氏亲手杀死阿修达的证据。但是太少了,她所能得到的太少了。哪怕是有朝一日挣脱会连累部落的局限。她想要亲手指证这个恶毒凶手的时候。这些不足够支撑起她的推测,想要送这恶毒女人入地狱,就需要比地狱还大的证据。现在的她,还不是拥有那样力量的人,她就只是一个仍然拥有着阿修达离去之后的一点点,光辉的可怜母亲。 “那么,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终于开口的大阏氏,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只能为你制造你是个凶狠女人的证据。女子这样想着开口说出她现在能说的最动听的话,,“跟我联手杀掉侧妃!” “现在这个时候吗?在大汗是他为掌上明珠的时候杀掉她,简直如同笑话!我看还不如杀掉那个会以阿修达名义重生的孩子,他在你的掌心之上,随时可以被你扼断喉咙!”大阏氏一想到那个属于侧妃的孩子就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呼吸,她一刻也不能等! “那么你是想跟随我们部落的罪过一起给这孩子陪葬吗?阿修达离去之后,这孩子会成为大汗的一切,他的主意,我们根本就不能打,这一点我首先要警告你,不要以为为了陷害我,除掉这孩子才是最好的办法,我告诉你应该一点都行不通,反而害了我们的部落,也害了你自己。从所有的形势变成今天这样开始,你就不能只把我当成一个最恨的人,现在我才是你首要要保护的人!”阿修达的阿娘拿着她那只,褪去了所有金饰珠环的手动作生硬的指了指她自己。 大阏氏发出冷冷的嘲笑之声,“嘴上说着要跟别人联手,其实自己什么动作都不会用那么安全的呆在那个位置之上,这样的好事到底是凭借着什么勇气说出口的呢?是因为那个也还并没有抱在手上的孩子吗?假如你以为你能依靠那块还没有到口的肥肉,就打算在你妹妹这里坐享其成什么东西,那可就太过异想天开了,虽然你说的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道理,但如果弯路不算太崎岖的话,我也可以转过去!” 阿修达的阿娘嘲讽的声音,就像寒冷的冰,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中延续它的寒,“如果真的是寻常的弯路,你当然可以转过去,但是,拥有孩子的侧妃,重新归来携风带雨的侧妃,能够完美熟悉你的残忍的侧妃!只不过,她恐怕再不能给你那样的机会,不仅不能,也许还会趁着夜色来找我,成为她的帮手,如果那样的话,你也会不在乎吗?” “不在乎……还是在乎,这我总要想想……两只可笑的动物连起手来,不仅不具有威力,只恐怕还会在遇到对手之前,互相啃咬起来。”大阏氏的目光爬上她阿姐的手,“那女人得有多心大,才敢把她的孩子交到你手上,她难道就不怕你发起疯来把他掐死吗?听说,你最近总是发疯的传言在沙漠上刮的比沙风还大!” 阿修达的阿娘骄傲的扬了扬头,“那都是你花钱让他们胡乱说的!” “是吗?我真的有那么多闲钱做这件事情,是不是所有世人诋毁你的言语,都是我让他们说的呢!你一直在说我们之间的战争是由我开始,但是,在你心里,比这些更早的,就已经认为所有不利于你的事情,一切都是由我开始的。是你,你才是真正发动战争的那个人。”大阏氏得意的挖苦着她阿姐!这种真实感觉可比想象中的让人快活多了! 女子到了此时,声音再也压不下去那些怒火,也再难以放低姿态,“到了现在你,还不觉得您的大阏氏的位置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吗!你自己跟你自以为是的什么天命,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要不然,你也不会把握在手里的这一副好牌变成今天的样子。” 大阏氏淡淡叹息一声,“既然像你说的那样,上天中要耍弄我,那我就化身为欢乐的被愚弄者好了!” “你!你到底还是这样残酷无情。”阿修达的阿娘怒不可遏的起身! “你清楚就好!”大阏氏就是喜欢看她恨不得咬自己又不敢真的下口的样子! 阿修达的阿娘慢慢平息了怒气,又缓缓归坐,“那你应该清楚的是另一件事,为了对付你这个强大的存在,那个女人也会拉我来当帮手。在你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的我,很有可能转而牵上她的手!” “希望他真的有办法会让你会心一笑。”大阏氏牵起她的裙角,像小时候一样,做了一个请姿。 阿修达的阿娘觉得,她真的无法在这椅子上坐哪怕再多的一个刹那,她们是仇人的本性,这世界上,最坚固的永恒不变,尽管,她一直认为她妹妹对她的恨根本没有正确的来源,而她本身杀害阿修达则罪无可恕,总有一天她会送这个恶毒女人下地狱,而且她愿意付出她的一切作为交换的代价,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约心 阿修达的阿娘觉得无法在这椅子上坐哪怕再多一个刹那,她与大阏氏是仇人的本性,是这世上最坚固的永恒不变,她妹妹对她的恨莫名其妙,杀害阿修达则罪无可恕,总有一天她会送这个恶毒妹妹下地狱,而且她愿意付出一切作为与神交换胜利的代价! 她看定大阏氏的眸光,“你会后悔的。这样的机会不是时时刻刻存在,不是今天你睡过一觉之后,明天它依然会茁壮成长的东西,今天它就会变成灰烬,永远在这世界上消失。” “阿姐,你说这句话的情绪还差那么一点点,我是说真的,去看看那个女人吧,在她发火的时候,她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在那个时候,我仍然赢了她!让她那样仓皇逃窜,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根本没有办法回来。况且相信他真的是大汗的孩子,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异想天开,一个在外面生出的孩子,完全无法确定他的父亲是谁。我倒劝你不用费心的养育,以免有一天,你那些含辛茹苦都会付诸东流,完全没有意义!” “我奉劝我的阿妹,这样无端的猜测,最好不要让大汗听到或者是被他感觉到!因为在你的处境之上,说好话是什么?说坏话则是嫉妒。之后你会明白你到底是位于什么样的处境之上,多说多错不说也错。”她顿了一下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我的阿妹刚刚说,是你赢了那位侧妃嘛,我想告诉你,真正的答案与你的想法偏差很大,不是你赢了,就只是她输了而已!” 大阏氏从他的座位上,忽的一下子站起来,那双并没有真切的看见什么实物的眼睛,落实在她的阿姐身上,突兀的笑了一声,“失去的感觉很痛吧!比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还要痛一干倍一万倍!” “可是会让我们大阏氏失望的,是失去的那个人,还不知道到底会是我们之中的哪一个。”阿修达的娘亲牵起自己的裙角微微颌了颌首。然后举止昂然的就像是宣告已经取得了胜利那样走了出去。走到半途之中,仍然气喘吁吁,她狠狠的咒骂着,“真是该死的女人,真是该死的女人,如果我小时候知道她会是今天这副样子,在她还双脚无力的时候,我就应该狠狠的掐死她。不对,或许应该更晚点,在长老们说要让她登上大阏氏位置的时候,我就应该在那个夜晚,像我手中的杯盏砸到她的额头上!那样的话,阿修达也不会……”大颗的泪珠从她眼中滑落,“一切都是我的罪过。是我让这一切发生!” “如果你能跪下来求她的话,结果也许会不一定!”一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温柔声音,忽然在某一个方向响起。阿修达的阿修娘猛然抬头,看到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着装与所有的突厥人都不同。但是这完全不妨碍她仿佛天上的仙女降临。 阿修达的阿娘瓦莱丽快速的擦掉她的泪水,转过来看向那个女人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笑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让我阿妹想到你就吃不下,睡不着的毒蛇侧妃!” “我好像一直都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人!也正为此感到困惑!”女人的声音穿破沙的阻隔!好像那么轻易的就能将那些沙粒的杀掉化成温柔的春水绕耳! “虽然侧妃你美若天仙是问题之源,但是好像也不完全是因为美貌的错,而是因为我妹妹毕竟天生善妒,让她真心觉得她不如你是让她真正感到真心耻辱的一件事情!”瓦莱丽说的是真心话!这位侧妃的美貌,比他想象之中的更加妖娆精致也是事实。 “夫人的夸奖,小女担不起!”侧妃温柔垂首,那是与漠上女子完全不同的形态,倒有几分像合周公子带来的那位姑娘的习惯! “能够站在侧妃面前,说不定,应该是我担不起的事情。据说大汗命令人,要妥善的把你保护起来!您重归沙漠的消息,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眉头抽动了一下,真正见到这个女人时的震撼,一直在她心中延续。第一次见她的男人,一定会为她的外貌垂青,这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我说我来到这里,只是想问问夫人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大阏氏这样恨我,你会给我答案吗?” “她总是特别喜欢找别人的难看,关键是你太好看了!” “她对我的气还没有消吗?我的意思是,我毕竟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我们相处会是全新的。” “不是你的错,没有人做错!只是我的阿妹想的太多了!她虽然外表看起来盛气凌人,但其实总是真的不太自信!所以您只要按照大汗的意思,好好的留下来就可以,不用去想她的意思了!大汗也正在想办法让她想通这件事情” “我的心愿是能让大汗与大阏氏能够永结同心,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之间产生了很那么我宁愿退出,再次离开这里!” 真是个高明的女子。即使有夜色的掩饰,她也能在那双眼睛当中,看到被仇恨所注满的辛酸与在所不惜,不过这是因为她也同样在痛恨的原因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放在普通人看来,那双美妙的双美妙的眸子当中,应该是何等的眼神的清澈,柔情万种! 要是换成她的阿妹,可是不会配这个女人演戏的,不过自己不同,她要点燃这个女人的仇恨,虽然现在她也充满了仇恨,但这还不够。毕竟她的对手是自己的妹妹。无所顾忌也无所牵绊的恶毒女人。她正需要像侧妃这样的女人,每个手指的指尖,都生长出如同刀刃一样的尖刺。狠狠的抵在她妹妹的脚下让她走出的每一步都鲜血淋漓,看看她会不会转过头来扑在自己的脚上,来求自己。那样的光景,她简直迫不及待的要看到! 她做出想要离开的样子,然后走出去一步之后又慢慢的顿住脚步,轻轻的转回头来,看着那位脸蛋娇嫩的,如同汉地的画作里面所描绘的那种花朵一样的不可方物的美,“也许是我多想了什么,侧妃您一定要好好的保护着您的孩子,最好不要让我的阿妹碰到他,看到他,摸到他,尽管这样做会有那么一点点失礼,但是你也要请求大汗,让他帮你拒绝那些所有的见到大阏氏的可能!”对于一个母亲在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孩子能够激起她拼命的欲望。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烈会伐心 瓦莱丽回望着侧妃,“也许是我多想了,侧妃要护好大汗的孩子,不要让我阿妹碰到他,看到他,尽管这样会很失礼,但是你也要请求大汗,让他帮你拒绝所有见到大阏氏的可能!”对于一个母亲在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孩子能够激起她拼命的欲望。 但这一点并不难,只要推己及人就可以了,“我的阿修达……”她带着哭腔吐出这几个字,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打住。然后,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告辞,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风沙之中。瓦莱丽算计着,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侧妃思考之后,快速的转向一边的沙丘,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看着在夜色之中,如同亲吻着那些黑暗的侧妃的身影,慢慢的转过身去向着她预料之中的大阏氏的帐篷走过去。此时此刻,她们三个人,三个女子。就像是互相咬住尾巴,围着一棵树奔跑的三只老虎。彼此追逐着彼此的脚步,彼此也咬定了彼此的尾巴。有些人待不住,脾气暴躁的人,性子急切的人会最先死掉,然后剩下的两个人在决一死战。 : 而她此时此刻就像是立在那些狂沙之中,永远一动不动的石像鬼。连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会有多狰狞。 ***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她的阿姐,已经像是一座山一样的恒生在她的心中,现在离开了她的阴影,仿佛她才能够呼吸。大阏氏痛恨的思索着,那个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变化。也痛恨着自己,把那样一个贱女人看得这样重,她到底算什么,只因为生了那个孩子,只是因为做了一件所有女人都会做的事情。 在大阏氏的大帐之外触目可及的地方,那些熊熊的烈火还在燃烧,那些坐在那原地动也不动的长老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正在守护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大帐,一切都已经消失。他们还以为,阿修达的娘亲正在燃烧。这群从来就残忍的家伙,他们的脑子,可能没有跟上他们残忍的心的步伐!手中的杯盏已经被她握得吱吱作响。那个男人那个永远无视她的男人。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能够感觉到眼眸里面的湿润时,猛的睁开。这些让你放不下的人,大汗,我会让你听到他们的叫声的。而你根本无法责备我!是你,从来都是你,亲手将她们推向悬崖。最后,他们将会落到最悲惨的境地,不仅是因为我痛恨着他们,也是因为你让我痛恨她们。每个人,都应该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自己应该享受的东西,而不是僭越。她之所以那么痛恨阿修达,之所以她知道阿修达帐篷之中的时候,直接出手的力度就扼断了他的喉咙,是因为大汗对他们的吩咐,要他们造一顶王冠,适合阿修达未来加冕时用的整体呈现飞狼状的王冠。即使是在这座帐篷之中看不见那顶日夜被锤打锻造的王冠,她也能感觉到它发出的金色的光芒。在与日俱增的闪耀。那柄正不断在凿击的铁锤,似乎是穿越了茫茫的时光。将他落下的每一下都锻造在她的心上。只有她和大汗生的孩子他有权利戴上那顶王冠。被女人和孩子蒙蔽的男人。他早已经无法分辨出现在的形势。 当那个侧妃苗条的身影,在这样的时刻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大阏氏简直在那一瞬间发出了骇人的尖叫。这妖娆的身影已经太多次出现在她的梦魇之中了! 那女人的身影竟然与她身后的烛火相重合,似乎在每一个瞬间都变出不一样的脸。大阏氏似乎是极惶恐的,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绕着眼前出现的噩梦,消失在无形之中,但是,那女人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生长了无数的倒钩与尖刺,狠狠的刺激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她的笑声还在持续,直到面前充斥了越来越多的面孔,她的侍卫们冲进来,她的侍女们,急急的跑到她的身边无助的呼唤着,“大阏氏,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才慢慢喘息着,平静下来。 然后,也真切的看清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幻影,她就是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远去的那些时光,好像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记,她依然年轻美丽。可以换一个更加精准的说法,她已然变得更加美艳动人。最近事实,好像是在告诉她,能从她手下逃走并成为漏网之鱼,而且,活得很好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个新的发现,简直让她精疲力尽。好像是有越来越多的奇迹,要活生生的将她整个人吞没。 当又有人呼唤她的时候,她像吓着了一样的清醒。然后,开始后悔自己,真不该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这些惶恐不安。她挥了挥手,让那些因为她的尖叫声,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侍女们下去。曾意识到她输了第一局,但是接下来。她应该像对待她阿姐一样的骄傲。找找自己的目光,让她变得阴影重重。但似乎这也是不妥的,因为那女子在她眼眸之中变得越发闪亮。 还是使用从前一样的老套办法,规规矩矩的向她行礼,口口声声的讲着那些并不存在的想念。难缠的敌人都是这副模样,他们会用那些口是心非来包装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那里肮脏不堪。 大阏氏站起身来,慢慢的向侧妃走过去,她颈间系着的那支夜明珠随着她的步伐,发出夺目的光泽。因为角度的奇怪,此时这些光泽照射在侧妃的脸上,让她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大阏氏骄傲的想,如果自己的男人真要给这个女人什么辉煌,那么她就会让它的辉煌变成这种样子,刺得她连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更不用说,去凭借着辉煌得到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她,这片沙漠上真正的大阏氏,一定会把那东西变成对她这贱女人来说真正的负担。 “她们跟我说你回来了,我还想去见你,却不知道你的脚步这么快,已经出现在这里!”大阏氏给自己这句话配了个不甜不咸的笑意! 这女人,又像她从前每次做的那样,站起身来,恭敬无比的应答,“大阏氏何等的身份,自当是奴婢先来问安的!” 此时的大阏氏,已经与她走得极近,能够看清她眼睛里面的光泽。她那双清澈得,可以看得见底部所有心思的眼睛,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浑浊。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摇身一变 这女人又像她从前每次做的那样,站起身来,恭敬无比应答,“大阏氏何等身份,自当是奴婢先来问安的!” 此时的大阏氏,已经与她走得极近,能看清她眼睛里的光泽。她那双清澈得可以看得见底部所有心思的眼睛,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浑浊。 在这段时间,她一定经历了不少的事情!重新握在手中,要对付自己的那把剑,应该反复在石头上打磨了千万次。那么,她的希望呢,肯定也不难猜测,就是要把那把剑送入自己的肚腹之中,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所有憎恨自己的人的欲望都这么强烈而直接。她因为是一直了解的,所以也不会感到多么惊奇。况且与此对等的,如果是他们落到了她这大阏氏手里,收到的结局也不会比这个平常到哪儿去,他们都喜欢激烈的东西。都是彼此最好的对手。 “也不知道外面的传闻怎么会变成那样!”侧妃忽然有感而发!“奴婢……” 大阏氏那厢已经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妹妹你现在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怎么又自称上了奴婢?你是我的妹妹,是大汗眼中的红人,况且外边的什么传闻又怎么样了呢?我是一概不知的。只知道你一回来就是皆大欢喜的。也省得了,我和大汗没日没夜的惦记着你们!” 她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大阏氏似乎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在心里盘算着,他要一直走,一直近到可以闻到她呼吸的地步。好用来确认她到底是人是鬼。 侧妃的呼吸,好像一下子浓重起来。像是利剑一样扑打在大阏氏的面颊上,“大阏氏您的姐姐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也给了我很多忠告,刚刚忘了谢她,现在想要大阏氏您代我谢谢那位夫人!” 大阏氏也掏出一副合格的诚恳来对她,“看来,我担心妹妹重新回到这里,是否会水土不服的想法是多余的了!不过,我的那位姐姐,你确实应该多关心她,以免未来孩子放在她手里的时候,她会不上心!对你们两方面所做事都不算足够了解的我,不知道说这些话是否合适。如果是什么多余的操心,就当做是我没有说过吧!” 因为距离如此之近,大阏氏能够感觉到她话音落下时,这个女人之前所有的淡定都在这一刻坍塌陷落,大阏氏甚至看到了有泪光的影子,在她的眼睛里面逡巡,“大阏氏,您一点定要救我!”她边说,边从自己的座位上滑下来!那样子,就像是有谁哗的一下子抽掉了她全身上下的骨头! 大阏氏甚为疑惑的打量着她的眼睛,“妹妹这又是何苦来哉,这里没有危险,我又如何救你,应该是你想的太多了。据说生完孩子,女人总会这样的。我原本也跟我的阿姐关系很好,但是自从她有了阿修达之后,就总是喜欢疑神疑鬼,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想要杀他的儿子,那里面也自然而然包括着我,然后,我们的关系就变得如此疏远,还让很多人有了可乘之机,不过,我不会怪她。那是母亲的通病,都是护子心切。” 但是,侧妃就像是被某一种奇怪的力量攫住了一样,她一边脆弱的哭泣着,一边紧紧抱住大阏氏的裙角,“我知道,这不是那位夫人的错,而是我的错,我根本不能离开我的孩子。大阏氏您就可怜可怜我,帮我一下吧!我会答应您提出的任何要求,如果有那个能力会完成您的任何心愿!” “我的心愿?”大阏氏甚为奇怪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侧妃压低了她那好听的声音,“我听到有人说,他们在担心,原本应该待在那座被烈火环绕的舞帐之中的夫人,忽然从那里面出来破坏了长老们与上天沟通的渠道,为整个沙漠带来祸殃,您一直在担忧着这件事!如果您信任,我会帮助您了结这个心愿。” “永远在猜测别人想法的人,会活得很累吧!”大阏氏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的那样望着她! “的确如此!”她倒是一脸厚道!敛下的眉眼之中,无论如何找不到一点点的阳奉阴违的迹象! “所以,回去休息吧,此事非同小可。也并非我们女人家该插手的事!妹妹当知,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大阏氏满脸关爱! “大阏氏!”侧妃似有不甘的说道! “大汗会对此事料想周全的,但有些情况,如果连大汗也没有办法的话,就说明,这件事情就只能这样做!”大阏氏从容说道!仿佛她已经对大汗的决定没有抗争之心! 侧妃还要再说什么!大阏氏已经在给她指侍女送上来的那杯奶茶,“这茶味道不错的,如果你走的这段时间口味没有改变的话,我猜你会很喜欢!” 侧妃慢吞吞的拿起茶。 大阏氏也低头去抿茶。不过,她们都毫无例外的从茶盏上跳起目光注视着彼此。 大阏氏的目光,一如从前的任何时刻,都是那么的直接锐利。她冷笑着想,她怎么会有求必应,她又不是什么护佑之神。况且,现在向自己伸出橄榄枝,提供各种办法的,又一共有三个人。每一个都使尽了浑身的解术,在她面前表演出精致的招数。真可惜,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她的奴才,现在,却一个接一个摇身一变怀揣欲望。想要盯着她,并且把她作为诱饵吞下去的人太多了,她这大阏氏也许真的有可能在某一个不小心的失误之下,成为某个人口中的粮食。但是,在她看来,这三个在自己面前津津有味表演别有用心的人里面,在那些圣洁的冰丝织成衣衫掩盖之下,给自己的奸计淬毒,最剧烈的唯有她的大侄子,而味道最纯正的迂回婉转的当属侧妃与他阿姐那两个。她们二人一个隐忍不发,一个苦苦哀求。全都有悖她们心中的痛恨,在自己的面前苦心经营着顾全大局与自怜自艾,她大侄子的那个办法才是最不好嚼咽的,如果牙口不好的话,连牙齿都会直接被崩飞了。现在她更清楚的是,可不是她一个人在遭这个罪。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收获三个邀约,都会第一次,因为朋友与敌人的丰盛程度而不知所措。 然后,她终于把目光落到现时正与自己纠缠的这几个人身上,这几个人自己到底要选择哪个合作,全都是仇敌无一例外。即使是趟过了眼前的难关之后,最后也会面临与他们的决战。鹿死谁手还有的较量。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萼错 然后,大阏氏终于把目光落到现时正与自己纠缠的侧妃,阿姐与虎克苏这几个被她用手指画在桌子上面的侧影上,这几个人自己到底要选择哪个合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全都是仇敌无一例外。即使是与他们中的哪一个携手,趟过了眼前的难关之后,最后,也会面临与他们的决战。鹿死谁手还有的较量。 沙漠的深处有群狼在咆哮。大阏氏虽然感觉到,一直以来几乎已经压进了肌肤的利刃,渐渐离开了肌肤一点点,容许她稍做喘息。但是当那三个人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一一轮转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深入进心灵的颤抖!与魔鬼的交易也不过如此吧。她切实的感受了一会儿,那样心灵震动所带来的痉挛,再伸出手来,捂上自己的胸口。想要抚平那些震动。但是没有用!就在那抽搐最深的一下带来的悸动之中,她猛然想到之前探究的那位合周公子的奸诈之处,就在于每一样都选择,每一样都不选择。 大阏氏感觉到,似乎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在怂恿着她,既然大家都还需要相互羁绊,那么,她那个最近好像变聪明了点儿的大侄子的办法,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而且好像现在是比任何时候都更安全去尝试这个办法的时刻。 也许,她只是想试试,她在这个男人心中余地几何! 其实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早已经没有余地。可贪念总会有新的说法。 沙风拂过她已经早已纠结成一团的思绪。坚硬而苛刻一如大汗对她的指责。 她倾听了一会儿自己混入蛇鼓的心跳。 向在汗帐之外拦住她的侍卫示意,如果不见的大汗,她是不会走的。 侍卫们没有办法,只得进去禀报。 她的勇气正在一点点的消磨,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同样是被拒绝的话,那么,她就应该打消这个一定要见到他的想法。或许更应该来点狠的是让他来见自己。 在心慌意乱之中踌躇了这么久,她觉得现在简直像是传说之中的解脱的时刻。一切主意都已经打定,一切都不需要再顾忌。 侍卫从大帐之中闪身出来,为她掀起了帐帘。 大汗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她还想反悔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这样做应该没错,她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她只是偷偷动用了影子军团,而且也可以让大汗见识一下他们影子军团的收放自如与神级力量,忌惮这种力量的大汗,一定会出手折断自己部落里,那些可以对影子军团控制自如的长老们的羽翼,进而相当于折断她阿姐的羽翼,这样,她再回身跑过去帮助她那个不能再飞翔的阿姐对付那个,一心一意想要利用孩子,重新夺回一切的虚伪女人。 带着这些心事,她走到了男人面前。 一如既往迎着他敌视的目光里那些愤怒差一点让她昏过去。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用那种忏悔的姿态慢慢的在他面前跪下来。 “你到底又想做什么!”大汗的语气里含着痛恨,他的眼睛里也有,嘴唇上也有,整张脸上都有痛恨,还有他的身体。大阏氏可以确定她的阿姐还没有跟他说任何有关于阿修达的事情。所以这恨是天然存在的!啊,某个瞬间,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在这之后,她应该马上联系那些守在舞帐之外的长老群。在脑海之中突兀的想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她简直是突兀惊喜了一下,然后又慢慢平静。这件事情根本用不着她来做。侧妃会做到的,或者国师也急于这么做。 她的无缘无故服软果然很惊人!大汗觉得她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真的,因为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只要了解她一点点就会知道。她的那颗心是何等坚韧。 “我,我只想对那些我本来应该无话可说的事情说点什么!”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会让人觉得难以开口的认错! “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我爱听的话。”大汗喝了一口酒! “汉人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她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柔和! 大汗声音犀利如剑,而其实那只剑还是杀人如麻,爬满灵魂的邪恶寒冷,“汉人也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他们真的是说的太多了!”大汗哼声又喝了一碗酒! “对,他们的确是说了很多,他们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大阏氏没有任何征兆的说道,“那件事情,是我做的!” 大汗一副再不想听她多说哪怕一句的样子,“是什么事?你好像做了很多的事!永远都不肯闲着,就是你的毛病。想的太多也是。偏偏还那么喜欢付诸行动。” “影子军团是我借给表可汗他们的!长老们一开始并不同意,影子军团对他们的意义如同将军征战之铠甲!”大阏氏的声音里面,含了剂量不小的决绝! “他们到底许诺给了你什么。那些长老们又为什么会听你的话!他们在我身上得到的好处还不够多吗?仅仅是因为阿修达他们就该去死!”大汗的脸色,随着他的怒气而改变。完完全全的涨红! 大阏氏的双眼已经渐渐湿润,“他们之所以会向我妥协,就是因为他们失去了阿修达,他们在到处寻找救命稻草。而且早已经透过我看向了表可汗!” 大汗全身颤动起来的,狂笑着,“看看他们的选择吧,那还真是一根结实的救命稻草呢!但是在怎样也是草,是一根草还是一捆草,都没有多大区别!”顿了一下,“所以呢,没有人能够调查得出来的时候,又为什么忽然自己把这件事情抖了出来,难道你以为这是在立功还是都有了新的目的。” “我看到了侧妃!”大阏氏答的简洁,但是,她这句话的意味,似乎复杂得无边无际! “你要是再敢动她……”大汗当然是先入为主的理解成了最坏的那一种解释方法! “大汗可以将我禁足!如何获得清白,我好像执着了这许多时间,但是依然不能如愿,这也是我在回答您刚刚的提问。我为什么会借兵给表可汗,我只是想要获得一个惩罚,能够好好的远离这些纷争,我比大汗,你所看到的和听到的更相信,当时间流逝之后,您会给一切一个最公平的裁决!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至少,我是比外面那些女人都相信这件事情的!除此之外,我再没有想说的话!”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夜白星乌 “借兵给表可汗,会让我获得惩罚,并借此远离纷争,我比大汗,你所看到和听到的更相信,当时间流逝之后,您会给一切一个最公平的裁决!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至少我是比外面那些女人都相信这件事情的!除此之外,我再没有想说的话!” 大阏氏的身子抖了抖,似乎是在无声的哭泣! 但是大汗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身后的某一处!又过了很久时间,他终于才说,“你还有良心的话就好好反省!”他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身上,她安静的垂下眸子! “还要说什么!”她这样的姿态,又同每一次欲言又止之前的思索相同! 大阏氏膝行到他脚边,“我们部落里的长老,请您原谅他们的荒谬!” 大汗那双从她一进来就开始就如病如睡的眼睛忽然圆圆的睁开,“大阏氏你要注意你的身份!今后你应该专注的事情是你的忏悔!” 她像是失去控制一样,跪直的身子直接跌回地上,“影子军团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们。无罪!” “大阏氏!”大汗的声音带了赫赫威仪,“你还是少插手这些不该你管的事情!回去吧,我累了!”大阏氏由身后的侍女扶着,很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今后不能时时与大汗相近,万望大汗以天下苍生为念,勤加餐饭!” 高高的座位之上,并无回应之声。大阏氏已经提起打算,望向大汗的目光再提高到一半的高度时,又慢慢的垂了回去。现在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痛恨比那些磨快了的利刃还要锋芒毕露上一千倍,而那些因为自己而产生的滔滔不绝的怒气,如果善加利用的话,会为自己消灭很多敌人,比如说那天永远只想站在她阿姐一边的长老们,她为他们求情会很好的坑了他们。她阿姐的利齿从阿修达开始正在一颗接一颗的被她拔掉,她会让那蠢女人知道,她寄予厚望的那个男人,也只不过是自己的帮凶,她以为在这沙漠之上,最能成为漩涡的地方是那块流沙漩涡吗?她要是真那样想的话,她的想法就太简单了,真正的漩涡,泥沙俱下的所在,永远只有一个地方,就是大汗的身边!你所能看到的真实,并非真的真实,你所能听到的虚伪也并非真的虚伪! 被这些侍卫们押送回自己的大阏氏帐,大阏氏在心上跟自己打赌,等到黑夜刚刚覆上这片沙漠的时候,她的阿姐就会来找她,然后,用那种既痛恨又无可奈何的语气,继续求和!她早就说过,她除了拥有阿修达之外,什么都没有! *** 那些长老们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大汗就已经派人将他们彻底的关进了长老院,而且下令严加看管,等待处罚的最终决定!阿修达的阿娘,还愣在那里的时候,大汗的侍卫,已经向早知道早得到消息她就在这里一样的向她传大汗令,大汗现在就要见她!被侍卫们大声吆喝着,带出去的长老们,纷纷挣扎着扭回头来大声的呼喊着,“夫人救命,夫人快去求大汗救我们的命!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无罪,大汗也不能公报私仇!” 阿修达的娘亲急的跺脚,她还想要问问这些长老,在他们看来谁才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大汗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她刚想迈步追上去,面前的侍卫哗啦一下子围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就请夫人不要再为难小的们了,大汗要等急了,而且如果大汗生气的话,长老们恐怕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惩罚!” 阿修达的阿娘又朝那个方向望了几眼,才皱着眉头,跟上了这些侍卫们的脚步!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切只能靠她临时的判断,她的敌人不是很多,但是每一个都长着残忍撕咬的利齿,现在这种情况,对应的敌人,应该是她的妹妹还是侧妃?如果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那个侧妃才对,因为大汗要把那个孩子交到自己手里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她也是一个做阿娘的人,当然会知道,被迫与自己孩子分离时,阿娘心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而且从形势的对称性上来看,也应该是侧妃,大阏氏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脱离不了母族部落的联系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她应该没有那么不管不顾!可是到了下最后判断的时候。她又不敢真的就说这件事情跟大阏氏就一定没有关系,大阏氏要除掉的人,又何须冒犯到她,当然也不会顾及他们与她到底有何牵连!只要是让她不好受哪怕一点点的人,是她痛恨的人,想要拿走性命的人就可以了! 她打定主意一定不能让大阏氏得逞,她要救出长老们,告诉大汗杀死阿修达的人就是大阏氏,可是真正用目光望向那个她在期待的男人时,看到一边的两个侍女甚至在用目光争执用哪位叶护大人敬献的汗地新茶时,她知道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 “您找我?”她几乎收起了脸上全部的凌乱,只不过最后的担忧也最难隐藏,她的眼睛早就已经哭肿了。而大汗知道,那是为什么? “你已经不需要他们的保护,你只要拥有我就已经足够!”大汗对这个女人的容忍,完全来自于阿修达的面子!历尽沧桑之后情爱早已无处寻踪! “可是,直到现在大汗您仍然不敢看我!就像我是罪人,是十恶不赦的魔鬼!”是因为怕在她的脸上,找到阿修达的影,她知道,也害怕这成为他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大汗无力的阖了阖眼,阿修达阿娘所言非虚,虽然国师的话,让他的心暂时平静,也确实见到了那个能让他心情回复的孩子,但是,那个孩子现在还活在国师的七彩水晶球当中,他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虚弱,也那么的飘渺无凭,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无踪!每当看到这个场景,都会让他想到他的阿修达,他有着跟自己殊无二致的面容,同样磅礴的声音和力量,每当,看到他的时候,他就会感叹,上神怎么会把如此杰作赐给自己,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复制品,他能在他身上看到帝国的永生永世的延续,他是一个让人无论在如何心情沉重的时候,都会开怀一笑的孩子,而现在,他的又一个儿子重生,就像一个孱弱的活在鸡蛋壳里面的幼仔,随时随刻,哪怕是一阵风都会……都会……他有些想不下去,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痛苦,“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泡影归来 大汗想,阿修达是让人无论心情如何沉重,都会开怀一笑的孩子,而现在,他的又一个儿子重生,却孱弱的像活在鸡蛋壳里的幼仔,随时随刻,哪怕是一阵风都会……都会……他有些想不下去,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痛苦,“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他还好吗?”阿修达的阿娘瞪大她的双眼,任越来越多的泪水在眼眶中汇聚。他不会看她了,一眼也不会了,这其实很好。要不然,她也许要想想如何抑制这些泪水了。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缓缓的点了点头,这其实是他不确定的事情。女人能看出这一点。她的,心就像是找到了一点奇怪的安慰。原本想要倾情向她面前这个男人吐露的那些东西,却忽然在这个瞬间都化作子虚乌有。因为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脆弱。端起酒杯的手就像风中的枯叶,似乎随时因为体力不支而飘落下来!所以来,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大,永远不需要别人左右。永远没有掣肘。如果,那些已经渐渐向这里靠近的心怀鬼胎的老可汗的人知道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笑的同样握不住他们手中的酒杯吧。 她真想大声疾呼,醒醒吧。那些与悲痛悲痛与担心什么都不是。她想用她的眼神给他传递力量,可是他不会看的,他只说要给他一段时间,但她知道那应该是在没有大阏氏也没有那个女人的情况下,她才能相信一点点的事情。 阿修达从前是他们之间爱的传递,而现在是他们之间爱的隔阂。 “大阏氏她……”阿修达的阿娘欲言又止! “我已经将她禁足了!”大汗转着自己手中的酒碗! “她只是说了实话!”阿修达的阿娘痴愣愣的开口! 大汗却是愤怒难掩,“她的嫉妒之心一天都没有停止过!也许让她那里门庭冷落一些,她的那颗心就会变得清凉舒爽,祛火止痒!你也不要过于悲伤,阿修达已经重生在国师的七彩水晶球之中!为了他,国师不惜,耗费掉自己的法宝!” 女人极慢极慢的抬起她的头,“或许我可以去看看他么?”她期待着他会答应! 他们相对的氛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还很弱!连侧妃也不被允许探望!” 她细细的品味着她说的这句话,他被排到了那个女人的后面! *** 巴伦王妃不能置信的,望着阿森底,“大汗到底在说什么?那些影子军团就这样的消失了吗?” “他们是从小就被训练,永远听从那些长老们召唤的傀儡之躯!”阿森底的目光拢起关于那些影子战士的真切回忆! 巴伦王妃“也一样面露感慨,“没有见识过他们的能力之前。他们的来去或许没有那么重要,不过现在,觉得他们简直是不能够失去的宝贝!” “大阏氏居然敢随便糊弄我们!”阿森底目露痛恨之光! “听说她已经自身难保,被关了起来!”巴伦王妃若有所思的慢慢说道! “我们当真所以就这么直截了当的相信双眼看到的吗?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多而且不知道隐藏的女人。我对她为什么会被大汗处罚表示怀疑!她做过的错事和不止一桩!因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这么的恰到好处!”阿森底的眼神示意的很清楚,还包括她亲手杀死了她阿姐和大汗唯一的儿子阿修达。 “的确有很多的可疑之处,毕竟,她走向那个惩罚的姿态,太过优雅!跟她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 “怎么样,我们要不要给她雪上加霜!”阿森底说道,“他可不要想着借用大汗来帮她毁约,我们就会不再计较!” “我们得去见见她才是!”巴伦王妃则很明显的在思考着另外一些打算,大阏氏被大汗禁足的事情已经不可改变,不可逆转毁灭与惩罚不是他们该做的,相反从这件事情上捞点好处才是必须的! “估计大汗正在等跟她接头的人!我们一在那里出现,可就等于是送上门去的。”阿森底的担心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大汗不会那么傻白甜的,因为他的大阏氏是什么走错了路会哭着跑回去向他求安慰的小女孩!更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只被他瞧上一眼,就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历数自己的罪状! “本来应该是这样,只不过,有一个人会比我们更心急的想要见到她!”巴伦王妃很有把握的说道! “殿下说的不会是……”阿森底伸出手指在虚空之中比划了一下! “就是阿修达的阿娘,那个女人现在一定比我们还着急,而且要更加的气愤,我们只要跟好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我们需要的缝隙。”巴伦王妃目光闪耀,“今夜是不是沙漠之上所有人心思最复杂的夜晚呢!” 阿森底拍起手来,“这个办法真是妙极,她会吸走大汗派出来的那些人的全部目光!然后,我们再把她吓走就可以了!我倒是把她给忽略了!” *** 大阏氏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听到异常动静儿,急慌慌走掉的她阿姐的背影,对隐在帐外的另一个身影说道,“她太胆小了是不是,只不过是这么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已经把她吓的慌神儿了!要是这样的话,日后可有她怕的了!” 外面的身影不再隐藏,主动的走了出来,“大阏氏觉得,我这次前来,跟她的目的不一样吗?” “当然,也是一样的兴师问罪。也是一样的无法可解,大汗的命令不可破解,我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寻求下一次合作。”大阏氏回答的很是利索,“毕竟现时现刻,我们都是在这片沙漠上,并没有占得先机的人。否则的话,绝对会是另一番光景。是你我都想见到的那种!” “大阏氏被限制在这里,每天都做什么?”巴伦王妃提起裙角,仿佛她是名正言顺前来拜访的无需避让什么! “我在凝视远方,等待机会!”大阏氏含笑而答,一片洒脱! “那么,那些影子兵团呢!那些,只在我面前出现过一刹那,然后,就像水花泡影一样消失不见的大阏氏尊贵的承诺的影子们,我要如何按照以往大阏氏承诺的那样,完整的获得它们的回归呢!”巴伦王妃的质问之声,犹如从天而降的严霜! “那是大汗……”大阏氏语声轻快! 巴伦王妃不想再听大阏氏那些完美的开脱之词,“您自己到大汗面前亲自请罪的事情好像不太难打听吧!”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金蛇狂舞 “我要如何按照大阏氏之前承诺的完整获得影子战士的回归呢!”巴伦王妃的质问犹如从天而降的严霜! “那是大汗……”大阏氏语声轻快! 巴伦王妃不想再听大阏氏那些完美开脱之词,“您自己到大汗面前亲自请罪的事好像不太难打听吧!” “大汗并非我们所想的那样一切都被蒙在鼓中!”大阏氏不含一丝愧疚的看向她的质问! 巴伦王妃露出那种如同大人看破小孩子耍巧弄乖的小把戏,却不说破一样的轻笑,“那大阏氏您,怎么不想一个,既不会影响影子军团,也可以向可汗表白诚恳之心的机会,或许,我也应该向大阏氏您那样,把我手中的东西,直接交给大汗以表忠心!” 大阏氏听懂了巴妃的威胁,骤然将手中的把件抛掷出去,“那样,王妃殿下根本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她的目光里夹带熊熊的怒气愤然望过来,“殿下,您还没有过孩子,应该不知道。大汗此时的心情已经变得很微妙,那些在他面前提起阿修达,或是知道关于阿修达什么秘密的人,不仅不会因为知道了这跟宝贝一样孩子的事情,而得到哪怕一点点的赏赐,反而会因为这个已经消失的名字而被冷落,那情形跟他那被冷落的阿娘,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也许还会更糟!” 巴伦王妃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只可惜,这种小小的冷落,并不会被我这种皮肤粗糙的人感觉到,我反而,会因为大汗罕见盛怒而祸及某个人的情形感到开心。是无与伦比的那种开心!” 巴妃王妃就这样说到那个孩子,自然而然的引起了大阏氏的警觉,“那孩子,真的在你们手上吗?我是说,连他是脖子上的伤口印记也一起!”毕竟她的大侄子也交给她一块像模像样的阿修达的皮肤!他们总有一个人在说谎!可恶的说谎者,总有一天她会让他们后悔哪怕有一瞬间产生想骗她的想法! 看来,大阏氏是在怀疑什么,自己第一次告诉她阿修达的尸体在自己手中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眼神可没有这么坚定,无所畏惧,巴伦王妃送上一个比坚冰更稳固坚硬的冷冷眼神,“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亲自来确认!” “你觉得,大汗的人会被刚刚离开的阿修达的阿娘吸引过去目光多长时间?我本来就不能够迈出这里,一步也不可以!” “大阏氏您是要打破我们之间愉快而且默契的合作吗?”然后她马上转过身,伸出手来挑起帐篷的一角。以极快的动作向外面看了一眼,“比如像现在这样,以为我会被大汗的这些侍卫逼走,然后一切就此结束!如果您真的那么喜欢结束的话。我向您保证,阿修达的事情马上就会有更好的结果。” 她说完,给身后跟着他一起进来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我们走!”她再也不看大阏氏一眼,但是心里知道,现在的大阏氏正在做着毫无证据,但是足够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大阏氏收到他的关于阿修达不可能在自己手上的信息,也并不能够完全取信于大阏氏。那么她就是在赌,假如大阏氏非要在这两个信息之中选一个来相信的话。她会宁愿选择她。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 外面大汗的人轰隆隆奔跑的脚步声停在大帐之外请示着,“大阏氏可还安好,刚刚我们看到有可疑人影……” 大阏氏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一眼,如果自己继续不出声,就会马上消失在目光之中的巴伦王妃,“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话明天说吧!” 那些侍卫们听到她的声音还在里面,就很满意的退了下去! 听到那些脚步声,整齐划一的离去。巴伦王妃动作迅速的旋身转回来,“大阏氏现在就给我可以重新命令影子兵团的权利吧!反正那些长老已经被关起来了!您便成了唯一能够指挥他们的人。” 大阏氏脸上出现了无可奈何的神情,“真的能够那样吗?她们从来不听长老以外人的吩咐。这是在她们小时候就被灌输进血液里面的死命令!和她们的饭一起被吞下去,和她们的睡眠一起睡进去,早已经找到了她们的血肉骨头之中。” “只要您答应把那个权利给我,我就可以让她们成为您的心腹!我能给您的,应该比其他热切者能给您的条件要更好吧!绝对是双赢的提议!您不是知道吗?除了我之外其他想要跟您合作的人,也同时对你恨得咬牙切齿,他们只想让你死,而我会因为我们毫不相关,而没有任何一种期待!”巴伦王妃映衬在她脸色金色纹面之下的那双眼睛深邃绚烂!就像是它不只是眼睛那么简单,而是一座充满了财宝的黄金之城!而当她这样瞧向任何一个人的时候,都好像是在招呼着那个人,一起走进她的黄金城,一起分享那些黄金! 大阏氏能够感觉到自己走出那座黄金城时的挣扎,“难怪表可汗会那么信任你!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大胆,而且更重要的是心细如发!如果你真的能够帮我渡过难关,我也会在大汗面前进言帮助巴伦王子,度过他眼下的难关!” 巴伦王妃典雅一笑,她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笑笑,并没有说什么话,她们是在用不出声的目光比试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她们的目光之中甚至弥漫着一种奇怪的颜色。 其实这种简单而直接,能够让身体所有器官都感觉到的比试与较量,发生在每一次她们见面的时候。 在某个瞬间,大阏氏觉得自己输了! 不过她可不觉得是输给了巴伦王妃,应该是输给了她脸上的那只金色凤凰,毕竟那东西的来历震撼过整个沙漠!她这样想着给自己安慰! 大阏氏打破她们似乎会一直持续下去的较量,“现在,王妃要怎么离开这里,外面那群人已经被你打草惊蛇!” 巴伦王妃又再次站在帐帘旁边,以二指之力轻轻挑起帐帘一角,向外面探看着那些观察者的动静,“大阏氏您觉得,让他们这些不知疲惫的闻嗅者主动送我们出去怎么样?” “如果你能让他们做到的话,我当然乐于看到这样的新鲜事!”大阏氏毫无拖沓的回答道,“但是这些家伙可是大汗亲自选出来的……” “那只是事情的表面,其实,他们是派过来帮助大阏氏您重新获得辉煌的帮手!”巴伦王妃的手指离开了帐帘,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如沙印沙 茫 “如果殿下能让他们做到的话,我当然乐于看这样的新鲜事!”大阏氏毫无拖沓的答道,“但是这些家伙可是大汗亲自选出来的……” “那只是事情的表面,其实,他们是派过来帮助大阏氏您重新获得辉煌的帮手!”巴伦王妃的手指离开了帐帘,她转回身,重新走到大阏氏面前,“您现在就把他们叫过来,说是刚刚有可疑之人从这里跑出去了!” 大阏氏抬起头来看着想要主动自投罗网巴伦王妃,知道她想必又在打什么主意,枯坐在这里半日也觉得无聊乏味,于是当目光与巴伦王妃接触的那一刹那,转化成一个期待的笑意,“巴伦王子如果知道这些的话,他会不能更快的爱上你的!”然后马上向帐外招了招手。那个一直窥视着大帐里面,在发生什么事情的侍女急慌慌的走进来听吩咐! 大阏氏冲着那些大汗侍卫们在坚守的方向努了一下嘴,“让那些家伙进来,说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从大帐之中溜了出去。应该是有什么人想要进来探查消息,被我发现了之后逃走!” 侍女有些疑惑的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巴伦王妃。估计是在想这淡定的二位是不是疯了。哪有人会像这样自己揭自己的短的。见她磨蹭,大阏氏瞪了瞪眼,急匆匆的领命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侍卫们跑进来。给大阏氏行过礼之后在帐篷之中搜了搜,并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影。大阏氏似乎很乏累的抚着额头,“也许是我看错了吧,不过刚刚真的有人影从这里跑出去,你们在外面追一追,也许还能赶得上!” 那些人答应着出去。 巴伦王妃与阿森底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的从帐篷顶落下来跟了出去。 “她胆子真大!”大阏氏身侧的侍女感叹道。 “是啊!起码比我想象的还要无所不惧!”大阏氏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但是他们真的能够说动影子军团吗?那些人之所以无往而不利,就是因为他们无血无肉!打动他们的从来都不是情肠,而是长老们的为世人所知的神奇秘术。这女人是否太过自信了!她会不会坏了您的大事!”侍女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现在这种处境,只能把这种荒唐的承诺当做是真的,否则的话……”大阏氏把目光推向远处,“被抛弃的人从来都不会有太多的选择。” *** 阿森底动作迅速的把他们的马从之前藏马的地方拉出来交到巴伦王妃手上,然后似乎感觉到好笑的说,“这些家伙们真的是大汗的侍卫吗,他们简直粗心的出奇。如果老可汗选择在这里中心开花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们跟在他们身后的时候,他们竟然一点也没有反过来。” “他们可没有你想所想象的那么不开心,只是因为全身心的另有所图没有注意而已!”巴妃踏上这片沙漠开始,就着意研究这里所有人大概的习性,而且收获确实不少! 二人已经上马奔驰了好一会儿,阿森底绞尽脑汁的在琢磨这些事情一时没有注意方向,等到发现的时候,居然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摸不着头脑的跟巴伦王妃走上了一个相反的方向,他刚要带住自己的坐骑,已经完全发现他动向的巴伦王妃开口,“不要停下来,我们时间有限!” “但这是,这完全是相反的方向!我们不是要去见影子军团的人吗?”阿森底说道,“我们上次去过她们的隐密驻地,这次可以直接……”阿森底边说边用马鞭指着那个相反的方向。 巴伦王妃打断了他,“您认为,我们凭空说服他们有可能吗?” 阿森底摇头,“从头到尾都没认为有可能过,不过,我们的殿下确实是那样向大阏氏保证的!” 巴妃一笑,“保证的时候,当然要挑那些没有利害关系的简单办法来说!” 阿森底又重新打量了一遍,他们正在驰往的方向,有些匪夷所思的提问道,“难道,我们现在是要去见那些永远不近人情的长老!” “不要忘了,上一次我们成功的借出了影子兵团!”巴妃不仅没有降下骑速,相反加紧了挥鞭的速度! 阿森底依然体会不出来她的办法有什么独到之处,习惯于追寻捷径的他,一直觉得婉转就等于麻烦,“只不过时间短暂,而且也不是在这些长老手中借出来的!他们耗尽毕生心血训练了这些影子兵团,必然也把他们当做手上的珍宝,而现在,他们身陷囹圄之中,肯定也在期待着,她们的这些宝贝,能够发挥非同一般的作用!摧毁那些禁锢住他们的东西!让他们重返自由天地!” 一股狂沙涌来,不过并没有吹散巴妃语气里面的桀骜不驯,“那么,此时此刻我们就是他们的上神,因为我们可以满足他们所急需的一切护佑!” 阿森底似乎觉得赝品主人的骄傲为时过早,“他们也许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他们还拥有着大阏氏和阿修达的阿娘,任何一方都不会彻底的跟他们断绝关系!虽然两个女人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些长老起码会把他们的希望,寄托在她们两个人身上!” “她们的双脚全都被绊住了!大汗的目光一直在她们身上萦绕。我们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天降神兵!” 巨大而蓬松的沙尘,在他们身后展开磅礴身姿。二个身影终于消失在茫茫沙雾之中。 阿森底为巴妃引开了那些看守,巴伦王妃不紧不慢的走向那座之前被围困的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的大帐,里面的人,还完全没有被外面的声音惊动,因为,有一个人的声音盖过了,在外面发生的一切,当巴伦王妃的脚步靠近的时候可以听见,议论纷纷的高谈阔论正在结束,转变成一个人的声音洪亮,“只可惜,这种程度的非难根本不算什么,在我们刚刚组成我们部落的长老群,是我们所遇到的困难比这要艰险十倍……” 巴伦王妃脚步不停一直走进去。 所有人,都在出神听着那个人的义愤填膺。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了一个空位置上。然后,看着那人手舞足蹈的演讲,心里,想与自己的想象真是不同,她以为这些人会在这里垂头丧气,因为完全看不到前路而迷茫,痛苦不已。或许还会大家聚在一起抱头痛哭!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鬼影之客 所有的长老,都出神的听着一人的义愤填膺。没人注意,巴妃已安安静静坐在一个空位上。一同看着那人手舞足蹈演讲,她心想与她想的不同,她以为这些人会垂头丧气,因为完全看不到前路而迷茫,痛苦不已。或许还会大家聚在一起抱头痛哭! 但是,现在这番场景,仿佛是他们刚刚做了极大的贡献,获得了大汗的赏赐一样。巴伦王妃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把那酒杯捧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里面的香气,又再一次在心上冷笑着想,他们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吗?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无所顾忌,全无疑虑,只是等着大汗有一天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亲自来迎接他们出去,甚至躬身向他们道歉。 那个人的故事已经来到了最激烈精彩处,巴伦王妃仔细的听了听,然后加以想象,觉得他应该是在描述他们当时为了获得长老群的称号,跟另一群人进行角逐的场面,那一定是他们祖先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不是因为拥有阿修达,而是因为他们祖宗本身,然后巴伦王妃用目光环视了一下正在这里聆听他演讲的人,他们的年纪都不如那个正在讲话的人大。怪不得会如此好奇,如此出神,因为那些在他们听来的所谓事实,不过是如同传说般已经久远到失去颜色的往事。 然后她不无庆幸的喝下那杯酒。如果他们真是那个故事里的正主,她或许应该考虑悄悄的走近,再趁他们兴致正酣时全神贯注的兴奋,而不曾觉察她的到来那样也不必去觉察她的离去那样的退离出去。而且还要当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真是可喜可贺他们不是。他们只是用祖先们胜利荣耀的过往来骄横的,只懂得骄傲的花朵,风一吹他们做凋零,沙子划过他们就满身伤痕。 如果现在自己猛然出声。会吓到他们失态! 她再给自己倒一杯酒!分外体贴的琢磨着,到底应该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出场方式。至于上来就成为他们的敌人,让他们惊悚! 此时那位胡须皆白身体佝偻的长老。正把他的故事讲到激昂之处,“有我们部落列祖列宗参与的讨伐从来都是一样的,他们只会有一个结果,就是尽数剿灭他的敌人,然后留下只属于我们部落的光辉印记,每一次,他们返回沙漠的时候,与那些绞尽脑汁还能获得微末成绩的将军们不同。他们拱手交到大汗手里面的是一望无边连成大片的沙地!连大汗的父亲都会亲自为我们的列祖召开欢迎大会,就在我们面前的这片沙地之上,最荣耀的篝火为我们部落点燃,整个沙漠的子民们都竞相涌到这里,他们就像是一望无边的沙子带来盛况空前的风沙巨暴,”这人的声音也变得空前激烈起来,“牛角齐鸣,我们部落的旗帜就像是天空中的太阳,在那个时刻发出耀眼的光芒,我那个时候虽然还小,但是能够记住那天的光芒刺伤了很多人的眼睛,因为他们忽视了其中的神力,竟然敢斗胆直视那种光芒,从此以后,我们部落在沙漠之中奠定了到今天都无法撼动的地位。不需要说我们没有做过什么措施,就真是有一丝半点的差错,最先会原谅我们的绝对是护佑西突厥的上神!”他伸出双手,做出拥抱上神的动作。 仔细聆听并且为之兴奋的所有人也全部效仿,他的动作,一起向天空伸出双手,如雷鸣般的呼应着,“护佑,护佑!” 巴伦王妃站在人群之后的最末尾再一次举杯饮酒,辉煌这件事情,总是让人有很多的错觉,尤其是制造辉煌的这些人的后辈们。那些天生就得到这种辉煌照耀的人,总是会错觉。他们也跟他们的父辈一样,是散发出这些辉煌的主体!如果只是简单的误会也还好。偏偏他们误会得很是深刻,并且由此变得狂妄不可一世。最后,也因为自己的狂妄反将这早已经不存在的辉煌击毁。 她放落酒杯的声音重了一些。 一直坐在她旁边,却没有关注到她的一位年轻长老,几乎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蹦了起来。并且与此同时的大声惊呼,“你这个家伙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听说你们在找属于你们的上神!”她回答的很是轻松! “你怎么敢口出狂言……”说到这里的长老的目光闪了闪,因为,他看到了巴伦王妃脸上因为烛火闪耀而变得的更加辉煌的五彩凤凰,在这沙漠之上,已经没有人能够办到,不知道这张拥有凤凰的脸是谁了。即使没有目染也会有耳濡!他拔出更高的声音,“你,你,你是那个巴伦王妃?” 到了此时,所有的长老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人的惊呼声彻底吸引过来。 当他们还沉浸在由祖宗创造的神奇辉煌之中,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活力无限,而现在,恍如隔世的,竟然发现那个仅凭一己之力扰动整个西突厥的女人不知何时成了他们的座上宾,而且把刚刚他们的陶醉过程看得完整。这是不用问也知道的事情,因为直到现在,这位王妃脸上还挂着那种忍俊不尽的嘲讽笑意。她觉得他们很好笑!而且一点都不打算掩饰那并不礼貌的笑意! 看到他们齐刷刷的投过来目光。 巴伦王妃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们致意。这些人的怒视,一点也没有侵入她那个愉悦的笑容,反而像是把他们的怒视一起给驳了回去。“虽然是不请自来的!但是,看到自己这么不受欢迎,还是觉得有些忐忑!” “既然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那么就应该马上从这里滚出去!”有苍老的声音在怒斥! “如果真的那么不受欢迎,不应该是直接滚出去,而是应该被追责呀!”巴伦王妃用目光看定这些已经走投无路的长老们,“对于各位的所遭所遇,我深表同情,同时也觉得大汗他的确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巴伦王妃的上半句话,气得那个要撵他出去的长老翻了个白眼,但是她下半句话又让所有人觉得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在这片沙漠之上。妄议大汗的对错可是死罪,况且就在这座帐篷的外面,偷听的耳朵绝对不止两只。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聚集在这里却敢怒不敢言的,只能歌颂自己部落光辉的以往,却不敢真的说出大汗的半个不字。懦夫的怨恨只是虚弱的呻吟!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反客为主 匪 巴妃对大汗的评价让长老们觉的不可思议。妄议大汗可是死罪,况且就在这帐篷之外偷听的耳朵绝对不止两只。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聚集在这里却敢怒不敢言的,只能歌颂祖先光辉的以往,却不敢说大汗的半个不字。懦夫的怨恨只是虚弱的呻吟! 巴伦王妃看了一眼,那个离自己最近的长老一听到大汗二字脸色便吓绿了的家伙,“干什么吓成那个样子?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声!”每次吓唬这些胆小鬼,巴伦王妃就觉得很有趣儿。动用残酷的刑罚,吓的某个人肝胆俱裂,并没有什么意思,而像这样,用轻巧的言语惊飞眼前人的魂魄,才是绝佳有趣的玩法。她虽然已经试过很多次,但是仍然乐此不疲。不过他并没有将脸上那些有趣的神色,停留太长时间,而是转成了另一个理解的神色,“长老的意思,我是懂的,应该是为尊者讳的意思!” 那位长老一直憋着的气,才喘了出来,不住的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又马上反应过来,不应该顺着这个不速之客的话说。 可是,巴伦王妃又先他一步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各位长老举杯致意道,“谢谢各位长老的招待,我会好好享用的!”然后一饮而尽! 这些长老们的意思,本来是想要直接赶她出去。只不过让她先将那些感谢的话说在了前头,他们到底有些不好口出狂言了!只得心怀惊怒的暂且耐着。 只不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巴伦王妃的忽然出现,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如果没有必要,这位名声与实力兼备的王妃殿下可不会像将目光望向他们这些失势之人! “巴伦王妃屈尊到到访有什么事情吗?”对巴伦王妃说话还有些客气的这位为首的长老似乎想用他平静的语气安抚大家,他觉得事情应该没有太糟。 “我想了一下各位长老现在所面临的麻烦,我很心痛,也很于心不忍!”巴伦王妃故作姿态的悲痛! 那位长老亦故作不懂的问,“王妃殿下所指的麻烦是……” “大阏氏把你们抛成了弃子,而那位阿修达的阿娘为了在大汗面前明哲保身,甚至没有敢在大汗面前开口说出要救你们的一个字!这样的事实,光是听听,就会让人心灰意冷!”巴伦王妃一脸可惜的摇头! 那位长老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又努力持定成一个平静,“这是我们的家事。” “小家的事是家事,大家的事,就是国事了!”巴伦轻笑着表达她的不认可!眼中又同时带了点嘲笑,那是为了让他们看出,刚刚他们还自诩是沙漠上让上神和大汗都无法忽视的护佑力量,这会儿又把他们觉得羞耻的事情,收归到他们的家事当中,有多么的可笑! 长老想到了什么?将目光重新定在巴伦王妃脸上,“王妃殿下此来可是为了影子军团!”虽然晚了一点,但是他们还是找到了在他们残败之躯上能够吸引狼群味蕾所在的点。而且能够明白巴伦王妃的意图之后,包括首席长老在内的所有长老,都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安心了。 “长老们曾生硬的把阿修达留在这里,但是到了最后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大汗他很生气!”巴伦王妃很调皮的,不按照他们的逻辑提问! 长老再次将话题引向他所需要的方向,他们只要讨论自己的难题,而非以往的过错,“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必和外人探讨!我们与殿下您能够有交集的,只是影子军团的事情。” 巴伦王妃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他们坚持的敌意,“据说,不久之后阿修达的阿娘就会忍痛割爱先于对你们下手,废除部落的长老制度,如此才能够名副其实的成为大汗的解忧草!她自己很清楚,失去了那个孩子之后,她手中的胜算不多,为了能够跟大汗重温旧梦,任何的代价她都舍得付出!” “这不可能,这对她并没有一分的好处!”正如巴伦王妃所预料的那样,这是长老们觉得最难以忍受的说法!他们一直笃信血缘高于一切! 此时的巴伦王妃正站在一处烛火的阴影之下,一只手悠闲地转着手中的酒盏。而长老们的亲兵则如临大敌般的拿着武器,守在她的身后,如果不知实情的人,偶然看到这幅场面,也许会以为是巴伦王妃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找这些长老们讨债。而其实,巴伦王妃真正的护卫还正坐在这些长老围城的人群外面饶有兴致的喝酒。长老们的脚,虽然被困在这座围帐之中,但是供给他们喝的酒,还一样是上品。至少很合阿森底的口味。 “难道众位长老对阿修达即将重生消息没有耳闻吗?”巴伦王妃觉得惊涛拍岸的时机到了! 原本,只是低声嘁嘁嚓嚓的长老们,似乎都在一瞬间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样的消息,他们其实是接到过的,但是从未相信。让人死而复生的秘术,在这沙漠上然后已经绝迹很久。沉默只延续一瞬,他们似乎又很快相互讨论起来,巴伦王妃做了一个要说话的表情,他们立即噤声。那样又急切又不能说出口的,等待着她的答案的样子。让巴伦王妃一瞬觉得他们好笑。从别有用心之人口中说出的答案,怎么可以轻易相信?世上的人,最初都会坚定这样的信念,但是,当他们持续不断的惊慌恐惧,无所适从,又心怀希冀的时候,他们会相信你,告诉他们的一切谎言! 而她早已经练习过千百次,如何把谎言说得庄重而又有味道,她一直认为她已经进步了很多,现在正是验证的时机,“众位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打听国师那边的动静。那位,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会让全天下人都惊讶的大礼给大汗!在这种要紧时刻,他如此出众。马上就会成为大汗新的依靠!也是裁汰冗员最合宜的时刻!” “这算是什么证明,王妃殿下明明知道,我们无法走出这座大帐!”为首的长老,观察着巴伦王妃脸上笑容的转换,忽然惊声说道,“难道大汗会对影子军团下手!那样等于宣战!” “不听自己指挥的都是敌人!”巴伦王妃眼睛之中闪起的光泽,似乎是在赞叹他的聪明! “我们这就与大汗当面对质!”长老们再一次想用他们熟知的方法恢复他们想要的顺序!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颐凌 长老惊声说道,“难道,大汗会对影子军团下手!那样等于宣战!” “不听自己指挥的都是敌人!”巴伦王妃眼睛之中闪起的光泽,似乎是在赞叹他的聪明! “我们这就与大汗当面对质!”长老们再一次想用他们熟知的方法恢复他们想要的顺序! “你们当真要在大汗最讨厌你们的时刻出现在他面前么?” 巴伦王妃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他们,顺序一旦破坏可能永远无法修复他们喜欢的排位!是什么好心而失,她可讨厌跟一群完全失望的人说话!还要看见他们的愁眉苦脸,慌张惊悸! “据我们所知,你一直在跟大阏氏做交易!”长老们的眼神充满怀疑,这次的怀疑,其实让巴伦王妃觉得很精彩!和对手交锋来往的世界,如果对手是精彩的对手,那么那个世界也是精彩的世界!巴伦王妃虽然也一样,希望在跟对手的争夺中取胜,但是不希望她的对手只是一个呆佬蠢笨无所擅长的家伙! 她点头,“的确,我们交易的很愉快,但是对于影子军团,她没有说话的权利不是吗?” 为首的长老脸上露出得意神色,影子军团确实成为他们现在谨慎的骄傲。“所以,打她们主意的人也很多!”提到影子军团,他们纷乱跳跃的心会慢慢变得平和,年少时抱怨费了那么大力气,才能够得到少数的影子战士,现在都化作了对于先祖们深厚而浓郁的感激! 巴伦王妃就着那些酒撞在杯壁上的清脆声音说道,“可是想救他们的人就很少!”她在告诉他们,他们没有可以携手的朋友! 长老们很显然更执着于影子军团的无往而不利,“殿下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他们凶猛异常,所向无敌!” 巴伦王妃似乎正等着他这么说,“如果对手是大汗呢?这些被重军围困的憋屈不已的灵魂,大概都在期待这个磅礴问题的磅礴答案吧!” 为首的长老刚要回答什么,在他身后有一个嘶哑的声音阻拦道,“首席又何必跟这丫头废话!她不怀好意是肯定的!”其他的长老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巴妃来者不善! 听着长老们的议论与怀疑,巴伦王妃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的盯着首席长老,“我们的合作要让您这么为难的话。之前有关于合作的请求,就当我没有提过!谢谢您的酒,醇厚异常!”说完她高举酒杯向在场的所有长老们遥遥的示了一个意,“啊,有一件事好像忘了说,今天晚上的烤羊肉不会有每一次那么好吃的蘸料!据说是一个不懂事的家伙把事情给大家准备好的蘸料弄洒了,他们去问大汗怎么办?是否还要补充新的蘸料……”说到这里,她干咳了一声,“其实这件事也不必我多说什么,验证的时刻马上就会到来!” 眼睁睁看着在大汗防守严密的侍卫群中也能进出自如的巴伦王妃,消失在他们目光之中,首席长老长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刻,第一个着急着来见我们的,应该是阿修达的娘亲,我们又为什么得罪了大阏氏?” 巴妃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那样的大笑起来,而她脸上的那只金色凤凰也同样奋振金翅!她们辉煌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我们的族人,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血脉之间的联系,岂能是她抖落得开的!” 不知道为什么,首席长老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巴伦王妃,尽早做出决断,但是,同意他观点并且站在他一边的人,数量少的可怜。大家纷纷觉得,以那种凶狠残暴,与道德格格不入的方式跟自己的父汗争夺位置的巴伦王妃,简直是整个沙漠之上最不值得信任的人。不懂血缘为何的人一直遭他们唾弃! 直到他们看到,但还派人送来的晚餐,并没有任何蘸料的烤羊肉才又一次整体变沉默。 一切都被那位巴伦王妃说中!大汗已经不在命令手下准备他们需要的东西,这意味着他们或许很快会被送到别的地方,或许很快会被加州罪名之后处决。 有几位长老激动起来,“我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阿修达的事情,我们也在难过,也在伤心,也在自责,但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该向他问个清楚的。”这一次附和他的声音变得稀稀落落。而那些主动站到他一边的人,也是因为慑于他的地位!他看出了这一点,冷笑着问道,“怎么,你们现在就动摇了吗?如果,他大汗的能够找到理由杀我们的话,他早已经动手了!根本也不会等到现在仇恨之心永远盲目而冲动。但是他能在那个位置上坚持那么久,就说明他的理智是多于他的冲动的!现在,反观我们的凌乱,就应该向他学习,不要有那么多的冲动,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绝对不能因为莫名其妙出来的女人所说的那么几句,听似悦耳的话,就……” 一个长老忽然脸色死灰的打断他的话,“他们杀的是母羊,他们明知道,我们部落不能吃母羊!” 首席身边的一位矮小长老拍案而起,“看来,我们的确是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大汗的意思,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他端起放在他面前的那盘炙羊肉,“用这种,我们想吃也不能吃的东西,来堵我们的嘴!在外人看来,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种残害,但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分量的抛弃!” 长老群中有人接口,“可我们应该想想,这到底,是不是大汗做的,或者是其他别有用心之人的挑拨手段,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大汗不可能将我们这群有用的人推向对手一边,就算,他早晚要跟我们算账,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这一次,他也会像之前那样暂时忍耐,寻找更好的时机!” 有人冷笑着回应,“你说的,是在他少年时代还英勇果敢的时候,现在,他年纪大了,已经不能够像他从前那样,完全没有一丝畏惧的,放任对手长出第一根虎翼,他开始变得胆战心惊了,所以,他想要更早的动手,也没有什么稀奇!甚至,本来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 阿森底很是不满的吞下一口沙风,又恶狠狠的淬出去。然后,将他放在一块巨石上的短刀拿起来摇了摇收入鞘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匹狼,表情再一次变回热情洋溢……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阴刃 有长老冷笑,“大汗变了,想要对我们动手不稀奇!甚至,本来就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 阿森底吞下一口沙风,又狠狠淬出。再将他放在巨石上的短刀拿起来摇了摇收入鞘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那匹狼,表情再一次变回热情洋溢,“你那么兴奋的跑过来,是不是以为,在这里是能够享受到鲜美血肉的美差!” 那匹狼依然没有要理他的欲望,它躺在沙地上美滋滋的进行着它喜欢的沙石浴!阿森底不喜欢这里的沙子,每天都要说它们很多坏话,但是这只狼倒觉得这里的沙子又绵又软,能够洗掉它身上多余的跳蚤。它可是一直被忠告,在贵人面前不许随意抓痒的! 阿森底也没有住嘴的打算,“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们,肯定不会相信从天而降的巴伦王妃说的那些话,无论是好话还是坏话,他们都会统一听成十恶不赦的诅咒的!况且,就算他们知道,现在形势逼人,打算反悔了,又要怎么出来呢!对了,你偷出来的那些蘸料,把他们扔到哪里去了!” 狼孩把它的身体扭曲成一个圆,然后用他那个奇怪的姿势从奇怪的角度扭过头来看了阿森底一眼,醒目的鄙视就藏在它那双浑圆的眼眸之中。 “你这家伙!”阿森底一看到那只狼向他翻白眼,就想揍它!“不过咱们的王妃殿下还真是有点脑子,公羊母羊上放的大招,绝对够这些老头子们喝一壶的!听说他们不能吃母羊的习惯,是因为最初的祖先曾经被母羊救过!如果吃母羊肉的话,就等于是恩将仇报,也会应下他们祖先在当初发现的誓言,如吃母羊肉,阖族陪葬的誓言!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大汗在整他们……”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那只在沙地里玩得正起劲儿狼孩似乎是因为听到什么声音而一骨碌坐了起来。这禽兽正经起来的样子还真的很有几分霸气。难怪当年巴伦王妃的哥哥一直拿它没有办法。 “巴伦王妃现在人在哪里?我们长老群有急事要见她!”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人影,一下子站到阿森底的眼前,阿森底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身材苗条的姑娘,还真是这充满曲折的故事,又一次被巴伦王妃说中。这些老家伙们,虽然腿脚不利自己不能出来,但是,他们的影子军团会在今天晚上过来问他们的残忍主子们拿个主意。因为她们也同样收到了炙羊肉,作为晚餐。现在,正在对阿森底讲话的这个女人,她的嗓音,已经被一种古老的毒药毒成了沙哑的声音。这是影子军团的又一大特色,他们所有人,都会被改造成同一副面孔,同一种嗓音。然后因为在心上,整个身体上都种植了对这个尘世的仇恨,所以,每当她们望向在陌生人的时候,她们的目光里,总像是在燃烧着激烈而且噼啪作响的火光。 “她可能正在睡觉吧!不过殿下她今天已经对长老们的反应恼羞成怒了,应该不会答应他们再次见面的要求!”这是巴伦王妃早就准备给他的答案。简单,他记得很牢! 他当时在心上嘲笑了三遍,欲拒还迎啊,欲拒还迎。如果是自己的话,不一定会吃这套,但是那些长老们。反而会觉得她这样处理才对得上他们心中固执遵守的那些规则。而且就算是傻子,也能够猜得到巴伦王妃此时此刻不仅毫无睡意,而且估计已经按部就班的准备好一切,随时能够飞马来到这里。跟那些长老们和颜悦色的做好一桩交易,带走这些影子军团! “我说了,我要见到她!”这名影子士兵目光之中已经散发出来,如同在白夜之中黑夜忽然降临的黯然光色。 阿森底马上搂住自己的双肩,做出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你可不要这样,这样我会害怕的,听说你们能够操纵自己的影子与敌人作战!” 影子士兵已经不耐烦起他的啰嗦,向他伸出手。动作很慢但是落在沙地上的影子却显得异常庞大。 阿森底从来都不会盲目跟敌人抗争什么,而且最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他将两只手齐摇,“等等等等等,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让我想一想,怎么能够特别快速的帮你做到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动啊,尤其是你那双手!我这个人的身体有点不结实!” 影子士兵向他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之中,仍然重复着之前的那句话,“我要见巴伦王妃!” “我不见得,真的能说动王妃殿下去见长老,不过,我会请示的!”阿森底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他浑身上下,连一个要挪动开身体,真的去向巴伦王妃请示的动作也没有。他其实不是很指望这个影子,是不是真能读懂,他现在正在向长老们索要见面礼的意图。但是,万一呢,他想要试一试,最近来沙漠的这段时间,太苦了,做了很多辛苦的事情,危险就更不用说了,但最让人哀莫大于心死的是能捞到油水就太少了!连他都感觉到他的本性就快要被埋没了!那可不是他喜欢的东西,毕竟,他用那种结了阴狠的风格,在这沙漠之上游刃有余了太长时间!改变才是危险,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那只狼,也在笑话了他,要不是因为它全身心的防御影子士兵,不知会发生在什么时候的进攻,现在,一定会躺在沙堆上挠它的肚皮。然后翻身打滚儿的,很隆重的嘲笑他! 不过,他们两个的估计全是错的,那影子士兵看了他们两个一下,在胸前掏出一个东西。 在那个东西,被那个女人展示出来到底是什么之前,阿森底想,她一定是在抓痒吧,她们除了能够又快又好的杀人之外,完全没有一点点的优点还能奉献出什么来呢。这是能够验证长老们诚意的最好时机。巴伦王妃态度很坚决的如斯说。之前,她去找那些长老,他们是可以骄傲无比的答应如同恩惠,但是现在是反过来长老们在求她!而且,还是很着急的!这个时候,他们往往会看到,世界上最美的笑脸,最动人情肠的礼物! 现在,阿森底看着影子战士手里的东西,比之前听到巴伦王妃说那段话时,更加感叹着,这世上无论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东西还是人,魔,兽。在需要别人救命的时刻,都会如此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血族禁礼 现在的阿森底看着影子战士手里的东西,比之前听到巴伦王妃说那段话时,更加深刻的感叹着,这世上,无论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东西还是人,魔,兽。在需要别人救命的时刻,都会如此的善解人意,通情达理。 从这一刻开始,他觉得他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手刃敌人,这件事情是完全做错了,那样做到底能让他得到什么呢?为自己手中的这把刀增加更多的灵魂么?它已经够重的了! 阿森底觉得,自己的目光已经无法离开那个东西了。之前,就连巴伦王妃也没有想象到,他们会拿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吧!那是长老们用来控制影子军团的血符。是被这沙漠上的人评价,比黄金还要贵重,比太阳还要闪耀的东西! 那个影子战士向他们展示了一下那个东西,然后,把它贴在自己的头上。她整个人就静止不动了。 阿森底先是下了好大一跳,然后,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是在演示如何自我封印。是在向她们展示这份礼物的贵重! 简直是太神奇了,影子士兵本来就已经是神奇之物,而能够控制她们的利器更会让人推崇备至!,唯一不好的是她只带来了一个。 阿森底用自己的手指计算着他们所需的数量,手指头不够用,就借用了狼的爪子算了一下。他们需要的是三百个。通过这些抠门儿长老们,总是像这样一个一个的送来……这样的慢慢吞吞,会急死人的! 他身后响起轻柔微风的脚步声。阿森底告诉自己,这女人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如何人。也许这里面还包括她自己!一个连自己都怀疑的女人!赝品巴伦王妃隐在暗处,观察着他们就像她的目光在开合之间总是像观察着这个尘世一样。 “这年头像这么勇敢的士兵已经不多了,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在我们面前表演,怎么处理她这条贱命时,甚至没有携带一点点的恐惧!”阿森底头也不回的,对他身后巴伦王妃发出感叹,“不过那些长老们真的是被那些羊肉引诱吓怕了!” 狼孩跟着哼哼了一声,在表达他的不满,之前,阿森底准备那些羊肉的时候。它明确表达了他想吃那些东西的欲望,可阿森底一块也没有给他尝现在听说那些人根本不想吃那些东西,而且还要扔出来,狼孩发出呜咽垂涎之声! “尊宠的地位和无羁的富贵,已经磨掉了他们与生俱来的胆气!”巴伦王妃边说边从那影子士兵身上揭下那张血符,然后看着她僵硬的身体随着那道血符的抽离,逐渐变得柔软灵活,目光也开始转动。 巴伦王妃确定她已经恢复到能听懂自己的话的时候开口,“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羊肉,你可以带回去!”说完之后转身。 影子士兵那边还没有发出声音,阿森底差点跌掉下巴,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难道只想像这样无欲无求的满足那些长老们的口腹之欲吗? “那些羊肉是……”阿森底自知当着这个影子士兵,不好拆穿巴伦王妃的话,于是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 巴伦王妃就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的,冲着那影子士兵点了点头。自己当先,转身离开。 影子士兵木愣了一会儿也随之离开。 狼孩儿还在冲着那个背影呲牙。不过又很快的变成撒欢打滚,他看到了那个士兵,虽然得到了巴伦王妃给他羊肉的承诺,但是并没有马上带走那些羊肉! 阿森底放低了音量嘲笑他,“你的讨好换来的你的肉给别人吃,那些长老们的食量,看来你只能啃啃骨头了!看你这么高兴,不会以为那个影子战士自己走了,就不会派人再来取羊肉了吧?她不会亲自做那些繁重的劳动的,她们可都是长老们的宝贝!”然后,他快步追上巴伦王妃,还没有等将他的问题问出口,巴伦王妃已经开口,“你认为对这些长老们放长线钓大鱼不值吗?” “当然不值,他们在原来的地位上作威作福,一旦遭遇危机就会窝窝囊囊!那虚弱至极的家伙们根本不上,我们为他们准备这么大的诱饵!就算是送给他们的这些羊肉,也应该卖上一个好价钱!”从来没有做过赔本买卖的阿森底,简直义愤填膺!巴伦王妃一直都知道他会这么反应,所以才会一点儿都没有问她的意见! 而巴伦王妃说,“要把自己的敌人当做人来看”。这句话阿森底肯定听不懂的。他可是连他的主子都不一定被他当成是人来看的家伙,他的眼里怎么会看进失败者,从来都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在心中想着是比他今天吃的什么更确定知道的事情!。巴伦王妃翻越马身时,淡淡的瞥了一眼仍然打算继续发什么牢骚的阿森底,“影子军团是他们最后的命根子,就算他们中间有一些是迷迷瞪瞪昏庸无道的,还有一些会把牙齿咬的痕迹当做是致命伤口的家伙,但让首席长老力排众议,把他们把珍视如同生命的血符带到我们面前的话,就不得不有耐心一些!” “可是这样下去被大汗四处撒下的密探,迟早会发现我们的动作!我们的用意,我们的野心,他们一看即知!破坏比创造更有力量,也会更速度!”阿森底深知自己的反对意见,就算再有道理也是无足轻重的,这个时候该搬出他们最大的敌人大汗的名头才是。 巴伦王妃美丽的双眼之中似乎流露出赞赏之光,可是她说的话却并非如此,“说的的确不错,假如大汗在这个时刻还有那个心思的话!” “您的意思是围绕着那个孩子的重生,还会发生很多斗争吗?大汗瞪大眼睛盯着的状况,他们还敢为所欲为吗?他虽然伤心可还没疯!”阿森底却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开始变得自负了,那很有可能是转为失败的开始! “老可汗和大王子看向你的目光,也从来没有断绝过,但是将军还是站在这里!”巴伦王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意思是说,目光的监视与防备毫无用处,而来自心灵的选择则,会永远直达它的目的!” “可这不代表我会成为他们的敌人!”阿森底已经摆出一副怕巴伦王妃误会他是自己人的样子! 巴伦王妃的目光移向他望过来,阿森底就知道,她马上就要给自己揭露他是对于老可汗来说是头号叛徒这件事!巴伦王妃也确实不负他所望的说,“可看到他们眼里的你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敌人!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广木地秀 巴伦王妃的目光移向他望过来,阿森底就知道,她马上就要给自己揭露他是对于老可汗来说是头号叛徒这件事!巴伦王妃也确实不负他所望的说,“可看到他们眼里的你已经是十恶不赦的,恨不得千刀万剐的敌人!他们父子的问题是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记忆力又太好,至少最重要的,他们还没有学会怎么样将你这个飘忽不定的家伙,在重要的时刻,将就成是自己人!” “如果我把王妃您当做礼物送回去的话!”阿森底从来不让人看清的双眼之中,似乎在一刹那之间长出了幽暗森林,魔影潜伏,万魅影动,仿佛只需要一个缝隙,它们就会迫不及待的涌出来,吞噬属于光明的一切! 巴伦王妃回视的目光没有一丝因之的忐忑,“那么,他们一定会决定把你千刀万剐的刀数再增加一倍!因为我不是真正的巴伦王妃,他们会是比任何人都能清晰分辨出来的人!而且他会把你的真实用意,想的无比复杂!我就只是一个被期待的有些多的影子而已!” 阿森底乐呵起来了,“看来,殿下您自己也承认,我守护的人您并非什么珍宝!” 不过,他的嘲笑根本伤不到巴伦王妃,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从来都知道,现在自己仍然身处泥泞之中,但是阿森底只肯相信在心里,却从来不肯公开承认的真正的巴伦王妃也将他这衷心的仰慕者抛弃的事,她想要把它们拉到台面来说了,她轻笑一声之后开口,“当然不是,那珍宝本身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将她自己和你远远的隔开了!会伤心吗?你全心全意保护的人,其实并不相信你的忠诚会像她希望的那样源远流长!这一生她虽然利用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从头到尾就只相信她自己一人,你不知道她的骄傲之下有多孤独。她一天没有告诉你,她害怕的那些事情,她就仍然不信你!我说的话之后你会有很多的机会去验证!” “那才是我最欣赏她的地方!一只长着大灰狼牙齿有多疑的小白兔!”阿森底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嘴硬! “我也在欣赏。也在感恩!”巴伦王妃很清楚,阿森底这位既卑鄙又凶狠,而且很有脑子的将军,对自己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能够帮助自己也能够割伤自己,而现在,就是自己对他的锻造过程,也是成为他真正主人的过程!如何让一把只属于真正主人的剑臣服于他的赝品主人,过程一定不会很轻松,但千锤百炼绝对是必须的! 阿森底的愤怒果然被引燃,但巴伦王妃可不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听到自己关于真正巴伦王妃的抹黑全无道理反驳,他其实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因为他心里一直在认定赝品巴妃,说的很对,那些无处放矢的怒火,燃进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又闷又重,“你分明会毫不犹豫的取代她,而且也正在打算把自己变成真正的巴伦王妃,你这样的人说这些话合适吗?本来还以为,我们是在开诚布公的说一些心里话,起码在这个时刻,能说那些话!” “感恩一个人的同时,也能杀了她。这在我看来,并不矛盾,在将军看来,也一样有理有据!我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将军?你留在我身边呢!这绝对是答案之一。其他的答案,有一天也会作为礼物献给将军!现在就请将军尽情期待吧!”巴妃的笑容变得异常美妙! 阿森底就像一个完全没有道理还不住纠缠的小孩子,“可是,第一个答案已经不明白了,我好像不太希冀其他的!而且您能给我的礼物是什么呢?不会是像对那些男人那样,外面天寒地冻,有事床上说吧!” 巴伦王妃觉得好像那样的笑起来,她的声音似乎有一点点的恢复,在某个字音的中间能够听出原本声音的清澈,但也只有那么一小下,其余的仍然像石子之间不共戴天般的碾压,是恐惧挣扎,无奈到最后迫不得已破碎的声音,“我就喜欢将军这样说话,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只不过那都是从前了。现在,我唯一想,只想和一个人床上说话了,而且,很想要说一辈子!” “可是,在我这个卑微小人看来,您还没有取得一点点的进展,关于收回大部分人的敬佩这件事您做的如虎生风,但是那位巴伦王子的目光好像并不能被吸引!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情种。您知道所谓情种的意思吗?就是他从来不喜欢送上门的,而是喜欢那些对他欲拒还迎,永远在推他的手!这么看起来的话,我们的巴伦王子其实是一个很下贱的人,他只喜欢那些拒绝他的女人!或许,你也应该想着要拒绝一次,就只是他从来没有向您要求过什么!”阿森底的笑容已经变得邪恶! 不过阿森底还是能够很挫败的感觉到他的邪恶没有一丝一毫伤害到巴伦王妃,“阿森底,你不懂一个发情的男人,也不懂一个发情的女人。” “的确如此,在这件事情上,你在我这儿得不到帮助!”他本来是想笑一下的,但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他面前蹿过,带起的烈风掀掉了他的帽子,而在那疯打过阿森底脸颊的那一下,他就已经根据味道闻嗅出了是那只狼的鲁莽灭烈,“这家伙……真是……”等他手忙脚乱的,把自己的帽子和头发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时,已经看到一人一狼遥遥的与他隔开的距离,他情知追不上它们了,只能自言自语着发狠,“我本来还有许多问题要问的!那一人一狼的两只叛徒,已经达成协议了吗?可惜,你也只能对这只狼诱惑的这么完整!真是的,这只有奶就是娘的狼,居然把假的巴伦王妃当成了真正的主人,现在,居然在我面前表演护主心切……” *** 一群武士们围坐成一堆,看着巴伦王子在中间使用他的剑。 漫天啸地的沙风,在一瞬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 巴伦王子今天的心情似乎极度不好,因为陪练的几个家伙都负了很重的伤。阿森底是其中唯一没有脸色发白的人。因为这些家伙的用剑实力,远在他之下,剑这种东西,他虽然并不是常常用。但是用掌控刀的力度来掌控它,也没有什么不妥。只要足够势大力沉神出鬼没,就可以够他面前的巴伦王子喝一壶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剑雷驭 陪巴伦王子练剑的家伙都负了重伤。阿森底是唯一没有脸色发白的人。这些侍卫用剑实力,远在他之下!剑,他虽然并不是常常用。但是用掌控刀的力度来掌控它,也没什么不妥。只要足够势大力沉神出鬼没,就够他面前的巴伦王子喝一壶了。况且,他也不想出手。如果他用足全力的话,对面的巴伦王子会受伤的。他没那么妇人之仁,可不会关心巴伦王子到底会不会受伤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他要吃巴伦王子的饭,所以担心他会因为报复之心而不认真当一个好主人怎么办。从前的他,能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假输给那位大王子。可用那些小把戏来糊弄巴伦王子,也是明显不行的!不仅不能成为糊弄他的手段,还会变成激怒他的手段!那可就真是弄巧成拙了! 眼下巴伦王子的剑在一个陪练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但是他能够想到的,反制招数简直少之又少。机会就这样被错过,巴伦王子直接切了他的脖子。 空气中弥漫起了血液的味道。 巴伦王子开怀大笑起来。但是下一瞬间,他的那个响亮如同满月笑声就像是从高高的山上滑坡下来的月亮本身,一瞬间消失了半个月亮!“你们当中还有谁敢出来?今天如果没有人能够打败我,我就杀了你们所有人。你们没有听错,一个都不会放手,除非有一个人,直到有一个人能够打败我的时候,你们才可以离开这里,要不然你们就一起上!” 所有的侍卫都垂着头,不敢出声。 巴伦王子又像是发疯了一样的嚎叫起来,“怎么,你们觉得一起上也不能打败我吗?我真的那么可怕吗?让你们连尝试一下都不敢!如此胆小怯懦根本不配活着!就算之前的每一次我都放过了你们,但是今天,”他抬起脚将自己手中的剑在接着底下蹭了蹭,“如果谁还不服气,就给我滚出来,滚到我面前来!要是你们都服了,那么就让我的剑直接去尝你们的血!” 巴伦王子站在众人围绕的核心处,用目光打量着这个围成环状的人群。忽然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目光的一侧,不急不慌的站了起来。 他猛的回头,对上那个人的目光。 是他那个被抛弃,现在又华丽归来的王妃的侍卫阿森底。 “你本来就欠我一次比试!但是,我喜欢你怒气冲冲的站出来,而不是像每次那样嬉皮笑脸的……”巴伦王子嘴上的话还在说,但是他手中的动作,已经如同闪电划破长空一样窜到阿森底切近。巴伦王子手中的剑离他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剑锋所带的戾气,已经刮的他面颊生疼! 阿森底手里只拿着一根木棍。他不敢直接将木棍顶上去。因为削铁如泥的那把剑,会马上把他的木棍儿变成真正的劈材。巴伦王子相信,这个侍卫已经被他激发出了最大的怒气。如果他还觉得这一切只是笑话的话,他又会笑眯眯的藏在那群人当中。他是一定会拼命的……但能不能在自己手中活下来,就是另一件事! 巴伦王子使出绝对属于自己强弩之末那样巨大的力气横刀砸下来。他在假设,如果自己是一个油滑的侍卫与贵人动手的时候会怎么样?因为心怀忐忑而故意相让。要是阿森底也那样的话,那么他死定了。因为他会每一招都是杀招逼他用真力气。 果然,阿森底一开始想的是要讨好这位王子,陪他玩儿玩儿,点到即止,可是没想到。这个王子可不像巴伦王妃的哥哥那么喜欢被人糊弄。他用的可都是真杀招,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砍为两半。 即使这样,他还是想以退为进,只要守住自己的安全即可,不过,巴伦王子也不给他那样的机会。只不过斗到第二招,他就已经砍断了他手里面的木剑。 他还在愣神儿,那位巴伦王子已经走到他自己的侍卫跟前,抽出的肋下所佩戴的那种精钢宝剑,剑光闪烁,“今天你要面对的,可不是我那位王妃的哥哥那么爱慕虚荣,也不会像他那么爱哭,使出你全身的力气把我打倒,除非如此,否则你别想活着出去!” “殿下!”阿森底用着无比简单的两个字提醒着那位王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手中的这把刀一直痴迷于鲜血,如果开了那样的口子的话…… “快!”巴伦王子再次怒吼起来,他的声音,如雷鸣般的震撼着整个沙地,刚刚,附着在他们上空的那片乌云,也因为这声音而快速散开。 阿森底从来都不屑跟别人真的尽全力气打架,他喜欢使巧劲儿。最为他赞赏的是杀人不见血,或者是借刀杀人,不过,现在,他的爱好,好像是被眼前的这位王子看出来了,而且也在逼他扭转。这位王子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他在心中冷笑,就算他比巴伦王子的哥哥拥有着更多的勇气,更多的力量与更多的,也不会见到真实的自己。 巴伦王子再次砸下一剑,阿森底用自己手中的剑滑开身位,此时二人相隔的距离,只有两把剑叠合在一起的宽度。巴伦王子冲着他笑,“你送上门来,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你自己。一直伪装的话,连你自己都会忘掉吧!” “在下也在期待着,能够找到那样的自己!”阿森底话音落下的瞬间。已经动作灵活的抽走了他的剑。然后,几乎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重新刺回来。 巴伦王子的冷笑声,就响在他的耳边像是带着锐利锋芒的尖刺,而他的剑,同样在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钻出来。听到风声,就可以判断他选的角度更加刁钻,而且明显比阿森底的剑,能够到达的皮肉的速度更快。 阿森底大吃了一惊,不过,以他的速度,也并不是不能躲开这一击。这同样也是在巴伦王妃哥哥那里学到的好把戏,因为要躲避那位除了身份高贵之外一无所有的王子殿下那乱七八糟的乱剑,他没少想办法,也没少在这上面精益求精。现在看来,艺不压身,绝对是个无可挑剔的说法。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躲避敌人剑法的灵敏程度甚至要比他挥出剑的刁钻角度,更加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是,要那样一直打下去,一切就会显得很无聊。也极容易给这位,他本来应该留下好印象的巴伦王子留下让他腻味的印象,所以,此时的他,应该挑选一个时刻败下阵来。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阴誉 阿森底躲避敌人剑法的灵敏程度甚至要比他挥剑的刁钻角度,更加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是,要那样一直打下去,一切就会显得无聊。也极容易给这位,他本来应该留下好印象的巴伦王子留下腻味的印象,此时的他,应该挑选一个时刻败下阵来。 如果巴伦王子现在用的是刀的话,他也许连想这些的时刻都没有,因为巴伦王子的刀法非同一般,但是现在他用的是剑。真是谢天谢地。这就给他留了很大的余地。 阿森底一直都知道迦纳尔最讨厌他的地方,就是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跟他全身心的交过手,那些对手要不就是体力不济还没有达到真正测出他累到的程度,就已经死在他的剑下,要么就是还没有等对方使出真正的杀招,他已经佯败的完美!于是乎,沙漠上没有流传下他的美名,但是如果真正跟他比试过而且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留着很多的后手。 不过,就在他想收敛住那一步,然后佯装失败的时候,巴伦王子似乎先一步发现了他的意图,直接用剑断掉了他的退路。 让他只能用尽全力击打开巴伦王子的剑! 巴伦王子兴奋的笑了笑,现在他才开始感到满意。 这才是他要的激烈的对抗。你死我活的对抗。虽然心怀嫉妒痛恨,但却无法与真正的仇家动手的感觉,就像是一种折磨,就像是被刑讯所逼!几乎如同排山倒海的力量,从他的宝剑之中释放出来。 现在的阿森纳已经不敢怠慢他,使出了几乎吃奶的劲儿,却只是绕过这股力量。尽量将它消减掉一半儿再行迎击!这一次可不是他故意的讨好,而是他真的不敢在这种力量之上硬碰硬。如果这是在平时的话,他一定会把巴伦王子为什么会具有如此没事找事儿的原因归结为他吃得很饱,而自己现在没有吃饭,不过现在,他几乎没有这种时间来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他们现在不因为什么而进行着殊死的搏斗。退一步说,即使他能够赢了疯狂的巴伦王子,之后的结果又是什么呢?他已经不大敢想! 巴伦王子已经发出牛吼一般的声音,将剑压在他的剑上。 阿森底终于逼他自己的爆发,他以更加凶猛的力量反弹回巴伦王子的压制,好像疯了一样,也左一剑右一剑的向巴伦王子刺去。看到终于激发出了他的兽性,巴伦王子满意的微笑。这才他留野兽在身边的意义。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己,对于血液的敏感。也要时时刻刻的让自己神经紧绷!否则吃掉自己的绝对不是对面的敌人而是身后饥饿的追随者! 他们快速的你来我往,巨大的兵刃撞击声爆发,然后缭绕在半空之中。铁器相撞迸发出来的火星就像是在他们相撞的兵刃之间开出的花。这样斗下去会两败俱伤是连小孩子都能看明白的危机。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一点,但那恰恰是巴伦王子喜欢的结局。他甚至是在期待该由他自己来负伤。就像是只身一人闯荡在千军万马之中。 使用在他手中的这把剑,已经不能只称为是一把剑,它甚至负担了刀的职责。他不断的冲刺劈砍,只追求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最无可挑剔的角度。阿森底机智灵活,而且汹涌如巨潮的的回击力量,让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欢欣鼓舞。 就像一头发怒,而且已经不知道收住脚步的豹子,不断的冲击向前不断的啃咬,不断用他的手中的剑吞噬着对面敌人手中的那把剑,直到阿森底手中的剑终于生生折断成两截。 惊慌的阿森底以为巴伦王子下一夜就会要了他的命,他从来没有抬起过那么惊慌的目光盯视着面前的对手,但是那把剑却稳稳地停到了他咽喉一寸的地方不再向前。 “看来,你真的不常惊慌,这姿态简直太有意思了!”巴伦王子扭回身扔掉他的宝剑。然后开始认真的解他的带子。对付眼前这个悍敌,让他出了一身汗。不过真的很痛快,尤其是看到他竭尽全力。 听到巴伦王子这句话的阿森底,终于放下心来,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在遇到王子殿下之前,我从来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王子殿下接下来的战争中将铸就永世长存的威名,这是一定的!” “在你说这句话之前,我也从来不相信你的恭维,不过,今天,我会好好的收下它!”巴伦王子已经解下他腰间的带子,走到了更远的地方。原本瑟瑟颤抖着围坐的侍卫,呼啦一下子变换队形跟了上去。 终于这些人,嘈杂的这些人,被吓得不轻的这些人在阿森底的面前消失。他扶着自己的腿,慢慢的站起来,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最后的结果是上神为他做出的抉择,他很感谢上神让他输了,他也是那么想的。但是当人遇到真正的对手的时候,输赢是完全不取决于他的,不像他从前对大王子的时候,想赢就赢,想输就输。哪怕从来没有想赢过。他想拾起那把断剑来看看巴伦王子的力量如何切割进那把剑,伸出手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马上就要碰到的那半截断剑,被一只脚尖极其灵活的挑动了一下,然后,完美的弹了起来,进入了某人的掌中。那只袖子他很熟悉。那是属于从来不肯轻易更换他打扮的迦尔纳的。 这家伙,刚刚是不是隐藏在某个地方看热闹?那可不是传说中的真正的武士,他并不懂得武士之名该有的那些苛刻规则。他只喜欢随心所欲击杀对手,随心所欲获得荣誉,甚至你并不明白的手法,获得那些阴暗的荣誉。 “你要是想笑话我什么,我劝你现在就尽快,如果我力气恢复的话,我会撕烂你那张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在有气无力的恐吓迦纳尔时,真想一头插进沙窝当中撞死。不过好在对方是迦纳尔,他嘲笑人的方法,在他的刀上,从来不在他的嘴上。 迦纳尔根本没有笑,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那把剑上,“他似乎比我们想象的要强!这把剑断的很利索,那是超越它本身能够承受力量二十倍的打击力量。这个巴伦王子应该比他的哥哥拥有更多的战力!” 阿森底从前相信的可笑的传说表示失望,“那他之前隐藏得可真好,还听说他是他哥哥的手下败将,我与他哥哥对过阵!虽然也同样是力量强大,但并没有他这么彪悍!”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古符封 迦纳尔看着那把断剑,“它是被不可想象的巨大力量震断的。巴伦王子比他哥哥更强!” 阿森底也对自己从前轻信巴伦王子是个废物的传说表示失望,今天,他就差点因为那个脱离实际的传说折戟沉沙,“他之前隐藏得可真好,一直甘当他哥哥手下败将,我与他哥哥对过阵!那位王子力量是强大,但并没有他这么彪悍!” “因为他正被仇恨的力量滋养,暴风般增长的力量变得强大变的不可一世!”那只断剑在迦纳尔手中再次折断! 阿森底对于几乎不理凡间事的迦纳尔忽然像这样临凡感兴趣起来,要不是他现在累得只想坐在地上的话,一定会觉得发现迦纳尔忽然转变这种事情,很美妙,他可不是什么需要沽名钓誉的主子大人,他更喜欢跟自己一起去作恶的伙伴成群结队,然后欣赏他们的嚣张与狠毒,“看来,你对他的评价不错,而且依照你的意思来看,这还不是终点,他会变得更强!或许在某一天还会取代真正的大汗!” “他会不会再继续变强,我不知道,但是以他现在的力量来看,比我们最初见到他的那一次要强了很多!”迦纳尔对他的欣赏毫不领情! 阿森底又开始提没头没脑的问题,他脑子里的邪恶念头永远不止一种,“这地方真是有趣儿,什么植物都不会生长,但是积蓄的力量从来都不可小觑!你对这里的羊肉评价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跟我们那里相比!” “你不是从不需要别人的答案吗?”迦纳尔对他的看法却从来就只有一个! 阿森底手上沾染的沙尘,“以前是那样,都是由我来给出答案,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巴伦王子才是给出答案的人,而且,另外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有给出答案的权利!你只要对他们说一个否定,他们就会伸出他们的力气,挥动他们的武器,让你改变你的说法!他们头顶着贵族的权力与名声,但是说起话来还真不客气!” 迦纳尔的目光忽然离开了那把剑,“听说,那些长途跋涉而来的乌合之众已经度过了谜沙地带!” 听到这个消息变得喜滋滋的阿森底,仿佛已经忘记了疲惫,“王妃殿下收买的探子得到的消息是这样,听说在那一代起了很大的风沙,绝对不是一两个人通过时产生的效果!由此可以断定,他们已经深入其中!” “现在来看他们的确勇气可嘉!”迦纳尔的称赞有些沉闷,一提到老可汗,他的前主人就会让他觉得愧疚! “或许是酒壮英雄胆,也不一定!”阿森底则一如既往的以黑暗为乐! “关于他们的伤亡人数呢?现在没有具体的回报吧!”迦纳尔似乎想更快的结束与他的对话! 阿森底才不会让这家伙得逞,他会故意的把故事变得迷离而有趣,“估计也已经有了个大致,只不过要花费的银子更多!看来我们也只能买个二手消息了,毕竟一手的这种消息会是天价!” “不过,表可汗一定不买!”迦纳尔有的时候不爱说话,不代表他不明白眼前的这种状况! 阿森底无法不同意他的观点,“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以为,这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他会第一个冲出去疯狂采买这种消息。但是在他看来,那还不如杀了他,他有那样的闲钱,眼睛只会看向一个地方就是兵器库!因为无论那些乌合之众,最后剩下多少人,他都要做好全套的战争准备。” 迦纳尔似乎很反常的露出一点点笑容,“如果没有合周公子的话,说不定大汗真的会买,但是,现在那位公子也许会帮他省下这笔钱!” “你的意思是,这样宝贵的消息,已经沦落到根本无人问津了吗?”这次反倒是阿森底有点跟不上他的想法了!他顿了顿,“你的意思就是现在走捷径的成本在降低,我们要不要也去走一个捷径!” “这当中的麻烦会比我们预想的多!”迦纳尔略微皱眉! “麻烦我们会在意吗?生活中有哪天缺少了它,麻烦就是生活我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活过来的!”阿森底呵呵的笑,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他总是这样能在那些新鲜到来的阴谋之中恢复受伤的身体在他来看阴谋才是生活! “听说,那群抠门的长老们又送过来了一只血符!”迦纳尔记起了自己的主题,也是他此行的目的!要不然,他才不会做阿森底的尾巴!但是,好在也不算完全没有回报,他还欣赏了一场,让他完全觉得算是别开生面的比试!大战在即的这片沙漠虽然足够压抑,但是明显缺少激烈的冲撞,而那种冲撞从前正是他日复一日的生活! “他们还真是不厌烦,像这样一个接一个的!”阿森底一想到那些长老,首先就会想到他们从前高傲的样子!那种感觉示意连一个小孩子都形容得好的,仿佛天掉下来也会为这些长老们都让开路,他们的自以为是估计要比那位巴伦王子还更要分量沉重上几分!“没有人会对自己的宝贝说讨厌!” 阿森底想到了什么,借用了迦纳尔的马飞驰离开!迦纳尔原本已经把他要召唤那匹马归来的手指放在了嘴巴里他一贯擅长训吗?虽然这匹马到他手中没有多长时日是一定能够对他令行禁止,只要他打出一个口哨,那匹马立刻就会甩下阿森底,归来他这个主人身边!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 *** 阿森底前来向巴伦王妃问安的时候,她正在摆弄那两只血族部落做为礼物送来的血符! 不知道是那东西精致的颜色,还是精致的内涵或者是精致的召唤之力之中的哪一样正让巴伦王妃对它爱不释手。和阿森底想的不同,真是看到那东西时。挑剔如他,也难免起了几分赞叹之意,因为所谓的血符,其实是一只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琥珀。据说,内中盛着的那汪如同时时刻刻在散发热气的血液,是来自于这些影子军团身上的脐带之血!从打她们出生开始,他们就已经被召唤成为影子军团的战士!也就是说,那些非人的训练是从她们婴儿时期开始的。他们的实力,甚至可以跟沙漠之上最凶猛的野兽相媲美。而且更懂得服从,仿佛那是与生俱来的添加进入血液中的古老记忆! “他们这样一天只送来一个,殿下,您难道不觉得拖拉吗?”阿森底终究不喜欢这些老家伙们的拖拖拉拉!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兽秘 针对影子军团的非人训练是从她们婴儿时期开始的。他们的实力,甚至可以跟沙漠之上最凶猛的野兽相媲美。而且更懂得服从,仿佛那与生俱来刻入血液中的记忆! “一天只送来一个,殿下不觉得拖拉吗?”阿森底不喜欢老家伙们的数数游戏! “得到这些血符,就可以得到永久控制那些影子军团的力量,她们每一个都如此可贵!那些长老们正感觉到在自己的身体上切下皮肉的痛苦!我们可不能把他们弄的太痛了!否则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甘心割爱!”巴伦王妃倒是怡然自得! “您的意思!”阿森底不懂,想要得到的东西比自己还要直接也更加粗暴的巴伦王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忽然懂得了体恤! “他们正在努力寻找办法,想随时停止这种危险的交易,我们更不能吓着他们,要一点一滴的从他们手中拿过这些宝贝来!”巴伦王妃连说这些话的语音也尽量放轻! “他们在想什么办法!”阿森底对那些废物不屑之极!在他看来,那些家伙要是能想出办法早就想了,他们到现在哭爹喊娘的心都有了吧! “之前也有很多华而不实,大概是在昨天晚上他们想到要去找国师!有野心的人总会有很多需要!他们已经打算成为他的帮手!”巴伦王妃对能呼吸的敌人从不轻视! “看来,他们是对新的阿修达很感兴趣!”阿森底轻蔑而笑! “现在阿修达会被重生的理由,就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婴儿!”巴伦王妃在嘲笑着自己说出的这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 “难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国师,也有他自己的野心吗?不只是护佑大汗安康的野心么?”阿森底这才惊觉自己忽视了国师!乘风而来的神秘人! “我说过!巴伦王子会得到这片沙漠上的所有!”巴伦王妃忽然开口移开话题! “好像是……但是理由……好像依然不是很充分!我们只能看到王子殿下的内忧外患!”阿森底觉得听到那个名字,掌心都在发颤! “那你应该多看看国师的那些期待,他要做他自己的事情,而且需要抓紧时间。这也意味着他需要宁静安和的环境,那些乌合之众现在正撞到他的关键点上!折腾了这么许多事,他们依然还是那些运气不佳的存在!”巴伦王妃的目光中出现意味深长的笑意! “等等等等,您现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是说,那些本来想要除掉我们的敌人,会因为国师对他们讨厌而被除掉吗,要是真能那样的话,这可真是非同寻常的渔翁之利啊!”阿森底一边歪着头理顺巴伦王妃话里面的意思,一边提出问题! “所以,我们也应该去见见国师!”巴伦王妃的目光已经望向圣坛! “可是我们没有礼物!”阿森底知道野兽们沟通的规则! “这些长老们就是我们的礼物!”巴伦王妃转过脸来释放她那魅惑众生的笑容!在那笑声之中他的脸仿佛幻化成一股轻纱慢慢的随风飘荡! “他们不是已经去了吗?哪有礼物先上门的!要是您早有意把他们当成礼物的话,应该一直把他们握在手中才是!你们会不清楚吧,行走的礼物自身也在选择主人!”阿森底很担心那些长老们为了保住性命,不惜一切地已经与国师达成交易! “既有老又狡猾的家伙,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什么完美的礼物,尤其是在他们要不断靠着向扔出血符来保住性命的时候!”巴伦王妃轻蔑的摇头!“不过冰雪聪明的人有冰雪聪明的人的用处,而乌合之众也有乌合之众的用处!起码在国师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时候,他需要有些人在他身后振臂高呼!” 阿森底终于回过味来,“殿下说的,难道是让他们完全背离大汗吗?估计这些家伙绝对不会有那样的勇气!不消说,他们现在年事已高,没有那样的胆量和气魄,就算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们也绝对没有这样的气概。这些人不过是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洋洋得意的自以为是罢了!” “所以,国师会对他们做很多事情,直到把他们逼上绝路!而这里面一定会有很多人从中渔利!”巴伦王妃轻飘飘说道!国师的想法已经不难猜测,一切以神之名!这种方法在混乱之中,在大战之前会尤其的好使! “但是,这便宜真有这么好占吗?”阿森底一脸怀疑! “有问题,就要去问呐,我们先去探探国师的口风!尤其是在他事先已经送来了邀请的情况下!”巴伦王妃极迅速的翻身上马!她的左手紧紧的握住,那权做邀请函送来的国师圣坛的令牌!不知道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还是那么令牌真的在她手心灼烧,她感觉到它的火热! “那个人说话总是不着边际!但是,他已经向您伸出了橄榄枝吗?”阿森迪一边嘀咕着,也一边拉过马匹飞身而上! “是神乎其神!”已经跑进风中的巴伦王妃纠正着他! *** 巴伦王妃在国师面前悠悠的踱着步子。她在心里面感叹着,神坛虽小,但是可以浏览的地方,却超乎她的想象。如果要给一个确切的说法,外人以为的,只要转一圈就能够了解一切的说法,绝对不会属实,这里面会让一个聪明人赚上一年之久,还依然找不到出口,这里的确是那样的地方。说出口的时候会让人心惊,她看向国师。因为这里的风格改变了她最初想先打哑谜的说法,变成了单刀直入。“我们虽然受到邀请来到这里,但是却觉得,这完全是匪夷所思的邀请。国师您是神乎,其技之人,应该没有什么麻烦会求助于我等愚人吧!” “有人说,我刚刚杀死了某个人!这沙漠上的流言蜚语总是在晴空朗朗时电闪雷鸣!它们毫无道理,蛮横扭曲!”国师语调平平,与他话里面的意思不对应的很! 巴伦王妃简直震惊,现在正在单刀直入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位相貌非凡的国师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说的是首席长老,听说就在不久之前,他来了这里见您,如果他不按时回去,其他长老就会议论……”巴伦王妃的目光幽幽冉冉,似乎在某一瞬间就能在其中长出可怕的东西。他们就会议论,是可怖的国师杀害了至高无上的血族长老,她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的后续!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大开狮口 “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说的是首席长老,听说不久之前,他来见您,如果他不按时回去,其他长老就会议论……”巴伦王妃目光幽幽冉冉,似长出可怕东西。他们就会议论,是可怖的国师杀害了至高无上的血族长老,她在心里说完这句话的后续! 国师似乎是很了解她要表达什么意思,那样的微笑,“当沙漠上的不知内情,永远会轻易被人挑动起情绪的大汗的子民得到消息并议论起这件事的时候,我的计划就会被打乱,影子军团会重新组合,甚至脱离大汗的控制,去救他们的首席长老!而我们在这些麻烦事发生之前,找到那位首席长老,我现在在邀请你们为我做这件事。” “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也算得上是一件麻烦事,那么我们所求的回报会相当的丰厚,比如说我想要全部的血符!这在您看来应该算不上是狮子大开口吧!” “这个……”国师拉长了语调! “您可以测试我们的能力,不谦虚的说,应该丝毫不逊于传说,一会儿您就会见到合周公子,我让他来救我们!”巴伦王妃抛出她的杀手锏,国师知道合周公子的能力,对于能请的动那位公子来保驾护航的人,绝不会轻视,换句话说这也是一个最有力的威胁,如果国师在这里对她跟阿森底不利的话,从来不会缺少办法对付自己敌人的合周公子也会很快的找出对应麻烦来为难国师! “能请得动合周公子的人,的确是我应该相信的人!好吧,我答应你们,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首席长老,那么那些血符就全部划归给你们,影子军团由你们调遣!”国师做出了合理的让步! “国师大人在此之前是见过那位首席长老,而且与他发生长谈的吧,我现在要知道你们的谈话内容!”巴伦王妃直视着国师的目光,提出自己的要求。她不可能全无接触而找到某个人。这个要求合理合规。 国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去看我的水晶球吧,那里面能够追寻到当时全部的场景!” 巴伦王妃扭动目光,跟阿森底对视了一下。在此之前,他们听说的是那只水晶球正在动用全部的法力用于复生阿修达。但是现在看来它也不是那么忙碌,而且有此等闲暇时间。最关键的是他们马上要领略到那种说出来让人难以置信的神奇。能够记录一切过去场景的水晶球,他们在此之前闻所未闻。她笑了一下,带着无比惊悚的目光,跟国师致意,然后暂时跟着他的神士,离开国师的面前,那个惊悚的目光是她无意掩饰的赞叹。相由心生没必要隐瞒,况且任何人在听到这种古怪的说法的时候,也都应该表现出某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跟在神侍的后面走着的巴伦王妃看向脚步之间已然难掩喜悦的阿森底,“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将军,因为差事喜笑颜开!”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当阿森底的手指指向水晶球的上面正在演示的场景之中,那位首席长老指给国师看的的一个东西时,他说道。 巴伦王妃的目光也盯在上面,“那是什么!大阏氏母族最后传家宝吗?看起来那个东西很有光泽!它甚至映亮了整个神坛的一角!而且国师看到那东西的表情也是笑得开怀!”巴伦王妃的表情和他所表达的意思一样,她已经慢慢认定那是什么非同寻常的宝贝。 阿森底的笑声却显得有些古怪扭曲,“不会是任何人的宝贝,却是他们的宝贝,因为那是购买美人的方式,很显然是我们的首席长老要送给这位首席大人的礼物,我觉得他一定是琢磨了漫长的几个昼夜才确认什么都不缺的国师大人好像是缺少心仪的女人!就像他当初他们部落可以用他们的战功拉拢住大汗的目光,到了他们这份儿上,却只能用女人行及此事,而现在他们甚至不打算换一下手段,也想用同种方法拉拢我们的国师大人!” “践踏一切规则,果然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与天然爱好!”巴伦王妃一直看向水晶球的目光,忽然那么突兀的移到阿森底的脸上,“然而我对将军大人,对此事格外有研究的事实也想表达我的惊奇!” “这是为了应付大王子的需求,不得不学好的东西!”他一脸小白兔诚恳的说道!语气里面所调用的真诚,自然而磅礴,让人无法不加以相信。 而当他迈步走向另一个方向的时候,他为自己的话做了一个补充,“虽然我也是他们的贵客!” “国师好像对首席长老点头了,同意了他的要求!”巴伦王妃指着水晶球上的一个新变化说道。 阿森底仍是习惯性的撇撇嘴角,“送礼太少,没有诚意,有礼不收也一样!”他可不认为国师是带着诚意收的这礼物。因为它简直太小儿科了,只能对付向巴伦王妃长兄那样的弱智小儿! “你的意思,是这份倾国倾城香噗噗的礼物,国师并不喜欢!”巴伦王妃的句子里面不无揶揄之意。 阿森底微微扬了扬他下巴的角度,“国师的爱好,应该更加高端!”他说话的语气似乎有十足的把握,肯定他了解过是的爱好是什么!虽然这种感觉骄傲的阿森底常常携带已经让人感觉不出什么,但是今天巴伦王妃似乎又一次很明确的感觉到了这种肯定的锋利棱角! 巴伦王妃嘲讽的回道,“那又是为什么呢?因为国师法力无边吗?”这里并无确切的依据可查阿森底的推理显得格外的突兀无凭! “这座神的外形是一个女人的样子,但是也是不能说出来的爱,所以需要遮掩!”阿森底边用眼神抚摸神像边说道!煞有介事的样子,就像是他已经与那座神像通灵因而知道那座神像古老外貌之下隐藏的诸多秘密! “于是……”巴伦王妃可没工夫关心国师的爱是与普通人无异,还是异于常人! “要把她的出现,弄得顺理成章……”阿森底目光仍然连在那座神像之上,似乎对他抢走了主人的话头毫不觉察! 巴伦王妃觉得,她现在根本听不懂而且也不关心阿森底只是以他的猜测作为基础,然后在上面推出来的那些论据,还有那个让国师悸动心神的女人是否存在,他们的讨论也并无意义,哪怕,那个人本来是存在的也与他们无关,她用目光打量着多思的阿森底,“你的猜测,不适合我们的双手无力……”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一级探秘 巴伦王妃根本不关心阿森底猜测的那些论据,还有那个让国师悸动心神的女人是否存在于现实之中,他们对此的讨论也并无意义,哪怕,那个人本来是存在的也与他们无关,她用目光打量着多思的阿森底,“你的猜测,不适合我们的双手无力,你知道,我们现在本身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观察别人的水深火热。不可能在已经进入了老虎的嘴巴里面的时候,还要观察他的嘴巴上,到底长了几根胡须吧!此时此刻,相对于我们就是那样的时刻,我们已经有半截的身子进入了老虎的血盆大口。” 阿森底又开始意外的坚持,巴伦王妃可不相信他会对大王子这么说话,因为那个家伙从来都是个小心眼。而现在阿森底对自己说的话简直是字字铿锵,“我们来这里的步伐也不适合我们的名不正言不顺,虽然不会阻止,但我至少应该知道国师的用意,尤其是我们不想被人白耍的时候,总要让他看到我们脑子也在转动,虽然国师只给我们看他们两个人大量沉默的样子!” 巴妃不想再过多跟他计较,甚至产生什么冲突,她只表达她想表达的意思,“我没有想到首席长老会如此不善言辞。” 阿森底极度不同意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我们是见过他的,他现在应该是被什么震惊到了,国师故意袒露给他的力量,吓到了他!据我所知地位尊贵的人,或者说是从出生以来就地位尊贵的人,他们尤其胆小!也许会怯懦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也不一定!” 阿森底说这些话的时候,巴伦王妃第一个反应出来的,就是大王子看来应该是一个性格不是一般懦弱的人。但这个发现,与现在他们的麻烦没关,所以,她马上抛弃了那个,继续认真而深入的看定阿森底,“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因为那个恐惧抛去一切不管不顾的逃了,但是国师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个不堪重用的傀儡呢,他的神力有目共睹!如果他想下手的话,应该不会太费力气!也就是说,你需要找一个理由,是能够说的通国师会眼睁睁看着首席长老逃跑的理由!” “也许是没杀死呢,或者是没舍得杀,要么就是我们的首席长老大人,以大家都不能够想象他会拥有的速度逃出了这里。即使再懦弱的人,也会有天赋异禀的那种能力!”阿森底顿了顿,“又或许他身上的血符会有某种能力反馈给他,谁知道呢,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猜测!” “那个血符,并没有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夸张,我看它的作用,不会多余控制那些影子军团以外任何一点点!而且,我想我要再跟将军强调一下,国师他法力强大!”巴伦王妃最初也觉得这些琥珀样子的血符,会有着超越传说的能力!不过,后来她放弃了!如果说,那只血符还能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话,它可能是上好的收藏品! 阿森底一笑,“拥有制作血符秘密的人,也会有看家的本领,虽然短小却精悍,毕竟他的祖先曾无所不能。”阿森底似乎总是在表达首席长老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么无能。 “如果你把血符和那位长老说的神乎其神的话,现在的全部迹象就表明,国师在打血符的主意,那我们不该向他要,这个他已经看中了的东西喽!”巴伦王妃反问道! “他会给我们的,他不在乎这个影子兵团,他要学会的,是制作血符本身!再将他看好的生灵做为原材料制造出与之匹配的血符,他要做的是一件极大的事,不可能只依靠那么数量稀少的用繁复工艺制造的影子军团。就像我刚刚一直在说的,他的志向,比我们的可要远大多了!”阿森底想,国师的志向是天,我们的志向是床,这根本是无法比拟的两件事物。 巴妃终于不耐烦起来,“我觉得,我们不该在这里讨论这些,因为国师会听到!那也是他不来这里跟我们一起的原因吧!” “没错,他不仅会听到,而且正在听,也在打算重新跟我们交朋友,”阿森底靠近巴妃,“对于阴险之人,我总是有几分天生的好感!” “可对于国师来说,他会觉得你可恶之极!”巴伦王妃扭过头来向两边观望着,她能感觉的到国师一定在这里布下了眼线! 阿森底似乎有些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他不认为我们是这里唯一将对她有所助力的人,我也没有办法!我相信这个故事无论去哪里,都会吸引到他的听众,也是我到目前为止能讲出的最优秀的故事,现在,他们自己脑子里就满是故事,绝对的故事汇!”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国师出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连阿森底也不得不承认,他完全不知道他站在那里有多长时间了,他就像从地底下长了出来,还是趁泥土被雨水滋润过后,那样的润泽无声的出现,国师走出那个阴影道,“听聪明人说故事,需要配这种酒,因为,我不太想让这种一直无用武之地的酒,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地方,所以发现,它有机会出现的时候,做了这件唐突的事情!或许我不该这样突然出声吓到你们,而是更应该让这酒的香气为我的提前出现打个招呼才好!” “一般来说,不管解释的内容是什么,只要它足够长就代表着诚意就没什么,不过国师大人说我们的故事听起来不荒诞吗?”阿森底还不打算对这位神秘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深入几分的国师缴械投降! 而国师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的态度如何上面,他就像是永远只审视着前方的高大塑像一样,宏伟而有力,目的简单且永不改变,“荒诞如果失去所有踪影,触目可及的平淡也就不值钱了,殿下帮我找到那位首席长老大人吧,他现在拥有的全部血符归你们!这样的回报对殿下来说不算寡淡吧!我们的各取所需会让交易很愉快的!” “国师大人能确保他这一次会开口吗?”巴伦王妃知道,这其实不关他的事,但是,既然是自己要努力去做的,当然也要有此一问! “我想,我已经明白,他为什么要不惜性命的逃走了!”国师依旧只是声音洪亮的简单诉说着他的意思,他似乎很善于将他的情感与他的话语分离!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星耀仙辉 “国师大人能确保首席长老这一次会开口吗?”巴伦王妃知道,这不关她的事,但,既然要参与当然也要有此一问! “我想,我已经明白,他为何要不惜性命逃走了!”国师依旧只是简单诉说着他的意思,他很善于将他的情感与他的话语分离! 巴伦王妃也难免由衷赞叹他真是行走的雕塑,人的情愫那些喜怒哀乐绝对没有一点点,可能在他脸上被人找寻到一点点的痕迹,她笑了一下,又说,“您是故意放他走的,为了证实您的猜测,但是为什么没有跟紧他!就这样在您手中失去了踪迹!万一那位长老有什么想不开,为了毁灭您的梦想而把他自己毁灭,嗯,汉人说那叫令为玉碎不为瓦全,万一他真的动用了那样的想法,您也许会得不偿失!虽然不一定,但是也许会有那样的可能!” 国师摇了摇头,这个动作他做得极是生硬呆滞,看来摇头绝对是他生疏的表达方式,“不是没有跟进,而是沙漠上也有,对于我这个人来说的禁忌之地。” 阿森底好像又在这里找到了他的乐趣,他匆匆的插话进来,“如果小人代替我们殿下问您一声,那里是哪里,会显得很无礼吧?” “可现在我希望你们能够知道,那就是合周公子居住的地方!”国师的声音缓缓流过! “这一切都是那位公子的把戏?”阿森底瞪大眼睛!要是事关那位公子的话,故事会变得惊险刺激,他们可不是什么能够因为是王妃母族的人而被王子殿下客气招待的人。 “这与他无关,他住在那里,是因为他真的很会看风水,仅此而已!”国师说的极是肯定! 巴伦王妃插话进来,“如果国师大人您误会,我能叫来合周公子帮我这一次,接下来他就会什么都不问的一次接一次的帮我……”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被那位公子做他不想做的事情,这很正常,没有人能够对他指手画脚,就算是我对他的期待,也要忍一忍再忍,那位长老一定是在那附近也会有属于他自己的帮手,你们要帮我查出这件事情!”国师将他的意思表达得更加明朗!“因为我以为你们的关系是处在迷雾之中,本来就是有许多猜忌和怀疑的关系,所以我才会将事情说的这么明朗透彻,不想再增加任何的迷茫与反复!” 阿森底偏着头看下这个从头到尾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秘的国师大人,“为什么是我们,我们既聪明又妥帖的名声,可没有那么源远流长!” “的确如此,但你们跟那些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长老们是合作关系,他们不也同样在委托你们帮他们找到首席长老吗?不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再要找到首席长老这件事情上我们是志同道合的!而且另一方面对你们也很重要,首席长老失踪之后你们从他手中得到的那些血符,也会停止供给!” *** “我们要去看看首席长老居住的帐篷,而且带来了大汗的手谕!”阿森底理直气壮的对那些在大阏氏母族部落里看守着长老们空空如也大帐的看守们说。 巴伦王妃目光闪闪,事实上他们两手空空,她不得已的拉拉阿森底的衣角,阿修森底回过头来对了个口型,“如果我们傲慢的恰到好处的话,他们连看都不敢看手谕!” 之后他们两个人果然被放进了第二重包围圈! 等到那个放他们进来的人跟了他们一会儿见到里面下一波侍卫已经看到他们,就停住脚步放任他们自行向前之后,巴伦王妃抓紧这个空档由衷的赞叹道,“你今天的占卜好像很灵验!我们起码打开了第一层大门。” “事实上,那两个人是因为看到了您身上的血符才做了这个决定!”阿森底到是少有的没有贪天之功为己有! 说话间,他们已经一前一后后的靠近了首席长老的帐篷。 这回打退堂鼓的,反而是之前一直做得很好的阿森底,“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把我们心中的疑问直接找那些长老们问问!不可能在他人们让我们帮忙的时候,还对我们有所隐瞒!” 巴伦王妃的目光只是专注在帐篷的外部构造上,“虽然他们现在在找我们帮忙,但是在他们眼里,你我才是看得见的敌人!是真正要防备的人!况且,被自己的雇佣者最后的救命稻草反问救命办法何在的感觉,你是现在想让他们体会了吗?他们送给我们那些血符作为代价,我们只能帮他们想出好办法!在我们收下血符的那一刻,这就已经变成无可逆转的交易!” 阿森底这出拉虎皮做大旗确实好使。 最小包围圈里面的侍卫也很快把他们放进了首席长老独自使用的大帐。 等那个侍卫退出去之后,他们在大帐之中又逛了几圈,看来这位首席长老日常的生活很是奢华。想要在这作为平生的地方,找到他们需要能够确认首席长老如果想要逃命,第一个会去的地方,犹如在大海之中寻找刚刚滴进去的那滴水。没有任何的头绪可以依仗。 “也许,我们找不到那东西了!”阿森底有些厌烦情绪的说着,但是,不知道他那情绪的来源,到底是因为他心底厌烦了这场注定会耗费全部力气的寻找,还是因为,他眼前所看到的长老摆放在很显眼位置的那幅画。那画面上浓墨重彩画着的,是一个武士正在被残忍的对待由他的主人亲手斩下头颅。天生的兔死狐悲。 “各种各样的困难,各种各样的不可能,我以为你早已经习惯了。”巴伦王妃用自己的指尖小心翼翼的翻起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信札。首席长老的地位很是尊贵。掌握着整个部落里面生杀予夺的大权,但是,他的帐篷看起来并不是那么井然有序。也就是说,这里的许多秘密不能为人知,所以很少让人进来打扫。但是,他无论如何都要在意的东西就是……巴伦王妃的手指停在一个东西上面,那是一张,与这里面所有用纸都材料不同的宣纸而且空空如也的,上面只写了一个日期竟然是今天!然后,她又在又将目光向帐篷的四下里打量,再也找不到一张属于同种材料的宣纸。看来,这东西的主人是在邀首席长老见面。而且因为这必定是极其秘密的见面,才选用了这种非常之法!在属于长老的地盘,不能光明正大还要玩弄这种非常之法的话,他们见面的话题也一定是一种禁忌! 第一千八百章 残日 巴妃打量着四下,再找不到一张同种材料的宣纸。看来,这东西的主人是在邀首席长老见面。这也必定是极其秘密的见面,才选用了这种非常之法!在属于长老的地盘,不能光明正大还要玩弄这种非常之法的话,他们见面的话题也一定是一种禁忌! 字条上的字迹已被抹去,只留下淡淡的日期痕迹,阿森底拿起观察,很有些惊异的喊出声,“这上面所写的日期,就在今天啊!” 巴伦王妃的自言自语吸引了阿森底的注意,她接过了那张单子,将目光打量上去。 一个残存的日期印记。正如阿森底所说的就是今天!这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多想的巧合! 阿森底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说出他的看法,“就算知道他们会在今天见面,那位长老豁出一切的逃出去也是为了跟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某个人或者是足以用轻巧力量就能改变他整个命运的某个人见面,但我们仍然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见面!这东西被留在这里,本来也是因为它毫无用处的原因吧!” 巴伦王妃点了点头,“如果只有一张字条的话,事情当然会那样,不过,这里面还有另外的一张!” “可殿下您,刚刚不是说这里面再没有这样材质的……”阿修森底打量着手里的另一张字条,他顿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的纸条果然还有一张,只不过上面除了有一点污渍之外,再没有写别的东西!如果是一般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张被人丢弃的废纸,但是巴伦王妃却坚持认为这是一张能够透露全部秘密的纸! 巴伦王妃抿唇一笑,“说明这一张是要给敷衍大家看的,而另外一张才是真的!” “但我们依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阿森底打了一个哈欠!这些绕来绕去的弯弯,简直要把他弄醉了! 巴伦王妃似乎仍然意犹未尽,她不慌不忙的给他指了纸上的一个角落,“将军,请注意这张纸条的下角,一不小心染上的蓝釉!此物贵重之极!看来,我们已经找到首席长老,有可能会去的地方了!” 阿森底又低下头来认真的扫了一眼,被暴龙王飞指出的纸条上残余的一开始被贪简单的认为只是污渍的那一小抹蓝釉,满脸疑惑的看定巴伦王妃,“你是说那些骆驼客们歇脚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任何“简单”,经过了那里各种气息的加工,都会变成大大的“悬念”!而且他们远道而来无无聊之极,也挣了得制造那种悬念!我们对他们的真诚拜访,只能成为被他们嘲笑的开胃菜!” 巴伦王妃的脚步已经加速行起,很快就把他落在后面,不过她的声音则是更加坚定的传来,“但是你去过!会让我们省很多事!” “殿下总是像这样猜透那么多的秘密,快乐吗?”阿森底表情呈现着隆重好奇的提问道!那些总是跟女人厮混在一起的男人们都说女人的想法天生就奇怪,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绕来绕去纷繁复杂,如同天女散花般的古怪精灵的想法,但是大多不实际!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没有像他们那样深入体会!他一直是一个以自我为主的人,他只关心他自己的所有感觉! 巴妃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微微抬起她的下颌,“看看合周公子就知道了,解决别人的谜题,把麻烦留给自己,好处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阿森底听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还真是有点无话可说! 半个时辰的马程之后,他们出现在阿森底口中的鱼龙混杂之地,还没有下马,阿森底就问道,“如果我们的长老说,他现在就拿出全部的血符交换他的狗命,殿下要不要……” “我们必须把他带回去!”巴伦王妃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她心里很清楚不顾一切从国师那里跑出去的长老,怎么可能被他们三言两语打动哭着喊着要交出他手里面用来保命的血符! “好像有两个地方都在期待着他的回归,而且都觉得我们是对他们有用的人,我们到底要将他带去两个之中的哪里!”阿森底所说的另一个首席长老的去处是那些同样求助他们将首席长老送回的血族长老群!他们 “他只有一个去处,交给国师!”巴伦王妃可不想在自己的猜测之中增添什么无聊的妄想! “舍近求远的理由是什么?”阿森底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从来不与强者为敌!”巴伦王妃的回答强硬而简洁,这就是她从来不会替换在任何人面前都会正常无比说出的原因! 阿森底狂风的颠簸之中,不知疲倦般的提问,那些明明是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的问题,可是他偏偏怎样用巴伦王妃的嘴巴说出那些话,在他看来真正被说出的话才意义非同一般,“是因为国师会帮巴伦父子赶走敌人,稳固你准备让他降临人间的那个孩子的汗位吗,您的计划绝对要比巴伦王妃想的远!她好像是引狼入室了!” 巴伦王妃根本不介意由自己亲口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只不过,什么都没有握到手中的时候,说那些话也是白费力气,“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我与王子是路人!” “几十天之前我与殿下也是路人,但我们现在并肩作战,彼此都觉得是有力帮手!”阿森底对他现在所处的境遇十分感叹,当他最初走出他一直居住而且游刃有余的那片沙漠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忍受不了多长时间就扭断这女囚的脖子!但事情的发展居然超乎想象,他仿佛现在已经习惯了对他俯首称臣!日子要是再过得久远些,他也许会发自内心的对他奴颜卑膝,这让他感觉到可怕。 “说这些是想阻止我?”巴伦王妃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被她骑马破开的强风冲散太多!当这柔弱的女子被他的欲望所驱使的时候,他强大得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女神! “不,我只是想知道我在做什么!”阿森底很奇怪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墙,风吹散的支离破碎。 巴伦王妃虽骑马在前,但是也果然感觉到了阿森底话音里面的不正常,这种感觉是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她仿佛也能体会到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变得越来越能体会到那些细致入微的东西,这里的风沙果然能够磨砺人成长,“没看到结果之前,人们很难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因为结果很少等同于期待!”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妖铃祟 这种感觉是巴伦王妃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她仿佛也能体会到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她变得越来越能体会到那些细致入微暗藏的东西,这里的风沙果然能够磨砺人成长,“没看到结果之前,人们很难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因为结果很少等同于期待!” “我们的话题非要这么高深吗?”阿森底知道,自己要赶紧结束,这种明显是被巴伦王妃蛊惑的情境,否则的话他会坠入深渊连他自己都不能知道深有几重! “所以,我们只是很简单的去找一个能够接触到蓝釉的骆驼商客,或许,我们要找的长老大人,正藏在它的驼峰里呢!”巴伦王妃愉悦而笑! 阿森迪听到她的笑声,吃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明明自己刚刚一直想停下这话题,但是始终不能正常的将它截断,但是巴伦王妃的笑声……一切都被巴伦王妃控制自如已经有心思开几句玩笑了,他有些沮丧的想!这可不是会让像他这样一个一向自诩无所禁锢的人,快乐的事情。 阿森底伸手挑开商客喧哗声不断的帐篷,跟他想的一样,他所见到的是比地上的沙子聚集的还有紧密的商客们,他们的样子正穷形尽相在巴伦王妃面前。 巴伦王妃带着笑容的叹了口气,“他们的数量,的确比我预想的还要多,不过,与蓝釉这种贵重颜料有关的人一定不多!” “对,是不多,而且太少了,据我所知,他们一贯喜欢坐在帐篷的那一边,但是,现在你看那里空无一人!”阿森底在为他们迟到一步儿而叹气!那些人常常行踪不定,这里是他们唯一会确定的落脚的地方,如果在这里找不到他们的话……结果不言而喻!他们很有可能再次失去宝贵的线索! “这不是很好吗!”巴伦王妃像根本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一样的叫好! 阿森底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尤其是巴伦王妃脸上的那个笑容,太像是含着喜悦了,她的语调也更像含及兴奋,阿森底惊诧道,“什么?” “那些人不在这里,就说明那个见面很正常的发生了!”巴妃不想跟阿森底打什么哑谜! “可我们赶不上了也好吗?”阿森底承认巴伦王妃的推测不错,可是现实永远比推测拥有更多的坎坷沟回! “很好啊因为赶不上那么重要的会面,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生气再对他们施以报复了吧?”巴妃脸上那只金光灿灿的凤凰又开始展翅高飞了! “报复什么呀?现在我们连人都找不到!”阿森底可不觉得巴伦王妃开的玩笑有那么可笑!是最近的胜利越来越多了吗?让这个从前几乎只有一条死路的女人变得盲目洋洋自得! 巴伦王妃也不深究阿森底眼中的讽刺否定,只是极笃定的说道,“他们的骆驼就在外面,我用它们招呼它们的主人回来,这些骆驼身上系着的驼铃,传声祈愿作用各不相同,而这些路都因为身在异乡,尤其会在驼铃上下功夫,他们给自己骆驼所佩戴的驼铃与西突厥,当地的驼铃完全不同。。之前为了能够出众而准备的驼铃,会很好的召唤出他们,虽然着意隐藏却一定不会隐藏的太远的主人!” 阿森底点了点头罢了,巴伦王妃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驼铃的作用是他忽略了,但是另外的一点恐怕这位也忽略了,“看来,我的殿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得非常引人注目,虽然那些人不太知道能使殿下您觉得是一种到达的,那样的终点只有巴伦王子的床!如果他们人多势众怎么办,我们几乎手无寸铁,而且人在感觉危机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非同寻常的潜伏力量!” “将军所说的是那种很容易激起将军您战斗欲望的场面吗?”巴伦王妃饶有兴趣的反问道! “可我还没有吃饭,我很饿!我们回去到驿站的帐篷里面等也是一样的,他们会回来找对他们骆驼捣鬼的人!我们只需要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守株待兔即可!”阿森底永远会在所有办法之中选择最不费力的那种! 巴伦王妃摇头,“在帐篷这里他们的帮手和熟人会变多,因为那些货物被欠下的货款,总有很多东西能把他们之间的利益拴在一起!” 阿森底无声的点点头,“我还是喜欢不那么光明的打倒对手,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实惠。”说完他跳下马去开始解开那些骆驼,然后用他手中的马鞭一一抽打他们的屁股,让它们一头接一头惊慌失措的奔跑起来!他遥遥的看着那些骆驼由近及远的想要快速与他们分离,因而被摇得震天响的那些驼铃,“这些骆驼还真是不错,你看它们跑起来多么的沉稳有力!如果他们也顺道记得自己主人消失的方向就好了!”其实现在的阿森底心上是很佩服巴伦王妃的,之前他也相信这些骆驼铃声会很响,但是可不信就凭这么点小声音。能够召唤出它们的主人,因为毕竟这些驼铃力量有限而它们的主人又可能会走出无限远。,但是现在果然这驼铃声与平时听到的铃声不同,在骆驼们急速奔跑的时候,它们的声音一直不绝如缕的传递在四面八方。甚至有那么一段时间还能带的起天地之间协同的啸动! 之后,他们耐心等待那些骆驼商客去而复返的时间并不长,果然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火急火燎向这边疯跑过来,本来已经太过风风火火的跑过了他们,又迅速的退了回来,还没等他开口问出来,阿森底已经迅速的抢了先,“你要找的那些骆驼已经过去有一会了,看来他们还记得来时的路,不想等你们这些足够磨蹭的主人了自己回家去了!” 那人简直是气喘吁吁的,难以置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 阿森底已经盼望太久有人来问这个问题了,“我们不但知道,而且知道的还是清楚!因为我们就是放走那些骆驼的人,而且有事要跟你们问问!” 那个人好像忽然明白了阿森底的用意,“这就是你们想出的高招,要用这些骆驼让我们自主自动的现身!” 阿森底故作遗憾的摇摇头,“并不高明啊,你现在满肚子怨气,也一定不会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拥有妥帖致命的办法,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哈,真是,不仅如此,你们死定了!”那个人已经忍无可忍的从地面上跳起来,向阿森底挥出他的拳头。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蓝血 阿森底故作遗憾摇头,“并不高明啊,你现在满肚子怨气,一定不会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所谓致命的办法,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哈,真是,不仅如此,你们死定了!”那个人已经忍无可忍的从地面上跳起来,向阿森底挥出他的拳头。 阿森底的反应极度温吞,“我看上去,真有那么宽宏大量吗?”与此同时,向他出手的那个人手骨已经被他捏碎,阿森底的脸在那一刹那如同魔鬼附着,“如果你再次出言不逊,我还想像这样打击报复一下,比如说让你的骨头碎成一首歌,而且最神奇的,是当我的力量离开之后,他还会在那之后的每一天碎那么一小点,不过日积月累的力量,总会让人吃惊不已!你应该不太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吧,不过,我想,你还是应该试试那会有多奇妙!” 他话音落下之后,又有马蹄和脚步声响起。这个一直在凄惨哼哼着半死不活的人,忽然朝着马蹄奔来的方向,大叫,“救命啊,我在这里快来救命!快来人啊!” “很抱歉,我的耐心没有你想的那么多!”阿森底的笑容变深了一点儿,那个人在他手中像一只小兽一样滑掉下去,而马蹄声已经近在阿森底与巴伦王妃面前,阿森底是一个一向能抢在别人任何人面前说话的人,这次当然也无人能及,对面那人已经张开嘴巴了,但还是被阿森底抢在了头里,“首席长老在哪里?我们要带他回去,如果不回答或者是不真实回答的话,都会是这种下场!”他伸出手来指了指那个已经完全跌倒在他面前的人! 骑在马上的高大男人皱了皱眉,他想从阿森底和他身边的女子身上找出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而且如他所愿,那些证据其实并没有被两个人刻意的隐藏起来。它们的存在简直触目惊心,来人的目光停在了巴伦王妃脸上,“她的纹面,你身上的国王之血,你们是表可汗的人,你们要找什么长老,那都是跟我们没有任何一点点相关的事情!我们只是来这里以物易物,而且颇得他们的好感,不过如此!” “我们之所以来会来找找来这里,是因为你给他的便条上沾染上了你们宝贵的蓝釉色彩,而且突厥文字写下的日期也写的别扭之极,一开始会让人误以为是故意为之,但其实你们只是擅长说突厥话,对于突厥文字……” 那人显得无可奈何的皱皱眉,“你们怎么确定那一定是出于我们之手,沙漠之上倒卖蓝釉的人何其之多?” 阿森底发出阴森的冷笑声,“能染进国王之血的蓝又一遍地都是吗?我身上蹭到的这些并不是在表可汗那里,而是在长老的字条上永远不会干涸,永远炙热的国王之血!” 马上的来人咬了咬嘴唇,“好吧,我承认我与那位长老曾经见过,但不是在今天,那个日期已经被口头更改过了,而且我们一直都打算与他们划清界限!” 巴伦王妃在阿森底身后出声,“打算跟他划清界限吗?已经打算划清界限的你们还会冒着风险送了他与大汗一样的礼物吗?就是在长老帐篷里的赤金顶,据说那东西价值连城,而且寓意非凡,所以无论是从个中角度还是美好喻角度上,你们都兼顾了长老的爱好!没有人会这么对待一个将要被抛弃的人!” “他被你们杀了吗?”那个人的目光落到了阿森底脚下,一动不动的自己人不带着任何感情的提问! 阿森底撇了撇嘴,“没有那回事,他只是被吓晕了!而且她只是先入为主的以为我们是坏人!这孩子心中的世界,一定不怎么美好!所以才会对我们这些人身上的美好视而不见!” “我看到他受伤了!” “因为我的恐怖故事讲得太逼真了,仅此而已,要是不相信的话,我跺一下脚你就能看到他会马上醒来,发现自己所有的伤都是他自己的幻想!这家伙真的不太适合出来冒险。因为他会把一切的风吹草动都想象成是巨大的风险!”然后阿森底真的跺了一下脚,那个人也果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阿森底跟那个领头的人对视了一下眼神,“现在,该告诉我们长老他人在哪里了吧?” 马上的来人想了一下,似乎不想再坚持嘴硬下去,“我们交换完彼此需要的东西,他就直接走了!” “您这话好像就不太明智了,你们从汉地运来这些茶叶和用料,千山万水很辛苦,可是但货物出手收钱痛快走人就了!反倒是去买货的人要耗费力气!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长老一个人去收货,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况且一个正被人追杀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有那个闲心,为自己再多买了这些累赘!”阿森底的情绪忽然积极起来,就像他现下面对的是一个熟识多年的酒友,正借着酒劲儿跟他开诚布公,袒露心扉,巴伦王妃知道,如何让人乖乖说实话,是他一直以来的特长,就一声不吭的看着他发挥身体,阿森底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其实,是一个认知缓慢,而且又小心眼儿的人,凡是让我说很多废话的人,都让我极度痛恨!” 马上那人,一点儿也没有被说这些狠话的阿森底给吓住,不仅没在害怕,他的脸上的表情,已经慢慢转为风轻云淡,张开嘴轻描淡写道,“如果,你们只愿意相信,你们心中希望的那些东西,大可不必问我!”说完之后,似乎意欲前行去追那些骆驼!调转马头的空档还对,仍然半躺半卧在阿森底脚下的那个男子说道,“不是还能动吗!你自己赶快跟上来!我们很快就要启程了,这里的风和这里的怀疑真是够了!” 阿森底闻言,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能这么着急走呢?我们还有非常非常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 “你的问题,我已经给出答案了!而且是如实的!”马上那人,明显有些懊恼阿森底的啰嗦纠缠! “那个答案不对吧!难道你们杀了他!”阿森底说道,“因为某种要从长老手中得到的东西,而杀了他吗?” “要做那个不好的推测,也先看看我们现在的实力对比吧!”马上的那个领头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身后已经响起奔腾的马蹄声,看来帮手来的不少。而且从他们失去骆驼之后,马上就能借到马,可以看得出来,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明明卿卿 “要做不好的推测,也先看看我们的实力对比吧!”马上的那个领头人提醒阿森底道,他身后已响起奔腾的马蹄声,看来帮手来的不少。而且从他们失去骆驼之后,马上就能借到马,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在这里的帮手比他们所具有的人数还要多。 阿森底笑着摇摇头,“借来的吗?应该更知道汉地那些稀奇古怪的说法当中有一句叫做擒贼先擒王,所以我管你们来的是多少人呢?哪怕是千军万马,但是他们最在乎的……” 领头的那个人明明是看着阿森底站在自己的马下,那么渺小的站立着,可是下一瞬已经感觉到他的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一刹那收紧,他的呼吸已经不畅,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你……” “我可没有用尽全力,哪怕是一个手指的权利都没有用,要不然的话你会看到下面的好戏!”已经坐在他身背后,与他共乘一骥的阿森底,用一根手指给脸色已经发紫的他,指了一个方向。那个人虽然这样给阿森底捏着脖子,已经变得视线不清,但是大底还能看个轮廓,之前从阿森底手中逃出来的那个人。就在阿森底用手指指向他的同时,整个身体忽然一震,然后剧烈颤抖起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连续响起。 “你!”马上的首领,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险境之中,仿佛,他看到的东西比他现在所处的险境还要危险万倍。 “我不是想让你看那个人的下场,而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再说我不愿意听的话的话,我也会让你像他那样。而且可以跟你保证,你身上的骨头会奏的是另一首歌曲,我这个人,绝对不喜欢雷同,也不喜欢费力气,更不喜欢跟人打架,还是打这种群架!我只喜欢卑鄙无耻的赢得胜利!”阿森底说道卑鄙两个字的时候,明显提高了语调,那样的语调无比形象的彰显了他对卑鄙的热爱深入骨髓,“我的爱好就是卑鄙无耻!” 马上那人喘着粗气说道,“我们根本没有想杀他,只是,想跟他听那个秘密。用这个作为交换,带他离开这里!” “这个经过润色之后的答案,就比上一个听起来好听的多!”阿森底煞有介事的点头称赞,“但是,后来为什么又演变成了一场谋杀!” “他提的条件太多,大部分无法接受!”马上人居然回答的很正经,仿佛没有看出来阿森底提问的方法,带着嬉皮嘲讽! 阿森底又觉不妥的摇头,“不过是让你们带他离开这里,怎么就条件多了,而且能够制作血符的方法,简直是惊天的秘密,你们用什么东西来换那个方法都不为过!” “无论是什么宝贝,要是用命来换的话,都会让人想想!”马上人似乎已将思绪沉入一段回忆!幽幽说道! 阿森底可不会被他的什么情绪带偏主题,那个,他现在想要急切知道的重点,这人已经跟他绕了许多的弯子,如果是用这段时间来放首席长老逃跑的话,还真是一段不短的距离,“所以,我们的首席长老大人到底提出了什么样稀奇的要求呢?” 马上人咬唇道,“他让我派人去大汗那里救出剩余的长老,然后,我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办法,说长老们已经死了!他相信了我们的话,变得绝望!” 阿森底似乎有些失望,“如果能够得到那些血符的制作方法,付出这样小小的代价也不为过!” “我们只是商人,做不到他说的这些血腥残忍的要求!”马上人说道“商人”二字时加重了语调! 阿森底莫测情绪的哼了一声,“你们要真是什么商人的话,也不应该对制作血符的方法伸出贪婪的舌头!我们去看看那位长老的尸体吧,有一句话,我要事先说清楚,我们只是想想,找到他,而并不是要为他报仇!带我们去看到他的尸体!我想确认的是别的事!” “你们真的什么都不要!”马上人,再加上他新到来的那些帮手们,人数明明是他们的二十几倍,可是含着疑惑问出口的语气,反倒像是他们人多反而势弱! 阿森底这边也不客气,仿佛理所当然般的倨傲道,“也没那么清高,我们会要一只舌头,给雇佣我们的主人说清楚那位长老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有人将一切可能性扼杀!” “如果你们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就会带你们去看!”马上人并不妥协的向着阿森底要承诺! 四下静了一会儿,然后响起阿森底的爆笑,“这是在开什么残酷的玩笑,明明是你们人多势众!” 阿森底跟他比划了一下缰绳。手上的力气微微放松,那个人立即捂着脖子大咳起来。不过那人其实比阿森底想的要更加坚韧,即使是在激烈的咳嗽过程中,也吩咐手下人给巴伦王妃让了一匹马!然后半回头对阿森底说,“你是不是对我的脖子也做了对刚刚我手下人同样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可以坐到另一匹马上,如果我不听话的话,或者是违了你的意愿,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震碎我的骨骼!” 阿森底歪头挑了挑眉头,“你真是聪明得让人浑身颤抖!刚刚,我好像注意着,没有让你的骨骼发出任何声音,但是你还是猜到了我的手法!”说完,阿森底第一次这么顺从别人的意见,双脚出力临空而起,精准落下时已经坐上了另一匹马,开始与他的主子巴伦王妃同并肩而驰! 巴伦王妃看了一眼,虽然在外人看起来表情很正常,但是在她看来,应该是坠了五里云雾很有些糊里糊涂的阿森底,“我怎么觉得,你的反应怪怪的,难道是第一次被手中的猎物吓到了吗?还是在可惜,那位长老就这样殒命?或者其实以上都不对,你只是对汉人所说的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句话有感而发而已!” 阿森底抿了抿唇,“殿下说的没错,我就是感觉整体的气氛都怪怪的!尤其是刚刚这个人说自己受伤的时候,那种平淡的表情,他并没有在害怕,从始到终都没有恐惧的他,又让他们的手下听我们的话,带我们去见长老的尸体,这已经变得有点儿说不过去了!不知死活的人可不喜欢听别人的话!” “他怕你!”巴伦王妃斩钉截铁的说出自己的感觉!其实,也不只是这些人会怕阿森底那样的恶毒手段,恐怕,这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人不会胆寒的了!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夜拦沙 阿森底道,“完全不慌的人直接俯首听命带我们去见长老尸体,这已有点儿说不过去!不知死活的人可不喜欢听别人的话!” “他怕你!”巴伦王妃斩钉截铁道!其实,也不只是这些人会怕阿森底的恶毒,恐怕,这世界上也没有几人不会胆寒! 阿森底的体会却是相反的,“我刚刚说了,他虽然只是一个商客,但他不怕死!我们总是拿这些不怕死的人,没有办法!亡命之徒才是强者!” “那是因为他们对死的理解不甚成熟的,也许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好好的理解客死异乡会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巴伦王妃比较推崇的是没有不怕死的人,只有不怕死的时刻! 阿森底恢复了跑题的习惯,“还是觉得有点饿了,如果吃饱了的话,也许会想出更好的办法,但是现在……” “看看,那边是巴伦王子和他的新朋友们联手打造的沙场,他要比我们想象中的会结交朋友!”巴伦王妃的题跑的比他还远! “他是在展示他的姿色,我们的王子殿下拥有上等精致的皮囊,足以吸引到那些小部落的女儿们!”阿森底微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巴伦王妃目光不移的盯着那个方向,“有那些女人存在的话,王子就很难跟我亲近,你接下来要说的是这个吗?” 阿森底的目光却卡在这一瞬陡放光彩,“不是,您刚刚说的什么?您说王子殿下在跟那些人联手吗?这倒让我想起了什么?” 巴伦王妃冷冷哼声,“想到了什么?想到了不让王子殿下跟那些人联手吗?现在即使是苍蝇腿上的肉也会被他当成是大餐的!” “我是说联手,有没有可能,这些骆驼商客是在与长老联手?撒下一个弥天大谎!”阿森底慢慢的加深了他目光中的力道! “他们没有必要誓死保护他!”巴伦王妃仍然提不起兴趣!阿森底本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正常的巧合,他看到的东西全都是阴谋的组合! “就是因为我们一直这样想,他们才可以尝试置死地而后生!”阿森底知道巴伦王妃还沉浸在巴伦王子的事情中这就是女人们最麻烦的地方感情用事,许许多多不应该出现的时刻泛滥! 接下来是一片向下的坡地。马速已经达到极快,阿森底却忽然大喊,“停下来,赶快停下来!” 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不管他们现在是否真的愿意停下来,也没有人能从这么高的速度和这么陡的坡度上疾停下他们的收不住脚的马匹! 若细算起来骆驼商客的马技也很精湛。 “下面是什么!”巴伦王妃追上阿森底的问道,只不过她的声音在疾风之中被打磨掉了几乎八成的分量! 可阿森底的耳朵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大声的回答着,“并不在于下面,而在于上面没听过关于血符的传说的骆驼商客有多少!” 巴伦王妃大喊着回答,“即使听到过那些也不会相信是真的,因为他们太玄乎了!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我们不去跟他们看长老的尸体了么?” “我刚刚想了下那个人脖子上的骨头的手感不对!”阿森底愣怔了片刻,有些迷茫的说道! 沙风随着俯冲角度的增加变得更加猛烈。将阿森底说的这句话吹的字句凌乱,巴伦王妃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不断专注于思考,分散了她手中想要带住战马缰绳的力量。 而阿森底则是一直专注着。他已经使出了全身上下全部的力量,伴着最后一声巨吼他几乎不可能的姿势逼迫他的战马在陡坡上收住脚步,战马已经抬起前腿长长嘶叫,在他还没有发现到双腿的时候,阿森底就已经跳了下来。顺势将他的马转了一个方向。紧紧拉住。然后伸展开手臂来,做出做出要拦住巴伦王妃正在奔驰坐骑的姿势,即使黑暗初拢,一切变得朦胧不清,但是他手中因为沾染了国王之血而变得闪闪发光的血液,正在彰显着他,刚刚为了带住缰绳而被深深勒进去的淤血痕迹! 巴伦王妃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的速度冲下下去的自己会将阿森底撞飞的!而且不光他会受伤。她这个撞击者也好不到哪去!她像疯了一样的要带紧缰绳。而且是竭尽全力,能够感受到拇指皮肤之间的缰绳,逐渐勒进血肉要出来的那种循序渐进几乎已经让人无法忍耐的疼痛。现在她,可不能指望那个永远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东西的阿森底,从她的马前移开了。她只能竭自己所能的自救! “你就是个混蛋!”巴伦王妃在狂风之中大喊着冲向阿森底,全部的力气已经赋予缰绳之上,最后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就只能交由上天的裁定。如果她命不该绝…… 那个短暂时间里的记忆。 就像是与诸神的对方。与无数雷霆风暴的对抗。然后电光火石,头顶太阳之神。她终于终于做到了,将她的马停在了。马上要践踏阿森底一寸以前的地方。 “你这个疯子!”巴伦王妃向他怒吼。进入她自己耳朵里的声音只是气息奄奄的虚弱指责而已! 阿森底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知道,殿下只会为了您自己停下来,才会出此下策!这真说不过去,因为我的一个猜测,要您这么危险的带住战马!但是首席长老为我们准备的那个陷阱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按照他的愿望前去陷落!” “是你告诉我,他已经死了的!”巴伦王妃大喊道! “您是知道的,我是一个一向喜欢信口雌黄的人!”阿森底一向以黑暗邪恶为美!所谓的正直与荣光,在他看来不过是虚伪的表现比那些外露的贪婪更加丑陋一万倍。 “那只不过是你的猜……”巴伦王飞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那些在他们两个之前已经冲下陡坡的战马和它的主人们发出了惨叫声。而且不是即刻停止的那种,他们像是落入了无限的深渊,那样凄惨的声音仿佛一直在坠落,无限的坠落之中。 “瞧瞧首席长老为我们准备的礼物很有深度,简直如同天高地厚!我唯有如此,才能让你狠下心来!关于殿下手上那些伤痕的冒犯,小人深感罪孽深重……”阿森底的恕罪之词,说的得意洋洋!他眼中所蕴藏光泽已彻彻底底转动起来! “能把这些愧疚变成是始作俑者的实体,带到我面前来吗?”巴伦王妃则注重实际!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血符半 “首席长老为我们备的礼物天高地厚!唯有如此,殿下才会狠心!殿下手上的伤痕,小人深感罪孽深重……”阿森底的恕罪之词,说的得意洋洋!他眼中所蕴光泽,已经彻底的转动起来了! “空口无凭,能把始作俑者带到我面前来吗?”巴伦王妃则注重实际! 阿森底点头,然后,坐在了那块倾斜的岩石之上,似乎开始了某种等待,“始作俑者会来这里看最后的成果的。看来,他此行还不算是完全的劣迹斑斑,还会有另外一个神奇的帮助,就是帮助我,洗脱面对您时的惭愧。”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些骆驼商客也太愚蠢了,就这样上了一个他们不了解的人的当。难道,是因为他能给出的筹码绝对的诱人吗?一个焦急万分的丧家之犬,他能给别人的诱饵又真的存在于世么?”巴伦王妃说道,“他们把我们引来这里,应该更懂得这里的地形!没有人会这么从容淡定的踏入自己的坟墓!” “这也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阿森底点头说道,“实际上,这些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他们已经是血符的半制成品!他们根本就不计较他们要去的前路到底是坎坷还是平顺是古木狼林还是通途万丈!他们就只懂得服从命令,拥有他们血符之人的命令!” 巴伦王妃感觉到浑身一阵,如果真的是血符半成品的话,事情就很麻烦,但是她又马上否定了阿森底的说法,因为漏洞太多,“首席长老失踪的时间并不长,而这些人与他们见面的时间更不长,根本就不符合制作血符所需要的旷日持久的时间!” 阿森底镇定道,“这就是为什么那位首席长老能够第一次逃脱之后,又第二次又说服这些人真正原因,因为他找到了那个能够更加快速制造出血符的办法!我们是见过那位国师的,先不说他的法力到底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确有其事,但就他这个人来说,学识渊博,聪慧严谨,很少有人能够在他紧握的手心之中,挣脱出去。除非他本身抱着一个巨大的连国师都会垂涎的诱饵!而这些生意人也是一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认为与国师的交易只是一件很简单就会拿到价值连城宝贝的机会!疯狂如同暴雨倾盆而下的利益,也会如同暴雨瓢泼一样,冲刷人们的担忧意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相信了他!殿下当然不用现在就相信我,因为那些血符的半成品已经冲下了流沙洞!我们最近好像一直在忽视着这里的地形!这是您之前见过的那个流沙洞的另一个方向!” “一会要来见我们的首席长老,他头上会生出犄角么?”巴伦王妃望向身后,“在明知道不是我们对手的情况下,他会做什么样的准备!” 阿森底忽然抱拳当胸,“他会很虚弱,虚弱到任何人都想贪婪的问他血符,更快制作出他们的办法,我能斗胆请求殿下不要答应吗?我猜,这应该是他每一次见到那些人是所有使用的办法!那些人都如他所愿的上到,而且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 “我要声色俱厉么?”巴伦王妃眨着眼睛反问! 阿森底反而深沉认真,认真这种情绪,可是他脸上不多出现的东西,看似生疏,其实无比深重!“国师那儿的神秘气氛比任何的声色俱厉都要厉害!” 巴伦王妃也搭配着严肃起来,“我们要跟首席长老联手!得到比我们最初期待数量还要多的血符!” 阿森底轻声提醒,“我之前就已经说过,殿下应该把他送还给国师!” 巴伦王妃瞬间恍然,阿森底应该是被国师吓到了,凡是那种不肯轻易忠心于别人的人如果一旦被吓破了胆,必定会比一般的人更畏手畏脚!虽然巴伦王妃也同样知道,阿森底的敌人不会遇到这样的阿森底,反而是吓到他的人早晚会吃了他的大亏,但对于巴妃来说,现在还不是让那位国师吃亏的时候,她道,“那并没有什么矛盾,当然也要把它送还给国师,但是并不耽误我们的联手!” 阿森底觉得巴伦王妃这么做是看不开,“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我们将他交给国师,他就会对我们一言不发!” 巴伦王妃噗嗤一笑,“如果他喜欢一言不发,那当然要让他一言不发!他手中的宝贝有那么大的磅礴气势,他当然有资本在任何人面前耀武扬威,就像今晚,如果我们跟那些人一起坠落悬崖的话,他会马上去找到大汗,让大汗看在这些血符的面子上放了大阏氏!让那些长老们重归他们的部落!” “那么,事情完全相反的现在呢?他又要做什么!因为完全没有帮手被我们抓起来!因为不肯按我们的要求做,被送还给国师!之后,又对比了国师与我们之间的德行,选择重新来找我们!他只会恨我们让他重落魔爪!他是已经看过国师巨大阴影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带他去见国师意味着什么!”阿森底笃定又笃定的说道,“明知是死的话,他什么宝贝都不会吐出来的!” 巴伦王妃嫣然一笑,“就算我们是乐于助人的德行,真的被他发现的那么仔细,落入国师之手的他也没有办法再次逃出来!因为第一次逃出来,就会让国师对他严加防范!他第一次能那么轻松的逃脱,是因为国师没有在乎他的能力。传说中的大阏氏母族的长老们只会吃喝玩乐,或者他们连吃都吃不好!据说,他们的味觉有严重的缺陷!除了能够清晰的分辨公羊和母羊的肉之外,他们完全分辨不出其他食物的味道差别!” “殿下好像一直在忘记他会制作血符!那绝对是这世上非同一般的杰出能力!”阿森底依然郑重! “国师的记忆没有我这么糟糕,他也很清楚!”巴伦王妃似乎也正中了几分,但是那种郑重与平时她看中某事的锱铢必较还是差了几分! “从刚刚那个人脖子上的骨头,我就能知道,这位首席长老应该是在无意之中发现了,连他的祖先们也没有在血符之中找到的终极奥义!”阿森底轻柔太阳穴,“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从那些愚蠢的长老群中出来而又不想再回去的原因。” “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个瘦削的身影在黑暗的沙地之中慢慢现身!他的声音那么轻松的就凌驾于这沙漠上风沙嘶吼之上!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长生血 阿森底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也是为什么首席长老会从那些愚蠢的长老群中出来,而又不想再回去的原因。” “你们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个瘦削的身影在黑暗的沙地之中慢慢现身!他的声音那么轻松的就凌驾于这沙漠上风沙嘶吼之上! “一开始我以为我们是靠聪明找到了你,不过现在我觉得那是你故意留给我们的印记,说这根本就是一场考验!”巴伦王妃的笑意仿佛一下子就能吸收那些透过狂沙吹拂已经变得朦朦胧胧的月色。 “这真是让人欣慰的回答,我一生考验很多的人,但是有机会被我考研更多的人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们不仅率性而为,而且自以为是!只拿到手里面一点点的东西,就以为拥有了全天下!他们的鼠目寸光会让他们失去一切!那更远的人才能够完整的掌握未来!”首席长老的已经完全走出了黑暗! 巴伦王妃慢慢的转过身,以笑容视向长老,“长老,您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血符更加快速的制作方法的呢?寻常人都会以为您的名声只是得益于祖先的辉煌,但事实上您的努力与您的发现却博大精深到让任何人都想据为己有?而您不将它透露给任何人,是因为您在惩罚那些没有发现您真正优秀的人!所以当你知道自己拥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你也没有第一个去找大汗!” “王妃殿下,也是这样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作出结论的吗?”首席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月光似乎一刹黯淡! “被别人调查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巴伦王妃语声轻然! “你们看起来好像是知道我会来的样子,而在此之前你们还把我当成是只用羊肉就可以威胁的长老?这么天翻地覆的转变,不会这么恰巧的发生!其后的阴谋必定排山倒海!”首席长老眯起眼睛提问道! 巴伦王妃似乎无意隐瞒他们最初的错误判断,“好吧,我们确定在最初的时刻,以为那一个两个的血符是很大很大的好处!” “什么意思?是你们也猜到了,我掌握了加速制作血符的方法,难道这批新血符有什么缺陷,他们竟然能够向你们透露关于主人的消息!”长老的表情吃惊以极仿佛他刚刚发现,他是倒立着行走一样。 “我反倒觉得长老不应该为这件事情忧心,能思考,让他们的行为与思想变得更灵动,也会在战场上帮他们讨到更多的便宜!”巴伦王妃说道,“之前的血符终究是太过死板了!” “很有趣儿,他们没能在你这里占到任何的便宜!”首席长老仍然在费解他的那些血符半成品,为什么在巴伦王妃他们这里没有发挥他们本来的作用! “另一个行将占不到便宜的人是长老您!”有好一会儿没有开口的阿森底忽然插进话来! “你是指现在你看出来,我不是你的对手……”首席长老满脸疑惑的提问!而他深浅莫测的目光中更多的疑虑再掀起风暴! 阿森底很是认真的摇头,“不不,刚刚的血符是四年前你的先祖制作的,而你只是不小心用了这个秘密,其实,你们被大汗刚关进去的那个帐篷是你们祖先曾经使用过的……” 首席长老愣了一刹那然后哈哈大笑,“我不得不说,将军您的凭空构想太过天马行空!虽然我们都一样,不想看到我们不想看的东西,但事实但难于扭转,他总是让我们不得不接受!” 阿森底根本不纠结于首席的矢口否认,“这不是凭空,因为这件事帮了你一个大忙,刚刚国师在某处所在一定看到这些血符的表演了,他不是弄丢了你,而是故意放走了你,又因为手头的事情太多,于是想了个办法找到我和巴伦王妃为他来试验血符,这些在他看来,新制作成功的血符作用如何?” 首席长老继续摇头,“这怎么可能,我的祖先,你说的是我的曾祖,这是我曾祖的作品,而他老人家早已经辞世,这些人,这些来往于旱地与西突厥的骆驼商客,我的曾祖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又要怎么将他们制作成稀罕的血符,而且我既然不懂这东西又再也制作不出它们,怎么会那么慷慨的赠予给你们!” “即便在沙漠上,任何人都不用这么大费周折,而当那个要被你骗的人是神通广大的国师时,你知道你动用的办法绝对不可能太容易,于是你拿出了被你发现的让你心神悸动的秘密!用来改变你现在悲催的处境!”阿森底继续说道! “我真是不懂你说的到底是什么秘密!”首席长老像模像样的长叹道! 阿森底轻轻一笑,仿佛他已经等待这个提问良久,“我猜,是那些四年前,早已经被选中的骆驼商客们的画像,由长老你的曾祖制作出来留待此时使用!能够在四年之后发挥效用可以依靠血符来控制影子军团的原理,应该是等同于一些发酵的血符,而且在四年前,你的曾祖仍然健在,这就可以解释,你年纪如此之大,为什么担任长老的时间就只有这么区区的四年了,我猜,四年前的你,还在痛恨你曾祖们的长生,而现在你却实打实的对他们充满感激!你去了他们的陵墓,发现了秘密!之前我看过了你脚上的沙子,也很清楚的记得他们是褐红色的,落入鞋帮处缝隙当中的那些,可以用它们的颜色与这里黄色的沙子区分的很鲜明!” 首席长老仰天大笑起来,“将军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的曾祖死于四年前,那真是一个不畏风吹都会风化的笑话,他死于十年前,而且在十年前更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再管理长老群的事务,出任掌首席长老之前,一直都是我的哥哥帮我代理这一职务!当时我的身体并不是很好!” 阿森底彻底的狂笑起来,诸多的情绪在他的笑声之中出没,但是欢快一定是重中之重,“是你的哥哥在帮你带任长老,就算全沙漠都对这些话信以为真,国师也会像知道上神何时会降罪人间一样,知道,那只不过是为了让长老之位无恙延续的谎言,虽然,你们部落,以及你们手中所掌握的那点微末权力,实际上,已经不再是任何力量真正觊觎的目标,但是自尊心使然,让你们一直自以为自己的位置是等同于一个汗位那样的重要位置,而玩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妙邪 阿森底看向首席长老,“虽然,你们部落,以及你们手中所掌握的那点微末权力,实际上,已经不再是任何力量真正觊觎的目标,但是自尊心使然,让你们一直自以为自己的位置是等同于一个汗位那样的重要位置,而玩这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事实上,四年前你的曾祖仍在,你们故意让他退居幕后来帮你们看着有没有人因为他的退位而捣乱。但结局也会和前几代一样,根本不存在着那样的人,有识之士的目光,并不是望向你们这里的!” “将军相信上神会在适合的时间降临这句话吗?”首席长老就这样忽然带开了话题! “我只知道你不相信?”阿森底想要看进首席长老心中的目光蜿蜒如刃! “是现在不相信,辉煌的危机接踵而来,我们没有做过上神蒙羞的事!我们觉得这种惩罚不公!”首席长老的情绪大大的波动起来! 阿森底似乎又恢复了之前一贯漫不经心的神态,“也许是上神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无聊也不一定,他们依靠精致的神力,花样百出,很多人都已经习惯,只有走运的人才会觉得这世上神忽然变换的风格!” “你之前是老可汗,大王子的侍卫?”长老将目光放在他手中的刀上! 阿森底握住刀柄的手放开,又再次紧握,“我知道首席长老您在想什么?大王子把一切变得糟糕无比,而那里面我的主意没少出,其实,你想的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聪明人面前提聪明建议,在糊涂人面前就只提胡的建议,我随波逐流的很快,长老大人,现在请不要放松,我们该去见国师了!” 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目光再次变得专注,“你们认为把我交给国师,你们的收获会更大?” 阿森底将目光从首席长老的脸上移开,极轻的一笑,“明明危险也更大!” 首席长老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巴伦王妃突兀空灵的女子,“你们喜欢的风险,要么是你在那些能闻到一切气味的猎户手里买了我的消息,要么就是你在国师那里……” “其实,这其中重要的消息都是您自己透露出来的,只不过,听到看到它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位合周公子!”阿森底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字条,“那位公子,无所不知的能力再进一步彰显,他竟然已经知道没有发生的事!” 巴伦王妃看向那张字条,“是那张合周公子先从国师那里离开之后留给我们的字条?” “嗯,对,当时您说那位公子的作用就是接我们出来,而当我们能自己全身而退时,就会让他白跑一趟,不过,他好像不喜欢欠别人的情,就给了我们这东西,他猜到您不会在意,甚至不会打开来打开它来看一眼,而我这个陪在您旁边的侍卫则喜欢用汉人的宣纸去做一些弹丸,所以我会发现其中的东西。现在早前,他欠我们的那些情,已经跟我们两清了!”阿森底又轻轻握合掌心! 首席长老脸上出现狐疑之色,“可我确信,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公子,你们不用再这样故布疑阵!” 阿森底眼中出现一丝好笑的神色“这位公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下次,我会帮您问的,不过,现在事实是,他就是知道了,而且,不用大费周章就足够我们狠狠吃惊!” 首席长老低头想了想,“在跟你们走之前,我想见一见那位公子,听听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也许他会向你们提出建议,让你们带我去见大汗。国师是一个可怕的人,你们为他做事……” 阿森底的表情又一次变得匪夷所思起来,“合周公子早知道,首席长老你会为了这个要求没完没了,他在这条的最后,写下了“不见”两个字,一开始,我还在想这两个字的原因!怪不得他在最后面写的是,长老就是答案,您果然一直在提供答案!”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位公子也不想跟国师产生交集吗?我敢肯定,他在谋划着一件可怕到惊天动地的大事,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看到你们时为什么不表示一点点的惊讶,其实这也是那位公子告诉我的礼物一样的回馈,之前,我为他心爱的女人做了一点小事,你们当然可以将这种双重馈赠的巧合,说成是那位聪明公子善于一箭双雕的积习难改,但是,他也在密切关注国师,他没有必要这么做,他从不因为个人原因参与沙漠的大小事件,这一定是大汗的吩咐!如果,你们现在送我去见大汗的话,就会借这个机会成为大汗的心腹,只有大汗才是会真正出兵搭救表可汗的人!送我去见大汗吧!”首席长老仍在试图,说服他们,帮助自己去见大汗,不管大汗是不是他的好选择,国师不是他的良好选择,他一直都知道! “长老,您也许是对的,但是,有一件事我之前好像没说清,收到了合周公子强行偿清的贺礼之后,我把它交给了国师,国师他其实知道全部的事实,我猜他或早或晚的会跟您说清楚一切,也会出现在这里,我只不过是提前讲清楚,以洗脱说谎之名,我并不想说谎,只是要说的实在太多了,有些应付不过来,而且,它们之间的相互顺序也无比重要!”阿森底依旧不为所动!但,毕竟他不为所动的次数太多了,这一次,其实也没有什么显著的!巴伦王妃,只不过是觉得,他在说出这么不正义的话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正义,让人觉得惊悚罢了! 长老的就像是被阿森底说的这些话里面携带的乌云,整个裹挟起来了一样脸色已经变成一片死灰,“国师不会出来见我的!其实我也不是对他全无作用!我帮他想到了这个可能,可以无限制做血符的可能!” “他的确没有来,因为他让我们到神坛去见他。不过,我忽然被刚刚的沙风吹醒,发现一件隐藏在所有的迷雾之后,耸人听闻的事实!您竟然是对大汗忠心耿耿的人!不是像你表面上所说的,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要去见大汗,是被逼的,我说的是你的真心,你是真的忠臣!也确实如你所料,在这世上被人发现,你心中真正的信仰的时候,你会变得很危险!”阿森底定定的看着首席长老的表情,慢慢浮现出笑意!这是找到正解的感觉!就像是正在学习的小孩子,被某处难题所困,终于,冲出了雾霭沉沉!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魔前月 “长老是大汗的忠臣!也确实如长老所料,在这世上被人发现你心中真正的信仰时,你会变得很危险!”阿森底定定的看着首席长老的表情,慢慢浮现出笑意!这是找到正解的感觉!就像是正在学习的小孩子,被某处难题所困,终于,冲出了雾霭沉沉! 长老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样子,显得有些虚弱,仿佛被人戳中了致命伤口!他的眼神里面,有大量汹涌的疑惑,却不知道,要拿那些疑惑怎么办!而再次定睛的时候,已经能够发现阿森底扩大的笑意! 阿森底继续说道,“你这大汗的忠臣,在想办法帮他拖延住国师的野心,大汗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细节,但是他能感觉到,国师的目的并非那么简单,一个手段强大的人,他能看到的地方也更远,他能想到的收获也会更多,所以就不能让他太闲!要让他因为某事而陶醉不过,我们的国师大人不可能为美色所吸引,或者说不能为一般的美色所吸引,所以你们抛弃了这个想法,想到了拥有极致诱惑力的血符,这些骆驼商客本来就是你的祖先留给你们最后的礼物,而你拿出来,跟大汗一起演一出戏……”阿森底转过目光去,“发现这些的仍然不是我阿森底,而是那位合周公子,不过,他这个人可真是,从来只说自己发现了什么,就是不肯说要怎么办,所以我想,也许怎么办都不为过!” 首席长老终于抑制不住他的慌张,此时在他心目中,体味到的和周公子的聪明才智,简直,凌厉得让人发指,从安森里一提到合周公子四个字的时候,他就开始担心,他多年的苦心经营会成为一个对许多人公开的秘密,“你要破坏大汗的计划,你可是大汗的子民,现在你的吃喝供给也都是大汗在提供……这个国师就是个妖孽,他喝光了沙漠上所有人的血之后,你会喝你们的血!而且也会觉得味道很是可口!” 阿森底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仿佛是要近距离的欣赏,张老脸上那个勉强支撑的平淡到最后怎么样将在他的脸上,“长老确定他只喝血不吃肉吗?如果要把长老您藏起来养着,要花大汗的多少钱呢?汉人说有金屋藏娇,我们要是藏起一个老头儿,被那些史官们听到,他没有想出什么字眼来,反正他们一开心,就总会有那些姹紫嫣红的说法!吃饱了就会天花乱坠。万一遇上不顺心的事情就会口诛笔伐!”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救我?”首席长老苍老的声音响起,“如果,跟一个握在掌心的人说这么多的话,就会让那个人,有太多的异想天开!比如,还以为,这样陷入敌人手掌心的,境遇变成了,掌上明珠的境遇!” 一直很快回答他的那个声音,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 “我已经按照殿下您的吩咐,把那老家伙妥善的藏了起来,然后,接下来怎么办?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跟国师说明一切吗?他不会信我们的!”问完这个问题之后的阿森底,忽然觉得,数十年如一日,坚持自作主张的自己,在俯首听命于人这件事情上,竟然已经在短短的数日之内,如鱼得水。习惯服从,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束手束脚! “虽然如此,他还是会乐于接受我们的臣服!”巴伦王妃道,“当然,如果他本身很小气的话,也许会因为这个发一会脾气,我们可以跟他商量只要他很好说话,我们,奉献的真心,也会十分浓郁!” 通往神的神道,漫长而潮湿。而且,这里面的黑暗,不同于外面,可以说是浑浊的黑暗。就像是有无数的棉絮,或者是无数的缠绕植物在其中上下飞舞。 阿森底只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下来。 巴伦王妃反而是比他更多,走了两步才停下来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跟我们之前来的那次,完全不一样!我们也许应该退到神坛之上,等待国师的出现!”阿森底已经警惕到半,半抽出他手中的钢刀! 巴伦王妃摇了摇头,“我们现在的位置。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只不过是围绕着神坛,夏风很浅的地方行进,但是这一次我们是在位于神坛之下的深处!” “殿下您……”阿森底的这次开口有些吞吞吐吐! “正如你所想,我习惯了这种黑暗,呆在监狱之中的那五年,让我习惯了只凭闻着这些透进来的凉风,就能够猜测到我们所在的位置的深度!我们要从这里上去,在等国师的话,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他要杀我们,在哪里都是一样!” “刚刚,殿下为什么给我机会让我装那个聪明人!殿下不是早就已经了然一切了吗?”阿森底眼中射出一种其实对此大抵已经习惯的光芒! “我……”巴伦王妃幽幽启齿…… 国师的声音响起,“你们回来的可不算快!证明那些半制成品的影子军团还很厉害!” “不仅如此,他们与真正的影子军团殊无二致!”巴伦王妃不想浪费时间,她把手中只有首席长老才能够拥有的令牌递给国师身边的神士,“很明显,这块令牌,也是来自于他曾祖的作品,应该也尝试过想要把它制作成血符,但是,他并没有唤醒这块木头的灵魂,我的意思,是国师您,也不必在木头身上做这些实验了!” “那家伙,到死也不肯交代怎么样制作发酵血符的办法吗?”尽管,巴妃已经将首席长老的坚持说的很清楚,国师还是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巴妃用很有些泄气的口吻说道,“他根本就不懂怎么做那种东西,应该是他的祖先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或者是即使告诉了他方法,他依然悟不透其中的玄机!” 听巴妃几次提到首席长老曾祖,似乎有些疑惑,这里面,竟然会有那些已经作古之人的事儿,“这是王妃殿下问了他,他亲口的作答,还是殿下您自己的判断!” 巴妃觉得国师的故作不知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于是,也配合着似乎是无限忧愁地说,“如您猜测,我们没有问他怎么做血符的事情,只是很有诚意与决心的说要杀了他,请国师试想,如果他知道你想说的话,他会用那种东西来换他的狗命的,可是他没有做任何的尝试,就说明,他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到死也不想说!”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水晶囚子 巴妃配合着国师无限忧愁道,“如您猜测,我们没有问长老怎么做血符,只是很有诚意的说要杀了他,试想,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用那种东西来换他的狗命的,可是他没有做任何的尝试,就说明他要么是不知道,要么,就是到死也不想说!” 国师咳了一声,“聪明人永远知道,如何节省力气并取得最大的收获!他的确是不肯说,因为我已经试过了,进入了他的梦境,即使是在梦境之中,他依然防的秘密,守得紧紧的,不过,我在四周瞧了一下,他应该是完全不知道那东西要怎么做,首席长老成了名副其实的废物!我觉得,那东西会藏在部落里的哪里?现在,就对上号了,他的那位曾祖,一定会把制作这东西的过程藏在那里面!” 巴伦王妃想了想,“也许,我们需要保存剩余的所有长老!他们的曾祖必定会为了保留他们的存在构思许多良方!” “那又是为何呢!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群龙无首的窝囊废!”国师觉得,巴妃的提议显得有些多此一举,当然,这也只是国师的字面意思,他心中一直都有许多的意思,巴妃也懒得去研究!哪一种是真,那一种又是假! 她就只按自己的意思说,“因为制作的办法,一定还在他们身上!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既然能够发现这些东西,应该也是一个聪明睿智的人,他知道如果有人给予他们的力量的话,首先要找的就会是他们的首领也就是说,如果宝贝放在他那里,反而是最不安全的。而其中最不起眼,看起来最不可能的则是另外一些老实人!” 国师深思了一会儿巴妃的意思说道,“看来,这位首席长老也没有给你们其余剩下的血符!” “国师圣明神力也果然高远!”巴妃感谢道! “也许这块小木牌儿反而是收藏那些东西所在的钥匙……”国师举起那个木牌来观察的动作,有些小心翼翼。此时此刻,他没有借助任何的烛火与月光,那块在他手中的那块小小的木牌儿也没有反射出一点点的光泽,它就静静地立在黑暗之中,但是国师那双本来与黑暗融于一体的黑色眼睛却忽然绽放出发光的木牌形状。国师的视线不含一点的温度,只是冷冷的绽放着绿光。却将木牌上所有刻上去的字迹与图案反射的清清楚楚。是一只奇怪野兽的模样。下面的字迹潦草不清。而且不仅如此,随着国师握力的放松或者加深,那些光线的明暗也会发生变化。很显然国师在珍视这块小木牌,从打第一下用力发现颜色会变身之后。出现在他双眼之中的路牌的光泽一直在减淡! 他终于翻掌,将那块木牌握在手里而停留在上面的视线离开他的双眼又重新在霎那之间融合了夜色的黑暗。,“真是个喜欢让人猜谜语的家族!我估计在这沙漠之上,应该没有人认得出来这个字到底是什么字!” “有没有可能能够念出这个字的字音,就会解开全部的秘密!”良久没有出声的阿森底插话道! “在沙漠上应该不存在着那样的人,或许我们应该去他的墓葬里瞧瞧!” 国师脸上的表情陷入了可惜情绪的缠绕之中,“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是哪里!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这么说过!大阏氏的母族一直都是这么神秘兮兮的!据说那个地点连大汗都不知道!而且他们将这件事情整整提前了四年!肯定已经做好了所有销声匿迹的准备!” 阿森底简直是急不可耐的提出了他的怀疑,那当然也并非是子虚乌有的怀疑,“要是这么说的话,所有的秘密都一定藏在那里了!不过,在来这里的路上,有一块墓地,确实是属于血族的!而且首席长老也确实去过那里,他的靴子上面,还残存着那块墓地里的红沙,这又要怎么解释呢?如果那里只是虚假的地方,他又为什么,从这里跑路之后一定要先到那里?” 国师点头,“那里是血族长老的虚冢!而在他们的真实埋葬之地应该会是个极度惊人的秘密,连同他的所在和它里面的蕴藏!他们除了善于对付自己的敌人之外,也很善于保守他们的秘密,看来从前我对于他们的认知还只是九牛一毛!” 巴伦王妃看向国师向他望过来的目光,能从其中发现他的示意,“也许,我们这一次会有负国师的重托,毕竟那里太遥远了,而我们现在需要固守的是这里!” 国师抬起头来看了看,在黑暗之中并不明显却存在的四不像雕饰,“如果我对侧妃说……” 巴妃知道他的意思,他在提醒自己这样的美差会有很多欲望之人垂涎,“她会很愿意帮你找,但是您知道她现在不能够离开大汗,因为这里的风云变幻,每一瞬间都会出现不同的秩序!如果她身在其外,就很难跟上队伍!” “她本来就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国师冷如冰的嗓音慢慢吸收着周遭的温度“可为了她儿子的命!”国师把他的目光看向另一边。 巴伦王妃猛然想起来,侧妃的儿子还在他手里,她得到的情报里面说。那孩子正在靠国师的水晶球续命。那个着急让自己孩子复活的女人会不顾一切的冲进任何血雨腥风, “如果我们能够见到那孩子……”她忽然想看看有多神奇?她正在想找一个足够说服自己去或者不去的理由! 国师在黑暗之中点了点头。然后,就像是无形的风,没有任何声息的他已经转动了身体。将他们引入了另一个方向。 巴妃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脚下的地面上正开出一种神奇的花朵来,他们这样走过仿佛随时要不小心踩到它们,但是又无比恰巧的有一种力量在冥冥之中引导,能让他们适可而止将脚步要触到花瓣的那个刹那转向另外的方向。巴伦王妃觉得,他们正通向一处潮湿的所在。在她脑海之中,曾经研究过的这个关于这片沙地的地形瞬间升腾在她的脑海之中。 这里的地势走向,看周围的地方就可以知道。是东高西低的。说明现在他们的方向是向西。而之前关于国师的那个水晶球的传说,是只能被放在正中的。因为水晶球之中神奇的力量过分倾斜到某个方向后会有能量的积聚与爆发!但是现在很明显水晶球并没有放置在中央,他已经被送到了偏激的方向,这就说明那个孩子是真的在吸收着水晶球当中的能量。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噬暗 符 之前关于国师那个水晶球的传说,说它只能被放在正中。因为水晶球之中神奇力量过分倾斜到某个方向后会有能量的积聚与爆发!但现在很明显水晶球并没有放置在中央,它已经被送到了偏激的方向,这说明那孩子是真的在吸收着水晶球的能量。 巴妃难掩好奇提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将它复生呢?你也许并不需要他母亲的力量!您这么做,难道只是想向大汗证明您的神力吗?” 国师的声音变得比任何时候都雄浑有力,本来空旷的神坛之内,他的声音不断的撞击到四面的墙壁上,“向大汗证明我的力量非同寻常,只是我其中的一个目的,更应该收到证明的是我自己!我也需要了解我自己的力量!”他那只伸向空茫之中的手掌渐渐的握合,可是要握紧的时候仿佛变得很艰难,就像那其中有什么要冲出他的手掌心一样! 巴妃将落到他手掌之上的目光又重新移回到他的双眼之上,“可是水晶球,只有沙漠上的神知,都说它内中的力量,如果被耗费了,就是真正的被耗费了,永远没有办法恢复,只能破碎!是为了证明一些事情,就耗费巨大的能量,这样做不觉得可惜吗?” “关于那些血符,他们的祖先既然已经掌握了能够更加快速无限制的复制血符的方法,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的后代,而且是在有充分的时间里!我想,他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有许多未知之处!”国师之前一直坚持在狂风之中竖直垂立的那些头发,忽然一瞬间顺着狂风的方向翻涌! 巴伦王妃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看来,您同时也在寻找,能够制作出新的水晶球的方法!” “这也是合周公子告诉你们的吗?”国师的目光忽然变得刺目雪亮! 巴妃摇摇头,但似乎一点也不遗憾,“关于您,他其实透露的很少,他总是那么睿智的,不想惹上任何的麻烦!” 巴伦王妃可没期待,关于水晶球到底会怎么重新净化修复,国师会给出什么真实的答案,不过她好像想错了! 国师似乎对水晶球这个话题兴趣盎然,“关于水晶球,其实在很早的时间之前,我就已经对他做了透彻研究,包括从碎片年起到完整的一个或者是遭受重创之后,凹陷进去的部分如何重新腾起!” 巴伦王妃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您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胆!那些血符一旦握在我手里,我几乎连紧握它们的力气都敢使用出来,它们看起来很脆弱!” “你想要看看,我已经为水晶球准备好的那些小小的弥补碎片么?” “您跟大汗提起过您的愿望吗?哪怕只有一点点!虽然毫无疑问他会狠狠吓到!” “我让你们来当帮手,好像是近阶段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你们二人一个无情,一个无义,” “您这样烙印深深的夸奖我们的话……”巴伦王妃的目光已经落在她视线尽头的那些发着光的碎片上。没有丝毫疑问,那些闪晶晶的东西应该就是国师所说的,他已经事先准备好的用于修补水晶球的碎片。它们看上去就像是闪烁在天空之中的群星。不断的眨着它们的眼睛,发出那些动人的光点! “也许会有这样的猜测,”巴伦王妃已经很快抛弃了上一个话题。她伸手拿起一块碎片,“所有神秘的事物都是隐性相通的!血符与水晶球都是因为某种灵力而共生着!” “为什么王妃殿下如此关心水晶球的修复,而不是血符的秘密!”国师并不带什么情绪的提问! 巴妃王妃一笑,“我没有别的所谓可怕的想法,我只是想从水晶球的恢复之上借鉴无中生有的经验!” “你的话题一直在围绕水晶球!”国师的目光含满窥测! “也有可能是因为国师您的水晶球格外漂亮!”巴妃顿了一下,“又或者是因为您上次赏我们观看首席长老与国师的对话让我对水晶球一见钟情。” 此时他们已经完全步出了黑暗。 另一片天地就像是从黑暗之中被孕育出来。所有的细节都在那些如同旷日之光的水晶球所绽放出来的光彩中得到放大。所以,现在他们看到的那个小婴儿的头。几乎是正常孩子的三倍大。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巴伦王妃觉得自己能够感受到那孩子的呼吸,甚至不必向国师提问,这个孩子是否还真的活着。 巴妃清淡的嗓音飘在水晶球附近飘出的特有香气之中,“他能得到完全的重生,需要多长时间!” 国师的目光一如既往得别有深味,“七七四十九天!” “他出生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巴伦王妃的目光仍沉浸在水晶球之上硕大球体的五色光影。将她亭亭玉立的身姿拉得更加纤细曼妙。 国师的表情也变得严重之极,之前今年累月凝固的庄严风格如同雪上加霜,“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出生过!王妃殿下,其实更想问的是,大汗怎么确定这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吧!”国师走近水晶球,“只要王族的一切特征都在他身上生长,那就是了吧!” 巴伦王妃的脚步慢慢的靠近那个孩子。她的呼吸随着水晶球的韵律而动。越是走近乐视,可以看得清楚,在她和水晶球的四周,正下着一场细雨绵绵。她伸出手去,却感觉不到那些滋润。可是当那些雨滴落到那孩子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时,他们那么清晰的闪出了动人的雨水光泽。她的手向前伸出的更多,仿佛不自觉的,想要碰触到那小孩子吹弹可破的肌肤去确认他的真实存在! “你的问题问完了,就可以出发了!”巴伦王妃身后传来国师的声音。着实把正在全神贯注的巴伦王妃吓了好大一跳!她急迅的收回了那只还悬在婴孩脸颊上的那只手! 她一边努力的把那小男孩的样子一丝一毫也不差的记在心里,一边给出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不觉得国师您是真正的需要我们!况且,我们也有很多自己的麻烦要去处理!我想,我要收回之前狂妄自大忘乎所以说,想要帮您的话了!主要是这里面神奇的地方太多了,我等凡人并不适合参与!如果做得好的话总不会变成神仙,但是做得不好,回了国师的大业,就一定会下地狱了吧?”可说完这些话后感觉脑海之中关于婴孩的记忆如此清晰如一切过往再现!不是……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公舞袖 巴伦向国师道,“我要收回之前不自量力想要帮您的话了!如斯神玄之事我等凡人不适合参与!做得好不会变成神仙,若做得不好毁了国师大业,就一定会下地狱了吧?”可说完这话后,只觉脑中关于婴孩记忆清晰如同一切过往再现!不是她在记那么简单……而是有一种力量把婴孩的样子一点一滴的凿进她的脑海! 国师很了解巴伦王妃这个,看起来很单纯的拒绝里面所含有的那些不单纯,“我的建议是你们帮我找到那个神秘所在,我帮你爬上巴伦的床!放心吧,那位王子,在我这里领过许多的教训,我很清楚要怎么对付他,是简洁而快速的必赢之计!!” 巴伦王妃就像一只已经完全被诱饵吸引的猫已经垂涎得欲罢不能一般的,眨了眨眼,“要找一处完全不知道所在的地方!这是凡人,首当其冲做不好的事情!” “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所在!”国师说道! 这下,连阿森底一直流连在那个水晶球四周疑惑个不停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国师微微挑眉的动作如果不是巴伦王妃死盯着不放一定会被忽略,“我帮你们说服了的那位无忧姑娘跟你们一起去探访关于前首席长老的神秘墓葬!” 巴伦王妃虽然对国师的说法用语气表示了惊奇,但是,在她的目光之中,却闪烁着已经预料到,国师定然有非凡手段的平静与泰然,“是无忧姑娘自己对此感兴趣的,还是您用了非常手段让她不得不感兴趣的?” 国师轻轻的哼出一个鼻音,又开始用,他一贯超脱而有礼貌的神态说话,但是,如果旁听者以为这是他对某个人的礼貌,那就大错特错了,那是他对上神的礼貌,因为他认为,在他说话的每一刻,都有一位上神感兴趣的聆听着,任何时候都不会例外,他的谦卑,他的攻击都只对那位上神有效,“我只是说了我该说的那些事实!跟巴伦王妃一样,我也很知道惹怒那位公子将要承担的后果!” 巴伦王妃知道,对于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说的算的并不是自己,无论国师派来的人是谁,她都很明白,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份儿,她关心的是另外一些事,“虽然人手增加了一个,但是目的行程仍然全都是未知!就算那位姑娘也算得上是个聪明人,但是对于探查异族人的墓穴,她可一定不会是个高手!” 国师展现出一副很乐于回答她这个问题的样子,“现在,我只想知道合周公子对于这件事情是否会有独到的研究!” 巴伦王妃疑惑之极的看向说出这种怪话的国师,“不管那位姑娘是自愿去,还是被您逼去的,她远远的离开那个公子,那位公子就会怨恨您的用心,我相信国师你也知道,不管你多么隐秘的叫出那位姑娘,合周公子都能凭借您的手下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推测的出,你是幕后的始作俑者!他也许会折殒您的心愿,作为他敢打他主意的报复” “就是要让他跟着一起去啊!无忧姑娘会真心诚意的让他帮你们找出那个墓葬所在!”国师这一次脸上送上的笑容一切都已经被他精心安排的肯定! “那位公子是爱惨了无忧姑娘,可是不代表他会完全的服从她,从他违背她的意愿把她带到这茫茫沙漠就看得出来!他可不是什么爱好屈服的男人!”在巴伦王妃看来,所谓的爱情是难题,也是不解之谜。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感受过。而且也正在为一个名分精心谋划。那东西怎么可能真正的存在呢,就算。只是像燃烧的木柴一样,曾经的存在过,但是他们会被那熊熊的烈火烧成灰烬,然后被风吹散的。她觉得她可以确定她这个说法。因为在她的经历当中。所谓的爱情的确是个虚伪的谎言。 国师那双目光在此时显得格外黑暗,以至于他已经完全能够隐没在他站立的那个阴影当中不反射出一点点的光泽,那样的黑暗之力,是反见过他伟大能量的人都会赞叹,上神的无所不能,“可无论是那位姑娘还是这位公子,都在打着离开沙漠的主意!” “那个公子也想离开这里么?”巴伦王妃可笑的想自己的惊奇,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实实在在没有一点虚假,这完全都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在国师说这些之前,她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她还以为合作公司会动用一切力量将无忧姑娘留在这里! “所有人看到的是他的春风得意!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他几乎已经要走到,之前他布给自己的死胡同当中!而之所以,他的每次应对策略都会那么神乎其神,就是因为他把危机聚拢到一处,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扩大!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满足自己的计划之后,不收到同等大小的另外一个漏洞,只不过,这位公子能够指挥那些漏洞,去到他想要让他们去的地方。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想有朝一日会离开这里!”国师说这些长句子时的唇形,并不怎么动,就像他其实原本只是一尊雕像。正在发声的也并非他本人! 巴伦王妃能够想象那位公子的处境,若是一般人的话,早已经被己方磅礴势力反复碾压夹成了怎样不堪入目的肉酱,而合周公子却从来潇洒端芳不变,“这其实也难怪,在三个人当中或者更多的人之中长袖善舞,毕竟不是一件能够做到处处天衣无缝的事情!但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要是让我们带着这位姑娘去威胁那位公子,我会觉得忐忑!我之前可吃过他不少的亏!” “他早就看出了我的用意!”国师平静说道! “那我们就此告辞了!”巴伦王妃的告辞,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然后,再无废话的走了出去。 阿森底觉得简直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重新身在沙地之中了!“殿下,您答应了他,这似乎有些盲目!”他好像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那种情况,如果不答应的话,我们还能重新走出来吗?”巴伦王妃仔细的检查着她的马鞍! “也是,不过,我现在很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留下了那位长老的事!就是因为作为国师聪明的过了头,才让我总是忽视他的神力!”阿森底还并没有要上马离开的意思,他觉得,整个事件都糊里糊涂的。要去找,那种连知道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如兰济 “也是,不过,我现在很怀疑,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留下了那位长老!就因为国师聪明的过了头,才让我总忽视他的神力!”阿森底没有要上马离开的意思,他觉得整个事件都糊里糊涂的,要去找那连在哪里都不知道的东西,简直是天方夜谭。 巴伦王妃对她的各种怀疑无动于衷,她似乎又在跃跃欲试的坚定她自己的主意,“也许,那并不是什么聪明,就是他的水晶球告诉给他的事实!就在刚刚我感受到了那只水晶球的力量!是无比震撼的非同凡响,那个孩子现在的样子我们也看到了,完全都是事实!” “就算国师无与伦比的神力是事实,可是刚刚你已经看到了水晶球,在全力尽全力救那个刚刚出生就很虚弱的孩子!它应该已经分不出另外的神力了,那颗珠子也有它的极限!”阿森底提醒巴妃道!他们现在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是一步都错不得! 巴妃的声音轻如呵气,“水晶球并不是在救那个孩子,而是在塑造他身上能够跟大汗相通的各种器官!伟大而又困难重重的塑造!” 阿森底震惊的歪了歪嘴,“你的意思是说!” “虽然是猜测!但这也是合周公子的猜测。”巴伦王妃说道! “王妃殿下又何时知道那位公子的猜测了!”阿森底对于简直是无孔不入的合周公子马上就要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算起来他这侍卫除了少数时候离开他的殿下,几乎是时时刻刻跟在巴妃身边。但是,合周公子与巴妃的联络总是能够那么恰到好处的,水到渠成。而自己竟然一点也嗅不到气味。 “那位公子为了赚他们离开的盘缠,现在卖很多的消息!”巴伦王妃说这句话时,掩不住得意的笑了一下。 “他是不想活了吗?竟然贩卖这种危险的猜测!”阿森底则是彻底的摸不着头脑了。那个看起来从来无欲无求只是对一个女人痴心到底的公子一出手果然是大买卖。但怎么觉得跟他的风格这么不匹配呢?他可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那位公子真的是无欲无求。只不过在阿森底看来,合周想要的,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权力。可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他只是想要区区的银子吗?而且倒卖大汗的消息,简直是火中取栗。 “这个猜测,只卖给了我一个人!”巴伦王妃很清楚能发生在阿森底心中的疑惑是什么?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能跟那位公子做这样的买卖。 “那您的花费可注定不菲了!”阿森底似乎有些肉疼得的意味! “的确如此。我跟他承诺,如果他有需要,我的阿森底将军以及不断靠收集血符获得的影子军团,将随时听从他调遣!”巴伦王妃虽然知道自己的这个说法,会招致阿森底的不满,但是仍然难掩喜悦!跟在她身边的人,如果有需要的时候,都会变成待价而沽的宝贝,这件事情。他们任何一个都应该心里有数。 “那些食血肉的家伙,听他的吩咐,也许可以做到……但是我……”阿森底真是要被巴伦王妃这个古怪的说法弄的语无伦次了。 巴伦王妃一本正经说道,“你好像忘了,他是最懂得驾驭的人!反正最终的结果是他对我的承诺很满意!我甚至考虑过要送给他迦纳尔,不过,他好像更喜欢将军您!只从这一点上我就知道,他的聪明很全面!” 阿森底的笑容有点儿走形,“殿下,您的意思好像是在夸奖我,我从来不知道我在您心目中的位置会比迦纳尔更加重要!” 巴伦王妃翻身上马,“他只是一个孩子,而你是为聪明的将军!” 阿森底抬起头来,想要看看巴伦王妃这个夸奖的诚意,到底有多少,巴伦王妃已经身姿摇曳的转上了另一条沙道。茫茫的黄沙之上飞扬着,她比风更加飘逸的衣衫。 “今天,好像所有人都吃错了药!”阿森底有些感觉怪怪的,爬上了自己的马,依然还在自言自语,“这就是想要跟我同舟共济的礼物吧!吐气如兰的夸奖,难道这就是勾引……”他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原本在黔边纵马疾驰的巴伦王妃忽然停了下来,而在她面前站定的是一位红衣姑娘,本来初见晨曦的天光,忽然下起了在这沙漠之上少见又少见的暴雨。由于距离的关系,之前,一直看不清楚那红衣女子的面容。而后随着阿森底不断的加速,可以看到她的面容,在暴雨之中清晰的浮现。犹如上古神话之中所描写的,那种至美上神,微微张开她的嘴巴,却并没有说话。她的唇,就像是天上的太阳,镶嵌在那张所有五官都精致到让人惊叹的脸颊之上,仿佛下一瞬就能收拾雨水重整艳阳,然而,仅仅是这个女人的外貌所带来的震撼,还不止于阿森底的眼睛。他似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被一刀一刀的刻上去的声音,“这个女人精致得让人想要拥有!让人迷醉,让人想要为她付出一切!” 他的心中,慢慢的聚合起那精致的面容的点点滴滴,然后再到她的名字。她是无忧!他们正要去找的人。而且眼前的暴雨裹挟雾茫所生成的另一个景象。同样在让阿森底经历另一波吃惊。合周公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无忧姑娘的身后。他们那样静静的站着,就像是这从天到地,水帘之中的两个绝美映射。 阿森底是第一次在奔驰之中,下意识的松掉了手里的缰绳。从前只要骑在这匹战马之上,他就会进入全副武装的战备状态,那是他的生存之道,上马即抗争。 巴伦王妃已经先于阿森底的混乱清醒,她催动战马,笔直的走过去,“无忧姑娘您从来都是这么守约!” “那可能是误会,我从来都只对对我有利的约定守约!”倾盆而落的暴雨,似乎并没有打扰无忧脸上的纯和无尘!让她一点儿也没有显得狼狈反而更加衬得与普通人的不同。 巴伦王妃又将目光移到无忧姑娘身后,“公子的到来,可是我没有想到的!” 合周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的目光,只是一直落到无忧身上,温柔若水可又蕴着担忧。他在想,国师设计的圈套,估计,又会被无忧误会成是自己精心安排的陷阱。 巴伦王妃的声音响起,“国师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们之前放了那位长老,而且把他藏了起来!”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雷刑茫秘 合周微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他的目光一直落到无忧身上,温柔若水可又蕴着担忧。他在想,国师的圈套,估计又被无忧误会成是自己安排的陷阱。 巴伦王妃的声音响起,“国师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们之前放了那位长老,而且把他藏了起来!” 合周公子慢慢向前走了几步,把他手中的雨布披在无忧身上,“国师当然知道你们已经做了什么,又不得不依靠你们去寻找墓葬,兼着他暂时也不能对那位长老做什么,就只能放任你们的谎话!如果可能的话,他会容忍你们成为他的最后一个对手!你们应该看到那个孩子了吧!他的状态怎么样?” 听合周提到孩子,巴伦王妃的神色一刹变得玄妙迷离,“他的状态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我想这是国师,没有难为我们的第二个原因!他的全部精力,都要贡献在那个孩子身上。那个虚弱不堪随时有可能化为枯骨的孩子身上现在应该有很多的破绽,不过,我想国师一定不会让公子你去见到那个孩子的!那是他必定会悉心隐藏的惊天秘密!他相信一般人只用肉眼很难窥测其中的秘密而公子则擅食天机!” 合周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要把那个孩子复制的与大汗的心灵相通,是从前的许多先贤,也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或者他们是真的在害怕!” “您的意思,是不是这个孩子也许在吸收能量的同时,会吃掉它的制作者!”巴伦王妃明显感觉到合周的这个解释里面隐藏着重大的玄机! “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什么!”合周提问道! “一只幼小的虫子被吞噬!”巴伦王妃边回忆边说! “这就是国师需要承担的风险!”合周的目光转向无止境的风沙! “国师那么聪明,他不会让这个风险由自己来承担的!”巴伦王妃的目光忽然变得闪亮,“那就是我们的下场吗?不过,听说在看到自己的下场之前,往往会先一步看到世上最美丽的景色。而这段景色,如果有国师来为我们提供的话,会秀丽壮观到无与伦比吧!可即使是对公子来说,寻找那些被刻意隐藏的墓葬,也应该不是太容易的事情!直到现在为止,关于首席长老墓葬的选址公子已经发现什么了吗?” “一切的秘密都在那块首席长老的令牌上!”合周目光望进茫茫黄沙! 巴妃只觉得心上响起如雷重鼓,“这也是您刚才为什么会说我们必须带着这块令牌走的原因么?这上面会藏有什么呢?” 合周从无忧身上移开了目光,他深不可测的目光中含了不多见的疑虑,“是去那里的地图!他必然要有把最后的地点告诉给他的后代们。只不过,是会以一个玄机的形式!从他们之前一直想太多,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个玄机不会太简单。” “似乎,这些长老们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巴妃猜测道! 合周面目深沉如潭,“他们当中能发现这个秘密的人,才配找到他的墓葬!他们的祖先只是很公平的做了这个安排!” 巴伦王妃摊开掌心露出那块令牌,对着那个混乱成一团的花纹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会儿,觉得仍然看不出什么,“据我所知,您得到这块令牌的时间并不长,怎么能确定上面绘有地图。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因为这是首席长老的曾祖,唯一留给他们的东西!其中的名堂不言而喻!而越是像这样不言而喻的东西其实越容易被发现,因为要用各种方法加以保护,反而变得繁琐突出了重点!”合周的目光落到那个没有人能看得懂的符号上面。“但有一样东西一定能够告诉我们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巴伦王妃疑惑的看向他。 他对着那块小木牌吹了口气,“就是沙子。真正沙漠上的原住民,认为最神圣的东西反而是这些可以堆积,也可以流动!” 巴伦王妃忽然在忽然惊呼了一声,但是合周公子知道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把那些沙子铺到上了小木牌上之后。它们立刻就像是找到一直在等待自己的位置一样停留在了某一处,并且可以清清楚楚的让任何人看到它们的连接形成了某种线条,最后构成了某一处的地形图,而是因为国师派来的两个神士也像他们的主子一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合周因为知道他们是注定要来的,从心里到脸上都没有给出多少惊奇。估计巴伦王妃身后的阿森底也是这么想的。他歪着脑袋打量那两个绅士的样子,似乎更注重他们脚上穿的那双鞋,而非他们的忽然到来这件事情本身。 所以,巴伦王妃的吃惊声显得很孤独。 这让她脸上那只金色凤凰飞得很不美丽。 幸好,她的自我调整,就像是天上的云彩,那么快的白云苍狗。但是,收起来还是不收起来都一样,反正,她又没有打算隐瞒什么,而是直接提问,“国师大人就那么不放心我们吗?” 一看就知道两个神士除了垂头而立,再没有别的应答。阿森底不阴不阳的说,“我们王妃殿下的意思是,前途坎坷不已,而国师还在惦念着我们行路孤单,真是让我等倍感欣慰!” 两个神士还是跟上次一样,只是动作庄重的行礼,并没有其他什么说法。 合周冲着巴伦王妃点了点头,继续说他的话,“地形图已经出来了,现在只要判断这段地形位于哪里就可以了,这应该难不倒两位神士!” 他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两位神师过来看看这是哪里的地形! 巴伦王妃的目光机警的盯着他。似乎是想这样无声的看出合周的打算!到底是因为神士到来无法拒绝,还是因为这两个人另外有用处?她努力的琢磨着这两点。 忽她的思绪被一个神士的声音打断,“这里应该是大汗王帐的所在。” 巴伦王妃目光带刺儿的看了他一眼,又低头重新看了那因为沙子的覆盖而显现出形状的地形图一眼,“这是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把目光放在汗帐之下,因为绝对办不到,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可不想让他们子孙后代成为反对大汗的人!” 合周不出声,只是低头沉思。 阿森底又开始兴致勃勃的大惊小怪,“这是不是首席长老的祖宗,在故布疑阵!他既然那么聪明,又这么喜欢隐藏各种东西!也许连现在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正在被一群外人算计的事情也猜的毫厘不差!”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千狡 合周不出声,只是低头沉思。 阿森底又开始兴致勃勃的大惊小怪,“这是不是首席长老的祖宗,在故布疑阵!他既然那么聪明,又这么喜欢隐藏各种东西!也许,连现在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正在被一群外人算计的事情也猜的毫厘不差!” 然后他又掰起了手指头,计算着,“如果四年前修建这样的墓葬应该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在我们大汗还没有挪汗帐的时候,十年前的时候做这件事情,倒有那么一点点可能,之前的汗帐并不在这里!” 合周公子点了点头,“阿森底将军正好说到点子上,这座墓葬应该是在大行成为大神之前就已经出现在这里,然后他们再把具体的地点提供给大汗,让他在上面加盖汗帐!” 巴伦王妃格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他难道不怕他的子孙的寻找那些宝贝的时候动静太大,一不小心被大汗误会成是要造反吗?而且即使大家猜测的都对,我们现在要去那下面拿东西要怎么办呢?难道是拆了上面的汗帐吗?” “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入口,但是就只有这么个入口,也充分说明了这些长老们的良苦用心!能得到这份地图,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能走进这个入口唯一的入口。才会是让他欣赏的传承者。” 阿森底不住的点头称赞,“长老曾祖的这一步算计可真是绝了,这里当然会是唯一的入口,因为一旦修好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这里挖第二个洞口。要不然,可就要惊动威严无比的大汗了!” “那我们怎么进去!”巴伦王妃直奔主题,其实她想问的问题多的是,但是那是要在没有这两个神士在的时候才问的! “国师大人可以帮我们这个忙!”合周公子最开始是将目光看向巴伦王妃的,但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转向了那两个神士! 其中一个神士显然已经心领神会,垂头领了合周公子的吩咐!然后转身离开了。 “国师大人,能帮的是什么忙?”巴伦王妃紧跟着提问。 合周公子的回答言简意赅,“帮我们支开大汗!” “然后我们拆了汗帐么?”巴伦王妃的反问不无讽刺! 合周不挑她说话带刺,仍然只是郑重道,“如果能那么痛快就好了,不过我们也可以采用另一种方式,像老鼠一样钻进地道!” “这是不可能的,在修建这座汗帐的时候,他们已经仔细的检查过,可是很明显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而且这么久的时间里也没有发现!也许这块令牌只是他们的狡兔三窟其中之一的假地点!”巴妃深知此事,如果涉及大汗的话,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要真是复杂到这种程度的话,长老的子孙们可就真的要哭了。”合周公子没有想跟他解释更多。首席长老的曾祖把通向他们墓葬的秘密通道修建在大汗的汗帐底下,其实是最安全而且最利于他们的后代子孙,神不知鬼不觉进入的选址,因为那些长老们拥有着随时可以邀请大汗走出汗帐,甚至一个月两个月,或者是暂时清空汗帐的所有理由。 巴伦王妃眼睛亮了亮,她真的是又忘记了,最重要的事。这里有合周公子,一切都难不倒他。她看成是是比登天的困难的麻烦,在他那里不过只需要浅显的抬抬脚! 合周公子看了看那位神士离开的方向,“我们可以先到大汗的汗帐附近去等着,国师到的会很快!” 阿森底听到合周公子的这种说法,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离开神坛很远了,无论如何也会比国师先赶到的!要等他的时间,可不会短!” 合周却摇头,“国师他会走在我们前面,也会先见到大汗!” 一开始阿森底只是觉得合周的这种判断很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路途遥远的人先到的道理,纵使她会一些奇妙的玄术,也不可能会腾云驾雾吧,但是微微思考之下,似乎已经反应到什么,“公子的意思是,他早知道我们会求他帮这个忙,要是这样的话,我倒不知道要夸能想出这个办法的公子你,还是要夸能够想出公子你会想出这样办法的国师?” 合周忽然表现出对阿森底感兴趣的看着他,“我好像听说阿森底将军不太喜欢以身犯险的事情!” 阿森底毫不犹豫的接受夸奖,“这个嘛,是此一时彼一时!有公子在,总是能够让人舒心,因为公子趋利避害的能力简直如同神人!” 合周忽然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他,阿森底还没有具体的反映出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已经感觉到那个眼神的力量,今天沙风的风头有点猛,而且他站立的方向无比凑巧的迎来一掊沙子,数量角度都无比正好的扑进他的嘴里,“啊!”阿森底惨叫着简直难以理解,为什么合周连这个都能够及早发现?他还想继续叫什么的表情,忽然凝结成了一个惊奇,“有马蹄声,我能感觉到大地的震动,来人应该数量很多。要知道,这里可是禁区能到达这里还继续骑马,而且这种气是骑马的人,除非是得到了大汗的传召,绝对没有人有这个胆量!” 巴伦王妃机警的看向合周公子,“也许,今天,并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们可以改日再来!” 合周公子目光望向另一个方向,“把他们召唤到这里来的人,并不是大汗而是国师!” “难道,是送给我们的帮手?”阿森底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国师对我们的信任,跟我们对他的怀疑一样,都这么丰富多彩!”合周的目光里写满的,居然是赞叹。那是高手之间惺惺相惜的表情。 不过,阿森底比谁都清楚,如果要在这样的对手身上扎上一把刀子的话,合周公子绝对不会介意由他第一个来尝试!一想到国师,阿森底又摇头叹息道,“连公子的谎话都骗不住的人,该有多么可怕!我们的国师大人好像有点难交朋友!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们都在这里,我也没看到你收到什么消息,您就不怕,您的猜测有什么失误吗?” 合周用微微扬起的下巴给他指了个方向,“刚刚,派回去找国师大人的神士,现在正去给大汗报信儿,以他们的耳力,绝对不会听不到这些马蹄声,但是,他们却对此表示忽略,这就说明,那些人是国师的人!”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猜女 焚 合周用微微扬起的下巴,给疑问中的阿森底指了个方向,“刚刚,派回去找国师大人的神士,现在正去给大汗报信儿,以他们的耳力,绝对不会听不到这些马蹄声,但是,他们却对此表示忽略,这就说明,那些人是国师的人!” 阿森底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如果没找到东西的时候,有帮手帮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是到坐地分赃的时候,就会幡然成为仇人,我们到底是怎么分账?这个应该可以私下商量吧!” 合周一笑,“如果能够找到那些东西的话!将军现在应该好奇来者的身份!” 阿森底随着他的话音回头看到那些已经停在他们身后的快马,他又像以往一样,很快的忽略掉那些陪衬直直的搜寻到这些人的主子。 是个不给人看脸的怪人。 看来是个熟人,如果是个陌生人的话,蒙面也就没有意义了。他正琢磨着,要怎么上前去搭个话,探探这人的身份的时候,合周公子忽然说,“我们该到旁边躲一会儿了,大汗要出来了!” 然后,合周公子率先带着大家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阿森底不断的回头回脑,发现,那些人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忍不住问合周公子道,“刚刚那些人,好像是在打别的主意,难道他们还敢直接去见大汗吗?,那样会不会揭发我们?他们不可能没看到我们的!” 合周公子的回答痛快直接,“他们当然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见大汗,我们则是借光!”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公子你可得让我缓一缓,我到底是怎么从主人身份变成了客人!”当他又把眼睛移向那些来人的时候,看到那个被厚厚的布料包裹着,已经完全无法看出身形的带头之人下了马,一步一步的朝汗帐走过去。 “她的腿有点短,步子也很小!应该不是一个男人,或者说,不是一个全身有武艺的男人,如果是一个武士的话,这样包裹起来,身高也会跟着增加!有点意思,看起来是个女人呐!”阿森底瞪大他的眼睛,仔细的分析着,“能去见大汗的女人,看来,她的地位也会是一样的了不起。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求谁,如果在平时的话,这个问题非常显而易见,这沙漠上,哪有求不到大汗的人,不过,现在,大汗本身是水深火热了,谁求谁都变成有可能!这女人是谁?公子心中应该有大致的猜测吧!” 等了一会儿见合周没有回答,阿森底又开始他擅长的哀怨风自言自语,“难道,是我多嘴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吗?为此,我向公子表示愧疚!” “我没有回答刚才你那个问题的原因,并非是对你这个问题本身有什么不满!要猜到那个女人是何人并不难,只不过,在我从前的考量之中,她的出现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帮助,可是国师还是让她出现了,就说明其中的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了转变!”合周心想,一个人想要细心收藏起来的秘密,如果这么轻易的说给所有人听的话。里面暗藏的玄机一定汹涌澎湃!虽然国师在他面前大大的展示了神力。同时一再提点他,如果他能不坏他的事,而且又帮助了他,他会帮他安然而退带无忧去他想去的如何地方。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表态。是没有什么抵抗的默许,但是,在国师看来,那些还远远不够,他要他在他的力量之上加一个制衡。那就是现在来的这个人。也就是国师在最近一段时间见得最多的人。据他买通的舌头报告他知。国师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见了三次侧妃。说明,他们之前商量的事情一变再变。 “这个人虽然包裹的这么严,但是,我还是能够看出她的步态,我可以确定之前我一次也没有看过她,那么她……”阿森底还在绞尽脑汁的琢磨着这人的身份。 合周这一次直接打断了他的思考,“她是刚刚归来不久的大汗的侧妃!” 阿森底被答案惊得安静了下来,“据我所知,侧妃并不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她就只是一个天生娇艳的女人……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去跟我们抢东西,怪不得要带这么多的帮手……”阿森底开始咂着嘴琢磨他的疑虑! “这个女人的用处到底是什么?现在只能确定,她是一个必然会对大阏氏不利,也必然会绝对忠诚于国师的人!可满足以上两点的人,国师分明会找到很多,比她力气多的也有,比她个子大的也有……”当合周想到这里的时候,汗帐那边突然大方光亮,果然是大汗将要出行。而一直向韩朝那边走的侧妃也已经与他相遇。 阿森底饶有兴致的观赏着那般情景,被厚重布料包裹住的小鸟,扑进了野兽的怀抱。大汗拥住侧妃的臂弯,可真是用力,他也不怕捏碎了小鸟的那副身子骨。 还以为会是漫长的耳鬓厮磨。结果。大大出乎阿森底所料,他们的告别似乎很简短。很快速的分道扬镳,一个向外来一个向大帐之中去。只不过,阿森底仍然在怀疑,这女人到底是不是侧妃! 黑暗之中,合周公子他们的身影也很快跟了上去。之后,动作异常迅速的随之潜入大汗的大帐! 阿森底一直注意盯着那个整体蒙得严严实实的家伙的反应!已经平静到波澜不惊,看来她知道。不管今后怎么样,起码现在他们的目的是同一个。 而且就在这一眼之后,那些人退离开大帐的中心位置。用意不言而喻,到底怎么找到地道的入口他们并不知道。而这个差事只能依靠合周公子。 合周在大家的目光注视下,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地面。没有什么显著的下一步动作,大家等的都挺着急的。 阿森底用靴子底儿在地上踏了踏,传回来的,是实诚又实诚的声音,这还用问吗?这座汗帐的底下当然是实心的,要不然,在这里面生活了这么久的大汗,肯定会比任何人都早发现其中的玄机。而首席长老们的曾祖,也会首先破解这个难题,否则他的墓葬也绝对不敢设在这里。 合周迈着轻而又轻的步子在四下里走了走。不过,他可不是像阿森底一样,在听地面的回音儿,而是想着,首席长老的曾祖,一定会给他的子孙们留下很多的提示。那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提示呢?不能藏得太深,又不能藏得太浅,而且永远不会随着岁月与时光消弥!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悲血引灵 合周用轻而又轻的步子在四下里走了走。不过,他可不是像阿森底一样,在听地面的回音儿,而是想,首席长老的曾祖,一定会给子孙们留下很多提示。那到底会是什么提示呢?不能藏得太深,又不能藏得太浅,而且永远不会随岁月与时光消弥! 一边的阿森底,已经耐不住合周一声不响的寂寞,开始用手比划着整个大帐的大小,然后想把现在在场的人,全都分配上去帮忙,反正,现在站在这里的人,虽然没有明确的说过,但是都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可以充分的调动每一个人趴在地上听动静。虽然很小,但是也总会存在那么一人大小的地方,会是通往地宫的神秘通道。虽然这看起来是大海捞针的办法,所幸,大汗的大帐还是要比大海小得多。 他刚打算把这个计划说出口。 合周忽然转过身来,问了他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历代长老们的族谱!我们能够多快拿到手!” “这个么!”阿森底为难的挠着头,那种东西,一定会被妥善收藏,而且日日供奉,就算是去偷也要等到天黑,不过现在时间根本不允许他们等到那个时候。 叨叨完这些再一看,合周的目光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那两名跟着过来,却一声不出的神士。 其中的一个神士,低头很明显的算计了一下,“大概一柱香的时间能够!”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个浑身包裹严实的小个子似乎是摇了摇头。表示时间太长了! 阿森底看不懂他们的交流,不过,神士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又思考了一下,咬牙说道,“那也需要半炷香的时间,不能再少了!” 合周于是点了点头,“快去快回,务必将那个东西拿回来!”然后,又扭头看向在一边玩着嘴唇的阿森底,“去把首席长老带过来!” 阿森底马上警惕的看了一眼巴伦王妃的反应,把首席长老藏起来,可是他们秘密做的。 巴伦王妃的脸也在升起疑问,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合周公子仍然把目光停留在脚下的地面上,“我之前不是对你们说了吗?国师他知道一切!而且在期待让他心满意足的成果!” “难道就不能换一个人吗?明目张胆的把自己手中的把柄送给别人,这种事情,我可从来没有做过!”阿森底坚持计较。他从前并不是一个注重退路的人,那是因为他要是视某人为敌人是一定会杀了他永除后患的! “我一开始也想帮你们保守那个秘密,不过现在老天爷不答应,首席长老的作用很大。他们的曾祖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喜欢,外人发现他的秘密。我们这一路上,必然会遇到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暗器机关!”然后他脚下动了动。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花纹,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许会觉得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脚印,“这是他们给明眼人留下的暗器清单,这里面装的东西,如果放开量的向人们身上招呼的话,足可以抵的上还千军万马!” 阿森底咒骂着,挠了挠脑袋,“大阏氏母族,可真是阔绰人家!只为了收藏一个秘密,简直是惊天动地的打着埋伏!而且在我看来,他之所以会把他的墓葬,藏在大汗的寝帐之中,就是应该已经想好了,他的子孙们要来寻找这些宝贝的时候,必然是已经与大汗闹翻的时刻!首席长老来到这里,看到现在这个状况,一下子就会明白他祖先的良苦用心和他此时的处境。我看,他就算知道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帮我们的。” 合周的看法俨然相反,“将军好像忘了,我刚才说的!这可是首席长老家的东西!现在这位首席长老的存在,简直是如同我们护身符一样!” 阿森底震惊于合周的说法,“公子的意思是,那些暗器能够认出他首席长老是自己人么?要是这样的话,可真是绝了!他们到底是长眼睛了,还是会用鼻子闻味!我看他们那位祖宗之前有这么多时间,这么多精力研究出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还不如,好好研究研究怎么长生不老!” “不是靠鼻子也不是靠眼睛,而是因为他身上所携带的血液,即使诱发这些机关的引子,也是阻止他们的命令!”合周公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阿森底似乎是被合周公子的说法给镇住了,挺来劲儿地问,“要是这么说的话,只要我们握紧这个护身符,这一趟前去应该是有惊无险!” 合周忽然扭过头来,很特别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你只能祈祷,我这个人格外聪明料事如神!” 正在说话,听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然后,首席长老先于族谱来到。他用目光向大帐之中打量了一下,并没有要怪巴伦王妃与阿森底的意思,看来,一切都被合周说中了,这位首席长老很乐于出现在此时此地。 阿森底忽然觉得,之前自己跟巴伦王妃都让这位首席长老给耍了,他明明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所有的事情。却偏偏要在他们面前装可怜。不过,他的胆子倒真是大,也不怕自己当时烦了,懒得上他这些当!直接将他杀了了事! 合周冲着首席长老一笑,“真正的族谱,应该是在长老身上吧!” 阿森底有些发懵的,去看首席长老的反应,刚刚,合周公子不是派人去求那本族谱了吗?现在怎么又说,真正的族谱在首席长老身上。合周公子难道是急的糊涂了不成! 首席长老点了点头,“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了合周公子,我确实已经研究到这一步了,也发现了公子所发现的这些名字背后所藏着的意义!但是我可以向天发誓,之后,就再没有别的发现!国师现在就让你来寻找墓葬的所在,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长老身上的味道!”合周忽然说了这句不着边际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似乎是被漫不经心说出的字句,反而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因为所有人都闻到了一种味道。即使他们现在全都觉得如坠五里云雾,有的担心有的兴奋,但是都一样能够闻到那种特别的几乎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味道。 首席长老似乎也是刚刚发现的。他抬起自己的袖子,闻了闻,眉头随之皱起,“你说的不错,是有什么在发生?我已经感觉到身体某一处的嘈杂!”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血灵邪 即使所有人都觉得如坠五里云雾,有的担心有的兴奋,但一样能够闻到,那种特别的几乎用语言难以形容的味道。 首席长老也皱起眉头抬起袖子,闻了闻,眉头随之皱起,“你说的不错,是有什么在发生?我已感觉到身体某一处的嘈杂!” “这就说明,你曾祖留下的那些墓葬里面,为你而准备的那些东西,并不会安安静静的一直躺下去,他们会为某种他们期待已久的力量而躁动,他们会寻找,也会呼唤他们期待带来这尘世中唯一与他们有联系的你的到来!”合周说道,“现在,他们呼唤的很紧,马上把族谱拿出来让我想一想,其中的玄机在哪里!这秘密唯一可能的隐身之处只剩下那里!” 首席长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伸进了袖口,大家都以为,那么大的族谱肯定是藏在身上的某个地方。可从他现在的动作来看,他一直是在手腕上鼓捣着! 连阿森底也没有时间找茬了,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这些一时半会儿,他绝对不能够领会的情况! 合周公子也盯着首席长老的动作,“大家都把身上收拾利索了,一会儿,我们可能马上就要出发!入口处玄机最多,”然后再看一眼首席长老,“头前带路吧,你研究的时间比我长,会更熟悉!” 首席长老看向他的目光,有点感激。因为找到洞口的方法,隐藏在各位列祖列宗的名字里,他不想那么大不敬的,不过,在迈出第一步之后,他顿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朝身后说了一句,“一会儿,碰到符灵的时候记得别嚷嚷!否则,小命儿不保可别怪我没提醒!” 阿森底干咳了一声,“那东西是什么?总得给大家解释清楚!首席长老可不能总让大家这么稀里糊涂的心惊胆战!” 首席长老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据说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是几个部落争雄的战场!而且发生过最激烈的战争伏尸百万,凡是沙上血流成河的地方,必产生血罗刹,选址在这里面修建大型工程的时候,就会采用以更多鲜血浸染过的灵符来镇压异动,但这种灵符,用来镇压的时间越长,吸收那种血腥戾气的数量也会越多,因此他们本身也会变得邪恶不堪!当我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存在的时候,我曾经用羊血做过几次尝试,那种东西确实很诡异!我把大量的活羊圈在一间石头垒成的石堡里面,又在里面四周布置密密麻麻的灵符,然后就等着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里面太过于静悄悄了,我就想到要用之前早就算计好事先留下的的孔洞,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在留下这个探孔之前我已经检查过几次,光线和角度都很好,可以纵览全局。只不过等到真正用这个孔来观看的时候,却发现情况已经完全变了,而且从这个孔透出来的味道也很奇怪!说不出的令人作呕!我又等了很长时间,却再也听到什么动静,于是只能打开门去看,结果发现那些羊全都被吸干了血,而那些灵符则变得鲜亮滋润!最可怕的是,那些死羊,见风迅速腐烂化水!”然后他把目光望向合周,“这一点公子也猜到了吧,我的曾祖用灵符吸收了这里曾经存在的尸体,好让大汗来这里选址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这里!” 合周公子轻轻一笑,“这些故事讲出来容易,可是要知道完整的过程,必定要耗费不少心血!这么一看就全对上号了!长老的曾祖不是凭空留下这些谜题,他早知道他会有这么聪明的子孙,能够猜透他的想法!” 阿森底还沉浸在刚刚首席长老对于灵符的讲解当中,大阏氏的母族别名就是血族,他猛的回神,这就是他们名字的由来。 对于血灵的操纵! 到现在,他才弄明白血族对于他们的技能的炫耀,还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穷形尽相,对于这些高阶的秘术,他们是相当的讳莫如深。而且为了掩盖这些异能,他们甚至想出来抛出了那些低级秘术大张旗鼓的鼓吹!原因么,阿森底认为血灵的恐怖能给出一点点答案。 首席长老蹲下身,开始在地上画奇怪的符号。 四个顶角点是四个突厥文字,但是中间全部都是稀奇古怪的条纹。 阿森底闭起眼睛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和那块令牌上的符号完全一致,但是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下来的。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汗帐的地面露出来一条缝隙。与此同时,阿森底也看到了合周公子向他使出来的眼色。那位公子眼睛之中的波澜从来是不经布局,但是现在仿佛正在翻卷着滔天巨浪。阿森底有点庆幸,在这几天之中跟他打的交道够多。现在已然能够看出他眼神之中的意味,它在提醒着自己要注意这首席长老,虽然他能够领悟,但是这家伙本身就有问题。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在相互利用。 阿森底随之将同样的示意,提醒给巴伦王妃。他跟巴伦王妃风里来雨里去的闯过几次艰难险阻。眼色之间已然了解此时的形势。况且,就算阿森底不提醒。巴伦王妃也对首席长老的种种说法与做法疑问重重。虚弱的人不会在装虚弱,因为他本来已经很虚弱,可是这位首席长老明明暗藏着如此幽深巨大的力量,却非要装成是被人追杀的样子。就说明,他不介意别人轻视他,而且很愿意让别人轻视他。这不会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愿意向外界透露的东西,他们想要狐假虎威还来不及。 眼下出现的那个缝隙,虽然给大家带来了一些惊喜,不过仅此而已,因为缝隙太小了,根本不能够容纳人的身体及吗?从这个高度望向地面的时候,那个裂缝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可首席长老继续画那些符号的动作却停止了。他打量着那个缝隙,抬起头来对大家说,“这是用特殊黏土做成的通道,看起来很小,因为防备被人发现,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也会觉得只是土地的裂缝,只要修补起来就可以了,但是实际上,如果人体通过的时候,他们会退让开来,成为真正的通道!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我是足够确定的!” 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好像没有获得大家的信任,因为大家都是止步不前的。 首席长老不再做过多的解释。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将双脚探入洞中。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天问沙 如果人体通过这裂缝时,它们会退让成正常通道!这一点大家可以放心,我是足够确定的!” 他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好像没有获得大家的信任,因为大家都是止步不前的。 首席长老不再做过多的解释。他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将双脚探入洞中。 大家都面色紧张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倒不是害怕他会忽然被什么东西吞进去,而是害怕他有这条裂缝,会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消失。阿森底甚至将身体摆成了一个向前进步的造型。以防被这首席长老,如果忽然迅速的下滑,他会伸出手来拉住他。只是,他一开始是想用手拉的,但是,后来想到,如果,自己在一切情况未知时真的用手的话,可真是脑袋搭错了筋,明明可以用自己身上的刀来勾住他的胳膊以防任何不测! 果然,如同首席长老所说的那样,那条裂缝,像是柔软的棉絮一样。先是抱住了他的双脚,然后慢慢的融合他的身体。 众人还在犹豫,合周已经移步走上前去。学着首席长老的样子,第二个走下去。不过,他又很快的出来,这只是给大家做一个示范。他想的很对,有他的这个带头作用,大家也接着鱼贯的下去,比想象中的容易很多。那些泥沙,仿佛是给谁变成了柔软而听话的羊毛或者是棉絮!等所有人都下去之后,合周才带着无忧下来站在螺旋形设计的高低台阶上。众人能够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风扑面而来,但那绝不是沙风,因为没有一点沙子被携带。终于有人悟出了,那种感觉是什么?语声带着惊喜的在喊,“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里面的古怪的那种湿气,空气里是含有水的,但不是潮湿,说明下面有沙河!” 不过,这个发现,让在场的大家都哆嗦了一下。到底是因为之前那位首席长老讲过的血河的故事!此时此刻,就像每个人的心中,都莫名的,缠绕上了一段血灵一样,尤其是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矮个子,身后带来的那些侍卫们,差不多已经都开始打哆嗦,而且左左右右的观望,仿佛正有什么东西藏在他们身后。 首席长老也跟着大家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之后看向合周公子,“我能帮公子的可就到这里了,这已经是我二十年来呕心沥血的所有发现!今天总算拜公子所赐,能够亲自来上一趟!但是接下来我们要往哪里走,这次下方向难辨!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会太多了,但很快回来,我们必须在这个地道的另一头找到新的出口!” 合周公子没有马上接他的话,而是半蹲下身研究着地面的走势,“这下面,必然藏着庞大的密室,而且因为要格外加固,就会拉扯着整个地形的走势!” 首席长老有一点点失望,“如果能看出来这里面的走势就好了,但是,你看这里四下所含的范围比我们的想象要开阔得多,但是什么都没有,两边望过去,仍然看不到尽头!的确是非常浩大的工程!”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合周正在打量每一个人的身上,似乎寻找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太直接,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也都顺着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阿森底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立即提问,“公子这是在找什么?” 合周忽然发现了阿森底身上挂的弹珠,伸手摘了下来,“要借这个一用!”然后放到脚下看着它开始一动不动,然后慢慢的倾向一边直接轱辘下去。 阿森底转了转眼珠,想到什么,直接朝滚珠滑出去的方向冲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嚷着,“这次我明白了!有坚固密室的地方,会因为重量的原因导致四下地形的下陷,尤其是这种庞大的密室,一定是在那个方向!” 阿森底虽然动作很快,他一再招呼大家跟着他一起,不过留在原地的所有人仍然都看着合周公子的表情,似乎只有他点头,他们才可以在这混乱的境地之中迈出第一步。 果然,大家并没有猜错,合周的反应,总是走向与阿森底相背的那个方向。一看到合周公子走向那个方向,大家不问为什么就跟了上去,听到声音不对的阿森底,惊愣的回过头来。吃惊的看着那些人的动作。又像风一样的追了回来。 阿森底紧追着合周问道,“公子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怎么会去走这一边!” “因为他们的祖先早就料到了你的想法。在这里面形势你所看到的也许是正常的,也许是相反的,但是总之没有那么容易!”合周不带什么情绪的作答,而大家也都在暗暗庆幸,他的声音总是能让人镇定心神! 阿森底望着脚下不断传回坚固力量的地面,出神的说道,“的确如此沙子的下面应该还是沙子,可是这里面都是坚实的地面,难道,是他们把坚硬的石头打进了沙子之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合周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跟在他身边的那位首席长老,却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庄重以极的说,“凭借的是坚定的信念!” 阿森底向他望了一眼,显然,已经把刚刚琢磨这些沙子的思想,放到了首席长老身上,心想,“合周公子刚刚在提醒大家防着他,但是,这位首席长老身上,到底哪里不对呢?比起那两个国师派来的人,他应该没那么可怕才是!”他疑惑着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满足的是,这里与外面风沙咆哮天地的感觉完全不同。水润的感觉,就像是刚下的绵绵细雨,他伸出手来,向天空中接了一下,并没有雨滴在下落! 仿佛是在及时的解答他的疑问一般,首席长老再次出声,“我们马上会遇到一条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这样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仿佛我曾经来过这里!” 大家都没有说话,阿森底可忍不住,“说不定,你真的是来过,只不过是你不记得,因为那时候你毕竟很小是被别人抱着来的,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你又记得的话……理论上,你应该是记得的,这就是你们祖先的厉害之处,其实,他们早就告诉了你一切,只不过需要你刻苦的钻研能够来到这里,才能够发现一切与记忆重合!” 首席长老似乎是陷入了巨大的激动之中,他的声音又轻又颤,“你说的对,就应该是这个道理!我是记得的,前面会有船,总是有船等在那里!”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逆沙周流 阿森底忍不住道,“其实,长老曾祖早就说明了一切,只不过需你们这些做子孙德首先钻研能到得这里的方法,再发现一切与记忆重合!” 首席长老激动得声音发颤,“你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我是记得的,前面会有船,总是有船等在那里!” 首席长老就这样一路专注的说着,他不看任何人的描述着每一处他们即将要映入眼帘的风景,这处所在虽然是位于大帐之下,但是光线却总是恰到好处的,能够照亮每一处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所以,长老说的那些话,也很快被大家一一验证。 看到首席长老这个样子,阿森底是彻底服了合周公子,他一开始就说他有问题,诚不欺人。他绝对是来过这里的,但是,到底是不是他孩提时代的迷糊记忆就很值得怀疑了。 不过,危险到底什么时候来临,似乎不需要阿森底自己来判断,他只要盯住合周公子的表情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合周公子现在满脸都是悠闲自得的样子,就好像,他并不是来这里寻找今天的阴谋,而是对他心爱的女子游赏难得一见的山水。 好像最近的女人都这么了不起。这个时候,反观一下巴伦王妃的反应,也与无忧姑娘的闲时适差不多。来到这里,阴森恐怖无一确定的所在,起码要惊奇一下呀,这可是存在于沙子下面的场合。就算他们并非天然复杂,而是因为人力灌注,但是,到底怎么做到呢?在那些柔软的沙子下面,在那些沙子下面还是沙子的地方。单做个只保护主子安全的侍卫,还要费这么多脑力,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本来,一开始,路途虽然崎岖一点,但还是行走无碍,后来,那个先是不懂,后来又无所不知的首席长老提醒着大家,“我们马上就要坐船,穿过一代不安分的水脉,大家都尽量屏住呼吸,那里面放了一些东西,蒸发出来的水汽会让人觉得恶心!” 众人开始面面相觑。阿森底与巴伦王妃都在看合周的意思,现在,他们就像是心灵相通似的,合周能够看出阿森底眼中的问一问,我们要不要相信他,阿森底也能够得到合周公子眼中正向大家透露出来的回答,“要是由我们自己来找路的话,那就太麻烦了,首席长老绝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如果他真的能够感觉到什么,就按照他的说的那些话去办,毕竟他要在得到那些东西之后才会甩开我们,在此之前,我们还是他的帮手,而不是敌人。希望他不会是个那么性子急的人,以为自己这么快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巴伦王妃比阿森底更快同意合周公子的看法。甚至认为,首席长老忽然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是,也变相说明,他知道的东西,应该全都是正确的。可以为他们省去很多摸爬滚打的时间。而且,从一开始,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确认战斗在所难免!不过,从现在来看,最后的那场战斗,会意味着,他们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所以,那绝对是一场能够制造新生的战斗。想过这些的巴伦王妃,变得镇定之极。 终于,被首席长老称之为河的东西出现了。只不过,那其中流动的水,既不清澈也不荡漾,他们就像是已经凝固,或者说得更干脆一些,根本就是一些淤泥。 阿森底直接喊了起来,“要是把这些淤泥叫做河的话,也显得我们太没见识了!大家看看这里面的东西既不流动相反的又黏又腻,我们到底要怎么划过去!”他有意的把那个划字喊的响亮! 首席长老的目光转了转。很快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藏起来的船! 这一次,所有人都怀疑这条船到底能不能够经得起他们这些人,而且它是否真的能在那儿被称作适合的东西里面划的动。 首席长老的热情很高,而且干劲十足,他弯下腰来解开拴着那条船的绳子。然后站起身来看了看大家的犹豫。完全不当回事儿的自己上船! 合周公子紧跟着第二个上去,这一下人们就陆陆续续的上来了。 阿森底拖到了最后观察的那只船。完全不见船体有半点下浮的意思。他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发现,对合周公子说道,“这叫河的东西里面流淌的并不是水,看着是淤泥,好像也不是淤泥,这么多人上去没有一点点反应!” 合周偏着头看了一眼盒里的东西,“的确不是!而且还很不简单地是一种古书上所描述的,就在沙漠上的如同帝国直道的官道!” “公子你可是越说越玄了,你说这些东西与帝国直道相同么吗?可是为什么又要坐船!” 首席长老先于合周公子出声,“公子说的不错,这里面流淌的并不是水,所以大家绝对不能沾到一点儿!”他边说边撑起了手中的桨,小船悠悠向前。 阿森底捂住自己的眼睛,揉了揉。再睁开眼睛看的时候,船还是向前走的,“但是这怎么可能!” 首席长老满含敬重的解释道,“他们其实还是沙子,只不过是加了咒语的沙子!这种沙子经过特殊的咒语融合之后,可以化出水也可以当成是路!而至于到底被看做什么事,要看使用它的人把它当成是什么,你们看这里两边是有河岸,所以我的曾祖的意思,应该是将他们看成河流,所以,我们在其中行船,而且,船也是早就备给我们的!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 阿森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继续提问,“既然如此,这东西连你也不能碰吗?如果一般人碰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你看,它们的颜色变得越黑,就说明,他们越渴望人血的滋润!”首席长老说到这段的时候连声音都变得低沉! 就像是渴望被火焰点燃的干柴! 阿森底一脸怀疑道,“我们怎么看着长老您,好像知道这里的全部,你又为什么要谦虚呢!从前,大家只以为血族部落骄纵无比,现在看来,谦虚无比才是真。对太多东西讳莫如深才是真!” 阿森底对首席长老说这些话有揶揄的成分,但是首席长老的回答就一本正经的多,“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谁不断的按照步骤指给我看一样。但这也不能说明我就知道这里的全部,而真正有一件事情,大家应该赞叹的就是合周公子的远见,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秘踪 阿森底说这些话有揶揄的成分,首席长老的回答就一本正经的多,“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可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谁不断的按照步骤指给我看一样。但这也不能说明我就知道这里的全部,而真正有一件事情,大家应该赞叹的就是合周公子的远见, 他简直猜中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我身上所蕴藏着的这些秘密!看来,祖先早就把秘密种植在我身上,只不过我之前的思路一直是偏的。” 他说完这些话,将目光向合周公子望过去,“现在,我们经历的这些东西,如果公子稍加研究应该也能想得出来,可是公子在意的是之后更加难为人的那些,所以把之前的这些交给我来处理!合周公子我这样说没有错吧!” 合周公子就像他每次一样,那么气定神闲的抬起头来看着向他说话的首席长老,“也许真的能像长老说的那样,在之后我能看出一点什么,也许真就不能了,因为到现在为止,这件事情如果没有找到您的话,我很难想象我能够真的把它们一点不差的猜出来!” “可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加了解这片沙漠!而且所用的时间比我更多,也更加详细!”首席长老不无嫉妒地说! 阿森底也映衬着融洽的气氛假象面目和气,不过他的手从之前的随意搭在船弦上,变成了按在自己腰间的宝刀之上,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里,但是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莫名的诡异。不是说这种诡异的地方存在着什么诡异。而是首席长老那样的神态和那样的语气。 巴伦王妃不用向正在对话的两个人打量,只要看看阿森底的神态和气氛,就能明白现在他们到底在经历什么,那家伙每天笑嘻嘻的。就算是走在赤日炎炎的沙漠之上,也不是个好流汗的家伙,只有这样才能够在战斗之中更好的保存体力,他好像天生就善于战斗,但是现在连阿森底到额头也沁出了冷汗。就说明现在的气氛绝对非同一般。很有可能上一瞬还风轻云淡,下一瞬已经电闪雷鸣。然后巴伦王妃将目光转向那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其实也不止一次了,她发现这个人在跟着合周进行眼神的交换。 这人虽然包裹得这么严实,但是估计看在合周公子的眼睛里面,早已经将他看得通透。而这人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压根儿就没有打算对那位公子隐瞒什么。也许合周公子说她是侧妃是真的,他没有那么不相信合周公子,只是觉得如果这个人是侧妃的话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 在合周公子与首席长老说话的空隙里,阿森底又开始打听这些沙子有什么门道。 “千万不要去碰他们,他们喜欢你的血,在我的脑海里只有这些东西,是一笔笔写的明确的!”首席长老边说边思考,似乎还要继续从他脑袋里抽出什么有用的,不过,那个全身包裹严实的人带来的一位老者发出了一声特有的呼哨,那并不是什么太隐秘的暗语。只是在战争之中,让所有人静声的训语。这里面除了无忧,剩下的人全都知道。 他们刷的一下子静了下来。 整个沉寂的氛围之中,只剩下了人们集合在一起,变得有些轰鸣的心跳。 只不过轰鸣的心跳声只是开始之后,他们听到了一种分外古怪的摩擦之声。 如果这种声音放到外面,其实也不一定有什么,只不过是声音而已,但是在这里经过了黑暗有那种特有的压抑,几种外在因素的结合与打磨之后,变得像是一种魔鬼呓语,一般的感觉,而且还像是长了脚的小虫子,一直要钻进人的心里。 首席长老忽然高声喊道,“大家马上都想些别的东西,不要想这个声音,就像没有听到他!” “我们是那么做了,不过,根本没有用,如果不行的话身上的肉会疼,你们难道没有感觉到吗?你越是不去想这种声音,越是要屏蔽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就像是长出了牙齿,不断的撕咬你的皮肤。”阿森底痛苦以极的回答道! “刚刚首席长老不是说进入这里的人都应该让自己变成冷血之人,然后那种沙子那种被咒语侵蚀过的沙子,他们是喜欢喝洒热血的,所以!”一个侍卫声音惊悚的说道! “所以,这些声音就是那些沙子们吵着要和我们热乎血的声音?”阿森底一语道破天机的语调,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另一个侍卫再道,“那什么!阿森底大人不是说从前,你打仗的时候,遇到过一次与冰人的战争,从那时候开始,你的血都热不起来了吗?你是不是不会怕这种情况?” 阿森底的舌头打起了结儿,“那样的对手,确实有过我可没有说谎,只不过时间太长了,就算那时候我的血已经凉下来,但是,现在它又热了!”他现在根本也没有功夫计较,吹牛皮漏了馅。要是在平时听到这些的人。恐怕都得被他打的,不敢出去说半个字。 “但是……但是,那些人去哪里了呢!还能做到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跟着巴伦王妃他们一起来的一个侍卫,突然惊叫起来。 大家这才发现,刚刚那个包裹严实的人,分明已经不在船上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搞的怪,怪不得要捂得那么严实,要不然,他就根本不是个人!”另一个侍卫说道一半就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说下去。估计在他心中,此时此刻,那个上下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已经变成了妖魔鬼怪。 而且,他这种惊恐,已经彻底的蔓延到了所有人的心里。一点一滴的变成不断扩大的裂缝! “大家不必惊慌!那位,与我们同行的人是大汗的侧妃!”听到合周公子这样的说法,阿森底简直忘记了,要紧紧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公子,您不是在说笑吧,听说那女人怀了孩子!”虽然,那个孩子的尸体现在是在国师的水晶球里,但是在外面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会装成怀孕的样子。也就是说,大汗会时时刻刻的注意她的动向,关心她的身体,就算不是真的关心这个女人,也要关心那个孩子。而她在这个时候,跟他们一起去寻找关于首席长老曾祖的秘密。在那位大汗看来可是离奇的失踪,她怎么能够兼顾两方面呢? “这也许反而能够解释,她会为什么会突然失踪!”首席长老幽幽道!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水下物 大汗会时刻的注意关心侧妃身体,就算不是真的关心她,也要关心那个孩子。而侧妃在此时跟他们一起去寻首席长老曾祖的秘密。在大汗看来算是离奇失踪,她怎能兼顾得了两方? “这反而能够解释,她会为什么会突然失踪!”首席长老幽幽道! “要是那样的话,这女人可真是邪乎了!”阿森底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到平静停留在那些黑色流沙之上的小船,砰的一声震动了一下。是一种很大的力量作祟才能够达到的震动,他很确定。“这下面一定有东西,而且是十分不欢迎我们的东西,我能感觉到这种力量,它一定是用了全力,而且十分的巨大。” 一名侍卫将手中提着的亮籽油松向那黑洞洞,粘乎乎的“河”里照了照。一开始什么都瞧不到,但是好像那种光能够具有穿透力的一样,一直向下渗透下去。也吸引着他们的目光,一直向更深的地方看进去。 那又黑又粘的河水之中,仿佛展现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看得人想要一直不断不断的向里面探索。其中一个侍卫的身子,一定要探向那黑色的黏腻河水,被手疾眼快的阿森底一把抓住,“你到底在干什么?难道要跳下去?” 那个被他用手提起来的侍卫,仿佛是从大梦中恍然惊醒,“我好像,好像一直能够听到一种呼唤来自那河中,而且里面暖洋洋的!” 这侍卫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他们已经听到咯咯吱吱的声音。那声音的来处,并不如何遥远,就在他们脚下,几乎每个人都能够猜到,那个让他们胆怯到了极致的新危险是什么? “这只小船,怕是扛不住了!我们都赶快想办法了!”合周刚说出这句话。 两个侍卫已经齐声尖叫起来,“有什么东西,就……就在我们的脚下!我们能感觉到,它好像一直要钻进船里面来!而且力量齐大!” “我们什么准备也没带来,这里的河水有这么要命的不明之物,到底要怎么防备?”阿森底苦大仇深起来估计要是让他全部说出真心的话的话,他会马上抱怨他为什么来这里。然后,他就像想起什么一样,马上抬头看着合周,“公子你能掐会算都知道,首席长老知道这里的事情应该也知道,能早就料到我们会有这么多麻烦吧!会不会您手中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这些嗜血的家伙们一闻到就退避三舍!” 合周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把他的目光望向呆呆望着河望着河面的首席长老。 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一声的迦纳尔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看着啊阿森底开口,“真正夸夸其谈,从来无所不能的人是你吧!” “你怎么到这个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较劲阿啊!下面的那家伙要是把这船撞破了,我们大家可就全都废了!我们本来就不会说,但是,这下面的东西既不是水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现在,我总算想明白了,这条河根本就是一只怪兽的血盆大口,这里面的东西,就相当于是他的舌头,游动的舌头!而且他的爱好,还是想要喝热乎的人血!”阿森底手舞足蹈着抓狂道! 迦纳尔仍是一副冰凌表情,“要是喝的话也会选择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兴高采烈的,阿森底大人的热情连那些怪物也会欣赏!” “你以为勇士大人的鲜血,他们就不渴求了!”阿森底虽然惊恐却仍不忘还击! 船底又一次猛然震动,几乎要把船上的所有人都掀翻,跌落河水之中。阿森底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的回击之词被妥妥的吞了回去,一双手紧紧的抓在两边的船舷之上,“下面这家伙八成是真的饿了!”然后,他把他求助的目光望向合周公子,“事到如今,公子可真要拿出个办法,要不然大家一起就葬身在这河里了!”他说完这句话才发现,合周公子的目光一直盯在首席长老身上,似乎认定那个办法一定会有首席长老想出。 阿森底也去死盯那老家伙,他心中本来就觉得那家伙心里有鬼,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只能依靠这样的身藏猫腻的人,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心里不舒服。可他到底还是信任合周公子的。尤其是他那双似乎能够看到一切的有毒的眼睛。 只不过,这一次,首席长老好像真的是不给面子,合周公子盯着他的目光,似乎一直在被他忽略,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些黑乎乎黏乎乎的河水。仿佛已经全身心的沉溺其中,阿森底简直毫不怀疑他马上就要投河而去! 终究急性子的阿森底有点儿受不了他这样想要站起身去。直接拉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拉过来好好的告诉他,现在他想说也得说,不想说也得说。就算这些河水真的会把大家当成盘中餐吃掉它,也会让他先大家一步死在自己手里。不过,他这样的动作被合周咳嗽的声音止住。阿森底像是百爪挠心一样,想问问合周公子现在的打算。他们总不能就叫人这么一窝端了。但用咳嗽声止住他动作的合周公子根本没有看他。向来平淡斯文的脸上仍然没有一丝惊慌的表情。这一点让阿森底稍稍放了点儿心。 合周公子是有大谋略的人,而且一向谨慎。要是从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推测,他们眼下的麻烦还不算大。 果然,在他移回目光去看首席长老时,首席长老已经改变了之前茫然呆愣的样子,转而灵动之极的伸出一双手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在空中抓住了什么,随着他的动作,还给出了解释,“那古怪的东西,并不是在水里面,而是在天上!” 大家都盯他盯得很紧,不过,完全没有看到,他在空空的半空之中抓到什么。 连阿森底这个,一向不容易服人的人,也发现,首席长老刚刚的动作。有点迅速的,没有道理。关于这位诡计多端的长老,种在阿森底心上的阴影已经越来越大了。首席长老想要独吞那些宝贝的心意,一定从来都没有改变过,问题是,他会在哪一步上采取他的行动,这很重要。合周公子的意思是现在距离那个时刻还很远。也许用不了多久,大家会一起中了暗器,再也争不得什么宝贝不宝贝的了! 大家都还等着首席长老接下来给出答案,不过,他好像又恢复了之前呆滞的状态,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心,不声不响的就那样一直沉默着。似乎还在与手心儿里的东西做着斗争!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遁险 大家都还等着首席长老接下来给出答案,不过,他好像又恢复了之前呆滞的状态,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的手心,不声不响的就那样一直沉默着。似乎还在与手心儿里的东西做着斗争! “公子能看得出他在做什么吗?”阿森底一边盯着眼前的古怪,一边偏着头打听着合周公子的看法。只有实时了解这个公子的想法,才能够在接下来危机发生的一瞬间,获得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的那只手是假的!”合周公子在阿森底觉得他可能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阿森底有些疑惑的回看过去,他心里想着,我一直在观察着首席长老,包括他身上全身上下每一处的一举一动,但是,一直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还是假手。现在,带着这个疑问,再重新看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点点的异样。虽然,那只手做的极其逼真。但是,不一样的感觉,还是能够在长时间的注视之中被抓到缝隙。但绝不是在骨骼与肌肉的那些状态之中看出这个不一样的,而是在两只手的对比上,他们不仅大小形状不一,而且就连上面的皮肤特性也完全不同。 就在阿森底还想做更加细致的比较,来确认,这只手到底是什么时候接上去的,这应该是一个活人的手臂。首席长老那边又开始发出声音,“大家可能有点先入为主的认为,在这里出现的所有东西都是恶意的,其实不过是一只蚊子!” 阿森底气得差点就跳起来,他马上忘记了自己想要好好观察首席长老那只手的想法,而是改成了极大声的反对,“首席长老您说的到底是什么话?难道,我们这么惊慌失措,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些再寻常不过的蚊子!而且那些震动来自水下,怎么可能是飞在天上的蚊子所造成的呢!” 首席长老没有功夫看阿森底说这些话时的表情,而是蹲下身,紧紧的握住拳头,然后,取出腰间所携带的一只小盒子,轻手轻脚的把那只蚊子慢慢的藏入其中。完成一切动作了之后,又紧紧捏了捏盒子。重新放进怀里! “因为之前合周公子就说过,这里的东西,无论是视觉触觉还是我们的听觉,都会产生相反的认知!这是我们血族部落的长老,我的曾祖,在他的有生之年为了他的秘密而修建的珍贵的收藏地点,他必然会只为这里面设定许许多多我们意想不到的机关。而这还只是开始。不过不必惊慌,刚刚我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启了关于收藏这种蚊子的办法,就在我的身上,我一直携带着这种小盒子,是我童年时候就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小的时候一直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现在看来是用在这个时刻的!有时候谨遵祖先之命就是这么的重要。”首席老自己脸上也都是满满对于回忆与现实高度重合的唏嘘与惊叹! 阿森底干咳着,看了一眼合周公子的反应。他本来期待合周公子对首席长老来点儿犀利提问的,但是看合周公子仍然没有什么要提问的,只得继续开口,“可是,只有一只的话,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震动,小小蚊虫的力量,再怎么神奇,也不会达到这种规模!” 首席长老像是被问住了。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来。 合周公子这时忽然站起来,冲着首席长老说道,“长老能把那只蚊子给我看看吗?” 首席长老犹豫了一下,面带苦衷的说道,“不是我不想拿出来给公子看,是这家伙太厉害了,刚才她咬了我好几口,要不是因为我这只手是假的,恐怕我也不能现在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它的毒性非常大,而且是不断的往复循环在周围的空气之中,我的脑海里就是这么给我写出来关于它的资料,如果它一旦进入这黏乎乎的河水之中,就会产生极强的振动能力!如果凑巧成群结队的话,连掀翻整个墓葬都是有可能的!” “既然这么厉害,长老的祖先怎么敢把它们布置在河水之中呢!万一还没有等到足够聪明的子孙出现墓葬,已经被这些无所不能的蚊子炸毁可就麻烦了!”阿森底又将刚刚的没好气儿转化成了对于这只蚊子的能力与摧毁墓葬关系的唏嘘感叹。 首席长老有点怪怪的转过他的脸来,他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很明显的惊慌,“我也才想到这一点,如果他们真的数量巨大的话……” “可是这里一直没有什么问题,说明他们虽然数量最大,但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它们的增加!”合周公子提醒着他们! 首席长老的脸似乎一下子变得惨白,“能吃掉这些文字的家伙,是不是,就是在刚才那些震动之中夹杂着的那些嘶嘶的声音的东西?而且,刚刚我们只抓到了一只之后,这东西就完全没有动静了!难道能够吃掉它们,或者是以它们为食或者是以他们为乐的那个可怕的东西就跟在我们附近?”他顿了一下,声音似乎变得有些颤抖,“之前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怕不是已经成了他们的腹中餐了吧!” 听到这些话的人,禁不住都背后冒起了冷汗。成为别人食物的事情! 阿森底简直是牙齿发着抖插话,“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恐怖!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一切不过是大家的胡思乱想,谁都没有真的见到那家伙!这么胡说八说的身上可就一点劲都没有了!不过各位大神,到底能不能给个痛快的准话,要是这里面真的这么不消停,我们还是先出去算了!回去也不是没话说,拉上那位无所不能的国师一起来不就得了!” 一个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的侍卫也跟着附和,“要是那家伙实在是凶残的话!还是请各位大人先出去避避!有,有小的们留下就可以了!”还没等把这句话完整说完已经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哆嗦,带着她最后的尾音儿歪了个调儿! 阿森底长叹一口气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小侍卫的肩头,“指望你们保护吗?我就是指着你们不要在我们面前拉了一裤子就不错了!”然后,他把目光望向,一直都在思索着的合周公子,“继续前进的理由,还有不能后退的理由,都请公子说说吧,这些家伙,也总要听到这个才能放心呢!他们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小呢!”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颠倒的上下 阿森底拍侍卫肩头,“指望你们保护?我指着你们不要在我们面前拉了一裤子就不错了!”他把目光望向一直在思索的合周公子,“继续前进的理由,不能后退的理由,都请公子说说吧,这些家伙,总要听到这个才能放心!他们胆子一向很小!” “前进的理由,现在我说不出来!这里从来都是是非之地,也是恐怖之地,不过,不许后退的理由,倒是有一个足斤足两的!现在,就在我们的头顶之上,大汗已经回来,而且因为思念阿修达的缘故,他不会去任何地方,从前,能够吸引他离开的舞帐现在不复存在!既然我们的出路不在我们的入口,就只能在这座墓葬的出口!我想,这也是首席长老曾祖对子孙们的要求,他知道进到其中的子孙们都会因为独特设计的暗器,和这其中长年累月积累的各种意想不到的恐怖而产生退缩,所以,他事先断了这些子孙可以后退的退路,因为后退的子孙他已经不再认他们做子孙!” 阿森底听了合周公子的话,咬了咬牙,“事到如今,办法就只有一个,我们快速的向前冲,现在大家轮班过去,帮首席长老划船!在这里多停留的每一刻钟都是危险,还是快快动作比较好!” 他话音刚刚落下,首席长老举起空空的手,“我的船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下,大家可都傻了眼了,这条河里的水,明显是不能碰的,但是,如果没有船桨的话,这船就会像现在这样动也不动的凝固在上面,要是在这条什么都没有的船上,半死不活的干耗着,可到底是要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阿森底激动的一个眨眼之间,脑袋能够转二十来遍,仔仔细细的盯着河里,生怕那里面出现什么东西。 巴伦王妃有心劝他停下来。 可站在她旁边的合周公子忽然说道,“别管他了,他很快会累的!到时候就消停了!现在,在下,要借殿下一件宝物用用!” 巴伦王妃刚想回答什么,之前隐约听到,辨不清具体方向的四下里传来的奇怪的回音,好像在她就要张口的那一瞬间强烈起来。已经大到不能让人忍受的地步。不过,她心里还挺清亮的,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追问合周公子,到底需要自己的什么法宝。 因为,船体似乎也随着那声音开始晃动由慢到快,所以,一开始巴伦王妃没有站住,于是她调整着姿势,想要借助船体摇动的规律,来保持自己的平衡,等到能够稍稍稳住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合周公子居然拿出了腰间别着的扇子,动作规律统一的向河里面搅动着试探着什么。 巴伦王妃又想问什么,船体又狠狠的逛了一下。她一个没站住,险些被晃到河水里面去。幸亏身后的阿森底拉住了她的领子。她还没有彻底的稳住身子,就向合周公子大喊着,“公子刚刚说需要什么?” “血符!你身上一共有几个!”合周的声音随着船在晃! 巴妃大声回答道,“攒了这么多天,一共有八个!” “赶快给每人发一个,这船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合周的声音也大而响亮!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只凭那个东西,就能在这古怪之极的河水中撑下去吗?”巴妃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问道! 合周点头,“差不多!” “理由呢!”虽然是在紧急之中,但是巴伦王妃的爱好好像仍然没有改变,一直想要问问理由。 “因为不符合这条河的口味,腐朽的血灵味道,它会讨厌!” 阿森底听了这解释,忿恨的嘴巴不干净起来,“根本就是不能确定狗屁的办法,难道让我们直接下去送死么?”他的意思是立志要骂醒在他看来,仍然执迷不悟的合周公子。 不过,尽管他的骂声清清楚楚,可没换来合周公子瞧他一眼。合周公子就只瞧着河水,琢磨自己的心事。他在想。国师对这里的了解到底会有多少?还有那位侧妃的来历。这是从前自己忽略的东西。现在看来造成的麻烦可真不小。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比较有底儿的,就是国师不可能让他们现在就折损在刚进洞口的时候。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国师也曾来过这里,所以才能够精准的指点侧妃的去向。而真正让他摸不清的不是前面的这些地方,而是到了最后最紧要的地方。 感觉到有人在轻触他的肩头,他回头看了一下。他的感觉还像在外面一样的敏锐。那正是无忧。 他对她笑了一下,“还没有那么糟!国师他一定来过这里!”然后他顿了顿,“也许,我们接下来都得入水,要不然没办法展开下一步!放心时间不会太长的!” 阿森底一看到无忧在跟合周公子说话,就把耳朵伸得长长的。无忧姑娘是合周公子的克星,他一直不断的提醒他自己这一点有多重要。刚刚经历危险的最初,他把这一点给忘记了,惊慌失措的不像样子。现在慢慢静下心来。只要跟着无忧去,他去的地方应该都会渡过难关。而合周公子既然敢把他的心上人带过来,就说明他在这里面也一定有所了解,起码可以笃定某些事情。不过偷听了他们的对话之后,听到合周公子的意思是一定要下水,他又慌了起来。这可不是什么新式武器,新式饭菜,如果真是下去上不来的话要怎么办?要找谁说理。合周公子说的国师不会让他们这么快出事的理由,阿森底觉得真的是靠不住。 得想一个办法,快点再快点,不能挨着东西。 他开始抬起头,向洞顶打量。 一开始,他没有向上面瞧过一眼,是因为,早就已经了然上面的大致情况,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诡异的环境,原本只是软乎乎的沙子那么墓顶应该也没有多么坚硬,不过人工的痕迹很明显。也就说清了,为什么会这么结实的原因。应该在船体破裂的时候,向上跳才对。 阿森底刚刚打定这个主意。脚下就忽然变得发软,然后,船体崩裂,所有的人,就那么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河水当中去,而他因为之前打定了主意,踩着那一点点木板的力量支撑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一直向上的时候,却感觉并没有碰到很结实的触点那种感觉,反而却像坠入了河水之中。 他被这种奇怪的错觉吓到了,努力的睁大眼睛才发现。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强蚊 所有人一个接一个掉进河里,而阿森底因为之前早有准备,踩着木板的力量支撑着不沾河水。可让他觉得诡异的是,脚踩那块木板并没有继续如他所愿的传回一点支撑力量,反而感觉像是已经坠入了河水之中。 他被这种奇怪的错觉吓到了,努力睁大眼睛才发现。 所有的人跟他以两种状态分开,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不断在坠落,而其他的人则是在上升与他拉开真实的距离。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他好像是因为着急,吞下了一口味道古怪的东西。然后,脑子好像瞬间被什么东西打通,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在这里面,所看到的听到都是相反的。也就是说,那些人直接从破碎的船体之中掉下去,只是视觉之上的误差,而实际情况是他们被延升到了洞顶,而他则因为思虑太多,反而是真真实实的直接掉入了那一条可怕的河水之中。那种被完全匪夷所思的力量中柔软擦过的感觉。不断的注满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器官。让他随着那种感觉的加持,而不断的长出鸡皮疙瘩!他不禁在心中嘀咕着,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感触。他不会是在那怪物的口中跟她的舌头一起游戏吧?也就是说,他还是有一点点幸运,那只怪物现在的状态,已经吃饱喝足,完全没有再把他嚼烂入肚的打算! 所幸,那些被吞进肚子里的东西好像并没什么破坏力。 他反而能够感到通体的舒服。 也许,一切并没有那么糟。这些就只是普通的水混加了杂质的水。他逼着自己一定要向好处想。 忽然,在他眼前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是凌乱的布条。更加奇怪的,是这里面本来浑浊不堪,但是,一旦睁开眼睛之后,他似乎能够看见里面的任何东西,也就随之看清了这些凌乱不调,被一种古怪的力量拉扯撕咬或者是腐蚀之后,变成了那种奇怪的杂糅在一起的丝状物。一开始,他认为,这是很多年前修建这是诡异存在的工匠们所留下的衣物,经过漫长岁月的腐蚀,阴暗与潮湿才会变成这种纠葛不清的异态,不过。他很快在上面发现了,他之前用一种奇怪的液体,在那个包裹的异常严实的怪人身上留下的记号。那是一只狼的简笔画。他一直画得惟妙惟肖,而且,也从不为外人所知。 要不是因为又有几口水猛灌进他的口里,他几乎要大声的喊叫起来。那个怪人恐怕已经……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忽然,在此时伸到他的眼前,就在他张开嘴的那一瞬,十指合拢,硬生生的扼住了他的脖子。然后一直蓄力像是要真的拧断他的脖子! 他很确信,他能听到她牙齿在上下摩擦的声音。 至于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是一只女人的手。这是因为上面食指中间还残留在森森白骨之上的一只花形指环!然后,再向这支手臂的后面望过去。发现在那长长的手臂之上吸附着大量的蚊子!大概是因为在水下听不到它们嗡嗡乱叫的声音,但是只要看到那种情景,就能够想象出它们此时发出的声音,如果是在一个收音良好的环境会有多么的让人难以忍受。他因为被那只手臂紧紧的扼住脖子,所以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使不上力气,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一只蚊子慢慢的向他这边接近。 阿森底的眼睛,只要挪开一点点的方向,就可以看到,被那些蚊子咬过的那只手臂上,留下的转眼间就化出乌黑水渍的伤口! 他真是要被眼前这种情况下死了,马上他也会成为那个样子,或者,他还不如这只手臂,也许是这只手臂上所戴的戒指的原因,他的手指不为还能保存着皮肉的完好。而早已不见了的身子,估计是已经成了这些水蚊子们的早中晚餐。 比起被扼住喉咙的感觉,他似乎能够更加感觉到那几只蚊子陆陆续续爬上手臂时,留下的刺痒灼烧感。他真想拍死他们,但是却分身乏术。但是很奇怪的完全突破,她想象的那几只蚊子已经爬到了他的鼻子上,马上就要挑选可供食用的皮肉的时候,却忽然一个接一个的掉头爬开了,重新爬回到那只手臂上去了。 阿森底还没有真正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身边又出现了扑通一声的感觉。应该是挂在洞顶上的侍卫,坚持不住掉了下来。就在他掉落下来的一瞬间,那些水蚊子又再次通过那只正在跟阿森底的脖子比拼力量的手臂爬上了那个侍卫的身体啊,阿森底努力用余光去打量她,猜的没错,这个跟自己一样倒霉的家伙确实是巴伦王子派过来跟巴伦王妃的侍卫。 不过,他可没有自己这么幸运不招这些死蚊子待见,很显然,这些家伙们一爬上他的脸,就马上被它的皮肉所吸引,开始滋滋的吸起了他的血。 不知道为什么,阿森底就是能听到它们吸血的声音,然后看到那个侍卫的皮肉之伤,马上隆起硕大的红包,又在下一瞬间迅速变黑,成为发散着臭味的黑水。然后他能看到那个侍卫不断向他张开的口型。他仔细分辨着他到底要说什么,终于想到是血符两个字,这个侍卫不断的用他的嘴巴跟他对着这个口型仿佛是很着急的,要跟他要那个东西,不过,阿森底是记的,八个血符正好给了八个人。根本没有落下任何一个人,包括那只狼。而如果国师的那些人要是也在场的话,大家恐怕要为这场分配而大打出手,不过他们早就离开了。大家分配的公平公正。 阿森底就这么随便琢磨了一会儿,那些水蚊子就已完全的将它们的队伍铺满了侍卫的脸颊,他已再不能依靠他的唇形判断他现在在说什么了?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他能够感觉到一只死死扼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力量已经进入了强弩之末。这当然也多亏那些水蚊子的功劳。他们食欲极其旺盛。而且数量也在不断的增加,差不多已经完全要覆盖住一直扼着他脖子的手臂。当他得以喘息的时候,忽然发现被他插进袖口的血符,露出了两个脑袋。 刚刚,他分配这只血符时的场景,恍如梦境迷迷糊糊展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不断的处于惊悸与苦紧张之中,他头脑里的某些场景的混乱不堪,但是分配血符到人的场景展现的很是清晰,让他一瞬间想到。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纹骨 黯 刚刚,阿森底自己分配这只血符时的场景,恍如梦境迷迷糊糊展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不断的处于惊悸与苦紧张之中,他头脑里的某些场景的混乱不堪,但是分配血符到人的场景展现的很是清晰,让他一瞬间想到。 一个小小的误会。他最后忘记把这个东西交给那个侍卫了,也就是说,自己能在这里面得到保全,真的如合周公子所说,是因为血符的原因。 他的力气一旦恢复,双手就变得活动自如了,微微向下一沉,伸手拔出腰间的刀。用尽全身最大的力气向前挥舞。眼睁睁的看着那只之前一直尽力扼住他的手臂,被他手起刀落的巨大力量砍成两段。他刚想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却蓦然发现,那只被砍成两断的手臂就在他眼前,硬生生的依靠着水流的推动,又重新将两段分开的残肢连到了一起。而其中茬口的部分愈合的简直完美无缺。 其实,这种古怪的术术,在他们部落之中就存在,他们管这种叫做种肢!意思是能够不断生长的身体。但是,在那些部落中,拥有这种异术的人通常会在极其年幼的时候早早夭折。他们那种天生的古怪灵力,也会随之烟消云散。他刚刚虽然是在惊险之中,还是仔细观察了那只手臂,她的大小,绝对不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所能拥有的。 虽然,在来这座墓葬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会遇到各种千奇百怪事情的准备,但是,真实看到的时候,觉得绝难说服自己继续在这里面待下去。此刻,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逃之夭夭才是上策,他回头打量了一下那个侍卫,非要跟他联手一下,才发现,他已经完全变成了森森白骨!并不明亮的光线之中那种森森之态,让人只觉怵目惊心! 这个,比战场上看到的那些尸体恐怖多了。 因为,刚刚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只不过,被这些细小的蚊子咬了几口。就化作枯枯白骨…… 阿森底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他打量了一下,从河水里到洞顶的距离很高,站在这里会发现,这工程浩大得让人无法想象。是完全超乎想象的精品之作 他稍稍一犹豫,忽然感觉到有一种奇怪的触觉,从那两个血符上传来。他低头看时,吓了一大跳,有一个乌龟形状的东西,正在用嘴向外面叨那两血符。幸亏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嘴巴不是很灵巧,导致血符被叨出了一半,又回去了一点,然后再叨出来一些,它总是这么锲而不舍的尝试着。 看到这奇怪的状况,阿森底简直是变颜变色,这东西可是保命用的,怎么能够轻易分给别人,况且这小家伙好像还是想要把两个一起都拿走。 他高高的举起钢刀。想要猛力的向下劈,忽然不知什么东西痒了起来,让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错过了那一刹那,再低头看的时候,血符已经完完全全的叨在了那东西的嘴里。 阿森底慌张得连咒骂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跳起来追赶,失去血符的庇护之后,能在河水中完好存活的时间,他想了想应该只有一刻钟。 不过,让他真正感受到惊吓的,是那个像乌龟一样的家伙。本来,在他这里偷东西的时候,笨手笨脚,感觉很是有气无力,但是一旦完全着落到河水之中。奔起四蹄,简直像是在御风行走。那样的速度,是会让任何一个凡人都觉得望尘莫及的。 阿森底几乎就要感叹,吾命休矣时,一直带着风声的剑擦过他的耳畔。直接追向那个御风行走一般逃跑的家伙。而且,他眼中看到的那支箭,带着呼啸的天风射中了乌龟一样的家伙,比听到他的惨叫声更快。这足以说明,这支箭的速度非同凡响。 那只乌龟,显然是早已经听到了身后恶风不善,然后,转回头来看到那支箭的时候,被它的速度与凌厉惊呆眼睁睁的看着那只闪耀的光点射入它的身体。 那一瞬间,这洞中的时光看见人们眼中的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处于凝结的状态,无论是静止河水唯一带的那一点点波动,还是陡然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都似乎结结实实的慢了一拍。 之后,几乎是陡然改天换地一般,洞中所有的人,都在那一刻感觉到了发丝被猛然吹起一下又重重的摔落在所有人的脸上的鞭笞之痛,那样的奇怪的风。 只有在那种风中,仍然睁得开眼睛的迦纳尔才清清楚楚一点画面也没有遗漏过的看到那只海龟一样的怪物,被那只凌厉的剑钉到身后的洞壁之上时大大张开的吃惊的嘴巴。 而等到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只看到类似海龟的怪物被钉在墙上,一双六棱形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支箭飞来的方向,嘴里似乎嘀咕着一句什么,之后,头已然哀哀然垂了下去! 阿森底已经感觉到浑身上下奇怪的痛觉。他捂住胸口。极艰难的淌着河水,朝那只海龟状的怪物尽自己最大力量的奔跑过去。 然后,好像被什么绝难回避的那么绊了一下,又重新重重跌入了水中。 站在后面,观看这些的人可都为他捏了一把汗,看见他整张脸扣进水里的时候,众人冷冷的抽气声还撞击着洞壁,四下回荡。 良久,水面没了动静。阿森底的身体好像已经沉了下去。 就在大家以为他上不来了时。 哗啦一声水响,他又重新从漆黑而黏腻的河水之中冒出头来。 大家都欢呼一声,不过紧跟着又发出了更大的惊叹。 那是因为,他的脸覆盖了无数的水蚊子。那些小到,在黑暗的地方,绝不可能被清晰发现的的水蚊子的身体,因为覆盖的数量密集而庞大,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够再被忽略。它们就像是一张面具被严严实实的覆盖在阿森底的脸上。能严丝合缝的覆盖到不留一点点空隙余地! 刚刚,这些人也是亲眼所见,它们到底怎么把另一个侍卫慢慢啃咬成了一副白骨骨架!一个个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只觉得手心里刷的一下子冒出冷汗来!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就要这么失去阿森底这个总会有很多很特别用处的帮手,巴伦王妃的心里觉得有些发闷!而且关于之后的前途也但觉一片惊悚迷离! 巴伦王妃微微闭了一会儿眼,再抬眼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已经游到了那个海龟状怪物身边的阿森底,从怪物的身上找出了什么东西之后,覆盖在他脸上的那些水蚊子也与此同时的消失不见!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毒钥 巴伦王妃微微闭了一会儿眼,再抬眼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已经游到了那个海龟状怪物身边的阿森底,从怪物的身上找出了什么东西之后,覆盖在他脸上的那些水蚊子也与此同时的消失不见! 等那些水蚊子们都消失了,阿森底就像失去了力气的木偶,一下子坐到了河里。 观望的人,又有人发出惊叹的呼声,估计是因为他再次沾到河水肯定又会招来那些水蚊子,不过,等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大家没在他脸上发现一只水蚊子。 “阿森底大人应该是在那怪物身上取回了什么东西,之前他也不招水蚊子,但是怪物从他那儿油开之后,他开始找那些家伙,也就是说……”正说着这些话的侍卫,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是血符……” 迦纳尔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之前的另一个侍卫呢,他身上也带着血符,为什么还会被水蚊子咬死了呢!” 瞪大双眼看着他的思维开始迷惑,然后猛然想到什么,“刚刚那个侍卫身上并没有带着血符,刚才阿森底大人在分配血符的时候分到他那里,因为船体突然遭受攻击,大家都慌了一下,而忘记了这个茬儿!” 巴伦王妃看向他,“你能确定吗?” “能能,我能确定,事情就是这样!”仅剩下唯一的巴妃带来的侍卫,使劲点着他的头。 巴伦王妃原本是还想说什么呢,但是忽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个射箭人的身上,因为那个人已经从刚刚隐蔽在阴暗角落里的状态来到了光明处。刚才他一直在阴影之中,让大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现在。大家都能够确认,他是之前那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本来大家还想,重新研究一下,这到底是谁,但是,让人裹在身上的庞大身躯,仿佛一下子,被她从那中挣脱出来,然后。 大家简直是眼前一亮的发现,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像合周公子说的那样正是大汗的侧妃,虽然她离开此地多年,又重新返回,但是,娇俏而美貌的模样,似乎一点都没有改变过,看到她大变真身的人,除了合周没有任何一丝惊讶之外,其他的几乎都要惊掉下巴了。 而此时侧妃站定船头的那只小船也渐渐靠近了阿森底! “侧妃娘娘这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阿森底打量了一下她不知何从何处弄来的,简直是铜帮铁底的那只小船。一切又全都被合周公子说中了,国师果然对这里了如指掌,这也是他为侧妃所预备的道具。但是国师一定要让侧妃来到这里的目的……阿森底一边作出低头行礼的姿态,一边转动着眼珠想着,应该不是为了支开她,国师想要做什么,即使要被他害得那个人站在面前看着他一步步的实施,大概也弄不明白他的真正手段,还会帮助他也不一定,既然不是为了支开,就说明侧妃的孩子如果想要复活,也许跟墓葬中的某些东西有相关。首先就可以排除这个血符,所以当侧妃娘娘向他伸出手的时候,他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她是想要从他手中拿到血符,然后就可以自由自在的离开像是拐棍一样的那只船。对了,当然这女人最终的目的不能是血符,而是收藏在这墓葬之中,连国师也无法拿到的东西。 阿森底忽然觉得后面有一些痒,用手一摸才发现,刚刚有一只蚊子的尸体留在了上面。他很嫌弃的将那东西抖落下来,却被侧妃从半空中接了个正着。她把那恶心的东西放在手里,仔细的研究着。 阿森迪脸上对那只蚊子的嫌弃,很快就被侧妃脸上出现的那种惊讶给驱散了,“这是我们需要的东西,可以用来制作钥匙的东西。”她如实告诉给阿森底的时候,阿森底觉得,他一定是听错了。这些家伙嘴虽然毒,吃肉也很快,但是,说用它们做钥匙显然很不现实,除非,那锁头也是什么肉做的。 他心里想着这些,嘴上可没有说出来,不过,侧妃好像一下子就了解到他在想什么,“我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对那个知情人这么说的!也像将军一样,无论如何不相信这些柔软的身体是我们需要的那种钥匙!”侧妃说到这里,把目光上扬过去,向那些还倚在洞壁上观看着他们的众人望去,“他们现在一定很好奇我会对你说什么,不过,这一定是连合周公子都猜不到的事情!” “是啊,被这些家伙们笑了这么久,我们也该来点儿让他们迷惑的!而且,侧妃告诉我的这些话,要是给他们听到的话,他们估计会直接从洞顶掉下来吧!”阿森底说完,又把问题拐到了他想知道的问题上面,“您刚刚到底是去了哪里?这船又事先藏在了什么地方!” 侧妃嫣然莞尔道,“看来,将军并不相信!这些蚊子能够做成钥匙的事情!” 阿森底长叹一声道,“不是我不肯相信,而是这听起来太古怪了,这些家伙们估计只有咬人行,要是用它们来做什么发挥什么作用的话,肯定是烂泥扶不上墙!” “首席长老的祖先,设想这个计划,一定用了很长的时间,如何突破人们正常的想法,正常的规则与正常的下意识!他们在这上面用了不少的功夫!”侧妃的目光一瞬不离那蚊子尸身的说着! 阿森底仍然情绪低迷,心如死灰一般的说,“就算我相信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可是我们又怎么召唤他们来呢?这些家伙唯一的嗜好就是吃人血!”头脑一热跟着大家来到这里的决定,是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愚蠢的事! 侧王妃的抬起头来,向洞顶打量了一下,“用我们这里多余的人做诱饵!” 此时的沙洞幽深,特别黑暗,侧妃说话的声音,又压得很轻低如叹息,仿佛一种鬼魅的呓语。让在战场上见过无数血与尸块的阿森底结结实实的颤抖起来,他能感觉到,全身上下生长的鸡皮疙瘩,已经是这一生数量的总和,“您的意思是,用我们自己的人做这些诱饵。我可不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带来的那些人现在都去了哪里,难道,他们也都做了某某怪物的食物吗?”要真是这样的话,跟这个女人合作,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阿森底的眉目已经下意识的深深纠结起来!最近他好像总是被他从前绝对没有想到过的女人所能达成的狠毒狠狠的冲击着!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食人幻沙 阿森底看向侧妃,“您带来的那些手下……难道,他们也都做了某某怪物的食物?”跟这个女人合作,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阿森底眉目已经下意识的深深纠结起来!最近,他好像总是被他从前绝对没有想到过的女人所能达成的狠毒狠狠的冲击着! 阿森底讲完这一点,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哆嗦!他们两个人离的有点近,他感觉出来侧妃能够看到他的这个颤抖的意思,所以他自嘲的说,“这洞里面可真是冷啊,衣服穿的有点少了!我还以为越到下面会越避风呢!”说完,干笑着呵呵两声。 侧妃将目光望向这沙洞的深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搭上性命!卑贱的人理应为高贵的人而牺牲!将军也不是用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累累白骨,将自己的位置堆积到大王子的身侧吗?” 阿森底挠了挠自己的眉毛,“卑职真没想到,侧妃殿下原来对我这么了解!” “这世上的一切都值得了解!”侧妃说这句话的表情真实的就像每天她都要吃三顿饭,这样的客观事实! “可就算您真的说服了我,我又怎么去把这种事情对那个公子说,他恐怕不会同意!”提到合周公子指节微微发力,对于合周公子的各种敬佩又行云流水一般的在他心上转了起来!他已经告诉过他自己太多次了,跟合周公子作对从来都不是好办法。 “听说,将军在不是将军的时候,很擅长探别人之囊取别人之物!”侧妃的话直击阿森底灵魂深处的种种蠢蠢欲动! 阿森底顿时有一种全身上下的穿戴,都被这女人完全彻彻底底扒光的感觉,“我现在早不干那些事情了,不过……”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本来想马上转身找让那些人下来的路,但是忽然想到之前他提的问题,有人还没有回答,“是因为接下来想与侧妃你好好合作,才问的,我们现在经历的这些,都是国师早安排好的吗?” 侧妃果然没有什么隐瞒的点头。 借助突起的岩石,没有费太多力气就能够站在洞顶上向下望的时候,感觉如此不可思议的剩下的众人,都看到了,阿森底在跟侧妃说着什么。那说话时间的长度,绝不像是在打一个简简单单的招呼而已。 巴伦王妃看向合周公子,“公子能猜到他们现在在说什么吗?” “应该是怎么找进入下一个阶段的路!”正好有一处不知从何而来的五彩之光赵亮的目光瞧向下面的合周公子的侧脸!让他恍如神佛! 巴妃从合周公子脸上移开目光,“看来,国师的确如您所说,应该有了很完备的准备,而且最后那一关,也会让我们付出极大的代价。或者他早就已经算准了,我们会在那里好好的牺牲,为他获得他想要的东西!同样,我也认为公子对这东西的猜测是对的,那一定与复活侧妃的儿子有关,所以才会让侧妃来这里,难道是需要她的血吗还是需要她的身体骨骼,总之不会是什么太简单的付出?侧妃与我们一样都只是棋子而已!” 合周刚才要回答什么?沙洞之中忽起一阵惨叫声,而那声音又因为墓道里面奇特的构造,仿佛一会儿落在洞壁上,一会儿又落在河里,激起了黏腻河水的震荡,最后变成了各种声音交杂汇集在一起的奇怪声音,众人都有些痛苦的捂上耳朵!合周却跟所有人反应不同的,把他的手附加在了无忧捂住耳朵的手指外面! 无忧惊奇的看着做出这样动作的合周,努力提高音量的问他,“你不觉得声音震耳朵吗?快捂住自己的耳朵呀,我还能挺得住!”她承认她对他的关心是有私心的,仅是因为跟他的交情,这么长时间的生活在一起磨练出来的,虽然与爱情无关,但是已经习惯了依赖的那种感情。况且,他们想要走出这里。合周是最好的保证!其实走进这片黑暗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如果这里从这里一直走出去,能够越过这片沙漠,重归心愿之地该有多好。 合周用口型跟她解释,“我已经找到了一点规律,如果在这里面不动用太多的回忆会觉得好一点!这里面的声音就是我们的回忆之敌,你越是想到从前的事情,或者是看到某些场景与记忆之中的某个场景重合的话,就会把那种惨叫之声和你的回忆里面的惨痛之声联合起来!现在试着只想眼前的事情,不要再陷入回忆之中试试看!” 无忧照着他说的那样做了,果然觉得好一些。 脱离了那种痛苦,他们就有时间去看到底是谁发出的这种声音,悲惨的几乎都已经听不出它的来源是谁。 无忧向那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就吓了一大跳。本来依靠洞壁上留下的类似阶梯的东西向上爬的阿森底大人。此时正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攀爬在洞壁之上。之所以要说他的动作怪异,是因为他的本意应该是想要紧紧攀在洞壁之上,可是他此时的姿势分明表现的好像洞壁在给他一个力,要把他推出去一样。 “他到底在做什么?是在演戏,还是真的遇到了什么?”无忧问道!她与阿森底见面机会无多,但是单是今日之内这一次就已经了然这位将军不仅仅在战场上是个正杀将也是个变脸极快的戏精 合周回答的很肯定,“应该不是演戏,而是他遇上了食人沙!看来这惨叫声就是我们的阿森底将军发出来的!” 接下来,因为阿森底的惨叫声,渐渐变成了平缓的呼吸,所以,其他人也不再觉得耳朵中有疼痛的东西,在来回戳动血肉,渐渐平静下来的大家,也就是顺着风势听清了合周说的这句话。 食人沙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他们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但是,刚刚皆是亲眼看了,可以吞人的蚊子而且速度之快超乎想象的恐怖现场的,现在再听到会咬人的沙子也就没有啥好怀疑的了,只不过是觉得现在脚下踩的手中扶着的,全部都是想要张开血盆大口的沙子。扣住山壁岩石的手不免瑟瑟了几分! 合周又回过头来拍了拍无忧的肩膀,示意她在这里好好的等着。然后扶着能够攀援的几块凸出的石头,慢慢的挪动身体向阿森底那边挪过去。 无忧反应过来他是要干什么?连忙在身后招呼他,“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呢!”毕竟,合周公子只是文弱书生!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沙窜 合周回过头拍了拍无忧肩膀,示意她在这里好好等着。然后扶着能够攀援的几块凸出的石头,慢慢的挪动身体向阿森底那边挪过去。 无忧反应过来他是要干什么?连忙在身后招呼他,“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呢!”毕竟,合周公子只是文弱书生! 合周总是会认真的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于是,回过头来道,“对付这些还只是爪牙的小怪物,需要的只是脑子,放心吧,我会想到办法把他救下来的!” 然后,合周扭过头去,继续有条不紊的攀着石头拿了过去,虽然速度算不上快,但是一会儿的功夫也已经到了阿森你的面前。他仔细观察了一下阿森底的身体状态,还有他头上那在远远的众人看不出来,站在他这个距离看得极清楚的,已经透过皮肉钻进去且不断在其中移动的食人沙在他皮肉中游弋的痕迹。 阿森底又疼又吓的,几乎已经说不出话了,不过看到合周公子挪过来,他还是挣扎着让自己变得清醒,积极求饶道,“公子快想想办法,我要挺不住了!这又是什么东西,它在咬我!咬人的沙子” 合周没有与他搭什么话,直接抽出了这一次他特别在肋下配置的匕首,“你咬牙忍一忍,我把它们放出来!” 他说完这句话时,感觉到身后有脚步沿着自己刚刚的路线也走了过来,用余光看了看才放心,是之前就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些侍卫中,很有些机灵劲儿的一个。 阿森底听说合周有办法,心里简直如同豁然开了一扇窗之前不得呼吸的郁闷霎时得解,但是又有些担心,这位公子每一次虽然能够做成大事,但是动用的都是脑子而非体力,手上的技术一定不行,估计使刀的动作会迟缓不堪,到时候自己肯定少不了遭罪。他伸出手摸了摸,那沙子已经窜到了自己的肩胛骨附近,现在他倒有点希望要挨这一刀,是来自迦尔纳,那家伙稳准狠杀人不眨眼是出了名的。给死在他刀之下的尸体,制造了不少的福音。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皮肤被割裂,不过速度比他想象的那种运动要快很多。这次好像他又败坏了一个判断。像合周公子这种做大事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一样的水萝卜就酒嘎嘣脆。 他能够切实的感觉到那个不断在他的皮肤里面游来游去的沙子,因为合周公子这一刀下去的逼迫,直接钻出了他皮肉。虽然很疼,但他知道他能活下来了,这种庆幸。让他简直想要不顾疼痛的喊一声,不过他好像还是高兴的太早了。几乎能够确实的让他发现在空中运动轨迹的那几粒食人沙从他的皮肤里面跳出来之后,在空中完美的划出一条弧线,之后又开始选中了他额头上为落脚点。又再一次硬生生的钻了回来。 站在他面前,手里握着刀子的合周公子皱了皱眉,自己嘀咕着,“看来只是把他们赶出去不行,要把他们直接杀死才可以!” 阿森底可不能再安安静静斯斯文文的等着了,他抱着头大声的喊着,“快快快动手,不管用什么方法,快把它们赶出去,要是留的时间长了,他们非得把我啃光不可!” 这一次一开始,合周公子还是同上一次一样的,如法炮制用刀切下这边的皮肤,让那些沙子被迫从另一个出口飞出,然后说是迟那时快,直接握住了它们,然后用指甲狠狠的扣住其中一个的身体。黑暗的洞中,瞬时闪起一道光亮。然后又像火花一样马上的寂灭!跟在他们身边的小侍卫感叹起来,“公子真是无所不能,它们就这样被杀死了!” 阿森底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明白劲儿,他摇了摇头,“这些家伙们还没有被杀死,他们只不过是成了副躯壳之后,如果他们碰到适合的灵魂,或者是能够滋养出这种东西的母体,他们又会转化成这种可恶的玩意儿!”他本来还是有气无力的说着,却忽然在合周公子逼出最后粒沙子的时候,学着合周公子的样子,猛然在空中抓住了那粒沙子,然后却并没有用指甲挤出他们的灵魂,而是直接将它按进了那个小侍卫的喉咙处!刚刚,他亲身体验了一下这食人沙子的厉害,而且也不算没有白痛苦,他还在其中找到了窍门,他能感觉到,这些沙子不断的在身体中的游离,但是,一直没有下口吃他的肉,它就在他的皮下一起不断的靠近某一个方向,他现在仔细思考了一下,它们应该是在找喉咙的位置,他一开始以为,他们会找心脏的位置,不过,那是不对的,它们是在找喉咙的位置。而现在正是侧妃所说的那样的时机。用这种食人沙把小侍卫致死,然后,把他的血符抽出来,尸体抛进河水之中。去诱惑那些水蚊子。 合周很快感觉到了阿森底的反常。 但是,食人沙咬断人喉咙的速度太快。他还来不及下手,用刀剖开那小侍卫的喉咙。就已经听到了他喉咙被咬断的声音。之后,在这个节骨眼上,阿森底手起刀落,学着合周公子的样子,把那粒沙子取了出来。直接戳在尖尖的刀刃上,割裂了它的灵魂,再扭头向合周公子说一声抱歉,“因为刚刚受伤的原因,所以动作慢了,不过,他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带着他,根本是出不去的所以……”他没等合周公子点头就已经松开手。那么看着小侍卫的尸身直接坠下去。 黏腻的河水,感觉到外来物体的冲击,慢慢的激起他们那种粘腻而且浑浊的污浪的兴奋! 一直在下面磨蹭,等待着阿森底动作的侧妃唇角微微勾起,马上出动她的小船。 此时,无论是趴在洞顶之上的那些剩余的人,还是攀在侧壁之上的合周与阿森底都紧紧盯住了侧妃的举动,只见,她从船上拿出一个奇怪的物件。然后,指挥着身后的人慢慢的划船,去接近小侍卫的尸体。洞中的光照虽然不充裕,但是大家也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出,此时的小侍卫的尸身之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阿森底知道那是什么,仿佛在这遥远的距离,也能闻到那东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臭的气息。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连身上伤口的疼都不顾了,仿佛那种恶臭的气息,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源义 此时的小侍卫的尸身之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长满了一层黑乎乎的东西。阿森底知道,那是什么,仿佛在这遥远的距离,也能闻到那东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臭的气息。他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连身上伤口的疼都不顾了,仿佛那种恶臭的气息,比那个伤口还更让他恶心与难受一万倍!“她要收集那种东西做什么!如果她没有给你的解释的话,你不会帮她的!”合周公子的目光没有看向阿森底,他仍然在观察着侧妃的举动,不过这句话确实是问给他的。 阿森底的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他要是不答,这个坎是过不去的。无论失信于谁,也不能失信于眼前的这位公子,“她说这一切都是国师早有安排,国师的确如公子所说,早已经来这里试验过了!他给侧妃的说法是,这些水蚊子是能够做成一把打开最后关头钥匙的至关重要的东西!我觉得,这意思还可以延伸到我们路上所遇到的所有的所有,能够发起攻击所有非同寻常的东西,到最后,都会是我们能够用到的那种东西!”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一直被他握在掌心之中,食人沙的空壳,“我要是不答应他的话,就没有办法回来了!血符对我们每个人都很重要!而我们只损失一个侍卫,这个交易还算是划得来的!”他说到这里,为了表示他说的都是实话,摊开手心露出那枚血符,“我是很坚,定很坚定的,要跟着公子,也会保护公子和公子所爱的人,这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说完,他大大咧咧的拿过合周公子的手,把这东西放到他手心里,“您知道它的重要性吧,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合周公子看了看已经躺在手心的那枚众琥珀血符,没有说话,又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向无忧他们走过去了。看来是答应了阿森底的说法!这处起承转合并没有什么声音发出来看似平静的很! 跟在他身后的阿森底却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他没有赶走自己,就是接受接受了自己的提案。刚刚真的是吓死了,侧妃那个女人真是狠毒,她可没有告诉自己。如果从这两侧爬上去的话,会遇到食人沙这种东西,也就是说,她是故意的。他早就已经算好了,我没有办法下手,起码不会在短时间之内找到合意的事情,而且又想好好的隐藏起自己,所以就想办法比我痛快的出手。他打定主意,自己绝对绝对不能把自己全部的信任都放在这女人身上,要不然的话到头来人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相比之下,合周公子就好得多。 他使劲的拍打着浑身上下的尘土。健步跟上合周公子的步伐。 不过等他赶到的时候,却被合周公子的又一举动吓了一跳,因为合周公子已经开始向留下的每个人收集血符,然后告诉他们,“这种东西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带在身上,很有可能被别有用心之人夺走,所以,我现在就把它们全部都化为灰烬,我们每个人都就着身上带的清水服下去吧!”然后,他把目光望向吧巴伦王妃,“我知道这东西对殿下的意义,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走入绝境了!如果能从这里走出去,就意味着殿下您能够彻底的找到重新制作这种血符,而且是源源不断制作的终极奥义,而如果我们走不出去,也意味着殿下您根本不再需要这东西,我现在要把它烧了,您的看法是什么!” 巴伦王妃刚刚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合周与阿森的对话,她已经感觉到了某种苗头,她看向阿森底的目光是冰冰凉的,“我们的侍卫大人总是能够与任何人达成共识的事,早已经臭名昭著了!刚刚那个小侍卫出事,是不是就是他偷走了他的血符?” “是侧妃告诉他的,她需要人的血肉来吸引那些水蚊子!” 合周把他的手伸出来,让巴伦王妃看到安安稳稳出现在他掌心的血符,“这是阿森体要表示忠诚时拿出的奉献!” “如果他真的成了侧妃的人,而且跟我们捣乱的话,我会杀了他的!这个公子可以放心!” “那倒不必,这位第一侍卫大人身上还有很多要奉献的东西!”合周说这些话时语气和音调又是他平时的不紧不慢悠闲自在,让人觉得他并不是在这种不明前路的阴险地方,而是坐在温暖如春的帐篷之中品茶时说的话。 然后,他看了一眼,已经把那具尸体身上的所有水蚊子收集完毕的侧妃,对巴妃说道,“现在,她完工了,我们得把她叫上来了!” 阿森底弄懂了合周公子的意思,有些没底气的说,“这女人身上有很多不对的地方,我们要不要就在这里跟她分道扬镳!以免遗祸无穷!” 结果,合周公子摇了摇头,“我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她们似乎不敢离开那条河!”合周公子的这句话说得极慢,但是听到这些话的阿森底却像是蓦然感觉到不可抵挡风寒一样的,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哆嗦。 合周公子没说出这句话之前,他也领悟不到他在侧妃身上感觉到的某种不同寻常的东西是什么,而现在来看,难道,无数的想象在他的脑海之中跃升出来。然后,他有些钳口结舌的问,“公子您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被那条河里的什么东西附身了吗?” “现在有各种可能,或许再回来的她,已经并非从前的她,只不过是国师为了蒙蔽大汗双眼而制造的……”合周公子说到这里,那条平静的如同死水的河面,却忽然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那种沸腾的激烈程度,就像他们本来不是水,而是完整的热油,被人刹然向里面投入了水。 “看来,地下的妖气也已经不甘于平静!它们等待了漫长岁月,此时正对自己的贪恋跃跃欲试!”已经良久时间,陷入一种茫然的首席长老,忽然出声。 合周摇头,并且已经准备跳下去,妖气不平,大家此行就会毫无收获,他的猜测不会错有血符护体河水已经不能再难为他们什么,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对,这并不适河下有妖气的原因,而是因为侧妃在做什么,她在召唤灵魂!” “召唤灵魂不可能,这里面没有他孩子的灵魂,这里只有我们祖先世世代代的……”首席长老似乎是彻底清醒过来,快速否定着合周这太过玄妙的猜测!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雾灵道法 合周道,“不对,这并不适河下有妖气的原因,而是因为侧妃在做什么,她在召唤灵魂!” “召唤灵魂不可能,这里面没有他孩子的灵魂,这里只有我们祖先世世代代的……”首席长老似乎是彻底清醒过来,明白了合周说的换灵魂的意思,“他们是要给那个孩子换一个灵魂,因为那个孩子的灵魂很稚嫩,所以需要我们,应该抵抗不住重生所带来的各种意想不到的冲击,所以他们真是卑鄙真是龌龊,竟然想到要借用我们祖先的灵魂!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想要简单的找到血符!总是把自己的敌人想得无欲无求,可是不好!” 他还想要问合周公子具体的组织办法,不过来不及了,合周已经先行跳了下去。 首席长老咬了咬牙也直接蹦了下去。 果然,如同合周公子说的,喝够了血符的水。他们进入河中,再没有什么让身体感觉不适的地方,而且之前河水散发出来的那种恶臭的味道,现下也似乎能够被他们适应,只不过,那沸腾的感觉却让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河水之中,反而是被冲击的力量弹上了两边的沙滩。 河水的沸腾似乎已经到达了顶点,他们凝结成了巨大的黑雾。开始只是直线上升,后来又弯曲回绕化成一种形状。 因为冲击力而且撞到石头上的首席长老,有些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对合周公子说道,“应该是被你猜对了,你看那些河水中形成的雾气,他们凝结成的形状,从我这个角度看来,会是一个孩子的形状!” 合周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那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灵魂的形状,灵魂本来就会小于人的身体!” “我的曾祖是一位巨人!”长老反驳道,他的曾祖的形象一向伟岸如山!如果不是他们一是秉持愚忠,应该早已经是这沙漠上的主人。 “但是,看起来他的灵魂很苗条,这并不需要有一定之规!”合周说道! 首席长老忽然注意到合周对这些黑暗秘密的无所不知,“公子好像读过很多书,连对这种黑暗经纶也很有研究!” 合周目光不离开河水变化的说道,“现在,已经用了我所知道的全部,因为之前去过国师的圣坛,所以,在墙上了解到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东西!” 长老面露疑惑,国师不可能像合周公子说的那样,毫无保留的袒露秘密,“可据我所知,那些曾经去到过圣坛的人说,墙上所写的东西,是一种奇怪的符号!常人是根本难以读懂的!就算国师把再多的秘密放在那里,也没有人能够把秘密偷回来!” 合周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也听到过这种说法,所以都事先准备了一些!恰巧碰的上都用到了!”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首席长老忽然语声颤抖地打断了合周公子的话。 合周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侧妃正在一只不知从何处生起的法坛上做法,她的双手掌心,牵引沿着河水中的黑气。在做着上下左右,似乎是某种形状的盘旋。 此时河水中的黑气数量,已经达到非常可观的状态。 如果让他们整个充斥在沙洞之中的话,大概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她在做法!”合周的语气不惊不急!“工具是那些水蚊子!”合周公子又补充道,“你可以放心,既然她选用这么简单的道具法术也会很容易打断!” 长老急切的擦着额头的冷汗,“我们真的要跟她撕破脸吗?要是那样的话,她可不会领我们到最后一关的所在!有国师不止一次来到这里的经验加持,她会可谓这里的唯一向导!” “她要是刚一进来就成功的话,也不会领我们去那里!”合周继续语声平淡! “那到底要怎么打断!那些黑色的雾气看起来很强悍,如果我们直接冲进去的话,也许会被吸进去!”首席长老几乎有些要受不了合周的过于淡定了!也开始怀疑他有另外的打算! 合周忽然幽幽语道,“首席长老知道你曾祖的名讳吗!” “我知道,但是那绝对不可以从我的口中念出来!那会是万恶的大不敬!”首席长老立时满脸惊慌! “现在,并非一般的时刻,你一定要念出来,大声的念出来,来干扰那些雾气之中的灵魂!要不然将会发生让你觉得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合周提醒道,“让曾祖的灵魂被撺掇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不,我不能那样,那样我会接受惩罚的!”长老近乎执拗的固执着,“应该想其他办法的!” “无缘无故想要召唤你祖先灵魂,并且让它成为他们所用的傀儡的人,才会接受惩罚!而明知道你曾祖有危险的情况下,你还是坚持着那些固执的没有坚持,你则会因为这个而受伤罚!”合周催促着,“我们并没有考虑时间这你是知道的!” 首席长老闭起眼睛,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 忽然,在他们一直担心的那处法台之上,传来了一声呼喊。 而那些之前弥漫在人呼吸之间的,虽然味道绝对没有之前浓重,但是同样让人不好受的雾气仿佛一下子消散。 出现在首席长老眼中的,是一些他不认识,而且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全副武装的武士。 不过,比他们身份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冲上了法台目的明确的阻止了侧妃对于灵魂的召唤。 那些不断下降,又慢慢收归于河水之中的黑色雾气。渐渐变得稀薄,再到完全消失。 “不管这些外侵者是谁,但是,他们首当其冲的做了一件好事!如果接下来,我们不会变成敌人的最好了!”首席长老对着苍天念念有词。 合周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装束,心中对他们的真实身份到底如何,早已了然,原本他一直都是一个看破不说破的人,但今日毕竟不同,“不管他们到底是以谁的心愿而来,现在,他们打在外面的招牌,是借着领主的旗号!” 首席长老听到合周说领主两个字,简直要不顾身份的惊呼起来,“一直在向老可汗表示臣服的领主么?他们怎么会知道关于我们血族部落的秘密!我们向来是没有任何瓜葛的!而且,他又远在漠南对这里鞭长莫及!” “但是,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包裹的跟之前的侧妃差不多!”首席长老不断的调整视线。他不打算放过一丝能够透露出他们消息的暗示。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魅复 首席长老惊呼道,“我们向来是没有任何瓜葛的!而且,他又远在漠南对这里鞭长莫及!” “但是,公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包裹的跟之前的侧妃差不多!”首席长老不断的调整视线。他不打算放过一丝能够透露出他们消息的暗示。 合周继续观察那些人的动向,偏头说,“他们的行走方法和以及他们对这一片陌生沙子的厌恶!在这片沙漠之上,人们最了解的就是自己脚下的沙子到底是什么种类!而且大家都千篇一律的,只喜欢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连对沙子的喜好亦然!” “但事实上,公子对这里的了解,根本不次于这些常年在此生活的人!”首席长老也已经注意到他们行走的方式,“看来,那位一直被世人传说,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领主!比他们所想象的要更加结实勤快,而且能做的梦也要更大!怎么办?我们这看热闹的是要上去祝贺,还是要帮侧妃娘娘说一句,他们真讨厌!” 合周看了他一眼,道,“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也许可以和两边都当成朋友!” 首席长老内心的瑟瑟颤抖已经爬上他的眼角眉梢,“有一件事情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对于公子来说,好像决定过别人的很多事情,但是却从来没有因此惹上恨怨,那种精妙的全身而退的办法,我真的很想问问是什么?” 合周并没有在他恐慌的眼神上有过多的流连,只是轻描淡写,缓缓道,“不断陷入不可思议的迷局,让我的敌人见到我,就会绕道而行!” 合周与首席长老走到了侧妃,正与那些人对峙的法台前,虽然距离刚刚侧妃做法,已经过去了一些时候,不过此时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氤氲在雾气之中,如此心神专一而聚的时刻从其中抽身,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那些正与她对峙的人,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冷漠,已经冲她大呼小叫起来,“我们在问你话,装什么听不懂!” 合周公子走上去,“她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现在还没有将她的灵魂落实到躯体之中。如果你们真的想要向她打听什么的话,估计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这些人似乎是被合周与首席长老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你问是谁,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然后问话的那个人把目光望向了合周的身后,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那位是阿森底将军,原来这些是阿森底将军的人!” 阿森底走上来,伏到合周公子的耳边低声说着,“他们是领主的人,领主大人与我们的王妃殿下有一些私交!” 合周点了点头,“那就让他们随意吧,不过,侧妃应该由我们带走!” “公子不打算问问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吗?”阿森底双眼之中的光线,明显是对这些比他们人数多三倍,而且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在河水中趟过来的领主的人感到好奇。 “他们不会听你说的,总之是有那样的办法,如果想知道的话,我会慢慢猜到!”合周用眼神给阿森底做了一个示意,让他上前去扶起侧妃!大家都知道这个女人会让很多的迷惑变得豁然开朗甚至陡然扭换大家眼前的所有迷雾! 不过,那些不速之客好像并不答应合周这样的安排。领头的黑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你们不会不知道吧?这个女人是不可能离开这条河的!况且,她手上还有我们要找的东西!趁老子现在心情好,放开我们要的人,逃命去吧!否则……”他抽了抽肋下的佩刀!威胁示意已明! 阿森底虽然不大想在这种环境里打架,但是,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威胁,尤其是那些被他瞧不起的人,而眼前拦住他的这个侍卫。就在不久之前,还是他的手机下败将。当时他初到领主的地盘,连饭还没有吃,也没有好好休息,就与这家伙动的手,不过,结果让他觉得欣喜,这家伙虽然块头极大,但是打起架来不是一般的死板,大概就是他老是让他往哪里打他就往哪里打,从来不会考虑到敌人,会把那些招数变通。这样的人若是上的正常很快就会变成尸体,他应该庆幸他还没有捞着上战场的机会。于是一笑,“你们要找的?那是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各位都不必太过执着才是!” “侧妃能不能离开我不管,主要是我们离得开就可以了!”合周非但没有坚持,要跟他们争。反而改为劝解阿森底,“既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侧妃,那我们也可以干点别的活!”之后,他把目光移向那些不速之客,“如果大家不想当敌人的话,就各干各的!”之后,他的目光很突兀的向巴伦王妃的脸上扫了一眼。 那样的目光虽然极速的闪过,巴伦王妃还是感觉到了合周公子猜出了什么! 的确,就在刚刚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她收到了不速之客递上来的字条。 那是真巴伦王妃对她这个赝品下的命令!她的目的与国师一样都是要得到能够简单制作血符的办法。只不过,要求里面多了一条,还要在这里面寻找一本可以让歌魅复活的咒语! 赝品巴伦王妃看了一眼,因为施行法术突然被打断,已经瘫倒在法台之上的侧妃。目光停留在合周公子背到身后的手中所拿着的一个东西。 是一块六棱形状的石头!本来在如此不算明亮的地方,她也许不会清楚的看到那块石头,但是当她目光与那块石头碰触的那一瞬间,却像是感觉到石头上所绽放出来的那种如同针芒一样的刺痛感。并随之仿佛把那块石头拉进了一样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它身上的纹路与缝隙。这应该是合周公子答应不和这些人抢侧妃,而暂时离开这个地方的原因吧。她有些在不敢看那块古怪石头的状态,因为尖锐的刺痛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所以,她很奇怪,一直握着那块石头的合周公子,怎么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出来疼痛,那样的坦然也许…… 合周公子在整个队伍之中的威信并非一般,既然是他作出的决定,大家很快执行,包括阿森底也不情不愿的撤了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带走了侧妃。 那些人大概是以为自己捡了便宜,所以很快的消失。 合周不紧不慢扔掉了那块石头,但是当他松开手的时候。巴伦王妃与众人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有诡异如火焰燃烧的伤口蔓延在他手掌之间!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火焰石灵 那些领主的侍卫们大概是以为自己捡了便宜,所以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合周不紧不慢扔掉了那块石头,但是当他松开手的时候。巴伦王妃与众人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有诡异如火焰燃烧的伤口蔓延在他手掌之间! 阿森底看到伤口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有更急的话题要问,所以暂时忽略了打听这个伤口何来的事,“我们刚才已经确切的看到了侧妃想要做什么,在这个重要的时候怎么能够放任她跟这些人就这么走了,他们在一起到底会做成什么?如果我们想要的东西被他们夺走怎么办!” “只要有这东西再手,侧妃她会自己回来找我的!”合周的目光轻轻地落在那块石头身上。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刚我们都没有看见,公子你有这个时间去捡石头啊!”阿森底盯紧那块石头! 合周的目光也投向石头,“刚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侧妃身上,也就忽略了我的动作。这东西是从那些刚刚雾化过的河水带上来,落到岸上的!” 阿森底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会不会是就是侧妃一直要寻找的灵魂!” 合周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不过缺少了这一部分,也不能组成完整的!而且这种石头本来多被用作咒语石,这枚小小灵石有如此之多的作用,所以,我们根本不用再去找她,她会自己回来找我们的!” 阿森底继续打量那块石头还有合周手上的伤口,“它为什么会这么热!公子手上的伤!” “咒语石与藏在上面的灵魂,激烈燃烧会放出大量的热,只要被它烫过一次之后,伤势会不断的扩大如同不息之焰,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还能够忍受,只要我们在这之前找到这里面的机关,伤口就会消除,皮肤亦可复旧如初!”合周端详自己的伤口道! “但是,比我们先行一步的那些领主的侍卫,会不会更早接近那个他们要找的让传说中歌魅复活的咒语石本石!他们会想办法折磨侧妃让她说出更多国师告诉给她的秘密!”阿森底担忧道! “这块石头会告诉我们很多事情,这上面的质地……”合周用目光环视着他们现在的所在,“因为是在墓道中取材的关系,必然会与这里的某一部分重合!而那重合的地方很有可能是灵石本石的真正位置!我们要把那里凿开!”合周的手指指向前方! 阿森底马上乐了起来,“这个办法会不会反而成为捷径呢?领主的侍卫们去了主墓道,而那里位置的显著,会墓主人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的把那条路视为所有入侵者的必经之路,他会把他所有的宝贝所有的阻碍都朝那条路上招呼,而我们如果能够另辟蹊径的话,也许能够绕开那些麻烦也不一定!又或者灵石反而就在我们眼前!” “可事实没有那么乐观,大家来看看这些墙壁!真是坚固的让人无法想象,怎么把那些松散的沙子凝固到一起,然后形成这种仿佛与生俱来天然生成的坚硬的石头!”迦纳尔伸俯下身去出手抚过那些石头,忽然在某一处缩回手,“如果发热,能够成为他们统一的特征的话,那么这里应该有点什么故事!” 阿森底到了此时也没有心思跟他斗嘴,直接拔出肋下的匕首,探上那块岩石,然后发现,它的热度果然非同一般。原本雪亮的刀刃,已经变了一点颜色!他极兴奋的大喊道,“封印住灵魂的容器,应该藏在这里!” “可是这种温度!”迦纳尔缩回他的手,“并非正常人的耐受温度!” “应该会有什么样的机关,能够让温度下降!”合周也拔出了身上的匕首,开始在私下里找寻。 无忧犹豫了几次,才走到他身边,“你的伤,要不要好好包扎一下!”她觉得合周的整个手臂都快燃烧起来了! “不用担心,这伤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找到需要的东西,结束这里的一切,它马上就会复旧如初,这是真的!”合周又像每一次那样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现在……”无忧还想在劝他三思! 合周依然保持着用匕首的刀刃顶在墙上,然后回头来看着无忧,“这点儿疼,我还能忍得住!是我带你进来的,就一定要带你出去!”就在它的刀刃之下,猛然响起石头之间摩擦的声音。她赶紧下意识的将无忧搂进怀中。不过,那摩擦声响了一小会,之后就停止了。他紧紧揽住无忧的头,还没来得及去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森底的呼喊声就已经响了起来,“乖乖,这东西是自己跑的出来吗?” 无忧与合周一起看向已经翻转成一个小小洞口的墙壁底下,是一只金色的箱子。 *** 跑出去一段路程之后,已经全副武装甚至包裹到牙齿的侍卫们,气喘吁吁的放下了从一开始得到合周允许之后就紧紧抱着的侧妃! 头顶上结着黄穗子的侍卫看向头顶上结着红穗子的首领,“他们为什么没有追上来呢?他们明知道这女人作用!” “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有人瓮声瓮气的分析着! “将军要不要我回去解决了他们?”接着下面的兵士也喊了起来! “我们的重点是要询问国师交给这女人的召唤,灵魂的办法!”黄穗子侍卫呵斥道! “那跟我们领主所需要的召唤歌魅的方法,有什么雷同之处吗?”又有侍卫疑惑地问!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是要问问!”红穗子将军说完猛地伸出手来,抵在侧妃的后背上,将一种力量灌输在她的经脉之间。稍稍用力之后,侧妃果然慢慢苏醒,她慢慢的分辨着眼前的场景变化,然后,回忆起之前他在做什么,陡然翻身坐起来,“你们都是谁?我的孩子呢?我怎么会来这里!” 红穗子的将军很没有耐心的将她的手臂扯过来,“赶快清醒一点,我们要问你话!让我满意得活,口出一个不字只有死路一条!” “我也在问你们到底是谁?怎么把我带来了这里!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侧妃努力挣脱着她已经被钳制住的手臂。不过,拒绝她的回力,简直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她很快意识到她根本挣脱不开这些人的束缚,于是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狠狠的瞪着面前,也同样在观察着她的这些男人,“你们到底是谁的人……”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深层探魔 侧妃努力挣脱着她已经被钳制住的手臂。不过,拒绝她的回力,简直如同排山倒海般汹涌。她很快意识到她根本挣脱不开这些人的束缚,于是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狠狠的瞪着面前,也同样在观察着她的这些男人,“你们到底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捣乱!” “捣乱?难道,侧妃殿下还那么天真的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而你正承大汗之宠说一不二吗?我们所有人都是这里的不速之客!同样的侧妃您干嘛要在不速之客之中把你自己除去呢!大家都是厚着脸皮的擅闯者,好像谁也没有感觉出去的权利!那就只能比谁的手段更残忍,刀剑更锋利了!”黄穗子将军极其不屑的说道! “我是得到了圣人的命令来这里的!我要做的事情很大,大到能够拯救这个沙漠!”侧妃无比郑重说道!陷入敌手,没有让她的高贵消弭半分!她的脸依然美的惊人! 她面前的两个男人直接哄笑起来,“侧妃你要做的事情虽然真的很大,但是要说是够得上拯救二字,就他有些夸夸其谈了!” 侧妃仔细的分辨着他们的口音,然后很快得出结论,“你们难道你们是领主的人?” “我要是对这个秘密实诚的点头的话,侧妃大人也告诉我一个关于你来这里的秘密吧,这样才能显得公平!”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圣人的命令!” 红穗子将军直接将她从地上提拎起来,抵在她身后并不算平坦的沙壁之上,“有一句话我想提醒给侧妃,当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当我还讲究礼节的时候,就要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否则的话,我也许会为你展示一些不太好看的东西!我会为那样做表示遗憾的!” 在红穗子将军身后传来了禀报声,“我们在这女人带来的那个包裹里找到了这个东西!” 那位红色的娇躯直接将手中的侧妃摔在地上,然后去看侍卫们说找出来的东西! “将军,你说这是不是打开幽径的钥匙!”前来跑腿的小侍卫有些迷惑的拿着那个东西递给他们的将军大人! 红穗子将军把那只造型独特的小瓶子接在手里,左右翻看了一下,“这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想要把它毁了,这女人着急的话,可能这个东西就会有点收藏价值了!”他边说边把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意思是要重重的砸下来。 侧妃果然急了起来,“畜生还不住手!这里面的东西,你们连碰都不能碰!” “乖乖,你现在都已经落到我们手里了,难道我们的一举一动他相反要听你的了吗?这瓶子看起来不错,你们的东西就未必不错!一定跟你想要复活的那个孩子有关吧!圣人的贪心!”这人边说边继续把那只瓶子举高。“我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你还不打算告诉我这是什么的话,我就不打算在这上面再浪费心思,琢磨把它摔碎了,一切就能够得出结果了吧!” “这里面装的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侧妃的嗓音忽然变得阴暗。而且又不是一般的歇斯底里。仿佛因为他的低沉整个洞壁都随之摇晃起来! 红穗子将军举起那东西的手颤了颤,脸上的表情似乎临工,不过那只有一瞬的存在!下一瞬,他马上又再次变得笑逐颜开,“侧妃的胆量真的是不下于你的美貌!”他再次猛的将她撞向另一面洞壁,“马上把这东西打开给我们看看里面,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陪你玩这个猜谜的游戏!而且你以为我如果想要折磨你的话,需要亲自动手吗?那些人恐怕也在对你虎视眈眈,我只需要告诉他们你的别有用心他们,因为比我更了解你,会很快戳中你的痛处吧!” “你……”侧妃像像一只疯狂豹子般的怒目圆睁,在之前她从来都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陡然激发他浑身的力气,不觉让人心神为之一震,只感觉眼前的女子似乎是换过了一个人般的恐怖阴森!“那里面那里面是灵魂的碎片,与你们无关,你们拿去也没有任何的用!” 只不过那些人的惊慌也只维持了一瞬就觉得发疯的女人大抵都是这个样子,护子心切,连虎毒都尚且如此!“看来,侧妃太不了解我们的主子了,他喜欢这世界上所有他不了解的事物!”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侧妃拧紧一双好看的柳眉! “我们是那些不喜欢被别人了解的家伙!”那将军手上的力气在增加,然后又猛然将侧妃甩到另一边再次将她撞击在岩壁上,有鲜血顺着侧妃的嘴角留下来,她气若游丝的祈求着,“我是大汗的女人,也是能够成功复活他子嗣的唯一希望,不管你们想要什么,只要拿我作为人质跟大汗去要……” 那位将军蔑视的摇摇头,“自身难保的大汗能许诺什么,我这明珠又为何偷暗!眼下唯有你说出实情,说出那些东西在哪里能救你自己,否则其他都会于事无补!” “会使你得到不可能想象的好处,你会作为有功之臣……”侧妃并不死心的循循善诱! 那位将军猛然将侧妃下颌挑起,让她看到洞顶凝结下来的血滴,“要不要试试那个!” “我,我是按照国师的意思来这里……想要杀死一个怪物……”侧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她旁边的洞壁就忽然被捅破了一个窟窿,那位将军一分神,侧妃立即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去。跳进河里! 红穗子将军想去追,面前的洞壁坍塌下来,一大群绿袍蒙面人,就像是能够挤进各种缝隙的天兵天将一般从破碎的洞口涌了出来,直直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刚想搭话,那些人已经向他们挥舞出兵器。完全是又快又狠的杀招。 “你们是大汗的人吗?”他在打斗的空隙里提出疑问。而他的眼神里面完全是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疑惑!他们没有听到任何一点点的声音!要知道他们可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将军,有人能够在他们完全不知情而且声势浩大队伍众多的情况下走到他们的身边,简直是对他们威名的侮辱! 不过他的问题只得到一片沉默! 黄穗子侍卫便用刀砍开通往主将道路,边喊着,“他们到底是怎么想办法让这么多人进来的!” 红色的将军提起鼻子使劲的闻了闻这些人身上的味道,“这次,我们是碰上了棘手的对手,他们不是外面进来的人,而是本来就埋伏在这里的!”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尸卫封印 黄穗子侍卫便用刀砍开通往主将道路,边喊着,“他们到底是怎么想办法让这么多人进来的!” 红色的将军提起鼻子使劲的闻了闻这些人身上的味道,“这次,我们是碰上了棘手的对手,他们不是外面进来的人,而是本来就埋伏在这里的!” “死人!”黄穗子将军说出这两个字的表情,简直是狰狞的。这跟领主给他们的说法完全不同,他们只是说一进来的那条河是妖孽很诡异,只要服食一种东西就可以避开那条河的鼻子,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但是现在看来……他稍稍一走神。肩头上给对面的家伙重重来了一下!他们虽然瘦骨嶙峋,但是只是这只擦着边儿的这一下,力量可真的不轻。将黄穗子整个人都砸的单腿跪了下来! ** 合周绕着那只金色的小箱子走了几圈。 阿森底也足足跟在他身后绕走了那几圈,发觉他们也要打开那箱子的意思,又开始抓耳挠腮,“这次箱子的做工不错,雕边儿也很精致,会不会正是我们要找的收藏血符的宝匣!我们是不是得抓紧打开呀!本来,还以为我们会是这里唯一的客人,但是现在看起来,国师的秘密保管的可不怎么样!来看热闹和分一杯羹的人竟然如此踊跃!估计要是再等一会儿就会变成水泄不通了!” 合周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面,并没有听到阿森底说什么。阿森底的手试探性的想要摸上那只箱子,却陡然身子一震。大家都跟着吓了一跳。结果,阿森迪忿忿不平的回身看向迦纳尔,“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迦纳尔皱了皱眉头,“虽然我还不同意你的说法,但是刚才我没有碰你!” 阿森底于是脸色变了变。他狐疑的回头盯住那只箱子,刚刚他明明感觉到了那种力量,之所以要回头质问迦纳尔,是因为在这里面只有他的力量能够如此厚积薄发。感觉除了那只箱子的非同寻常,他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嘟囔着,“这里面确实有很大的古怪!藏着的到底会是什么呢?是宝贝还是妖物!” 合周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一串古怪的花纹之上,他认了出来。那是之前他在国师的圣坛,也曾经见过的同样的符号,而且旁边的标注。写的是符咒!看来这里面一定是封印了某些东西! 阿森底已经在身后侍卫的身上。卖力的寻找着,可以用来撬开这个箱子的工具,“让我们大家来好好看看那里面是什么吧,说不定会大的惊人,现在只是缩小的体格,然后之后会大的惊人的那种东西!” 正当他举起撬棍跃跃欲试的时候,从斜刺里冲出来一个黑影无比迅速的拦住了他那种速度,让他一时无法判断来源到底是谁。因为太快了,怎么都不觉得这里除了那些不速之客之外,还有谁能够用这么快的速度拦住他。 等他定睛去看的时候,简直要被眼前这个人吓死了。竟然,是侧妃那个娇小的女人。 “这里面的东西不能碰!”侧妃几乎已经要把她的身体完全的覆盖住那只箱子。 按照阿森底脑海中的记忆,这女人应该还在那些领主的侍卫手里,不过,那些人蠢笨之极,侧妃能跑出来也不稀奇,“看您这么卖命,保护它的价值,就会让人很有欲望打开它的!”阿森底直言不讳的提醒着,简直像是疯了一样的侧妃。 “这里面藏着的是会毁灭一切的恶魔!”侧妃的五官都在扭曲! 所有人正在做着无声的判断! 那只箱子突然自己震动起来。就像里面正关着一只兔子!但是慢慢的又变成了一只奔腾的豹子。而且仿佛马上就要冲破箱子的禁锢。 阿森底一看到这种状况,两只眼睛简直在放光,“这么玄乎的怪物,应该会解开我们正在期待的一切的谜题吧!侧妃可以用这箱子里的怪物身上所带着的谜题,来换你身上的谜题!要不然就是你继续保护好你身上的秘密,而我们自己到处箱子里面找那个秘密!自己动手欢乐多,您看包括我们大家还有侧妃您不都是因为喜欢自己动手,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种腐朽之地的么?”远处,已经传来众人在通道里努力奔跑的声音。森底侧耳仔细倾听了一下,说道“这是上一次拦住侧妃做法的那些人!他们奔跑的声音这么真切,估计离我们的距离不算远!”然后他又仔细听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不过,这些人怎么又跑远了!看来这里的机关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也更加精妙!他们应该是在无限靠近我们的同时又选择错了方向!” 侧妃显然不准备配合阿森底的说法透露一点秘密!她就只是像一只贪婪的饿狼紧抱着她看作性命的那只箱子,静静的打着自己的主意!但他本人虽然是静静的,可是箱子里面的东西却越发的躁动不安,带得她整个人也跟着震动不止! 阿森底也不逼她,反而已经打算要尝试一下他的发现。就是侧妃紧紧护住的箱子一角儿。他已经笃定国师见过这东西。而且,之前应该完全没有来过的侧妃,也鬼使神差的对这东西熟悉的可见一斑! 阿森底一推她的手,她就警觉的把箱子搂的更严!阿森底已经打算蛮干了!而且还觉得自己的力量不够,招呼着在迦纳尔一起过来,一开始迦纳尔不打算理他,他煞有介事的强调着,“你看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跳的那么激烈,即使我们不动手打开箱子,它也会自己出来!不过要是那样的话,里面的宝贝可就全毁了!殿下要的东西可能就在这里面!无论怎么样,我们都应该搭把手才是!” 迦纳尔伸出手。 侧妃像是烫了一样的尖叫一声,“对,他原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一定是感应到了外面的某个人,她想要见到的某个人!”然后,她的目光相反的打量上那些正用目光打量着她的人。仿佛是在等着天选之子,不过,那也只是很小的一段时间之后。她垂落了的目光看向她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让人看出来,她认为她自己刚刚的寻找很是可笑。而就在这时,从箱子里面飘出来了一缕青烟,一开始,还是断断续续,之后,阿森底试了几次,无论怎么伸手想要将它斩断,它都会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的绕开你的手,重新连接在一起。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地魔眼 侧妃垂落目光看自己肚子!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认为自己刚刚的寻找很可笑。就在这时,从箱子里飘出一缕青烟,一开始断断续续,之后,阿森底试了几次,无论怎么伸手想要将它斩断,它都会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的绕开你的手,重新连接在一起。 阿森底就像是一只看见了毛球的猫,不断上蹿下跳着的抓来抓去,后来抓的烦了,一下子用头盔兜住那些轻烟,按回箱子的缝隙。 他本来想这样只用手去收拢那些青烟,应该没有什么大的作用,只不过是为了出出气,但是没想到仍然有一些青烟,因为他力量的庞大而退回了箱子的缝隙。然后,那只箱子的晃动就变成了一种突兀的震动!震动的频率方法与刚刚完全不同! 侧妃的脸直接变了颜色,“你在做什么,尘世上的风不能再吹回去,那样怪物会复活!” 阿森底可没有被她的声色具厉吓到,他反而笑得很开心,“侧妃不把事情的真实内容说出来的话,我们只会添乱帮倒忙!不知道您对小人擅于帮倒忙的名声是否有所耳闻!” “听到这恐怖之极的秘密,并非一件好事!”侧妃脸色阴沉,声音也极度压抑的说! “要是您不肯说的话,那么我们就只有自己研究,公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阿森的目光向合周望来。这种时刻合周知道,最有办法的还是阿森底!而且,在他和阿森底目光对视的时候,合周看了一眼那只箱子,有意无意的跟他摇了摇头。 阿森底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知道将合周的意思理解成了什么,只是带着那个笑容回看的侧妃,“我说的是好话,只不过,您先入为主的把它理解成恶意,一会儿也许你会后悔,这样的理解。” 一直在外面负责警戒的侍卫,用低低的声音传回提醒,“领主的那些人,又重新靠近了!” 合周使了一个眼色,阿森底有些恋恋不舍的跟着队伍的尾巴走开了! 侧妃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们远去的事情,不明白他们之前为什么一意要打开这个箱子,而现在却舍这个箱子而去! 走出了侧妃视线,又绕到另一边隐藏在暗处的阿森琳,用手中的匕首在之前打着的孔隙上小心翼翼扒拉开沙土,透过那个孔隙仔细万分的观察着侧妃的动向,几乎是在他们刚刚在这里藏起来的时候,那些领主的侍卫们,就已经重新赶了回来,严密的将侧妃包围起来,也同时拿到了那个箱子。 此时,他们已经心无旁骛的研究着那只箱子到底关着什么。完全没能够察觉在暗处还有一双仔仔细细窥测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双眼! “他们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过于谨慎而不敢打开那只箱子!”阿森底对身边的合周公子耳语道! “他们人多势众,拥有天然的信心!”合周公子的目光同样透过那道缝隙盯着那只箱子,事实也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红穗子将军果然觉得,合周他们是被吓跑的。立刻就命令手下的侍卫门,打开那只箱子。 阿森底简直是在摩拳擦掌的期待。侧妃说,那里面藏着的是一只怪物,他才不会相信,如果是只怪物,它怎么会那么不要命的抱着它!他已经琢磨了几个来回,觉得那里面一定是某一样让国师会恭恭敬敬弯下腰来,认认真真求取的东西。刚刚从合周公子给他使第一个颜眼色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他可从来没想到他会跟那个聪明的家伙这么心有灵犀,几次眼神的交换就彼此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合周公子的暗示,似乎是说那只箱子,藏有一场恐怖的秘密。或许她也认为里面会有怪兽,不过看到这箱子的大小。要是真能走出来什么怪物儿,估计也是可爱的角色。 就像是人们第一次发现猎狗,它也长了尖利的牙齿,也要向人类攻击,但是最后,终究还是被人类驯服。反而成了最忠实的走狗。 稍微走了一会儿神儿,发现这些侍卫们的干劲还真的挺足,力气也很大,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清晰的看到,那箱子已经给他们撬开了几道裂缝了。 侧妃几乎是豁出命的在阻拦他们。红穗子将军终于不耐烦她的没完没了,命人将她拉开,用破布塞上嘴巴再发不出一点点声音!然后,继续催促他手下的侍卫,“混蛋们,给我加快速度,快快快,这鬼地方我多一刻也不想再呆!” 阿森底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加快节奏。 嘎巴一声响! 箱子的盖子已经完全被掀起。 但是,阿森底所期待的怪物的报复却并没有出现。他有些不相信地看了他自己的眼睛,结果,再睁开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侍卫们从里面抱出了好些金光灿灿的东西。他后悔不迭的想,文弱的书生公子应该是习惯了,把一切都想的危险之极,当时自己就应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又瞄了一眼那些人握在手里的东西。 正发出刺目的光泽,看起来一定价值不菲。 他还想要接着感叹巴伦王妃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就是在原本他们搬出箱子的地方。箱子底下,似乎与地面有着什么类似于纽带的连接。不过刚刚搬箱子的人很急,把那个连接给拉断了。 但是现在。仔细研究那个还跟地面联系而且根本拔不出来的东西,就会发现其中竟然有着湿润的残留液体。 巴伦王妃感觉自己分析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将目光投向合周公子。 而一边,因为合周公子上一次判断,没有让自己得到宝贝的原因,阿森正等着接巴伦王妃的目光,此时,看到巴伦王妃,又把目光望向合周公子似乎只等他的意思在做决定,急得干跺脚,没有办法。嘴上小声的嘀咕着,“合周公子可也有失误的时候,现在,那些家伙们正在坐地分赃呢,看起来东西还不错,而我们在里面呆的时间更长,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把侧妃也让给了他们,现在他们既得到了东西又有侧妃在手,早晚得问出那个秘密!女人可都是靠不住的!她刚刚偏偏在我们这里嘴硬,完全是因为有合周公子这样的圣人一样的人在这里,觉得她心里有底,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我们……”阿森底还在唠叨着,发现,合周公子正拿着一根,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古怪的东西。这种时刻还有这种闲心……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魇咒 “侧妃刚刚偏偏在我们这嘴硬,完全是因为有合周公子圣人一样的人在这里,觉得心里有底,我们不会把她怎么样!我们……”阿森底还唠叨着,发现合周公子拿着一根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树枝在地上画着古怪的东西。这种时刻,这种闲心…… 然后,他全神贯注盯在合周公子动作上的心神忽然被一种幽幽瑶瑶不绝如缕的歌声所吸引。那是一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音色,空灵高远,能让人在听他的第一瞬感觉到,它必定是出自于仙人之口。否则,那样如珠如玉的歌声,怎么会传递的那么美好那么轻如羽毛又那么幽如雨滴。让人几乎要什么都不想,就要一意的追寻。 忽然感觉到脑袋上给人狠狠砸了一下,才从对那种歌声无穷尽的陶醉之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的抬头慢慢的收住精神,发现迦纳尔正在他旁边还伸着刚刚打了他的手,那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木头疙瘩从头到尾对他嫌弃的眼神。然后慢慢想到刚才自己脑袋上,这一下肯定是出自迦纳尔的杰作。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阿森底咆哮着。 “是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迦纳尔的目光垂落在阿森底四周,阿森底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关系,也顺着他目光向自己的思想里看,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就能将自己之前精心穿附在身上的铁甲用匕首割成了零星的小块!如果不是迦纳尔阻止的及时。他现在只恐早就已经一丝不挂。 迦纳尔的目光又看向外面,“估计你们你会像他们一样!” 阿森底没有看他的眼睛,他只是在心痛那他那些他精心准备的,一直在他看来在战场上守护他周身的金甲,被他的匕首割的满地都是。这就是他自己干的吗?怎么可能这个匕首的力量达不到这种程度,而且就算自己真的发了疯,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话也需要时间,但是刚刚明明只有很短的时间。 忽然想起迦纳尔的那句话,他猛然抬头看向她目光所视的地方。 那些领主的侍卫们原来本来也是顶盔灌甲,但是现在他们将自己身上的所有铠甲全部脱下,转而在身上用一种奇怪的东西绘制出来,他们根本看不懂的各种咒纹。每一个似乎都变成了色彩斑斓的猛兽。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因为高兴的发狂了,得到了那些东西!”阿森底有些后怕的想,自己要是不被迦纳尔占那个便宜,怕是现在也与他们一个德行呢!而且,这些家伙们现在的状态也很奇怪,似乎已经完全找不到目的地,东一下西一下的乱行乱走,时不时的因为碰撞到山壁而受阻,但是看他们的表情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一个个都像是被抽干了灵魂,没有意识的僵尸! 但是,反观侧妃,虽然也惊讶于这些人的改变,但是并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而是同样震惊不已的缩进角落,然后一直持续不断的嘀嘀咕咕,侧妃那声音一开始听的不太清楚,可是因为洞壁之间反射的原因,很快就能清晰的落入他们的耳朵里,“你们还是……还是把那怪物放了出来!怎么办,怪物出来了!” “公子,看来这里凶险不同于寻常,而且那些之前脆弱的侍卫们现在也变得异常凶猛,不知道有什么在他们的身体内发挥着作用,我们还是先退出去,之后想办法再重新进来吧!”阿森底已经在足够充足的光线之下,看到那些侍卫们变身之后胳膊上肌肉的隆起,他们的力量至少因为某种咒语和某种邪恶的存在增加了一倍不止。 “是箱子上的咒语!真正的怪物并没有出来,这只是他的小喽啰和他的小小的法术的小小的尝试,不过,之后如果得到机会的话,他会全面重返圣地!”合周连头都没有抬起,仍然坚持着在地上画他那些古怪的图形。 阿森底紧盯着前面形势的变化,一开始,那些据合周公子说已经中了符咒的家伙只在一个地方转圈胡乱的向半空之中抓挠,可是随着合周公子用树枝落笔的某一下动作,猛然一震,然后全部动作统一的,没有一丝一毫误差那样的扭过脸来,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阿森底退到合周公子的身边,“我没有看的太明白,但是聪明如公子,现在这么快就能够指挥他们的行动了吗?看起来,他们现在好像是正在受着公子的支配!” 整齐而统一的步伐正在向他们靠拢。即使现在阿森底觉得因为他们是受到合周公子控制而没有任何危险,但这个靠近也足够让人感觉到压力的迫近。连他头上夹了很多玄珠,其重无比的帽子也被这种力量吹飞! 不过那位公子的回答,才真正吓得他差一点蹦起来,“这些领主的侍卫应该是碰到了洞中其他的力量!才会这么正好的把这些咒语作用到了自己身上!我也只不过世界他们已经被种下咒语的身子试试我还刚刚一知半解的。这几段咒语。这段咒语确,实能够控制他们的动作,但是我也刚刚上手,并不知道要如何控制,之前试了几下似乎方向是错乱的。我们要重新找到那只箱子,控制方向的咒语,应该藏在箱子的最下面或者是相似的某个机关之中,只有找到那个我们才能够知道如何控制方向。” 阿森底简直要哇哇大叫起来了,“公子你在说什么?难道难道……他们现在在这边过来是因为你的失误,可是怎么办?他们看起来可不怎么友好!看起来他们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碰到的那些怪物也不友好的紧!”刚刚,他是亲眼看到那些绿袍子们涌进来,在这些领主的侍卫身上做手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洞中涌起的雾气在那一刻浓郁无比,所以,他只是恍惚的看到了一些影子,而内中真正发生了什么,却全然不知道!阿森底觉得心中懊恼无比,一直眼珠不错的仔细观察却独独缺失重点,最让人难受不过! 合周公子倒依然保持着没有什么紧张情绪的喃喃自语,“我试过了,真正的咒语,控制方向的咒语并不在这段咒语之上,一定要到箱子里面重新找!” “不是,公子您不能开这种玩笑,他们的身体膨胀的这么剧烈迅速,要在他们身后像上次那样直接绕过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你看这里……”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灵异游咒 合周道,“我试过了,真正的咒语,控制方向的咒语并不在这段咒语之上,一定要到箱子里面重新找!” “不是,公子您不能开这种玩笑,他们的身体膨胀的这么剧烈迅速,要在他们身后像上次那样直接绕过去已然是不可能的了,你看这里……” 阿森底就差一点给合周磕头了! 整齐的脚步声仍在不断的逼近之中,而且越发的震耳欲聋。 有一小段时间的脚步声停止了。 阿森底和在场的所有众人都很感谢,他们之间还隔着那道犹如屏障一般的洞壁阻隔。 也许,这些家伙呆头呆脑的,根本不懂得怎么越过这洞壁。 阿森底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实是安静了下来,而且,他们等了很久都没有再听到声音。刚才要暂时放下心…… 外面已经响起了巨大力量与洞壁撞击的声音。 阿森底简直是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合周公子手中的树枝,“公子,我劝您还是暂时停下……停下手来吧,再想想,等到能够想到合适的时候在下边,你看,他们已经彻底被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的命令调动起来了!就算这个让他们开始的是别的什么力量,但据我观察,正在指挥他们行动方向的绝对是公子你手中的这根树枝!” “大人说的不错,我已经试出来了,让他们行动的命令是这段咒语,只是方向还控制不好,但是阻止他们行动的一定是藏在箱子里的!即使我不在控制它们的方向,他们转了一圈之后也会朝着这里不断的走过来!”合周沉浸在自己思索之中,缓缓的摇摇头! 阿森底使劲的抠着自己的眼皮,“难道,不能依靠推演的办法推测出那些咒语吗?听说,阻止与激励的咒语之间,一定会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时间太紧了,现在还想不出来!还是直接去拿比较快!”合周下定决心一般的说道! 阿森底看到合周公子终于放下了树枝,不再去碰那段咒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着,就想上去用脚把那段咒语给踩掉! 却被反应更快的合周公子一下子捂住手臂,“这段咒语是不能碰的,更不能在被写出来的时候轻易抹除!虽然,不知道如果破坏它之后确切的后果会是什么,但一定是我们不喜欢看的那种!” 阿森底听了赶紧收脚!他现在觉得已经变成了一只大大的惊弓之鸟,合周要是再一惊一乍下去,他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我们现在赶紧躲一躲吧,这些家伙,可不是想来跟我们做游戏的!”他说这段话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其中一块巨石挡住了那些家伙们的最后通路。然后,只需要五个侍卫伸出那些比他们之前已经壮硕了不止两倍的手臂,就直接将那些石头破碎成了粉末。 阿森底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这样的敌人他可没碰过。估计也会跟传说里说的那样刀枪不入吧!或许比那个更邪乎。他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自己的对手吗?在场的人应该一样。连平时上不怕天下不怕地的加纳尔,现在也是一脸郑重! 当那堵洞壁彻底坍塌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看来,我们不得不逃跑的公子!”阿森底又转过头来对巴伦王妃说道,“请殿下先行!”巴伦王妃走在最前面,最后合周公子也拉住了无忧跟上去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的一起向另一个方向逃开。阿森底回过头,想要再次观察情况到底怎么样了的时候,发现加纳尔仍然站在最后面,似乎想要跟那些人比试一下。 阿森底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我至少要跟他们试一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迦纳尔没有回头看阿森底现在冲着他后背翻白眼的表情。但是他听到了他的声音,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能打败他们才是意外!”阿森底原本还想说什么,但他很快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因为那些家伙们迈着他们笨重的步伐走了过来。如果有人不怕死的先去试一下这些家伙的到底有多厉害,也不是一件不好的事。 那些像魔鬼一样,而且是痴呆魔鬼的家伙,注意到了加纳尔! 阿森底退后几步,逃到了那种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只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别的人,要不然可以押一下今天迦纳尔的表现。不过他绝对要押迦纳尔会输! 以二十对一迦纳尔当然没有什么胜算,尤其是在这种对手不人不鬼还力量庞大的情况下,一个家伙伸出手。迦纳尔动作及灵活的砍了他一刀,他确实痛的收回了手。不过,那手上可没有什么要流血的迹象。这些混蛋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具有魔力。然后看到这一切的阿森底又感到一阵后怕,如果不是当时迦纳尔给了他一下子,他恐怕也要加入了他们的队列成为别人的刀。连上古的灵异传里面也不敢这么写,但是这些长老们的祖先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咒语,让这些奇怪咒语来保护这一处墓葬。估计首席长老会是解决这个难题的唯一法宝。阿森底觉得应该提醒合周公子,让首席长老来来对付这些魔鬼,试试效果如何。或许他们会对那个人视而不见。 他只小小出神一下,对面这些中了符咒的身体,不断在扩大的恶魔侍卫,已经将阿森底的整个身子高高举过头顶。 不过,代替此时应该出现在阿森底脸上的惊恐,阿森底相反要笑出声来了。对付人类对手时,总会呆头呆脑的加纳尔,居然想到用他手中的刀,绕过了那怪物的脖子,他一只手抓住刀柄,另一只手抓着怪物的脖子死都不撒手,这样那个怪物想要把他扔出去的时候,他的刀反而借助了他的力量,割下了那巨人的脑袋。他这一招以逸待劳使得可真是精彩,只不过。也彻底激怒了那些魔鬼的伙伴。 原本好像是想要看看热闹的他们,怒吼着一哄而上。 迦纳尔的耳朵也不像是人类的,他居然能够在那么嘈杂的对阵当中听到阿森底的脚步,并没有离开,连看都没往后看就大喊着,“你到底要检测怪物什么时候还不过来帮忙,这些家伙除掉一个是一个,否则的话早晚是麻烦!” “你不是知道吗?我总是喜欢坐山观虎斗!”阿森底还在不疾不徐的打着哈哈! 迦纳尔投其所好的说道,“如果能把我救出现在的危险,你能够坐山看虎斗的机会也会更多,这样的买卖你不会放弃吧!”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魔斗戒 “你不是知道吗?我总是喜欢坐山观虎斗!”阿森底还在不疾不徐的打着哈哈! 迦纳尔投其所好的说道,“如果能把我救出现在的危险,你能够坐山看虎斗的机会也会更多,这样的买卖你不会放弃吧!” 阿森底果然乐呵起来,美滋滋说道,“这就是我原本在你心中的形象,这么高大能够在你危急的时候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 迦纳尔在那么紧张的状态下,还是抽出时间瞪了他一眼,然后用同样的办法对付第二个巨人,可是这些巨人们似乎没有他想的那么傻,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直接伸出手来掐他的脖子,阿森底马上跳过来快得像闪电一样接连砍了那只魔鬼的手臂五六刀,但是没有一点点的反应,如果扑上去仔细看的话,也许连一个白印子都没有留下。 阿森底刚刚可是尽了全力的,所以现在他有些疲惫的吐着舌头,然后气喘吁吁的对迦纳尔说,“看来,现在我们唯一能够确知他们的弱点就是在脖子上!”他这样悠闲之极的对迦纳尔说着,然后猛然的抽出刀来,划过那只魔鬼的脖子。巨大身躯随之向后摔倒,虽然已经松开了握住迦纳尔的脖子,但是只剩那一点点的连带力量也非同小可,直接将迦纳尔也一同拉倒在地。 “我们应该马上找到他的第二个弱点!他们也很聪明,下一个应该就知道要保护起脖子了!”迦纳尔提醒道! 阿森底翻个白眼儿,“你说的容易!刚刚还不是差点被他掐死!” “你之前不是说那些太好杀掉的敌人让你感觉不到兴趣了,现在这些敌人比普通的人类强壮不只四倍,那正合你的口味才是!”迦纳尔边说边如同一只耗子般钻过了另一个向他扑过来巨人的胯下。 阿森底又开始煞有介事的叹气,“你这样好说不好听的动作,要是做习惯了可怎么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发现一只巨人已经扼住他的脖子,将他双脚提离的地面。 “我可不太喜欢这样跟你打招呼!”阿森底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跟那只巨大的恶魔打着招呼。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这只恶魔,也露出了庞大森然的白纸跟他嘻嘻一笑。不过就在他露出舌头的那一瞬间,阿森你发现他的舌头还跟原来的正常大小一样。那一刻他真是要被自己的喜悦吞噬了,这家伙的弱点终于又暴露了出来,然后他像闪电一样的出手,将他的刀插进那个人巨兽的嘴里。与此同时向迦纳尔大声呼喊着,“这些家伙们的第二个弱点是舌头!”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边也响起了手起刀落。和庞然身躯倒地的声音。 不过那些家伙们已经合成了一堵墙,那样围过来,似乎是单纯用脚也要把他们两个踩死他们不得不后退了。 然后为了防御这些魔鬼的突然袭击,他们背靠背的慢慢向后退去。 如此亲密无间的合作在他们真的是第一次。 这种时候,阿森提也不忘油嘴滑舌,“跟我靠得这么近,难道不会害怕你自己无法改变心意的,对我产生羡慕之情吗?” “如果要倾慕恶魔的话,我会选择他们其中之一!这些家伙到底个大肉厚实惠些!”迦纳尔冷笑道! 阿森底皮道,“我刚刚已经仔细为你观察过了,他们之中可不会有你满意的长相,也不会有你满意的反应!而且他们肯定会鼾声如雷,不出一天撑破你的帐篷!” “看好你的左边吧!他们也同样没有看上你!”迦纳尔边用巧劲儿架出去领主侍卫的刀劈,边说! 阿森底这边也是手上紧忙乎,“你说这些家伙成了这幅模样之后,到底要吃什么为生?不会吃这里的沙子吧?这些长老们的想法可真的是很好,平时不用他们的时候,就让他们活在自己的地方,要使用它们,对付敌人的时候就用咒语附在擅闯者身上,反而利用了擅闯者为自己做事,成为自己唯命是从的帮手!你想想,粮食都省了多少!” “我只是在纳闷,这么厉害的法术,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为什么没有交给他们的下一代!原本还以为是时间来不及,结果听说时间也是充裕的,他们假死多年!”迦纳尔不及掩耳的姿势猛然挣开,让两个同时向他夹击的侍卫訇然撞到一起,然后各自仰面摔倒! 原本就站在那个摔倒的,已经变得巨大无比的侍卫身后的阿森底,如同猿猴般身法矫捷的让开,在挥一挥被侍卫身体激荡起来的尘土,,“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因为这些咒语会反噬!而他们已经成为了尸体,当然不怕这些恶毒咒语的反噬,或者是用他们的灵魂交换了这些东西说知道呢?血族是在这片沙漠之上稀奇古怪主意最多的家伙!这一次,我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 “看来那位国师大人只是以要找血符为名,其实根本与首席长老曾祖无关,他要找的东西应该是毁灭歌魅灵魂的方法吧!在这一点上,我们并不冲突!但我们的真巴伦王妃与这件事又又有什么相关……” “侧妃一直在说国师要杀掉那只怪兽,但是看起来他早就知道这些咒语,却没有来这里杀怪兽,也就是说他到底要来做什么?到底要找什么?真正的意思是什么都是不确定的!起码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确定的,也包括那个侧妃!大家不过都是被别人利用一场!”他顿了顿之后又说,“王妃那里……在我们还没有接到其他命令的时候,还是应该以我们接到的那个命令为主!” 阿森底点头,“这个自然,但是你那个时候到底听到了什么?为什么整个人变得稀奇古怪,还搭上了你那幅从前都珍惜得要命的铠甲!” 要不是因为阿森底要手忙脚乱的对付他面前动作虽然笨拙,但力量着实强大的领主侍卫的话,一定能够看到迦纳尔的脸上已经变了颜色,这世上能让他闻之变色的东西,数来数去也不会超过三个,“是一种从来没有听到过!初听之下就想要极力追寻的歌声!” 所以,当阿森底最后终于抽出时间看向迦纳尔脸上残的恐惧时,自然而然的把加纳尔为什么会变颜变色,理解的偏了,“从前,你对那些美人们跳的舞蹈歌曲都不会上心!看来,那歌曲真是不错!在我们还没有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黑游咒 阿森底最后终于抽出时间看向迦纳尔脸上残的恐惧时,自然而然的把加纳尔为什么会变颜变色,理解的偏了,“从前,你对那些美人们跳的舞蹈歌曲都不会上心!看来,那歌曲真是不错!在我们还没有听到的时候,就已经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对面的迦纳尔把他面前的巨人晃到另一个方向,然后直愣愣的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听到阿森底在说什么! 之后,他们边警惕边退后。终于找到可以暂时喘息的地方,就是这墓道之中的另一个拐角,这个地方平时看起来极不起眼,但是现在简直是他们二人生命中的转角,天降福地!这些身材不断膨胀,已经是原来四五倍大小的家伙们,在长直道上,如果可以奔跑起来,速度还不赖,短板就是转弯极慢,而且分辨方向的能力也不是太佳。 阿森底倚在洞壁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然后那双感觉到稍微有些疲倦的双眼,又陡然放亮,逐渐瞪到最大,“这里有两条岔道吧,我们到底要怎么让他们感觉,我们是走了另一条,这样,我们就可以绕到他们身后,去找那只箱子里的符咒了!如此强悍又最终会自取灭亡的。强敌我们不需要跟他分什么所谓高下!这里与战场完全不同!” 迦纳尔瞪大眼睛看向另一个岔口,他可从来没有想出过任何机灵的办法! 但是,忽然,那些家伙们一直存在而且一直整齐的追赶他们的脚步声开始变得凌乱。随之巨大的冲击力量被他二人感知的一瞬,整个墓道都已经被那种力量震得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的力量突然又加强了?不会是合周公子又开始研究他手上的那些符咒碰到了什么!”阿森底脸色在变白说话的声音也在随着那种震动发颤,他的脑子在快速转着,如果碰到力量这么强的对手,到底要怎么应对才能把他们放倒?然后,另一个想法又冲冲的话,他们太强了还是先走为上吧,不过明显那个想要把他们放倒的想法却相反的在他的脑海之中占据了上风。又能跑到哪里去?就像合周公子说的那样,他们再不能按照原路返回,只有冲出这里。 他握紧了手里的家伙。想要回头迎击,却忽然发现,在他这个角度能看到的一点点那些家伙,那是极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魔鬼一样的家伙,正在全力的撞击着另一面的洞壁。 一种谢天谢地的表情掠过阿森底的脸,“看来,合周公子的试验,也不是完全会对我们不利!”他顿了一下,目光似乎被离他最近的巨人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他居然胆大包天的朝着那个人走过去身后,连迦纳尔阻止的喊声也被他忽略,从他眼中看来,那个人身上除了那些颜色鲜艳的咒文之外,有一段乌黑的咒文,直觉再告诉他,那东西,别的魔鬼身上没有!他一路走过去,简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是战鼓。每一瞬间,都比之前的那一瞬间激烈,他在恐惧,在忐忑,现在的这些魔鬼,他一个人是对付不了的,但是那巨人身上的咒文,他几乎可以确认,一定是非同凡响的某种存在,这些家伙们身上都是用鲜艳的色调描画的各种咒语,但是那些一定不重要,而这一段乌黑而且发光的咒语无论是从它的样式还是风格上,都能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高贵,高贵的咒语意味着什么。 迦纳尔见他不肯回来,没有办法也跟了上来,“有什么新发现!”他追上来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阿森底,并没有之前中蛊的感觉,也就不再劝他回去了,是直接提问他。 “或许这一次我们会比合周公子猜得更加精准,我们要找的那段可以控制他们行动方向,甚至让他们为我们所用的咒纹,应该就是那个!”阿森底伸出手来给迦纳尔,指他在那个离他们最近的魔鬼身上发现的那条咒文。不过,当他的手指指的那个方位的时候,忽然不寒而栗了一下,那东西消失了。而且几乎世上没有任何的痕迹,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是他可以确信他真的看到了。 这些家伙们巨大而沉重的撞击仍然在继续,而且那边的洞壁应该是实心的,所以也撑得住他们的撞击,整个墓道就这样一直处于那种轰鸣,乱石纷飞,但是又没有任何坍塌的状况之下。 在落实与沙粒的数量终究是可观的,只用了一会儿的功夫,那些魔鬼般增长的巨人身上所覆盖的咒纹也完全被沙石所覆盖了。 阿森底简直是急得要发疯了,这些东西被覆盖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了!他想了想,“不行,在这些沙土还没有达到一定厚度的时候,我要爬到他们身上去把那咒纹的秘密找到!” 迦纳尔虽一点也不吃惊于阿森底的疯狂。但是他更关心的是另一点,“按照合周公子的说法,我们应该绕过这些家伙们去取箱子里面的咒语!” “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们膨胀的速度越发的加快,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条通道就得全被他们堵死?如果我们跑到第一个家伙身上搜搜找找,他发觉了要捏死我们的时候,我们还能够全身而退,你要是跑到了他们中间想退出来可就难了!”阿森底郑重说道! 迦纳尔还想再说什么,发现阿森底已经在整理他身上剩下不太多的那些布片了,是非去不可的意思,“你就直接往好里想了,就算我在他身上找不到那些秘密,也能从他们身上好一些不来给我做做衣服,这里面的阴气重的很,我要是一直这么光着,还不得冻出个好歹来!总之,现在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无论如何,我都能在这些家伙身上薅点羊毛呢,又何乐而不为呢?” 迦纳尔略有担忧道,“如果你激怒了那家伙,要怎么离开呢?”一旦试过这些家伙的厉害的人就知道这可不是普通意义的开玩笑,即使比一个人勇闯千军万马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怎么跳上去的,就怎么跳下来,这些家伙们身体不断的生长,他们总会有一段时间需要适应,这就会让他们显得越发笨拙,而且块头这么大的话,当然也会更笨拙,现在,唯一需要我们祈祷的,就是这些家伙还能再卖点力气撞击山壁,把自己撞得晕头晕脑的!”阿森底说完这些,就脚尖点地,直直的腾空而起,飞上他所看好的那家伙身上。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开山魔 “他们显然还不适应他们的新身体,而且块头这么大的话,当然也会更笨拙,现在,唯一需要我们祈祷的,就是他们还能再卖点力气撞击山壁,撞得晕头晕脑是为最好!”阿森底说完这些,就脚尖点地,直直的腾空而起,飞上他所看好的那家伙身上。 很好很好,这家伙因为骨骼与肌肉的生长,所带来的那些不适迷迷糊糊得厉害,还没有反应到他阿森底这么区区一躯落到他们其中一个身体,再逐个在他们肩上踩过去的力量。 他小心翼翼的站在那家伙肩头。在看到那家伙脖子的时候,有一些贪婪的想,自己要不要一下子割断它那柔软的脖子再像刚刚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一直割下去。不过,他还没有那么鲁莽,在动手之前,仔细观察了一下大块头的反应,他的手,伸向他的脖子只多一个指头的时候。巨人的眉脚就有些抽搐,似乎要停下撞击山壁的动作转而检查身体上不舒服的原因。阿森底吓得不敢再尝试,这些已经变成怪兽的巨人们最脆弱的地方,也是他们最敏感的地方,之前,他们没有这么大实力的时候,刺穿他们的脖子,只要速度足够快,位置够准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恐怕他们皮肉之间的厚度会很好的,难为一下他的匕首。 所以,他打定主意,只能在这些家伙不敏感的部位,来回搜索那条咒语。向着那些家伙,被泥土覆盖的胸部,使劲吹了一口气。鲜艳的肌肤底色露了出来,他东边扒扒沙土,西边扒扒沙土,可是没有发现那条咒语挪动到这里的痕迹。很快,迦纳尔也跟着爬了上来,“还是找不到吗?要不要我们回去问问合周公子他到底用了什么咒语,又发现了什么?然后,结合两方面的发现,再来寻找,也许会更快一些!” 阿森底紧紧锁眉的摇头,“时间会来不及的,这些繁琐至极的咒语任你是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一朝一夕破解!因为这些都是最古老的突厥语!就算是围坐在舞帐外面,那些属于大汗的长老群们,也未必能够在咒语之中认出了几个相熟的!他们也就是在没风没浪的时候,装神弄鬼的是把好手,到了这种要紧时刻,不过是瞎子和聋子!” “最不济,也应该让首席长老过来看看,他是这里的继承人!”迦纳尔又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有找他的时间,我也可以摸过这么大的地方!而且那家伙也总是神神秘秘的没那么好套话儿!”阿森底说话的音调忽然改变了,“总算给我发现了,快来看,它在这里!风姿绰约的藏在这里!” 迦纳尔也凑了上去仔细观看,那段咒文果然不同于别的咒文,不是静止的状态,在这足够近的距离里,可以看得出来,它的所有纹路,就像是存在于风中被来回吹拂的状态,又像是存在于水下来回的荡漾,那种感觉幽摇不定。阿森底已经急不可耐的用匕首去碰,结果呢,咒纹上所发出的力量,巨大到让他无法想象,只是刚刚沾到了一点点,就把他整个人弹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对面的山壁之上。他一边咬牙咧嘴的爬起来,一边对着迦纳尔大喊,“看来,我们得想个别的办法靠近它了,这家伙可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喜欢聚朋会友!他们只会把朋友看成是食物的!你等着,不要动,我去重新试试!”他来不及扑打掉身上的尘土,就想重新跳上去尝试。 迦纳尔有些泄气的说,“它又躲起来了!”他动作迅速的扑打开旁边的尘土,不过依然没有发现有阿森底所说的那种异形游动咒文。要是在从前,他一定认为他是胡说八道的,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他们只有齐力才能断金! 阿森底也咬着牙重新爬了回来,“这家伙的劲儿可真不小!要不是因为巨人们来回撞击,让山壁挪威位,这一下真能撞死我!”他边说,边手脚利索的,也跟着重新找起来。不过有一个麻烦很快摆在他们面前,之前寻找过的地方,又因为魔鬼的不断生长而变成了从未找过的地方。 这一次,似乎有些徒劳无功,因为一直再也没有找到那条异性咒! 可是,这些魔鬼不断撞击的山壁,却让他们撞出了点眉头。本来,被阿森底以为是实心的地方,居然豁然开朗。而一直以来沿着沙滩下面不动,不留的那条黑腻之河,也变成了正常清澈的河水。但足够引起他们忐忑的,其实是哪怕在这么遥远的距离里,他们依然能看到河的两岸上面影影绰绰什么有东西,只不过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他们还不能够辨清它到底是什么。只不过,他们这样一路走来心中早有了准备,在这墓道之中,首席长老的曾祖可没有为他们准备一样,他们见到之后就会赏心悦目的东西。而且,随着时间的延续,他们已经彻底弄清楚了首席长老曾祖们的智慧绝对非同一般。这也很正常。他们应该早就料想到了。之后,到访这里的家伙,不止是恶人更有无穷无尽的恶魔! 魔鬼们的力量是没有穷尽的,开凿完这一块之后,它们大踏步的走进去,于是,阿森底和迦纳尔也被他驮在肩上带了进去。 阿森底用眼色提醒迦纳尔不要碰他们的脖子。之后确定,他们说话的话。魔鬼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他现在完全处于某种咒语的控制之中,两个人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起码,大家还可以正常交流,分析一下到底怎么对付这些魔鬼,阿森底摸着下颌,有些疑惑的对迦纳尔说道,“总觉得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也许他们一直要撞进那里面去,并不是因为受了合周公子无意中的咒语催动,指使他们的或许另有其人。”他想到这里“啊”的一声。应该是有人故意用这些已然中了咒语的侍卫调虎离山! 然后,马上跳下了魔鬼的身体,努力的向他们身后跑去,又爬上了另一个魔鬼的身体,同样如法炮制的穿过他的身体,跳下去再跳上另一个身体,这样不管不顾的一直冲到后面。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只,他们要找到的箱子,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身后的迦纳尔再次跟上来,看到他那有些彷徨的站在那里。把目光向四周扫了一下,当然也明白了,箱子不见了,侧妃也不见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天下无陷 当阿森底不管不顾的一直冲到后面时发现果不出他所料的,那只,他们要找到的箱子,此时此刻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身后的迦纳尔再次跟上来,看到他那有些彷徨的站在那里。把目光向四周扫了一下,当然也明白了,箱子不见了,侧妃也不见了。 而且看阿森你现在的意思,他认为那些箱子里面的咒语应该是被侧妃拿走了,或者说最开始的一切都是她侧妃演的戏,她根本没有陷入这些人的手掌之中,也根本不怕他们打开箱子,只不过是要做出那样的姿态诱惑他们,赶紧打开箱子,赶紧对那咒语自投罗网。 “真正的事实是,国师不仅安排好了一切,而且对一切的安排都滴水不漏!”阿森底想国师这家伙是存心的,要让所有人都作为他的工具使用。不过,这一次国师也学尖了,不会像之前对那些家伙们那样颐指气使,而是设下圈套,让他们自己迈入其中,自己自主自动成为他的棋子,而且一定要争先恐后。 迦纳尔已经看出了阿森底的目光不同寻常,“你这个样子,不会是想要找个强硬的人归顺吧!”在他看来,阿森底一直都是一个有奶就是娘的人。 阿森底毫不在意迦纳尔一到紧要时候就对他恶毒揣测,她已经陷入自己的思考之中,无比专注的喃喃自语,“其实有些人的背叛并非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能够很难得的或者那种腹背受敌的惬意!” 迦纳尔一听到阿森底说到会腹背受敌,就知道他根本没有投降之意,那种难得的情绪,很明显是吃力不讨好的情绪。阿森底的脑袋从来不算吃亏之帐!“但是我们现在是真的处于下风了!估计,侧妃也是没有完全弄懂咒语,非但没有让这些家伙直接除掉是他们最大障碍的我们,反而弄巧成拙让他们去寻找了其他别的东西!我们要好好想想,领主可能需要的其他东西是什么了!不可能是什么金银珠宝,他不需要那些东西!难道还与我们的真巴伦王妃有关?”那位王妃是他的心爱之人,他也很了解她的脾气属性。只要她还活着,就不会对重新得到那点王冠死心。可是那天王冠用于这里有什么关系,他就实在想不明白。 “聪明人是不会永远吃亏的,就算是因为天时地利的原因,偶尔吃一次小亏之后也会找补回来!”阿森底了解的带头! “我们得赶快向回走了,这些家伙们的膨胀速度,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如果时间拖得久了,他们的身体,会牢牢堵严这里的洞口!只是仍然没有找到能够除掉他们的方法,让人觉得遗憾!” “怎么没有找到呢?那位侧妃,不是为我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吗?”阿森底道! 迦纳尔一脸看不懂的望着阿森底,“什么办法!” “你看这些家伙的生长速度,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彻底堵住这条墓道,那样的话,不仅我们不能通过,连他们自己也不能再移动了他们会被彻彻底底的埋葬在这里的!只不过,他们还欠我们一个答案,那些,在他们身上移动的符咒,让他们完全不费事进入那条的那些古怪移动符咒!是唯一让他们看起来很爽口的东西!我觉得,侧妃也在找那个东西,只不过,她以为是在箱子里,这种想法,和合周公子想的最初的是一样的,不过,我觉得只有在那条湖里,移动的符咒才能起作用!这也是为什么侧妃拥有了这些移动符咒还要得到血符的原因!” 他们两个人从墓道之中挤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困难了许多,不过,好歹还是挤了回来,等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合周公子他们,也开始在那些人身上寻找着什么。看来,这位公子又更早一步的,发现了自己发现的东西。 阿森底佩服的击掌,“所有的难题,在公子面前,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溃不成军!公子可一直都是他们最大的克星!” “将军也已经发现那些移动符咒了吗?”合周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问。 “那是完全震撼人心的存在!”阿森底继续耍他的贫嘴! “将军发现过它几次!”合周却显得有些不是一般的注重这个问题。 阿森底似乎受到了合周情绪的感染,也很快变的郑重,“远远的,看到过一次之后,爬上了恶魔的身体,在他的胸部发现了还在跃动的符文,只不过,伸手出那个符文的时候,被它强大的力量弹接了出去,撞到对面的墙壁之上,那家伙是活着的!而且,有很强大的力量,游移的速度也很快!” “如果,力量这么大的话,一定是公咒文!”合周皱了皱眉! “公的,难道还会有母的不成!”阿森底差点把他这一次的疑问尖声大叫出来。一个就已经如此麻烦,如果还能够成双入对的话,这可是糟了。 “的确如此!这些咒语的来源之地,很讲究万事万物的对称与对应!”合周公子紧接着反应倒显得很是平常。他生来奔走万险之中。只觉得,全天下没有无陷阱之处,没有无转折之地,并不在乎前面要面对的敌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只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够平静对待,是不是能够以不变应万变。所以,眼下,即使知道这条墓道机关重重,深藏千百万歹毒算计,也只道是寻常战场! “那么,母的,会不会也同时在他身上,而且那样合璧发力的话,会达到作用的最大值!”阿森底提起目光,“如此看来,我们的准备并不充分!不过,会让国师觉得很满足,他就是想让我们这么不充分的进来,然后,在我们身上试探出,所有关于墓道的诡异机关的分配!” “把矛和盾,镶嵌到一起的话,会是他们两个一起失去作用!他们确实会相互吸引,但并不代表,一开始就同源同流!而且有的时候他们也会忽然逃脱,就像这样,来到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合周的脸上,照例没有太多显示他此时心情的表情,“不过,你刚刚说不是可以利用我们试探出墓道之中的机关!这个到有点困难,因为做不到之中的机关,每当有人重复走过一次之后,都会重新进入初始设置,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重设置,我并不知道,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起码相邻的两次绝对会不同!” 阿森底则依旧急切,毕竟,听到如此诡异的故事,已经没有可能再轻易平静下来……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水晶决 合周道,“每当有人重复走过一次之后,机关都会重新初始设置,到底有多少重设置项,我并不知道,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起码相邻的两次绝对会不同!” 阿森底则依旧急切,毕竟,听到如此诡异的故事的他,已经没有可能再轻易平静下来, “您的意思是说,这些魔鬼们现在的动作与这条异形符咒没关系!要是这样的话,这两条异形符咒就会发挥更大的破坏力是么?而从侧妃已经跑得不见踪影来看,她以为她得到了那条异形符咒!也就是说我们也可以回去,因为他走的是上回的路,这样的话就能从上面接应,再次调开大汗把她接出去!” “将军的分析全面而仔细!”合周点点头! 阿森底难掩得意道,“都被公子引导成这样了,要是再不能够弄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就成傻子了吧!可是我们呢,要不要也顺着那条路跑回去!” 迦纳尔接口,“这些领主的侍卫们为了不和大汗碰见,他们一定会留下一些保险的时间,但是,等他们完全离开之后,剩下的时间,用来为我们安全离开大汗的帐篷保驾护航的话,那些时间,可能会有些捉襟见肘!” 阿森底一听到,他说时间紧迫是不可能完成任务,两条眉毛,又开始卷出讨厌的花儿来,“大家不会都离开这里的,起码,我就要留下来,再找那条异形咒文,移动符文什么公母符文,我已经看见它了,不能再让它从我的掌心逃走,这样的话,出去的人会很少应该赶得上的!” 另一边的合周公子却摇了摇头,“我们当然会在这里找出个究竟,但不是现在。之后,我们要重新按照来的路径走回去,然后趁着他们不备出去!” “什么都没有找到的,就这样回去吗?”阿森底最不喜欢的就是空手而归! “国师原本也没有打算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因为我们是一无所知,来这里的收获一定不会比那位什么都知道的侧妃多,但是让他知道侧妃的那些收获并不是他想得到的东西的话,他会因为着急亲自来这里,到时候,我们可以跟在他的身后,省却之前的许多麻烦,重新到访此地!”合周的脸,在某一瞬间显得格外迷离。 其实从合周一个特别的笑意,开始阿森你就知道,他在这个笑容之后被人搭配着非常完整的计划设定!“公子,照您的意思,国师在这一段时间,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支开我们,那么他在地面上要做什么呢!”阿森底到现在才知道,合周公子为什么愿意带着他的女人赴险了!他们此番虽然是在历险,但是,却也逃脱了此时此刻正在沙漠上发生的另一些可怕事件! 众人对合周的说法,没有反对意见,他们很快赶回了他们来的地方!从那里上去的时候,大汗的帐篷果然很神奇的空无一人。 他们从大汗的帐篷里面走出来,一直守在外面,合周留下的人,一看到他们,就飞快的跑过来,焦急万分的禀告合周公子,“现在,国师让大汗以双方要交战的名义,封锁了沙漠外出的所有路径,其中,甚至包括通往汉地的!” 阿森底的耳朵向来好使,他已经听到了合周公子的下人,在向他回报什么,现在,他有些像刚刚才意识到合周公子是个聪明人那样的,再一次敬佩之极的看着合周公子。同时在心中想,要不是因为合周公子聪明的话,那位无忧姑娘应该早已经被公国师派人带走了。而且,就在刚刚,国师也一定在与先他们一步出来的侧妃碰面的时候,拉侧妃去把那些咒文使用到这位无忧姑娘身上。所幸,合周公子的远见,使得国师这一步的打算,被妥妥的拆解。 阿森底眼中继续闪过疑问,“为什么,公子认为这么精于歹毒算计的国师,却一定会失败呢,是因为对于自己才能的坚信吗?” “国师其实是一个遵循,无论做什么都需要完美的人!为了不让我看出他的破绽!他甚至把无忧主动送过来,同时只能被动的期待,我会把她赶回去!”合周说完笑笑! 阿森底发出啧啧的感叹之声“看来,太要面子的人会吃更多的苦,哪怕是他们已经占据优势!”有道行又读书太多的毛病,他光是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 国师精明面孔,转向合周公子,又像以往一样,在他脸上搜寻他所坚定的东西在软化的迹象,不过,他没有找到那种东西。这位公子,对他的好奇者,一向残忍,因为他的脸上,从来只肯送给他们一种表情。 安静好一会儿的国师,终于开口,“关于墓葬之中暗藏的玄机,公子怎么看?不论那是什么样的看法,都请公子直言不讳!” “比我最初的想象,还有隐藏着更多的秘密!血族的长老们比传说中要更加聪明!”合周也一如既往的,最喜欢说实话,只不过,有一些实话,被他说成了天下最难猜的谜语。 “那么,在公子看来,我让你们到那里去,到底是要完成什么梦想呢!或许也可以换一个问法,你认为我是否对你说了很多的假话,有很多人会这样看,当他们看到那里的时候,会认为,我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他们。”此时此刻国师的目光,比他从前最喜欢拿在手里的水晶球,还要亮堂。但对这件事情,合周一向很有研究,那只水晶球,平时并不能发出太多的光泽。但是,每次见到别人都会那么亮堂的原因,就真的是因为国师的这双眼睛。国师所有的力量在心中积蓄,但是它们聚集起来的能量太强大了,会在他五官之中不断的泄露。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在任何时刻,都不会错过这世上的任何生命。 合周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跟他们的看法不一样,我认为,国师告诉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而且所有的都是真实的,只不过理解的方式要更加深入,不过这些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必须,我不一定非要知道国师的秘密,或许也不应该知道!”他真正想要做的,是马上离开这里。找到一片安生的所在! 国师大笑起来,在这样的时刻,他总是允许他的道袍肆意随风飘扬,“就是因为知道公子会这样,所以我才一定要想办法接你的兴趣,如果不能吸引你的兴趣的话,就吸引那位无忧姑娘的兴趣!”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销魂七魄 “我不是非要知道国师的秘密,或许也不应该知道!”合周道! 国师大笑起来,在这样的时刻,他总是允许他的道袍肆意随风飘扬,“就是因为知道公子会这样,才一定要想办法接吸引你,如果不能吸引你的兴趣,就吸引那位无忧姑娘的兴趣!” “国师有没有听说过,汉人所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下才疏学浅,对于国师期待很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本是国师的一句蛮威胁的话,但是在合周听来,却好像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客气称赞。 国师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一切虽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但合周未有半点畏惧,不过他甚觉可惜的摇摇头,“关于这句话,公子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不过是书生们的自谦!而公子与那些书生们则万般不同!” “国师大人的愿望呢?进展如何!”合周话锋一转已经说到正题! “严格来说,毫无进展!”既然已经是合周,眼中所见的事实,国师自知又何必遮遮掩掩! “侧妃她带回来的那只箱子……”合周更是直接说到了重点。 国师脸色已然变得深沉,“那只箱子,必须被送回去!过多的吸收尘世上的人气,会更早的唤醒歌魅!不可以,那样!” “国师所说的那种怪兽是藏在箱子里面吗?”合周问道。 “这只箱子里只装了他的一个魂魄!”国师语声变得更沉! “魔鬼难道也会有三魂七魄吗?”合周将目光从远处转回来,但情绪的力量却并没有在其中增加一点点对心中所含思虑的描摹,让那种目光与他平日里任何时刻的目光都殊无二致。 “要化身为人,就需要三魂七魄!他不是能够找任何人都随便附身的低等魔鬼!”我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被不知从何处照来的光泽染成了一种浓重的紫色。 “世人记得他最后的传说是封他为上神的!” “是魔还是神,原本也在一念之间!而他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一直那么强大,可以为所欲为!”国师似乎是陷入某种深深的痛恨之中不能自拔。 合周公子定定的看着国师,“人和神或者是重生转化为魔的魔鬼,难道会有什么纠葛吗?而且就算有什么纠葛,那么漫长的时间,应该都把那些纠葛消磨的无影无踪了吧!” 国师忽然转过头来定定的盯住合周“公子您想对我提这个问题很久了吧!” “说实话,我的确犹豫了很长时间!您并不像您上次所说的那么喜欢名利,或者是完全的贪图拯救之名!”合周很明显没有把他要表达的意思完整的说下去。但是国师肯定知道他要说什么。 “公子您就是这样一直让我佩服的人,即使是在干涸的沙漠上,也会一针见血的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国师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知道动用了如何的法力,让他一直没有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慢慢的出现,而那时月光并没有如何的转动,他们说话的时间很短,不过他的影子就那么真切而且突兀的慢慢加重。 合周公子知道这些影子的出现,意味着他现在的心情很混乱,已经无意用法术控制他的影子,这是他失误的表现。看来歌魅是让他只要提到名字就会恐惧的魔。通常的情况下,想要驱魔的人,是不会惧怕他要找到的模特,而现在国师是在害怕。这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失败与认输。 “我一直在苦恼,既然国师您拿到这个金箱子没有用的话,又要用什么人把箱子送回去呢!还有一件事,侧妃虽然已经对公子您提起过,但是我还要打扰您的重提一句,领主的人您找他们来再次试探那些机关的想法真的是一种很不错的想法!”合周慢悠悠的说道! 国师认真的听着合周公子的提问,并未显出任何的惊讶,“公子可以先看看那只箱子!再一起帮我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关于领主送进来的那些人!也确实是我给了他们一点点的提示,不过,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我对他们的恩惠!估计,就是公子亲口告诉他们,他们也不愿意相信吧!有些人对于聪慧名声的向往,比我们所知道的更无所不用其极!”国师痛快的说完这些话伸出手来,在半空之中做了一个极其虚无的手势,不过那自有人理解他的意思。很快神士就将那个箱子送了过来。 合周低头看着那个被放在地上安安静静呆着的箱子,“据说擅自打开它的人会遭受报应!” 国师点头,“的确如此,从前我只是在虚无中相信,但是,这一次,我们已经看到了打开它的人所承受的报应,他们现在还在墓道之中,无限制的生长,到最后庞大到无地容身!” “可他们手中还有从这箱子里面拿出去的东西!国师为什么没有对那个表示好奇!”合周提问道! “他们拿在手中的,就是哥们已经被割成了七段的一根灵魂!从前将它封印在箱子里面的上神,不知道要将他的魂魄如何处置!总之,那种想法的核心内容,就是让他的复生之路变成是天底下最大一个难题!所以,他们被分成三魂七魄之后,又再次被各自分割成七段用这世界上最精致也最结实,永远不会腐化,永远不会破坏的瓷瓶分离成装起来!”提到这段往事,国师显得有些滔滔不绝。 “只能这样保存的意思是没有人能够销毁这段魂魄?”合周问这句问题的时候,终于带点吃惊,对某事惊奇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是极其罕见的情绪。 国师似乎是很珍惜的打量了良久,“人类都说没有什么比破坏一种东西更容易呢,我们所说的话,春天里刮的风或者是一场宝贵之极的与它们都会破坏我们所不知道的某种存在,但真正意义上的破坏,并不如我们所想象的那样无所不能!尤其是对这种游离的本体!” 合周继续平静道,“不过,国师你一定早有办法了吧,说说您的打算吧!毕竟您是为了让我知道那个而来的!”但其实,他越是这样平平静静,越显得不可捉摸。此刻无论面对他的人是谁都会觉得大费脑筋! 国师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一开始,我觉得那些灵魂都应该被毁掉,虽然之前将它封印的上神,也并没有想到如何才能够彻底完完全全将它们摧毁,但是我一定要想到,可是后来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借用一段灵魂来完成另外一件事,并让这段灵魂因为这件事而变得虚弱……”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复魂箱 国师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一开始,我觉得那些灵魂应尽毁,虽然之前封印它的上神,也并没想出如何才能够彻底完全将它们摧毁,我却一定要想到,后来,我想也可以借用这段灵魂来完成另外一件事,并让这段灵魂因为这件事而变得虚弱,说到这里,我要插一段公子也许不知道的前情,就是这些灵魂虽然以灵魂游离于世的方式存在时,无人能将其销毁,但是如果他进入了人的肉体而肉体足够虚弱的话,它也会随之虚弱!”国师将这段往事说得连贯而没有缝隙。这并不是他之前说话喜欢采用的方式,之前他总是用某种高深而飘渺的方法说话。 合周慢慢分析着他说话方法改变的原因,很显然那个答案并没有隐藏的太高深,“所以国师您选定的是侧妃的婴孩么?再没有什么人会比一个不足月的孩子,还要这么软弱了!而且如果使用歌魅的灵魂进入这个孩子,他反而会在他的同龄人中出类拔萃的活跃,正好可以弥补他真正的虚弱!要知道这孩子的同龄人也都只是虚弱的小婴儿,要是那样的话,歌魅的灵魂也会间接取得大汗的喜欢!” “但是公子就不问问这件事情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吗?”国师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不经意的期待。好在合周也并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那些期待是对自己的期待。这是能够看出国师弱点的时刻。无论多么强悍的人,总会有暴露自己弱点的时刻,因为提到他的新爱,提到他的期待的时候,无法隐藏的喜悦,会透过它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无声的诉说他的火急火燎。 合周说道,“如果很成功的话,国师就不会来找我!” “的确如此,我从箱子中把那段灵魂找出来!他不需要被分割的那些灵魂,只要是箱子底下留下的灵魂的影子就可以,只不过这个影子是不对头的!侧妃的孩子在接入灵魂之后变成了女孩!”国师已然微微皱起眉头,显然这其中有许多他不能够控制的事情,现在有,之后会更多。歌魅是兼具神力和魔力的双重所在,要摆布他的单一灵魂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否则在这之前能上什么就会亲自着手,不会留有有那么多遗憾。 合周做出有些遗憾的表情,“虽然不是同一件事,但是我知道辛苦的付出之后只能收获失败的那种心情!” 国师的目光收缩进了阴影,而他留在地上的阴影,则收缩成了虚无,这表明他是在全神贯注的说话,“一开始,我绝对不会认错的,那段灵魂绝对是可以附身到男孩子身上,但是为什么进入婴孩的身体之后,会发生变化!” “关于这个我不会比国师了解的更多!也许从这里开始,我不能够再帮更多了!”合周语声的结尾处似乎有些小小的感慨。 国师在眼角微微跳动几下“如果那些密语是完全用突厥古语来写的话,我可能会真的不需要公子来帮助什么,但是其中一段更隐秘的咒语,是用古老的甲骨文所书写的!” 合周知道现在这种形势之下,国师已经变得丧心病狂,根本不容许他拒绝。于是干脆的说,“那就请国师把箱子打开吧,我会尽力而为的,效果怎样说一定能行的话,就太过自傲了!” 国师目光之中出现赞许的情愫,朝着放在地面上的箱子抬了抬手,那箱子盖儿便自动打开了。 此时,里面已经变成了空的,按照国师的说法,那段隐秘的咒语,是刻在箱子底部的正中心的,此时此刻合周指了指那个部位,问向国师,“是那些形态飘渺的文字吗?” 国师点了点头。 合周蹲下身,想要仔细看看它们的样子,反而觉得它们的姿势形态更加飘渺了。就像是雾蒙蒙的隔着山水云雾好多东西。但也不是全然看不到。那些字迹的形状,能够感觉到他们书写的风格飘逸俊美。他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象形文字,“如果仔细琢磨的话,意思会差不多,但是这里明显被人抠掉了一个字。少了一个起绝对关联作用的字!” 国师深深的抽了一口气,“的确如此,之前我,都没有发现,怪不得读起来完全不能形成咒力!” 合周低头想了想,“侧妃她人在哪呢?” “你怀疑是她?她根本就不懂这些咒文,而且也是我主动找她做这些事情的!”国师虽然将他的否定说的坚决,但还是扭过头去向隐藏在虚无之中的神士吩咐着,“你们要仔细的看住侧妃的行踪,没有我的吩咐,让她暂时不要离开圣坛一步!” 合周的目光继续垂落在那只箱子上,他能够看到这只铜制的箱子上面的绿锈深重,而那种程度的腐蚀,说是已经经历了上千年的斗转星移也不为过,但其实,这箱子现在的主人名义上还是那些长老们的曾祖,不过是区区隐没进沙下黑暗二十几年而已!他微微思索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国师您的看法,认为这只箱子确实是属于那些长老们吗?” “从开凿那只洞的痕迹来看,这里的工程确实是他们打造的!而且也是他们把歌魅的灵魂收藏进自己的墓葬之中!听说,当时还找了最好的工匠,打造了这只由金子做成的箱子!”国师仔细搜寻着脑海之中关于首席长老与还活着时的歌魅之间的传说!但其实,任何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歌魅在首席长老曾祖们出生那个时候已经被封印。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人找到一点点关于她的痕迹。连传说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而且众说纷纭!关于首席老曾祖,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只箱子放在自己的墓葬之中?也是众多未解谜题之一。 “但是,传说之中,他们并没有与歌魅有任何的一丝联系,为什么收藏个没有任何关系且名声不佳,完全有可能在任何时候携风带雨复活灵魂的箱子!难道,他们在这么不可能的时刻,达成了什么不可能的协议吗?”合周这一路走来,关于这些首席长老们的曾祖的点点滴滴也已经收集了不少,他们确实不是一般的莽撞人。如果不是,人一生只能活百年的年龄限制,他们也许会做很多让当世之人称之为奇的事情。这样的人,也必然会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短短几十年感觉不到满足。他们也势必会苦苦寻找能够延长生命的机会。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灵复寄主 如果不是,人一生只能活百年的年龄限制,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也许会做很多让当世之人称之为奇的事情。这样的人,也必然会对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短短几十年感觉不到满足。他们也势必会苦苦寻找能够延长生命的机会。 “之前的传说,我也一直深信不疑,但是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能够得知,这只金箱子并非是传说中说的那样,是由首席长老曾祖们打造的!”国师说道,“但是这只箱子为什么又在我们探寻之中真真切切的如同传说那样的出现在这里。这一点确实匪夷所思!但我想是恰巧的重合!上神将歌魅的灵魂收藏在这里,而血族长老的曾祖只是以他们敏锐的目光洞悉了这里的风水,与别处不决然不同!关于他们的欣赏能力,好像没有什么让人怀疑的,胆大妄为就是他们的风格改为人心,就是他们的勇气!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对他们赞赏有加!但是无论怎么猜测,他们不可能知道的更多,也不可能对这样神奇的相遇早有预测!” 合周不再多问什么,而是继续仔细观察被挖掉了一个字的上下咒语余下的上下部分。 他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把那句话念出来,但是国师已经将手扶在了他的肩上,“千万不要把这段话念出来!这件事情还有许多需要准备的地方,如果歌魅现在就有一条灵魂复活的话,它也许会自主选择它喜欢的寄主!” “那他会挑什么样的人呢?”合周提问道! “总之,他不会喜欢一个手短脚短的小婴儿!而且他期盼能够重见天日,已经太久了!我像暴风一样迅速的成长起来!”国师落在地面上的影子渐渐变得虚无暗淡。 “那么,我知道这些东西到底要怎么告诉国师,难道要写下来吗?”四下里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夜色即将降临。合周似乎起来了几分倦意! “那也不行!之前在墓道之中,公子在地面上画下的那些咒文的形状,已经将箱子里面这些东西全部唤醒,只不过他们还没有找到他们重组的正确顺序,就已经被几个替死鬼紧紧握在手里。”国师知道还真多! “现在,他们还留在那里,而那些侍卫们迟早会挤死在里面,那些灵魂会不会藉此汇合!”合周的猜想,说得上是顺理成章。 “这个公子可以放心,只要还是在那里,对他们的封印就永远没有结束!即使他们能够发挥力量,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力量,很容易控制!” 合周公子点了点头之后又欲言又止。 国师知道他想法要把已经发现了的咒语告诉自己。然后很快速的与自己切断所有瓜葛。 “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已经有很多事为难过公子了!要是再继续下去,连我自己都会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仍然需要公子最后帮我一次,就是在复活那个婴儿的时候,把咒语念进婴儿的耳朵!” 合周警惕的看着国师再一次出现在地面上的影子。看来他会说这句话,琢磨了很久而真切的说出来的时候,心思变得更加紊乱,才忘记了要收起他如同尾巴一样的影子。而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再拒绝没有什么意义。而答应也只不过是稳军之计。 他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国师抬起宽大的袍袖,向他拱了拱手走向风沙之中了。 合周公子立在原地看了他的背影许久。并没有回过目光,但是已经对被他发现多时的藏在阴影之后的黑衣人开口,“故事听得怎么样,可还符合殿下的胃口!” “公子你都发现我了,国师他应该也早就察觉了我的存在!我就这么听了她的秘密,他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说话的声音明显带了一点惊奇。 “殿下的意思是他说的是假话?”合周慢慢转过身看见已经带着疑问现身的巴伦王子。本来她也想去找他的。但这人就像是善解人意一样的,自己先来了。 “真话假话我是不知道,不过说的也太悬了吧!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问问公子那墓葬里面的情况!”巴伦王子走近合周,与他相互施礼。 “巴伦王妃也去了那里!”合周知道,这已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还是要讲在当面为好! “那个女人的目的性太强了!”提到那个女人,总会让巴伦王子硬生生的不齿! 合周安静恬然道,“的确如此,不过,她的目的性只是为了讨好殿下,这应该对殿下来说是最安全无害的,而有些人虽然只说了一些无伤大雅的话看起来恭恭敬敬,但是心中的打算却可能对殿下不利!” 巴伦王子的目光闪了闪,“公子可是改变了主意,要站在她那边!” 合周公子已经蹲下身来认真的研究着那只箱子。 巴伦王子想了想不再追问,也蹲下身来看着那只箱子,“我感觉国师大大方方的把这东西留下来,不过是要做个样子!邀请公子做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些诚意才好!只不过他的想法可真是恰到好处,如果是一般的金银财宝恐怕很难打动公子,相反是这东西还有点说法!”说完之后对身后打了个手势。跟他的随从立刻将手中的火把递过来,他接过火把,又递给合周。 合周接过火把去,俯身仔细照亮的箱子里面,观察着有什么东西碰过箱子的痕迹,果然,这里面不只是那七只盛装灵魂的瓷瓶。还有一种奇怪的痕迹!那是一种不算是很清晰的痕迹,但是,想要蒙蔽住合周的眼睛会很难。强大的国师,可以自由说出他的秘密,因为他无所忌惮。而且一直认为合周是最懂得做交易的人。可是现在他却有意无意的在隐瞒着一件事比要杀死歌魅更重要。 巴伦王子等了好一会儿才问,“公子可有什么发现!我有一个不情之情,公子再次去探那个墓葬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虽然小王算不上什么得力助手,但是在那种人类如同芥子之力的地方,还是人多势众为妙!” “这其实得看国师的意思,不过,现在他好像还没有那种打算!”合周直言不讳道! “他早晚会有那种打算的!他想要的东西,不是还没有得到吗?而且在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也没有闲着,找到了几个当时的老人,打听到了关于首席长老曾祖的几件事情!不知道公子是否会对这个感兴趣!”巴伦王子显然是对合周的拒绝早有准备。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狼饲心问 “他早晚会有那种打算的!他想要的东西,不是还没有得到吗?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找到了几个当时的老人,打听到了关于首席长老曾祖的几件事情!不知道公子是否会对这个感兴趣!”巴伦王子显然是对合周的拒绝早有准备。 合周重新盖好那只箱子,把目光转过来看向巴伦王子,“殿下难道是找到了那些曾经服侍过首席长老曾祖的人吗?” “的确如此!”巴伦王子点头! “让那些人开口一定很不容易,因为首席长老的曾祖既然怀揣这么大的秘密,而且也一直在准备着他自己的身后之事,也早就会料想到这些人在他们过去之后,会成为别人探讨他们机密的最有力工具。他会想办法毁掉他们的,比如说割去他们的舌头之类的。那些下等人是不配使用文字的,所以他们才不能道出他们心中的秘密!”合周对对首席长老的藏族心狠手辣的程度,比天高,比海深,毫不怀疑。 “公子对于一切事物的远见,不得不让小王佩服!但是再恶毒的心思,有时候也会斗不过比他们还狡猾的先知者,这些人当中就有一个很机灵的买通了行刑者,保住了他自己的舌头!而且也相当有耐心的二十几年都没有开过口!”巴伦王子看合周公子比之前更加仔细的倾听他说话,就知道自己还真打动了他,“我可以带公子去见这个人,没别的要求,就是这次行动要带上我!” “如今这里的外围已经饿狼环绕,你要是忽然失踪的消息,被他们听到的话!他们也许会提早进攻!”合周口中的饿狼虽然只能是那些打着铲除奸恶护卫大汗旗号的老可汗积沙成塔的乌泱泱大队人马 “那个老人说,他之前奉命进去过一次里面!跟他一同进去的有好几个,但是别人都被处死了!因为那位老长老很是喜欢他的服饰,就特别的把他留了下来!这一次有他作为向导,我会很快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巴伦王子顿了一下,“听说那里现在有着与被老可汗握着的诡异王冠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殿下,恕我直言,殿下您想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合周已经含及一些重量的目光,再次着陆到他脸上。 “我已经听那个老人说了,血族的神器血符更快的制成方法!血族部落虽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言流传于世,但他们真正所拥有的东西都一直很明智的讳莫如深!”说到最后的时候,巴伦王子已经有些感慨。从前对血族的认知,竟然误导了很多事情的方向。这些已经死去的首席长老的曾祖,也运动了整个沙漠上太多自以为是智者的人。他们天天在装傻充愣,沙漠上这些狂妄的家伙,还以为血族是真正的狂妄。殊不知他们一直把他们最厉害的东西藏进了骨头里。 合周点了点头,“他们都是聪明人,之所以飞扬跋扈,自有他们的资本。” 当合周与巴伦王子一起站在那位老人面前时,合周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出改变他容颜的不只是岁月,还有他自己的大刀阔斧!为了防备被血族人察觉到他还能说话的事实,他在他的嘴巴上制造了许多极其凶狠的伤口。 而且他的警惕性相当高。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相信巴伦王子,远远的,看到他们过来的时候,他又想迅速的跑进尘土飞扬之中,而且连鞋都跑掉了。 不过,到底是因为年岁大了,走起路来歪歪扭扭。很快就被巴伦王子的侍卫给逮住了。那侍卫有些气急败坏的抻住这个老人,“见到了殿下和公子大人,不过来见礼还要跑吗?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巴伦王子举起手来,制止了侍卫凶巴巴的问话。然后又跟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这个老人带到避静的所在。 他们慢条斯理的跟在后面拉开距离。 巴伦王子低声对合周解释道,“我是用他的女儿威胁他,所以,他才跟我说的实话,不过,现在他并不完全信任我,公子一会问他话的时候,可不要吓到他!” 合周点了点头,绕到那块巨石之后,开始打量那个老人的状态,老人紧紧的低着头。显然以为他们是要做什么,比如杀人灭口之类的。 巴伦王妃子首先开口,“放心吧,这次的承诺和上次是一样的,只要你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知道的东西!你的心愿我会完成。” 老人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点了点头。看来巴伦王子真是挑了一个好时候。这人要么是隐藏的久了,连自己都烦了,要么是正在遭遇什么困难,只要别人伸出援手,尤其是巴伦王子,这样手上有千钧力量的人值得他相信的人。 巴伦王子又说道,“这位合周公子,你肯定见过吧!他想听听,你有关于那处墓葬的了解!这并没有什么难的,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就可以了!他会帮你的大忙!” 巴伦王子有些急着让他开口,合周则用眼色示意他,不可操之过急,他走上前来,对那位老者说道,“能在那样的境况之下,瞒过所有人的眼睛与耳朵活下来,一定经历了不少艰难险阻吧!” 老人的双眼微微闪动泪光。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的,点了点头。 “每一个处难不变的人都如此的可贵!”合周淡淡说道,“那些长老的自在疏狂,都是多亏了你们的付出!只不过他们终究是不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老人脸上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他们,可是他们始终都不相信!” “那就按他们不相信那样的做吧!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们的设想,本来就是如此!你若让他们料定这个结局!那些疏狂的人,也许还会觉得高兴!我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放轻松,或者也告诉我们你遇到了什么问题,这位王子殿下,比我们所看到的,拥有更多的能量!他会帮你把那些难题处理得很好!”合周一旦诚恳起来,是连永远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国师,都会忍不住说出一点点心里话的那种极致的打动力量。 “有人盯上了我女儿……”老人目光之中闪动起希望。本来动了动唇,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恍然之间,又觉得自己太轻易相信了眼前这个陌生人,已经说的太多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化沙之门 0222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108 合周一旦诚恳起来,是连不相信任何人的国师,都会忍不住说出心里话的那种极致打动力量。 “有人盯上了我女儿……”老人目光闪动起希望。本来动了动唇,想继续说下去,但恍然之间,又觉得自己太轻易相信眼前的陌生人,已经说的太多了。 “又是那些想要巧取豪夺的强盗吗吗?我会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消失的!”合周又承诺一番!他本来是那种说假话也会让人相信的人,现在说的又是实话,当然是情真意切,凛然有威! 老人自是一番千恩万谢! 合周只是安静庄华的看着,直到老人自己讲起来之前的过往,“当时那座地下陵墓还在建造之时,一天到下面去施工的人们忘拿了图纸了,那时的首席长老便是现在首席长老的曾祖,那位长老想了许久,还是让他这个让他信得过的人将那张图送进去!主要是大汗正急着见他!” 老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合周公子眼中的怀疑,“我知道公子您在想什么,现在大家所知道的唯一能够进入墓葬的洞口,是在大汗的汗帐底下,最开始我也只知道这一点,但是那一天,首席长老给我指的另外一个地点,让我从那里进去,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在施工的地方,但是之后转了几个弯之后就看到底下豁然开朗的工程。” “另外的入口!”合周轻轻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这位老人很懂得看人眼色,看来,他在之前那位主人那里能够取得信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看出合周公子不想听他啰嗦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就索性单刀直入,“我一开始听长老说那个地方,以为是我犯的错,他要处死我,因为那里是流沙漩涡的所在!曾经,也有很多人一旦放下长老觉得不可饶恕的错误,长老不会马上劈头盖脸的训斥,反而是和颜悦色的安慰,再分配别的任务,可是之后我们都不能看到那个人再回来。也就都猜到了他到底去了哪里。同时也有很多人看到他们被丢进了流沙洞!” “怪不得我们之前一直找不到入口,原来是把入口放在了最危险的地方!那里从最初就被我们排除了!怎么样?公子要不要试试,跟我一起重新进去看看!”巴伦王子已然是听过这老人说过一遍了,但是,现在重复听他说起的时候,依然心情激越。 “殿下的意思是我这次我们要避开国师?”合周问道,毕竟,国师是一个不可轻易避开的点。他不会对自己棋盘上的棋子有丝毫的放松! “公子刚刚检查这个箱子的时候,没有说话,不过,我能感觉到!国师的坦诚很有水分!而且他打的主意,也应该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他的出现和他的愿望,都是极危险的东西。公子可以试一试,跟我一起去!”巴伦王子信心满满道! 一直在旁他们旁边瑟瑟发抖着听他们说话的老人,忽然开口,“我年纪大了,不能陪两位贵人同去,但是之前这件事情也曾经告诉过一个年轻人,不过他被人捉去了监牢里,但是也因为这件事让我看出来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可信之人!那里的秘密全部都是我告诉他的,一开始他被捉进去的时候,我还在害怕他会把我也牵连出来,不过,关于跟我的这些机密,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再说过,哪怕,时间已经过了足足十年之久,他也已经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一个中年人。” 巴伦王子有些惊异的看着老人的坦诚。然后再用佩服的目光向合周公子望过去,自己对这位老人采用的办法是威逼和胁迫,所以得到的只是那些关于墓道里的秘密,不过很显然,那些秘密都不如现在他提供的这个可靠的向导有用。看来,怀柔的力量比所谓的刀剑都更加切实有力! 合周公子思索着抬头,“从沙牢之中救人,是不是有点太过显著了!那里,一直可是无数双眼睛盯着的中心!”大汗最憎恨的就是,他痛恨又不得不防备的敌人,逃出他的手心。 那位老人,有些急切的补充着,“他之前,一直是关在那个沙牢之中,不过,近些时候,已经被当做壮丁提出来为大汗修建沙道!那里的监工虽然凶狠残暴,但是却是最好收买的人!我们并不是无机可乘!” 合周点了点头,“我们会先离开这里,您老人家就等一会再离开吧,我们见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您的女儿我们也会帮助她,最重要的,是您的生活会回归您期待的那种平静!这是我们绝不改换的承诺!” 老人一听就趴在地上,对他千恩万谢,巴伦王子简直是要崩溃了,自己给了他许多的东西,也没见他对自己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样对比看来,如此虔诚的磕头跪拜,就显得别样珍贵。看在眼里,也难免有些觉得心里发酸。 酸到一定程度也就不得不说出来了,“公子最了解的果然是这世上的人心!如果有一天公子也想放弃那些甜甜的生活,想要在某一处称王称霸的话,大概会很神速的建造起一座帝国吧!” “殿下真是过奖了!卑职惶恐!”合周依旧有礼! “都是要一同去冒险的人了,公子这又是何苦!”他顿了顿,“公子如果不放心无忧姑娘的话……” “她跟我们一起去吧!殿下可以放心,她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除了找到能够离开沙漠的路,没有一桩事情,能够引起她的好奇!”合周半是无意陈述,半是刻意的对巴伦王子做着说明,此一次无忧仍然会同去!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巴伦王子,一下子变得无声无息了。他努力想在现在的尴尬之中找到或者是用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榨取出一点点可以正常完全没有痕迹的转移话题的方法,不过,很失败。好像说什么都能表达自己对无忧的贪心。而这一切,只因为他的贪心依然存在,无法放手,比任何时候都更浓烈的思念,正进出着他的心田。可又不是完全没有纠葛挂碍的进出,那些不断出入的凄苦情肠,在每个瞬间都在心上划出深重的痕迹来! “公子好像还没有完全相信我对无忧姑娘死心!”巴伦王子说完之后,感觉这一解释反倒解释出了问题。 “是殿下首先不肯相信自己!”合周这句话,简直让巴伦王子觉得无可辩驳,但还得辩一辩!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神日巨芒 “公子好像还没有完全相信我对无忧姑娘死心!”巴伦王子说完之后,感觉这一解释反倒解释出了问题。 “是殿下首先不肯相信自己!”合周这句话,简直让巴伦王子觉得无可辩驳,但还得辩一辩! 但是在心里面组织好的那些解释误会的话等到巴伦王子想要真正开口的时候,已经婉转成了真正的情肠直诉,“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比我想象的还要难以做到,我说的是实话!” 合周虽然觉得现在这个时刻说这些与他们真正要做的事情关系不大,但到底也知道,巴伦王子是真心实意的要跟自己解释,而且敬佩的是条汉子心里亮堂,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于是也直言道,“殿下要是掩盖的话我会很生气,但是很庆幸,您确实说的是实话!所以,这也会确保我们的合作会顺利的进行!” 巴伦王子感激的点点头,然后言归正传的说道,“国师那边我会派人去观察他的动静!” 合周摆了摆他的手臂,“千万不要去费那个麻烦。他肯定已经料到了一切。或许,他正想知道我们会想什么样的办法不通过汗账的下面,而是通过另一个入口进去!” 巴伦王子极是认同,“说的也是,他首先就掩饰了,他知道我来这件事情!应该是也想到了我们会另辟蹊径的想法!” 去救那个向导的事情,巴伦王子表示并不需要合周公子操心。来到西突厥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打点好了很多的门路,想要在他们手中救回个八儿的奴隶,当然不算什么大事。 合周想着既然那些事情不需要自己操心,就该琢磨琢磨这次,他们再行去探墓葬所需的东西。他已经去过一次墓葬之中,基本上了解了里面的一些情况,也就知道他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了,列成一个单子交给下人们去做。自己便回到大帐之中,仔细琢磨了在箱子当中出现的那个东西的形状,觉得它应该是一件不断在发热的东西。而且不是完全的发热,好像还会时不时的变冷,要不然那个箱子早就盛不得它了! 因为箱子上面有一些被腐蚀的痕迹。只凭着一个特点猜不出那原本应该是什么,但是他有一点点倾向于这是让某种东西防腐的准备。他在想有没有可能这里面藏着的不只是歌魅的一条灵魂,还有另外一种东西。看来除了准备一些要带进去的东西之外,他该去重新拜访一下国师了!一想到国师,就想到了国师之前所说的那段咒语。古老到没边儿的象形文字。与其说那上面的意思是他能够分析出来的,还不如说是抱懵猜出来的。不过在这段咒文的下面倒是有一段已经进化成了他能看懂的语言,所书写的不像是咒文的东西,不知道那是什么。说它像诗也不是诗,好像有些不成文,但是必然有某种暗示,要不然就是用来解释这段咒语的。合周继续仔细分析了一下那些话。仍然没有找出什么可联系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跑偏了路,今天就不要再想了,因为还会继续偏下去,明天换一种心情,换一种情境的话,也许会想得更好,他慢慢的合住了那只箱子。 看到无忧捧着那杯喝了半盏的茶,一直在幽幽的看着他。于是放松了,脸上一直绷紧的表情,冲着她微微一笑“留在这里可能会很危险!这一次我们不是因为国师之邀,而是自己想要去看看!” 无忧看了一眼,他准备外出的架势,“那么现在呢,公子想要去的地方又是哪里!”看来无忧已经看出来,他又准备再去见国师的新想法。 “国师拿到这些东西之后不会闲着!”他语声轻轻的解释道,“如果能够看到他作法的场景,就会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而墓道中又存在什么,会事半功倍!” “难道,他现在就在动手复活那个孩子!”无忧敲着自己的下巴,“这真的很有可能,他并没有什么弄不懂的,起码是关于那只箱子里的所有秘密,他现在必然是已经全部了解的!但是为了稳住你们,就只好跟你们说,他现在还需要你的帮助这种谎话!法力厉害的人,又精于算计,真是叫人没有奈何!但是现在公子去有什么用呢?国师既然不想让你知道,也会有各种方法不见你,不让你看到那样的场景!” “如果他真的是在做那场法事的话,突然袭击也会很好搞!”合周笑了一下。他脸上出现的那种恬淡的笑容与他们谋划的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完全背离,但却异样的好看!仿佛是在这生命绝迹的沙漠之上拔地而起的参天绿树。 那般充满生机的笑意让无忧的心境也随之一轻,但只一刹,又记起眼下的形势,终不放心,“他手下的神士并不好对付,他已经把他们训练成了那种唯他命是从的家伙,像魔鬼一样的家伙!”无忧低下头,认真的合计着。 合周那么聪明也自然明白,无忧跟他说这些自然不是想与他添什么堵,而是因为,国师的诡计多端总是让人防不胜防,“我们也可以学学那些宵小们的本领,拿着鸡毛当令箭!” 无忧忽然一笑,已然明了合周的意思。 三刻钟之后,二人已经打扮齐整出现在帐篷外面,分别骑上快马,直往神坛! 他们的快马还在夜色中努力奔驰的时候就已经。被猛然从圣坛方向发散出来的巨大光芒吸引。 无忧用马鞭指着那个方向道,“公子有没有感觉到这巨大的光芒之中,有一种力量在吸引着我们前进!这会不会就是国师的法术!” 合周想了想,已经感觉到后悔,他应该懂事起来,不应该带无忧的!国师要做的那种事情。将歌魅的灵魂植入一个孩子的肉体,会遇到的阻力会有多大?他好像是忽略了这个,“无忧,就到这里吧,你赶快回去!” 无忧仍然专心致志的在给她指那个方向,“你看那个方向,这种光芒,简直如同太阳在升起!”而无数的飞鸟,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沙漠的夜色中会有这么多的飞鸟,都围绕着这个光芒在飞行,“这种光芒的覆盖范围有多大?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了!公子你必须去阻止他,而我起码能当你的一个帮手,就算是不能很好的帮助你,也很有办法带出口气之类的,总之我要去!”无忧这样说着,回答边的速度变得更快…… 第千八百四十九章 分魂 巨 无忧与合周,从没见过沙漠的夜色中会有这么多的飞鸟,围绕光芒飞行,“这光芒,覆盖如此之大?会害了所有人!公子你必须去阻止国师,我能个帮手,就算不是很有用,也能想办法带口信之类的,总之我要去!”无忧挥鞭的速度变得更快了,已经让她的马跑在了合周公子的前面。 随着他们马速的提高,距离的不算,不断拉近神坛,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风格出现在他们眼前,如果是正常的骑马奔驰,他们要抵达神坛需要一整夜的时间,而现在,只用了半个时辰是那种如同太阳一样的光亮,在拉着他们迅速前进,力量之强超乎想象。无忧是这样想的。而此时此刻出现在合周心中的答案却是另一个。就跟那些中的咒语在不断变大的领主的侍卫们一样,国师在圣坛应该也是陷入了同样的咒语,只不过也不是完全的陷入,他还有办法操控,因为他要在这种状态之中提升那个孩子的力量,可是也有可能因为不完全知道咒语而控制不住他的状大。 合周这一次是真的急了,他不能够让无忧真的去冒险,他努力的催动坐下的骏马想要追上无忧的马,无论如何劝她回去。哪怕是要绑她回去,他心中甚至想到了要来硬的。可就在那时,圣坛的外貌已经完全出现在他们眼前,就仿佛他们是居高临下站在某个高的地方俯视真,那已经变成了一座城一样的圣坛。原本因为它造型奇特的原因,即使是在他的附近也不会看得出来,圣坛的整体建筑正在进行全面的修理。可是现在那些匠人们搭起的架子,已经那么清晰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得到。 无忧惊叹的看着那些因为这些光明到来所带来的巨大奇迹,“真的无法想象,亲眼看到这些时的感觉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面的阴谋,我想我真的想要大喊了!”然后她扭头看向合周公子,“现在你可没有办法赶我走了,你知道我的马根本追不上圣坛壮大的速度,要不了多久,这座圣坛就会吞噬整个沙漠!你说这位国师现在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呢!据说,那箱子只是歌魅的一个灵魂,他应该起码再等等塑造成七个小孩子,然后将那七个孩子远远分开永世不可相见,可是现在,只有一条灵魂的力量,他只是试一试,就达到了如此铺天盖地的力量,这样也许是他没有想到的。恐怕得等到这些力量臻于成熟的时候,他也很难控制!国师就是国师,自不量力的时候也会如此瞩目!” 合周想要生气逼无忧离开的时候,身体已经变大的神士蓦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本他们穿着那些神士黑袍,因为他们不断的膨胀身体而被生生撕裂开来,现在,他们身上肌肤裸露的地方,被那些奇怪的游弋着的异性咒文所覆盖。和那时候合周他们在墓葬之中所见到的那些领主的侍卫不断膨胀的身躯,已经最后的所遭所遇完全没有两样! 无忧有些嘲讽的说道,“不知道国师现在看到这种壮观的场面有何种感受呢?他所需要的那种心愿与梦想不偏不倚的全都出现在了这里,看那些城墙的转角!恢弘巨大仿佛都能够覆盖整个沙漠呢,说不定很快就能覆盖这个沙漠!还有他们这些能够以一敌百的神士!” 那些神士伸出来,他们简直是一般兵器十倍大小的一段鹰骨,很轻松,而且毫无缝隙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合周还没有开口,无忧已经抢了先,拿出她从前当女差时跟管事嬷嬷学的那般犀利狐假虎威模样来,“我们是给这位繁华之城的新城主,送绝对不可错过的咒语来的!这原本是国师托付给合周公子办的事情!你们要是在这里啰里啰嗦的延误了时机,会生气的,可是国师,或者国师大师的责任,你们可担得起吗?” 那个神士犹豫了一下,瓮声瓮气的说道,“到底是什么咒语,我们可以代为转达!之前也有许多这样的时候,公子是可以放心的!” 合周语声清淡如同清风,“那段咒语要是念出来的话,我不知道谁是你们和国师,还有这座新城变成什么模样!总之,很有很大的可能,不会是你们想要的那种模样!” 神士骧在鹰骨之上的钻石,闪亮的光面儿转动了一圈。对那个合周有些研究,那代表着他们正在转动心思,而且说明有很大的程度已经想要采纳对方的说法。以前这些事不会被人轻易看到的,但是现在光线太足了。法力太阳,代替真正的太阳升在天上,让万物都变得比任何时候更加清晰的展现他们内心的想法。 “可是,国师在做法,现在没有时间,你们要等些时候了!”这些神士终于打算折中。 “那我们正好走了!”无忧还想说什么,合周已经去拉她的手。 在他们手指相触的那一瞬间,无忧已经了解了合周的意思,欲擒故纵。于是,也配合着笑嘻嘻,“既然我们已经来过,也表达过意思,而且遭到过拒绝,我们的心思就到了,之后,也可以向国师交差!反正罪责,有人担!就只怕……” 拦他们的神士,脸上出现了进退为难的表情,他确实知道,国师之前将一个箱子交给了周公子,而且向他问了里面咒语的事情。但是,之前国师也有吩咐,法事之中,是不允许别人打扰的。只不过,在这个吩咐之前,国师也说过,那个咒语,合周公子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想不出来的,也许是因为国师以为他想不出来才会吩咐不让人打扰,而现在,这位公子聪明之极,已经想出了咒语的内容,反而因为自己的阻拦不得入内……他随之又想了想,国师对于犯错误的那些人的处罚手段,脸上的冷汗。简直要滴下来了。 “公子的办法可真是好使!”随着那个神士走进因为已经变得庞大之后无法掩饰的那种恢弘圣殿的无忧,悄声对合周公子说!虽然是圣坛里面,但是因为外面阳光的照耀实在强烈,所以这里面所点的那些烛火和圣坛上的火焰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一会如果有危险的话,不要管我,记得自己跑出去!我能应付得了!”合周轻声的嘱咐着无忧,“那不是逃跑,而是让你把这里危急的情况带给那位巴伦王子!让他马上带人过来!或者必要时也应该通知大汗!”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三叉魔焰 “一会如果有危险的话,不要管我,记得自己跑出去!我能应付得了!”合周轻声的嘱咐着无忧,“那不是逃跑,而是让你把这里危急的情况带给那位巴伦王子!让他马上带人过来!或者必要时也应该通知大汗!” 无忧不搭理他的嘱咐,转而问道,“不过,我们现在是在哪里呢?这里已经大到让人无法体会方向!” 合周摊开手心给她看了看,他早已经绘制在上面的地图,条理区域极是清晰明快,“我们现在肯定是在圣坛的核心位置!” 感觉到神士正在回头看,合周停下了他接下来原本想继续跟无忧说的话,转而看向神士,“我们不会进去贸然打扰的,还请神士先去通知国师,说我们来了!” 神士为难的挠了挠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国师现在已经入定,根本没有办法接待他的客人。不要说是这位公子就是大汗来了也是要等的! 这次,合周显得很是通情达理,体谅他难处,“如果现在不方便打扰国师的话,就请神士您等待合适的时机再通报,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神士很是感激的向他行了个礼,然后,用手在虚无之中打开一道门。闪身没入其中。 等那神士完全消失了,无忧担忧的问,“这里,真是处处都是让人瞠目结舌的神奇,接下来要怎么办?国师无法给出答复我们应该就可以直接登堂入室了吧!”无忧的想法是,法事的门应该只有一道,一个人要这样的逆天改命,总不能再开七八道的门,让他在作法的过程中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从那些乱七八糟的门中进入。之前关于异术,她也颇花心思的打听过几次!反正除了法术本身的变化不讲道理之外,其它的规则都是很讲规矩的! 合周在深思之中分神说道,“我们不需要立即进去冲撞法事,而是应该找到国师与歌魅之间夙愿是什么!那也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孜孜不倦的做着这些事情的真正的原因!” 无忧想了想,“原因很重要么?如果在我们去探索原因的时候,他做成了法事怎么办?” “他需要很久的时间,起码要等这些光明全部黑暗之后再缩小这里回到正常的大小!”合周根据从前看过的那些奇闻异录上所得到的知识分析道。 听到他的分析,无忧明显松了口气,还好在迫在眉睫之上还有得缓,可是松了口气的时间也很短又怀疑,这种说法只是合周对她的宽慰而已,遂问,“可是这里面的构成好像很复杂,我们到底要向哪个方向去呢?” 合周再次摊开他的手掌,原本只是在他手心画着的那些图形走样,却忽然藉着某种力量应到了对面的墙壁之上。那种感觉就像是 整个人都处在水中央漂漂浮浮的,看着那些线条的移动。然后又有一种力量,就是那些线条指向了另外的一个方向。 无忧一直很困惑,“公子难道没有感觉到吗?从我们出发开始来这里就像是有谁在帮我们的忙,不仅缩短了我们的路程,而且还指给我们方向!” 合周倒不惊讶,“这完全是我们借了国师的光儿,他正在使用心愿咒语!这种证据能够帮助人们完成目前最想做的事情!是,我们是处在心愿咒语的最外围,所以只能帮我们完成一些眼前小小的心愿,小小的意念!” “公子你又早想到这些了吗?”无忧这一次是极干脆的好奇了,之前虽然也有很多好奇的时刻,但那些到底也都是人间之事,合周又是博闻强识之人,当然游刃有余,而这里实乃鬼境虚境,他到底不应该这样无所不知。此时见他仍然处处游刃有余,不免要称叹称奇。 合周道,“虽然之前确实想到一点点,但是没有想到会施行的这么顺利!” 而这时候他们再抬头,虚幻之中仿佛出现了完全没有一点光源的夜色沙漠。无忧简直要跳起来了,她没有想到光线会下落的这么快,就是说国师难道已经完成了他的法事,但是她感觉她的手被合周公子紧紧的拉住。她还在想和周公子是不是糊涂了,刚刚不是说如果光源下降的话,他们就要马上行动吗?但是,眼前的沙漠景象,却如同天地幡然转换一般忽然让她觉得陌生。因为那些不断在流动的沙子,那些随风起舞的沙子全部都变成了黑色,然后慢慢的它们化成了一股黑烟,完全的消失,眼前的景象已然变成了水草鲜美之地。难道她心中开始了另一个想法,难道是因为自己特别喜欢想要见到新鲜的水草想要见到梦中的繁茂都城就这样被心愿咒给实现了么。 合周的声音在这时低低的传过来,“这应该是过去跟国师或者是歌魅,或者是他们之间另一个人之间那段渊源的过往!听说这片沙漠从前并不是黄沙覆盖,而是正经的山川秀美之地!” 关于这个传说,无忧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她一直觉得那都是骗小孩子们的说法。这里的形成至少有几千几百年的时间,歌魅的故事如何还能够被记得,况且就算,那时历经此劫的人们,真的想把这一段过往记录下来。也应该无法在那种庞大到翻天覆地的劫难之中逃出生天吧!听说当时的一切都在歌魅的怒气中被毁。甚至包括这些沙子本身,都成了没有生命的沙子。 透过不断被风吹拂的绿枝他们也能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样子。因为这面墙壁不断增长,人的样子已经变得极其庞大。所以使他们很容易就辨认出那上面的男子是年轻时候的国师。而若实在要找他们之间的不同,就是在他的眉心之处,那时候是印有一个三叉火焰纹,让他做出那个回眸的姿势,无比的煞人。而且就算无忧知道那个回眸是在千年或者是百年几十年之前的样子,也让她冷不丁的觉得浑身的寒毛都腾得一下子竖了起来。 然后就在无忧的心不能平复的时候,蓦然发现画面之中出现了一个妖艳的女子,她的整个妆容让人无法不想到在草原之上迅速奔驰正在追击自己的猎物的猎豹。 很快国师的身影在那些绿色之中急速的奔驰起来,从这个画面的角度以及构成来看,好像是他正在追逐着这个女人,不过那种感觉以及他眼睛中所透露出来的执着与坚定,仿佛他正在追击那只豹子。 这种投在石板之上的影像。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魅前世 很快画面之中的国师开始在那片绿色草海之中急速奔驰起来,从这个画面的角度以及构成来看,好像是他正在追逐着这个女人,不过那种感觉以及他眼睛中所透露出来的执着与坚定,仿佛他正在追击的不是人而只豹子。 这种投在石板之上的影像。 无忧明明知道是心愿的回应。却根本无法阻止自己的心绪,随着快速的距离拉近而产生波动。看到那样的速度,她简直是在怀疑画中人到底是不是国师。虽然现在他看起来也是无敌强大,但是仿佛无论如何也不能拥有那样闪电一样的速度。那完全是不同的风格。 “那真的是国师吗?难道不是他的什么亲戚或者本身就是他的胞弟!”无忧真的压抑不住这种怀疑,轻声的问着站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出的合周!他的观察力一向很好。 “那的确是国师,而且看来在那一世国师的职业也是国师!”合周说完这句话之后,首当其冲的对自己刚刚说的这些若有所思。 “可是为什么觉得看起来凶狠多了,还有那个女人就会被他追上了,他难道会吃人吗?”画面上的国师眼睛露出凶狠,无忧以为他会在脚步更加矫健的某一瞬间猛的扑上去,像野兽一样咬断前面一直在努力奔跑的那个像豹子一样的女子的脖子。但是接下来的画面反转,完全超乎想象。国师的身形的的确确是快速矫捷,没有一丝疑虑的扑了上去。女子也确实被他扑倒,只不过,他们之前都过于凝重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笑到了一处,啊……他们原来是闹着玩的吗?而且这完全不是一场追杀,而是郎情妾意。无忧思考了一下自己,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风花雪月误会的这么结实,主要是他们的速度。一般的时候都会是在搏命的时候使用的,而不是在玩耍的时候,但是也有可能。他们真正搏命的时候,速度会更快。 这个想法还没有转完。 已经有一种古怪的哨声在画面之中响起。 原本还跟女子嬉戏的国师,忽然露出了长长的尖牙,从他鼻子中喷出的那种声音,是属于野兽的嘶吼,女子的脸上霎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国师做出了又一次已经让无忧仔细的印在脑海里的那种扑击的姿势,无忧赶紧闭上了眼睛,想,国师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控制,刚开始他努力的摆脱了那种控制,但是之后又被什么控制住了,而现在他好像无法挣脱那种控制,想要撕咬这个女子了。 抽痛的声音响起,但并不属于女子而是国师,他用他的尖牙咬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用另一只手不断的催促着女子。是让她赶紧逃命的意思。 有缭乱的光芒在虚空之中升起。激烈犹如惊涛拍岸卷起,之后,乱如刀剑的光束,更是来回的穿过画面。无忧发现,那并不是单纯的光,而是含有杀伤力经过人的皮肤即溃烂的光。然后很快让人弄懂,如果那时的国师不去咬那个女子的话,他就要承受这样的痛,不断的被光来袭击犹如乱箭穿身!本来如此画面,该当让人心绪缭乱,触目惊心,可偏偏有一种歌声自画面之中响起,那犹如天籁的声音。让人初听之下就要忍不住感慨,世间竟然有人拥有这样轻若皑皑白雪,又飘若徐徐春风的声音。 但突然之间那种声音就像是有足引心,然后能够顺着皮肤的细致末梢慢慢的游进人的皮肤,那种感觉是清清楚楚的存在,先是钻进皮肤的外层,然后是皮肤的内层。一切都是过去的重现,但是重现的这么淋漓尽致,让人心神皆往。是包括合周在内的无忧怎么也理解不了的神奇感触! 虽然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仿佛那时发生的情节,都像是在脑海之中有人给出指引,亦有人解释她们看不懂的那些画中人的纠结,画中人的烦恼,这样无忧和合周,也就能够明白发出歌声的正是歌魅,而那些细小的音芒,那些能够穿透血肉的音芒的组合与诸般极致转换的变化,则是她的游戏!沙漠之上那些传说,再到后来变成传奇的故事里面,好像从没有对歌魅本人的爱好有过什么说法。知晓那桩旧闻,并且把它录入传奇的人,好像也只关心哥魅的法力到底能够达到如何的境界,关心她怎么样用她的法力,处置她的敌人,但是从来从来没有提过她的兴趣与爱好。有的时候,这就是一种致命的疏忽。如果能够多了解这样强大的法力之神。后辈们对她的尊敬或者抵触,都会有更多的良方去施以行动。无忧在心上,做出这样的评判。然后,回头看向合周,“她是需要用当时的国师完成某种法术还是这就只是她的娱乐!” 合周又仔细听了听,“可以听那种歌声,歌声中并没有对任何东西的期待,应该只是她的娱乐,歌声之中只有欢愉!” 无忧不禁疑惑,“要是这样的话,没有遇到国师之前,她都拿什么做的游戏呢?” “也许,在那之前,她根本不懂的也不期待一场游戏!”合周似乎别有它意! 但无忧已经不想琢磨得更多,“所以,出头的椽子到任何时候都会绚烂,不论是这个时代,还是它的过往!” “古老的道理一直在延伸。它们一直被印证!”合周似乎是受到了画面中气氛的浓郁感染道! 无忧深吸一口气说,“可是,它们也反复被忘记!” 画面中的国师,再次因为歌声的驱动,露出了獠牙利齿,也发出极其狂暴的嘶吼声。那种嘶吼声所携带的力量,如同狂风暴雨般,使草海之中的所有绿色都低头伏地,而且,久久直不起身子骨!传奇的故事里面,沙漠被降下这些黄沙,从此失去植物与生机。大家都只觉得错处在于歌魅的疯狂与残暴。无忧也许是那个独独觉得,歌魅或许也有她的苦衷的少数几个人。 而下一瞬,无忧这样的想法,似乎是被心愿咒感应到。所以,她跟合周得以在快速移动的画面之中,看到隐约一现的歌魅,从来只闻其名不识其人的上神,后来,变成所有人说到名字都会闻之色变的恶魔?神话传说中没有描写她的面容,哪怕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在无忧现在看来,并不是因为记下这段传说的人不知道,而是因为真的无法描写。她美得惊世骇俗,美得让人无话可说,美得让人觉得怎么想什么都是错的。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神堕魔生 歌魅才从上神变成后来说到名字都会闻之色变的恶魔,神话中没有描写她面容,哪怕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在无忧想来,并不是因为记下传者不知道,而是因真的无法描写。她美得惊世骇俗,美得让人无话可说,美得让人觉得怎么想都是错的。 入了极致的东西,总会让人觉得是没有道理存在的东西。就像烟火,就像五彩的水泡! 歌魅的身影就那样轻轻地落在画面之中,然后某一瞬间,时光仿佛定在那个如水的轻柔之中,她轻轻地回过头来。 却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那一瞬间涌起太多的记忆,可也分明在那一瞬间,许许多多的记忆像是被清水洗涤过,然后彻底的消失而去。 他们已经不再记得画面之中曾经出现歌魅的样子。 无忧就只记得,在所有的回忆之中,好似曾经有一个那么充足的理由可以论证,歌魅的美貌,天下无人能及,没有人能够通过一个人的背影,来判断这个人是否当得起美貌二字,但是,这个歌魅,只要出现在人眼前,哪怕一丁点的身影,就能让人觉得会如痴如醉的为之倾倒,在接下来,无忧,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记忆,她好像还想到了什么,好像还被什么刺激到了,因为她转过的脸,才好像有那么样的记忆,可是仔细拾寻的时候,好像一切都丢失得那么彻底。 他们不知道,他们已经忘掉了许许多多的画面,而此时的画面,就像之前的所有都没有发生一样,正停在歌魅的背影之上,她依然在歌唱。那种心声,无忧是能够感觉到的。歌魅就只觉得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哪管它会带来什么伤痛,上神是永远不知道伤痛为何的哀伤豁免者。她只不过要试试那些歌声,对于一个凡人力量的驱使效果如何。她只是在试验她的新武器。那个,被她带回来已经是尸体的男人,她足足唱了二十首歌才吸收了足够的天地灵气救了他活命。她一直觉得,她把他当作玩具当作武器,理所应当。 画面上的颓败与那些蓊郁忽然在一瞬之间全部收起,又变成了石头的纹路,刻画着庄重与秘密的那些咒文的圣坛的一面墙壁。 无忧以为,心愿咒会解释所有的秘密,但是他好像只把话说到了一半,她坚持不懈的在石头上找了好久,才终于把目光挪过合周一边,“可是他的故事还没有讲完,我们还完全没有弄清楚,国师与歌魅的那些过往,那些关系,他们难道就是这么简单的主仆关系吗?不然对于主人的恨怨难道能够持续千年,我听说这里在千年之前曾是水草鲜美之地!里面的画面就是那样的,全部都是绿色,也就是说它是发生在千年之前的!” 合周的脸上有一丝情殇,“这已经算是解释得很清楚了。我想从来没有使用过人类,作为她武器的歌魅可能是爱上了国师!” “你的意思是说,由一个凡人的仇恨,能让一位上神堕落成魔鬼吗?那她应该也不是凶险的神,否则她应该有一万种方法,让国师这个凡人,再也不会痴心妄想他自己心中的所谓梦想。”说道要逼迫什么人做什么事,无忧理所应当的想到了大公主,想到了繁华如梦的帝都。他们尚且不是神,只是因为拥有极致的权势,就可以逼人做任何的事情。而一位天神的手段绝对不应该比他们的更没有力量。 “也许这段爱恨情仇纠葛不止一世,之后又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让他们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合周的推测其实很合理! 无忧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抚上那些画面已经消失的石壁,似乎能够感知到上面渗出的那种温度,忽然某一颗沙粒锋利的边缘划过他的手指,让她感觉在微凉的一瞬已经有红色的血液滴在上面,然后仿佛奇迹一样的润那些石头的纹路里面。也同时是在那一瞬,他们都感觉到了整个神坛的震动! 然后看到。那些原本堆砌整齐符文端正的墙壁剧烈颤抖起来! 合周反应迅速的把无忧拉到自己的身边,找了一下出口,“好像刚刚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国师的法术已经被打断了!现在,这里要有一些变化,我们得赶紧离开。以免被那些变化所累及!” 无忧的注意力反而不在新生的威胁上面,她已经完全被那些血液渗进石头里面,所呈现的画面所吸引,只是那么一滴少量的鲜血,但是仿佛已经渗透了整个墙壁。那些不断蔓延的花纹,仿佛又要将某一段故事带到他们面前,可是合周的手已经拉紧她,不容许她挣扎。这就要带她出去,当然合周也不是无事生非,因为有越来越多的乱石从圣坛的顶部坠落,她不再反抗,任合周将她拉到,随便到什么地方,只是目光一直盯住那面墙壁,可是不断坠落的石头划过了她的关注,如果只是一颗还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太多了,此时那些纷纷坠落的石子,就像是瓢泼而下的雨珠无穷无尽的坠落。慢慢的阻挡了她的视线。 一种因为失去什么最珍贵的回忆,或者是失去什么最珍贵的东西而产生的那种遗憾,感觉从她的心胸蔓延起来。那是一种她之前从来没有经历的感觉,即使她是罪臣之女,要和亲人分离,但是那样的时刻她也没有体会到她的伤心会这么的隆重,像是铺天盖地。然后仿佛能够感觉到整个圣坛还有她目中所见的所有东西,都因为她的心境而失去光辉。不是黑暗降临的那种失去,而是他们生命上的光彩就那样变得暗淡。 而那种感觉所带来的疼,像是被坚硬而有力的剑划伤,在无忧强忍着忽略它一刻钟之后,已经变得再也无法忍耐。 “我跑不动了!”只说出这几个字,她就变得气喘吁吁。好像这一生虽然也过得慌张之极,处处都是逃命的时刻,但从没有真正奔跑得这么激烈过! 合周第一次反驳地说,“可是现在不行,我们不能停下来,神坛发生了奇怪的状况!我们必须马上从这里消失,如果国师知道我们来过,他一定会以为是我们破坏了他的好事!” 无忧努力咽下口水,摇头摆手地说,“我是真的不成了!先把我暂时藏在这里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合周已经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我这一生绝对不会留下你,孤独的去任何地方!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落日法消 合周摇头,“我们必须马上走,如果国师知道我们来过,会以为我们破坏了他的好事!” 无忧努力咽下口水,摇头摆手地说,“先把我暂时藏在这里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合周顺势将她抱了起来,“我这一生绝对不会留下你孤独的去任何地方!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也要确信你是安全无恙而且美满幸福的,起码要那样做才能够弥补我对你犯的错!你会相信我的承诺吧!我并不是一个会轻易失信的人!” 无忧急切的喘息,稍稍停止了一下,那是她忘我的看着合周的时候,“这到底是真的,还是我们误入的梦境,怎么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离奇……”前面的句子说的太长,后面已经感觉后继乏力…… “很快就会变成一场幻梦的……”合周的声音仿佛渐渐飘远! 之后,留在无忧记忆里的场面,都变得怪异之极。他们很快似乎就被国师从后面追加的力量赶上,因为心愿咒的灵力,比他们想象中更快的消散,所以,庞大的神坛,已经又重新变回了之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模样。这至少让合周喘了一口气,原本可能都跑不出圣殿的距离,因为神坛的缩小,让他们一下子到达了神坛的外面。 无忧气喘吁吁的回头看去,“可是那么强大的国师,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追上呢?难道,他还没有意识到是我们搞的鬼,或者说,这一切根本与我们无关!” 合周回望的目光并不是看向身后的神坛的,而是,更抬高了一点,看向身后的高空。“他一定是在刚刚的法师之中受伤了!而水晶球用于侧妃孩子生命的延续,所以,失去神力支持的他可能根本没有感觉到我们的到来!” 无忧听到他说这句话,马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合周的手,“快把我藏在哪里,然后马上去找到之前带我们进来的神士,把他杀掉!我们现在还不能与国师为敌,一定要杀人灭口!” “你知道对于杀人这种事情……”合周的话还没说完。 无忧用那只颤抖的手,从自己衣袖子中取出来一只小小的瓷瓶,“这是我偷偷的在那些骆驼商客手中买回来的价值千金的毒药,不需要让人真的吃下去,只要抹在他的衣服上!这是解药,你要先吃下解药,然后去做这件事情,不会留有任何的后患!就这个除掉那个神士!” 这是无忧见到过的唯一一次,合周公子的反应如此之慢,让她都要怀疑,他应该是答应了自己的意思。 他虽然接过去了那个毒药,但是却将它放在了腰间,并没有要用的意思,“我有办法让那个人再不说起这件事情,不过,不是现在,我们只要负责离开就好了!” “公子就算再有办法,可是如果不及时制止那个人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无忧越是近视国师的厉害,就越是忐忑于他的报复。 “刚刚的心愿咒他也一定看到了,只不过,他看到的是他心中的心愿,这样的话就说明他会看到很多不存在的人!我们就可以用那个抵赖!”合周说道,“他会以为我们只是出现在心愿咒之中,而现实之中不存在的影像!” 无忧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办法也还算不错。 而之后追击他们的那些脚步声渐渐远离,并不是因为他们停止了追击,而是因为心愿咒法力消失之后,神坛缩小的速度在加快。这也无意之中帮他们。那现在最近他们的人反而距离他们越来越遥远。 “他们应该是追不上了我们了!希望那个神士会是个糊涂的家伙!”无忧回过身,望向圣坛的方向。 “放心吧,他就是那样的人!” 无忧放落了这块大石头之后,明显又想起了她之前的遗憾,“只可惜那个故事,虽然这里面出现了国师与歌魅的前生,还没有完结的故事,好想知道那个结局!”她顿了顿,“在他们之后纠缠的那些漫长时间里一定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 “国师的法力很强大!从他能够在那几世中自己挣脱出来,反而把歌魅封印,就能够看得出来!”合周向来是会把他所面对的艰难险阻所说的风轻云淡的人。现在连他的微微透露都把国师说成是极厉害的人,可想而知国师的法力会如何厉害! 无忧忍不住担心,也忍不住,联想丰富,“难道,刚刚他没有在心愿咒读取失败的过程中受伤吗?也许他没有追过来是因为受伤了!”毕竟国师又不是什么真正的神人。他总应该有弱点,也会因为失败而承担某种代价。 “我观察了一下圣坛墙壁上所写的那些东西,估计他即使受伤也会很快恢复!”合周语声落地夜色陡显寒凉! “要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人能够打败他!”无忧失落道!若国师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魔头,今后众人与他为敌的光景可倒是肉眼可见的惨淡。无忧不禁又琢磨了一番,此时并非好勇争强之时,若是他实在厉害的紧,也不妨与他某个共谋,一来,息事宁人,二来快快离开此地。 合周声音再起,依然能让无忧听出喜悦之意,真的是合周明显的添加,他从前最擅的就是不动声色,若是刻意动起声色来,不是安慰又是什么,“从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从圣坛出来之后,有些事情好像有了新的变化!” 无忧的目光漾起一些喜悦,她虽然懂得时移世易时择良木而栖的机智,但是,到底期待会有更好的办法惩治恶人,众生本已苦不堪言,若是某人的贪心附加其上,更加会惨不忍睹,沙漠之上的子民虽然不是她同族,但也都是热情好客的好人,更何况,他们从来都只是无辜之人,“公子所说的新变化是指……”这样一问出来,连自己都听到句子里面包藏不住的期待之情。 “国师的心结,他因为那个心结,有违天命也在所不惜的持续不断的转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和魔鬼交换了什么,每一次都携带着强大的力量回归!但如果能够打开,他一直认为对歌魅的仇恨的那些心结的话!这些古怪的束缚则会回归它们本来的样子!”合周仍在不断思索。他坚信,如果给他的时间够用的话,也会想出办法。 合周苦苦思索整治国师的方法,虽然与无忧内心之中的求索相同,但真正铲除国师,绝对不可能是只知道这么一点的情况下就能做到的事情。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蓦风升月 合周仍在不断思索。他坚信,如果给他的时间够用的话,也会想出办法。 合周苦苦思索整治国师的方法,虽然与无忧内心之中的求索相同,但真正铲除国师,绝对不可能是只知道这么一点的情况下就能做到的事情。 现在的国师之强大,力量甚至与大汗相系,若是要用个语言来形容,便是权势炙手可热,法力通透无边,而此时此刻,宣称要对付国师的他们,则个个身份受形势所困,处处掣肘,步步逼仄,若是寻常人,此时此刻便会失望到底了吧,但是,他们生来奔走万山中,从来只有一个执着的信念,就是踏遍崎岖路自通,那样的万丈豪情,虽然也被这里风沙掩盖了不少,但若是碰到个说不通的魔鬼,也只能剥开那些掩盖的沙子,重新万丈豪情了,她道,“国师到底是受害者或者是加害者,在过往之中已经看不分明,但是,歌魅自有她的错处,她将黄沙降在这里,用她的一己私恨惩罚了这里所有的人,她已经变成了毋庸置疑的魔鬼!写了上千年的传奇说的也并非全是谎话!” “所以,他们应该归墟!放下执念!”合周的语气很是斩钉截铁。 嘴上虽然有万丈豪情,胸中亦是如此,但是有些事的后果也不得不想,某种冲动可能让所有的收获都一朝尽毁,无忧能感觉到自己的犹豫不决,“让一个凡人放下执念,尚且不易,想要让神魔放弃执念会有多难,你想过吗?公子之前好像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是什么原因让公子改变了主意!” “我在那些咒语里面,在那些并非国师所写,因为这一场心愿这儿出现的新的咒语里面,看到了歌魅的心愿,这也是她心心念念的摧毁还只是个开始。她说,一切都在周而复始!”合周轻轻地说出这四个字,天地好像在那瞬间变得黯淡! 歌魅的想法,尤其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想法,无忧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天底下有这样运气的女人不在少数,只不过,她们手中没有那样极致的法力,能让心中的摧毁变为现实,而歌魅不同,“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合周公子道,“还有一件不得不做的事情,我刚刚答应了巴伦王子,要跟他一起重新进入首席长老先曾祖的墓葬。” “这已经是第二次去,公子可有必然能在其中获得什么的把握!”首席长老曾祖墓葬中的诡异直到现在还让无忧心有余悸! 合周极少有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依然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我们可以去问问国师,经过这一次心愿咒遂魂的失败!他也许会给我们多讲几个故事!” 无忧睁大了她怀疑的眼睛,她觉得,合周这一次的一高人胆大有点太过了,“他虽然拿不准,但是,还是觉得我们掺和了遂魂失败的事,现在跟他打听这些,他会实话实说吗?或者,会不会干脆利用首席长老宗族的墓葬,直接加害于公子您!” 合周的笑容在虚空之中抚摸上无忧渐渐加快的心跳,他的照拂总是这样无微不至,他看向无忧,“你不是也说,国师是个聪明人吗?他很懂得用某些东西去换某些东西的道理!也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懂得做事情要付出代价的人,否则,他就无法跟那些魔鬼达成这么大的交易!” 无忧有些犯难的挠着自己的下巴,“我其实,实在想不出来,在那个时候,那么落魄的他,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跟贪婪无度的魔鬼做成交换!” “如果方法得当的话,哪怕只拥有一个弹珠,国师也会通过它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合周看来,国师心中蓄养的心愿会让他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又向前面走得更远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今夜静得可怕,明明有风吹到脸上,却听不到风平日里那样的嚎叫之声!所以当巴伦王子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因为没有听到任何一点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真的是你们没事就太好了,刚刚在夜色之中,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不过明天的月亮忽然就变得暗淡,夜色也变得十分混浊,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我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国师搞的鬼,幸好你们没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巴伦王子,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的那番话。倒让无忧,他们明白了一件事情。国师那座神塔里发出的强光,几乎没有别人看到。这样虽然没有别的作用。但却少了合周需要到大汗那里解释这些诡异的麻烦,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国师正在着手的一件事情失败了,他的目光肯定很快会瞧向那座墓葬。”合周看向巴伦王子!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快行动吗?”巴伦王子提问道。 “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喘息之机,今晚必须先去哪里!”合周伸出手来,捕捉了一下就在刚刚一刹那蓦然改变的风向说道。 “可是你们……”巴伦王子已经能够在渐渐升起月亮的明亮月色中,看到他们脸上透出的疲惫。而且他也毫不怀疑,在这之前他们经历了一些说出来一定会耸人听闻的事情,只不过看合周公子的意思是不想说出那件事,所以他也没有再多问。 合周略一思忖道,“虽然说出来觉得会对王子带来一些麻烦,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得不说的,我们这次前去应该带上巴伦王妃他们!” 巴伦王子脸上,果然出现了觉得这些话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是她的坚持吗?”他对那个女人的穷追猛打厌恶之极! 合周道,“她还不知道我们的新打算!”合周顿了顿又道,“之前,我是跟王子殿下您提过血符的事情!” “您是告诉过我的那玩意,是用来困住血族家族影子战士的灵魂法宝!而且王妃他们手中也已经获得了几个,不过你也同样告诉过我,在上一次的追寻过程中,那东西被化成了灰烬!”巴伦王子对之前合周说过血符的事情,记得很清楚。而且,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感慨是对那些东西已经被毁的遗憾。另外,他实在不想做正经事的时候,见到那位巴伦王妃,扰他分心。而且,听合周公子提到巴伦王妃之后,继续说血符的事情,就知道,在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些联系。但一方已经完全被销毁那个联系,又会以何种方式存在呢?他倒想不出来。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腐朽之行 巴伦王子实在不想做正经事的时候,见到那位巴伦王妃,扰他分心。而且,听合周公子提到巴伦王妃之后,继续说血符的事情,就知道,在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些联系。但一方已经完全被销毁那个联系,又会以何种方式存在呢?他倒想不出来。 合周迎视着巴伦王子的目光,“可是仍然还有一个!之前,因为某些信任的原因,被放在了我手中,不过那不是我的东西,我把它还给了巴伦王妃,也就是说,她手中还有一只血符!” 巴伦王子知道。他没有办法说服和周公子也没有办法找到东西替代血符在整件事情中的重要作用,就只得点头答应巴伦王子妃的加入。 之后要召集的人很快的来到了,他们就这样整装上路了。 阿森底对于巴伦王妃能有这样的机会接近的那位巴伦王子,正以所有人肉眼可见的那种惊奇表情,表达着他的惊奇。本来这一次要重新出发是合周公子找上门来的,但是阿森底毫不怀疑,这本来就是会使用各种小聪明的巴伦王妃预留下来的尾巴,她想让某人抓住了尾巴而且放不开。而另一点,他大概就要在心里夸奖合周公子永远能够顺着别人留下的杆子向上再向上的能力。 或许这里还有唯一一点让他不满,他们选择了一条,之前,他们从来不知道在沙漠上会有的拥挤不堪的小路。于是纷乱的马蹄偶尔会踩到彼此的蹄子!能把这样广袤的沙漠,也变成拥挤道路的人……他的目光最终望向合周公子。 而且,这样观察一会之后,就有另外一个发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的情况。 巴伦王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原因渐渐崭露头角,并不是因为将尴尬的遇到巴伦王妃要向外人如何展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冷漠还是疏离,是热情,还是可以逢场作戏这些乱七八糟的而是……他摇了摇头,之前还真是没想到,就算想到了,也不会认为那是什么真正的麻烦吧,他闭上眼睛仔细体会的那种感觉,眼下的巴伦王子,正在有意的无意的追寻着那位无忧姑娘所行走的踪迹。但是,却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看向她一眼。原来,藏在他心里的人,正是这位无忧姑娘。作为一位王子殿下,围绕在他身边的诱惑很多。那些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的女人,那些不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的女人,还有那些由别的贵人送来的女人,一生注定只能成为他奴隶,但是,这里面真正能够主宰这位王子的内心的却是一位乍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女子。 真是有趣而有趣儿,看来,这趟行程不会是只些,只有那些尸体灵魂为伍的腐朽之行了。还会有珍贵的心灵,在出入的那些爱情的游戏。 然后,阿森底再转过头来,看将自己的主人时,就觉得她的平淡无求与眼前这些美妙的纠葛,简直格格不入。一个浑身上下都捆绑住,期待绳索的女子。面对那些绳索的真正主人,不会是这样淡定的无声无息的表情。他在琢磨着,怎么样给自己的主人一点点提示。毕竟,现在这种时刻抓狂到歇斯底里的程度,那应该是她的正常状态。而且,真正的巴伦王妃的脾气也从来如此! 就算这件事情跟阿森底的任务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会觉得很有趣儿。因为男女之间的那些情分,那些感觉和他们之间必须要承担的誓言与责任,这些在他看来,都是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难题,他们为何产生,他们为何持续?他们根本是毫无道理的事情,他每天总有一些时候会为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而花费一些时间思考。 但是,现在因为这种情况,让他的思考变得名正言顺。他觉得很高兴。 这一次,他们要走的路果然很近,但是,快要到附近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是流沙漩涡。那可真不是一个让人可以开玩笑的地方,那里就是恶魔的血盆大口。不对,应该说是比比那些血盆大口,更无视生命的存在,那些铁盆大口也总会有闭上他的嘴巴,咀嚼那些美味的食客,而这里从来都在等待着让他相中的美味,但是却连嚼都不嚼就把它们吞下去。送给答应与他们作伴的那些沙子,作为美好的礼物。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他们已经能够听到无以计数的沙子互相碰撞之后产生的那些轰鸣声音,那些弱小而细腻的家伙,当它们的碰撞也能够引发一连串的声音共鸣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它们的数量有多么的难以计数。 阿森底越来越不敢承认这是什么好玩的游戏。而且体验感觉得比真正的战场差的多,他喜欢直来直去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而不是这种锯齿獠牙迫在眉睫! 合周公子到底是什么神仙公子,总是以那文静之躯来玩转这些凶险之极的游戏。而他平日里惯见的那些谋士,他们虚弱得连走上一段路都要让人抬着。即使身体不虚弱,胆子也足够虚弱,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会把他们吓的冷汗直流。而且不光是别人吓他们,他们自己吓,自己的方法也更加多种多样。那句聪明反被聪明误,恰恰说中了那些人的所有表现。有些人的存在,果然是用来反衬别人优秀的。现在,就连能够有机会认识或者观摩到合周公子哪怕极短的时间,都会成为这沙漠上人的一种骄傲。如果他再接着做几件好事的话,他们一定会称他为神。巴伦王子反而很害怕那样的结局。因为合周公子并不是一个贪图名利的人,要是沙漠子民的敬仰太过的话,他很可能马上会从这里消失。他更加害怕的是,如果合周公子离开这里,也会想办法带走无忧。 有一些思念,并没有因为分离而变得渺小虚无……这一点,他深深的知道。每个午夜,它们是怎样到来打搅他的平静。如果他现在不是这样被别人紧紧扼住脖子的话,他也许,不能够控制自己对无忧的那些贪婪。 巴伦王子的战马很快赶上合周的坐骑,他伏在他耳边,用适当的声音对他说着,“对于今晚公子会无故失踪一段时间的这些理由,我已经通知了我的父汗,让他说是他找你商量事情!” 合周公子就像他每次做的那样礼貌的点头致谢道,“这样做,就有劳公子与表可汗了!不过,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应该把那个向导叫过来,问问入口在哪里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竹心妖入 巴伦王子追上合周,“对于今晚公子会无故失踪一段时间的理由,我已经通知了父汗,让他说是他找你商量事情!” 合周公子礼貌点头道,“有劳殿下与表可汗了!前面就快到目的地了,应该把那个向导叫过来,问问那个神秘入口在哪里了!” 巴伦好像才想到这件事,回头看向马队后面,“那个人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送上来了吗?” 立即有人气喘吁吁的回答,“东西都拿过来了!”这个人回答完之后,有个人影在他身后闪出,合周注意观察了一下那个人身材,原本应该很魁梧,但是给外界的一些磨难折磨过好长时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的那种感觉,只要一看他的脸就能够看出来。不过精神状态却很好是饱经沧桑之后的坚毅与不屑。要找到这样的人,不是很容易。说明巴伦王子一定费了很多的苦心。 合周向巴伦王子投过去他的目光的时候,巴伦王子的目光好像是在说,上次也是因为他说服了那位在首席长老曾祖手下隐姓埋名活着的老人,才能够得到这个引路人的。 合周公子也不跟他争到底是谁的功劳占了主导? 只是用眼神打量着站在他们面前,只是因为习惯而低头,并非真的屈服于他们神威的男子,默了良久之后开口,“你真的能够找到洞口吗?”合周公子已经左右仔细观察了几遍,这里绝对不像是有什么洞口的样子。 这个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向后面做了一个手势,那些被巴伦王子吩咐,听命于他的人抬上了一串硕大的竹筒。这次很奇怪的工具,真不知道当他要求要做出这些工具的时候,巴伦王子到底是怎么样满足了他的要求,毕竟要在这茫茫沙漠之上找到这么大的竹子,并不是一件易事。总之,现在合周公子能看得出,他们的那位向导,对这些家伙事儿很满意。他已然摆出要拿他们做一件天大的事情的自信样子。 很快那个向导都解开了这些竹筒的用处,它们被用来插在他仔细分析过之后选定地点。然后因为奇怪的角度和导入的风进行环流之后,一些浮沙被很快的从竹筒中吸出。让人难以置信的,就在流沙漩涡旁边,出现了一个并没有任何沙粒掉下来的幽深的洞口。 巴伦王子向身边的侍卫示意了一下,那人很会看眼色的,向那个黑洞之中投了一块石头,咕咚咕咚的声音一直传了很久,最后才慢慢变得寂静。 阿森底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些事情,顺利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挂碍,都有点怀疑他们是在某个人甜蜜的诱饵中行走。 要知道,他们第一次进入首席长老曾祖地宫的时候。简直大费周折。那条吃人的河可是把他们折磨的不轻。连现在想起来都浑身直冒白毛冷汗。 然后他慢慢的靠近合周公子,用尽量不入第六耳的声音对他说,“这个人有点太玄乎了,一般这样的人,都会大有来头,公子不可太过轻信于他!”他顿了一下,还是将那些刚刚准备吞进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可不要他是故意引我们进去,然后自己从那里面绕一圈逃掉,反而把我们困在里面!” 他还以为合周公子不会出声。马上就要拨开马头的那一瞬,听到合周公子说,“他有什么必要那么做吗?” “您不是看到了吗?他胳膊上的那些刺字,还有他身上腿上都有的那些纹络服饰,早已经表明他是一个奴隶,如果不接受巴伦王子的要求,他就永远只能是奴隶,而现在他找到了更好的办法,将大家带到一个他很熟悉的流沙洞里面,然后他走另一边把我们留在,一定会遇到流沙的那一边!这种事情在沙漠之上曾经屡见不鲜!”他又朝那个奴隶向导的方向看了一眼,“而且公子您不觉得如果那片墓葬的出口是设在这里的话,那么它已经过于庞大了吗?应该不是血族部落能够承担起的庞大!以他们的位份,如果打造这么大的陵墓,在当时会被禁止的!” “如果只按大小来说,确实有一些让人怀疑的地方,不过,这应该是两处陵墓,有人把它们打通了!” 这倒是阿森底没有想过的说法。他一下子愣住了,“又发现什么新的证据了吗?” “就在今天的上半夜,我跟无忧姑娘去过国师的圣坛,在那里发现了一段新的咒文,不过并不是血族长老墓葬之中的咒文,也就是说国师为什么敢把血族部落长老里的东西拿出来给我们看,就是因为他要找的,本来不是这里也许会在这里得到一些小的东西,但是他真正的目的是要透过这段墓葬进入另一段墓葬!” “要是那样的话!”阿森底还要说点什么的,但是看到那个空空幽幽的大洞。他们所带来的人全都在犹豫的时候,那个奴隶向导只向大家做了一下,点头示意就直接跳了进去,而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出来,“可是现实是公子,您看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不幸被我言中,他虽然没有我说的那么坏,没有把我们骗进去困死,但是自己也已经顺着这个洞逃走了!又或者这里联通着的那个陵寝是歌魅的?”国师一直在记这位上神的仇儿,除了歌魅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人配得上给这位国师当仇人。 有几个巴伦王子带来的侍卫趴在那个幽深的洞口上面,呼唤着里面的向导。 阿森底站在一边,只是摇头冷笑,“不用再浪费嗓子了,他肯定是逃走了!”来到这种地方,骗子就成了最大的王,怎么骗都随心所欲! 时间过去许久就在在场的人都要相信阿森底猜对了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洞底跃出,“好了,现在我把绳子已经拴在洞底下了,大家可以顺着绳子一点点地爬下来!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爬进去的,因为下面并没有达到台阶,就是不希望有人太顺利的进去。反正这也是这座墓葬的偏道,它的主人是不会从这里进入其中的,他们会走前面的正门!而来往的工匠,因为身体疲乏或是太过困顿,有不少从这条绳子上摔下去就这样可怜兮兮的, 在这里丢了性命的事情,墓葬的主人也一点不会在乎。” 所有人都在等合周公子的意思主要是,他们都相信以合周公子的慧眼,能够看出这里应不应该下去,这当中也包括巴伦王子和巴伦王妃。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多妖隔 向导道,“工匠被勒令必须必须爬绳子进出,因为乏累摔下去丢了性命的不在少数,主人却一点不会在乎。” 所有人都在等合周公子的意思主要是,他们都相信以合周公子的慧眼,能够看出这里应不应该下去,这当中也包括巴伦王子和巴伦王妃。 他们二人本以为这样见面会很别扭尴尬,只是等到亲身试一次的时候才知道,当他们不得不时时刻刻对走出的下一步提心吊胆的时候,真的是没有时间对彼此变得尴尬。 合周微微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于是大家陆陆续续地顺着那条绳子进入了巨大的黑洞之中。 绳子绑得很结实,也会让人觉得舒适,这一点让阿森底觉得很不舒服。他觉得这条绳子至少要在半途之中断一断或者摔掉个班的人才能够体现出他对这个向导的怀疑是有那么一点点理由…… 那个奴隶向导已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他身上过分持久的驻扎。于是他的目光也向阿森底望过来。阿森底还想着,他一定要气势汹汹的回望他一眼,警告他要小心,不要打任何的坏主意。结果还没有等他那样的眼光望过去,那个人就已经动作极其迅速的摔倒在地上。 大家显然都被他吓了一跳,尤其是在这种幽深而且一点也看不到前路的地方,能够感觉到向导忽然的摔倒引起了大家的惊恐,不过很快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不是真的摔倒了,而是快要到底部的时候动作迅速的跳下去,然后把耳朵贴在地上,在听着里面的声音。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过于行云流水这里面黑暗又兼着他太过出其不意,大家难免看脱了几个环节,还以为他是摔下去的,而现在他这一套连环动作又变成了幡然说明他对这里很是熟悉的最佳证据。大家的信心于是慢慢的放落戒心。阿森底在心中有些失望的想着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他们就是这样,会使用方法让大家放掉戒心。然后出其不意的使坏。 这个人在地上趴了好久。仿佛睡着了一般。阿森底明显已经快要被磨掉耐性,他提起手中的刀准备比划两下子刀,逼着人赶快起来,露出他的原形。 但是那个人却先他一步跳了起来,“现在上面并没有震动的声音,说明那些守墓的灵魂正在享受他们的安睡!也正是我们通过第一层警卫的好机会!” 什么,灵魂还需要安睡?阿森底简直觉得是要啼笑皆非了。他在肚子里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准备好好的恭喜一下这个人,不过在向两边望过去的时候,发现大家都跟上了那个人的脚步,已经远远的离开了他。 他还在心上嘀嘀咕咕的抱怨着,迦纳尔已经在远处喊着他,“阿森底你动作快一点!要是再这样下去,你会跟丢他们的!” 阿森底戳着自己的刀立在原地,“那个浑身恶臭的家伙,为什么要相信他,你们都相信,我不相信!那种人是不吉利的,他会带我们走进黑暗,绝对会是那样的结果,到时候,大家还要凭借我们两个打出来,所以我们两个需要休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再看迦纳尔已经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阿森底不禁切齿,“这臭小子也害怕了呢,不是说是什么西突厥第一勇士吗,怎么脚上的功夫,逃跑的本事还是这么强大呢!就像每天每夜都在锻炼逃跑一样!”他嘴上虽然不服气,但是脚下的步伐也不断的加快,迦纳尔说的没错,这里的黑暗并不是普通的黑暗,那些刚开始还看的清清楚楚的影子已经渐渐的消失在他的目光之中,也许一个转弯他就会真的再也找不到他们了,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所有人都跟在向导的后面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向导说,他会直接把他们带到主墓室,这是之前他们不曾见到的地方。而且由于长老们的爱好不同,整个墓葬之中房间的设置多不可数!据说直到最后也没有几个确切数字! 合周让无忧一定要跟紧他的步伐,他已经为她探明前面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平坦之地。 随着里面的温度不断的变得荫凉,他们能够感觉到,这一次,他们所进入的深度和长度,都比上一次有很明显的加深,而当合周略略闭上眼睛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整体墓室的庞大。它的辉煌,在他的脑海之中慢慢的勾勒出形状。这里同心愿咒,必然有某种直接的关联,因为他感觉到无忧的目光也在看向他了,他们两个一样应该都在脑海之中展现了某种心愿咒所带来的图案。 无忧似乎是想要告诉她什么合周把他的手指竖在嘴巴上,告她,现在最好不要说出来。因为有些咒语他们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果一不小心被念出来的话。可能就会促成某种不必要的灵魂复活。 当阿森底再一次追上迦纳尔的时候,他又开始了嘀嘀咕咕,“勇士大人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的古怪,这里似乎有一种力量在跟我们的步伐做斗争,拉低了我的步数,要不然我们不可能是跑得最慢的,而且怎么可能我们两个最强的人反而是跑在这里的最后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帮助那些虚弱的家伙!” “一定是你的宝刀之上的灵魂在那里拖后腿!这可是他们最最期待的报复你的时刻!”迦纳尔毫不客气的嘲笑着他。 “要是真的论数量的话,你这比我多上一半战场的家伙,高尚的灵魂,爬得更多更满,估计都已经放不下了,已经爬到你的脑袋上了!”阿森底是一向晓得迦纳尔不苟言笑的,却没料到,他把自己说的正经话,一如既往的只当成是最大的笑话。 “是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勇于承担!”迦纳尔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就已经撞上了站立不动的阿森底,“到底在做什么?还不快走……” “你听,那是什么声音?”阿森底像是丢了魂一样的,边朝某个方向倾听这边喃喃自语。 原本,以为迦纳尔会说他一直都没有听到结果,结果,迦纳尔却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我听到了那种声音,像是战场上的厮杀,很激烈,敌人很多,而有一方只能拼命的抵抗,一个人的刀,在短短的时间内,杀死了好几个围攻他的敌人,但是他仍然无法使自己脱险,我听到了这种声音,也能闻到同一种刀夺取不同人性命的声音!但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声音!这里并不是战场!”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僵尸太阳刀 迦纳尔道,“我听到了战场上的厮杀,很激烈,敌人很多,一方拼命支撑,一个人的刀,就在刚刚杀死了几个围攻他的敌人,但仍无法使自己脱险,我能听到同一种刀夺取不同人性命的声音!但是,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声音!这里并不是战场!” 阿森底面沉似水,如同马上就要临敌一般说道,“你才能听到吗?现在我已经能看到,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有全身挂甲的士兵和勇士们在争夺某种东西,但是我看不到他们争夺的东西,只能够感觉到,他们正在以命相搏!”一双剑眉随之纠起,一双如电目光之中似乎有刀光剑影在闪烁。 迦纳尔不免感叹他做戏之纯粹,自己的心似乎都在抽紧,“合周公子与王妃大人呢?怎么找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阿森底急的跺脚,“我的勇士大人,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我们一直追不上他们的原因,我们在这里面被某种力量硬生生的与他们隔开了!而且,这些人朝我们涌过来了!” 迦纳尔虽然还没有看到他说的那种场景,但是,耳中听到的声音却是如此,庞大的呼啸之声,已经越发震耳欲聋的冲杀过来,“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跟这里的不存在或者真的存在的这些灵魂一样的家伙们,比拼真真实实的力量!”他握紧腰刀!已经聚精会神的准备战斗! 阿森底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这一次,突厥第一勇士你也不要太认真了,我们打打听听,应该只要冲过这群乱军带就可以找到他们了!记住,一定要努力的保护自己,如果冲不过去,我们可就真的完了!” 迦纳尔忽然惊呼起来,“我看到这些人的衣服了,他们好像是古老的太阳血兵,正是那些长老们曾经的家兵,只不过他们后来在某一次战役之中,为这些人长老们所抛弃,用他们全军所有人的性命,换取了他们在大汗眼里的殊荣。难道他们真的是命该如此经历了那样的抛弃之后,连他们的灵魂也要不断为他们的主子而战。这样也太不公平了!”很显然他的惊呼并不是因为见到这些太阳水瓶害怕,而是因为他们怎么能够在被抛弃之后,又重新为那样的主人效力。 阿森底虽然仍在处于极度的震惊与惊悚之中,但仍然不忘瞥上迦纳尔一嘴“你怎么就一定能认为他们是在为主子战斗反而不是跋涉千里,只为了能够来砍他们的主子一刀!” 迦纳尔似乎也想活跃一下气氛,毕竟这里鬼森森的气氛太让人觉得压抑,而一上来就这么压抑的话,很容易成为打败仗的人,“那好像是只有你阿森底才能做出来的事!” 阿森底也觉得他们之间不断的打嘴仗能够壮胆儿,“我可绝对不会砍我的主子一刀,因为他没有得到我绝对的忠心,我也不会感觉到他对我有什么亏欠。我的中心意象是价高者得之!我从来就不会被任何人抛弃,因为我从来也不会效忠任何人!” “关于你的忠心,最要命的不是价高者得之,而是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到处炫耀。你要看好前面,他们过来了,他们手里的刀是非常古老的太阳,它们不仅拥有锋利的刃口,而且拥有着火一样的温度,一定要避开他们的刀,否则你手中的那家伙是绝对会被他们改造成另外一种形状的!当然有可能变得更加锋利,不过你可能连用都用不上。”而事实上迦纳尔说完这句话之后,感觉到第一个心寒的反而是他自己。对付这些鬼怪神兵,他们并没有经验。而且还在教授的最初总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那种胆寒。如果对手已经给你制造惊恐氛围的话。那已经意味着你的失败。 “西突厥第一勇士的确知道不少东西,那么我现在最想提问的就是你知道的那些东西里,有没有说,如果我们想用一把那种刀的话,它的刀把部分会不会像他们当日一样炎热!”阿森底此时此刻正垂涎着对手手中的兵器,当然也会考虑的,如果那种热度会延伸到刀柄部分的话……当然这些还建立在他们能否抢过来那种刀的情况下。 “这个在从前,我是一定不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不同,我们要共同御敌,所以我会告诉你刀把的地方凉的,就像是夏天握着冰块那样的爽!”迦纳尔半真半假的说出这句话之后,仰天长笑,因为就在刚刚她已经有点想通了,害怕也是死,不害怕也是死的话,还是做一把英雄比较好,起码那些还会敞亮。原本以为进入这种地方,以他们的身份再不济,也能够受点伤之后全身而退,只是没想到。现在唯一能够证实的就是他的考虑不周,联想力太弱,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对手不是人类的情况下所能达到的极致犀利。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最伤心的应该是阿森底,因为如果他有幸活着出去,想出一个理由的话,估计肯信他的人,在这世上少之又少。 “认识你这么多年了,终于听到你说一句会让人高兴的话!”阿森底说到这里手起刀落,已经当先斩掉一个朝他砍过来的挥着太阳刀周身上下已经破败不堪,如同一具僵尸一样的侍卫的头颅,本来他不是一个一出手就会使用如此浪费力量,必杀技的愚蠢之人,而一下子杀死这个太阳战士是因为他很好奇,他们的身体会不会像他们的名字一样,庞大到无法为钢刀斩断,但是效果还可以,虽然会比一般的人类脖子更硬些,但是,好像也不没有出现砍不断的情况。 而且,他很快发现了他们的一个缺点,脚步太过于沉重,绕圈子的时候,总会比真正的人类多走两步,这样,就导致他们的刀,就算拥有绝对精致的刀法,也会成为一般的刀法。得知对面的对手,是庸敌的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之上久久盘桓,失去水源又失去方向的绝望旅人,终于又重新找到这一切,而且还包括一个没敢太过希冀的大大的绿洲。如果,他选择的这条路方向对的话,他会很快的砍开一条血路突破重围。 可是,他在自以为能够发现这个弱点,彻底冲出去的时候,又发现,他的想法真的是太过简单。这些不算太过灵巧的敌人,无穷无尽的涌过来。他们虽然无比笨拙,却在数量上取胜!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神魇 可是,就在阿森底自以为能够发现来敌脚步迟钝这个弱点,准备一鼓作气冲出去的时候,又发现,他的想法真的是太过简单。这些不算太过灵巧的敌人,无穷无尽的涌过来。他们虽然无比笨拙,却在数量上占尽优势!团涌而至的时候如同万沙倾覆,看来长老我们最初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这些早已经成了腐尸的,他的联手厦门,再不能以手中的太阳钢刀取胜,反而是要以数量取胜。而这在他们看来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本来就是在黑暗之地,没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可以发生任何说不通的黑暗恐惧,可以豢养任何的贪婪欲望。包括让这些已死之人起死回生。 *** 在无忧还没有对他耳语的时候,合周也发现了这条墓道比之他们之前经历的那个。一种清新的感觉,仿佛这里并不是年代久远,万邪丛生的陵墓。 然后像这样一直走进去,忽然觉得身边的人都在退开,连他一直要盯紧的无忧也不知道去向,而两边的风格那种古老的砖墙,已经蜕变为镶金的装饰。 上好的熏香在屋中反复流连。那样的味道,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当中。做过太多仔细的研究,一个人处在那样的香味当中,什么时候心情会激愤,什么时候心情就会变得懈怠,而如果是上了一个烦恼早朝的皇上,在这样香气的熏陶之中,再那样繁乱的潮湿之中,又会是如何的心情?他能感觉到自己手中已经多出来的添香用具。那种古老而名贵的香料,他正用精致的金勺子将它们添进他面前那只小小的熏鸭之中,虽然这种不能够比拟朝堂之上硕大的熏香炉,但是他是能够记得住那种相中的浓度的,这样就可以根据那样的香味在自己的手中调试添加的用量。仿佛他最得意的老师所说的那些话,还在他的耳朵之中轻轻的悠扬:如果想要走到皇上身边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固然重要,但是如何才能够得到皇上的喜欢与欣赏,能够正中皇上心中的那个结儿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 他一直有一个办法能够很快在皇上心中获得重量级的地位,那就是蔡氏旧案!那件事情明显是皇上犯了一个错误,只不过为了掩盖这个错误,皇上就只能犯下更多的错误,兴起更多的杀戮。虽然皇上还是固执的不愿意承认,不过天下明眼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如果把当年皇上对于这件事情所写下的各种文章全拿过来对比一下的话,皇上竟然对蔡氏一门的死法没有任何的官方说辞,这针对合族上下的酷刑一直被归结为先帝江南灵的遗风。所谓的江南灵也是一门被赶尽杀绝的忠烈之臣,只不过那是他们谋逆叛国的罪行,桩桩件件都清清楚楚,绝对无可辩驳。一件相隔四十余年的谋逆之罪,硬将它们掐头去尾连接在一处是怎么样也说不过去的。 可是皇帝用他的威严让这一切说过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皇上的禁忌,连提都不能提。其实这么说也没有错,如果是嘴笨之人,如果是不灵巧之人,这件事情在皇上面前当然提都不能提,但是如果是绝顶聪明的人,也当然可以依靠皇上的这个苦衷获得自己的。绝佳平步青云的机会。 合周记得很清楚,现在进入他脑海的这段画面是他当时同他的父亲进过一次京之后,回去读书的第一天所想的那些宏伟志向。没有人能阻挡他的高远志向。 就在合周觉得自己这一小段梦回少年时代很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朝堂之上。 群儒对坐,各执己见。唇枪舌剑,针锋相对。 那时的朝堂之上是什么样的光景? 所有的人都看过来,他们就把目光看向他,好像是说到什么疑难的问题,只不过,那个问题,他说,微动一下脑子,就会想得出答案,可是。却把这些人,难为的不得了。 他觉得他们真的很可笑。完全对不起他们所食的皇家俸禄。 但又马上又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应该身处朝堂,可是怎么会跟这些大显帝国的股肱之臣处庙堂之上,这些股肱之臣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墓道之中,他感觉到这种,诡异的感觉,很真实的就是那种,他能感觉到他的笔端,充斥着那种墨香,就是纯正的,帝都最好的一品阁的墨香。 然后,还有那些人,眼神的凌厉,虽然只是文人,但是他想说他们的眼神绝对比那些,走上战场的将军,所携带的眼神还要锋利,一百倍一千倍,他们这种眼神里的鄙视割伤,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大学士正在为一位名声不好的外官说话,太过诚心诚意的样子一看就是收了他们的贿赂,而且很简单的是直接真金白银的贿赂,才会让他们,说出这么黑白不分的话还越挫越勇。他提到名字的那位外官,可是出了名的帝都霸王,因为他父亲是长公主一派的。所以平日也是随着长公主的性子,放纵惯了的。 平日那些活跃的皇后党们,仿佛现在全部被掐住了他们的脖子。这都怪他们,提出了一个,连他们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论点。那么不小心的提到了太子。 然后,合周公子就无可抑制的想到了关于太子的事情。 太子出事之后,被怒气冲冲皇上流放到了,边陲之地,而后,合周公子买通了几路参与之人终于得到口径统一的消息。皇后买通的人将他转到了,现在的西突厥。 消息是真的,这一点合周公子无比确定。 不过。之后,太子又一次失踪,合周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那位太子的行踪,明明来了此地,却不见踪影的人。 有人说,也许太子在半途之中出事,不过,根本没有这种可能,因为有更多的消息在准确无误的透露太子来到此地之后,得到了某位权势者的帮助,做下了非同凡响的事情,合周一直认为,这个说法才是最可靠的,他应该是隐蔽在某处,等待着合适的时机。携风带雨重返中原!他所失去的,他所希冀的,都要重新结结实实的握回手中!罪与罚他在期待那一刻! 可是他陷入这段往事回忆的思想,很快又被打断了。因为那些不肯轻易败落的老臣们,又开始了他们新的说法。 合周知道,这是梦境一样的幻觉,但是,如果想要挣脱这段话,就避开解开幻觉里面提出的难题。现在,他只能安下心来,在幻觉之中做题。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幻印轻如 合周陷入这段往事的回忆,很快又被打断了。因为那些不肯轻易败落的老臣们,又开始了他们新的说法。 合周知道,这是梦境一样的幻觉,但是,如果想要挣脱这段话,就避开解开幻觉里面提出的难题。现在,他只能安下心来,在幻觉之中做题。尽管他已经太长时间不身处其中! 大家争论的核心问题就是那位品行不端的外官,到底应不应该因为以前的过往恶名而被罢官。 合周站起身来,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已经打好主意,这并不是真实当中发生的事情,自己只要同意多数派好好的见风使舵就可以了,现在来看,顽固党的力量很强,他们的说法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默许,所以,他也应该站在那一边才是,于是规规矩矩向上行礼道,“过不及往,疑罪从无。既然,这位大人犯下的错都是在年少无知之时,当然可以忽略不计,而且,现在他很适合这个官位,更应该让他有所大展宏图的机会。毕竟贤士难得!” 他自己虽然知道,这样是身处梦境,是一种幻觉,但是,那些幻觉里面出现的人,可是一个个坚定的很,他们看到,原本应该是敌人的合周,忽然站起来为他们说话,大家都感觉到很是彷徨,这样反而让他们觉得渺茫且不知所措起来。 整个朝堂,就像是即将要入冬的大河,静的可怕,仿佛马上就能够凝固转化成冰。没有人才也没有人咳嗽,甚至没有人在这一刻还记得需要接连不断的呼吸。 合周都要怀疑这个幻境会不会到此结束,马上就开始展现古墓中的情景,耳轮之中,却忽然听到有人咳嗽一声。然后因为站起身,而衣料轻擦桌案的声音。 一位白衣少年已经挺身而立,就站在他斜对面的地方,可是之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他。如此人中龙凤的身姿与气宇轩昂的少年,自己居然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对了,因为一开始他并不存在,这只是自己心中关于一个俊朗才子应该具有形象的转化。所谓的幻境都是自己头脑之中关于某件事情的映射。看来这一次,幻梦很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对手,而且怎么样才能够很难通过这一关,专为自己准备了自己的一个影子作为对手。 白衣公子笑着走出来,向皇上垂头行礼之后,看向合周,“公子一开口就知道,这里所说的这些关于这位大人犯下的诸般劣迹都是他的过往,如此肯定的原因,是因为早年就是旧相识吗?” 合周摇了摇头,刚刚他并没有对自己的党羽深思熟虑,觉得只要站对了队,就可以马上退出梦境,现在可算是自掘坟墓,“不过是道听途说,不曾拥有深交之机!” 那位白衣公子果然咬住他这个疏漏不放,“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才需要七年期!如果这位大人是去做平常的事情,他做过什么,以前要是对某些事情拥有如何的看法都不重要,甚至他是臭名昭著还是恶贯满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大家正在商谈的是他要入朝为官,执掌重要官职的事情,确实马虎不得的!” 少年向前几步,站到离合周更近的地方,可以看得出来那时是几年前的他自己的幻影,悠哉游哉,根本没有想一招击破自己所说的所谓道理,而且不仅是不想打败自己,似乎还是在拖延时间。皇后党应该已经另有打算,只不过这些身为皇后党元老级的人与合周一样还都不知道。只是皇后与少年合周私下里的商量。 合周有些好奇幻境中的自己为何那样,忽然想到有可能是这梦境,想要告诉自己,如果自己留在帝都之中,留在皇后身边所要生活的处境。也就是说少年时的自己,其实是想加入皇后党的。因为那里有肉眼可见的青云直上之路。 这个困梦到底在找什么?要让人留在它的幻境之中,到底要人们体会到什么才算是人的失败和它的胜利,应该是……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默默的自言自语,这应该是人类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的埋怨与后悔吧,但是其实在他心中实打实的根本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他从来都不后悔抛弃那些荣华富贵,抛弃了那些过眼云烟来到这里,只不过如果这样说,他会有一点点的后悔的话,就是应该带无忧去一个更好一点的地方,但是这与荣华无关,他不能在这幻境之中拖延下去,那个少年只是幻境里派来取得他后悔情绪的虚影,不必真的跟自己唇枪舌战,但是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否则某种情绪之中难免不会出现纰漏,他转过身,看向还是几年前皇上模样的龙椅上的那个幻影,“皇上,我知道太子现在在哪里?”想要以毒攻毒的良方。他前后思考之后,觉得只有太子。皇上的人也没有找到太子,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找到,合周收到的汉地消息对这一点通报的还是明确。 年少时的自己明朗锐利而且无孔不入,现在的自己应当规避。所以,他再不看向年少的自己幻影,而是转向皇上。 幻影的贪心与现实中一模一样。 就算墓葬之中的灵魂能够召唤来是他们心灵的那些往事之中的缠绵纠葛,后悔与怨憎,但是同样也不能够修改来自他们心灵上的贪婪。 对面的少年似乎马上要开口,但是皇上伸出了手拦住了他。看向合周,“你真的知道太子去了哪里?” 他垂首应是不愿意多说,这样子很是明了,皇上知道他想让自己摒退这些人。那些皇后党们还想说什么,不过皇上已经打定主意,连带着少年将他们一起赶出去。 合周公子所看到的梦境之中,每个人的幻影到了此时亦开始变得虚幻渺茫。 那是被他冲破了幻境,即将坍塌的征兆。那些在他身后逐渐退去的脚步声也随着坍塌的幻境开始逐渐变得凌乱,就像是一双双在逃跑想拍怕被幻境砸晕的脚。看来墓葬灵魂没少利用这些人的恐惧之心。在他以为一切都会顺理成章发生。那天还没有跑出幻境中的脚,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想必这是幻境最后的挣扎,或者说早有准备。 这就是现实之中的反射。 他是什么人,行走于如何绝境之中,也能有各种各样办法完美挣脱的人。相反,困住他的幻境也是一样的!无论他怎么挣脱,也会重新笼罩的那种。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红袖梦儡 合周公子顿住了想要奔跑的脚步,眼下发生的一切正是现实之中的反射。 这种困境会因人而设,他是什么人,行走于如何绝境之中,也能有各种各样办法完美挣脱的人。同理,困住他的幻境也是一样的!无论他怎么挣脱,也会重新笼罩的那种。 这一次他看向梦境之中忽然出现的身影,然后忽然觉得这幻境甜美得让他几乎舍不得离开。 在幻境之中出现的女子。带着盈盈的笑意向他走过来。那种感觉让他能够体会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比他们现在要亲近一百倍。那是来自他心中最深的期盼。没有任何烦恼的无忧,已经忘掉了鸣棋的无忧。她已经近到他身前,把手的手落在他掌心。果然,幻境中的一切一如他的贪婪。无忧已经成为他的妻子。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他的留恋从心底升起,然后,一直一直的扩散到血液的末梢里面去,他很喜欢留在这里。因为可以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宁静,在没有任何纷扰。就像落叶重归正在生长的大树,就像已经消散的白云重新聚拢成骏马奔驰的模样,更像已经被冰封的河水,又瞬间恢复奔腾变得自由自在随心雀跃。体会到他自己浓郁的心满意足。他只觉在他心中想要冲破这个幻境的力量,已经变衰到最弱。因为他始终始终不忍就这样放开,那些他无比向往的生活,也不能狠心对那样向他微笑着的无忧说出要离开的话。 “今天,在朝堂之上都跟他们说了什么?”无忧已经会转身,在跟来的婢子手里,拿了一杯茶坐到他身边! 合周似乎觉得有趣的一笑,“把一切将要做成决定的东西说成了悬而未决,他们大概都在想着明天要怎么对付我!” 无忧将头倚在他的肩上,“你不是说,从今之后,再不跟他们争这些了吗?怎么还要反着他们的意思说,那些人虽然有些墨水在肚子里面,但是可能是因为全部装了墨水的原因!都变成了小肚鸡肠!反倒是咱们处处都要让着他们才好,又何苦跟他们争那些有的没的!反正所有决定皇上心中早有定论了!” 合周喝了一口茶说道,“所以,今天,我站在了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一边!” 听他这样说,无忧猛然坐了起来,有些惊奇的看着他,然后拿出绢子来掩住自己的嘴巴,低声的笑了起来,“公子要是像他们从前那样事理不分的话,他们可真就没有办法对付你了!” 合周拍拍她的手说道,“估计,从明天开始,会有很多来送礼的人!我之前没有想到这里,想到这里,觉得很对不起夫人!恐怕,他们会络绎不绝的打扰你的清静!而且会很难打发!” “那些打扰只要一样的答复了就得,可是有一件比那个打扰更加危险的事情,夫君怎么不说出来让我跟你共担!”无忧的目光,那么如如含情的看着他。 听她说的危险,合周公子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给皇上的那个许诺,幻境是连续的,所以自己那个许诺,虽然因为思想当中的某个原因卡顿,并没有真的跟皇上说出什么,但是在幻境里无忧的幻影,却因为别的渠道知道了自己的这个承诺,他原本不想说这件没有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来看被无忧理解成是因为自己怕她担心才没有说,他低头想了想,“我是真的知道太子在什么地方,也已经很好的告诉了皇上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 “但是太子他又为什么要藏起来呢!”无忧起身坐会合周对面,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她面前的茶具,摆成了几方对阵的模样,“他一定是在逃避着什么,但也不是完全的逃避什么,而是要让敌方寻找他的力量,先首先相互碰撞,他要让他们两败俱伤,他要让他们互相消磨力量。可是他也必然会有一个帮手!”无忧把藏在那两只茶碗之后的另一只茶杯慢慢的推了出来,“一定有一种幕后力量在帮助他,当然也不是为了完全帮着他,而是为了得到自己心仪的东西!才会这么慷慨相助!” 合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太子无欲无求不动不行的时候,一切都会跟着进去,他所在的地方就像是全部都已经寂静的死去,但是只要他有任意的动作,那些东西就会都跟着火起来,他的声音他的形象就会透过沙风,传来清清楚楚的画面!” 无忧似乎对他一切有把握的样子了然于心,而且已经真正安心,那种不再怀疑的肯定是从她心底最深处柔和的发散出来,而在她明媚目光映照下的世界里,因之变得安静柔和,让人不再有怀疑一切之心,也不再有犀利之气,“我知道夫君的能力,也知道夫君会对一切作出最好的安排!” 那是世间最好的相信,也是世界最好的赞美,能够出自她口,让他心情愉悦。 于是在那明明白白的梦境与幻境交融的幸福时光里合周最清楚自己在经历着什么,也更清楚自己的心,不愿意抽离那个梦境,梦境里有自己为自己营造的最好的气氛,最心爱的人。 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他看清事实,看透人心,也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唯独有一件事。就是渴望无忧的走近,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他是比任何人都知道执迷不悟的可怕之处。但如果最清楚那是什么危险境地,也会迈步其中的人,他才更清楚这种执迷对那个人意味着什么。或许是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就像现在这样,墓道之中的诡异,他已经能够理解,应该是送给每一个擅闯者心中最期待的那种梦幻之地,然后让他在其中体味最好的梦想实现的感觉,如果他沉迷之中难以自拔,就会成为这墓道之中鬼魂的傀儡! 幻如白纱的轻雾,在墓壁的四周慢慢的升起,他知道自己内心的动摇,也让他清醒地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样的境地,也在笑,现在的自己沉迷这样梦境之中有多么傻气的时候,就会有一点点的雾气侵蚀着无忧在他面前的形象,那美丽的面庞渐渐的受到雾气的滋扰,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年深岁久之后失色的水墨画作又因时空变幻渐失色彩! 他于是又一次于心不忍起来。那是一张正在用最清澈的心境对自己微笑的脸。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纷扰,都没有爬上她的脸,也没有进入她的心,她就只是一个纯粹到心里面只有自己的小姑娘。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奢靡至尊 合周公子于是又一次于心不忍起来。那是一张正在用最清澈的心境对自己微笑的无忧的脸。那也是最美好的时光,所有的烦恼,所有的纷扰,都没有爬上她的脸,也没有进入她的心,她就只是一个纯粹到心里面只有自己的小姑娘。 没有那些悲伤的罪臣往事,也没有那些苦苦营造的复仇之心。而他们也没有必要与这尘世抗争太多,只要简简单单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不能失去她。那个正在月亮燃起的银辉之下,仰起头来只是浅笑,已经绝色的女子。世人所说的痴情,可能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吧。他只愿意在其中深深的沉醉。 然而,某一阵风刮过,又让他想到。这些血族长老的曾祖们真的很聪明。他们知道,人类虽然很脆弱,但是也会有很多坚持的时刻,而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的放弃那些坚持的唯一办法,就是满足他们的心愿。尤其是那些长久秉持的心愿。那些,在他们体内长久聚集依然无法泯灭的心愿!那是无论人兽都一直最薄弱的地方。合周已经有一点能够推算出来,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见到长老的曾祖们,那些长老曾祖的灵魂,想要他们所需要的,符合他们要求的新的灵魂与新的肉身带给他们,他们才能够重新现身,也就是说只有那样,来这里的人,才能够见到他们,而他们需要的那些东西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重新复活他,没有强大的血符诱惑国师,他们故意将歌魅的灵魂收藏此地。 解决的办法。 合周想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站在他面前冲他微笑的无忧,又开始变得飘渺。她虽然还是静静地立在他面前,但是有许许多多的像星星闪闪一样闪耀的萤火虫,在她四周飞起。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那些萤火虫身上的光泽,都是来自于无忧的身上那些虫子逐渐在变亮,而无忧,所能散发出来的温度与光度在渐渐的退缩。那是灵魂在作祟,只要他不真心痴迷于此地,只要他身上的灵魂与肉体还要在抗争,它们就会让他知道,失去他最想要见到的人的痛苦。 排山倒海一样的不舍,从他的心底涌出。那些选择,最终的选择,快得像是一道闪电,让他来不及体味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就是他要留在这儿,留在梦境之中,留在他心底最深的期盼之中。 迷离的雾气,果然快速散开,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无忧扶在他手上,那只柔荑的温暖,但却能够感觉到略略颤抖,他低下头,看着那只手已经能够确认无忧的颤抖,于是,抬起头来看向她的脸,“怎么,不舒服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感觉到心慌,总是害怕在某一瞬间就失去公子你!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讨人喜欢了!但是我是真的害怕,尤其是在梦里,似乎总是在做这样的梦。”无忧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已经变得眼泪汪汪。 “不,我不会抛下你,无论何时都不会!”他黑亮的眼眸之中,映出无忧对他的依赖,仿佛他只要说了,她就会相信,而且,如果他反悔了,她就会马上会灰飞烟灭。他紧紧的揽住她的手,然后,拍了拍她的手心,慢慢的,但是有一点点力量的,在她手心之上画下一个字谜,这是他们常玩的游戏。 感知到那个谜底的无忧,杏核一般的大眼睛,马上弯成了半弦明月的形状。眉间点染的梅花,仿佛轻盈绽放,故意微微带起嗔色,“公子又说这种笑话人的话,我哪里是什么世间最美的人!你这是在笑话人呢!”说完,有些害羞的故意要在他手中抽走自己的手。 合周紧紧的抓住她,要顺势把她整个人带进怀中,“这不是笑话,是这世上最实在的话!要不然,我们随便到路上去抓一个人,问问他的看法是不是这样!” 无忧气的跺脚,“那怎么成呢?那……那岂不是更加的丢脸了吗?” 合周能够听到自己在梦境之中的笑声。欢快而且放松。他已经有太久时间没有这样笑过了。 *** 一开始,无忧发现,大家顺利进入墓道中的队形,开始变得紊乱。大家仿佛变得各自为政而且茫然无措,真正让她担心的,是这种感觉,也正出现在合周公子的脸上。 她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忽然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地。整个人都飘飘悠悠的,然后,马上一个场景那么清晰明快的出现,在她眼前是犀利的红色,而且满天满地都是红色高悬的红帘,高挂的警灯还有平整绵延,似乎永远不会断绝红毯。这种感觉,在她的记忆中分外熟悉。炽热的红和绝不隐藏的极致奢华都是长公主最喜欢的风格。但是她分明记得,自己并不在长公主的身边。而且,这里是远离帝都荒凉幽塞,不对,这里也并不是西突厥的都城所在,而是那古老潮湿又隐藏着无数玄机,绝对诡异的首席长老曾祖的墓葬之中。 她本来就想要这样确定,但是,猛然,在那些席卷天地的红色之中看到。旖贞郡主,她正怒气冲冲拿着一只匕首,在一瞬,那把匕首,已经比在了一个婢子的脖子上,“怎么,还是不能想出办法吗,那我母亲要你何用!还不如养一条狗,给了它好吃的东西,还知道摇摇尾巴!比你们这群没用到家的狗奴才不知要好多少倍!” 被旖贞用匕首逼住的女子,就站在无忧旁边!那把匕首是何等的锋利,透过空气就能感受得到。也是那锋利的剑气的原因,让无忧在之前的迷愣之中,一瞬醒悟,自己现在是哪里,难道自己是重新回到大公主府了吗?这些正在接受,旖贞郡主讯问的人,正是大公主府内的策应女差,她抬起头寻找着另一张脸,果然,在那张无比奢华精雕细刻的金椅之上看到,正看着她们的大公主的面容。仍是那种一如既往雍容华贵的倦怠感。她的目光永远像是一只疲惫的狮子。只不过那是在她极度放松的时候,如果让她感觉到危险,那样的目光仿佛能够吞噬这世上所有的存在。看到这样的目光,无忧似乎再没有什么说服自己不要想起鸣棋这个名字的理由了。时光,就像是快速的穿过幽幽碎碎的长廊,然后洇灭一切的阻隔。那么嗖的一下子,把鸣棋的音容笑貌拉近到她的面前。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子午迷靡 如果让大公主感觉到危险,她的目光会变成吞噬这世上所有存在的尖锐直接。万迎着这样注视的无忧仍然找不出忘记鸣棋这个两个字的理由。时光,快速的穿过幽幽碎碎的长廊,然后洇灭一切的阻隔。嗖的一下子,把鸣棋的音容笑貌拉近她面前。 她看得那么清楚,鸣棋充满邪魅的眼角,以她最熟悉的角度微微的向上挑着自她的下巴移上她的脸颊,“母亲,一会必会问你关于贞儿的事情,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看法?” “我的看法是……”她迷迷糊糊的开口,原本已经在心中打好的所有草稿,都被他这样太过于近的逼视给完全搅乱了,似乎现在都不能找到完好的一句,她有点急了,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大公主面前表现出懦弱无力。她已经是下定决心的了,一定要在大公主的身边做最好的女差,然后是女官。再凭借她的力量…… 鸣棋的呼吸更加逼近,“不要说一句话,如果实在要说的话,就像现在这样结结巴巴语无伦次,最好你不要一直在母亲面前表演你的聪明,那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她是会把你留在身边,是会让你发挥所有的聪明才智,但是她不会帮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现在就变成个笨女孩吧,然后来到我的身边,她会放开你的!我会帮你的,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她本来是想说什么的,但是血腥的气味在她鼻端萦绕开来,她仿佛一下子从那个梦境之中醒来,然后看到旖旎郡主的匕首已经有一半的长度没入了那个婢子的脖子,但很显然她还没有真的切断她的喉咙,可是估计也差不多快了。看着鲜血顺着匕首慢慢的流淌出来,旖贞只是混不在意的瞥了一眼的女子的痛苦,在扫过她浑身上下剧烈的抽搐,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的眼睛上面,“你知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认为我现在是在问你,你会有什么样的好办法吗?我现在是在让你交代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女子的眼睛已经瞪得大大的,但是匕首的力量让她无法开口,她就只能那么抽搐着。旖贞郡主似乎是真的烦了,手上一用力就彻底割断了那女子的脖子,然后转过脸来看向无忧,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把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重新移到她手中的匕首之上,似乎是仔细的欣赏着那些鲜血,“无忧女差也看到了吧,这个叛徒的鲜血也是这样的红,我还以为,他会是黑色的呢!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不管她是不是叛徒,都把她当做叛徒来算吧,不过我在这里杀了人,总归有些不好,女差这么聪明,就帮我想一个绝妙的办法,用来说明,我不得不杀她!” 还没有等无忧说话,旖贞郡主的身后,就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真是越长大越开始胡闹了,只为了你表哥就做这样的事情,竟然在我面前亲手杀了我的人!” “母亲大人也真是的,刚刚我要杀的时候您不出一声,说明你也早就想除掉她了吧!现在我为您扫除了这个麻烦,反倒却来说我是个胡来的坏孩子,这个我可不认!”旖贞说完,表情厌恶的将那匕首掷在地上,转身就要出去。 “天色都这么晚了,还要到哪里去?”大公主担忧的声音在郡主身后响起。 “当然是去见母亲不喜欢的人!”旖贞幸灾乐祸的大声回话,可脚下的步伐却变得跑动起来了。 大公子主本来又急又怒的想要起身,但是想到了什么又慢悠悠的坐下,连声音也放的又轻又徐的说道,“我那外甥很忙,他要去燕南这可是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听到母亲又说到自己的软肋,着急要从这里跑出去的,郡主果然顿住了脚步,猛的转回身来怒视着大公主,“母亲节就要下令处死表哥吗?恐怕您的手下又会失手,到时候把他惹恼了,他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您那些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手下了!” 大公主则是幽幽叹气,“你应该说是他不想放过我……” 旖贞最受不了的大公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在昨天你的手下还差一点伤了她,如果不是我及时通知他的话!今天的母亲大人就会到他家里去表演如何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吧!” “放肆!”大公主怒道!然后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心里想着自己的确是把这个丫头给惯坏了。这普天之下又有谁敢跟自己这样大放厥词,恐怕连她的皇帝哥哥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我会自己禁足的!您不是早已经在我的院子外面准备了数以百计的侍卫,为了防止我出去吗?我之前说要出去,只不过是为了嘴上图个痛快,但就是只是这么一说,您就已经恼羞成怒!那样子您真的一点儿也不大公主!”说完恼怒的踢开那个婢子的尸体,大步的走出去。 大公主有些疲乏的仰靠在金椅的后背上。 底下陪着的女差们个个都不敢出声无忧也不例外,不过,现在她可不敢让她自己像刚才那样太过突兀的把自己沉浸在回忆之中。现在她已经彻底的明白了,这是梦境之中的幻觉,一定是幻觉,她刚刚还在那些长老们的墓道之中,而现在竟然出现在心里,一直盼望回归到的帝都之中。不过这确实是他心中的贪恋,她一点也不想走出这个梦境了。尤其是听完大公主说出的下面的话。 沉默了半晌的大公主,忽然开口说道,“无忧,也许我的这些话说完了,你想不想见见你的母亲?” 无忧简直是难掩冲动的抬头。她再也做不到像平日那样应对这样的嘘寒问暖,她再也不能够面容冷峻而说出与此毫不相关的推却却之语,她再也做不到,站在大公主的立场上,请求她不要涉及向着她这样罪臣之家的腌臜事,“如果奴婢说不想,那一定是在骗殿下您!” 大公主似乎很快就挣脱了刚刚被女儿冲撞的那些恼怒,也是,那些小孩子的幼稚举动,完全伤不到她,从小到大,她的敌人没有一个是用嘴跟她说话的,那些家伙们要是恼怒起来,不是用刀,就是用毒计来伤她,而且每一次出手都是立志要送她入地狱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越来越深切的体会到拥有那些恐怖经验的好处,“这就是我一直看好你的地方,大胆而又心怀仇恨!那些无聊的小姐们,我是最看不顺眼的……”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太渺虚情 大公主想,自己的敌人没有一个是用嘴战斗的,他们最喜用刀,要么是毒计来伤她,每次出手都立志送她入地狱!随着时间流逝,她深切体会到那样经历的好处,她笑向无忧,“我一直看好你的大胆与心怀仇恨!无聊的小姐们,我最看不顺眼的,她们除了懂得怎么在帕子上绣下一朵花之外,还以为这尘世上再没有比做那些更起劲儿的事儿了!我可不认为他们一直做那些事情,等到老的时候会不后悔,只不过是等她们后悔的时候,一切已经没有办法再重新来过!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这样的话也不仅只适用于男儿!拥有雄心壮志的女儿家往往会更加出色!只不过有胆量去尝试的寥寥无几。” “殿下的雄才伟略,世人一向有目共睹!”无忧就快要想不出如何对答大公主的话了,因为她的心里,正因为有机会要见到日思夜想的母亲而波涛汹涌。那样的滔滔洪流,一瞬间滚滚而来,有阻碍的东西,不论那是什么,都会义无反顾的掀翻击碎而去。 大公主果然极其受用的骄傲起来,“那些,在他们看来,哪里是什么雄才伟略,只不过是疯疯癫癫,是有所倚仗的,飞扬跋扈,是大胆的燃烧了森林里的木头,而且一直冒着让他们觉得无比呛人的烟气罢了。不过,那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让别人不那么舒服的活着,就是我的梦想!我是与别人不同的人!他们就只是用来铺路的沙子,我要踩在他们头上用力的跺脚,让他们感觉到生不如死!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觉得我说的话是电闪雷鸣,我的一个眨眼,我的一个微笑是暴雨狂风!也唯有那样,我的形象才能够在他们心中高大起来,庄重无比,神圣无比,也可怕无比!” 只不过虽然有这样大的恩典,但是有一件事情,无忧觉得自己不能不问,“但是,为什么殿下您会想到奴婢的母亲!殿下之前一直无视这件事情的!” “因为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不过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决定事先就好好的打赏你,也让我的女差也知道在这世上,虽然我是能给别人带来痛苦的人,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决定给别人来点甜头的话,那么,她们一定会如坠蜜糖!女差是知道我的脾气的,我的好话还是坏话,都只喜欢说一遍,我给的机会从来都只有一次,如果你不肯抓住的话,那么等你想要的时候,我也爱莫能助!”大公主的目光就像是一只轻蝶飘飘,悠悠飞过来,然后安安静静的停在无忧那双湖水经微风,正在扰动无数涟漪的双眸之上。 她几乎没有做任何的思考。是喊出来回答大公主那句话的,“我愿意我愿意,不管大公主殿下您的要求是什么我都会答应,而且这本来也是我的分内之事!忠于殿下,以我之血!是我对你永远不会改变的誓言!殿下赐给我的大恩,我一定会矢志不渝的报答!” 大公主的笑声,就像是爬上了高山又坠入了低谷,高高上上,起起伏伏不断的跨越着延续,“誓言那种东西,我听得多了,你应该知道吧,在我这个位份上,大家一上来都会觉得普通跟我说话,不会引起我的关注,他们都想用誓言二字,来包装他们对我说的话,只不过,他们的誓言常常粗制滥造,口不应心,所以他们都遭了天打雷劈!哪怕天打雷劈有时会忙不过来,顾及不到他们,我也会代替上天行使我的天打雷劈!” 无忧边膝行向前,边说道,“在殿下面前,奴婢绝不敢虚言!” 大公主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冷哼一声,“是敢还是不敢,就让我们最后来看看吧,我手中这块令牌是能够进入十里庵堂的一道密令!你现在就拿着它出去,那些要听你吩咐的人自然会跟在你的身后,带你去打通所有的机关送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去见你的母亲!” 无忧赶紧更快的膝行上前,伸出双手来去接那块金色令牌。 内心之中的狂喜,已经无可附加。 她所有的努力都在等着这一天的来临,虽然这只是很短暂的见面,但是,对她来说才是她最需要的莫大恩典,这一次,她是真的要谢谢大公主的慷慨!她当然也知道大公主将会提出的要求,没那么容易做到。但是她太想见到自己的母亲了,哪怕是暂时的饮鸩止渴。 大公主的音容笑貌,瞬间在她面前消失,那些铺天盖地的红色,也不知道退后到了何处。反而有梵钟木鱼之声回响于耳。无忧抬起头,可以看到十里庵堂四字匾额,颤巍巍的悬挂在山门之上。是这里,在无数次梦中出现在这里的她的脚步,,这一次,是真正的来到了它的切近处。她急不可耐的跑上台阶,似乎忘记了要怎么呼吸,这么本能的事情。可朝那门扉伸出的手,却蓦地顿在半空之中。她轻轻推开寂静之中的庄严门扉,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浸透着千年的回响,但这在她听来,几乎要纵贯古今的推门声,里面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因为没有一个人出来应答,她是来过一次的,上一次的情形与这一次完全不同。 然后,她猛然醒悟,这是梦境,她不应该在这里,她整个人,还应该在西突厥,首席长老曾祖的墓葬之中,但是,现在她陷入了梦境,是她心中最难以推却的梦境,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愿意长眠在这个梦境之中。可这突如其来的清醒,却带来了眼前景象的虚无缥缈,感觉即使她能摸到的东西,也觉得在她的手里的那种握感,正在变得时强时弱那种。 她开始害怕。害怕她想要见到的一切,就这样消失,于是,她在心中祈求祈求上苍能送给她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只是一根极细极细的救命稻草。但是,转念又开始冷笑着想,这世上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属于她的那根救命稻草。哪怕,这世界上真的有运气之说,在她身上也是个笑话。 是了,我就是要逆天改命。 哪怕,那段能够被改变的命运,是出现在这样的梦境之中,她也要紧紧的紧紧的,握住她最喜欢的梦?一刻也不放手! 当她开始重新确定的贪恋这个梦境的时候,一切的景物,又开始变得真实一切的色彩也得到还原,而且她已经看到了母亲,拉起她的手,微微的笑……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棋鸣虚茫 无忧想,哪怕改变的好事,是镜花之梦她也要紧紧的紧紧的,握住她最喜欢的梦一刻也不放手! 当她开始重新确定的贪恋这个梦境的时候,一切的景物,又开始变得真实,一切的色彩也得到还原,而且,她已经看到了母亲,拉起她的手,微微的笑,“你还没有听说吗!蔡氏的冤案已经得昭雪,所以这里的人就都撤走了,她们早该到前面的大寺,只不过,是为了守着我这罪人,才眼巴巴的一同与我熬在这里,现在得了机会简直个个都是急慌慌的走了,她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等着我跟他们算这些秋后的帐么?” 她扑倒母亲怀里,“可是母亲心善,是必定不会跟什么人算什么帐的!不过总是这样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呢?” “往事已矣,他们也不过是听人吩咐!”她母亲只是慈祥道,无论是眼中还是声音当中都没有一点点的恨意。 这反而更让无忧觉得心痛,“可是罪魁祸首难辞其咎!” 母亲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不可胡说!”说完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既然一切已经不可扭转,我会只向菩萨祈求,你弟弟和你能好好的!” “母亲跟我离开这里吧……这样的牢笼里,您一刻都不应该多呆!”无忧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母亲弯了弯眉眼,似乎已经感到很是欣慰,但是说出的却是拒绝,“我已经习惯了这里!” 无忧眼中的悲喜交加一瞬间又全都变成了疑惑,“为什么,那是为什么呢?我期盼这一天有多久了!这是皇上的赦免!也是他的过错,是他不得不低的头,你难道还要考虑他的面子。母亲您还呆在这里,表示您并没有遭受到什么磨难,那也并不能说明他做了什么好事,什么对的事情。” 屋中的烛火正盛,文安候夫人的脸色却渐渐变得低暗,“有些人已经不需要再见,又何苦让他们忐忑不安呢?” 无忧终于彻底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不肯回去,她一定是已经被她父亲伤透了也死透了一颗心。到了此时的二人再次相见,已经不是能够再续前情的缘分,只不过是互相的讨扰。 无忧眼泪留的更多,母亲总是这样,为了别人宁愿委屈自己,“可您是他的女人,他当然应该提供您偏安一隅的温暖,或者,您可以让他为您购置别院,我们在那里单独生活,这是他欠你的。他当时苟且于权势……” 母亲的声音继续温温柔柔,不含及一点点世俗是非得爱憎,“那也并非是他的错!不过是命中该有的劫,与命中难续的缘!怎么能够分得清对错呢!我的无忧也不要恨他,如果恨一个你最亲的人,会让你觉得痛苦的!就像我之前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每个人都要在其中走出来,把回忆留在身后。新的故事正在书写,那会是新的内容!” “母亲不是读过很多的佛经吗?难道,还不知道过去,比现在拥有更多的机锋!”无忧不认同道! “那么,今日就是未来的机锋!”母亲握紧她的手,“不要想的那么多!忘记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的心似乎被说服,想要进入某种忘却。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我猜,你就是来这里了!” 她回过头看见鸣棋孩子一样明快的笑容,“你怎么……”然后有些担心的回头看了眼母亲,毕竟鸣棋的事情,她还没有一点都没有跟她说! 从来倨傲的鸣棋却已经绕过她给她母亲行礼,“冒昧来访,还希望夫人见谅!” 无忧有些担心的看着母亲的反应,其实侯爷夫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目光落到鸣棋,金丝走线已经暴露他王爷身份的礼服之上也如落在虚芒之中,静了半晌忽然说道,“我刚刚想起来,堂后的一些落叶还没有扫,无忧你去看看吧!” 无忧听到这句话将目光挑起来,看了一眼鸣棋。母亲这是想支开自己与鸣棋说句话。 看到她眼睛里面的担心。鸣棋笑着冲她摇摇头。还是一如往日的那种眼神,让人看到的一瞬间就能够深入其中,体会到他的安慰。他在说不要紧的,他能应付。这比他从前要经历的那些阴谋黑暗要光明上许多。那样的眼神安慰到最后,已经变成一个调笑。无忧差一点就笑出来了,但是记得在母亲跟前又忙忙掩饰自己的表情。 等到母亲与鸣棋说话的声音渐远。 无忧的担心,又渐渐升起在心头,毕竟,母亲是讨厌大公主一家的,这个讨厌,不是因为大公主在从前的事件中起到什么作用,而是因为母亲对于权势的看淡,更对权势笼罩下的那些人没有了信心。巨大伤疤下笼罩的阴影,会有多么黑暗,多么忐忑。无忧伸出手来握,住那片青青的叶子,低下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紧的把它握碎在了手心里。那片叶子,居然那么脆弱不堪! 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又向回跑。此时,她的心中无比忐忑,母亲会讨厌他是一定的,母亲讨厌权势,也讨厌权势的拥有者,她深受他们之害,要是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赶鸣棋离开,把自己支走也只是为了赶走鸣棋!可是自己,她听到自己的心声,最真实的心声,她想要见他。鸣棋并没有任何的错,除了他的身份无法抹杀之外。 无忧都不知道她自己能跑得那么快,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出现在了母亲刚刚见鸣棋的地方,但是,如她所料那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他的确是被赶走了,但是他怎么能那么轻易的他就走了呢,并没有回头,也没有来找她,难道他对她的思念,就只有这么一点点的重量。被母亲那些劝告的风,轻轻一吹就完全的烟消云散!是了,那个人是知难而退了。重重烛火落在幽深的空茫之处,她心中的那些思念,都聚集在那些烟火通明之处,可是她的人,已经不能再去到那里,这是多么伤心的时刻。但,这也确实是她自己的贪心,怎么能让那么远隔浩淼时间之外的人,一直记得她的存在,一直爱她如同初见之时。况且,又是在他身边拥有那么多诱惑的时候。她所爱之人,是那么多女子的心上之人! 她其实给她自己说了许多的理由让她自己放弃失望,在这一刻忘记从前的过去,但是那并不是一件能够说到做到的事情,知易行难,在这里面的体会会让人痛哭流泪。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甘苦一念轻浮生 无忧她所深爱的鸣棋,是那么多女子的心上之人!他身边拥有那么多诱惑…… 她其实给她自己说了许多的理由,让她自己放弃失望也放弃想念,在这一刻忘记从前的过去,但,那并不是一件能够说到做到的事情,知易行难,在这里面的体会会让人痛哭流泪。 不过,无忧也是有经验的,这些事,到底可以托付给无所不能的时间。由它们们来主张忘却,由它们来抹杀一切。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汹涌而落。她知道,也许这双眼再也看不进去花鸟鱼虫…… 而一双手就在那时候环过她的腰间,轻轻的语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这么快的,就又想我了?” 她整个人都狠狠的震了一下,就像是那些仓皇离开树干的落叶,在地面上沉积许久,却感觉到了春意,重新飞回枝头,那是这一生她体会到的最大的欣喜,然后忍不住让泪水落的更凶,甚至滴到了他的手上,而且不止一滴,正呈现着一滴一滴的迅猛势头,所以她有些害怕的拍打鸣棋的手表背,“还不快放开,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让人看到!” “什么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海之滨,莫非王臣!我虽然不是做重重宫殿里面最大的王,却是这荒郊野地里最大的王!没有人感对我不尊,没有人敢笑我荒谬!只有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让我一次又一次的痛不欲生!这是我对你的惩罚,要紧紧的,今后都要紧紧的抱住你!不让你轻易在我的身边逃走!这是我许下的誓言!”他把热气呵在她的耳边。被吹起的头发丝,弄得她很痒。 但那些小小的玩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并不是合适的地方,而且她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问他,可是这家伙就是不肯放开手,让无忧又急又恼,“你要是再这样……” 他的唇落在她颈间! 无忧看他不肯轻易放弃就只能柔声道,可是真正说出话来的时候,发现连声音都在颤抖,“不要在这里!”而且这句话的意思,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脸红。她不是那个意思,不过鸣棋一定理解偏了。本来没有的事儿,他都能理解出来,自己要是真的这么说了,他就理解的更偏了。 鸣棋一听就乐呵了,“你说的是真的,可不是哄我!”说完之后,又马上自己摇了摇头,“你这丫头说话,总是这样不尽不实,之前说是要陪我一世,可是第二天就独自去了远漠!而且还一直音讯全无,害我伤心了这么长时间,你可知道这么长时间我都是怎么过的吗?总是在梦中见你,却摸不到你的的感觉,可是怎样的熬人!” 无忧被他环的更紧,只能低声解释,“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我跟你解释的更清楚!我本来也有许多话要对你说的!我们现在在这里,这样反而更耽误时间。” 她都这么苦苦求他了,可是后面的人除了将她抱得更紧之外,竟然没有别的反应。不过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之后,明显能够感觉到被他这样不管不顾环在胸口的无忧泪落得更多了,他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原本,他想的是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再不敢离开自己,可是一到真正要教训她的时刻,又仿佛是在向自己的心上插刀子,那种感觉,一下比一下钝痛,反而让他自己第一个鲜血淋漓,“这话可是你说的,再也不能离开我!”他慢慢的把无忧转了过来。紧紧环住她腰身的姿势,也改成了伸出手来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的动作,“这到底是被我吓哭了,还是因为想我想的,你总是让我猜不透你的想法!你是我这一生中被所有见到的敌人都更凶猛的敌人,因为你比他们难琢磨多了!” 她伸出手来,捶在他胸口之上,“我既然都如此讨厌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这比你最凶恶的敌人,还更像是敌人的人,可不欢迎你来自讨没趣!” 鸣棋俯下身来,眼中充满疑惑的那样审视着她,“我要把你抓回去!也只有那样,我才能够放心!不会在哪个瞅冷不见的时候,又把你弄丢了!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那一次的苦果,我已经吃够了!或许,我应该把你囚禁起来!” “你这样来找我,大公主,她可知道!世子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能向她透露!”无忧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之中,明显透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此时此刻,她连看向鸣棋的双眼,也充满了恐惧的神色,仿佛现在居高临下,正看着她的并非是鸣棋本人,而是他那高贵又冷酷的母亲长公主本人。那双无时无刻不在打量她所期待的猎物的双眼仿佛在下一瞬就会翻手为云! 鸣棋这家伙,也好像是故意在逗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并不答话,无忧仔细的盯着看那双在她的梦中出现得最多的双眼,那么亮啊,好像是漆黑的夜晚,唯一挂在天边明亮闪烁的星光。又像是幽静深邃的湖水,那么清楚的光亮柔滑的鹅卵石,在其中浮现光滑水润的走走脚,想来那句浮生若茶甘苦一念,说的是极对的。此时也并没有比平时得到更多,但只是。这样暖暖的意味,就已经让人觉得心满意足,或许,这一生止步这里也是最好的。但是在某个恍然之间,她又忽然想到,这只不过是墓道之中幻境之谜。一切都是假的,只是这个梦境参破了人心的痴怨凝结起来的虚幻画面,陷入其中的人,能够在梦境中找到自己喜欢的,满足自己所有心愿的画面,能在其中如痴如醉。可是,外面的世界,却并没有分毫改变,那又有什么意思,她这样想了之后。鸣棋原本还放在她脸颊之上,帮她擦拭那些泪水的那只手,忽然就失去了温度。她的脸,也算是跟他隔开了虚无缥缈的雾气一样变得那么不真实,变得那么扭曲变幻,仿佛再来一阵风,只要那么小小的一阵风,就可以将一切吹得子虚乌有,她开始忐忑,太太想要在这种梦境之中满足自己的贪婪。 看来,在她心中,已经对能够重回中原失去了希望。哪怕最后只能做梦境之中的枯骨也值得交换,因为还有这个梦境可以让她握住。当她对这个梦境的贪恋再起的时候,一切形象果然又变得鲜明起来。鸣棋手上的力道,又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 幻天重墟 无忧想,或许在自己心中,已经对能重回中原失去了希望。那么,哪怕最后只能做梦境中的枯骨也值得交换,因为还有这个梦境可以让她握住。当她对这个梦境再起贪恋时,一切形象,果然又变得鲜明起来。鸣棋手上的力道,又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你在问我,为什么来吗?如果按我们约好的时间去见你的话,那也太晚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无忧的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也很想你!”她心中并没有真实说出来的那句话是,“我也更害怕失去你!” “我像这样千方百计是面目丑陋的想要找到你,只是因为在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我害怕!”无忧凝视他的样子落尽他眼中,他又开始不知所措! 而更加让他不知所措的,是在下一瞬,无忧已经主动扑入他怀中,“你若是真心,我定是无转移的!”落在地上,彼此相拥的身影,仿佛在天空之下渐渐密切重合,这是很奇妙的景象,连无忧自己都能看到,明明在这里是青天白日,能看得见所有的绿树红花,可是在远处仿佛似乎隐藏着无尽的夜色,那里面竹灯起起落落。这样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梦境。连在这样的地方,都没有真正的安全消停。黑暗蛰伏在不远的地方。她很清楚,那是京城之中各种势力的汇聚与纠缠。他们都已等待良久,他们永远不会错过时机。而缠绕在他们掌心之上的那些棋子,都会在某一个时刻被他们抛弃,或者是置之死地。为什么每一次当这样的幸福来临都是一场无比困难的选择题,如果选择了这里,选择了在梦境之中沉醉迷离,永远不踏出半步,那么现实生活中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期待都会化成梦幻泡影。 慢慢的,她眼中所见的那些幽怨黑暗景象,逐渐的变成了一个冷酷的形状,“世子为什么那么信我呢?如果能够早一点把我忘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不忘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无法改变!” 鸣棋的声音里面含着一点激动,“你还不知道最新的消息吗?母亲已经同意由我来掌府,她会全力支持我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我们母子两个人,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明和暗斗!” 可显然这样的话,并不能真正的安慰无忧。她的心,在真真假假梦幻与现实之间游离不定。离开这里会有多么可惜,会有多么让他伤心,她很清楚,即使这些,她能够很认真的确认他们都是假的,只不过是心中最深处的幻影,只不过是她为自己填满的虚无脆弱的支撑,也许这也正是它一场抗争之后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就是最好的梦,现实会比这个更惨烈更残忍。会以她的失败而告终!但是心中的希冀,她却无法真的就这样磨灭,这样美好的梦境,也正是她无法摆脱她在真实生活中迈出每一步的桎梏牢笼。没有人能说这么美的画面,会是一场噩梦。 她已经能够渐渐感觉到,自己紧紧握住鸣棋袖子手上生出的力气,她已在这梦境中变得越来越真实。如果不早做决定的话,她会真的沉睡在这里,变成墓道之中的一具枯骨。 *** 不断的在墓道中向前延伸着行走的巴伦王子,也忽然感觉到一种异样,那种一直让他觉得恶心的味道好像渐渐的飘散,然后,取而代之的,是让他觉得精神一阵紧接着渐渐迷醉的那种清香,不是特别刺鼻的味道,但却缓缓的沉浸到骨骼之中。但要让他真的说出,那一定就是什么味道,他却反而觉得可是一定不能的。 可是,怎么会有这种感觉,这里明明不是那样的地方,这里明明四处黑暗,只有处恍然传来的几盏,不知道是灯,还是什么怪物眼睛的明亮东西。但是,仿佛那种诡异的气氛一下子就被一种清新的气氛所取代,然后,是雾气中随风涌动的那些纯白色的纱帘,,轻飘在水榭之上,阻隔了那些湿气,却极其轻易的让水榭之上荷花所携带的香气飘进榭中,不过,仔细看了一会儿他就明白了,那并不是真正的他离开了这荒芜之地,而是他在看一幅画,那是一幅极动人明媚的画作。山水之间的水榭飘亭,恍如真实存在的物件。把那东西放在黄沙之上,明艳的颜色一下子吞噬了黄沙的鲁莽灭裂。不过,还是有什么东西不对头啊,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会出现千奇百怪怪物,会很多人性命的首席长老曾祖的墓葬群了,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部落,只不过,此时此刻坐在他前面,也同样跟他看着这幅画的尊贵客人,在他抬起头看到他的那一瞬,简直要啊的一声惊呼出来,竟然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一生也无法真正拥有的女子,一想到就会因之心痛的女子文无忧! 到底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难道,他还在墓道之中就已经做出了这种白日之梦,这是不可能的。巴伦王子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竟然能够感觉到,那种血肉挤合之间带来的阵痛,难道是真的?可当无忧出现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他一定是中邪了。因为眼前的景象,让他真的没办法再稳重下去,他跑过去拉起了无忧的手。 抬头看向他的无忧,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之中浮现出了一丝清清淡淡的好奇。她就保持着那种好奇的样子,看了他好一会儿。唇边忽然弯出了一个笑容,倾国倾城。 巴伦王子直接呆立在那个笑容之中。又是良久,他所在的大帐外面,吹起了振奋人心的号角。他站起身来向外望。 被他拉着手,还没有放开的无忧,走到他的身边。那么自然的,把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温柔而坚定的说道,“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我最爱的将军去夺取你的胜利吧,我知道你会凯旋而归!我们也会在那时结下最美好的姻缘!” 他们又马上说出话来,不是因为这并不是一个他喜欢的问题,而是因为太喜欢了,让他根本不知道在这种像梦一样虚幻而美好的境遇里,自己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甚至极冲动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感觉到那种痛,真的倒是真的。不不对,他刚刚还在墓道之中,还被那种恶心的气味熏得头疼,但是,现在一切烟消雨是他最想要的东西,都来到了他面前,这是梦境之中那个虚无的灵魂在捣乱!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乌有残境 巴伦王子甚至极冲动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感觉到那种痛,真的,倒是真的。不不对,他刚刚还在墓道之中,还被那种恶心的气味熏得头疼,但是现在一切烟消雨是他最想要的东西,都来到了他面前,这是梦境之中那个虚无的灵魂在捣乱! 他这样忽然变得清醒之后。眼前的无忧,却忽然变得像是慢慢隐退进雾霭茫茫之间。他一下子害怕了,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那个幻影,那个幻影反而越发的快速的后退!巴伦王子是真的慌了,他要一个人对付大兄长和他的那么多手下人在那个危机时刻,他都没有这么害怕过。连之前觉得这幻境隐藏着某种诡秘不是好地方的想法,完全觉得是一种对于这种仙境的亵渎。 他要留在这里,他要留住这幻影,现在他满脑子全部都是这种想法。这样想过之后,果然很见效。原本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无忧的那个影子,又渐渐清晰起来她的笑容,又再一次拥有了明媚的温度。 他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握住的无忧的那只手,已经觉得自己连眼圈都在发热,“你能过来看我,我觉得觉得……”感觉到他自己的语无伦次,他的脸色变得更红。仿佛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又回到了他真正的年纪。 无忧身姿婷婷的立起身,“可是王子殿下并不看我!”无忧仍然在饶有兴致的打趣儿着面前从来百无禁忌,而且杀人如麻的将军脸上出现的,那种在从前绝对不会让人相信他也如此擅长,而且在紧张的时候也会面红耳赤的样子。 “我……”他这次真的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有些抓耳挠腮的在想那个问题的答案。 无忧真的是被他的这个样子逗得捧腹了,“我就那么让你觉得为难吗?” “不是!”他越是想要装作镇定,平常,就越回不到那个状态,“我,我是在想……”他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想到合周公子,有一个问题他始终不明白。可是却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根本不能提出合周那两个字,因为就在他心底就在之前遇到无忧之后的每一个时刻里,他都希望合周二字从无忧的心底,眼里,被清除干净,然后他猛然醒悟,自己沉醉在自己心中愿望的这种怪事,就这样奇迹般的发生了。看来是因为墓道之中灵魂的作祟! 他忽然想告诉自己,不能在其中沉睡。然后猛然发现面前一直看着她微笑的无忧影子开始变淡,淡的就像是山水画进入了水中,不断的渗透进入宣纸的水分开始缓慢的吸收墨色! 他能够感觉到胸口猛然抽紧。那样的笑容是他一世都不想放弃的美好!他这样想过之后觉得无忧的影子,就慢慢慢慢在被吸去了墨色的宣纸之中重现,从水中退回到他的眼前。 他想这是我的一生,同这世上所有人都没有相关。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因为他们都没有资格,如果我想是这沙漠上的王,我会做到,可是现在我没有别的奢求,只是想娶我自己心爱的人,共度这一生。其实,这世上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会觉得不妥,唯一觉得不妥的人,应该只有他的父汗,在他父汗心目之中,最要紧的一直是江山社稷。是这些一眼望不到边的沙子。而更加会觉得不妥的是他的野心。那颗一直在怂恿他的心。 但现在一切都变得平和。 无忧似乎听到了帐篷后面传来的一点声音,她向着那声音的来源处偏头听了听,脸上似乎起了一些惊恐,“是表可汗来了吧!我这就先走了!” 他鼓起全身的勇气拉住她,“不要走,今天我们就跟父汗说清楚!” 她轻声的安慰着他,“不行,我对你说过的一切都不能操之过急!” “太慢了!”而他的急切好似战鼓雷鸣。 *** 巴伦王妃注意到,墓道之中的所有人的状态,都变得很奇怪。似乎每个人都陷入了难以掩饰的幸福之中,那种幸福,似乎只要稍加注视就能从他们的脸上能够看出来,但是却让他们变得整个人无精打采。她正想要努力弄清这是为什么的时候,时光好像幡然如水,眼前所有的事物仿佛都沉浸水中,然后,那么一漾一漾的,把眼前所有的场景换过,又换回了有风沙纵横天地的沙漠之上。 只不过,落在他她眼中的人的痕迹已经变成永远对一切冷漠的巴伦王子。 其他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而且,他的目光也只瞧上她一个人。 最让她感到惊诧的是,他的目光不再是荒芜冰原或者莽莽黄沙之地,而是芳草萋美,原来,那样温柔的目光,并不是不适合这双眼睛。原来,只知道嗜血的将军,也会有柔情的时刻。而当这种时刻来临的时候,就像是天地已经变换,岁月已经重生。那种,心中所有的僵硬一遇到这样的温暖,立时化作春水缠绵绿树的感觉,她也这样深谙。她从来都后悔,自己之前会是一个温柔的女人。然后,骄纵了那些男人的心碎到最后,为自己对他们曾经的骄傲付出代价,残忍的将他们夺去性命。她在被关进牢中的时候,每一天每日每时每一刻的,向上天祈祷,如果她有机会能够重新走出那里的话,她要对所有的男人残忍,残忍中的极致残忍。她再不会付出任何的真心,她只会从他们手中拿走她想要的东西。不管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可是,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目光中的真诚,绝非子虚乌有。 *** 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荡漾。就像是坐上了风,骑上了云,追上了春回大地那么的痛快,满足于真正的随心所欲带来的快乐。他一直在提醒自己,决计不要想这是什么梦境,这是什么虚无的东西,就只当它是真的好了,但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越是提醒自己,不要想这件事情,就越是会在某一个瞬间,感觉到,真实场景中的某种强烈的召回力量,让他一瞬间清醒,眼前的所有都是假的,包括眼前能够对他使用真心的那个拥有着全世界最美丽笑容的无忧!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幻影,是藏在自己心中最深处,最热切的期待的却依然只是一个幻影。 无忧的影子,又一次变得飘渺,她握在他手上的温度,瞬间转的冰凉。仿佛会在下一瞬连那种骇人的凉意也会消失!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灵风蜇虚 巴伦王子知道眼前对他使用真心笑靥如花的无忧!不过是一个幻影,哪怕她是藏在他心中最深处最热切的期待,却依然只是个幻影。 无忧的影子,又变得飘渺,她握在他手上的温度,瞬间转的冰凉。仿佛会在下一瞬连那种骇人的凉意也会消失! 他感觉到他从来只觉得陌生的害怕的感觉。自从他痛痛快快的杀死了他的大兄长之后。一直在他心中蛰伏的那些勇气,就像是喷薄的岩浆。迅速的涌出他的身体。懦弱不敢尝试才可怕很多,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才会成为真正的主宰。他亲自尝试过一次之后。认为这是真的最正确的活法。而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人生如果有两种选择的时候,会有多么痛苦,就像他的人生,一直都只有唯一的选择,就是勇敢的向前去,哪怕前面石刀山剑戟斧钺钩叉的海洋。他也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但是,现在多出了一条路,就是多出了一种折磨。 当所有人都陷入这种自己心中的梦的时候,整个墓道之中忽然焕发生机。仿佛千年的寂寞一朝苏醒! 远处空灵之处,忽然刮过来一阵乳白色的风!只不过只要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们跟一的风的不同之处在于,撞到坚硬的墙壁之上,并没有改变它们的姿势,反而在墙上撞出了凹坑。 然后基本上已经全部委顿在地的人当中,有一个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阵乳白色的风,刮起了他宽宽的道袍。然后几乎是一瞬间,那身黑色的道袍变成了血红色。乳白色的风才一吹上他的身体,渐渐的点亮了那种血红色,让它慢慢发出刺目光芒的。 光华慢慢转动,有一点点暗下去的时候,让人可以轻松的看到被那团风包围的那张脸,正是首席长老。 被裹在那光芒之中的长老,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好一阵,才能够组织起力量说出话来,“是各位列祖列宗吗?” 围绕在他身上的光,转动的更加厉害。 他又将之前的话问了一遍,不过没有应答。 忽然对面的墙壁整体亮了起来。让他可以看清,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嶙峋斑驳的墙壁上面,本来是画有连绵不绝的长长壁画的。此时年深岁久虽然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这种奇怪的光映照在上面,添加了许多缺失的部分,使得画面上原本表达的意思随之变得清楚起来。 可清楚是清楚了上面的意思,他还是永远看不懂。只是觉得整个画作不知道是因为原本的用意显得很飘逸,还是因为退化了很多东西变得飘逸。 但他深知秘密一定就在壁画之上。 于是首席长老像疯了一样奔近壁画。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的仔细看,可就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那些物化的风依然围绕着他,僵硬的撞碎左右的墙角。 他们应该是想要跟他沟通什么,但是他们缺少相互之间沟通的纽带。 首席长老猛然低头的瞬间,发现前面有一个发出绿光的东西。跑将过去,拾起来一看,是一只小箭,本来这也没有什么,修筑浩大工程的工匠天长日久,在此劳作,掉落什么东西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现在自己手中的这只小箭却是隐藏着机关,被那些喜欢他的武士,称为玲回箭的东西,想到这一点,他的脸忽然变色,不是因为这只箭有多么锋利。也不是因为它有着非常精巧的设计,能够在进入人的皮肉之后伸开八爪利钩。基本上让中箭者想要起箭的时候会生生的带起一大块血肉来。能够确保发出此箭就对敌人有致命的创伤,而是因为这只箭传入沙漠之中,只有一年的时间。 所以这东西足以说明,近一段时间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来到过这里。 他马上把身体转向四面八方,可是一直都没有另外有人存在于这里的迹象。 而后想到。那些比他们更快一步来到这里的人估计也只是更快的陷入了他曾主的陷阱。但又想到他们这一路前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尸骨时,又觉得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如果那些人还能侥幸存留在其中。必定会有更大的图谋。 那些围绕他的白色雾光。似乎已经有些不耐。从之前的撞坏两侧墙壁变成绕过他眉眼的缠绕飞翔。而且速度已经越来越快掠过他头顶时,啸起的风流已经将他头上扣着的重重金冠掀翻。 他深知。不能说话,只能像这样缠绕在他身边的曾祖的灵魂估计已经不能撑的太久,可是自壁画之上,那些被画在彩色光影里面的像蚂蚁一样众多的人影,他完全不能弄清楚他们要表达的是什么? 最后,他再次确认,这么耗下去也没有办法,只能想到求助于合周公子这一条路。 或许,合周公子来之前也早料到了,在重要的时刻没有他这个帮手不行。所以才肯同他一道涉险! 首席长老终究无可奈何的扶起已经瘫倒在地上的合周公子,左右摇晃着他,甚至祈求他马上就醒过来。然后在心中暗笑自己,这又是何苦呢,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及早捂上耳朵,像自己这样避开沉醉进心中幻境的危险。 沉迷于幻境之中的合周,慢慢看着眼中无忧的笑脸由实转虚,心中涌起的记忆如千重浪,万重山一齐向孤身一人的自己袭过来。他能听到自己的一颗心被撕裂的声音。就在这里只是梦境,就在一切在真实中并不存在,他也想要留在这里,让自己的心变得圆满。可是,无忧的影子,就那么硬生生的退开了他目光所涉的范围! 他大喊她的名字!她的笑容像是被时光洗去……不留一点点微末痕迹,仿佛硬生生的拔掉他的一整颗心…… 他痛的猛然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生出满头大汗,仍然在卖力摇晃着他身体同时使劲呼唤他醒来的首席长老。合周从此行程的第一步开始,没有一刻钟不认为首席长老此行是不怀有奸诈目的的。此时,再看看四下里所有人的情况,就能够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从梦境中挣脱出来,虽然正承受着痛彻心扉的失去感。但也知道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怎么能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沉迷于梦境,那么寂静无声的死去呢。一边遗憾不能在最完美的梦境中与无忧常伴,一边迅速思考着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以看到环绕在首席长老周围的白色光雾他在小的时候读过一本奇书,上面描写过人死后的灵魂。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千壁虚迷 合周知道清醒才是正确选择,怎能让所有人沉迷于梦境,那么寂静无声死去呢。一边遗憾不能在完美梦境中与无忧常伴,一边迅速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看到环绕在首席长老周围的白色光雾,想起他曾读过一本奇书,上面描写过人死后的灵魂。就是这种形状拖长了的雾光。只不过会变得虚无缥缈,没有力气,而缠绕在首席长老身上的那些灵魂,却拥有着绝对的力量,他们只是没有被真正的唤醒,而是处于迷茫的状态,况且,他们找不到躯壳,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附加他们的灵魂。其实,他们这些人来到这里,应该都是给这些长老的曾祖们提供新魂的作用,他原来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到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来看。绝非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首席长老也想不到办法帮他们,所以才会叫醒自己。 他的目光猛然看到,在雾光里映衬的无比清楚的那幅,就在他左手边的壁画。 一边的首席长老看他变得清醒,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跟他指那幅壁画。 合周努力从莫大失望中回神,第一要紧的就是去看无忧的状态有没有受伤,毕竟,从美梦中清醒怀满遗憾,合周虽然也看了一眼的壁画,感觉到了震惊,但是马上又把目光完全的投向了无忧。 首席长老一开始引导着他看那幅壁画。觉得他清醒的很快,神思敏捷真是一件好事。不过,再回头看合周公子到底对这些壁画有何反应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目光转向了那位无忧姑娘无比在意的注视,又开始变得大大焦急,忍不住出言道,“公子可以放心,我马上就会叫醒那位姑娘,她不会有任何的事情,公子还是先看这幅要紧的壁画吧!” 合周不理他的安慰,转过身去,将无忧揽在他怀中,“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他使劲摇了摇她!一开始,无忧没有什么反应,之后眼皮动了动,合周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首席长老还跟在他身后催他! 合周的眼睛一下也不肯离开无忧,只是对他说,“长老还是把这里所有的人都叫醒了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用处,您现在就抛弃他们,还为时过早!” 首席长老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不答应他,他定然是不会帮自己的忙的。当下无可奈何,只得按他说的依次摇醒那些人。 彼时那些人,都已深深沉醉于梦境之中。给他这样大力摇醒,不免都有些怅然若失。 首席长老简直是心急如焚的望着最后还不想给他什么答复的合周公子。 良久,合周才扶着同样对梦境中失去的东西一脸惘然的无忧坐好之后起身! 看到他平静的脸色,首席长老有一些恍然,“这应该就是公子打的那个赌吧!公子赌赢了,我不得不寻求你的帮助!” 合周并没有马上说什么的走到那幅壁画前面。估计从自己的美梦之中走出来的感觉的确是不好受,合周的旁边已经响起了几个侍卫的啜泣之声,不知道他们在梦中实现了什么样的愿望,现在肯定是感觉到梦醒之后的懊悔无边。 合周一边看一边思索,然后伸出手指来。指了一下壁画之中,在他看来异常清晰,马上就可以连成各种线条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毫无特点,完全可以随着色彩淹没在一片繁华之中的几个点,“答案应该就在这里!”他看得很清楚,那几个点泛着微蓝色的幽光。一直在跃动,是想让曾祖期待的那个人注意到上面的意思。 大家的目光全部都注意过来,首席长老几乎是要贴到壁画上观察的那几个点,现在他终于找到了一点点感觉。 但是合周又说话了,而且马上打破了他熊熊燃烧的希望,“不过,最上面的这幅壁画是假的,我们应该找到一些桃胶把它们掀下来,然后看到底下的那些!”他边说边把凑到壁画的上缘,仔细推测这其中的层次,“到底还要接几层?还要具体看看在一副壁画上写的是什么信息!” 首席长老皱眉疑惑道,“没有,难道下面还会有壁画吗?可是这上面的几个点应该是提示着什么,怎么会没有具体的意思?” “这上面的几个字,是我们汉族人所用的甲骨文,写的是向下的意思!它能提示的消息,仅此而已!”合周转过脸来看向首席长老,“首席长老应该知道,这个秘密事关重大,你的祖先不可能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就描写在最上层的壁画上面,那样的话题,这个局做的就太简单了,也好像有点配不起这浩大花费,人工无数的工程了!” 首席长长忧心忡忡的看着围绕在他身边的白色光雾,变得越来越暗淡,“可是灵魂的光泽已经变得越来越暗淡,我们没有那么长时间分析这些东西!” 合周不甚在意道,“第一次的沟通肯定是不成了,这些灵魂的光雾会迅速的暗淡到消失,不过我们可以开启第二次与他的沟通!” 首席长老一脸哭相,“开启第二次,连第一次我们怎么把他交换出来的都不知道,还怎么第二次把他们呼唤出来,而且他们等待了千年力量的损耗肯定也是相当巨大的,他们难道还有那么多的精力等到第二次……” 合周公子不理他的嘀嘀咕咕,手在袖子里面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把它交给很有眼力过来帮忙的两个侍卫,再耐心指点他们怎么用桃胶完好无损的揭下洞壁上面的第一层壁画。 放在平时,这个过程虽然是需要些手法的巧功夫,但是今天看合周公子的意思,这第一层的壁画已经没有什么用,只要直接揭下来就可以。所以两名侍卫手上的动作还是挺快的。如此下面墙壁的真容很快就已经见了眉目。 可是接下来一半的时候。首席长老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因为第二层壁画,大家已经看到第二层壁画的真容,那是一个让人真实觉得毛骨悚然的发现,大家看入眼中的是那壁画上面画的是个被毁坏的脸。大家都只是觉得那张脸因为在画作上被仔细描画出来的各种疤痕与缺失的部位,而变得恐怖异常。但首席长老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是他曾祖本人的面孔。 他马上制止了两个侍卫,继续动作下去,“这个方法也许不对!” 合周道,“之所以您的曾祖的脸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们并没有您曾祖揭开壁画的!”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红丝游诱 大家但觉画作上被仔细描画出各种疤痕与缺失部位的脸恐怖异常。首席长老都一下子认出那是他曾祖脸。 他马上制止侍卫继续动作下去,“这个方法也许不对!” 合周道,“您曾祖的脸会变成这样,乃因我们并没得到您曾祖对我们身份的认可!换言之我们现在的身份当然是盗墓贼。” “怎么会没有许可?我就是那个许可!”首席长老不解道! “第一层壁画里面还有许许多多的提示信息,可是全研究出来的话,需要的时间更长,所以只能走这个捷径!要不然灵魂的光可就马上消失了!当然如果不成的话,只能返回去,再研究第一层壁画!或者也可以按照长老的意思办,这里毕竟长老曾祖的墓地!”合周摆出一副步步并不需要坚持己见,可以一切全由首席长老吩咐的架势。 被合周公子这么一将军,首席长老只得软弱下来,“我要先听听公子接下来的办法,再做判断!” 合周公子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一字一顿的说,“我会让他们不遗余力的打碎那张脸!” 首席长老像被烧了毛的猫一样炸了起来,“这万万不可!” “就像我刚才说的,不破坏他,而且把第一层壁画复原回去找到更好的办法,需要的时间也会更长,因为长老自己也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你要来到这里的话是要先研究透,您的曾祖给你留下的那些所有的消息!果真要像这样准备充分,估计当你白发苍苍的时候才来到这里,而现在打碎这张脸就是外人所选择的途径!” “外人的途径会充满血腥!”首席长老的声音都在颤抖。因为他不能够完全相信合周公子。他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死对头,但是彼此各取所需,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合周将手中提着的匕首转了一个,然后顺势滑进刀鞘之中,那刀鞘做得极是精美,只看外形的话,会让人忽略它嗜血的本性,“首席长老应该知道,您的曾祖除了想把这东西留给他的子孙后代之外,也跟上天做过承诺,用这个来兑换,对于墓葬的永久保护,那个承诺,就是如果有人能够比他的子孙更快更好的发觉这里,更有天命拥有这里的一切收藏,那么,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把这里收藏的东西赠与那个人!这就是这座墓葬能够在这数十年当中没有任何的破坏,完全不被发现的原因!” 大家的目光都一齐望向首席长老,想看看他最终的决定是什么。 合周公子的决定,一向是最省力,而且是最好的。他们已经多次经历看起来很危险,但合周公子笃定会有机会的判断。然后成功逃出生天。不过,这一次,首席长老一听就觉得,这是合周公子在抛弃自己的第一步。 他道,“我的意思也一直都没有变过,要让祖宗的灵魂复生。但是也万万不能行悖逆之事。以外人的方法强行进入墓葬之中就会打扰到祖宗的灵魂,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是有不好的地方会是一定的。这种风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冒的。” 他们在此对话,对面的墙壁之上的壁画线条的明暗走向如同缭乱水花,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首席长老看到那变化。马上吩咐自己的手下把已经启开的半面壁画马上罩回去。意思是想把一切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那两个侍卫刚要动手。就听到合周语声锋利的说,“底下那面壁画谁都不能碰,上面的每一个点都已经变成了机关!这里是这种墓葬的回阳之地,是不能向后走的地方!刚刚大家进入迷境,就是因为都回到了心底最初的地方,所以差点全都变成了枯骨!” 合周将那些话说的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但是那里面的意思所有人听了都因为想到刚才自己沉醉那个梦境的结局会那么可怕,而心下瑟瑟!那两个侍卫当然也不例外,吓得手一哆嗦,放开了壁画! 首席长老半信半疑的看向合周,“请问公子第一幅壁画上到底画的是什么?怎么看着像是我的祖先们在指挥手下对某人进行酷刑!” 合周公子正把那些侍卫从壁画上面接下来的一些颜料,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之中观察,听到首席长老的提问,略思索一下,“这上面所画的,全是提醒你们注意他们曾经犯过的错事!” 首席长老的目光闪动了两下,“即使真是我那些曾祖提醒我们犯下的错事,可是与这里有何益处,又要为什么说给几十年之后才会到这里的我!毕竟往事无可追!” 合周把目光从那些颜料之上提起,“他们是在提醒你,如果不小心的话,在这种地方很容易伤到自己人!” “公子可否说的再具体一些!”首席长老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头正在冒火的公牛,至少他不完全相信合周的种种奇怪说法。而且就算不是合周公子所说,是他的亲近之人说出如此离奇太过的话,也会让他觉得十足十的匪夷所思不能轻易接受! 即便如此,合周给他的解释,依然很是详细,他伸出手来给他比划着,那庞大的壁画上面,他想要指向的点,“长老你看,那画面上划过的一丝红色,其实是一种显著的标志,他们正在用刑的那个人,那个被他们错以为是叛徒是他们仇家的人,其实……”合周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那个人,其实是你的祖母!” 首席长老唇边的肉抽动了一下,“我祖父母之恩爱,我亲眼所见!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时候,而且实施这种残忍酷刑!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才说,他们知道做错了,而且在提醒你,不要伤了自己人!”合周公子看了一眼仍然缠绕在他身边,但是已经变得非常稀薄的白色雾光,目光变得更加莫测深浅,“长老你还要继续听下去吗?这些雾光已经稀薄到马上就要消失了!” “我所疑虑犹豫不决的,只是公子说的这些东西,始终都是无法求证之事!”他无法不怀疑这是刚刚合周公子对他的那个算计的报复。 “如果长老您实在想证实,就紧接着向前面走按照壁画上面的意思,接下来会进入无我境!进入此境之人将会变得人面兽心,攻击并杀死心爱之人,正与第一境的有我境完全不同!而且更加不同的是,搭建这个幻境的时候连他的搭建者也不能幸免……”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无我有我大贞境 “如果长老您实在想证实,就紧接着向前面走,按照壁画上面的意思,接下来会进入无我境!,进入此境之人将会变得人面兽心,攻击并杀死心爱之人,与第一境的有我境截然相反!而且更加不同的是,搭建这个幻境的时候,连他的搭建者也不能幸免,这也就是首席长老的曾祖,为何会在壁画之中提醒你们千万不要进入那一境的原因!而且破解的方法,他们早在长老您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耳提面命,只不过,那些从来都被当成了平常话语,到现在也没有为长老所破解!之前,在上一有我境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证实了,那种沉溺之感的厉害,现在没有谁可以保证拍着胸口说通过那意境的时候不会受到迷惑而安然无恙了吧?”合周公子的目光,看向首席长老,真正提问的人,也只是首席长老一个,因为,其他的人,或是恐惧或是摇头。总之都在承受惊吓! 首席长老将目光从合周身上移回到壁画之上,经过合周的这些提点变化,上面的人物动作与意思表达,似乎一下子都变得简洁清晰起来!他愈发沉浸其中,四下也变得悄无声息! “那么,现在连前进的路都没有了,接下来要怎么办!”阿森底最讨厌的,就是所有人都不说话像是要闷死人的时刻。 合周看出首席长老已经妥协,想要采用并非自己人的方法进入自己祖宗的墓道,冲着他点了点头,称赞道,“长老能够识大体顾大局,日后也必会因为今日的决择而得到后福!”说完,拉起了首席长老那只真手而非假手,向前走了几步,“其实,要破解这第二层壁画上的机关,也没有什么难的!大家看到的,这张变得破败不堪的恐怖脸颊,人人都以为最恐怖的机关,肯定设在着脸颊的某一处,但,其实,位于脸上最恐怖伤痕处,都是保命的机关。这里面就是机关的对决,我们会不断的碰到正确的机关,也会不断的碰到触发了机关,只要正确的比触发的多,最后就会消停下来!”说完,他把手指放到其中最嶙峋可怖的一块伤疤上。然后,给首席长老指的,是让他把手指放在另一块同样不堪入目的伤疤之上。 聚精会神盯着他们二人动作的所有人,看到壁画之上丑陋的伤疤处,似乎有红彤彤的光在闪动。可当每一个人想要确认眼中所见到的那种情景的时候,又会发现,一切都平和安静,像是从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这次选对了,还是选错了!”长老焦急提问! “按照壁画上面的意思,一切还要等到最后才会立见分晓!” 接下来,合周第一个做动作,首席长老,第二个做动作保持如此规律,他们又先后按了几个地方。此时的墓道之中,静得如同什么都不存在。突然壁画的某处喀喇一声响。原本在第二层壁画上出现的,据说是首席长老曾祖的那张面孔,哗啦一下子退回到山壁之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出现了另一层壁画。而且,肉眼可见的能看出来那幅壁画上突出的棱角异常柔软。而且再向内中观看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空间变得开阔,仿佛这只是一道透明的石门,其后空间可以自在展开! 大家将目光探寻入其中,看到里面地面上铺陈着透明的火石,每一颗都燃着簇簇的火苗。但当你为之惊奇的时候,那些火苗仿佛又集成一点,重新收回到火石的中心消失无踪!其中诡异窥一点而见全貌。 墓道之中本来阴凉寒冷,但是这些人头上都要滴出淋漓冷汗来。 首席长老用目光观察着合周公子的意思。当即了然,他的意思还是上一个。只要学着他的动作就可以,然后只见合周公子伸出一只手来与墙面垂直相对,首席长老不敢怠慢,也如法而治。位于他们身后的众人全都凝神屏息,生怕眨眼之间这里发生什么变化,如果没有全身心投入,就会被身边人落下,独自被留在这里。结果等待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那面墙没有任何的变化。 阿森底的多动的毛病又开始犯了,他忍不住抓耳挠腮,又开始想要向前蹭上一步,觉得打开那道墙的差事,他也能行。然后还有时间感叹一下,到了这个时候合周公子依然不信任他,还觉得首席长老会比他有用,这怎么可能? 结果,他刚向前凑了一步,就被连头也没有回的首席长老感知到,他大声的呵斥着,“不许再向前!” 本来,墓室里面静悄悄的,被他这么猛然一斥,阿森底给惊了一下,老老实实的蹲在了原地,只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这话并不是说给他的,只不过是事有凑巧。反正首席长老的后背上又没有长眼睛。怎么能够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走没走路,或者自己也可以很小步的走,于是他想到这里。又重新迈出了一小步,很小的一步。 结果,又被首席长老大吼一声,“莫动!” 吓的阿森底差点没就着这声音趴在地上。回头去看首席长老的脸,发现,他的脸色早已经阴云密布!看来,自己刚刚的这一步,意义非同小可,但是,仔细想,这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多半是首席长老的惊弓之心,畏畏缩缩罢了!自我安慰的很好之后,再多盯一会儿就发现首席长老时间,恐怕真没有自己感觉良好的那么简单。首席长老按住墙壁的手在发抖,他的目光一直盯视着一个方向。就像那里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会突然发生一样。 与此同时,一种古怪的声音类似于有什么巨大虫怪爬过墙壁的声音,窸窸窣窣由近而远的响起。而最恐怖的,是这声音最后让大家都能确定的出处,竟然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发出来的。那意思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什么东西爬进了大家的肚子。而大家对此竟然无知无觉! 这一惊,非同小可。几个侍卫中的一个已经疯跑起来了,似乎总是想把那声音甩在身后,可那古怪的声音却一直带在肚子里面,怎么甩也甩不掉,导致那个人整个都变得疯癫起来。 看着他这么一慌,所有的人也很快被那种情绪感染也都慌了起来。 阿森底本来也想跟着大家一起跳高儿的,但是又猛然在惊慌之中,想到应该去听听合周公子的肚子有没有发声!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灵影重现 先是小侍卫因为古怪声音莫名出现在肚子里,怎么甩也甩不掉疯癫自残!后又看到阿森底发慌,大家也很快被那种情绪感染跟着慌了起来。 阿森底本来也想跟着大家一起跳高儿的,又猛然在惊慌之中想到,应该去听听合周公子的肚子有没有发声! 他一开始虽然有这个打算,但是,心中算定的是合周公子,跟众人必定一样,都着了这墓道的算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可是真的忍着那些惊慌,蹭到合周公子身边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声音。察觉到那个事实,阿森底的心,简直是咯噔了一下。听说所有人都再次低估了合周公子,他不会是这一切真正的幕后始作俑者吧。刚刚说是中了墓道迷津的那些事情,有谁能够真正的有确凿的证据,证实他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般,也沉迷其中,一切根本无法验证。 然后,愣了有一会儿的阿森底,又去听首席长老的肚子,结果惊奇的发现,长老的肚子也在发出声音,于是,他指了指首席长老的肚子问他,“咱们的肚子都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叫的如此瘆人!” 首席长老的脸,现在就像是给谁抹上的墨汁,衬着那双大眼睛里面的白眼儿,格外的引人注意,“现在的情况,跟壁画上画的那些场面很像!” 听他这么一说,阿森底连忙去看壁画上此时的图像,不知道何时,上面的东西已经换过了另一副模样,就像是人世间的沧海桑田一样,然后,也就在那时,他极是惊恐的发现画面之中的人数与他们现在的人数相同,而且,他来不及仔细想这个接着往下面看,每个人的肚子都变得格外庞大,而且他们的身形好像都与他们的相同,人现在的穿着都是一样的,似乎画面上画的就是他们现在的样子,可是怎么可能,这墙上的壁画应该是几十年前画就的,怎么能够预知到将来他们看到这幅画上的时候,每个人都穿什么衣服,什么样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凑巧!”阿森底倒退的脚步喃喃自语。然后他又把目光投向合周公子,已经做出想要向他问个究竟的意思,却一把被首席长老抓住。 首席找抓住他的手指,力大无比,“有些事不说破,才是没事!”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些地面上石块一直向上燃烧的火苗齐刷刷的一晃,接着向上窜动火苗的速度忽然加快。也一起发出声音,那声音和他们肚子里的声音极是相像。像是噗突噗突向上冒泡的水! 除了阿森底和首席长老之外,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被眼前的情况给惊住了。就连从来没有什么害怕的迦纳尔也不知不觉的擦了一把冷汗。要是这里的火苗一直这样跳动没头脑的话,他们很难由打此处通过。再加上,之前听说这里面并不能走回头之路。可就算是困在这中间了陷入实打实的绝境了。 首席长老不让阿森底去问合周关于肚子里的怪声,自己反而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像合周公子提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所有人的身上好像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到了现在,阿森底不仅没有计较首席长老不让自己质问合周公子为什么他身上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有些赞叹,他能够不动声色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像合周公子再次提问,现在,只要看看合周公子的答案,应该就能找出接下来行动的办法,如果他露出狰狞之色,大家想不跟他反目成仇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他还正常的像从前那样……想到一半儿,马上又质疑,自己这个想法本身,已经变得奇怪的人,怎么还能够像从前一样。这次,可真是上了贼船了。之前,一直想着要盯住合周公子就可以完好的出去,现在,连合周公子都成了不能够相信的人。阿森底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变得冷飕飕的,肚子里的声音也越发的夸大,仿佛能感觉到他的肠正子一节一节的消失在那古怪的声音之中。 合周伸出手来,冲他们打了一个手势,并不是如何的复杂,让大家都能看出来,意思是让他们继续保持不要出声音,也不要任何的动作,然后,他再慢慢转身。单独向阿森底打出一个手势,让他过来,代替自己压住这面墙壁。随后再指指大幅壁画,意思是他想要到切近去看个究竟。 阿森底深呼吸着,定了定他已经慌张紊乱的神经。琢磨着,他还要不要听从和周公子的召唤。 但是,看到首席长老使过来的眼色,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慌的,反正,大家都在一起被坑,合周公子要是个吃人的主儿,也不会单吃自己的肉,首先他一个人的肉不够他吃多久,其次自己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就好比人们要去猎场打三珍海味总要挑一些独特的来吃。他这样的小鱼小虾,小鸡小兔的,没有什么特别味道,不会是恶人的首选。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彻底相信了合周公子,那幅已经变成了现在场景,变成了他们每个人真实样子的壁画,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合周公子却说,他要反过身去研究墙对面,一直没有得到他们重视的,没有什么色彩,只有些阴文雕刻的壁画。这些古怪的地方,也让人不得不怀疑合周公子,阿森底想把这些想法说给巴伦王妃听,不过,仍记得在这里面不能说话,也只能作罢。但说到底,他还是挺怕这样寂静无声的时刻,因为那样,肚子里面那个古怪的声音的走向和延续的力道,都会被他自己听得清清楚楚,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明明知道有什么东西进入肚子里面,你能感觉到它,但是就是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没有办法把它拿出来,深深的感觉到整个人的脆弱无力。连什么时候做了那东西的点心都不知道! 他倒宁愿那是一把他的敌人捅进去的刀子,哪怕力量巨大,他的身体素质也能够扛得过去,在战场上,他不是没有中过别人的陷害,但是仍然活到了现在还好好的,那些都比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 合周的手在他紧紧的屏住呼吸的时候,落到了对面的墙壁之上。然后,又开始冲着首席长老或接下来的几个手势。仍然是并不难理解的意思。是让他带着大家重新走回去。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恶餮怒目 在战场上,阿森底不是没有中过敌人的陷害,但仍然活到了现在,为敌所伤,都比遇上莫名其妙的东西要好一万倍。 合周的手慢慢落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又冲着首席长老比划了几个手势。是并不难理解的意思。让他带着大家重新走回去。 大家一开始把那个手势理解成了走,不过之后,首席长老第一个弄明白,那是让大家爬回去。 在这里,阿森底绝对是最后一个相信合周公子的,因为,当他打定主意的时候,向对面爬的人的队伍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他只能垫后了! 这样重新爬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地面,并不是简单的砂石铺就,然后拍压严实,而是完全用青砖镶嵌的,而且摆成特殊形状的青砖上面不只是简单的堆叠了事,还雕刻了极其繁复的花纹。只不过,那些永远看起来是花纹的东西,这样爬着,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能够看出全是一些恶兽的脸。而那脸上表现出凶恶的雕刻手法,不单单只是瞪着眼睛拧着眉,而是从那种青砖的每一个空隙当中发散出来。在沙漠这种地方,青砖本来就很稀少,曾经有叫做统万城的地方,以糯米和青砖做墙。又取名程统万城,也没有能够真的将他统治的时间延续成统治万城那样的遥远帝祚。在这片沙漠之上,真正的统治者,绝对不是什么人和什么野兽,而是这些沙子它们改变一切,它们塑造一切。最后,它们也会吞没一切。所有的一切苦心经营,到最后也只是它们的饕餮盛宴! 而真实的爬过一次之后,他们才能感觉到,整个沙道兼杂着这些青砖铺就的这种奇怪沙道是倾斜,而且,最神奇诡异的地方,是首席长老与经验在研究的一颗沙子。阿森底迅速的爬上去看了看,惊讶的发现,那粒沙子是被镂空的,而且,即使是被镂空只连接一点点的地方,还雕刻着一些复杂的铭文,这是让人无论怎么样搜肠刮肚,挖空心思也想不到的奇怪的雕刻手法。毕竟,沙子又细小又坚硬,完全不适合各种雕工。 看到一颗沙滩上有这种东西,他们又赶紧找到了别的沙子,一开始没有找到那种沙子,不过随着他们持之以恒的寻找,又多找到了几个。 如果把它们排列起来。上面所写的东西,也许会是某个秘密,比如说怎么样走出这里,又比如说怎么样拿到宝藏。但是那些看起来像是文字的符号,真正要连起来的话,就会发现大家对它都是一窍不通。这个本来也是大家心里所能想到的,墓道里的主人拥有着巨大的秘密。而为了隐藏这个巨大的秘密,就要逐步的设置各种障碍,用来蒙蔽他们的视线,就算偶尔不得不为了他们的后世子孙留下某种线索以为提示,也会把这种线索变成谜题的模样。 然后在不断的寻找之中,首席长老的速度,也突然开始变快起来啊,阿森底一下子就紧张了,他最害怕,在这里面丢失两个人的踪迹,一个是合周公子的例子,就是首席长老! 本来,还以为,要一直屏息凝神,结果和周公子却忽然说话了,“我们之前把这里想的太简单了,以为这里就只是首席长老曾祖,为了隐藏秘密而建造的大型工程,其实,是大型工程的建造,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有一部分力量是为了镇压长老的灵魂而存在的。” 阿森底使劲摇了摇脑袋,觉得他没有明白合周公子的意思,“既然是为自己百年之后建造的陵墓,又为什么要有镇压的力量?难道是害怕自己死后太过活跃,弄坏了自己的尸体,所以想个办法,要让自己安静一下要自己震着自己吗?要是这样的话,首席长老的层主们自律性可真是强啊!” 合周摇了摇头,“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困住,首先没有人会这么做,其次就是想这么做也做不到,因为人死之后的力量不会有之前那么强大,这是一定的,或者说只能在特定的地方变得强大,不可能在伸出手去改变其他的环境力量,所以已经没有办法困住任何东西。我刚刚所说的,困住了首席长老曾所灵魂的力量当然是来自于其他人,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 他这么一说,阿森底就有点开窍了,“公子的意思是不是说,早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这里就已经很热闹了,而那时候正在热闹上演的那出戏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游戏。首席长老的曾祖们虽然算得上是如愿的困住了,之前已经被封印的歌魅灵魂,而当他们困住那个灵魂的同时,又反而着了别人的道儿,被别人反困其中!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刚刚首席长老已经能够跟他曾祖的灵魂沟通,却完全不能够真正的释放它们的力量,也不能够把他们救出来!那么,这些细小沙粒上雕刻呢,我们找到了几个这样奇怪的砂粒,在这样细小之极的物件上雕刻东西,足见鬼斧天工的雕刻能力,这也并非人作吧!”他边说,边将手掌摊开,让合周公子能看到位于掌纹之中,的那几颗古怪的小沙砾。 等了一会儿,见合周没有出声儿,阿森底有些着急的追问着,“这个,到底是什么呢?不应该是让什么让人伤心悦目的工艺品吧!被困住的灵魂,应该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一边女人狠命搏斗,还一边赏玩珍玩!” 合周仔细观察了那些沙子,点头同意,“这应该不是为了困住某个东西而雕的,反而像是为了释放某种东西才雕的!” “那我们的肚子,还有那边的壁画又都是怎么回事儿呢!”阿森底觉得,自己实在是背不动这些让他好奇的事情了?不过,关于合周肚子里为什么没有声音的事情,他掐了几次下巴,还是狠狠的把那个问题给咽了下去。自己嘀咕着另外的事情,“其实,我们知道了,这么半天,还没有真的进入主墓室,无论是大家谁困住谁,总不会在这一处,而是应该在主墓之中吧!” 合周公子又将他的手摸上那面墙壁,似乎完全没有用双眼去看,而是用手心的肌肤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冥冥中,只听到一声咔啦。对面的壁画,已经完全转换成一条条小小的幽径。乍然间,用目光这么一眼望过去,竟然不能一时间数清,到底有多少条小路。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洗魂录 合周公子又摸上那面墙壁,完全没有用双眼去看,而是用手心的肌肤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冥冥中,只听到一声咔啦。对面的壁画,已经完全转换成一条条小小的幽径。乍然间,用目光这么一眼望过去,竟然不能一时间数清,到底有多少条小路。 阿森底喃喃道,“机关原来是在这幅壁画上面的,公子又是怎么猜出来的!”问完之后感觉到有人拎着他的脖领子,像另一只小鸡一样的从合周公子身边把他拎出去。本来以他的功夫,不管是什么人对他不满,要拎住他的脖领子再把他那么硬生生的从地面上拔起来可没有这么简单。可是在这个阴森古怪的地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沙子和那种雾气吞掉了一半,整个的骨骼都变得软绵绵的,他想要回击那个人的力量。用出去的是十成十的力量,可是真正回击那个人的力量好像被折殒了一多半。导致虽然一时之间抵抗住了那个人的力量,但是稍一松懈,被那个人使用巧劲到底是把他拉了出去。 在那力量失效的时候,他就知道,后面的这个家伙不是别个就是迦纳尔。所以,还没有回头,他就开始嘲笑多管闲事的迦纳尔,“怎么着,你又嫌我烦了,可是这些事情你明白吗?你若是一直喜欢,过得糊里糊涂那也没有什么,不过,我们可不想跟你一起糊涂!到最后糊涂到死!” 说完之后,感觉到迦纳尔已经完完整整的把他放在地上,而且冲着他的眼睛白了那么一眼。他正挂不住,想要发火,却忽然在余光中发现,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不知为何已经燃烧成了一个凹进去的黑色大坑,即使现在还有星星微微的烈火和浓烟冒出来。他一下子吓呆了,难道自己刚刚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迦纳尔的好心? 就在他们这一对一答的空档,首席长老好像发现了什么,凝眉走到了角落里,阿森底马上给迦纳尔使了一个眼色,就跟了上去,刚凑上去看了一眼就吓呆了,原来,那上面画的全部都是表情各异的鬼头。看着看着还觉得有几个莫名的熟悉,然后记忆回流,马上想到是他手中的沙粒中空的部分被挖空之后雕刻出来的形状,有几个与这上面的鬼头是重合的! 他被这个发现,惊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如果画面中出现的情景都会在现实中出现的话,那可真是了不得,因为现在对面的壁画上所呈现的状态是进入墓道的中的所有人都离奇死掉的悲惨样子。有好几个身首异处的! 他被惊吓得说不出话,所以只能拿手中的沙子指了指,然后又向那幅壁画指了指。 合周当然也被画面中所警示的那些擅闯者悲惨的境遇惊吓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想到自己现在应该想的不是那些,在这里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判断,而不是按照这些灵魂为他们设定的困局对早已经设定好的各种陷阱,牵着鼻子走。 他们既然已经知道这里面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彼此之间互设的困局,就应该知道第二次又为长老们设定困局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既然他们来过或者他们也在这里安葬,那么就一定会是有迹可循的。 本来,合周想不理阿森底的,但稍微观察一下形势就知道,现在必须安抚好阿森底才行,要不然一个接一个的疯下去可就大事不妙了。于是他走近阿森底,“将军行军打仗,敌人的警告应该比这里面的更多更凶狠!但是刚刚迎敌就为那些恐惧,显然为时过早!将军说是也不是!” 现实的阿森迪已经忘记他刚刚到底是因为什么,猛然经了一个刺激先发起疯来,但是到底还记得他心中最期待的就是合周公子找到应付一切的办法。因为在这古怪之极的地方,能够依靠的人着实不多。合周的存在就属于那种珍贵之中的珍贵之极。一听到合周公子跟他打保票。阿森底安静下来,“公子的办法!”他脸上那般的表情其实很具有特点,如果这时候给他正当相亲之时,肯定会让对方对他过目不忘。而在他心中最想对合周说的那句话则是,千万不要说没办法,千万不要说,那就是对他阿森底的诅咒。或者千万别实话实说,实话也是对他阿森底的诅咒。然而尽管他的内心戏如此之猖獗,外表表现出来的还只是适可而止的焦灼,绝对没有到要炸裂的程度。 “我们既然已推断出有新的力量加入过,接下来就应该找到这些力量存在的各种可能!”合周说道,“如果一开始他们就打定主意不让别人知道,那么就会在方方面面注意隐瞒!只怕连当日留下的呼吸都已经半点不剩的给抹去了痕迹!听说要困住灵魂这件事情需发生在人刚刚死之后,而在那个时候,这些长老的曾祖们就已经料到有人会对他们不利,所以特别的嘱咐了后代巡墓三个月,要让别有用心之人无机可乘!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真的做到了那些困魂之法,必定是从一开始就躲过了所有人的眼睛!”然后合周把目光垂落到地面上有两列来来往往,已经留下印记的脚印,“这里很少有人行走,但是,这两个脚印就是不断巡视这里的侍卫留下的!他们夜以继日的看守这里,却从来没有发现过那些外来者的痕迹……”合周真是说出了,接下来自己的打算,又堵住了这些打算能够通行的各种道路。显然已经告诉大家,他们现在面临的困难,是连合周公子这样聪明的人,也要思索再三的那种麻烦。 “那就说明,那些人是先于长老他们进来这里面暗自躲藏的,他们需要骗过的那些数目众多眼睛,不止是这些侍卫,还包括这里真正的主人首席长老的那些曾祖们!这个可真需要功力十足的技巧了!那一只只的可都是白了尾巴尖儿的老狐狸!”阿森底一直力求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疑问添补个答案! “能骗过那些眼睛不知,也说明,他们同样留下了密道!或者还有他们自己本身!”合周公子的表情仍然是万年不变的一派安详。这种表情与他们此时所面临的险境完全格格不入。若是一般人做来实在是欠抽的很,但是放在合周脸上,大家又觉得那是拥有大智慧之人,最明显的外在特征。说实话,阿森的对于这个时候还能有这么安详表情的人,是表示疑惑的……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灵海妙回 合周公子仍然是万年不变的一派安详。这种表情与他们此时所面临的险境完全格格不入。若是一般人做来实在是欠抽的很,但在合周脸上,大家但觉那是他与众不同的大智慧。说实话,阿森底对这个时候还能这么安详表情的人,是表示疑惑的…… 如果那个人不是合周公子这样雄才伟略,让他佩服到极致,他一定怀疑他是一个傻子是一个疯子。 “那东西会在何处!那些从一开始就决定以死赴这场约会的人,他们会藏在何处?”第一句话是阿森底脱口而出的,之后,他反应过来什么,焦急问道,“公子的意思是……那些人不仅提前进来,而且根本就没有出去,把他们自己也埋在了这里?所以一直在这里搜查来去的侍卫们,才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因为没有人想到他们会做得这么绝!这一路的弃子攻杀法最先抛弃的就是自己!但想想这也不算是自暴自弃,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安顿自己死后的尸体,也算是占了些便宜,说不定见到这里的好风水,还能在下辈子为自己投一个好肉身!他们到底是输了,赢了赔了赚了之间的差别总之是个人自己明白的很的!”然后,他摇了摇脑袋表示,并不明白这些人以殉葬的方法来困住这些长老们的灵魂,到底是谁赢了这局。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不能让自己好受的死法,这都是狗屁死法。要多划不来就有多划不来。是他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万万也不会采用的办法,摇了几遍头之后才想起来,合周公子已经有好久没有说话,此时正在等他的精妙主意,他不可以像这样不声不响,遂问,“那么,公子的办法呢,我们总要想个办法离开这里才好,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前面有这些壁画,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火苗,一会出现一会不出现,我刚刚站的地方就着了火,幸好我跑得快,我们要一直困在这地方,别说去找那些什么从前不为人所知但一定在这里出现过的某种力量了,连自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前面的路一直是可以直接走的,没有任何东西困住我们!”合周的语气已然笃定!他的目光和他心上的判断最终汇聚在那个对于前路含有力量的重视之上! 阿森底听了这话,简直直接要跌掉他的下巴了,大家又不是什么傻子,“没有什么东西困住我们,我们在这里干耗什么呢!自然是要挣脱出去的!” 合周点点头,仿佛是在赞叹着什么,“这就是这些壁画的作用所在,让大家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能感觉到壁画上面各种恐怖景象的出现是必然,总之是另一种迷心术!” “公子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阿森底满脸都是刚刚白白受了惊吓,好不可惜的神色!毕竟他好生的惧李了这里! “你也看到了,路是有,但是太多了!能选择的东西太多,也是一种麻烦!”合周伸出手将前面的路口一一指了指!留下这些道路的人,一看就是一个喜欢对自己的敌人开玩笑的人!捉弄与迷惑,那个声音似乎在冥冥之中说着,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我的美食们! “路多了的确不太好学,要是女人多了就好了,只需要照单全收,一点麻烦也没有!”阿森底一脸惋惜的感叹,这与之前想要疯癫的模样半分不同。之后,转身想要向前走,看到合周公子又在壁画上研究那些文字的痕迹不禁有些奇怪的发问,“公子是在看那些文字吗?难道那些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这里的人,还会在这墙上面留下什么痕迹?他们就不怕当时寻找他们的人发现那些东西吗?”现在他已经能够理清时间的顺序,知道那些人是活着进来,但是未必是活着出去的。也就是说,他们能够在这里活动的范围,那些时间里面,全都是在由首席长老或者是由他们的侍卫在监督的时候,在这些人众目睽睽之下,还在这里面留下文字痕迹的话,会有多么被轻而易举的被人发现,是根本就不需要再另外强调的事实。 “没有人希望无声无息的寂灭在这世上!他们一定会留下他们来到过这里的痕迹,除了那些用谜题一样留下的东西,也还会有一些非常显而易见,但是会被人忽略的东西!”合周说到这里的时候,手指抚上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刮痕的东西,然后他再旁移目光看了看,左右两边都有这种东西。而且不止左右两边,如果抬起头来细看的话,从上到下的地方也会有这种显而易见,却绝对不会让人轻易误会这是些字迹的刮痕。 一开始,他也很自然的忽略了这些文字,因为他博学强识,对于天下文字风格形态皆有研究。即便是一些神秘到极致的文字,他不能通读其中意思,也能够从它的笔画结构中感觉到它大致上应该是某一族的文字,但是现在这种,就完全不能够将它们归结为某一国一地的文字。是一种完全特殊的形状,并没有任何的规律可循,不是简单的文笔之间的架构,却仿佛像是有人随笔涂鸦!而且力道之深重仿佛能够渗透进这坚固的墙壁之内! 一开始拍着胸脯说,要向前面探路的阿森底走的很慢,但是到底胀着胆子,绕过了第一层壁画,而且果然如同合周公子所说,那些看起来已经成为障碍的透明墙壁,在他走过的那一刻,仿佛不存在于这世上一样,让开了道路。他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刚刚,自己还对这东西苦大仇深。觉得一辈子也不能冲破它的阻碍,但是从头到尾自己都没有碰过它就就先入为主的以为它们坚不可催,如果不是合周公子说,这些根本就是虚幻中的存在,自己也许真的会被它吓到自顾自的沉迷于无能为力而心灰意冷的在这里为自己画地为牢。修建这座墓葬的人拥有的智慧并非一般,看起来极度鄙视人的肉身,而只与人的心灵作为搏斗的对象。最最愚弄世人的地方是,人家所用的办法也极其的简单,却偏偏不容易被人看透。世人皆是如此,长长为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蒙迷心神,偏执己见陷入泥潭。 刚刚太过投入,忘记倾听自己肚子里面的声音,现在一旦走过了那些壁画,又想到了肚子里面的那个声音。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怖沙迷洞 最最愚弄世人的地方是,墓主所用的迷阵,却偏偏不容易被看透。世人皆是如此,常常为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蒙迷心神,偏执己见陷入泥潭。 刚刚太过投入,阿森底忘记倾听肚子里面的声音,现在走过了那些壁画难关,又想到了肚子里的声音。仔细听听,声音居然还在。 虽然,听到肚子里古怪的叫声,阿森底的脸又变得惨白惨白的,不过新进入脑海的一个想法,倒是让他刹即精神焕发:国师满肚子的坏想法。却终究百密一疏没有料到,这墓葬里面还有非常重要的隐藏力量,如果自己能够得到这种力量,回去向大汗或者国师又或者是大阏氏任何一方讨赏,都不会是太次的赏赐。 但是,肚子里这不明不白的东西,终究是让他心惊胆战,琢磨着,怎么也要像合周公子问个究竟,他到现在为止,都不对这个做什么说明的意思,一定是这东西很邪乎让他有些说不出口!生死攸关之际,有话不说就是自讨苦吃,于是径情直遂问合周道,“这些人,不会什么都不擅长,就进来这鬼地方捣乱,而他们最擅长的东西也一定不会那么快现身。会不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想说,又实在不愿意自己的推测是真的。他从前,可从来没有过这么久的心事,也没有这么婆婆妈妈过自己都觉得不耐烦。而且一般这般不耐烦的时候,用嘴解决不了的,当然是要用刀的,可是现在怎么办,又不能用刀划开自己的肚子,看看那声音……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惨叫声传来,吓了他一跳,原来一个侍卫受不了肚子里面的叫声,居然真的用刀去划自己的肚子。血肉成模糊的场景,在战场上阿森底可没少见。按理说早已经习以为常,况且他真的就是一个嗜杀的人。要是有几天不见血的话,还会浑身难受,可是此时此刻听到那侍卫惨叫之声如此激烈,肚子上却一点也不流血,只是接连不断流出黑色液体的样子。感觉手脚都在发颤。 半天,才想到,要发出尖叫才对这种时候就是要尖叫才不会被太多的惊奇撑爆了肚子,刚刚张开嘴巴,就听到合周公子声音冷静的吩咐着大家,“我之前一直没有说大家肚子里声音的原因,就是怕有什么一时解释不清的东西引起大家的恐慌,那种声音的来源,确实是极大的怪物,但大家只当它不存在也不会有危险,可是现在……”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墓道里面重置的机关已经被开启!接下来的场景将完全转换,我们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麻烦!” 阿森底这个悔呀!怎么没一开始就没看出那个小侍卫要疯了,现在大家可全被那个小侍卫给连累死了。 前面的路忽然被堵死,完全没有各种通过的办法,只不过,在他们快绝望的时刻,旁边忽然出现一个黑幽幽的大洞。阿森底仗着胆子向他洞口走了几步,然后向里面窥视,然后看到洞口崭新的泥土,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这洞的土,怎么这么新看着倒像是新挖出来的!”阿森底刚说完这句话,在他身后有谁掉了手上的家伙什儿,发出大大的一声啪。吓得大家一颗心全都蹦了一下。 “这洞如此之大,肯定是之前挖的否则大家站在这里,总会能够觉察得到,至于洞口怎么会有一些新土也不太难解释,毕竟国师应该在我们之前不久来过这里!”迦纳尔简直是破天荒的主动跳出来,分析眼下的怪异情况。 看到阿森底和其余的人把目光望过来,合周点了点头。肯定了一下迦纳尔的说法,然后说出自己的观点,“看样子这里除了这个洞,并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就只怕洞无好洞,路无好路!”巴妃感叹道! 阿森底想到办法,从身上抽出铁链绑在自己的腰刀上,再将刀头丢进洞里面试探,而人远远的离开洞口。只不过,纵然那根铁链又长又结实,但能达到的深度也有限,起码在那个深度当中,这个洞没有任何的机关埋伏,也不能确定底下没有什么机关埋伏。试了半天,没有得出什么确定结果的站阿森底从土堆上爬起来对大家说,“我看,这个大洞还是先不要进去,要不然大家想办法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将这里的机关再重置一次!哪怕是像我们之前那两次来的时候那样的。”说完,看看大家的表情,发到家发现迦纳尔正盯着他的肚子再没有别的其他反应。气的他凭空向他迦纳尔使了一个出拳揍他的手势。 合周仍握着从那大洞旁散落出来的沙粒,让他惊异不已的,是手中央已经感觉到的一半的沙子是冰凉凉的,而一半的沙子正散发的热度。他把手中的沙子倒换到另一个手里来,试探了一下,留在之前那个手心之中那些沙子的余温。刚刚阿森底用那把刀也绝对是试不出来的,只因洞里面的不同于寻常,不会在钢铁之间传递,而只会在皮肉之间传递的冷热温差。 此时,大家都在等着合周的决定。 合周却自己将袖子撸上去,看着袖子上面残留着的一些色彩。 这可真是件怪事,大家早在之前并没有发现是什么时候,有什么东西将他们之前看到的壁画,画在胳膊上面的。 阿森底又开始觉得其中有鬼,而且脑袋里面已经浮现出整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尾。一边发抖,一边将那个故事想完:合周本来就是个骗子,他也本来只属于这恐怖的墓穴,他把他们所有人都骗了,然后成为他的磨牙零食,一个一个咔嚓咔嚓连骨头都不剩的吃掉。就要真的哆嗦出来,并且警告大家逃跑的时候,合周忽然头也不抬的说道,“大家都可以找找,应该所有人身上都会被留下这个印记。只不过有的清楚,有的模糊。可总会有的!” 而此时,合周的目光,正落到他自己腕横纹上三寸的地方画着的一个侧睡着的的身体上面。这样看起来这是一个小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大点的影子,显然是一对儿母子,此时小孩子依偎在他妈妈的怀里,他们两个的脸贴得那么紧,似乎是在睡觉。一开始合周觉得画面挺清楚的,但是,这样仔细看了之后,又觉得,看不清他们睡着时候的样子了,只能感觉他们身上残留的那种疲倦,完全能浸透到骨子里的那种疲倦。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神之虚眸 那画面显然是一对母子,小孩子依偎在妈妈的怀里,脸贴得那么紧在睡觉。一开始,合周觉得画面挺清楚的,但是这样仔细看了之后,又觉得,看不清他们睡着时候的样子了,只能感觉他们身上残留的那种疲倦,完全能浸透到骨子里的那种疲倦。 这应该是某一种映射,来自于他们队伍之中的映射,如果他们现在是欢快的队伍的话,看到手臂上的壁画印记应该是这对母子已经起来跳舞了吧。那样的情况下他们的脸会像花朵一样新鲜,会像天上的浮云那么漂亮。可是现在他们睡着了,即使在睡着的过程中也会让人觉得他们无精打采。至少,在合周能够构建起的故事里面,他想到的是这样的场景。而这时候,画面当中出现了一只,样子无论如何称不上好看的猫,最重要的是,本来应该上长两个耳朵的位置生长了三个耳朵,而且它的眼睛,完全像是国师水晶球般的颜色。 阿森底那边儿,一听说,所有人身上都有奇怪的画,借着亮堂一点的光,也开始认认真真在身上寻找自己的。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他又看遍了自己的两只胳膊,都没有那种东西,绝对没有,这只是合周的一个谎言。他懊恼的看向别人,居然发现,他们好像都找到了地方。不一定是在胳膊上有的在肚子上,有的在腿上,然后,他又陆续的看了自己的胳膊和腿,上面还是没有。直到有人在他后面惊叫,“阿森底大人的壁画,是在后脑勺上!我看到了!” 阿森底回过头去,真想捏死那个大声尖叫的人,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值得尖叫的。最近,自己来到西突厥这边,处处不讨喜。这里的沙子跟自己有仇,至少是处处与他为敌的,所以,他才经历了这些事情。现在的他,真恨不得歌魅就此复活,哪怕是要在他那边捣鼓点什么大动静呢。然后,他又陆陆续续的回忆了一下,自己有可能跟这位上神发生的矛盾。之前,在他们那边要人供奉歌魅的塑像。他记起来了,他好像做过一件事,就是把那塑像放在了水桶里面,那都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可是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水上面漂浮着的绿叶,还没有凋进记忆的深处,那么新鲜,仿佛能够时刻重新生长回树上。 当时,他觉得,那尊塑像老是看向他,而且用一种鄙夷的眼神。在这世上,多一个神不神鬼不鬼的东西,跟他使这种白眼,可是他最见不得的。于是,他抄起那个塑像就摔了出去,而且掉进了水桶里,其实,在他们的地方水是最珍贵的,他把塑像东西水桶里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是一种好事呢,至少,当时他是那么想的,还为此哈哈大笑,最后,也是以玩笑的方法结束了那场对于这位从前是上神,后来变成魔鬼的塑像的惩罚。 虽然,之后他有一小段时间因为此事而心有余悸,却并没有真的碰到什么麻烦,甚至在马上开始的一场大战中取得了荣耀的成绩。从此之后,他彻底放了心,也再不相信,所谓的歌魅神魔能够保佑或者是惩罚沙漠上的人。他早已经变成了连他的塑像都保护不了的一个虚空传闻。而自己,则天生是一个战士是伟大的阿森底大人。手中的刀连那些尊贵之人都不会放过。 那尊歌魅塑像后来还在那里,有时候他得到战利品,也会给他一点东西让他看看让他好好垂涎一下,他甚至喜欢上了那只雕像,万年不变看向他的那种白眼。直到有一次,他带来了敌方首领的脑袋,那之后来的一段时间,他甚至感觉到那尊塑像不再去对他使用白眼。 那时的阿森底露出得意的笑容。早已经变成泥塑之身的神魔也不过如此。那些对于往日连贯之极,又色彩鲜艳的回忆,忽然戛然而止在脑海之中,他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想到这里不是他的骄傲之地只是腐蚀尸恶灵纠集之地,还有刚刚大家都在身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他感觉到身体上某一处的异样,直接蹦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更是连贯,已经仿照大家的样子脱去了裤子。粗制的布料和硬格划过他的皮肤,他能够在某个不堪言说的部位找到另一个奇怪的印记。他吓了一大跳,有点不信的看着那个印记。 刚才,有侍卫说,那些壁画出现自己的后脑勺上,他是相信的,只不过,没有办法亲自证实,但是,这个多出来的东西又是什么?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家都忙着看自己身上的那幅壁画,没有时间看他。但是很显然,他们都没有在身上找到这多余的东西。他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说为妙尤其是在形势如此微妙的时刻,但是,刚刚,自己到底是怎么意识到这东西可能存在的。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一双手并不怎么麻利的穿上裤子和那些粗革制成的上衣。又带上那顶他之前曾被吹飞过一次,但是又找了回来的金帽子,把自己又长又浓的头发塞进其中。一把紧紧抓住自己的长刀。有这东西在手的时候,总会让他感觉到安心。可是因为刚刚内心之中的几次惊悸,现在握住这柄刀的时候,觉得刀柄上那片弥勒叶子雕刻的狮子吞吐火焰形状的纹饰,格外的刺手。这是一次大获全胜的战斗之后,老可汗赐给他的礼物。他自己体会了一下全身上下的感觉,那个不可言说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流动,但又不是那种感觉,似乎是另外一种东西在那里经过。 合周的目光在那幅小小的壁画之上流连了不止二十次次,然后终于在某个地方发现了小小的裂缝,存在于壁画之上的裂缝。然后仔细盯住那个地方,就会觉得那小小的夹缝会在某一个他眼神专注的瞬间变的热闹非凡,小小的夹缝之中出现了无数的人群,合周将目光拉近其中一个仔细观察,只看他周身的打扮和手里提着锤子和凿子就能看出他们是石匠。而那裂缝之后,无比宽阔的作业场里面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开凿工作,或许就是这座墓室进行开凿的那个场面。 那些工人们身体已经因为繁重的劳动,而变得佝偻瘦弱,又因为长期不能够进行彻底的清洗,脸上身上衣服上所有能够承载尘土的地方都已经积累成了乌黑的滋腻。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赤焰锁 那裂缝之后,无比宽阔的作业场上正进行着开凿工作,或许就是这座墓室几十年前开凿的场面。 那些工人已经因为繁重劳动,而佝偻瘦弱,又因为长期不能够进行彻底的清洗,脸上身上衣服上所有能够承载尘土的地方都已经积累成了乌黑的滋腻。 合周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思索意味,从这些匠人身上转到整个作业场的周围,可以看到,在他心中被定义为整个作业场的布满荒沙地方的全貌。如果,这个从前的选址就是现在他们所站立的地方的话。那他可要真真正正的感叹一番了,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果然是会看风水的智者,这里的地方确实不错,虽然乍看起来所处的沙袋是荒莽之地,但其实视野开阔地形有利,还可能在之后的数百年演变之中,变成水草鲜美之地,不过要在这样时刻富有变化一的地方,开凿自己的陵墓,同时也会是一场风险,因为如果沧海桑田之变在这里发生的话,他们修筑的东西,早晚也会消失不见,只不过,首席长老曾祖的打算又毕竟与常人不同,他们应该是等待着还不到沧海桑田的时候就能够重新复活再临沙漠的机会。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是否还甘愿只做大汗的臣子而不自立为汗一统沙漠。 再往下打量下去,在他的眼前,一条足有人小腿粗细,而且纵横绵延不绝的绳索,绕过整个作业面的四周将整个的作业面连接起来,而在那些绵延不绝的锁链上面,悬挂着足有成年壮汉手掌大小的金色铃铛,而且不止如此,从这个角度就能够看出来。那些绳索和金铃的连接并非简单的连接,而是在另一头用剧烈的火焰加以燃烧加热。一般来说,这种用来完全阻隔工匠们逃走的加热金铃铁锁带,应该是全天都在用剧烈的火焰燃烧加热的。那些想要透过这里爬出去的人,只要一沾到这样的热度。就会瞬间被烫的皮开肉绽。 因为合周此时的视线是可以看到整个作业场的全景的,于是,就能够看到其实那种剧烈的火焰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燃烧,也就是说,还是能够钻到空隙的。但这个时候,仅凭目光来看就不行了,应该是他凑近手上的那个图案,看到有个人影正小心翼翼的凑近那条铁索好像是用耳朵在听。 是的,一定是这种办法。果然,那个人也在仔细听了一会儿铁锁是否会因为那种剧烈火焰的燃烧,传来轻微的震动声音,在那个时刻还是否存在。大概是不存在了吧,小心翼翼的听了一会儿之后,那个人将整个身子紧紧的缩起,然后,头一偏,就从之间的缝隙跳了出去。然后,在他偏头的那一个瞬间。之前被遮住一半的脸,刚好又重新进入了合周的视线合周的双瞳紧紧一缩,那张脸……竟然是一个女子的侧脸。 阿森底一穿好衣服,就立刻开始四处寻找能够充当手上工具的东西。他们现在被隔绝在神道之外,还能这么逍遥自在的走动虽好。可令人不安的是之后,他们已经再没有别的路可选,只能进入那个黑暗的大洞。要是还有之前的那些幸运存在的话,他们也许还能够找到路。合周公子就是那样一个上天入地都懂行的人,他在之前那几次危机之中,也一样救了大家,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在之后,他就能够做正确的选择。因为在这种地方,将大家导入陷阱,只需要一步踏错,就足以将大家轻轻巧巧害死。阿森底又看了一眼合周公子在做什么,发现,那位公子像是差点要掉进他手臂上那副壁画里一样的,盯着那幅壁画思考着什么。极其专注! 阿森底甚觉可惜的想,那幅属于他自己壁画当中,到底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暗示呢?可惜呀可惜,自己根本看不到。竟然出现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就是完整的捉弄啊。最可怕的命运的捉弄也不过如此。但是,之后让他倍感欣慰的是。正在他们一筹莫展,而合周公子又陷入自己深思的时刻,一伙人从黑洞中涌了出来。他们刚开始出来那一下。阿森底惊骇的差点把当刀扔了。其实他从一个无名小卒做到今天的位置,经历的大小风浪,又何止万千。因为什么了不得的敌人的出现吓破了胆,甚至丢掉武器,这种事情可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那个一直让他们人心惶惶的大洞,忽然冒出来的东西又速度奇快确实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等那些人的影子完全露出来,逍遥自在的开始走动时。 阿森底长出了一口气,又是那些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绿袍子,听说,他们是能在适合的时刻属于任何人的仆人。但这种事情,也多少要占点天时地利,比如说,他们会现场算卦,然后与哪些众人匹配成为他们的仆人,捞到他们喜欢的好处是最占天时地利人和的。想到这里,阿森底又向他们身后看去,现在,他们的新主人也该现身了。 到底是怎么样一个阴魂不散的主。之前这些绿袍子在他们摊上一个路口的时候就出现过,现在换了一个入口,他们还是来得这么及时。 这里是恶魔的家,而且还是死去恶魔灵魂的家。如果在这里行差踏错,会有怎样的后果不言而喻,但是,只要有利可图,这些绿袍子无论是绿袍灰炮还是红袍子们,都会前仆后继在所不辞的甘愿冒险来此一试,但说到底,是因为有利可图就赶来,也是不完全正确的,想必,他们也有什么准备带了不同寻常的家底。 阿森底在努力琢磨着怎么跟这帮人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路过才好。 “嘿!你们来这里多久了!”那群绿袍子为首的一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大声的向他们嚷嚷着。阿森底对他那副鬼样子也就大致瞄了一眼,因为他一直盯着那人的身后。果然,有什么东西被一个走路极慢,又有些直不起腰来的绿袍子抱了出来。那种抱着的姿势,还有让人一望即知的重量感,就会让人以为他抱着的是他们的主人,也许那主人娇生惯养,平时不喜欢亲自受累走路,尤其是在这种沙子不断陷入人靴子里的那种感觉一点也不美妙的时候,他们可能会让他们的奴仆这样背着抱着他们,但是当阿森底的目光聚拢在他抱着那东西身上的时候……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绿游魂洞 一望即知的重量感,会让人以为最后的绿袍子抱着的是他的主人,也许那主人娇生惯养,不喜亲自走路,尤其是在沙子不断进入靴子,感觉一点也不美妙的时候,他们会吩咐奴仆背着抱着他们,但当阿森底的目光聚拢在他抱着那东西上的时候……发现那只是一只瓶子。周身上下乌黑发亮。只有一般人头那么大小,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可是他抱着的姿势啊,阿森底咂么了两下舌头,还是觉得特别的怪异。 回答那个人提问的是巴伦王子,“才来没多久,被各位的忽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巴伦王子,那目光也慢悠悠的落在那些人身后被众星捧月一般抱着的瓶子上,估计还想往后瞧瞧这些绿袍子的主人到底是谁,不过。他们身后就只剩下那个乌黑的大洞。 绿袍子在他的面具之中转悠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说道,“在这里面我们认路的本领不佳!不过各位还没有把这里的宝贝带走吧,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可不能做成暂时的朋友了!” “这里的宝贝!”巴伦王子低头笑了一下,又含讽刺意味的抬头,“不会指的是这里面跟血液一样颜色的河流,还是像是宝贝还是那些长老们,也许会站立不久的尸体也是宝贝呢?” 面具人似乎也笑了起来,只不过他的声音闷在面具之后,闷闷的听不太真切,“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苦不肯说个明白。我们来这里,不过是各取所需!听说这些首席长老们的曾祖时时刻刻准备死而复生重临沙漠,他们一旦复活就需要大量的金银财宝,所以这里面数目应该不小!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彼此在装什么正义真的是没有多大意思!” “所以各位是找到金银财宝了吗?”巴伦王子继续玩世不恭的嘻嘻笑笑! 面具人被巴伦王子的这个问题噎了一下,“这里面可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单纯的为财而来,咱们应该没有可能成为什么敌人!”说完似乎是感觉到墓道里的风冷的砭骨,抓紧自己的袖口往内中缩了缩手。 终于恢复力气的阿森底,有点急不可耐于他们对于黑洞的事情只字不提,现在他可不关心这些绿袍怎么何去何从,既然不用马上你死我活,大家可以各玩各的,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对于那个黑洞总该有两个问题问问,旁敲侧击的获得点什么信息,于是提问道,“你们从那么深的黑洞之中出来,是不是一路上走的挺辛苦的!”阿森底的性格可从来不是会关心别人的性格,只不过现在他想知道关于黑洞其中的邪恶,所以故意为自己真正要问的问题转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让这个问题本身听上去不那么微妙。 戴着面具的那个人明显惊讶了一下,“你们不是从这里进来的吗?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阿森底可不太喜欢绿袍子的答案只是一个问句,而且不涉及到他想要知道的那些重要的点,于是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我们当然也是从其中来的呀,只不过,觉得我们能在这么古怪的地方相遇也是一种缘分,而且里面的石刻你们看到了吗?如果太暗的话,也许会忽略那些东西的存在,我觉得那上面在暗示着这里面宝藏的存在!”在阿森底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有几次对让他讨厌的那些人说出了当时是他首领的那个上官家里面有数量庞大珠宝的事情。什么有些人对上官死命贿赂,什么在遥远的地方有人送来珠宝之类的话,而且作用简直奇效有很多人因为贪婪。之后不久,果然就有有侍卫趁人不备,进入侍卫首领帐篷里面偷窃,又有人因为阿森底的这些话,去诬告那位侍卫首领。一开始那位前侍卫首领总能够在那些小麻烦之中,全身而退,完全摆脱那些不白之冤,但是时间长了,三人成虎,侍卫首领也终于被诬告成了反叛之徒。对于阿森底来说,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一切混乱不堪。每一种说法都可能因为这种混乱的境遇而变得大行其道。 只可惜绿袍子蒙着脸,现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当他沉默的时候,阿森底猜测,这家伙一定是在努力回忆。刚刚他们从洞里面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两边的石刻图案!到最后绿袍这面具人。终于从漫长的思考中清醒过来,刚说了一个字,“这……”他身后被人捧着的那个瓷瓶,就好像是发出了咚咚的声音。他一听全身上下就震了一下。然后不再理会阿森底,连忙转回身去。走到那瓶子旁边嘀咕着什么?面具人那个样子真的很怪,如果大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是一只瓶子的话,大抵都要认为他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是在请示那只瓶子接下来要何去何从了?又过了一会儿,见到绿袍这面具人站直了身子,挥了挥手,那些人就跟他朝一个方向走了。 阿森底还想,这里到处都没有路,他们到底要走到哪里去?回头一看,这些人果然蹲在角落里不声不响了。看那副守株待兔的样子,应该是在等他们先当他们的替罪羊为他们探路。阿森底于是走近合周用低低的声音问道,“公子可瞧见了他们抱着的那只瓷瓶,我觉得,那里面有猫腻,而且是不小的猫腻!可怕的猫腻!” “那是因为,他们经过那只黑洞的时候中了里面的咒语!”合周又像以往风格一样,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阿森底吃惊的连咬了舌头都顾得上管,“那可怎么办?这洞碰不得了吗?我们进不进去不要紧,可是我们也总得出去呀!这洞看起来可不是喜欢让人颐养天年的地方!” 合周摇摇头道,“洞里的东西都已经出来了,当然碰的了!” 阿森底变得更加惊诧,“您的意思,不会是指那只瓶子里装的,就是洞里面的东西,而他现在已经出来了,那他出来是做什么呢?又不去做那些事情,只在这里看着我们做什么?我们在他眼里那么重要的意思又是什么?”他心里想的更加不堪,觉得那东西一定是看上了他们的活人皮囊! “看看我们这堆人里面哪一个适合他附身!”合周的这句话还是以极平淡的态度说出来的,只不过他越是平淡越显得这句话阴气嗖嗖而且简直蔚然如雨,已经一瞬间打湿阿森体全身上下,甚至包括冲淡了他的血液。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云谲森森 “看看我们这堆人里面哪一个适合他附身!”合周的这句话仍是以极平淡的态度说出来的,只不过,他越是语气平淡,越显得这句话阴气嗖嗖而且简直蔚然如雨一瞬庞然,已经无可回避的打湿阿森体全身上下,甚至包括冲淡了他的血液。 “可公子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呢?我们站在这里,半步也没有离开过,任何提示都没有得到,难道公子又是猜的吗?”他真希望合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而且也只是没有根据的危言耸听。 合周听完之后认真的看着他,“是跟手臂上存在的那幅壁画做了一个交易!” 阿森底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那怎么可能?那个东西是活的吗?可是我没有听到公子跟他说过话!” 合周极是轻缓的说,那样的语气,仿佛他们并不是困在这样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墓穴之中,而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简简单单的讨论着他们应该吃什么作为早餐一样的轻松,“用心灵跟他沟通就可以了,他已经被种在你的身上,你当然可以跟他说一些悄悄话!只不过,是需要用一些东西交换!” 阿森底底点了点头,“这世上别人的东西都是贵重之极的,当然要交换!可是公子付出的是什么?我听说,那些人与心中的神鬼交换事物,都会付出自己的寿路或者是其他珍贵异常的宝贝!而且,魔鬼们的口味通常会比较重!他们最喜欢,凡人,负担不起的那种礼物!” “我这个人有点特别,与别人做交易的时候,常常不想自己付出代价!”合周公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将目光望向了阿森底的头。 阿森底被合周公子着这冷飕飕,又平平正正,似乎毫无波澜目光一瞧,只觉得全身脊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位公子不会是一时兴起,拿了我的脑袋跟那魔鬼做了什么交易。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他刚这样想了,合周公子那边已经点头,还配上一副可惜之极的表情,“因为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拒绝,所以,再像上次拿将军的金帽子跟他做了交换……” 合周的话还没有说完,阿森底已经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失了那顶金帽子,这可真是怪了……“如果公子下次一高兴,答应别人,用我的性命来交换你想要的东西,恐怕……” 合周一笑,“每个人心中什么交换的东西,只能是自己的东西!” 阿森底已经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可这帽子也是我的,公子却把它交换走了,这又是如何的道理!” 合周公子眼前黑暗的墓穴,像是被加了一层温暖的阳光一般,“是阿森底大人您忘却了一件事情才对,除了带着您的这条命,你已经答应把身上的所有东西许诺给我作为报答,让我势必要保你一条完整的命走出这墓室!并非在下又一定记得,这个有点太过的承诺,就只是,那神却与常人不同,记忆力最好又最讲信用,你一旦说过,他便会记得!甚至是生生世世!” 阿森底用了半天的力气也不能把嘴闭上,最后是伸出手来将上下嘴唇一拉,再合上那张惊讶的嘴巴,用力咽下胸中的不服气,中途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真是有趣的交易,其实公子该问一个更加直接的问题!比如我们要怎么逃出这里之类的!” 合周公子先是点头同意他的说法,然后又极其可惜的叹道,“当然要问很多问题,只是我们手中仅有那几样礼物,分量远远不够!” “公子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制造礼物!”阿森底问完之后,总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惊悚,如果这礼物总是在自己身上出的话……顿时,觉得吞进肚子里面的风变的拔凉拔凉还带着倒刺一般,让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合周将目光望向高远处,“或者,能够帮他们的忙也可以!” 阿森底大大的疑惑起来,“帮他们的忙?他们在制造陷阱,用来捕捉所有擅闯陵墓的人,我们帮他的忙是要自己捉住自己吗?” “这么多年来,擅闯此地的,并非只有我们!” 阿森底沮丧的目光忽然变得亮堂,“公子的意思不会是……”他慢慢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已经退到他们身后角落里的那些绿袍子。 合周摇了摇头,“那些人都在那里,是因为它们的主人变得虚弱,要在那里喘一口气!起码在,接下来短暂的一些时间里面,跟我们没有任何的冲突!” 阿森底又动起了脑筋,然后想到,他从前遇到烦恼直接动刀子,很少动脑子,现在也该用最擅长的方法,“我们帮忙,获得提示!可是接受我们帮忙的人又是谁?总不会是首席长老曾祖的灵魂吧!他设下陷阱,捕捉猎物,又对猎物伸出援手?怎么觉得……”阿森底在极度疑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舔一舔下唇。这个动作虽然听的就像是湖面上,微然乍现那么一小点儿怎么说,却已经有几次落到合周眼里! 合周的目光并没有在他最新发现,并且确认阿森底喜欢做的小动作上面停留太久,“帮我们的人,留给我们壁画的人,有帮助来获得提示的那些人,都并非首席长老的曾祖,而是那些想要把首席长老们的曾祖,当成要捕捉的螳螂肚子里面的蝉的那只黄雀。”古老而深久的故事,通常都不喜欢它,简简单单,而往往最善于,色香味俱佳。 “这可真是一只拥有无敌耐心的黄雀,因为只能咬一次,所以要等到螳螂把蝉吃到肚子里面的时候,才一口下去,把他们两个全捉到!”阿森底还要再继续眉飞色舞的表达他对这件事情的惊奇的时候,队伍里的某个人似乎是被什么惊吓到了,极其尖锐的叫了一声。这种声音在大家都胆战心惊的时候,简直是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划过人庞时那种迫在眉睫的感觉,大家的目光都如同箭一般朝那个方向射去。同时也看清了表情,简直支离破碎的那张脸是属于巴伦王子的。果然到了这里,人人都会被逼疯,大家靠近他,能够听到他嘴里不停唠叨的东西,“我看到了我兄长!那尸体是我兄长的!” 巴伦王子杀了他的兄长的事情,在这沙漠之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况且人们早已经对这种残忍的夺取嗣位的方式司空见惯,又事不关己,大家对此都没有什么爱憎表达。 阿森底对这种事,觉得很有一些经验。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一只凉手 巴伦王子杀了他的兄长的事情,在这沙漠之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况且,人们早已经对这种残忍的夺取嗣位的方式司空见惯,又事不关己,是以,大家对此都没有什么爱憎表达。 阿森底对这种事,觉得很有一些经验。 对于巴伦王子来说,杀死自己大兄长的事情,是装在他心中一直处于内疚与兴奋边缘的事情。在阳光处,他一定能够完全忘记才能感觉到轻松自在,可是当他所处的地点,无时无刻不迷离恐惧的时候。当他期待的阳光被浓密阴森的黑雾挡住。他就会很自然的看到,一直等候在他心上的身影。 心魔浓郁正是逢魔之时。 不过,正当他这样想完之后,又听到另外的人开始惊呼,是那几个侍卫,见过巴伦王子兄长的几个侍卫,大家一起向他们此时此刻又是发抖注目的地方望过去。洞顶正有一张庞大的脸,笑看着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这张笑着的脸并非是自己亲手杀死,而是某个陌生人也会感觉到无比恐惧的。 这下子连阿森底也快尖叫了,幸亏合周手疾眼快捂住他的嘴巴,然后跟大家解释道,“这是一种心愿咒力初始会出现的扩大眼前事物的法术余波,也证明了,在这墓室应该还有另外一条暗道!应该是有人在那边做法!”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变了,“但是那种法术要是再继续下去的话,我们每个人又要入梦,去追随自己的心愿!得让那个人赶快停下来才是。” 阿森底转了转眼睛表示他有话要说合周于是放开了他的嘴。 阿森底顾不上喘气地说,“可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出不去,又怎么对那些人进行围追堵截呢?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追上了,既然是懂得做法术的人,估计对这里面的了解,也是不下于我们的,或者之于这里面的机关消息早给我们备了个齐全,让我们自顾不暇,我们又怎么能够拦得住他们呢!之前,那些不懂事的家伙们,阻拦了侧妃做法,落得下场可并不让人羡慕啊!”直到现在,那些侍卫们不断长大的身体,还在他脑海之中乱晃,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顾及,已经占满了整个洞口,那条通路,已经被他们当成了死路! 合周又再次抬起头来比较了一下,洞顶那张巨大恐怖脸的角度,忽然将他的目光定在了一直在他们身后不声不响的那些绿袍在身上。 阿森底在琢磨合周心事方面已经成了精,他一眼就看出来,合周认为问题发生在那里,是那些人搞的鬼。能找到正主的话,问题应该就不大,阿森底终于从恐惧中解脱,看着这些人虽然厉害。不过只要他们还是人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看看阿森底与合周公子的样子,迦纳尔也觉得明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他平时虽然不爱开口说话。但是脾气比之阿森底其实更要多了。此时已经手起刀落,冲着那个在他看来一定是搞鬼的家伙投出了手中的长刀。 那刀带着雷厉之风,忽的一下子扑飞过去,正中一个一直不断举着手中物件不断向洞顶乱晃的家伙。果然这一刀戳中他手中的东西之后,洞顶那张恐怖之极的死人脸嗖的一下子消失不见。阿森底也跟着来了兴趣,向那些人跑过去,没想到那些人还留了一手,在他们身后似乎有什么地道,嗖的一下子就拐了进去。 阿森底脚下的动作太快,也嗖的一下子跟了进去,进去的时候才想到。刚刚就在他要踏进洞中的时候,明明听到合作公周喊了他一声。 他马上想到自己对这诡异的墓葬,一无所知,今天能到走到这里,也是依靠合周公子聪明的判断。要是只靠他自己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葬身在血河之中。这样一想之后,就觉得应该应该快快退出去才对,可是回头一看,竟然仿佛找不到刚刚自己踏进来的路。他明明是从一个洞口一个箭步蹿进来的,但是现在怎么变成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不知道所在的地方。又想到可以跟着前面那些人走,他们总要有去处,但是这样满怀希望的向前面看的时候发现那些人早已经失去了踪迹。要是有什么时候部队把他一个人遗忘在战场上,他也不会觉得这么可怕,但是现在。可以说是处处逢魔的诡异墓穴……他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确定方向。他真的很确定,刚刚只迈出了一步。也就是说这里看到的都是虚幻的,自己只要退回去一步,一大步两步或者三步的话就能够看到合周他们。 他使劲定了定心神,然后开始向后退了几步。一开始身后安安静静,但是仿佛有一种奇特的机关被触动的声音。嘎啦的的这么一响,阿森底的心随之一沉。 这里果然步步都是陷阱。 忽然能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那只手上透出来的寒气,仿佛能够顷刻间抵达他的四肢百骇! 他全身上下立刻吓得长毛了,随之而来的,是那种手更加深入到细枝末节的触感,他能够感觉的出来,它冰冷而坚硬。并不像是人的手。他正在琢磨着这东西是鬼魂未必有影子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的光,一刹照亮了他眼前那片乌黑的墙壁,使他看出了墙壁之上慢慢浮现出的那些花纹,还有正扶着他的那只手透露出来的骨节的构造。那东西手上的手指并不是五根。 要是放在平时,杀人如麻,磨牙吮血如他也会大叫着想要奔逃出去,可是,现在看着眼前并没有逃出去的路,就只能死死地站在这里硬挺,他琢磨着应该用刀。回身就给这影子一刀。可是到了现在却并不能知行合一。他的手抖得已经如风中落叶。浮浮摇摇,没有能够定住力量的时候。嘴巴里的牙齿却很坚定的咬着舌头不放,最后终于抖了抖精神,想出了一个办法,大喊了一声救命。按理说,那些人虽然自己现在看不到,但是他们离自己的距离不会太遥远,他只是迈出了一步而已,就算是机关隔开了他们之间的空间,也不会是太遥远的机关,所以他大喊了一声合周公子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他们应该能听到的,但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只觉得肩上的东西凉得入骨,但却一直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也许他在琢磨着自己身上哪一处好下口……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长老灵棺 阿森底想只是一步而已,就算机关隔开了他们之间的空间,也不会是太遥远,所以他大喊了一声合周公子,他们应该能听到的,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回应。但觉肩上的东西凉得入骨,却一直没有再动作,也许他在琢磨着自己身上哪一处好下口…… 或者是不想破坏自己身上的皮囊完美的附进自己的身体。 然后,他又开始暗骂自己,阿森底你可真是傻,这是什么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己怎么还能给他时间,让他琢磨,应该立即抢占先机。然后,果然努力的转过身给了那东西一刀,却发现手中的刀刺了一个空,因为一直伏在自己肩头的那东西,这根本不是什么六指利爪,而是一张床上面设计独特的金钩,只不过这只金钩拥有六个钩齿,从那黄澄澄的颜色上看。必定是纯金打造。而且雕工……他只是瞧了那么一眼就已经看出。这只模仿神兽爪子的金钩,连细节处都做到了极致。仿佛能看出来,那只神兽拥有这只爪子时力量的屈伸。他之前集中的力量太过,现在陡然放松,全身上下所有关节支撑不住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大口的喘起气来,幸亏……幸亏不是,但是马上反应到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张床,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当然,释然的也更快,因为墓主人的爱好并不是别人能够理解与剥夺的。一直被合周公子称为是奇人的那些首席长老曾祖爱好果然也如此奇特。 他手脚并用的从地下站起身来,围着张床转了转。这张古老的纯金大床,四周垂着新鲜的纱帘。他脑海里刚刚有动过新鲜二字,又开始觉得惊骇,这东西,放在这里面,少说也有二十年时间了。可是,看颜色之鲜翠欲滴仿佛昨日刚刚印染,如果提鼻子闻闻的话,还会有某种虽然觉得清香,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味道的那种香味儿。他不敢多闻身旁的这东西,生怕上面有毒,又退后了两步,站远一点观察。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就在某个瞬间觉得,这床的打造很是飘逸,让人有一种想要贪恋醉生梦死的感觉,如果不是他曾经在汉人的画作上看到这种东西,也许一时之间叫还真叫不出来这东西的名字,可是,跟他一样土生土长在沙漠之上的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怎么会喜欢用这种东西陪葬。难道,他们从前起居饮食全是按照汉人的习惯?他其实是跟巴伦王妃去过这些首席长老曾祖的帐篷之中的。可当时却未见这些家伙们的帐篷之中留有汉人一点点痕迹。 难道,自己现在被隔出来的空间,正是那些隐藏在墓室之中的某种莫知力量所属的范畴。 他额头之上的冷汗已经渗得更多。脑海之中对于自己现在处境的意识,越来越清晰,自己根本不能独自一人闯出去。而身上带的东西就连跟这里的魔鬼进行交易,也不会引起它们的注意,这算是完了。鼎鼎大名从不妥协,永远只占便宜的阿森底大人会在这里变成。被妖魔吸尽汁液的干瘪阿森底枯骨了! 忽然,墓道之中的光,渐渐变弱的趋势增强,几乎是才刚刚发现那苗头,再一看就整个呈现了一片漆黑的架势,阿森底觉得寒毛都站起来了,但是马上想到,自己后背上还背着一个之前特意准备一路辛辛苦苦背来的亮子油松,而且还有火石和火镰,这下子又觉得心里有底,感谢了一遍上苍,把那东西拿出来点燃了,四下里一下子变得雪亮。他其实觉得,此时此刻这亮光有点太过了,于是想要让火苗变得小一点,伸出手去调整火吧,却不知道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下子把衣服袖子引燃了,那火苗窜的很快,眼看就要愈演愈烈,他着急了,狠命扑打了一番。结果,好生生的不巧,把手中的火把给熄了。 他惶恐的抱着脑袋,这下子可全完了,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了,刚刚,他明明记得那前面是有一条路的,而且还想着要不要过去看看,现在可糟了。心里不断的祈祷着,这里并不是重要的地方,这里并不是魔鬼的寝室。这里是如果是一个被遗弃的地方最好了,一定是个被遗弃的地方,这么半天都没有任何的声音。心里想到这些,脑子里的思路却清晰的不得了,马上想到了,他们刚刚一直在墓道之中碰见的全都是山壁与石刻,而现在自己误打误撞进入的地方,却仿佛是别有洞天,而且居然有床,刚刚火把亮起的那一瞬间,他还看到了对面似乎摆设的一生活起居的日用品。 这清晰的思路简直如一把刀,扒开了他想要蒙住自己脑袋安慰自己的那些谎言。他比那些人都更精进的,直接撞进了墓室里面。毕竟,他们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看到首席长老的灵棺。而说不定他这么误打误撞的,居然已经。进入了首席长老的墓室!或者……或者他的想法变得更加离奇,这本来就是首席长老曾祖的大棺,有万鬼把守!众上神倾情陪伴!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不要东想西想的好不好?要不然,还没等到被那些魔鬼吃了,自己就要把自己吓死在这里面。可是,这个脑子偏偏不听话,越是在这里,越是变得无比灵光,已经开始在想,如果一个已经因为长年的风干而变得比自己轻几倍的鬼魂,要吃掉自己的话,是会用吸的还是会用咬的?想到这些恐怖至极的场面,他又抬起手来,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都叫你不要想了!没脸! 没想到,这个原来并不会有太大声音的一声啪,在这里,居然变得响亮无比。然后,不知道哪个方向,开始因为这个响亮无比的声音立即回应起了脚步声。 阿森底现在可真是欲哭无泪了,难道,刚刚的这个声音,竟真的那么无比正好的唤醒了正在睡觉的恶魔,他是看过那张床的,上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马上笑自己太傻,床上当然不会有什么东西,也许鬼魂正在躺在上面睡觉,但是自己根本就看不到。然后又想,不对不对,之前,他跟那位首席长老曾祖的灵魂是有过一次接触的,他们是呈现淡白雾色的。可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仿佛变聪明了一样,对一切前情旧事了如明镜一般,还记得自己已经分析出来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魔眼藏海 又想,不对不对,之前,他跟那位首席长老曾祖的灵魂是有过一次接触的,他们是呈现淡白雾色的。可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仿佛变聪明了一样,对一切前情旧事了如明镜一般,还记得自己已经分析出来了,这里可能并不是首席长老正宗墓室的所在,而是另一些隐藏力量的存在,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灵魂的颜色也许并不是同一种。 阿森底咬着牙这个恨呢,如果现在自己的聪明,能够用在怎么逃出生天上面,那可算是求仁得仁,但是偏偏就用在怎么被魔鬼吃掉上面。还想到被吃的话,要记得数数人家颗牙齿之类的。他通自己努力安定心神,然后听听那些脚步声最终来的方向。但是说实话,根本就分辨不清。左右想了想,从身上撕下了两块衣服,垂直的捏着两个手指头之间,左右两边一样,然后看看哪一边的风比较大,稍等了一下,看到左边的布条动了动。看来,那些人是从那边来的,因为声音的震动,也因为他们行走时带来的风,所以他选择了另一个方向。要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用那支已经熄灭了的火把上面的灰烬在他刚刚站立过的地方做了一个小小不起眼的记号。希望自己找的路是对的,不要转来转去,还回到这个地方。此时此刻,他脑子仍然无比灵光的一个好处,就是还记得把身上背着的那个带着各种他搜刮来的暗器的小包袱背在了身上。本来想抬腿就走的,但是发现刚刚打火把的时候,因为太着急,把火镰随便放到哪里找不到了!那东西在这里可真是重要之极,此时想要四处看看找到可是不能了,因为这里已经变得完全黑暗,他不得不蹲下身,最后又趴在地上一点点的摸,刚刚,他没有移动过太大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心里琢磨着就慢慢的移向了那只床,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忽然听到脚步声,似乎是推开了某一处的石门。那种巨石在地上摩擦的厚重粗糙声音,淹没了他当时发出的尖锐惊呼。 真的有什么东西进来了,石门的声音振动的很大,他很确定,有一种力量进来,但是脚步声却变得寂静无声,刚刚在墓道里面的声音也完全消失了,也许是在外面的声音是被某种存在大了,而进入室中之后,又有某种力量会让声音消失。 阿森底开始暗暗叫苦,这家伙会点起光亮吗?然后马上想到,那东西可能根本不需要光亮就能看到这里面任何的东西,那么自信的原因就是它是鬼……想到这里,忽然想到面前的那张床,身子如同猿猴一般直接钻到了床底下。之前进这里的时候虽然知道危险,但是想着有无所不知的和周公子在身边,有什么事情跟他打听一下,由他来解决就好了,万也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个时候,自己一步踏错。独自一个进入了艰难险阻之中。 等他已经完全爬进床底的时候,发现面前似乎真的有光亮在升起,继而看到一双巨足。五指分开,上面的皮肤如同嶙峋的树皮。干干巴巴的分布在上面。看看这双脚的重量,就能够想到他整个上身的力量也绝对不会小于这双脚,但是一开始能够发出声音,现在却变得轻飘飘的,看来这里面的确有鬼。他讲到了鬼这个词,又想起自己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做太大的准备,但还是到处收集了一些能够镇鬼驱魔的灵符,之前跟他们混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有各种害怕的时刻,但是总有别人在,他这个人又相当的要面子,一点也没有拿出来自己之前准备好的这些零零碎碎,现在已经恨不得一股脑的全倒在这只魔鬼的脚上。可是这床底下的空间并不太大,他想要翻身,拿到身后的包袱已经有点困难。正想着解开那个说什么也打不开的扣结的时候,忽然发现余光中有一个东西出现,而且还一闪一闪的发展某种光亮,他有一些下意识的好奇看过去,发现是一只凝视着他的眼睛。虽然里面关于瞳孔的生长是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但是,阿森底还是能从那东西的眼神里面看出来,它此时此刻,因为他的存在而兴奋不已。这也是,看到诱人食物时,猎人难免会因之兴奋雀跃! 被一只恶魔或者是被一只恶鬼这样兴奋的看着,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对于那些从前死在他剑下的亡魂来说,他就是这样的恶魔与恶鬼。那时候作为恶魔与恶鬼的他,可是记得那些人眼中的惶恐的,肯定一如现在自己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那些慌张与忐忑。 他惊恐的,连上下牙齿都磕得成了一首歌,现在他能做什么,他的脑子出奇的清楚,想到了身后的那些灵符,然后不断的拿出来尝试,有一种羊灵符,听说,这东西会让伸出嘴巴来想要咬人的恶鬼变得软绵绵的,只不过,那个咒语是什么来着,他以为,他自己在这种情况的情况下会不记得,但是居然记得很清楚,“弟吭嘟贤!”他几乎是咬着舌头念出那段咒语的。不过,好像非但没有什么效果,还引诱的那只魔鬼伸出手来,仿佛是要把那只咒语符接过去。 阿森底慌张的,直接扔了那东西。又拿出了另一个,举起来的,吸引着那只魔鬼的目光。那只眼睛,似乎很配合的,抛弃了上一个所谓灵符,果真来看这只……阿森底在心上给这只恶魔的听话叫着好,但是想要念符咒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个这个是什么来着?然后记起来了,好像是写在符咒本身的,应该是突厥文字的,所以他是认识的当时并没有特意的记忆,原来也以为是准备一下意思意思,没想到会真正的用得上,想到这里,他连忙把那只符咒从魔鬼的眼前抽回来放在自己的眼前读了一下,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那句话。那个巨魔好像有了什么反应,它那只像牛一样大的眼睛眨动了一下,然后居然站起身了。又露出了它那双无比巨大的脚! 可就在阿森底觉得这东西管用了的时候,那家伙又重新低下身来。然后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是跟他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庞大的令整个墓室都在震动,但是阿森底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的并不是突厥语,看来,确定不是那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灵魂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火衍行咒 可就在阿森底觉得符咒管用了的时候,巨魔又重新低下身来发出嗡嗡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他说话,那声音庞大的令整个墓室都在震动,但是阿森底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说的并不是突厥语,看来,确定不是那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灵魂了! 之后,巨魔又说了一遍,然后耐性似乎被磨没了,伸出手来!向阿森底做了一个叫他出来的动作! 阿森底胆战心惊的想起来,自己有一个燃烧丸,那东西,可是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也是亲眼看过人家示范的,只要贴在某人的手上,那人的手就会燃起大火。 他心中燃起了期待。又继续开始找那个符,只不过,他当时真的是太贪心了,带的各种小灵符已经不计其数。一时之间就是找不到正确的那一个!魔鬼又矮下身来,伸出如同两截干枯树干一样的手臂去向里面划了着他!阿森底缩到了床底下一角儿。眼睁睁看着那只巨大无比的手掌,伸到他面前一寸的地方,就再也伸不进来,终于安了心。这个过程中缩成一团的阿森底仍然在自己身上找着那符咒,手指猛然碰到一个东西时,他简直要大喊起来,终于找到了那东西,刚好,巨魔的手指,此时,正堪堪伸在自己面前一寸,而且还很贪婪的一直向前,想要把他抓出去正是良机,他伸出手来,就把那只小灵符贴在了恶魔的指尖。 初始成功的时候,他还在高兴,这下,恶魔可就要成为火烤恶魔了,哪里知道,那火焰燃起来,竟然将火苗腾向了自己这边,在火苗被点燃的一刹,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鼻子上的热度!要知道,他身上还带着硫磺,刚刚,那只火把,把他的袖子引燃的时候,他之所以会那么不管不顾的灭火,就是这个原因。只需要一点点的火星,碰到他收藏硫磺的位置,他就会马上变成一个火人。 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火丸传说中的无以匹敌的力量,在恶魔的身上似乎不能起到一点点作用,根本无法燃烧他身上的一点点东西,只是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催动着火苗不断变长,不仅如此,那火苗反而像是一只伸长的舌头一样,贪婪的舔向阿森底的鼻子。阿森底的头发已经发出了焦糊味儿,估计一会儿就会点起明火,阿森底左思右想之后终于忍不住像一只猴子一样,从那张床底下钻了出来,他打算着,如果出来之后恶魔也会跟着出来,他身体巨大动作会缓慢,等他出来的时候,火苗也会跟着出来,那么自己再重新选另一个方向钻进去,重新躲到床下,再拖一段时间也是有的。 哪知道,那恶魔并没有熄灭手上的火焰因为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那火焰的热度,然后出来的时候又带起了更大的火苗,导致床上围着的那些精致的细沙被点燃。一开始,阿森底觉得会没什么事,因为这张床他看过的,是纯金打造的,但是,当那些火焰像流水一样,流动在那张床四周的围栏上的时候,他才看出来,之前,那些纯金打造只不过是逼真的假象,但也注定是假象,外面镀的金粉太过结实而且精妙,使人以为是纯金打造,但其实,里面包裹的仍然是木材一系列的东西。又因为这些墓室的封闭性太好,所以早已经完全干燥可燃性好。很快又引燃了墓室中其他的东西,阿森底想着着火虽然不好,可是毕竟能在他和这个魔鬼之间隔上一道火海,让他一时之间冲不过来,不过,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熊熊的火海光影之中,已经安然无恙的走出那个魔鬼的庞大身躯。 从前的时候,跟他手下喝酒的时候,阿森底曾经吹牛说过他从来没有绝望的时刻,如果对方让他绝望的话,他就会加入对方,这有什么难?可是现在真的就是那样的时刻。如果对方是残忍的敌人,你还可以求告的方式加入他们,或者是出卖你知道的东西,得到他们的信赖,但是现在对方是一个无血无肉,漂浮的灵魂……阿森底想起之前遇到困难的时候,合周公子总会看向那些壁画,然后得到各种各样的提示,现在,借着熊熊火光他已经能够看到,在这个墓室的墙壁上也同样会满了壁画,只不过不是用那些鲜艳的色彩,而是一种怪异的灰色。 本来,那个魔鬼距离他并不遥远,再加上火的热度,会很自然的一下子冲出来,但是匪夷所思的巨魔似乎很喜欢被火焰灼烧的感觉,所以又在里面磨蹭了一下,让阿森底有时间看向那两侧的壁画。他完全不知道整个壁画何处重要,只是向那些壁画上快速的掠过,然后惊异的发现,他好像是找到了这座墓室的整体构建图。看到那个的时候意识到,应该是整个墓葬的设计的时候他这个悔啊,从前他抓过许多汉人的俘虏,在他们身上搜到过各种各样的图纸,那个时候,就有人提议,他们应该拜那些汉人为师,研究一下那些东西,说不定,将来会用得上!。只不过被他将那些撕得稀巴烂,连那时他狂笑的声音都回荡在现在他的耳朵当中,“你们是要我研究俘虏的东西,那是万万不会的,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汉人看起来得意洋洋,不过是因为他们的祖先占领了那块富饶之地,如果,那里是我们的土地,如果我们在那里出生,一切将与现在大不同,这些人不会繁衍出这么巨大的种族群体,他们只会灭绝,像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他们一样。”所以此时此刻,看着那些壁画,虽然能够感觉到,上面关于整个墓葬的设计图极详细,甚至诲人不倦的标出了每一个转角的尺寸,并用标准的突厥语做了精确的说明,可是他还是看不懂。那些线条走角儿来到现实当中会成什么样子! 巨大的失望再次来临的时候,那只恶魔也已经重新走到了他面前。庞然的阴影覆盖住他的身体! 阿森底忽然双腿一软,硬生生的跪在了那只庞然大物面前。只不过,双手交叉垂头向前行礼的时候。做出了屈伸十指那种奇怪的动作。这其实是他最后一眼望向壁画时,发现其中的人们在跪拜主人时做的动作。这是表示臣服的意思,阿森底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我面前的魔鬼懂得。希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鸠占鹊巢的那只鸠。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鬼指 阿森底双手交叉垂头向前行礼时。做出了屈伸十指那种奇怪动作。这其实是他最后一眼望向壁画时,模仿上面奴隶跪拜主人的动作。此乃终极臣服之意,阿森底祈祷着,希望我面前的魔鬼懂得。希望他就是这里的主人,而不是鸠占鹊巢的那只鸠。 对于他这种古怪的跪拜姿势,面前的魔鬼脸上似乎洋溢起了一种不易觉察的笑容。 那些粗糙无比的鳞片皮肤,已经扭曲成更加恐怖的表情。然后,他那张紫黑色的双唇上下翕动,说出瓮声瓮气的话来,“我的奴隶,杀人游戏快乐!”语罢,回转身,在那些火焰中顺手一摸,拿出了很多还发着火光的金粉,“祝愿我的奴隶,得到像我一样的好运气……”他那样说着,将那些金粉直接扔了过来。一种难以接受的热,在阿森底的脸侧发散开来,他还以为他会被这些金粉烫的燃烧起来,只不过,那些东西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的时候,温度已然变得正好。 然后,他才发觉,他刚刚也太大意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另外还跪着的跟他同样姿势的一个人类。刚刚,那些被魔鬼扔出来的作为赏赐的金子粉末,也进入了这人的手心。此时,那个人正低着头,快埋进土地了。所以,阿森底一时之间还不能够看清他的面容。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是确定的,自己刚刚自作多情了,这只魔鬼收纳的奴隶,是自己身后的这个人,但是,为什么他好像看不到自己了?难道,是刚刚那火焰的原因? 阿森底眨了眨眼睛,他似乎是成功的活了下来。在他生平为数不多的好运里面,这算作真实又有最实际意义的一个! 但是,他的思想集中在了这个魔鬼刚刚所说的杀人游戏上面。因为这种游戏是会吓死人的,另外它的声音在那个时候插进去了一种独特的力量,无论用这种力量说什么样的话,当然会让人觉得,那必定非同寻常。 那个魔鬼一直向着他走过来。从那家伙迈出第一步起,阿森底浑身上下的汗毛就都站了起来,那感觉他的眼神好像是一直在看着自己的。直到,那庞然大物又一次轻巧的走过了自己,阿森底才终于把憋住的那口气,慢慢慢慢的吐出来。 巨魔向虚空之中伸出手,一块乌黑的石头凭空出现。他开始用双手抚摸着那块石头。阿森底站在旁边观看着心底带起一种焦急,这巨魔也许马上就会说出什么秘密了。自己或许还能歪打正着! 阿森底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巨魔甚至盼望它在看不到自己的时候说出心中的秘密,可是没有料想魔鬼,虽然看不到他。那个向他跪着表达忠诚的人却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发现了他的存在。 但是比这个发现更让阿森底惊恐万分的是。那个魔鬼的新奴隶的样子,他长着卷曲的长发和那种诡异的绿眼睛,这是他一看到他就能够认出,那就是自己的模样的确如此,阿森底在所有人当中,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因为他的眼睛是绿色的。连阿森底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战场的时候。有时候他的对手并不是因为死在他纯正的刀法之下,而是因为看到他这双眼睛被震慑的那一刹那,让他恰到好处的钻的空子,他并不想当什么真正的英雄,是一个有空子一定会钻,也更喜欢对所谓的正义和所谓的英雄法则讲笑话,嘲笑讽刺的人。在他所有看到自己样子的记忆里面,他就是生长着那样的怪眸,那样一双在外人看来会觉得是奸诈小人的双眼,而且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像是那些在沙漠之上奔驰而且绝对狡猾的恶狼。虽然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太喜欢他这样的一个面孔。但是在这方面的认知,其实与别人不同,他有些玩世不恭的想,长得好看的人是为别人而生长,因为别人时时刻刻能够看到他会觉得心身愉悦,自己的面孔,如果不常常去看的话都看不到。而有哪个部位生长的这样过于恐怖的话,总是看到的人也不是自己,他又为什么觉得厌恶,所以他自己长的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从来都不关心,可是今天,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如此古怪的事情,他似乎被一分为二,一个巨型魔鬼前面臣服,努力谄媚,磕头犹如鸡钳米,一个则在巨型魔鬼身边寻找机会,浑浑噩噩。 阿森底又重新看向巨型魔鬼,发现它仍然看不到自己,他略略放松的转过身来,对那个一直盯着他的,跟他样子一模一样的阿森底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他可以装作没有发现他。这家伙完全可以做到轻松的救了自己,而不被魔鬼发现。 但很快阿森底就发现,这又是自己的一次一厢情愿,那家伙不仅没有想要隐瞒自己在这里的意思,而且已经伸出手指向它的魔鬼主人揭发阿森底的存在! 这些魔鬼的眼睛顺着出卖者的手指望向阿森底。 这算得上是让阿森里唯一放心的一点,跟上一次一样,他能出现在那个巨型魔鬼双眼中,不同的是此时此刻巨魔的眼睛,再望向他的这个方向里,根本找不到自己,而在侧面的方向里能看到那个阿森底的影子,伸出手指的样子。 阿森底思维在快速的转动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躲过巨型魔鬼的攻击,他已经看到那个魔鬼提起了手指。无上的力量在其中孕育。而那块乌黑的石块被他留在虚空之中,再不理会,只是专心的看向自己的方向,估计是在想着。到底是用火还是用冰来对付自己! 抛弃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之后,阿森底最后确定的是。逃跑可不是最佳办法,他要紧紧的贴在那个出卖者阿森底身上才对。让那个魔鬼无从下手。 刚刚有一小段的放松时间可真不错,现在他身上。力量极其充沛。只是一个轻轻跳跃就已经跳到了那个出卖者的身后,而与此同时,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那个魔鬼手指中出现的火球炸的巨石纷飞,好险好险,如果再迟一点做这个决定的话,他阿森底大人就要变成六七八十块甚至数也数不清的阿森底大人了。 被他抱住的那个出卖者努力挣扎。阿森底还准备这会跟他有一场恶斗,哪里知道。这个家伙死命跟自己抵抗的力度,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劲道。阿森底这下子是彻底放下了心……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精灵奴 好险迟一点做决定的话,他阿森底大人就要变成六七八十甚至数不清的阿森底大人了。 被他抱住的那个出卖者努力挣扎。阿森底还准备与他恶斗,哪知道。这个家伙死命抵抗的力度,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劲道。阿森底这下子是彻底放下了心 他把手中的刀又重新插回匕首里面,然后紧紧的掐住那个出卖者的脖子,“就这么点儿力气跟大爷说的话,你可是要吃亏的!” 那家伙瞪着三角眼想嚷嚷,真正能发出来的声音却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野鸡在打鸣,“你不能杀我的,你根本就杀不了我!我现在是魔灵大人的人!” 阿森底极其不屑的冷笑,“你这家伙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跟我长的像,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吗?我阿森底,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不过,你看你长得这副面孔,到不能为你加分,而且觉得你要是这副样子出去给人做牛做马,倒扰的我没面子平白丢人!” 那巨魔又在旁边出声,“我的奴隶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个人哪儿去了!” 出卖者想要回答,又被阿森底狠狠的扼住脖子,“不要四处看热闹,你的重点在这里!”发觉到自己说的话,巨魔是完全听不到,阿森底彻底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赶紧回答,他会杀死我们两个的!”出卖者在对阿森底说话的时候,巨魔也是听不到的! “不是我们两个,而是他会杀了你。你是他的奴才,是生是死都由他决定,我可不是。他看不到我也就杀不了我!”阿森底再一次抽出自己腰上的刀对着跟他不出三尺距离上巨魔的脸呼呼带风的比划着砍杀巨魔脑袋的动作!那庞然大物果然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他带出的刀风都听不到! 那个出卖者突然冷笑起来,“如果少了我这副躯壳,你空有那副灵魂,又要怎么走出这墓室!” “你又在胡诌什么,小子套近乎可不是这么套的!不过,你刚刚不是很清楚的吗?还知道要给你的主子跪下来!而且姿势特别有新意!”阿森底注意到这小子的笑,然后看到他脸上的皮肤一块一块的掉下来,心里暗道不好,自己也说要杀死这家伙并不是真的,而是要吓吓他,让他变老实,然后对他的主子说自己已经跑掉了。可是现在,他竟然发现了这小子是用一种沙漠上特有的粘沙,在脸上贴贴补补乔装成了自己的样子,其中肯定隐藏着如何不可告人的巨大阴谋,但是背叛者已经中毒,而且毒气攻心的迹象简直让阿森底要大叫出来,要是这家伙玩完了,巨魔会把它的奴隶被杀死的罪过怪到自己身上,也会知道自己还在这间墓室。他虽然看不到自己,但想要杀死自己却并不难,只要极轻巧的用他并不害怕的火,将所有的地方都烧一遍。那样自己就是真的无所遁形。 到了最后那个出卖者整个脸色已经黑成一团,头像旁边一歪就死掉了。阿森底不禁慨叹自己命苦,已经到了手的免死金牌,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被烧化了。 他本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趁着这巨魔看不到自己,直接扑到他身上,找到他的弱点… 他向来是个决断之人,想到这种方法的同时,已经出手去刺那只巨魔的咽喉!可是就在他的那只匕首,距离巨魔的咽喉只剩下一寸的时候。巨魔似乎并不是因为防备他而伸出手,只是因为要要挠痒痒伸出的手,却无比恰巧的一下子碰飞了阿森底的匕首,将他的目标从咽喉歪倒了巨魔的鼻子上!他的匕首划成一个完美的弧线,从巨魔鼻梁处齐刷刷的割断了他的整个鼻子。 阿森底心下一凉,完喽!巨魔的鼻子看怎么看也不是他的死穴。 “啊!”巨魔有些迟钝的惨叫一声。开始捂着他的鼻子,而与阿森底想的,更要巨魔会马上会在这个空间划拉住他这个凶手的做法完全不同! 巨魔只是自顾自的哼哼着! 就这样哼哼了一会儿才用闷闷的声音问道,“我的奴隶,我的奴隶你在哪里。” 喊了一会儿,听不到回答。伸出手来,摸索着向前走,蹲在一边的阿森底,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了出卖者的身上,却像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那存在一样的,将那具早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踩了个稀烂。 巨魔感觉到了脚底下的东西,但是,他似乎已经不能分辨眼前的状况,而且已经变得有点着急的喊着,“我的奴隶,我的奴隶!你在哪里怎么不说话!” 阿森底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误打误撞刚刚好的削去他用来当眼睛的鼻子。这一刀下去,是这些天来他做的最聪明的事情! 本来,在这样的巨大怪物面前,即使占得了便宜的阿森底,也会选择快快溜走的,可是,现在真是溜无可溜啊。因为,巨魔一回身,就握着他的手,“你在这里,刚刚为什么不出声!” 阿森底艰难的吞下口水,心胸之中做着激烈的斗争,现在是趁着这巨魔,眼神不好认错了自己,抽出自己的手快快逃掉。还是干脆就装成刚刚那个出卖者,给这巨魔当一会孙子再说。其实,哪一种选择都不好,他大爷的,像他自己这样的大人物,可从来不会跟谁俯首称臣到地面上,即使是跟谁俯首称臣呢也是心口不一的混碗饭吃,现在被他叫做奴隶真正的奇耻大辱,不过马上心念电转,装一会儿孙子能赚回来一条命,也算是值了。但是马上又哀叹自己命苦,刚刚他记得他说话的时候巨魔是听不到的。刚刚没有被他握过手,不知道,原来握手是能够感觉到的,但是说话是听不听到的呀? 出于试一试的想法,他开始效仿那个出卖者的谄媚音调道,“奴才就在这里呢,刚刚的那个队对您大不敬的人类,奴才费了些力气把他杀掉了。” 巨魔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个人,伤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是我浑身上下唯一的弱点我现在还不能恢复,你要当成我的眼睛!” 嗯嗯嗯,真是了不得了,他不仅能够听到而且还听得懂,这与刚刚的形势完全不同了,自己再也藏不住了!既然不能马上溜之大吉,就务必得了解这家伙的能力,之后再想办法从他手中溜出去! 阿森底看了一眼,被巨魔称作是眼睛而被自己称作是鼻子的地方,再次确认的问道,“您说的是眼睛吗?”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乌石魍影 阿森底想形势已不同,自己再也藏不住!既然不能马上溜之大吉,就务必了解这家伙的能力,之后,再好好想办法从他手中溜出去! 阿森底看了一眼,被巨魔称作是眼睛而被自己称作是鼻子的地方,再次确认的问道,“您说的是眼睛吗?” “嗯!我很快会好起来的,但是,现在,由你来做我的眼睛!看向那块石头!找到那些家伙,带他们去长老的墓室!”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嘴上罩了一个大瓷瓶,把声音全都闷在里面一样嗡嗡轰鸣! 阿森底将目光转向那乌黑发亮的石头时,赫然发现,合周他们的身影居然出现在石头当中,“您是说要给他们带路吗?他们是擅闯者惊动这里的亡魂,为什么要帮他们指明方向,而不是赶他们出去呢?”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你只要照我的吩咐办就好了,愚蠢的人类,我的奴隶,如果你做得好,我给你的奖赏绝对不会让你后悔,今天作为我的奴隶!”巨魔似乎在皱眉,阿森底于是不敢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只是在心上想,这家伙原来肯定是人了,做人的时候也一定是这样喜欢做交易,到了现在这副模样还想要跟人类做交易,以为自己一定能够成功,真是臭屁之极。然后心中又开始计较他称自己为奴隶。那些肮脏的家伙,自己才不是他们,那些不能掌握命运的家伙,自己也注定不会是他们。哈哈,连自己在走什么样的路都看不清的魔鬼,还以为自己会是别人的主子,看着吧,看看他怎么样,反客为主吧! 阿森底的目光在合周他们的身影上了一会儿之后。跟魔鬼描述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他们现在正在一块,四面全是光滑石头却能在其中看到自己倒影的地方。”他觉得这个特点不够突出,还想要做更多的描述的时候,巨魔已经用那种粗犷的声音答道,“你这就去给他们引路吧!”然后把他的头枕再次转向乌黑的石头,吩咐道,“把他们面前阻隔的暗道全部打开!我需要他们安稳的到达那里!” 阿森底犹豫了一会儿,自己现在提问题是不是合适?但是管他呢,先问了再说,他从前做事皆是这种态度,收获向来颇丰,“可是,小的听说长老们的灵魂本来就在等可以附身的身体,咱们这样把这些人送过去,他们会不会就是利用了他们的肉身!” 巨魔笑了起来,像是一万只鼓槌重重地落在鼓上,震得人耳膜一阵阵的发痛,“如果是昨天还会有这种情况,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那些长老要等到下一次整个灵魂复原的时候,才能再去见他期待的那些人,可是我们要把这个时间提前让他们藏不起来,躲也躲不住,要让那些他想等到的人事与愿违的摧毁他们的灵魂!就像这黑暗之境从来就没有死而复生的事情,从前没有,将来也不会!公正之神不会答应!永远不会。” 阿森底还是不懂自己要怎么引合周公子他们。巨魔用他那像树皮一样嶙峋的手向前一指,一道门攸燃洞开。透进来奇怪的光,那是一种比黑暗更加黑却能让人感知到的光。就在阿森底感觉无比惊奇的时候,那道光已经将阿森底整个人吸了进去。然后那种力量,就像他其实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拉着他东跑西转。每一次,速度快的都像是要吼住她,直接跑到那门上,但是等到快要到门的时候又突然停止让他免于碰撞。 作为这样的向导一次,阿森底才知道,这里面的墓道有多么繁琐,往回曲折只要一步踏错,就会被带进死胡同当中。偏偏,那死胡同才设计的精妙,不会一下子让你发现也不会两下子让你发现,也许你绕上个几天才会发现。原来,让不速之客在死胡同里面直接绕死,才是这些首席长老们最期待的结果!毕竟,兵不血刃,在任何时代都为人所推崇。但也奇怪,这样转来转去犹如一团乱麻的墓道设计,竟然没有使整个墓葬的设计真的就变成一团乱麻,从那张俯瞰全局的图来看,它甚至精美得如一幅图画。只不过,在它吸引很多人来这里的时候,这里也会变成使更多的人什么都出卖的地方。就算自己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出卖合周公子他们,也出卖了自己第一次被别人叫做奴隶的权利。说到怎么能够不出卖合周公子。他小心翼翼的想,自己果然已经动了一点这样的心思,然后马上警告自己不要再想有关于背叛和出卖的所有事。主要是这在无所不知的恶魔身边很危险,他本来就是恶魔需要杀掉的人,但是,现在恶魔却把他错认成了帮手。如果他对巨魔动了杀心,他会不会感觉到?巨魔现在虽然受伤,但它的说法是完全看不到什么,但是它还拥有那块石头,那块无所不知的石头,它除了能够看到入侵者在哪个地方之外。会不会也能感知背叛者的心灵?另一扇门在他面前忽然打开,提着他的力量似乎是放开了手,可是比黑暗更黑的那种黑光,依然在阿森底面前清晰可见的指引着某一个方向,在那里是要他自己走过去的。 他能看到那东西的时候,终于明白了,巨魔为什么说是让他来带路,因为,那个所谓的带路早已经被首席长老的曾祖们界定为必然是一件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是一只只有人类大小的手印,而且看到上面皮肤的纹路,需要的是人的手纹。看来这些首席长老的张总早已经预料到,随着时间的堆积,在这座陵墓之中,始终会万邪丛生。但是唯一不确定的是,这只手任何人的皮肤纹路都可以吗?还是说,它本来就在等确定的某些人,某个人。可能魔鬼的领会还是粗糙,他就认为只是人的手就可以了,当阿森底的手重合那个手印的时候,还在做这样的想法。 但是,似乎首席长老的想法一样的粗糙,他们只需要一只人的手。将那些巨大的魔鬼摒弃在这外面,就已经足够。石门应声而开。比黑暗更黑暗的光很明显的停止在与世间白色透明的光相交接的那一条线上,彼此不再侵犯。看到在这里黑暗与光明有如刀切的分界线,那种奇异的景象阿森底又忍不住,半张开了嘴巴。是啊,所有的力量在面对强大的对手的时候。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石时 复影 石门应声而开。比黑暗更黑暗的光,很明显的停止在与石门内中白色透明的光相交接的那条线上,彼此不再侵犯。看到黑暗与光明有如刀切的分界线,那种奇异的景象阿森底又忍不住,半张开了嘴巴。是啊,所有的力量在面对强大的对手的时候。都会适可而止的妥协。那并不是说他们在相互喜欢,而是他们都为彼此头疼,最后只能在某一个边界上握手言和,不再冲突!就像现在的自己和那只巨魔一样。阿森底心中对那只巨魔充满了讨厌。这是人类的地方。应该由人类来主宰,哪怕什么鬼,他从头到尾都是这样的想法,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改变过。直到他想要那透明的光线中更仔细的打量其中的变化时,比黑暗更黑暗的那种黑光,其中的力量已经拉着他重新返回之前他们所经过的所有路径。再一次回到那只巨魔的面前。 巨魔那种夯土为墙一般的声音,再一次震耳欲聋般的响起,“我的奴隶,去看看那块乌黑的石头上,有什么样的变化在发生,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事无巨细的告诉我!”他的声音慢而阴恻恻的!仿佛他已经发现了阿森底的那些不诡。阿森底还记得那些部落里的老人们曾经说过,那些恶魔如何处置被他们认成是背叛者的人的血腥故事。不仅要一口口咬掉他们身上的肉,之后,也会诅咒那些叛徒的生生世世都会被自己的仇人报复,会一直被那些由他的刀亲手杀死的人奴役。那些从前死在他们刀下的人,会把他们的下辈子的愿望一点点的摧毁,直到最后扼杀他们全部的生存希望,成为这世上最痛苦的行尸走肉却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阿森底在快要浑身发抖的时候,赶紧告诫自己,回忆这些传说中的恐怖事件,并没有任何的真实意义,眼中的魔鬼是不同的,他受了伤。就必须要获得自己的帮助。自己也当然可以趁他之危,占他的便宜! 他终于变得稍稍镇定,将目光移过那块黑色的石头上面,看到自己在那些迅猛的时空之中,一顿一顿的穿越了某些东西。而在那个时刻,他能感觉到那是一扇被黑光打开的门。之后乌黑的石头开始展示合周公子他们那里的情况。本来,一直被围困在一个四面都是光滑石头的死胡同中的所有人。所有人……他注意数了一下,的确是所有人,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还在。本来,他很满意的看到的那些东西,直到,他在向左边转过目光的时候,突然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存在于那里。在那些人看来,自己应该是没有一个失踪过的正常存在,可是自己的身体在这里在这巨魔身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恶魔身边的那个人模仿着自己的脸。在这里面做坏事,意思当然是要将他所做的坏事全部推给自己儿,现在,在合周公子他们身边的那个人,也是某个人扮演着自己吗?还是说。那本来就是自己真实的分身!因为他刚刚杀了那个出卖者的原因,他不敢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只能这样老老实实的继续接受沉默的惊吓。巨魔提供给合周公子他们的这扇门,打开的时候应该没有任何的声响,因为一开始他们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合周公子低下头来,再仔细的查看了胳膊上所画出的那幅壁画,才好像是发现了有一面墙在无声无息之中打开了阻碍。他们当然只能没有选择地进入其中。 而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阿森底,则是最后走进其中的。这么看来,这个人的性格和自己很相像,但是也不能由此推测,他真的就是自己的分身。而不是只是扮演皮囊上相像的完全赝品。 就在阿森迪底还在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辨别画面中的那个阿森底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正在向前行走的感觉,如同是曾经奔流上岸,但是现在又退潮回归的潮水一样回到自己的心胸当中。画面中的阿森底一定是自己了,因为自己能够感受到他的所有想法,连他现在走的路,对那些尖刻的石子便器的想法,也一一清楚的出现在自己的心头。 事实是应该是这样的,当虚无之门打开的时候,自己身体当中的一部分灵魂窜到了这个巨魔的墓室,而另一部分灵魂还留在原地。刚刚所有人被封闭在四面皆是封闭时的死胡同当中,所以自己不能够感觉到残余灵魂的那些想法,现在当所有的门都被打开,当他们可以经由巨魔的邪恶打算真正的进入首席长老的墓室的时候,那些灵魂又被阿森体感重新感知到。 阿森底的的唇角开始微微向上倾斜,他在感叹世事的嘲弄,自己根本无法救这些人,哪怕刚刚自己的心意没有变,但是现在却得到上神的通知,自己一定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半还残留在那里,另一半在这里就乱发善心。也就是说,他比现在在墓道中之中的任何人责任都要重大,因为他要保护的是两个人。而且主要是自己! 在合周身边的那个阿森底,身体里发出来的颤抖与恐惧,他都能切切实实的感觉到。而且,最让他无语的是,明明门他们都已经打开,他们只要按照那种在他们看来已经变得稀薄的黑光走就可以了,可是在那块乌黑石头里的愚蠢阿森底,又一次不负众望的在所有选择里面选择了最错的错路。而且,那错误也绝非他故意,他诚心诚意为合周他们指路,就是万里挑一的走错了路。看来,自己在从前也做了很多这样的事情,只是那时候不自知,而这时候另一半的灵魂在欣赏这些愚蠢举动的时候,真是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呢。愚蠢的阿森底正在欲哭无泪,而且抓狂到极致,甚至要将自己的身体撞上对面的墙壁,想要用蛮力打开那面墙。站在巨魔身边,观察着这样图画的阿森底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胸口。然后在心上低低的咒骂,“臭小子,你倒是轻点儿啊,心都要让你撞破了,难道你真的要在这里自毁吗?”终于,那个愚蠢的阿森底因为身上的剧痛,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停止了撞击,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观察着蓦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阴刻壁画,其实在这整个墓葬之中,出现的壁画大多都是彩色绘画,像这种阴刻线条的其实很少。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黯黯魂 虎克苏 终于,那个愚蠢的阿森底因为身上的剧痛,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停止了撞击,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观察着,蓦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阴刻壁画,其实在这整个墓葬之中,出现的壁画大多都是彩色绘画,像这种阴刻线条的其实很少。 在这种黑暗之中,能被发现,当然更是少之又少,主要是,它们完全被刻在了某个不起眼的地方,像现在就是,它们被刻在了角落两面墙的交接处。如果不是什么都不忌讳的阿森底,在这里打滚撒泼的话,他一定不会发现这东西。这世上的凑巧,就是这么的可笑。高贵的风格不一定做对的事,而卑微又可耻的行为,也不一定得不到最满意的答案。一切全看老天爷的意思! 愚蠢的阿森底开始趴在上面,仔细的研究那些阴文的走向,似乎这种壁画描述的内容比之前出现在每个人身上或者手臂上,又或者是阿森底后脑勺的那种笔画简单得多。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世上的谜题,当然会分为难的谜语和简单的谜题,对于聪明人来说,两者都一样,可是对一个愚蠢的人来说,更多的提示才是出题者的诚意。 愚蠢的阿森底,似乎是在那幅的壁画上面找到了指示的方向。他开始用手东指西指,最后确定了一个方向。但是,那墓道之中太过黑暗,他在自己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已经断了一截的火石。用力打了半天,制造出一点光亮。说来奇怪,他在看那幅壁画的时候,墓室里似乎有足够的光能够支持他,看清楚上面根本不算清晰的走线,但是,要想看四下里的环境的时候又忽然,觉得什么都是看不清的。可是幸运的,在火石被打起的一瞬间,他看到了某个地方有一个残留的火把。万幸,万幸,此时此刻,这种发现,简直是天降恩赐,他连滚带爬的扑过去。再一次用火石打出,火花点燃了火把。很好很好,这只是一件干干净净的杂物室,或者是耳饰,或者是有什么人故意留出来的一个所在,他之所以这么推断,是因为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被储藏,除了那幅,就几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发现的阴刻壁画。好吧!好吧,愚蠢的阿森底嘀咕着,走向了他之前推定好的方向。 之间还踉跄了几下,但其实,那条道路上什么都没有,站在巨魔身边的阿森底,不得不唾弃一下自己另外一半的分身。而且,从这个巨魔身边的阿森体的目光看来,愚蠢的阿森底,正在走另一个死胡同。这是不是上天的另一个预示,说明自己天生就走了很多的死胡同,而且还不自知。 愚蠢的阿森底成功的让过了正确的道路,转到了另一间耳室里面去。让他觉得最恐怖的,是他手中的火把开始变的低暗,似乎有那种不知来处何在的风,正侵蚀着他手中火把上,被他视之如生命的那点点火焰。他在心中大声疾呼着不要啊,不要熄灭,不要就这么熄灭,千万要支撑到找到合周他们才行,他的这些心声,都被巨魔身边的阿森底完全感知,手心也随之不自觉的冒出冷汗。 幸运的是从那间耳室出来之后,又转到了另一边,发现那里面应该放着烛台,应该在封墓的最开始放着长明灯,但是估计在彻底封闭大墓之后。这个墓室与空气隔绝并没有点亮多长时间,所以,烛台上的蜡烛还有很长的一截,他赶紧用手中微弱的火把,将的烛台点燃。浓浓的黑暗之中有了光亮,仿佛是有了一层保护伞,让他好好的喘了一口气。可是,在这光亮之中的第一眼,却把他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因为就在这间被他认定偏僻不重要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尸体或者是棺材出现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口大大的石棺,这么远远的看去,整体的结构十分简陋。与这里恢宏浩大的工程显得极其格格不入。在这种地方,连脚上踏的石砖,都必然有精致的雕花,或是扑洒浸染金粉,怎么会如有如此简陋的一口棺材?难道,是陪葬者用的?可是陪葬的尸体,怎么会只有一个,这么孤零零的出现在这里? 巨人身边的阿森底,能够感觉到,愚蠢的阿森底几乎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才决定走到那口石棺跟前,看看里面…… 一具干瘪的尸体。 “还好还好,只是尸体还好……”阿森底的感叹还没有说完,他眼中看到的那具干巴巴的尸体,忽然硬生生直直的坐了起来。 阿森底大声的惊叫起来,与此同时,那两盏被他点燃的长明灯,忽然唰的一下子全部熄灭!他能感觉到他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攥住。而且,他越是想把手拽回来,那只攥住他的手,用的力气就随之增大。撞鬼不好玩,在黑暗之中撞鬼,就更不好玩了。关键现在不是好玩不好玩的事情,是要命的事情。那种清晰无比的,活着的皮肤与死去皮肤接触的感觉,连远在巨魔身边的阿森的体会到,也随之心脏猛跳。而且,连他也不禁怀疑,愚蠢阿森底,遇到的是僵尸复活的现场。 愚蠢的阿森底看看挣扎不出来,颤抖着去摸匕首,却偏偏怎么摸也摸不到,他记得他是把那把匕首放在自己的靴子里面的,但是,现在。面前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倒下去。随后,又有另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阿森底大人战无不胜的神话,可是要被我打破了!”面前的僵尸,居然,学着他们吐息部的口音说话,而且,那声音,其实,还挺熟悉的。 这段时间,阿森底的手上也没有闲着。他终于擦亮了那块火石,借着火光一闪的瞬间,看清了面前的男人,正是大阏氏的侄子虎克苏!那个,一会儿荒唐,一会儿正经的小子!怪不得,会觉得声音很熟悉,而又一时猜不到是谁! 不过,虎克苏可绝对不是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虎克苏大人不在大阏氏和大汗身边陪王伴驾,怎么会在这里?”阿森底顿了一下,再擦一把冷汗,“又怎么会跟一具尸体呆在一起,这不会是虎克苏大人隐藏的一大爱好吧!”阿森底听说过有人有恋尸癖,现在,在打量这位虎克苏大人的表情,觉得,他还挺适合有这个癖好的。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他的用意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虫引 阿森底再擦一把冷汗,“怎么会跟尸体呆在一起,这不会是虎克苏大人隐藏的一大爱好吧!”阿森底听说过,有人有恋尸癖,现在,在打量这位虎克苏大人的表情,觉得,他还挺适合有这个癖好的。当然,更有可能的是,他的用意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奉我公母之命,来这里求长老,护佑已经死去的阿修达的!”虎克苏在阿森底面前还挺装腔作势的。 “国师正在复活那位公子!”阿森底目现怀疑,虎克苏他明显是在说谎,这座墓葬乃是血族长长老的墓葬,与阿森底那个被大门阏氏害死的小孩,除了血缘之外没有再多的关系,他的灵魂也并不会在这里盘游不去! 虎克苏低下头来,极轻慢的一笑,“国师的话并不可信!” 阿森底一直盯着虎克苏打量的目光,忽然被他身后的什么东西。一双充满怀疑向前打量的目光,忽然转变成了那种包含着浓郁恐怖的表情。 火把的光亮之下,虎克苏注意到了阿森底目光的变化。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身后真的出现了什么,反而是有些好笑的说,“刚刚,我确实是吓到了阿森李大人,但是那并不是我故意的,而是因为我一直在这里面找东西,刚刚来了一阵风吹灭的火把,所以不知道,您在外边,一系列的机缘巧合才促使我吓到了大人!”听他说这话的意思,他还是以为阿森底眼睛中所呈现出的那种恐惧是用来骗他的,是报复他刚刚吓到了他的事情!只不过,没想到,阿森底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因为他的揭穿而消弭,反而已经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简直如同皲裂的皮肤,“不是,你身后……” 虎克苏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是知道的,我的身后什么都没有!这个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们都是大人了!也为刚刚的事情道歉了,大人又何必抓住不放!”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阿森底已经动作痛快的,抽出身背后背着的那支箭,然后引弓控弦,向着他就来了一箭。那只硬弓所发出来的尖锐狼牙箭带着呼啸的风声,闪烁着寒光一点,直奔他的梗嗓咽喉而来。 虎克苏向来知道阿森底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哪怕并不是一个部落,也对他那独特的性格早有耳闻,但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玩笑就让他生了这么大的气,但是现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没想到,那支箭擦过他的脖子,隐约割破了他的皮肤,但却没有真正的刺进去,反而是堪堪擦过他的皮肤,噗的一声射进了某种奇怪的物体之类,他是知道的,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除了那面墙怎么会发出这种结结实实刺进什么东西的声音,但是没有一点点的惨叫之声,证明后面并不是一个人。 刹那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头也不敢回。就猛的朝阿森底那边窜了过去,而阿森底比他更快,放了一箭之后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但是,他这么示弱的直接开跑绝对是对的,因为他已经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怒吼,然后快步的追了上来,只不过那脚步声并不是两条腿能够跑出的声音,仿佛四只或者是更多只。虎克苏从后边一跟上来,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阿森底的方向,结果,阿森底听到他也追上来,怒气冲冲的对他吼,“是你得罪了它,这个事情你得自己了了,别再跟着我跑了!你跑那个方向,你应该跑那个方向,你知道吗?” 虎克苏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也不想跑向这边,但是没有办法,他真上来了,我现在不能改方向,我不会连累你的!”他嘴上虽然说的硬气,但是脚下的步子跑得可真是快呀,转眼间已经超过了阿森底! 后面追赶声已经变得越来越粗重,显然那个至今虎克苏都没有瞧上一眼而愚蠢阿森底只觉得他刚刚看到的那幅骷髅脸孔,已经变成了脑海中怎么也抠不下去的邪门记忆。 站在巨魔身边的阿森底被他另一个分身愚蠢阿森底的懦弱气的肝颤,嘿呦,他这一辈子还没有像这样吃亏,倒霉过。还被人家连累! 之后,更是见不得人的躲进了一个小窟窿!偏偏在他身后跟着他的骷髅脸不辨是非的跟定了阿森底! 愚蠢阿森底,藏在那个小小的窟窿之中一开始感觉还挺好的,直到他眼睛的光线被一个瘦小的身影挡完了,然后适应了那种黑要之后他看到那两只像干了的竹子一样的脚,再到他已经完全裸露在外的膝关节。然后是称不上腿的腿,肚子,像竹子一样细的脖子,最后才是那张早已经褪去了血肉风干成皮包骨的脸! 然后,那张极度风干的脸,朝着他嘿嘿一笑。上面风干的皮肤,随之一片一片的掉下来。本来那张脸已经恐怖至极,但是额头之上,骨头之间还有一个巨大的伤口,里面不知有什么东西,正散发出紫绿色的光芒,而且极度耀眼。其实,那种光泽就像是有虫引心一样。牵动着愚蠢阿森底本来想要握住弓再放出一箭的手。就那么眼睁睁的离开了硬弓,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在突厥这里,阿森底体会最多的感觉。他心上暗道一声,糟糕,今日,肯定是要把自己栽在这里了。可叹,自己英俊年少,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那双从森森白骨之中望出来的眼睛,从最初看着他那种得意的笑容,到后来,忽然呆滞在某一点,就像是把目光粘在了他脸上然后一动不动。 愚蠢阿森底就这样感觉到,握住刀的手上力气,逐渐在回归。如同天上的瓢泼大雨又神奇的回归上苍怀抱般的不可思议。 这一定是这家伙在跟自己使用法术,不能给他任何空子可钻,他攥紧自己手中的匕首,将一力量一点一点的融入刀刃的前端。然后,猛的向前刺出去,骷髅架子倒了下去,但是有什么黑影猛的窜出去。然后那些本来散落在地上的骨头架子,又一个一个的站立起来,在他们的最后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胸骨上正镶着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的后面正站着,可惜那把匕首的虎克苏,此时此刻他又在冲着了阿森底大喊大叫,“我已经把它刺死了,你又给他一刀把它们弄活了干什么?现在,我的匕首也拿不出来了,这可是件宝贝!” 阿森底终于明白刚刚的骷髅架子为什么会忽然呆滞一下子。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妖骨祟 那把匕首后面站着正可惜那把匕首的虎克苏,紧接着他已冲着阿森底大喊,“我已经把它刺死了,你又给他一刀把它们弄活了干什么?现在,我的匕首也拿不出来了,这可是件宝贝!” 阿森底终于明白,刚刚的骷髅架子为什么会忽然呆滞一下子。 原来是虎克苏心上到底还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是救了他的,现在跑过来帮自己,不过,那把匕首怎么可能拔不下来呢?而且骷髅骨架又为什么能再次复活!想到这些问题的同时,阿森底的脑海里又想到了刚刚那个骷髅架在脑袋上的那个疤痕,他一边敷衍虎克苏说道,“你指给我看那个骨头在哪里,我帮你把它拔下来!”但事实上,他的目光真正注视查找的是在那群虽然已经被打散的极其凌乱,但却能让人看出来,已经化成骨妖的骨头堆里面寻找那个骷髅的脑袋,他想重新看看那块疤痕。总感觉其中藏着什么猫腻儿! 那些骷髅的骨头在各自凌乱之后,还能摆成一阵形,个个张牙舞爪,虽然有些威力,但它们毕竟不像之前组合在一起时那样恐怖了,甚至因为那种蹦蹦哒哒张牙舞爪的状态,显得有些可爱。不过有人要是真爱上它们,可真就是太自不量力了。 虎克苏扔小飞刀的手段还不错,那些直立起来的骨头可并没有消停,其中一根,飞起来直奔阿森底的脑门儿砸来,他早听到了脑袋的左侧恶风不善,刚想要跳开,虎克苏那只小飞刀就已经赶到,将那块骨头钉成两半!有虎克苏这样的帮手出手相助,阿森底更加执着于寻找那块头骨! 虎克苏并不知道阿森底真正的想法,还以为,他要找什么能卖的上钱的宝贝,不禁催促,“现在它们还是一个一个的起幺蛾子没什么,如果一会儿一起用上来,我可没有办法帮你,还不赶快走!” “就快找到了,你再等一下!”阿森底经常还在纳闷,这骨头虽然变得散乱众多,但是总归有数,可是头骨却一直找不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那东西长脚了?在刚刚骷髅架子瞬间分崩离析的时候,就自己跑了出去?一直在他前面的虎克苏,忽然跳起来把正在专心致志看着地下的阿森底整个人当成一根棒槌一样直接轮了起来,然后,借助他的速度轻松,不费力气的又弹开了几根跳跃起来的骨头,让它们变成了粉末状,从天空纷纷扬扬的飘散下来。 阿森底一落地就大喊道,“你老子的!” 听他怒的直接开口骂人,虎克苏倒一点也不生气,仍旧言笑晏晏与他辩理,“刚刚,小骨头们来的角度太过刁钻,只有大一点应手的家伙事儿才能将它们打开,而且我知道,如果速度足够快的时候,作为武器的东西,身上连个白点都不会有!阿森底不妨仔细体会一下,身上应该没有痛点吧!” 阿森底咬了咬牙,还真被这小子说中了,身上没有哪一处绝对是疼痛的,而且刚刚那几个骨头选择的位置其实还挺刁钻的,如果让它们得手会将他们两个一道穿透。虎克苏做出那样的选择也在所难免。不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要去站到虎克苏身后了,以防又被他拿起来,当做了他的盾牌。可再一抬头,发现虎克苏似乎是发现了墙壁上某一处可以爬上去的通道,正手脚麻利的爬上去,也算他有些义气,没有自己一个人爬走了事,一边爬一边在喊着阿森底,“不论大人你是丢了什么宝贝,还是想要在这家伙身上找到什么宝贝,我都劝你还是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吧,你看这些家伙们活跃的很!刚刚只碎了那几根骨头,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打击!一会儿跟我们威风,每每再战的时候我们也许捞不到什么好处!” 他说的绝对不错,因为就在阿森底的面前,有一块骨头支撑一个三角形立在他面前,似乎是得意的冲他摇了摇身体。而且就在那东西摇动身体的同时能够听到一种奇怪的摩擦声音! 他现在心里矛盾的很,不知道是要再继续找那个宝贝,还是不管不顾的逃命而去才对。他虽犹豫了这么一小会儿,耳轮中又听到虎克苏松投出了两只飞刃,“嗖嗖”两声,再次将两块骨头击得粉碎,“阿森底大人,我手上的飞刃可真不多了!您要是再这么犹豫下去,一会儿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你了……”他后面要说的那些话忽然顿住,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白森森的骨头!原本分开立着的那些小骨头们,开始一个个的集中起来,慢慢站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这下,阿森底是真的怕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也跑到了虎克苏爬上去的角落里墙壁底下,跑到近处才看清,上面原来有几根凸出来的细小的弦纹,看起来就像是梯子。怪不得,刚刚虎克苏爬的那么痛快。 他像一只猴子一样,很快的蹿上去。冷不防,身后有一个东西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愚蠢阿森底用余目光已经看得出来,是一根动作同样奇快无比的肋骨!阿森底现在琢磨着要怎么对付这家伙,现在,他两只手都紧紧的抠住墙上凸只突出一点点的弦纹当做是扶手,实在不能松开手。他正考虑着,要不要用牙齿对付这根儿骨头。 已经在墙壁上古怪平台上等了一会儿阿森底的虎克苏突然问了一句,“你来这里的时间比较长,应该比我知道更多出去的路吧!”其实,他问这句话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之所以大方出手帮助阿森底是想借他那双认路的眼睛!而现在,他是想要再确认一下,阿森底到底认不认路。 命悬一线之间的阿森底,下意识的明白他到底是要问什么,“当然知道!” 虎克苏那一直缩在袖子里面的手,终于向他伸出来。同时将另一只手里面的飞刀抛出来再次砸开了要追上的那根骨头。 但是,仍有更多不肯放弃的小骨头前仆后继的爬上来。 呆在墙上那个突出的平台上暂避一时,根本不是能够解决这些骨头的办法,他们要想更终极的办法了。 愚蠢阿森底还在一心一意的拨打开那些骨头。虎克苏却显得更加理智,“平台左右,我都仔细看过了并不是出路,现在,只能根据大人您的判断,现在您周围的这些东西我来处理……”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紫镇 呆在平台上暂避一时,不是能解决骨头的办法,他们要想更终极的大招。 愚蠢阿森底还在一心一意的拨打开那些骨头。虎克苏却显得更加理智,“平台左右,我都仔细看过并无出路,现在,只能根据大人您的判断,现在您周围的这些东西我来处理,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应该走哪条路!” 他觉得阿森底他们能在其中走这么长时间,必定是有某种理由的,或者他们在来的路上根本就看过图纸。 愚蠢阿森底如他所说,镇定下来仔细想了想,觉得他,们应该走的那道门是在这些骨头后面。一开始就想着躲开他们,慌不择路,现在看来他,们走了相反的一面。简直是大错特错。现在连那些骨头的碎末也重新纠集起来,向他们反扑过来。由于数量太多,他们应付不及,阿森底的后背和胳膊上已经被骨头硬生生的敲了几下。只不过,这可并不是平常的敲击那么简单,你感觉他是敲击,其实,是骨头张开了它们平时能收起来,想要咬人的时候直接伸长的牙齿,狠狠的咬下了一块肉来。幸亏,那种用敲击方法,咬到他的骨头都是小块儿的,所以他在查看伤口的时候,发现撕咬的口子不是很大。但是伤口直接发黑,就说不好,到底有没有毒了。这些家伙可真是!自己长得白白净净的,咬出来的伤口又黑又丑一点儿也不美观。他一直在看着这些骨头上后面的门,想要心里一直有一种确定,那里就是逃跑的出口,但是,如果虎克苏大人让他说出来他的理由的话,他可就是真正的不知道了所为何原,无缘无故的就以为那里面是。他原本以为,这一次,虎克苏大人至少会犹豫一下,但是,没想到,他就觉得阿森底的说法很对,马上跳出来。率先冲击骨头们, 虽然,阿森底觉得这位大人比平时了不起的地方,就是他被一根骨头咬了之后,反手捉住了它的另一边,而且他的猜测不错,这些小骨头们,只有一边是有嘴可以咬人的,另一边完全是他的身体,这样长长的一截胫骨就成了虎克苏大人的兵器,在这种时刻,用这东西当武器比刚刚使用那些飞刀要好上不知多少倍。连阿森底都有点心虚,不敢真的按照心里想的,就那么不管不顾的冲向那一边的时候,虎克苏的意志比他坚强的千百万倍。竟然硬生生的开出了一条路来。不过,那条路的闭合,也就一刹之间,因为成为沙子成为粉末的骨头,还能继续作战,所以,他们的有生力量从来就没有减少过。这就是人与那些妖邪打斗的薄弱之处,人总是会疲乏而他们硬生生的战斗力无穷。好在,愚蠢阿森底的动作到底灵活,即使只有那一趟时间,他也稳稳地踩出的路跳了出来,回头看看,如此努力也只走了一半的距离。可往好了说,这是走出了一半距离,要是说的不好听的话,他们已经陷入了被骨头重重包围的中心。说不定,这还是骨头们乐见的。 被团团围住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因为虽然阿森已经使出了全力左挡右突,用自己手中所有能够充当武器的东西,就这些东西播打出去,但还是避免不了,又被狠狠的咬了几口,关于那个伤口也是让他心悸的地方,之前,那些伤口只是疼,那还没有什么问题,受了伤自然要疼,但是,现在原本疼的地方又突然出现了有些痒的感觉,这可是阿森底最害怕的。刚刚被咬住的伤口如果就有痒的感觉是说明有毒。而有中毒的时候还做这么剧烈的动作,那些有毒的血液会被迅速的带往心脏。 “我估计我们是冲不过去了!”他对虎克苏说道,“至少使用蛮力是绝对冲不过去的!”说完不禁有些赞叹,这些骨头在围住他们食物的时候组成的样子简直是滴水不漏的阵型,完全覆盖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那种。阿森底本来是能和任何与自己为敌的人交上朋友了但跟这些无时无刻不在跃跃欲试的家伙真的是说不上话了。就只有死命一拼。 不过,正当他们两个做好了要拼命准备,跟这些骨头绝一死战的时候,骨头们却忽然像是只动起了耳朵的动物或是人,集体的转将头扭向另一个方向,然后,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什么,那些骨头已经形成队形。像是水流到了陡峭险坡,一泻千里的那种速度跑向了另一边。 “这是怎么个情况?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比我们还美味的食物?”面对强敌突然自己消失的虎克苏脸上居然没有露出笑容,反而在琢磨着,那些家伙为什么在马上就可以攫取胜利果实的情况下,又突然消失了。 “比我们更加美味的东西,在他们的想法看来,应该就是能够在传墓葬之中起决定性作用的东西,恐怕也是能够直截了当摧毁他们的东西,或者是他们守护的东西,我们应该去看看!”愚蠢阿森底身上的虚弱恢复的果然快速。 虎克苏点头,“他们刚刚穿过去的,就是你选定的门,说不定,他们是追上了合周公子他们!” 阿森底直接跳了起来,“那我们更得追上它们了!”本来还以为他们这样子一直追下去要跑很远的路,但是才绕过一层圆洞门,就发现前面组织的战场已经列好了队形,而且那队列的简直完美。阿森底看得清清楚楚,被骨头们包围的是那些绿袍子和他们努力拱卫的那只瓷瓶。 站在巨魔身边的阿森底,也看到了那些绿袍子,早在之前,他就怀疑他们的身份必有重大诡异,现在到有机会问问巨魔这些家伙们的底细,遂自然而然的提问道,“他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阿森底的目光望向巨魔,又忽然想起他现在看不到那些场景,只能自己描述给他,于是说了一下,那些人看在他眼里的外观。 巨魔果然对他们有些了解,“我的奴隶,他们是清扫者!” 阿森底道,“那就是说他们本来就属于这里!” “他们是入侵者,让人欢喜的入侵者!”巨魔说话声音之大震掉了不少洞顶的沙土。 阿森底一听就觉得奇怪了,这巨魔难道不怕被人打扰,而且还情深意切的表现出特别喜欢被人打扰的爱好,是的,他是想要得到适合他附身的活人身体,然后重新复生的,但是可选择的目标太多了的时候,不也是一种麻烦吗?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灵世钩梭 阿森底一听就觉得奇怪了,这巨魔难道不怕被人打扰,而且还情深意切的表现出特别喜欢被人打扰的爱好,是的,他是想要得到适合他附身的活人身体,然后重新复生的,但是可选择的目标太多了的时候,不也是一种麻烦吗? 这跟挑女人是一样的,多到不计其数时,最不好了!你跟你共事手下们在一起时,不仅不能独吞,还要分他们一些以免寒了他们的忠心多有心痛,就不如每天都来一个两个的,细水长流!天天滋润! 巨魔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用那种地动山摇的声音,呵呵的笑着,“只要那些长老们觉得厌烦,我就会觉得安慰!”本来阿森你还想问问这巨魔和那些长老们到底有什么仇怨?但是话到嘴边又住了口,现在应该还不是时候问的太多,难免会让这家伙起疑,自己应该先帮他做两件事,然后作为交换得到一些消息,这样才是公平的。阿森底知道自己虽然是一个杀人如麻而且极度不讲信用的烂人,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是一个特别懂得做交易规则的人。坚持交易的原则是他最后的底线。 虎克苏一看到那只瓶子眼睛就亮了起来的变化没有逃过愚蠢阿森底的眼睛,但是那些骨头打定主意,要把那些绿袍子往死里圈的情况也让愚蠢阿森底不得不分神去注意。 而且那么莫名其妙的,他似乎能够感觉出这些骨头的兴奋。被布置在队伍最前面的几块骨头,兴奋的跳跃着,扬起了阵阵细沙,幸好这些骨头们相对来说个子矮小,扬起的细沙不至于迷人的眼睛。只不过被他们咬了那么多口之后,阿森底已经熟悉而又准确的注意到它们那如同小钩子一样能够灵活穿梭,而且撑到足有一尺那么长的小舌头和尖利的小牙齿。 再看看那些被他们团团围住的绿袍子,神经果然比上次遇到他们的时候,紧张而严肃的多,看来他们意识到对面的这群小骨头们,不是一般的小妖,就算是一般的小妖,它们数量集合起来总有几百块之多。也会好好的给人添麻烦。 小骨头身上没有什么表情,所以这个时候就只能看他们的对手,看来他们并不是初次相见,还有一点点熟悉,因为绿袍子,但目光里面除了那些紧张之外,还有一丝忌惮之意。阿森底认为这些阶忌惮之意应该庞大的很,因为那样透过面具露出来,本来就会稀释很多的分量,或者是阻碍很多的分量,但是现在他还看的很清楚,就证明之前的交手这些绿袍子并没有占道便宜。 本以为接下来就是直接发起攻击,但却忽然听到有人说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淡定而轻柔,如同软风轻拂细柳,“我想你们应该是认错人了,我是按照长老四十年前的约定,来这里见他们的,而这些绿袍子则是我用不菲的金珠宝石供应而来的护卫!”随着绿袍子们队形的调整,阿森底他们可以看到向两边开的人群背后出现那个抱着瓷瓶的绿袍子。刚刚的这句话应该就是她说的。阿森底注意着他的步态。一直觉得他是个男人,但是自己是看错了吗?她的声音是女人确定无疑的。但是四十年前的约定,有人会跟别人约定死后来这里见自己,这可真是个古怪的约定。不过阿森底到底是在一向胡作非为的大王子身边做事的。对这些贵族到底能够做出什么荒唐事来积累了不少的经验。这些贵族子弟们吃尽穿绝最是觉得日子无聊。就连懦弱的大皇子也曾经去买过传说中厉害之极的毒药来尝试药性,若要是他觉得最没意思,无聊的时候也接到了长老们这样的邀请,说不定也会慷慨答应。于是再看眼前的女子,觉得那女人说的应该是实话。 骨头们的反应着实平淡而且已经从他们立起的身体看出来,意思应该是马上要发起进攻,那女子突然抬起头来,向着四下里慢慢转动着身体,更加高声的说道,“当年,长老们要的答案,我已经带来了,而且,也敢确信这一次是真的!” 看她的意思,应该不是在跟这些骨头们交换意见,而是在告诉冥冥中,她觉得一定在听到某些力量。 只是,对方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骨头们群起而上。 其实,这个时候,阿森底他们并不能安心观战,也许,应该出手帮助这些同命相连之人,但是,在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匕首的同时,分明记得,这些人阴险邪恶的眼睛!阿森底也是一个阴险邪恶的人,他看到那些人的眼神,就觉得跟自己的眼神很像。阴凄如晦! 邪恶之人不图回报救普通人不是理儿,救邪恶的人,就更不是邪恶场中世代流传的道理,而是自取灭亡的不变规则。 他不打算出手了,要看看这些绿袍自会被削弱到什么程度,再看看那时候要不要帮他们逃走之类的,可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些骨头们开始了真正的围攻,原来他们的舌头能够伸到足足三尺的距离,这样就可以让它们站立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去撕咬对面的敌人,但是阿森底觉得那样它们的舌头和牙齿的力量会减弱。一寸小一寸巧一寸长一一寸精!他的思考还那么行云流水的涌出脑海的时候,身边的虎克苏却像是发了疯,忽然一下子就蹦了出去。而在他经过那些骨头们的时候。几乎是将身上所有的飞刀都抛了出来,从几个方向护佑着他的身体,掠过了骨头,飞到了那些绿袍的身边。 这到底是怎么个操作?阿森底忽然就不明白了。 至少,在虎克苏这样拼命去跳到那些绿袍子中间,舍生忘死意欲救他们之前,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沙漠上流传有这位虎克苏大人是极度正义,喜欢有事儿没事儿,拔刀相助舍生取义之类的传说的!那,他到底又看上了这群绿袍在手里面的什么东西呢?阿森底的目光在那些绿乎乎的家伙们身上转来转去,找不到答案! 肯定不是那件绿糊糊的衣服。更不是他们丑恶面具下绝对不可能俊俏的脸! 要么就是……虎克苏用完了飞刀抓起地上的沙子当刀使!而且是尽了全力,所以那些细小的沙粒夹住了它的力量之后,还很具有杀伤力。第一次给这些小骨头们尝鲜还真把它们吓住了,不少小骨头都开始退后。似乎是想避开虎克苏的锋芒。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讲过价的火 要么就是……虎克苏用完了飞刀抓起地上的沙子当刀使!而且是尽了全力,所以那些细小的沙粒夹住了它的力量之后,还很具有杀伤力。第一次给这些小骨头们尝新鲜玩意儿,还真把它们吓住了,不少小骨头都开始退后。似乎是想避开虎克苏的锋芒。 但是那把沙子很快就用尽了。虎克苏想要重新得到那东西,只能低头弯腰从地上捡,这样一来小骨头们可就识破了他的动作,又开始欢呼雀跃,当然是要阻止他的蹲下身,再次得到他的武器。 阿森底仍然是安安静静的隔岸观火,想着,这家伙还会用什么办法再次逼退这些小骨头,结果虎克苏抬头冲他大喊,“那只瓶子你看到了吗?绝对不能落到这些骨头们手里!” 阿森底觉得这个理由并不充分。他不想理。这位为大阏氏做尽了恶事甚至不惜为其与大汗为敌的嫡亲大侄子,能有什么仁义道德的理由,况且就算他有,他也不稀罕。一切均与他无关! 虎克苏咬了咬牙,“我豁出去了,这里面的秘密,我分你一半!这会是多大的收获,将军应该很清楚吧!” 阿森底极不屑撇了撇嘴,“我不是它们的对手,去了也白去,豁出什么都是白豁出什么,现在我可要走了,她们只喜欢跟你打,我不会介入的!” 虎克急了眼苏气喘吁吁道,“你现在所知道的秘密,几乎都可以被这个密密覆盖!我姑妈母之所以敢一直跟大汗抗衡,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你赴汤蹈火!” 已经转过身去的阿森底,回头看了他一眼,语声不屑道,“可是据我所知,所有被别人搭救的人都会变成食言者,”他的话音刚落,虎克苏就被一块飞上来的骨头,狠狠咬住了肩胛。那是一根大骨头,牙齿比那些小骨头们厉害了十几倍,狠狠的咬开了虎克苏身上的软甲,还带下一条鲜红的肉来。 但对于虎克苏来说,他是用这块肉换了一把沙子。而且看到他重新握到到沙子,骨头们原来不断在缩小的圈子就慢慢散开了一些,他们之前尝到了苦头,知道了他们能把那种东西用成是钢珠一样的力量。 虎克苏也趁这机会对阿森体大喊着,“那就应该想想,我们来的人不多,想要保密,但是我仍然能够到达这里,就说明我虽然知道的也不是太多,但是全都是准确的,而且有终极秘密握在手里,我们的合作你不会吃亏!但前提,绝对是你要把我从这里救出来,你知道我支持不了太多的时间了!况且,你就是不信我,也应该信这些家伙,他们知道什么是重要的,而且不惜花费了众多的金银财宝,请了这些只认钱的绿袍子当助手!不光是他们,之后还会有很多人来抢他东西,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才是这里面最重要的东西,尽管它的掩饰极其精妙!” 阿森底咕噜咕噜的转动着他的大眼珠,用一种奇怪的声音,自言自语着,“啊,怎么会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我似乎是被他说得心动了,但是,还是没有得到什么东西,但这世上的人都是骗人的,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说法,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连这样的当都上,你就是愚蠢的阿森底最笨的阿森底,”说到这里之后,又马上变换另一种声音,纠正着刚才的说法,“真的等到这些小骨头们把虎克苏吞了之后,这些得理不饶人的小家伙们一定又会来追自己吧!而且……”他的目光,再一次慢慢的爬上了那只瓶子,“那里面的东西,必然很不简单!无论是虎克苏还是小骨头的执着,都显而易见!而且两者都长着精妙的鼻子!但是自己能怎么办?”虽然还不是手无寸铁,但是跟手无寸铁差不多的境遇! 脑子中猛然灵光乍现,想到了。背着的包袱里,事先准备的那些法宝里面,是有准备硫硝木炭这些东西的!之前,他的想法,是如果从这里面能弄出东西或者发现什么的话,也许需要用到火。 问题是这些小骨头们到底怕不怕火,没有试验过? 他给虎克苏做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把这些东西扔到他那里,让他接过去在这些小骨头们身上做做实验。但真不知道虎克苏是把他那个眼神领会成个什么。看到阿森这边扬手扔出去什么东西忽然趴在地上,用后背不躲不闪结结实实的接了个正着。几乎一瞬间,他后背就燃起了大火,那些小骨头们果然是怕火的,一看到火焰燃起,哗啦一下子后退开来!阿森底本想对这个歪打正着拍手称快,只不过这些散开的小骨头们,又很快在他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子。于是阿森底又弄明白了,它们的一个性格就是有仇必报,这些家伙们一定是在记他刚刚扔出去那个东西着了火吓它们一跳的仇! 阿森底简直是要仰天哀叹,这下子是真的遭了,自己本来还有一个帮手的,可是现在马上要被自己烧的皮开肉绽了,关键是虎克苏为什么要趴下,让他用手接住,那么倒换一下,然后马上扔出去烧死这些小骨头们的。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埋怨虎克苏那奇葩想法,得想想,自己把身上肯定管用的那些能够放火的东西扔出去,比之前靠手无寸铁,更加手无寸铁的时刻要怎么对付这些家伙。 他在包袱里挑挑选选,骨头们已经慢慢合围过来。他的手忽然碰到一只符咒。不由得想起从前合周公子在地上来回乱画的那些古怪花纹,自己完全不知道这是符咒什么时候包在包裹里的,完全想不起来,可能是因为现在太紧张了,他发现自己竟然有怕的,完全分不清黑与白的时刻。连自己都觉得丢人丢得牙根都酸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这种时候谁陷入其中谁知道,恐怕没有几个能真正的淡定自如,这东西要不要也画在地上试试,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如果不好用的话,就是出了一个大怪物,把大家一起吃的,要是好用的话,还可以遇难成祥。 然后,不由自主的在思考着,这东西,自己到底有没有花过钱,听说,如果是花钱买的,还会有大作用,如果是在别人那里顺的,可就不定怎么样了,反正管他呢。现在告诫自己下回买这些东西不要讲价,买那些质量最好的还有什么用呢?也许自己根本就出不去了,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点画修星 阿森底在思考着,这东西,自己到底有没有花过钱,听说,如果是花钱买的会有大作用,如要是在别人那儿顺的,可就不定怎么样了,管他呢。现在告诫自己下回买这东西别讲价,买那些质量最好的还有什么用呢?根本就出不去了,没下一次了。 站在巨魔身边的阿森底看着愚蠢阿森底连他一直在哆嗦都感知得到,就知道这愚蠢的家伙是真的怕的狠了,而且这么远观起来,确实是入不得眼的卑微之辈。他心中不尽有些感叹,原来我阿森底就是这样的人,还一直以为,高高在上的那位大王子,都能唬弄的阿森底大人是真正的大权在握!现在才是那个让他不得不清醒的时刻,那些对自己点头哈腰的达官贵人估计也只是想日后能有一日会利用他自己。他们装装样子的,假装对自己高看一眼,其实,他们心里不定怎样唾弃的自己怎生的狗仗人势呢!阿森底想着自己也许就是阿森底本体中唯一一点高贵的灵魂,所以,在区分的时候,他一下子从他身体当中分离出去,原本就已经破坏不堪的身体,再丢失的这一点点的高贵灵魂更加变得下贱猥琐! 愚蠢阿森底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实际的抵抗动作,反而真的是像之前合周公子那样在地上不紧不慢的画那只符。一开始毫无作用。他画他的,那些小骨头们,跃跃欲试而且发出了仿佛一万只老鼠相遇时发出的吱吱吱连成片的欣喜嚎叫声!差不多只是用声音小骨头们就已经能够将他震晕,再冲上去用小舌头撕他的肉。 最重要的是那群绿袍子,一见虎克苏不明不白的跳出来为他们解围,马上就躲到他身后,现在看虎克苏浑身上下被火烧,而且吓跑了那些骨头们,不仅不赶紧上去帮助已经显得没有之前燃烧的那么剧烈的虎克苏灭火,反而一点良心也不讲的立即判定虎克苏已经没救了,立刻带着那只瓷瓶,继续按他们原来的路线逃走,连看也没看一眼,因为他们重新被围的阿森底! 这要是阿森底闲着的时候,定会骂破了他们的祖宗,可是此时他不能分神。只能暗暗切齿,变得不大去想,失败了之后,怎么被这些骨头们咬碎的事了?只是专心致志的画着那些图案,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的神思一笔一划的在他脑海中仔细指点。竟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画得有模有样。 阿森底刷刷点点的某一个瞬间仿佛斗转星移,那些在他面前叫嚣着,一定要把它吃掉就小骨头,就像是经过某个人的手,把它们一个个地放置在从前他们应该待在的位置上,全部嵌入了墙里面。 眼前的景象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它们重新回到墙上之后,居然成功填补了壁画之上的所有缺失。而虎克苏身上的那些火也渐渐熄灭,只是他仍然一动不动,估计是早已经皮焦肉烂已死多时了。阿森底叹息的说道,可惜就是晚了一点,要是早一点的话这个人不至于被烧死,也可以问问他关于那些绿袍子的事情。目光再望向两边的墙壁,虽然他读不懂上面的内容,但是觉得这些小骨头们填充过后的壁画,里面的内容变得清晰明朗得多,如果合周公子在这里,他应该能够看出来上面的意思,而这上面表达的东西一定很重要。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他到底是借了符咒的力量才能够彻底把这些小骨头们封印回它们该呆的地方,合周公子从前说过的那些话,在他的脑袋里面清晰的浮现出来。那些除了首席长老的曾祖之外,隐藏在这座大墓之中的隐秘力量,虽然是要一直隐藏在这里,做他们的大谋划,但是,他们到底憋不住一声不出。所以,他们便把他们要说的话都留在了这两面的墙壁上,只不过是选取了更加高妙的办法融合于首席长老手下留下的那些壁画里面,让人既看得到,又不轻易觉察其中的意思,实在是高明得很。 也是,他们做了这么大的事情,给别人下了这么大的陷阱,还不向别人说一下自己的聪明才智的话,那也太冤了。就像他现在这样,真的是很痛恨虎克苏会被自己放出去救他的那些火烧死,要不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跟他夸夸其谈自己刚刚的丰功伟绩,那当然可以说是丰功伟绩吧,在那险象环生的绝境之中力挽狂澜是真的。 他有些沮丧的,把手中的棍子摔在地上,现在回去跟合周公子他们说,他于危机中出手救人,过程如此凶险云云,加纳尔会第一个不相信。 还真是冤枉! 但是,愚蠢阿森底又抬头看了一眼虎克苏,觉得,他身上或者还有自己能用的东西。谁知道呢,就是鬼使神差的想要去看看。这家伙,不是西突厥大阏氏的侄子吗?身份贵重无比,随便一出门身上都肯定有许多价值连城的东西,毕竟肉肥汤也肥。现在来帮他姑母做这么大的事就指不定带了什么宝贝呢! 去淘金银财宝。阿森底一向最是积极。他走到已经变得乌黑,看不出面貌的虎克苏身边。打量着应该从哪里下手?猛然发现他腰间有闪闪发亮的东西。不尽弯了弯唇角,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烧这么一会儿的话,那些珍珠美玉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他向着那亮光伸出手。 柔和炫目的光突然一动? 原本烧成了一块碳的虎克苏,忽然那么伶俐的一翻身坐了起来。原本散落在虎克苏身体旁边的灰烬,被他这个动作一带,宛如下了一场黑雪。阿森底忍不住大叫一声,“刚刚找了那么大的火,你竟然没有被烧死!等等,不可能的,不可能,那么大的火你不可能像这样安然无恙,你会不会已经变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虎克苏就已经像兔子一样的窜来窜去,“这些绿袍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宝贝还在他手里!我们得去追他们!” 阿森底站在原地没动冷冷的打量着,他浑身上下除了衣服已经完全被烧为灰烬,他整个人变得赤裸之外,身上竟然没有一处烧伤。这世上,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刚刚那样的熊熊火焰之中安然穿过,连个疤痕都不留。他紧紧的盯着虎克苏的一举一动,手已经不自觉的抚摸着腰刀,“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应该问你到底是什么变得!” 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虎劝发腹 虎克苏除了衣服完全烧毁之外,身上竟没有一处烧伤。这世上,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刚刚的熊熊火焰中安然穿过,连疤痕都不留。他紧紧盯着虎克苏的一举一动,手已不自觉的抚摸着腰刀,“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应该问你到底是什么变得!” 虎克苏很有些气急败坏的摔手说道,“我当然还是我,我之所以没有被烧到,是因为衣服里面藏着一层软甲,那是不怕火烧的冰银丝甲,不信,你向那灰烬里面摸摸看!” 阿森底仍然像看怪物一样,眼珠不错的看着他,却不肯按他所说的动作一步。狡猾的狐狸,总会有很多的辩词,他们总会让怀疑他们的人相信,他们的软弱,他们的无辜,可是只要是怀疑过这些狐狸的人,也早晚会死在它的尖尖的狐狸尖牙之下,这种事情,他阿森底可不是没有见识过。 “你还是不信我,那我拿给你看!” 还没等阿森底说不用了,虎克苏苏已经像一阵风一般跑到那堆灰烬旁边,完全不顾那些灰烬的火热,用手从里面拉出了一件已经被黑色灰烬覆盖的完全变成黑色的宝甲衣衫,这么看着,那东西确实是衣服的形状,然后,被他使劲抖了几下,很神奇的瞬间恢复了银色的光芒,“你要知道的那个原因就是它,很简单的,就是这东西他帮了我,我并不是什么鬼怪,依然还是个人类可以跟你合作,得到我说的那个宝贝!” 听他语气热切的又一次提到宝贝,阿森底一直拒他于千里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一点点的缓和,一边琢磨着一边说,“如果真的是宝贝的话,你会想要独吞吧?为什么要告诉我呢!对于我,你应该早有耳闻,我可不是什么会喜欢和别人共享某种宝贝,尤其是那种宝贝还不同寻常的时候!” 虎克苏知道只要阿森底的怀疑不解除,他就不会挪动一步,只得耐下性子继续与他掰扯自己的用意说法,“阿森底大人的确不是一个应该被选作可以分享的伙伴,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合周公子身边其他的人都聚在一起,大家不好商量!况且,他们自身的能力也往往不够,要得到的东西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两个人也捉襟见肘,但是毕竟在分赃的时候,比起一大群人呜呜泱泱会变得痛快些!” 阿森底阴森森的冷笑了一下,“我可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金银珠宝会吸引你,堂堂虎克苏大人的目光,尤其是得到的过程还这么艰难险阻,一不小心连命也搭上!我这虽然像是在夸奖虎克苏大人也确实是事实,什么也不缺的您该当视富贵如浮云才对,在您的地位之上,可没有几位公子会为区区的金银财宝这种唾手可得的东西,来这种地方舍生忘死!但您的目光好像一直盯着绿袍子怀抱着的神秘瓶子上面!您既然着急去追他们!就应该长话短说直奔主题才是!我想知道关于那只瓶子的所有,估计也没有几句话,浪费不了您这么长时间!如果您不绕弯子的话!”此时此刻阿森底的目光就像是磨尖了,锥头的锥子,硬生生的刺穿进虎克苏的血脉之中。 虎克苏知道,这一次是结结实实都混不过去了,使劲咬了咬嘴唇,刚想说什么,阿森底的肚子忽然就叫了起来,本来这么半天,他都全情投入在各种危险之中,早就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声音的事情!虽然这东西在她肚子里存在的时间很久了,但是对于到底怎么将它打出去,或者什么时候才能将它打出去,也许连合周公子也还没有准确的办法,所以就这么一直忍着!现在他使劲按住肚子,似乎想通过力量阻止他再出声音! 这样用力按下去,好像有了一点作用,声音果然小了一些!再抬头的时候,居然发现虎克苏比之刚刚急匆匆的想要去追那些绿袍子,变成了专心致志的盯着他肚子看的样子! 阿森底觉得他被他那种古怪的眼神看得全身直长毛,不由得叫骂起来,“不知道是什么该杀千刀的,躲在里面!他妈的,都已经折腾了这许久时间了,也拿他不出!估计,现在就是有人来送我毒酒喝,也毒不死我肚子里这东西,它还会仰起脖子接起来喝呢!” 虎克苏从灰烬的旁边站起身来,直直的向他走过来,越发靠近他的时候,似乎已经做出了要摸腰间配刀的手势。 阿森底看他意思不善,连忙也握住自己的腰刀,已然做好随时撤步的姿势。在这种古怪之地,任何诡异的想法,残忍的行为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人都不能够相信,任何说法都要加以怀疑。尤其是用脚趾头想也会觉得他藏有很多秘密的虎克苏大人。 “我需要阿森底大人您的帮助!”虎克苏说着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依然盯在他的肚子上! 阿森底的每一根寒毛都直直的竖立起来,防御针虎克苏的心口不一!“可是你还是不想说你的秘密,关于那只瓷瓶的秘密!”他顿了一下,“汉人不是说,不见兔子不撒鹰么,我就是那样的打算!” “知道了,我的秘密的阿森底大人,可就要没有余地站在我这一边了!”虎克苏视线中透露的光已经变得越来越势在必得! 阿森底可不上他的当,“左边还是右边这种,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一直都站在中间,或者是站在我喜欢的方向!” “所以,大人应该试试站在某一个方向上,坚定不移的!”虎克苏的语气,比他的眼神更加闪耀坚定不移的明亮光泽!! “那有什么区别吗?”阿森底语气反倒显得更加不屑! “汉人也说背靠大树好乘凉!”虎克苏望向阿森底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阿森底冷冷哼一声,“汉人说的太多了,但是你看一点也不适合我们这里,我们这既没有大树,也没有墙头草!每个方向都像是一个方向!” 虎克苏终于被阿森底逼急了,“大人如果听我的,就会在这里逃出生天,如果不跟我站在一堆,或者是不能得到我们背后的人的满意,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再无转机!”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扶在他腰刀身上的那只手在不住的颤抖。他是真的在恐惧,并不是装的,也不是危言耸听,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阿森底由此更加觉得自己的欲擒故纵也不能够就此罢手。那就是如果他不说出这个秘密,就当没有秘密。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汗知 阿森底能感觉到虎克苏说话时扶在腰刀上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他是真的在恐惧,并不是装的,也不是危言耸听,他一定知道什么。可是阿森底由此更加觉得自己的欲擒故纵也不能够就此罢手。那就是如果他不说出这个秘密,就当没有秘密。 “共享秘密求的帮助,本来就是应该有紧急的一方先说出来的!”阿森底说完,伸出手来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似乎是准备走他自己的路。 虎克苏加大音量,“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那些绿袍子他们逮到机会会彻底的消失!” 已经变成一个即将远去消失的阿森底伸出手来,在虚空之中向他招了招手,没有说什么。似乎去意已定! 虎克苏追上他,又咬了几遍嘴唇才说出口,“不管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能够取得什么,你们所有的梦想都包裹在一个弥天大谎之中!相信我,你们什么都不会得到,最终你们什么都要交出来!” 阿森底的目光从他放到自己衣袖的那只手上,慢慢的抬起,再到他的脸上到他的眼睛,“此话怎讲!” 虎克苏一副业已豁出去的表情,“大汗是知道一切的!他甚至在你们各个有可能的出口外面布置的天罗地网,等待着将你们一网打尽,无论你们取得什么东西他都会拿到手里!” 阿森底的震惊其实很有限度,仿佛对此早有猜测,“这当然很有可能,来这里的人很多,能够透露风声的人也很多,不过,大人你还是没有对我说那只瓷瓶的秘密不是吗?” 虽然乍听说大汗知道此事。而且已经在外面加派了人手,等待着他们出现夺取他们的果实这件事情,让阿森底足够肝儿颤,但是他还没有慌乱到偏离那个问题的中心。他要知道的秘密从来只有一个,就是眼下这个。 虎克苏握紧了拳头,阿森底能够感觉到他在思考的这段时间,就犹如自己正拿着一只不太趁手的家伙慢条斯理,一颗颗的拔掉他的牙齿然后挖出被他隐藏在那些牙齿之后的秘密。虎克苏是血族的人,可是他跟他的大姑母都没有站在血族那一边。而现在他一个人神秘兮兮的出现在这里。到底是肩负着谁的希望?这个把希望隐藏在最底层的人现在是拿出了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在这里拼,要把是隐藏的那些东西都掏出来,当然会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可是阿森底有耐心。也不能没有耐心。在这里面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还没有点耐心的话,就是先输了,先走进了困局。 虎克苏看出了不拿出真招儿,阿森底的执着不可破长叹一声,“那只瓷瓶里面是早已经藏在你们队伍里面的一个叛徒,送给大汗的一根歌魅的灵魂!” 虎克苏现在正站在阴影之中,所以阿森底看不出他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细微处到底是什么,不过他自己脸上肯定透露出了惊骇以极的目光。大汗不仅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而且那个叛徒更加事无巨细的将歌魅的灵魂进贡。也就是说他也不是那么完全相信国师,而是要双管齐下,国师如果真的能够复活阿修达,就真的让他复活,如果不能的话,大汗也许在想办法,把国师献给歌魅,从而寻求歌魅的帮助,当然在这些事情之前,他要先将歌魅的所有灵魂收集到一起,帮助她魔临天下! 听到这里的阿森底已经由之前的震惊转变成了一个冷笑,“只凭大人您一个人想要收集歌魅的灵魂将它们重组复生,简直是不可能的,你不是国师的对手,就算你能带来很多人,也同样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我也不得不怀疑大人的说法,如果他还想那么做的话,他会委托的人一定不是你,而是合周公子,那个公子比您知道的更多!” 虎克苏苦笑一下,“合周公子不是一个轻易能够为人控制的人,他不喜欢富贵与权势,又是一个不可琢磨的人!大汗比我们还清楚这些,所以不得不另做准备!” 可阿森底听完他这解释之后,仍然是嘲笑着摇摇头,并没有说话。那些不屑说出来的话,虎克苏自然很明白,就算大汗再没有办法控制合周公子,就算他再想另辟蹊径,也绝对不会找他虎克苏这样的无名小卒身上。现在,想要复生他唯一的儿子,哪怕要跟魔鬼去做交易呢!哪怕要牺牲许多人也在所不惜! 虎克苏没有傻愣愣的在等阿森你说什么?而是忽然放低了音量,说道,“我们都是在这世上寻找答案的人,不过到后来的时候我已经够明确的知道,要寻找答案里面,不会有我的答案!因为这世界赠予我的难题,从来就没有准备过答案!第一次碰到那样难题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后来再碰到那样的难题的时候,我只会想,如果越过这道难题如果不去理他,即使没有答案又能怎么样?我不需要的,反正也没有答案!阿森大人若是要问,我怎么样打动大汗的?我就是用说这些话的真诚与那个破败不堪的一脑袋冷汗的可怜样子,我对大汗他老人家说,无论我做得好不好,到了最后,姑母都会杀我以灭口!我是个命苦的孩子,本想一死了之,万不能另求恩宠!但姑母所行之实,有悖天道,实在让虎克苏觉得汗颜,又恐她终将害了合族上下!所以,想着要做些什么阻止,哪怕是像现在这样不知死活的,求您相信!大汗也是一个魔鬼高高在上的魔鬼,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也视任何人为粪土。但是有些事,如果找人做不成的话,就会去找一些不人不鬼的家伙。于是我成了他的好人选!”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关于这处墓葬,大汗很久就已经产生了怀疑,因为那些长老们总是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而且,他们摆阔的程度与他们平时所做到的那些伟业不符!他们是能够改变世界的人,如果这世上,给他们足够的生命的话,他们会做到那样的事情,而且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自己有多么的无所不能。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必然留有遗憾。可是,永远在开拓的人,是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遗憾的,所以,他们必然在暗中打着什么主意!这个是自然的。于是,这个工程就浮出了水面!”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歌魅蓝影 苍天不肯给长老曾祖与他们修为匹配的寿命,他们又自知自己有多无所不能。这样一来,他们必然留有遗憾。永远在开拓的人,是不喜欢给自己留下遗憾的,所以,他们必然在暗中打着什么主意!这个是自然的。于是,这个工程就浮出了水面!” 阿森底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对他的说法有了一点兴趣,“听起来倒是蛮玄乎的!但是虎克苏大人对我的性格好像还有知之不详的地方,我这个人就是个贱人,是个奴才,并不喜欢真正的参与到某事为什么不世之功,只是喜欢稍稍的参与一下,但是获得巨大的利益,有人说这叫顺手牵羊,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也就是说到底要复活哪一个,根本与我无关!我比较注重的是哪一方给的赏赐更多,那一方能够长久的赏赐下去,我这么说的话,当然你会变得很明白我的意思吧!您只要向着最俗不可耐的那个方向去想就对了!我这个人不仅连高贵两个字都写不好,也实在看不上那两个字!听说一生都想要追求高贵品格的人日子过得很不好!世人非难他们,连他们自己也不放过自己,终生苛求,一辈子都过得苦,哈哈!” 虎克苏使劲压下心中的急不可耐,“我明白大人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跟他合作,因为那位大汉自认为自己是天之骄子,他从来不会把别人对他的贡献对他的好,当成是他该赏赐的部分,除了那个人的作用能够一直延续,时时刻刻不停,但是,我想要说的是这一次,您应该发现我们去复活的是歌魅本身是无比强大的魔神混合之体!我们也有理由和机会挑选其中真正的更强者来效忠!” 阿森底如何不知道投机取巧的办法,一笑,“大人的意思是,看起来,高贵之极的选择权,不仅不在大汗手中,反而是在我们两个手中的。这倒是机灵的办法。大人被大汗伤的很深啊!不惜想出如此僭越的办法!” 虎克苏已经焦急如焚,便是现在合周公子道他一**诈小人,他也要说,“我们不能再等了那些绿袍子,他们的脚步就像风一样!” 阿森底表现出很淡定的可惜模样,用目光看向那些绿袍子消失的方向,“可是当没有什么路可走的时候,风也会被阻挡!前面是没有路的,他们走错了!” “怎么可能,他们拥有歌魅的指点!”虎克苏的质疑明显更多! “大人不要忘了,这里始终是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墓葬,他们对这里有更深的了解,从一开始就知道要规避那些魔影随从的各种侵犯,而且现在,就在我心中,应该是什么奇异的符咒给出了指点!虽然这种预知路径的聪明,还不知道会持续多少时间,但是起码现在我很肯定,绿袍子们要找的路就在我们身后,”他猛地一转身,将他的手指指向刚刚虎克苏从那里面跳出来的那个石棺。 虎克苏马上把他的头摇成了拨浪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我刚刚就在里面各种寻找过,里面没有机关!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能够确认!” 阿森底如同无可奈何般的摇摇头,“要是虎克苏大人一直咬死那个观点的话,现在这可能听起来清清楚楚的向我们折回来的脚步声,可就不知道要解释成什么人了!” 虎克苏当然也听到了,向他们这边折返回来的,在绿袍子他们消失的那个方向响起的声音,他仔细凝神,也能够听出他们身上佩戴的某种特别金饰由于他们的急速奔跑而彼此碰撞的声音,“但是……”再抬头的时候依然能够看到那些像疯了一样奔跑回来的绿袍子。 是那些家伙们先开的口,“守护我的主人吧!他们会带给二位这世上最无上的力量!” 虎克苏诧异的睁大眼睛,“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阿森底摸着下巴,来来回回的踱着步,“看来,我心中某个符咒的指点是对的,歌魅大神您,果然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是要怎么走的!我曾经听说过,他们把歌魅的灵魂带到这里,却用一种东西蒙住灵魂的眼睛,让你始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那些长老们只不过是区区凡人,还能对大神您做出这种事情,不得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阿森底说完这段话之后,整个墓道之中变得寂静无声,而且无限漫长的延伸下去,仿佛一直都不会有人出声。可就在虎克苏觉得应该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个抱着瓷瓶的绿袍子,忽然全身一僵,紧接着发出极其古怪的声音,“现在听有人称我为大神,原来是这种感觉,念你是初犯,我不愿与你计较,我再不愿别人叫我什么大神,我就是魔头,就是要摧毁一切,咬碎一切,让一切不复存在的魔头,所有的人只管怕我就好了!我有这世上沽名钓誉的所有物种都不一样,我不需要那些百无一用的所谓名声!”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做我的奴隶吧!帮我找到剩下的灵魂,把他们聚到一起!如果我能重返沙漠!我和我的奴隶都会随心所欲!” 阿森底本来还想着要讲点什么条件,但是忽然感觉到一种力量,仿佛从那只瓶子中猛然的抽离出来,一下子逼近到了自己的肚子前面又攸然停住,此时此刻真实的光影里头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就是能感觉到那种热量停在了他肚子的前面,就像是伸出了脑袋,仔细的听着他肚子里面的声音,那里面确实有个声音。而且越是在安静的时候就越容易活跃,可是今天的情况正好相反,似乎感觉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偷听,里面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就像是两种力量在对峙,彼此试探,彼此窥视,可就是拿一个也不肯先出手,做点什么。 等了好久,那种力量从瓷瓶中抽身而出的力量,又攸然返了回去,“做我的奴隶吧,我会帮你把身体里那个诅咒吸出来!” 阿森底显得有点大惊失色,因为歌魅跟合周公子说的完全不同,合周公子说这东西极其凶猛,但是如果暂时不理睬也没有什么问题,带待到之后破解了全局它自然会消失,可是歌魅却说,这东西是一种诅咒而这种诅咒的生发能力有如植物的种子动物的卵崽,如果一味放任不管的话,必定会恣意生长,终酿大祸,他对着虚空摇头,“这和我之前听到的说法,完全不同!难道,我之前听到说法的那个人是在骗我吗?” 第一千九百章 娆洞天 阿森底听歌魅说他肚子里的东西是一种诅咒,而其生发力有如植物的种子动物的卵崽,如果一味放任不管的话,必定会恣意生长,终酿大祸,他对着虚空摇头,“这和我之前听到的说法,完全不同!难道,我之前听到说法的那个人是在骗我吗?” 歌魅的笑声是一种让人感觉到面前飘落雨丝的感觉,她的声音并非没有实质的传递,却像雨丝那样轻轻拍打人的脸颊,这些人是她柔声轻语时候的感觉,如果激起他的怒气的话,也许会马上暴雨倾盆,但不得不说,这种像雨丝一样拍打在人脸上的感觉,在如此干燥冷漠的地方,显得意外让人想要珍惜,“能在这里随心所欲的人,就不会用这么小的谜题来骗人!只不过再聪明的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告诉你这是什么东西的人,也就是你一直在倚重的那位合周公子他把这东西想的太过简单了!” 阿森底似乎并不太注意她说的别的话,而是重复了一下,“简单么?” 歌魅声音所降落的那些雨点,完全不存在却让人能够实际体会到的冰凉触觉,仿佛加大了点力量,“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只能一时心封锁了,但是你肚子里面的这只绝对不同,他是真正的诅咒,会跟着你世代相传,让你永远不能逃离他的控制!” 听到歌魅这种说法,阿森底脸上强忍着不败坏的笑容,已经变得一点点枯萎,现在这声音只是偶尔被他听到,就已经把他烦的要死,要是世世代代都能听到,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诅咒,而是上刑,世世代代都在上刑,“就算我愿意听你的,但是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对抗国师!他知道这里的一切包括之前发生的,也许现在我们之间的交易,他也都有办法知道!而他阻止我们的办法会更高明,我们注定会遭受重创的!” 歌魅应该是在校吧,只不过他的笑声发散在空中的时候,让他感觉到是听到了一条河流淌的声音,“我已经找到办法逐渐恢复我的力量,只不过还需要些时间,只要恢复一条灵魂的力量,就可以成为比国师更强大的帮手,我的奴隶现在你应该放心了吧,告诉我,追逐他们到底要走哪一条路!” 阿森底本来还想拿这个答案,好好的要一点儿收益,但是虎克苏又变得迫不及待起来,“刚刚阿森底大人已经告诉我的就是这条路!” *** 站在遥遥的另一端巨魔身边,看着眼下发生的一切的阿森底,真想替愚蠢阿森底狠狠的抽虎克苏一顿,这个人眼高手低,根本不适合结成同盟,他比合周公子要蠢一万倍。 但是,他马上注意到了歌魅的表现,显然她已经发出了指令,命令要那些绿袍子向合周公子相反的方向走回去。已经冲出去好几步以为有了阿森底的帮助,马上就可以大功告成的虎克苏听到后面没有他期待的脚步声跟上来,回头一看,吓了一跳,大家确实没跟上来,他十分不解的望着绿袍子他们已经开始行动的相反方向,他用大大的声音咆哮了一个“怎”字之后,又赶紧压低声音,“怎么会这样!”他又等了一会儿,发现绿袍子们去的义无反顾,这么眨眼之间就拉开了很长的距离,不得不赶紧跟上去,追近紧抱住他只瓷瓶的绿袍子,“歌魅大神不是花了很多时间才让阿森底大人献出他的忠诚吗?现在他也给咱们指的方向,我觉得他不可能说假话,您却又怎么放弃了那个方向,之前的那份那番周折不就枉费了!” 阿森底踌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来与他们做了一堆,此时听到虎克苏疑问,在一边阴阳怪气起来,“很明显,他们不想与合周公子他们硬碰硬!”心里也开始嘀嘀咕咕。歌魅力量终究虚弱,不管他以前多么强大,但是现在它脆弱的把自己认作了法宝!也就更加证明她已经没别的咒可念!要是这样的话,一会可得想想办法,重新跟上合周公子他们才是。 那只瓷瓶里面的声音如同高山流水怪好听的响起,“合周他们也会回来这里!我们只不过是走在他们头里去等等他们,同时,办办另外的事情,但是在那些之前我要先帮阿森底大人你,治一治你身上的诅咒!” 本来还觉得自己再不能得到什么好处的,阿森底听说要治疗他身上的符咒。立即就屁颠儿屁颠儿的跟了上去,靠近那只瓶子,“那个真的能有办法吗?”他没有说出来的,下面的那句话,显然是在指歌魅现在真实所处的情境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在这个时候大发菩萨慈悲,显然不是她的处境能够做到的。他心里想的很清楚,脚上却跟的很直接,因为他期待着有人能把他肚子里的东西给彻底弄出去,它们真的是太烦人了,而且又被描写的这么恐怖,万一什么时候。那所谓的咒语不高兴呢,直接把他的肚子咬破了,或者他们在里面生下了二代可就糟了。各种各样离奇的想法催生着他,一定要把那东西弄出去,否则的话日夜都不安生。 跟着这些绿袍左拐右拐的走了一会,才发现他们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洞天,在这里面竟然生长有一个正常身高的男子抬起头来却也根本望不到尽头的那样高巨树。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刚刚他看过这个墓葬的全貌图,上面并没有绘出有树的地方,难道他看的也只是一部分?绝不可能,当时他很确定看到了出口和入口。他闭起了眼睛,让那幅图在她脑海中重新出现,蓦然记起有两根柱子,他还以为上面挂的是什么花,应该就是这里了。所以说只看那些图是不行的,必须要实地走一走。这里面的变化千千万,用一幅图简单的描绘只会让人走向混乱! 那只抱着瓷瓶的绿袍子看了看四周。然后把脚步停在了树下。伸出僵硬的手,像那些粗糙的树皮上抚摸了一下。奇怪的事情都在他的手下发生了。本来已经化身为石的树干在他的手中褪去了那种生硬的实话清香慢慢的转变为湿润嶙峋的状态,阿森底很快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把歌魅的灵魂注入了这棵树。只不过那是一条虚弱的灵魂,现在进入这棵树之后,并没有使整个树身复活,而只是复活到了大约一个人那么高的树干部分, 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宝物永不失 已经化身为石的树干在绿袍子手中褪去生硬,慢的转变为湿润嶙峋状态,阿森底很快明白了,他们是把歌魅的灵魂注入了这棵树。只不过,如此虚弱的灵魂,进入枯树之后,并没有使整个树身复活,而只是复活到了大约一个人那么高的树干部分,所以上面那些已经落去的叶子,并没有重新归回到受伤,也没有变绿,估计这灵魂强大的时候会在他们身上得到体现,他们会生产会完好的一棵树,甚至托生为人。 而当歌魅的灵魂完全进入那棵树的时候,抱着她的那个。绿袍子则像是被什么抽光了身上的精髓一样,委顿在一边。 现在发出声音的已然变成是那棵树,“站到我身边,让我看到那个符咒,我要把它的内脏吸出来,虽然只能暂时吸出来一点点,但是会让它学会蛰伏可以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敢出来捣乱。” 本来,阿森比对这件事情是极其期待的,但是,一看到那个抱着瓷瓶的绿袍子,现在一下子老了三十岁的样子。诸般般怀疑,都从脑海之中升起。他在想,这会不会是歌魅的诡计。她并没有使用什么非常手段,除了吸收这个抱着她的人的精气之外,没有做别的事。因为她瞧不上这帮人,自己跟他们不同。他想完这个不同之后,又马上想了想哪里不同。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不一样的地方,他就是觉得起码自己的官职比他们大,又比他们聪明。他们只能结成团伙来这里,而自己可以单枪匹马出入,所以歌魅也可以选择暂时选择自己做棋子,就算不是最喜欢的,最终要选择的。自己的这副躯壳可以算是临时选择之中的不错之选! 但是,他好像是上了贼船。而且这条贼船同历史上的所有贼船一样,都是下无可下。 上一次歌魅使用的那种力量又一次攸然而至,直接把他拽到树前而且是用肚子紧紧贴着树干的姿势。他的所有挣扎都粉红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在那庞大的力量之中。日常就知道怎么样才能做一个最坏的坏人的阿森底,一旦落入别人手中是会比常人更加恐惧的,因为他深知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残忍办法会有多少种类?又如何分门别类?况且,歌魅对他要做的事情肯定不是简单的折磨。 站在巨人身边的阿森底,看到愚蠢阿森底就这样,仿佛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被人家随意摆弄,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不自觉的加重力量,然后听到自己已经沾染了怒气的声音在问巨魔,“主人要我帮你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巨魔憨厚雄浑的声音响起,“你在水晶球之中看到了什么通通告诉我!我要听一听,我要找的人她出现了吗?” 顶替了那个背叛者的阿森底忽然一下子变的清醒,现在自己不能够沉迷于另一个分身正在遭遇危险的迷津之中自己要救他,光有一颗赤诚之语,担忧之心是完全不够的,那么这个画面里面,这块乌黑水晶石画面里面呈现的色彩纷腾,却完全不知道寓意如何的故事,到底要从哪里开始告诉给这个巨人?让他觉得有些犯难! 最后他删减了一些情节,还是把歌魅的出现告诉了他。 巨魔似乎对歌魅并不感兴趣。但是却对那只装有歌魅灵魂的瓷瓶很感兴趣,“我需要那只瓶子,你把它抢回来!” “要我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吗?他们可都是红了眼睛的!这会儿怕是连疼都感觉不出来,”巨人身边的背叛者阿森底已经皱着眉看到,从那只古树中伸出的手,进入到愚蠢阿森抵的肚子里。可真实的感觉上它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疼痛,只能猜测那种疼痛,他看不到愚蠢阿森底的脸,因为他的脸已经被巨大的力量拉着,紧紧的贴在树干上,估计连五官都在扭曲。他现在没有一点点可能拒绝巨魔让他做的事情了,因为在他这个方位上能够看到歌魅隐隐约约的一张脸,他能看到,最开始他拉住阿森底,将愚蠢阿森底拉到树跟前时,脸上得意的表情,可是当歌魅将手伸进阿森底的肚子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她一定隐约已经猜到,她手中拉住的阿森底,只不过是真实阿森底的一个分身,只拥有大概三分之一的灵魂和一半的躯壳。于是,一开始在慢慢扭曲当中想要逐渐拉正的歌魅的脸,又开始变得像是旋转的水涡,渐渐模糊起来。因为这并不是真实全部的阿森底,所以歌魅只能向她承诺的那样,只是吸出了他肚子里诅咒的一点点,而放过了他的灵魂与躯体。 愚蠢的阿森底很快被巨大的力量弹回去。一下子坐在地上缓了半天才慢慢吐息平稳,重新活过来一般,然后,惊喜的发现,他肚子里那个,原来一直在说个不停的声音,正慢慢的转变为窃窃私语,如果不仔细听。已经大致可以忽略。之前关于肚子里面的声音,他早已经去了多时认为全没有办法自救,现在只看到一点点转机就已经喜不胜!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对于刚刚歌魅的冒犯便不想计较! 而这一边,巨魔终于结束沉默,用他那种拥有闷回声的粗重声音对背叛者阿森底说道,“重新回到他们身边!然后想办法让合周公子遇上这些绿袍子!”然后,巨魔虽然看似笨拙,但其实,速度极快的,将那块石头放到了阿森底的手里,“你遇到的所有难处,它都会帮你!也会带你回来找到我。” 背叛者阿森底抬起头,“你的意思需要我先帮合周公子得到那个瓶子,然后再从他手里偷出来!” 巨魔缓慢的点了点头。 阿森底有些为难的摇摇头,“可他其实也没那么相信我,如果我失踪这么长时间再回去,他们也会更加怀疑我!” “把这只石头献给他!”巨魔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刻意的压低了音量,但事实上,他那声音,还是掩饰不了的轰隆隆的作响。 “可这块石头是您的宝物!”阿森底惊叫起来!为主子保护好一切,仿佛是已经成了进入他血液的习惯。 巨魔哈哈大笑起来,好似有人用巨大的石块凿击摩擦一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墓室之中,来回传荡,徜徉不绝,“所以,宝物永远认得回家的路!它们永不丢失!” 阿森底徜徉在心上的看法,却是不同的,这个宝物是很神奇,能够看到另一个地方的景色…… 第一千九百零二章 铁粉虫 巨魔哈哈大笑好似巨大石块凿击摩擦一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墓室之中,来回传荡,徜徉不绝,“所以,宝物永远认得回家的路!它们永不丢失!” 阿森底徜徉在心上的看法,却很是不同的,这个宝物是很神奇,能够看到另一个地方的景色……但是,它居然没有认出自己是那个叛徒的替代者。 这也说明在它法力的边缘已经被阿森底窥测到! 这下子,他反而放心起来,如果带一个深不可测的东西。他也许会时时刻刻出卖自己一举一动,甚至包括在心中暗打的小九九,而这东西既然法力有限,自己也可以在之后的交锋之中慢慢的驾驭于它。 想到这里,背叛者阿森底慢慢闭合,手心紧紧握住了那块石头,心随意动!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长老的墓室,他记得,愚蠢的阿森底曾在墙壁上看过整个墓室的构建图的,虽然巨魔说那只是一部分,并不是全部。而且,还有很多地方被那些骨头们篡改,所以已经不足为信,但是大体上还是对的。按照那个来看,他现在距离合周公子他们,应该不足百步。 忽然,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一串铃铛,被风摇曳的那种声音,在四周响起来。他连忙掏出了那块石头,左右旋转之后,打出了雪白的光束。然后可以看到,在某一面墙壁上忽然出现了无可计数那么多的虫子。全部都是甲壳虫状的,但是身上却有显著的白点。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虫子的,沙漠上的虫子不少,但是这种身上带着一颗巨大白点的黑色彩壳虫,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也许那种白色黑点的部位正蕴藏着剧毒。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时候会向自己发出攻击?合周公子他们路过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被攻击,他心上想起了这些想法,可是在看那些虫子的时候,却发现,它们又急急忙忙的从另一个孔洞钻了进去,就再也看不到踪迹了。他又等了一会,仍然没有等到那些虫子,于是,彻底放心向前走,可是等到他路过另外一个转弯处的时候,才发现那些虫子,似乎是从另外一面儿抄了个近路,走到了他前面。 他觉得这些疑问困惑难解,手中的五色石头,除了那些雪白的光亮被打出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当他开口问道,“这些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清晰而细小的声音,只出现在背叛者阿森底的耳朵中,绝对不会被另外的一双耳朵听到的声音,开始跟他详细的叙述着,那些虫子的来历,“这些小家伙们,是由首席长老的曾祖亲自放入墓穴之中的,因为这里的风水并不是最好的,他们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想要靠近龙兵穴!其实提出龙兵学这个理论的人,也本来就是血族的长老!他们认为在沙漠之中,风水的格局是分为龙水与冰水三部分的!而埋葬在这里的人,他们的选择,会涉及到下一代,到底从事什么样的行业,也就是说,他们会继承什么样的先祖遗风。皇权贵族一般会喜欢选择龙脉,这些血族的长老们,按照理论上来说,也应该选择龙脉不自量力一下,但是,他们按照自己所理解的怪异卜卦之后,认为他们的后代子孙有兵伐之相,所以,注定要将他们的墓穴修建在兵穴之上,以助后世子子孙孙兵运辉煌。 但其实,这处兵穴在这沙漠之上也并非最好的,所以,他们不得不在那些缺失的地方补入兵器。可在他们修建陵墓的时候,大显王朝已经明令禁止对突厥人售卖铁器,于是,这些长老们所梦寐以求的能够在墓穴之中陪葬大量铁器的打算不用再跟大汗做什么周旋,在那位大显天子手里,就已经被彻底折戟! 所以,他们想到了这些,在影子秘籍上,被人提到过的化砂生铁法,秘密准备大量的铁粉与硫磺,可是以那些长老手中的权势,虽然能够隐秘的找到铁粉,但是想把它们大批大批的运出来就成了难题。之后,他们苦思冥想了很久,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开始养大批的食铁虫,先让它们把铁粉吃进肚子里,然后,再带着这些从外貌上无论如何看不出来,就这样仿佛有独特兴趣儿爱好的,带着一批虫子进入陵墓,就再没有人能立名目查他们的非分之行!而且,当时在沙漠之上大家都不知道,这种虫子其实还可以吃铁粉,因为大家所知道的,他们的俗名是叫做。一颗星!他们的爱好是吃沙子粉末。 之后,等到他们瞒天过海,把这些虫子放进陵墓之中,又确定没有任何人注意他们的时候,把那些虫子的肚子剖开,取出铁粉打造兵器,完成他们的梦想,只不过,这些虫子有很多,当时已经孕育了虫卵,虽然,母虫被他们彻底切腹而死,却无意中留下了这些虫卵,从此大批繁殖,开始以墓室中残存的铁器为食。不断以惊人数量增长!” 听到乌黑石头说到这里,阿森底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墙角一只虽然看上去铁质依然完美,但是露出了无数窟窿的铁柱。果然,那些小家伙们的后代,也终于像这样长成了这些长老们的烦心事儿,正慢条斯理的,为他们的祖先报仇!而且按照汉人的说法,这正是君子报仇的方法仿佛显得格外优雅,高尚。不过,这好像还可以说明点另外的东西。就是首席长老们,其实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要不然的话,他们就是一颗一颗用手指碾压,这些虫子,也会把他们给全部碾碎的。 “那么,它们现在急慌慌的,是要到哪里去呢?”阿森底仿佛看出了他们正在排列某种队形虽然有秩序,但是每个虫子都爬的很着急的,正在逃往某个方向似的。 “应该是有一种神秘力量的到来,促使他们整体的迁移,这种事情在这墓穴中毒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乌黑石头答道! “什么样的力量,难道是因为歌魅的复活,那条灵魂,那条能够自作主张的灵魂,是被国师找到的,还在沉睡的灵魂但孕育着更加强大的力量的灵魂,这些虫子,难道也感觉到她了吗?”阿森底的疑问简直像个无底洞。一直想下去的话,一定会被无底洞中深深积蓄的黑暗逆流所吞噬。 乌黑的石头开始沉默。从阿森底见到它那一刻起, 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虫叠 ”你所说的隐藏力量是被国师找到的,还是墓葬中的新鲜孕育,这些虫子,难道也感觉到那力量了吗?”阿森底的疑问像个无底洞。一直想下去的话,一定会被无底洞中深深积蓄的黑暗逆流所吞噬。 乌黑的石头开始沉默。从阿森底见到它那一刻起,它就是有问必答,而且能够动用法力从远处把画面腾挪到他们眼前,但是,现在,它似乎是被自己问住了。 一开始,阿森底还很有耐心的等着。但是,后来又逐渐失望的想,这是石头的另一个边界被自己找到了!可是,当他拍了拍头身上的尘土,打算不理这些虫子继续动身的时候,石头有忽然出声,“它们看到的是魔鬼的海,这些天不怕地不怕,无论沧海桑田,怎么变迁,都能够存活下来的虫子,最怕的就是水。” 阿森底重复了一下,“难道你说的是魔鬼的海?他们既然是生活在沙漠里的虫子,当然会见过那种景象!神佛的家园,对了,汉人叫它做海市蜃楼!” “这些虫子不一样,他们从来没有走出过墓葬,他们是在这里孕育而生的。只不过由于它们身体很渺小,在它们的虫子眼中看到的那些物体的倒置会比我们用肉眼看到的更加磅礴无量一百倍一万倍!” 阿森底又想了想,“不管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会不会坏我们的事,我只问这一点!” “不会是不会,不会也要看看……”乌黑石头说到这里顿了下来,然后,在它光滑的石头表面上,忽然极其诡异的展现出他们将要通过的门,“除非,它们会取道这里!” 阿森底觉得,这真是一块爱没事瞎操心的石头,它们是虫子,最爱在缝隙中跑来跑去,刚才它们就是从那边的缝隙爬到这边的缝隙,又省时间又省力,现在它们当然也会那样去,到它们想要去的地方怎么会走人的大路……它们就从来都不懂门的意义,因为根本没有必要懂啊,你想想这个…… 眼前的景象忽然便发生变化,那些虫子,铺天盖地的阻挡住拱形门,一开始,它们的用意还看不出来,似乎是要抢占先机先通过那道门。 而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而且还是如此的肯定执着,连乌黑石头也看不出来,大家都可以通行,但是却想独占这道门……不过,那个原因也不用为石头去想了,因为阿森底已经慢慢看出了这些虫子大军们的意图了,这些站在过路处的虫子明很明显的分成两部分,有一部分都在急急赶路,而另一部分却一直不动。如果不先入为主的把它们理解为是低级的虫子的话,似乎能很容易理解它们的用意了,它们是在掩护那些可以逃跑的虫子,然后剩下的…… 不断的一只叠上一只,一只又叠上另一只的,像叠罗汉一样想要变成墙壁一样的力量阻挡住,接下来,任何想要通过这道门的家伙!不管它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自私的想法,但是,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堵住这道门的决绝心思,已经变得很明了。 “看来,他们能够感觉到的威胁并非寻常!”阿森底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认为自己的出现,吓跑这些虫子都可能性不大,那么应该就是这块石头,如果真的是这块石头很好,他们就不用担心身后有强敌来临,如果并非是这块石头的话,他们很快将腹背受敌,最后,想到与其这么胡乱寻思,还不如问问乌黑石头,“这些小家伙们,是否见到我们开始变得慌慌张张的,莫非他们正在规避的是你!” 这一次乌黑石头当中发出的声音很快,“我与它们无冤无仇,我并没有想要伤害它们!他们要躲避的敌人并不是我,可是我完全感觉不到它们的惊恐何来!” 听它这样说阿森底觉得也很有道理,但是心下犯嘀咕又变成了,难道这些家伙们躲避的敌人是我?可不论他们躲要躲的敌人是谁。他们都必须从这里通过,拖延的时间越久越不好。然后他们又向前走了几步。再靠近一点看看形势,就在这几步当中,乌黑石头好像又发现了什么新情况,“这里的地面呈现黑色而且还有生锁的味道,估计那些虫子刚刚在此进食过,然后发现这里的铁粉被人埋下诅咒!” “首席长老们的灵魂进入这么多年,这些虫子都从来没有吃过有诅咒的铁粉,但是现在这里忽然就出现了诅咒,应该是墓葬关闭之后,再重新进来的人做的。”阿森底脸上的颜色忽然变了变,“刚刚经过这里的人?看来是首席长老做的!他果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那么我们肚子里的这些声音,一开始我也怀疑过他,只不过他的肚子里面也同样有声音!所以就忽略了它的嫌疑,看来,他是故意让我发现,合周公子的肚子里不会发出那种声音!然后把这诅咒的嫌疑推到合周公子身上!这招还真他妈的损。亏了那时候,我还跟他同仇敌忾了很长时间!”阿森底愤愤不平了好一会,突然又反应过来,“这里的铁器已经被下了诅咒,它们不吃这里的铁器就可以了,又为什么在这里设置门障,不让我们过去,这不是认亲为敌了吗?它们就应该先去了解一下我,再来跟我打架,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欺软怕硬的!”说完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叹息着摇了摇头。 “你的匕首也被诅咒了!”灵石说道! 阿森底闻言,取出自己的匕首来上下左右的观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而且,其实,那块石头不说话他也能够明白它的意思,它是让他把这匕首留在这里。他才不能听它的,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他千辛万苦淘弄来的。 “我们可以走另一条路的!要不然就直接冲过去,趁他们还没有彻底封锁那道门,况且它们吃铁又不吃人!”虽然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心里马上就想到这些东西连铁都咬得动,要是咬人的话,一口下去的力量肯定也不容人小觑。而且不仅不止这一个怀疑,另一个怀疑也冒了出来,“即使它们真的要拦住我们,把我们放在这里,只要站成排站在那里,展开他们的妖术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像这样堆叠起来,一层又一层,看样子是想密密实实的封住这个洞口呢?换言之,它们要是怕排成一排堵不住我们,也可以堵到我们个头大小的这么高,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蠹舍 阿森底的另一个怀疑也冒了出来,“即使它们真要拦住我们,只要站成排展开无缝阻击就可以了,干嘛要像这样堆叠起来,一层又一层,密密实实的封住这个洞口呢?换言之,它们要是怕排成一排堵不住我们,也可以堵到我们个头大小的这么高, 我们又不能拿他们当墙来爬,那样也能会拦住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费劲!这是不是说明堵住我们对它们来说真的很重要!可是我们能够驱散这些家伙的办法呢!”他说话说这话的时候感觉生活很安静,但是有一种异样的氛围,仿佛能够猜出那块乌黑石头会给出解决方案。 他低下头,看向手心中的石头,再转回身看向身后,就在那黑暗的未知处猛然传来黑光一片。就是那种黑暗,在黑暗之中也能感觉到它的光泽的黑暗。原来,乌黑石头的作用是在这里,它能够在任何危险的时刻给巨魔带去消息。不过,那种虫墙,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分崩离析,即使是巨魔,携风带雨般的力量呼啸而至,也只是导致了虫墙的部分坍塌。而这些黑色的虫子又开始马上动作迅速的向上爬的弥补它们倒塌的那部分虫墙。找到帮手的感觉,让阿森底觉得很惬意,只不过对手的功力让他大开眼界,他们只不过是幼小的虫子。哪怕它们的食物真的是坚硬的铁粉。巨魔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姿势,马上发起了他的第二轮攻击,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一次他也是在乎是这些虫子,一开始以为他们的力量不过尔尔,但是,现在,他好像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正式的敌人。在他掌心发出的那种黑光,已经成霹雳形状。力量果然强大,在面前黑压压乌泱泱的城墙上,炸开了一个如同霹雳形状的豁口。 转眼间,地面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已经被烤得焦黑的虫子尸体。只不过,这些虫子们修补缺口的速度,比大家想象的要火速的多。主要是它们并不畏惧的精神,连阿森底也开始觉得曾经听说过的可歌可泣几个字,很适合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这些虫子是疯了吗?它们不退不移的堵在这里,到底要守住的是什么?这会让它的敌人激起万丈豪情好吗?巨魔果然被挑起了战斗情绪,它发出黑光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猛,然后,霹雳的形状就像是炸开的花朵,一朵接一朵的,很快将面前的虫墙炸得七零八落,四下里纷飞的零零散散的虫子尸体就像是漫天下起了黑雨,一种奇怪的铁锈随之弥漫整个空间。转眼间,连阿森底托举着乌黑石头的手心也覆盖了密密麻麻的一层已然烤的熟透了的黑色虫子尸体,现在完全辨不清它们之前的模样,只不过在他们焦黑的尸体之上,那颗白色的圆点,仿佛依稀有迹可循。阿森底想说什么话?一张嘴,先吐出了几只虫子的外壳与断肢,他真的是惊讶极了,连这些东西被迸溅到了,他嘴里都没有感觉到,况且它们的气味可并不好闻。再晃动身体,头上,肩上脸上各个地方都掉下来虫子的外壳,或者是断肢,唯一比较让他觉得庆幸的是,很幸运的身体没有沾上任何这些虫子身体里的汁液,因为巨魔散发出来的力量在带着极度的高温,所以在接触到这些虫子的一瞬间,就已经把他们烤的干焦松脆。这些残肢都已经干干巴巴不带水分了! 像这样使劲抖了一遍之后,刚让阿森底觉得可以透过一口气的时候,恶魔的另一番攻击又带来了一层黑云乌泱泱的直接扑下来。阿森底于是只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抹一把脸上挂着的虫壳说道,“我们现在可以过去了吧,那个缺口已经足够大了!”说出这话的同时,并没有真的在感叹巨魔有多么大的能量,而是在感叹着墓葬的结实程度。巨魔用了这么大的力量狂轰乱炸着面前的城墙,但是口上周的墙壁只是感觉到轰隆隆的震动之外,没有任何的坍塌迹象!让他不禁又要思考,这些长老们到底在这些墙壁的修建之中加盖了什么东西,或者他们又跟什么人做了交易,用他们的什么换了这些坚固的屏障。看来,在这里面的每一分所得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光是这些虫子就已经难对付到如此程度。要是不把它们全都烤熟了,很显然它们是不准备让开道路,因为就在阿森底说出刚刚想要快速通过的打算,再一抬头看的时候发现,因为巨魔一时的喘息。虫墙上又开始陆陆续续的飞奔上来,黑色甲壳虫重新筑墙。 而且这次还玩起了花招儿,似乎是一只咬着另一只的脚什么的! 阿森底心中不胜焦急,觉得巨魔只要一口火焰喷上去,就想他们全都再次将他们烧化,直到将他们全部都烧尽了为止,那样也行啊,但是巨魔好像一下子被眼前的场景吓退了一样,扭着脑袋退了几步。 阿森底向手中的石头发出疑问,“这些虫子们使用了什么妖术吗?” 灵石的黑光闪了闪,“它们这样彼此咬着,是为了释放身体里的铁粉,然后如果对手喷出火焰的话,他们就会借助火焰化成铁水形再借助这洞中的阴寒迅速的凝成铸铁。” “可是那样的话,对它们来说无异于自杀!”阿森底只觉惊悚,世间万物皆有灵,要舍弃自己的生命对任何物种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舍生取义!”黑石低沉发声! 阿森底多少还有点震撼于乌黑石头能说出舍生取义这四个字这件事情。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对面只是一些虫子,不过防御敌人的办法层出不穷;自己身边是魔鬼的影子和他的灵石,听起来呜呜喧喧十分的吓人,可是仿佛还不如那些虫子会动脑子只会用些蛮力。要是照这么下去,合周公子他们在另一面不是被这些虫子们当零食吃了,就是因为发现这条路走不通,错过了这条路。万一,他们再性子急一点,认为不可能找到什么东西了,就那样心灰意冷的逃出了这鬼地方……当然,这里面,最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即便是现在自己也放弃,打算逃出去,也只是出去了一半,还有一半刚刚在石头当中看的很明显,跟着歌魅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不知道那个哥魅在打什么念头。竟然要他们向着与合周公子相反的方向走。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石焚梵 阿森底想,这里面,最倒霉的就是自己了。即便是现在自己也放弃想逃出去,也只是出去了一半,还有一半的他阿森底在黑石头中看的很明白,跟歌魅向另一个方向走了,不知道那个歌魅在打什么念头。竟然要他们向着与合周公子相反的方向走。 当他再转回心思,细看眼前的局面的时候,发现巨魔当然也不是完全想不到办法。它开始大大的张开嘴巴,从这个正面看过去,他整个魔身并没有变大,但是在对面的墙壁上是留有他的阴影的,也就是在那些虫墙之上,可以看到它的影子,都会变得无限之大,也能看到它的嘴巴咆哮出来的形状,虽然那个咆哮似乎是没有声音的,但是马上就能够看到在它留有影子的地方,整个虫子摞成的墙壁开始出现凹陷。一开始那个凹陷处只有一个白印。后来,才开始慢慢加深,随着加深的程度,两边被拉进来的部分已经发生断裂。这一次虽然像每次一样依然有无数的虫子急急忙忙的赶上去修补,但是好像已经真的无济于事。 可就在阿森底马上就要拍手称快的时候。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可是他完全不能够判断的是什么,因为咬他的东西,似乎嘴巴很小,可是力量却跟一匹吃饱喝足没事咬着肉玩的狼,拥有一样的冲击力量。他忍着那种疼。努力转回头去看,到底自己正陷身于什么歹物口中。却在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冷气。是一只与它面前那些仍然垂死挣扎的甲壳虫们长得一样的一只虫子,只不过,与它们截然不同的,那些虫子是在背壳上有着一颗白点。而现在,咬着他的虫子后背是完全黑的,但是伸出来的几个爪子却是白的。整体构造古怪之极! 只不过,那疼劲儿真的很重口,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伸出手来,就要把那东西抓下去。但那虫子也并非一般的善类精的很,看见他伸出手来,四爪一弹就跳到了另一个方向给他来了一口。他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给它咬了一下之后还有第二下的,明明动作很快,可是这虫子比他的动作还快。而且,那种疼是直钻心底的,虽然伤口很小,但,这些虫子毕竟都是能够以生铁为食的家伙,想想就知道,它们的牙齿会有多么锋利刚强。那种闹心劲儿上来,恼的阿森底,简直想要掏出自己身体上,还宝贝似的留着一点点硫磺,直接干脆点把火与这只虫子一起玉石俱焚算了。 谁知道,有一只虫子咬他还不算完,他刚拿出匕首来,紧握在手中瞅准了方向,想要给那只虫子来个一击既中,而且,还发了狠,他娘的,就算这一下子会伤到自己,也在所不惜,刚要动作,就发现,最初被这种食铁虫咬到的那个伤口外面,似乎正站着一排虫子等着,要从那个地方钻进去,这些家伙们看来还想换个老窝是要按在他肚子里的。怪不得他们纷纷从要堵住的那个洞口撤了下来,原来是换到了他这里。现在他可装不得什么优雅,简直是跳着脚的在这个洞里面靠着四个墙壁奔跑。跑出一段距离后觉得这招很管用些虫子,无法在他肚子上停留,也就不能再从动作上开口,稍微定了定神的时候,发现,那块乌黑的石头,居然也不见了,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石头被人劫走了,是不是他过于心急的甩掉那些虫子的同时,也把那块石头给扔了出去了?不会不会,他再怎么紧张,也不会失手扔了那圆了咕咚的东西!一定是刚刚用肚子磨墙壁,磨掉那些虫子的时候,不小心遗落了石头! 但是,好像脖子上觉得没有那么多东西来回来去爬动呢,而那些本来想要钻进他身体里的虫子,他仔细寻找着不仅肚子这一块找它们不到,连身体两侧竟然也找不到了,它们竟然完完全全的消失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刚刚都只是自己的想象,都只是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的错觉,怎么会如此的真实?不仅是有色彩鲜明的画面而且他的痛觉,一向很灵敏,主要是因为他从前是几乎不怎么受伤的人。天生的动作敏捷,让他的对手往往不能够靠近他的身边,就已经被他斩于马下。 他回过头来,仔细的搜索自己身上的隐蔽地点,完全完全没有那种虫子,在向左右看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些虫子聚在一起,已经隆起一个土堆一样的大小,完全看不到那底下是什么,然后猛然想到,会不会就在那底下这些虫子们不惜一切代价用他们幼小的身体紧紧覆盖着的,正是刚刚的那块乌黑石头呢? 到底是不是现在还不能确认?但是很快啊,阿森底发现了这些虫子们的聪明,他们将那块石头完全的覆盖之后。不断用巨型霹雳狂轰滥炸那些虫子的巨魔影子,开始渐渐变得暗淡。看来这些虫子的脑袋是真正的好使,它们不仅知道了对手的方法厉害,它们不是对手应该马上撤了下去,而且也知道如何对付对手,它们的对手,其实只是巨魔的影子,而影子的由来是这块乌漆麻黑的石头!也是能够在这些首席长老曾祖云波诡谲的大墓之中,生存这么长时间的哪怕一粒沙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之前阿森底一直叫它做灵石,还称它是水晶石,是因为阿森底觉得这些拥有魔性的石头必然会是这样的材质,不过其实它就是一块乌漆嘛黑的石头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高贵样子,这些虫子连这么不起眼的一块石头的作用也发现得清清楚楚,是长了一双多么善于发现的眼睛啊!它们现在应该是动员了全部的力量将石头盖住,一层又一层,使得巨魔的影子并不能抵达这片区域。而且按照实际情况来说,它们预料的很对,巨魔的影子果然逐渐暗淡成了虚无。 碰上聪明对手的感觉。一向深为阿森底所期待,人生于他而言,除了在战场上的痛快争杀,大多数时间都极度无聊,真正的对手如同赏赐!。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正在为从前自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而感到羞愧不已。你得意于总是能够取得胜利,总是能够占尽天机吗!别太着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对手,总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你应该在平安无事的时候,祈祷他们即使终究要出现……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魂长天 此时此刻阿森底正为从前自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而感到羞愧不已。你得意于总是能够取得胜利,总是能够占尽天机吗!别太着急,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的对手,总会出现在你的生命中,你应该在平安无事的时候,祈祷他们即使终究要出现,也不是出现在那些要改变命运,要沉入谷底的时刻。 自己平时对这方面的精益求精,肯定是有太大的疏忽,所以才会。在刚刚,明明出现两个巨大的帮手的时候,又将局面反胜为败成这样。又要单枪匹马,又勇对强敌。又要独面强敌! 不过,他一向是个聪明人,所谓的聪明就是他一直允许他自己时不时的认怂一会儿。而且要摆脱记忆的束缚,在认怂的那一会儿,很快就过去的那一会儿里,什么记忆都不要留下,就当做是一场随着夜色逐渐散开的雾梦就好。可是眼下,这可是一堆绝对不能够投降的敌人。原因很简单,是问你们要怎么样向一堆虫子低头。要叫它们三叔二大爷的,他们也不稀罕。 正在为难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抬头就看到。一个从那些已经差不多堆成了半个山洞,那么高的虫尸上爬过来的脑袋,因为刚刚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阿森底吓了一跳,差点要搭上身背后的箭给那个奇怪的脑袋一箭,不过,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跟着巴伦王子他们来的一个探路小侍卫,看他一看到这边的景象,满脸吃惊的样子,应该只是单纯的想要探探路。 阿森底这下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他们。可是那块石头,他琢磨着到底要不要向他们说自己经历的事情。那个脑袋看了一会儿又缩了回去,很快,巴伦王子带人第一个爬了上来。此时,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但是,那些被巨魔用霹雳之火,几次三番全部烧焦的虫子尸体仍然散发着让人难忍的热度,把巴伦王子他们几个烫的龇牙咧嘴。不得不拽着自己的衣服,把皮肉藏在衣服的下面,但是那衣服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下面的热度持续不肯散去,所以很快将他们的衣服也烤焦了。所以,巴伦王子和那个小侍卫爬过整个虫子山的速度,极其的缓慢。而且,空气中已经不只是弥漫着那些被烤焦的虫子,尸体的味道还弥漫着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可是,对于如何取出那块石头,阿森底依然是一筹莫展,完全没有办法,上面的虫子都还活着,它们现在虽然被热度烤得有一点懵,可是依然紧紧的蒙住那块石头显然它们这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家族,差点儿被刚刚的巨魔一下子完全摧毁掉。好在,此时的它们,已然没有什么进攻性了。估计,它们也累的不轻,因为那块石头着落的地点,很靠近那些虫子尸体,那边的热度一定会比这边热上好多。 阿森底边想着眼前事情的棘手,边抬起袖子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么一耽误功夫,巴伦王子和小侍卫就已经完全的爬过了虫子尸山。一下子跳下来,跑到了他这边,似乎是因为光线还是什么原因,他们见到了他,还有点儿提防他的样子。阿森底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己在这里又经历了一批又经历大火的,肯定是被烟气熏的不成样子了。于是,自报家门的说道,“殿下你没有看错,我是阿森底,是自己人!” 他们俩耳朵还挺尖的,他只说了一遍,他们都听得很清楚,脚步声加快了动作跑了过来,“可找到你了,之前,我们一扭身,就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来来回回的找你可就是找不到!” 阿森底也一脸委屈的说,“我只不过是追着那些绿袍子们跑出了几步,回头一找,你们就都不见了,可是要吓坏我了,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们就要,认命的陪着这些长老的灵魂这就要天长地久了!” 巴伦王子平时不大爱说话,而且经历了很多的事情身上就像是每天都着这一场大火,怒气冲冲,可在这洞中,性格却像是急速的扭转,他扭过头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些虫子们堆起的让人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的虫子包。阿森底一看他看那东西,忍不住要吞咽了两口口水。还没等他自主自动的说,巴伦王子已经问他,“这些虫子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死的,应该是活的,但是,它们仍然坚持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一动不动的,到底是在保护什么!” 阿森底想,既然他们已经发现了,就不得不说一点真正的事实,否则的话,只要一听,就能够听出问题来,于是,一脸神秘的说,“我之前也是迷了路,在这里面乱走!不过却总绕在一个地方出不来,刚刚绕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影子,在跟这些虫子们战斗。我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蹲了一会儿,发现他们不能看到我,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理我,于是又大着胆子在这里多呆了一会儿。本来,那个硕大的影子,喷云吐雾的,先是用火去烧这些对面虫子组成的城墙一样高的阵营,然后,又用了非常诡异的怒吼,好像都没有彻底将这些虫子摧毁,不过,最后,那个怒吼的方式,有了点作用,好像是很有效的杀伤了虫子的生力量!但是这些虫子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就这样,一股脑的爬下来,紧紧的抱在一块石头上面,最后,那个影子就消失了,这里就变成了你们现在来的这个样子!我还以为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不过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了!” 巴伦王子又看了一会儿虫子堆积的尸山,才扭身告诉跟他来的侍卫,“你重新返回去,告诉合周公子他们,这里虽然情况也不是十分明朗,但暂时是安全的,让他们也过来吧,不过,要先试试温度,如果还是跟刚刚一样热的话,就让他们等一等。”阿森底可以看到,巴伦王子抬起的袖子里面,皮肉有很多已经烧伤了。不过,那种疼痛感却并不能在他的脸上找到任何的表露。这位从前并没有在沙漠上留下太多光荣事迹的王子,其实,比想象中的,更要有神奇的忍耐能力。 那个小侍卫按他的吩咐去做了,巴伦王子又扭过头,重新盯上那群虫子,“你是说,在这虫山底下,还有一块石头。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冰冷焰 疼痛感在巴伦王子脸上没有任何表露。这位在沙漠上还没有显露声明的王子,其实,比想象中的,更要有神奇的忍耐能力。 那个小侍卫按他吩咐去了,巴伦王子又扭过头重新盯上那群虫子,“阿森底大人是说,在这虫山底下,还有一块石头。而那个一直与这些虫子们在战斗的影子,在这些虫子们覆盖上石头之后就彻底的消失了!看来是那块石头带来的那个影子着实很厉害。不过,这些虫子们也不简单,它们竟然知道这么清楚。” “可能它们本来就是认识的吧,大家都是住在这里,一住就住过几十年,潜移默化耳濡目染,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些原本相安无事的家伙们,又发生了战争!”此时的阿森底,已经能够从巴伦王子脸上看出,他势必要将这些虫子挪开,拿出底下石头的决心。这一点,让他感觉很满意,那块石头可是巨魔给他的法宝,如果没有那东西帮忙,巨魔的那些吩咐,他可一样都做不成了。 很快,合周公子他们,也一一的从那群虫子的尸山上翻了过来。只不过,他们到底都是些优雅的人物,明明是从那么累的环境上,手脚并用的爬过来,但是,显得却并不怎么狼狈,好像依然是人中龙凤一般。看到这里,阿森底的心上难免有几分赞叹。这世上,果然是一个从一生出来就分为三六九等的地方。 巴伦王子又将刚刚阿森底跟他说的话,像合周公子重复了一遍,问合周公子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要问的! 阿森底一看到合周公子的眼神儿,心就有点虚,这位公子跟个半仙附体一般,什么事情他没有看到都已经料到了,刚刚自己说的那些假话里面去推算着。除了他与巨魔做的那段生意被他绝口不提之外,其余的都是真的。他当时跟巴伦王子叙述这段事情的时候,就想到,之后要面对的是合周公子,这位聪明无比公子的精妙判断,所以,尽量让事实多于虚构,可是现在等待着合周公子确认的时刻,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紧张。 合周公子仔细看了一下那些虫子,“它们身上似乎有很浓重的铁粉的味道!” 合周公子这么一开口,阿森底就差点给他跪了。果然是切中正题。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办法把这些虫子扒拉开,把那块石头捞出来,要是把那块石头捞出来,自己的谎言可就全都露馅了,因为那块石头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到的图案,它会不会一被合周公子挖出来,马上就出卖他的主子,成为聪明公子的石头。阿森底觉得这一切真的很难说。 巴伦王子对着这些虫子皱了皱眉,刚刚他试着用他的刀,想要将这些虫子扒拉开,却发现,他的刀刚一伸进去就被其中的一虫子紧紧抱住,狠狠的咬了一口,居然出现了白色的牙印。同时站在他身后的阿森底也在提醒他,“对他们不能用兵刃,他们好像真的能够吃掉我们手中的家伙事儿!” “可是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矛盾呢?虫子和石头过不去的原因是什么呢?”巴伦王子觉得虫子与石头的对决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阿森底干咳了一声,“我是这么看的啊,那些虫子似乎认为这里是独木桥,有人通过之后就不应该有另外的东西通过!要么说呢,这些虫子可真是霸道,这里的东西是否能在这里面生存下来的东西都很霸道的活着才行!” 就在大家想办法要将那些并不能用刀刃去碰,又不知道怎么接触的虫子挪开时。安安静静的虫子土包,却忽然绽放出蓝色的火苗,那样蓝色的火苗提示似乎只是一瞬间接下来已经燃烧成了熊熊大火。 阿森底在所有人觉得诡异的情况下,用更加诡异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看来,那块石头在发威了,之前它就是威力无比的,能够召唤别的力量!”他抬起头时,正看到合周公子望向这边的目光。他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然后在心里品味刚刚自己,避开他目光的这个动作,是不是有些做作?要是被合周公子看出不同寻常的话,他一定会深入研究这块石头。再抬头假装看向愈演愈烈,已经变成通蓝火焰的堆的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合周公子,发现他已经挪开目光,专心致志的去看那堆火了。 那团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目前,在这里的人,只有阿森底很清楚,这一定不是一般的火,或许,是石头能量的积累,或者是它与虫子们之间能量的碰撞,这是足以毁灭它们二者所有的毁灭之焰,因为刚刚用普通的火去烧这些虫子的时候,它们被烧毁的速度是极慢的,也并不是十分害怕,而且他们把前腿咬破,还能够释放铁粉,从而相反借助了那烈火化了铁粉为铁水,冷却成铁!加固他们要保护的某种队伍。但是,现在只是转眼之间,包在它们身上的火,就已经变成了熊熊大火,说明这种火,要比之前巨魔燃烧给它们的更加激烈,更加强大。这样,他觉得心上竟有了一点点放松,那块石头如果烧毁的话,他与巨魔的契约,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不可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完成巨魔的期待,只不过,他好像是乐观得太早了。那火苗来的急,去的也急,似乎只在眨眼之间就烧到了雄如火如荼的地步,又似乎在转眼之间又被风吹散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包括那些虫子的尸体,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留下很多烤焦的虫子的尸体,而是将它们都燃成了灰烬,微风拂过,就如同从来不存在一样,飞化在空中了。 绵延无限的安寂之中,就在那片大火燃烧之后的土地上,忽然出现了一块石头。刚刚有那些火的作用,这里面明亮异常,可是现在那些火完全熄灭,这里又重新变回了之前一片黑暗,隐隐约约有些莫名其妙诡异的场景,然后一只散发着众人都能够感觉到是那种比夜色更加黑暗,也更加有光泽的黑光的石头,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阿森底的心一紧,刚刚那么大的火,这石头还能够安然无恙? 大家一起看着那块石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直到合周蹲下身去仔细观察那块石头的时候,大家好像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大火已经结束,他们都见到了期待见到的东西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楔子 阿森底的心一紧,刚刚那么大的火,这石头还能够安然无恙? 大家一起看着那块石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直到合周蹲下身去仔细观察那块石头的时候,大家好像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大火已经结束,他们都见到了期待见到的东西,而且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它的光泽是能够被大家感觉到的黑光之外,就只是一块安静的石头。其实这只是阿森底盼望大家见到石头之后只想这么多,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在这种诡异之地所出现的所有东西身上都怀揣诡辩的一点也不稀奇。要是什么东西身上没有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反而让大家觉得那才是真正的稀奇呢。 合周公子观察了那石头一会儿,居然伸手把它捡了起来,阿森底只觉得像是有人摘了他的心,又碰到了手里仔细观察一样。只能再欣赏一遍右边的默念着东西是自己的,可却是实在说不出口。 合周将石头握在手里反复把玩了几遍,依然没有找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这块石头跟阿森底刚刚所讲的完全不同,之前上面所绽放的光芒还有各种各样清晰的图案,此时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似乎连隐在那些石缝之间的光也在逐渐涣散。而且随着他的手不断的接触,石头上的黑色主光泽也在以肉眼清晰可见的速度持续变得暗淡,仿佛马上就要变成一般土气十足的石头一样。合周又把它重新放在地上想了想才说,“如果我们能够重新转回,发现地图的那个地方,将这块石头在上面留下的各种石头纹路对比一下的话,就能够确定它的来历还有它来自这座墓葬中的哪一段所在!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还不行,我们就暂且把它放到巴伦王妃手里吧!我们之后找到的所有东西都会分散的放到每个人手里,这样大家就会相互依存,彼此成为依靠!”他只是对他这样的做法略作了一些解释。就打算起身,继续他们的路程。 此时的阿森底,无比心疼于, 他的宝贝落到了巴伦王妃手里。他当然得够明白合周公子的意思,即使和周公子没有说明,他也能够明白合周公子这是给了他一个面子,因为知道这东西之前毕竟是属于他的,所以暂时就放在巴伦王妃他主子手里,才不会让他提出异议。而且就算阿森底也不想把这东西放在巴伦王妃手里,但是跟另外的人相比,巴伦王妃绝对是与于他来说最好的选择。阿森底在从前那些与合周公子接触的时刻里,就深深的确定合周公子,一定是因为不喜欢别人说那些,在他那个聪明人听来全是疯傻之语的无用言谈,所以才会在他们做傻事之前。就是先堵住他们能够做出傻事,说出傻话的路。现在,他就是在堵自己的嘴,让自己提不出反对意见。 所以他自己干脆不再说这件事情,开始反问合周公子他们现在要去哪里。在刚刚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又有什么收获?他虽然提出这些问题,但是真正知己的耳朵却是在听,已经被放倒了巴伦王妃手里的那块石头,现在有没有什么发出什么特别的声音。 合周公子伸出手来让他看了看,放在掌心里的一个东西。 阿森底低头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东西,脸上的颜色就变了,“那就是自己的匕首。大概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有一把那样的匕首,但是现在除了自己腰间的这把又多出来了一把!”其实他现在已经不再疑惑,因为他阿森底已经被一分为二变成两个阿森底都有着三分之灵魂与半个肉体,还有三分之二灵魂与一半肉体的两个阿森底。所以,他们身上的佩戴的东西全都变成了两份。只是,刚刚他配合石头有巨魔在这里作战,已经有一段儿时间,没有去观察愚蠢阿森底的动向,看来,这东西是愚蠢阿森底身上的那把!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刚刚他亲眼看到,已经向歌魅臣服的愚蠢阿森底他们选择离开的方向是背离合周公子他们的方向。但是,现在他手中的那把匕首怎么又回到了合周公子手上,至少,在阿森底最后看到那个愚蠢阿森底的时候,他手里是还有着这把匕首的。此时此刻,这个疑问,在他心上如同浓墨重彩一般散发着诡异的气氛,但是却没有办法说出来一个字。于是只能装出来故作惊讶的样子,“原本,我以为这世上只有这样一柄宝贵的匕首,难道在这墓葬之中还有另外的存在吗?但是公子你们还记得见过什么人吗?是什么人把他带来这里的?” 合周公子摇了摇头,“这把匕首是在你消失之后,我几乎是同时找到的。本来一直以为是将军里掉落的,但是现在看来你身上还有着那把匕首,这把就不是你的!” 阿森底呵呵的干笑道,“或许,这把匕首是假的什么的,这本来就是一把很有名的匕首,这世界上就会有一些人知道,在这些知道秘密的人当中,有一些人羡慕,有一些人嫉妒,他们也会想出办法制作仿品,这种事情多的去了!”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去,一边的迦纳尔已经动作相当利落的从合周公子的手中抽出了那柄匕首。冲着阿森底一挥,阿森底感觉得出那把匕首即使距离自己还有几分的距离,但是自己仍蓦地觉得脸颊处一痒伸手一摸。已经有几根头发被那匕首的刃风割断。 迦纳尔充满着疑问的声音已经响起,“说这把匕首不纯不锋利,我可不承认,看看它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比吹毛利刃还要锋利几分!” 阿森底继续呵呵的干笑着,“看来,它的主人很是勤劳,这个大概是因为经常磨来着!” 合周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从那声音中听不出他的情绪,或者说他发现了什么,但是话里面的意思已经有了些疑问,“将军与我们分开的这段时间,难道就没有在别的地方碰到什么奇怪的人吗?” 阿森底不禁要感谢这里面的黑暗,要不然,他脸上悄然改变的脸色,一定会被众人察觉,他努力平声说道,“碰到了那个巨魔的影子,还有那块石头,可是他们都不能算作是人!也就不能算作是奇怪的人!”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也不敢确定合周公子能不能听到他的心虚。总之,这种事情无法解释,会越描越黑。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伏地兽 阿森底努力平整气声说道,“碰到了那个巨魔的影子,还有那块石头,可是厄们都不能算作是人!也就不能算作是奇怪的人!”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也不敢确定合周公子能不能听到他的心虚。总之,这种事情无法解释,会越描越黑。干脆少说为妙! 但是让他终于松一口气的是,合周公子似乎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他只是看着前面的方向,“按照这块水晶的指点,我们似乎应该再向后面退回去一些,我们是从这条路来的,但是那套那些绿袍子不知道怎么绕到了我们的身后!” 阿森底一听现在事情全部都对上了。巨魔让他来得到那只瓷瓶,而现在合周公子他们也真的退了回来继续追踪那些袍子,只不过,他手上的那块水晶到底何来?阿森底就不知道了,应该是在他失踪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又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们几乎全部的行踪,他和那只巨魔都在那块黑石头上看了个遍,难道是他们在用乌黑石头看绿袍子他们的时候,合周公子利用了那段时间得到了这个东西? 不知道的事情当然可以问,他把自己的目光定在那块拥有不规则形状简直是三圆四不褊的小水晶石上面,“公子你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之前是没有的吧!” 合周说的很是随意,“这是一个新的交换!” 阿森底马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因为他想起来之前合周公子跟他说过的,可以和他们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做交换什么什么的,而现在,他也终于明白合周公子为什么知道他身上的不对头了,因为在他肚子里的那东西叫唤的声音变小了,也表示着它的力量虚弱了。即使众人感觉不到,合周公子也一下子能够分辨出来。 他真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是如果告诉有巨魔的存在的话,合周公子一定会问他为什么把自己放回回来!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巨魔,可不是什么寻声问苦的菩萨! 不过,正当他纠结这些的时候,合周公子突然把自己的一只手高高举起来,向后面示意,大家不要再向前走。 阿森底也马上感觉到了不对。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脚下穿回来的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不像是踩在坚实沙地上的感觉,,这座墓室里面的地面,本来就很诡异,柔软的沙子在这里变得坚实无比,极蹊跷的是此刻,它们仿佛又重新回归了柔软,而脚上的感觉能够传回来,对那东西的辨识,绝对不是因为沙子变软,似乎因为踩到了某一样软软的物件之上。而且,这动物就又不是一般的大小,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是从他跟合周公子交谈开始,他就已经踩到了一件东西上,那种说柔软又有质的坚硬的感觉,很是奇怪。而它此时此刻出现在这处洞天就更让人觉得恐怖 慢慢低下头可以看到。他们脚下是那种胶质的透明颗粒。可以确定已经不在是沙地之上,而且现在他们的脚下类似是某种怪物的皮肤。 所有人都懂得在这种时刻不能出声。于是,大家又几乎动作一致的把手送到了自己的嘴里,紧紧的堵住嘴巴,这绝对是某种怪物的皮肤,而且,他们能够感觉到那种回弹的力道,怎么说呢?只要感受一下就能够知道这是一种活的动物,并不是用它的皮来作为地毯铺用的,而是他们真的踩在了那只怪物的身上。 合周公子手里面握着的那只水晶小石头很有作用,向某个方向折射的时候能打出来,很通透的光泽,使他们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距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那只怪物的头。这只怪物的身体形态和沙漠上的蜥蜴很像,但是体型完全可以说是那种生物的上千上万倍。无论这种物种是什么,当它的体型,长到正常大小的上千上万倍之后,都可以说是成精了。那么,他们的食物也必然会发生根本的转换,比如说他们会喜欢新鲜的血肉。而且终日饥肠辘辘!也就更可能为了填饱肚肠大开杀戒! 阿森底指着那东西,刚想说话,合周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开始跟他用手势交谈他的看法,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历经艰难磨难,所以他能够懂得那种手势的意味,他说的是他们现在不可以出声,这只巨大的怪物虽然必定是恐怖的家伙,所幸它现在在睡觉,只要不惊醒它,他们就能够在它身上完好的通过。 阿森底觉得,这真是一个让人哆嗦的建议。这东西,现在老老实实的,肯定是因为睡的香喷喷的,一会儿,大家的脚步,实打实踩上去,又是这么长的距离,难免会打扰到它的睡眠。刚刚睡醒就起床气的凶猛怪兽,想想就让人汗毛根发凉!他琢磨了一会儿还是跟合周公子建议,“我看咱们还是换条路吧,公子不是知道吗?这里面连一粒沙子都是我们惹不起的!就不用说这种,看着都让人发毛的怪兽了!”他们正说话的空当,身后也传来了众人发现怪兽的惊骇声音,阿森底害怕他们还没等真的过去,这帮人的惊吓声就把这头怪兽吵醒,赶紧打手势叫他们闭嘴。 嘴里还嘟囔咒骂,这群不要命的家伙。可不能让他们拉着老子陪葬。 合周却不肯改变主意,“即使换了条路也会有别的怪物在等待,这里不是纯良之地,各种花招,黑暗只会层出不穷!” 自知说不过合周公子又没有别的道路可去,就只有赶快离开这里,这只怪兽就算身体再巨大,也不可能上这天下注定,只要一直走下去,快点离开它就好了,反正在它身上的时候它也咬不到,最关键的,是如何能够快速通过它的嘴边,因为,它的个头太大,它的嘴边估计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够走出去的。他琢磨着危险肯定是在那里。经过那里的动作要越快越好! 途中,果然按合周说的,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那只大怪兽就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妨碍他们行走,也没有猛然翻身,把他们扔下哪个悬崖峭壁。阿森底在脑海之中又展开了新的联想,也许,这东西,本来就是首席长老的曾总被设置在这里故弄玄虚,让别人发现,害怕不敢走的,不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却忽然出现在这里。怎么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但是,这东西也老实的太说不过去了,它没有一点表现出凶恶。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蛰伏诱 阿森底想,也许,这东西本来就是首席长老曾祖设在这里的故弄玄虚,让别人发现,害怕不敢走的,不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发现?却忽然出现在这里。怎么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但是,这东西也老实的太说不过去了,它没有一点表现出凶恶。 那个让他们既忐忑又急于知道的答案,很快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完全错了的答案。 阿森底一直是负责为整个队伍开道,所以,他走到最前面先行探路,本来还走得好好的,猛然间传过来一阵巨大的气流。直接将他掀翻在地。要知道,他习武多年,下盘是极稳的,即使有人狠命踹他几脚,他扎个马步,也能扛的过去,坚持屹立不倒,可是,现在,他面前的这股诡异气流,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直接将他掀翻倒地。他挣扎了几下似乎还是不能对抗那种力量,直到咬着牙又抽出了腰刀用尽全力插在地上,才勉强支撑住,抬向前面看,好像恍惚之中能够看到看两根巨大的须子在空中飘摆,然后想到他们应该是到了巨兽的头部,而且这巨兽并没有在睡觉。似乎是很有远见的等着他们这群食物来到嘴边让它好好解解馋。 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还没有彻底的跟上来,合周公子因为之前一直在他后面,所以离的不远,他们相互之间说得上话。 “怎么办?麻烦来了,这家伙清醒的很,它之所以动不动就是在等它的猎物,它也很心疼它的猎物。不过,它要是这么聪明的话,我们可就遭殃了!公子要看看它吗?站在我这个地方,似乎能够看到一点点!怎么瞧着像是三角形的脑袋,有点像鱼脑袋!”阿森底边说边倒吸了一口冷气,“这里怎么会晕进来这么大的动物呢?这里虽然四通八达,门也算的很大,但是到底没有这家伙的身体大!看来,这些首席长老曾祖们不得不让人再次刮目相看了!这座墓葬我们现在没有逛完,就已经发现了多少想不通的古怪!对于我们这些辅佐者来说没有什么乐趣,该当是那些吃尽穿绝,已普通乐趣无聊的王公贵族来找乐子的所在!” “它们应该是在这里面慢慢长的这么大的!”合周公子忽然将目光从那怪物身上移回来,很特别的看的阿森底一眼,“这就是那些长老们的用意。如果有入侵者,就可以当这东西的食物,如果没有,也可以让它从幼崽时期自生自灭!也就是说,这东西是用外面世界里的贪心喂养长大的。那些蠢蠢欲动不断生长的贪婪之心永远不会缺乏来源,所以它们也越发变得巨大!” “可问题是我们到底要怎么对付它呢!”阿森底掂了掂自己手里的那把刀,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那刀已然显得小巧幼稚。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斩断这巨大怪兽的任何一个身体部分,哪怕是一根脚趾头,一想到这里,阿森底不由自主的低头,想看看这怪物的脚趾头在哪里,这东西必定有爪子支撑啊。结果就像是人站在高处向深渊之中望下去一样,只看到了黑洞洞的一团,什么也没有发现。在黑暗里面观看自己的敌人,是让人最发毛的时刻。恐惧之心,也会随着黑暗变得无边无际。 合周没有具体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叫迦纳尔过来准备。 到底要准备什么呢?阿森底在心里猜测,这肯定是自己跟巨魔在观察虚弱阿森底做事情的时候,他们又跟那些肚子里面的诅咒之魔交换了什么东西? 这样一想就变得有些雀跃,那东西诡异的紧,说不定会有什么奇妙的手段。结果等迦纳尔小心翼翼送过来一看,不过是几个火雷。阿森底难免有些失望!汉人在红衣大炮里面填装的那些火药。这东西在沙漠之上即极稀罕,威力也很不错,在骑兵纵横的时候,红衣大炮推上来,连骑兵也会胆寒,只不过那是对付脆弱的人类,现在他们要对付的是完全看不到边际,让他们走了几刻钟才抵达尽头的怪物?要是这东西一击不中,彻底把这东西惹恼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迦纳尔跃跃欲试的样子,阿森底忙拦在了他前面,“等等等等,我说,这东西,咱们到底有多少!” 迦纳尔又恢复了他从前做事认准一门儿的架势,头都不抬,只顾着摆弄手中的东西回答着,“一共只有三个,我们可得省着点用,我琢磨着,这家伙脸上最脆弱的一个地方就是一双眼睛和一张嘴,这里面都给它填满!” 阿森底听完之后紧张兮兮的在他和合周公子两个人之间看来看去,最后不得不说出他心中憋闷不已的话,“这样不行,这样只能使它受伤,但是不能彻底铲除它,我们手中的这点火药根本不够,还要想想或者说在做某些交换!”说出来之后又有点后悔,如果真的去交换的话,合周公子就会进一步确认,他肚子里的那个诅咒已经在变迁。但是,幸好,迦纳尔先开口了,“我们还有什么东西可换!现在,大家都只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一点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了就更别提那个魔鬼会喜欢的宝贝了!” “这样做,怎么想都有点莽撞,我们还是在等等,也许还会有机会!”他的目光开始向巴伦王妃打量过去,刚刚那块乌黑石头肯定会有办法。它的主人,一心一意想要得到那些绿袍子的东西,绝对不会让还要帮他们去得这东西的合周公子他们,在这里就出事情,问题是,乌黑石头的石头表面不能被遮盖。否则,它就无法发挥出法力!他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情跟巴伦王妃说清楚!虽然有些中心内容上的出入,但是毕竟这两方面都会受益的事情!干净而纯粹的交易,这世上又能有多少,只要最后的结果有好的部分。就是好的! 面前的迦纳尔,显得躁动不安,他之所以还没有将那些火雷真的扔出去,是因为有一个地方他始终是掌握不好害怕糟践了这些宝贝一样的好东西。阿森底简直是在心上祈祷,让他今天手残!手残!手残。这样就可以腾出时间,去跟巴伦王妃打听那块石头。刚刚那些时候他也一直在找机会问,不过这里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大受注视,所以始终不得机会。现在大家都慢慢的上来想看看下面巨兽。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阴风生花 阿森底真心祈祷迦纳尔今天手残!手残!手残。这样就可以腾出时间,去跟巴伦王妃打听那块石头。之前,他一直在找机会问,不过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大受注视,所以始终不得机会。现在大家都慢慢的上来想看看下面巨兽喷洒着白色呼吸的地方到底是如何凶险? 自然巴伦王妃也挤了上来。阿森底琢磨着,自己问那个乌黑石头的方法,是应该直接还是应该绕弯子。按说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不应该绕弯子。那样的话,就会有许多的地方解释不清。反而会耽误大事!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巴伦王妃已经摊开手心,“你是想问这个吧?”乌黑色的石头因为长时间的遮盖,好像变得失去了很多光泽!仿佛生了病,已经显得萎靡不振! 阿森底想说出来的那些狡辩之词,就像是给谁堵上了一块石头,生生的拦在了喉咙下面,吐不出口,最后只得点点头。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巴伦王妃,并没有问他关于这块石头的事情,只是将那块石头从手心中拿起来,转而放放在他手心当中,“如果,这东西能救我们的话,那就快点吧!如果你不会坏我的事情的话,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问,但是,你一定要守住我能视而不见的那个底线!否则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她又抬眼看了一下阿森惊讶的表情,“这么听着像是威胁吧,我也觉得像是,就把它当成是威胁吧,只不过,是只在我们之间拥有的秘密威胁!” 阿森底用余光看到巴伦王子在望向这边,就用低低的声音对巴伦王妃提醒道,“王子殿下他在看我们!” “那很好,他看的太少了,就让他看着办吧,要不是因为时间不允许的话,我会一直这样跟你说话,你说,他到底是开心呢?还是嫉妒呢!”巴伦王妃说到这里,把头转过去,直面那位王子的目光。 那位王子大概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有这样的气魄,这个时候会将目光看过来,所以,他们的目光很自然的相遇了!有很多东西,在那个时间穿越了空间,穿越了时间,在某一处碰撞生花,也在某一处碰撞粉碎。 忽然一阵惨烈阴风骤然洞穿了他们的对视。让他们能够感觉到那种猛烈的力量,甚至擦过他们的眼珠带来酸涩的痛感。 阿森底知道是那块石头,又重新召回了巨魔。但是如果真的按照他心里所想的,这巨魔也未必能够三下五除二除了这巨大怪兽,刚刚安了结那些甲壳虫时,简直是拖泥带水到了极致。 不过,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回厄出现的时候的风头却很大。上一次没记得有这么刮鼻子刮脸的。 而等到巴妃真正开始分辨巨魔到底从哪个方向而来时,才发现,刚刚她的手紧紧的握住那块石头,依然乌黑,这说明那等泱泱华华能够撼动天地的狂风并非是巨魔来临的风兆,而是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巨兽,终于耐不得寂寞,率先发难,想要把它们吸入口中所散发出来的妖风。 阿森底意识到巨魔还没有来临,赶紧看向巴伦王妃意思是让她把石头交到自己手中,他们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巴妃按照她的意思做了,阿森底摊开掌心,让那块乌黑色的石头发出,它比黑暗更加浓重的黑光。 虽然人类的双眼是看不到的,但是能够感觉到,在虚空之中仿佛有千万条的黑色光丝,从黑石头之中散发出来。然后那样千丝万缕的不断拉长延伸,进入幽远的空间,召唤那些虽然隐藏,但是不断雀跃涌动的幽深力量。 不过,即使是黑色石头召唤,巨魔的速度很快,也比不过恼怒的巨兽,猛然翻身的速度之迅力量之不可抗拒,众人只觉得,脚下本来踩得结结实实的支撑地面,蓦然一翻。大家犹如万丈悬崖一脚蹬空一般,一个接着一个的跌下不知深浅,也不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的深渊,直坠而去。阿森底本来已经预计到会有这种情况,想要在下降的过程中,踩到什么东西接出来一个力,再重新腾起来,只可惜,他一只脚在下面,努力的想要碰到的支撑力量。似乎在某一个瞬间,有过那么一点点的类似于岩石或者怪兽的骨头的什么东西出现在他的脚下,但是太快也太小了,完全不够他凭借。 心里只得道一声糟糕。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即然想出了这么个缺德办法在这里,用这只怪兽撑着地面,就说明下面一定是那种万劫不复之地。现在,他们这么没商量的追下去,估计是要彻底交代在这里。 不过,正当他们以为他们会一直下降的时候,那巨兽又忽然翻腾了一下,让他们全部颠了起来,这样,他们又从刚刚直接摔下去的高度上,无比迅速的腾空升起。忽上忽下的急速转换和那种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在脸颊上的激烈狂风将所有人都是拍打的晕晕乎乎的。所幸,到底不会直接坠下去,也让大家产生了一些侥幸心里如果要是能够抓住两边洞壁上的某些突出物下,也许能够支撑一会儿,或者能够逃脱现在的险境,只不过速度太快了,他们被这只巨兽带起来的速度比他们原本的速度要快得多,这样当他们伸出手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那些能够抓不住的把件儿。 阿森底也被颠倒得迷迷糊糊,猛然想到自己还有那块乌黑石头,只有那块石头能救大家。连忙打开手心,可就在这时,那只巨兽又猛然下坠,导致那块石头跌了一下,就从他手里滑了出去。这个真是要命到极致的事物,如果丢了这块石头他们就彻底没有机会了,他不惜一切的向下跳,只要在半途中截住那块石头一切仍有回环余地,只不过乌黑石头坠的太快,不仅有石头本身的力量下坠,还有那些汹涌向下吹的风帮助它向下。阿森底眼看要追不上它的时候,那巨兽如同鲤鱼打挺一般又腾起了身体,带来了向上的风流。命运般的,石头骤然向上,只不过比阿森底想象的速度还要更快,这样,明明看着石头被带上来了却抓不住它,直到凭空之中伸出了另一只手,将那块石头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他才终于转向了一口气,喘气到一半就开始担心那只手,满眼惊恐的向上看,直到看到那块石头正老老实实的被迦纳尔握紧…… 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火团子 阿森底眼睁睁看着石头被带上来了却抓不住它,直到凭空之中伸出了另一只手,将那块石头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他才终于转向了一口气,喘气到一半就开始担心那只手,满眼惊恐的向上看,直到看到那块石头正老老实实的被迦纳尔握紧,才彻底的松了那口气!宝贝没有旁落贼人之手甚好甚好。 “快快摊开手心,让它和石头见光!”阿森底冲着迦纳尔大喊。他以为迦纳尔会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在这个时候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逃生,不会有其他想法,可是迦纳尔却像每次一样完全误会了他。的确是摊开手看了看那块黑色石头,但是马上又把手紧紧的握住,“都到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得这墓里的什么宝贝?这东西,怎么能比命重要呢!” 阿森底急的,牙齿都咬的咯咯响了,“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快让那块石头见到光!它要是见到光,我们大家就都得救了!” 他这么着急的时候,说话就没有注意语气,结果,迦纳尔马上就被他的莫名其妙激怒了,“你可真是爱财爱到死,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可不会听你的,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紧紧的抱制住那只怪兽的身子,我可没有功夫把这东西给你送过去,我是知道你那个人的鬼心思的,你可诳不了我!你马上想想怎么样救大家出去的办法吧!” 阿森底跺脚道,“你到底要我怎么跟你解释?救大家的办法就在那块石头身上!你就相信我这一次,结果马上看得到!” 迦纳尔又被下降的风流重新带了下去,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彻底的随波逐流,而是紧紧的抓住了那只怪兽身上的一块鳞片,其实这怪兽身上并没有太多的鳞片,但是在它的两侧像于的其的部分正好生了两块老鳞被迦纳尔一下子握在手里。此时此刻他再也不理阿森底到底跟他喊什么?而是拿出了他小心翼翼戴在身上的那几个火药,看的意思是要舍身取义,自己一个人去炸死那个怪兽。 阿森底真是要被他逼疯了,那一点点的火药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况且越是靠近巨兽嘴巴,他那些薄弱环节的部位喷出的气流就越大。而且说不好,迦纳尔靠近他的嘴巴,还会被那种强大的力气吸到他的嘴巴里面去。他才不担心迦纳尔到底会不会成了那只怪兽的零食。他会可惜他那块石头,于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与各种方向来的风流作斗争,想要越过他跟迦纳尔之间的距离,但是不行,风的力量太大。而且这并不是一般的风在其中夹杂着万千灵魂的哀气,像这样上下腾挪闪动之间,比巨兽实际发出的力量更增加了数倍的恢弘。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加纳尔鼓捣了一会儿那些火药,最终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向怪兽的头龙的过去,偏偏在他扔出去的那一瞬间,怪兽变过脸来,看到了他的行动,然后猛然的一周尾巴将他的全身都开始窜动,然后它的力量发生了偏移,直接将大块黑乎乎的东西扔到了阿森底这边。 阿森底眼见着那团黑乎乎的火药团子挂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怪兽直直飞过去,但是阴差阳错的被风吹的直接撞向两边的墙壁,飞向自己的那团黑色火药最后已确定的飞向自己的时候。简直吓的要直接晕过去了。那个时候他脑子里面一块空白,就只想着冤家就真的是冤家,冤家就一定要你死我活才行!在他眼前乍然阳开的红色火光如同千万上千万把刀剑集合在一起,穿破那些浓重的黑雾向着他的身体长驱直入而来。在足够靠近他的时候又聚合成一个明亮的黑点。阿森底能够感觉到全身上下的几个部位同时,狠狠的一抽就像是中了鞭子那样被击打到对面的山壁上,刚好怪兽又卷起了一次尾巴,他本来应该按照那个力量向下坠落的。但是那些火药的力量推动着他足足向上飞起的有两丈来高,如果不是这些火药的力量让他尝试了一下这个墓葬的高度的话,他绝对不能够知道,在那些黑暗之外隐藏的竟然还有如同。永远也没有尽头的苍天一样的距离。这里果然不是那些首席长老曾祖们微弱的人力能够修建的安息之地。 阿森底被那种力量猛然炸的浑身上下一疼之后,又推动着他整个身体一直向上向上的过程中,甚至分心想到了这一节儿。这里面的水一定深得很,这里面的阴谋也一定阴险的很,虽然自己也算了解了一些,但是最后真正的主谋,最后最大的赢家还没有浮出水面,也许看到那些的时候才会是让人惊叹作为一个人在他生前身后所布置的那些陷阱,能够狡诈恐怖到如何程度吧?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马上想到自己刚刚,可是挨了迦纳尔一火球的,他的力量,尤其是在他心如死灰绝地求生的时候,那力量绝对不亚于从红衣大炮之中,把这些火药推出来的力道。但是好像他的身体也并没有真的,因为那火药炸开的力量而变得四分五裂。只有一点点的钝痛,算不上激烈。 能够在那一大团火药的剧烈爆炸力量之下活下来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看到迦纳尔又打算将另一团火药给扔出去的时候,阿森底可真是要被气得背过气去了。这家伙上辈子一定是自己亲手杀的,不仅杀了还把他五马分尸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对付敌人的时候,那么精准的把炸弹投给了自己。最关键的是还把他们救命的法宝那么紧紧的握在手里。 这一次阿森底是真的急了,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对抗的那些风流,竟然真的窜到了迦纳尔的面前,想要伸出手去夺他手中的火药团子,阿森底虽然没有被迦纳尔刚刚的火药团子轰到,但到底也因为一些在碰到他的时候散了的火药被风吹进眼睛里面折腾了一会儿!一边的众人也是,由于火药的力道很大,又上下不停,导致大家并没有一下子跌进万丈深渊里,而是不断的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就像是放在热气之上的小小羽毛,如果热气足够努力的话,他们甚至能够一直这样不断的上上下下。 迦纳尔正准备把自己揉好的另一个战友团子。跟还剩下的另一个炸药团子完美融合一下,一顿喂给那个凶狠的家伙,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风临魔影 大家身体腾空不断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就像放在热气之上的小小羽毛,如果火药力道持续,他们甚至能一直这样不断的上上下下。 迦纳尔正准备把自己揉好的另一个炸药团子。跟还剩下的另一个炸药团子完美融合一下,一顿喂给那个凶狠的家伙,猛然抬头,看到自己面前窜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家伙,心里还想着,怎么又出来一个怪物,好在这怪物小点,但是他还要省着火药,这些火药只能留给那个大据说这个小的吗?他是准备用刀的。 结果那黑脸红唇的东西开口就骂道,“迦纳尔,你他娘的是疯狗么,连自己人都炸,看看我都被你炸成什么样子了?” 迦纳尔拔刀的动作一顿,他听出来的声音更是气急败坏的阿森底,刚刚他投喂给那只巨兽的火球,三在洞中三撞五撞的,有一段时间不知去向,后来忽然又冒了出来,看着好像最后的方向是直奔着阿森底而去的,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也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但是之后并没有听到什么惨叫之声,觉得可能阿森底因为风流的上下吹动的原因可能是并没有被伤到。那只炸药团子很可惜,并没有真的炸到巨兽。此时此刻,看到这样已经黑得发亮的阿森底,迦纳尔一下子就明白了刚刚的那只火药团子的威力,估计是被阿森底全包圆了。而且,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打消积极性的发现,如果那只火药团子,那么正好打中了阿森底,他却还活的好好的话,估计对付那只巨兽的话就会全无作用。 他有些失望的揉着手里的东西。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倒不是因为觉得有什么对不起阿森底的。而是因为,并不能真正的消灭敌人感到遗憾的不能自已。 阿森底抹了一把他已然漆黑一片的脸,没工夫跟他计较刚刚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直接伸出手来,跟他要那块石头,“马上把我的东西交出来!” 迦纳尔可没有真正反映他这句话的意思,反而是有些心力交瘁的嘟囔着,“这两颗火药团子难道就只有这么点力量吗?像这样连人都炸不死,用来轰如此庞然的巨兽,恐怕只能在它脸上挠个小痒痒吧!不过,这也说明这炸药的质量并不好,我们应该是上当了吧,跟那只魔鬼的交换一点都不合算,它拿来的炸药一点都不好使,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放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之中时间太长了,导致他们失去了作用,能够点燃已经不错了,但是,威力却已经大打折扣了对吧!” 阿森底简直急得要喷火了,他们现在难得有这样的静止时刻,是因为那只怪兽静下来,想要把眼睛里的一点点沙子弄出来,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可就全完了,他不管迦纳尔如何茫然混沌,直接伸出手来在迦纳尔身上乱摸,终于找到了那块石头,然后,不由分说的自己取出来,“终于找到了这下子好了!” 好在那份安静还在继续,大家也都没有掉下去,纷纷着落的道怪兽的背上,也纷纷找到了能够在它背上稳住的某个支撑点,以防被它甩起来的时候,能够好好的挂在上面,只不过那东西确实有点四不像,现在,几乎几个人分享这巨兽的一只尾鳍!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龙,但是,却还有一些鳞片和一些鳍! 阿森底极其虔诚的,把那块石头摊在手心,等待着它像从前每一次那样,召唤巨魔的影子前来战斗。心里算计着会很快,这里危险局面就会结束,但是自己又要想办法跟他们解释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快石头,而且又怎么会知道关于石头的秘密。说是在这洞里随便捡到的,可就不大容易让人相信了。不知道是什么凑巧的原因,他手中紧握的这块乌黑石头依然没有一点点反应,那说到就到的,巨魔影子也没有出现。 仔细观察那块石头才发现,由于自己手上全都是刚刚那只炸药团子留下来的黑色灰烬。这么一摸这块石头,导致手上的沾带的灰烬,几乎是完全覆盖住了他的通灵表面。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着,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发挥作用的,可千万不能是别的原因呢,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连最后的救星也请不到了。 原本想把它放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擦,结果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完全变了颜色。 不得已,只能拉过迦纳尔的衣服,不顾他的恶狠狠逼视,在他里面的小衣上擦了擦。这下子终于好了。也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一直闪动古怪光晕的墓洞一下子黯淡下来,那只原本一心一意挠着眼睛的怪兽,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动作迅速的弓起了身子做防备状,它这一动,又让挂在上面的合周他们又很好的经历了一番波折,他们都紧紧的握住能够在他身上找到的一点点支撑物,咬牙挺着不被甩落。就在本已经火烧眉毛之际,那只怪兽的前方,忽然燃起了,不分边际的大火,而在那火中出现了一个独特的影子。大大的头颅和彪悍的身体,但是,连接头颅与身体的部分,却细小的如同一根筷子。那种奇怪的影子,看起来动作很慢,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到来,仿佛只在一瞬之间的神速。阿森底认出那是巨魔的影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了下来,起码,他们不用马上就葬身在那怪兽的嘴巴里面了。就算之后,因为巨魔与乌黑灵石,他真的要向合周公子解释一些事情。或许他也可以直接提出那只巨魔想要的瓷瓶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以呢?救了大家性命的巨魔,总应该从这里拿走点什么东西?只要不是大家的性命就好了。 面对初来乍到的巨魔,身上挂着所有人的那只怪兽极不耐烦的哼哼了一声。 巨魔跟它一照面就喷射出来,眼看已经推进到他嘴边的火球,被它一下子吞了进去,看到的人都惊叫起来,还以为,它那样直接吞下去,说不定会从它的身体里燃烧一把火直接冲破它的皮肤烧出来。 只不过,大家真是多虑了,那只怪兽吞掉那团火之后,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什么怪异,仿佛还很是享受,就像是它天生等待着吞着把火一样。而且实现梦想之后心满意足! 而唯一的好处就是,当它正面对待敌人的时候,身体反而不动不摇,平稳的又像是之前被用作地面的时刻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兽阶本心 那只怪兽吞掉那团火之后,脸上不仅没有什么怪异,仿佛还很是享受,就像是它天生等待着吞着把火一样。而且实现梦想之后心满意足! 而唯一的好处就是,当它正面对待敌人的时候,身体反而不动不摇,平稳的又像是之前被用作地面的时刻了。 阿森底几乎是忘记的呼吸的看着眼前的这场对决,刚刚,巨魔喷洒出来的浓重火焰,势头太过猛烈,让阿森底一时之间睁不开眼睛,当他的目光,慢慢能够适应那种巨量的光泽和浓烈的烟雾的时候。就看到那只怪兽伸出了长长的舌头,仿佛是在向它对面的巨魔影子炫耀,“它可并不是什么默默无闻的小妖,被他们一下用那些没有什么热度的烈火一烧,就会皮焦肉烂!” 不过,就在怪兽得意的嘴巴,还没有完全闭上的时候,巨魔的影子已经大大的张开嘴巴,阿森底以为,它又会像上回一样喷出霹雳光火,结果,在下一瞬,看到自它的口中喷洒出来的那种佝偻人形虚影不计其数,前仆后继当中似乎源源不断,如同浩瀚海洋,把那些佝偻的人影变成了一滴滴的水。但是又仿佛在一瞬间化成了一把把利剑。这样的数量,磅礴无际,就算巨兽把嘴巴张大到如何程度也不能一口吞下去,不过,遭殃的,也不光是怪兽一个,他们所有人,也都被那团白浪包裹起来。好在,就在大家以为,这回不用葬身在火海之中,又要淹没在水浪之中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那水浪逼到怪兽脖子部位的时候,已然慢慢褪去并且维持稳定不再上涨,大家反而可以把这只怪兽当做是船。看来,这种力量,对自己的敌人还是清楚。它只想淹没这只巨兽的头。 但这只巨兽委实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第二次遭到攻击,虽然在水里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当时间久到大家以为它真的玩完了的时候,又猛然如龙抬头,哗啦一声冲出水面。再耸立起它安然无恙的身躯!真把它当了船的迦纳尔,一下子就折到了水里面。 阿森底的心也像是掉入了那冰冷的河水之中,这下完了,巨魔的影子有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量铲除眼前的怪兽,除非它奔本尊亲自到来。但是如果能来的话它一定早就来了,它一定会耐不得这种寂寞。其中缘由,其中隐藏的秘密。估计正常人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 再抬头,发现巨魔的影子居然慢慢的变淡。看来它似乎已经意识到乜没有办法将这只巨兽就地正法。这是要直接退出的意思吗?这些凶狠的怪兽魔鬼们,才没有什么荣誉感!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在他们看来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是蓦地在这寂静到绝望的时候,似乎已经凝固的安静里面忽然出现了一种咯吱的声音,就像是一种木头从中间被锯开了一样,然后大家发现浸泡住整个墓室的水,慢慢的分为两极,自那只怪兽从脑门部分慢慢的裂开。而在裂缝处他们能看到那一个个佝偻的人影,仿佛拿着什么东西在里面乐此不疲的拉锯。 这一定是那只巨魔力量的余威,大家看起来是过早失望了! 现在大家与那些高楼人形,是站在一边的看到它们不断的锯着那只巨兽,都忍不住在心里为他喝彩鼓劲儿。 水里面又有一个小小的哗啦声,大家都没有注意,但是阿森底看到了是迦纳尔,他刚刚因为巨魔的猛然水深被甩到了水里,还以为他爬不上来了,可大家完全没有办法的时候,活生生的迦纳尔冲破了水浪,从里面钻了出来,现在湿漉漉的爬到了阿森的身边完全说不出话来,只管呼哧呼哧的喘气。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同时发现在那只巨魔裂开的身体当中出现了一块同样乌黑的石头。这个发现让二人同时大吃了一惊,现在迦纳尔也知道那块石头的厉害,一看到那块石头他似乎欣喜的不得了,一下子就跳进了水里,阿森底来不及拦住他。就在迦纳尔落水的一瞬间,那些佝偻的人形虚影又涌过来把他包围在里面。 那只怪兽身体外面的水几乎已经全部褪去,但是裂缝之中仿佛那些水越涨越慢。而且涌出的佝偻人形也越来越多。一开始在迦纳尔还跟能跟他们比划两下子,但是很快它们包围了他,又像是春蚕嚼食桑叶的快速动作那样的,几乎是转眼之间完全覆盖了加奈尔的身体。阿森底和巴伦王子从那只怪兽身上跳下来都想办法去接近那裂缝。但是似乎不行,他们完全找不到进去的捷径。 合周公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说道,“看来,又要豪赌一场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可挑的,就只能押这些鬼影只会铲除那些贪婪者,对他们的宝贝没有任何觊觎之心的人,他们不会伤害。”说完当先跳了下去,整个转折发生的很突然,大家都为这位柔弱的公子捏了一把汗。奇迹也出现得很快,合周公子果然没有费什么力气的进入了裂缝之中。 阿森底无语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服了合周公子,难道他来这里当真是什么都不想要吗?而他和巴伦王子就很难做到这一点。没有欲望是行走这座大墓的真正免死牌,首席长老曾祖们的牌打的可真厉害,人之熙熙为利而来,人之攘攘为利而往。贪婪本来就是能够舍生忘死进入墓葬之人的本心……这些长老们的逐客之法真是上乘到极致了! 很快,那只怪兽脑袋已经彻底裂开,而身躯又同从前一样仿佛是铺路石一样铺垫在这里,而自它脑袋裂开的两半地方,仿佛出现了两阶台阶。 这就更令人感叹,这些长老们,连这只怪兽活着的时候,会稳稳地呆在这里,等待喂食和死去的时候会变身为更加平稳的地面和多出来的几级台阶,不会有多余任何的麻烦,都已经料想的如此清楚。再想到,他们所有人正在这些聪明又狡猾阴险到极致的长老的墓葬之中行大不敬之事,不觉整个身体都发起寒来。毕竟这些长老们的愤怒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家转眼再看时,合周公子已经将迦纳尔扶了出来。他身上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尤其是,肚子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巴伦王子早有准备,他带来的两个侍卫当中,有一个是会医术的,于是,马上让他为迦纳尔诊断包扎。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咒抵连枝 大家转眼再看时,合周公子已经将迦纳尔扶了出来。他身上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尤其是,肚子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巴伦王子早有准备,他带来的两个侍卫当中,有一个是会医术的,于是,马上让他为迦纳尔诊断包扎。 刚刚那只巨魔驱动佝偻人形的力量那么巨大,连巨兽坚硬的脑壳都劈得开,可想而知加纳尔的伤会受的有多么重。 那侍卫在看完迦纳尔的伤口之后有些吃惊,似乎觉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仍然看起来有些精神头是不大应该的。不禁皱起的眉头,似乎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合周公子蹲在他身边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是因为肚子里的魔灵,不管受什么样的伤都不会死!但是他的伤还是会带来疼痛。有没有可以帮助他减轻痛苦的药剂之类的。”说完之后又看着迦纳尔说道,“不需要太过恐慌,当我们冲破这层魔咒之后,一切都会复旧如初!你的伤口也会完整的愈合,不会带来任何的遗留之症!” 迦纳尔一听说他身上的伤,不会要他的命。直接夺过那个侍卫,准备涂在他伤口上的药,三下五除二自己抹了,然后扯下了一块布,包扎好伤口就跳了起来,“只要死不了就没事,这点伤我还顶得住!一开始还觉得肚子里这东西是在要人命,但是现在看来,我成了他的宿主也很好,这样它就舍不得让我丢了命了!”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很特别的扭头看了阿森底一眼! 阿森底有点想不起来,如果自己没有心虚的时候,被他这样看一眼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只不过在大家的目光都避开他的时候,他扭到另一边自己嘀咕着,“没想到肚子里那家伙还有这作用,可以保证不丢命,现在我肚子里的诅咒已经因为得到歌魅的医治减淡,就说明自己可不能在任何时候像迦纳尔这样太过莽撞!” 大家又开始一路向前。阿森底凑到到了迦纳尔身边,使劲儿盯着他的肚子,“你这家伙可别太逞强了!如果实在难受的话,我就背着你吧!只要你记得老子的恩情,日后在紧关节要的时候也出手助老子一半……” 迦纳尔抽痛的哼哼着,“留这你那可贵的恩情吧,我现在还不需要!我死不了!我手上这些死魂也不会让我那么容易归虚!它们仍然好动的很!” “什么爱情啊,我说的是恩情!”阿森底干脆耍赖皮! 迦纳尔慢慢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少占别人的便宜呢,我说的也是恩情,只不过,阿森底给别人的恩情,会让人别人觉得不舒服!深夜里想到的话会变成忐忑!” 阿森底不气馁的继续,“你也对我的脸先看一下吧,我们现在可是在患难与共!我还不会傻到,要把你的同伙怎么样?” 迦纳尔虚弱的眼皮猛然挑开,“所以,你消失的时候都去做什么呢?也对我这同伙真实的说说吧!” 这就是阿森底意料之中的,迦纳尔他果然怀疑自己了,他怀疑自己在消失的过程中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而且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他手上的那块石头上面。刚刚。大家都亲眼看到那块石头,自动跳到了阿森底的手中。但是合周公子却很奇怪的一句话都没有问。 阿森底有点别扭的摊开自己的手心,加纳尔忽然一伸手做出了一个似乎要夺取那块石头的动作,结果阿阿森底果然上当更快的闭合手心而另一只手的匕首已经出鞘。 等到阿森底反应过来这是迦纳尔的试探时脸上的表情。是从来不能在他脸上轻易看到的尴尬,“我这样是因为我们处在这个环境么!这个环境就是这样的,每时每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敌人,所以……”看到迦纳尔似笑非笑的脸,阿森底说不下去了,“反正我怎么说你都不相信,我干脆不浪费那舌头!我就是奸诈的这么深入人心!” “如果你说实话的话我就会相信,但这很明显是假话!关于这石头的来源,你并没有完全的透露或许能有一半吧,那也是是看在合周公子聪明的面子上。不过你认为一个能够看出你全部打算的人会满意,你只说出那么一点点吗?他肯定已经怀疑你了!什么都不问你,不是一件好事!”迦纳尔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似乎变得有些深切之意! 阿森底顺势提问,“那勇士你是站在哪一边的呢!我们本来就是同气连枝!” 迦纳尔冷冷一笑,“反正不可能站在胡言乱语的那一边!” “我们俩可是有共同秘密的!”阿森底不死心的游说道! 迦纳尔笑他糊涂,“怎么变得这么健忘了?我们的共同秘密合周公子他也知道!” 阿森底急道,“我们可是拥有同样的主人为之共同作战的!” 迦纳尔似乎想要将身体能动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但他稍微一动就疼的忍不住抽气,“我现在也跟合周公子拥有共同的希望,维持共同作战,所以不要轻易妄断,我会站在你那一边,尤其是在我被当成个外人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时候!” 阿森底又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其实有些秘密,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 “也许吧,但那是在外面的无关者如果在里面的人,已经事事无可回避的话,还是要确定收集更多的信息才最好!在我看来,那块石头是你的护身符吧!每当你遇到危险,就会召唤出一个影子来帮你!其实,我也不会觉得太奇怪,你就是那种人能跟任何的魔鬼做成交易,我只是在好奇,你把这里的谁,当成了代价付给了那个魔鬼!虽然我很有自知之明,那样很有意义,魔鬼有需要的人不会是我,但是肯定是这其中的某个人吧?”原本因为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家那儿忽然将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的看着阿森底,很显然他要的答案不仅仅是从他口中得到的,还需要在他的眼神中坚定的确认 “在你看来,我就是整天做那种不合适生意的人吗?”阿森底一颗心上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到底要不要将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给迦纳尔这当然要分析一下,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他一点也不担心迦纳尔的正义,他不是一个正义的人。但是他一定要担心迦纳尔现在想要维护合周公子的那颗心,因为在他的心里。是把那位公子看成是护身符的。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天降玄水 当然要分析一下,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麻烦。阿森底一点也不担心迦纳尔的正义感,他不是一个正义的人。但是他一定要担心迦纳尔现在想要维护合周公子的那颗心,因为在他的心里。是把那位公子看成是护身符的。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迦纳尔把手放在了他抬起的胳膊上,然后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动作,这时候他们能够听到。洞中响起的那种呜呜的声音,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但是他们耳力极佳已经能够听到一点点的苗头。 “这种感觉应该是有什么力量正在冲出来,引起整个洞壁的震动!”迦纳尔表情凝重的说道。 阿森底不能置信的答道,“不会是刚刚的怪兽吧,可是它已经死了,按照长老们的预料化成了这墓室里永远坚固不变的台阶!” “那我们就看看我们的新客人到底是什么吧!”迦纳尔回头,看向合周公子他们这些人,果然也有很多人感到感觉到了这种震动。大家彼此用眼神沟通了一下,纷纷会意找到角落藏起来。 合周公子想了想,还是说出来要说的话,“大家不必太过紧张,那块一直想要保护阿森底大人的通灵石头,并没有发出指令让魔影来救阿森底大人就说明,我们暂时还没有落入险境之中!危险应该也只是暂时的!” 阿森底直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本来就算计着合周公子已经知道一切。但那想象中的确定和听合周公子真实说出来完全不一样。 合周公子并没有看他,接着说道,“听着声音好像有落差,应该是从高处流下来的什么东西!我们也都看到了,墓室里的地形很复杂,枝蔓岔路也很多,不一定会流到我们这里,但是也有可能,这本来就是为我们真心准备的礼物!”这时的合周公子才把目光放到阿森底身上。 阿森底有些心虚的眼神乱晃,但是,合周公子其实并没有追问他,关于那个石头的来源,而是说,“这里阿森底大人的听力最好,现在,就由阿森底人来负责这件事,听听那些声音距离我们还有多远,还有它的走向,是否中途改道,还是一直向我们这边来,如果是的话,我看,我们就要做接下来的打算了!” 阿森底听到是做正经事,马上同意,自己趴在地上,仔细听着那声音的走向,然后,又站起身来听了听洞壁上面的声音,听了有一刻的时间,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这声音,很古怪,像是从九天而下的玄河,水量大又似乎还没有改道的意思,一直是朝着这边过来的!我们到底要怎么办?现在还找不到洞口,出去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躲避的话,不知道来水的量会不会到达洞顶,将我们直接淹死!”然后,他接着再听,开始持续向大家预报水流距离他们大概只有几十丈了。 合周咬了咬嘴唇,表情却仍然是千年的平静,“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了,现在马上进入那只怪兽的肚子里面,味道大概不会好闻,不过绝对会防水,而且如果要封住那些水的话,只要紧紧的让它收拒收闭嘴就可以了!” 阿森底的目光闪了闪,这真是一个好主意,他可不认为,那只巨魔没有前来帮忙,是因为推断他们还没有进入威胁境地,在他看来,直到现在,巨魔都不肯出现,一定是因为,连它也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真是不知因何而起的滔天巨浪。反正也问不出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情,因为他们上次进入这墓道之中,本来就触了很多人的霉头。这说不定就是那些绿袍子干的。提到绿袍子,他忽然想到刚刚一直忘记用那块石头看看这声音从何而来了!阿森底手脚忙乎的把石头从怀中取出来,却蓦然发现,本来乌黑的石头上面,现在正绽放的光芒是乌泱泱的一片水渍。 他疑惑万分的抬起头看着也看着他的合周公子,“现在这上面看不出画面了!” 合周点了点头,“应该是连着块石头的主人也正在被水围困吧!先不用管它了,赶快进到那只具怪兽的身体里吧!然后大家动手把他的内脏给挖出来,这样大家待在里面的空间也会大一些,味道也会小一些!” 去怪兽肚子里面开道,清除那些恶心内脏的艰巨任务,当然是由阿森底和迦纳尔和几个侍卫来做的。身负着奸细嫌疑的阿森底若是在从前干这种活肯定满腹牢骚,但是现在正在努力寻找将功补过的机会自然是自告奋勇的很。看了眼迦纳尔全身是伤的肚子,差点被那些家伙们把肠子彻底掏出来的伤口,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回去歇着。 迦纳尔可不领他的情,“我也不是全来干活的,主要是看着你,你的心里的欲望要是再一次膨胀,我也好及时通知合周公子,阿森底大人不是得陇望蜀不稳妥的很吗?” 阿森底才不在乎他有没有信义名声,反正他从来也没有过那种东西,“看来,老可汗的那位汉人师傅教的不错,你都懂得说汉人的话,要不是我跟大王子的时候多少听了一点的话,都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不过我们两个做侍卫的时候,可真的是全心全意。就连主子们都没有学会的那些汉人语句,我们可都学的不错!” 迦纳尔忽然转过头来一脸认真的提问道,“但是你要投靠的那个人这么快就不灵了吗?” 阿森底就像是一点也没有听出这句话里面的讽刺意思,停下了正在拉扯的一片黑肉的手,“说的是啊,我也正在纳闷!本来豪情万丈的魔鬼,说是无所不能的魔鬼,想要得到一切的魔鬼,居然被这乌泱泱的大水冲得不见踪影了!我现在可算是有点理解汉人师傅说的什么梦幻泡影意思了!” “好在,无论是合周公子还是主子们,都不想跟你计较!”迦纳尔一不小心又牵动了一下伤口,不得不靠在那厚实的肉壁上休息喘气。 阿森底摇头,“那是因为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他们总归会想起来。看来我得另立一个更大的功劳,让他们再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同样想到我的功劳,并且两者抵消,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迦纳尔撇了撇嘴,伸出手来指了一下,“还有那里。” 阿森底没有抗拒的听他指挥,把另一边的一根肠子拔了下来。那种腥臭的气味。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吞镜 阿森底摇头,“我得另立个大功劳,让他们再想提这事儿,先想到我的功劳,并且两者抵消,就算我什么都没有做过!” 迦纳尔撇撇嘴,伸手指了一下,“还有那里。” 阿森底没抗拒的听他指挥,把另一边的一根肠子拔了下来。那种腥臭的气味。 让人一阵接一阵作呕,不过对于阿森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在战场上他见到的更多,而且还有敌人的尸体设计过各种埋伏,况且他心现在心思乱的很。刚刚合周公子故意说这一次并不危险,因为石头并没有带来预警与救助,但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这只是他对于大家的安慰,以免大家还没有经历什么就自乱阵脚,反而妨碍了大事。不过这也不能说,那只巨魔就完全没有了作用,看来他是怕水的,如果他能在这次的水患之中活下来……他想到这里,猛然想到了另一个方向,也许这些滔天的洪水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要杀死巨魔的。那家伙很显然是首席长老曾祖们的敌人。看样子自己得到他的帮助算不上多,却率先遭到了他的连累。因为巨魔的影响,水患也追踪这自己。 几个人在生死关头,都相当有毅力的快速动作。很快清除掉巨兽那些在短时间内就完全腐烂的内脏。然后招呼大家进去躲藏。不过最后去掉那些肠子的一个侍卫,忽然喊起来他在其中发现了一个透明亮晶晶的东西。几个侍卫们都不大认识,不过合周却很清楚,那是萨珊国很有名的玻璃器,常常进贡到大显皇庭,连他那做外放官员的父亲,家里也摆了几个萨珊国的玻璃器皿。只不过这一块玻璃器皿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平平的一个如同板子一样的东西。这么冷不丁的拿在手里,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再细看看,上面有精致的棉花,看来应该是做装饰用的,也许这些长老生前很喜欢这些玻璃器,所以他们的子孙后代,把这些玻璃器皿放到这里。当然也有可能是按照他们的吩咐放到这里。 一开始大家虽然还觉得这东西晶晶亮的很好看,就是之于生死关头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后来想要封住那只巨兽的嘴的时候,忽然发觉这东西足够大也不透水可以很好的挡在那里。简直如同命定中的发现。 现在唯一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将这玻璃器皿与这只巨兽的骨头很好的结合,然后让他们密不透水,或者说外面的水流会有很大的冲击力量,萨珊玻璃到底能不能扛得住也是个问题。 进入巨兽肚子之中的大家似乎都对这个问题一筹莫展,不过这问题的解决人当然只能是合周公子。当阿森底向他望过去的时候,觉得他肯定已经有了一些主意。 现在不能想的太多,只能直接提问。“公子认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以为合周即使有办法了,多半也不会太成熟,还要大家一起琢磨琢磨,好在那水声的震动还尚有一些距离。没想到合周公子马上转过来对他说,“这里有一块骨头,你看这质地很像这块萨珊玻璃。我从前读书的时候,曾有人在书中描写过,两块玻璃中间有水神可以换取无穷无尽的吸力!我们虽然只有一块玻璃,却可以利用那一大片形状正好的兽骨!老天怜见,这块玻璃上正好有个拉环,玻璃本体虽然脆弱易碎,如果将它跟那块镜子一样的兽骨完整结合起来,再严丝合缝的嵌入怪兽胸腔,就可以有效的弥补玻璃脆弱的缺陷,真正的帮我们抵挡那涛涛洪水倒灌!” 阿森底摇晃着脑袋使劲想了想,觉得他不能够领会合周公子的意思。最主要的他觉得这个办法听起来太神了。不大像是真的,一块薄薄的萨珊玻璃怎么会与这兽骨变得密不可分,一起抵挡外面的涛涛洪流。对了,根据合周公子的说法是在两个平面之间滴一些水或者油,只有这一点点的东西就让它们,牢不可破的贴合在一起,甚至可以通过这个不知留作何用的拉环儿拉着那块骨头让它如同一扇牢不可破的大门卡死在怪兽的喉咙处,这怎么可能!就算是粘度很大的桃胶也办不到,两者之间就算暂时被粘牢了,拉扯的力气过大,也会分开!更别说只是用水让两者贴合了,不用说是水神,就算是真神,也不可能达到那样的力量。看到阿森琳有些变得垂头丧气,合周也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直接让他把那块跟萨珊玻璃材质差不多的骨头割下来,再裁成,跟这只巨兽嘴巴大上一圈的个头。那骨头的质地极其坚硬,直的庆幸的是和怪兽的喉咙腔大小本身就差不多,只割下去一块小小的地方,已经让几个壮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达成! 合周则庆幸,那块萨珊玻璃的大小正合他们心愿,那块也比巨兽嘴巴也大上整整一圈的萨珊玻璃,真不知道,这巨兽是怎么一时兴起给这么硬生生的吞下去的。如果小一点点儿,都达不到他们现在不能说不苛刻的要求的。 接着他要求大家按照他的方法,将那块骨头与玻璃器之间涂了一些这只巨兽身上渗出的油脂。然后,把他们紧紧的吸附在一起。再从这只怪兽的嘴巴开始向后面拉。现在,得益于,那萨珊玻璃身上本身带着一个小小的勾环,大家可以轻松的拉住那块玻璃,再借助玻璃与骨头之间的粘力带动那块光滑如镜的骨头向后再向后,直到推拉不动,不过,大家包括无忧在内,都觉得抹上油之后,他们之间的吸附力量也不会太大,尽管他们能够懂得,合周公子是想拉动那块骨头,用巨大的力量把它卡在比嘴巴更小的脖子的地方,充当他们避难这座城堡的接近城门,但是,看起来每个人都觉得这只是想象中的好事儿,要做起来很难。那个玻璃就算有一点点粘住骨头的力量,但是,在拉动骨头的时候也很快会被拉开,怎么会有那么大力量的胶,在这什么都不存在的地方产生呢?更何况只是在玻璃与骨头之间抹一层油? 好在,合周公子从前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不成功的事情,大家也把他当成了个半仙,虽然半信半疑,但也是合力的拉住那块萨珊玻璃,没想到,萨珊玻璃与那块骨头之间相互粘帖的力量,果然超乎想象的极其巨大。他们所有人相互环抱,拉着那块脆弱的玻璃上的拉环……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尸兽陀螺 好在,合周公子从前从没做过不妥推断,大家也把他当个半仙,虽然半信半疑,但也合力拉住那块萨珊玻璃,没想到,萨珊玻璃与那块骨头之间相互粘帖的力量,果然超乎想象的极其巨大。他们所有人相互环抱,拉着那块脆弱的玻璃上的拉环! 居然,真的将那块生硬的大骨头一股脑都拉回了巨兽喉咙里,而且还生拉硬拽的卡进来一大块距离。阿森底伸手推了推,果然卡的很结实那块骨头很是结实就算是再强大的力量也不能够太轻易的冲破。幸亏生长的大小正好是他们的需求,不需要做太大的人工切割,否则估计再锋利的刀刃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骨头去掉哪怕再多一点点的边角。 认定好这些的阿森底又不禁感叹。合周公子总是能够把他的聪明才智发挥得恰到好处。 收拾好一切的时候,大家都累瘫在地上。刚想好好喘一口气就听到巨大的水流声聚拢冲击在他们的头顶,在他们的四周,幸亏这怪兽皮糙肉厚,完全能够挡得住那水流。但是慢慢的,他们能够感觉到,他们整个连带着怪兽被那水的力量抬了起来,忽忽悠悠的不知道要被冲到哪里,一开始还好,但是后来撞击到洞壁之上,大家被掀翻到另一侧。这巨兽的肚子里面还算柔软,大家就这样被掀翻来去的,撞的也不算太疼,只是这水的温度有点问题。大家本以为就算他会是凉的,也绝对不会是热的,但是恰恰相反,好像是热度很高。大家很快变得热汗直流,也难免变得有些焦躁。而且那热度好像一直在升高,要是这么下去大家可能就要闷死在里面了,这是之前没有想到的。阿森底还是忍不住,他那好抱怨的劲儿,但是这一次只敢跟迦纳尔小声嘀咕,“我看咱们是不是乐呵早了,这里面也不一定怎么样,万一外面的水并没有多高,大家还可以爬到洞壁上去,但是现在大家只能在这里温水煮青蛙,哦,不对以后就变成沸水煮田鸡了!” 迦纳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蔑视的说道,“你这家伙见过田鸡么?” 阿森底依旧不倒牙口,“我那也是听汉人师傅说的!你又恼个什么,我又没说合周公子的什么坏话,只是说我们一开始或许不应该就这么没头没脑的钻进来等死!要是那么叱咤风云的站在外面跟那些水怪们比划上那么两下,携风带雨的也给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现在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 迦纳尔歪了歪唇角,“你现在出去也不晚,这里可没有人拉住你的手脚!” 阿森底一脸让迦纳尔别嘴硬的表情说道,“我出去?现在,就是所有人一起想出去,可能都出不去了,刚刚的那块骨头谁能想到那块薄薄的萨珊璃能把它拉得那么近,大家当时都在惊奇那件事情,现在往后想想,就算是一会儿这些热水能够退掉,我们要如何出去?” 他的长长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时候,整个巨兽的身体,忽然开始变得左右颠簸,不像之前那样总是要先随波逐流上一阵子,再左左右右撞到山壁上那么有规律了。现在的这种撞击方式仿佛变成了一种颠簸,像是上上下下路过崎岖山道的感觉! “我们不会是被水流带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吧!但是如果正常的应该是带到了低洼的地方,因为是水往低处走,不过这里面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或者是它反向的送我们到了最高的地方!”阿森底捏着他的下巴反复回忆,这墓葬他路过地方的走势和他们现在要是处位于沙上会是什么位置?借以推测着他们应该被冲到了什么地方,“或许那些水里的水并不死心,因为这个巨兽会让他们觉得有什么挫败感,所以,一定要跟这庞大的身躯较量高下,又或者,他们觉得这是好吃的食物也不一定,要是那样可就糟了,我们很快就会暴露在他们面前!” 迦纳尔不理他这些忽悠的说法,慢慢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一种用锯子锯木头一样的声音。 有人已经在颤抖惊呼,“能感觉到这声音越来越近了,那种奇怪的声音,不会是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想要打开这巨兽的身体吧!” 所有人也都听到了!纷纷跟着那声音所到之处转动眼球,而且那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像是已经能够透过怪物的皮肤,直接割到人的耳朵里面去一样。 “外面的东西,好像一直在跟着我们,这到底是为什么?”巴伦王子提问道! 迦纳尔的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在阿森底身上。 “有什么你就直说!”阿森底脱口而出,他实在是受不了迦纳尔那双能看得人长毛的眼睛。他怕自己让他看着看着就变成了长毛怪! 一直没出声的虎克苏,煞有介事的分析道,“肯定是因为那块石头,外面的古怪成了精的东西八成是想得到这东西,否则的话,我们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应该是他们喜欢的风格。这些怪兽们喜欢的压寨夫人到底应该跟他们长得差不多,不过他们对于这种灵石的爱好肯定会跟我们人类有共通之处!” 阿森底有些无可奈何的掂了掂手里的石头,他好像还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说,最后咬了咬牙,“它想要这块石头,我们给它就是,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怎么给它!” 就在他拿手比划那个动作的时候,合周公子忽然对他说道,“等一等,石头上面好像要重新出现了画面!” 阿森底反应了一下和周公子到底说的是什么?赶紧低头拿起石头来看,果然上面本来是雾蒙蒙的一片水渍,但是现在变粗了一些影影绰绰的人影,而且渐渐的那些人也似乎变得清晰,可以让人看出来,并不是人影而是那只稀奇古怪动物的影子,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什么动物脑袋那么大,但是,身子又特别的细,尤其是它的尾巴,简直像是一条线又细又长。此时此刻,阿森底能够感觉到这块灵石的灵力很微弱。所以上面的画面不可能像之前那么清晰,但是,似乎是因为巨魔占到了什么便宜的原因,画面上的状况,已经可以基本上看清,他的对手,是一个大块头的生物正在不断的用他的爪子抓挠着,一个黑乎乎粗糙嶙峋的东西,仔细判断了一下,估计,那东西,就是现在他们用来避水的怪物的身体!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怪锯 似乎是因为巨魔占到了什么便宜的原因,画面上的状况,已经可以基本上看清,他的对手,是一个大块头的生物正在不断的用他的爪子抓挠着,一个黑乎乎粗糙嶙峋的东西,仔细判断了一下,估计,那东西,就是现在他们用来避水的怪物的身体! 只不过,在那古怪生物的身后应该还有什么东西,因为他挠了两下之后,好像还要着急跟身后的什么东西抗争一下,再转回身来继续在怪兽的身上抓挠。 他慢慢琢磨了一下,“难道就在他身后,我们有些看不清的地方,巨魔就在那里?” 他本来以为这个猜测会无人回应,但是合周公子的声音响起,“应该就是这样,巨魔追来了,那个古怪的生物想用热水烫死巨魔的想法,很显然失败了!” 合周公子将目光从那块石头上挪开,然后转身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大家都注意着看。他伏在那个位置怪兽的皮肤上听了听,“这古怪的东西,看起来也挺厉害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在这里用爪子锯出一个出口!那时候,我们正好趁乱混出去!” “可是外面的水高度应该不浅?”巴伦王子提醒合周道。他们从小生活在沙漠之上,通水性的人少之又少! “外面的水,应该已经退了,大家看这里……”和周公子用手指了指,比他身体高出两倍的一个位置,“最开始,外面的水是热水,汹涌冲过来的时候我注意看了,那个位置上是有水珠的,但是随着灵石逐段的显现出来画面,那个地方的水珠已经渐渐开始消退,就说明外面的水也消退了,而乌黑灵石也可以作证,那上面的画面已经变得更加清晰!” “那么一心一意想要冲进来的古怪生物呢,我们也不会是它的对手,你看这里就可以看出它的个头!估计这种家伙一口下去,能同时吞下去六七个人!我们在这个怪物身上开出的洞口会很狭小,只能一个一个的出去,到时候它一口一个又更加省力!”迦纳尔说话的时候还注意用手比划着那个家伙的嘴巴的形状! 合周说,“我刚刚观察过,灵石的颜色已经变得越来越乌亮,这灵石是从那个巨魔身体中分离出来,与他心血相通的宝物,所以最能够体现巨魔此时的身体状态,看来巨魔没有受大伤,不过那只古怪生物遭到巨魔攻去一定伤的不轻,它撑不了多长时间,也许在它打开这个洞口的同时,就会被巨魔彻底吞噬!” 听到合周公子这么说,大家脸上的紧张却没有一刻放松,因为他们都在想着,就算着古怪的生物被巨魔杀掉了,可是他们马上就要面对的,就是巨魔的那张锯齿了,简直是换汤不换药的凶残之境。或者还要说更加凶险,因为毕竟是可以杀掉那种古怪生物的巨魔。 合周公子了解大家的心境,也同时更加知道现在该是阿森底说出心里话的时候了。 看到合周公子的目光又一次望过来。阿森底觉得,现在的他就像是站在了一个没有他的立锥之地的悬崖峭壁之上。而且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呼啸的烈风。无时无刻不在增加力道,也无时无刻不在希冀着把他直接推下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最后,他终于想在那些慌乱的情绪中,镇定下来,刚想要说什么,又记起了手中握着的那块石头,连忙在身上扯下了一块布,仔细的将那块石头包裹严实了,然后远远的放到离自己的身体远一些的地方,“就像大家猜的那样,这块石头正是外面那个巨魔的,只不过它们并不是要对我们怎么样,而是想要跟公子做一桩交易,就是要换取之前那些绿袍子的抱着那只瓷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认为公子你是能够得到那只瓷瓶的人!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绝非虚言!”然后他猛然想到,还冒出了一个他分身的事情,仔细琢磨了一下。也终于决定不再隐瞒,所幸说的出来,“之前合周公子也提到了一个匕首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在巨魔这块灵石当中看到跟那些绿袍子们一道离开的,还有另外的一个我!” 在场的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拉锯声时断时续。突然一阵又快又急的拉锯声音将大家从震惊中惊醒。再去看那个不断发出声音的位置,怪兽的皮肉似乎已经有了一些不断鼓胀的意思。 合周向阿森底使了一个眼色。阿森底马上会意,赶快打开那块蒙住石头的布,看看里面石头的变化,果然清晰的更多了。外面拉锯的声音也骤然变得低,还似乎有气无力,而且间隔时间拉长。 合周想想后说,“看来,大家要帮它一把了,我们主动把这个洞口破开吧!” 本来被这怪兽肚子里的内脏气息熏得脑门子直疼的大家又忽然不愿意离开这个所在了,他们不知道出去之后真正要面临的场景,是不是像合周公子猜测的那么乐观,一个愿与他们做交换的巨魔是不是会那么的通情达理,只在乎它要得到的那只瓶子,而不想拿他们这些人的血肉试试牙口。 迦纳尔是最早想要执行合周命令的人,只不过他现在肚子上的伤还痛得紧,蹦的时候痛得哇哇直叫只能催促阿森底,“合周公子说的没错,现在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之前大人你不是又吵又闹的想要出去,现在机会来了!” 阿森底做出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直接跳了起来,蹦到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的来源是在高处。等他们真正的进入巨魔的肚子的时候,才发现,这里面其实足有丈高!他回过头来召唤两个侍卫给他搭把手,爬到了他们肩上,站在那个地方,用匕首仔细的割着怪兽的皮肉隐约有一些鼓胀的地方。但是事实上,这只怪兽的皮肤,比他想的还要坚硬更多,他来来回回的用力握紧匕首,由于次数增多,已经感觉到手掌的疼痛。要知道,他这把匕首可是真正的吹毛利刃削铁如泥,但是到了这怪兽身上,就仿佛是还没有开刃的钝刀愣是不吃厚儿。现在,他都顾不上要挖这怪兽,皮糙肉厚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个地方反复的切割如同拉锯。 很快,巴伦王子也过来帮忙。一开始,他们割的是血肉,还没有碰到骨头合和皮,就已经让人耗费巨大力气,不知道接下来……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结爪生天 阿森底顾不上要挖这怪兽皮糙肉厚和手中匕首钝的像块石头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个地方反复的切割如同拉锯。 很快,巴伦王子也过来帮忙。一开始,他们割的是血肉,还没有碰到骨头合和皮,就已经让人耗费巨大力气,不知道接下来碰到骨头和那些外皮的时候会怎么样, 好在,外面的力量终于又开始动作。最后也是借助外面的力量另外一起用力,才终于在这只巨兽的后背顶点上打开了一个小洞,不断的扩大之后,已然能够容许一人通过的大小! 大家刚喘了一口气,那只小洞口上面,忽然砰的一声塞进来一只充满黑色骨裂的爪子时,而且还在一直卖力气的往里面探,碍于那个洞口十分的小,那爪子才没有完全伸进来,但是,已经能够看到它锋利而且呈苔藓绿色的巨大指甲。那只爪子在洞口的挠动力量,越来越激烈。显然被卡的很不耐烦!阿森底躲在一边儿,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只爪子,觉得,用匕首切割他的骨头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可以更加省力也更加事半功倍的挑他爪腕处的爪筋,这样可以轻松的坏了他整条爪臂。结果他想得虽妙,那匕手也如他所愿的成功割到了那只古怪生物爪子与胳膊连接处。只不过。巨大的力量之下。不仅不是那只巨受伤,反而是他连着那只匕首以及被崩飞出去。还好从那么高的高处掉下来,正好砸到了没有处理干净的一块怪兽大肠上。只砸的那些奇怪恶心的液体乱飞,溅了他满身满脸,却并没有摔伤一点点。心里懊恼的骂着,这下阿森底可成了巨臭的阿森底了。 外面的那个洞口打开之后,进一步证实了合周公子的推测,外面的水已经退了下去,而那只不断想着挠进来的爪子,似乎还忙得很。又要向里面来抓他们,又要向外面对抗着某种力量。完全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大家在里面讨论了一下,觉得应该系一条绳子,然后大家顺绳子爬出去比较好,问题是。他们的绳子到底要系在哪里? 刚刚被那古怪生物和阿森底他们齐力打开的那个洞口,现在这样让人看起来简直光滑到完美。 看着那个完美的洞口,连阿森底也在咒骂自己,怎么一出手就会是如此要命的节奏,要是有些茬口还可以把绳子挂在上面。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合周道,“若然实在无处可挂着条绳子,就干脆挂在那只不明生物的爪子上!” 阿森底一听吓的直摇头,“那可不行啊,要是那样的话,他看到了绳子明白了我们要干什么,会等我们上来的时候直接把绳子咬断的!” 合周笃定道,“放心了,起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它会舍不得放手,它会死死地抓住这个洞口!况且只要那个绳子结实结实的,这只古怪生物即使能把它的爪子抽回去,也会牢牢的把绳子带在手上。最主要的是那个生死结,一定要打得足够结实!让还要面对强敌的那只古怪生物没有办法兼顾他面前的敌人和手上的绳子!” 巴伦王子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之前他们曾在沙漠之外打到一头沙狼,那头沙狼的重量,比普通的狼要重上几倍。当时十分凑巧还掉到了一个沙流沙漩涡当中,为了把它得到手里很多人用不同的方法。想把它从流沙之中捞出来,最后有一个他手下的副将使用一种独特的打结方法,硬生生在半空之中十分准确的将绳子扔下来,然后在那只狼的四肢上打了几个结构,又在环境十分复杂,流沙量巨大的情况下将硬生生将那批巨大的独狼拉了上来。 那时他对那个侍卫大加赞扬之后,又赏赐了足够的银两,最后还问了他怎么样打那个结扣,现在仔细回想了一下,依然记得很清楚,他尽量简短的跟所有人复述了这件事情之后,又很遗憾的想现在并没有绳子,尤其是那种结实的绳子,大家虽然可以把腰带解下来,连接起来充当绳子,但是这么多人爬上去,恐怕会不牢固。 还想要再说什么时候,蓦然发现阿森底弄过来一盘绳子,原来是在他背后的背的包袱里面,竟然藏有一一整盘的绳子。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绳子,是金丝钢绳。 看到大家都在看他,阿森底笑了一下,“能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真是谢天谢地!希望王子殿下,您那个绳子打出来的结果会跟您说这段传说一样的动人!” 巴伦王子嘴唇抽动了一下,没有搭理他。把那盘绳子的绳子头握在手中,在手指上面飞快的旋转了几下,大家没有看清他到底在手上打了什么样的结构,他就已经猛的一扬手,将那只绳子直直的向上空了出去。一丝钢绳如同一条舞动的金蛇,在半空之中蜿蜒盘曲了几下,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恰当无比,准确到没有差半分毫厘的缠绕住了古怪生物的硕大而干枯的爪干!估计金丝钢绳如一条活蛇一样,迅速的缠绕力量再叠加上巴伦王子使劲一拉的劲道。已经结合成了一种巨大的力量,那只古怪生物的大爪子,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大家的心不静提起来,它是不是要缩回爪子想要解开那莫名缠住他爪干的金丝钢绳,不过,就像合周公子猜测的那样,外面的敌人使它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办法去管下面的这些敌人。 大家慢慢松了一口气,巴伦王子使劲拽了一下绳子,那上面返回来的力道是十分强劲的支撑力道,主要是因为那只古怪生物的个头大到完全不可能从那个窟窿里面被拽下来,所以,他会能承受的力道也当然很大。 巴伦王子自告奋勇的第一个去探路,他将周身上下的东西都仔细包裹好,然后拉紧腰带,查看了没有牵拉崩挂之处。便像猿猴一样,顺着那条钢丝绳向上爬。原本已经是很紧的缠绕力量,又加上它的重量,那只古怪生物,果然已经开始向外抽手,似乎是要用最简捷的办法直接摆脱。那条附在他手上的钢丝绳不过。很显然,他的力道起了相反的作用,反而提拎着阿森底快速的蹬上了那个洞口边缘。找好支撑的阿森底向他做了一个手势,要他们陆续上来。 合周公子先安排两个侍卫上去。然后是无忧与巴伦王妃,最后是他自己和阿森底和迦纳尔他们?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结无量力 古怪生物想抽手摆脱附在爪子上的钢丝绳,不过那力道反而提拎着阿森底快速的蹬上了那个洞口边缘。找好支撑的阿森底向下面做了一个手势,要他们上来。 合周公子先安排两个侍卫上去。然后是无忧与巴伦王妃,最后是他和阿森底迦纳尔他们! 期间一直很顺利,除了不明生物想要摆脱这根绳子的过紧束缚,引发了绳子的几下颤抖之外,一直都很平稳,大家陆续跟了上来,而且这只怪兽的腹腔是呈现倾斜阶梯的,大家也可以稍微在他的用巨大肉块堆成的倾斜阶梯上借力。 接下来就要等那位古怪生物的对手。把它打倒,甚至不得不把那只爪子从洞口拿出去。 阿森底又掏出了那块灵石仔细看了看,巨魔俨然已经占了上风,要把这只古怪生物掀翻只是时间问题。 阿森底用还闲着的那只手。跟合周打了一个再等等的手势。合周低声耳语给前面的人,大家一一传递消息。 果然时间不长,那只古怪生物被后面巨大的力量拉开,大家也因为那个力量被提了上去。而且力量是直接一下子将他们这一串提了上去。 无忧这种文弱的姑娘,在绳子上吊着已经大费体力,让她再往上爬合周就觉得不妥,想着要想点办法如何帮助她才是。那只古怪生物就已经抵不住巨魔的攻击,用力拽回了爪子,大家正好借力。也让合周公子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只古怪生物受的伤有点重。它从那个窟窿里面最后转折的速度,简直疾如迅风,大家几乎是没怎么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从那个孔洞中直接拉出了外面的空间。 虽然外面的空气也都是腐朽的墓土气味,但也比那怪兽肚子里面腥臊臭气混杂强的多。 大家附近猛吸了两口气。松开那条仍然被那只古怪生物往往抓住的绳子坐到了地上。 之所以敢这么惬意,是因为那个古怪生物,在与巨魔的对决中完全落于下风。看到它受伤大家都很开心,只不过在他伤口中流出来的东西似乎很诡异,是那种蓝色的火焰,仿佛他身上流动的一直都是火焰。而且一股硫磺的气味也很浓重,这样一来,大家反倒又重新担心起来。这种古怪生物,也许身上另藏玄机。 譬如阿森底心上犯嘀咕就是这样想的,也许这家伙才是首席长老他们最忠诚的奴仆,但是首席长老却在它们身上放置了这种火焰。也就是说,如果它们能胜利是最好的,如果在对敌的过程中失败了,就让它们变成一只活动的红衣大炮。把那些能够打败它的敌人,也就是猖獗的闯墓胜利者们一炮轰了去。 乖乖,要是这些古怪生物这种巨大的武器的话,现在大家离他这么近,包括巨魔可能都会被他捎带脚的送上西天。 他想到这里再看看大家的表情,肯定每一个人心上都没有想到什么好事儿。一个愁眉苦脸的,就算是脸色平静的合周,也让他看出了几分不自然。用手扶住地面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割了一下才发现,那块灵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掉在了地上,幸亏发现了,要不然就弄丢了。低头捡起来放在手里,这时候才发现,零食上面的画面果然已经变得模糊,之前已经越发清晰,那是说明巨魔占据上风,但是现在已经变得模糊。他看了一下大家,来不及解释太多,只说了一个字跑。 然后就当先找准一个方向,没头没尾的跑了下去。管他呢,又不是要真正的跑出这个墓室当中去,而是要离开,那古怪生活越远越好。 幸好这一次大家都没有什么怀疑,一起跟着他的脚步追了出来! 他这个决定是真的对了,他们刚跑出来,有十几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大地的晃动。那只古怪的动物,怪不得会有那么大的脑袋,那些首席长老们一定将那些古怪的蓝色火焰放在了他的脑袋里面,然后通过秘制的方法让它流通进全身的血管。在古怪生物没有受伤的时候,估计这些火焰并不会燃烧,也许燃烧的时候也不会产生什么热度,但是只要它受伤,只要那些血液之中的硫磺被激发,它就会变成比汉人红衣大炮更厉害的那种炸弹! 大家都感觉到了那种震动,被巨大的恐惧支配,脚下的步伐如同飞起,但尽管这样,地面还是在他们身后不断的裂开巨大的缝隙。仿佛是要开玩笑似的,一定要追上它们。而且不光是那些巨大的,似乎是撕裂整个墓室的裂缝,还有追随着那种追上他们速度而来的滚滚热浪。这就让大家的速度必须变得更快,否则可以预知的结局不是掉进那裂缝里,就是会被那种不断在增加的热吞噬! 但实在是太难了,虽然他们之前给阿森底提醒的足够及时,但是无论是裂缝侵蚀的速度还是热风推动的速度都太快了! 正在大家都可奈何,觉得只能听天由命,但是,必定会葬身在这里的时候,忽然,后面有一股在热气里面追随而来的清凉之风袭沐他们周身,那,即使被封在热水当中,依然显得阴森之极的怪风除了清凉之力外,还带来了向上的力量。那种力量几乎像是一把大伞,将他们所有人一起兜住了,然后猛的自那些裂缝的热气之中将他们兜了成一堆硬生生的整体抬了起来。那么一下子过后,他们能感觉到恐怖的裂缝就错过了它们,带着那些热气一直向前面去了,而他们则有惊无险的被留在那种不断向前的力量之后的地方。惊恐万状的迷惑在这巨大的惊变之中! 无论是合周还是阿森,全都知道,这可并不是老天开眼。而是那只巨魔,没有做成交易的巨魔,当然不想看到能给它带来希望的人类被那些裂缝与热气所吞噬。 之后那种清凉力量慢慢放落,将他们放在了被裂缝切割出来在一块完整空地上。 大家还在劫后余生的不知所措中迷糊着。 合周已经见到了巨魔本尊,大概是为了跟合周公子说话时,不用太低头,它站在了那裂缝的底部。 阿森底在心上发出感叹之前,还觉得经过刚刚的激烈战斗,巨魔的力量必定变弱了,但是现在它的个子仿佛更高了,站在那些裂缝之下还能够与他们平视。 “帮助我找到那只瓷瓶吧,你们一定想要那里面的东西,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要那里面的东西,而我只要那只瓷瓶!”巨魔的声音与他它的粗噶吐息一起,又闷又重的砸在地面上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细又生灵 阿森底判定刚刚的打斗会让巨魔力量变弱,可真正的结果是它的个子更高了,站在裂缝之下还能与他们平视。 “帮我找到瓷瓶吧,来这里的所有人都想要那里面的东西,而我只要瓷瓶!”巨魔的声音与他它的粗噶吐息一起,又闷又重的砸在地面上 ,“这是一场对你们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的交易!” 合周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拇指,“交易到底是好是坏,我不想过早妄下结论,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得到那只瓷瓶,因为它的守护者也同样立下誓言,要让它完好无损!” 巨魔向前伸长脖子,“可是我相信你,你会比他们更加聪明,你会有办法得到的东西!” 合将目光从他手指上移开,落到巨魔那双虽然硕大却无元神的双眼之上,“阿森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知道的吧!现在,跟在你身边的并不是你想要的那个叛徒,而是伪装成的那个叛徒的阿森底,他是我身边的人,但是他为什么又会出现的分身!” 巨魔毫无意义的摇摆着脑袋,“那是分量咒。墓主人最擅长的事情,有很多人以为的是制作那种威力极大的血符,但其实他们最擅长的是控制宇宙中神秘的力量。不要以为,看不到摸不着的力量,就不会被他们追踪获得!我就是那样被他拘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的可怜虫!那种咒语,会分解庞大的敌人,当他们的力量在某一个范围内变得特别突出的时候,分量咒就会率先对他们进行分解,不需要对肢体进行分解,而是对于冥冥中的力量,这样就会换成出两个身体,还会多出来更多,这样他们身上所携带的力量就会变少变弱,他们也会随之变成普通人!” “要是这样的话!您的分身又在哪里?”合周紧随其后的追问道! 巨魔猛然睁大铜铃一样的眼睛,“你们很快会遇到的,他也会成为你们的麻烦!” 合周极轻的笑了一声,“我好像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要寻找那个瓶子,只要进入那个瓶子之后,力量就不会再被分解!比如歌魅的灵魂!正因为有那只瓷瓶的保护,才阴差阳错的得以一直保存下来!” 巨魔困惑道,“你果然是真聪明!不过,这一切都还是个猜测,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聪明的长老好像没有想到这些!他们那么辛苦的研制出来,这些分量咒,却从来没有想过歌魅被分解为七条灵魂之后,再也分解不得,应该是承装它们瓶子的保护作用!” “也许,他们已经早就想到了,但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了,也就放弃了尝试将那些灵魂倒出来的试验!况且歌魅的灵魂非同一般,如果把它从那瓶子里面释放出来的话……”合周的目光望向远处! “公子放心吧,即使是把它们倒出来也不会马上苏醒,因为沉睡的时间太长了!况且,还有另一种办法,同他的灵魂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它们陷入了沉睡,不会有任何的威胁!比在这里遇到的任何存在都安全万分!”巨魔大胆猜测道,合周觉得自己很神奇的能从它空洞的双眼中看到不顾一切的跃跃欲试! 合周动了动唇却没有说接下来想说的话,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些绿袍子的时候,能够感觉到那些人正在听从瓷瓶里某种东西的指引,看来这只巨魔对这种事情并不知情。或者说是它忽略了这些细节。 一开始,对合周与巨魔的会面,就心有余悸的阿森底在一片混乱之中,看到那位公子与巨魔相对而论的状态,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之前做恶无数。从不担心被谁发现,被谁指责,因为他们都离不开自己。无论是多大的过错,都能够睁一只眼闭只眼,但是现在。因为可以看到还有另一个阿森底,万一大家只想留一个阿森底还是看起来道德高尚的那个阿森底……他和那家伙谁能胜出,可真是说不好,虽然那家伙蠢,但是命是极好的。蠢人能够立足在这世上,就是命好的原因。再向下听下去,发现自己竟然被巨魔耍了。那巨魔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个叛徒,而且自己把真正的叛徒给杀了,却装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任他欺骗的样子,演得那么惟妙惟肖。 他阿森底,可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了。 又晃晃脑袋,觉得,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应该琢磨合周公子到底会不会答应与巨魔的交易,应该没有不答应的余地,他们不是那样的处境。如果巨魔怒了,一口吞下他们所有人,都不是问题。蓦地,某种黑暗光影一闪,带来一股阴邪之风。大家看向那风源处,都大吃一惊,那只已经被巨魔削掉脑袋的怪物在那原本失去脑袋的地方,重新长出来了一个小脑袋。这么看上去,还显得神采奕奕,刚刚的那阵风,让大家觉得寒进骨头里的那阵风,正是这怪物蹦起,来猛然扑向巨兽时所携带的身风。 这只怪物重生之后,显然力量比之前更大,一下子,就把比它大出几倍的巨魔压在了身体下。而与此同时,它那张看起来几乎要比铁丝还要细的手,已经掐在了巨魔的脖子上,这么看上去,会让人觉得那双过于纤细的手根本没有什么力量,但是,只要看看巨魔此时的表情和那双已经几乎要吐出框外的双眼。就能够感觉到那双铁丝一样的手,到底拥有着什么样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而且,不只是他们眼见的巨魔已经落于下风,还可以看到在乌黑石头上出现的比那种乌黑的颜色更加黑暗的阴影,逐渐笼罩乌黑石头的光面。那层炫亮的黑色,要被那种破败的黑色完全遮盖。看来,巨魔的力量已经下降到最低。 阿森底极其泄气的干咳了一声,“我看,大家还是不要等在这里被连累了,干脆,趁它们还忙活着,我们自己去找路走吧!我可不是贪生怕死,主要是我们要这样就死在这怪物手中,那也太冤了!而且我们的对手从来都不应该是这些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在这鬼地方,不讲道义也很正常!” 合周却说,“不行,这只巨魔还知道很多事情,应该是有某种力量怕巨魔知道的事情马上就要被我们得知,这只怪物才会恰逢其时重生的!” “这倒是,之前,这只怪物的正源本体,都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蓝色血焰 合周却说,“不行,这只巨魔还知道很多事情,应该是有某种力量怕巨魔知道的事情马上就要被我们得知,这只怪物才会恰逢其时重生的!” “这倒是,之前,这只怪物的正源本体,都没有这么大的力气,这么古怪的换头重生,怎么反而就像是天神重临,比之前更加邪乎!但无论如何,我们真是有心无力,这只巨魔的厉害现在我们都看到了!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还可能把我们所有人都搭进去!即使它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我们也只能让那东西继续当成秘密,之后有机会找了!”阿森底这回说的不是混话,可是实话。 但是合周公子很坚定的说他们不能离开,因为这里绝对没有其他的出路。这时候大家才分开心神打量一下四周。空间虽然很大。但是好像并没有通入别的地方的路,“我们之后要到哪里?怎么样才能追上那些被袍子,都得问这只巨魔!我们现在就只能救他,如同救我们自己!”合周公子的声音像每一次那样肯定! 迦纳尔在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既然如此说干就干。这家伙的脖子那么细,就算再坚硬,几把刀同时坐上去,也可以把它脑袋给扒拉了下来,对了,它还可以再长出来,这就是个问题,是不是它的弱点应该在别的地方,难道也像神话中某种天神的弱点是长在脚上的?总之会是个超乎想象的地方!”他这么说着,已经飞奔过去,跳起来冲着那古怪的生物,细的跟铁丝一样的脖子猛砍了两刀,结果他的力量刚刚挨到那个脖子,整个人就被弹了出来,狠狠的撞在后面的墙壁上,这么一算飞出来足有两丈来远!他本来就受了很重的伤,这一撞干脆就爬不起来了,疼得直哼哼。 阿森底一看就来了脾气,从前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嚣张的对手,撸起袖子也准备冲上去,不过他可不准备砍脖子,他相中的地方是它的脑袋,既然的脑袋是新生出来的,又能不断的换,估计也会好砸碎,但是只是砸碎一次并不能一劳永逸,应该在那里面堵上些什么不让它再接着往出长才对,他是这么想的。 他这边比划着就想往上冲,却被合周公子拦了下来,“大家仔细看,在他身体所有关节包括小脑袋的地方,后面都有一种银色的丝状物,它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那个能够控制这些丝的东西,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 合周这么一说,阿森底就开始向这怪物身后看了,这么一看,果然就看出了点名堂。主要是那些控制着怪物的柔丝太过了细弱,之前,他有一点点觉察,但他还以为是这次墓室常年没有人打扫儿结生的罗网。原来那家伙是藏在这个怪物的后面。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不露面的敌人都是脆弱的敌人,可诡异的是当他的目光沿着那些细丝仔细的搜寻时,竟然发现怪物的后面竟然空无一物。 “可是我们始终找不到那东西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难人的问题!但是有一点很清楚,这个怪物之前身体里是有蓝色火焰的,但是从他被巨魔打倒杀死之后到现在重新复生那些蓝色的火焰都已经消失不见!”合周顿了顿,“我在想有没有可能那些控制他的细丝会怕火!” 阿森底听到,有东西可以制服大脑袋小细脖的那怪物,赶忙向怀里掏,他那个包袱里面,藏有很多的东西,其中打火的东西就有火镰和火石,不过,这么一摸,可就哇哇大叫起来东西不见了,肯定是刚刚向上爬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挂掉了,他仔细看了看周围。最后眼睛瞪得大大的,停在一个地方。 合周公子他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那块火石正好落到了两个怪物脚下,而在他们发现的那一瞬间,巨魔猛然增加的力气使劲挣扎,这样一来,它不断滑动的脚。直接将那块火石踢到了它对面那只古怪生物的身下。古怪出物大张的嘴巴里面的口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火石身上。 阿森底简直要泪目了。那东西掉到哪里不好怎么偏偏调到怪物的身边,他左右找了找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去钩那块火石! 好不容易在身上找到一条绳子,前面做一个钩子,想要这样投出去,再勾搭块火石过来,结果,刚把两个东西连到一起,就听到它们爬出来的那怪物洞口里面发出了一声惊叫。 大家本来都是全神贯注的,这一声尖锐的呼喊可把大家吓得魂都要飞了。阿森底手上一哆嗦,不仅没有将那块火石钩近,反而远远的推了出去,直接推到了那个怪物两脚中间。气的他大骂自己是蠢猪。 不过,现在大家可没有功夫去看他手忙脚乱,全都向着那个,之前被他们当成是避敌堡垒的那个巨大怪兽的尸身看过去。原来,发出呼喊的是巴伦王妃。就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集中到那个怪物与巨魔的抵死缠斗的时候,巴伦王妃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捡到了之前那只古怪生物死命从爪子上扯下来的金丝钢绳,又系在了腰上,重新爬回了那个,他们刚刚从里面爬出来的位于怪兽尸体顶端的窟窿。现在的她,似乎正受着什么惊吓,像疯了一样的继续嘶吼声音刺耳的厉害。而且,手里握着的那根绳子也已经松开,看样子,是想从那个地方直接跳下来,要知道,那只巨兽的高度是总有一丈来高的,而且就在它的尸体下面,巨魔与那只怪物还正在撕扯,虽然巨魔处于下风已经奄奄一息,但是,那巨魔却并没有停手,估计,巴伦王妃要是从那个地方再跳下来的话。一定会直接砸到那只怪物身上。 阿森底只得停下来,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帮忙,迦纳尔也是,本来,他的伤因为被古怪生物甩出来又重了一重,但是,现在没办法,看到巴伦王妃马上要置身于危险当中,也只能死命一搏,只不过他们终究不敢这么直接跑过去。因为那只古怪生物的厉害,大家都已经领教,就只能绕道跑到那只大脑袋小细脖怪物不会很好防备的身后,给它来点儿烟儿炮鬼吹灯。 阿森底他们转来转去,终于转到了那只怪物的身后,小心翼翼靠近从巴伦王妃身子腰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长出了口气,可当他握住那根绳子也想要向上爬的时候,心里忽然感觉到一颤。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古虫胶 阿森底和迦纳尔他们两个转来转去,终于转到了那只古怪出物的身后,小心翼翼靠近从巴伦王妃腰上垂下来的那根绳子,向前看看,确定没有被古怪生物发现长出了口气,可当他握住那根绳子也想要向上爬的时候,心里忽然感觉到一颤。 因为那只绳子的手感已然不同了。这只绳子是他带来的,是纯正的金丝钢绳,力量之大,能够凭空吊起几百石的东西。而且它用这根绳子的机会很多,很清楚手握着绳子时的手感是什么,不过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手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原本坚硬的木头,被蛀虫一下子全都蛀空了!但是现在想不了那么多,这种结实的钢绳即使被什么东西腐蚀也会比一般的绳子结实得多,承受他们这么一两个人的力量还应该绰绰有余。 而在他之后,迦纳尔也动作利索的爬上来,他回头看了他一眼,对他说,“你身上还有伤,干什么过来我自己去就行了。那家伙要是真厉害的话,我们去一个还是去两个,作用都是一样的!都不够人家一顿的!” 迦纳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并不领情,而且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让巴伦王妃死掉,她当然是假的,但是如果她在这里死掉了,真的殿下就不可能再从领主那里归来!另有所谋的人,也会借机会把她杀掉!我们会害死真正的王妃殿下的!” 一听到他是在为巴伦王妃考虑,阿森底就知道拦不住他。不过要是在以前,他会完全相信他是真的为了巴伦王妃,可是现在他完全不怀疑此时此刻迦纳尔死切白列要救的,就是上面的那个女人。而且也只是那个女人而已,无关于她的身份! 阿森底不想再跟他争论这些没用的,而是拉了拉手里的绳子,“你应该感觉得到吧,这根绳子跟刚刚不一样啊,好像是经受了什么的腐蚀,要是我们一起爬上去的话很容易很容易断掉……” “你可以等在下面!”迦纳尔斩钉截铁道! “这一次我可不是想投机取巧!”阿森底边说边从身上取出另一根绳子,这一根虽然不是金丝钢绳也远比发了糟的绳子强,他把绳子头交给迦纳尔,“英雄救美的功劳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到上面之后把绳子换成这根,尽量找个地方系紧这根绳子,然后顺着它爬下来!这可是你唯一的退路,谨记!” 迦纳尔虽然是接过了绳子,但是嘴上仍在说,“我们之前出来的时候不是看过了吗?这个洞口因为里外两方面的作用,打着的时候完全光滑没有插口,根本系不住绳子!” 阿森底仰头看着不断爬高的迦纳尔,“那是在之前,现在你再试试,我看情况已经完全变了,那里面不定有什么东西呢!” 此时的迦纳尔,已经敏捷如猿猴般的爬到了那只那根,一直被阿森底说有问题的绳子中央。足够的近距离之下,他已经能够看到巴伦王妃不断挣扎的动作不是想要挣脱挂在她身上的绳子,直接跳下那只巨兽的意思,而是努力把那些从那些洞口里面源源不断爬出来的虫子从她的身上甩下去。迦纳尔忍着肚子上的疼,继续向上爬,看得更加清晰了,那是一种古怪的家伙,头上长着很多的类似于须子状的触角,个头足有人的拳头那么大,但是与怪兽的身体颜色很接近,所以站在远处十分不易发觉。正觉得已经进入绝境的巴伦王妃看到他。用嘶哑的嗓子对他喊道,“怪兽的肚子里面已经被它们吃空了!这只怪兽撑起来的硬曲壳,想来不用多长时间就会垮掉,他们一定是墓主人的敌人,墓主本来想用这里当做台阶,现在这里的,可是他们把那些全都给吃了!” 迦纳尔终于明白,巴伦王妃为什么这么怕这些虫子,但是却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有被这些虫子吃掉或者是伤到,因为这些虫子已经吃饱了,它们只不过是拿巴伦王妃寻开心。 他又向上爬了一段,然后,把手伸给巴伦王子妃,“把手给我,我把你拉下去,我们换一根绳子!” 巴伦王子妃却摇了摇头,“得想别的办法,我现在被这些虫子们分泌出来的古怪液体给粘住了完全动不了,唯一的好处就是就在我身后,我已经发现了一个洞口,它们就是从这里面源源不断的挤进来的,算是很,恰巧的,它们分泌出来的液体在我身后结成了硬痂,反而堵住了他们的洞口,而且虫胶越来越多慢慢封死了洞口,也使它们不能在后面咬到我,而且只有我在这上面才能压住那里让它们的数量只有之前出来那些,否则的话,它们猛的一出来,我怕数量源源不断,大家都要葬身在他们的尖牙之下!” 迦纳尔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想了想,快速的爬到了巴伦王妃的身边,帮她赶走那些虫子,仔细观察那个马上就快被封严的洞口,看哪里能系上那根绳子。本来这是一个难题,应该没有地方的,因为他们逃出来的时候,这里光华的简直如同是镜子面,连他们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材质,才会让人在上面打出来的孔洞边缘会变得如此光滑,但是现在一看,已经与之前变得完全不同,那些虫子好像具有很大的啃噬力量,而且在啃噬的过程中,牙齿中应该是像这些东西里面注入了什么东西,导致他们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变的嶙峋不堪。 他用手反复测试,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比较坚硬的地方,把那根红绳子挂在上面,然后,再动作麻利的从巴伦王妃的身上,解下来之前的那根金丝钢绳一边做这些准备,一边对她说道,“看来,我们得让合周公子帮忙想一些新打算了。对了,这根原本确定万无一失的金丝钢绳好像被这些虫子们给咬烂不中用了,现在,殿下就用这一根吧。这根新绳子比之前那根绳子材质差了一些,估计挺不了太长的时间,不过,我会尽快带来办法的!”他边说,边将手中的家伙事儿留给了巴伦王妃。又用目光鼓励了一下巴妃,自己徒手极快速的爬下那只绳子子,还在爬的过程中,拨打着那些不断爬过来的虫子,果然,那些虫子因为吃饱喝足了,攻击力量并不是很强。很容易就被他驱离了!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虫子味道 迦纳尔边说,边将手中的家伙事儿留给了巴伦王妃。又用目光鼓励了一下巴妃,自己徒手极快速的爬下那只绳子子,还在爬的过程中,拨打着那些不断爬过来的虫子,果然,那些虫子因为吃饱喝足了,攻击力量并不是很强。很容易就被他驱离了! 看他没有带巴伦王妃,只是自己下来,阿森底觉得很奇怪地问…… “你怎么自己逃了下来,不把王妃殿下一起带下来!”阿森底的话还没有说完,迦纳尔已经将追上来的一只虫子横空劈开,那只虫子就像是一片落叶一样飘飘悠悠的,直接落到了阿森底仰着头向上大大张开的嘴巴里面。 浓重的腥臭味道,在他的嘴巴里面开。阿森底的表情,比被人直接劈了一刀还要痛楚难忍,一边往出吐口里的渣滓,一边咒骂的,“你他娘的……要扔这些杂碎儿,怎么也不挑地方!” 结果,迦纳尔已经在大吼,“快躲开!” 阿森底眨了眨眼睛,一大块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又是一只被砍爆了的虫子,只不过,这一次他是依靠那种被吞进嘴巴里时仔细品尝过的恶心味道体味出来的。然后,也终于反应出来那上面怎么会有虫子,刚刚,他们在里面的时候,并没有那种东西。还有迦纳尔的声音已经充满了惊恐,这家伙一定是因为来不及说话还不能完整说的,他肯定是遇到了危险,包括巴伦王妃不能马上被他救下来,也是因为那危险不能马上解除。事后他也注意到,迦纳尔把好的那根绳子留给了巴伦王妃,而他自己正悬挂在那个已经完全变得疏松的金丝钢绳之上,那种手感他已经能够感觉出那根绳子的脆弱仿佛随时都能够折断。 其实,之前,这只巨兽的尸体的厚度虽然很高,但是也只有丈余来高,不过,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的原因,他忽然感觉到巨兽的身体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倍。如果从那种高度跌下来的话。后果一定是不堪设想的。 阿森底已经没有时间去计较嘴里刚刚掉下来的虫子的事情呢,他抬起头来,大声的向上喊着,“上面到底有什么?我怎么样才能帮上忙?你倒是快说呀!真是要这样把人急死吗?” “上面全是一种奇怪的虫子!”迦纳尔说到一半,又回转身扑扑的捅破了两只虫子的肚子,那些虫子里面似乎有很多的水,在整个身体掉落下来的过程中,肚子里面的那种黄水也滴答滴答的流下来,腥臭的味道弥漫在空中。 阿森底想,这件事情即使去问合周公子,也不能马上得到答案,因为这些虫子是后来出现的,谁也不知道它们的来处,而且大家又不能爬上去瞧,现在那个大家刚刚爬出来的窟窿被挪动不得的巴伦王妃完全挡的结结实实。迦纳尔捣鼓了半天也只有在两边系个绳子的份儿! 就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自己爬上去看看,阿森底撸起袖子。就直接蹿上了,刚刚还觉得已经变得有些发糟的金丝钢绳! 迦纳尔感觉到绳子的振动,转过头来向下看,看到不要命向上爬的阿森底,开始跟他摆手,那是上面有异样不要让他上来的手势。 阿森底就像是没有看到他那些手势一样。直直的冲了上去。那些虫子一看到有新的敌人,又团团的扑了过来。阿森底将手里的刀使得上下翻飞,要不是这些虫子,大体上还是黑色的,他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正在胆汁一碗刀削面。只不过,跟阿森比一心一意要彻底消灭那些虫子不同,迦纳尔是要把它们完整的带给合周公子看看! 迦纳尔这个主意想的挺好,只不过,这些虫子可不想那么老实的落入他这个敌人手里。被他握在手里之后,透过衣服仍然要咬它。阿森底那牛脾气上来,使了点劲儿,就差不多将它们全都捏碎了,后来,好歹还留着了一只。让他关进了他的剑鞘里面出不来了事。 等到阿森底费尽千番辛苦,得到一只虫子的完整的尸体带回去拿给合周看,合周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跟刚刚在壁画上出现的一种虫子完全相同的,那时候,他就分析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因为画的像是一个虫子的化石,现在想到那种东西,应该是被那壁画上面的石虫控制,这也就是说这些被化石演变出来的虫子在外面不断的摄取营养,而它们真正的主人隐匿。 解决眼前危险的唯一办法,就是要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迦纳尔也跳了下来,看到迦纳尔在那么高的地方一激动直接跳了下来,大家都为他捏了把汗,等到他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并不是主动要跳下来,是手里的钢筋丝钢绳已经折了,迦纳尔这时候也顾不得他自己身上的伤了,紧迫道,“巴伦王妃上面撑不了多久,那里面的虫子把巨兽的身体都要咬碎了,只剩下了外像一层皮再裹着!我觉得另外的出口应该就在那尸体的下面!如果我们不能救了巨魔,就只能从那里出去!阴差阳错的那些虫胶凝结成了一块对巴伦有保护作用的盾牌,一时半会可虫子还咬不到她后面,她只防护前面就可以!估计她挺不了太长的时间!那些虫子还有可能咬透虫胶让她应接不暇!我们得赶快想办法!”说完之后,他转身又要回去。意思已经不言自明,是要回去帮巴伦王妃。 被阿森底一把拉住,“你着什么急,办法还没有想出来!没有周道打算你去了也是乱抓瞎!” “我去把殿下换回来!”迦纳尔已经气喘吁吁! “你不会是对她用了真心吧!”此时别人距离他们都很远,虽然合周公子能听到,但其实合周公子本来就知道,现在的巴伦王妃并不是真的巴伦王妃。所以阿森底照直说了心里话! 迦纳尔甩开被他拉住的袖子,“那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不过我们来到这里之后所做的努力不少,不能让那些努力都付出东流,我把她救出来之后,你要保她平安,否则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说话一向算数!”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成人之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迦纳尔抵着脖子,推着直接咚的一声撞到那只巨兽的身体上,咬牙说道,“你要是那样做,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的!” 阿森底邪恶一笑,挣扎着出声,“你刚刚也听到合周公子说的……”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拼死角 “那你更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成人之美!”阿森底话还没说完,就已被迦纳尔抵着脖子,咚的一声推撞到巨兽的尸体上,迦纳尔咬牙道,“你要是那样,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阿森底邪恶一笑,挣扎着出声,“你刚刚也听到合周公子说的了 真正的主人真正控制这些虫子的东西是隐匿在壁画或者是别的地方的,你上去有什么用!你救不了他她,只能跟她一起成为苦命鸳鸯,那又何必!这个时候最应该出现的人是人家巴伦王子!” 迦纳尔恶狠狠的瞪着他,更加一道力气,“你知道,巴伦王妃是不能死在这里的!” 阿森底应该是差不多第一次认怂,主要是他知道,巴伦王妃不能够在这里死掉,尤其不能在这些人眼前死掉,否则这些人就必须全部被杀掉,不能留下活口!那样,真的巴伦王妃才能够有朝一日重返沙漠,他没有那能力,在自己还走不出去的时候,杀掉能够帮他走出去的人。不过他看向迦纳尔的眼神,可没有什么钦佩他对真正的巴伦非忠心耿耿的意思,反而是一种狐疑。他是用眼神在问迦纳尔这样做心中所想的,到底是真的巴伦王妃还是假的吧,其实他已经分不清了吧,反正他是在拿真正的巴伦王妃当借口。 看到他不出声的示弱,加纳尔慢慢放开,抵住他脖子的手胳膊! 又咳又喘的阿森底目光转过去。看到那只仍然在使出全身的力量掐住巨魔的怪物的时候不禁有些感慨的说着,“其实这大脑袋小细脖的家伙,正好适合堵那个洞。”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洞很小,大脑袋小细脖只能够伸上来一只爪子,但是后来因为巨魔的力量巨大,将他整个人掀翻的时候它的爪子向外拔不出去,却又着了急。激发了他身体当中的潜能,直接将那个小洞变成了人人都可以通过的大洞,现在他的身体与那个洞的大小又正好吻合。这么看上去简直像是上天给那个小动物安排的门。只不过,拉这家伙去堵那个洞。会比对牛弹琴下场更惨的,这根本就不是对牛弹琴,它不听就算了的事儿,而是凡是靠近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就在迦纳尔已经搜罗好另外一条绳子准备,再重新爬上去的时候,巨魔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应,而那只古怪的生物,应该是大获全胜了,它仰天长啸一声稍稍庆祝胜利之后,开始冲向大家。但其实真正冲过来的方向,就是对着迦纳尔和阿森底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身上沾染了那种虫子的味道吧,阿森底像一只兔子一样,窜开的时候想到了这个理由。又在心上骂了那些虫子的祖宗! 但跑了一会儿又改变主意,他真有心跟这只怪物做交易,千万不要追他一个,他这个人身上除了这点臭肉,再没有什么东西。它作为一只在怪物群中也是奇怪得出类拔萃的怪物应该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吧,比如集天地之灵气的那种,比如能够让它重生的天地之力,这种灵异的东西,就算是把他阿森底整个吃干抹净三遍,也不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点点,可是合周公子就不一样,正确的顺序应该是它追着合周公子跑,而他阿森底也追着和合周公子逃。 巨大的冲击力量在身后传来,竟然让阿森底的脚步意外的加快了。 再转回头的时候发现迦纳尔也完全不知去向了,他好像是跑得过于快了,几乎是以闪电的速度直冲的前面,但是后面的那只怪物跑得就更快了,不知道为什么能够感觉,古怪生物的力量挟风带雨的时候覆盖了他的力量,再到完全吸收了他的力量,奇怪的触觉犹如雷击,应该是那大脑袋小细脖的怪物爪子尖已经碰到了他的后背。 怪物的爪子带着一种极寒的气息,在划过皮肤的一刹那就已经透进了身体,那种感觉让他不由得在满头大汗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还想去救巴伦王妃,可是身后追这种东西,真是让人不能有什么想法。 他计算着那种怪物腿部关节腐朽,乍然蹲下来会很困难,他要是能在迅速的奔跑中猛然的躺下来,那家伙能从他的身上直接跳过去,就可暂时扭转一下局面!可这绝对是一步险棋,当然要算好节奏,在电光火石那么一瞬间让过怪物的蹄子再滑倒躺下来,否则的话,很有可能被它轻轻松松踩成馅饼!万一如果能够成功的依靠这滑倒倒个车的话。他就可以逃之夭夭,转回身去找合周公子他们了。 他之所以会想到逃之夭夭四个字,是因为在他奔跑的过程中,忽然转入了一个死角。本来,这里是四下极其宽敞的地方,但是,那只怪物的尸体与墙角,形成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地方,只要他猛的停下,来让那只怪物,势大力沉的急速帅上来,就可以把它卡死在那里。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值得一试,而且,不能够再多犹豫,因为那个死角就在眼前。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但惊慌之中,真的是容易办错事,他在急速奔跑的时候,看到,前面有一片明显的绿苔痕迹,想着,一定要在那里避开那些湿滑绿苔,结果,因为后面的脚步已经追上来,那只爪子若有若无的再一次碰到他的后背,他一个着急,错乱了脚步,直接踩到了绿苔上,然后,以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直挺挺的滑了出去。初时这么要命之极的摔倒,可把他吓死了,这是不在计划之中的摔倒,这样一来后面的怪物一脚上来就可以把他踩个稀巴烂,但等他真正滑倒的时候才发现,这正是他期待的那个时机。后面的怪物因为全速奔跑,根本来不及停下,他这猛然一摔。怪物还是保持着之前的速度,硬生生的冲进了那个死角,然后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巨大脑袋一下子卡在里面出不去进不来。 阿森底摔的这一下也很严重,他自己动了动腿,觉得腿都差点摔断了,不过还好,还好还好他左右活动的两下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大碍,连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马上就跑回到合周公子身边去,但是又想这怪物万一卡的不牢固这么眨眼的功夫就挣脱出来,那刚才他可就白忙了,猛然想到身上还带着那种自制的小锤子,虽小但力量很大。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楔楔兽 阿森底左右活动两下之后觉得,没有什么大碍,连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想马上就跑回到合周公子身边去,但是又想这怪物万一卡的不牢固这么眨眼的功夫就挣脱出来,那刚才他可就白忙了,猛然想到身上还带着那种自制的小锤子,虽小但力量很大。 于是从后面的小包袱里取出锤子来,动作迅速的在那只怪兽的身体上卡在与墙体和怪物尸体几个方面交接的地方使劲锤了那么几下子,将那怪物的坚硬脑壳楔进去的更多。这家伙虽然是被它的主人用那种奇怪的游丝控制着,但是到底也是个活物,此时被卡的出不去进不来,发出那种低低的闷吼声像是求救,阿森底知道,不能够再拖,他要赶紧跑回去找合周公子。 但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是那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速度,每一步都跳起来很高,然后落到很远。渐渐的离开了那怪物的吼叫声。心里不断在念着上神保佑神保佑,然后,也觉得,上神是真的保佑他了。只不过,还没有高兴太久,猛然间听到那种类似坍塌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也知道,那只怪物的主人相当的厉害。估计是用力用游丝控制,已经把那怪物从那个死角里面给拖了出来。这可是大大的不妙,他没头没脑的冲出去,突然听到合周公子能喊他的声音,是从另一边传来的,可这个时候再回头才发现,怪物已经从那个死角里面完完全全的挣脱出出来,朝着他的方向,脚步沉重的追过来。 这下是真的糟了大糕了,这可怎么办?自己没头没脑的居然跑错了方向,又远离了合周公子。那古怪土物刚刚吃了他的苦头,记上了他的仇儿,铁了心只追他一个。追他追到拐弯的地方时,向两边看了看,一看,是知道跑错了方向,打算折回来的,阿森底的另一边是合周公子他们。那怪物连个犹豫都没有的,就直接朝着阿森底奔了过来!阿森底心里这个懊恼啊,到底自己是怎么得到时机又错过时机的,这下可真是糟了,一直向前跑,就会离合周公子他们越来越远。而且,刚刚那样能够算计怪物的奇怪角度,也不可能在重新获得。他自觉,已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过,就这么不争不抢,也不逃脱的做了怪物的磨牙零食,可不是他所愿。他阿森底绝不可能那么乖巧听话!就算真要成了狗屁零食也要硌掉古怪生物的大牙! 阿森底呲溜一下子滑进被那些可恶的虫子们啃噬得差点就只剩下一张皮的怪物身侧,原来,这东西肯定能帮他挡一挡的,但是现在这物只剩下了一张皮,估计那只怪物伸出爪子来,这么一戳这两张皮就得被刺穿。 果然,那只古怪生物根本没有耐心跟着他绕圈。直接伸出手来。打算直接戳穿怪物的皮。 阿森底知道这只怪物的块头虽然很大。但是里面的血肉早让虫子咬空了,大脑袋小细脖怪物这么一巴掌下来,两张皮肯定会挨到一起,然后再直接刺穿自己,而且自己身后的空间很逼仄,想躲都躲不了。 他本想从这个地方挪出来的,但是哪知道身后唯一能挪动的地方墙体刚好突出来一块,正好把他卡死在里面,现在只能干等着怪物优哉游哉在那玩意身上,戳死他了。 结果只听着闷闷重重的一声之后,他面前那两块皮与那个声音极不相符,轻缓缓的动了一那么下,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破损或者即将被戳穿的迹象。看来,这怪物的皮极坚硬程度绝非一般,是以那些数量最大而且牙齿积极锋利的虫子们,持续不断的嗫咬,却依然没有将它咬透。谢天谢地,感谢这怪物得天独厚,生了一副坚硬皮囊。 他一朝得了喘息之机,便跃跃欲试他从这个窘境挣脱出去,于是,努力伸出头,从那个逼仄的空间里面向外瞧,要找到合周公子他们现在的位置,其实,要说他们能从这大脑袋小细脖的怪物手中把自己救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能够瞧到他们的存在,总会让他有几份安心,他平静了一下呼吸,跟自己确认自己现在的位置,此时此刻他是在怪兽的尾部。而合周公子他们则是在怪兽的头部。这中间的距离实在称不上是近。主要是这只怪兽的尸体太过长大。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生出了这么大的体格。要不是因为有墓室的限制,估计会长得上拄天,下拄地吧。 本来,还有些抱怨这些家伙们,即使不能有信心打败这只怪物,也要过来帮帮自己,哪怕是站脚助威,但是,这真的有时间向那边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其实早已经自顾不暇。这种源源不断的黑色虫子飞一样的扑向他们,他心里想的不好,这些虫子诵了下来,难道巴伦王妃出事了吗?结果,向上看的时候发现,巴伦王妃好好的,还是像之前那样。干着急却下不来。也就是说,那些虫子并非是从巴妃身后的那个洞涌出来的。那它们的来处肯定是另有所在?这么一想,阿森底就觉得,他浑身简直像是长了毛? 而跟他隔着这只巨大怪兽尸体两层皮的,大脑袋小细脖怪物,当然也不甘于就这么与他僵持不下,干看着他啃不着让古怪生物咕噜咕噜的直叫唤,开始绕着那个怪物的尸身想要直接把他抓住。 阿森底擦着头上的冷汗想着,这家伙的两只脚长得那么细,稳定性肯定不太好,如果自己爬上怪兽的尸体的话,会有一些优势在的,而且也可以上去接一下巴伦王妃,这简直是个一石二鸟的好办法,于是,他把手上的汗在身上,衣服上擦了擦,双手扒住那只怪兽身上还残余着的一点点硬骨往上爬,被掏空了的两层皮,果然不是太好爬,而且忽忽悠悠。这样的话他就还有一个优势,因为他的身子比较轻。衣服在坚硬的两层皮上不会太晃,而那怪物向上爬的时候。完全是头重脚轻,很容易因为前面皮子的柔软而翻跟头。这样向上爬了一会儿,果然看到身后的大脑袋小细脖怪物一开始也追逐着他的脚步,干劲儿十足的向上爬,但是,爬了几步之后,就因为头重脚轻一头栽了下去,摔回到原来的位置。 阿森底不禁兴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这家伙就算是猴年马月也追不上来了,不过,自己也不能干吊在这儿了事……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贪婪引 刚刚他们想到用绳子上下这具怪兽的尸体的办法简直是大错特错,他们就应该像这样直接爬徒手爬上去会很快,不过现在说已经晚了,因为那些虫子无论在哪里,都会比人类爬得更快,刚刚他尝试过那些虫子的速度,所以这件事情提前告诉给合周公子他们也好像没有什么大用,只要自己先上去,把巴妃王妃带下来就好了,还堵着那个空有什么用呢。这女人的想法还真是怪,她堵住的那个窟窿下面也都是虫子,索性让开那个地方大家一起跟虫子搏斗吧。 或者,他又低头打量了一下,那个在下面抓耳挠腮,憋了几次,也跟不上来的怪兽,要不然的话,可以想想怎么样能够把这些虫子和怪物之间。做一个连接纽带,它们两边打架才是对的呢,他们都是在这墓里面争东西的主儿。看这意思,都有点儿想要唯我独尊,那么该打架的是它们呐。然后,又马上想到,自己这个想法太过简单了,那个怪物根本不是依靠它自己自己的想法在行动,而且连这行尸走肉的身体,也是他的主人赋予,要不然,它早就是一具尸体了,这样的话就是它的一举一动都是主人的意思,它的主人和那伙虫子,就可能是一伙的。唉!这样的便宜买卖是做不成的,那么,就只能继续向上爬,他的速度在加快,因为爬的越来越顺手顺脚。 已经开始逐步靠近巴伦王妃。 后面的怪物磕磕绊绊就是跟不上来,让阿森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不过等他接近巴伦王妃的时候就发现,在她身后有一大片红呼呼的东西已经慢慢的快要覆盖了她整个后背,这应该就是迦纳尔所说的这些虫子们吐出的胶。就是这东西将巴伦王妃紧紧的粘在上面。要把它拿下来是要借助强大的力量,而且可能会损伤肌肤,到底要怎么办?他没有一点办法,要不然也可以拿一种东西,从怪兽尸体坚硬的皮肤上面裁下来一块,先把巴伦王妃救下来再说。可是连这只怪物那么大力量的尖锐爪子都根本抓挠破的怪兽尸体皮,到底怎么样才能够真的切下来?阿森底又没了主意。 去问合周公子也是不能了,他那边就差点被虫子包饺子。最开始能够支撑的很大的圈子,现在也不断的在缩小,估计几个人很快就会被虫子围死了。 脑子里想的这些,手和脚的动作配合的,已然十分灵巧。很快就爬到了巴伦王妃身边,当时巴伦王妃正在动用全部力气赶走那些又逐渐向她侵蚀过来,但数量其实算不上太多的虫子!发现她没有注意到自己,阿森底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喊,“殿下我在这里!如果我拉你的话,你能够挪动开吗!” 巴伦王妃应该是听到他的声音了,不过她并没有马上转过头来,而是很奇怪的向另一个方向看。阿森底对这种事情很了解,巴伦王妃一个人在这里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估计因为虚弱已经有些幻听,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是因为太害怕才被她想出来的一个存在!而且,自己这种说法太简单了,即使她现在很清醒,也不会相信,刚刚迦纳尔都拉不动的,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就能把她从身后的虫胶上面完全的拉开。他又喊了两嗓子,巴伦王妃终于看过来了,他把之前的意思跟王妃殿下说了一下,巴伦王妃殿下果然摇头,“那样做没用的,刚刚,迦纳尔的力气也很大,只不过完全抵不过这胶的力量!” 此时,阿森底终于近到巴妃身边,然后,一边帮她打开那些虫子,一边给她指看,在她身后距离很远的地方,吊着的那个大脑袋小细脖的怪物,“其实,现在除了我一个帮手之外,后面还有一个隐藏的帮手,那家伙心狠手辣,一直想要把我吃了,不过,我们倒可以利用它一下!” 巴伦王妃听她这么一说,才向他的身后看,果然,在这只怪物尸体尾巴那里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仔细看看的话,确实像阿森底形容的是个脑袋大脖子细的家伙,正卯足了力气的向上爬,只不过,由于身体的缺陷,头重脚轻的原因。那家伙每向前前进一步,就会止不住跌一个跟头,然后,又跌回原来的位置,不过,它好像极其有毅力,不断的一直一直的向上爬,虽然效果不佳,好像还没有要撤退的意思。 阿森底看巴伦王妃看到了那家伙,开始跟她说自己的意思,“这只怪物,看着不怎么样,其实凶得很,而且跟咱们势不两立,不过现在殿下您粘在这缠人的虫之上挪不开,估计使用人力没有办法将您从这怪东西上拉开,这家伙的力气大得没边儿,我们可以在它身上借点力气用用!” “借他的力气,你不是说他一直想吃掉你吗,怎么会帮我们的忙?”巴妃狐疑道! “看到没?那古怪生物在那咬牙切齿的往上爬,可是就是爬不上来,现在我们能给他一条绳子诱惑它上来,他自然会全力以赴的抓住那根绳子,只不过它的体重远远大于殿下您这样拉您的时候兴许能够借到足够的力量把您拉开这虫胶。”其实如果是一般人被站在这种地方的话,这样直接了会伤到人的皮肤,但是阿森底知道巴伦王妃身上穿的这件,一个人脱不下来需要六名壮汉合力才能解下来的软甲是个宝家伙,而且她刚才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虫胶虽然厉害粘度很大,却并没有渗透这件软甲,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外力相助,就可以将虫胶和软甲分离!即使到那时软甲被毁,人是好的,总也是值得的。 巴伦王妃点了点头,显然也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只不过,现在,他们手上并没有那么长的绳子。阿森底一边用手打开那些虫子,一边在自己的包袱里面找,除了,之前那根已经被虫子们咬得,根本承受不了如何力量的金丝钢绳之外,他的包袱里还剩下一根比较短的绳子与之前那根也开始变得稀松的绳子接在一起,再加上那根脆弱的钢绳勉勉强强能够到那只怪物前面一尺的距离。阿森底想,那只怪物如果看到了这根绳子立即就会自主自动的打这条绳子的主意,那一尺他也会努力的爬上来,然后,开始拉住绳子哪知道那家伙笨的,明明看这根绳子是一指的距离,但是他努力向前的过程中,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长短绳 阿森底盘算着,那只怪物如果看到了这根绳子,立即就会自主自动的打这条绳子的主意,那不够的一尺,他也会努力的爬上来的!计划妥当之后开始拉住绳子,哪知道那古怪生物笨的出奇,明明只距那绳子剩下一指的距离,却偏偏又来了一次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个不注意一头扎下来,反而向下划去了几次,这样一来,加在一起,那绳子一头欠缺的距离就更远了,阿森底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自己的腰带上打算盘。 本来想三下五除二的解开他自己,加到那段绳子上,结果他这边一松手,那边的虫子们又开始聚集,这一次比之前的多了几只速度更快的,他一个不注意就被其中的虫子狠狠的咬了一口。那虫子很奇怪,在咬的人的时候,嘴里面会释放一种很黏的液体,然后等待时间稍微长点就会变成很粘很粘的胶。巴伦王妃就是这样长时间被它们站在一起的,阿森底稍微想了想这教胶的厉害,手中的一段绳子又被粘在了一起,这样,那根绳子,能够够到那只怪物的总体长度,差的就更长了。 真是莫可奈何,眼下他们被高高的吊在空中,找不到其他的东西,能帮忙的,也只有腰带了,幸亏,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早已衣不蔽体,但腰带却又长又粗又结实,此时只能用脚攀在那只怪物的身上解放出双手来,然后用一只手固定的拨打着面前像是瘪蚊子叮上了一样的虫子。再用腾出来一只手解自己的腰带。别说这个姿势有多别扭了,平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小小不言的,可是,今天在这种古怪的状况下,几乎整整用去了一刻钟,好歹是取下了那条腰带,就用一只手和牙齿帮忙,在上面打了一个死结。再一次尝试着抛给那只怪物。已经被虫子咬的不像样的绳子,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么大的力量。 再一次扔过去。那只倒霉怪兽终于看到了绳子。阿森底如果不是忙着打开那些又围上来的虫子,几乎要大喊大叫着给它鼓劲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只怪物明明看到了绳子,而且仔细看了几眼却没有要抓住的意思,估计它是不断的大头朝下摔跤摔懵了。从前在战场上遇到倒霉的傻子,是一种幸事,可以快刀斩乱麻一样的前进,但是在这里遇到对手是傻子的情况,简直要被这傻子气疯了。阿森底都有点慨叹自己这到底是什么命啊?竟然遇到如此不争气的对手。又等了一会儿,那只怪物仍然没有要抓住绳子的意思。阿森底想了想,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这只怪物不是不想抓住这个绳子,而是它意识不到这个绳子有什么用。又或许它背后的那那个隐匿主人并不想让安碰这个绳子,那可不行,他们还要依靠这只怪物的力量将巴伦王妃拉下来呢。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阿森底使劲的挠着自己的脑袋,忽然想到,这只怪物是有活动气儿的,也是有脑袋的,它也能闻到气味,而且它是嗜血的动物。只要它有喜欢的东西就好办。阿森底打定主意将那只绳子重新拉了回来,然后将手指放入口中狠狠的咬了一下,流出了鲜血,滴在绳子头上,重新拉回去,这一次果然好使。仍然在那个地方挣扎着要向上爬的怪物,一下子闻到了血的气息。几乎是在它手脚乱挠的,百忙之中一下子拉住了绳子。 而从它开始拉着绳子的那一刻,阿森底就能够感觉到绳子传来的巨大力量。他连忙把已经固定在巴伦王妃腰上的绳子再重新加固了一遍。然后,对巴伦王妃说道,“殿下一定要记得,这根绳子打结的部分有这两根接头,长长的这一边,也就是落在怪物手中的这一边,无论它怎么拉都不会从这个结打开,但是绳子的这一边这个短的接头一定要记得,如果那只怪物的力量极其巨大,快要把您从这虫胶上拉开的时候,您一定要快速的拉这个短绳,这样的话,绳子就会从你的腰上脱开,也就不会对殿下造成危险,反而会因为它使出的力量巨大,再向下滑下去我们也就挣脱了他的束缚。” 巴伦王妃点了点头,此时巨大的力量已经通过绳子传到了她身上。让巴伦王妃没想到的,是这怪物的力量如此之大,她才刚刚感受到那力量,就已经和身后的虫胶相分离,几乎是一瞬之间就已经被怪物拉着向下飞去。情急之下,她想要拉那个被阿森底事先留出来也做好了说明的短短的绳子头。只不过,巨大而迅速的冲击力量,让她始终不能把手准确的放到那根短绳上面。更不要说将它轻轻拉动了。 阿森底看到怪物已经在用力,本来还想嘱咐几句,可是还没等话出口,巴伦王妃就已经被怪物强大的力量从虫胶之上硬生生拉了起来那些还锲而不舍的虫胶,被巨大的力量拉扯之后,拉伸出来长长的金黄色的硬丝儿,使劲的勾住,巴伦王妃身后的软甲!只不过,这怪物的力量有增无减持续加大,直到把那些已经生出钩子的胶丝全部给拉断,只听到砰的一声巴伦王妃整个人,没有一丝粘挂之处的,被怪物磅礴千钧的力量彻底从那从虫胶上拔了起来。阿森底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巴妃从那个高处坠下去的速度太快,阿森底的指尖,错失在她的指尖之上。微微划过的温度消散在风中! 巴伦王妃就像一颗流星一样,飞速的下滑着,阿森底在后面大声的提醒着,“那,那边那个短的绳子头,拉那边那个短的绳子头!”巴伦王妃被怪物拉过去的身风,缠绕在阿森底的四周,一瞬间将他说出的那句话给吹得歪歪扭扭了。连阿森底也不确定,巴伦妃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提醒,或者,是能不能在这样电光火石的急速变化之中,做到那件事情。可真是让他捏了一把汗。但是,比这些想法更快的是,他已经意识到,他飞快的追了下来。连落脚地点应该选在哪里,之后到底要怎么做都没有想,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的追了下来。他不禁觉得好笑,原来,发自真心的阿森底,还是个天然的大英雄,如果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能够透过那块什么什么古怪石头,看到自己的做法,另外的分身阿森底,也会笑自己,才是愚蠢的阿森底吧。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中途兽皮 阿森底就这样自然而然的的追了下来。他不禁觉得好笑,原来发自真心的阿森底,还是个天然的大英雄,如果,此时此刻有什么东西,能够透过那块什么什么古怪石头,看到自己的做法,另外的分身阿森底,也会笑自己,才是愚蠢的阿森底吧。 在拉住那条绳子的那一刻,他已经感觉到,怪兽的速度与努力,是一定要把他们带入怀中的,但是绳子已经发出了吱吱的声音,它很容易在这双方拉扯的某一个瞬间支撑不住。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问题的全部。在巴伦王妃被巨大的力量,从那虫胶上拉开的一瞬间,她身后释放了大量的虫子。那样铺天盖地的数量,要吞噬这座墓葬本身。当它们飞过时已经遮天蔽日,让阿森底完全看不到他眼前所处的环境。 如何利用这些虫子吞掉那只怪物? 这些家伙跟巴伦王妃有着特别的相处方式,之前,巴妃虽然一直努力的打着前面的虫子才得以保全,但说实话,巴妃身边围绕的虫子其实数量并不是很多。 难道是她身上的某种东西?而自己刚刚只,是靠近她,就被虫子咬了几口,现在,后背上还像是针扎的那么疼,但是,看看巴伦王妃似乎并没有被咬到一下,一定是她身上某种东西所携带的气味,要么就是她的脸上那只五彩凤凰的原因,总之,这些虫子,并没有真的攻击过她,否则,她早在上面支撑不住了,怎么会被这怪物硬生生下来?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打量着可以把怪物身上的某一处当做中途落脚点,狠狠的抓住那一处。以抵抗真的要冲进那只怪物怀里的力量。他速度很快的,飞到了巴伦王妃的身子下面,让她落到自己的背上,然后,还要选中一块结实怪兽的皮肤,狠狠的抓住。他的力量很大,而且着重的点也很恰当,他能感觉到,那只绳子一丝一丝拧紧的地方,又开始一丝一丝的断裂,然后当绳子完全锻炼的时候,他正好勉励支持在一块怪兽的皮肤上,不再下坠下去,在他的背上背着的是巴伦王妃,此时也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学着他的样子,用双手紧紧抓在怪兽的皮肤上,那怪兽的皮肤内里血肉被出子蛀空已经成了薄薄的两层。虽然坚硬无比,但是厚度却正好适合人用双手紧紧揪住。而这一招谢天谢地的果然有效,因为他背着巴伦王妃,她身上的某种气味或者是某种东西,防御了那些虫子向他攻击,而那些虫子,错过了他们两个人,一心一意的直接扑向了那只怪物。 阿森底咬牙支持的,感觉两只手都要断了。而且,脑袋里面,全都是那些虫子发出的滋滋的声音。从那声音里,就能够判断出,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然后,眼前那只大脑袋小细脖很快被覆盖成了一座小山丘一样的东西,这么远看绝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虫子已经把他完全的包裹起来!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却感觉到,手里抓住的皮肤,忽然比之前确定的那种坚硬,变得松弛起来。一定是那些虫子的作用,那些虫子,估计要分食那只怪物是不够吃的,所以,它们都找回来啃这只怪兽尸体。 这样一来,他们两个人的重量,这一块皮肤已经完全支撑不住,眼看,他们就要完全地跌到那只虫子重重包裹起来的小山丘上面。 阿森时这时已经在心里面叫苦,本来躲这些虫子还来不及,怎么能够自己去跑到它们的怀里这样的不请自去,还打扰它们的好事,它们要是生起气来。产生了什么报复心理?那么大家可是真的要玩完了。 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的怪兽的皮肤已经完全脱落,变成了握在他手里的一片儿可怖的兽皮,他与巴伦王妃两个人,顿时无所依凭,绞做一双儿,直接冲着那块虫子围起来的小山丘狠狠的砸下去。就算他们与那些虫子两方面从前不相干不结仇,现在这么狠狠的砸人家,人家也会记仇报复吧。一天之中,体会几次欲哭无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阿森底现在已经很确定的知道。 关键是,一直像这样下落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悲惨遭遇?之前,因为背着巴伦王妃,所以让他很好的保护了自己,但是,现在这么没好拉歹的重重砸下去两个人,势必会把互成保护的两个人砸得分开,那么,自己马上也会成为那倒霉怪物那倒霉模样!真是可怜可悲可叹,他这么一个大英雄,就要这样葬身在虫子的嘴里。还是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地方。估计,再没有办法成为世人传颂的英雄呢,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那些从前在他看来,贪图名声而死的英雄,之所以到垂死一刻还在乎那些名声,只不过是因为深知身处困境,自救己身如已无希望,好歹换个名声那心理平衡平衡,赤胆忠诚之心不过如此。在要死的一瞬间看透生死,也是一件好事,起码不会哭天抢地,但其实,根本没有呼天抢地的时间,他们已经能够闻到那些虫胶的味道。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光影,在他们头上闪过,然后,能够感觉到,他们双脚凌空,已经被带离了刚刚那危险的虫子山丘头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天神,还有功夫来救他们两个。却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他们视线的下方,那个山丘逐渐的缩小,也就是说怪物已经完全进入了虫子的肚子,而且这些家伙仿佛消化极快。估计等它们完全吃饱喝足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应该什么都不剩了!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去看救他的是什么。是因为心里估计着,肯定是那只巨魔还没有被咬死,它又活了过来。这只怪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厉害。可是当他真的把目光转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拉住他和巴伦王妃的并不是什么硕大的巨魔,而是奇怪的一只纸鸢。虽然能够看出引领他们前进的主人,但是更奇怪的是,这只硕大纸鸢身上并没有什么跟他们相连接,他们就那么古古怪怪的,完全没有依靠任何力量,就那么跟着那只纸鸢游游荡荡。 看到自己真实所处的环境,阿森底身子一歪险些坠落下去。他们现在可是飞在数十丈以上的高空,这么坠落下去,人不得摔成肉泥才怪,但是为什么墓道之中会有这么高的上下距离? 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新生傀儡 奇怪的是,这只硕大纸鸢并没有跟阿森底巴妃他们相连,他们就那么跟着纸鸢游游荡荡。 看看脚下,阿森底身子一歪险些坠下去。他们可是飞在数十丈以上的高空,落下去,人不得摔成肉泥才怪,但是为什么墓道之中会有这么高的上下距离? 这诡异也只是在他心中薄如雾光的一闪即过,这墓道当中当然会有很多的奇怪。就算是再让人费解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被称为是奇怪呢! 然后他又擦亮的眼睛使劲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中间并不是没有任何东西相连,而是有一种若隐若现的细丝,这种东西他刚刚分明是见过的。然后脑袋嗡了一声,想到,刚刚是在那只被虫子完全吞噬了的怪物身后看到过,也就是合周所说的,它的主人。正用某种游丝控制着它。 那这是什么意思?第一次那只怪物死掉了,它的主人能够帮它重生出一个脑袋,然后用游丝控制住它,但是现在怪物应该被那些虫子啃的什么都不剩了,所以它的主人要寻找新的宿体?而它刚刚找到的,不会是他们吧? 吓的阿森底再不敢向下面看,他心中一直有一种执念,如果在腾空的过程中,不向下看的话就不会真的掉下去,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向下看的话一切都不会成真。 然而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迎面的风是向上吹的。这意思就是他们在向下坠落。那只纸鸢去哪里了呢?他差点都要喊出声了,现在那个可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呢。管它是什么,要吃人肉的家伙,还是要拿游戏控制他们的恶魔,总之,落入这些东西的手里还有的缓,不会像这样马上掉下去。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那只游离在他们六尺开外的巨大纸鸢仍然存在。而他们就那么飘飘忽忽的跟着那只巨大的纸鸢飞在天上。这里所说的天上,当然是在这墓室的顶部!但是,这墓室建的举架相当的高,就算是再结实的汉子这么毫无保护措施的掉下去的话……不行不行,不能再想有关于掉下去的事情。 现在,又开始惦念合周公子,他们现在到底怎么与他们汇合?会不会被这只纸鸢带到很远的地方,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者被它封存起来,当做他的储藏食物,他已经毫不怀疑这支纸鸢会吃人!总之一切都有可能,就在这时候忽然发现纸鸢飞去的方向,正是那些虫子围困合周公子他们的地方。 他还来不及想,那只纸鸢把他们带到这里要做什么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又开始飘飘忽忽的下降。 下降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可以看到在他们的脚下,就是已经被围成很小的圈子,对抗力量也越来越小的合周公子他们,显然,这么半天,他们一直没有冲出去,一则自然是因为这些虫子数目巨大,而且一直锲而不舍。二则,则是他把巴伦王妃从那块虫胶之上硬生生拉下来之后,又打开了一个另外虫子的洞口,使得里面的虫子蜂拥而至,现在这些虫子因为失去了怪物作为食物,已经改道来了这里是肯定的。而且只要向它们来的方向看一眼,就会发现那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两大趟的虫子队伍。不仅是这里已经把合周他们围的死死的这些,还有另外不断赶来增援的家伙们?阿森底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杀人如麻更是日常,但是看到这些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天地全都铺盖成古怪的黑色的虫子们,就是感到喉头底下一阵接一阵的发痒,像是就要吐出来一样。 这世上最惨的死法就是被这些家伙们吃掉,变作做虫子粪吧。那样也太窝囊了! 此时此刻,那只纸鸢的意思也很清楚,是要把他们两个放下去,难道是要他们跟合周他们都死在一起,要是这样的话,那只纸鸢就和那些虫子们是一伙的。他一开始这么想,但是又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刚刚那只怪物就是葬身在这些虫子的嘴下!那么他们就不应该是一伙的。但也不能这么绝对,这只纸鸢视那只怪物不过是个傀儡,找到好用的帮手自然是轻易丢弃,而且最好会是毁尸灭迹。 想到此处的时候,他们已经彻底的被丢到了合周公子他们的身边。 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对付着那些不断想要咬上来的虫子。蓦然发现他们二人从天而降。来不及问他们之前的经历。都一起大吼着让他们注意脚下。原来这包围不仅是上面的几层包围,还包括地面上不断有虫子从地上打孔冒出来。 阿森底抬头看向那只纸鸢,只见它慢慢的上升,然后选择了一个方向越飞越远,这简直让他大失所望。看来,那家伙并不打算伸出援手。这说到底还是一个惩罚。保不齐,人家就是为之前那个怪物报仇呢。也怪自己把心里的希冀随便托付。而且所遇非良! 不过,现在,还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那些虫子的力量比他想象的大多了。他脚上的靴子,已经被这些虫子咬破了几个洞,那可是纯正的牛皮制作,一般的刀都捅不进来。他咬了咬牙开始发狠,却发现自己手上的力量并不是自己想要去出去的方向,也就是说他想要打左边的时候,手上却莫名其妙的攻向了右边,而且更快更稳,居然只一次出手就毁灭性的砸碎了一片虫子。那数量又让他喉头一阵恶心,不过忍住了,然后感觉到,他的整个身体的动作,并不是按照自己心里想的那样。而与此与他此时此刻有同样想法,同样经历的巴伦王妃的目光,也正看过来,那是一种饱含恐惧的目光,如同在向他求救,看来,她也正在经历同样的奇怪。 那个意思是……他慢慢的想到,之前看到的那只怪物身上所纠缠的那些细到不能轻易发现的游丝。呵呵,原来是真的,他们真的成了那个隐匿在暗处的某个生物的傀儡,现在正按照他的意思消灭这些虫子。阿森底想要靠近合周公子,把他现在的经历遭遇告诉他,只不过他心里想的好,身上肢体的行动却并不按照心里的意思去动,只是一心一意的抓杀那些虫子,速度惊人的快,而且出手绝对不留余地。如果此时能够从上空俯瞰自己现在的动作,一定和当初那只怪物的动作一模一样的,因为都是受到一样的游丝支配。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囫囵石像 阿森底想靠近合周,把他的遭遇告诉他,只不过他想的虽好,肢体行动不随心意,只是一心一意的抓杀那些虫子,速度快的惊人出手绝不留余地。如果他此时能够从上空俯瞰他的动作,一定和当初那怪物一样的,因为游丝支配而进又因游丝支配而退。 倒霉的是,阿森底他们突然以这样不俗的力量加入战团,很快被那些虫子发现,并且认作是新鲜出现的大敌,它们慢慢的从合周公子他们那边集结过来,将他和巴伦王妃完全的包围起来。阿森底脑子里一片茫然,根本没有想到要向何处出手,或者怎么样击退这些虫子,但是他的手和脚却分工明确,带动着他的力量东突西杀!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将身后的那些游丝斩断,好摆脱那些让人郁闷的控制。却偏偏不能,手上的力量似乎是得到了成千数万倍的增长,一定是那个不敢露面的某个怪物的力量。透过这些游丝,源源不断的注入他身体。如果能够借助这幕后怪力,想要在这座墓葬之中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难就难在,怎么能够将这种力量转移到自己的手上,是自己真正随心而动的力量而非这种傀儡的意思。 一只想要叛变的傀儡,他想想都觉得有趣,而如果不是这样被人家控制成了人家的傀儡,他的心情多少有些压抑之外,他简直要乐出声了,因为他手上的力量完全是他无法估量的那种庞大恢宏,随便一出手,面前的那些力量非同寻常的虫子便会一下子风化干脆,而且在那虫子变得稀松干脆的同时,它们的身体也会因为他手掌的力量变得七零八落。这绝对是任何习武之人连做梦都想得到的力量。使用起来畅快如流水,唯一的坏处,就是并非发自自己内心的控制。 而且那游丝的主人一直很有想法,在阿森底觉得的应该打左边的时候,它往往另辟蹊径的盘旋的只打右边,但是看到效果就会让人称叹,那个倒行逆施的决策绝对是对的,如果按照阿森比之前的决定,只会杀伤现在成果的三分之一。能够快速的消灭这些虫子是好事,但是发觉,控制自己的幕后主人,脑子很灵光,就会让阿森你觉得大大的惊心。他在心中暗骂自己真是没用,已经开始学会女人那套患得患失了!然后感觉到自己出力的方法也很柔和,虽然结果是力量磅礴,但是出招的方式却很柔和。 他的眼睛闪亮起来,难道控制他的是个女人,随后又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吓糊涂了,那些怪物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分别,都一样喜欢杀人为了乐!最恐怖的是,或许它们也不是以为杀人多没有乐趣,而是这就是它们的日常所需,它们要吃它们要喝。而这座,之前一直平和的大墓,因为他们的进入而变得热闹非凡,估计,就是他们这些别有用心而来,想要在大漠之中夺取宝物的家伙们,反而成了这座大墓里面隐藏的各种力量的竞相争抢的宝贝食物。主要原因是乜们已经太长时间没有吃到这种新鲜的食物了,那些家伙,甚至不得不在这里面自己孕育食物。这可不是他猛然灵光乍现想到的,而是眼前那些虫子的尸体,忽然被一阵风吹走,开始越变越少,那阵风,不知从何而来,但是力量庞大而精准,只是很恰当地吹走了那些虫子,再没有带动其他物体,哪怕多余的一粒沙子都没有吹走。 阿森底觉得,这阵怪风就是来帮它的主人取食物的。那些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呆了几十年的某些力量,它们不可能什么都不需要的存在。或许它们还拥有自己的终极目标,只不过在那个终极目标到来之前,它们为了得到永生的延续,就必须吃掉某些食物…… 然后,他又想了想那些虫子的口感,跟人的口感一定不一样,或许,它们不会喜欢吃,他们只是喜欢吃虫子,因为吃惯了就开始不喜欢吃,但是吃多了吃习惯了,就觉得那是最好吃的食物。不是说二十一天会形成某种习惯吗?二十一年的话那习惯一定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他心中涌起了无数的想法,就是想要确定那些东西,一定不喜欢吃人。可是当面前的虫子越来越少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转过方向,伸向那些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完全站立起来满怀疑问看着他们的合周公子? 到那种力量从他胸中涌起就要在指端发力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一切正如他最初的怀疑,那幕后力量扫出了这些虫子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合周公子他们,此时他虽然不能控制手掌中力量的转换与使用,但是嘴巴还是极灵巧的,除了使劲用眼神给合周公子,让他们赶紧快跑之外,嘴巴里面也在大喊着,“我的手已经变成了某种东西的傀儡,大家快跑!” 站在他面前的那些人有一刹的惊愣,但是,合周公子的反应明显更快,已经招呼大家赶紧躲在一边,一个面部轮廓被雕的很囫囵的石像后面。那这是一个雕得不怎么样的石像,上面的刻线极其粗糙。就像在赶制雕像的时候,被硬推出来的作品一样。在之前,大家都没有注意那石像,主要是已进入这里之后所有人都在手忙脚乱,要不然的话,一定会对这东西产生疑惑,因为这座精致的墓葬里面任何一个东西,都曾有它存在的意义,而且虽然不能说是一个时代的精品,但是,也应该是那个时候,这些长老们所能控制范围内的集大成之作。但是现在这东西,却俨然是整个石像里面最蓬头垢面的一种,甚至看不出外面的形状代表着是什么,就这样,存在于这个它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也就意味着,它一定有其存在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阿森底感觉到,自己被控制双手完全使用不上力量的时候,这个脑袋开始变得聪明起来,而且做了太多的思考。也是,他现在根本就像是一个牢笼之中的困兽。不对,连的困兽也不如,困兽还会知道它要恨谁,而他阿森底现在虽然怒气冲天,却不知道必恨谁。真是无限憋屈啊! 就在他这样迷迷糊糊,又想到其他地方的时候,手上的力量,已经汇集在掌心的某一个点,汹涌磅礴喷出,果然合周公子的最初选择是对的, 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替兽 不对,他阿森底连困兽也不如,困兽还知道恨谁,而他现在虽怒气冲天,却不知所恨。真是无限憋屈啊! 就在他这样迷迷糊糊又想到其他地方的时候,手上的力量已经汇集在掌心的某一个点,汹涌磅礴喷出,果然合周公子的最初选择是对的, 那个石像虽然雕刻的囫囵不清,整个外形也是个草草的四不像,但是个头极大。合周公子他们几个躲到石像身后竟然被这硕大的石像挡得严严实实。所以阿森底的那一掌去出去,上面的力量虽然磅礴无限,但是真正做到的,却只是将这块石像击出几条四分五裂口子。 这个结果让阿森底很是惊讶,他手上的力量刚刚对付那些虫子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除了将那些虫子们炸得像一场纷飞的黑色粉雨之外,还将地面上那些被夯实了的墓道,砸的四分五裂,出现了半丈多深的可怖深沟。简直不能再证据确凿的说明,他手上的力量有多么的庞然巨大,所以一开始的时候,阿森底很确定自己这么一出掌,对面的石像定然会被击碎什么。而石像后面躲藏的人,如果不那么幸运的话,也许会受一些很严重的内伤。但是有胜于无,毕竟也会为他们阻挡更多的力量,而且这石像被击碎之后,带出的石头粉末也会形成漫天的迷雾,这样后面的人也可以趁趁着这个机会逃跑,他做好了所有的打算,却没有料到真正发出这一招之后,那石像的反应却是硬生生的裂开几个裂缝却并没有真正的分离开,这样让人看去,原本囫囵的一个石像却经过他的力道便成了一个古怪的,只有一个身体却生长着五个脑袋的另一种形式风格的雕像。 看到这种状况的心上虽然惊奇,但是更多的却是松下一口气来,管他这个学石像变成什么样子呢,主要是那些人没有事情就好了,大家还要戮力同心一起走出这里呢,怎么能够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手上? 躲在石像后面的众人本来也吓坏了,他们已经见识过阿森底的手掌的力量,而现在他突然调转身形对付大家的时候,大家刚刚觉得肯定是在劫难逃,哪里知道那一掌下来,带来的掌风除了在他们面前被石像阻挡的部分,其余那些擦过石像的已然将身后的墙壁洞开几大门户整座墓室豁然之间进了一级道光亮,但是挡住他们的这座石像,却只是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咔啦一声,裂开了五道缝隙。他们现在还不敢转到前面来,所以还不知道这石像前面的样子似乎觉得那并不是毁坏,而是一种新的雕刻。 阿森底还在惊疑之中,已经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巴伦王妃也赶了上来,她此时也正被那种东西控制,刚刚他阿森底一击不中,必然引得幕后的指使者心情不悦。估计会出更大的力量,经过巴伦王妃的手击碎那石像。果然,身后的巴伦王妃一上来,就用手将他推开,但是却很诡异的,不肯转到一边仍然选用刚刚阿森底站立的那个地方,正面再打出一掌,那种巨大的撞击之声砰然着落在石像之上!连大家站立的土地都开始变得颤动不已。阿森底不禁在心中唏嘘感叹,好家伙,这幕后指使者的力量简直无穷无尽,刚刚透过自己手掌上的力量只是小试牛刀而已,现在的这一道力量总有自己刚刚力量的十倍!那些从石像身边擦过,打在后面洞壁上的力量,已经将之前打开的豁口更加扩大了十倍,不知道那边是什么地方,但是有一种奇异的绿油油的光,透过那些被打开的豁口照射进来。让那尊高大而且囫囵的石像披上了一层神秘绝伦的色彩! 只不过再看那石像此时的状态时,阿森体但觉更加的匪夷所思,似乎刚刚巴伦王妃打给石像的那一掌,并没有对石像造成任何的破坏,除了把它面部的轮廓雕得更加细致之外……此时那些原本面目模糊,看不出五官的雕像上面的五个脑袋,渐渐的变的形态清晰,尤其是它们的五官已经渐出棱角。 藏在石像后面的合周公子他们,虽然看不到这座雕像前面的变化,但是却能感觉到他的实力,那么大的通天掌力,连后面的墙壁也为掌风所击,裂开了几个大洞。而这正面迎接力道的石像却基本完好无损。如果这是座石像,不是像现在这样,离阿森底这么近的话,他们应该还可以躲一会儿,但是阿森底只要迈步过来,堵在他们的左右两侧,就可以将他们包围攻击。也就是说,他们现在不得不退到那几个被阿森底和巴伦王妃掌力所打击出来的绿油油的大窟窿里面去。 神秘莫测的未知处,想想就会让人觉得心寒,尤其是在这里,每一个地方,每一个细微的东西都有可能忽然活跃起来变成他们的敌人。但眼前的形势分明更加紧迫,阿森底他们的力量已经迫在眉睫。 巴伦王子走在最后掩护着大家撤退,边向后退边问合周公子道,“阿森底他们怎么会变成了这样!刚刚我还看到,他们是挂在那些巨兽身上的,难道又,是跟某种力量做了交易,已经站到我们敌人那边去了吗?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能从那么高的地方下的来!” 合周边盯紧面前的变化边说,“这应该与外面的那些傀儡之术,不太相同傀儡异术,阿森底只不过是全身肢体上受到了傀儡的支配,但是,他的心还是清楚明白的,否则,刚刚,也不会因为知道危险而提醒我们快跑!” 巴伦王子忧心道,“可现在,就算他有那样的心,也没有那样的力量,如果接下来,我们再次与他相遇的话,没有这样的结实石像挡着,恐怕,刚刚挨到他那种掌力的边儿就会灰飞烟灭!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配着他?简直太邪乎了!” 合周公子淡定依旧,“同刚刚那只怪物,一定是一样的!” 巴伦王子简直不敢置信,“公子说的是那只大脑袋小细脖的怪物?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替换顺序?难道是他们打败了那只怪物,然后,那只怪物的身份由他们顶替!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这件事情只能之后再讲,我们只能退到后面去,没有别的路!大家注意一下,这里是我们未知的地方,一定还有更多的机关在等着我们!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仔细注意自己的左右,都尽量不要跟丢了!” 第一千九百三十四章 真假万言 “这件事情只能之后再讲,我们只能退到后面去,没有别的路!大家注意一下,这里是我们未知的地方,一定还有更多的机关在等着我们!大家都要打起精神,仔细注意自己的左右,都尽量不要跟丢了!”合周说完之后,伸出手来扶着无忧向后。其实到底能不能安全无恙的退到那些忽然被掌力砸出来的,冒着绿光的洞口里面去,他们还并不能确定。只不过心愿是这样的,但是强敌在前,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的阿森底和巴伦王妃应该会很快冲过来。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此,看到合周他们的要逃,阿森底又一次不受他自己内心控制只任幕后之人驱动的迈动脚步,跟着追了上来,不过,就在合周他们快要靠近那座石像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本来变成了五个脑袋的石像,一下子化成了五个分身,挡在了就要追上来的阿森底与巴妃面前。 怎么看上去本来就在一起,脸上棱角渐渐清晰的石像,像这样乍然分开的时候,又变成了之前那样的囫囵表情!之前的石像诡异的表现,肯定是让控制着阿森底他们幕后的那个主人有了几分忌惮之意,现在石像贸然挡住了阿森底他们的去路。控制阿森底与巴伦王妃二人的游丝却并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这样让他们相互对视着。 阿森底在心里琢磨着,这些保护着合周公子他们退出去的石像到底是什么来头?谢天谢地是它们的出现才让自己没有真的追上去。但是这颗保护之心又能有几分真诚,或者是另外有其他图谋。毕竟大家都是这里的陌客,而且是侵犯者,不可能在这里留有什么好朋友,或者是天选之佑! 听到轰隆隆响声,大家回头看到,像天神一般降临的五个石像,堵住了阿森体和巴妃他们追过来的路。 这下子所有人都长长吁出一口气来。虽然不确定那五个石像到底能不能拦住他们,到底让大家缓了一下。 也让合周公子有时间打量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这地方的墙壁并没有像之前所到的地方,绘有彩色的绘画,而是用了精致的砖雕。这种砖雕在汉地的价格就已经不菲,而且看雕刻的方式完全是采用华丽的风格,应该是从汉地远道运过来的,但是,原本就昂贵的东西,再加上千山万水的运输资费,耗费一定非同一般。 听合周公子那样肯定的说这东西是从地里运过来的。 无忧也认真的研究了起来,雕刻手法精妙已经很了不得,眼前的这些砖雕分明已经更进一步到了飘逸之境,她道,“既然公子都已经说运输不易,那又为什么不雇用汉地的工匠入墓地雕刻,反而选择大费周章,或者说,公子你到底怎么确定这东西不是在这个地方雕刻完成的,而是千山万水,耗费人力物力运输而来!” 合周公子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雕砖上面圆滑平整的走角,“看看上面雕刻的手法,就能够看到,完全是汉地的风格,没有掺杂一点点的异域风情!雕刻之意境,很容易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如果经历长途跋涉远道而来,一路纵览山水经历颇丰,那些风景难免镌刻于心,构思落刀时也会多少出现在雕刻之中,即使得到主人吩咐,以选定风格为主的话,也会难免有风格情绪上的渗透!但我仔细看过几块,这上面汉地风土气息浓郁,雕法大胆活泼,并没有被驱赶加快速度以及身处暗无天日之地前途未卜,远离家园的各种离愁别绪!所以必然是从汉地购买远道运回来的!” “那这里面分开的别室是做什么用的呢?看着墙壁上的意思,虽然也是汉地的风情,但是好像是在冶炼兵器的意思!难道我们瞎猫碰死耗子的,跑到了他们的武器库,这些长老们果然对上一世虽然能力巨大,但却只能屈为人臣的过往心存悔意,所以在这里准备了冶炼之所和一部分的兵器,以图他日能够得到躯壳复生,在这广阔的沙漠之上,卷起血雨腥风,君临天下!”无忧怀满感叹之意的猜测! 他们还在这边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些砖雕,其他人则是走马关花,因而速度更快,走在前的巴伦王子已经大声的喊了起来,“这里果然应该是放兵器的场所,而且还介绍了各种兵器的名字,你们看,现在我看的这个上面写的是潜龙锤!这些聪明的家伙,可不像我们想的,只在这里面放置刀剑,而是在他们看来,在可以对付普通士兵上可以捶打天神的这种特制武器!真想找到他们试试,看看对付外面的那两个家伙,这样特别的武器到底会有什么样的作用!”说到这里,他已经急不可耐的抛弃了那由一块块小砖雕组成的大型砖雕图案!转而到墓室里的其他地方去寻找,他已经确定,会出现在这里的各种神奇兵器。 无忧只看了他一眼,就又问一下合周公子,“在这桩交织中会出现他们军事武器的样式,这怎么可能?如果这些砖块是从遥远的地方运过来,那么订做这批砖雕的时候就会需要主人所需要的那种砖雕样式图,这岂不是会把秘密武器的构造外泄,尤其是这要把那东西送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汉地,其危险更加了万千,没有人会这么傻,把这种秘密长久的托付于外族人!而且还是鞭长莫及的外族人!” “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得多,他们虽然是要在这里用砖雕摆放出他们心心念念要打造这些兵器的图案,却也更加知道,这图案的每一步假手于外人,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于是,他们将本来意思明确清楚简单的兵器样式图,画成了无比古怪的图案,让大家看不出他们的意思也绝对做不出任何有关于这件兵器的联想,然后,运送比他们实际需要多几倍的砖块回来,再在其中,挑出对他们有用的那一批。”他也看向无忧,“这与我们中原那套真传一句话,假作万言书的意思是一样的!他们志向无比高远,也知道为了这高远志向所要付出的努力绝非一般!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他们果然是绝对有恒心之人,只可惜,这一生无论怎么折腾都只能是平凡的人类,不能够真的得到让他们一直期待的长寿仙生!至于,以上为什么要费这么多的麻烦……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 诡藏狡隐 合周看向无忧,“真传一句话,假作万言书!曾祖长老志向高远,也知为这高远志向需何等努力!最后的结果也证明,他们是有绝对恒心之人,只可惜这无论怎么折腾都只能是平凡的人类,不真的如同向往寿与仙齐!至于为什么要费这么多麻烦,却不肯转换思路,直接请几个汉地的师傅来,好吃好喝的供着雕出这些砖来,直接用作工程。说到底是为了躲避大汗的双眼,那是一双一直望着他们的眼睛,每时每刻都在盯着他们的动作!功高震主的日子里,连打一个喷嚏都要提防着,会不会让他们的主子受到惊吓,以为他们有不臣之心!” 无忧听了点点头,不禁唏嘘感叹道,“自古伴君如伴虎!只不过有一些人自知自觉,而有一些人无知无觉罢了!” 他们刚说到这里,巴伦王子有些垂头丧气的转回来,“那边关于各种兵器的样式,我是数过的,一共有一十七幅精美绝伦的砖雕图案,但是这样找过去竟然没有发现这里面有哪个密室里是放着兵器储存的,难道这些只是长老们的臆断,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梦中想要看到的画面,但是他们终此一生都没有真实的制造出来哪怕一把与它们类似的兵器!看来这些长老曾祖们的遗憾比我们所能知道的还要更多!” 合周想了想说道,“听说,当年前大汗的使臣,曾经被派往这座地宫亲自目视考察,那时他所带着的借口,是大汗因血族各位长老,努力耕耘,辛勤保卫才能有广阔的沙漠疆域,一真觉得他们功高无限,代表大汗特来此处犒劳这些就为首席长老曾祖们修建陵墓的使臣工匠。但真实用意其实不言而喻!主要是来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什么越规越矩,或者说有没有在这里面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那要是按照公子的说法,他们绝对不会是从流沙这边下去的,也不会是从现在大汗所选汗帐的位置进入墓室的,也就说,这整座大墓应该还会有第三个路口,也就是当年首席长老曾祖带着前大汗使臣进入的那个入口!”说到出口无忧的声音里面透着一丝丝兴奋! 合周儒雅一笑,“狡兔三窟,而这些长老们要比兔子更灵,所以说它的出口也许有九九八十一个也不一定!” “但出口的事情又关这里没有真实的兵器什么事情!难道连这些砖雕本身也是故意的迷惑!公子您说,这些,应该是为那些想要进入此地,寻找神奇兵器的人准备的吧,为了让他们再次迷惑,在此羁绊!”然后无忧顿了一下,又想了想刚才合周公子的意思,忽然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根本,“您的意思是,这里只是给那位大汗的使者做做样子的地方,真正储存一切宝贝的应该是另有其地!” 无忧还以为自己的发现很完美,没想到合周却轻轻摇头,“那倒不一定!” 无忧疑惑之极,“公子您可彻底把我说糊涂了,您说大汗派的使者当时被带到了这里,对着里面的所有布置亲眼监督,那这里的布置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可是现在你又说那东西会藏在这里!两者是何等的矛盾!而且那些庞然大物,怎么样能够逃避那些审视者的眼睛呢?要是被那位使者嗅到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又会马上派人进来巡查,那样也会很快引火烧身!” “这只能说明长老们的准备很充分,隐藏的地点也足够出乎常人的意料之外!”合周一边说着这些,一边伸出手指抚摸那些砖雕上的图案。不会在别的地方一定要隐藏最危险的地方,而又最不引人注目,这样的事情……他抬起头来打量着比刚刚有怪兽存在的那个举架显得低很多的,这处墓室。心里想着难道会是在这上面。之前的时候没有看出来。这墓室其实很高。他跟巴伦王子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巴伦王子马上派人爬到那个墙壁与顶端的接缝处,看看到底有没有留下痕迹,如果上面是封存着武器的地方,那么在两者的衔接处,一定会有虽然知道必定会细微,极其隐匿,但是也一定会存在的缝隙。 几个侍卫先后上去,不过在下来的时候都只是摇头说,上面光滑平整,像是一起砌下来的。而且敲击几下之后也能很清楚的确定到上面是沉重的实体,并没有空心的地方。合周又将目光重新注视上那些砖雕的图案,然后还有泛着绿光的洞口,忽然在那些砖雕之上,看到一处极奇怪的地方。是一块缺失的地方,这么看上去的时候,仿佛是上面的砖雕尚未完工。还要等着工匠继续把未完成的部分接着修补完善。但其实如果足够仔细看的话,外面分开来的那五个雕像与现在缺失的地方的形状大体相同。而且在那些雕像缺失的部分,还有一些细腻的纹饰,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像是什么卷叶纹,但如果仔细联想的话,就会想到在沙漠上常使用的那种钥匙形状,这一圈儿的意思,会不会在提示着后来看这幅图画的人,外面那几个石雕人像,本来就是这处密室的钥匙! 巴伦王子看到合周公子的目光又向刚刚他们进入的洞口观看,以为他是在看那些追兵赶上了没有,声音越来越带一点兴奋的说,“说出来真是上神护佑,那两个家伙没有追上来,估计是那些正被那五座石像难为着呢!现在我们在在这里仔细看一圈,如果没有找到的话就得赶快这里了,我怕那几尊会拦不住他们!” 本来以为他这么一说,合周公子就会动作利索,马上分派众人开始检查,然后选择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合周公子却摇了摇头,“能够打开这里密室的钥匙,估计就在那几个石像之中!我们要想办法返回它们身边,找到钥匙打开密室!那里面,应该有不少对付这里面奇奇怪怪东西的武器!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使用血符,召唤影子战士!解除我们困境!” 巴伦王子急道,“公子,您说的是血族的影子战士么?可是,他们并不在这里!就算他们被当时的传说传得再神奇,也不过是真正的人,不会存在于这种鬼境之中!也不会真的每逢危极,从天而降!他们赶不及救我们的!” “最初,我也是像你这么想的,认为,血符只有在血族附近有作用,不过,这幅砖雕图画上面给了我很多新的极重要的启示……” 第一千九百三十六章 儡弧月 巴伦王子急道,“影子战士传得再神,也不过是区区肉体凡胎,不会真的每逢危极,从天而降!他们赶不及救我们的!” “最初,我也是像你这么想的,认为,血符只有在血族附近有作用,不过,这幅砖雕图画上面给了我很多新的极重要的启示, 能够很快打败敌人的法器,能够很快占据优势的秘密符咒!从这幅砖雕上的意思来推断,这里面,应该放了不少如此珍贵的东西!”合周公子顿了顿,“当然这也只是我的推断,大家都可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如果相信的人多的话,我们就可以试一试,如果认为我们应该马上逃跑的话……毕竟,我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大家先吃点干粮,就用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想好自己的打算!”说完,拿出水壶来递给无忧。 无忧接过水壶来,喝了几口清澈温凉的清水,仿佛饮蜜一样甘甜可口。哪怕是这样,不敢太过放肆的牛饮,只喝这么一点点,也能感觉到干渴的喉头一下子得到了滋润,仿佛松快了许多的感觉,她拭着唇角看向合周,“如果那几块石像被摧毁了呢!刚刚可以看到支配着阿森底与巴伦王妃的力量,恐怕没有那么好对付,而且邪恶凶狠……”无忧把水袋递给合周! 合周接过无忧递过来的水袋来,沉吟道,“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毁了石像的话,这座密室就会马上坍塌!我们刚刚歪打正着能够进入这里,一定是因为他们两个身上携带的力量太过强大,让石像人只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而忽略了我们!墓主的意思,是让他们严密的把守在外面,如果敌人想要攻起来他们就会阻挡,如果连他们也阻挡不住的话,他们破裂之后会释放出数量巨大的炸药在这里一起炸毁!无论怎样,试图打败他的敌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是一定的!” 无忧忧道,“可问题是我们如果出去的话,无论是石像本身,还是巴伦王妃与阿森底他们两个,我们都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跟他们硬碰硬的话,简直是以卵击石!” 无忧在那些砖雕面前走了几遍之后,转过脸来问,“公子您说外面的那些石像会是开启这间密室的钥匙,可是那些石像既大又沉,就算我们想到办法,让它们和外面的巴伦王妃与阿森底都恢复安静,也没有办法将他们五个弄进来,插到这些钥匙孔里面去!” 合周点了点头,“所以阿森体和巴伦王妃的疯狂还是有点实际用处的!” “要收买他们吗?”无忧问! “连自己都不能把握自己命运的傀儡,根本无法收买!” 无忧完全被和公子说糊涂了的众人,差点连怎么呼吸都要忘掉了。 “那还有什么样的办法呢?以卵击石还要获得全胜的办法?”无忧苦笑* 合周公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巴伦王子已经出声儿,“要不然我出去试试吧,直接蹦到石像身上!阿森底他们正疯着,看见我在那石像身上站着挑衅他们,也许会扛起石像本身就这样硬生生的冲进来!” 他手下的侍卫一听说他要去冒险连忙惊慌的阻止道,“殿下可不能去这样冒险,要去也是我们去!” 巴伦王子伸出手来,示意他们不许出声,“不会那么容易!阿森底虽然是个头脑容易发热一冲动的人,但是幕后控制他的主人,却未必是这样的性子!” 合周看他自己已经能够分析出来他这个方法中的弊端,就没有再出声。 不过,巴伦王子却依然坚持着,“总之要出去试一试,如果去的太迟了,他们之间决出了胜者,无论是哪一方都会转身与我们为敌!现在正值他们的混战之中,才有我们的胜算!” 一看他坚持要去,那几个侍卫也开始坚持着要去保护他!巴伦王子现在是表可汗的独子,而且还肩负着复族退敌的重任,他们要是护他有失……那几个侍卫想到此处越发坚持! 关于这几个人像牛一样的坚持,合周公子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些人本来就被养育在这位王子殿下身边,从小到大便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性命,都是为王子殿下而活。不让他们去护主的命令,只能是他们的殿下自己发出,估计连他们的殿下那样说的话,他们也会死命纠缠,一定要去。 果然,巴伦王子瞪了瞪眼,不过没太管用,这些家伙们。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说什么也要跟他一起去。还说什么,哪怕是死也要为主人而死,那样才显得他们的生命是有价值。 迦纳尔忽然觉得,这种情景有些可笑,而且让他觉得有些惋惜,这个时候,是应该让阿森底好好看看的,那个人心中没有什么真神,做什么,事只管自己占的便宜就成。从前,他很讨厌他,可是现在看他变成了那种怪物的傀儡,很有可能就此丢了性命,又忽然觉得,他从前到底也是个英雄人物。就这么死在怪物的手下,多少有些可惜。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定会真心诚意的对阿森底的困难伸出援手,只不过现在他有伤在身。简直一提气就痛的要命。刚刚去救人,已经是死拼,现在精神变得懈怠的时候,简直瘫做了一堆。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一副铁打之躯,此时紧了紧腰带,也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也去吧,就按照王子殿下所说,死马当活马医,好歹也能试试!” 那些侍卫们看向他的目光含及感激。不过在他看来,那些人真是误会他了,这件事情与这个王子殿下没有半点关系,他们应该是宿敌才对。 其实,合周的看法是,现在还不能着急,因为对于傀儡来说,和他们的作战完全没有他们自己需要的意义,幕后主人的意思才是事情的关键!到了此时仍然让合周完全不能够想到的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某个鬼怪精灵,到底在打什么样的主意?不了解自己的敌人就出手,从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就发现巴伦王子与迦纳尔,已经动作神速的冲出了他们刚刚进来的那几个洞口的其中之二。 而如果仔细观看他们冲出去的那一瞬间,可以看到,似乎有一大片凝聚在洞口的气流被狠狠冲击了一下,弯曲出了圆月的弧度。但,当你想要仔细找寻那些东西的时候,那里又变得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第一千九百三十七章 幽游白莲 而如果仔细观看迦纳尔他们冲出去的那一瞬间,而几乎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似乎有一大片凝聚在洞口的气流被狠狠冲击了一下,弯曲出了圆月的弧度。但,当你想要仔细找寻那些东西的时候,那里又变得干干净净,似乎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大家的心都跟着高高悬起! 然后,各自找角度,看看能不能看到外面他们打斗的情况。合周只向外面看了一眼,就开始重新研究那些砖雕,这里面会有很多的提示,但是,通常会被颠倒前后的顺序。这样,即使可以被他的敌人看在眼里,又让他的敌人完全不知道要从何下手。现在,一定要抓紧时间将那些顺序理正。 巴伦王子与加纳尔均使尽全身力气越上那高高的石像。哪里知道,这石像似乎有格外的机灵,他们跳起来的高度虽然高,但石像随着他们跳起的高度,又生生的长了一截而前面,还恰到好处的把阿森底拍上来的一掌硬生生的反作用回去。阿森底受到了那反作用力,整个身体飞起来一丈多高,摔到后面去。 已经重摔在对面墙上,再摔得一溜滚儿掉到了墙角,而从鼻子里蹿出血来的阿森底,笑呵呵的对他们说着,“你们两个还不相信我吧!我身后的游丝,剪断它们,我就能恢复正常!” 迦纳尔平生之中,看到阿森底说谎话的时间不少,也积累了大量的经验,现在,能看的出,他说的是实话,但是,他们自顾不暇,相信他与不相信他,都做不到如他所说的真的去剪他身背后的游丝,因为他们之间还隔着石像,他们两个想要跳上石像肩头的想法,被石像一节节长高的身体摧毁,此时连个落脚点都找不到。 阿森底摔得直吐血的时候,反而变得兴趣盎然,比之前的那些颓废样子,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像个看热闹的人一样,打趣起阿森底,“突厥的第一勇士也会有用认怂的时候,现在连一个石像都斗不过,要是说出去的话会被她们甜笑掉大牙吧!”本来,他的意思应该还是想再休息一会儿,缓缓力气,但是牵引住他的那根游丝,显然不喜欢他的傀儡有自己的想法。 阿森底蓦然皱了皱眉,他差点被摔散的四肢猛然抽动,又被那游丝支撑重新立了起来。 对面的加纳尔虽然感觉场面称得上触目惊心,但是心中并没有真正害怕的感觉,而是一种很空的感觉,这么一古怪起来,竟然破天荒的也开始拿阿森底逗闷子开心了,“能让第一侍卫如此言听计从的家伙,如果长得不好看怎么办?你阿森底心中的神,不是这沙漠的上神,也不是天地之神,应该是妖娆野性花容月貌的女神吧!万一,现在你侍奉这位不仅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反而黑皮粗糙哈哈哈哈……那可真是有趣之极……” 阿森底不改老脾气,从来不饶人,“那你也一样,没有什么便宜好占!讨个美人当敌人是上辈子修来的!我看你上辈子就是一个作奸犯科的料儿,恐怕遇到的对手全都是丑的,有机会近在咫尺的,全都是公的!”他说到一半脸色大变,迦纳尔看到他的脸色,也像他那边注意的看着,并没有什么新出现的怪物,但是阿森底的一只手,好像忽然给人卸下了关节,此时正软软的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变得无比硕大。光是这样看,都能让人感觉出来,那上面会有无穷力量在迅速加持。应该是在幕后的那个怪物看到石像的厉害,一开始采用与之适应的对策。 只不过,见到这种场景,连巴伦王子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的对手,是灵力无限的魔鬼,或者是亡灵,随便轻轻抽手,就会动员出浩浩荡荡的毁灭力量。而他们却对这里一无所知。这才是他会害怕的根本。此时此刻,他在心中自问着,我们的优势如何取得。却无论如何找不到答案。 想要真的像阿森底说的那样,从这些石像的身边走出去,将阿森底身后的游丝斩断,但其实不用说那游丝会如何反应,光是要走出的石像就已困难非常,他们刚一迈步,就能够感觉到从地底下传来的像针一样的刺痛。 由此就可以看出,他们之前绝非是误打误撞,才能够闯入石像之后的。而是某种力量故意的放纵与引诱! 看来想从这里出去绝非易事。 除非……他看到之前受了重伤的阿森,又重新站了起来,而且,这一次完全不同的是在他身后,已经可以明显看得出来,围绕着古怪的力量波流!就像是剧烈的火焰燃烧之上不停搅动的热气漩涡。 巴伦王子看了一眼迦纳尔,“一定是藏在它背后的主人是等不及要发动进攻了,也不知道这些石人能不能撑得住!” 迦纳尔道,“最好他们能够两败俱伤,彼此削弱,我们也好趁机行事!” 巴伦王子的目光转过一边,跟阿森底相比似乎很闲的巴伦王妃身上,“沉默后的怪物明明有两个帮手,但是为什么只想使用其中之一,而不让他们双力合璧呢?” 然后他们对视了一眼,一起说出了心中的猜测,“是不是那位一直隐藏的幕后主人,本身就隐藏在巴伦王妃的身上!而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此时此刻,他们无比心有灵犀的彼此心照不宣的住口,不再说出之后的推测,但已能够眼神之中会意彼此接下来的打算,他们是要等阿森底发动进攻之后与那些石像之间彼此纠缠腾不出手来的时候,再去攻击必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秘密的巴伦王妃! 被废去了一只手臂,然后把两只手臂的力量叠加在一起的阿森底果然变得穷凶极恶!大家虽然身居地宫之下看不到外面的天气如何,但是当他站起来。除了周围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墓室之中流动着的气息陡然一沉。 阿森底气势阴沉压抑的走过来,忽然,那雷厉风行的脚步一顿,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脚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虫子拦住了他的去路。与每一次所见到那些成群结队的虫子,以数量取胜的出现不同。这次只有一只,似乎是抬着那尖细的三角形脑袋,冲着阿森底打量给! 一开始,巴伦王子他们都没有特别注意这种情况,无论这种虫子是有毒还是没毒,咬一口阿森底会致命还是怎么样啊?阿森底背后的那位不敢露出面目的怪物…… 第一千九百三十八章 万有勒咒 与每一次所见到那些成群结队以数量取胜不同。这次露面的虫子只有一只,而且正抬着三角形的尖脑袋打量阿森底! 一开始巴伦王子没有特别注意这种情况,无论虫子有毒没毒,咬一口会致命还是怎样?阿森底背后的那位不敢露出面目的怪物,肯定不会在乎阿森底的性命,会让他直接踩过去的,但是现实是,阿森底确实是顿在那里的。 那位幕后的主人,不怕那几只实力雄厚的石像,而是怕一只软弱的白色虫子。在道理上,似乎实在说不过去,可是现实中,说不过去的事情太多了,比如,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这里为什么存在?怪物的出现与攻击!眼前的这一点点儿的说不过去,就显得没有那么突兀了! 而且,之后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觉得奇怪,阿森底的身体居然在后退,而且他的表情,显然是也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但是,他的身体被那些游丝控制着,一双腿,已然动作凌乱的急行,远远的退离了这只虫子。 巴伦王子与迦纳尔尔对视了一下,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这两种力量,必须互相碰撞,你死我活的那种,然后,在它们一起虚弱的时候,他们两个才能够有机可乘。任何一方缓下力气,腾出手来,他们都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巴伦王子这么心里想着,竟然嘴上也就嘀咕出来了,“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跑出来的虫子,我身上有一种,之前从外面带进来的,可以吸引虫子的药粉……现在正是时候,用在这只虫子身上,看能不能把它引过来!”他越说越兴奋,而听他说这些话的迦纳尔反而平淡之极。 巴伦王子比了比他手心里的小瓷瓶,让他过来帮忙。 谁知,迦纳尔竟然摇起头来,笃定之极的说道,“这个,一定没用的,那只虫子不会回来的,因为这并不是像王子想的,与它们两种力量都完全无关的存在!” “你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这虫子!”巴伦公子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抬起,然后观察着那些石像。已然能看到石像身上的裂缝,慢慢的滴出来的乳白色液体,而且,就在那液体正中包裹着一只虫囊正面与他们前面那只虫子体态相似的白虫子形态已经尽现!看到那东西,巴伦王子也就明白了迦纳尔的意思。阿森底面前的那些虫子,应该是石像的帮手。但是也好像是意想不到的威力巨大,因为阿森底的主人一看到那虫子竟然主动露怯! “这些虫子应该是石像的武器!他们虽然被定在这里,不动不移,但是竟然能够掌控外面的事情,肯定是依靠这些威力不凡的虫子!或许,这就是人们从前所说的纳须弥与于芥子的神力!”迦纳尔眯紧了他的视线说道,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那只虫子,已经将阿森底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可是那个幕后暗魔,居然还没有想要赶走这只虫子的意思,也许,他们最初都认为是那幕后的暗魔已经害怕了,石像的使者,但其实也有可能是它本来就是在诱敌深入。想到这里,迦纳尔看了一眼巴伦王子,用无声的口型对他说,“这些石像,必定是以元神来控制那些虫子使者的,也就是说,他们会分散精力,现在,我们要不要开始动手!” 巴伦王子一向很通这些暗语,马上已经领会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他们再次腾身跃起几乎同时跳上五只神像的其中之二。 效果好像不错,五只神像没有什么动静,他们跳上这两天更是安静如灭! 只不过,这石像本身是什么没什么动静,但是那边的虫子就忽然发起了攻击,是在阿森底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忽然一下子跳起来扑咬他。 力量之大让人啧舌。 连阿森底后面的那面洞壁也被完全轰得坍塌,巴伦王子心中一沉,如此巨大的力量,也许会导致整个墓室的摧毁,只不过待得那些碎石纷纷坠落,大家才能够看清,其中隐藏着大家看不到的石柱,仍然在支撑着洞壁,看来这座墓室没有那么容易被什么东西拖累摧毁。到了此时大家才知道,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父一定早已预料到了很多事情,所以这里不光是依靠坚实的洞壁支撑,隐藏在后面的还有坚不可摧的石柱,这样看着远远看着像是石柱的东西,也许并非事实中那么简单,其真正选材也许会更让人吃惊。 此时的形势难免让人以为阿森已经彻底被那样恢宏的巨力摧毁得如同那面坚实洞壁一样的四分五裂。 不光是迦纳尔觉得可惜,连巴伦王子也觉得。无论是在这个墓室里面他们失去一个帮手,还是在将来要摧毁那些敌人的时候,他都一样失去一个帮手。是一件让人不得不觉得遗憾的事情。 只是,他们刚刚打定主意要摒弃悲痛,直面危机的时候,对面那些四分五裂的墙体,又忽然以更加巨大的力量重新聚合在一起,然后化作一根尖坠的形状朝着那只虫子飞速挪回。而在那些乱石的身影之中可以看到阿森底正从一个摔倒的姿势慢慢站起。而那些在纷飞之中,遇到他身体的石块,都在一瞬间变成了飞蓬粉末。 迦纳尔大喊着,“不好了,他们的力量都在增强!” “似乎是在什么时候吸收了什么力量!”巴伦王子的声音刚刚落地,就听到在他们不远处就听到自己脚下的这座石像发出一种奇怪的咔吧咔吧的声音。然后他下意识的寻着那咔吧咔吧的声音,观察脚下的这座石像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就可以感觉到那声音已经完整的勾勒出了石像开裂的部位与速度。他惊异道,“难道那只暗魔,刚刚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吸收了石人的力量?”这次他话还没有说完,有一种极细的白丝忽然在眼前一样一晃,仿佛是风片雨丝一般,但是那种奇怪的错觉,一旦着陆到皮肤上,马上就产生了一个收紧的力道。 而且,从他们才刚刚感知到那个力道开始,收紧的力量,仿佛乍然变成一道道箍咒!而且,如果仔细感知一下,这些东西在箍紧皮肤的同时,不是一味的使力,还会间歇抽搐两下。然后接着继续夹紧力道!那种感觉,从皮肤上体会来十分的诡异。 迦纳尔懊悔之极,“可恨,我们中招了!” 巴伦王子也不掩遗憾…… 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古墓狼蛛 如果仔细感知一下,这些极细的白丝在箍紧皮肤的同时,不是一味的使力,还会间歇抽搐两下。然后接着继续夹紧力道!那种感觉,从皮肤上体会来十分的诡异。 迦纳尔懊悔之极,“可恨,我们中招了!” 巴伦王子也不掩遗憾道,“那只控制着阿森底背后的暗魔好像一直在等着石像的力道,它好像是在修炼什么东西,然后需要庞然的力量来帮助它!” “应该有能够帮他卸力的方法!”迦纳尔使出全力挣扎! 巴伦王子声音略显颓然,“估计我们俩没有那个机会了,现在我们靠近它们不得,还怎么给它们使绊子!” 迦纳尔摇头,“我说的是我们身上缠的这些东西!” “应该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吧,所有被缠住的人都会使出全身的力道进行反抗挣扎,而如果像个石头一样,使用暧昧一些的方法到底会有用!”巴伦王子说完这些话,两人对视笑大笑起来。他们都是生性豪迈之人,不会因为现在被这些东西紧紧缠绕,就有什么垂头丧气的挫败感!反而更加意气风发! 不过,接下来的考验,果然也没有那么招数平平,他们这样动也不动的,躺在地面,上感受着那丝越缠越紧,却没有之前那么剧烈,但是,忽然就在洞顶他们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正对着他们头顶的地方,慢悠悠的爬下来一只巨大的蜘蛛。由一根蛛丝游丝吊悬在空中。不断的接近他们的面门。 越是这种紧急情况下,加奈尔似乎更喜欢开玩笑了,而且声音还含了点奇怪的喜悦,“按说,我们是不应该动的,但是现在,暗魔好像故意给我们派来了挠痒痒的家伙,我们到底怎么办?到底是动还是不动?不动的话,可能成了蜘蛛的食物,要是动的话,就被那游丝狠狠的缠死!这到底是什么破选择题,连好的答案都没有给准备。看来,他们魔鬼是不大讲待客之道的” 巴伦王子紧跟着开口,那音调像是品评,他们面前的茶点一般,无比的清越悠扬,“这东西估计不太好吃!而且,最好要拔掉它的毒牙再吃!可是真正的问题并不是这些,而是它们应该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暗魔有这东西,就不用再找那些不中用的东西当他的帮手了,也可以像石像那样,只用它的虫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不过将军当然也可以不相信我,挣扎着试试!也许还有可能真的吓跑它!毕竟世事难说一定!” 迦纳尔朗声大笑道,“我现在的想法是,如果它下来,我们谁咬谁还不一定呢!反正之前我们除了吃那点干粮之外,再没有什么好东西,肉干也吃没了,这东西就算味道不出众,也能渲满肚子!”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照下来,这只蜘蛛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他们甚至能够看到他肚子上生长的绒毛,而且有机会数数它们到底有几根。说笑归说笑,像这样硬挺当然不可能不害怕。他们现在也只是猜测蜘蛛是假的,应该是某种幻觉或者说是某种幻影,但如果是真的……其实也没有两样,那些看起来轻细柔弱,但是会因为他们的挣扎,很快了进他们肉里的游丝,恐怕都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将他们的身体最终割得四分五裂。这样子仔细,比较来回还是觉得躺着不动,缓解缓解这些天以来的疲乏比较好。 一种古怪的触觉扒在脸上! 他们心中暗叫不好,这一次好像是猜错了。付出的代价也极大,他们没有反抗的机会。但其实是从一开始就没有的。 不过那痒酥酥的感觉在脸上爬了一圈之后,又慢慢的开始变淡,到最后,毫无感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迦纳尔兴奋的说,“看来这一把我们赌对了,那蜘蛛只不过是幻想,而且我们的手也能动了!”不过他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刚刚抬起那只手却忽然,被不知从何处伸出的游丝,吊住了一只脚,倒着给提了起来。另一边,也已经能自由行动的巴伦王子伸出手来风驰电掣一般的拉住那根游丝。以前,他们一直为这东西所困。还是第一次揪到它。只不过那东西越细。与人挣扎拼力的时候,力道就越尖锐。幸亏他大手指上戴着射箭用的扳指,才能够把那些游丝套在大手指上,用扳指抵挡他们的尖锐。他力气巨大,那些游丝跟他竞力的时候,仿佛也没有占到什么上风。只不过,游丝的帮手,倒是相当的多,这一根没有占到便宜,另外的一根儿已经赶过来帮忙,直接缠住了巴伦王子的腰。对付其中的一根,已经让他气喘吁吁,现在又多加了一根,而且之后,恐怕有更多会赶来帮忙。果不其然,他虽然与这些游丝战斗良久,但是最后,也到底让它们一下子缠住了脚脖,也像阿森底一样,一点儿没商量的被高高的倒悬起来。 而且最终明白这些游丝主人的意思时,把他们彻底的吓了一跳。此时,他们已经被那些轻细的游丝拉扯着对准那几个石像。如同一支待发之箭! 巴伦王子无奈的看向迦纳尔,“它们这是想让我们发挥榔头的作用,帮他们硬生生的去砸那石像!” 迦纳尔同意道,“八成就是这个打算,但是人类相比于这些石像,就太过软弱无力了,咱们和那些石头家伙硬碰硬的话,跟把鸡蛋汤泼到石头上差不多!” 巴伦王子道,“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怪物,不了解人的实际本质,是有可能的,但是,石头人们输的也太出乎想象了,简直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过!” “要是站远了看我们的样子,也像是没有挣扎过!我猜阿森底一定是在石像的那一面,也跟我们这样差不多被吊起来!但是我们到底算哪伙的呢?那个暗魔把我们当成是石像的人,石像把我们当成要算计它的人!多么复杂而且矛盾的身份!”迦纳尔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游丝猛然使出爆发力量,将他们两个直接向那两尊石像身上抛过去,力量之强大让一切的发生只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巴伦王子不知道在这么紧关节要的时刻,应该想什么才对,但觉脑子也适时的一片空白。他努力集中了一会儿精神,才终于安下心来思考着,在这种撞击力量之下,自己会在碰上石像的那一瞬间四分五裂。然后也是在那一瞬间,对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希望,稍微勾勒一下轮廓,真是庞大的一梦迷惑,只是到头来都作了尘土。 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石罔 巴伦王子不知在这紧要关头应想些什么,脑子适时的一片空白。他思考着在这种撞击力量之下,自己会不会在碰上石像的一瞬间就已经四分五裂。然后也是在那一瞬间,对自己的人生理想,稍微勾勒一下轮廓,真是庞大的一梦迷惑,只是到头来都作了尘土。 他已经起了了却残生的打算,那根牵引着他撞击石像的游丝,却忽然一下子止住止住的力道极其强大,让他生生在半空之中,打了一个旋儿。只不过,他的身子在转过那个圈之后。已经轻飘飘的贴上了石像的后背,跟他们之前预料的会猛烈的撞击石像完全不同,只是这么轻飘飘的贴合在那石像背部,然后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这石像的眼睛似乎是生长在后背上,而且并不是表面是藏在那些身后的石头表层里面的! 他还在想着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忽然感觉到那石像似乎有呼吸。因为正有轻轻的呼吸声喷打在巴伦王子脸上。 他从没有想过这些石像是有生命的家伙。而且蓦然从他那被视为是眼睛的将眼眶之中爬出来的一条蛇,别把巴伦王子唬了一跳。 他们吐息部落的图腾正是蛇!只不过更让他们部落总觉得惊悚的是他们部落的每一代,几乎每一位可汗几乎都是被蛇咬死的。古老的点睛之笔,古老的惊悚之笔。让他猛然看到那条蛇,从那里面探出身子来吓得差点就惊呼出来。 只不过,那条蛇爬出来之后,并没有攻击他,而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速迅速的爬离了石像。几乎只在转眼之间就不知道爬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有没有看到石像里有什么东西!”巴伦王子没有转过头看,问向身边也同样几乎差不多一样与石像人后背紧紧抱在一起的迦纳尔! 迦纳尔完全的答非所问,“这些石头人的材料不错,比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看到还更加清晰,好像是头部的材料比脚部的材料好很多!而且这么近距离看的话,好像没有之前想的雕的那么潦草!有很多部位的细节都栩栩如生!更有趣的是,我似乎能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一种风格!”说完之后,似乎是因为巴伦王子没有出声而继续开口,“难道,王子殿下从其中看到了什么不成!” 巴伦王子知道迦纳尔应该是什么都没看到,巴伦王子逼迫着自己镇定,这个时候慌乱就全完了!他深呼吸之后问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那个是从左边数和右边数都是第三个,正好是正中的这一个,而我面对的这个则是这左边数第二个,右边数的第三个!” “为什么要怀疑它的排序?难道……”迦纳尔觉得他的问题极古怪! “你再仔细看看……”巴伦王子的话说到一半,忽地戛然而止,而且他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含着惊恐的声音,“阿森底……” “殿下到底在说什么呀?阿森底他到底又怎么样了?那家伙应该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命大的从一万具死尸当中活生生的爬回来,身上竟然连一块皮都没有破!这样的事情他也做过,他最知道怎么样,在混乱之中保全自身!” 迦纳尔说了这么一大堆,听听巴伦王子居然还在叨咕着那三个字,“阿森底!” 迦纳尔想转过头去看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再的要说阿森底这三个字,但是他却被那游丝捆的紧紧的,跟对面的石像人抱在一起的姿势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脖子上应该捆的游丝最多,让他现在不仅不能转不过头去,连呼吸都有点费劲了,就更别提怎么想办法知道四周发生了什么。他这样看不到,旁边发生了什么就只能再次提问,“殿下沉默是金可不是这么玩的,人家在这里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有什么事你可要跟我保持好沟通!说到这件事情也怪我,我从前是个头号的闷葫芦,有什么事情都不说我是让别人猜来猜去,今天可是知道了,有事情不说是要急坏人的!”说完再听听,这一次巴伦王子虽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是呼吸却变得极对了一些,似乎是因为情绪很激动的原因。 “我面前的这尊石像是阿森底的肉身像!”巴伦王子的声音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迦纳尔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的肉身像,是什么意思,即是死后身体不会腐烂的肉身干尸。但是阿森底明明还活着,就算是刚刚石头人的使者那只虫子,咬死了他,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变成一具干尸!这世上就没有那种道理。 迦纳尔说,“殿下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这边的石像里可什么都没有,我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尊石像!” “他的呼吸像正常人一样的呼吸,我能感受到!”巴伦王子微弱的声音里面,透着极其惊悚的激动情绪! 迦纳尔确认这不是巴伦王子的玩笑后,开始认真的联想,“我记得之前阿森挺实惠的,回来的时候说过,现在在这墓室之中有一个他的分身!如果那里面真的是他,会不会是他那个分身!据说是愚蠢而且脆弱的阿森底!此刻躲在里面很符合他的性格!” 巴伦王子抽动了一下嘴角,“我也想起了那件事,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幕后的暗魔为什么会选择阿森底来攻击这些石像!” 迦纳尔表示,自己实在看不懂现在的奇怪氛围,“对阿森底以及他的分身,这么细致入微的报复,难道,他们以前结过什么前仇吗?” “我们来到这里,一直要找那些首席长老的尸身,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无论是合周公子你们,从那个入口进来,还是现在我们这一个入口进来,都找不到那个地方,在我们想象中,应该是结构盛大的棺椁,这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有用那种东西!”巴伦王子拧紧眉头!比他口中所描绘的,更可怕的恐怖色彩,已经进入他的心中!他们两个只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迦纳尔尽了最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心跳渐渐和缓,否则他几乎无法说出话来,“殿下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没有那东西是什么意思?”他的心里在抗拒着不好的答案!已经进入野兽血盆大口的猎物,可不想听野兽如何久不磨砺牙齿的故事! 巴伦王子目光迷惘道,“据说,在这片沙漠还不是沙漠……” 第一千九百四十一章 长跋神返 迦纳尔和缓情绪道,“殿下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没有那东西是什么意思?”他的心里在抗拒着不好的答案!已经进入野兽血盆大口的猎物,可不想听野兽如何久不磨砺牙齿的故事! 巴伦王子目光迷惘道,“据说,在这片沙漠还不是沙漠,而是水土丰腴之地的时候,也有一些部落首领将自己死后的尸体葬在活人身体之中!这样让身体不断的吸收活人的心血得以灵魂不灭,等待时机,重新复生于世!” 控制着迦纳尔的那根游丝并没有动,但是他因为巨大的好奇,全身实打实的抽搐了一下,带的游丝一动,“这种地方不好讲这种可怕的笑话的,怎么会有活人自己愿意葬在别人身体里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一个活人的身体怎么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他也装不下呀!” *** 无忧仔细观察着那幅画,她看这幅画的方法并不是按照合周那样的由左到右而是专挑那壁画上面跳笔的地方,如果是心有灵犀者就能够感觉到那条比较连贯,但如果是外人来看的话,只会觉得那是某一个奇怪画法。她自己画画的时候喜欢采用这种方法,但在别人的画作上却很少发现,今天偶然在这里发现,感觉奇怪又有些欣喜。用并不连贯的笔法表达连贯的事物,真是没想到自己与这个给这幅壁画的底稿的人有同样的喜好!她慢慢的观察着上面奇怪的走笔,这些变化必然是有底稿的,只是这些线条这么个古怪,在起笔底稿的时候还会真会有些麻烦,突然发现之前很正常的画些山水和某些人劳作,生产的场面突然变成了一个奇怪的巨大人物,那个人的肚子总有正常人一个身体那么大。 而且本来肚子已经那么大了,却不嫌麻烦和累赘的,在肚子的外面拴上了一圈的铃铛,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想到这里的时候觉得好像这个叮叮当当的说法,全然没有什么依据,只是她自己脑海里想到的。这样又观察了两遍那个巨大的人物,忽然发现在上面有一些小小的题字,那些题字很奇怪,是她并不熟悉的一种文字,于是召唤了合周过来看。 合周那边儿在之前其实并没有什么发现,明明是与汉族人完全不同的一种生活祭祀场面,但是,在他观看的那些壁画看来,居然有这许多大同小异的习惯,尤其到这里还是水草丰茂的时候,这里所有的爱好与生活方式,居然跟汉地是差不多的。听到无忧在叫他,便走过去,与她一同观看,她眼前让她觉得奇怪非常的那副古怪壁画。 他果然也被画面之中那个肚子出奇的大,似乎已经大过这个人身体的古怪样子吸引!再将目光向下看向无忧给他指着那段文字。不由得更是大吃一惊,那是已经失传的,沙漠水草文,因为这种翠绿欲滴的水草在沙漠之中早已经不再存在谁错,也就没有人相信,在几千年前他们这里曾经使用过这种文法飘逸,甚至能在这里行间透出生机勃勃的水草文。 无忧惊喜于合周能对这些文字有所了解,“公子说这是水草文,那么,公子能够看出其中的意思吗?” “并不能看出全部!”合周伸出手来抚摸着那些雕刻文字的形状,一点一点慢慢的感知,“据说看这些水草纹,并不是通过他们眼睛看到的形状来感知它们的意思,而是通过它们那种非常飘逸的筋骨,在摸的过程中能够体会到不同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会失传,以及后来,这里的人们不在使用它们,因为那那种超妙的感知能力并非人人都能够具有,学习起来很难,耗费的时间也很长!有一些灵性不佳的孩子,可能要穷其毕生的力量才能够摸透这种文字,可是当他们想要使用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老头子!” 无忧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也试着摸上去,“公子知道说的好像很对,这些文字看起来个个这么相似,但是摸着的话就会感觉出来它们之间那种骨骼架构的不同,应该是能够摸出来的文字,但是公子怎么知道这些!无忧自问在修养心神的时候也读过不少书,其中包括很多奇史怪文,但是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合周公子知道的这些事情,关于这片沙漠从来都是神秘的所在!据说大显的高祖也曾有意征服这片沙漠,而且纠集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当时歃血为盟的那些兄弟们也都认为他们能够在战场上无往而不利,尤其是在整支部队气势高涨人人奋勇,个个争先的情况下,但是真正的来到这片沙漠之后却旦夕而返,看来,是吓得不轻,他们在中原之上群雄逐鹿未尝有败绩,骄傲的目中无人,但是来到这里又那么快屈服甚至不再抗争直接的打道回府,我读这段文字的时候,觉得好笑,又想到,是不是因为,那本书的传录者本身,就是大显皇帝的敌人!所以,故意拿这样的事情来污蔑他们的盛名!留下世代流传的无妄笑柄!” “那件事情是真的,当时高祖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却只呆了一夜,就有长途跋涉的回去!”合周顿了一下,“不过,无忧在闺阁之中读的这是什么书?当年有关这件事情的所有记载,已经被毁于一旦!而且,这种说法也被列为禁书之列!更难出现在闺阁之中!”他又抬起头来,“莫非是……” “就是公子猜测的那样,是在大公主府里!那本书不但没有被销毁,而且就在藏书阁之中,虽然束之高阁,但是一眼就能够看到!这是正是当今皇上对于大公主的放纵,他明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在大公主府里发生!而且,大公主僭越逾矩的地方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但是偏偏不管……估计他在等一件大事,只要那件事情发生,在抓住从前这些错处,要想在那最终单子上列出百事一条罪状,并不会是难事,而且也会证据确凿,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看来第二个蔡氏!”无忧说到这里,抚摸那块石头的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量。也就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了那石头原本的形状,忽然如同人抖动肩骨一样,扭动了一下形状。她惊异的啊了一声。 合周看出她神色里的巨大惊诧,忙问道,“,其实,我们不应该这么轻易去摸这些字迹的!若是有毒的话!”他已经在后悔自己的疏漏!应该更早提醒无忧的! 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 仙隐神地 感觉到了那石头原本的形状,忽然如同人抖动肩骨一样,扭动了一下,无忧惊异的啊了一声。 合周看出她神色里的巨大惊诧,忙问,“,可有不对,我们不应轻易去摸这些字迹的!若是有毒的话!”他已在后悔自己的疏漏!应该更早提醒无忧的! 无忧晃晃头,“不是毒,它动了一下,我很确定,看来这表面上是一个字,但是如果长期抚摸的话,他们又会变成其他的字,也就是说这里虽然只有少量的字迹,但他们其实在表达着非常多的意思!只可惜我们还是不能明白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有一个东西应该会懂?”合周眨了眨眼 “东西么?”无忧有些懵懂的抬头! 合周道,“就是外面的那只巨魔和他的石头!” 无忧更是惊讶于这说法的古怪,“那这巨魔刚刚不是已经死掉了吗?我们亲眼所见的!” 合周解释道,“应该是受了伤,但不至于马上死掉!因为他搭建的某个梦境的轮廓还存在!就说明它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消逝!” “公子的意思不会是说阿森底所说的,他的另外一个分身的存在就是巨魔所搭建出来的梦境!那个巨魔又是何所化生呢?它看起来应该是与那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有仇的存在!难道它就是那些不惜牺牲自己生命,也提前隐藏进来的力量?怎么觉得还会有很多地方解释不清呢!而且我们也始终找不到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尸身!这一次进来比上一次还糊涂,所有的事情都没有默契,而且变得越来越混乱!” “我们得回去找巨魔!”合周似乎已经急不可耐! 无忧不愿他去犯险,“巴伦王子他们已经回去了,但是还没有消息,就说明他们连他们都没有办法,我们武力比他们不足!拿那些恐怖的家伙根本没有办法!您的对手应该是聪明人,而那些简单粗暴的事情就只能交给阿森底将军他们做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这墓中某一个想利用我们的力量,已经告诉我们武器库的所在!” 无忧一开始惊奇的看着合作公子,但是在马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来她检查过四下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洞壁,除了这些壁画之外,已经出现了一扇门的阴刻曲线。 他们两个赶紧跑过去观看,将手指伸到上面感受的时候能够感受到有一丝丝的凉风透进来。 “怎么办?我们要穿过这扇门吗?但是巴伦王子他们!” 合周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等在原地,他独自一人去那扇门后面瞧瞧,因为按照他所能领会的几个水草文上面的意思,他们是应该找到了首席长老留在这里的武器库! 无忧不同意的走近他,拉住他的袖子,“不行,一个人去的话,连一个回来送信的人都没有,要是在里面遇到什么情况。我们这些人在外面也是白等了!” 合周本来想说,即使要带一个人的话,也应该带一个侍卫,但是无忧坚持表示想去,他也就没再拒绝,反正在这里面如果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们几个应该很难出去。让无忧跟着自己也是他从进入这墓室开始就一直没有改变过的决定,现在也应该一样。 合周将侍卫递过来的一层软甲披给无忧,“一会真遇到什么情况,你只要扭头就跑就可以了!只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脱险,无论跟谁做交易都能赢就可以了!” 无忧被他说的这句话逗得笑了一下,但是那笑着实干涩而且短暂,她知道此时虽然笑不出来,但是想要跟合周一同去冒险的心意是一定的。她此生已经没有其他的期待,连这种地方都走不出去的话还不如见识一下这里面真正的魔鬼。 一开始合周推了推那扇门,那扇门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在大家都要失望,以为那阴刻的虚线就只是出现,但却并不是能够打开的通道的时候,那门却忽然自己咯吱吱的移开了!与现在这个洞里面透出来的绿光不同,那里面似乎很正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光线,就连拂晓的味道也似乎轻了一点。只不过似乎很潮湿,潮湿这种气候在这沙漠上并不是正常存在。但也许是因为有地下河的原因。就算地下水脉被这里的黄沙覆盖去了许多,但依然有一些用四通八达的手段滋润着仅有的绿洲,它们的来处是遥远的天山余脉。 可是用来储存兵器的地方,怎么会是如此潮湿之地?这一点也不得不让人怀疑。不过还没有等无忧问,合周已经给出了解释,“这些长老们留存下来的武器并非铁器之类的,而是他们一贯引以为傲的各种符咒!” 无忧听他这么一说,又来了点新的兴趣,她从前读过几本奇书,知道有那种奇怪的符咒,可以用来直接贴在敌人的头上,将它们钉成木头人或者是各种各样的方法!在这里听说血族长老的符咒又可以化成影子战士,“被这些长老这么珍视的东西,估计威力不一般!不过,刚刚首席长老怎么没有要求跟着一起来,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故意撤后?” “不会!”合周道,“他只是知道我不会在这个阶段背信弃义,所以,干脆等我来自己先冒这个险!” 无忧如何不通其中的道理,“看来他是变得心灰意冷了,知道他的那些曾祖们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会把东西直接交到他手上,而是不断的对他加以考验,而那些考验每每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们继续向前,似乎能够听到一些水声,如果这里真能够如此亲近水源的话,那真是沙漠之上得天独厚的福地。只不过,当时来检查墓室的那位大人,到底是被蒙蔽过去了,这么好的地方,如果是被大汗当时知道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这里被这些长老们选择墓地永远不见天日!可是按照虎克苏的意思,大汗却知道这种地方,而且还派他来盯梢了。这样就不得不要怀疑一下,他知道而没有马上处置血族长老后代们的原因另有隐匿,难道,仅仅是因为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大错已经铸成,还是因为血族长老手中有阿修达的存在。 其实,这山洞之中也不是特别的暗,他们能够模模糊糊看到两侧的洞壁。是在汉地繁茂的大川名山之中经常出现的钟乳石,在沙漠之处出现这种地貌,完全不符合地理环境的限制…… 第一千九百四十三章 鬼匿祟藏 大汗的放任,仅因生米已成熟饭大错已成,还是因为血族长老手中阿修达的存在? 其实,这山洞也不是特别的暗,他们模模糊糊看到两侧的洞壁。是在汉地繁茂的大川名山之中经常出现的钟乳石,在沙漠之处出现,完全不符合地理环境的限制…… ,所以合周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一直以为这应该是一种幻觉导致的错认。其实在如此复杂恐怖之地产生幻觉的话,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事情。比如如果是魔鬼制造出来的这种幻觉,它会让来的人轻松自投它的罗网。也幸亏合周早有准备。是藏在袖子里的一根小锥子。他把这东西立在地上。那锥子尖儿太过尖细,不能凭空立住,合周一松手它一下子就倒了,只不过,合周并没有要把它捡起来意思,而是特意把这锥子留在他们一进来的出入口处,然后向前面走的时候一直会注意锥子的反应,那锥子尖头朝下放着平时是站不起来的,但是如果在虚空幻觉的环境之中。却会因为虚幻而漂浮于空。在前面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合周又掏出了第二个小锥子,放在地上试了试,仍然立不起来,说明现在就是现实的环境,虽然非常怪异。但是参考之前的怪异。也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过了一会儿,走在他身后的无忧,忽然惊叫起来。合周怕她在这里面有什么闪失,赶紧回头,看到无忧正用手指着一个方向积极兴奋的喊着,“我看到了一些大树,不过还看的不太清,但是,我已确认那么林林总种的枝条什么的应该是一些树!” 合周向着那个方向再仔细看,发觉无忧的描述是对的,虽然,还看不清那棵树,到底是什么品种,又或者,到底是真的树木还是被人人为立在那里的,但是这么远远看去就是一些树。他马上回头再次检查,刚刚被放置不久的那个锥子,锥子是倒在地上的。这里仍然并非梦境之地,而是现实中的。 无忧那边再次惊奇道,“可是怎么可能,这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树木!但是你闻闻现在这里面的气息跟刚才那种让人作呕的气息已经完全不同,我甚至闻到了木头的味道,而且是生长在木头的味道!难道在这些茫茫黄沙之下,竟然暗藏着这种别有洞天的福地!如果它们是真树的话,估计那些首席长老的墓葬就藏在其中,他们也会喜欢生机勃勃之地!不是说自古达官贵人会选择生气聚集之地为上佳墓葬选址吗?” 合周的目光仍然定在那些看起来像是小小树林的地方。沙漠之上并无草木佳风水之说。不是不兴这种说法,而是无草无木,难以草木来定风水,但是却可以通过天星定场,亦匹五行之道!其中水源又是四面八方之中的恒源,这里若是能够生长草木的话,一定是水源充沛之地,或者是水源发源之地。他看了看脚下的土质,已经可以确定沙化的病不是很严重,即使真的生长有参天巨树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那些树。你若说它们这是生长在墓葬之中的话。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他仍然没有出声,无忧不禁催促,“在这里是看不清楚的,无论他们是否可以,我们都应该到近前好好看看,反正已经来都来了,要不然的话,那边是黑洞洞的一条路,这边唯有这些小物件,我看还是走这边的好!” 合周似乎也同意要到那边去看看,但是他马上在胸中取出另一根锥子放在地上作为识别,以免回来的时候走岔了路。尖细的锥子尖儿一挨着地,马上倒在地上,看来此时此刻也并非梦境。 他们一双慢慢向着那边挪过去,渐渐的已经能够看到地上生长的杂草。为了辨别它们此时此刻的颜色,无忧走近它们去看,发现它们并非绿色,而是一种奇怪的深紫色。可是无忧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里不见天日,草木的颜色自然会与外面不同。即使在汉地也有一些植物是这样的,不过,她不打算再多想下去,而是要注意看着前面那些越走越近,形态已经变得越发高大的树木。 两个人小心谨慎向前走着,合周忽然说了一句,“作为树的话,它们生长得太过正直了不是吗?” 无忧却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毕竟这周四周都被圈禁,没遮没拦的这些树,不用抵挡强风,自然尽情生长!” “但是他们囚禁在这里不受光照,不得水惠,不过二十余年之前的岁月,又是怎生熬过来还没有被沙漠芸芸众生发现的呢?” 无忧当时一下子被合周问住了,对呀,这些巨树是被那些长老们用异术囚禁在这里,也不过是他们确定墓穴,并且进入其中的这些年!而早在之前,它们能够得天独厚生长成为参天奇才的时候,又到底是怎样掩人耳目的? 无忧思考了一下说道,“也许是这里地势低洼!已经如同深谷,它们长在此处躲过了那些寻找的眼睛!” 合周摇头,“沙漠上的人,甚至能够准确说出,这些沙漠上沙子不同的种类或红或黑或白!如果这里面真有一处饮用水源而,且是生长着繁茂植物的所在,他们无论如何都找得到,现在他们所用的地图上,都已经标明了各处存在的绿洲,不会缺这一个,也不会任由血族长老随意的剥夺一个!” 无忧觉得还真是想不通,如今的状况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公子的意思就是说,它们被人使用了什么手段,早在这些树木被发现的那一瞬间,就隐藏了它们,让它们在深谷之中恣意生长却不为别人发现!我现在都有点心疼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问他们到底要如何安睡且若无其事的隐藏着自己的神机妙算不说,还要隐藏着各种发现!过于聪明的人,混迹在愚笨人之中,本来是很好讨生活的,但是偏偏,他们要掩盖的东西越来越多,竟达到了这种只手遮天已经遮不住的地步,难免要生出困顿劳累之情!要我想,那样的日子也并没有多好过!聪明妥善的一生,毕竟是要懂得那些取舍之道的人才能拥有的!” 合周笑着点头,“你这可是东西多了累主人的道理!十足十的正理!” 无忧似乎心情也很好,笑了一下,“正是呢……”只不过,她这个“呢”字只发出了一半,就搭配了一声惊叫,合周连忙机警地伸出手去扶她。 第一千九百四十四章 断崖旋风 合周笑着点头,“你这可是东西多了累主人的道理!” 无忧似乎心情也很好,笑了一下,“正是呢……”只不过她这个呢字只发出了一半,就搭配了一声惊叫,合周连忙机警地伸出手去扶她。 力量之大,让她即将倒下的身体瞬间被扶正。看到刚刚使她倒下的是勾住他的巨大的树根。两人不由对视一笑。 “我还以为是个怪物,别怪我拉住脚了,刚刚那种感觉可奇怪了!看来是我先入为主的以为这里面有妖怪的原因!”无忧长舒了口气! 合周仍然扶住她的手臂对她说,“先试试看,不要崴到脚才好!” 无忧活动了几下,觉得没事。二人于是又向前面走。这一次无忧的脚步很快。而且吸收了上次的经验,不仅要注视着两边的状况,也要观察一下脚下,最重要的是要看着已经被他们视为目标的,在他们不远处的那片小树林,“路上也许会设什么路障吧!这些长老们脑子就是灵活,总是能够想出各种办法对付他们已经预汁好会擅自闯入的敌人,如果这里面就是他们所要收保藏的终极之地的话,暗器什么的一定都是最顶级的!” 听到他说这些话的合周就忽然轻笑一声,“看你说的头头是道,但是似乎并没有在害怕,又是什么原因?” 无忧狡黠的眨了眨眼,“有东西在邀请我们,而我们还什么都没看到所以他的邀请还没有结束。更宏伟壮观的东西我们也没有看到!他们还不舍得害我们!” 合周似乎觉得她的道理很有趣儿,又接着问,“这又是从何处总结出来的歪理,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可没有人跟我们道一声请字!回头看看就知道,我们只剩下了那些立锥之地!也许下一瞬间就要疯跑逃生!” 无忧悠然一笑,“那些邀请不是明明白白的吗?本来应该在这里密布的机关一个都没有打开!为了防止盗墓者的进入,这些墓主人肯定会一步一个机关。在这里面有一个人喘气,那些机关就会全部活跃起来,有两个喘气他们就会严阵以待,有三个人在喘气的话,他们恐怕已经会全部激发!但是现在他们客气的很,只是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观望着我们的进程说明,这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墓葬,并不是像传说中的暗器,对所有的入侵者一视同仁!他们拥有着最珍贵的变通!” 合周低头镌个笑意,“你说的,是那些连活人也尚且不能够真正掌握的变通,这些早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却如此熟练的运用!” “之前公子不是说,已经从巴伦王妃口里知道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假死多年,他们就是在谋划这些一旦说出来会惊世骇俗的密谋!你说,现在他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们直接掌握他的那些可以用来被当做兵器的各种灵符!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有很大的可能是被他们当作枪使了!”无忧说道后面已经变得神秘兮兮! 合周又是一笑,“那我们直接拒绝他好了,现在就撤回去!” 无忧一下子拉住他的袖子,“那可不行,也许我们一会儿就会见到真正的正主!” “真正的正主是已经死去多年的首席长老的曾祖们!都已经变成了不会说话的尸体,难道你看到他们不恐怖吗?”合周虽然是带着笑意说出这些话的,但是语气里面其实难掩真正的关心! 无忧有些得意洋洋的说,“我原以为会恐惧非常呢!但刺激才是真的!而且如果我们以后能在这里做成交易,带上那些厉害的武器回去之后再遇到的所有妖魔鬼怪,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还可以先消灭了那些零碎儿再说!”然后她转正身体非常正式的与合周对视,“最后的战争才是对决的时刻。从前也是这么一直隐忍,只不过却没有等来的最后的斗争,可能是因为那个原因吧,一直觉得很是遗憾,现在来到了沙漠之上,仿佛能够了却这个遗憾呢!” 合周知道无忧所指的这个遗憾,是之前没能在大公主府中真正的崭露头角的事情。此时如果仔细看无忧的双眼,并能在其中找到志向未遂的遗憾。他一向见不得她伤心。但此时。望向远处的目光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炯炯有神,他从来都不后悔在那个看似锦绣繁华,其实无限黑暗的地方,将无忧带出来,那里不适合她,那里是贪婪者的战场。胜利者只是其中的少数,最后遗留的只会是万骨枯败! 无忧看他忽然不出声了,连目光也转向了另一边,早知道他在想什么。对错虽然总要分辨,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她拍打了一下手中的尘土。指着其中一个方向说道,“一直往这里面走,没有任何阻拦的话这个方向就是对的。” 本来这里面是极其潮湿的,但是忽然在脚下起了几道小小的旋风。一个个团成脸盆大小,或左或右的在他们身边转着圈子,但是,仔细看它们的时候,又会马上消散于无。 也许是经历的太多了的原因,无忧对这些小小的鬼把戏也不以为意,兀自继续向前,她认为的阻拦并不是这些东西。 走着走着无忧惊呼了一声,这一次的危险倒是真的,幸亏她走在合周的前面,而且脚步很慢。才没有,一头冲下那个类似于悬崖断面,而且比悬崖断面更加光滑直立的巨大断石! 真实的发现她刚刚到底差点陷入了怎么样的危险,才把她吓得坐在了地上。真的是好险好险,要不是因为步子慢,而且,脚下又没有打滑的话,她可真是要冲下去了,刚刚那股子兴奋劲儿又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给彻底打断。扒住旁边的一块石头,她朝下面伸了伸脖子。唬的脸色都有些发白,她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巨大石头的断面儿,就算掉下去,也不过是最高一丈的距离,就算这座墓葬被人设计的再怎么云谲波诡,也会受到地理位置的所限,不会有什么高山低谷的突破!但这个预判,显然乐观的太过!尤其这样下看的时候会发现,这下面深幽幽的简直望不到底。而且这样低头俯视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从下面吹上来的阴森森的冷风。似乎还伴着一种有别于这里其他腐朽味道的另一种腐朽味道。不仅可以从鼻子透进你的身体,仿佛能刺穿万物融入万物! 无忧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觉得心跳的很快。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孩儿面 孩儿脸 低头俯视断面,还能感觉到,从下面吹上来的阴森森的冷风如刀犀利。似乎还同时伴着一种有别于这里其他腐朽味道的另一种腐朽味道。不仅可以从鼻子透进你的身体,仿佛能刺穿万物融入万物的每丝孔隙! 无忧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觉得心跳的很快。连忙缩起头来,离开那像刀切的断面儿一些距离,使劲儿的又吸了几口气才说,“看来,刚刚是我自从多情的以为这里的待客之道,会很完备齐全,不会让客人受任何的麻烦与委屈,现在来看是大错特错,这个断面十分的巨大光滑不容易跳下去,而且下面阴森森的完全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却因为这个石头断面完全都被隔开了!” 合周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惊吓之后,才走过去看了看那石头断面。再遥望一下被这个石头断面所隔开的,那些仍然看不清楚,到底是树木还是别的东西的看似不太远又分明,不能轻易到达的所在,“看来是要想一些办法了!”他最后又检查了一下那个锥子发现仍然立不起来,说明这里仍不是任何的幻境梦境,就是他们真实遇到的麻烦。 也觉得为难的时候,忽然发现,无忧似乎是想到什么,把刚刚他立在地上的那个小锥子捡了起来,直接向着石头断面那处得深不可见底的虚空之中,扔了出去。 在合周也想到她用意的时候,那个锥子在迷离的黑雾中一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那锥子不见了踪影,无忧有些可惜的叹气,只不过,就在无忧的目光,舍不得从那片黑暗中离开时,竟然眼看着看着带着一点光亮的锥子,又慢慢的从黑暗之中浮了出来,就那么以仅凭着尖锐的锥子尖虚空的立在那片黑暗之中。周围不断有奇怪的旋风涌起,只不过,那些旋风,却并不能打扰到锥子安稳的凭空而立的姿势。 “这小锥子能在底下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能这样凭空的立着,说明这里应该是某种幻境,对吗?”无忧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有点掩饰不住脸上的欣喜,如果这里真的是梦境。他们不过是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不敢前进的话,也就是说这个石头断面是并不存在的。那么他们应该直接踏着这幻境走过去,因为这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包括它的危崖深深! 合周依旧谨慎,“目前,在这种虚妄深渊之中的诡异立锥,其实,是不能借以判断这的巨大的石头断面到底是不是梦境,一则,是因为锥子本身的重量很轻,即使现在不是什么虚幻之境,如果在下面有很大的风力吹不上来,也能让它像这样不摇不动!” 无忧听到这话觉得有理,刚刚,她是太过莽撞了。 “我先下去看看吧!”合周边说,边开始检查身上有什么绷挂之处,这就准备爬下去。 这回,轮到无忧觉得不妥了,就这么下去可非同一般,这下面阴风徐徐,而且,表面平滑的就像镜子。合周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这种事情要是阿森底他们去做的话,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合周公子遭遇不测的话,大家可就别想再出去了。 “这怎么能行呢?我们还要多加验证才是!这么贸然下去,如果下面这有什么不可预先揣测的东西?”无忧担忧道! “所以,需要验证,而且要快!”合周边说,边给无忧指下面的一个突起的石头。无忧这才发现,在她认为完全光滑的石壁上,确实有一块小小的石头突出来。就只是凸出来的大小也太过狭窄,而且形状有点尖锐,估计脚踏在上面不会很舒服,也不会很稳当。 “但那块石头太小了!”无忧叹息道,“人的脚,很难在上面借力!” “放心,我虽然不会什么武将的身份,但是小时候对于爬山好像还有点道行,只要我紧紧贴着山壁,应该能够应付得了!”合周手上的动作还挺快的,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收拾得齐整了。然后抓住石头断面已成菱角状的一块石头,向下面利落的爬下去。 无忧可真是为他捏了一把汗,这并不是合周公子真正擅长的技能!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完全没有感觉到有浓重的血腥味道,已经在她的唇齿之间泛滥。 等到合周真的跳上那块小小的突出岩石,小心翼翼的站直身体,才感觉到四周的风蓦然一变,已然平缓了许多。 之前,在石头地面上闻到的那种寒腥的气味似乎也已经一扫而空。而就在他面前不远处,那根锥子浮空立着。他伸出手来带动的风却并没有影响到锥子半分,前面果然都是梦境。他像虚芒之中伸出腿来试探,那些看似空空的深渊下面果然是实打实的地面。他似乎又松了一口气。但是却忽然发现眼前的情景一变。那些看似远不可攀的树林,忽然拉近到脸前,而且原本能够浮在空中的锥子,也忽然扑通一声倒在了一边。 梦境一下子坍塌应该是被自己试探出来的原因,但是,眼前那些原本认为是树木的东西,现在才能够看清,是木质极好的一种灵符。而且,它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已经近在咫尺,让他能够看清,那些被当作灵符的小小木牌上面,雕刻的是孩儿面,如果只是普通的孩儿脸颊的话,那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些小孩子被雕刻的活灵活现,乍然出现在和周面前的时候,合周差点以为,那便是真实的一张小孩儿脸。 他想要伸出手来,试探一下那东西的硬度,身后传来无忧的阻止,“公子可要小心!这些家伙,这样看上去吹弹可破,不会一碰,里面会出来什么毒药的吧!” 合周反而为了活跃现在的气氛,不让大家显得这么凝重,笑了一下说,“刚刚,忧儿不还是说,这里面的主人是邀请我们来的,会善待我们,拿我们当座上宾吗?” 无忧做出一副遗憾之极的表情,“上宾是上宾,只不过,这些长老们平日里横行跋扈,惯了他们的上宾待客之道也许一样生硬的很,我们还要自己好自为之才是!不过,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小孩的脸是完全不同的,这种雕工还真是让人称赞,怎么能够在这种木头上雕刻的这么栩栩如生,我从远处看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小孩子!而费了这么大力气,雕刻的这么栩栩如生,恐怕,其中的诅咒之力也会不容小觑!” 第一千九百四十六章 无语默咒 无忧赞叹道,“你看这些小孩的脸是完全不同的,这种雕工真是让人称赞,怎么能在这种木头上雕刻的这么栩栩如生,我从远处看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小孩子!而费了这么大力气,雕刻的这么栩栩如生,恐怕其中的诅咒之力也会不容小觑!” 合周配合着遗憾,“的确如此,这些长老们的聪明才智,真真让人佩服!不对,也不能说成是佩服而是敬服!” 这下子,无忧也笑了出来,“公子之前事事严谨,在这里面又说了这些长老们许多的好话,在那些长老们听来,是不是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也许不会领公子的情呢?又或者,这些好话,本来就是取用这些灵符的咒语!” 她的话音刚落,由近至远挂在那些树上,从一开始被他们错认为是与树木合为一身,本体也是树的小木牌子们,一下子变得摇晃起来,整个树身子都跟着这些小木牌子在抖啊抖的,然后猛的集中在一起,好像是合成一支利箭,一般的冲着合周冲了过去。整个过程电光火石的一闪让人无法躲藏,合周公子又并不是习武之人只是本能的觉得要抱住无忧,帮她躲过那些灵符的冲击,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自己好像不应该过早的放松警惕。 只不,过他紧紧抱着无忧躲避的东西之后,又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真的伤到他们或者是什么声音,那些东西挟风带雨而来,估计应该引起很大的风流,但是什么都没有,他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那些灵符飞来的方向,发现它们正极安静聚在自己面前。且排列有序,从巨大的一堆变成缩小成一个点。每个家伙都缩小了,几乎整个的身形只变成那么一点点的小东西。 感觉到没有什么危险,他慢慢放开了无忧,然后转过身伸开手,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间,那些缩成了一个小点儿的灵符们,哗的一下都落在了他的掌心。一个个眼睛很乖巧的变成了手指甲那么大小,但是,上面的孩儿面依旧清晰,如同现实中的小孩子脸,幸亏缩小得如此精致,否则的话,倒是让人有些觉得惊骇。 他们两个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只不过,这个得到满足之后,无忧很快想起了之前的想法,首席长老曾祖们的要求呢?难道,就这么直接把东西拿出来却没有什么要求吗?怎么可能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修建墓葬,已经到了防人之盗犹如防川的地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赐给外人东西? 可东西却是实实惠惠的拿在手里的。无忧还提出建议把那东西放在地上,看看会不会被地面吸收回去什么的,也就是说明那些长老要回去什么的,合周拿出其中的几块孩儿面灵符咒来试,无论是放在地上,放在石头上,还是放在前面后面,四面八方的都试过了一遍,无论哪里并不吸收这种东西。 合周似乎还想找别的方法试试这东西怎么样能够送回去。 无忧一把拉住她的手,“这些长老们既是真心实意的要送你,又为何一意要送回去显得咱们胆小!” 合周则一向喜欢有理有据,他到位,“还不知道,付出的是什么代价,就先收了人家的东西,这以后的交易买卖可就不好谈了!” “所幸我们一堆一块的都在这里,他还能提什么样的条件!”然后无忧压低了音量,“具体谈判的事情交给阿森底就可以!此人最会撒泼耍赖!要是没有亲眼见到过他的能力,恐怕还以为他是靠撒泼耍赖爬上高位的!可是,这些灵符公子拿到手真的会用吗?能够调动他们灵力的咒语,肯定并非一般!而且数十年来,一定是噎着藏着,不想被任何一个外人知道的!” “没有具体指点的意思,应该很难想到,但也很容易想到的意思!”合周沉吟道! 无忧不解,“已经说是很难想到的东西,又能很容易想到吗?” 合周似乎是下意识的点头,“必然是那种一般人认为,长老们绝对不会引用它作为咒语的字句!” 无忧更是大奇,“公子的意思是,这句咒语其实是对妨碍血族运气的丧气话,但是,因为最简单而且别人又绝对想不到,所以,长老们不惜用这句话来作为控制这些灵符的咒语!” 合周肯定的点头,“就是这个意思,这些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长老,根本不相信字句之间的简单意思,可以摆布他们族人的运气!” 无忧用手指比划着,“也就是,公子的言下之意,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是并不信沙漠上神的!比起那些天高意难忘的神灵,他们更相信他们自己的创造能力,他们能够消灭一切敌人,越过一切磨难!而且似乎他们也成功了很多次!现在,放眼这座墓葬,简直如同神的奇迹一般的存在!他们不仅忤逆了大汗的圣意,也正在违背天意!但是这里还是保留了下来,按照他们最初的意思那样,保留下来,所以,他们只会更加相信自己的能力!” “也许,原本是信仰过的,但是自从跟上神做过交易之后,”合周的目光向着他们得到那些小木头牌子的方向惊鸿一瞥,能够感觉到那里时光在一瞬间交叉穿梭。有无数的印记,在那一瞬间就钻进了他心里。他能感觉得到,这就是无忧一直在说的,为什么没有被提出的要求。他抬起自己的手,能够看到上面隐隐约约出现的字迹,是一个不认识的水草纹,他虽然确定他不认识,但是,心中已经能够像听到那些长老们说的话一样的明白了他们说的意思。他们,要他现在就去救那些石像。 虽然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新的要求,但是,这一个却正衬合周的心。巴伦王子他们一直没有再追回来,这当然也有可能进不来这里面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应该是他们没有能从石像那边安全的逃回来吧,他做着这样的担心。 当即对无忧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用这些东西去帮帮巴伦王子他们。” 无忧当然听不到他心里与长老的这番对话,但是,仍好像有点不甘心的回望着那些灵符们曾经存在过的方向,“我们就这么走了的话,也许,那些长老们该不愿意了,他们没有提出要求,会不会是现在还在想,毕竟,我们每个人对他们来说用处都是不同的! 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 咒不灵 无忧当然听不到合周在心里与长老的这番对话,有点不甘心的回望那些灵符们曾经存在过的方向,“我们就这么走了的话,也许,那些长老们该不愿意了,他们没有提出要求,会不会是现在还在想,毕竟,我们每个人对他们来说用处都是不同的!能发挥的作用也各有千秋,在那些长老们看来,能一下子跟合周公子做上这笔买卖,当然要尽量从公子身上得到更多的帮助!” 合周声音依旧平静和缓,“该来的总会来,我们现在,只管去做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好!这里,毕竟是这些墓主人的家,他要给什么人带的消息,会比我们想的,而且很多也方便很多!” 无忧倒是及同意他这句话,“可是我犯了糊涂,非要在这里等,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总不过是那些长老们的一亩三分地儿!” 合周见她已经明白,并带着她一起原道返回。 回去的路,似乎变得简短了很多。 这个发现,不仅没有让让无忧感到兴奋便利,反而不禁因此觉得毛骨悚然,长老们的能力不只是歪曲扭转这世上一切的道理,连这种理应不变的距离也发生了偏差。她现在都开始怀疑,他们到底能不能制造出来时间的偏差了。让他们的生命因为扭曲的时间重临于世! 咱们两个就这样忽然出现在巴伦王子与迦纳尔面前时。他们二人还以为梦境降临了! 很好笑的闭上眼睛求他们两个快来。巴伦王子可从来都是高傲无比的人,能看到他这副样子,估计在这世上绝无第三人了。不过在此危险情境之中,谁也没有像谁的金丝,大家都是一样颤颤抖抖,不抖的肯定有问题,估计会是内鬼。 合周对手上的灵符作用到底如何?还不敢下定论。在嘴里面嘀嘀咕咕念了一句他认定的,但是觉得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咒语,再将手中的东西抛出去。对面被那只隐在虚空之中,不容易被人瞧见的游丝控制的阿森底转眼已经被一颗硕大火球完整的包围起来。 这火是真的,因为它的温度可以让人感觉到,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阿森底可就要跟着彻底成为灰烬了,无忧虽然一点也不心疼那个人,但是却不得不感叹和周公子这文弱书生。做起决断来得狠。 本来一直以为现在身处梦境的巴伦王子和迦纳尔,都被那火带出的热度烤的清醒了。一开始他们还认为合周公子这招直接烧了阿森底的方法虽然有些狠,但是很实用,起码他们现在这副紧紧的贴在石人的后背上无论如何动不得的糟糕处境,就是阿森底身后的那个暗魔所控制的结果,幸亏合周及时赶来了,要不然的话,下一步应该是那个暗魔顺着游丝爬过来将他们用那些游丝包裹住,拿回去做点心。 只不过这个好念头才刚转到一半。就发现那些火燃烧力极强,而且伸展着贪婪的火舌四处伸延,已经顺着游丝的一端,快速的掠过爬向了他们这里。最可气的是他们最初预计的已经变成火球的阿森底,身上应该再没有什么不会烧掉的东西,就是说这些游丝应该早已经被火烤化,可是现在的事情是游丝依然存在,估计毁了的只是阿森底一个人。 生怕合周公子没有发现火焰顺着游丝游过来的事情,巴伦王子已经大喊着提醒他,“这火已经烧过来了,接下来又怎么办!”他的声音里面虽然能喊着一些恐怖的成分,但是听起来似乎也有一点兴奋,因为毕竟合周公子他们赶来了,比之前他们孤立无援要好的很多,虽然那火焰顺着那些紧紧缠住他们的游丝烧过来比较吓人,但是他坚信合周公子如果发现的话是会采取行动立即将他们组织的。 听到这个声音无忧的心高高悬起,而且手上也为合周拈了一把汉,他估计应该也不知道怎么办,关于这些灵符的使用没有任何人作出提示,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眼前的强敌。一切都还在尝试阶段。估计会犯几个错误不可,但是现在眼前的情景有时分析,一点点的行差踏错,就会断送人命。到底要怎么办?怎么办呢? 合周再次决定,祭出灵符的时候,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刚刚灵符被投出去之后,熊熊燃烧的火焰现场跟他想象的不同,他以为这里面并不是真火,而是能够随主人心愿所动能够天然区分敌我,烧毁主人不需要的累赘的那样的凌厉浮躁,毕竟这东西可是墓主的精心收藏,而且妥善指点才出现在他眼前的,不会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作用,应该是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家伙。 谁知道那如火如荼的烈火。带来的热度竟然是真的,带来的杀伤力也是真的,阿森底瞬间被包围在火焰之中,让人能够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合周的心并随之一沉,这可不是她最初的用意。但马上又想到,也许烧掉一两个奴仆,在这些墓主人的眼睛里面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的符咒并没有随心所欲到任何时刻,不付出任何本身代价的,取得胜利。虽然他自自可说阿森底的死是一场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但是心中到底愧疚,自己太过自信,不然的话,也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而听到巴伦王子大声提醒着他那边也着火了的时候,他就彻底不理解这道灵符的作用了,难道这些小东西们并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添乱的。他感觉脑子里现在的想法太乱了,要想办法冷静下来,重新整理思路。将低下头去重新看这些灵符的时候,忽然发现手中握着的这些凌乱不堪的灵符,好像一下子会成了一个水草纹,在他面前缭绕着身姿。 那个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凭一些早些年传入汉地的细枝末节中发现的那些零星水草文,就被本朝大儒们认定永远没有确定的意思,而要根据上下情境整理出意思的这些文字,现在到底是在表达什么?会不会是刚刚自己的咒语不对,那些捕风捉影,自己随便想出来不尽不实的咒语不仅没有起到正确的作用,反而带偏了他的意思,成了祸害阿森底的灭顶之灾! 无忧现在也开始有点怀疑这些东西的作用了,无缘无故被赐予,神奇的平安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回来。难道这就是墓主们一贯对待入侵者的办法?像这样让他们以为发现了什么宝贝,可以控制整个墓葬,结果,却是害死他们的终极法宝。 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空眼冰结 无忧现在也开始有点怀疑这些东西的作用了,无缘无故被赐予,神奇的平安拿回来。难道这就是墓主们一贯对待入侵者的办法?像这样让他们以为发现了什么宝贝可以控制整个墓葬,结果却是害死他们的终极法宝。 巴伦王子他们这边虽然被那种游丝紧紧束缚着,不能向两边看,但是听见他们两个不出声,应该是在那里面研究着什么。就知道他们一定是遇到难处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不过他一向也是个有远见的人,即使现在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说不出的害怕,眼前所看到的那个藏在石像里面,跟外面的阿森底一模一样的家伙会做出什么诡异事情来?但是仍然出语安慰于合周公子与无忧他们两个,“公子与姑娘千万要淡定,人在慌张之中可就没有办法可想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眼看着第一个灵符,就有负期待的如此的不中用。是人都得慌一下,合周公子就是再聪明也不能免俗。 要不要再继续试下去是个难题。无忧认为不应该信邪,还应该再试试。 迦纳尔向来都是个不肯说话的急性子,现在他知道和周公子他们担心,如果再抛出灵符像之前一样,有可能也把他跟巴伦王子活活烧死。但是要是不尝试的话,他们也会是个死,还不如像阿森底那样,来个直接痛快的。若然出现奇迹也未可知。决意如此之后,反倒是他冲着合周他们大嚷大叫,“公子不必再犹豫,我们刚刚也看到了阿森底的下场,只不过这火苗子蹿了过来,一看便是不肯罢休的架势,公子只管把手中的灵符尽情抛过来试试看看,是死是活我迦纳尔也认定了公子是救命恩人!”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把这些不知道方法和作用,到底如何的灵符真的抛出去试试。而且目标也必须是那几个石人。 不过,那石人是和巴伦王子他们被紧紧绑在一起,很明显要用符咒烧毁诗人的话,他们会受到牵连。一同被焚! 巴伦王子他二人自然也知道现在的形势,却一起大叫着,让合周公子真的丢出灵符来试试,也许石人会被烧毁了,而他们会安然无恙。横竖都是死,所幸撞个大运。迦纳尔更想的是要借巴伦王子无往而不利的好运气。 下一个正合他们心愿的可能当然会有,但所有人都不确定那是什么时候。 合周公子闭了闭眼。轻轻说了,救人二字,便将灵符掷了出去。 四下里一片安静,他们等了一会儿,安静还在持续,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仿佛灵符本身已经失效! 巴伦王子紧张的盯着,他一直能够从那个石像的一双空空的眼洞里面,望见的阿森底的眼睛,冰冷而且无神,似乎其中的光彩都已经冰冻在时间的某一个节点之上。莫不是死的。如果这个时候他的手能动的话,他一定要狠狠的在自己脑袋上拍一巴掌。什么生啊死的,这家伙就是个石人,是用一块巨大的石头凿刻出来的,自己没有看过他的全部面孔,只是觉得这双眼睛极像阿森底,可心里一直很清楚他不可能是,至于怎么样又塞进了这个石人的内部,做成了子母石人,就不得而知了。 巴伦王子此时此刻认定他刚刚的所见皆为幻觉。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这样的想法越加肯定,最开始一定是他的幻觉,他以为阿森底是有呼吸的,像是石像又怎么会有人的呼吸。出现在石像中的内含石像,再怎么样可以以假乱真也不会是他阿森底,从排位顺序上就是不可能的,说是那位首席长老都有一些可信度,怎么会是跟血族毫无关系的阿森底。一开始一定是自己太心慌了才会看错。 只不过就在他重新确定自己现在的判断,应该比之前清醒了很多应该能辨别幻境虚境的时候,忽然发现那一对如同石头雕刻的眼珠匪夷所思的转动了两下。 他被吓了一大跳,仔细盯着那双眼睛看,那双眼睛仿佛瞬间石化僵硬,不像是生物所有。现在自己一直被迷惑,大概是因为石像的太过栩栩如生,如果不仔细看几乎仿如阿森底真身的缘故! 他长出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真是胆小。这么疑神疑鬼的。现今这幅战战兢兢,杯弓蛇影的样子,要是被他的敌人知道了,他们可要个个铤而走险来他的嘴边抢骨头了。 只不过之前的安静很快结束,有一种稀稀疏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纠集过来,那种声音虽然并不是也没有什么厚重压抑,但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人觉得皮肤很是痒痒。仿佛那些不知是什么家伙正在爬过的,不是什么洞壁地面儿是他们的皮肤!而且又仿佛不想,只是积留在皮肤的表面。它们正伸着那些柔软的小触角想要抛开你的皮肉。 “这一定是符咒的力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合周公子他们身后的虎克苏一惊一乍的说。他的声音很诡异的轻如同羽毛,本来声音即将飘过去的时候,又融进了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面,变成了魔鬼呓语一般的古怪动静。 他自己仿佛并不自知。见大家没有人理他。继续打开他的话匣子,“我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从这个门进来,本身也是着了别人的道,从一开始进来,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或是碰到了有用的人,也就是说,在这里有点准备的人,都着了那个神级送信人的道儿,要是我们能够走对的话,应该早就看见棺木了!我就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布的局,如果是这样的话,连几年后的大局,他们都能布得如此精密诀窍引人入胜的话,我们可就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一群自以为是的活人,竟然斗不过几个老鬼!我看,他们也不用找什么肉身的灵魂,这样都能笑着活过来!不过,我怎么也得说句实话,这样的聪明人,上天没有赐予长生之命,属实有些可惜!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冒着当时消息败露,阖族覆灭的危险,也要铤而走险为自己留下的重生的机会。” 他唠叨得越多,那些声音混到最后,混乱如谈的时候就变得越发的诡异。 合周公子没有说什么!但是,跟那石像一直无法分离紧紧抱着的胳膊,已酸麻得不行了,差点就要崩溃的巴伦王子可是实在受不了了,他破口大骂道…… 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魅影虫虫 虎克苏唠叨得越多,那些声音混到最后,混乱如麻的时候就变得越发的诡异。 合周公子没有说什么!但是,跟那石像一直无法分离紧紧抱着的胳膊,已酸麻得不行了,差点就要崩溃的巴伦王子可是实在受不了了,他破口大骂道,“我说,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那当哑巴卖了,他只说这半句话的一刹那,就感受到了一种炙热的目光。从那个石像的眼洞中传出来。他似乎在那一闪而过的瞬间,捕捉到了,那个酷似阿森底真身的石像,扭曲变形的脸孔。他本来想惊呼,但是,密密麻麻而且阴寒刺骨的恐惧将他那惊呼紧紧的压在了喉咙里,事实上,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虎克苏这边又开始大放厥词,“依我看,咱们一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太过小心翼翼了,要不然就用毁灭的把这里面全毁了,自然也就会逼出来那些老家伙们的真身。或许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他们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但是却还没有死,只不过是逼近了死亡的边缘,让他们越发的着急,开始向他们的墓葬之中吸引大量的活人,想要在他们死的那一刻就复重新附身。要不然所有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在之前的二十几年里,这里面一直很清醒,也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但是在最近所有的人的目标,所有人的心愿,都要在这里实现!现在,我真的是看开了,想做什么就不能这么畏葸不前,干了再说!”他说完这些话之后,还配合着挽了挽袖子。之前,大家似乎没有注意到,现在他站的位置好像变了一下,而在世洞壁上投上了他的影子,那个挽起袖子的动作格外清晰,仿佛能将他发狠时,咬牙的力量,也透过影子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次虎克苏的话音落下时,又跟之前一样,诡异之极搅和到一片混沌之中,变成奇奇怪怪的杂乱声音。让人觉得很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似乎听了就会觉得闹心! 只不过,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合周公子已经出声,“虎克苏大人真的想清楚了吗?” 其实合周的这句话问得当真古怪。若是一般人,肯定不知道虎克苏要想清楚了什么,但是在那一瞬,在那种语境之下,虎克苏竟然理解出了很多的意思。其中,就包括,所谓的想清楚之后出现了如何的艰难险阻,他就只能怪自己说了大话,而在不能抱怨,是别人将这种责任强加于他。最后,无论结果如何如何的悲惨,也要甘之如饴的,为他当时的承诺付出性命。他击掌大笑,那些掌声,在洞壁的回传之中,变成了一种古怪而沉闷的咚咚声。 “公子心目之中这趟盗墓之行,即将能够得到的,最让你感觉满意的礼物会是什么?”虎克苏大声提问道! “那些不会让我感到满意的东西!”合周回答的很有禅意,但也是事实! 虎克苏的目光,似乎正有一个黑暗漩涡在活跃,“我一生,都只与糊涂之人为伍,能与通透之人说句话也是好的!若是能够留在通透之人心中,成为一个通透的记忆,那便是最好的!” 其实,此时,众人还不大明白他们之间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话说的仿佛极是真情实意,要不是最后总是被搅和到那一团混乱,如同魔鬼呓语的声音里面的话,说不定会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也是在这个时候,巴伦王子似乎终于明白了他的汉人师傅最喜欢说的那句诗里面的真情实感,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那般豪情壮志,气吞万里如虎,他初听的时候其实也有几分轻蔑之意,只是觉得该当是为臣子之人,生来就具有的东西!但其实,也都是主上们的奢求,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心甘情愿为人而死,不过是利益推动,无上的权力压迫罢了,但是,现在却能感觉到它如何被唤起,又如何被实施拖进现实之中,最后再自然而然的爆发。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人生但凡活着还有梦想,都愿得一知己吧。一开始,他总是以为虎克苏的出现就很古怪,现在,他又摆出一副与合作公子惺惺相惜的架势,不过是为了掩盖他内心的真实狡诈,这应该是不速之客的惯用伎俩。但是此时巴伦王子却仿佛是第一个相信了虎克苏的真情实感一般。继而有些疑惑他到底要做什么?先发了这些感慨。 但是还没有想通原因的时候,就发现虎克苏已经快步向这边跑来,最开始的速度只是小快到了后来竟然如同御风,然后以他自己的身躯扑上来冲向他们蔓延的火焰。 巴伦王子一时冲动问了个,“为什么?大人可不是一个随便付出忠诚的人,估计到现在浑身上下的忠诚也没有使用出一分!” “从合周公子这么一定要救你们,就可以断定,你们在这里面的用处会很大,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虎克苏说得情真意切,但是大家听了都觉得特别的好奇,因为他长久以来给别人的印象可不是如此舍生取义之人。不禁纷纷在心中感叹之前对他的品评,都太过偏激。此人应该是生性正直,只不过是为,生存所迫。他那个姑母族人都是豺狼虎豹。如果他只是一只羊的话,肯定活不下去。于是,只能迫不得已的变成一只狼。这世上的人,大都有自己的难处,而有些人的难处。会突破极限的一直险象环生,说的应该就是虎克苏了吧! 其实,现在虎克苏的真正想法,大抵只有合周公子是明白的,他在赌,赌合周公子第二次扔出的这个灵符是有用的。这一定跟大汗派他进来时,事先知道的一些事情有关。就在虎克苏与他们会合之后,趁着别人不备,偷偷跟合周公子交代了一些秘密。合周公子一点也没有好奇他为什么不打自招,主要是虎克苏说自己主动提这些东西,是因为之前求阿森底带他见合周公子就不得不跟阿森底透露了一些秘密做为代价,说过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万一那阿森底是什么叛徒的话,他担心一切都会泄露。也会坏了真正的大事。 若是寻常人的话,一定以为虎克苏会因为有可能因他而生的纰漏害怕,这么做必定是诚心诚意挽回过错,但是在合周看来,这家伙的狡黠与坚忍绝非一般。虎克苏之所以这么诚恳的道出大汗的惊天阴谋,并不是…… 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惊天蛇台 若是寻常人的话,一定以为虎克苏会因为有可能因他而生的纰漏害怕,这么做必定是诚心诚意挽回过错,但是在合周看来,这家伙的狡黠与坚忍绝非一般。虎克苏之所以这么诚恳的道出大汗的惊天阴谋,并不是如他表现出来的觉得不妥或是恐生祸事,乃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跟自己坦白之后,自己也一定不会去找阿森底说什么,而阿森底会自以为是的守护住那个秘密自保!用一个不得以才暴露的秘密,同时拉拢住两个知心人,他虎克苏的买卖,一本万利的很! 看着虎克苏的反应。合周在想,是不是之前也探进了这里的大汗的人,也有过被赠灵符的经历?而大汗之所以知道这些,一定是那个被赠灵符的人活着出去了。他之前因为担心自己一招出错,会牵连到无忧而不得不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慢慢放平。 现在对那几个惊天阴谋虽然尚未揭开一角,但是已经可以确定灵符的作用。 那边虎克苏这么一扑,果然有用。本来虽然说不上快,但是一直在蔓延的火苗似乎一下子被扑灭了。这本是好事,但是巴伦王子就突然惊呼了一声,那声音尖细而且扭曲一听就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大家赶紧向他身上看,才发现原本在他面前安安静静的石像,忽然透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但仔细看的时候就会知道那并不是什么东西的古头,而是一条蛇,一条活生生的蛇。此时舌头高高上扬,正完全的盘在巴伦王子的头上,把蛇的尾巴搭在他的眉眼之间。 跟着巴伦王子过来的那些侍卫们看到了,要拿起家伙,要把他们王子脑袋上那条蛇给弄下来。这么忽的冲过去,一下子被合周公子拦住,“已经起了变化,现在不能过去!” 大家都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奇怪,那个让合周公子也变颜变色的必定可怕之极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变化呢? 无忧没有出声,但是拉了拉合周的袖子,她的意思是让他说清楚点。现在,大家已经人心慌慌了!再也没有力气猜谜语了! 合周的声音有些深沉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们眼下面对的情况,绝非一般。“恐怕,这墓里的什么东西,已经将巴伦王子封王!” 正伏在地面上庆幸自己有惊无险而且还立了大功的虎克苏,一直在密切的注视着合周公子的动静,而且刚刚和周公子说的话,他看到了唇形,已经能够确认说的是什么,几乎是有点震惊的喊了起来,“难道,这就是长老们的选择吗?他们不会是想要发动墓兵来帮这个王子殿下的击退来犯之敌吧!”语气中的酸度与怒气已经无法掩饰。 可是大家已经没有功夫分析巴伦王子到底是什么表情呢,因为,那条蛇覆盖在巴伦王子头上,几经盘旋后,仿佛一顶帽子的蛇,样子长得实在是怪诞之极。整个脑袋是崎岖的三角形。一双眼睛生得如同黑宝石般,闪亮炫目,即使他们所处的位置烛光暗淡,并没有什么光泽借来反射。也依然能让人感觉到那双眼睛的熠熠生辉。 而此时,巴伦王子正转过头来,看向大家的眼睛,仿佛也已经换成了那条蛇的眼睛,诡异凄冷。大家纷纷觉得,被他这么一瞧,浑身上下仿佛是淋了一桶冰水一般。 合周公子也心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出声。虎克苏已经给吓得走不好路,干脆用爬的在合周公子他们这边逃过来,边爬还边大声嚷嚷,“巴伦王子殿下一定是中邪了,你们可不要丢下我,带上我一起走!” 他说的上半句话,大家都极其同意,这个王子眼看着应该是真的中邪了,已经被那条蛇完全控制,但是说要带上他一起走,大家就不认同了,因为大家现在根本都没有要逃的意思,都正在等着看合周公子的意思。 “我们不能走!起码现在不能走!”合周公子声音虽然显得很冷峻,这是他平时很少有的状态。大家听了都跟随着合周此时目光所视望过去,震惊之极的发现,他们刚刚出来的那道门不知是在何时也已经爬满了比巴伦王子头顶上小一点的那种蛇。不知道为什么,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条蛇,他们一直看不清颜色,只能够看清它古怪之极的覆盖在巴伦王子的头顶,然后觉得它是一顶帽子,而这些攀爬在他们必经之门的那些细一点的蛇,则是通体透明,表皮透着一种银光的怪蛇。 “阿森底已经烧死了,我们可以走他身后那条还隐藏着暗魔,但其实也可以暂且一避的路!”无忧发觉大家都不提这条路,已经奇怪有一些时候了。大家笑吓了不说,也算得上正常,可是合周公子怎么也不提起这条路呢? 合周道,“我现在想起之前壁画上的一段隐喻,如蛇之盘无端,无始无终,说的,就是关于这条蛇的圆环无漏统治,是反被它附身,进入安的控制范围之后,就会找不到任何的出口与入口,我们要想出去就势必要解决它们!” 本来一直急慌,找出口的虎克苏听到这里一下子爬不动了。他试过了之前壁画里的提示都是正确的。就连大汗事先为他准备的,探知这里面的一些小秘密也都是对的。看来,合周公子说的是对的,如果不跟这些家伙战斗一场的话,是绝对不能出去的。但他仍然不死心,“公子怎么会这么说?难道公子忘了吗?你手中还有那些灵符,就是这里面的墓主所赐予的那些灵符,这些蛇应该跟墓主是无关的,所以,他们是敌对的关系,也许,这些灵符就是为了控制它们而存在的,您可以试一试,不要现在就失望啊,如果让我们跟这些东西硬碰硬的话,我们不会是对手的,起码,在数量上我们就已经不占优势!这里面又奇奇怪怪……” 他说到一半,忽然感觉到,一只脚已经被什么东西用力拉扯住!他已经开始奋不顾身的用力挣扎,只不过,那东西仿佛随着他的力道加大,也跟着逐渐加大。 不知道他早已经被大汗灌输了什么,感觉到,挣脱不了那条蛇的缠绕之后,忽然拔出了自己立下的匕首,似乎想要切断那条已经被控制住的腿来自保,幸好合作公子及时出手向他投了一只灵符,神奇白色的光芒,将他与那条蛇完全罩住,又过了一刹,那那只已经紧紧缠绕住…… 第一千九百五十一章 蛇噬庞蟠 不知虎克苏早前被大汗灌输了什么道理,此时一旦感觉到挣脱不了蛇缠,忽地拔出匕首,想要切断那条已被缠住的腿来自保,幸好合周公子及时出手向他投了一只灵符,神奇白色的光芒,将他与那条蛇完全罩住,又过了一刹,那只已经紧紧缠绕住他腿的长蛇才……力气一松像一条脱扣的绳子,一般从他的腿上松坡下去滚落到一边了。 虎克苏感觉到腿上的束缚变轻了,连忙连滚带爬的冲了回来。 只不过在他身后,不知道到底出于何处,反正蛇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简直铺天盖地乌泱泱的一片。 他们勉强支撑了一会儿,合周又扔出了一只符,然后交给大家一些,嘱咐道,“我手上的这些东西,看着挺多,但是要是用起来可就知道消耗的有多快了,大家都省着点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不能轻易使用!” 幸好,那些蛇数量虽多,但是行动起来,似乎有些迟缓,仿佛是没有引起下,就呆滞几次。 不过,大家还没有跑出太远的时候,忽然。虎克苏大喊着快看,然后,大家被他的声音吸引,全都在慌张之中腾出时间来,向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那么一眼,令人震撼的一幕,随之出现。那些蛇除了一部分来追赶他们之外,剩下的上下堆叠仿佛垒起一层高高的蛇台,一层一层的盘绕,一层一层的堆积起高度来。他们跑出去的这几步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那座蛇堆经达到了一人高的程度,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直达洞顶。 “它们到底要做什么?”首席长老也看不清现在这些蛇的意思了,而,且刚刚他们一直盯着看的头上顶着蛇的巴伦王子,也在这个时候消失在蛇台的后面。 有个侍卫一脸惊悚的猜测着,“这些家伙,这些家伙莫不是把我们的殿下吃了?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我们要怎么向表可汗交代!”说完,已经止不住大放悲声。 “我说小哥,你可以止止悲声了,你们家的王子殿下,可没有跟这些蛇闹僵,他们现在的感情正好着呢,说不定今天晚上吞了我们做个喜宴,吃饱喝足之后还要喜结连理呢!”一个声音带足了讽刺的说着,但是所有人都听出了这声音的古怪。他们甚至不再看向那个让大家不寒而栗的蛇台,反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因为那是已经被烧死了的阿森底的声音。不仅没有半分虚弱,而且听起来中气十足,刚刚大家明明看见,那些大火将他的身体完全覆盖,而且连皮肉烧焦的腥臭味道里能闻得到。 转瞬之间,一个人影带着一种焦糊的味道,蹦到了他们面前。那个形状,大家已经能分辨出来了,因为他那把配刀,总是以一种奇怪的形状别在腰间,时时刻刻无比醒目。 合周想到之前阿森底说过的那个秘密,这个人也许并不是来自巨魔身边的阿森底而是拥有诡异心思的阿森底。这样的想法在他脑海灵光一现,但是很快又淹没于无,因为那个阿森底是跟着绿袍子他们一道跑走的,他们身边有各位相伴,但是此时此刻来到他们身边的阿身体却只有孤单一人,而且浑身上下的衣服被烧成了炭灰包在他的身上,一动作起来,黑色粉末漫天飞扬。 “阿森底大人真的没有死!”有人已经欢呼起来。 “大家没有听说过吗?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我这祸害还没有活够,而且还要祸害很多人!被刚刚那种程度的活火烤很不好,但是唯一的好处是它终于烧到了身后,控制我的那些游丝!”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后另有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着,“巴伦王妃殿下也没有事情!” 那人影已经慢慢走近,果然正是巴伦王妃。不过,现在,场面已经极其混乱,大家人心慌慌,都顾着各自的性命已经没有时间,再打听,他们到底是怎么从刚刚的危机之中解脱。有小侍卫拿出衣服给他们换! 合周已经调转方向,向巴伦王妃的身后打量,那被蛇堆起的高台,已经在这个转眼之间拔高了丈许,而且并非如同小侍卫所说的,巴伦王子已经不见踪影。他只是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不容易被确认罢了。本来,他们的距离已经隔出了很远。应该彼此看不清容貌的,可是就在这一眼之间,仿佛那些距离,都一下子被飞跃着的时光,迅速穿梭拉近。两个人近到已经吐息可闻的程度!他可以看到巴伦王子的眼睛,已经变得跟他头蛇一模一样的三角眼形。而那条大蛇的信子,也往复出现在他的嘴巴之中。而最重要的,不是现在他变成了什么,而是巴伦王子的眼睛,能在这个瞬间让合周公子感觉到一种力道,仿佛揪住了人的脖子,使劲朝他面前拉一样! 合周连忙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然后,别开了目光。谢天谢地,因为巴伦王子最初被那头蛇附身,所以,他们之间各种力量的融合并不是很融洽。以至于,刚刚使用那种邪门的力量,要将他迷住的力气,在他着意拒绝之后,一瞬涣散。 合周提高了声音提醒大家道,“巴伦王子还在上面,大家注意着,千万不要看他的眼睛,尽量不要打量他!”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一个侍卫大叫着,被这么硬生生的虚无中某种力量提升到空中,然后,简直是以闪电般的速度,被直挺挺的拉升到蛇台之上。 而之后,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的一幕发生了,所有的蛇都探过头来,把那侍卫当成了食物。然后风卷残云一般把整个人啃成了一个血葫芦。 那种不断啃食血肉的声音,仿佛把其每啃咬一下都咬在了众人的心上。让人既觉得痛心又觉得毛骨悚然! 合周公子心上一震,这巨蛇的力量比之前他所想象的还要庞大无边。不过刚刚那个小侍卫被虚无之中的力量拉起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细节。一定是因为惊恐过度,那小侍卫将他手中紧握着的灵符松手了,否则的话,及时抛出去,也可暂解燃眉之急。 正在无法可解的时候,合周发忽然发现那些牌子上面印着的水草纹,仿佛一种他能够读懂的文字一样,列出一排文字在他眼前。那上面的意思应该是把灵符铺展在他们与蛇之间。然后用火点燃,就可以持续阻挡那些蛇。 没有其他的办法呢,一个一个的扔出去威力有限。 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宝钥万蛇 正无法可解,合发忽然发现小木牌上的水草纹,仿佛一种他能读懂的文字一样,列出一排文字在他眼前。那上面的意思应该是把灵符铺展在他们与蛇之间。然后用火点燃,就可以持续阻挡那些蛇。 没有其他的办法呢,一个一个的扔出去威力有限。 他把自己脑海里喷涌出来的想法告诉给大家,所有人都同意马上动手,很快将灵符放在自己的脚下,然后找出火石一并点燃。这些干透了的木牌子,似乎是很好的引柴。一开始大家还在担心它们个头非常的小,到底能够说多长时间,但是等到火点燃之后才发现他们应该不是靠本身才点燃火的,而是应该靠某种咒语里的力量。因为火势及强而且还闪烁着五彩斑斓的眩光下的那些蛇,能够在他们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退后回去。 而当这些灵符不断的燃烧的时候,忽然就在燃烧的地方,涌起了一个奇怪的小台子。 这是本来并没有的东西,像这样忽然出现,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分不清这到底是对他们有利的变化,还是会逼他们走上绝路的变化。 所有的人都不敢上去碰那东西,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从这东西一出来就觉得这应该是送给他们的礼物的阿森底,在阿森底看来,这些东西毕竟是在这些很纯粹的火中出现的!他偷偷的伸出手靠近那家伙意外的发现,跟他上次所经历的那些火舌一样,这些火也没有实质的热度。而且某种奇怪的心理激发着他,不禁把手伸向了那些火里面,而且更探进了那个台子附近,在最后某一种想法的指引下,他触碰了那个台子。 但其实机缘巧合的就只碰了这一下,竟然好像触动了某个机关,只听嘎达一声。有什么东西竟从那台子里面分离出来! 阿森底睁大了眼睛。本来他还想再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那原本已经彻底退回去的蛇团,不知道又得到了主人什么指令开始不顾一切的向着他们用灵符组成的火墙冲击不断的冲进火墙然后瞬间化成灰烬,但依旧热情不减,更有其中一条不知道怎么闯了大运,竟然在最初穿越火墙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还是阿森底手疾眼快给它补了一刀,才将那家伙毙在火里。但这也让阿森纳下定决心要试试,那东西到底能不能拿出来,如果是对他们有用的,就这么放弃的话。也太可惜了! 他目光不离那东西,已经能够大致分辨出它的形状,好像是一个光滑的球体。怎么看着甚至有点像国师的水晶球,只不过比国师的水晶球要大上很多,而且,估计即使是国师那以神奇著称的水晶球扔在这样的熊熊大火之中,也早已经被化作一团灰烬了吧!这东西明显经烧的很。 阿森底转身在跟他的侍卫身上扯了一小块布条,然后解下身上带着的水壶倒出了一些,一直被他们视为很珍贵的水在那布条之上,把手严严实实的包起来,使劲吸了口气,将手探进火中,把那东西拿了出来,只不过那东西比他想象的要沉很多,他微微施力竟然办不起来,只能使了吃奶的力才勉强把那东西拖出来。 只在一瞬间他倒过水的那块布条上,水分已经完全被蒸干了。他拿着那块散发着热气的布条,抽了抽被他抽出来的东西,把它身上的浮烬打落,还它本来的面目。 的确是一颗珠子。不过,这其实是一只盒子,是做成了珠子形的盒子,但是说它是盒子,像是也不太确切,因为可以看到中间的缝隙,但却没有发现能打开它的地方,但是将它上下搬动的时候又会发现里面有东西晃动的声音!里面一定有东西!他仔细检查了好几遍,认定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应该是打开盒子的暗扣,结果仍然打不开。 这时,所有人已经退到了之前,合周公子他们发现水草文壁画的地方,这里,就只剩下阿森底和他带来的两个侍卫,还有一个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的合周公子。 他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合周公子。也不好直接据为己有,便跟他打着商量,“这是长老们给我们的辛苦钱,我们可不能不要,我估计里面会藏着什么珍奇宝贝,要不然,盒子怎么会做得如此精致,总不能喧宾夺主用这么好的东西来装垃圾!”他嘴上虽然说的理智,但是心里想的更加天马行空,会不会包括大汗的秘密,侧妃的秘密,国师的秘密,还有这里首席长老曾祖的秘密,所有人的期待全包含在这个箱子里,他们打开它就能够得到一切。大家看似各有所需,其实,不过是需要首席长老曾主祖,一直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超脱力量。 他跟那只圆珠形盒子,看似能够上下分离的盖子地方,较上了劲。妄图使用蛮力将它打开。 在他身后立了许久的合周公子忽然出声,“我们需要钥匙!” 已经出过一波力气的阿森底,正到了力竭的节骨眼,听了合周公子的话,瘫倒在地,虚弱无力的说,“公子所说的,宝贝钥匙不会是藏在对面的万蛇中央吧?” “长老之血!”合周平静的语言显得格外诡异! “长老已死多年!”这句怀疑,阿森底简直是喊出来的!他们的血液已经干涸,甚至连血腥气味都已经消失殆尽,唯有灵魂还在这里四处游荡! 合周明白阿森底在想什么,“所以,这也是他们特别的安排!只有他们,才会让这只宝盒被打开!” 阿森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只宝珠形状的盒子,“这些长老的曾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处像这样大手笔的丢下肥肥的诱饵!只等人们一口咬住却吞不下去,被馋得不行的时候,转而动将他复活的念头。估计,他们也不是那么没有自知之明,知道没有人愿意复活他们这帮糟老头子,所以,那些人在复活他们的同时,也会将他们杀死,但是,哪怕有那么一瞬间,他们也期待那样的机会,他们也必然会紧紧把握!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偷偷的练成了某种神奇的秘术,能够在那一瞬间,比复活他的人想的更加强大,直接杀死恩人。当真是可怕可怕!这么算计自己的恩人,哪怕那恩人最初的用心并不良善,但到底,是他们的恩人。可是现在怎么办,我敢肯定的说,这东西绝对是宝贝 第一千九百五十三章 蛇身之钥 阿森底道,“长老们一定是已练成神奇秘术,能瞬间比复活他的人想的更加强大,直接杀死恩人。当真是可怕可怕!这么算计自己恩人,哪怕那恩人最初的用心并不良善,但到底,是他们的恩人。可现在怎么办,我敢肯定的说,这东西绝对是宝贝,我一拿起来就知道它的优势,只可惜缺点比它的优点还要显而易见,这家伙死沉死沉的,要是带上了他们,我们可就成了动作拖沓的乌龟了!” “所以这个宝盒不能要!” 阿森底一听合周让他扔了宝贝,马上不情愿起来,反而把那东西抱得更紧,“我们一路辛苦,胆大包天的闯进这里面,什么都得不到的话,也太寒酸了!说出去的话,我这种无往不利的名声可就全弄毁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忽然想到什么很好奇的抬起头来,“但是公子如果实在不同意我的话,一定会走开,不会在这里跟我继续说这个问题的,公子的打算是什么?我现在……” 合周在心上赞他聪明,“如果将军实在想打开这东西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哈!”阿森底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扰了合周的思考。 合周的手指指向蛇群,“就在那些透明的蛇群里的某一条身体身里,藏着一把连长老们故意让那只蛇吞下去的钥匙!” 阿森底眨巴眨巴眼睛,“原来他们不仅只是肮脏的家伙,还是了不起的家伙呢,这么宝贵的东西竟然让它们吞进了肚子!那些长老们要是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该有多伤心!” 合周微微阖了阖眼,“这并不是长老们打错了算盘,而是他们算盘中的一种!如果得到这只宝盒的人,根本没有意思去复活他们的话,他们就会惩罚他们,让这种在他们看来恶毒无比之人,被这些毒蛇杀死他们!” 阿森底道,“啊!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这里的毒蛇这么多,而且身体又这么怪异。肯定毒性剧烈,长老们的打算总是这么有始有终,万分周全。做他的敌人肯定会被照顾得细致入微。但是公子的意思呢?因为何不快快逃去,反而在这里纠结!公子从来不做无益之事,也就充分说明了这个纠结的必要性!” “其实即使拿到钥匙的话,也很难将它与钥匙的锁链分离!”合周又忽然给正热乎着的阿森底泼了一盆冷水! “公子怎么可以这样说来说去皆是不可能……”阿森底简直失望的顿足捶胸! 本来在一边聚精会神对付着那些毒蛇,生怕他们越过火线爬过来的虎克苏,注意到了合周公子与阿森底的对话,也凑了过来。阿森底一见他过来就紧紧的搂着那只箱子。 虎克苏一看他那架势早就明白他怀里抱的是什么,当然会是让他们无比珍重的宝贝,至于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它最后的归宿将归于何处,虎克苏又看了一眼,在他们面前依旧活跃的蛇群,大声向后喊话,“我说阿森底大人又何必把那东西抱的那么紧呢,你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东西都邪门的很!它要是以为的紧紧抱着它,它就能和你心意相通,以为你是真的喜欢它,直接生长在你身体里怎么办?” “虎克苏大人可是贵公子,哪里懂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悲催,哪怕是要做个什么挡灾的盾牌,也要被人怀疑来怀疑去的!天可怜见,这到底是苦命的差事!”说完直接拿起怀中的箱子放在了虎克苏怀里,“大人您若是喜欢,可以亲自掌管!” 虎克苏以为阿森底紧紧抱着那东西,必然会对这东西的争争抢抢,哪知道,他把这东西放在自己手里的样子,像是丢了一个烫手的山芋般轻松愉悦,他知道其中必有奸诈,却猛然感到手上的力道,从圆珠箱子入怀一开始确实有点儿沉,也还好,但是随后放入他手中的重量似乎是在逐渐加重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里面万万不会是什么金银财宝,反而更有可能是某种奇怪的生物,说是生物也不对,应该说是鬼物才对,想到这里鼻子发酸,眼泪都险些掉下来,刚刚阿森底,还讽刺他是什么贵公子,之前也说他该视富贵如浮云什么,哪知道他身世的凄苦但血族的身份完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他跟那些富贵完全挨不着边儿,不过是顶着那些空名头,“现在,我也不跟你争这些东西,只不过跟你们说现在这只箱子就该丢了了事,既然大家都不爱要它……” 他一说要把这东西丢出去,把动把箱子放到他手里的阿森底反而急了,“就算虎克苏大人您富贵如粪土,也不该丢别人的宝贝,刚刚你说要我就给你,是念着你身份贵重,现在你既然不要,也不应该丢了,而是把它还给主人!” 虎克苏一瞪牛眼,“这东西我不要也罢,但是你说还给主人!我就不理解了,这里面可有人真正是这箱子的主人吗?现在大家同气连枝将军也不要过分文讳自己的身份!” “我看两位大人不要吵了,现在这事情麻烦,大家都留点力气对付眼下的困难吧!” 正在吵架的两个人,听到一个苍老一点的声音,在劝架,忽然意识到,那应该是刚刚已经跑出去,头也不回的首席长老,而现在,又为何不顾安危的杀了回马枪,答案当然只有一个,他们跑的过程中受到了阻挠,不得不退回来。 阿森底看向满头大汗的首席长老,“难道,我们真的退路已断!” 首席长老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有一个小侍卫已经用颤抖的声音回答着,“我们刚刚跑出去也就十丈远,就发现前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也跑出来大量的蛇!幸好它们只是纠集,但并不爬动!也没有发起任何的攻击,我们才能全身而退!”那侍卫的言下之意是退路已断! 听他这么一说,阿森底才注意观察在这之前不断向他们进攻,踊跃无比的跃入火中的那些蛇,也开始不断的后退,安静性的守在蛇台之下。而最要命的是之前说肚子里有钥匙的那条蛇已经踪迹不见,他马上看向合周公子,“那条钥匙蛇一直不见踪影可怎么办?” 合周没有提及目光与他对视,而是盯着他们两个争来争去互相。最后又变成互相厌弃的那只宝盒,“你们要的答案一定就在它之中!” “可是我们就是打不开,这是上天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 钥蛇现 阿森底看向合周公子,“公子,我们根本找不到钥匙蛇要怎么办?” 合周没有与他对视,而是盯着那只先是被阿森底与虎克苏相争,最后又都抛弃的宝盒,“答案要的答案一定就在里面!” 阿森底的声音里头没有一点点进取之意,似乎他已确定他们的失败,而且还是那种无论怎么挣扎都一样的结果,是为天命最高,“可是我们就是打不开,这是上天跟我们开了一个玩笑!钥匙在蛇身,我们又不是它们对手,还打个头呀!” “要是上天开的玩笑那可就完了,老天爷的玩笑一向质地很好,不容易被猜破,也不怕刮风下雨!”虎克苏说完这句忽然想到,“你们说,这群蛇是不是因为知道了它们里面的某一只肚子里有钥匙,形同于握住了我们的命脉!我们急于找到的意思,一旦被它们解读出来,它们反而害怕的退回去!最近的畜生可很少装孙子!没想到这里的畜牲会这么业精于勤!把孙子和大爷两种身份流利掌握自如变化!” 阿森底嘲笑一声,“大人,你可别欺负这些畜生看不出来您双腿抖得怎么厉害了!这年头要想生活过得去,总要装上几把孙子才行!不过它们可是绝对不会跟我们装孙子!看它们这样隐而不发就是憋着大招呢!” 虎克苏一脸的明媚不屑,过过嘴瘾也觉得舒服!“天可怜见,三十六计里走为上策,说明夹着尾巴逃跑,本来也是个大招!” “二位不必再争了!”有好一会儿没有出声的合周公子一开腔,他二人立即知趣闭嘴,老老实实的等着听合周到底要说出什么救命之道! “现在我们前后无路,就只能去拿过钥匙,壁画上的钥匙画的是两把,而怎么想,除了蛇肚子里的那把,另一把都应该装在箱子里!”合周公子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什么爱恨憎喜,任意一点点的情绪变化! 虎克苏实在是忘不了那只箱子在自己手里面越变越沉的感觉,“可是那只箱子怪的重量变得越来越沉!恐怕已经发生了什么变化!” 大家都知道变化二字里面寓意的可怖! 阿森底咬了咬牙,“我们要不豪夺一下,就只有在这儿等死了!要是不试一下的话,被人家蒙人的假招式骗了可就真的悟了终身!” 忽然无忧咦了一声,然后马上用手指着一条蛇,“你们看,刚刚找不到的有钥匙的那条是不是在那边,它真的存在,而且出现了!” 那东西能这么容易被发现,大家都表示怀疑,不过当目光一起向着无忧所指的方向望去发现,果然一条银色的小蛇肚子中间有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使它在群蛇中异常瞩目,大抵人们要向那边望过,都不会错过发现它的机会。因为蛇的肚子是透明的,而那片金灿灿的光芒又极其灿烂。就这么稍稍一眨眼,已然可看出是钥匙形状,而且上面的雕刻也很奇怪的清晰在目? “看来,这本来就是要送给我们的礼物,而且不收都不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恐怕这一次又让合周公子猜中了一切,留下这些恶毒圈套的长老们早在那时候,就对聪明的公子有所防备!所以直接将咱们隔绝在这绝路上,让咱们明知道是个陷阱也不得不跳!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稀里糊涂,无知者无畏!”阿森底激情澎湃道! 虎克苏痴痴一笑,“大人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性格,竟然要对危险糊里糊涂。我所知道他的大人在沙漠之上流传的名声,那可是,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的贪婪者!” 阿森底仍是改不了别人一说他是小人就得意的性格,在他听来那是完美的称赞,做人何必要讲究正义非常,在他看来偏偏是小人才活得自由自在,“那是你一直忘记我终究还是个顺手牵羊的小人的本质。我可与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小人不同,他们做了小人,做了那些犯贱的事情偏偏不喜欢承认,还要自信正义刚直,我向来以小人自居,也许小人行事,终究不是个骗子,比起那些做了小人就行骗的人来说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首席长老不喜听他们掐架斗嘴。直接在他二人的争吵之中穿插出声音来,“其实在之前另一个地方的壁画上,我有一个小小的发现,当时以为没什么用就没有说出来,现在觉得可能在这里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用处也不一定!之前,我也在一个壁画上面发现了一些蛇,只不过它们的样子与现在我们所看到的这些完全不同。但我要强调一下,只是长相不同,它们的作用与行事风格却是相同的,也是被壁画上的人顶在脑袋上,似乎是被夺舍,或者只是很单纯的附身,小小的迷惑而已。可其中的场景与现在相差无二,唯一不同的是,壁画上面那些蛇并不是银色的,他们通通都是黑色的,很纯粹泛着绿的那种黑!” 合周公子抬起头,“长老的意思,是因为有那把钥匙的存在,才让这些家伙们变了颜色!也就是说,这些蛇本来也是用来陪葬的,不过,因为有这把钥匙被填入腹中,让它们整体长存。而这种意思的言下之意就是,它们必然会守护让它们重新获得生命的宝物,我们要想在它们手中硬抢钥匙毕竟不会很容易!” 首席长老满意一笑,“公子聪明,让老夫不需废话,老夫就是这个意思!” 合周苦笑摇头,“更聪明的哪里是我,分明是长老的祖先,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每一步都没有任何的差池!” 首席长老一脸埋怨道,“最大的差池是,我完全不懂他们的意思!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个不懂,也许只是短短的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旷日持久,甚至是终我一生都难以明白先祖们的圣意到底如何迂回!” 合周的话语里面也带了几分感慨,“原本,我们还羡慕长老您有如此圣功伟业的先祖,但是看来到底是没有什么保留一穷二白的先祖,还是如长老您这般气势恢宏都有蕴藏的先祖两者走了极端都不大好!”,合周略顿了一下,“而另一个方法更突出,世人都无法战胜比自己凶恶的恶魔,但是,只要有更凶恶的恶魔出现,扼杀了之前的恶魔,一切就不再会是问题!” “公子的意思……是把眼前的灾祸转嫁给某人?”虎克苏不解道!不过……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乌洞现 合周略顿了一下,“而另一个道理更突出,是人都无法战胜比自己凶恶的恶魔,但是只要有更凶恶的恶魔出现扼杀了之前的恶魔,一切就不再会是问题!” “公子的意思是把眼前的灾祸转嫁给某人?”虎克苏不解道!不过,眼神之间已经展现出对这种嫁祸他人的购单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强大的某人吗?”问这问题的同时,阿森底追随合周公子的目光。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发现,竟然有一棵坚韧不拔的树透过了墓室的洞顶,将它的根须伸进了这一层墓室。 虎克苏与阿森底对望了一眼有点明白刚刚合周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如此强大的树,难道是歌魅的灵魂已经恢复了她从前至少一半以上的法力。 可大家兴奋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发现那个戳破洞顶伸进来的树根。如同人的手一样,在下面中划了几下,吸滑了几下之后又猛然的抽了回去,只留了那个乌黑的洞在上面。 大家于是都开始研究这个洞了,“是不是,它们听到了我们的打算,吓得扭头就跑了!要是真的吓得它们再不回头,我们可就惨了!” 合周仰头看着那乌黑大洞说道,“有这些蛇和他们所带来的灵气跟着掺乎,这里面所汇聚的能够被乌黑石头或者任何一种灵石所感应到的画面,都会出现虚无缥缈的混沌场景,所以,他们注定不是因为听到了我们说什么而走开的,而是上面有了新的情况!或者那棵大树的生长,还不适宜来到这个地方!” 盯着那个乌黑,完全不知道,里面会暗藏什么玄机的大洞,所有人都觉得,洞中似乎有一种力量,慢慢延伸出来在吸引着他们目光一直看向那里。 迦纳尔也着急道,“我们实在找不着路,前面又实在艰难险阻,就算那只蛇身体里的钥匙是我们所需,它们每一个,都如此具有攻击力,我们手无寸铁,只有这一点点灵符,全都用作了阻隔它们的活动,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要不然,干脆找一个人试着从那个洞口爬上去看看,或许就像公子所说的,哥魅还不知道我们想要把我们眼前的这些麻烦,借给她耍耍,又或者用点亮堂光华的大道理,没准儿还真能把她说通,主动下来搭救我们,这个也不行的话,我们就用骗的,把她骗下来也行!” 他说的这话,可让阿森底不愿意听了,“我说我们大勇士说起话来,可真是盘口开的大,你当歌魅活了几千年,凡事料想的精细,又当过神,也干过魔的家伙,能被你的三言两语骗的上当。她这么虚虚弱弱,不爱用人肉下酒,不是前知五百年,后知八百载,已经是我们的大福分了,你不对她三叩九拜也就算了,还想她当个傻子骗!” “不骗怎么办,这帮混在这里面的对手,哪一个都不是……”迦纳尔简直义愤填膺! 合周打断他们的对峙,“那个黑洞,必须要亲自上去看看才行!要不然就我去吧!” 阿森底一听说道,“要去也是我们去,那危险的地方公子并不合适!”再把目光投向迦纳尔他们三个人,“就在我们三个人中选一个合适的去吧!自告奋勇的会更好!” 迦纳尔一听阿森底说要商量就知道,他根本不想去,想一推二六五,不过,这件事情找个不情愿的去也不好,干脆自告奋勇。刚刚火起的时候,他也差点被困在了蛇台那边,是和周公子早有先见之明,带了一个小侍卫过去接应,才把他给接了回来。对于合周公子,他原本就正自感激不尽。觉得眼下是个机会该当报答。 谁知道,迦纳尔刚一说要去。阿森底又像只大楔子一样,楔进了,正在对望的他与合周公子之间,“我去!理应我去!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了绳子系在我腰上,我直接爬上去,如果发现上面有什么问题,距离近的话,就会用口哨,如果远的话,会晃动绳子,相反的,你们如果等得着急了,也可以晃动绳子,我用晃动绳子来回答你们,就表示我平安无事!你们注意观察点就行!对了,那些看我爬上去肯定会表示不满的妖魔鬼怪,勇士大人给它们个回应好了!我喜欢完美的见血封喉!”说完潇洒一笑,已经不由分说地爬了上去。 他速度极快,仿佛一只猴子,转眼间就已经到了洞顶。有几条蛇注意到他,爬离了火墙冲了上去攻击,但是被后面掩护他的加纳尔一一用箭射落,他头也没回地在绳子上松开一只手像后面做了一个向迦纳尔招手致谢的姿势。当他到达洞顶的时候,用两条腿支撑住身体,拿出刀向上面试探了几次,感觉到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开始把住洞口的边缘直接倒悬起身体跳了进去。 看着这一切动作,犹如梦幻无忧定了定神,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绝非做梦,现在大家正处在这个处境,被群蛇围困,不得已,向洞顶刚刚的树根一闪而现的地方寻求生路。 等到阿森底彻底消失不见,合周对大家说,“一会儿,如果绳子上有什么动静的话,大家要齐心合力将阿森底大人拉回来,上面也许会有什么东西,我恐怕他留的久了的话会应付不来。” 大家一起点头,简直是目光不瞬的注视着洞口。也都万分期待,那里,果然会是一个能够成功开辟出来的逃生通道。 一开始,阿森底进去之后,将绳子抖出一个小波浪跟事先讲好的,他成功进去了的暗号一样,迦纳尔走上前来,按照他们平时做的那样,也跟他示意了一下,接下来大家就等好消息。 阿森底的动作确实很快,没有用多长时间,他又开始将绳子抖出了几个细节的波浪,迦纳尔认识的,这个暗号说的,是他已经成功找到了地方,一会儿,就会把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拉上去,不过,阿森底给了这个很好的信号之后没多久,又马上很着急的抖动绳子,从那绳子上都能看出他的慌张,应该是上面发生了什么,合周跟大家点了个头,大家同心协力一起拉他。拉了有一会儿的功夫,感觉人应该上来了,却还是不见踪影!不知道他是被什么困住了,或者是绑住了,这么多人一起拉一个人的话,应该不会太费力气的,不过大家一起拉他的时候,简直像是在拖动万斤的石头。这和最初一个人的重量不一样!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透尸箭 合周跟大家点了个头,大家同心协力一起拉阿森底出来。拉了好一会儿还不见人!不知道是被什么卡住了,这么多人一起拉一个人应该不会太费力气的!不过大家一起感觉他们在拉的简直像是重有万斤的石头。这和最初拉阿森底一个人的重量不一样! 迦纳尔看向合周公子,“看来,上面的确有古怪,我们是不是该放弃拉他下来!”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的时候,已经从那洞口拉下来一个,黑乎乎,大到完全挤占洞口的东西。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合周是反应最快的,让大家放手,不过。这个时候再放手已经为时已晚,那家伙紧握着那根绳子,似乎就要爬下来。虎克苏已经冲着迦纳尔大喊用箭用箭,迦纳尔射箭的功夫是所有人里最好的。连忙放松手里的绳子,摘下后背上背着的箭,动作极其熟练的控弓引弦。不过那箭,刚搭到弦上,就有人惊呼,“你们看那怪物的嘴里叼的是什么?” 其实有不少人已经看到了,只不过他们还来不及惊呼原来那是一只长着像干裂的河床一样,皮肤的巨大怪兽,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如同两簇正在燃烧的火焰,原本是看不到他的嘴的,大家正在找那个部位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嘴里面叼的,正是刚刚爬进去的阿森底大人! 这样一来迦纳尔搭在弓弦上的箭就不知道射到哪里好了,这种怪物全身上下都是坚硬的皮甲覆盖。除了两只眼睛以外,嘴巴就是他们最薄弱的地方。如果能够透过它大大张开的血盆大口,将利剑射进他的梗嗓咽喉,这样的致命一击,效果会万无一失,而现在它裸露在外的最薄弱的地方就只剩下眼睛,一下子射中他的眼睛不是不可以,效果却很有可能适得其反,恐怕他会愤然咆哮,一下子冲下来将大家全吞了了事。 无忧用轻轻的声音问着合周,“阿森底大人他还会活着吗?” “我也在观察!”合周道! 听到连和周公子都没有准确的判断了,小侍卫忧心道,“那位大人一动不动,是否已经被怪兽的巨齿咬死!” 虎克苏着急的喊道,“合周公子我们现在没有功夫管阿森底死活了,不管他是死是活您就说吧,这一箭应该说在哪里,我瞧着这家伙身上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嘴巴,难道还有第二个地方吗?可是现在这地方被阿森底是抵挡着,如果他已经死了的话,就透过他的身体受到这箭吧,没有办法了!” 其实这件事情在明眼人心中已经是明明白白的了,但是大家都不想说破,虎克苏可不管这些,他从一生下来开始就没有那些什么规框框正义啊还是邪恶的东西规着他。他最注重的就是眼下的形势,这是什么时候?不做这件坏事大家都得死,反正阿森底已经被怪兽的巨齿咬死了,是活不长了,难道要大家一起跟他陪葬吗?“对付如此凶悍的怪兽儿不先,不先下手为强的话,等它到了近前,大家谁也不是他的对手。那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就在迦纳尔也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听合周公子吩咐看守这道火线的小侍卫已经大大的惊呼起来,“不好了,有些蛇已经能够穿越火线……” 虎克苏急得连嗓子都快要喊哑了,“迦纳尔大人?你就听我一句劝?赶紧把手中的箭都放出去,不用说现在阿森底大人他已经死了,就算是他还没有最后断气,我们确实是误伤了他的性命,也只是用他一个人的性命换了所有人的性命,连阿森底大人的亡魂都会觉得他是做了一件死得其所的事情。您想想这只巨兽被杀掉之后,它身后就是无限宽敞的通道,我们就能进入那里完全逃避,如果现在你还这么犹豫的话,那些蛇爬上来大家可要一起成为那些蛇肚子里的东西了!”他在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话音里面加重了力量,因为有蛇已经冲了过来,他用手中的刀直接将那弯弯曲曲爬过来的东西直接削成两半。那些蛇的血很奇怪,溅到身上之后。仿佛没有半分要流淌的痕迹,而是直接凝固,几乎是转眼之间形成了刀上的一点点锈迹。这在之前,虎克苏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奇怪之处,只不过之后的事情乱七八糟,他忘记了这件事情,现在再仔细看的时候,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又赶紧扭头来向着迦纳尔喊,“这墓葬里出现的东西都应该跟长老的意志有关,这些长老们从一开始就反对有兵器的东西进来,除了他那些兵器所有的兵器他都要毁掉,所以,你现在可以看看你身上的刀,刚刚碰过那些蛇的刀,刀身之上都有了很多被这种蛇体内的汁液腐蚀过的痕迹,我们要是这样干耗下去,即使能够斩杀了这些蛇的全部手中的刀,也会被他们完全的腐蚀掉!” “蛇已经上来了……”侍卫们惊恐大喊! 合周咬了咬唇,回头看了一下,一开始,被阿森底和虎克苏争抢,但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碰的,那只发着闪亮光泽的圆形宝盒,“把这个东西抬过来,给这些蛇!” 虎克苏怀疑道,“这东西,真能迷住他们?公子还是快让迦纳尔大人放箭吧!阿森底大人能这么死去,是成全了他的大义,如果拖累大家一同受到灾祸的话,恐怕来世不能转化为人了!” 合周笃定道,“就算阿森底大人已经死去,但是,透过他的身体射中的那样一箭,进入他哽嗓咽喉的力量,就会退化很多,这并不是万无一失的攻击!” 在那里比划了半天的迦纳尔,听到合周公子的说法,心中表示完全同意,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箭,他们得另想办法。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犹豫的有点长,但是,那只怪兽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要冲下来的姿势也跟着他们一样变成了有些犹豫的姿势。他似乎也在因为什么前后为难! 加纳尔用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怪物的动作,说道,“公子您说,它是不是有点害怕,这上下,总有几丈高的距离!” 合周点头,“也许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派一个人上去割断连通地面的绳子!不过说这只怪兽恐高也只是我们的推断,万一不是的话就如同飞蛾扑火!” 虎克苏又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有些兴奋又有些埋怨的话喊, 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蜿蜒魔衔 合周点头,“也许有这个可能,我们应该派一个人上去割断连通地面的绳子!不过,说这只怪兽恐高,也只是我们的推断,万一不是的话,就如同飞蛾扑火!” 虎克苏不但没有在害怕反而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有些兴奋又有些埋怨的话喊,“听公子的意思,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公子怎么不早说呢,不应该因为害怕推测失误,就不说呀,飞蛾扑火如果实在是大家的命势的话,也不是我们这些飞蛾能够拒绝得了的!” 他回头看看剩下的人,“这里面,迦纳尔大人的箭射的最好,一定要留在下面能够控制巨兽……剩下的,就只有我亲自上去割断绳子了!”他倒是个雷厉的性子,说完,就开始检查全身上下有没有哪一处绷挂不便之处,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匕首,然后,快速的顺着绳子爬上去。本来想到爬一半就好的,但是心上又起了贪婪,一会儿这绳子还会有用是肯定的,他们身上的绳子不多,越是靠近那只怪物,就能留出越长的绳子。 看着他尽可能的像上爬,合周公子提醒着他,一定要注意安全适可而止。 不过,这只黑怪很奇怪的,除了一直发出鼻息很重的呼吸声之外,竟然没有下一步的反应完全没有要攻击虎克苏的意思,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看着虎克苏像一只猴子一样的快速向上爬!但是虎克苏当然知道,这也不能说明,这黑怪就是绝对安全的东西,它也许是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的绝对靠近。果然。当他又更加靠近的时候,那只黑怪弯下身来,用两只大爪子向着虎克速拍来,也是在这同时的一瞬间,虎克苏发现黑怪之所以不动,是因为它还有很大的一部分身体卡在洞里面出不来。这可让他安了心。如果这只怪物不能把自己拔出来的话,就算它再厉害,也只能是一个不能移动的靶子而已。他躲过了黑怪那一下子攻击,向身后喊道,“这家伙的身子和洞壁是一个颜色的,之前,我们忽略了,它是卡在这里出不来的,大家有什么东西,都可以向它身上招呼!就算是它再怎么雷霆之怒也下不来的!”说完,自作主张的并没有割断了绳子,利落的跳了下来。 人一落地就开口,“我看,我们应该换一个方法打算,这黑怪的体量十分巨大,那这洞容不下的出入,如果能将他的大肚子挖空的话,我们也能够钻过去!” 迦纳尔的眼睛一直不离开那只黑怪的身体,生怕它有什么异动,不过嘴上可没闲着,“它是被卡住了,但是我们一靠近它,可不一定是它的对手,大人这是哪来的自信,我们一定能够把它杀死,而且还能够把他的肚肠掏空!任务如此艰巨复杂!” 虎克苏把握十足的说道,“刚刚我,已经试过它的力气了,虽然很大,但是如果跟它的体量相比的话,它手头上的力气就太过虚弱了!如果我与大人能够联手一起爬上去的话,效果会好得多,我们两个左右夹击它,让它顾此失彼,敌强我弱的形势会即刻扭转!” 看他说的这么肯定,迦纳尔也难免活动的心肠。而且,现在也是不得不抉择的时刻,一直守着最后防线的几个小侍卫,手里的刀,果然已经被那些蛇的身体里面溅出来的汁液,腐蚀的不成样子了。无忧也剁了几条蛇,她手中拿着的,是合周早就已经准备好,放在侍卫身上一直给她背着的一把宝刀,不过,现在那宝刀身上,也明显出现了一些腐蚀痕迹。一切足可以说明,这些蛇身体里的东西,应该是那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又一利器,跟这些蛇作为对手的人,会受到怎样的对待,他们早已心里有数。 思来想去之后,又看了一下和周公子的意思,也是一样的,让他可以去,迦纳尔纵身跃上绳子,已经率先向绳子上爬了过去,虎克苏紧接着也重新爬了回去。一边爬一个让黑怪分神这招效果果然很好,他们交替着握住绳子一起向上爬,那只硕大的巨兽,果然有点顾此失彼对他们两个应接不暇,这样子一分散了他的力气,两个人,最后都稳稳地在绳子上站住了脚跟,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对视了一下目光,要把阿森底从它的嘴巴里头完整的弄出来。 趁着虎克苏在一边故意张牙舞爪成为黑怪的麻烦的时候,迦纳尔从另一边爬上去,然后拉了拉被黑怪咬住阿森底的脚,打算将他拉下来。这么一拉就发现,这只黑怪竟然将阿森底咬得很实诚。而且在移动他的腿发现阿森底还活着,而且睁开了眼睛。但不知道为什么已经不能说话,只不过,他的手仍然能够乱划拉着跟他比划。 阿森底不断比划着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迦纳尔简直是心急如焚的猜测。不过,后来他有点明白了,好像是让他不要把他从黑怪的口里拔出来,阿森底眉眼之间表现的很激动,意思应该是让他住手。 从另一边顶住巨兽攻击,终于腾出功夫缓一口气的虎克苏可不管那些,他抓住的是阿森底的胳膊,一个劲儿的把他往出拉。直到他和迦纳尔都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嘎啦! 虎克苏下意识的说道,“不好,阿森底好像和怪兽喉咙里要么是肚子里的什么东西,连在了一起!” 迦纳尔看着虎克苏嘴上说着不好,手上的动作却没停,阻止道,“别再拉了,一会儿就快被你拉出来了,也许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也不一定!” 虎克苏听迦纳尔一说,如梦初醒一般。一直伸出去拉住阿森底的那只手,像是被烫了一样,火速的拿了回来,“确实应该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你那边挨着他的肚子,能不能想办法摸摸看,黑怪的肚子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这时候已经容忍他们太久的那只黑怪费力的低下头来,看到他们两个紧紧的扒在它的胸前,恼怒的仰天长啸。伸出足有锅盖那么大的巴掌准备拍下来,虎克苏和加纳尔对视一眼,纷纷从两侧跃起暂时离开绳子,带到那手掌拍下来的一瞬间,他们已经换了绳子上那个位置站定。 虎克苏仍然纳闷,“阿森底只是被这黑怪衔了一段时间,也并没有要死,怎么就能够让他跟肚子里或者是喉咙的什么东西连在一起!” 迦纳尔看到黑怪把巴掌又重新抬回来的时候,跳到了它的肚子上,如阿森底所说的,真的在上面摸了摸,这家伙的皮太厚了。 第一千九百五十八章 寻转道 虎克苏仍然纳闷,“阿森底只被这黑怪衔了一会儿,也并没有要死,怎么就能跟黑怪肚子里或喉咙的什么东西连在一起!” 迦纳尔看到黑怪把巴掌又重新抬回来的时候,跳到了它的肚子上,如阿森底所说的在上面摸了摸,这家伙的皮太厚了。 合周对他们两个说过,他们进来的时候准备了很多的绳索。但是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绳索只剩下了两条。而刚刚他们听到的那个声音就很像是,他们所带来的那种绳索,被拉伸时的摩擦声音。他们两个都是耳力极好的人。那种声音他们绝对不会听错。可问题就在于的下面到底连接着什么? 摸黑怪这皮太厚的肚子又摸不出来个所以然,唯一的办法就是真把那东西拉出来试试,可是拉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也不确定,很有可能是直接引爆导火索,他们两个对视一下。马上心意得到沟通,在这种危机时刻大家能想到的办法几乎都是一样的,就是将那绳索拉出了一点点,然后用手中的刀砍断,这样的话兴许能够不开启下面的机关。但是单单用刀砍断绳索,却不让下面埋伏的机关启动,对操刀的人来说,就已经是极高的要求。 但在这个抉择时刻,这却并不是最难的抉择,因为虎克苏一直在遮遮掩掩保存实力,尤其是在困难的时候他特别喜欢装无能,装虚弱。 迦纳尔早将他跟阿森底归为一类。也不言语直接向上爬了两步表示出来,他愿意自告奋勇的意思,虎克苏看出他打算,马上开始发出声音吸引了怪兽的注意。 他的配合倒是好,迦纳尔冷笑了一下。 虎克苏吸引完怪兽的注意力,已经从另一个方向爬上来帮他往出拉阿森底。只不过这一次的火候和分寸都要细细把握,不能真的将阿森底拔出来,还不能让他纹丝不动。而且拔出来的距离又不能太长。却要满足。刀刃能够伸进去的宽度。 这只巨大的怪物,刚刚被虎克苏欺骗,做了一个极难的姿势,让它卡在洞口的身体就更深了一些,它因为吃痛,顾不得虎克苏与迦纳尔他们了,而是手脚紧紧扒住洞口,希望能够退回去。或者是一下子冲出这个洞! 与此同时,阿森底的身体也被虎克苏和加纳尔齐力拉扯出来了一点点。 阿森底本人似乎在用使劲睁大眼睛对他们的做法表示抗议。 迦纳尔知道阿森底看出了他们的意图,生怕他在那个绳索与他皮肉之间用刀的时候,会伤到他。 迦纳尔压低了声音与他嘀咕,“都到了现在你就莫计较那点皮肉之苦了!” 他声音放得很轻很低,但是手上的动作可是快如闪电,看准了方位,猛的在阿森底皮肉与那锁链之间斩了一刀,耳轮中就听到喀喇一声响,是铁链之间相互摩擦,最后分开的声音。最关键的是,阿森底的嚎叫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他喊得很凶,不知情的,大概以为他已经被迦纳尔手中的快刀切成了两截,但是收回刀的迦纳尔看了看刀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被那怪兽吓出了毛病。 然后用手一拉毫不反抗的阿森底,像一个球一样滚了出去。这才叫滚动出去的那一瞬间,原本膨胀的与洞口一般大的怪物慢慢的开始萎缩。一开始那种萎缩速度很慢,让人以为应该是使用了什么法术使身体缩小通过洞口,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就会发现,他的身体逐渐变成了一种奇怪的紫色。而且随着全身上下包裹的那种皲裂皮革的开始破碎,里面渗出了黑色的液体。 打大鼻子的腥臭气味冲的人脑子直晕。 虎克苏有点好奇于刚刚加奈尔将阿森底拉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扶他,而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跳下去,再仔细看了一会儿就知道为什么家哪儿没有扶他,刚刚还大呼小叫,仿佛真的被人分了尸的阿森底在掉下那条绳子的同时,动作迅速得如同猿猴一般又紧紧的攀住了绳子。 虎克苏笑向还在绳子上的迦纳尔说道,“我说你怎么能真的动手呢?刚刚情况那把混沌未明,你如果失手的话,这沙漠之上将会痛失良将!举国同哀的!” “沙漠之上痛失良兽才是真的!”虎克苏明白迦纳尔这话的意思所指,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只怪兽,眼见它逐渐变得干瘪的速度在加快,到最后的时候那皮肤竟然脆裂到被一阵风吹落了四肢。 “看来这家伙不过是某个人的信使,把我们都吓唬住,就可不费吹灰之力把我们吓出去!”虎克苏说道,又皱了皱眉,“可是刚刚阿森底大人不是说,歌魅注入了灵魂的那棵树,就是在上面的这一层,可是怎么向下伸来的树根又忽然不见了呢?” 之后,虎克苏又继续对这个说法兴致勃勃,一边顺着绳子向下面降,一边认真提议,大家应该马上再爬上去找找看,也许能够追到哥魅的真身。 还在绳子上,但已经接近地面的阿森底,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又一次变得精力充沛,他把目光投向他,“虎克苏大人这变化可真的是沧海桑田的,我记得先时,大人您是惧怕歌魅的紧的,而且一心要做她老人家的追随者,现在这么追了去,可不她恼你背叛,想出它们什么魔神界生啖人肉的招式来对付你!要不,就是您觉得留在这里屈了您的才能,想要追随神魔而去!对了,到底要不要从这里上去?应该是合周公子说的算吧!虎克苏大人,这个永远都在想着另立门户的想法,真的一点都不好” 虎克苏虽然分明被阿森底说中了心思,只不过,他自己都知道他脸上这层皮,早已经被他们家族还有他姑母,煎熬的厚如牛皮。便是再怎么被人戳戳点点,也不会有一丝别扭之处,不怒反笑道,“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人活在世上,有些东西总得舍弃,要是不想丢命的话,在这脸皮什么的外在也就别抠抠嗖嗖的了!阿森底大人,你也不想想,歌魅她再怎么强大,我们再怎么跟她靠近,说白了,也就是想在她身上刮点油水!人魔殊途,这可是连当年的国师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我一直很敬佩国师大人的选择!”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无比安逸的就将身子在绳子上,他的话音落下,仿佛如同触动了某个机关一般,那绳子忽然被割断, 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 行魔复术 虎克苏翻个白眼,“我们再怎么跟歌魅靠近,说白了,就为了刮点油水!人魔殊途,连当年的国师都知道!国师大人的选择我一直佩服!” 他们说话的时候,无比安逸的将身子倚在绳子上,他的话音落下,仿佛触动了机关一般,那绳子忽被割断, 他们三个硬生生的被摔到了地上,本来三个人的功夫极其了得在这瞬间也能够反应,不过这一次好像全都中招,没有一个能够及时的站稳脚跟,就那样直生生的趴在地上,而且都很标准的,嘴里啃了两口沙子。 阿森底看着已经被摔蒙了的虎克苏说,“我们两个是被冤枉的,我们两个什么错都没有!” 迦纳尔也瞪大了眼睛,“这难道真的是歌魅的报复吗?不是说它的神力尚未恢复还很虚弱吗?如果能够这么轻松的处理我们,看来……” 虎克苏直接打断他的话,“也不看看我们三个都掉到了谁脚下,要是报复肯定也是合周公子的报复,但这也是为了惩罚刚刚我的自作主张,是完全正确的!无论合周公子对我有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也绝不抱怨!”他讨好了一番合周公子之后,话锋一转的同时跳起身来。向着正居高临下,看着他们三个人趴在地上模样的合周公子行了个礼,“我刚刚建议由我来重新回到上面去再去探个路,不过,大家好像都不同意!但这也怨不得大家,上面的情况,我们确实说不清楚。” 迦纳尔也同意道,“我总感觉处理掉这只黑怪的过程有点太过简单了,之前我们也遇过几个怪兽,那些家伙们一个个都是特别的难缠,但是这一个好像只有我们两个就能够把他溜得团团转,而且一旦遭受攻击就成了怪兽干尸,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而且你们仔细瞧瞧它最初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它也有点像我们之前碰到的第一只怪兽,只不过比那个小了很多!难道咱们现在碰到的这个怪兽还是之前碰到那个怪兽的兄弟?它们这是组团找咱们报仇来了!” 虎克苏惊声道,“你说的是复术,就是能把一切带有四肢或者是形状与能够爬行的动物差不多的东西复活成奴隶,勇往直前,只为主人冲杀的复奴!那家伙本来就是傀儡,早已经是行尸走肉,但是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不眠不休与不恐不惧,而且通常数量无比巨大。不是以精湛技艺取胜,而是以数量碾压!”一想到那样的庞然大物,还有第二只和第三只。在场的人都无不惊骇! 已经有越来越多疯狂的银色透明蛇越过火线,尽管在穿越火线的最后一刻它们就立即被烧死了,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后面的那些蛇却已经可以爬过他们的身体安然无恙的冲过来。 大家又都不约而同的去看合周公子的态度。一直以来冲锋陷阵的虽然不是合周公子,但是他的办法总是能够很奇妙的将大家从绝境之中带出来。现在简直成了大家的精神依托,和从前他在沙漠之上,成为大家像神一样膜拜的先知地位又一次的不谋而合。阿森底对他又是敬佩,又是冒酸,不过现在最让他咬牙切齿的还是虎克苏,刚刚那家伙明明想要公报私仇,知道自己之前说了他的坏话,也知道他虎克苏对歌魅的出尔反尔被自己瞧了个全套,他自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反而借那只巨兽之口来害自己,刚刚就想让自己葬身在那只兽的巨口獠牙里面,想想就觉得可恨,现在趁着大家都在看合周公子,他把目光向虎克苏脸上削过去。 虎克苏本来也是聚精会神的望着合周公子,忽然觉得脸颊处似乎被某种视线。灼得那么火辣辣的疼,把目光移过来,一下子看到阿森底的怨毒目光,他之前劝阿森底跟自己结盟追随歌魅。现在,又做出一心一意的扑在合周公子身上的样子,已经让阿森底不齿,不过这也不算是背叛他,也不算是跟他说了什么谎言,只不过是他们二人再怎么是因为歌魅而结盟,要选择真心效忠的那个人,也需因地制宜,因时而择。虎克苏煞有介事的摇摇头,脸上的表情透出惋惜的意思,好像是在说阿森底错怪了他,而且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阿森底用眼神唾弃着虎克苏的自以为是,和绝对不会为此而脸红的所谓变通之道。但是心里到底有点得意于像虎克苏这种小人的出现,完全顶替了他第一小人的地位,也许某一天他的信仰也会改变,不喜欢再做小人,而是喜欢做一个高尚的人,所谓高尚的人,并没有严格的界限,但是有一个小人垫底儿的时候,他阿森底自然就高尚了许多。 合周开始说话的声音,打断了他们彼此之间并不友好的眼神交流,“不管上面到底是什么地方,看来我们是非去不可了!”他的话音刚落,就传来女子极坚决的声音,“不行,绝对不能那样做!我绝对不会把王子殿下一个人留在这里,他现在被那种古怪的东西附身,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他们害死了,我要把他救出来,这件事情不能再等了!” 还没有等和周公子说什么,虎克苏已经转向说话的女子,一脸遗憾说道,“王妃殿下应该是误会了合周公子的意思,我们绝对不是就要这样一走了之,而是要找一条退路,我们总要找到退路,保证我们自己的生命,才能够再想救王子殿下的办法,否则,大家一起做了怪物的点心,还有谁,能够救王子殿下!” 虎克苏急的继续恨铁不成钢,“我说王妃殿下,您那爱夫之心,也得结合实际情况吧,现在不是我们不愿意,就不是我们真的愿意抛弃殿下也是因为没有办法,我们不是这些蛇的对手,一股脑的上去只会很痛快全部报销,也没有任何的意义!眼前的事实就是,我们必须从长计议,无论想与不想,也只能从长计议!” “你们可以走你们的,我留在这里,守在这里,我要一直看着他,也好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果我们离开的话,它们也许会把它带走!”巴伦王妃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的坚持! 虎克苏动了动唇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旁边的迦纳尔一把拦住,现在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就算这小子平时说的都是坏话,现在拦住王妃是没有错的,但是他说的话根本就劝不了巴伦王妃。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魔兽不爱喝茶 “我要留在这里陪殿下!”巴伦王妃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坚持! 虎克苏动动唇似乎想说什么,被旁边的迦纳尔一把拦住,现在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就算这小子平时说的都是坏话,现在拦王妃是没错的,问题是他的话根本就劝不了巴伦王妃。 看到大家都求助的看过来,合周公子开口道,“王妃殿下可以看看,现在巴伦王子的嘴巴是张开的!为了能够尽快的除掉我们,他不断的在吸收着洞里面的毒气!也就是说,他是想救我们,让我们保存住实力,让我们赶快从这里离开,否则的话,他就会吸进去更多的毒!所幸现在人还是清醒的,也知道,只有我们现在能够安全的离开了,才会在再次回归的时候带来救他的方法!” 王妃殿下似乎没有注意到巴伦王子的嘴,现在她仔细看过去,巴伦王子好像真的是一种很痛苦的挣扎着使劲非要张开嘴的样子。 合周公子慢慢的等着她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才语声轻轻地引导她,“王子殿下的大义,我们不可辜负!” 他这么一说,巴伦王妃的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阿森底在心上赞叹着,这位王妃殿下的戏演的可真足。他曾经仔细想过王妃殿下。所处的形势当中,到底这位王子是要存在的好,还是不存在的好?西突厥的大汗不会允许老可汗他们赢得了胜利,一定会与他们拼死一战,也就是说,老可汗虽然看着气势汹汹咋咋呼呼,但其实胜负未定。但无论怎么看,这股外来之兵都不会是大汗的对手,一来,大汗正在年富力强之时,二来,他的统治从未动摇,所有的人都对他心存敬畏,只恐怕他们在没有看到大汗的眼神的时候,能被这位老可汗纠集而来。等到大汗真的出面,在他们脸上佛光普照那么一下,再振臂一呼,他们必会云集响应,反水而出,若然是这样的话,于这位假王妃来说,巴伦王子是死是活全没相关,那么在没有人知道她的虚假。在她眼里表可汗在不能与真正的巴伦王妃合作,所以,她最终要依靠的人绝对是永远会拒绝真王妃的表可汗。眼下的戏是演给外人看的,是演给现在这些瞪大了眼睛感叹她是贞烈女子的傻子们看的!竟如此情真意切,也是叹为观止! 等到大家系着绳子向上爬的时候,虎克苏还在委屈着,“我刚刚说的那一套,真情实感,有进有退,跟合周公子说的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们王妃殿下就只肯听公子的,不肯听我的!”他腾出来闲着的一只手拍了拍迦纳尔的胸口,“其实这里面的原因我是懂的!”他说完这话,极是贼头贼脑的向四下里看了看,“是不是你们殿下早已经就想要走了,现在,假装跟大家唱反调,本来就是打好好了主意虽然最后要被大家及时劝走,但不可能被一个人说动。偏偏,我这人脑袋总是冲在最前头!帮你们成全了第一个坚持,之后,你们再去劝,她就会很及时的顺坡下驴!” 迦纳尔手里的绳子跟他是同一根,向他冷笑了一下,手上加了一点力气,导致虎克苏上升的速度猛然加快,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脸色沉下来到一半,又忽然转成了个笑意,“我还没看出来你对主子的忠诚果真是表里如一。你也不想想,我这也是为你好,要是她坚持留下来,你也会被留下来!那些毒蛇的厉害,我们可是领教过了,哪一个是随便好相与的,估计,都是吃人肉不吐渣滓的家伙!” 他的话音落下去,并没有人接他的话,只不过,在这个大家都不说话的空气里,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传来了类似他们之前遇到怪兽时发出来的那种咔啦声响。响声过后,大家举目观察那个洞口,不知道为什么,比之前开在那个洞口的黑暗之中,显得更加阴森沉郁,仿佛那里并不是什么逃生通道,而是某只怪物的乌黑大口。 现在想想,这么什么都看不清让人胡思乱想,还不如直接看到其中爬出了一个大怪物,大家一起战斗,好歹也知道那是个什么,现在,大家要一头扎进黑暗之中。反而个个变得心里没底。 虎克苏第一个爬上去,刚刚爬上去跟那只黑怪大打出手的时候。他没有仔细观察过四周,现在看了才发现上面的石头身上的质地极其古怪,仿佛是一块大肥肉,这么仔细摸,都能摸出油脂来。他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奇怪的时候,主要是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脑海里猛然窜过一个念头,这里面带着油,难道,他们又是爬进了某个怪物的肚子,他们还曾经在之前那只怪兽的肚子里面规避整个墓洞里泛起的洪水。只不过,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引起大家的恐慌,就算这里真的是某个家伙的肚子,他们也要先避一避再说,那些蛇,他们可是很确定没有办法应付的。 又向上爬了一会儿。忽然闻到一种异香,本来,这洞里的味道混淆不清。但大部分都是墓土的味道,唯独这个味道,他却认识的很清楚,是汉地运过来的茶叶一般无二的味道。双手死死扒住洞口的时候,隐约感到有一些东西稍微冷硬,但是使劲一按,又变得有些松软。那里面十分黑暗,他即使感觉到了这个古怪,也只能咬着牙硬挺,等到他整个人爬上去,再把手中已经握住的东西拿出来看。似乎是一些茶叶。再送到鼻子边仔细的闻闻。有一种焙火之香,香气醇和爽心。整个心神,似乎因为闻了这个味道为之一震。可这东西的来处,也是真的让他肝颤。自己拿到眼前辨别可以发现。这并非陈年旧茶。整个叶子棕褐色调虽深但色泽润亮,绝对是当年当季的好茶,这说明就在近期有人来过这里。他心中忽然对自己说,有人这个说法感到蹊跷,有人,为什么不是兽呢?因为兽不爱喝茶么? 他本来陷入其中还想再想想,听到下面阿森底给他发出的信号,知道他们在着急,不知道他在半天弄个什么,所以,赶忙在那茶叶放在袖子里面,又拿着手里的小灯,相子四下照了照,除了这些茶叶有限奇怪之外,这上面是一个很宽阔的空间,很奇怪的,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一个想要开造成什么特殊用途的地方, 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 闪电狻猊 虎克苏听到阿森底给他发的信号,知道他们在着急,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他赶忙把茶叶放在袖子里,又拿着手里的小灯四下照了照,除了这些茶奇怪之外,上面只是一个宽阔空间,再无其他任何一物,好像是一个想要开造成什么特殊用途的地方…… 但是之后又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之前从洞口出现的树根,还有那样的怪兽,这里都没有再出现的痕迹。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也许那些作妖的怪物现在正在休息时间。他回头又给阿森底他们打了一个一切安全的信号。然后马上动手,把他身上带来的绳子缠到一块十分稳当的石头上打了一个死结。又转回头确认一遍,自己身后是安全的,还在洞口那个地方趴下来,拉住绳子把他们一个个扯上了。 过程很难得的顺利,进到了这里之后好像就没有经过这样的胜利,不是碰到这个就是碰到那个,现在猛然一顺利,大家好像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总觉得是进入陷阱的前兆。 虎克苏苏倒觉得,爬到这里是对的,因为能感觉到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好像是那几片茶叶在起作用。他对汉人的一切都不算太感兴趣了,不过,倒是真喜欢他们的茶。不光是他,沙漠上的王公贵族们。好像有个个都着了的茶叶的道儿。还有不少人因此危言耸听,说是汉人会因此掌握了他们的命脉。此时此刻的虎克苏在心上能像,这样也能掌握明白,就算他们切断了送茶的通道,只要用武力打开就可以了。虎克苏现在自身难保,对于如何扩大沙漠的版图,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稍微想想就作罢了。 等看着大家一个一个的上来。他每个人都瞄一眼,只等着和周公子上来,跟他说说心中的想法。这个文弱的公子,还很喜欢殿后。这也说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又等了一会儿到公子才上来,他把之前发现的茶叶,还有手上油脂的事情,跟合周公子说了一下。最后,又补充了一点他的推断。有没有可能?那几位装神弄鬼的首席长老曾祖,根本就没有死,他们虽然岁数大,但是,得到了某种能够延缓死亡的方法,美中不足的是,力气已经衰微只有期待,在最后的时间里,想出真正的办法,可是无奈,我们进来了,破坏了他们的世外桃源,就想出这些神神鬼鬼的方法想把我们吓退。要不然,别的解释就不对了,喜欢喝茶的怪物能有几只? 他那般肯定的,就像他已经发现了真正秘密一样的声音刚一落下,那个被他选作用来固定绳索的石头,忽然像活了一样的旋转了一周。这个状况,所有人都看到了。可像是怕吓到那石头一样,所有的人都不发出一点点声音。 就在所有人都瞧向那石头的时候,合周已经先于他们一步,看向了他们爬上来的洞口,原来这里是极其黑暗的,外面显得有一点点亮堂,就是他们原来呆的地方,因为那里有那些蛇身上的亮光和洞顶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的光芒,但是现在,那里显得已经极度绚烂,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与此同时,虎克苏已经大喊起来,那条被他们系住绳索的石头,已经被他用来系在石身上的那根绳索拉动,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下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在拉动这根绳索,而且力量巨大,一下子把那块牢牢长在山上的石头也拔动了。虎克苏也意识到了什么,也爬过洞口,跟合周一起向下面看,然后进入他眼中的东西,让他已经忍不住大叫起来是上古狻猊,龙生九子其中一子!这种东西从来就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在各种圣殿的前面见的多了,也就不难认出,眼前这个活生生在移动的东西,正是狻猊,而且,它的形状让他觉得眼熟,应该是刚刚那几个看起来是石像的东西,“它们它们怎么会活了?难道,之前一直控制阿森底与之前那个怪兽的东西,就是它,它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幕后力量,但是为什么它要控制那种东西跟我们动武!” “也许,是它想打开自己的身体!”虽然,看到了这么多让人震惊的场面,但是依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的合周公子忽然出声。 虎克苏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做有什么东西要打开自己的身体,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大家只有爱自己的身体,可并没有想伤害过它,连那些怪兽也都知道,如果是不知道的怪兽…… 合周向下面伸出手指,“只要现在看看下面的战场就知道了,本来,那些蛇,没有想要围攻他的意思,他们也可以好好老老实实继续当石像,但是这些狻猊,居然开始攻击那些蛇。” 大家低头看去,现在的场面果然如此。就在合周用手指所指的方向上。已经被一条巨大的蛇吞入腹中一半身体的巴伦王子,正用一种奇怪的兵器,攻击着狻猊的身体。 而那只足有丈高的狻猊居然,行动敏捷迅速犹如猿猴。闪转腾挪捷比闪电! 阿伦王妃见到巴伦王子的样子,已经忍不住惊呼出来,“我要下去帮他!” 合周摇头,“王妃殿下可以放心,王子殿下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危险!这只不过是蛇人们作战的方式!那只蛇也不是真的要吞掉他!只是为了把他们两个人的力量结合变得更强!” 虎克苏说,“我觉得,他们这么做挺精的!起码现在这就这么一看,就挺吓唬人的!” “但我们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看着,在他们两方面相当力量都彼此削弱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救出巴伦王子!”巴伦王妃声音已经在发颤! 虎克苏一听,心里就不愿意了,开始在嘴里嘟囔,“就凭我们这么点力量去救他,不是自不量力吗?大家也不能这么小看巴伦王子现在人家手下党羽众多,看起来,都是在拼死救主,也许到最后他还胜了呢!我们要是提前冲下去,不仅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害了人家的大事!” 阿森底瞪圆了眼睛,“你要是害怕可以不去!”再转向合周公子,“公子一直都是个谨慎的人,现在说能够救王子殿下就是说明有什么办法了?” 合周沉吟道,“是从之前那块水晶石上看到的,现在,就在我们正前方应该长着一棵树,虽然我们看不到它,但是水晶石里面已经显示出来,这里一定有这棵树,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人树鬼食 阿森底瞪眼,“你要是害怕就别去!”再转向合周公子,“公子一直都是谨慎之人,说能救王子就说明有办法了!” 合周沉吟道,“是之前水晶石的提示,现在,就在我们正前方应该长着一棵树,虽然我们看不到它,但是水晶石很确定有这棵树, 至于现在,为什么我们看不到他,应该是有别的原因,不过,水晶石里的图案很清楚。那边一定有一棵树,而且有一根巨大的枝杈与这边链接,只要我们爬过去……” 大家一起向合周所指的地方望,但是,无论怎么用尽目力,也不能看到那棵树。 虎克苏一听,就激动起来,“我说,公子您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又和这块石头共事过多少时日呢?怎么知道它到底是什么真心?是来骗我们的,还是真的来帮我们的,万一,它告诉我们那里有那样的一棵树,但实际上没有的话,我们就会成这么高的高度上摔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下面并不是柔软的沙子,而是坚实的夯土,就这么没有防备的掉下去……” 阿森底听到虎克苏还没有去试,就开始说这些牢骚话,马上又开始瞪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也开始用力,合周公子在他们两个即将要吵起来之前,恰当万分的开口,“是真是假,怎么说都是空口无凭,终需一试……好在,它们现在打得热闹,都给了我们些可乘之机。不过,这也确实如同虎和苏大人所说,不是闹着玩的,因为如果没有那棵树的话,去试这条通道的人,会直接掉到那些蛇堆里面,如何脱险,还没有有效的办法!” 迦纳尔一直都是个忠实的行动派,看到巴伦王妃此时眼含泪光,似乎极度的担忧忐忑,便开始收拾全身上下的东西,解开先前他们系在石头上的绳子,因为被下面的悍物,给扯去了一半,只剩下了上面的一半,他又开始到处查找,还有没有之前剩下的!最后连山洞之上参差错落的几条藤条,也勉勉强强凑成的绳子系在上面。现在来看,这条绳子是他保命的绳子,打结结实可以保证它在高度上不会坠亡,但是如果一旦那边没有那棵树,他就会坠落到地面上这根绳子又会成为最早暴露他存在的威胁,如果在那些蛇围攻之前,大家能把他拉上来是最好的,但是一旦那些绳子被蛇当先咬断,再用被牢牢系在他身上解不开的那根绳子按图索骥,无论他藏在哪里都能找到他。所以合周叮嘱他,如果实在没有办法上来,会掉下去的话,一定要记住,先把身上的那段绳子紧紧的收起来,不要成为可供敌人拉扯的尾巴!迦纳尔用目光感谢合周公子想的周全。 阿森底也过来拍了拍迦纳尔的肩膀,平心而论他现在真的很佩服加纳,只是合周公子的一个猜测,他便要舍命去尝试。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如果实在逼问迦纳尔到底是图什么的话,他自可以说是为了他们的主子,是为了真正的巴伦王妃,但现在他阿森底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个说法,就在迦纳尔的眼中永远有擦拭不掉的赝品巴伦王妃的痕迹。随着时间的增多巴伦王妃的身影已经从淡淡的痕迹变成了不可消除的痕迹。 阿森底牢牢拉住手中的绳子。看向已经是必义孤行的迦纳尔,“记得要把你这勇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我们总不能在那些弯弯曲曲的家伙眼前丢了面子。要不然也好歹蒙个面吧,让厄们不知道你可是沙漠的第一勇士!对了,这一次我会用尽全力拉你上来的!也是我真心承认你是勇士!” 迦纳尔歪着头痞痞的笑了一下,“等着吧,今天会出现奇迹的。连永远都不会动用真心的阿森底大人也开始为某人祈祷的时候,无论是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会通关的!” 然后迦纳尔又冲着合周公子点了下头,最后看了一眼巴伦王妃,他不知道自己该在那双眼睛之中期待什么样的情绪,这世上的事情他其实很清楚,就算嘴上不说,也比孩提时代清楚了更多的事情,有些付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回报,因为注定没有回报。 巴伦王妃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然后又马上扭过头看向合周公子,“如果我们能想出,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棵树的话,就能知道这里到底有没有这棵树了!” 合周点了点头,似乎同意巴妃的说法,不过还没有等他再开口的时候,迦纳尔已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精确的论证,会耽误很多的时间,我只是去试一试,会平安无恙回来的!对于主人的承诺,我从来没有一次违约!” 虽然在说最后面那句话,他的目光没有转过来,巴伦王妃也知道他这话是特别说给自己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小心!”她看向了他,以主母的威严! 虎克苏在一边眯紧目光,“我怎么瞧着这个氛围这么古怪呢?” 阿森底直接干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这里的石头法力都很大,之前的乌黑石头是这样,这块水晶石头也会一样的,上面的东西几乎都能信个八九不离十!请殿下放心!” 迦纳尔再次向巴伦王妃和合周公子点头之后,飞身飘下绳索。 顺着绳索向着对面爬过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离地面很近。而且,这绳索并不能直接挂到对面的树枝,因为不知道那棵树到底存在不存在,而只能挂到一边的山壁上。接着再在山壁之上摸索伸过来的树枝。那片山壁说是山壁,其实笔直的如同刀削,沙漠之上,往往是一马平川的地貌,能爬的山着实不多,不过在迦纳尔的家乡倒是有几座山。而且极度陡峭孤绝,他小的时候是山中的常客。所以对付这些平滑山壁,还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唯一的麻烦,是这边的山壁和他们进入的那个洞口一样,都显得十分油滑,仿佛涂抹了明油一样,每一次的移动都要小心翼翼。仔细确认到底能不能扒住,但其实这个确认的仔细程度也很有限,因为他心中十分焦急。 有的时候,他自己也在纳闷,他对这个女人的维护,是不是早已经超越了一个所谓忠臣对主人的忠诚之限。但这样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走神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没有什么害怕的,就爬过了一段距离。之前的山体,完全像是天然的存在,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灵探石峭 有的时候,连迦纳尔自己也在纳闷,他对这个女人的维护,是不是早已经超越了一个所谓忠臣对主人的忠诚之限。但这样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走神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没有什么害怕的,就爬过了一段距离。之前的山体,完全像是天然的存在, 但是越过一定的距离之后他发现。有一些巨石之间出现了接缝,用一种独特的柱体撑住,他用手试了试,是完全不能将它们轻易分开。而且最初的山壁都是天然原石,到了最后居然发现一些隐约的雕刻痕迹。在某个瞬间迦纳尔也开始觉得,关于这处陵墓的修建应该不只是有长老们的参与,他们或许已经取得了大汗的首肯,否则就算这些长老们的血族再怎么实力雄厚,也不可能达到这种完全帝王级别的大建,首先巨大的银钱消耗就是个问题。这绝对不是一个血族能够承受得了的。但是之前他们根据已有的发现,一直都在认为这里是血族的秘密营造。就算规格有些僭越,也是血族长老们常年的积蓄全力的投入,直到现在越是探索,越是觉得长老们好像已经得到了某个贵族的支持,甚至那个贵族就是大汗本人。但这样的推测光是想想已经觉得匪夷所思森严的等级制度绝对不会让大汗有这种不应该宽容。而且陵墓的修建在他们看来事关子孙后代也绝对不会容许他人僭越! 这个时候他已经到达了对面的山顶,回头向合周公子他们看去,聚在一起的众人都变成了小小的黑点,这两面的距离实在不短,而且好像是发生了角度扭曲的问题,刚刚他从对面看到这边山壁的时候,觉得走角是平直的,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的形状应该是一个三角形。而且比之前所见到的岩石尖锐嶙峋得更多。只不过已经近到只在它对面,据说是存在的那棵树,依然不见踪迹。 根据他的判断,如果存在的话,树枝是足可以伸过来的。问题就在于如果那棵树确实是存在的,但是枯死了,树枝折断了,上面也没有树叶了,让他无法判断,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他在一块足够探出去的岩石上,向外面努力的探出身子,不过什么也没有摸到,幸好注意到下面更加陡峭的地方,有一个突出的尖点,这可是在这笔直平滑的山壁之上,不可多得的两个锐角之地,虽然距离有些形状扭曲。但是未尝不可一试,趴在这块小小的突出岩石上,摸索伸过来的树枝已经失败,完全找不到那东西的存在,就只能跳到那块凸出的小小岩石尖点上,才不枉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爬过来。 那块石头生的角度尖尖,用来立脚的地方只有二三寸大小,他只能在上面稍稍借力。能够感觉到树存在的话是最好的,那样他可以直接扒到树身上,但如果那颗树确定不存在,他就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在那颗尖尖的小石头上借力反弹回来,否则必然坠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抵达那些所有怪物的战场。战场当然要去,可是你这样别开生面的办法就太想以卵击石了! 他定下心神,仔细拿捏了一番,跳下那个小小的点点,心中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也许会掉下去,也许会踩到那个石头,但是攀不住那个尖点。然后几乎连他也不相信的,也许就是真的能够跳到那棵树上。 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吹过。在他纵身跃起的一瞬间,几乎已经听不到下面战场中的各种尖叫与厮杀。时间仿佛穿过了他变得透明的身体,让他一瞬间回到岁月的最初,一切都是未曾雕刻的样子,他看到了巴伦王妃的脸。那么完美未曾受伤的脸,可是却很意外的那张脸已经与他心中深藏的脸完全不同,他惊骇万分的发现这张新的脸代替了巴伦王妃从前的样子! 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几乎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任何一点的差错都会导致万劫不复。他终于稳住了身体,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支撑他稳住身体的,并不是那个小小尖点石头,而是骨骼嶙峋的一棵巨树,而站在这棵树上,再一次望向那个战场的时候,似乎能够发现那只狻猊的奇怪,它肚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只出了四边棱角。这么打眼看上去仿佛把肚子上的皮撑得极薄,而且能够透出里面的一些文字,那些文字,他努力的看了看,辨认不出应该是文字,密密麻麻的几排,但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现在就只是个探路者,还要回去告诉和周公子他们,也许那些字那位公子是识得的。然后又马上站在这棵在他们视线中从来没有存在过,但其实真的是存在的这棵树上,望向合周公子他们。他们依然是无比清晰的存在,而且视野更好,看的更加清楚。不过根据他刚刚从那边爬过来的经验判断,站在这里所看到的应该只是他们的影子,还要绕到他之前来的地方,重新从那里爬过去才有可能见到真实的他们。 这样做虽然有点费劲,但是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他又按照原路爬了回来,跟大家讲了刚刚他的发现。 听说那棵树果然存在,巴伦王妃脸上,几乎露出了喜极而泣的表情。这不免又要引阿森底赞叹一番,主要是那样的表情太情真意切。就像天上的太阳从,想到太阳,他的心里生出了一点遗憾。他们来到这里的时间也有。两天之久了,完全不着太阳的感觉,让他这个成名生长在沙漠上的人,莫名的不舒服,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空气里都生长出了一种细细的毛。 迦纳尔刚刚留了个心眼,努力记住了从那个狻猊怪兽肚子上透出来的文字的几个形状,然后描述给合周公子,在这片沙漠之上初期存在很多的部落,他们都各自为政,采用各种方法记录自己部落发生的事情。从而演变出了许多文字。而且部落之间又不断的发生战争,彼此吞食,在吞食之后有一些也会兼收并蓄对方的有用发现,使得他们的文字彼此融入。又有一些很快消失,沉沦进厚厚的沙漠被永久封存。迦纳尔现在用手比比划划的几个文字形状。合周就觉得有些熟悉,又感觉到很陌生,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因为这里面竟然吸收了水草纹的一些特点,也就是说它应该是出现在水草纹的后面,又对水草纹进行了一些改革,比如说那些文字中不易传承的部分。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暗动天纶 迦纳尔正用手比比划划的那几个字形。合周既觉得熟悉,又感觉到很陌生,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字形里分明吸收了水草纹的一些特点,也就是说它应该是出现在水草纹的后面,又对水草纹进行了一些改革,比如说那些文字中不易传承的部分。 发明文字的人已经考虑到后代要怎么传承这些文字,说明他们已经进入了平和的时期,并不是之前鲁莽灭裂,茹毛饮血的时期,那么时期就会向后推。 虎克苏一听说那怪兽肚子里面有东西早已经跃跃欲试的要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过看他们个个都很正重才忍了下来,现在看到合周公子沉默下来,急慌慌的出来说道,“依我看,那东西很有可能是装宝贝的盒子,被那只怪兽当作食物吞到了肚子里,无意中保存在其中,根据刚刚迦纳尔将军所讲的形状,确定它是个盒子无疑了,但是它的个头也太大了,这里面得装多少宝贝呀,我们这一次真是发达了!如果能够有没有出去的话,即使不能够找到什么东西,又被大汗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也可以把那些宝贝直接进献给大汗,估计能够直接抹除我们的罪名,还有可能让我们加官进爵。” 说完之后,能够感觉到被阿森底的白眼如同飞刀一般戳中,“大人的想法,可当真是古怪之极,那只巨大狻猊足不出户,需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它们要是一旦闻出出了那些铜臭的味道,你就是给它们再添上万两的黄金,它们也不会大大方方的吞进肚子里,我看那里面装的说不定是什么好吃的东西。我说的,可不是大家觉得好吃的那些东西,而是这些怪兽们会觉得好吃的东西,比如说,长老的尸体!他们这些怪兽品味跟我们又不一样,也许连新鲜的肉都不喜欢吃,只喜欢吃那些老化风干的东西,尸体莫名的就适合他们的口味!” 虎克苏本来还想说什么,反驳一下。却发现合周公子好像是在点头,“那些文字,虽然像是出现在水草纹之后,又添加了许多新的结构意义,但是总体来看应该是沙漠上曾经使用过的某种祭文!我们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东西,说不定,它们还真是某位长老的,是我们一直想要找的!” 他们这样陷入猜测之中,似乎完全没有再去救巴伦王子的打算,让巴伦王妃有些着急,“现在一直研究那些到底是什么文字或者又是什么东西,时间还太早了吧,救人才要紧,我们要是把王子殿下救出来的话……” “救巴伦王子殿下最适合的时机就是他清醒的时候,现在他与那些熟人一起为伍,我们去救他,他会把我们当成是敌人的!”虎克苏说完这些话之后,有些讪讪的不敢去看巴伦王妃的眼睛。他倒不是害怕这女子,而是觉得女人的眼泪很讨厌!本来他不想搭理哭哭啼啼的女人,但是有些话不说还不行,现在的巴妃执着于去救他的什么王子殿下。会将大家一起推向死路。 “那就让我亲自去吧,如果我呼唤他,他会听到,他会记得我的声音!”巴妃说这些话时的恳切,几乎让阿森底掉下巴。这到底是什么语短情长?他们两个人见过的面说过的话又有几句。现在这一份状态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前到底是怎生的生死契阔呢! 可是巴伦王妃却像是说到做到,拿起了刚刚被迦纳尔系在腰上的绳子这就要亲自爬过去。 合周道,“殿下暂且等一等,我还有话说,这棵树的存在在我们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的,但是看在那些蛇的眼里不知道是如何的。但即使它们也是看不到的误打误撞的话也会碰到也会感觉到它的存在,可是大家看却没有一条蛇敢于爬上去,或者那只狻猊也可以先跳上去,再跳下来砸死这些蛇,都可以用来当做很好的办法,但是它们双方没有一个选用,我总觉得这棵树的存在也许会隐藏着另外的蹊跷!” 巴伦王妃并不死心道,“公子是否太过小心了呢?之前迦纳尔将军也曾到树上一探,他在树上呆了许久却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这已经足够说明,这只是一颗能够掩人耳目,但却绝无其他危险的树,如此而已!” 合周更加温言相劝道,“迦纳尔将军是站在那棵树上,才清晰看到狻猊肚子里的东西,换一个地方,比如,我们这里或者之前我们看到他出现的时候,都是离它最近的所在,都没有看到它肚子里的东西,说明,那棵树就算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存在,也是有灵力的存在!我们的贸然而至,必然会冒犯到它!请王妃殿下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再仔细琢磨一下其中的联系,或者好好观察一下下面的正常,也好为我们之后的路……” “公子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王子殿下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现在他已经有一半的身体进入了那条蛇,要是再耗下去,等到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那只蛇一定会不会一下子吞掉他的!”巴伦王妃已经泪光闪闪了!那是胸口正种着一把剑一样的哀痛! 合周公子知道拦不住她了,深吸一口气然后就不在说什么,似乎已经是随她去的意思,然后目光紧盯住那棵树,“那棵树的方向,大家都能够看到什么,每个人都告诉我,一定要事无巨细,我要知道在每个人的角度上眼睛里看到的都是什么?” 迦纳尔看到合周不再出言劝阻巴伦王妃急得有些抓耳挠腮,“这件事情始终是王妃殿下不好亲自去的!” “一个弱女子在危难关头能够仰仗的又有谁呢!与此相同,将要在这里丢掉了夫君的命我这寡妻,即使有命走出这阴霾之地之后,回到部族之中,所仰仗的人又有谁呢?若今日不得不死,我愿意与夫君共赴黄泉!”巴伦王妃语声悲壮,感人至深!不过她也没有等谁被感动,而是转身自己准备去。 大家一一按照合周公子的要求,仔细而具体的回忆,自己能在那棵树的方向上看到什么的时候。阿森底正在专心研究着巴妃与迦纳尔的对话,说实在的,在他看来,只有真巴妃的法宝才会是巴伦王子,赝品巴伦王妃的法宝应该是表可汗两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替代自如的。可是眼前这出本末倒置的大戏又是什么?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投石问蛇 阿森底正在专心研究着巴妃与迦纳尔的对话,说实在的,在他看来,只有真巴妃的法宝才会是巴伦王子,赝品巴伦王妃的法宝应该是表可汗,而且两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替代自如的!这样一来他就有点儿看不懂眼前这出本末倒置的大戏是什么了? 真是看不懂啊,看不懂,跟这些人相处要是没有长火眼金睛,就只能一步一个陷阱。 大家七嘴八舌之后,都认为这棵树一定有诡异的地方。让下面那些蛇,还有那只狻猊都不敢爬上来。甚至好像连靠近都不敢。但是刚刚豁出命去找到这棵树的,迦纳尔却完全没有碰到任何的危险。是不是说这其实是一棵人树? 合周之所以提出这个想法,是因为他之前在一本奇书中看到过。由于墓主人认为自己死后能够复生,会最终变成人,所以为了对付那些前来纠缠的恶鬼会在墓里种植人树,这种东西说来是树,其实是一种汇聚灵气的天然玉石! 虎克苏听了半天提问,这棵树就算神通广大,是为人树能够生长出无数的正气,可是呆在这里的时间这么久了,怎么能够保证它们始终能够散发出这种正义之气,而不是与墓里面的邪恶之气,同流合污。 合周看了他一眼,“这就是问题的关键,这所谓的浩然正气,所谓的人类气息,其实是通过吸收血灵才得以维持的!” 这下连阿森底也发出了感叹,“这可是个神奇的情况,怀揣正义的家伙其实是通过极其邪恶残忍的方法,在别的有血有肉物种身上获得的能量,来散发它所谓的正义之气。不过这也与我们人世间上有些情况很类似,那些看似道德高深实则极度腹黑的伪君子,或者是看起来软绵绵,但是杀人如麻的邪恶者,都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不过我们要怎么办?看来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东西,会大大的提升它们的食欲,你看那些邪恶的怪兽恶鬼都不敢靠近它,就说明他们很了解这树的厉害!公子总不会有办法扭转它们坚持了几十年的性格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在这里耳濡目染了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了吞食血灵之物。” 合周道,“我们爬上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就像刚刚迦纳尔大人爬过去也不会有问题一样,因为我们刚刚从那只怪兽的肚子里出来,身上带满了邪恶气息,闻起来比怪兽还像怪兽,比巨魔还像巨魔!” 阿森底疑惑道,“可公子要是这样说就不对了,下面的那些也都是怪兽,为什么他们会害怕这棵树!” “以前,我们遇到的确实是怪兽,但是,无论这些蛇还是那只狻猊,身上都沾满了人的气息,这些蛇带有人的气息是巴伦王子的原因,而这只狻猊……”合周公子的目光在那只狻猊巨兽的身上慢慢的下滑,直到他的肚子才慢慢定住,“因为他的肚子很有古怪,那里面有古怪的味道!” 阿森底瞪大眼睛,“会让这棵人树喜欢的味道,难道它肚子里的是人类。它不会是趁着某个月黑风高夜偷偷出去与某个人的幽会,而要生下人类吧,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要不要……”他脸上已经露出了极其狡猾的笑容!看他意思似乎就要说出来我们要不要找它做个交易之类的轻薄笑话!说到这里头被狠狠的打了一下,他知道被人揍了,发着狠咬牙回头看,迦纳尔揍了他那只手还伸在空中,似乎没有打算收回去,左右看了看,一脸抱歉笑意,“误会只是一个误会,我们刚刚离的太近了,只是这一个原因!我本来是让他拉你一下,好跟你说句话,但是它好像偏题了!”然后把目光挪向合周公子,“既然这棵树不会吃掉我们,那我们就马上行动吧!” 合周公子忽然把目光移向了阿森底。阿森底觉得自己现在都被这位公子吓出毛病来了,只要他这么奇奇怪怪的瞅自己一眼,他就觉得全身上下都像是长了毛,又像是心里藏着的某件事情,被他窥视的透彻。心里鼓励了自己几次才说出口,“公子莫不是有什么觉得不好开口的东西,现在我们共度时间当然要彼此坦诚相待。” 合周没有任何对阿森底的单独表态,只是在继续他的话,“我们沾染了那些气味自然过得去,可是无论是我手中的这块水晶石,还是你手中的那块乌黑石头,他们身上都不会携带任何气味,他们会被留在这里。” 阿森底一想到要把那些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硬生生的丢下就觉得肉疼,“他们都是宝贝,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如果把他们留在这里的话,我们不一定能绕得回来!”合周公子之前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在这里他们不能够走回头之路,要不然会产生阴阳逆转的大凶之相。 合周道,“人世间的抉择总会让人很辛苦!估计这也是长老们想到的另一个限制……” “看来我们要大胆猜测一下,如果我们把东西放在树下爬到那棵树上,这下面一定会有某个地方凹陷下去,把这些宝贝吸收!这就是他会放我们爬上这棵树的代价!”阿森底的的声音带着痛惜之意! “有很多时候人们会对这个交换求之不得!” “公子您说的很对,当这棵树成为必要的避难之所的时候,很多人会放下自己手里的宝贝!交换这个立锥之地,但是我们的选择明明还有很多!” 迦纳尔白了他一眼,“你说的那个很多的选择,难道站在这里等着被那些蛇咬死吗?它们可大概很久不吃新鲜食物了,现在激情高昂的很!” 就在阿森底抉择不定的时候,其他的人已经在跟合周公子研究着怎么样能够爬上那棵树,他们很轻易的就放弃了那颗水晶。阿森底向他们那边瞧了一眼,摇了摇头。这块乌黑通灵石头的作用,远比他们轻易抛弃手里的水晶有用的多。可是怎么办?如果不扔了它自己就不能够上树,在这个时候巴伦王妃要做这场戏,而自己背离她的意思…… 好在,他们这么多人,要过到对面的山壁再爬上那棵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要仔细做一些打算,也就是说他还能够再想想有没有办法。 迦纳尔就在这个时候冲着阿森底冷笑了一下,“阿森底大人会很乐意为我们尝试踏出一条完美的通道的!”就在所有人都瞧着他发愣的时候,他忽然一跃而起,夺过了阿森底手中的乌黑石头,直接投入了那些蛇阵之中。 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祟作灵迷 迦纳尔就在这个时候冲着阿森底冷笑了一下,“阿森底大人会很乐意为我们尝试踏出一条完美的通道的!”就在所有人都瞧着他发愣的时候,他忽然一跃而起,夺过了阿森底手中的乌黑石头,直接投入那蛇阵之中。 正在成团涌上去,对付那只狻猊的蛇,被乌黑石头砸的一团混乱,阿森底简直要不顾一切的冲进蛇阵把那块石头抢回来。 被几个侍卫手疾眼快的拉住,大喊着阻止,“将军不能去!”迦纳尔反倒在一边喊着,“放开他,让他进去试试跟他心爱的宝贝同归于尽吧!第一看见阿森底大人为什么东西如此执着,难免想要成全他一下!” 阿森底气恼的转过头看,恶狠狠的盯住迦纳尔,“信不信我这就杀了你!” 迦纳尔则是一脸请君随意,我自奉陪的表情,阿森底觉得,这么形容他,真是太便宜他了,他那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狗屁不通的模样,迦纳尔看阿森底想发怒又没法发怒的样子,得意的笑了起来,“我受了伤当然不是你的对手,扔了你的石头,你也尽可以杀了我!但是与其让你沉迷于一块石头,连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样的大义所要付出的代价,我还是乐意的!” 阿森底露出闻到某种恶臭的表情,“勇士大人可真是的,这时候还装什么好人,成全什么大义!” 让阿森底没想到的是迦纳尔却忽然即郑重得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王妃殿下的所有心愿,皆是我的大义!” 阿森底的双眼已经变得通红,一字一顿的说道,“说的不错,那就是我们这帮做奴才的应该有的大义!”然后转过头看向巴伦王妃,“请殿下放心,就算是付出我们的生命,也会保卫王子殿下的安全!” 迦纳尔伸出手来试了试刚才他用来绑住身体,跳过对面山背的那条绳子,似乎已经极不稳固了,首先是这些绳子的本身已经变得有些脆弱,这里面为了坚韧加了许多铁的成分,然而那些无处不在的食铁虫已经侵蚀过这些绳子,让它们变得脆弱无比,如果在承受巨大重量的话,时刻都有可能崩断。“也许我们还要找点新绳子过来!”他的话音刚落。本来只有那些蛇与狻猊在对阵的激烈战场,一直持续不断的发出声音。而就在迦纳说这些话的尾音处,他们能够感觉到所处的山壁发出了一阵的摇晃声。迦纳尔还以为是这墓室的某个地方又有什么东西在作祟,而目光始终盯在一处的合周说道,“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尽快上那棵树,狻猊肚子里的东西好像要起变化!” 大家愣了一会儿都将目光一起朝那只巨大,算你的肚子看过去,原本这么远的距离应该是不会看清什么的,但是让大家意外的是那只狻猊自己的个头没有变大,但是肚子里的东西好像在持续。鼓胀到让大家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其中的变化那种程度,那里面传来的震动带的大地都在震动,然后洞壁也开始震动。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急着要出来!”阿森底被这个巨大的惊吓激的头脑渐渐变得清醒。仿佛也不再沉迷于怀念他那颗石头,或者是为他那颗石头拼命了。马上又开始在他的包袱里寻找。不过这一次也是同样的,很失望的,什么也没有找到。上一次为了对付那只怪兽,他们用掉了所有的绳子,而且用掉的绳子完全收不回来,全都被食铁虫咬坏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拿那条绳子硬撑。 合周对于那只在狻猊肚子里的东西早晚会出各种问题,已经心里有底了,但是没想到它的膨胀速度会这么快,而且会带动整个墓室的震动,就说明其中的力量绝不可小觑。 迦纳尔又是第一个爬过去在对面山壁上做接应,而且他们还打算着,如果用是大家身上的衣服重新接一条纽带,不知道能不能行。但这一次比上一次好的地方是迦纳尔爬过去之后,大家已经能够看到他。而且不知道是由于衣服的映衬还是什么原因甚至看到了一片树叶。被发现的这片树叶简直要让大家惊喜的欢呼出来。 可是用衣服接绳子这办法却不行。一来是总体的长度不够,二来好像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稳固。 大地的震动还在持续,而且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合周还有一些发现没有说出来,就是那片忽然被大家发现的绿叶,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那棵树的人气很充足的时候,是不会让人看出一点点,他的枝繁叶茂样子的,而现在他居然很诡异的露出了一片树叶,说明它身上的人气在下降。也就说明了它食物的匮乏,因而需要补充灵力,它需要得到进食。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并没有对大家说,虽然这棵树只会吃那些特定物种比如人类。但是当它的灵力下将它身体内的邪恶完全释放,也会像世间所有物种一样饥不择食。 山穷水尽中,大家看到生的希望都很忙碌的想要尽快登上那棵树,无忧站在合周公子身边,看到他慢慢拧起的眉头,知道一定还有什么新的麻烦,而且也势必跟那片树叶有关,“本来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忽然看它很不好吗?” 合周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她,“虽然会有一点问题,但是还没到十分凶恶的地步!但之后对付那些蛇和那只狻猊,也会有很多的危险!也许我始终是错的,不该带你来这里!” 无忧笑了一下,“来这里,是我的决定,即使你不带我来,我也会偷偷的跟着来!比起困在沙漠之上孤寂的死去,我想要惊恐万状的死去!如果不能够重回大显王朝,在这沙漠上的事,起码要激烈一些才对,听说,只有那样子激烈万分的不得好死之后才能变成最恶毒也最恐怖厉鬼,才能去找我的仇人!我活着的时候这样无力,这样任人宰割,也许被这些怪物啃食之后,也会像她们一样化身为古怪的怪物,然后去寻找我的仇人,到了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不怕他们是将军,不怕他们是王候,更不怕他们是皇上!他们既然一开始不跟我讲什么正义,讲什么规矩,我当然也可以逾越规矩,把他们当作食物!直接啃噬毫不留情!” 合周简直要被无忧这古怪精灵的想法又深含悲切真实愿望……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树心崩绳 无忧笑了一下轻飘飘说道,“活着时没有力量的人,一点也不适合在沙漠孤寂萧索死法,在这里就该不得好死,然后化身为厉鬼寻仇!到了那时什么都不怕,不怕他们是将军,不怕他们是帝王,不讲规矩,也没有人性,只把他们当作食物。扑上去直接啃噬!而且一定要把他们的骨头啃得咯咯响。” 合周笑了一下,但是真正涌起在他心头的是一种心酸。他知道无忧这并不是笑谈,她是真的很想报仇,真的很想为那些冤死的人讨到一个说法。而这世上总有一些事会比登天还难。 “我们一定会出去的!”合周安慰的意思很明显! 无忧勉力一笑,“这是公子您的美好心愿!不过我会当真的!不光是这里的人,连沙漠上的人,都觉得公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成真!我跟他们相处的久了,也有了这样的习惯!” 合周极慢极慢的摇了摇头,“这并不只是我的心愿,是来自水草纹的提示!” 无忧眼中闪起期待,激动的问道“公子已经完全弄懂那些文字了吗?” “还没有,还差很多!如果能够找到一些点击的话,就会加快很多速度,但是很无奈,这里什么都没有!”到了此时连合周的目光也闪烁着一丝疲惫! 无忧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长老们爱读的书里也许会有很多提示,公子可还记得,之前阿森底和巴伦王妃他们去过长老的帐篷!如果问了他们的话,也许会知道这些长老在读什么书,公子博闻强识,那些书也许很早就读过,或者知道一点点内容,如此反复联系在一起,也许能够找到这些长老们故意留存在那些水草纹中的秘密!” 不断帮大家爬上绳索,在慢慢的爬过那条索道,去往对面山壁的阿森底。手上一直忙碌着,可是他注意着支起耳朵使劲的听着无忧和合周公子的对话,听说,连这人树也起了一些变化,他的心更是沉痛,在心上嘀咕着,不会连最后的救命稻草,也变成了什么食人恶草吧。他们大家到底是什么命啊!能遇山山倒靠水水干。 阿森底正兀自沉痛不已的时候,忽然听到他们提自己的名字,又提到长老们的那些书。简直是飞速的旋转起自己的脑子,寻找留在其中的印象,他们的确是去过这些长老的大帐的,也看过那里面的书。当时,他记的是……手中的绳子,忽然一颤,正在上面爬过的虎克苏就在那一刹那尖叫起来。那根脆弱的绳子果然还断了,现在,只有一半的人成功的爬到了对面山壁,正在经由迦纳尔的帮助爬上人树,还有另一半的人留在这边。唯一能让留在这边的人感觉安心的是合周公子与无忧姑娘都在这里。也就是说,为了无忧姑娘,合周公子一定会把他们重新送过去。 虎克苏还挂在那断掉的半截绳子上飘来荡去。不过,按照距离来看,他离那棵树的距离,实在算不上远,迦纳尔冲他大声喊着,“跳上来,再松开绳子的那一瞬间,踩住绳子这一点力气跳上来。” 结果虎克苏的反应,却是带着哭腔的说,“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在这种地方,到底要怎么借力啊,关键是我浑身上下的力气都飞了,完全提不起来一点点的力气了!” 迦纳尔站在那棵人树之上,在虎克苏看来,仿佛是站在云端空空虚无的棉花云团上,冲着他冷森森的一笑,“没有力气了啊!那就只能乖乖的给这些蛇们或者是狻猊当食物了,老老实实的掉下去要记得不要挣扎,让它们一口吞下去还能省很多的痛苦!” 虎克苏气的全身发抖道,“迦纳尔大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我都已经快要成为怪物的食物了,却还有心跟我说笑!” “这个,就是大人在冤枉我了,是大人先跟我说笑,说自己没有力气跳上来的!危难之中,勇闯沙场的人,都会在某一瞬间成魔成佛!成魔就是做别人不能做,平时也不能做之事,成佛,就是直接成为敌人的食物,以你肉身供养魔道!”迦纳尔摇头叹气,“命苦之人没有办法啊!” “那我……那我当然还是要成魔的,我本来就不是佛的体质!”虎克苏嘟嘟囔囔! 迦纳尔不耐烦道,“我的手可早就在这里伸好了,是要成魔还是要成佛?都看虎克苏大人您自己的!” 虎克苏仰望了一下迦纳尔的表情,也觉得他是真心想要帮助她,把他拉上去的,所以就配合着按照他喊的一二三,然后他从绳子跳起来,只不过在他的身子。并没有拔高,只是平移而且接近另一个半开绳子头底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来自他紧紧握住那条绳子上的震动,这个震动明显是迦纳尔施加的。他心想不好,上当了这家伙是要弄死自己,但是也与此同时听到了迦纳尔的声音,“赶紧握住另一只绳子,这是最后的机会,然后把绳子两端接起来!” 虎克苏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并不是简单的想要把自己救上去,而是让自己把断开的绳子重新接回来,但是偏偏又不告诉自己,让自己被迫这么做。他当然也只能被迫这么做,因为下去的过程中,他被迦纳尔施加在绳子的那个力量抖落向下的时候,已经泼出命来的向上抓,抓到了另一根绳子头,现在,两根绳子头都在他手里。可是要说真把它们结实的重新结起来,又谈何容易。 迦纳尔的声音又一次,从他的头顶清清楚楚的传来,“千万不要紧张,就像平时一样,拉住它们把它们接在一起,一切并没有什么难的,你一定会做到!我相信你,上神也一样相信你!” “我可再不会信你了!”虎克苏觉得,自己现在特别想尝尝迦纳尔的肉!而且要嚼到他疼才能解心头之恨! 迦纳尔却无所谓一笑,“虎克苏大人不用相信我,只要相信你自己的能力就好了,把它们接起来你就能够再次顺着绳子爬回来,如果失败了就会成为那些凶残家伙的食物!” 看到迦纳尔使用这样的方法,迫使虎克苏重新把绳子接起来,阿森底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安慰已经忍不住在拍手,“对,就是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恶人就是要用这种手段,但是,迦纳尔一定是在我这里得到了锤炼,我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谁说这世界上只有那些心软之人才能做出什么好事,我做的也是好事! 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蛇口之上 看到绳子被重新接起来,阿森底兴奋的忍不住在拍手,“对,就是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恶人就是要用这种手段,迦纳尔一定是在我这得到了锤炼,我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谁说这世界上只有那些心软之人才能做出什么好事,我做的也是好事! 而且还是大大的好事!”他转过头冲合周公子喊道,“我们的迫在眉睫还有的缓,现在绳子被重新结起来了!大家赶紧快快的爬过去!” 一直蔫头耷脑的首席长老有些怀疑那条绳子到底结实不结实,阿森底拍着胸脯跟他保证,“长老请想,那根绳子可是在虎克苏完全要倚仗它才能够活命的情况下被打结的,你看看刚刚那小子就因为差点摔下去吓的那熊样,他怎么会不把那条绳子结得稳稳当当,为了确保他自己的安全!您就算不相信他能够助人为乐的那颗心也要相信,他为了自己苟且偷生,真心实意的那颗心!” 他这几句话说的有理有据十分的动人,长老已经完全被打动,抱着绳子攀爬过去,也已果然一路无恙。 那边的虎克苏却是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抱住了山壁的一角,扬起头来看着,站在那山石之上,低头看着他的迦纳尔,“勇士大人真是歹毒!” “大人与我皆是陷入困境,在这样的困境之中,不仅要对大人态度,连对我自己也要狠了心肠的苦苦相逼,如若不然请大家回头看看,当时我不那么苦苦相逼的话,现在大人还会被挂在绳索中间,苦苦用一区之力支撑,再看看这两方面的人,又有何人能够飞跃期,终于凭空之中,不仅带起大人,还要保自己无恙!见死不救,出言相恶,出于我手,我无怨无悔,大人尽可以报复!” 虎克苏使出最后吃奶的力气,爬上了对面的山阶,一边呼呼的喘着粗气,一边摇头,“你的诱骗之法使的好!”他说完这些将目光转到下面激烈的战场上,看到那只狻猊的时候,脸色忽然变得比之前挂在蛇口之上还要惨白,“那只狻猊的肚子站在这个位置仿佛能够看得更清楚,里面的东西好像即是恐怖之极,而且怎么觉得是活的!” 迦纳尔看也不看这笑道,“大概因为路上的奇遇吧!现在我就是盯着一棵草看一会儿,也觉得那棵草的叶子体态妖里妖气!大人受了惊吓也势必如此!” 虎克苏那双眼睛里面透出满满的怀疑,他没有接迦纳尔的这句话,而是兀自提问,“迦纳尔大人觉得合周公子让我们过来爬上这棵树,接下来会做什么呢!” 迦纳尔没觉得他这问题有多奇怪,而且是明摆在眼前的事儿,“肯定是拿这只狻猊开刀!听说,因为这洞里面有奇怪的诅咒,如果把巨大的动物砍杀而亡的话,他们会化成不灭的灵魂,继续变成小块的怪物坚持不懈的继续战斗,这样的话,就可以将那些蛇一网打尽,待到他们两方面,都精疲力尽的时候,我们以逸待劳的出手把它们全部打扫干净。” “真的会那么简单吗?它们看起来如此的不同寻常!那只狻猊的肚子……”虎克苏的声音透出一丝丝的颤抖。这家伙仿佛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迦纳尔是个倔脾气,被什么东西难为,就要跟什么东西较劲,而且这些较劲的决心,也为他迎来了巨大的名声,还有他今天的地位,“把它挖开就行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反正它还没有之前的怪物大,这算作是个优点!就只是,我们的人到底要如何下去,对这只狻猊动手还是个问题!毕竟,这些蛇不会领我们暂时会帮他的好意!到时候它们会对我们前后夹攻,反而是我们的不利!” 虎克苏似乎仍然不能解除心头上的疑惑,“可我总觉得,它肚子里面的东西很是古怪!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绕路而走!不了解对手就仓皇出手毫无优势可言!而那样的失败也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迦纳尔早就猜到他要打退堂鼓,“这里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虎克苏执着的摇头,“绝对不会无路可出,否则修建这么大工程的那些工匠被困死在这里怎么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点尸骨的痕迹。就算这里真的被打算修成完全封闭的所在,我们又是怎么进来的。而且这只狻猊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迦纳尔笑的轻松,“就算你说的对,这里并不是铜墙铁壁,是真的有出路,可是那些出路在n在那些蛇群与狻猊身后!它们现在这么悠哉悠哉的打斗,肯定就是守护好了我们进出唯一的通道,根本不怕我们这些隔岸观火的能够跑出去!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铲除掉它们。正常的情况下也许它们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哀兵必胜,就好比刚刚突破极限的大人您!” 虎克苏无比同情的看着迦纳尔,觉得他对他们自己陷入绝境,而且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事情一无所知。他应该跟所有人一样,都过分相信合周公子能够排除万难。 阿森底一边打量着对面的情况,一边思考着,无忧跟合周公子刚刚的对话,他们提到了长老的那些书,他绞尽脑汁的在脑海里翻腾着那天他跟巴伦王妃他们在长老们的帐篷当中所看到的情形。确实如同无忧姑娘所说,在那里面应该藏着不少的提示!但是刚刚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整个脑子都乱了,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仿佛只能记起那座帐篷之中,一种奇怪的味道萦绕鼻尖,再无其他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他明明记得当时有很多的发现,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隐藏在脑海之中的雾水里面,迷离不清。 无忧看了一眼阿森底的彷徨状态,小声对合周公子说,“你说他真的能够想起吗?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很费力,而且完全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才不敢直接对他说,要请忧儿帮我这个忙。”合周轻声说道! 无忧纠正他,“怎么能说是帮你的忙呢?我们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想要出去,是大家共同的心愿,我这是在自救!我们也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顺着绳子过去吧,也不知道这条绳子还能挺多久!” 合周点头然后坚持让无忧先过去。系上绳子时,无忧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男人。他一直对她很好,但她却一直把那种感情视作恩情,她欠他许多……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风旋摇 无忧道,“这是在自救!我们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过去吧,也不知道这绳子还能挺多久!” 合周仍坚持让无忧先过去。系上绳子时,无忧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男人。他一直对她很好,她却一直把那种感情视作恩情,她欠他许多……却只能让他的心愿放空。她一直为此深感愧疚。他的确能给她许许多多的东西,让她过得很好,但是那些远远不够。从无忧抓起那条绳子开始,合周的心就紧紧的提到了嗓子眼。他把所有在无忧通过时那条绳子可能发生的状况都抛之脑后。尽可能的不去想那些可怕的后果。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幼稚。这么不现实过,但是如果那个问题事关无忧,他就会像所有男人那样幼稚而慌乱。他们现在一心一意的要过到对面的山背去,但是,对于就在他们脚下正在发生的那场激烈战争,也并不是完全不关心,合周公子已经分派了一个侍卫仔细盯住下面所有的形式,一定要及时的报告给他! 现在,那个侍卫就跟在他身旁给他讲诉着。刚刚,巴伦王子那边表现出来的奇怪打斗方式,他的嘴里,吐出了一种黑色的液体。让原本一直无所畏惧,不断踩死那些银色透明蛇的狻猊,忽然止住了脚步。随后,这个侍卫发现,原本只被蛇吞进一半的巴伦王子,好像被那条蛇又给吞进去了一些。另外,就是被扔进蛇群里的那块黑色石头,仿佛也仍然是在战斗着的,因为就在它旁边已经有了不少蛇的尸体,虽然石头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但是,那些透明蛇,之所以会不断的死亡应该也是,那块黑色石头的力量所使然。 合周公子的目光,一直紧紧盯在无忧移动的手臂和双腿的力量配合上面,与此相比,侍卫报告给他的这些话,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这一世,所有的疑惑,都来自这个女人,所有的担心与恐惧,也都来自于这个女人,他不能够想象,在失去她的世界里面,他还能做什么。又会如何的自我沦丧! 终于,等到无忧平安无事的登上了对面的山壁,他那颗高高提起的心,才缓缓的放了下来。转头看向脚下的战场,正如那个小侍卫所说,巴伦王子的身体进入蛇身的尺寸已经变得越来越多,看来,随着他不断的喷出那些黑色的液体,他将慢慢完全进入蛇的身体。所有的事情都迫在眉睫。不过,他还不打算过早的暴露他对此已经慢慢失控的事实。大家本来已是惊弓之鸟。他若是慌了就全乱了! 还是先过去再说。他比划了个手势,小侍卫赶紧帮他把绳子在身上在身上系好。绳子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的微微抖动!合周能够感觉到,小侍卫帮他系那条绳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一定是在忐忑,合周自己从绳子爬过去之后,这条绳子能否还撑住他们几个人侍卫的重量。 合周说道,“把绳子解开,你们先过去吧!” “公子,我们!我们不能,不能啊!”几个小侍卫不约而同的叫到! “这条绳子还将就能用!”合周说道,“我最后过去也不会有问题!” “我们不可如此无礼!公子请先行通过!”小侍卫心中感动,发誓要对这位公子誓死效忠。 合周不为所动! 小侍卫们围跪在他脚下。不管怎样也要让公子先行! 迦纳尔站在对面的山顶上,看他们犹豫不决的就是不肯过来,不知道该干什么。急的跺脚,“公子,没时间了!不能再犹豫了,赶快过来呀!” 合周没有听他喊的那些,而是在心里琢磨着,人树的作用,要怎么好好利用,才能够借它的威力铲除掉底下的那些野蛮家伙。最主要的,是这东西不可移动。几个小侍卫也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合周的吩咐先行过去,最后才是合周,等到他过来的时候,那条绳子已经晃动得很是厉害,仿佛随时都能够从中间折断,所有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也正是合周要最后过来的原因,如果是那几个小侍卫看到这种情景,心中害怕情绪波动,自然会导致绳索马上折断。但是,他毕竟要比他们冷静得多。仔细移动脚下的每一步,让他们无论是距离与位置都不要相隔太大,引起太大的震动。迦纳尔用脚勾住身后的山石,尽量将身体伸展到最大的程度要助合周公子一臂之力,只不过,合周公子仍然处于绳子的中间,而那里是整条绳子力量的最薄弱处,承受的力量很容易被放大,极易扯断。 偏偏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又刮起了那种回旋的风幽幽摇摇。合周公子明知此时此刻的危险,但是,心中仍谨守不动不慌的规矩,仿佛毫不知自己身处何种危境,只是一以贯之的小心翼翼,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只是他此时能够镇定精神,完全不知道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他已经被一团风雾所包围。从上到下都不能让两边的人看到痕迹。只瞧得见那绳子,在两壁之间不断的飘荡。仿佛上面已经没有一个人的重量。 这里的每个人都几乎吓得真魂出窍,无忧则比她以为的更加肝胆俱裂。她还欠这个男人很多报答,虽然他违背她的意思,把她带到沙漠。可是为她提供了所有的保护,让她安然而活。一切的结局不该如此仓促。她本想大声诘问上天,为什么会给他这样的结果,但却又开始胆怯,这一切是真的。如果仅仅闭上眼睛,一切会不会消失?如果狠狠掐一下自己,一切会不会转变成梦境? 她害怕得浑身颤抖,并不敢真的睁开眼睛,却听到有人喜极而泣的在哭,“合周公子,是合周公子他好好的,并没有掉下去!” 无忧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一股兰草的清新味道,已经融入鼻端,这是合周公子身上的味道,他们已经离开中原很久,但是他的身上,仿佛是将那种兰草书室里面的味道,进入到了皮肤的每一个孔隙里一样,一直带着那种清香。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果然看到他,他的声音,轻的像是温柔的流水,“怎么哭了,我不是好好的过来了吗?你怎么忘了,我很会跟人做交易,也会跟神鬼做交易,当然也可以跟这根绳子做交易!我对它说,只要你让我平平安安的走过去的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无忧已经扑进了他怀里,“这真是个好交易!”她泣不成声。 除了虎克苏和阿森底之外,所有人都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树胎心 合周声如柔水,“我会跟人、神、鬼做交易,更会跟这根绳子做交易!我对它说,只要你让我平平安安的走过去……” 他还没说完,无忧已扑进他怀里,“真是个好交易!”她泣不成声。 除了虎克苏和阿森底之外,所有人都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虎克松仔细欣赏了一下这段感人的亲亲我我之后,把目光挪到了与他正面相对的阿森底身上。然后马上不解风情的挪动了个身姿在合周公子面前探个头,“那个什么,按道理这个时候我不应该出现,但是事态实在紧急,我总觉得这棵树已经有了一些奇怪的变化,是不是我们人太多了,他觉得压的慌。我们大家想想做人可以养尊处优,做一棵树有如此灵力,当然也会……”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但不算成熟!”合周公子保持拥住无忧的姿态说道。 自打虎克苏这样忽然冒出头来,无忧已经感觉到尴尬,在听合周公子出声,像烫了一样的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到了另一边。 无忧能感觉到她的脸颊像烧了起来,幸好,合周公子及时的说出了一个办法,大家都对那个办法感兴趣了,没有人注意观察她了。 虎克苏晃动着脑袋,“我们的困惑是,即使呆在人树上,却不能攻击对手,什么都不能做,我在想,这棵人树它用来对付那些邪恶力量的办法是什么!” 迦纳尔已经不耐烦他的怀疑,“公子不是早说过,是用它吃人后获得的能量吗!” “那么它到底是用什么吃的人呢?”虎克苏敲打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很是困惑! “这个么?”迦纳尔一下子被问住了! 合周也当然没有时间卖什么关子,“应该是它的树心,如果我们能够取出来佩戴在身上,”他用手指了一下,就在他们脚下仍然激烈的战场,“我们应该就可以出入那里,如入无人之境!” 虎克苏仔细观察这棵巨树的树皮,“办法虽然是好,却实打实的不容易做到。这棵树的树皮极其坚硬,我刚才试着用刀割了一下,这上面竟然连个白印儿都没有留下。要知道我手中的这把匕首可是个宝家伙,削铁如泥也不在话下,但是对付它全然没有作用。而且我仔细听不听,里面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活跃。” 此时此刻大家把身家性命全都挂在这棵树上,听说树心里面还有别的东西,个个都吓得面容改色。 只有迦纳尔跟合周公子一样,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阿森底在心中荡着,这家伙可真是中毒太深。现在就是合周公子让他去死,他也会觉得死得其所呢。 合作公子也不强求他们相信,只是说我们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看看,持某种意见的人多就按照那种方法行事吧。 阿森底在心上想,合周公子的这招有点蠢,这里的人,不是各自为正,就是带侍卫的人会胜出。那几个侍卫里最多的,可是他带来的。他心上才想到这里,抬头一看,他带来的那几个侍卫,已经完完全全的站到了合周公子那边。他一看就恼了,干咳着,提醒他们滚过来,只不过这些家伙竟然装作没有听到。再一转眼,连巴伦王妃自己也站了过去。乖乖,不就是刚刚让他们先过了个绳子嘛,至于这么感激涕零吗?他用靴子尖儿在地上蹭了蹭。似乎也想走过去,却被虎克苏一下子拉住,“我们至少也要看看合周公子接下来的打算,才定方向啊!” 阿森底有些力不从心的,抖落着那只手,“打算应该是这么个打算,但是……” 合周的目光看过来,虎克苏出声道,“阿森底大人他之所以不过去,是想让我帮他问问公子您,这棵树的树肚子里面,如果真的藏着某种能量的话!它们不出来惹我们,就已经算是好的了,我们干嘛还要先冒犯它们?惹得一身骚呢?” 阿森底真是鼻子都快要气歪了,明明是虎哥苏自己想问的却要打自己的旗号。马上想要出言纠正,奈何合周公子的回答的更快,“从第二层空间到下面,唯一的门是在那里,否则的话就是火坑!” 阿森底听得眼睛都直了,虎克苏还有时间占他的便宜,“阿森底大人,你要的答案来了!” 阿森底根本没有跟他没有工夫跟他智斗这些,伸出手来,摸了摸那棵树的粗糙树皮。一不小心,就感觉到了里面的震动,吓到他,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收回手。再低头看看这棵树的长度,初步估计,应该总有两丈那么高。而且,总有五六个人合抱那么粗,所以,大家才能够在它的宽枝大叶上呆的这么舒服。 “别摸了,我估计,要打开它的皮,就够我们受了,这可要比之前割开那只怪物的皮更艰巨。阿森底大人,您觉得这东西生长了多少年,要和几百年,甚至几千年努力生长的浓烈心愿对抗,可这就是我们大家受的!”虎克苏声音中,含着的是满满的不情愿! 结果,阿森底不但没有继续颓废,反而精神抖擞的,重新从地上站起来,白了他一眼说道,“再怎么够受的,也比掉下去,给那些家伙们吃光抹净强!我一向是信合周公子的,不像某些人阳奉阴违!纯净的信仰,会带来绝对的好运!”他走向合周公子声音里,含着妥帖的激动与十足的敬重,“公子你就说吧,我们从什么地方开始!” 虎克苏在他身后伸出手,想说什么?只不过,这家伙步子太快,已经很快脱离了他声音的控制,跑到了合周公子身边献媚。让虎克苏伸在空中的手指,挣扎着虬结了两下,又无奈的叹气放下。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事,始终做得让人没有把握。 阿森底听合周公子说,确定要打开这棵树开始做准备,把手里的各种家伙事,全都准备好,然后,还开始活动筋骨,看意思,是要出大力气。 结果,听到合周公子突然说出的一句话,歪了一下腰。又扑上去听了听,兴奋的又蹦又跳,“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吗?确定不用真的把这东西打开,还是要找到某个机关什么的,就可以完全打开吗?到底是什么人做的这些事情,真的是聪明到家了,怎么能够想到,在这棵活的树上做这些事情呢?就算他是妖,也是活着的妖,在它身上安置机关,它怎么不会拒绝,它又怎么会延续生命,总之问题太多了!”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囫囵灵吞 阿森底兴奋道,“确定不用蛮力或者机关什么的,就可以完全打开吗?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聪明,怎么想到在活的树上做这些呢?就算它是妖,也是活着的妖,在它身上安置机关,它怎么不会拒绝拼死抵抗,它又怎么会延续生命,总之问题太多了!” 虎克苏一听说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打开这棵树,马上不向后错了也凑到了前面,虽然心里还忐忑着,里面不定出了什么东西,但是到底不用费太多的力气,跟着扒扒眼也是可以的。 合周公子在空中画了几个手势,大家能够看出来,那是太极八卦陈列的几个方位,不过无论是阿森底还是巴伦王子,他们都只懂一点点。合周公子那么比划了好久,才终于在树上确定了一个点。本来还可以再精确的,但是之前他看过的那些壁画,有一些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因为数量太多,而且当时又被各种恐惧威胁,所以导致有一些记忆变得模糊不清。看来他们进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有很精确的提示,只不过散落在那些壁画的某个角落里面,有些并没有发现。 最后,在他确定的一段树围上面,合周公子让阿森底和虎克苏把上面的树皮剥掉。要他们要在那里打出一个洞口了。虽然选择的范围已经缩小到这般地步,但是仍然不是一个省力气的事儿。虎克苏还想找尖耍滑,一直回头看向迦纳尔,意思想让他为自己顶一下。毕竟之前几次迦纳尔也都是挡不住的向前冲,这充分说明他热血情难自抑啊! 结果,被阿森底手疾眼快的紧紧的抓住胳膊,“这里人不少,但是要论到力气,也就只有我们两个是最合适的。你要是再装孙子的话,这里的所有人都推你一把,看你是会继续留在这树上呢?还是会掉到那些家伙的堆儿里!”阿森底把他的下巴,朝着那些仍然在激烈战斗的怪物扬了扬! “动手就动手,有什么可怕的主要是……”他没把主要是什么说出来,只是伸出手上下比划了一下这棵树。他的意思,阿森底很清楚,他们血族的部落是敬礼灵树三神的,即使是在行途之中也会逢树必拜!现在要让他们亲手弄死一颗神树,难免会心里突突。 “放心吧,这颗并不是正常的灵树!也许把它肚子里的东西放出来,还可以解救被它附身的灵树!”阿森底说完,不再看他的忐忑样子,直接将手中的匕首,照着那树上被画出的范围削进去。开始那两下没有什么效果。甚至并没有在树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虎克苏又想打退堂鼓的时候。阿森底发现了什么,尖声惊叫起来,“又被公子猜到了,这里面竟然有接缝!现在我们要关爱的这部分应该不属于这棵树的问题,而是被人放进去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果然是胆小不得将军做!” 阿森底马上试着将自己的匕首伸进裂缝之中,想要把它扩大,只不,过接下来都遇到了实在的阻碍,无论他怎么用力去,那接缝都纹丝不动。而且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之前已经被他刮开的树皮,又开始慢慢的生长,几乎以一种比它被刮落时更快的速度完全弥合。 阿森底咬牙切齿,“又来这手又来这手,这洞里的东西似乎都会这招!偏偏长老的曾祖自己不太擅长!” 虎克苏本来也跟着垂头丧气,但是一听说阿森底这种说法又忽然变得双眼闪闪发光,“你这个灵感很对路子,如果这些长老们不把自己按进那个石棺里面的话,也许他们也会像这里的东西一样,死而复生了,不会变成枯骨也不会变成什么灵魂!” “我瞎说的你也信!”阿森底白了他一眼! 虎克苏有些迷茫的说,“事实已经在咱们面前摆着呢,可能不信吗?这些东西全都是死掉又活过来的!这些长老们明显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被困在这里,只有致我们自己于死地才能后生,要是这样可真就麻烦了,我是舍不得死的!” 阿森底切了一声,“大家都舍不得好吗?” “你说这宝贝会不会听到我们这些话,然后偷偷的跑回去死一死!”虎克苏明显对他自己的发现很感兴趣,自己先逗得自己哈哈大笑。 阿森底将身后小侍卫递过来的另一柄匕首狠狠的塞到他手中,“现在,就把这个洞挖出来,赶在这恢复之前!要不然,要藏着匕首自卫的可就不是它了,而是你了!” 虎克苏盯着那把匕首闭了闭眼睛长叹着,“我们怎么能有它的速度快呢!” 合周走上前来,伸手在树身之上之前那个裂缝,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痕迹的地方摸了摸,“愈合的速度果然很快!” 虎克苏将两只手一摊,“那是自然的,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大!它们也得活呀!” “也许应该用火……”合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心急的虎克苏打断,“公子您莫非是聪明的糊涂了不成,我们都在这树上靠着它安身立命,你要是把它点着了的话,我们就算是想做鸟兽状散,都没有机会跑,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你要把这棵树烧了,也在等我们都不在这树上呆着的时候才行!要不然,大家都囫囵间一道儿做了引柴,那可就惨绝人寰了!” 结果,话音一落,就被阿森底结结实实的的瞪了一眼,“怎么就大人话多呢?又偏偏想不出办法,你若有好的办法,我们就跟你混!”他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已经是在找火石。 虎克苏一看他那拼命三郎的架势是真的害怕了,“别别,先别这么快找火,大家商量商量,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就到了要杀身成仁那一步!” 阿森底呵呵冷笑,“当然不到杀身成仁那一步,不论你怎么杀死你自己,都跟成仁没有任何的关系,怎么看都像是惊恐自焚。” 虎克苏还想讨点嘴上的便宜。 阿森底已经动作迅速的把找到的火石交给了合周公子,“这树还挺湿的,而且是活着的,也不知道好不好点着!” 合周道,“不会太好点,不过,那也是和我们无关,我们只需要烧掉这些已经脱离开树本身的树皮,应该没有什么多余的殃及!” 阿森底点了点头,然后将打起来的火苗沾到树皮身上。他心里不是不忐忑,这些火如果脱离了他们的控制的话,会把他们所有人这么轻而易举的烧死在这里。 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游弋树心 合周道,“我们只需要烧掉这些已经脱离开树本身的树皮,应该没有什么多余的殃及!” 阿森底点了点头,然后,将打起来的火苗沾到树皮身上。他心里不是不忐忑,这些火如果脱离了他们的控制的话,会把他们所有人这么轻而易举的烧死在这里。 但等到那熊熊大火真的着起来之后,又不得不佩服合周公子,永远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那些树皮果然一见火就兴奋起来,噼噼啪啪的迅速的燃烧个痛快可是一碰到树心的白木,那些原本很有燃烧欲望的火苗,又一下子被打湿去掉了嚣张的气焰,变得极为柔和。 如此反复,已经把他们需要烧掉的树皮烧的差不多。之前的神缠力量,也果然没有出来捣乱。 看到白白嫩嫩的树心在眼前。 所有人都不由得变得兴奋。 这一次。阿森底再把他的匕首当作撬棍,塞进裂缝里面去,使劲的想上扳,果然有了松动的感觉。 他再用一下力气,感觉有一道光刺进了他的眼睛,吓了一跳,心道不好。眼睛里面也是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试着眨巴几下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提出的心,终于慢慢放了。再看下大家这么安静,并不是因为看到他有什么异常。而是一起呆愣愣的盯着,被他们撬开的那个缝隙里面,露出来的乳白色的一只小手。其实,要说这东西,就是一个人的手指也不对头,只不过大小很像婴儿的手指。现在,只露出小半截,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让整个氛围变得阴森恐怖! 现在,大家都一起上压住撬棍,把那个树心处的裂缝继续扯大才行。 大家准备好想要一起动手,虎克松又赶紧急慌慌的让大家先住手。他还有几句话要说,大家都很好奇他要说什么,不过接下来也都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已经跪在一边,哆哆嗦嗦念了几种法号恕罪。 阿森底第一个等的没有耐心,“虎克苏你要是现在从这里跳下去,直接跟那些怪物们论个高低上下,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后世也能留你个名号!否则的话,念多少声数最少多高的香,都无济于事!” 虎克苏听他说什么无济于事,急得简直要跳脚,“呸呸呸,各路神明你们可千万不要听错,他说的是万无一失!” 折腾了几遭,一切终于就绪。几个小侍卫也排成一队,在已经逐渐扩大的缝隙里面插进去了匕首作为撬棍。然后一起喊了一声起。聚集起来的力量已经非同一般,可以听到坚硬的钢铁与树木之间摩擦发出的那种挣扎摩擦声音。本以为大家再扛一扛。一定会将那裂缝完全的掀开。结果一直等到大家实在吃不住要松下一口力气的时候,那道裂缝仍然纹丝未动。 这下大家可都傻眼了。 难道这一次竟真的是万里有一的合周公子看走了眼吗? “不会还真的被我这乌鸦嘴你说中了吧?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大家……”虎克苏又开始嘟嘟囔囔! “大家看看,这匕首的尖上好像戳中了什么?”阿森底忽然大叫起来! 那几个手里拿着匕首,呆呆看着树缝的侍卫们,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都看自己的匕首,其中一个已经声惊喜的喊道,“是金粉,而且是纯金的!” 虎克苏凑近那个喊叫着的侍卫,看了看他手中的匕首,“还真她娘的是金子!树上是不会长金子的,从来没有这个道理!看来这树心里面真的还有邪门的东西!”说完之后,利落的挽起袖子,“一看到这东西我就有干劲了,不管那是什么东西,我们都得给他挖出来!”说完之后,又拉出了在后备衣服的夹层里面隐藏的另一把匕首,一只手握着一只匕首再一次与大家合力撬那道裂缝。一开始仍然没有什么效果,但是所有人都咬牙不肯放松。最后还是那道裂缝扛不住了。咔啦一声响之后。像是扣压的弹簧失灵,原本一直向下的力量忽然消失不见。裂缝之上的树皮被成功的掀起一大片。失去抵挡作用的那块挡板,撞到上面的阻隔之后又要重新弹回来。被阿森底手疾眼快的扶住,虎克苏配合默契,直接动手将那块板子给割了下来。 大家都以为只要这样就可以一窥树洞之中的全貌。没想到,这小小树洞却暗藏变化万千。原本他们已经能够感觉到在这个挡板之后的空心位置,但是现在除掉这块挡板之后才发现,里面竟然变成了实心儿的,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安放金粉的位置。 “看来是我们小看他了,应该是游弋树心!”合周说道。 虎克苏舌头打结的问道,“游,游什么?我们这到底是什么劳碌命啊!连随随便便的一棵树都胆敢跟我们耍弄花招,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阿森底依然不减热情的提问,“公子现在可否马上看得出它们游动到哪里去了吗?只要我们追着它,就不难逮到……” 合周公子没有说什么,大家还在七嘴八舌讨论的时候。已经被他们扒开树皮的那一块地方,忽然由之前的那白色变成了青色。 阿森底略微摸索了一下,之前出现的像是婴儿手指的东西已经不见了。虎克苏见他胆大包天的,不带好皮手套就摸那东西,不禁叹气摇头。 看着阿森底他们看一眼的青色的部分又回头看自己,合周公子已经明白,他们是让自己说个办法,他动了动唇,刚想开口。忽然听到虎克苏骂一个小侍卫,“你他娘,这才吃干粮多久?怎么肚子又叫得这么响,听得老子也饿了!” 结果,那小侍卫有些委屈的还嘴,“当然,不是我的肚子小的,小的听着怎么像是……” 虎克松以为,这家伙胆大包天的想要倒打一耙,说他这个质问者的肚子上也有声音的浑话,伸出手来就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一下,谁知道,他打了那个小侍卫一下之后,蓦然发现,他像个鬼影子一样,突然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看到那一瞬间的所有人,都吓得差点掉下树去。 虎克苏惊得声音都结了冰碴,“真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人到哪里去了?难道他就是这里面的怪物混到我们身边的,被我刚刚这一下子打死了不成!这家伙到底是谁带来的侍卫,真的是我们的人吗?还是在半道上混进来的什么鬼魂!”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绕龙决 虎克苏惊得声音都结了冰碴,“真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人到哪里去了?难道他就是这里面的怪物混到我们身边的,被我刚刚这一下子打死了不成!这家伙到底是谁带来的侍卫,真的是我们的人吗?还是在半道上混进来的什么鬼魂!” 阿森底迅速的清点了一下人数,“人数果然少了一个。他的确是我们带来的人,而且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这么一打就忽然不见了!” 另外几个小侍卫可真是吓着了,开始在自己的身体左右东张西望,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身后张开巨口,一下子就把他们吞进去。 虎克苏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肯定是被这棵树给吃了呀,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安一个是怪物,表面上散发着人的气味的怪物。我看,咱们这回肯定得赶快逃走了,要不然,就在身后放一把火,在我们逃走的同时又把它彻底烧掉!” 这一下,大家都觉得他说得有理。为了大家不被什么东西缠上,彻底的处理掉这棵树,才是最好的办法。阿森迪也被这种方法打动了,开始在身上上下左右的寻找最后的硝石硫磺,一边急着寻找,一边已经是满头大汗。看他找了好一会儿,大家都以为找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又大喊大叫着能拎出来一个东西,只不过,那叫声还没有完。 合周公子已经开始阻止大家胡来,“大家都先不要激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我们总要先看看再说,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就浪费了我们之前的努力!” 一听说要去看那里面是什么,虎克松吓得连忙把身子往后移了移,摇手摆脑地说,“我看,我肯定是看不了了,我现在,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发抖的,连个树枝都要站不稳了,看来,一定要找个平地站着才是!”与此同时,已经凑近那个被豁开了,一个人轻松爬进去宽度的树洞去看。 大家都紧紧盯住合周公子的一举一动,生怕在在某一刹那,就会有瞬息万变的事情发生。 虎克苏则屏住气息将合周公子踩着树枝旁边的一片树叶当场的参照物,结果,他的想法刚到这里,就已经发现那树叶有规律的颤抖,也证明了,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合周公子正在因为看到什么而颤抖。虎克苏已经来不及再多看一眼大海了一声有情况然后直接坐从刚刚他一直还怕会从中间断开的绳子上向回爬。 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眼前到底是个怎么状况呢?剩下的所有人。几乎是无比清晰的听到合周公子的笑声。此时的他们个个都是惊弓之鸟。心上的那根弦紧紧绷住。只不过没有一个是往好地方想的,一会认为自己马上就会被怪物吃掉一会儿,又认为自己会消失的,连知道都不知道。总之各种恐惧莫衷一是,但这个时候听到合周的笑声,反而让他们觉得肌骨生寒。 合周似乎又确认了一遍他发现的东西,才转过头来对大家说,“我们一直以为里面藏有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空空的树洞,只不过这个树洞一定能够连通着外面,或者是能绕过眼下的这个战场。”他说完这句话发现大家并没有反应。继续解释道,“这里面的树洞是人为掏空的,也就是说在设计这个树洞的时候,主人就知道日后即使有人要想在墓室之中发动大规模殃及所有人逃不掉的战争,所需要的场地必然是下面这一块位置,而他挖的树洞直通巨大的树根,绕过这一块空地的话,就能够完美的躲开这场炼狱之战!” 虎克苏现在已经窜到离大家很远了,看到大家原本想一起跟上来,却又因为合周公子说了什么,停下了脚步,一头雾水的远远看着,不过他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似乎能从那么远的距离上看到大家的表情由最初的惊讶变成了喜悦。 迦纳尔不去看虎克苏成了什么样子,而是走过来问合周公子,“这个洞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他的声音刚落,在大家没有发觉的通道里面,顶替合周公子只身探洞的阿森底,已经声音激动的大喊着,“既然是真的,我的老天爷爷就是苍天有眼。让我阿森底大难不死,遇难呈祥!想当年应该有另外的人也从这里逃走了,这里面还留下了证据有他们的脚印,看来,我们也不会死在这里了,会很快的逃出去!” 没头没尾逃命的虎克苏,又像一阵风似的吹了回来。看看大家虽然惊奇却带满了喜悦的表情。他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之后自然而然的向大家围着观看的树洞挤过去。发现那个树洞果然如合周公子说的能够进进出出而且听到大家的对话忍不住感叹,“这简直如同神的恩赐!” 阿森底总是很及时的来拆他的台,冲着他撇了撇嘴,“不对不对,谁恩赐给你的退路是在那边,你刚刚的来处!” 虎克苏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追问道,“将军刚刚进去的感觉怎么样?会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如果你选择你的路一直走下去,我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阿森底嘲讽道! 虎克苏却忽然娇羞滴滴的一笑,做出一个少女扭捏的姿势,“我怎么会一个人逃呢?不过是要试试我们退回去的路,将军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一条路能够走到黑,留的退路总是好的!” 阿森底打开他要伸过来的手,“如果不是的话,就展现点诚意,第一个进去探路吧!” 正在自鸣得意的虎克苏一下子被口水呛到,“这么繁重的差事应该不适合我!” 阿森底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从这里离开,继续走你自己的路才适合你!” 虎克苏看出来他如果不答应第一个进去,阿森底绝对不会打消赶走自己的念头,硬着头皮说道,“第一个进去就第一个进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这让你害怕的差事,还会有什么瓜落可捡呢!”说完拍了拍肋下挂着的刀。一哈腰就当真钻进了树洞之中。 这树洞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是一真正的进到里面就会发现。是连腰都不用猫着的大小。这也是,这些长老们生性高傲,他们打造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是那些龌龊,矮小,像老鼠使用的东西一样呢? 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十分的通畅。不要说什么阻拦,就是连气味也十分的宜人,是那种树木的清香。而且脚下真心顺滑。 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魔流迂通 这树洞从外面看起来不大,进入其中才发现是不用猫腰的宽敞。也是,长老们生性高傲,他们的亲造,怎么能矮小如鼠穴呢? 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十分的通畅。不要说什么阻拦,就是连气味也十分的宜人,是那种树木的清香。而且脚下真心顺滑。 应该是因为确定要是真到了日后需要逃难的惊心时刻,必定是慌张以及而且追求速度,所以在角度上别具匠心,能够帮助人用力。大家都觉得自己的脚步甚至比平时快了很多,只不过他们这样一直走下去,以为马上就要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在前面发现了两条岔道。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尽管不能够十分确认,但是也能够大体猜得到,已经进入了地下巨大的树根当中,这棵树虽然被长老们利用的时间只有几十年,但是之前生长在这里已经不知有几千年或者几万年的时间了。因此树下根系极其巨大,而且四通八达。 虎克苏拍着胸脯喘了一口气,这么长的距离他可挺过来了!一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却什么都没有遇到。但那也不能说明,这里头就绝对不会有什么蹊跷。而眼前出现的岔路如同两根救命稻草,让他可以理由充足的回去找合周公子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虎克坐在合周公子对面,拿起水壶来咕咚咕咚的喝着水,“这两条路,必定一凶一吉吧!我就说这里不会这么简单,那些长老可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生前头角峥嵘,死后峥嵘头角,总之他们总是会把好多事情铺垫的特别好,而且前面铺垫的越是完美,后面就会越让人坠入无底深渊!” “这树洞里面并没有任何的机关,眼前的两条路,一条是绕过这个墓室通往其他墓室的路,另一条就是直通怪蛇与狻猊他们战场的路!”合周公子总能让人淡定的优点又发挥得出来。原本已经变得毛骨悚然的大家,好像因为他声音中的淡定也变得安稳了许多。 只有虎克松挠了挠眉毛表示不妥,“这也是公子您的推算吧!万一推算错了怎么办,之前我我听到过公子您跟那只巨魔提到过分量咒的事情!有没有可能?这树洞也中了那分量重,本来是一条道,被那咒语分成了两条路,这样一来的话,他们本身一条,但是却通往了不同的墓室……” 合周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分量咒只适用于能呼吸的动物!” 虎克苏觉得这个理由分量还不够,“那为什么阿森的将军他的那把匕首也中了分量咒也出现了两把呢?” 合周冲着他点了点头,但这不是同意他的意思,而是在赞美他提了个好问题,“因为早在阿森底将军进来的时候,他的匕首就受到了诅咒!而这棵人气十足的树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扭曲它的意志,它虽然是以鲜血为食,但是心中纯净无比!” 虎克苏对自己的提问和合周公子的回答都十分满意,“那么,我们应该走这条能够绕出这间墓室的路吧!” 还没等合周公子出声说什么,巴伦王妃已经走出来一步,“我的意志不会改变,我要走另一条路,去救巴伦王子,无论结果如何都应该由我一个人来承受,我不会让任何人受的累,我只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 虎克苏认为合理的点头。而就在他点头的同时,迦纳尔已经站到了巴伦王妃的身后,“无论殿下你要去哪里,手下都要忠于职守的保护您的安全!”只不过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用目光看下合周公子,应该是在在合周公子请教如何在那里全身而退的办法? 合周马上把目光转向那个向左边的岔道。看见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说来很奇怪,这本来是在地下,又是在树根的空洞之中,里面应该极其黑暗,但是前面看着很黑,一旦身处其中又觉得四下里的东西都能够清晰入眼,却又不至于明亮的程度。总之,那些长老们应该在这处工程上动用了大量的心思,搞了不少的发明创造。而且应该说,每一个都属于叹为观止的类型。现在大家都不说话,各动心思,虎克苏想到的是,大汗到底本人来没来过这里,他真的有些好奇,难不成这里面地形复杂大汗也不惧怕?危机重重。身高命贵之人几乎不会轻易以身犯险。但是如果说大汗真的没有来过的话,又有一些事情变得很说不通,这里面的通道,起码之前的一部分通道他说得头头是道,而且全部都被印证。而且他绝对不可能一个人前来,那么他的帮手。如果不是人的话,就是魔鬼,说明他也跟魔鬼做了某种交易。 大汗想要得到的无非是那些长老们说死也不肯拿出甚至不惜一同入土的那些毁灭力量!可是大汗怎么能够知道一切,就说明这里面一定会有叛徒。大汗的说法是长老们入殓时并非正常死亡,其实,只要稍微认真想想,也可以猜到,那么多人怎么会在同一个时间死去,他们应该是被逼着服下了某种药。可是那个跟大汗事先通了气儿,叛变了长老们的叛徒,就一定不会喝那种药。可是他要怎么在巨棺中逃出来?也是一个实际难题。而这神奇的速度,会不会就是那个叛徒长老要逃生的通道,如果是那样的话,这里必然会有一个树根是通向外面的。会不会机缘巧合的让他们找到,此时的他,已然没有了初见大墓时势必要在这里建立不世功勋的果敢与豪迈,突然只想当一只缩头乌龟,安安全全的从这里爬出去。再随便糊弄大汗一些说辞!如果自己也觉得那些说辞根本说不过去的话,就干脆亡命天涯!逃了再说! 可等的抬起目光发现自己的心是被合周公子紧紧注视的时候。再想掩饰自己的想法就太晚了! 合周并没有单独问胡克苏什么,而是把目光转向大家,说道,“现在我们同舟共济才能共度风浪也是事实,如果大人您知道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东西,也请讲出来让大家……” 合周公子对虎克苏的话还没有说完,阿森底就已经怒气冲冲的劫过话头,“是,我之前是藏了些秘密,但是到后来,也都全倒了给大家了,就只是,大人你一直跟我们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样可并不是什么投机取巧的良策,还会让大家错过很多良机!这可不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迷影此往 阿森底冲着虎克苏咆哮道,“是,我之前是藏了些秘密,但是到后来,也都全都倾囊倒了给大家了,就只是,大人你一直跟我们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样可并不是什么投机取巧的良策,还会让大家错过很多良机!这可不是有什么行差踏错的地方还能够重新弥补的地方!那些拥有血盆大口的家伙,但是没有看到吗?他们要吞下我们,一口三个,还会绰绰有余!” 虎克苏不敢再搪塞,“长老群当中应该有叛徒!他一定没有死,活着回到了大汗的身边,而且把这里的一切都告诉给大汗!” 迦纳尔的目光亮了起来,“你是说,这里面必然存在着逃生的通道!而且不是正常的入口与出口,因为当时在他们下葬的当时以及之后的几年时间,所有的入口都已经被完全封闭,而且派重兵把守!一个正常人在里面是挺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所以他必然会在建墓之初就为自己留着逃生的通道!” 阿森底听了之后,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有用的秘密,“这种说法,不过是你的虚妄推测,地点在哪里都不知道,这秘密有何意义!别跟我们眼前所遇到的很难抉择的岔路有什么关系!” 虎克苏被他激的面红耳赤,“大汗对这座墓葬所有的布置岔路都很清楚,但是他所清楚的具体细节到了这里之后就再没有下文!我想那位叛徒长老,也就只走到了这里,而且那些长老们真正的棺椁应该也就在这附近!所以他们到了这里之后,他马上想办法从棺木逃了出来,再也没有回来这墓葬之中,不知道接下来墓葬的布置!” 阿森底忽然又不像刚刚那样担心自己的处境,很有兴致的分析道,“叛徒长老,大家说这个奇怪身份的存在有没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叛徒长老本人,而是我们那位少年英勇的大汗,他亲自装扮的……” 迦纳尔道,“那怎么可能!尊贵帝王最忌讳这些!” 阿森底啧啧感叹道,“当然会忌讳,但是也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你想想,这些长老们在当时犹如天神一样的存在,为整个的西突厥遮风挡雨开,疆扩土建立功勋无数,而且那些功勋当中有很多在我们现在看来都绝非人力所达,功高震主之势已经十分明显,估计大汗晚上睡不着觉,要琢磨怎么样能够释放他们手里的兵权,却在一夜梦醒之后忽然的老天眷顾,让这些长老如他所愿的集体归西,这个结果确实是他祈求多时的,但是从大汗当时实际的处境来看会给一直不得不倚重他们的大汗天大的打击!本来还在一直忌惮着,他们会窥视汗位,却忽然在年富力强的时候,一同归于虚无。难免让人觉得那是什么障眼法!而且必定会在之后另有图谋,引起更大的祸端!” 看他还要说什么虎克苏赶紧抢先说道,“现在不是在著书立说,什么事情不用说的这么清楚,我们只要确定,这里必然会有一条岔路就可以了……” 他还要继续洋洋洒洒他的道理。被迦纳尔忽然拉了一下手臂,导致接下来的话咕咚一声咽回了肚子。阿森底刚底表示愤懑,已经看到合周公子在地面上不知从何时存在的一块青石上慢慢的用手上扒开上面覆盖的浮土露出来一些奇怪的符号。他一看到东西就头疼,他们明明揭示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接下来会遇到的凶险,或者是直接能逃出生天的提示,只不过它们都用那种特殊的形状,得意洋洋的挑衅着他们完全不知其寓意的无可奈何。 阿森底狠狠的说道,“如果这些东扭西扭的符号是一个个小妖怪的话,我必定是要一刀一个砍死它们的!” “如果这里有符号设计的话,就说明这两个通道必定是有意为之的迷惑!”合周公子凝神深思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出声。现在他们对这里的设计完全摸不着头脑,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合周公子。总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把某些完全看起来微乎其微的发现连接起来,组织成事实真相的能力。 合周想,虎克苏所说如果是真的的话。那个在长老群中出现的叛徒,必定是低等位级的长老,因为地位低微,没有机会参与到设计整个墓葬的核心机密。但是却能万无一失的从其中逃走而不被别人发现,就说明他早早的发现了整个墓葬的不得不留神出来的漏洞。这些长老们机警聪明异常,如果是因为疏漏而没意识留出来的漏洞的话,估计不会有那种可能,这个漏洞必然是因为他们不得不留出来的漏洞使然。他们是血族。一直信奉血色相承如环无端也就是说,整个墓葬的设计,必然会在某种形式上保持它是个环状。 虎克苏似乎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不得不打破大家害怕打扰合周思索的沉默,“我想起来了,大汗曾经说过,在那些长老薨逝之后,血族部落几乎搬空的巨大数量的点典籍,他当时也很纳闷,这些典籍之所以被孜孜不倦的写就,是为了传承给后人,让他们了解这些长老们一生当中的发明创造,所耗费的心血,也必定是为传承所废。哪里能够猜得出,他们一开始写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死后能够带入墓葬之中,做了他们的陪葬,这肯定不是他们真正的用意。” “你是在说,他们假意带那些典籍进入墓葬,不过是为了搞事情!”阿森底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突然闪了闪继而提的更亮,“是不是他们觉得他们的子孙太过懒惰,从小看大三岁看老,可能之后没有什么意志,要振兴他们之前的宏愿,所以故意把这些好东西带进来,让他们因为垂涎,不得不跑到这里来助他们复活!”说完之后把目光投向就跟在一边,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首席长老,“我看,关于这些典籍什么的,大家还是不要执着于猜测一,血族真正传承首席长老就在我们身边,怎么也比我们这些凭空猜测的人要知之甚详。” 看到大家的目光一起转过来,首席长老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虽然刚刚,他在心上也有了些什么发现,只不过,不打算与众人分享就是了,他能想到的那些秘密事关血族兴衰,如何能够与常人道!不用说他全部说出,哪怕说出一个字都会成为族中罪人,这又是什么地方?他的祖先可都在听着呢!不过,这些人恐怕容不得他不分享。 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墨香拗 看到大家的目光一起转过来,首席长老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他心上的确有了些推测只不过但那事关血族兴衰,如何能与常人道!哪怕说出一个字都会成为族中罪人,这又是什么地方?他的祖先可都在听着呢!不过,这些人恐怕容不得他不分享。 阿森底第一个乐呵呵的移步走向首席长老,“长老您在这一段时间说的话,可真够少的!那些压箱底儿的宝贵秘密有多少透露一二吧,要不然,秘密还在,人却已经死了就不大好了!” 长老皱眉道,“你们若是先入为主的不信我的话,那我说什么也没用!”此一刻,他看上去,还挺仙风道骨的! 阿森底陪个狐狸笑,“长老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些真心还是假意,总要说出来听听,大家才有个判断!” 首席长老叹了一口气,“大家猜的不错!族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典籍,都已经陪葬。只不过,这并不是这一代的先例,而是遵循了很久的惯例!外人不知道这些,总是把它当作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这只不过是族中常例,历代长老群的经典著作,都会被作为陪葬之物随葬。以慰先人!” 阿森底目光透出冷气,他敢肯定首席长老一定是故意在隐瞒什么,而在生死关头每一个细节又都是如此的不容小觑,,“首席长老您就不觉得,这一次被焚典籍的数量会特别大吗?虽然之前你没有亲眼见过历代的行事数量,是因为年岁的关系。可是这一次就连把这东西陪葬,都是您亲手而为。只要按照记录比对一下,您不会不知道数目之大已经到了让人唏嘘的地步吗?” 首席长老也果然如阿森底所预料的否认这种说法,“数目到底是大还是小,从来都没有分辨的依据,这些典籍是否有随葬,主要是看他们是否有当代的长老群所编纂。血族到了这一带,撰写经典颇多……” 合周忽然说道,“对了,就是这些典籍,因为进入了这墓葬当中会比外面阴暗潮湿,所以不得不晒书!也就是说在墓葬之中一定会留下晾晒这些书籍的地方,因为长老们并不是真的死去,他们等着重生,然后再次将这些典籍带回来,这是他们始终舍不得付之一炬的东西!” 阿森底打了几下响指说道,“这些长老们就是比之前的长老们更加顾家,为了能够给子孙们留下这些经典,不惜假死一场,当然要留下的东西还能有别的,但是留下书这一条心也从来没有死过!” 首席长老又转过头来重新看向合周,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复杂,大概也觉得那些长老们并没有死,是真的活着,可是在道理上又觉得说不通,如果他们这样,为什么没有给他透露一点点的风声,让他们能里应外合,“公子见识深广,我原本不应该怀疑的,但是只是从常理上看就过于玄妙了!如果我的曾祖们尚且健在人间知道我来到这里,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与我见面,并不会用那些虚假的飘渺灵魂来……” 合周道,“不是他们不想见你,而是这里面的机关应该是被某些人毁坏过一次,导致他们根本无法用本人来到这边的陵墓。” “不会有那种可能的!”首席长老说的很肯定,“这里面的每一个机关,每个构图都是我的曾祖们亲手所为,他们设想过所有的变化!所有的一切,很肯定的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合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因为临时起意被带进来的歌魅浑身上下所携带的灵力之外的灵力,他们并没有考虑进去!” “那是什么意思!”长老目光瑟瑟! 合周沉吟道,“肯定是要把歌魅带进来的决定,是突然做得很仓促!又或者是受某人之托,听信了那人的花言巧语!” 长老强忍怒气道,“钟爱之心往往执拗我的曾祖们,挚爱家园已经到了倔强的地步,他们怎么会听信别人的话,为别人做嫁衣裳!他们这一生唯一会考虑的就是我们血族的生生不息的传承……” “妖言惑众者自有他的本领,那也是他们赖以为生的绝对技能!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推算,我们还不能完全确定,其中任何一条是真,任何一条是假!只不过既然典籍真的被带进来过,那么要是出去的话,也只有找那唯一的路,搬运书籍或留下很多墨香,而且大量的典籍聚集也会产生特殊的虫子!而且更需要光照充足之地,这几款条件加在一起,足够我们推断出哪里是个出口!”合周公子的目光重新看向两条岔路,“左边的这一条阴风阵阵,想来不是收藏典籍的好去处,估计狻猊他们的战场正在这条通道的尽头!” 合周公子还想继续说下去,首席长老有些仓促的打断了他,“如果这条树洞真的能够通到狻猊他们的战场,它们又为什么没有一个发现!就算是一不小心也会有人误打误撞闯进来之类的。” 合周思索而答,这是之前一直在他心中模模糊糊的猜测,到了现在,全部连接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答案,“因为这条通道的尽头必定是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刚刚我们也有看到,在他们的战场中有几处一直在着着火,说不定那个地方就是这条通道的尽头!那些怪物们又不想自杀,而且它们平生最怕的就是人类的火焰!” 首席长老有些疑惑的在那条通道之前,伸出手试了一下里面的温度,“可这里面,温度并不高,而且也没有灼烧的味道!” 合周公子则伸出手指,在墙上揩下来一圈白色的晶莹透亮的霜雪,“因为这条树根纵横地下太深,所以已经长到了冰雪层面,怪物他们在地上放的那点火,怎么可能改变整个冰雪层面的温度氛围!现在关于这两条通道,大抵的通向目的地,我们都已经推测得知,虽然不敢打十成的包票,但我也敢说有八成是能够确认的!我们一路进来,艰难险阻,辛苦万千,在这里也应当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抉择,我不想让所有人都去送死,也没有那个必要!在这里大家都可以说心里话,有想要出去的,现在就可以走这条通道,有想要帮助巴伦王妃去救巴伦王子的,也可以找另外的一条通道,我先说一下我的选择,巴伦王子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第一千九百七十七章 消失又重现的侍卫 合周道,“不能让所有人去送死,也没必要!大家都可以说心里话,想要出去的,可以走这条通道,有想要帮助巴伦王妃去救巴伦王子的,是另外的一条通道,我先说一下我的选择,巴伦王子是跟我们一起来的,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另外,我会派两个侍卫,把无忧姑娘送出去!这是我的托付,并不是放下一切要逃跑,也并不是无忧姑娘的逃跑!对于其他人也一样,大家都可以自选生路!” 之前,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也要飞出这里的阿森底,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反对道,“公子也太小看我们了,我阿森底虽然一直乐得做个小人,贪生怕死时而为之,并不在乎名声,只讲究用术实际,却到底还是个大丈夫。连文生公子都能做到的舍生取义,我们要无视个一两次,也太不叫个人了!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阿森底去救巴伦王子于公,是分内之事,于私是该还公子你的人情!为王子殿下舍命贱人阿森底责无旁贷!”他举起双手做个抱拳之姿,暮然被从他身边像风一样擦过的迦纳尔撞的弯了一下腰。 抬头时正看到迦纳尔的白眼,迦纳尔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你自己都知道是分内之事,还在这里啰里八嗦的说什么,直接站过来就是了。” 合周公子一直没有抬起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脚,然后地面上的影子从一个到两个,再到四五个全都站到了他的身后。只有一双红色的绣鞋停在了他面前。久久未动,他抬起头,对上那双似乎含着春华秋月五湖春水的双眼,他能够看出无忧双眼中的倔强,她看似文弱,实则是个要强的女孩,“前路的险阻更加不可预测,长老们亲自动工在这里修建的陵墓,连他们自己都会被这里面的什么力量死死困住,就更不要说我们这些陌生人!”合周原本想说一些轻巧的安慰,结果一开口就说了大部分事实! 无忧温柔抬眼,双眸之中秋水一样的光泽,极慢极慢的转动,“所以,公子才说要送我出去吗?可是公子不也知道吗?在沙漠之上的情形也并不比这里好的多,如果说这里是什么阴暗鬼境的话,那么上面就是黑暗漩涡。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公子也放心么?” “可上面再凶狠的也毕竟是人,有交易可做,有道理可谈,也可以拖延时间!下面就来这些怪物就……”合周好像是第一次被别人说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无忧的笑容像是春日来临时的山花烂漫,“可是怎么办?我觉得下面的这些怪物要比上面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强了上千倍上百倍。起码他们要吃人会直说!不像有些看似是个人,但其实比恶鬼的心肠还有毒辣阴险!” 合周这一次也是铁了心的,要先送她从危境之中离开,“之前,有一件事我没有对你说,沙木他活着,而且我也找到了他,应该也有办法再次找到他,如果你出去的话就去找他,让他把你带出沙漠吧。这么长时间他在外面闯荡的很有经验,应该能够想到办法,完整而安全的带你出去。从前是我错了,我的私心害你受了很多的苦,而且现在直到现在我也不能够确定这到底是对你的好,还是真的害了你!我……” “不要再说了!你没有对沙木做什么错事,我很谢谢你!可就像你说的那样,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巴伦王子既然身处险境挣扎待援,我也不能像没事人一样就这么离开!不论我们出去怎么样,但是在这里大家都是福祸一体的。”无忧又看了合周一眼。已经迈步向他说的,能够通向巴伦王子与狻猊战场的那条通道走过去。 阿森底又像是参观某种奇迹一样,在他们两个脸上看来看去,看到无忧姑娘大义凛然的坚持留下来,而合周的脸上还有那么多想不通的时候,叹着气摇了摇头,追上了无忧姑娘,并且走到了她的前面。 “此时此刻大家荣辱与共,无忧姑娘你这话说的太对了,合周公子有时候想事情总是会站在菩萨的角度……”他似乎想长篇大套的说话,可是说到这里时,尾音突然拐了个弯,变成了一种奇怪的颤抖。与此同时,伸出手来,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让大家停下来的姿势,显然是发现了什么。迦纳尔赶紧加快脚步,与他形成犄角之势,像盾牌一样,保护住大家,等到看到阿森底到底看到什么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是一张像树皮一样的脸,但简单的说,那上面的质地就像是树皮也不对,因为一般的树也不会有那么嶙峋的树皮,应该是石化了的树皮,可是最重要的不是质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而是这么仔细看,大家就觉得这张脸莫名的有些熟悉,就像是在哪里看到,而且看到的时间并不久。 最后也没有得到机会表态,不情不愿跟过来的虎克苏,远远的那么看了一眼,马上和心中的某个影子重合,那是他带过来的侍卫,之前一下子在树上失踪的那个家伙。他大喊着是,“巴特尔,就是刚刚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个侍卫,,我们刚刚怎么找也找不到他,怎么他的脸会变成这样!” 大家还没有从惊恐中回神的时候,那张脸忽然动了一下,然后让大家发现他的身子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并不是只有一张脸,还有他的身子。只不过那已经不能算作是人的身子,因为形状变得很畸形。前面的肚子异常的鼓,而后面的后辈携带着一个巨大的罗锅,不知道那里面鼓鼓囊囊的都装着什么。 “他这个样子应该是中了某种诅咒!”阿森底嘀咕着,仿佛有点害怕他说的话会被眼前这个已经变成了古怪树皮一样的家伙听到。 迦纳尔却没有那么多担忧,“先把他带着再说,之后再想办法,让他恢复原状!”说完,冲着那个已经变成怪物一样的侍卫大声的喊道,“你不用着急,公子之前不是说过吗?如果这次墓葬之中的咒语解除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你会好起来的!合周公子没骗过我们哪怕一次!” 说完就打算从他旁边经过,这家伙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迦纳尔却感觉到自己迈出去的脚却并不能通过他的身边。心中觉得奇怪,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又是这抬脚想要走动,可是仿佛前面挡着一堵墙壁,“怎么回事?” 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 无痕血 迦纳尔说完就打算从已经变成怪物的侍卫旁边经过,这家伙没任何的反应。可迦纳尔却感觉到自己迈出去的脚并不能如愿通过他的身边。心中大奇,并不知道缘何如此怪异,又再次抬脚想要走动,可是仿佛前面挡着的是一堵墙壁,绝对不容他通过,“怎么回事?” 也遭遇了同样情况的阿森底,朝着在虚空之中堵住他道路的东西踹了两脚,得到了硬生生的回弹力量,“看来,这家伙应该跟这棵树有什么关系,明明它真正的体量比我们看到的还要大,但是我们却看不到那部分!就像之前这棵树,我们也看不到它的存在!所以说,吞掉那个小侍卫的还是这棵树!”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顿时感觉到不寒而栗,因为现在大家相当于正在这棵树的身体里。形同于恶魔嘴边叼着的肉,随时可以吸入口中! 阿森底又使劲在他的身边的虚空踹了两脚。除了脚上得到最大的回力之外,仍然不能够撼动那虚空之中存在的墙壁半分。阿森底想到之前加纳尔古特的炸药团子还在,于是来到他身边自己动手就在他后背上的包裹里面找。 感觉到迦纳尔的身体有点向前移动,阿森底向前面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侍卫朝着迦纳尔直直的伸出了双手,然后迦纳尔就会使神差的也同样向着他伸出手。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迦纳尔看不到一样,在阿森底这个角度他已经能够看到那个侍卫的嘴忽然张成比他自己的身体还大的血盆大口看意思是要直接要把迦纳尔吸进去吞掉。阿森底急的就想过去拉迦纳尔避开,但是马上反应过来,趁现在他们的手还没有碰上的时候,只要给那家伙一炸药团子,应该就能把那家伙镇住。只是他越急手上的动作反而变得越发拖泥带水。好不容易把炸药团子拿出来。却偏偏失手掉了下去,好在他手疾眼快又接了回来。 此时迦纳尔与那个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侍卫的手几乎马上就要碰到了手指尖儿。他手中的炸药团子呼啸着赶到。在半空之中如同一朵异态绽放的花儿随着巨大的一声爆响,他一直用眼睛紧盯住的树皮人被炸药的威力连根拔起。直直的向后飞去,这才能够让人们看到它整体的高度依然是令人咂舌的氛围。直到把这个炸药团的扔出去,阿森底才想到,如果炸药爆炸的话,迦纳尔应该会被巨大的力量击飞出来,他身上还有伤。真是够他受的,所以才想到要在后面的地方伸手接着点,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那个侍卫被直挺挺的炸飞出去,而站在他面前的迦纳尔,除了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满脸漆黑,只能露出白眼之外,其他的一切正常,连个痛苦的姿态都没有,不过他是真的怒了,“阿森底,你他娘直接动用炸药,居然不告诉我一声!”他说话的声音极大,显然是应该被刚刚巨大的爆裂声震到耳朵? 阿森底赶紧配合的做低伏小,“都是我的错,我有罪!不过……”他一边敷衍着道歉,一边试了试在刚才树人两边的隐形墙壁依然能够通过了,“成了,成了……”只不过它这个声音明显的有了颤抖,人也转眼之间从上面的高坡滑了下去。原来在这堵隐形墙壁之后,应该是个深沟。像你这么一直滑下去,这是好长一段距离!有好几个时刻他认为这竟然是无穷无尽的无底洞。真是吓坏了,好不容易到最后的时候抱住了一个物件儿。手感不是太好,但勉强把他不停下坠的身体给阻止住。简直让他叫一声亲娘老子都是心甘情愿的。可这样静止了一会儿之后他感觉到他紧紧抱住那物件的手有些异样,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他必须要先弄清楚……不过这也太容易弄清楚了,他怀里抱着这个好似不死的东西,竟然是那个变成了树人的侍卫。而他的手臂与那个人相交界的地方,竟然慢慢的生长出来,与他相似的皮肉,将他们两个紧紧的连接在一起。他大惊,想要挣脱这种连接。劲儿使得大了,他感觉到钻心那么疼。 这难道难道竟然是真的?长在一起了。而且不只是手臂,腿上与那个树人相连接的地方也开始有那种奇怪的肉将他们两个腿部相连接。 阿森底咬牙发狠。长痛不如短痛!拔出自己身上的匕首来将他们胳膊上连接的肉一下子斩断,然后也顾不得伤口在流血,直接转回身向上爬。还没有爬出太长的距离,已经碰到来接应他的迦纳尔。这小子平时不怎么样,他们现在处在危难之中的时候,倒是很讲义气。 早些时,对面的迦纳尔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已经能看到阿森底像个疯子一样向上爬的极快,差点笑出声了。这家伙平时有心眼的很,及时,在打仗之中也都只使用几分的力气,没事就往人身后躲,想要隐藏实力,现在自己对付恶人的时候,竟然有如此的速度,如此的力量,只不过他身上似乎已经被血迹在偷看来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能让阿森底出血的家伙!迦纳尔边感叹着边拔出自己腰上的佩刀。向阿森底的身后看去,可是很奇怪,那里什么都没有。整个场景只有他一个人在疯狂逃命,如果不是他那一身正在流血的伤口,他一定以为他是被吓疯了。 “你受伤了,下面的情况怎么样?”,迦纳尔问道! “之前的那个树人,绝对没有那么好对付,刚刚,明明是把他炸得四分五裂了,但是在底下的时候,它又重新聚合成一体,而且我是因为碰到了它的身体才停止下坠,不过碰到他身体的部分,会跟它的身体长到一起!”阿森底极快速的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迦纳尔,大口喘气,“我这么说,你听懂了吗?”如此诡异的状况,连他自己都觉得在哪儿,会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所以才会怀疑自己乱七八糟的表达迦纳尔会否听得懂! 迦纳尔被他那双充满期待的双眼盯得有些惭愧,“有一点点,但不是全懂,你碰到了树人,但是什么叫做身体的部分会长在一起?是你们的肉吗?就只是这么碰碰就会长在一起吗?” 阿森底继续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就是这个意思不用再怀疑了,我是亲身试验过的!这棵人树身上的猫腻可真不小,下坠的空间无穷无尽……” 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树人生 迦纳尔惊异道,“什么叫做身体的部分会长在一起?是你们的肉吗?就只是碰碰就会长在一起吗?” 阿森底继续,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就是这个意思不用再怀疑了,我是亲身试验过的!这棵人树身上的猫腻可真不小,下坠的空间无穷无尽……仿佛是个无底洞,看来它的树根延伸的地方是我们所不能想象的深度!合周公子他们独自呆在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暂时还没有问题!”他追上阿森底的速度,撕下身上的布条,在他们到达一处缓坡可以行走的地方停下来,帮阿森底包扎了伤口,“不过,在你坠落的另一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现在虎克苏去试那条路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会不会跟你这样!我已经完全不懂该怎么祈求了!” 阿森底一听虎克苏三个字直摇头,“那家伙,可最容易与敌人同流合污了!他的话,我们也能信吗?” 迦纳尔一笑,“要是同流合污的办法,是跟你现在一样痛苦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 阿森底听了大笑,“是了你说的很对,强劲的敌人是我们保持团结一致的有力保障……”后面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因为牵动了伤口又开始哇哇大叫。 迦纳尔为了试试他们现在距离合周公子他们还有多远,取出早在入洞之前就准备好了的一段小蜡烛,用火石点燃了向前面一扔,扔出来的小蜡烛头照的前路稍稍亮堂了一些,但是那点亮光之前极深远的地方还是黑洞洞的,显然他们距离合周公子他们呆的地方还有很长的距离,或者他们压根儿就已经偏离了他们正等在那处地方。反正在这树洞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阿森底觉得实在是爬不动了,倚在一个斜坡的位置上躺着喘气,“这个鬼地方比打仗还累人!我真是佩服那帮长老们,没事闲的,能够修出这么古怪的地方,连他们自己都困得住……”他的声音忽然打了个趔趄,在那一刹那迦纳尔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同时以身靠住的这个斜坡忽然慢慢直立起来,让二人完全不能够以助身体开始慢慢的下坠,他们本能的伸出手抓住了一边的树须。那些数根触须又大又粗,而且上面长满了绒毛,摩擦力很大,这可能是他们追到这里面唯一能够庆幸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刚刚庆幸,还没有多长时间就感觉到那些树须居然又凉又滑,就要紧紧抓住他们的时候,就像抓住了一根冰瘤子,而且那寒气不断的透过树须侵入他们的身体,两个人彼此看一下对方,都惊奇的大叫起来,“你的身上怎么结出了霜!” “刚刚我摔下来的时候并不是这种感觉,下面的温度是正好的,但是现在因为抓住这些树须反而变得……”阿森底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真的好冷,我们只能试试放开这些东西会有什么样的效果!”迦纳尔似乎一直都想维持说话的语调平稳,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行不行,如果放开的话,身体会一直向下坠,估计又会碰到那个树人!那家伙可厉害的劲,直接把肉长在你身上!估计跟他多抱一会儿,我都在变成树人!这里面这么凶险的话应该是走那指树人身体的右侧才对,我说这些长老们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够在一根树根之中,制造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再加上之前的另一条岔道,我们的选择可真是多呀!难怪他们最后连他们自己都难为了,他们出的这道难题毕竟太过于复杂了!”阿森底简直是愤愤难平! “你难道不冷吗?这么多的话!”迦纳尔从始至终只持续一个动作,就是努力的向上爬,尽管那个斜坡已经渐渐成了直立的平面,无比光滑,而且有寒气逼人,但是迦纳尔没有一刹那是退缩的。 “怎么能不说话呢?不说话嘴就冻上了,你也多说点话吧!”阿森底费解着回答,又伸出手来拉另一根向上一点的树须,发现那根树须竟然鬼精鬼精的向后退很明显的是在躲避他的手!。阿森底气得直跟它较劲,一个劲的伸出手来要拉住它,那跟树须就一个劲的向后退,阿森底伸出手来自己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吓的这家伙不断的后退,这么一看可了不得了,手心里出现的奇怪东西,吓的他生生的一失神,放开了另一只拉住树须的手,直接又向下坠了丈来高,幸好因为偏了些角度,狠狠的撞到了侧面的树壁上才停下来。他回过神来抓紧时机伸出左腿,撑在树壁上,身子才稳当了他听起来胆战心惊的喘气,上面传来迦纳尔问询的声音已经来自很远的地方,看来他坠下的高度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你还好吗?” “我……”阿森底真的想说还好,但是,又胆战心惊的看了一眼,已经被什么吃掉了一个大洞的手心,好,那个字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怪不得那些树须一看到他的手就会向后退,肯定是因为这个奇怪出现在手心的圆洞。 可是迦纳尔有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呢?他真的很好奇,于是,手脚并用的向上爬,身体的力量似乎并没有因为手心生长出来的这个怪洞而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只是依然觉得很冷而已,他向上爬的很快。起码是他自我认知当中的快,但是,始终不能够爬到迦纳尔的身边,上面的迦纳尔又一次点燃了那支小蜡烛来回挥动几下,向他提示着方向。那些树须依然在拒绝他的拉扯,只不过他速度更快的拉住他们。心里暗骂着鬼怕恶人需要跟它们来点硬的,它们才会认怂,大不了大家一起灰飞烟灭,从此不在世上立足。今天,他就当定了恶人。这样不再畏惧,下定决心,果然又很快爬回了迦纳尔的身边,迦纳尔似乎刚要问他什么,不过被他抢了先,“你除了浑身上下都感觉冷之外,手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迦纳尔莫名其妙的看着阿森底,他手中的小烛马上就要燃尽,果然下一刹,小烛猛的亮了一下,完全熄灭。本来就已经陷入极度的惊恐之中,再这样蓦然雪上加霜失去光亮就像是已然陷入了魔鬼的手心! 在黑暗之中,阿森底的声音似乎显得格外阴冷,“我是说,让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心!对了,我们还有蜡烛吗?” 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掌心旋吸 下一刹,小烛猛亮了一下,完全熄灭。本来就已经陷入极度的惊恐之中,再这样蓦然雪上加霜失去光亮就像是已然陷入了魔鬼的手心! 在黑暗之中,阿森底的声音似乎显得格外阴冷,“我是说,让你看看你自己的手心!对了,我们还有蜡烛吗?” “没有了,就是刚刚那一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首先会有什么东西!我的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不过是这里真的太冷了!”迦纳尔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阿森底在黑暗之中皱起了眉头,迦纳尔说他的手上没有任何的感觉,应该就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忽然想到自己的手也没有什么感觉了,这样摸上去,仿佛不能够摸出来那个洞,但是刚刚他看到了,那是真实存在的一个空洞,也就是说,现在在黑暗之中迦纳尔其实并不知道她手心有没有这东西。黑暗带来的恐惧更加浓郁,因为阿森底完全不知道在这黑暗之中那洞是否有扩大,是否已经侵蚀到了他的手臂。而且感觉迦纳尔所说他手上会没有东西,是因为黑暗之中他并没有看清。 正在纠结中万念俱灰,手掌上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很多的东西被吸进了掌心之中。他大吼着让迦纳尔点蜡烛。 迦纳尔虽然听出他声音里面的惊恐,但是实在没有办法,身上带的蜡烛只有这么一点了。最后不得已扯下衣服裹在配刀的刀尖儿上,勉勉强强做了一个简易火把,再用火石将衣服点燃。在光亮充满眼前的一瞬间加纳尔,落到阿森底手心上的目光一颤,正有无数的虫子,各种各样长相从来没有见过各种各样的大小,一起奔向他手心的那个豁口。然后一个接一个没入他手心的缺口之中。 迦纳尔心知这应该是一个奇怪的诅咒,但是之前阿森底身上那个诅咒的位置应该是在肚子里的,怎么会跑到了迦纳尔的手心上?只不过他刚刚这样想的,那个手心上的洞,戴着黑色的圈,一边吸引着那些虫子,一边开始移动上来,通过了阿森底的手臂,绕过了他的肩膀,最后停在了他的肚子上。无论如何,可以庆幸的是,洞大小暂时还没有扩展。 他想了一下就凭他们两个人绝对没有办法阻止这种奇怪的诅咒的移动或者不移动,现在只有快速的出去再想个办法,只不过去看阿森底的反应时候发现,他抱着头一个字都不肯说,只顾着在那哆嗦,看那意思居然没有想跑掉的想法。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身上没有力气吗!还是很痛!”迦纳尔焦急的问! 阿森底只管抱着脑袋摇头,忽然又抬起头来,那么悲哀的看着加纳尔,“这家伙太邪门了,虽然现在还没有疼,但是到底会疼的,毕竟缺了这么大块肉,它们会一点点把我吃掉,这些虫子真的会把我吃掉的,你看它们数量这么多,这可真是完了,你自己走吧,我走不出去了!就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把这一身的肉都给了它们吧!” 迦纳尔脸上的表情落在阿森底的眼中是那种极度的吃惊。还没等迦纳尔说出什么话,阿森底已经就着迦纳尔的表情猜测道,“我的脸,我的脸上是不是也有了这种变化!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这上面难道没有肉了吗?全都是骨头了吗?还是说这上面全都是黑的!” 迦纳尔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气色很好!我觉得这些虫子即使进去也暂时不会危及你的生命,我们要赶快出去才是!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觉得我有心思跟你说笑吗?你真的没有事情,起码现在没有事情,你可以看看你的手,上面的皮肉已经恢复完好!那这个洞留在肚子上,不过估计也没有什么事情” 阿森底仍然紧闭着双眼,就是不肯看他自己的手。迦纳尔原本也是个暴脾气,一下子跳将起来。抓着他的手放到他的眼前,然后扒开他的眼皮让他看。 阿森底胳膊被制,眼皮被扒开,眼珠自然而然的向前看,一下子看到了自己的手上面果然已经愈合的完整。他不很相信的,看来看去,“真的好了,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了!” 迦纳尔把目光放到他的肚子上不出声。原以为他要是发现洞口在那里。又会耍赖,像之前那样吓得腿肚子转筋,结果等他发现洞口是在肚子上的时候。反而平静的不得了。抬起头来看到迦纳尔,古怪的看着他。冲着他一笑,“这东西要是在肚子上面我就不怕了,里面不是住着另外一个怪物吗?他们相互打一架,我还算是有利可图那伙的!” “你也不怕他们城门失火,殃及你这池鱼!”迦纳尔刚一开口就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万一吓到阿森底…… 结果阿森底不屑道,“那我的大勇士呢,净说这些大实话也不怕,我又吓得腿软了,爬也爬不上去,走也走不掉,只能让你背着成了你的拖累!” 迦纳尔毫不遮掩的直白一笑,“拖累吗?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走不了了,我为了保护你不会被这些虫子吃掉也留存忠烈名声,会先把你痛快的杀掉的!” “这又是什么大义凛然的凶手想法!”阿森底啧啧道! “阿森底将军,可是我们族人的骄傲,怎么可能是葬身虫子之口的悲惨命运,哪怕会倒也应该是倒在有名声人的刀下,起码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一群虫子!”加纳尔煞有介事的给他分析道! 阿森底一脸好笑的看他,“那我怎么办?是应该吓哭了,还是应该感动哭了?” “随心而选就可以了”迦纳尔说完,将阿森底从地上拉起来,“你要是再这么多灾多难下去的话,我都要怀疑你跟着大墓有什么天生的联系了!或者你本来就是这里面的一员!” 阿森底听了这话简直哭笑不得,“我跟这里有什么关联?我怎么会跟这里有关联!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说我做一切事情都有目的,这些,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现在是在玩苦肉计,你看看,你看看这肚子上的洞!就算我从前做过坏人的时候,都舍不得在自己身上用这么狠的苦肉计,我这人,压根就没有用过苦肉计!奸诈的方法明明多种多样,干嘛要自己先受苦!应该让敌人受苦才是!” 迦纳尔正琢磨着,怎么把几个树须联系到一起,缠到他们身上…… 第一千九百八十一章 谲云噬雨 阿森底哭笑不得,“你怀疑这是苦肉计?在肚子上开洞?我可舍不得在自己身上用这么狠的苦肉计,我这人,压根就没有用过苦肉计!奸诈方法那么多干嘛要自己先受苦!让敌人受苦才是!” 迦纳尔琢磨着把几个树须联到一起,缠到他们身上,好让他和阿森底两个人上去的时候借力,“还这么能言善辩,看来是死不了了,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说不定这个洞还可以咬死你肚子里的怪物,它们两个大战一场,你和渔翁得利!” 阿森底仰头看了一下,那简直有壁立千仞般的平滑直立树壁,“这里面一定发生过什么变化,我们下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虽然下来的速度很快,但是是有坡度的!”说完之后,看到迦纳尔把缠好的树须让过来,吓得后退一步,“你这是干什么,我现在的肚子上的洞,不痛不痒的,还没有到走不动爬不动的份上!只不过,你当真相信这些树须可用?它们的温度,还有这里面的变化,我怎么觉得,我身上的这些变化都跟它们有关呢!” 迦纳尔摊了摊手,“要是不用它们,我们还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在这里,什么可用的工具都没有!就算它们本来是魔鬼的怀抱,我们也要进去躺一躺,愣熬出一条生路来!” 阿森底看着迦纳尔一副盛谋在胸的样子,摩挲了一会儿手指,就把那组树须接了过去,动作略有迟疑的,把树须绑在了自己的腰上,那段树须经过他肚子上的洞的时候,他甚至怀疑,那洞里会伸出一只手,把这些树须给硬生生拉进去!只不过,低头看了良久,那里面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依旧偶尔会有一些因为闻到气味或者另外的呼唤的什么东西爬进他肚子里的虫子。“让我第一个上去吧,也好为你探探路,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遇到什么东西会倒霉的都不是我,而是它!” 迦纳尔毫不留情的纠正他道,“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应该是团战!” 阿森底恣意一笑,“我们两个组成的团儿?好大的团呢!” 迦纳尔忽然神色古怪的瞄了一眼,阿森底的肚子上面的那个洞,“它们进去了那么多,你有没有感觉到增加的重量!或者是别的什么古怪感觉?” “我已经很努力在感觉了,但是没有一点增加肚子里重量的感觉,反而,我现在很饿!看来它们一点儿也不管饿,只是些一无用处的鬼东西!”阿森底皱眉道! “我在想有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你使用得当,可以把它们当做武器发射出来,或者说总有什么可以调动它们的方法!”迦纳尔郑重以极的边思索边道! 阿森底的眼神像是凉透了的酥油茶,“我的勇士大人,你是不是压榨我压榨的都红了眼,怎么能够想到还能用这里面的虫子呢!它们可是我的伤疤,是我的痛他们能有什么好作用?他们只不过是祸水!” “我这么想,也是要帮你减轻压力,让你因祸得福,如果你不往正道理解,非要怨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迦纳尔不满道! 他们这一番激烈的运动,身上的霜居然有些开始慢慢融化了,变成了滴答滴答的清水,沿着脸颊流下来,只不过两个人双手都紧紧的扒住那些树须,没有办法去擦那些已经化成了水的霜。幸好,爬到一块在所有镜子面一样光滑的树壁之上,有一点点小突出的地方,让阿森底稍微喘了一口气。他又低头看到了自己肚子上的那个洞,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有什么力量在吸引着自己把整张脸孔凑过去。于是,他赶紧扯下旁边的布,绕着自己的肚子一圈儿,紧紧的裹上的那个洞。快别让他自己在看那个神秘的地方了。不断进出的虫子很可恶,隐约围绕的风圈也很可恶。忽然,他感觉到有一股白色的线被什么东西牵引着,从他的肚子中飘向某个方向,他想再继续看看那个方向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结果,迦纳尔已经不耐烦的催促着被认为一直在偷懒的他,赶快起来动作。 “等等!”阿森底望着那个方向想要看到那个尽头到底是什么? 迦纳尔心急道,“我们没有时间再这样耽误了,他们在上面不知道要怎么着急呢,而且我们知道如此的生动,用的时间也不短了!” 阿森底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他发现了要紧事让迦纳尔嘘声的动作,他的态度极其庄重,让一直很了解他的加纳尔能够感觉到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所以也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他所指的那个尽头什么都没有,只是无边的黑暗,不过他们而立即将能够听到,在那黑暗之中极其安静的氛围,也并没有像是隐藏着什么东西。 迦纳尔觉得他应该是被吓到了,莫名其妙在身上开一个洞,不流血也没有任何的疼痛,但却能吸引虫子,无穷无尽的向里面爬,这放在谁身上都会是一种刺激。哪怕是从来都视人命如草芥的阿森底亲自经历这种事情,也难免会有一些精神分裂,“我们还是赶快上路吧!” 结果,阿森底急切的摇头,“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的,它应该是隐藏在那些黑暗的尽头处看不到了,但是你可以看我的肚子,你看就是这个部位,看这里面是有一根类似于白色的线,有一种非烟非雾,但是很奇怪的东西汇聚成而成的线……” 迦纳尔知道现在拧不过他,就只得向他的肚子上看,但是依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阿森底自己也发出了惊疑的一声,“咦!怎么会又找不到了呢?刚才我明明是看到的,很明确的,我真的是看到的,因为刚刚这里很亮的!而那东西又那么诡异,是平时根本不存在的。” 迦纳尔叹了一口气,又分别向他刚刚说的两个方向,再看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的东西,“也许是什么奇怪的幻觉吧!那些长老们为了迷惑自己的敌人,会在这里布置各种各样的陷阱,让人们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之前我们也试过!一直向前走,走出去再回头可以看出来这里的东西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这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古怪,阿森底已经很好的领教了,听迦纳尔这么说也觉得有理。汉人师傅不是说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最近经历的各种处境,好像特别适合汉人师傅说的那些话,源远流长的文化…… 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仙逆 这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古怪,阿森底已经很好的领教了,听迦纳尔这么说也觉得有理。汉人师傅不是说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最近经历的各种处境,好像特别适合汉人师傅说的那些话,源远流长的文化,让那些汉族人能够很轻易的形容,他们所在的各种处境。从前他是个粗人,也是个奸诈之人,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但是像现在猛然经历这种情景。又猛然明白那些看似复杂难懂的诗句在说些什么的时候,心中的感怀竟然如同滔滔沙流。那样源源不断,永远不会枯竭的沙子,就像是整个西突厥上面的海…… 阿森底本来想仔细琢磨一下刚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但是肚子里面又因为什么诡异的原因开始吸引大量的虫子聚集过来,他能够感觉到窸窸窣窣的虫子的细脚抓挠爬过肚皮的感觉,那种瘙痒难耐的感觉让他再没有心思去琢磨,连他自己也不确定的某种烟雾是否存在了!现在他真想管迦纳尔要一个炸药团子,然后直接塞进他肚子里面那个洞点燃就好了。把它们都炸死了,一了百了。可是一想到,他这堂堂的阿森底大人要给那些虫子陪葬,又觉得真是吃亏。 可能是倒霉的太久了,终于否极泰来,他还想着要跟这些虫子玉石俱焚,却冷不丁被一个力量给拉了上去,然后蓦然发现他们终于在漫长的攀爬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合周公子他们的身边。而拉他上来的正是虎克苏。这小子的力气如同生猛巨怪,平常却不大显露,看似嘻嘻哈哈简单阴险,只恐内里要比他表现在外面的这个傻坏要高明的多。 阿森底得到喘息之机,坐在地上呼呼的喘着气。迦纳尔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跟大家说了一遍,他用手里的树枝在刚刚直立过的中心处画了一个圈,然后比划着左边这一条路,“我们刚刚试过的是这一边,绝对不可通过!怪就怪在这本是一根树根,但是总有两边应该是截然不同的环境!” 虎克苏认真的听他说完,大发感慨,“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些长老们自以为选了不错的墓地,其实是找了别人的道,你看这里面的配置怎么能是人类所能达成的,他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也许是什么东西故意隐藏了这里面的灵力,可是等到他们真正的安葬在这里的时候,那些东西都出来了,那些东西要他们进来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们死后的样子好看!肯定不是!到底是因为他们好吃吧!因为比普通的人他们多少能够接触到灵力,身上怀有某种神气!” 一直站在一边不出声的首席长老,一听说到自己的曾祖们有可能被什么古怪的东西吃掉,而且是中了这里的圈套完全被别人限制了的,脸上立刻蒙上了一层否定的阴影,但是他又实在找不出来能够推翻这些论断的话,所以就只能忍气吞声的继续沉默! 虎克苏揉了揉鼻子。继续没完没了的分析,“从今天下面的情况来看,也许之前认为这些长老们还活着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了!会不会是那些真正的幕后力量,那种磅礴的力量,想让我们当然误会,然后引我们深入之后,再把我们做成它们喜爱的食物!反正它们进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凭首席长老曾祖们的身份和地位,还有留下的东西会有很多人来窥视,他们也许会闯到这里!这样他们就可以足不出户的捞到好吃的!”说到这里忽然转头看向首席长老,“首席长老在这里面算是活得最年深岁久,可否知道在这沙漠之中有什么妖物特别爱吃的,这也许应该是它们的特点,它们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借血族长老名望得到鲜美的肉食!” 首席长老的脸早已经被气得乌黑。不仅不回答他的问题,而且还边哼着边甩了甩袖子。 虎克苏可不计较有谁恼自己,在一边的树须之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躺在其中伸展着腰肢,“现在根本不是讲面子的时候,进了这里,有谁能看我们的面子,那些妖怪们脸大如斗,它们全身上下最发达的就是它们的大脸,谁的面子也不会看的,我们既没有面子,就只能要点实惠的。要不然干脆组成一团跪地求饶!又或者我们互相之间都说出自己身上的缺点,告诉它,我们的肉是臭的,一点也不好吃!反正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又硬又干,而且我还中过毒,这样来算的话,我的肉里多少也会带来一点毒素,所以我一点都不好吃,我这个人的神经不经不能通神,而且还笨的很,简直没有一点优点!这里面唯一可能会好吃一点,就是长老们的子孙!文人么……”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有些狡黠的,打量上了合周公子。看到大家都在瞪他,只能干咳一声闭眼假寐了! 之后,看大家都不出声,首席长老有点憋不住劲儿,“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说这里有多种力量杂糅其中是有可能,但是如果说有一种能够完全压制住另一种,而且还像虎克苏大人说的,被压制的这么惨的话,我觉得不可能!” “我也想你们能说出点什么来,如同暴风骤雨,霹雳海啸一样,绝对没有被颠覆余地的反驳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找到,你那些曾祖啊,仙人啊什么金棺仙棺的,但是,现在,我们完全找不到,连一个影子都找不到,怎么解释这件事情,难道,不是被某些怪物连带着那些棺材一起吞下去了,否则的话,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在这里连个影子都找不到!难道他们搬家了,自己发现了这里面情况复杂,住着的的邻居大多居心不良,就自己搬移到了别的地方,逐水草而居?”从始到终虎克苏都没有睁开眼睛,只不过是将伸展在树须上已经被磨得不像样子的靴子颠了颠。 他那副耍赖的模样足够气人而且那些似乎并没有办法推倒的论证也会让人心灰意冷,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心思理他,只有阿森底看着虎克苏那副样子,心里反倒是相当的羡慕,现在他肚子上出了一个大洞,想要那么伸展身体,都会觉得有些有些恐怖,万一,他那么用力气胀破了肚子的那个口,让它变成了巨大的裂缝怎么办? 他正没精打采的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有个侍卫惊异出声……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虫疑 大家都没有心思理虎克苏,只有阿森底看着虎克苏的样子反倒羡慕,自己肚子上的洞……想那么伸展身体,会觉得恐怖,万一,胀破了肚子的那个口,让它变成了巨大的裂缝怎么办? 他正没精打采的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有个侍卫惊叫出声,“刚刚我是检查过的,这里面有什么虫子,但是现在怎么有虫子全都爬上了阿森底大人呢!” 一听说有虫子,虎克苏跳的比阿森底还快,“又有虫子又有虫子,赶快打死它,赶快打死它!”他这样连蹦带跳又抓又打的,自己忙活了半天,停下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目光怪异的看着他,然,后他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身边,还有大家所有人的身边,都没有什么虫子的痕迹。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卸下力气,又突然大骂起那个小侍卫,“你他娘的,这是在耍老子呢,哪有什么虫子,哪有哪有?我看你眼睛里就是虫子,你本人就是个虫子,你是不是找死?”他边说,边气急败坏的拔出自己的匕首来。 那个小侍卫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吓得直往后退,嘴里嘟嘟囔囔的委屈着,“小的刚刚真的是见到有一串虫子爬到这里的,而且还爬到了阿森底大人身边,只不过,这么一转悠告诉大家的时候再找,那些虫子就已经不见了!” 虎克苏看了一眼,从回来开始面色就十分惨白的阿森底,“他说的不像假话,你也找找啊,但是虫子是不是爬到了你身上,难道,你都不觉得痒痒吗?也们有可能会咬人的!最主要的是你现在皮糙肉厚感觉不到什么,待会儿,走着走着路,就被这些虫子们吃成了一副白骨!”他说着说着停顿下来打量着阿森底,再一次变了颜色的脸,“你不会是真的已经被虫子咬了,瞒着大家吧,你脸上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让人觉得这么不对劲,还有平时这里面最能咋呼乎的就是你了,现在怎么觉得,你一直都是有气无力的,是受了什么伤?”虎克苏不光是嘴上怀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那堆乱糟糟的出去上坐起来,再嗖的一下,立直身子向阿森底走过去,“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特别多的事情藏在心里!现在,可应该是我们大家彼此信任的时刻。如果阿森底大人已经找到了逃出去的通道,也记得知会我们大家一声!毕竟,这里面可是连一粒沙子都藏着什么鬼的地方,你一个人是逃不出去的!” 阿森底看到他这么步步逼近过来,简直觉得头皮都在发麻,他肚子上的那个洞,只想说给合周公子听,最不想告诉的人就是虎克苏与首席长老,可是现在,他就像一个贼一样盯上了他。 阿森底定了定神,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就掩盖住了肚子上的那个洞口,“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刚刚下去的时候,从一个斜坡上掉下去了,摔的浑身上下骨头节差点散了!等下没有什么大麻烦想要缓缓!” 虎克苏的逼近,仍然没有停止,“你身上的那些伤,真的只是擦伤而已吗?” “嗯,那个嘛,有可能是骨断筋折,如果那样的话,虎克苏大人你想背我走路吗?”阿森底忽然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用两只手臂抱着自己的后脑勺悠哉悠哉的挑衅的提问! “如果实在有那个必要的话,我会很愿意效劳!也许有一天,我们今天所做的事情会载入史册的话,这个情节会被详细描写,认为我为之奉献的可是一向伟大的阿森底大人!对了,大人你刮伤的地方又是哪里呢?我这个人虽然看着不怎么滴,但是因为小的时候常常打架,经常受伤,又不得长辈们待见,所以经常是自理伤口的,这么一理天长日久的,也就获得了点经验!”他已经足够靠近阿森底的双眼,慢慢的在他的身上游走。仿佛隔着衣服就能够探测到他身上,哪一处的皮肤与别处不同!而且最让阿森底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那种如同生长出无数小爪的目光,慢慢在他身上游走一周之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肚子上,而且稳稳的落定,不再向任何一个地方游弋。他是第一次感觉到心虚的感觉是那么容易在脸上透出寒气的。藏都藏不住! 迦纳尔看着一直直直与虎克苏对视的阿森底,觉得,他好像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之前他们在树洞里发现的那个奇怪的,完全猜不出是什么材质,就看起来很像是一块肉的东西,塞进他自己肚子里那个洞以解燃眉之急!或许,早在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他已经这么做了! 迦纳尔刚在心中转了一圈这个想法,就已经看到阿森底在虎克松目光的逼视下,慢慢打开了,他从那个树洞出来之后,一直紧紧捂住肚子从别的尸体上扒下来,暂时遮掩身体的衣服。在他肚子上面,让人合不拢嘴的奇迹已然出现。那一处,从前缺一块儿,足有一个人的一只拳头那么大的肉洞,已然完美填平!而且肉的茬口与那个东西交接的地方,竟然完全看不出一丝丝的痕迹。 虎克苏苏脸上的表情,从那个完美的冷笑变成了笑不出来。 迦纳尔从来没有为别人操过心。但是刚刚就在那一刹那,看到阿森底的肚子上,看不出什么痕迹的时候,仿佛心底的一颗大石落地。虎克苏是一个值得怀疑的人,大家不能向他亮出所有的底牌。 “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猜测别人也太单调了,虎克大人下回也换点新鲜的样式,比如说真的能够捉贼捉赃,捉奸捉双!”阿森底极潇洒的打和他的衣服。迦纳尔倒有点担心他衣服那松糟的老料子能否撑得住,他那过于威风的气势,但是,好在那衣服撑住了。 虎克苏没趣的又回到那些树须上躺着了。 阿森底也累得四肢无力兼带心累,但却绝对不敢躺在那些树须上,刚才他们下到那个树根深处的时候,里面比这些更长更粗的树须之上携带的那种寒气,简直如同有人挥动利刃所携带的剑锋。最开始他还只能感觉到那些东西的痕迹,但是后来已经能够感觉到寒气变成了利剑的锋刃,现在撩起衣袖都能看到身上被割出来的一道一道的口子。 本来大家在说什么阿森底都不打算跟着搭话的,可是听合周公子的意思是。真正的路仍然是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一边。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深极探洞 阿森底可忘不了这些家伙怎么从让人感觉到寒气的一刹那变成利剑的犀利,现在撩起袖子都能看到之前被割出来的一道一道口子。 本来大家在说什么阿森底都不打算跟着搭话的,可是听合周公子的意思是。真正的路仍然是他们之前去过的那一边。 阿森底简直不能置信的望着合周公子,“绝对不可能,我们是亲自下去过的!对面的战场与我们是在一个平面之上,但是那树根里却有高深的跌宕,也就是说,应该是通入这个墓葬深处的某个地方,这绝对不可能将我们带到巴伦王子正在经历魔咒的那个战场的!” “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刚刚仔细观察过将巴伦王子吸入腹中的那条蛇,如果大家仔细看过它的样子的话,就会知道,它的整个身子并没有完全在地面上,有很大一部分是藏在地下的,在地面上我们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就只能下到地下,从它的尾部切开它的身体!它的攻击力全在他的头部,而在尾部的地方应该是为了吸收养分,如果我们切断它的养分,而且割断它的尾巴的话,它的头又不能马上伸回来,会变得很脆弱,完全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找到捷径,只不过在进入地下的过程之中必定会艰难险阻万不断!”合周公子很有信心的说道! 原本病歪歪的阿森底一听到这个立刻蹦了起来,“合周公子真是神了,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尝试吧,就只是下去的时候,”他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去摸自己的肚子。 “我们在等着呢,阿森底大人你就快说吧!”虎克苏那么懒洋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他。 阿森底继续道,“下面的路不是太好走,会有断壁,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我刚刚跟迦纳尔都不知道是怎么爬上来的!” “这个好办呢,我们用绳子系住身体,然后,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就是通过抖动绳子的方法,给上面发信号!”虎克苏机灵道! 阿森底摇头,“下面的深度不可想象,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绳子,况且,就算有的话,也都大多被之前的虫子给嗑的糟了!” 虎克苏想要坐起来的时候被身后的树须挂了一下,但是他不仅没有恼怒,反而眼睛亮了一下,“有办法了,我们虽然没有绳子,可是你看这里的树须这么多,我们把它们连接起来,用做绳子效果也应该不赖,我试了一下他们既柔软又坚硬,会是很好的替代物!” 阿森底一听他提到树须,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很古怪。刚刚他们在下面没少吃那东西的苦。虽然这上面树须都很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下面的时候却是无论如何也碰不得的。他本来想把心里话说出去提醒他们,只不过树须那两个字,就觉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他肚子上的洞肯定跟这些树须也有很大的关系。 “下面的树须有问题!”迦纳尔开口了! 虎克苏看了一眼听到这个如释重负的阿森底,“如果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用上面的这些树须,不理下面的树须就可以了!” “不理吗?说的倒容易,下面那东西的数量并非你可想象,而且到处都是铺了一地,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的!”阿森底看也不看他的翻了个白眼。 虎克苏不死心的一笑,而且笑声里乎还有格外的笃定,“那有什么难的,我们可以在树洞的口上放一把火,让那些树须一把火烧干净,它们是相连的,每一条都跑不掉!” 阿森底撇撇嘴,“虎克苏大人可真会开玩笑,我们现在所有人都呆在这棵大树的肚子里面,你要是放一把火的话岂不是自焚!” 虎克苏有理有据道,“大家还没有发现,这个树洞,其实是经过人力修筑而成的,在树洞里面,已经垒筑了砖石结构,那些火,是不可能真的烧到人树本体的!之前又不是没放过!” 阿森底脸色发白,扭头去看合周的意思,他其实很想将自己刚刚的遭遇,一股脑的都说给合周公子听,只不过奈何现在人多眼杂,有些事情只能忍着再等等。 不过很意外的,他看到了合周公子眼睛里的赞同。但只要想想,这也很正常,除了这些办法他们已然无计可施。 阿森底看向合周公子的时候,语气已经转到缓和,“在里面放一把火,如果可行的话!当然可以如此,只是要放这么大一把火的话,我们手中的东西怕是不够!” 虎克苏摇头,“阿森底将军又何必过谦,我这不中用的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将军深谙放火之道,曾经华砚叶沙道上,那一把巨火,也是将军的杰作!那个时候在那道上放火,在别人看来可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将军也做得那么完美。我有幸可见当时的滚滚浓烟,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是天之杰作!现在,这个任务交给将军,也算是众望所归!” 阿森底原本还想说什么,可是乍觉到肚子上又有了窸窸窣窣的感觉,想到应该又有虫子爬进了他的肚子里面的那个洞。他一定要及时制止这些虫子没完没了的进入,其实,这个所谓制止,就只是要掩人耳目。这个洞的由来,以及它在靠什么吸引那些虫子,是因为的力量还是光线,他全都无从判断,而且,之前那块莫名其妙的东西堵住了那个洞上,虽然大小是正好的,但是,他的感觉已经告诉他,那些虫子,还是能够完整地进入其中。它们甚至没有一点点的阻碍。怎么办?他要在更短的时间内知道这个东西的由来以及它的意义,是赏赐还是惩罚。如果硬说这东西是赏赐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太不靠谱。还要再想下去,虎克松显然已经忍不住他的沉默,“将军又何必多死多虑,我们现在的处境是何等糟糕,不过是前进也是一刀,后退也是一刀,还不如愣闯进去,也显示我们的神勇气概。我当然也知道将军这一辈子并不图虚名,只喜欢占实际的便宜。向来都只是每逢战场只出三分力,可是现在,并不是只为我们的主子出力,而是为了我们自己!那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布置这些诡异的东西,想了几十年,我们一把火,就可以把它烧得干干净净,再也阻止我们不得。这样的买卖,在将军看来,应该是最最上乘的好买卖!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梦洞吞生 虎克苏锲而不舍的望向阿森底,“不只为咱们主子出力,而是为了我们自己!那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布置这些诡异的东西,想了几十年,我们一把火就可把它烧得干净,再也阻止我们不得。这样的买卖,在将军看来,应该是最最上乘的好买卖!”虎克松在余光之中接受了首席长老的怒目,只不过,那样的怒视反而让他觉得很有趣味,唇边随之现出来得意的微笑。仿佛是一只正在戏耍耗子的猫一样高高的扬起了脖子。 首席长老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忍气吞声,暂时任他放肆。现在想着,他日安宁了,一定要将这家伙除掉!以雪今日耻辱! 阿森底想了想,“放火还有什么别的危害,现在也未可知,也许其中有别的东西,遇火之后反倒对我们不好,我在想,可不可以将这些树须从根部切断,在上面的时候,我们能够找到它们的根部!” 虎克苏一脸嫌弃道,“将军难道不觉得那样很麻烦吗?我们这里人手有限,而且个个精疲力尽。现在,距离我们上一顿吃干粮,已经总有几个时辰了,我们手中的干粮也不多了,要做打算唯是,要放一把火的话,火的蔓延速度有多快将军一定很清楚,而且,往往有能力,扩大到我们目力所不能及的边缘外侧区,这样的话,就会把外面所存在的那些对我们不利的东西一网打尽!我们会有绝对的胜算的。” 阿森底想了想,“下面的树须,跟我们平时所见的不同,除了根部全部在这里之外!他们会迂回生长,如果真的按照虎克松将军所说用火的话,我们要在这里等上很久。他们会往复不断,来来回回的烧个没完没了!对了,我还有一些个人的私事,想要跟和周公子说一下,公子能否借一步说话?”他转回头看下合周公子一双眸子中闪动希望之光。 合周公子点头之后,两人走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开始窃窃私语,阿森底把他与迦纳尔刚才的经历,包括自己肚子上的那个东西的存在,全都告诉给合周,并且指给他看,他们站在黑暗的光影之中确定别人看不清楚的时候,他才撩开肚子上的衣料。他其实有点担心合周公子会看不清楚他肚子上那个洞与皮肉之间的,现在已经变得非常紧密的接缝。结果,合周公子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极详细的问了一下阿森底所说的,那个用来堵住他肚子洞口的东西的具体样子,虽然只凭阿森底的口述,他也暂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依然安慰了一下阿森底,“这里面虽然变幻莫测,但是因为一些独特的原因,我们所遇到的每一种情况,每一种变化,都会被记录在两边所经历过的各种石刻上或者是壁画上!即便,有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留心,又或者是因为当时独特的经历而忘记了观察,它们也会兢兢业业的出现!幸运的是,我这个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实际上有些东西当时没有分析研究,但是只要进入我的目光之中,就会在之后的某个时间里,慢慢的出现在脑海中进行反复的分析,会得出那个结论的,你要相信我。” “我现在所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下公子的聪慧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紧握住合周公子的手,脸上的感激之情,已经汇聚在双眼,快要流下来的泪水之中。怯懦与惧怕,是在他性格之中很少出现的东西。可是硬生生的看,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肚子上开了一个洞口,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异样,这可真是把他阿森底吓到了。有几次,在迷迷糊糊想要睡过去的时候,他都做梦梦到,那个洞口不断的扩大,扩大到,他整个人都被洞口反噬!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之前,他们这么跟洞里的怪物硬碰硬,阿森底能感觉到全身上下都疲惫不堪,心里还想可能整个身上都应该没有一块好肉了吧,应该都是伤口,要不就是淤青,可是自从出现了这个洞口之后,好像把那些疲惫全都吸收进去了一样,他反而变得格外的精神,他很害怕,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他阿森底是不是这就要完蛋了?又或者,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之前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亡魂,凝聚出来的像幽灵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肚子上啃了一口无穷无尽的报仇。 感觉到合周公子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他才回神。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看向合周公子,“到底是用火还是砍掉那些树须呢?公子现在的看法是什么?” “两种都要用!”合周回答的简洁干脆! “可是用火真的会安全吗?也可能会殃及无辜,连我们要找的东西也一同烧毁,或者那些火也有可能回烧过来,连我们都伤害!况且我们把那里收拾干净之后,是要用它来当作通道的,但是如果经过火之后里面的温度就会很高,又会耽误我们的时间!”阿森底的忧虑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合周公子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什么否定,只是笑而不语,阿森底感觉到合周公子应该有了什么主意,只不过现在还不想说出来。他们大家这一段时间以来,戮力同心,经历了不少事情。让他又一次莫名的相信合周公子应该是有什么独特的打算,此时不方便说出来,不过他似乎更相信在之后,那个打算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像他这种之前从来不肯相信别人的人。一旦相信某个人身上的某种力量的时候,反而会比平常人的相信要更加执着上几分。此时合周公子什么也没有说,就已经说服了他。 他们重新回到大家面前的时候,虎克苏已经准备好了火石,那是藏在他身上的,如果不是到了要命的时刻,绝对不可能拿出来的宝贝。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挺奸诈的,带了几块牛油。另有一些油脂,阿森里能够看出来,应该是从那个巨大怪物身上割下来的。这家伙是在多早以前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反正也是,奸诈小人们最喜欢为自己的退路做好准备。 虎克苏不理他眼中的讽刺,已经快速动手将这些牛油什么的抹到那些树须上面。接下来就要动手取出火石的时候,却被合周公子拦住,他摇了摇头,又做了一个让大家陆续下去的姿势,虎克松有点发懵,这火还没有点,大家现在就下去吗? 合周公子点了一下头,并且拉着无忧先下去,以此明他决心。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陀螺尸花 滋 虎克苏不理阿森底眼中的讽刺,快速将这些牛油抹到树须上面。要动手取火石的时候,被合周拦住,他摇了摇头,又做一个让大家陆续下去的手势,虎克松有点发懵,这火还没点,大家就下去吗? 合周公子点头,拉着无忧先下去,以此明他决心。 他的聪明决断果敢有力,早已经在大家心中树立下的威信,接下来众人已然没有任何怀疑,都跟着下去,只留下虎克松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半天又小心翼翼的把火石收好,也跟着下去! 他们这么一路走过去,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的断壁与那些之前还给他们捣乱的树须,阿森底变得无比惊讶,“怎么会这样,我们走的分明是同一条路,但是我们进来的时候不知道经历了怎样的危难险阻,差一点爬不上去了!” 虎克苏送经过他的时候挠了挠自己的眉毛,有些嘲讽的说,“刚刚那些事情,将军虚构的可真是天花乱坠呀,真是可怜了,我因为相信那些所谓恐怖而起的那些鸡皮疙瘩!” 阿森底不理他只是握紧拳头,刚刚他来到的地方明明就是这里为什么会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合周公子还能预料到这种变化,“我说的是真的,而且还把刚刚的一段树须交给了公子!” 虎克苏点头,“确实不错,我刚刚路过公子的时候,公子也给大家看了你拿出来的那个树须,他们正在那边比较,不过看在这些树壁之上的根须跟你拿出来的根须,根本就不是一种东西,无论是颜色质地还是味道!我是看过的,你拿给合周公子那个东西,闻着味道就可以闻出来,外面阳光的味道十分充足!而且水分也很大,说明应该是刚从外面折下来不久的东西,是完美的赝品!我只是猜不透,你为什么要故作苦肉计来骗大家!现在大家本来就是人心慌慌,你开的这玩笑一点都没有意思,也不好玩!幸亏公子聪明没让大家真的点火!” 阿森底觉得自己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自己拿回来的那个根须明明就是自己在这上面折下来的,而且是因为掉落的过程中卖命的揪住的东西,硬生生给扯断的。什么充足的水分?那里面哪有什么充足的水分,他把它们折断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干枯。而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很正常,这些东西又不是靠什么浇灌来供养生长!它们不是吃人的家伙吗? 看他没有话说,虎克松又开始冷嘲热讽,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变得很大,让大家都能听到,“我早就开始怀疑阿森底大人了,毕竟在那个时候他失踪了很长的时间,这是你们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然后他还有另外的分身,我们大家也完全无法确定,现在站在我们这里的是最初见到我们的那个分身,还是之后跟着绿袍子他们消失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阿森底大人的分身!” 阿森底用手指着他鼻子说道,“你想挑拨离间,我到底做了什么大家都有目可见!” “我其实比这个更早就开始怀疑阿森阿森底你的用心了,刚刚在树洞里面,你什么都没有遇到,却偏偏来了那些天花乱坠的恐怖故事给我们听!目的应该不太难猜,是不想让我们进到这里,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是我们要用的通道!我刚刚好奇,为什么你把这里说的这么恐怖,合周公子为什么还一定要在这里经过,那是因为公子他早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份不妥!不过看你把恐怖故事说的那么好,也有可能这里面之前的确很恐怖,但是你从这里面做了一些什么事情之后,连那些恐怖的家伙也被你吓跑了!” 阿森底简直是气急败坏的冷笑,“当初,是谁拉着我一定要去投靠绿袍子的。现在,你被他们抛弃,了又来这里讲什么正义仁慈!” “我错在昨日,那就不算错!我生在今日,只管今日事!就连佛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虎克苏一脸没理辨三分的样子! “只怕,说放下屠刀的,只是你的嘴,而你的手,都已经准备好砍人的姿势了或者已经鲜血淋漓了!不过,你也不用得意的太早,我交给合周公子的,不只是那个树须,还有另外的东西。那个东西,是能够证明我清白的!因为我如果真的贪婪的话,就不会这么坦诚的把那么宝贵的东西交给合周公子,让他知道我发现了那东西!”阿森底冷冷的哼那么一声! 虎克苏惊的眨眼,一时之间没有说出话来,显然,他不知道,阿森底还留这么一手。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低头想了想,又笑着抬起头,“如今,我们大家身处危局,乃是同气连枝一般的命运共同体,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任何人都在用行动承诺,我们必定要携手一同逃出这里,不会丢弃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这意思也是再说,如果知道了什么秘密,也要大家一起分享的。”他看向走向他的合周公子,“公子,您说,我说的对吗?如果,我提出这样的要求,大家一起共享那个秘密的话,也不算是过分吧!虽然,我这个人,从前喜欢做过分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件事情到底过分不过分?请大家来给评个理!” 合周公子看了一眼十分紧张的看着他的阿森底,“阿森底大人,确实给了我一个东西,本来我也想拿给大家的,就连阿森底大人也并没有想隐瞒大家,只不过,这东西我事先研究了一会,是想图个清静,如此而已!” 众人的目光,追随上他手里拿着的东西。一只陀螺上开出的尸花,阿森底很确定,这东西并不是自己给合周公子的,而且他自己连见都没有见过。不过,合周公子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他是在救他,并没有提到他肚子上的那个洞,没有让虎克苏有机可乘。 虎克苏与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被这东西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也就没有功夫再揪着阿森底的事情不放,“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用来做什么的!这上面的这朵花,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恐怖?看起来,仿佛是一只手……”虎克苏似乎是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也闻到了那古怪东西上传来的一种怪味道。被一只花吓的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在这个陀螺的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在供养着这朵花!”合周边在掌心转动陀螺边说! 虎克苏……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花玄庭木 “这朵花为何看起来会这么恐怖?像是一只手……”虎克苏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也闻到了那古怪东西上传来的一种怪味道。被一只花吓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 “陀螺的里面,一定有什么在供养着这朵花!”合周边在掌心转动陀螺边说! 虎克苏认认真真分析道…… ,“公子的意思,这段供养的时间很可能不会短!” 合周把手中的陀螺举高让大家都能看到,“这只看上去是陀螺的东西,其实是一种陀螺树,随着时间的生长也会在生长出年轮数目,只不过它的年轮与一般的树木不同是画圈在树皮外面的!” 听他这么说,虎克苏赶紧去看那只陀螺树的外面,果然看到一圈一圈的围绕线条已经不能轻易查的出来其中的条数,然后他又把目光重新打量上了那朵古怪的花,“有没有可能那些长老们已经化身成这些尸花!” 合周公子点头之后又摇头,“可能如此也可能并非如此,一切只能等待打开这只陀螺才能够知道!” “这东西这么小,也能打开吗!”有人问道,这同时也是大家的心声! 合周公子给大家指了一个刻有古怪花纹的地方,“这东西就是一种锁,只要知道事先它的主人在上面留下的手势动作,在这些花纹之上如法炮制一遍就可以打开这种花纹锁。” 虎克苏一听可乐了,“只要画各种手势形状就可以吗?这有何难,大家不停的尝试下去,总有一种手势方法符合他的要求!” 合周否定道,“它的主人早对这种做法准备了相应的防御措施,尝试指纹开锁被限制死的次数是三次,超过了三次,它就会自动锁死,再也不会打开!” 虎克苏一听就眼冒怒气,“这可怎么办?让人说什么好,这跨越了几十年的防备之心,还如此的缜密!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打开它了吗?要我看直接把它放在地面上,给它一锤子,把它砸个稀巴烂,自然能够把其中的东西取出来!”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合周竟然点了点头,“虎克苏将军说的不错,在之前看到有一些壁画上,关于怎么取出这里面东西的方法有一个就是直接打碎,只不过我仔细研究了一遍,那绝对是一个假方法,由此可知现在画在壁画上的那些只是方法,有一部分是对的,有另一部分肯定是错的!” “那我们赶快下去吧,关于这个东西怎么使用的方法,在通道中应该是会有的,而且现在这里面变得这么安全,看到那个方法,不会成为不可能的事情!”虎克苏急不可耐道! 合周摇头,“那些树须精听到我们刚刚的对话全都吓跑了。关于这东西的秘密……唯一有可能知道一些来历,却并不一定完全知道的人……” 虎克苏压低了音量,“您的意思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就只有阿森底大人知道了!您不是说这东西是他拿来的吗?他总会记得剪这个东西,当时的环境,这些都很有必要,知道吧!而且如果合周公子您知道他当时捡到这东西的环境,推测一下的话,也会知道个大概!” 阿森底心里跟明镜一样,关心这东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合周公子又故意这样说,不过是想要解除他们的矛盾。虎克苏是那种有奶就是娘的人,一听说自己知道秘密,一定会对自己客气得很,意思也再明显不过就是想不断的哄自己,套出那些秘密。不得不说合周公子劝架的方式还真是高明,虎克苏肯定知道他阿森底拿着的那个东西,以他虎克苏之名是一定不要来出,现在也不适合问。之后也总要想办法弄清楚。而关于这个自己越是打马虎眼,虎克苏就越会觉得自己长的什么惊天秘密。 说完了迷惑之余,让虎克苏觉得阿森的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之后。合周又煞有介事的转移话题,说道,“虽然树洞里的情形现在变得完全不一样,不过也有可能留下一些痕迹不一定。主要是我们得下去的及时。” 像是得到了他的提醒,虎克苏马上一改之前的颓废懒散,第一个向下冲。他已经厌恶死了,要一直呆在这里面跟这些神神鬼鬼的结伴。这些事情对他来看早就应该有个了结,没完没了的。 阿森底可不敢轻易冲动了,毕竟自己刚刚在这里有了不好的记忆,肚子上又出了那个东西。连走下去,都觉得心惊胆战,再也不敢充能的了! 不过,合周公子说把这里的树须都吓跑了,好像还是真的。他们这样一路下来,既然什么阻拦都没有遇到。这里好像变成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树洞。周遭气氛,大部分与他们第一次来时相似,一样的幽深黑暗,而且,有点不明的寒气飘散。 虎克苏这人激进起来简直像个炮仗,一下子就窜到了最前面,一个劲儿的向前突进,让阿森底终于找到了个恰当的机会,得以跟合周公子说上两句话,“公子刚才拿给他们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找到的?真的有那么玄吗?” “那可是将军给我的呀!”合周轻声回答! 阿森底一听就苦笑起来,“现在这里没别人,公子怎么还跟我打这个哑谜?那东西明明不是我拿回来的,他们也都没听到,公子又何必这么谨慎不肯说破!” “当然是将军给我的呀,刚刚,将军下了树洞之后,不是又重新爬上过来一次,把这东西交给我了吗?” 阿森底一听脸都绿了,“公子这是在说笑吗?我刚刚在树须里面的时候,九死一生的忙乱着,怎么可能有时间爬上来,把这东西交给公子再下去呢,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再也上不来了呢!您这样说,难道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将军不是因为肚子上的那个伤口……”合周说道一半,忽然顿住,“将军那时候回来,通报过一次情况,周围人都是看到的,绝对不会有错,可是将军却说自己从来没有上来过,而且那时正牢牢的被困在树洞底下,难道,上来送这个东西的……”他的目光变得深邃复杂。这其实,是很少能够在合周公子目光之中出现的疑惑,如此的浓而不散也说明事态的严重性! 阿森底也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出口,“难道是之前我那个分身做的。他一直跟着那些绿袍子,想来这东西是那些绿袍子要交给您的!要是这样的话,这东西就不是在树洞中找到的!”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花养尸 合周公子目光之中出现的疑惑如此的浓而不散,也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阿森底想到什么急匆匆出口,“难道是之前我那个分身做的。他一直跟着那些绿袍子,想来这东西是那些绿袍子要交给您的!要是这样,这东西就不是在树洞中找到的!” 合周定定的看着他,阿森底还以为,一切会被自己说个正着,结果,合周又摇了摇头,“跟着绿袍它们的那个阿森底的确回来过,不过,他明显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回来的时候,也是在你们在树洞之中,而且是一开始进入树洞的时候,他被虎克苏大骂的又退了回去!如果那个分身那时候没有出现的话,我还会认为这是那个分身带来的东西,但是他已经离开了,这很确定,所以这东西应该是……”偏偏,到了所有事情最要紧的时刻,合周公子却在这里顿了一下。他这样一顿,可把个阿森底急的抓耳挠腮,他心里可是郁闷极了,怎么回事儿?出了一个分身阿森底还不够,之后,又多出了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世上有这么多的冒牌阿森底,可是为了要把他这个真阿森底逼得没有活路吗? 等了一会儿发现,合周公子的目光始终盯在他的肚子上,他多少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咽了一口口水,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被我说中,千万不要被我说中,然后忐忑之极的问道,“那个,上来交给公子这个东西的,不会是我……”他催动了几次舌头,觉得那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显然比的是肚子上面的那个洞。 但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合周公子居然点了点头。 阿森底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刚刚可是说过的,这东西上面正盛开着的的那朵花是尸花,这东西又变成了我的样子,把它带给了你,难道说,会有什么力量在我身上养尸!”他说完这个猜测,脸色变得蜡黄蜡黄的,又黄中带白。简直不是人色。主要是因为,他从前听说过这种说法。在沙漠上有一种婴儿巫师可以将死去的人,重新养进某个还活着的肉体。只不过,那养着可不是白养着,会吸收这个人的养分,甚至包括寿禄。他阿森底从前就是个奸佞馋邪之辈,也没有积攒什么福德。估计,那些巫师们要把什么尸魂留在他身上,只吸保一顿真元都费劲,那样一来的话,他不是很快就会被炸枯熬干么。这么随便一想,他吓得都要哭出来了。赶紧拉住合周公子的袖子,“要是这么说的话,我阿森底命就快不保了,合周公子是大神人,是大圣人一定一定救我呀,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崇拜过什么人,但是公子于我来说,从来都是福星是救星。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公子救了我之后,也算是多了个奴才,我这一辈子都要效忠公子,无论是刀山火海!” 合周看他这感情宣泄得难以自抑,忙向他使眼色,现在是什么地方?虎克苏虽然明里跟他们在一起一起行动,一起抵御敌人。但是心里的盘算不言而喻,他时刻在找机会拿走他们得到的东西。而且之所以不敢捣太大的乱露太大的奸,应是因为彻底佩服合周公子见多识广,能够挑选安全的道路行走。二来就是因为阿森底和加纳尔的存在,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阿森底看明白了合周眼睛里的示意,勉强忍住慌乱,小声说道,“公子你快说说看,我还有没有救!” 合周说,“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答案自然应该是在这下面!” 阿森底急的冷汗大冒,“要是那样的话,答案应该跟那些阴险的树须有关,可是现在公子不是说它们已经被吓跑了吗!” “他们既然以为这里为生就不会轻易逃走,我那么说,只不过是想让胡克苏别太急着耍滑,你看这里……”合周指着在入口处巨大树须与整个树干相交接的部分一一条不仔细看,绝对会看不出来的裂缝,之前,他特别让人在那里抹了点油,还跟大家说是为了砍树须与烧树须两手抓,但其实是为了让大家尽量不去碰这条裂缝。大家看到上面油汪汪的,都注意点没有碰。其实他们是用这油封住了能够开启树须的机关。 他这样说完,取出身上的一块布,仔细擦拭了一下那上面的油。 站在他身边的阿森底明显能感觉到那些油脂被逐渐擦干抹净的时候,下面的风流忽然一换,他随之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因为那种感觉就是之前那种。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在洞口的地方,感觉并不是太大。他心上一凛,脚步就开始有些向外逃遁的意思。却被合周公子一把抓住,“将军身上的伤不可不治,如果不理的话时间长了必定会危及生命!前路虽险,但到底也是唯一之路!好在,大家可以共行,共面纷乱。将军将这些纷乱在我面前,展示一下也就好了,一会儿下到他们中间切不可露出了马脚,尤其是在虎克苏面前!若是被他误解了把柄,他可就又要隔岸观火,坐享其成了!” 阿森底深知,合周公子说的都是至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选择落荒而逃,唯独他不可以。逃即死路,这恐怕是连幼齿小儿都能够明白的事情。 于是重新打点好情绪。转身告别合周公子,也去追虎克松了。 虎克苏正快步向前走着,就想着合周公子的方法还真是不错,克制住了这里的树须,听阿森底那家伙说这里面犹如地狱,可是,现在看起来不过是黑了点儿,稍微冷了点,但没有其他残忍的地方,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如果路太好走了,那些树须全都藏起来的话,能够找到之前尸花在哪里出现的证据,也会跟着变少。 他听力极佳,听着后面本来一步步跟着他的脚步声,忽然变成了有一个快速穿插的声音。赶紧提耳细听,等到听出来是阿森底的脚步的时候又放下心来,这家伙一开始胆小如鼠,跑到前头又害怕自己发现什么了吗? 他也不回头瞧他,只是笑问,“阿森底将军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吗?”陡然兴起的一阵狂风,忽然将正在说话的,虎克苏嘴里面塞了一口沙子” 他想要咒骂一句,奈何嘴里面的沙子容不得他开口?他只能发不出声的,气急败坏好一会儿。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鬼工洞 虎克苏也不回头瞧他,只是笑问,“阿森底将军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吗?”陡然兴起的一阵狂风,忽然将正在说话的,虎克苏嘴里面塞了一口沙子” 他想要咒骂一句,奈何嘴里面的沙子容不得他开口?他只能发不出声的,气急败坏好一会儿。 阿森底嘲讽着叹气,“这里面可没那么简单,即使和合周公子能用办法压住这里一时,也不能够压住一世,接下来,我劝将军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虎克苏大吼一声,“你……”结果舌头又被沙砾硌到,忙着又吐又清嗓子!看到阿森底走到了他前头,连忙快步冲上去抢回了他的位置。阿森底是发自真心的,没有想跟他争那个倒霉的位置,只不过是做点意思给他看看,只要是自己要的东西,这家伙都会付出百倍的努力去抢的!从前他这手儿让阿森底厌恶至极,但是现在来看,这可真是个好个性,这里又不是什么富贵温柔乡,还真就怕他不抢呢。 虎克松那样气呼呼的在前面走着,忽然啊的一声,声音由上至下显示着,他应该是从某个高处掉到了某个低处,不过阿森底早有准备,这里面的树须一旦起了坏主意,人就会不断的掉进悬崖。人们一定都以为这种树须,就算再怎么深藏纵横,也不可能太长,而且无论如何也不会有高度上的纵深落差,不过,这些都是大错特错的,他阿森底以身试过法,知道的很清楚。 果然定睛细看的时候。虎克苏已经失足掉到了他前面的一个断层之下,现在正伸出手死命的扒住断层截面最顶端的一根细弱无比的树须上面,歇斯底里的喊着救命。 阿森底一点儿也不着急,打算好好的看看热闹。他很享受虎克苏的绝望与无助! 迦纳尔则是马上就想冲过去拉住虎克苏,迦纳尔这种想法当然很有良知,也应该是这个时候该做的。不过阿森底一想到虎克苏之前的情境,就觉得,让他掉下去才是对的。救这个败类才让人心有不甘。 不过,好在不用他马上作出选择,迦纳尔会做这个好人。 虎克苏被拉上了之后,浑身上下抖得像个筛子。阿森底深切的怀疑,他已经尿了裤子,这家伙可真不经吓,要是遭自己这么大的罪的话。估计现在连人模样都没有了。也是,他虽然能混个大人当的,不过是因为他们血族的地位。看他之前一直那么跟部落长老说话,就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仗着现在得势,眼睛里头没人。甚至都不承认他是血族的人,还敢在这血族的墓葬里穿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祖先给收了回去。 “怎么回事?之前都是平坦大道的!”虎克苏气愤不已! 阿森底看了一眼这里的鸡肠小路,被他形容成平坦大道,“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也总会有神奇办法,刚刚不是说想用树须结成一个环子,把人放下去吗?现在我也觉得这办法不错,将军可以尝试,只不过我们这些人手笨,将军可以自己接那些环!” 虎克苏警惕万分的看着阿森底说这话时的表情,忽然感觉到手心有什么异样,他刚刚就是用那只手紧紧抓住那根树须的,现在,把那只手抬起来才看到,上面似乎已经有了冻伤。刚刚因为太过惊吓,他完全没有感觉出那根树须有什么不同,现在才知道,那上面因为寒气而凝结成的,像锋利的刀刃一样的边缘已经将他的手掌割伤。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虎克苏再一次忍不住感叹起来,“就算将军们之前说的是对的,可是为什么之前合周公子使用的那些办法又失效了呢!之前,不是已经用想着那些树须的方法,让它们变得又聋又哑,而且害怕逃走了吗?” 阿森底一脸笑他无知的表情,“这些树须狡猾得很,它们一开始的确是被吓到了,不过它们是占便宜占惯了的,吃了这么大的亏,连敌人的面儿还没有见,就望风而逃了,当然会想办法反败为胜,这就是它们想出的办法!杀个回马枪,让我们措手不及!” 虎克苏见硬儿就回,想要去找合周公子搬救兵,被阿森底一把拉住,“大人这又是要去哪儿?” 虎克苏理所当然道,“现在下面的地形未明,当然是要找合周公子好好问问!” 阿森底不齿道,“公子无所不知的是形势,是人道伦常,这种实实在在的地理走向,还当是亲眼看探为宜!而且我们所有人当中,进去实际体会过的,也只有我和迦纳尔将军,大人又何必去扰公子!” 虎克苏的眨眨眼,“知之为知之,不知之为不知之!这个打头阵的功劳,我当让贤!” “我等都是败军之将完全败给了刚刚的树须们,回去之后也丢下脸,怎么好在再引大家入不测之地!”阿森底的这个推辞差点手脚并用! 虎克苏耷拉着眉毛道,“可是,我也不行啊,大家看看这里,根本不是我们所想象的天然而成,反倒是人工施力所致,怎么有这种情况,有谁还能想到,不仅是在树根中心部位连着树须里面,也筑起了坚固的洞壁,这种工程,即使有充足的人手,也只能几个人在里面同时作业,是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够完成。我记得,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墓葬,是在我小的时候开始动工的,从开始设计到最后的竣工,所用的时间,也不过只有八年而已,而且其中,等待大汗批示的时间也足够长,真正的动工时间,并没有多久!这里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动用的力量,看来,一定是有神鬼助之。要么,就是他们选的地点太好了,在他们住进来之后,又有别的神鬼看中了这里墓上加墓!这么确定的神功通广大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对抗得了的,看来,我们只有绕道而出,要不然,就只能返不得已不去救巴伦王子!”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从进来的开始,就有太多的事不得已,如果现在,就因为这个事不得已而退出去的话,恐怕到了最后也只能事不得已死在这里!”阿森底脸上的表情,是有史以来的庄严通透,如同一个了悟之人! “阿森底大人又为何这般悲观?我们明明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又何必自找死路!”虎克苏一脸的看不懂! 阿森底直面他那不懂冷笑一声,“大人可以确定,那边的风景,不是刀山火海吗?”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魂手探 阿森底的表情是有史以来的庄严通透,如同一个了悟之人! “阿森底大人为何这般悲观?我们明明可以选择另一条路,又何必自找死路!”虎克苏一脸的看不懂! 阿森底直面他那不懂冷笑一声,“大人可以确定那边的风景,不是刀山火海吗?” 虎克苏并不同意他的说法,“那个叛徒为自己留出来的路,怎么可能那么不好走,他一定想好了全部的转折!” 阿森底摇头笑他糊涂,“这么难听的话,大人的记性好像有点不太好,叛徒早就出去了,在他之后那些神秘的力量进来了,他们把这里重新布置了一番,这是大人说的!这里已经是一片魔鬼的新天地,跟那个叛徒早已没有关系了,虽然由他开拓,但是最后装扮打点这里的已经是别人了!” “这……”虎克苏一时变得哑口无言,愣了半天说道,“那我们就先歇一歇,我又没说不在走下去,只是歇一歇好吧!也许这里根本就需要从长计议!” “虎克苏大人,我这小小侍卫虽然也能枉称一声将军,但相比于您的尊贵身份,其实自知是差着天地的……”阿森底猫腰拱手! 虎克苏早听出来了,他拐弯抹角的要说什么,于是不耐烦的抖抖手,“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虎克苏继续摆出突兀的尊敬态度,“其实现在,不仅您不知道如何前进,那些树须们也不知道如何吃掉我们,只能盘桓着跟着大家,给大家使点小坏,如果我们真的上了它们的当,畏首畏尾不敢前进,拖的时间长了,他们想出了办法,我们再想逃就来不及了!” 虎克苏露出得意笑容,再次想要让贤,“阿森底将军竟然如此通情理,那么自当奋勇争先!” 阿森底的声音低的神神秘秘,“不是卑职不想抢个头功,实在是能力有限,已经成了这些树须的手下败将,况且,刚刚卑职左右看了一下,觉得这里应该是那些树须们分享食物的地方,我们更加不应久留!” 虎克苏听他越说越离谱,竟然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看的出来,不见冷冷的哼了一声,“将军能够看出来的事情,可真多呀?” 阿森底不理会他的嘲讽,继续说道,“这棵树,本来就是以活人为食物的,到了后来,因为饥饿难耐,才死活不计都拿来裹腹,只不过这里面的尸体也不够它吃,到了最后,就只能努力生长,看它们根系发达的劲头,应该已经是能够伸到了墓葬之外,它在外面,因为能够储藏水分,所以,吸引到了许多喜欢饮水的小动物,再把它们的卷进来,充当食物,它们饥不择食连骨头都不会放弃,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有不同,比如,它已经学会在外面设下的陷阱,卷进来的小动物比较多!甚至有可能有灰天狼那样的大型动物!”阿森底边说,边取出了一颗狼牙,给大家看,“它们在这里分食物,然后丢下骨头,这里不仅有一颗狼牙!”他将手指向另外的一边一指,“那边还有各种动物的骨头,离这里不远,而这里有最平坦,适合所有的树须纠结在一起!”说到这里再低头取出一点点地上的泥土,放在自己的鼻子边闻了闻,又送到了虎克苏鼻子旁边,“大人可以闻一闻这泥土之上的血腥味道!还有一点点新鲜,说明它们在不久之前也曾经饱食过一餐,只不过这时候距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时间了,他们在找寻新的食物!” 原本坐在地上的虎克苏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阿森底说的这些话无可辩驳。自己就算是要打退堂鼓,也不能坐在别人的刀俎之侧。 阿森底身边的小侍卫憋着笑,觉得将军真的会说,用这么古怪的故事,把虎克苏大人吓破了胆,却被迦纳尔狠狠的瞪了一眼,迦纳尔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说笑,也不是在吓唬人,阿森底说的全都是真的,只不过,这是他们的新鲜发现。不管虎克苏那个人。到底是想进,还是想退?他们都得赶快离开这里。 结果刚要下明令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拨水的声音。有远及近的传来。这些树洞虽然容人通过的极是便利,但是到底不是很大,听着那水声像是与这里的容量极不相符。 所有人都不再打各自的主意,因为他们都被那声音给吓住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遇水,但是之前有合周公子在,带他们进了那个怪兽肚子里面躲了过去,这一次……大家纷纷变得提心吊胆。这可是真的残酷可藏之地,又极度逼仄!在这种狭窄的地方,最怕的就是水火无情了。 阿森底很感叹的出声,“竟然每一次都是新招数!” 迦纳尔的鼻子是最灵,“不对,这次他们用的不是水而是火,那种味道剧烈的冷焰,烧过青石的味道。这里虽然是树须洞当中,但是毕竟不在宽敞,而且被铺满了青石作为墙壁。现在从那个方向上不断传来的,就是那种火与青石激烈燃烧的味道!” 有人问,“难道它们根本不怕火吗?本来,我们也想用火攻的,但是还想着会不会将这里有用的东西烧掉!” “跟我们想要用的火不同,他们用的是一种冷焰,只不过这种东西听起来是冷,却是也十足的热,只不过,它们的热,只对我们这些热血动物有杀伤力,相遇即腐蚀,连燃烧的过程都不需要!据我所知,应该是从一种神秘树体中提炼出来的,看来,早有神秘力量,将这种东西准备在这里,供这些树须使用,它们早已经沆瀣一气……”迦纳尔的声音,越说越沉重! “可是办法呢,真正要逃过这些的办法呢!再说,它们是怎么来的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只要逃离,只要活下去!”虎克苏已经差不多要崩溃! 阿森底也是哆哆嗦嗦,只有迦纳尔表现的反而相当镇定。他看到从上面走下来的合周公子,正在打量那些树须,甚至来不及感叹他出现的正好,提问道,“公子的主意,可是出在这些树须上面!” 合周果然,如他所想的,已经了然他们此时的对话,“如今,大家全都在这下面,藏无可藏躲无可躲,我也能拥有的,就是这些不尽的树须,而且,它们又是极寒的温度,看来,我们只有用它们拢成一个箩筐一样的东西,来试着搪塞一下那些火!刚刚,迦纳尔大人……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盘蛇源移 合周果然如阿森底所想的已了然他们此时的对话,“如今,大家在这下面,藏无可藏躲无可躲,我也能拥有的就是这些取之不尽的树须,只是它们温度极寒……我们只有用它们拢成一个箩筐一样的东西,来试着搪塞一下那些火!刚刚,迦纳尔大人不是已经听出来,那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一些冷焰吗?用这些东西的话它们不会燃烧,却能够帮我们隔火,不管是不是好用,也是我们最后的办法了!” 迦纳尔点头之后,招呼大家一齐动手,而且要在手上的一些东西,比如身上仅剩的那些已经布条飘零的破衣服,总是要缠在手上一些,以免被它们的寒气割伤。 现在知道这是唯一退路的虎克松,也积极起来。在沙漠之上,并不存在使用箩筐的现象,所以最后确定要把这些东西怎么连接在一起,是合周公子亲自动手的,他从前也没有做过这些,只不过,他是个极聪明的人,见过那些东西就能够模仿它们的样式。用极简短的言语之间给大家,怎么样把它们编在一起,最后大家一起动手。真的就在短时间之内变成一个歪歪扭扭但是足够十几个人藏身的树须筐!那些冷焰因为形成的原因特殊,所以流动的速度特别慢,从它们开始暴露出声音,到现在真正的流淌过来,让大家看到它们的光亮。已经是一个相对漫长的时间。看到它们像一种有黏度的水一样涌过来的时候,大家还有点担心。它们会不会像真正的水或者真正火那样,透过这些树须编成的大筐的缝隙烧到大家!此时此刻,巨大的惊悸,已经让他们忽视了这些烛光散发出来的极寒之气。而等到那些冷焰真的流过来的时候,他们惊异的发现,树须身上的寒与冷焰的热,一青一红扭成两股,上下搅动的样子,竟然有几分不俗之美。要是换一个场景,大家不处在这些东西的威胁之中,说不定,还要感叹它们带来的那种天真烂漫情境让人何等大饱眼福! 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些冷焰已经不再是威胁,它们被树须的寒气完全阻挡。而且支撑它们的力量显然不断衰弱,因为它们的颜色也渐渐变得暗淡,渐渐变得平和,在慢慢消失于无。 虎克苏见到合周公子就像见到了大救星,几乎是哭着扑上去的,“我看,我们真的不适合去救也伦王子,那位王子现在虽然处在凶险之中,但是,让这么多人去给他抵命,也太……”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到了来自巴伦王妃与迦纳尔的怒视,当然,还有她身后一直在瞪着他的阿森底!不过,他还是咬着牙说了下去,“巴伦王子已经与那群蛇同流合污那么长时间了,身子都被他吃进去了一半,能不能恢复还是两说,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是活着的,都是活着的人啊,活生生的命,要是去了回不来……就是真的得不偿失!或者……”他抬起头来,又看了巴伦王妃一眼,“或者真正要冒险的人,就有真正关心的人去做!” 还不等合周公子说话,巴伦王妃已经抢先一步,“当初,虎克周将军可是自愿来的,所以说现,在不应该自愿让你离去,不过,我天生就不大喜欢看委委屈屈的人出现在眼前,将军是可以顺着刚才的路原路而返!我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虎克苏点点头,“我这个外人,离开当然是早晚要离开的,只不过,合周公子也是外人,我觉得,公子能为沙漠上做更多的,是解救更多受苦的人!何必拘泥在小小的方寸之间,为了某个特定的人……” 阿森底哗的一下子抽出了肋下的佩剑,“我们与公子说好了要同进同退,不是你这种小人的区区语言就能够将我们分开的!”说完,用手割破了他们面前的树须,直接将虎克速推了出去,“现在,就去学你的高枕无忧,也去追寻你的全身而退吧!希望大人你能福寿万年长,在唾弃声!” “你们……你们真的是……”虎克苏气的脸色发白! 阿森底一只平扶着合周公子,另一只手扶着巴伦王妃,一起走出了他们刚刚编织的非常紧密的树须大筐,虎克松肯定是做了很半天的思想斗争,到最后他也没有离开,只不过是绕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时不时伸长了脖子,看看合周他们正在打算去往哪里。好在做自己的打算! 迦纳尔抽出自己腰下的佩刀,放在青石之上磨了磨,“如此奸人,我们应该彻底把他赶回去才是!” 阿森底却笑着摇头,“他越是狡猾用处越多!等着看吧,总会有他的好果子吃的!” 接下来大家又一路向前。他们所预料的前路会更加艰险不同,竟然没有再遇到任何的阻碍。就已经看到了隐隐约约的出口,而在那出口之外。古怪惊悚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阿森底伸了伸懒腰,“这些家伙可真是执着,一方不把另一方彻底杀光是绝对不会罢手的!看来我们应该再等等,等他们的精力耗费多一些再出手!” 巴伦王子妃挤了上来用目光打量巴伦王子的位置,一下子就看到了在蛇群之中,因为有那条巨蛇的托举而无比高大的巴伦王子,他头顶盘旋的那只大蛇正紧紧咬住狻猊的一只袖子,然后使劲把脖子窝起来,是想要把狻猊巨大无比的身子整个拖过来。这种情景,远远看去似乎是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条大蛇在占据着优势,但是只要看看这只狻猊的下盘,就知道。它稳的很,不动不移,即使是那只被紧紧叼住袖子的手也依然毫不掣肘的左杀右突。几乎是一把一把的拧死那些不断向它冲过去的蛇群。蛇群的伤亡虽大,补充上来的数量却是源源不断,而且在持续增多,真不知道这些蛇原来是隐藏在哪里,又以什么为食。 巴伦王妃很着急的看向合周公子,“王子殿下他已经被那条蛇吞进去更多了,可是蛇的数量不见减少,狻猊的力量也不见疲惫,他们要是这样天长地久的打下去。王子殿下可就要把命放在这里了!” 合周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可以确信的一件事是还在人树威力的范围之内,正在这战场之中的蛇与狻猊应该都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气味的出现,却因为人树的原因不敢靠过来。他思考了一下,觉得大家还可以向前走一下。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销雾蚀水 合周仔细打量了一下现在他们所处的环境,可以确信的一件事是还在人树威力的范围之内,正在这战场之中的蛇与狻猊应该都已经感觉到了他们气味的出现,却因为人树的原因不敢靠过来。他思考了一下,觉得大家还可以向前走一下。 果然又能走一段距离。不过有些蛇已经产生了异动,似乎正向他们这边看,就说明他们不能够再靠近了,大家停下来开始讨论,到底怎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他们,或者能够看出来哪一方会胜利,马上加入战团,消灭胜利的一方,在独自对付一场战争之中损失惨重,变得比较虚弱的一方。 阿森底很有些可惜的说道,“如果……如果能把托着巴伦王子一半身体的那条大蛇,独自召唤过来,我们能够救下巴伦王子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很多!” 迦纳尔叹气,“可是,王子殿下头顶上还有一只蛇,你没看到,这蛇嘴张开有那么大,死死地咬住狻猊,才让他没有好冲进他的蛇群当中,虽然在近到狻猊身边的蛇群全都被它给捏死了,但是这么紧紧的拉着它,也算是减少了不少蛇的伤亡!不过,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我们这么看在眼中的它们,觉得有些……”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来,似乎在组织用什么样的语言,描述他所见的那种场景才合适。又似乎觉得怎么说都不对…… 阿森底也有些激动的大叫起来,“是了,是了,我也正有这种感觉,之所以没有说出来,还以为是因为之前我受到了惊吓,才会将眼前的情景看得雾蒙蒙,水气十足,原来,大家都有这种感觉吗?” 他们这么一提起来,大家都开始说,感觉这些人虽然离他们很近,但却像是藏在某种水汽之中。那么水汪汪雾蒙蒙的! “难道,他们看不到我们的原因,除了有这颗人树之外,还因为,他们本身是沉浸在某种液体之中的,就像是……”无忧道,“就像是他们本身正在激战的地方像是一条地下河!他们就像是处在河中的!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就太不可思议了!” 现在大家都有了这样的习惯,一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统一看向合周公子,希望他能给出正解答案! “大家看的不错,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沉浸在某种液体当中,就像是藏在海水之中!这些水的来处,到底是木中原本就具备的,还是从某个高处流泻而下,我们不得而知!” “要是这么古怪,我们到底怎么接近他们?而且为什么这些水不会流过来,似乎被什么阻挡!” “应该是因为地形的原因,我们这样看着觉得我们是在一个平面上,但其实他们应该是在低处,而我们站在高处!” “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些家伙长得奇奇怪怪的,居然会是水里的生物,难道是海蛇与海狻猊?” “我刚刚仔细观察过,这里面应该不是原本就有水的地方,而是后来因为某一处水流注入变成了这样,所以在注入的过程中会因为地形是封闭条件的不同形成各种各样的结构!我曾经读过一本书写的是列国时候的沉船因为有不同的格式,所以虽然沉入水下也会有某一处存在着流通的空气而不完全进水。” 虎克苏瞪大的双眼,“听公子的意思,如果我们进去的得到也可以像他们那样,在里面随心而动,如同地面之上!但是公子能确定能够找到吗?万一有任何的失误……”他说的这个确实是个难题。现在那个包围住群蛇与狻猊的水球十分饱满,合周公子所说的那个突破点,其实挺不好找的。 合周的目光看向那些树须,大家才发现,原本被他们割下来的树须,又慢慢的移动回去重新生长。看来这些家伙们的能耐比他们想的还要大。 虎克苏极度震惊的指着那些东西,“它们它们这个样子神通广大的,还能死而复生,不会报复我们吧,我们刚刚做的那种事情它们一定明白我们利用了它们……” 这时候反观和周公子的话就会发现公子的目光反而变得亮起来,这些树须竟然有如此作用,而且它们如此靠近那个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巨大水球,却没有最终被吞进去,就说明厄们的选择能力很强,可以选择当中避水的地方。 “马上把那些树须再重新砍下来,每人抱住一根,或者是缠在腰里,我们就可以直接入水了!” 虎克苏啊的一声,“真的只要这样就可以吗?公子是否应该再想想!我们这里所有人的绝大多数可都是不会水的!如果是在岸上误打误撞也还能活,要是进入了水中误打误撞,可就真是活不了了!我怎么觉得,它们之所以能在里面,肯定是因为有某个洞口之类的安全捷径,我们要找到那种洞口水洞口!”他还说的津津有味,回头一看大家纷纷都在截取树须根本没有人理他。 他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左挑右选的要选一根树须,把手放在树枝上的时候,发现,另一只手也放在了上面,他们四目对视,先开口的是阿森底,那家伙如果想说话的话,每一次都会抢在他头里,“我原本听过虎克苏大人讨好自己的姑母大人不行,闯祸还挺快的传言,不过现在看来,准确形容大人风格应该是人怂话还多呀!” 虎克苏听到他公然说这种话,眼睛直接从刚才挑选这些数据时,眯成一条缝的状态变成了一个铃铛,“汉人不是说吗?出水才见两腿泥!做人到底是怂还是强?也要等笑到最后的那个说的才好听!” “那我就等着听虎克苏大人说出来的金珠妙语了!”阿森底嘴上跟他说着话,手里也没有闲着,手起刀落,节断了那根树须,昂着脖子,拿起那根树须转身就走,只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住,微微侧了侧头,“其实,我更想听到你喊救命的声音,因为那声音肯定很魅,很是销魂!” 虎克苏抽搐了几下唇角,又硬生生的镇定下来,“我的阿森底大人也不用太得意,即使这些树须真的能够找到那些容易通过的水洞,但是里面的东西也许会坍塌,在那水洞里面,不可能完全是水,这一点阿森李大仁也应该想到吧,这里的水并不像是外面的水,这里的洞也不会是单纯的洞!我这一生最不相信的就是胸有成竹四个字能真的无往而不利!” 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 弥须水洞 虎克苏抽搐几下唇角,又镇定,“阿森底大人也不用太得意,即使这些树须真能通过的水洞,但是里面的东西也许会坍塌,这一点大人也应该想到了吧,那不单纯是水,那洞也不单纯是洞!我一生最不相信的就是胸有成竹四字能真无往而不利!” 阿森底极轻蔑的一笑,“这,所有人都知道啊,你最相信的是投机取巧四个字!不过那也需要碰到那些能够容忍你投机的人!我阿森底是个小人,最是没有容人之量,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放过那些一无是处的人!” 看着阿森底远去的背影。虎克苏简直是怒不可遏的扔下了手里的刀。然后想到眼下处境,又只能,继续去切那些树须,拉住树须的那一瞬,才想起自己扔了刀,咬了咬牙,向身后喊着,“干看着干什么,还不把刀给我捡起来!”结果等了一会儿无人来应,回头一看,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侍卫在守护,扭头向两边,发现连这些家伙也听起了合周公子的说法,努力在找那些应手的树须,而且尽可能要找得多,他冷笑了一声,“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我这个投机取巧的人,当然也只会找到这些投机取巧的东西,阿森底说的有什么错的,只不过他错在一点,他虽然是个小人不假,却是个心无大志的小人!一辈子只对那些蝇头小利望眼欲穿!也是,他本来就出生在烂泥之中,一辈子的志向,都是在烂泥之中打滚还觉得泥糊的越多越好,而我是可是富贵枝头的人中龙凤!我与他怎么可以同日而语!”说完自己梦想,重新捡起自己的佩刀,挑选了几根树须斩下来,将它们拧成一股缠在自己的身上,只不过这东西寒的厉害。所有碰到他的地方,都要有厚实的布相阻隔,要不然的话,就如同刀子割伤,会出伤痕也会流血。 他在心上感叹着,到了现在他才知道,什么是最不好的人,并不是他的大姑母那种人。而是像现在他们这样道貌岸然的家伙。明明只做一些事情,就可以直达利益,却非要讲什么仁义道德,拐个大弯子,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明明和他一样都是要把刀放在别人,或者是别的生命的脖子上,却偏偏满嘴的谎话连篇。磨牙吮血杀人无数的家伙,真的还能够是什么完美善人?我呸。因为刚刚阿森底的捣乱,他是最后带来树须的人。看那意思,他要是再晚来一会儿,这些人就准备起程要把他丢下了。真不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信心。就算之前合周公子对得再多,这次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是开天辟地的头一朝,他们要对付的,是如何在这个大水球之中完美的打出水洞。 他不情不愿的跟上队伍。此时,他们已经完全的走出了人树的庇护范围!浓重的水汽让他立刻全身震动,不由分说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里并不简单,一定要提高注意,他在心上告诉自己。但是看看其余的人似乎都志得意满,而合周公子那家伙脸上一向看不出表情。要想凭他的全程都一样的表情判断他的心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虎克苏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忽然听到有女人的声音惊呼了一声。吓得他一蹦,还以为他们这么快,就验证了他的不好预判,还想着自己该哪个方向逃……结果并没有听到其他人逃跑的脚步声。于是耐着性子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又是巴伦王妃这家伙……他顺着巴伦王妃的目光看到她惊呼的原因,那条巨蛇又将巴伦王子向下吞了一些。他懊恼得皱眉,做什么又喊的这么大声呢?在他虎克苏看来,那个正用大嘴巴衔着巴伦王子的巨蛇,一点也不努力,这么长时间只吞掉了巴伦王子身子的一半。要是他肯快一点动作的话,他们也不用顶着什么道义名声前来搭救!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阿森底并没有再来看他,第一个打头进入水洞,自告奋勇为他的主子钻水洞。 这是一条极陌生的路,在此之前谁也没有试过,大家个个都是提心吊胆。 其实,就连阿森底自己也觉得很不安。不过现在能够出头的,就只有他和迦纳尔,迦纳尔又受了那么重的伤。 按照合周公子的说法,他现在身上绑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其实还挺不好找的,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几块。然后,借助树须的捆绑力量,将石头牢牢的绑在他身上。再让他直接进入水洞,合周公子很确定的说,即使走的方向不对,树须也会自有它的选择,它会把因为要自己得活,把阿森底带到正确的方向上。至于这块石头的作用,就是树须所不能达到的作用,那条树须进去可以随意游荡,腾在半空之中不做任何的事情,而他阿森底的目标是巴伦王子,在他的腰间此时绑了两个石头,目的是既要落在半空之中,又不要完全落地,这个时候,就可以只扔掉身上的一个小石头,用另一个石头的重量掌握高度,以接近那条巨蛇。 阿森底没有入水的时候,心中有很多的想法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能抓到一点点侥幸的尾巴,但是真正的一入水。他自知此时已没有任何的保障,也就开始变得孤注一掷起来。 合周已经说的很清楚,虽然前面是水,在入水的方式却不是一跳即可入的,而是要找到其中的水道,寻找到因为水流循环方式,而且流出来的拥有空气的地方,也就是那些狻猊和蛇群能呆着的地方,否则的话,只能进入其他的满水地带,窒息而死。他们这些初来乍到者,当然不能找到,不过,树须就不一样。它们天然傍水而生,又是墓葬的守护之树,自然能够轻易的辨析水道。所以,彻底离开那棵人树之后,阿森底已经不再选择方向和各种打算,只是老老实实的随着树须的选择而动。这家伙们,也不是心甘情愿的被他缠在腰间,挂在身上。它们不停的扭来扭去,想要挣脱束缚。迦纳尔和阿森底他们,早已经想到了这一条,把它捆得极是牢固如果不是从中间斩断,肯定无法从身上挣脱而出出。 看它们扭动的方式,阿森底一笑,“总有办法让你们停下来。”果然,一入水之后,这些家伙已经无心挣扎,开始努力找到安全的方向,也不敢大意的向前游动。 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蛇臼 树须们想要挣脱束缚。阿森底他们早想到了,绳结极牢固如不是从中间斩断,别想脱出。 看它们扭动的方式,阿森底一笑,“会让你们停下来的。”果然,一入水之后,这些家伙已经无心挣扎,开始努力找到安全的方向,也不敢大意的向前游动。 不得不说,合周公子找的这个免费向导,对这里真是轻车熟路。他已经很成功的靠近了巴伦王子与那些蛇群。高度的确是太高了,他远远在巴伦子他们的高度之下,主要是那只竖起身子的长蛇完全升高了巴伦王子的身高,让他变得几乎成了个巨人。阿森底无暇多看其它,连忙低下头。手法熟练的扔下了身上一块石头,重量的减轻,让他得以浮到与巴伦王子几乎可以平视的高度。 其实,要到底要如何对付巴伦王子,合周也没有想出来,他们联系好的方案是,他先进入其中,让大家看到入水方法安全可行,也会随后跟上来。合周公子是让他等一等的,办法之后能够想出来。就算没有最好的办法,也会有差不多的。 阿森底当时也是那么确认他会等的,可是一到这里他起了急。主要是他认为,这是一个可乘之机,无论是那些蛇群还是狻猊,都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如果能够恰当的偷袭! 很奇怪的是,在这水里面的阻力不是太大,他很轻松的从后背上取下箭支,想要射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只,而把巴伦王子吞在嘴里托着他的那只蛇,现在嘴能够张的那么大,一定是把自己的下巴弄脱臼了,之后吐出巴伦王子或者是把他吃掉之后,再想办法用打哈欠的方式,把下巴安上,这种事情,他是很知道的,沙漠上的蛇有很多,虽然比这只小,但是道理都是一样的,所以,要先对付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只吧。他打定主意开始瞄准。 可就在他想真的控弓引弦,就要射出那一箭的时候,面前的水流突然发生了变化,掀起一个浪头。不偏不倚的,正好把他手中的弓箭给掀翻了。他还以为,是被什么力量发现了,也许是那只蛇本身,但是仔细看看,那只蛇连看都没有看的,只不过就是一个意外的水流改向,这个总结,让他稍稍放了点心。可是现在,想要再去找那把弓箭已经不成了,因为树须根本不会听他的使唤,只是因为被胁迫的原因,不得不陪他呆在这个高度上,要不然,它们早就走了。 还好,合周公子他们马上就跟了上来,他听到了水声回头看的时候,看到合周他们正一个一个接着一个的,排成一个长队借树须的力量,在比自己低一点的地方游动着。在这里,不能说话,他们事先早已约定好了各种手势。 这下,他可安心多了,合周公子应该想出办法了吧,不过,越是靠近他越能发现,处在第一个位置上的合周公子脸色很古怪,应该不是因为入水受冷或者挤压的原因,而且他的手正在跟他比划某个奇怪的意思。 因为距离有些远,他理解的不是很恰当。但是,随着距离的推进,他已经能够看出应该是跟他比划他后面有危险的意思。等他赶快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后面没有任何声音的后面,不知什么时候,那只老老实实呆在巴伦王子头顶上的蛇,已经伸长了身子向他这边探过来,而且时间应该很久了,所以,距离近到,他都已经能够闻到,那只蛇嘴里面吐出来的打鼻子的那种腥气,而且看到了他的毒牙! 乖乖,这家伙居然是装的,刚刚它就发现了自己,而且知道自己偷袭它。那阵打翻了他弓箭的水浪,也是它打出来的,只不过它不想跟自己近战,要用这种偷袭的方法。 阿森底快速转动脑子想怎么办,想马上把身体的高度降下去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凭空找到一块石头,那就只有……赶快把腰上的另一块石头给扔出去。可是那只怪蛇的动作显然比他更快。他能够感觉到水流在巨蛇的力量之下急速旋转,比上一次打翻他弓箭更大的力量就在他周围回旋,由轻柔到刚强那么猛烈的一转,他已经被水流带进了这只巨蛇的嘴里,这家伙在巴伦王子脑袋上的时候,虽然觉得它体型巨大,却没有感觉到他能有实力到这种程度。阿森底的整个身体被卷入蛇口之中,竟然还有空闲的余地,能够让他在其中直接翻上好几个跟头!阿森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马上就要撞上那腌臜物的毒牙。却在那千钧一发的刹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到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将自己直接拉了出去。 那是怎样恢宏磅礴的力量啊?天神的法力也不过如此吧!在他被那力量带出来的一刹那,才想着会不会迦纳尔,如果真的是他的话,看来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开他是什么勇士的玩笑了,他真的就是勇士,在受伤的时刻还有这么大的力量,只不过等他定下神来,观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力量带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是自己身上的树须,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流荡在外面的一根树须连在了一起,两根为了的树须力量竟然如此庞大。他哭笑不得的抬起眼,才发现这个树须不是无缘无故来的,正是合周公子他们带过来的。到任何时候,能够救命的,都是无所不能的合周公子。 合周公子在另一个方向上,跟他比手势问他现在怎么样。 他比了一个没有任何事情的手势,然后指了指这根树须。 合周点点头,紧接着就跟他打了一连串的手势,意思是说,他们现在根本不是这些神秘力量的对手,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些树须,它们的求生意志很强。只要让它们不断的去冒险,他们就会带出来求生的冲击力。 阿森底一下子明白了,合周公子的意思是要拿这些激进的树须当枪使。 他们正要探讨接下来的办法。合周身后有个小侍卫冲了上来,不断的用手势跟他比划着什么,阿森底当然也能看到,好像意思是说。他们身后有一种什么波动?因为阿森底是跟他们相对而立的,所以马上看到了合周他们的身后。那些原本平静的水温又开始翻着花的,像合周公子他们袭过来。而且不只是简单的水里面还夹杂了各种奇怪的石块。让那些原本透明的水变得浑浊,而且更有攻击力。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章 黑浪寻逶 因为阿森底是跟他们相对而立的,所以马上看到了合周他们的身后。那些原本平静的水温又开始翻着花的,像合周公子他们袭过来。而且不只是简单的水里面还夹杂了各种奇怪的石块。让那些原本透明的水变得浑浊,而且更有攻击力。 要知道它的始作俑者并不难猜。一定就是那只一直被巨蛇咬住袖子,虽然也在战斗,但却不能离开那个位置战斗的狻猊。那家伙被那只蛇纠缠的久了。肯定是太过郁闷了,才会猛然发威。 而由于它们距离的有点远,那些泥沙俱下的激流组成的黑绸带一样的推水线还在看似缓慢,其实飞快的靠近之中。如何躲避是个难题,因为这一带石头加水的力量。几乎是从左到右横贯了整个水带,恐怕处于它中心攻击力量的所有东西,都会改变它们的面貌,甚至包括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后面的洞壁。大家本来就在水里面泡着,脸色已经发白,可是明白此时又重新陷入绝境之后,仿佛脸色又更白了一圈。大家谁都没有活够啊,阿森底比谁都清楚这个事情,他这个杀人最多的人也怕死,主要是怕到了下面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亡魂,一个接一个都不肯放过他,日子不知过得会有多惨。同样的道理,迦纳尔肯定也在恐惧吧。不过无论是他还是迦纳尔,最近的胆子可真是肥,都这么一路的向死路上走过去。而且还是无怨无悔的。每当他有时间冷静下来的时候,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能来这里不可思议,他一直在全心全意的帮助巴伦王妃不可思议。还有就是从那些稀奇古怪的艰难险阻中逃出来,就更不可思议了,有没有可能这一切本身就是一场梦。自己是因为平时虽然身担着被人家说难免阵前亡的职位,但却养尊处优太过。真是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阿森底在这边出神,胡思乱想,其他人可都急得即使在水中也火上头上冒烟了,合周回头仔细观看了一下,打出手势,意思是让大家把身上的石头全都扔了尽量减轻大家的重量。主要是袭过来这黑浪水带长度虽然幅员辽阔,但是上下的高度却着实有些肤浅,他们这样竭尽全力的上升上去,也可能会避开一劫。 眼看那带黑绸一样的巨浪越过了合周公子他们的脚下,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大的伤害,已经朝自己过来,阿森底才想到自己身上的石头还没有扔出去,手上动作麻利地解开用树须绑住的石头,身子立即浮了起来! 而就在他身子刚刚浮起的那一刹那,那条黑绸一样,连绵无尽的巨浪已经扫横过他的靴子。之前他的靴子已经被那些虫子咬坏了,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脚趾尖儿擦过了孤注一掷的浪头。 真是好险好险。明明只是擦过一点点都已经感到了上面的恢宏力量。要不是这个姿势不是便利的话,他都已经要抱着脚乱跳了。 等那带黑浪绕过去,合周公子与他们相互打的手势都互报了平安。 巴伦王子头上的那只蛇显然已经看到它的第一波攻击,没有成功。已经在摇头摆尾,准备着接下来的力量。阿森底咬了咬牙冲着和周公子他们比划了一个,你们不要动我自己去对付他的手势,然后就一下子跃到了伸出巨口,正吞住巴伦王子一半身子的另一条巨蛇的身上,他很确定,这条巨蛇因为衔着巴伦王子的身子,把嘴张得极大,所以下班已经是脱臼状态。除了能够完美的春夏合周公子,他不能再做任何的攻击!而现在,他就要藏在它的下巴那里,让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条蛇拿他没有办法。 虎克苏自言自语的说,阿森底的骄傲自大,孤身犯险简直是莫名其妙,合周却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看到阿森底握紧的匕首应该是想着落到那只钌衔着巴伦王子现在无法兼顾的下巴的那条巨蛇的下巴下面,躲避开上面那条蛇的攻击,然后顺着巨蛇下巴那里切割开巨蛇的身体,把巴伦王子彻底的拉出来。 明白他意思之后,合周公司马上给迦纳尔打手势,让他做一些奇怪的动作,吸引住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条蛇,让他千万不要去找阿森底找麻烦。 虎克坐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巴伦王子头顶上的那条蛇有什么厉害,刚刚它在水线虽然看起来广际无边,但只是横向里面的纵深和上下力道都不是很大,看来它也就是瞧着吓唬人。这么一想之后他又有点变得贪功心切,跟阿森底一样,也不跟大家商量,直接一个飞跃。反而更快速的跑到了迦纳尔前面去了。 而他们什么防护措施也没有用,居然在水里能够呼吸的原因是每个人的整个脸部都会出现一个小水洞,那里面有足够的空气够他们吸取,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造成的。但仿佛所有的生物进入这其中时,都会受到这种来自墓主人的眷顾。 可当虎克苏效仿阿森体真正冲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当到了这种高度的时候。那种围绕在他们脸不能够共他们呼吸的水突然消失不见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气闷状态。也就是说,他要给那只巨蛇的那一刀一定要快。 求生的欲望让他速度更加快了一倍。 此时的阿森底,寻找了几次下手的方位,都觉得不太便利也算不上上佳之选,而且他也一直处于憋气状态,一看到虎克苏上来。根本不用他说什么话,就已经快速的跳了下去。看着阿森底快速跳下去的身影,虎克苏现在也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太过鲁莽,什么都不知道,就跑来冒险。 不过事已至此,就只能继续打肿脸充胖子。但是不得不说,他这个跳上来的姿势,还算得上是运气好。无论是距离还是速度。借着与此相同的风速,握住刀的手感,都是他觉得最舒服的那种,而且,那条巨蛇,现在已经完全被下面的迦纳尔所吸引,毫不防备出现在它身后的自己。怎么瞧着,都像是手起刀落,就能创造辉煌的意思!而他虎克松又一向是喜欢把握机会的人,遇到此等机会怎能放过! 虎克苏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佩刀,将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竭尽全力的倾注于此一击之上。 在同时闭上眼睛感受着刀体的路径。从起刀开始都是完全正确的感觉,被砍中蛇的肉身也没有丝毫的抵抗,让他轻车熟路地由皮入肉,随之切断它的筋骨。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巨避风 虎克苏高高举起自己手中的佩刀,将全身上下的力气,都竭尽全力的倾注于此一击之上。 同时闭上眼睛感受着刀体的路径。从起刀开始,都是完全正确的感觉,被砍中蛇的肉身也没有丝毫的抵抗,让他轻车熟路地由皮入肉,随之切断它的筋骨。虽然杀人的勾当他做了许多却从来没有做过杀手的勾当,但既然两者都是血肉动物应该运刀的感觉差不多! 他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经在心中感叹这个功,立的简单直接。然后,喜滋滋的睁开眼睛,看看那蛇的头部,到底是从哪个位置被他切下去的。 不过,他一直都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真正睁开眼的时候没有时间去看的时候,而是看了看自己的退路,飘飘然转身飞了下来。主要是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太憋闷了。下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侍卫,张惊恐万分的看着他。他心里效果的那个侍卫看到那只去掉头的蛇,至于这么害怕吗?结果那小子居然在跟他打什么手势。 他在心里冷哼,一个侍卫是什么身份也敢跟自己……但是他的手势是说的是什么?再配合上他那张扭曲的脸,意思是说……不可能怎么会,刚刚自己明明杀掉了一条蛇,但是现在看他的手势好像说的是多出了一条蛇。那么大的家伙,有两只已经够他们呛,还要多出来,当他降下了高度的时候,面前果然又出现了之前能够供他呼吸的水洞,这样饱饱的呼吸了一口让他觉得香甜无比的空气,猛的回头,却惊讶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那个小侍卫并没有说瞎话,刚刚他自以为已经砍下了那条蛇的头,结果现在看过去,那只原本就长着一只头的蛇,居然成了双头蛇。他将目光移向两个蛇头身体的共通之处。在心里期待看到明显的伤口,他用的是一种他小时候就会的在敌人的身上留下好看的伤口的刀法,因为血族最善于给自己的所有努力做上标记。好看的伤口还在,可是就在那伤口上活脱脱的生出了另一只脑袋。 “怎么会这样!”他有一次自问!并且觉得眼前看到的应该是幻觉,由于这里环境特殊的原因! 阿森底像个鬼影子一样,从他身后飘了过来,“虎克苏大人刚刚的那刀法可真是炉火纯青,我生生被那刀锋逼的差点也要挤进那只巨蛇的嘴巴里去避风了!” “怎么会这样莫名其妙,我刚刚是尽了全力的,而且那家伙身上的刀伤还在,可是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受!”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阿森底居然是站在他旁边,但是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展开对话,可是他刚刚就像是果真听到了他的冷嘲热讽一样。 阿森底仔细看了一会儿打给他一个手势,他琢磨了一会儿理解过来,阿森底是让他看看他手上的刀有没有变得奇怪。 结果低头这么一看就看真的看出了奇怪。此时此刻就在他的刀身之上,应该是他刚刚用来劈砍那条蛇,颈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弯曲逶迤的蛇行痕迹! “这个!”他的话音刚落,那个蛇形的印记忽然发出了几下紫色的光泽,因为太过刺眼,他们纷纷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的时候发现,原本只是像印上去的痕迹,忽然已经发生了镂空。 “我的刀被毁了!” 阿森底看了一会那刀,反过身来向合周公子比了几个手势。合周能够看出来的意思,应该是说上面的蛇很不好对付,虎克苏的刀已经被那蛇诅咒,估计接下来会成为危险的东西。他在提醒合周公子早做打算。他比划的这几个动作是背对着虎克苏做的,所以虎克苏不能够看到地到底比的什么,但是从后面也能够看出来他应该是在跟合作公子说是什么。因为是这样鬼地方的原因,他们反倒可以变得更加光明正大的鬼鬼祟祟。 虎克苏还想要说什么?听到脑后恶风不善,刚想要向一边跳开,那种恶风所携带的力量,已经象一把伸出的大手,将他为何在手心里。并且高高托举起来。然后再狠狠的抛向对面的洞壁。一开始他面前有水动的时候,他已经在哇哇大叫,但是随着高度的上升水洞消失。他已经感觉到了闭气的痛苦。看来这次要报复他的巨蛇,早知道他在这个位置上呼吸不得,所以根本也没有下一步要进行什么啃咬他的意思,只是把他抬在这个水面上,不加理会,任由他自生自灭。 他虽然身处如此绝境,还指望着阿森体能够出手帮帮他,结果在把眼睛往旁边一移,发现阿森底也被抬到了这个高度上晾着。 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已经无心挣扎,而阿森底可并不老实。虎克苏还想着,他老实呆自己的,阿森底挣扎他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那里知道,事情并非真的就能这么简单,阿森底那边一开始这边抬着虎克苏的水面就会更加升高。现在可真是进退维谷了,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他的脑袋。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索性自己想个办法,让他知道算计他的蛇,没有那么容易看他的笑话,他虽然被水面抬高,呼吸依然困难,但身体四肢仍然灵活可动,那时候他想不了再多的东西,只想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跟抬着他的水面同归于尽。想完利落的抽出腰下的佩刀,高高举起对准自己的肚子,然后在心上想着,我这可是一把宝刀,刺穿我的身体之后,也会刺穿那些藏在水里面的幽暗力量。做好这个决定之后闭上眼睛,在心上轻吟着,愿我刀力,于此心愿诚祈,茫茫浊水之间,借星火之力,借天地之力。斩尽黑暗! 想完直刺而下! 结果,就在他狠了一狠心真的要刺进自己的肚子的时候,拖住他的力量一泻,他已经姿势不雅的,从高高的半空之中重新跌回来有无数水洞的原来位置!看着也跟他一起跌下来的阿森底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做梦,因为即使是在梦里,自己绝对不会搭救别人。但是到了一切都紊乱了现实之中,却仿佛有这个可能! 渐渐能够浮在水路中段的时候,虎克苏给阿森底打过去一个手势。大意是在问他,被自己搭救的感觉怎么样? 阿森底并不领情的翻着白眼,一双手舞得上下翻飞,给他打回来一个意思。虎克苏其实对他们之间的手势并不是很明白……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安如源 渐渐能够浮在水路中段的时候,虎克苏给阿森底打过去一个手势。大意是在问他,被自己搭救的感觉怎么样? 阿森底并不领情的翻着白眼,一双手舞得上下翻飞,给他打回来一个意思。虎克苏其实对他们之间的手势并不是很明白……但是,这一次居然鬼使神差的一下子就看出了阿森底这段话的意思,“对于他这便宜恩情,他根本就没想要,如果他觉得付的亏的话也可以收回去!不过办法要他自己想办法要得回去才行,因为他阿森底可从来不会选择自杀!” 他们两个还斗鸡眼一样的对视着。迦纳尔已经冲过来,把他们分别拉了一把,从巨蛇另一波攻击之下把他们抢了出来。看看他们俩开互不相让,迦纳尔打出手势责怪,“现在大家与共生连体差不多。安危所系之下,只能精诚团结!要较真儿的话,出去之后是有大把的时间供二位美美的你死我活!”然后,从胸口掏出合周公子拿过来的,给他们每人一个的符咒。再比划了一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使用,这东西,打上次用来挡住群蛇之后,已经就没剩几个了。 那只,一直趴在巴伦王子头顶上的蛇威力无比,幸亏它此时还要分一半的神对付那只狻猊,否则的话,阿森底他们不可能在它的最大冲击力之下找到逃生的缝隙。那种攻击的辐射平面简直无所遗漏的篦过他们面前的每一丝灰尘! 合周在迦纳尔的帮助下,避开另一波水浪之后,指给迦纳尔看,那只已经吞下巴伦王子身子一半之多的巨蛇,出现的第二个脑袋上的眼睛,并没有睁开。阿森底看到了合周跟迦纳尔比划的那个方向,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也马上转身指给虎克苏看。虎克苏本来是极好奇要看的,但是看了看阿森底的眼睛。又觉得他肯定没憋着好事儿,自己不得不防。所以马上压下去那种好奇,当做没事儿人一样,白了他一眼不理会。 阿森底并不受挫,转到他面前,给他打了一个一定会让他瞧到的手势:它的眼睛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要不然为什么本来有两个脑袋偏偏收藏起来,被你一刀给砍的出来。这世上着意收藏的东西,不是美就是宝贝至极,它们本身就是这么丑陋的东西,当然也不会计较别人看到它们丑,也就是说这东西必然是让它们觉得法力无边怕被别人窥视的东西。 虎克苏做了一个,让他说完了,就可以滚的手势。 心里琢磨着,阿森底占便宜的天赋,大家都有目共睹。能被他盯上的东西也都不赖。他告诉自己,阿森底想拿自己当枪使的想法,虽然不言而明。但是得到宝贝才是确实存在的东西。虎克苏靠近合周用手势询问,可以除掉那条蛇的办法。 合周说话之前,看了一眼充满期待的阿森底,但是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诳骗虎克苏什么,只是继续自己做之前的说法,他们现在在这里,肯定是斗不过那条蛇的,必须下到树洞的深处,也就是找到那条蛇隐藏在地下的蛇身部分。然后,在那里没有任何阻碍的给这条蛇致命一击。 虎克苏以及所有众人,都对这个办法心有余悸,因为刚刚,他们只是下到与蛇群,持平的这个位置就遇到了这么大的水,而且是依靠合周公子的聪明寻找到这种诡异的水洞,才能维持呼吸的,还要继续从树洞中向下,深入的话,不知道里面的深水之中,像眼下这样可供他们呼吸的小小水洞,是否还会存在? 阿森底则在另一边一派正经的打出手势:危险会与利益共生。公子可以奖励那个带头闯进去的人蛇眼里的宝贝!然后又将手势打给虎克苏:带人前来冒险并非心甘情愿,只是因为世事所迫,不得已而为之。你大可以想想合周公子这一路走来几乎都是算无遗漏,他怎么会不知道有可为,和不可为的分别,无忧姑娘还在这儿呢,合周公子他就敢让大家进去,肯定就知道不管经历什么样的艰难险阻,大家一定是能够冲出来的。事到如今,将军你死拼一次抢到的东西,就可以按照你的心愿出去交给大汗复命。有些不可能完成得比天还大的巨大任务,只做一部分的话,也可以得到上官的认可。此等投机取巧之术,想来平日里将军于我都很擅长吧,到了此时怎么显见的糊涂了呢。明明把自己全部都说的要说的意思都表达清楚了,而且是津津有味儿的,到了结尾处却偏偏把手向着半空无趣的摆了摆,在做一个有些事不说也罢的手势。 虎克苏皱了皱眉。这家伙又玩起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把戏。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就真的很想要上他这个当。 有时候义气之类的东西很难说,到底是天生的养成还是偶然的心血来潮,虎克苏伸出手来比划着:大家就不用都下去了,下面地方狭窄,而且又危险异常,只等我的消息即可。 听他说真的要去的时候,阿森底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毕竟他用来哄虎克苏的那些话,他自己都不信。 看来虽然自己的话是一方面,但是真正起到作用的是虎克苏的贪心。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虎克苏身后的人。毕竟也是在火燎眉毛一般的逼他。 可等到他真的回到他们这个高度上,重新进入之前那根的树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没有水,而是安安静静的仿佛他心中期待的那种世外桃源。 虎克苏在那里杵了一会儿,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阿森底和加纳居然都跟了进来。 现在不需要打手势,他们已经可以自由沟通,虎克苏冷哼了一声,“我可是按照阿森底大人的意思来独吞蛇眼里宝贝的宝贝的!不过大人现在是反悔了吗?以为我会得到什么好东西,来争争抢抢了吗?” 阿森底一笑,“像这样总是被虎克苏大人您猜中心事可怎么办?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只生了一颗嫉妒之心,最是看不得别人手握金玉身加高官!” 虎克苏正经分析道,“这下面开始安静,可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阿森底倒是一副无所谓样子,“说来也是,只不过富贵之路,又何时风平浪静,据我所知,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用鲜血与人命铺就的吗?既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又何患之有!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黑石与天 虎克苏正经分析道,“这下面开始安静,可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阿森底倒是一副无所谓样子,“说来也是,只不过富贵之路,又何时风平浪静,据我所知,不是在任何时候都是用鲜血与人命铺就的吗?既然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又何患之有!不过这么一下来倒是让人觉得有点可惜,我还在找那种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感觉,刚刚的感觉就很好,里面全都是水,我们在一种不可思议的状况下存在,而这里面又恢复了平常。可见长老们以人类打造的那种非凡之境,也并不能如他们所愿的,无时无刻的存在!” 虎克苏撇嘴,“我看,阿森底大人是高兴的太早了!以那些长老们的风格,这里面也必然充斥了某种极霸道的消息埋伏!就算他们之前用过的,再想想还没有被遇到过后来人和后来怪,我反而觉得我们的接下来的遭遇会很有风味!即使这样,什么都不得到,两位也要跟着奉陪到底么?” 阿森底抖抖手指哈哈大笑,“呵呵,虎克苏大人交易可不是这么做的,交易又是在危急的时刻才能够发自真心谈得拢的!” “我就知道你们这俩没安好心!”虎克苏眉头跳了跳! 阿森底故作神秘,“我们会尊重虎克苏大人您与合周公子承诺的顺序,由虎克苏大人先来,如果你马上就能克服这里面所有的艰难险阻,得到其中的宝贝,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如果大人遇到了陷阱不得不求助于我等,那么宝物的分配就另当别论!” 虎克苏被他这话气得脸色变了变,没有马上出声,而是转身直接走向树须的深处。本来这里面虽然黑,而且有各种的深浅变化,但是从来没有类似于门或各种阻挡之类的东西,不过在他们陷入另一个坡度的时候,忽然在前面发现了一个人工制成的石门。从这个门一出现,大家就知道,合周公子选择进入其中的说法绝对是正确的。因为不再选用天然阻隔之事,而加以人工修筑的地段,足以说明长老们对此地的重视以及其后所隐藏的惊天秘密。 阿森底不仅没有一点要探明这门为什么存在,而且要怎么打开的意思,反而又开始说起了风凉话,“我就说嘛,虎克苏大人多聪明。本来就已经算准了,这里是必来的地方,反而装成是因为意气风发,果敢英武而来的样子前来!我说将军您这个样子,是不是即使在您做梦之中,也会隐藏自己的某些情绪,把那梦做的更加虚无缥缈吧!” 虎克苏那边,可没有功夫理他的冷嘲热讽,而是在仔细研究那道门。这么仔细观察下来,已经知道的几点是,这门的材质是天然的黑石,这种石头,在别的人看来只是普通的石头,而在他们迅速看来,其实是一种天然的圣石。据说曾经在部落出现的时候,救过他们的祖先。因为沙漠之上一马平川没有遮挡之所,被敌人追逐的祖先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地方休息。因为太困倦一只会睡过去,没想到敌人是在这个空当,追了上来!不过因为他的祖先经了烈火浓烟所熏,浑身上下有如炭黑。蜷曲在一块巨大的黑石之后休息,却被追上来的敌军误以为是与黑石连成一体的石块。有惊无险的错过。等到他的祖先大人被惊醒的时候,发现连那支队伍的尾马也跑过了他的存在,整整一队追兵总有二十员锐目大将竟然全部这么鬼使神差的把它看成了一块石头。获救之后,这位祖先大人很确定的认为,并非是因为他们眼神出错,而是因为这块黑石头上的神灵保佑。又在那之后,把这种石头选作了他们整个血族的圣石。而且规定每于月圆之夜纳首摩拜。自从进入整个墓室之中,他已经几乎忘了天地时辰。现在看到这块黑色圣石,想了想,外面的时间是不是已经是月圆之夜,如果是那个时刻的话,这种黑石会与他们选择部落的人通灵。但其实又很拿不准。因为这里面一片黑暗,而且他们又历经了艰险,估计很多时候都在度日如年,明明是很短的时间想成了很长的时间。 看到他偏着头在那思考,阿森底提问道,“你若遇到了什么难题,这里距离树洞之外并不远,我可以跑出去问合周公子他们,而且这里面我感觉比外面还稍微安全一些,我应该回去把他叫起来,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不过这个你放心,把合周公子叫进来,和你的问题提给他,我都算成是你的功劳……” 虎克苏深叹了一口气,“那样也好,我的问题,就是想问问公子,现在这个时候的时辰!这件事情很重要。阿森底大人应该看的出来,我们要是打不开这道门的话,就根本无从进入其中!” 阿森底狡黠的撇撇嘴,转眼消失在他们来时的黑暗之中。迦纳尔则无声的贴在那些树须的洞壁上。他那双在黑暗之中望过来的眼睛,居然格外明亮。 虎克苏不想再想这些无痛的相关,转会头来,仔细盯住那块黑石大门,自从那个祖先说出关于黑石故事之后,他们血族部落非常着意收藏这种黑石,只不过,在他们看来,这种石头很难形成太大的个头,不过,要说到这种说法的证据,他虎克苏克,可没有什么能拿在手里的证据来证明,他只是听那些老人们说的,这些石头他们历经几百年的寻找,也只是找到了最大的块头,是跟人类身体差不多的大小,就在没有找到更大的。 可是,现在位于他们眼前的这块,却是能够允许四个人同时出入的大小。 他在心上冷笑着,这可真是突破他们所有想象极限的地方。而且血族的长老们,应该本来就知道这件事情,可是他玩了整族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那种所谓的不得已,到底有多恐怖恶心。 他的心中想到一种可怕的想法,有没有可能这些长老,为了他们的寿与天齐。用他们整族人的性命或者是某种东西来做了某种交换。就算他们这些外人随便一看,也看得出来,在这些长老们进入墓葬之后,整个血族的运势已日见颓然!正是江河日下之势! 虎克苏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到底怎么样,才是有利的选择?如果这些老家伙们连这些黑色石头的大小…… 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雪刺阳 虎克苏想有无可能长老们为了寿与天齐。用他们整族人的性命或者是某种贵重之极的东西,来做了某种可怕交换。他们死后,整个血族的运势也果真江河日下! 虎克苏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到底怎么才是有利选择?如果他们连这些黑色石头的大小,都要隐瞒,就说明,在这些石头上,应该存在着,某种让他们想要隐瞒的可怕秘密。 而关于这些秘密的猜测,要不要告诉合周公子也是让他觉得难办的一件事。如果能够想到办法,通过这道石门而且保留这个秘密当然是最好的。 虎克苏的身后响起迦纳尔的声音,“虎克苏大人,到底在看什么呢?那块大石头,都快让你看化了!我迦纳尔只是个蠢人,不过,有一件事情却一直明白的很,现在,我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们也跳不走你,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不要隐瞒!” 虎克苏的回答与他内心的波澜壮阔不同,只是清清淡淡,“我是第一次来这里,跟你们知道的一样多!” 迦纳尔呵呵一笑,“我说的是那块石头!虎克苏大人看起来,就像知道很多的样子!这个细节连我都看得出来,你不会觉得,合周公子他会看不出来吧任大人信口蒙蔽吧?!”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把心中知道的事情告诉给公子!”虎克苏向迦纳尔射去锐利之极的目光! 迦纳尔抱着手臂悠哉悠哉的看定虎克苏,“大人全身上下甚至包括透出来的体味,都在告诉着我这件事!其实即使真的那样,卑职个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生气的地方,只是,终究大家是一起来的,也想过要一起出去才提醒给大人您,不管这块石头在您看来是多么重要的宝贝,您自己一个人都带不出去。而且我更不相信,如果你把它留在这里,下次再进来的时候,还能恰当的找到这里!再说说您跟那些长老们的关系吧,如果他们真的能够洞悉这里的一切变化,也就当然会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因为你浑身上下所有对这座墓葬中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当年的那个叛徒,他的味道,他说话的方法,他行事的风格,这里的长老们都是应该是你无法想象的那种心心念念的熟悉。只不过,这种心心念念,并不是什么想念,而是极致的痛恨!” 迦纳尔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一样,死死的刺进胡克苏的心,让虎克苏忍不住大叫起来,“够了,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冷嘲热讽!” 迦纳尔可没有要听他话的意思,似乎更加分析的认真,“这也算冷嘲热讽吗?阿森底他会说的比我更难听!而且他更喜欢挑拨离间。最重要的是他很讨厌你!” “勇士大人呢?难道就不讨厌我吗?听说从泥水里走来的人最讨厌的就是坐在干净温暖地方,身份尊贵的某位主人的孩子!”虎克苏目露凶光! 迦纳尔乖觉的点点头,仿佛他看到的并不是胡克苏眼睛里面的凶恶,而是绿洲清水,“当然很讨厌!就像是火与水,雪与阳光,黑色与白色!但是我还是个懂得挑时间的人!不像阿森底,他对自己痛恨的人,即使是要自己亲自为他陪葬,也没有什么拒绝的想法,他就是那种人!” “如果他回来就想杀掉我呢,看到我的样子就想杀掉我,那时大人会救我吗?”虎克苏扬起他的下巴,神态挑衅,仿佛觉得他将加奈尔的这军会让迦纳尔哑口无言! 迦纳尔却如同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般的神态自若,“我更愿意搭救没有什么私藏的,虎克苏大人!” 虎克虎苏还想说什么,在黑暗之中传来脚步声,他们对彼此的脚步声都很熟悉,一听就能够确认,应该是阿森底带来的合周公子他们。 紧接着响起阿森底与他们接头的哨声,那长长的哨音之中转了几个弯子,迦纳尔很熟悉,那几个转弯的意思是说大家都平安无事。而且身后也没有尾巴他们可以放心回应的意思。 迦纳尔于是把手指放进嘴巴中,发出了另外一个音调的哨声。 消失了有一会的脚步声又再次响起。黑暗之中慢慢浮现了阿森底的影子,紧接着是大家的影子。 迦纳尔迎上去,“回来的够快的了,你们把那只玉手怎么样了?它难道没有追过来么?” 阿森底一脸狡黠,“说来有趣,而那家伙早已经被我们的公子大人看透了,它与吞着巴伦王子的那条蛇其实是共生之体,它们没有办法分开,那只巨蛇咬住了狻猊的袖子,是在帮它们折群牵制敌人,它根本就离不开。我们一退下来它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迦纳尔庆幸的点点头,“他们未必不懂我们的意思,只不过,因为有狻猊的鏖战,才不得已放我们离开!” 看到那扇黑石的大门。合周公子凝了一下眉毛,此时此刻,他们并没有点起蜡烛,因为在着树须的大洞之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光,能够让他们十分充分的看见一切,甚至包括彼此脸上的表情,可是更远的地方,比如点起蜡烛能够看到的再远一点的那种地方,就看不到了。 合周公子想事情的时候!大家几乎都要屏住呼吸的,生怕粗重的呼吸声,会打断他的思路。 看罢多时,合周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不去看那扇石门,而是盯住自己的虎克苏,“这种石头在血族很常见吧?” 虎克苏没有料到,他直接就为了这个问题,一下子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阿森底在一边冷哼,“当着明人不做暗事!大家可都得捞干的说!”然后,他把身体靠近虎克松,“大人您背信弃义的血液,虽然与这些长老们流的是同一款!不过,他们可不是眼睛里好揉沙子的灵魂!你的背叛体质,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估计这会儿已经早已不生你的气了,而是在琢磨着怎么能够处罚,那个让他们恨了太长时间的叛徒的徒弟!他们那么喜欢遵循先来后到,估计会先惩治那个徒弟,再轮到你!” “你……”虎克苏差点直接跳起来,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像钉子一样钉在他身上,伸出去指点阿森底的手,微微蜷了一下又收了回去,“说出来大家也许不信,我与你们一样,都只知道这东西来自我们的部落,而且一直被寻找,但是找到的块头最大的也就只有寻常马匹大小,像我们面前所能看到的这种既大又光滑的好料……” 第二千章 食化生 你……”虎克苏差点跳起来,看到大家目光像钉子一样钉着他,伸出去指阿森底的手,蜷了一下收回,“说出来大家也许不信,我与你们一样,只知它来自血族一直被寻找,块头最大的也就只有寻常马匹大小,像我们面前这种既大又光滑的好料,我真的是见所未见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把目光转过,所有人的眼睛碰到阿森底看过来的目光的时候,感觉到他那可以直接看到最底层激烈燃烧怒火的双眼,又硬生生的炸裂开来两道犀利闪电,犹如隔着时光与空间,那么精准的直接抛过来的冰冷刀刃,他几乎就要嚎啕起来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就只知道,这些石头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而且那时候,我还认为他们的成果颇丰,因为在血族的部落里,到处都是这种石头,它们没有任何的作用!与其说它们的形状不佳,不如说,它们的质地非常的松软……” “虎克苏大人说起笑话来,真是连眼睛都不眨,如果它们的质地,真像你所说的那么松软无力,又为什么被安置在这里!如果它们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如同糟木头一样不堪一击的话,那么它们作为门的意义,从它们来到这里开始就已经丧失!我们这一路看过来,这些长老们又何曾做过什么无用之功!就连一草一叶的安排,也都目的明确!虎克苏大人……”阿森底语气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大人不会觉得,您跟这些长老们是有亲缘关系的人,无论他们怎么生您的气,都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我这么说,你们当然不信,如果我去对面的石头上试试,你们就知道我的话对不对了,只要我在上面一拍,它立刻就会碎成两半!我小的时候就这么做过,这种东西在血族部落里连半文钱都不值,只不过是因为当年救过我们的祖先才被奉为神石,也许他被安置在这里的意义就只是为了致敬祖先!”虎克苏说边说,边激动的跑到那块黑石头面前,抬起手来,刚要把手掌放到上面。 合周公子大喊了一声慢,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坐在了地上。但是也能让人看得出来,是事先有准备的,向后坐了下去。 “这门应该是假的!”合周说着,身体已经进到黑石门边侧,“连这种黑石也是假的,并不是血族部落中常有的那种!” 大家听了合周的说法,都开始面面相觑,刚刚虎克苏明明承认,这种石头是他小时候最多见的。现在,合周公子怎么又说,这并不是血族的石头。若然按照常理来推断,虎克苏虽然不如合周公子神机妙算,但是他看到这种被他们族人奉为神石的石头的次数要远远多于合周公子这却是显而易见的。就连已经坐到地上的虎克松,也努力爬起来想要说什么为自己的眼光辩解一下。 阿森底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与虎克苏作对,“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 “可这与有没有志气分明不同,所在乎的是眼力!”虎克苏辩道。 合周终于出声,“大家不用再争了!大家现在就可以看看自己身上的树须还在不在!” 听了合周公子这么一提醒大家,才记得自己身上还带着那种必须用布包起来,否则渗透着极度寒意的东西,而且有好半天那东西好像没有什么像之前那么突兀的感觉了,这么低头一看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树须都已经悄然失踪。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那些家伙怎么能够在大家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就脱离了大家的身体!” “对呀,之前我明明打的是个死结,而且当时在水里这家伙们想逃脱的时候,也没有办法解开我们打的那个死结!” “就在大家都争执不下的刚刚,那些树须们自己划开了,然后进入了黑色的这道门!”合周公子话音刚落,在这扇黑色石门的几个点位上,划过了一闪而动的光。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金光灿灿的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钻进了其中。而让他们看到的那一瞬间,是它们的尾巴完全没入其中的一刹! “公子你快好好说说吧,我们现在到底是怎么了那些树须又是怎么跑的,我们完全都糊涂了怎么也想不出这些事情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虎克苏捂着自己激烈跳动的胸口说道。 这可是这么半天阿森底唯一一次没有打断虎克苏说的话,因为他也很急切要知道原因。 合周公子用目光看了一遍大家,“这是一种暗灵的招魂台,那些树须之所以调动出浑身上下最高的灵力,不管不顾地没入其中,就是因为其中有召唤着它们的力量在涌动!” 虎克苏脸上的不可置信几乎喷薄欲出,“可是这些树须原本就是属于这里的!这棵人树为什么要对自己身上附属的东西进行招魂?又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这块石头是有另外的人放在这里的!放进来的时间,应该就是我们刚刚被巨蛇困住的时间!”合周仍只是一贯的淡定! 众人听到这个说法却惊讶的一起喊出声来,“这里面,难道除了我们和外面正在打斗的一些怪物,还有其他的人吗?而且就算有的话,我们也应该能够感觉出来!况且,这里面这么大的工程,他们怎么能够在我们大家都不察觉的情况下,带进来这么快大块的石头!”大家就这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起来,纷纷觉得合周公子的这个说法,是否有些太过诡异。 合周又道,“所以,这也能够验证,这里,应该还有别的路!” 阿森底也忍不住怀疑,“小小的树须,被扩大到这种空间已经是极限……” “人树食妖骨血,化生人气,能够让自己的身体亦妖亦人,也肯定能够自在变化!”合周的目光里是并不动摇的肯定! “但是,这些如同机密的事情,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虎克苏忧心忡忡的问道,“难道,又是来源于那些屁话吗?之前,公子不是说,那些壁画上的东西,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而且难于分辨,万一,我们错信了其中的某种欺骗!这样的赌注,我们可是付不起的!” 合周的目光如炬,“这是之前我见到的一些水草纹上记载的东西,之前,我看不懂这些刺激,不过,就在刚刚,根据那只……” 第二千零一章 石变惊天 虎克苏忧心问,“公子不是说,壁画上的东西,有真有假而且难于分辨,万一,我们错信了其中的某种欺骗!那代价我们可是付不起的!” 合周的目光如炬,“这是之前一些水草纹上记载的东西,之前,我看不懂这些字迹,但就在刚刚,根据那只巨蛇身上的纹路,匹配那些水草纹之上的形态变化,能够发现一些文字可以清晰的展示在我的感受里面!” “公子说,你领会这些意思就是凭感受吗?”虎克苏的目光充满纠结,这就让本来也同大家一样怀疑的阿森底觉得不舒服。 阿森底紧紧握住自己手中的拳头,“大家在这里怀疑东怀疑西有用吗?想要探寻真相!便是龙潭虎穴,也要去摸个底细才是,我是相信合周公子的!而且,大家若是有谁不相信的话,也可以直接去走那道石门,把你们的魂魄放进去,我们要是看到你们中了招,那我们也好绕道而行!”说到这里,突然把脸转向虎克苏,“但是虎克苏你好像是其中最怀疑公子的,我看,莫不如,大人您亲自去试试!也不枉,您这么真心怀疑一场!而且,就算您是不怀疑的,也应该是由您来试试,毕竟,这里埋葬的人,之于大人您血缘极近的亲人,他会对我们所做的事情恼怒不已,却会觉得,你的冒犯,只是少年顽皮初生牛犊不怕虎,只要稍加训诫,不至于被惩罚,如是而已!与您不同的是,我们这些外人万万不敢冒犯圣魂!” 被阿森底将军言语想加的虎克苏。挑了几次眉毛,但就是说不出他可以去那几个字。对于那些长老来说,他更加明确的身份是叛徒,而不是什么亲人。这个时候,阿森底反倒拿亲人说事儿,只不过是怂恿他面子上挂不住,再去当他的枪使。他才不会那么轻易的上当。装怂这种事情,在他阿森底那里不算什么事情,在他这里,也可以不算什么事情,于是,他脸上那个原本执着的表情,攸然一垮,又变成了一个眼泪巴茬可怜之极的模样,“我不敢!说我是曾祖后人,可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我……我犯了天大的错……” “看,那石头上似乎起了一点变化……”无忧说道,紧接着拉了一下合周的袖子,“这块石头会不会跟阿森底最初带来的那块黑石头有什么关系,一开始,这里的光不算亮,而且这块石头又大,不会反射任何光泽,没有感觉到它们之间的相近,可是现在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照亮了这石头的质地,让人觉得,两块石头仿佛出于同一种材质!” “其实,我刚刚说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在招引人的灵魂,也只是一种猜测,现在觉得……”合周的手竟然没有一丝戒备的抚上了那扇石门。 所有人都差不多同时发出惊呼声,生怕那上面有什么东西,会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激发出来,将合周公子整个人都吸进去,如同那些树须。 只不过那样的事情始终都没有发生,而合周公子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这些虽然看起来像是石头,但其实只不过是虫子们死后僵尸的凝结!” “这么说公子是完全推翻了之前的设想!要是这样的话,公子所需要的依据……”长老开口! “板上钉钉的证据并没有!”合周并不掩饰一切皆只是推测的事实! 长老沉声道,整个行程到了现在,他在大家心目当中并无威信可言,但是眼前和周公子说法的荒唐,大家的想法只恐是差不多的,“那样猜测就会变得很多,扑朔迷离,让我们步步踏入陷阱!” 合周虽然没有给他鼓掌,但是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随口一说太像是危言耸听了,他太需要像样的证据了,“所以我在等一个结果,那些树须们最喜欢吃的食物其实并不是像我们这种肉类,它很少尝试的食物,而喜欢吸食那些在它们看来美味之极的虫子!” “公子刚刚不还说这些都是虫子的僵尸,怎么又会有活的!”现在连加奈尔多少也觉得合周公子的说法有些前后不通! “这些黑石一样的虫子,它们虽然是虫子,可是也有母性,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保护幼虫。所以这些皮肤极老的虫子,围在外围包裹住它们的孩子。树须以它们为食物多年,一向很熟知它们的习性!是以一看到它们出现,就迫不及待的钻到里面去挖幼虫!我们只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待他们出来,就能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说到这里时合周的目光极浅淡的亮了那么一下! “但是猜测对了之后怎么办?这些是虫子还是什么的东西堵在这里,是否说明我们已经进无可进!”迦纳尔已经尽量把他们的糟糕情况说得很委婉,虎克苏在心上捏着一把汗,就要这样,就要把这里说的糟糕透了,然后大家一起打退堂鼓,到时候合周公子再怎么坚持要帮帮巴伦王妃没有人响应的话。他也没办法!反正无论如何,这个道理都是容易算得清楚的,不能为了只救巴伦王子一个人就搭上大家的命,才是正理! 结果,还没有等合周公子说什么,他们身后就猛然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大家一起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一群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乱糟糟的超大团的水草,慢慢的从他们来的那个方向向前推进着!且不知为何这些原本柔软,随意向各个方向伸展的水草在相互撞击的过程中会发出巨大的轰鸣之声。 “不好!这些东西,安的那颗贼心就是要把我们埋在这里!”虎克苏急的跳脚,想要从原路逃跑知道不可能,回身去看那些虫子赌着的黑石,他仍然不敢贸然进入,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焦急的问向合周公子,“公子所说的答案,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是不是早就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水草看起来是水草,估计里面还带着别的东西,否则,只是柔软身躯的相互撞击,怎么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合周公子没有说什么,抱着手臂在一边的迦纳尔,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用那种平和的像是温吞水一样的声音说道,“既然事已至此,虎克苏大人又何必过于着急!答案应该很快就来了!” 虎克苏情绪激动的反问,“如果是不好的答案呢,我们总应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拒绝吧!不能太过逆来顺受啊!” 迦纳尔轻蔑一笑…… 第二千零二章 门蹊径 迦纳尔用那种温吞水样的声音说道,“既然事已至此,虎克苏大人又何必过于着急!答案应该很快就来了!” 虎克苏情绪激动的反问,“如果是不好的答案呢,我们总应该做点什么?表示一下拒绝吧!不能太过逆来顺受啊!” 迦纳尔轻蔑一笑,“大阏氏不喜欢虎克苏大人的时候,大人到底又用了什么方法拒绝?据我所知,所有人都在表示遗憾,那方法一点都不好!” “这个时候,迦纳尔勇士又是在旁征博引什么!”虎克苏简直鼻子都要被他气歪了! 迦纳尔极无辜的表情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给虎克苏大人我们这里都是不会拒绝的人,看来就只能来硬的了!” 虎克苏恨铁不成钢般的叹息,“勇士大人是说,现在要对那团,连是什么都不知道东西,来硬的吗?这可并不是兵书战策上会鼓励的事情!这样简直无敌盲目会自食恶果的!” 迦纳尔把手中的刀,在手掌上掂了掂,“我说的这可是好话,让人听成是不好的怂恿了吗?卑职可没有那个意思,大人若是一意想要逃生,也可以尽早从速。我只是好奇一点,大人您是想逃向哪里,这里还是这里!”迦纳尔先是用他手中刀指了指那团,仍然向前缓慢前进的东西,然后用手里的刀,比了比身后那层黑的如同浓重墨汁的,据说是虫子尸体的那块石头。 把虎克苏说的无言以对之后,迦纳尔看向合周公子,“公子可以慢慢想办法,只要我们还没有被那东西吞掉之前,应该都有逃脱的机会!起码要活到那个时候,看看最后的结果才是啊!” 合周点点头,“那些吃光了里面活着的虫子的树须,一旦从那里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瞅准机会抓住它们!!” “可是之前他们的动作极快……”大家都很没信心,毕竟之前他们已经见识过的那些树虚闪转腾挪的能力! “它们吃饱了之后速度会退化!”合周说,“现在我们只能赌,老天会保佑我们这个猜想是对的!” “可是抓住它们的意思是什么……”迦纳尔顿了一下,之后也就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那个黑乎乎乍然一看是石头,使劲一看还是石头,但据说不是石头的东西。 合周道,“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里应该有一处树心是空的,然后跟另一处树须连接,可以绕一段路再重新回到这段树须当中,但是现在我们要用人工打通,这条通路需要很多的时间只能暂时进入,这块重的石头当中避一避!” 大家一听退路是有了,可是这真是个不怎么样的退路,据说那些都是虫子的尸体,而且其中的缝隙想必不会太大,他们这样进去。只要随便想一想,都觉得恶心异常。 合周已经经过深思熟虑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他从来不对任何东西表现出其他的喜恶感情。但是这些同行之人,首先就把那些虫子想到极度恶心,觉得这样进去必定是污秽不堪的。而且在那里面他们人类不熟悉的空间里会不会轻易窒息,他们都觉得这个方法太过于冒险,不是十足的可信。 合周早料到大家会对这个方法疑虑重重。回身给他们指了一下,仍在不断向他们靠近的那团巨大的黑色纠缠之物,“大家现在看到的这团东西看着离我们很近,其实距离还很遥远,但即使是这么遥远的距离,我们都能够听到它们之间的撞击声音,就说明它们的力量之大。而且安们的行程更加有着卑鄙的阴谋!如果我们在这里干等着。只会成为这些海草的食物!相对于这东西的凶险,我面前看到的这些虫子,尸体凝结成的黑色石块都变成了我们能够避难的的风水宝地!大家不必害怕其中有多么的紧密,它只是看起来像块石头而已,那些树须们进入其中的速度很快,这就说明有很多空心的地方能够供我们容身!” “可是公子有没有想过同样的我们能够进去,后面追着我们的这些水草也能够进去啊!”有人终于把问题提到了合周公子一直在犹豫的点子上! “它们彼此纠缠不得分解!比我们的横切面要大的多,它们是钻不进去的!”合周这一次的摆事实讲道理,终于又让大家渐渐觉得安心。主要是除了这条路他们也实在不能够真的另辟蹊径了。 看大家终于鼓足了希望。合周一看情绪已经调动到位,又一次给他们指,那扇由虫子的尸体组成的黑色大门,“按照我的估计,那些树须马上就会出来,大家接下来马上就可以用它们现身与否,来验证我所说的话的对错!大家一定要手疾眼快的站在不同的方位上,抱着一根树须再借它的力量钻进去,因为树须看到外面的敌人,一定会翻身转回去躲藏,只不过大家切记,千万不要争强,因为树须进去时是每个人都有份的,而出来的时候,也必定是每个人都会有一条无需争抢,无需恐惧!” 可是,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却还不见动静。那团缭绕的水草,仿佛无数的恶魔,正在张牙舞爪的靠近他们,但是,合周公子说一定会出现的那些树须,却至今还没有一点动静,如果他估计错了,如果他失算了,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打着这样的主意,但是想不到任何的办法逃离此地,结局就只有一个,被这些张牙舞爪的水草缠死成为它们的食物。 合周公子的心里也不是没有什么其他的算计,万一那些树须在里面的时候能够听到外面他们的恐惧之声,万一厄们能够对水草有事先的防范不再出来,一切皆有可能。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些人都在看他的态度,他是绝对不能慌的。无忧似乎已经能读懂他的心事,与那些含着惊恐的双眸看过来不一样。无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鼓舞! 冷不防,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大家的目光都飞快的转向黑色石头,其实,原本也在盯着这块石头,这时只不过是移向的石头身上发出声音的点。然后,能够看到那个不断发出声音的点上石头的纹理发生了一丝丝的扭曲,正是有什么东西,异常诡异的要钻出来的迹象。大家虽然都等待着这一刻,但是,到底谁要第一个进去尝试,不免又起了担忧,合周为了解除大家的疑虑,站出来要第一个去试试。 第二千零三章 影独探 那个不断发出声音的几个点上,石头的纹理发生了一丝丝的扭曲,正是有什么东西,异常诡异的要钻出来的迹象。大家虽然都等待着这一刻,但是,到底谁要第一个进去尝试,不免又起了担忧,合周为了解除大家的疑虑,站出来要第一个去试试。 阿森底将脖子活动的咯吱响……“对于公子神机妙算这件事情,我这个小人,相信的很是执着!由我第一个来……”带好了所有防备的他,在手里握紧了匕首,如果前面遇到什么东西,先给他来致命一刀,他不再搅动水花,在树须经过他的一刹,一下子抓住它缠在腰间,树须一开始并不想就此妥协,努力挣扎在水中翻动了几下水花,但是很快就认命,打算要搭载他一程,所以他们现在的方向是冲着那些缭乱的水草由过去的,只不过游到了半途之中,树须应该是发现了那些黑色水草,努力调转了方向,带着阿森底,没头没脑的,冲回了那块黑色的虫子尸体组成的石头!眼看着阿森底的身体有大到小,直接隐没在黑色石头当中,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大家都大大的张大了嘴巴。 阿森底在进入这里之前,琢磨了好半天,到底是应该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但是,等他进来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其实很大,这条树须所携带的能量,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巨大,已经把这里踏出了一条通道,但是他的行走过程中并没有遇到别的树须,说明,每一条都会有专用的轨道。唯一让他不断兴起担心的,是这条轨道居然越来越窄,他在思考着,这样下去会不会将自己卡住,或许自己紧紧抱住了这根须,本来也在打这个主意,先任由他跟着一起进来,但是在最细的地方把他卡下去。他又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匕首打算着,如果实在狭窄的话,他就动刀愣劈斩出路来! 不过,好像是他多虑了,随着他们的靠近,那些狭窄的弯道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他脑海之中渐渐活跃出一个想法,有谁曾经来到过这里,用同样的方法,躲避过这些水草,而这里,就是他们打造出来的,能够来回进出的安全通道。等他觉得是弄够了,就一下子抓住那根树须的头强迫它停下来,再把它牢牢继续的捆绑在自己身上。这样他虽然时时刻刻都能够感受到树须的猛烈挣扎,但是却并不会按照树须的意愿前行。他双脚一旦落到坚实的支撑面,就开始向前慢慢行走,并且研究起来,由这些虫子尸体组成的石头内部的硬度。完全突破他的想象,这东西硬的很。他手中的匕首极其锋利,如果是一般的石头,也能削下一个半个的棱角,但是现在,对付这些石头的硬度却全然没有收获。看来,这里面的通道,应该并非区区几人的力量能完成的,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长老们所设计的?他忽然被角落里存在着一个什么东西,吓了一跳。 一开始,因为那里太暗了,他没能发现那东西的存在,但是那东西某个奇怪的转身动作,让他发现了。映照在这些黑色虫子墙壁上一个端坐的身影,像他这样,原本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又被吓了一下差点儿直接昏厥过去。他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现在应该选择的办法,是走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是死的活的,还是干脆向外逃。甚至都已经转成了向外逃的姿势,但是马上想到外面根本无路,而自己身上的责任,就是探路,他们很快就会进来了。他硬着头皮又转回去,发现自己刚刚这么多的动作,而那个影子的动作却始终如一。他的心里升起一些侥幸,那个,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人或跟人根本没有什么相关,只不过是一尊雕像,既然这里面涉及到的人类,也就会有什么镇压各种邪祟的石像!这么一想,胆子又大起来,转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快步的走了过去,想着,就看那么一眼,如果有问题,马上返身。 结果,这一看把他吓得杵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真的拔出脚去逃跑,因为,那是一副白骨森然的骷髅骨架,阿森底敢拍着胸口保证,那上面一块骨头都不缺。可这还不是让他更加恐惧的关键。他杀人无数。这什么死尸或者是白骨,根本没有什么畏惧之心,要不是这副白骨出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他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不敢靠近,但是,真正靠近的时候,发现这幅骷髅之上,居然被人密密麻麻的雕刻了无数的文字!难道,这就本来是为了什么原因而准备在这里的骷髅,但是他又走近了一些观看,那上面的字体极为潦草,并不是正统的西突厥文字。原本,他根本应该不认识那些文字,但是最近因为大王子请了汉人师傅的原因,他对那些汉字,虽然不能够具体的看出每个的意思也能够认出来,那副白骨身上所写的居然是汉字。 他们这么一路进来,经历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不过,都没有看过异乡异字!他生怕那东西身上有什么邪恶诅咒,心里算计着,还是等周公子他们来再做定夺,可是他,们却迟迟没有任何的动静,他急的在里面来回走动,想着要不要自己顺正原路出去,告诉他们不用再害怕,或者是他们走了别的路,不能来到自己这边。 好在,这种担心实属多余,过了一会儿,就看到第二个进来的虎克苏。这家伙竟然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一双腿更抖得不像是人腿! 阿森底走过去观摩了一下他的冷汗,讽刺道,“恶贯满盈之人,竟然也有停机心吊胆之日吗?” “阿森底大人又何苦只挖苦我一个,大人身上的冷汗,足够大人洗个冷水澡了!”虎克苏的回击有气无力! 听他这么说啊,阿森底才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原来也挂满了冷汗,只不过,他自己知道这冷汗,并不是因为进入这其中而流,而是因为刚刚的那副白骨。而且也不能完全说是因为那副白骨,而是因为上面奇怪的字迹!他撇了撇嘴,“其实,有客人比我们到得更早!” 虎克苏听不明白他的话的意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向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下,大大的惊叫一声,“那……那是什么?” 阿森底嘲讽道,“我说大人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一副骨骼看起来十分强壮的枯骨!” 第二千零四章 骨魅变 阿森底撇了撇嘴,“有客人比我们到得更早!” 虎克苏不明白他意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又向他手指的方向瞧了一下,大大的惊叫一声,“那……那是什么?” 阿森底嘲讽道,“我说,大人不会连这个都不认识吧?一副骨骼,看起来十分强壮的枯骨!” “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会是被虫子吃的吧?那我们这样冒失大天的闯进的虫子的老巢里,岂不是自投罗网,自送虎口,我早就说过这种办法行不通!我得把这个东西剪下来,我现在咱们就前队变后队出去了吧!”说完他手上动作利索的开始解那根也被他有模有样学着阿森底系在腰上的树须! 阿森底也不阻止她,只是问道,“公子他们还好吧,应该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树须吧?” “嗯!”虎克苏仍然在手忙脚乱,不过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摇了摇,“好像后来出了一点岔子,我当时已经抱着这根树须快要吵起来了,听到后面说好像少了一根!” “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不反回去?帮那个没有树须的人与他一同进来!”阿森底急了! 虎克苏扶着腿大口“你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呢?我也想那么做,但是我身上这个树须我完全控制不了,他们一发现那些水草调头的如同闪电,一开始跟被火燎了屁股一样的往这里面冲,我能怎么办?你还嘲笑我头上的冷汗,我这冷汗可都是为了它们而流,是为了正义而流!” 阿森底不再理他,也开始解自己腰上的树须! 虎克苏一看乐呵起来,“阿森底大人也想通了,要跟我一起逃出去了吗?” 阿森底在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逃出这里!缺少树须的那个人,我要出去把他带进来!” 虎克苏急的直拍大腿,“我说阿森底大人你可醒醒啊,不要头脑一热就凡事不加思考,孤身送命一点也不好玩,这根树须到底能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在两说之间……” 他们还在言语争论,又有声音响起,大家陆陆续续到来,阿森底一数正好缺了合周公子。他一开始就觉得,依合周公子的性格必然会把那东西让给别人。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必然是考虑着,如果他被留在了后面,自己与这些人必定会想办法出去,他就但是如果留下了别人,那个人可就要真正的被抛弃了。 阿森底手上的动作更急,开始把那些树须重新捋直,任由它选择方向从这里出去。而迟迟没有成功的原因是这些树须畏惧着外面的力量,根本不打算听他的话径直出去。 他正琢磨着怎么对这些树须动武的时候,就听到虎克松又开始大喊着,“我说阿森底大人,你这树须到底是怎么数的?合周公子不是在那里吗?你怎么说他没有进来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这些玩笑,我们差点都被你吓死了!” 阿森底奇怪的回转过头,去看向他用手指指的方向,这是刚刚他发现那副白骨的方向,合周公子竟然慢慢的从那个位置上站了起来,是他的衣服是他的长相,是他的身体状态,这些都没有错,同时他也已经开口,“大家应该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阿森底简直大惊失色,连这声音也是和周公子的一点也不假。可是最要命的是,向他的脚下看的时候,那副白骨却也跟着不见了。 阿森底看着那个从相反方向走过来的合周公子,意识到真正的合周公子绝对不应该从这个方向出现,连忙伸出两只手大喊着,“不对,不对,那并不是真的合周公子,我才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公子他不可能走到我的前面!而且,刚刚那里是有一副白骨的,这家伙应该就是那副白骨,他是一副很奇怪的白骨,身上还有一些奇怪的汉字!” 结果,他一说完,就招惹了虎克苏的一顿大笑,“我说,阿森底大人,你这到底是在痴人说什么梦呢?怎么会有这种事情?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合周公子本人吗,他总是有奇怪的办法能够走到我们前面,这种情况都发生多少回了,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虽然他是后进来的,但是他走到了我们前面,这也是事实,有什么可不承认的!我刚才才是被你吓了一跳呢!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白骨,果然是合周公子!你这家伙真是被吓傻了!不过,大人你放心吧,我出去的时候,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我们在这里也都是这样的,谁也不用笑谁,大家都是一样的害怕,一样的容易不知所措!主要是大人的影响和照顾我的时候也轻点!也记得我们可是共度时艰过的!” 大家听着他这么一说,也都认为阿森底是被什么吓到了。全都对他的说法不以为然。 阿森底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古怪的合周公子走到了人群中间对每一个人嘘寒问暖。然后又很正常的开始研究他们所处的位置和接下来的麻烦,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的表情。也开始让阿森底迷惑,难道是自己的错,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太紧张的缘故?错看了那具尸体,那本来就不是什么尸体而是合周公子,但是怎么可能,就算自己在人进入这里,再怎么慌张失措,完完整整的合周公子怎么会被他看成是一副白骨!真正的公子一定还在外面,可是他说出来没有一个人会信他,因为大家都看到了眼前,这个看起来真的不能再真的合周公子! 到底要怎么跟大家证明?他真是急都没了主意。 蓦然听到,那个假的的合周公子指挥着大家,从一个他无比肯定的出口出去。 阿森底不听他们在说什么,直接转身向回走。心急如焚的想着,也许合周公子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说已经有了更不好的事情发生,自己再不能耽误时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救人再说。 可是刚走了几步,就被猛然冲上来的虎克苏拦住了去路,“阿森底大人这么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做什么?” 阿森底打开他的手,“赶快去忙你的吧,逃生的路就在那边!虎克苏苏大人难道就不怕他们丢下你么?” 虎克苏虽然缩回了手,却上前一步,“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而且我总觉得你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你要坏大家的事,或者你根本就已经变成了阿森底的分身!” 第二千零五章 灵刃侍月 阿森底打开他的手,“赶快去忙你的吧,逃生的路就在那边!虎克苏苏大人难道就不怕他们丢下你么?” 虎克苏上前一步,“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而且我总觉得你在打什么主意,难道你要坏大家的事,或者你根本就已经变成了阿森底的分身!” 阿森底怒目向她,“我现在没有工夫跟你废话!赶快让开!” 虎克苏的声音,忽然变得反常的温柔,“合周公子之前不是说了吗?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还要继续纠缠下去,阿森底忽然拔出了自己肋下的刀。朝着他面门猛然一劈,这家伙的反应果然凌厉,一下子就让开了他原本堵住的道路。而且还极其迅速的反手抽出了他自己的刀还击,只不过,阿森提早算计到他这两下子,凌空拔起,踏着的虎克苏抽出来的刀,借了一个力,越过了他整个人,“你快回去,告诉大家动作慢一点,这里面有一些奇怪的事情,我要回去处理一下,最好等我回来的时候,大家在听那个假合周的话!” “你自己想要跑路,就不要拉我下水了,你自己的话,你自己去说,干嘛要借人之口传你心腹之事!”虎克苏还想再说什么,看到阿森底像只猿猴一样,已经彻底越出了那块石头。转变成了自言自语,“这家伙,又做什么唧唧歪歪,刚才他砍我那一下绝对是用了全力,我如果不躲的话,现在可能变成两个虎克苏了!好像真的有点奇怪!”然后,他把目光望向合周公子,正在安排大家进入的另一个通道,看到无忧姑娘原本排在前面,又慢慢的忽然转到了队尾!他们的目光,遇到一起,他可以清楚的解读的,那个美人儿眼睛当中正存在,而且越发变得浓郁的疑惑。就在最初的时刻,阿森底说过,这个合周公子并不是真的。而且他还好像让自己去看什么骷髅,但是忽然合周公子就出现在了大家的前面,这几个反转,确实有问题。 他正在疑惑,也开始担忧的时候,组织大家的合周公子忽然把一个目光投过来看他,而且动手招呼着他,“大人别磨蹭了,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他仔细品味着他的肢体动作与声音,这动作没有问题,声音也没有问题,可是他的眼睛,虽然这里的光线不怎么好,会把人的目光变成一种奇怪而闪烁的光,但是他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眼睛里的空洞。这绝对不会是合周公子的目光。怪不得,怪不得,刚刚阿森底像疯了一样的也要冲出去,真正的合周公子就在他们身后,可是现在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因为那个家伙正在看着他,他的目光里仿佛身正伸出两条游蛇,想到这里,虎克苏心中刚刚因为得救而升起的那片惊喜又重重的落下。他依然能听到那些惊喜变得四分五裂的声音。这可是真正的大事不妙了。他的心已经让他想同阿森底一样,快速的从这里退出去。可是他的双腿似乎已经不受控制的,按照那个假合周公子的召唤,走向他的切近。 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刚刚阿森底给他指那里出现白骨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一看就看出了那地面上的痕迹。那个地方小小的印记之前坐着的一定是一堆骨头,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人。这都怪自己平时对阿森底先入为主的各种怀疑,所以才没有听信他的话。 虎克苏的手努力冲破一种奇怪的,毫无痕迹的束缚,摸向他的佩刀,但是,当他的手摸上那把刀的时候,心里才是真正的大叫不好,他肋下配的这把刀,并不是寻常的家伙。是一把正在生长的兽刀,他虽然不喜欢在这里面遇到危险,可是,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刀柄上配的那只兽首,都会感染险境的阴邪,进而生长出全新的刀刃来。而且,他已经试过几次了,那种生长,并不是黯然无声,而是有一轮又一轮向外的力量,在扩张的过程中让他的手臂感受到!这是第三次,现在,他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威胁,可将手放在刀背上进一步确认这种危险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刀刃的生长震动,马上他就想到了原因,此时,外面一定发生了天狗食月。唯有在这个时候。兽刀上面兽力会被天狗的力量覆盖!变成又钝又脆的家伙。他的手上他的这把刀在力柄附近的地方,就有一个豁口,就是因为,在上一个天狗食月的夜晚里。他遇到了当时还有只有现在一半大的阿修达。他说他发现了一条小蛇。要用他腰上的刀斩蛇!当时,月光大亮,他没有在意,就把这把刀,借给那个歪着脖子坚持要拿这把刀的阿修达,结果那孩子只是轻轻的在地上砍向那条小蛇,结果,天空之中圆月,忽然被天狗吞了进去。四下里变得一片黑暗。 那时,他和阿修达虽然看不到那只蛇到底被劈断了没有,却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爬开的声音,等到手下们拿过来烛火的时候才发现。地上并没有那只小蛇的尸体,而阿修达手中握着的他那把兽刀,居然在用来砍蛇的部位崩出一个豁口! 这下阿修达可不干了,说他是骗他的,弄了一把破刀,害的他那条蛇都跑掉了。他还是哄了好久,又带了很多东西,才把阿修达给哄住了,回去之后想了很久,又试验了很多东西,发现那把刀的力量又开始增强,也就是说,在传说之中所说的灵刃侍月,就是这个意思。当月亮为天狗所伤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就因为会去全力的保护月亮,而失去环流在人世间的威力。而最倒霉的是,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他原本想要给那个假的合周公子一个突袭。说不定只要微微滑到他身上一点点,他就能攸然变成一堆白骨!可是现在他手中的刀,连普通的劈柴刀都不如,试问,他又如何有胆量敢劈出那一刀? 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这位合周公子的摆布,跟上了队伍,完全想象不到,他将要将大家带到哪里去。可是现在所有的先机都已经失去,如果有阿森底在,他们还可以联手,可是那个时候自己并不信他。这是个需要团结合作的时候,互生嫌隙是最不好的。 他背过假合周公子的目光,看向无忧。 那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一看他的目光,就猜出来,他也发现了现在的情况不对。似乎若有若无的冲着他摇了摇头, 第二千零六章 盘力灵决 虎克苏想如果阿森底在,他们还可联手,可那时自己并不信他。需要团结合作时,互生嫌隙果然主凶。 他背过假合周公子的目光,看向无忧。 聪明的女孩子,一看到他的目光,就猜出来,他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似乎还若有若无的冲着他摇了摇头,应该是暗示着他即使发现了什么也不要声张吧,虎克苏想当然不能声张了,现在还声张有什么用? 另一边,直到闯出那块巨大的虫子尸体石头的时候,阿森底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这样真心诚意,为某个人而犯险!但说到底这也不是为了合周公子一个人,而是为了自己!里面的合周公子是假的。他毫不怀疑那些人会被那种可以轻易变化人形的恶魔,吃干抹尽。他强迫的这个树须向外游荡,所以速度上并没有优势。这家伙一点也不想退回到那些水草的威胁当中去。可那些又根本不是水草,因为这里并不是水下。阿森底还想着这家伙速度这么慢,要不要折断它的一根旁须,吓唬吓唬它,结果,一回头发现自己的树须竟然还带出了首席长老,“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怎么会跟来,我一点也不想回来,不是你硬拉我过来的吗?我争不过你,所以……”首席长老面色如土的样子,委屈的简直要哭了。 “我拉你?”阿森底长叹了一口气,“长老,您又何必装得如此脆弱,你也发现那里面的合周公子有问题了吧,所以,才会跟我出来,现在并不在它的势力范围了,您还这么坚定的装傻又何苦……”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中紧握着被他强制向前的树须,忽然一震,那种奇怪的手感,让阿森底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变化正在发生。 他没有首先去看树须,而是回过头去,看向已经远离的无忧他们的背影。他这么做,其实有点鬼使神差,因为,他现在已经穿过一半的石头,在这里面是看不到两方面情况的,可是他回头的这一眼,却那么古怪异常的,看到了假合周公子追望过来的眼神,而且那眼神绝对不像是静止在某一个地方的对视,而像是追逐着他的速度攻击过来的神秘力量!那样的速度,让阿森底简直大惊失色,因为下一秒,摧毁的力量就会到达自己面前。在他们对视的过程中,他已经不含一丝侥幸的进行了力量的分析,他不是这种力量的对手,他会被这种力量。顷刻间割裂身体。恐惧,就像瞬间覆盖整个身体的小爬虫。仿佛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但这一次,老天爷似乎是站在他这边,因为他钻到这石头,那目光追随的力量尽管极其快速,但到达虫子尸体时,很明显颠簸了一下,之后,竟然彻底消失不见,他再回头时,看到的,只是空茫茫的黑色石壁。假合周公子的眼神,就这样没有一丁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真是谢天谢地,各种上神仙显灵。阿森底的力气一下子虚脱坐在地上,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一直是这石头,一直是这石头的原因。那个能够变成合周公子的家伙。一定是在经过这些黑色虫子尸体的时候,恢复了它白骨的样子,然后时间流逝让它足够恢复之前的法力又重新变成了人的样子。 首席长老似乎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被阿森底脸上各种恐怖的表情,以及大起大落的神魂颠倒给吓坏了。不过,关于他是吓着了这件事情,阿森底也只能信一半。这家伙油滑得很,很会把别人当枪使。原本他意气风发的进来,还以为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盘,他的长老曾祖会给予他各种保护,哪里知道,早在他的祖先们混迹于此的时候,已经有另外的一种力量,利用了他们家祖先的力量。而且那种庞大到让人害怕的力量,不仅无边无际,而且花样繁多,手段残忍。所以,这家伙才又开始装疯卖傻,想要浑水摸鱼,想要顺手牵羊。可这世上哪那么多便宜的可捡呢?他在他的上半生算是捡到了很多的便宜,现在也开始尝试各种坎坷了!要是这样来算的话,人的一生所接受的老天的赐予到底会是公平的。有好有坏,有意料之中,也有意料之外。 阿森底松开手里紧握树须,那东西哗啦一下子掉在地上,骤然断成了六七结儿,正是刚刚假合周公子的那种力量的目的,它并不是真的要把阿森底怎么样,因为它深知石头的厉害应该是每次都会让它化成原形,但是它还是用尽了全力粉碎了他阿森底手里的树须。 阿森底想,现在可好,自己也困在了这个黑色石头里面。合周公子跟自己一样,手上没有树须也进不来,他会不会已经被那些水草吞掉了?他心灰意冷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在这石头的四壁上寻找新的出路。他们一路走来,看过所有参与这个大墓建造的邪恶力量的手法,它们都是狡猾奸诈,而且特别喜欢狡兔三窟,都会设想中自己不小心被束缚在某一个机关里时会怎么样?但是此时此刻阿森底在这四个墙壁之上摸来摸去,仍然找不到任何类似于接缝或者是类似于能够开启的地方,这里竟然像是完全是因为这些虫子死后尸体风化僵硬,而累积成的实心的石头,又被之前那些树须们吃净了中间的活虫子和幼虫们,所以变成了现在极其宽敞的通道。连刚刚那么厉害的,那只古怪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的白骨都会因为这里的力量熬不住蜕变回原形。也就可以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了,但是他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那个家伙即使在经过这里时极其虚弱,出去之后都已经变成白骨了,但还是出去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它出去了。 他又重新燃起信心,开始更加仔细的寻找,一寸一寸的摸过那些墙壁。 猛然,一个细小的声音,在他身后发出哗啦一声。他一直期盼着,这里面会有些什么声音发出,那样也可以让他找到一些能出去的线索,结果,回头一看,竟然是合周公子,他冲了进来如同天神降临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头土脸,那一刻,他真想冲过去与合周公子抱头痛哭。而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发现合周公子仍然是那副淡定的表情,他就压根没有慌过。“公子,你……我……” 第二千零七章 不能看的壁画 回头一看,竟然是合周公子,他冲了进来如同天神降临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头土脸,那一刻,他真想冲过去与合周公子抱头痛哭。而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就是因为发现合周公子仍然是那副淡定的表情,他就压根没有慌过。“公子,你……我……” 但这到底是真的合周公子还是假的? 合周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阿森底在这里出现是为了来接他的,“放心吧,我没事,虽然耗费了一点时间,但还是想到了办法进来,我们现在就追上他们吧!时间长了恐怕他们会担心!” 合周说完已经走在前面,就要出去。感觉到阿森的浑身上下的抽动。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有等阿森底回答他已经低头看到了碎断,碎了的树须,一下子明白了,那边应该是遇到了危险,“这根树须跟刚刚在我手里莫名其妙碎掉的那根是一样的状态。看来,这一切不是自然形成,而是遇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现在就在那边吗?” 阿森底再无怀疑的同时,不得不感叹,合周公子真是个聪明人,原本极其复杂的形势到他这里,只要轻微说说现在的状态就可以了,他能够猜得到大部分,“就是像公子猜的那样。我第一个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很安全,不过之后进一步检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已经变成白骨森然的骨架子,而且骨头尺上面还刻着字,后来虎克苏大人进来我跟他说了些话,再转头看的时候,就发现那些骨头架子居然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公子您很是悠闲自在,也很奇怪的从那个洞里面走出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我是知道的,你应该在我的后面,怎么又跑到我的前面去了,可是虎克苏他不信,这次也不能完全怪虎克苏大人,而是因为那个人的样子还有各处的细节,竟然连声音也跟您殊无二致!” 合周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让人棘手的家伙。” “但是公子您已经想到用别的东西进出这些虫子尸体的办法了吗?”几个眼神的交换,阿森底已经很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真的合周公子他的眼睛拥有一种深沉的镇定与那个假的合周公子是完全不同的! 合周迅速颌首,“虽然我想的时间可并不短,差点就因为这点迷惑耽误了大事!赶快把我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刚刚捆绑过树须的地方,会留下它的气味,以及它不断发散的妖力,这是个无意之中的误打误撞,但是幸亏很好用!” 阿森底多少有些胆怯,“可是公子您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返回去吗?那家伙的力量无穷无尽,我刚刚已经躲到了这石头里面,它瞧过了一眼,我还是能够感觉到它眼中的戾气,而且我发现这块石头好像会成为我们的避难石,我们要不要把所有人都叫回来躲在这里!” “外面的水草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厉害,他们应该能够在之后不久突破这块石头,我们也必须越过这块石头!” 一看合周渐渐已经变得凝重的表情,阿森底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没有任何商量,一定是严重之极,前有狼后有虎,他们被堵在了中间。却双手不含摧毁之力。如果能让前后这一狼一虎直接打起来就好了,但那又谈何容易。 刚刚那副白骨摆明了是想吃人肉,后面的这群水草又脏又腻,它才不会喜欢。 合周忽然问道,“将军刚刚是说过的吧,那白骨之上是写着字迹的!” 阿森底赶紧点头,“对,不仅是有字迹,而且是密密麻麻,随便看一眼都会觉得眼花缭乱。而且就是转眼之间,我只回过头看了一下虎克松,它就变成了一个人,而且变成了合周公子的模样,一会我们走过那边去,大家会分不出你们谁是真谁是假的!” “所以应该由将军您让他们重新回到这里!”合周说,“这样做虽然会让将军冒险,但我们别无他法!” “我们怎么能那么做?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我们已分身乏术,到底要怎么招呼他们回来!”阿森底大大的困惑! 合周仍然淡定,“告诉大家水草已除!这里安全无比!” 阿森底为难道,“可是我要怎么出去又怎么进来?而且不瞒公子说,那个假的合周公子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现在贸然跟他说些什么东西,他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从我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会认定我是在引用它进入某个陷阱!” 合周没有直接回答的这个问题,而是伸手在洞壁两边,那些看似黑暗的墙壁上直接撕下了那一层,看起来坚不可破,实际上居然能分出层次的石皮! 怎么会这样,阿森底蓦然想起自己刚刚对这四壁的时候,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抚摸过去,却不知道它们原来这么容易起层!他很好奇被接下去一层的石头下面会是什么,而接下去的又是什么?刚刚他穿过这个洞的,知道这东西的硬度,不可能这么……后面的事情他已经想不下去,因为可以看到原本被认为是虫子。这么被揭去一层之后发现的确原来是雕刻精美的壁画,他之所以会说这些东西精美,是因为它的色彩鲜艳得仿佛刚刚描绘,而上面的图景却不知为什么有点雾里看花的意思,明明很鲜艳却看不清楚,但是当仔细看的时候又会觉得那上面的东西简直不像是壁画,而像是他们能够透过这面墙壁真实看到的东西。他不自觉的从自己站立的位置开始,向他们背后走过去,似乎觉得,那本来就是一面轻纱,只要他随便撩起,就可以透过轻纱进入另一个空间,看到另一番景色,在心中想象的关于那些景色的缺失部位,用逐渐走近的距离,看入眼中的景色,弥补完成。 这样迷糊的走过去,马上就要撞到墙壁上的时候,一把被合周公子一把拉住,“这些壁画应该有什么东西不能仔细盯着看的!” 他懵懂了一会儿,又霎时清醒,想到刚刚自己的那些动作,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合周说道,“这就是,刚刚那个满身都是字迹的家伙,到了这里,为什么变成枯骨,出去之后又什么会血肉丰满的原因!” “它既遭过这样的罪,绝对不会再重新进来的!”阿森底听合周说了那壁画的厉害,再也不敢像那壁画瞧过去一眼。 合周同意道,“所以,只要我们将这上面的壁画拓下来,就可以借以对付那家伙!” 第二千零八章 诱锁杀机 合周道,“这就是怪物到了这里,为何成枯骨,出去后又什么会血肉丰满的原因!” “它既遭这样的罪,绝不会重新进来了!”阿森底听了壁画的厉害,已不敢瞧壁画一眼。 合周同意道,“所以,只要我们将壁画拓下来,就可借以对付那家伙!” 阿森底担忧道,“那么简单拓下来的话,应该也只是赝品,恐怕不能将法力袭成下来!” “我之所以能够在失去树须的情况下,还能进入这里,就是依靠这种东西!” 阿森底惊讶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但是他马上想到了合周公子目光之中的担忧是什么,“只用这东西就能进来,如果外面的水草也知道的话……”他不寒而栗起来! “对,就是这个问题,它们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可是时间也太紧了,我没有把握能够瞬时说服那个假公子!”阿森底顿了一下,“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怎么觉得我们呆的地方,水腥气味越来越大!” “那些水草对于食物的追逐从不气馁!”合周摇头,“它们差不多快要突破这里了!” 阿森底紧紧咬了咬唇,“有办法就好!和魔鬼这种东西做交易,我算得上是很有经验。不过我好像还缺一个中间人,我不可能是自己一个人有此深思的……”他猛然转过头去看了,正盯着他的首席长老一眼。 长老明白。阿森底这是要带他一起去冒险,连忙将身子向后退,双手一起摇摆,“我是有这个心,没有这个力量。你们看看只是这么一段时间我都老了多少,我来的时候还算得上适应了,可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已经吓得心慌了,这手这身子都在抖,到时候它们会无情的出卖我们的!我自己一个人死不足惜,到底上了些岁数,可是要是连带了这么多人都出了事儿,我可怎么担待!” “如果你那么没用的话就不用由那只什么骨头,什么恶魔的来杀你。!我这就把你处理了算了!”阿森底的刀如同闪电一般已经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将军这是做什么?大家现在共同困于危难之中,该当众志成城。”长老呼吸急促,那已经算得上是足够了解阿凡底的为人了,莽撞又冲动! 阿森底冷笑,“那也要在你算个人的前提下!” 长老看向合周公子,“你不能这么做,公子还在这里。公子是一向人心宽厚的,他不会允许你胡来!” “如果你不听话,我杀了你之后会向公子请罪的。”阿森底早就知道他有这招 首席长老已经感觉到了,那把锋利刀刃在自己脖子上第一次的浅尝辄止。 然后是阿森底忽然变得温柔的声音,“跟我回去吧。我知道如果你上我的船就会竭尽全力的赢得胜利,你是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努力,只不过总想当个缩头乌龟!可这里不是你的池塘,是大家的战场,一切都容不得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可是即使我听了公子的话,跟你一道出去,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够必胜那妖骨!想要把它引回此地绝不容易!” 阿森底一脸漫不经心的轻松,“把它赢回来不容易,那就来点容易的,我们就地处决了他就是!” 首席长老一听就慌了起来,“那家伙强大无比,贸然动手好会打草惊蛇,对我们大大不利,绝对是下下之策!” 阿森底古怪的摇头,“放心吧,我的那个贸然动手,温柔无比!不是说,那骨妖怕的是这里拥有法力的壁画么,而这种变化又可以拓印下来,那么不用把它叫回来了,只要那东西在我手里,我直接把那东西缠在我自己身上,然后,给骨妖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可以让它灰飞烟灭了吧!刚刚他只是挤进这里亮了个相,就被打回了原形。要是被我严丝合缝的这么一抱……简直是法力无限笼罩……” 听了他的话,首席长老呆呆的看着他,似乎觉得他这个人不应该讲懂得什么舍生取义! 合周道,“这样太冒险了!我们还不能确定拓下来的法力到底能不能至妖骨于死地!” “就算不能一下子至死,把它迷一个五迷三道也可以,到时就会任我们摆布,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那家伙的力量非同寻常,诱捕它的锁链不能扯得太长,否则的话就会被他发现苗头!”说完开始催促拖拖拉拉的首席长老赶紧启程。要不然他的刀可就先动了,杀个胆小怕事的祭刀。 而这时,这间小小的避难室水腥味已经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可以看到在石头的缝隙之中。那些柔软的水草已经慢慢的伸进来,做着左右摇摆的动作。 合周示意阿森底不要管这些,赶快出去,救无忧他们。 阿森底刚要转身,本来只伸进来半尺长的那些水草,猛然间增长了几倍,已经勾到了他们的衣服襟,阿森底挥刀将它斩断,但这些东西的生长速度反而更快。断了之后,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修复的长度,比之前更伸长了不少。这么远远看去,就像是千手千脚的怪物。 “看来对付他们不能用来硬的!”合周抓住一根也揪住他衣襟的水草,做起了示范,用手指轻轻挠了挠那根水草。那水草很明显的僵直了一下,然后竟然嗖的一下子缩了回去。 合周做完这些示范动作之后看向阿森底,“这里我还能顶一会儿,你们赶快去救人吧! 阿森底不禁面现为难,那道门已经很快要被水草们攻破了,如果大量的水草过来,恐怕这一招绝对不会好使,这是明摆着的。可是怎么办又不能带合周一起出去,因为那骨妖只要一看到合周,就会知道一切都是骗局。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发现首席长老的脸又变成了比之前那种死会更加死灰的颜色,他仿佛正在遭遇着什么,然后向他身上细看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被一条水草缠得说不出话来了,用手比划着救命! 阿森底也是在学合周公子的样子,挠这些水草的痒痒,开始两次好像是成功了,缠住首席长老的水草,慢慢收缩回去,放松了强度,但是这招抵不住水草的数量太多了,让人忙不过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看中了首席长老。几乎只在一个瞬间,就已经把他缠成了一只巨茧模样。 阿森底手忙脚乱的帮他往下弄,可是,肯定起到的是相反的作用,因为,竟然越缠越紧。 第二千零九章 雪手光辉 挠痒痒这招抵不住水草数量巨大,让人忙不过来。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看中了首席长老。几乎只在一个瞬间,就已经把他缠成了一只巨茧模样的圆球。 阿森底手忙脚乱的帮他往下弄,可是,肯定起到的是相反的作用,因为,竟然越缠越紧。 合周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被一只水草给隔开了。 所以他只能要想办法弄开那东西再过来,就在这时看到阿森底忽然不再动作。就那么吃愣愣的,看着首席长老被那些东西左右缠哓一圈接着一圈,看到一半忽然转过身来在直愣愣的看着合周。他的身子似乎已经开始僵硬,但是手指还好使,不断的跟他比划着一个数字。 水草涌进来的更多,合周面前一片缭乱,导致他弄清楚那个数字的时候,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虽然他弄清了这个数字是什么,但是他不知道阿森要表达什么意思,问他是不是有三个非常厉害的水草缠住也缠住了他。 阿森底摇了摇头。又开始重新很吃力的比划他的手指,他的力量已经渐渐变得虚弱说明。能够缠住他们的东西不只是这些肉眼能看到这个水草,还有暗草。这个常识并非他生来就具有。而是因为看过之前壁画上提示的内容,似乎提到过有这种水草,之前,他试了一下这些水草的威力,还在庆幸,里面没有这种暗草,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合周脸上的表情已经显现出来,它把现在的情形想象得很复杂,而阿森底一直是看着他的脸的,合周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拒绝他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然后阿森底挣扎着给合周打手势,但事实上,他只比出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之后,就已经被呼啦一下子缠上了水草,围得严严实实,他最后的动作变成再无动作! 合周终于明白了,是说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 合周猛的转回身去。看到在看到的那一刹那就明白阿森底到底跟他打的是什么手势,他是在说在他的背后出现了一只手,而且不单纯是一只手,他已经看到了,那是一只枯骨,雪白的颜色。发出另类的刺目光辉。 而且也正如阿森比之前所形容的,在那骨骼之上居然存在着密密麻麻的狼毫篆字。合周又吃了一惊,在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汉地的文字。同时也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石洞的另一边,已经预料到阿森底是回去搬救兵的妖骨想出来的办法,既能骗住无忧他们,又能像这样无声无息的把自己杀死。 此时的阿森底已经不能再动作,但是他的目光显然是向下示意着让他拿走,刚刚他们在墙上拓印完成的壁画图。 合周向前一步,那只断手如影随形的跟住他。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只断手虽然一直跟着他。但却一直都没有要发动进攻的意思。这当然不是它的慈悲,合周仔细想过了,应该是这里面四下都有水草环绕的原因。 白骨的敌人好像有点多,无论是这里面虫子尸体,墙壁上的壁画,还是这些纷扰缭乱的水草。 虽说有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条,但是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能和这些水草快速而精准的交上朋友,除非依赖之前他们拓下的那些壁画!可是现在到底阿森底为什么不能动呢?这是一个奇怪的情况,因为阿森底身上一点水草都没有。正因为带着墙壁上拓画的原因,水草都避开了他的存在,可是他现在居然被什么东西盯住了,难道是自己身后的这只断手?所以现在不管自己身后这只断手了,要研究一下阿森底所遇到的困难。合周仔细的盯着他看,可以发现,在阿森底身后墙壁上印下的身影边缘,有一些模糊发暗的光,仿佛阿森底身后还立着另外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他靠的更近的时候。可以看到一动未动的阿森底身后的背影却动了一下。合周抓住它动了一下的良机,看到它的身形以及它头上戴的发饰,居然觉得那个影子应该是首席长老的。可是刚刚明明大家都看到的首席长老被那些就像是很惬意游在水中的水草完全覆盖,缠绕成了蚕茧一样的东西,而且此刻这的东西完完整整的就立在阿森里的脚下。 合周是真的开始心上发慌,他从来没有试过这么慌张,因为一切的事情只要出现就必有原因,而且必有迂回之地,而现在他这么慌张是因为无忧他们此时正落到骨妖的手里,虽然骨妖分配的一只手来到这里与他们捣乱,但是在那边也许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危险,他真的不能再耽搁任何一点点的时间。 如果这影子真的是首席长老的,他又是因为什么力量发生了变化?最后他又跟自己打了一次赌,虽然自己身上没有带着墙壁上拓印下法力来的壁画,但是刚刚他也接触过那张拓画身上应该携带着那张拓画的法力余韵。他闭着眼睛下定决心,就这样穿过那些有水草弯曲缭绕组成的一带屏障,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完完全全的靠近阿森底。或许,这次豪赌,还可以让他成功的摆脱身后的断手。 阿森底的身体虽然不能动弹,但是看着合周公子朝向这边的时候,眼神不断的变化,似乎在琢磨着什么最要命的事,竟然出现了,平时根本不能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的恐惧,这位公子无所不能,可是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害怕的人,几乎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可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的结论阿森底之前不信,现在深信不疑!,现在合周的眼神变化的这么厉害,最后又是一副下定了决心的样子,阿森底就知道自己身后也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变化,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可怕的,之于神鬼,不过是一场较量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已,但是现在既然身子不能动,又发现身后有东西,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吓白了脸色。 好在,合周的第一步豪赌,已经初见成效。他居然真的顺利的通过了那些水草。已经近到了阿森底的身边。也是在这一瞬发现,阿森底的身体,又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他似乎是正在被某种古怪而巨大,阴森而冷酷力量,缓缓的吸入他身后的阴影之中。原本笔直站立的身体,因为那巨大的机会开始变得弯曲。合周公子一着急,就想把他拉出来,可是,这么一伸手,明明是想把他拉出来的那个力量,却一下子,变成了推动他进入那个阴影的力量…… 第二千一十章 妖力祟圈 阿森底似乎正在被某种古怪巨大的力量,缓缓吸入他自己身后的阴影中。原本笔直的身体,因为巨大的吸力变得弯曲。合周公子一急,就想把他直接从里面拉出来,可这么一伸手,明明要拉他的力量,却一下子变成了推动他进入那个阴影的力量,而且这还不算完,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在他的手在碰触到阿森底的一刹那,里面巨大的力量也吸引着他的身体进入,他那颗本来就高高悬,起的心又深深的一层,糟了,想到这个不好时,他的身体四肢已经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揪起来,直接往阿森底的身体里面塞。那感觉,就像是阿森底的身体里面伸出了一只手。不管他的反抗与拒绝,一股脑的将他抓进去,填补阿森底身体之中,已经被吸入阴影之中的那个空洞。 要是能够绕到断手的身后,看断手会不会被吸进去就好了,可是他这样想的时候,早就知道一切已经晚了。不断拉着他挤进一切物体缝隙的力量,之后又变成了旋转的力量,带着他在一个莫名的空间之内高速的旋转着。那种力量的疯狂,即使是在他已经被转得头晕目眩,而且自己完全不知道是生死死的时候,依然十分的骇然。合周虽然觉得自己要被那种不停的旋转,无尽的迷茫,挤压的快要吐出来了,但是,他却相反感觉到脑子是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的。他们仿佛就依然待在一个水平的空间,维持着稳定的运转。这应该不是他一贯持有的冷静,而是因为特别的存在,导致了他脑子的冷静,那个特别的存在会是什么,现在还想不通,但是他庆幸他的存在。 而另一件奇怪的事情,是当他的身体进入阿森底的身体的时候,他们两个竟然能够清清楚楚的在所有的旋转中,通过不断的相遇而进行沟通。 他听到阿森底在与他相遇的那一刹那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过来,他的思想也很清楚,他也还没有死,“公子我们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怎么会这样?把我们吸入其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阴影,我还不能十分的确定,但是,有一点像首席长老。”合周听到在这个不平凡判断中自己声音中的平静,感觉莫名的怪异! “会不会,是那些根本就与首席长老联系上的祖宗们做的好事,这家伙藏的可真深,他们之所以会选定他,也许不是依靠他那些一会非凡一会不非凡的不太稳定的才能,而是依靠他们拥有天生相同的长相,所以受到的个别不同青睐!” 想说的话很多,但是旋转的力量又一次让他们的身体错开。 旋转的时间太久。再清晰的头脑也会认为,这会是永远持续永远不会断绝的事情,他们会死在这不断旋转之中,不管他们现在如何的精神,但这是早晚的事情,因为没有人能够承受这么高强度高速度永远不打算停机的旋转。只不过,他们的心灰意冷,才刚冒出头呢,一种香气传来,他们似乎只在一瞬间就被那种香气包裹起来。然后因为他消息过于浓郁几乎让他们透不过气来,想要伸手打开一点鼻端的味道,这才发现他们身体在想伸出手的那一刹那猛然停下来,好生的落在一处所在。 阿森底其实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停止了旋转。但本质上,他虽然停下来了,可是脑海里又忽然旋转起来,这导致他整个人又开始自主自动的旋转起来了。合周观察了一下,并非是某种魔力在作祟,直接拉住他,把他身子扶正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的变得平衡了。然后他们的目光一起看向那个已经被水草缠成了一个圆形虫茧的首席长老,他仍然不停的按照惯性转着圈子。 “该让它停下来吗?”但阿森底这一问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他完全没有打算真的去把首席长老的重睑稳住,而是抬起了头来观察四下里,“我们现在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不会是刚刚那在那种强大力量的怪物的肚子里吧!” 合周仔细观看了一下四面的墙壁,确定他们已经闯出了之前的那个石室,他观察着四面并没有什么痕迹的墙壁,这里是唯一一处,他们经过的时候,上面并没有刻画任何壁画的地方,“关于我们为什么会经历这些,我想我们要理顺一下,在经历这些之前,我们到底做过什么?我想要逃开那只断手的控制,于是走向你,而你身上,竟然没有一点点水草的覆盖,我在好奇,你为什么在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居然不能动作。之后,神秘的力量开始产生,先是把你吸入身后的一种黑圈之中,然后又开始吸我进去!” 阿森底边喘边说,“我觉得,应该是这些拓画的力量,应该是在某种奇怪的情境之下,拓画就会激发它的力量,而另外的时刻,它则会非常的稳定!” 合周看了一眼,他刚刚在靠近阿森底的时候,拿出来的身上的最后一个灵咒!因为害怕刚刚发生的这些事情真的会与这个灵咒有关,他只是看了那个灵咒一眼,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再次那么莽撞的把它拿出来。 “会真的跟这个符咒有关吗?”阿森底追问道! 合周若有所思道,“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催动他的咒语,也许,刚刚,我们说的什么话,其中的某一个字,正是他的咒语所在!” 阿森底狐疑道,“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几乎没有什么对话,因为我已经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束缚起来,我没有说过什么话,公子也是,难道是因为这东西会窥视人心?是公子在那个时候想过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刚刚紧紧抱住首席长老的那些水草,忽然全部脱落,首席长老如同破茧而出……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仿佛因为那些水草的包裹,显得年轻了几岁。 他一出来,看到现在他们栖身的这处所在,就立刻像是疯了一样的嚎叫起来,“这不是活人应该呆的地方,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你们怎么还这么淡定?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本来还以为他会继续疯下去,但是他只疯了一小段,之后,就开始向他们提出问题,这样一来反倒弄的合周与阿森底不知道如何作答,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阿森底反问道,“我们的长老大人倒是很清楚这里是哪里吗?” 第二千一十一章 不能说之咒 本来还以为他会继续疯下去,但是他只疯了一小段,之后,就开始向他们提出问题,这样一来反倒弄的合周与阿森底不知道如何作答,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阿森底反问道,“我们的长老大人倒是很清楚这里是哪里吗?” “这里是……”他本来是回答的很痛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马上要说出答案的时候,忽然又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好像生怕从里面透露出的什么东西会要了他的命。之后因为阿森底狠狠的瞪住他,才不得不小声的嘀咕着,“天机不可泄露,说不得不得说!” “刚刚你来这套还没有够吗?就是因为你一直在这里推三阻四,耽误了时间我们才没有从那里面逃出去,现在你以为你呆在这个地方就会有什么人来单独来救你吗?我告诉你,你会跟我们一样,如果出不去的话就烂在这里!”阿森底不仅是把这些话说说算了的,而且又把手里的剑拿出来,“对了,你对这里一直很亲切,因为这里是你祖先的陵墓,所以他们也许会对你有些特别的照顾,为了防止他们对你有这样特别的照顾,我想先照顾你一下。比如像这样跟你做一个生死约定。先杀死你,再从容的困死在这里!” 首席长老吓得都快哭了,“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没有办法说出那句话的真谛,事关咒语!我现在就是连心里都不敢对那个咒语动一分一丝一毫的念头,那是不能想的东西也不能说出来!” 阿森底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心里琢磨着这家伙话连篇,而且一向有意隐藏,他说的话到底可信还是不可信,“你知道这些事情跟那些咒语有关,你知道多久了?又在心里隐藏了多久了?这个总可以说吧!” “已经有一些时间了!” 阿森底把目光转向合周,“如果这家伙说的是真的话,一切的真实情况,就是被公子猜中了,虽然我们还是不知道那个咒语是什么,但是起码,他应该在公子的心中或者是刚刚的某一句话中被说了出来,想了出来或者是……”他顿了一下之后,又有些惊喜万分的提出建议,“如果把它写下来呢,不是按照他正常的字面意思,而是把它的偏旁部首都分开,那样的写出来,大家就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组合成……” “那样也不行……”首席长老本来是被阿森底利剑逼迫下,才不得不说的,但是,一听说他要让他把咒语写下来,立刻像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一样的,连忙摇头摆手,“不行不行,任何一点点的小聪明都是对付不了那种强大力量的,这种尴尬的情境,我们既不能想它又不能写他也不能说它,我们最重要的就是把它忘了!”长老语无伦次的说! 阿森底握紧了的拳头挥到一半,又顿了下来,好好的落回身边,“我和公子大人真的应该什么都不做,只要好好的看住长老您就好了,您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的,您的祖先也不会那么做,所以我们应该只要跟好你的班就行了。听说这曾经是汉人用来修理我们这些异族人的好法术,叫做什么无为而治来着!” 他的话音刚落,首席长老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不好啦,那只断手也跟了进来!我们没有了那些水草的保护,现在可是完全暴露在它们的毒手之下!”他说完这些话,已经像兔子一样蹿到了合周的身后。脸皮厚的寻求庇护! 阿森底看了一眼,那个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动作变得异常缓慢的手形状的白色烟雾,慢慢的凝结成白色骨头的实体,向他们这边吹迫过来,叹了一口气,“还真是牛皮糖啊,牛皮糖!总是被他们这么追着,像个可怜鬼一样的逃来逃去,还不如,我们干脆上去跟它真刀真枪的干一把!毕竟,就算它再有本事,也只是那具枯骨的身体上的一小部分而已” 就在阿森底抽的刀尖就快要碰上那群白色烟雾的时候,合周震了一下他的手腕,让他的刀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也足够及时的避免了他的刀和白雾的碰触。 阿森底有些不以为意的,低下头去捡那把刀,然后发生了蓦然的惊呼,“我的刀!” 大家都应着这声惊呼向他的刀看过去发现,他那把光亮闪闪的尖刀竟然被迷雾,而且是完全没有碰到的白色迷雾,啃去了一块月牙的形状。看来,那东西扩散的很快,而且比这些实体漂移的东西更多的,还是隐藏在暗处的力量,如果不是合周公子刚刚打掉了他的刀,恐怕他现在的这只手也保不住了。阿森底已经陷入了巨大的后怕之中! 这下子已经完全懂得了敌人的厉害的几个人,马上向这个空间的角落里面躲过去,幸好,那白色的迷雾,在空中调整形状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那个基本上能够汇成手型的动作,又一次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打散。而这些白色的迷雾似乎对一定要汇成一只手的形状,才能开展它的下一步行动,有很大的执念,所以,它们在不停的尝试。 “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只手对这里面的地型以及通道特别的熟悉,如果我们能让它为我们所用的话,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首席长老曾祖的棺椁了!”阿森底说道。 谁知道,这一次合周公子还没有说什么,竟然是首席长老胆大的反驳起来,“我看这只手并不是熟悉这里的什么通道或者是这里的常客,而是因为他一直追着我们身上的味道过来的。”他看了一眼阿森底的逼视,“我其实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它们并没有阿森底大人想的那么强大,只不过是有自己的一点小聪明!” “如果这个也能被反驳的话,我觉得长老说的也不对,这家伙能够追过来,也许并不是因为什么味道,什么本身所携带的灵异能力,可能单纯是因为我们首席长老在惊慌之中触动了某种机关在为它们好好的指的这个路!”阿森底的目光像两支锋利的箭镞一样,在首席长老身上钻着窟窿! 首席长老扁了扁唇,想说出来的话,又用力咽了回去。不过,很快,就有别的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之前,合周他们一直盯着这些,始终在室内高处调整形状的白雾,没有向足够隐蔽的地方打量,此时首席长老,不经意的朝那边一看,就看到了色彩鲜艳的金饰,合周一个没拦住…… 第二千一十二章 再用长老之血 首席长老用力咽回想说的那些话,因为某个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之前,合周他们一直盯着在高处调整形状的白雾,没有时间与精力向别的地方打量,此时首席长老不经意的朝那边一看,就看到了色彩鲜艳的金饰堆积如山,合周一个没拦住……首席长老就已经跑过去参观那些用金子制成的各种饰品以及花瓶或者是用金子打造成的观赏兵器之类的东西。 阿森底看着他那急急忙忙的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原本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他竟然还如此贪婪!我看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当时就应该陪他的先祖们进来!” “接下来怎么办?起码现在这里对我们我们来是一间死室,完全没有任何的出口!”阿森底问向合周公子! “应该想个办法,让那只断手不能找到我们!”合周公子喃喃道! “我看它不像是用看的,难道是用闻的,它身上会有鼻子吗!如果它是用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够时时刻刻感觉到我们,我们想让它的感觉失灵,跟要杀了它也差不多,还不如直接杀了它痛快!”说完之后,看了一眼,他那个戴着很特别月牙型豁口的灯。阿森底又心疼的咬了咬嘴唇。 本来被这些奇怪的墓室稀释了很多的白雾。又慢慢变得浓稠,而那已经被那浓郁的雾气凝结成了断手的形状,随之变得更加厚实真实。 三人皆已退入窘迫之境,无论如何也逃不出那只手,伸展开来时覆笼的范围,阿森底只能伸出手中已经有了月牙锅口的刀,在空中胡乱砍斩,一开始,这些雾气被那把刀砍斩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影响,他们依旧按照自己的形状围拢过来。 就在它要真正的覆盖三个人的时候,明起喊道,“是了,能救我们的是长老之血!” 阿森底马上就明白了,这个曾经提过的长老之血的意思,三下五除二揪过来首席长老就要在他胳膊上放血!心中这个恨呢,合周公子怎么不在晚说点呢?那样,他也就不用在这么高压的恐惧下动手了,大家已经一起成仙了! 长老此时慌张的,身体上下麻木的像个木头人,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跑,被阿森底一把揪起来,在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然后,再把那把刀伸到空中,去斩劈那些已经凝成白骨的雾气,果然有用,在他砍开的地方白骨劈裂成两半。 而首席长老已经彻底被吓糊涂了,还以为,他身上的伤猛然的疼痛,是因为白骨造成的。趴在地上哇哇大叫。因为碍了阿森底的事,被他一脚踢开,就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了好长的距离。口里胡言乱语的,全是祈求他祖先的高抬贵手的溢美之词。此时,他整个人都糊涂的不得了,这些话还是张口就来,可见平时没少锻炼! 阿森底终于暂时摆脱了那些白骨,这样说,是因为他并没有发现白骨受伤,而是被他劈得不成形状之后,慢慢的又从它们渗来的裂缝中退了回去,但是这样的话,很显而易见,他们一会还会卷土重来。 但是,管他呢,总算是让人有了喘息之机。刚刚,他劈这些雾气的那顿乱刀,可是用了真力气的。一顿饭的功夫下来,把他累得不得了,回头一看,首席长老也累得不得了,只不过他是跪在地上。不断的给他自己做祈祷,或许一会儿他一抬头看到白骨退下去,还以为是他祖宗显灵。 阿森底等了一会儿,看他头也不抬的向他的祖宗告饶,只能再用脚碰碰他,“喂,你的祖宗因为你烦,你就把那个家伙召唤回去了!你要是再这样没完没了的话,我怕他一旦厌烦,就把那东西放出来,直接把你吞了得了!” 之前,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听不懂,现在阿森底这么一说。首席长老像是一下子清醒了,“走了吗?真的走了吗?看来,我的祖宗真的显灵了……”,他有气无力的说完这段话,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刚刚他付出的劳作可不下于阿森底。 阿森底把刀戳在地上,“是啊,你的祖宗和真灵啊,你也帮忙问问,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这家伙,到底何时会卷土重来!好歹如今我们也是坐在一条船上!” 首席长老竟然真的像模像样的闭眼祈祷起来。 阿森底冷笑的喘了一口气,似乎因为他的糊涂有些生气,举起刀来像是要把他结果了,被合周公子一把拉住,“长老的用处很大!不可轻易伤害!” 这个阿森底倒不得不承认,刚刚如果不是那些血的原因。他们现在恐怕都已经给他白古变成了另外的白骨了。 “公子刚刚是在何处得到的秘密?”阿森底一边擦刀一边问道! “是之前留在我掌心里的水草纹,它会在某一个节骨眼上让人感知到它的意思!”合周看向自己的掌心! “原来,是这样!但是这也太节俭了,那么下一次呢?不过先不说这些了,刚刚那些白雾是从某一个缝隙退出去的,如果那边有缝隙的话,按理说这边应该有,也就是门存在的地方!就是会不太好找!”阿森底虽然在嘴上说不太好找,但他的目光里已经透出了一些狡黠的光泽,仿佛他说这句话像是个笑话,而真正的意味是他已经想到了办法。 其实,关于他能想到的那个办法,合周早已经想到了,只不过,听起来有些残忍,让他不忍尝试。或者又觉得可以再想想,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试。阿森底可不管这些,他露完这个微笑之后转身。就提着长老的衣领走到了另外的一边,看了看他之前的那个伤口,“长老大人真的有些对不住,我不知道,您的祖宗是怎么想的?把您的血液弄得这么珍贵,但是到了这种节骨眼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你的血液来找一下出去的门!” 长老似乎是陷入某种深思当中,对他的话不理不睬,不过,那也只是一小会儿,他明白过来阿森底的意思,已经像是疯了一样的向后退。“那不行,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知道,我的地位是血族的长老无比珍贵,没有人可以在我的身上行凶,否则他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还真不一定,但是,现在,如果我们不在你身上放血的话,我们就会马上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个是真的……” 第二千一十三章 重渊 虫 长老明白了阿森底的意思,后退摇手。“不行,我是血族长老,没人能在我身上行凶,否则他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我说的是真的!”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一定,但现在,如果不在你身上放血的话,我们会马上陷入万劫不复深渊这个是真的,而且,连长老你也不能幸免。其实说一句公道话,这件事情你真不能怪我们,要怪你的祖先,竟然把你的血液弄的这么珍贵,他们为什么又不愿意早把这里面的秘密全都告诉你,让你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进来!遭这份洋罪。又或者,这便是他们对你的磨练,如果你能够出徒,他们也必然会降大任于你,总之,怎么看这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既能救入你又能磨练你。唯一的不好是会有一点点疼,但是你要知道,我可是在沙漠之上,动刀速度仅次于迦纳尔的人。别人总是在唾弃我们的残忍,殊不知。伤在我们手上本身就是一种幸运!”他似乎有些啰嗦的跟着首席长老说话,但其实在首席长老还没有感觉到的那柄刀已然在他胳膊上放了血出来。 首席长老被他气的直翻白眼,那股巨大的怒气,竟然让他一时之间忽略了他身上的疼痛,直到阿森底放开他的身体,让他倒下去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他已经在他身上放了血! 长老痛的蜷缩成一团,而阿森底才没有功夫管他,把他的伤口之中弄下来的鲜血,仔仔细细的涂抹到对面的石壁上,他的想法果然是有效的。神奇的长老之血,在经过那些用肉眼难以看到的缝隙的时候,用一种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存在于血液中的力量,将那些缝隙的真身腐蚀得更加厉害。于是,一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随之现身。 “看来,这里真的是长老的曾祖们的管辖范围。”阿森底兴奋的喊道!“而发现这个秘密的我们,将彻底得救!” 阿森底说完又看了首席长老一眼,“现在,我的长老大人,应该心理平衡了吧,之前的那些地方,长老曾怨恨您的曾祖们没有一点助你一臂之力的地方,现在一切真相大白,那些根本跟你们的曾祖们无关,都应该是别的人的势力范围,而这里才是你们的地盘。看来,我们已经很靠近了真正的棺椁了!那些曾祖们到底也对自己的后代心存留恋。只不过,他们想到的,不是别人给他们的子孙们放血来通过这道门,而是他的子孙如果困在其中,被什么东西所伤鲜血淋淋,用手拍打这扇门的时候,通常会自然显出!厉害啊,厉害!” 阿森底之前被各种陷阱吓怕了,现在虽然看到打出门来,想到的,依然是会不会是个幻觉,伸出手来试了试,他的手,是能够畅通无阻的通过那扇门的,而且没有任何的问题。太好了叭,差点就要高兴的叫出来。 三人赶快通过那道门。进入了下一间密室,最让他们觉得幸福的,是他们过那道门时还苦恼着之后要怎么样堵住这道门,让那些白骨不会马上的发现他们已经逃了出去。可是阿森底最后的脚步刚刚落下的时候,后面的石门就已经扑通一声合上。这不用手去检查,依然像之前那样严丝合缝找不到一点点缝隙。就算那只断手有办法化成雾气进入一切的所在,也够琢磨一小会时间的,能拖延出来的这段时间。简直宝贵极了。 一进入这道石门之后的所在,大家都惊呆了。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又重新回到了之前。由虫子尸体打造成的密室。 这下子阿森底想死的心都有了。看来刚刚是高兴的太早了,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连接的这道门又与之前不同了呢?之前是那些虫子尸体积成的黑石,而现在,刚刚他们透过的那道门又完全不同。但是,仔细看这里的地面依然存在着他们在这里呆过的痕迹。那些被他的刀割断的虽然能够重新接回去,但是,有一些零碎落在地上的水草。还有因为他们想要拓印洞壁之上的法力壁画在撕扯衣服时留下的布条。 “这可怎么办?我们像是进入了迷宫,来来回回的就在这两处,并不能回到无忧姑娘他们身边,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阿森底一边沮丧一边又咬牙切齿。他可没有心思观察这里的地理地貌,一门心思只要想要找到门找到门。 合周则越是在惊慌失措的险境之中,就越发淡定的人。他开始重新审视他们进来时打开的那石门,之前,他们从虫子尸体那边进来,因为那扇门应该是长久没有被人打开过,所以,上面有很多虫子的尸体以及灰尘落下来了!刚刚,他们在进入了这扇门,居然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东西,看来,这扇门,应该是一直在发挥门的作用。那么,到底又有什么东西会不断的进出这里?在这巨大的古墓之中,可不存在什么他乡遇故知的美满。问题就在于,这里面竟然有什么东西不断的进进出出,或者是干脆以这个地方作为藏身之地,他们不断的进来,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碰到?原本他也想将这里设想为那种循环往复之间,就是不断的重复一个事情,陷入了那种迷局的人,往往会因为劳累而死,但是,如果仔细观察这里面的环境,会发现,每一次的进入,里面的环境,都发生了改变。证据就是,他们的这些遗留之物,并没有被循环之境清除掉,也就是说这里面并不存在着循环。 能发现问题的所在,是一件好事,但是无法解决问题,就会让人变得很惆怅,这种惆怅即使是。精细修炼有如合周公子,也会难免带上表情。 而不好的情绪会很快传染。合周公子想到要改变脸上的表情时。阿森底已经很及时的就着他上一个悲伤的表情开始垂头丧气,“这也太不公平了,他们本身就法力强大,而且还熟知地理位置,我们完全处于下风!估计,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就是在某一个转身的所在,可是我们就是不能够发现那个地方你说气不气人!”他说到这里目光忽然一闪,“但是,我们还是有最后的法宝的!”他那样说的时候,把目光,又一次落到了首席长老身上。 此时此刻的首席长老,正抱着之前的两处伤口痛不欲生,但是,他再怎么喊疼,也都注意着要观察阿森底的动作,这家伙就是个野兽。 第二千一十四章 茧身蛊 阿森底目光忽然一闪,“但是,我们还是有最后的法宝的!”他那样说时把目光又一次落到了首席长老身上。 此时此刻的首席长老,正抱着之前的两处伤口痛不欲生,但是,他再怎么喊疼,也都注意着要观察阿森底的动作,这家伙就是个野兽。 合周公子虽然没有给阿森底命令,但是他也默许他的任何行径,毕竟大家被困在这里,如果说杀了他,能够很好的出去的话,合周公子也不会阻拦。 而现在,就在阿森底的目光望过来的那一刹那,首席长老已经明白他目光里的意思,“将军千万不要那样想,不要以为在这里杀了我,或者想要杀我的话就会逼我的祖宗帮忙,这里根本不是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前大家有试过了,我在这里还被那种水草紧紧的……” 阿森底就那样直接拿着它带着月牙形活口的刀在空中劈了一下。生杀结裂的声音在这个空洞之中不绝如缕的响起,吓的首席长老赶紧闭嘴。 “你还有脸说从前从前你被那些水草包裹在巨茧一样的东西里面,可是到底又是怎么脱的困,刚刚我们经历各种事态紧急生死考验,我还没有功夫向长老您讨教!现在,我们又不得不在这样的环境中苦熬,说些有趣的故事,会让人心情愉悦,长老您说是吧!而且我们现在同生共死的经历,也算是天下的一桩奇缘,长老不会吝啬向我们透露一点点的机密吧!毕竟我们的逃生之路,或许就隐藏在那些小小不言的某一个细节当中!”他边说着这些话,别让手里的刀如同一只游龙一样,在长老面前不断的撩拨开各种气流,“长老这就请吧!”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被那种东西覆盖住身体,又乍然被全部揭开,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有任何的提醒,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切只是懵懂任人摆布!要不然的话……”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这句没有说出来的话,阿森底与合周公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受他们俩的这份罪。 阿森底用手指弹了弹他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是吗?听说这是世上最动听的言辞正是欺骗者的言辞!还特别容易言辞凿凿。而好言相劝是最会被人忽略的热忱!人们总会在痛苦之中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者是不该说什么!我察觉到这样的真相表示很悲哀,本来我应该是一个好人,但是却偏偏被这些执着的愚蠢者逼得像一个坏人!长老可知做一个坏人的难处?” 被弹响的剑刃传回,不绝于耳的铮铮声。 “大人说的不错,世上有许多人会有至死不悔的执念,可我却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这么长时间我那些光辉荣耀的过往,就像是蛇的皮,已经一层一层的退掉了,大家都看到了我最悲哀无助,最可怜胆小的样子,我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就算我在不愿意给多少人永结同心。这样的处境,也不容许我有半点的隐瞒,这我是知道的!”长老看他根本不听自己说什么,竟然又开始迈步向前,而他已经被逼迫的只能紧紧贴在墙壁之上没了咒念,吓得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合周公子救命啊!合周公子救命!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公子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长老应该知道,我虽然是个小人,但也没有那么不好说话,只可惜我手中的这把刀他非要听你动动真心,口吐真言才行,你说我要怎么办呢?”阿森底的刀用刀背的一面贴上长老的皮肤,本来他已经吓得浑身发了,但是又能格外的感觉到这柄刀刃上所携带的寒气。 长老感觉到脖子上的刺痛,“我只知道那些茧有问题!” 阿森底很是得意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刀,当目光路过那个缺口时,微微出现憾色,只不过他心中仍然笃信着合周所说的,当他们冲破一切的诅咒,逃离这座大墓时,所有的一切都会复原,正是如此,骄傲永远过早,失望也是,他把他那张冷笑着的脸,靠近首席长老,“哈哈!人心果然是要用锋利刀刃来感动的!不过,咱俩是不是有点惜墨如金了呢!是从多少钱开始的呢?我觉得长老的声音简直是天籁!” 长老使劲的咬着他的嘴唇,似乎在憋着一个话题,直到阿森底向他望过来的目光毁了他的执拗,他才冲口而出,“就在那些水草们缠绕到一定程度时,能够感觉到其中有一个人!” 阿森底握住刀的手一颤,长老已经说到点子上了,他也感觉,那个巨大的蚕茧之中好像一直有人影在晃动!此时,他虽然没有把刀从长老的脖子上拿开,但是目光已经再次看向合周公子,“公子,看你这不惊不喜的样子,应该也看到了那个东西,这么说,那个东西不是骨妖整体的化身!而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可它们分明是在对抗!”长老劫过了这句话头。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将阿森底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仍然在认认真真的看着合周公子的脸。 合周极慢极缓的点了点头,“那只用水草做成的茧球,其实,我在国师的神坛之中也看到过一只!当时就已经觉得十分震撼!” 此时此刻,出现在阿森底脸上的惊奇就像是出现在水中的震动涟漪,逐渐一波一波的扩大,直到悠远处,“一模一样的,那种东西,通常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承装灵魂!”合周公子的回答简洁无比。这意味着什么?阿森底很清楚,说的越简洁的答案,却意味着它富含的内容有多么盛大,让人难以一言道尽,所幸一语盖之! 阿森底的目光从迷雾一点一点的清亮起来,继续追问,“用活人的灵魂来装灵魂,这种事情属于巫蛊之术,早在很长时间之前就已经被部落废除,甚至是整个的沙漠之上都不允许,有这样的黑暗之术流传!” 阿森底对这个也知道一点,而且他很佩服,合周公子毕竟是从外地而来的,但是他居然对沙漠之上的这些巫蛊之术很清楚,“这种暗术,之所以被废除,是因为,权贵们一直害怕他们手下的巫师,有一日会胆大包天把自己的灵魂放入他们……” 第二千一十五章 水载魂 阿森底对合周所说的巫蛊也知道一点,而且很佩服,合周公子毕竟是非我族人,初来乍到,居然对沙漠上巫蛊之术了如指掌!阿森底一反常态的严肃说道,“这种暗术,之所以被废除,是因为,权贵们一直害怕这些诡异的巫师,有朝一日会胆大包天把主子的灵魂拿来放入他们那卑微的灵魂之中,用来控制他们的行动,他们看过那些巫师的厉害,对此深恶痛绝,所以早在十几年前针对于这种法术,沙漠之上掀起了屠杀之风,掌握这种暗术的人全部被杀死。而刚刚长老所说的这个东西,公子竟然在国师神坛之中也见到了,说明国师在研究它,或者说国师已经有所研究了。” 合周让自己的思绪重新回到那个时刻,站在国师面前的时候,然后再慢慢跟大家描述他那个时候的想法与现在的想法结合之后的所有全新的认知,“那个盛装灵魂的灵茧,之所以能够被留存下来,应该主要是材质的问题。据说,这种东西的取材,很是挑剔,应该是用人的活筋,反正是各种在活的动物身上取下来的经脉,总之,不可能是这种带着腥气的柔软水草水草。但是,有一点奇怪的是,国师神坛之中的灵茧,居然与这里的灵茧也如出一辙的使用了水草。当时我很注意这个东西,并不是因为事先知道了这段传说,而是因为在沙漠之上水草实在是难寻之物,所以多看了两眼!怪不得,那时国师很快就岔开了话题,看来他是有意对那东西进行保护,但是他不可能出这样的偏差。如果他真的不想被我看到这东西的话,他可以从一开始就收起来,甚至让我连这东西的一个角都看不到。他一定要让我看到,又不让我多看几眼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这种暗术,因为其恐怖以及适用范围之广,让贵族觉得害怕而被彻底废除,但是,我们的那位国师大人,肯定不是因为这东西的暗黑力量被人排斥,才选用了这种水草做茧,他的目的,说不定更加恐怖。”阿森底能够感觉到,随着他对事实的各种推测,身上泛起的那种,无法抵挡的寒意钻进了骨头里面。一寸一寸的吃透他的血液,仿佛要不了多久就会让他的血液凝固结为坚冰! 合周从这间密室的左边走到右边,“我在想,会不会他想用这东西,困住的那个灵魂,会与水有什么关。从前,我一直都没有想到这一点,主要是我没有想到沙漠之上的怪物会与水有关,但是这是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陵墓之中与水有关的东西,竟然层出不穷!” 阿森底睁大眼睛,“公子的意思是,歌魅的其他灵魂,被放在了有水的地方!”其实,这要是换做了以前的他,一定会觉得头疼死了,他才不想参与各种,要付出太多艰辛,才能收获成果的事情,他只认金子,而且特别喜欢通过快捷无比的途径得到他们。但是现在的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而且是彻头彻尾的那种更换,也许他心中的奸佞与狡诈,都被分到另一个分身里面去了吧。 合周公子一边点头一边在想,有水的地方可真是个难题,因为有水的时候,他们并不能出现在那种不知来源,也不知冷热,或者根本不知有毒与否的水中。这就加大了探查的难度。 阿森底的声音再度响起,“也就是说,我们以为在这巨大的墓葬之中,深入时间久了的话,就会脱离国师的控制,只是一种自以为是。他明显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也许这地方我们看到过的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就是国师本人,而且他还把这东西放到了里面。虽然之前我们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临时形成的!”他忽然觉得有意思的笑了一下,“看来,首席长老之后会变得安全一些,因为国师已经用这支灵茧做过实验发现长老的身体中,并没有藏着某一种他需要的灵魂。又或者是他手中掌握着的那一条灵魂,并不是适合放在首席长老的身体之中,总之,没有使用价值的人会很安全。”他看向首席长老,“我这次说出的话,长老你愿意听了吧,这就算是之前我对你说那些无理之言的一种补偿吧!现在,大家算的上是同病相怜,我的身体之所以会分成两半,存在着另一个空间上的分身,估计也是国师用另一种形式的灵茧在试探!而我居然现在也活的好好的,说明那灵魂,也并不在我的躯体里面,要不就是我也不是上好的,能够承载灵魂的躯体,接下来,每个人应该都会被试探一次。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的目标就是会是合周公子!” 首席长老听得情不自禁发出了几声惊叹。这种简直如同天方夜谭的东西,竟然听起来让他觉得很有道理,让他能够唯一作出反驳的就是阿森底最后的这个分析,“国师我们来做试验很正常,我们都是沙漠上的人,也许在我们完全不知情的某个存在时刻,就被灵魂注入了体内,但是合周公子他们来沙漠的时间并不久,以及他们的祖先都不在这里生活……” “国师他费了这么大的力量,诱骗大家进来,又要不断的和这里面存在的另外的一些力量做斗争。就单单这些,就要耗费了多少精力,他既然能够做这么大的局,当也不会忽略局里面的每个细节!这里的每个人,他都不会错过,因为如果错过了,一切就要重来,他一定要在这里面选中一个人。我们这么分析下来,总算也有一点有用的所得,就是之后大家要集中全部的力量保护好合周公子!但是我很好奇,被那只白骨碰到会怎么样?” 他一提到白骨,合周就觉得心上一紧,无忧他们还和那只骨妖呆在一起。他们到底有没有发觉那只骨妖的危险?可是到底要不要发现,连他自己都没有定论,如果发现的话,无忧他们会马上变得慌张,而且想要离开骨妖,那只骨妖反而会立刻对他们施加暴行,如果不发现虽然会像温水煮青蛙,拖延一些时间,但是,他真的很怀疑,骨妖还能够维持这样平稳的耐心有多久。这道选择题里面,就没有上好的答案。“我们一定要主动的从这里出去!而且,既然那只水草茧与白骨全都是敌人,又相互为敌的话,我们就要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就带着那只暂时应该不会对我们发难的水草茧……” 第二千一十六章 黑巫师与白巫师 术 合周怀疑骨妖还能维持这平稳的耐心多久。这道选择题里,就没有上好的答案。“我们必须从这里冲出去!既然那只水草茧与白骨全都是敌人,又相互为敌的话,我们就要两害相权取其轻,现在,就带着那只暂时应该不会对我们发难的水草茧,当做是我们的护身符!现在我们能够回到之前的这间密室,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不过这是水草茧既然出现在这里,我们也不能让它白白出现!” “对,根据刚才的分析,长老是被他抛弃的人,而我是被之前一样的东西试验过的人,我们两个都能带着这只水草茧,只有公子不能碰!”阿森底说完,抱起那个,像是大圆球一样的家伙,拿在手上,感觉没有什么重量,而且果真没有什么伤害。看来,这东西的确是是混入的那些水草队伍之中的异己者。总是在找东西蒙蔽自己的真实模样与身份,怪不得,这么长时间,他们一直会觉得,已经脱离了国师的控制,国师已经早料到他们会发现自己力量的存在。所以,想了一个办法,让他们误会国师对他们在这里面的深入已经鞭长莫及,然后,再把他的力量,潜移默化至他们的身边。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他们应该分析不出来。这只水草茧与那些乱七八糟缠绕成一团的水草,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阿森底抱着那东西轻飘飘的走在前面,“关于这种,原本应该用活物的筋脉来回缠绕做成的灵茧,公子可还知道,其他的一些可怕的传说么?” 首席长老一听他这样提问,就皱了皱眉头。他身上那群一波接一波的颤抖,才刚好了一些。那些恐怖的过往,就又被阿森底提了起来,这家伙可真的是胆大如牛! “这种东西确实很恐怖,而且用来束缚灵魂的方法,往往会采用生浸的手段,也就是说,放在其中的东西,必然是有生命的,然后,会用特殊的配药,使那活物的肌肤全部溃烂溶解离骨,留住他的经脉,在用药水不断的浸泡,使那经脉产生弹性,能够逐渐的拉伸,而且随着不断的拉扯,变得越来越有韧性,再用他们仿造那些作茧自缚的手法,不断的在一只贴满灵符的乌龟甲骨之上,来回缠绕这些筋脉,直到那乌黑的甲骨,已经被完全覆盖,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之中!”合周说到残忍之处,忍不住皱了皱眉。 阿森底从前虽然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哪怕一点点,他的脑子里那个时候,好像更忙碌的就是巧取豪夺其他的力量,可就算再怎么没有研究过,只要是这沙漠上的人,都会听到过那段恐怖的传说,也能略略讲解一二,“这么一听,还真是特别狠辣的巫蛊暗术,怪不得,当时要被权贵力量废置,那些贵族们,恐怕已经在怀疑他们当中的某些人不断莫名其妙的失踪,并非什么天意使然,而是招了什么巫师的道儿,已经在承受这种痛苦。听说有一段时期,在沙漠之上往往会刮一种狂风,而且目标往往是一些贵族,就那么很奇怪的被一种狂风吹上了天,然后在黄沙之中消失不见。所以,那些剩下的贵族才会产生这种联想,因为他们本身拥有很好的宿体神元,那些想要将灵魂寄生在他们灵魂中的巫师对他们地位与富贵的垂涎三尺,必不在少数!而且当时白袍巫师的力量十分的强大,已经达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只是为了废除这种巫蛊之术就发生了几次差点引发动荡的冲突!幸好在巫师之中,除了白袍巫师之外,还存在着一些一直坚持主持正义的黑袍巫师!虽然那些数量少但强大之极的黑衣巫师,也很快在战斗中被把白衣巫师彻底消灭,不过那一段时间的抵抗,听说在黑白的转换之中,很有一些水分。比如,有些传说里面说,会有一些原本是白巫师的人,看到白巫师阵营落了下风,所以一转身就脱了白袍隐匿进黑巫师的队伍,他们从来都不向世人展现他们的面目。偷偷隐匿到对方的队伍之中,并非什么难事。也就是说,这一次的整顿,很不彻底!那个时候大家每听到这件事情都会问,为什么权贵们既害怕这些巫师行不轨之事,又要为他们留下这些不灭之根!其实并不是权贵们有意一隐藏,而是黑巫师物伤其类的有意帮助。黑白两种巫师之间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而且听说正好在那个时候还有一些有更加高远理想的黑衣巫师想要炼一种可以用来听他们指挥的邪祟作为手下,于是就会把他们抓来的白巫师,当作是一种辅料添加进邪祟燃烧炉之中。权贵派人去问的时候,他们就会说,他们抓到的白巫师全部被投入了熊熊的火焰之中是真而且真的事实!” 首席长老忍不住接口道,“可是按照传说的话,黑巫师一族,应该兴盛广大不断的枝繁叶茂,根深蒂固,可事实,确实在上一代的黑衣巫师之中,出现了一位为心爱女子摧毁邪祟火炉的情种巫师,当时的那把大火,将整个黑巫师的黑神坛全部摧毁,也放出了里面囚禁和烧焦了的各种邪祟。大家都以为这些被囚禁的太久的邪祟,会报复生乱,给沙漠带来无穷无尽的血雨腥风,但似乎是因为它们被困入火炉之中受了很大的惊吓,一逃出来,便各自逃命去了,并没有任何其他的遗祸,这件事情很快就不了了之!再后来因为北方生乱。当时的大汗,忙着平定叛乱,也就再没有提及此事。不久之后,各种事情产生又消灭,新来的人,新来的食物,各种迷人眼睛的纷乱,让这段往事,藏住了时光之后被深深掩埋再没有透出一丝风声来!有的时候,我也会奇怪,在沙漠之上对于传说的保留,从来都像是这干燥的环境,总会给予最佳的保留,让他们不化不灭,可是对于这段传说却很意外的特别容易忘记,他似乎已经模糊的让人觉得,连到底有没有发生过都已经是一件真假难辨的事情了。” 合周提问道,“二位都觉得其中有诈!” “虽然只是一段,但是觉得其中可怀疑的蹊跷,还是多了一点,一切都显得如此巧合!如果不是人为设定的话!估计这片沙漠上所有的福气,都会在设计这些巧合的过程中用尽了! 第二千一十七章 骨珠 绿髓 合周提问道,“二位都觉得其中有诈!” 阿森底同意,“虽然只是一段,但是,觉得其中可怀疑的蹊跷还是多了一点,一切都显得如此巧合!如果不是人为设定的话!估计,这片沙漠上所有的福气,都会在设计这些巧合的过程中用尽了!这些传说,是不是可以解释这具骨妖的由来,它身上有着那么多的字迹,如果能够仔细靠近的话,一定能够知道上面说的是什么!我虽然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可以看得出上面写的是汉字,是公子族人的文字!” 合周点了点头,“刚刚,我在那这断手上,也稍微结见识了一点,上面只写了一些年月,其实估计后续我们没有看到的应该是一整篇的文章,要到整副白骨的胸部位置或者是腿部位置,才能够写到如何破解这家伙的邪祟。当时,我还奇怪,它的主人会是谁,为什么要在它身上写下这些东西,而且又这么无所不知,要知道,这里可是偏远的沙漠,能够通汉文,而且写得如此工整秀丽的人估计没有太多,应该是这些黑巫师所为,这具骨妖,也应该是他们的邪祟制成品。按照传说里的说法,从前是白巫师的它或许,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就逃进了墓葬之中。” “如果是它自己逃出来的很好说,我怎么感觉,它的主人,是有意把它放在这里的呢?如果有意把它们这一群家伙全都投入这里面!盛大的阴谋会随之开启!”首席长老忍不住擦了擦头上快要流下来的冷汗。但是在那之后,似乎又流出了更多的冷汗! 合周忽然想到,刚刚那个断手伸向自己的时候,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他除了整个指骨上纂刻着的那些文字之外,在中指趾骨裂开的中心,好像被人有意放置着一个红色的珊瑚珠,因为整个断手全是白色的,那个珠子也就显得特别的鲜艳!” 阿森底听说白骨指中很神奇的还藏有怪异的宝贝,立刻来了精神,神采奕奕道,“那个东西,会不会就是黑巫师们想要隐藏的,从前,被大家认为已经诛灭的白巫师的力量!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里面的力量,到底是已经被释放了,还是仍然存在其中?或者,所有得到它的人,都能够因此拥有它们的力量,还是直接被它们吞噬,这些都是谜团。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一个要被某种邪恶力量追逐着吃掉的悲伤故事,却原来可以变成一个前来寻宝的追逐贪婪的故事!就是不知道时间走过这段历程之后,大家最喜欢的是悲伤的故事,还是他人的故事。我向来不喜欢在身后留什么名声!可要是在这里留不住性命的话,留点名声也是好的!” 合周琢磨了一下,“也许,我们一味的躲避那个白骨,还是不对的,但是碰到它,也会被它吸收吞噬化为白骨也是事实,真是让人莫可奈何!这样的话,就要在既不碰到它又,要得到它手中那只珊瑚珠!” 阿森底眼中的邪恶在回归,他这个人最喜欢的是,即使他要追逐的东西,没有什么趣味,他也要自己给它添上点儿趣味,用来吸引着自己的意志,“不仅故事要离奇,手段也要跟着离奇吧!这就是我们听一段离奇故事的代价!可是那根白骨和珊瑚珠倒是很美很珍贵吗?我们又为什么要为它付出代价?我可要亲自去见识一下了!”他说完,转过身去,把之前白骨能够从缝隙中进入的那扇石门上,他辛辛苦苦贴上去的水草全部撕了下来,“既然要请客人来,当然要有诚意,像这样把门关得太紧就不好了!我们也要表达点儿诚意才好!” 大家都知道,那只白骨一定没有死心,这么半天没有真的闯进来,应该是被那些水草给缠住了。阿森底花费了好些力气贴上去的水草片,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阿森底本来是志得意满的认为,只要他撕去那些用于封贴的水草,那只断手就会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结果他们苦等了好长时间,外面没有任何的动静。 等的不耐烦的阿森底,围绕着那扇石门转来转去,猛然一回头,发现那根白骨的指尖,正指着他的鼻子。 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虽然,大家大眼瞪小眼的盯着那扇门,但是他们还是……阿森底发现那只断手跟他将上了,就只是那么一动不动的跟他对着。好像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打算,不过,他可不能相信,这只断手是什么文静的性格,它要是迷惑了自己的意志让自己先行掉以轻心,再猛然动作起来,还是这么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可就完了。他本来想大声招呼首席长老赶快把那只灵茧拿过来,又忽然想到自己,如果大声呼喊的话,会吓到这只断手,毕竟,长老要把那东西拿过来的路程,无论怎么样快速,也快不过这个咫尺之间。 而更糟的,是合周公子他们,仿佛还没有发现,这只断手已经悄无声息的进来了的事实。 他不敢轻易呼喊,身体又开始僵直,动弹不得,心下暗暗叫苦,首席长老那边正在摆弄那只灵茧,好像就在刚刚,他在灵茧身上发现了什么,居然把之前阿森底刀上掉下来的那个月牙形缺口,装进了灵茧身上出现的一个豁口之中,想到就是那样的严丝合缝,而静止了一会儿之后。豁口里乍然响起一种极其清晰而且很有质感的卡啦声。随后,这种声音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连绵起伏。围绕在整个密室的四周,一圈一圈的那种感觉,让刚刚一直在研究作茧自缚四个字的他们,都能够下意识的想到,有什么东西,在这间密室之外正在来来回回的缠绕裹复。 阿森底是真的被吓到了,原本僵硬的舌头,一下子变得灵活,大喊起来,“一定是国师的力量,他觉得,我们其中有一个人正是他要寻找的人,所以不管不顾,把我们所有人都像粽子一样包在里面!” 幸运的是,这一次合周公子好像听到了他的话。然后,环绕着身体听四下的声音,他肯定也听到了,外边有东西不断在缠绕着这间密室,估计,这间密室已经变成外面某种力量手心上的一个球,被他们转来转去的旋转,只不过,里面平衡保持的很好。那些诡异的力量显然不喜欢他们把这个事实发现的太早! 阿森底知道,他们即将要被困死在这里。 第二千一十八章 月之牙 合周肯定也听到了,外边有东西不断在缠绕着这间密室的声音,这间密室已经变成外面某种力量手心上的一个球,被他们来回旋转,只不过,里面平衡还好。那诡异力量显然不喜欢他们把这事实发现的太早! 阿森底知道,他们即将被困死在这里。当时万念俱灰,也不管那只白骨到底可不可怕,直接从它的旁边绕了出来,而那只断手本来也是携带灵性的异物,它也应该感觉到了外面强大力量的不断围绕。而且它分明跟阿森底他们一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逃出去,所以僵在了那个地方,应该类似于人的发呆! 阿森底从它旁边走了出来之后。似乎再也不复之前的斗志昂扬,直接蹲到了这个屋子的角落里面,“这下子我们应该没得可逃了!这国师大人杀人也真是的,就这么把咱们生生的困死,连最后的一面也不肯见,如果肯见的话,我都要问问他,他真正要得到的东西是什么?” 合周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但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虽然这只是表面上看来,他的内心之中也如同山海澎湃,一浪高过一浪的恐惧在他心中闹得正欢,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也不该被那恐惧吓怕了,因为外面还有他要救的无忧。是自己把他带进来的,如果不能把她带出去……他绝对不原谅那样的自己存活于世。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一下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本来这里面一直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也都没有任何星星之火的兆头,但是后来忽然就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反应,应该是从……他仔细回忆着事情的顺序…… 忽然眼前一亮,想到应该是从首席长老说,他找到了阿森底刀上的碎片插入到水草灵茧的身上,然后……现在到了死马,当活马医的时刻,他也想到这个办法,完全不管不顾的,走到那只硕大的灵茧面前寻找刚刚首席长老找到的那个月牙形活口。 看到合周公子扑到那个灵茧上,寻找什么东西,首席长老一下子就明白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可是阿森底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的,依然蜷缩在他的角落里面,对外面所有的变化都不理不睬。首席长老看了他一眼失望的叹气,他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合周公子却知道阿森底为什么这样,如果要是动脑筋的话,他可不太愿意。他最喜欢的,就是在那些威武的力量面前恣意冲杀。他现在并不是疯了,也不是傻了,而是因为觉得浑身有力气而使用不上的无奈感。 他这样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这里并不需要他用蛮力打开这个密室,要从这里面逃出去,不成为真正的死茧,根本不能依靠任何的武力,一定是一个巧劲儿,一定是一个寻常时候意想不到的机关。 可是让他和首席长老大失所望的是,刚刚,首席长老明明把那块月牙形的刀刃插入了同样是月牙形的灵茧缺口之中且什么劲儿都没费,而现在他们两个人摸遍了,那只灵茧的整个身体,都找不到被那块月牙形刀刃填充的痕迹! “难道,那东西,已经被这只小灵茧吞噬了,完全找不回来了吗?”首席长老已经感觉到他的腿不能够支持他身体的力量,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用任何人告诉他,要想从这间密室里做那种破茧而出的动作,是完全不可能的。况且,他们还很不幸的,跟那只断手包裹在一起,那家伙现在也吓傻了,可是等它反应过来的话,它会先吃掉他们,再去送死的。 看着一边的合周公子仍不死心,来来回回的扒愣着那只灵茧试图找到他想要的东西的样子,已经试了几次,仍不能从地上站起来的首席长老,声音苍老哀戚的大笑道,“就算公子再怎么不甘,我们也只得认命,我们在这里被困住是完全出不去,而外面能够救援我们的人,能力又不够!从前我一直在研究命数定理,可不知道一切来临时会是这个样子,而且是在这个地方,可见,之前的那些付出全是枉费。不过终有一日见到这一天,倒也觉得心安了!” 合周不理这一老一少,一个个的看红尘,只管研究着那只灵茧,“这家伙,虽然现在不动不移,但是它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是因为它把我们圈禁在此,然后,才给他的主人通风报信,一会儿它的主人来了,想要得到这里面的灵魂,也必然要将这里打开,把人的经脉送入灵茧之中。那时,是我们最重要的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但是,我这个人做事,特别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所以,才会在这里不甘心的寻找,我们要在国师打开这间密室之前,先找到出去的路才是。那样,才不会一直这么被动挨打!” 阿森底一听,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一下子从那个角落里钻了出来,“那我们一起找吧,如果一定能够找到的话。三双眼睛一定比一双好用!”然后,蹲在合周公子旁边的阿森底,小声的提问道,“公子,你说的是真的吧?不是在诳我们吧,我们真的除了现在正在找的这条路,还有一条最后的路,国师他会打开这里吗?他不会把这个做成一个巨大的灵茧,不惜荒废了他之前的小灵茧把我们一起裹在里面!做成一个综合大礼包里面是什么呢?反正,他要的东西都藏在里面。” “他那样子做不是不行,但是,这就相当于在城内巷战和城墙之外攻城的两种区别。直接打开这只灵茧,会让他省很多的力气,也省很多的时间,他不会不考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甚至不是只有这一条路,看见那只断手没有,它现在也很害怕。而且,我们手中有这只小灵茧,正在跟它的主人沟通,那种神奇的沟通之术,会导致小灵茧的应对我们齐心合力攻击能力的严重下降,我们可趁机制服它,再用它收了这只断手!那只骨妖在外面,就会因为缺少这只断手而着急进来,它也会跟国师作对,甚至破坏国师的计划!”合周边说边理顺心里的计划! 阿森底一听,之前已经变得空洞迷茫的双眼,更加亮了许多,开始很努力的,在那只灵茧之上寻找他们要找的东西,而且嘴上也没有闲着,开始嘟囔着…… 第二千一十九章 巧合与巧合打架 阿森底一听合周说,妖骨会因为解救自己的断手而着急进来,也会跟国师作对,甚至破坏国师的计划!,之前,已经变得空洞迷茫的双眼,更加亮了许多,开始很努力的,在那只灵茧之上寻找他们要找的东西,而且嘴上也没有闲着,开始嘟囔着,“那只骨妖可真是的,它全身上下的骨头那么多,丢了一只手,还要着急成这个样子,甚至不惜为了他跟国师大出手。可是怎么说呢,我们现在还要感谢他的这种执着,万一,它也是个豪迈大气的人,置这只手于不顾,我们可就真的要哭了!” 合周目光之中,涌起的是奇怪的宽慰之色,“其实,它也不是因为舍不得这只手,而是因为上面的刺字,它如果想要真正的重新获得它觊觎已久的有血肉生命的话,就只能在过去的时刻,携带着它全身上下写的那些汉字进入坟墓,这样才能够携带它整体的灵力转世,如果不能的话,它的下一辈子,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东西。甚至,会因为这一辈子做的错事,变成一些禽兽或者是下等的禽兽!出于这个恐惧,它也会来寻找这只断手,之前的时候,我一直怕它找来,不过,想想如果它找来的话,也能让无忧他们暂时安全,而现在,它是一定会找来的,因为这只断手出不去了!” 阿森底一扫之前的颓废,彻底兴奋起来,“就是这个道理,刚刚,有许多对于我们不利的巧合,现在,也就会有许多对我们有利的巧合,现在是巧合与巧合打架的时候,如果对我们有利的巧合能够胜出的话,我们就能够挣脱这次的危险!胜出吧,属于我们的宝贵的巧合!” 可是,又让他们忍不住失望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样一寸一寸的摸过眼前的这个东西,还是不能够在上面找到,它有什么豁口或者是有什么凹陷的地方,这怎么可能?而且拖的时间,也不短了,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可就要真的再一次陷入绝境了。 合周虽然也伤感于现在还找不到那个东西,但是,他心中十分确定的知道,那东西是一定存在的。至于为什么找不到,就应该换一个想法,国师一定知道他们会为了找而找,如果他们是为了毁灭而找,情况就会不一样。想到这里,合周突然站了起来,对阿森底说,“之前,大人是说过的身上还有一点点火石!” “对呀,之前就知道,这东西在这里,肯定用得上……我不知道带了多少,但是,途中却一再……”阿森底说到一半的时候,有点看出来合周公子问这个东西的意思了,渐渐声音低了下去,动了动唇,又想再说些什么! 合周没有容他再继续啰嗦下去,直接向他伸出手,“看来,只有在这里放一把火,才能够逼出我们要找的东西!” “但是,这些高冷的水草,似乎很宜人,如果我们把它点燃,火势在这里蔓延起来的话……”阿森底想到,他们曾经在这里面左放一把火,又放一把火的次数,简直唏嘘! “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坐以待毙会是最难的死法,我们选一种简单的吧,马上就能够分出胜负,要么,能够让这只虫茧重新现出它的原形,要么就让我们在烈火奔腾之中失去性命!”合周向他伸出手! 此时此刻,出现在合周公子脸上的大义凛然,似乎给了阿森底很多的鼓舞。虽然当时时刻他一听到生啊死了,心里头就颤抖个不行,但是合周公子没有一句话是说错的。要是真出不去的话,就死个痛快吧。他当即伸手在怀中去摸,脸上原本是在笃定,那块火石会是在他怀中的表情,但是,真的伸手摸过去的时候,脸上的颜色变了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连他最后一只悉心保管的一小块儿火石,也变得不翼而飞,怎么会这样?偏偏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动作。不可能从身上把火石空出去,他开始不断的演练着他之前做过的动作,一开始,是在那边对付那个断手,之后,是在这边蹲在地上心灰意冷,他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那个角落,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反复的确认,反复的认定没有什么东西,最后,就只剩下在断手所在的那个方向上,那只断手还在呆呆的,极突兀的立在空中。 此时的阿森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向断手冲过去,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在这只断手的上下左右好好找找了,哪怕有危险,也只能这样。这可是排除法之后,所剩下的最后选项了!断手下面找来找去都没有,直到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那只断手的形状,已经有一些改变,原本是伸开的五根手指,现在变成了大拇指与食指合并。而那合并的两只手指中间,正诡异之极的,擒着他丢了的那块火石。 阿森底咽了咽口水,把伸出去,想自那只断手的两根手指中取出火石的手,顿在了空中。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向前挪动了几下,似乎已经要豁出一切的去拿火石,但是,又再伸出去大约一寸的距离上顿了下来。 这只断手极其危险,之前,它的力量也十分巨大。这么贸然的跟它斗争,他连想都不敢想,但是现在事情逼到了这一步,最后,他咬了咬牙决定真不管了,一定要自那只断手的手指中,取出想要的东西。 结果,刚把手指向前伸到一半,又被合周叫住,“不要用手,我们直接,把水草茧搬过去就是!” 阿森底一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自己刚刚真的是太过鲁莽了。 他转回身抱起那只水草茧,其实,也没有抱什么大希望的,在那只断手面前晃了晃,果然断手感觉到了水草一虽的威力,两根手指动了一下,那块火石很自然的,从他手中掉了出来。 他用几根手指比了个手势,让合周公子亲自来捡火石,然后自己一直用手中的剑指着那只断手,生怕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的这断手又起什么变化? 但仿佛又是他多虑了,那只断手伸开的五指很自然的伸展着,既没有要握合,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积聚杀气的迹象。 他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合周公子他们打火吓唬水草茧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但是,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们原本想着,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难办的事儿,结果那块火石,无论合周怎么样打…… 第二千二十章 绿松石之焰 看断手手指没有积聚杀气征兆阿森底长出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合周公子他们打火吓唬水草茧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 但是,真的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他们原本想着,接下来,应该没有什么难办的事儿,结果那块火石,无论合周怎么样打,都基本上连一个火星子也不冒出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哑火。而更不巧的是,刚才还在外面斯斯文文的,用水草或者某种东西包围着这间密室的国师的力量,现在已经变成了狠狠的抽击。要是再以这个力度继续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这间密室肯定要被彻底抽的坍塌。 光是听到这种声音。阿森底已经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抖。心道不好,合周公子估计也会手脚发抖,本来就打不好火石,到头来,万一有火星冒出来的时候也可能错失机会,结果一看合周公子,却发现他一直那么淡定已极。仿佛他此时此刻并不是身处险境。只不过那应该是早已经渗透到他血液里的东西,他一个人就不知道什么是慌张,而这个淡定与外面那步步紧逼的摧毁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想到马上要折殒在这密室里,阿森底就觉得不值,他所能够理解的生死大营救,虽然不是什么捐躯赴国难,但也必定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赢得了某物,留下的英勇无畏的身后之名,否则那也太不合适了,他一直自诩为小人,就想做小人的勾当,最好,那能留下身后之名的事迹,只是他轻轻动了动小手指得到的,而看在外人的眼中,却应该是千难万难的极大功绩,唯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快慰,觉得死得其所了。 所以,他不能再等,扯着嗓子的喊合周公子让他马上清醒过来。 或者可以试试,把火石放在他的刀刃上敲击几下。他一着急起来,就不管不顾了,直接从正面最接近合周公子的地方走了过去,结果,正好碰到那只断手的指尖上。但是,好歹,他还命中注定的有些运气,虽然是碰到了那只白骨,却是是脑袋上缀着的那些绿松石发饰,先碰到了白骨。他之前对那只断手极是忌惮,后来因为极度的慌张,一时之间又忘记了它的存在,但是当它们这么碰撞之后之后,他马上又记起了这只断手的厉害,吓的差点跌做的地上,伸出手来慢慢摸项链,平静下来一点的时候,才想到,刚刚碰到那倒霉东西的,并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位于耳边的这块绿松石。真是好险好险,差点自己就要先毁个容给大家的集体葬身做完美的铺垫。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工夫去管那颗绿松石碰到了白骨之后到底怎么样了,而是奔到了合周公子身边。 可就在他刚到合周公子身边的时候,那块绿松石忽然冒出了火花。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身边着起了大火。本能的想要逃避,可是哪知道无论他跑到哪里,那火都会跟着他!还好,并没有火借风势越烧越旺的意思,最后才意识到,是那块绿松石,然后又想到绿松石是碰过白骨的,难道,是白骨帮的忙?这也情有可原,它也并不想被密室困死。然后脑海中猛然想到一个奇怪而且有趣儿的场面就是这里面所有的除了那只水草茧以外,所有的怪物都从活动中或者是静止中齐聚到一起,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共同努力,团结一致,逃出了这间密室。 不过,等了一会儿,这里面的怪物,能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怪物,好像就只有那只白骨了。 阿森底就有点儿打心眼儿里失望,这家伙一点也不美丽,传说中的女鬼,根本都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他这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是从里面加上灼热的烧烤里开始清醒的,脸上的火,还在着,这块绿松石,到底是帮忙还是来捣乱的?刚刚帮了忙,现在,自己熄灭呗,可是没有那么容易,阿森底无论怎么敲打它,它还是坚持燃带着小火苗。 想把它拿下去才发现,它紧紧的绑在头发里,除非把头发拽下来,现在已经不能把它拿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它好像也不会烧掉他的头发,不过它的热度,真是难以忍受。 折腾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那只水草茧就要烧光了,他们大概,马上就要挣脱这里的围困了,阿森底还是没有解决掉绿松石上那些坚贞不挠的火苗。 最后,他感觉,他就要在跟他自己的这颗绿松石的战斗中死亡。只得住了手,好在这些坚持不懈的火苗,还没有带来什么具体的麻烦。会不会把他烧出什么内伤也得等回去才知道。他心里唯一有点底儿的地方,就是这家伙是佛教七宝之一,不会那么心狠手辣,而且,刚刚,它的出现,就是来帮忙的。 水草茧越到后来火苗越微弱,阿森底真的担心,它有可能一下子停止燃烧,然后又甩一甩上的茧身上的烈火,再重新变成原来的样子。 左右看看,合周公子脸上没有一丝着急的样子,心里才安定了一些,但是,马上心里又变得跳脚,合周公子他就这样,刚刚快要把他做成虫茧带给国师了,也没看他有什么着急的。所以和合周公子的表情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这个时候应该看……他的目光转向首席长老,竟然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点点的微笑。他还奇怪着那微笑,到底是哪里来的,然后马上转头看向那个虫茧发现它已经瞬间变成了一堆死灰。他们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大概要不了多久,这里面,因为有这只虫茧而起到的作用,都会变得子虚乌有,他们也会重新恢复自由。 然后,就如他心中想象的那样,似乎能够听到外面几个位置上,用来钳制住他们的铜箍,全都咔噔咔噔的收回了坚固无比的厚重铜插头。 不过,阿森底脸上的那个笑容,还没有彻底展开,他在热烈情绪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这个密室,虽然不像之前那样,被什么东西一圈一圈的裹腹,但是,又发生另外的一种变化,好像变得飘飘悠悠,就像是小孩子坐的摇车。不对,那种感觉,应该是书上描绘的,人乘坐在漂流在大海上的一叶孤舟那样的感觉。阿森底虽然没有坐过船,也没有看过海,但是,他却能够清晰的记得这种感觉,就像他小的时候,曾经在那里面孕育出生一样。 第二千二十一章 跳室 密室之外的力量似乎又变成了小孩子坐的摇车。不对,那种感觉,应该是书上描绘的人乘坐漂流在大海上的孤舟的感觉。阿森底虽然没有坐过船,也没有看过海,但是他却能够清晰的感同身受这种感觉,就像他小的时候,曾经在那里面孕育出生一样。 “公子!”阿森底惊呼出来的这两个字,声音都变得有些走形,如果不仔细听的话,绝对听不出来他喊的是公子二字。 合周当然也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奇怪的变化,“国师的计划应该不止用茧一步,这是一个连环计划,他应该能够猜到,既然是连他都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捕捉的猎物,当然不会那么容易陷入圈套,所以,他甚至比这一步计划还早的,就在想,如果他期待的猎物,挣脱了怎么办?” 阿森底听到这种可怕的事说法,简直觉得自己已经魂飞魄散,“所以呢,他现在,是把我们丢到了哪里?” “将军真的喜欢听真话吗!”合周却像是在讲笑话一样的提问!但是他提问的声音还是他说话时的表情,都那么明显的,像是开玩笑一样,尽管这里根本就不是能够开玩笑的场合! “公子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话虽然丑陋,可是不听真话怎么办?我们马上就要……”阿森底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合周仍然是不温不火的态度,“真话就是,国师已经想到要在这个从外面束缚的大茧彻底崩溃之前,把我们移动到水里!我们现在很危险,可以说跟刚才的危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什么什么要把我们扔到水里?国师也真是太恶毒了,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好好商量吗?再怎么意见不合起码也要见上一面再相互惩罚!怎么能这样,连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起码也应该用嘴说说,我们拒绝是我们的大义凛然,他不说就是他的尖酸刻薄。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为今天所有的决定而后悔的!”阿森底气愤不已! 合周平静道,“现在我面临的情况,就和这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一样,一开始我们致力于要把这个检查最好,能够从中蒸腾而出现,在我们被扔到了水里,又要致力于怎么保护这颗心不要太快的破碎!” 阿森底一听就开始不再悲伤,而是认真的工作,他一向都是这个样子,凡是遇到每种情况,开头都要情绪激动一会儿,但是只要那个情绪一过就会认真的做实际的事情。眼下他已镇定无比的在开始检查他们所在的这间密室里四处的裂缝,还有即使现在没有现出裂缝来,也要分析一下到底会在哪里凸显出他们来。比如现在他脑海里想的就是,如果我是设计这个的人,我会怎么选择,在哪里一定是最好的布局。 首席长老听完合周公子的分析,已经吓晕在墙边好一会儿了。本来一开始来到这里,他是那种光明正大,而且最觉得会是有惊无险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他跟这里面墓主人的那些血缘关系,好像只能吸引来对手的觊觎,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他在心里很失望,看来这里真的如合周公子所说的那样,各种势力横流。好像哪一方面都不能一家独大。他又有点可惜,自己的曾祖们怎么会掺和到这么复杂的。争夺战之中,而且明显没有十分的把握。最主要的是混迹在这里面的根本就不是人,他们不是魔鬼就是神仙。 不过找了一圈下来,很是颓废的坐在了一边,阿森底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观察到的迹象,这里面很结实,砖缝的结构也很稳定。根本不像是被什么动了手脚的样子。 可是整个密室风雨飘摇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厉害,他们就像是航行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而且比那个更深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前路到底是什么。 “可是真的很奇怪,在这墓葬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难道是之前的那些洪水!国师的力量已经这么庞大了吗?能够把那些洪水来回的调动?而且这些力量到底是他真人在这里才会被调动起来,还是他只要在远远的地方画一个符,要是那样的话,我们现在干脆集体向他投降吧!深入其中的人都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怎么解决那个远在地面之上的人却能够把控这里的一切,这场战斗敌我力量的悬殊简直不是让人觉得心灰意冷,而是心冷成冰了!” 而且就在阿森底的牢骚还没有发完的时候,他才知道之前他们的左摇右摆,已经是上天对他们的恩赐,现在他们像是遇到了狂风巨浪的感觉。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件密室像是疯了一样的,左摇右荡,而且不断的调转方向,仿佛正上下跳高颠簸着,奔向某一个巨浪的吞噬之口当中。 三个人仅仅靠扒住墙缝的力量已经站立不动,如同是盒子里面的一粒弹珠。不停的从左逛到右,又从右滑到左。 好在被这样来回逛了几次之后,大家找到了点规律。已经慢慢能够稳住了,要不然的话不用这间密室裂开把他们捉到水里,让他们溺水毙命,就只要这样来回的摇动,他们就会把他们撞得满头是包死去。 “得想一个办法!”阿森体紧紧的抱住他能够抓住的唯一砖缝,冲着合周公子大喊。 而且这个时候,从这间密室跳动的,像是上山又下海的感觉,就能知道,他们正在面对的滔天巨浪是有多么汹涌。阿森底心中还是不相信,能够在墓葬之中出现这样的恢宏场面,他们应该是中了某种幻术,他把这样的想法,说给合周公子听。 合周似乎格外思考了一下他将要说出的话,还是说出了口,“之前,怕大家过度担惊受怕,我没有说,我们应该是遇到了鬼屋!” 阿森底摇头,“鬼屋,那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虚幻的囚禁?可是,我们一直呆在这里,如果把我们换到什么地方,我们应该是有感觉的。而且刚刚这个砖缝,是用手握不住的,所以我才会东倒西歪摔来摔去,后来,我在这里面用刀刃不断的削割把这个缝隙弄大了,才得以成功的借助它的力量,在来回的颠簸中不再摔倒,可是这个东西也在,就是我的杰作,我记得很清楚这个是我弄的,而且他就在这里。我很庆幸我没有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很久不出声的首席长老说道,“如果连你的确信也中了邪呢? 第二千二十二章 站在你身后的是你自己 阿森底大声指认着墙上的一道缝隙,“这裂缝原本没有的,是我弄大了,借它的力在来回的颠簸中不至于摔倒,这个东西也在就是我的杰作。我很庆幸我没有离开这里!” 这个时候,很久不出声的首席长老说道,“如果,连阿森底大人你的‘确信’也中了邪呢?我觉得,合周公子这次说的绝对是对的,我们一定是身处鬼屋之中。这个鬼屋一定是之前的密室在破解的一瞬间就已经生成的了,所以,阿森底将军刻在墙上的那道裂缝,从一开始,就是刻在鬼屋身上的。这就是,我们总觉得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还在原来的地方的原因。只是因为改变的一刹那,我们的完美的错过!”然后,他的声音带着那种,极度剧烈的颤抖,继续说道,“我以前,是知道一些关于鬼屋的事情的,接下来,我们一定要守住本心,不论有什么诱惑,在眼前出现也不要轻易相信,一定要记得我们所呆的地方,原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空旷的一个屋子,唯一有的那些,之前已经被我们烧掉了,无论出现了什么我们心中期待的东西,也都不要理睬!” 阿森底在一边急得直跺脚,“我说,我的长老大人,你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是配上你这有的没的传说里说的,我都已经要直接被吓死了!”看看这些冷汗,要知道,我这么多年,可是从来都没有流过冷汗的。 首席长老这样被他抢白得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而且,现在他的声音之中,加进去的都不止颤抖那么简单了,简直还有他的牙齿不断抖动的声音,“我知道,阿森底将军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这世上有些东西,本来就是邪门的紧。你若是一不小心,着了邪祟的道儿,连怎么丢的小命儿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不要连累无辜的人!” 阿森底听了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只好缓和下语气,半带着求饶对他说,“那长老听传说不能只听到一半吧,你听说了这东西厉害,也总得听听,到底要怎么从中脱离出来吧!” 首席长老似乎想伸出手指,跟他比过什么,但是他因为太过紧张,连那个指身的青筋都已经僵硬的活动不利,又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连声音也不肯发出来,只是用眼神跟他示意什么。 阿森底看他这个状态,就像是从自己的心上长出那种带刺的冰锥,全完了。他那个眼神不会是在说自己的身后有什么东西吧?他可是最讨厌有什么东西站在自己后面,而且还是像这样不声不响的。 他本来一直想让那东西先出声,容他判断一下要来硬的还是来软的,可当那东西真的出声的时候,他又开始觉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因为这恐惧一起被拔出的,那种让身上的肉一凛的感觉。他是好不容易抓住那个缝隙的,现在不能够随便回头,因为某一个姿势就会导致他又像之前那样,像是一个球一样,在这个不断晃动的船一样的密室之中不断的撞来撞去。而现在他不回头又觉得很难,回头的话,更有可能直接撞入那个已经站在他身后多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怀里。 他自己看不到身后的情形,却可以看得到首席长老脸上的惊恐,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惊恐,比刀架在脖子上还要惨烈几分的扭曲模样。 他几乎是结结巴巴的问着长老,“长老长老,我身后到底是什么!” 长老动了动唇,他仔细伸着耳朵听着,但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阿森底这个急啊,知道这个长老不中用,一遇到恐惧的事情,就吓个半死,这种事情该问合周公子,可是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嘛,不过不管他在干嘛,提个问题总是可有功夫回答的,于是他又开始喊,“合周公子,你看得到我身后吗?到底有什么东西?” 回答他的,是无边的沉默。虽然合周公子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这种风格,绝对不是他的惯常,他是一个不论在任何时刻,都能够永葆清醒而且绝对镇定的人。除非,公子出事情了。阿森底一着急,就叫得更大声,“公子,你还在么?” 不过,依然没有回答,阿森底感觉到了什么,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会不会是合周公子自己逃跑了?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想到逃生之路,但是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们隔开了,是视觉上得得开是一种唤醒,可是声音也听不到,这他就解释不了了。他之前也听说过。有陆地上鬼屋的出现,但是那种一般都会是非常恐怖的景象,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而且是在水上的,总之,所有的环境都不对,他也不能够用任何从前的经验,来分析眼下的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稳住,然后,从幻境中走出来,不过,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容易的办法。 就在他脑子乱成一团的时候,突然听到整件密室的顶棚,发出咔咔,就类似于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一样的声音。现在,不用说这种本来就很恐怖的声音,即使是那种天籁之音,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刻听来,也会让人觉得恐怖异常。 阿森底没有办法,只能再次看向长老,“我的好长老,我知道之前有很多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但是现在,就算你心里想的,怪物会先吃我,他吃光了我,也会吃你,所以你总得告诉我后面是什么?” “是你自己!”首席长老终于憋出了几个字! “你说是我自己怎么可……”阿森底本来是绝对否定的,但是忽然想到自己的分身,难道现在出现在自己后面的就是自己的分身?可那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他的分身的话就说明。歌魅与国师达成了共识!因为自己的另一个分身之前是跟了歌魅的! 现在,这里面这一切几乎,都是因为国师与歌魅的恩怨所致,把大家闹得团团转,结果,他们两个人相见一笑泯恩仇了?如果他们的力量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国师的力量明显浩瀚凶猛,而歌魅连真身都没有,所以,国师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有任何的妥协。 阿森底又向长老望过去,想要仔细婉转的跟他说明,这个时,候一定要看前眼前的状况才说话,任何一点的行差踏错都会…… 第二千二十三章 珠离黄帛 现在国师的力量明显浩瀚凶猛,而歌魅连真身都没有何谈掌控,所以,国师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歌魅有任何的妥协,这才是最正确的推测。 阿森底又向长老望过去,想要仔细婉转的跟他说明,这个时,候一定要看前眼前的状况才说话,任何一点的行差踏错都会……结果就看到长老向他伸出的挣扎的手,那只手的感觉……一种古怪的想法涌上阿森里的心头……那只伸向他似乎在求救的手绝对不是首席长老的手,而是之前那只白骨的手,因为他记得很清楚,即使现在那只手血肉丰满,但在它的中指中央,仍然有着那颗珊瑚珠。也就是说,那只断手终于动作了,它把自己装在了长老的身上! 而在他看到那颗珊瑚珠的同时,也在珊瑚珠的倒影里面,看到了他身后的东西,其实很奇怪,那颗珠子很小,但是在他这样望过去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它有一面壁镜那么大。能让他清楚的看到他自己,还有他身后的另一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阿森底。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他本来在那团烈火之中幸存下来之后,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变成灰烬,还是小侍卫他们拿出了原本准备自己带着的衣服给他穿了,也就是说,现在他跟之前与阿森底分开的时候,穿的衣服已经不一样了。可是为什么出现在那颗珠子里的样子,还是跟自己一样的。 他的脑子转动得很快比他想象的要快,也同时变得更加清醒,如果身后的那个人,并非真正的人,也并不是他阿森底的分身,而是某个虚幻的影子,自己如果真的对它动手的话。就如同自毁长城。 现在,真要庆幸的就是,已经装了长老胳膊上的断手,还没有什么动作。要是它也跟着一起添乱发难……是了,因为密室当中那个存有某个人灵魂的水草茧被毁了,这只断手也就顺道捡了便宜自由了。现在这只断手到底是敌是友,还未分明。只不过,他在转头看向那只断手的一瞬间,发现在那只断手的中指部位的珊瑚珠里应出来几个东西的影子。 他不敢十分靠近那这断手,所以看的不清楚,只是影影绰绰的觉得,那像是一本书。 本来,无论那里有什么,他都不打算理睬的,他斗不过那只断手,现在是保命要紧,逃为上策,只不过,那这断手所处的位置,后面的那面墙让他觉得,上面有有几个按钮一样的东西,是他之前没有见过也没有试过,会有什么作用的东西。他心上就像被蚊子叮了一样的痒痒,想去碰碰那几个东西,试试它们有什么样的作用,但是,这只断手和长老所站的位置,正好扼住了通向那几个类似于按钮,墙壁的交通要道。 这就意味着,他必须搞定他们之间的关系,否则,这只断手就会成为麻烦,而且会成为麻烦之中的大麻烦,毕竟,现在它应该已经控制了长老。而合周公子又与他们分开了! 可是就在他眼睁睁的盯着那只与长老的胳膊并不匹配的对手的时候,又忽然发现,长老的手恢复了正常。把目光移向左边,断手仍然在他之前呆着的地方,合周公子是消失了,不过首席长老还很正常。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一遍,事情确实是这样,刚刚应该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甚至包括回头看,发现身后也并没有另一个阿森底! 这时候他能够看清首席长老变颜变色指的东西是什么?是那只水草英中完全被烧毁成灰烬的时候露出来的东西。这是之前他们怎么也打不开的那只圆珠型的箱子。 经过熊熊大火和各种的考验,这只箱子看起来似乎还很完整。 阿森底向前走了几步又犹豫了两下,自己到底该不该打开这个箱子,看首席长老的样子,他一点也不想碰这个箱子,因为他正在一边,那只断手上研究是什么,肯定是那颗珠子,此时此刻那只珊瑚中是这个场景中唯一的灿烂。 他想着,自己也该去研究的东西,总之应该捡安全的研究,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说服自己这颗小贪心们,它们摇身一变,成为洪水猛兽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几乎要被吞噬,,它们一定要在这箱子之中看个究竟,他也没办法。 他打开那些灰烬,露出箱子的全部容貌,仍然可以看到它的暗锁很完整。一看到那锁,阿森底的心上就像砸下来一块大石头,再怎么拥有它也打不开它。跟见不到这东西是一样的效果。他有些负气的在箱子上一拍,就在就在手的力量发挥到箱子身上,即将离开箱子的时候,感觉到箱子猛的一震。然后其中勾住箱子盖的各个暗插销,阴阳锁插扣扭搭一起打开。那只圆柱形的盒子,砰的一声掀起了盒子盖。 到底会是怎样的金银珠宝?他脑子里想的是这些,即使是在最危险的时刻,这也是最普通的常识,这么好看的箱子里面放的应该是这些,只不过,当这只盒子盖真的打开的时候,他看到的里面,居然显得有些朴素无华,只是放了一块黄色的丝绸。 而在那丝绸之上,是让人更加泄气的泛黄的帛布卷轴!上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与一些绘画的很清楚的人物模样。虽然他帛布有些发黄,但是上面的彩绘不得不让他惊叹那样的颜色,仿佛是今天早上刚为它上色的。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是突厥比较早期的一些文字,后来经过了很多的改良。可是这么单瞧着,就觉得上面的话会很有意思,不仅色彩生动,而且动作连续,应该是在表达着某一场景,而且根据其中的格式他结合所有线索研究了一下,觉得这形同一个人的日志! 他马上扭头看了一下长老,长老还在跟那个珊瑚珠较劲,并没有什么危险,断手依然老老实实的待在他的空间之中,似乎是在沉睡,一切都如此的平静让他有时间能够翻翻,这本日志。一开始,他见到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藏的是这东西,有点泄气来着,但是现在就像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对这本日志中,描绘的彩色绘画如此期待,仿佛一下子放进去就能找到什么隐藏的龙脉,或者是一望无边的金银宝藏。 于是,他将那本日志展开了一页,能够在上面看到鲜艳的颜色描绘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脸上画了许多奇怪的油彩, 第二千二十四章 穿画引心 阿森底感觉某种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对日志中的彩绘如此期待,仿佛翻进去就能找到隐藏的龙脉或者是一望无边的金银宝藏。 于是,他将那本日志展开一页,能够在上面看到鲜艳的颜色描绘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脸上画了许多奇怪的油彩,在他的太阳穴附近,有一个类似于发光太阳的图案。但其实也不完全一样,因为在光色的太阳中心位置,还有一个简易的兽头。他稍稍研究了一下那个图形,在现在的沙漠之上,绝对,可以说是绝对的,没有在任何一个地方见过这样奇怪的符号。这样说来,这东西,和这男子应该是不属于他的族人。他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盒子,难道这东西是外来之物?被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或者是墓葬之中的其他力量,带来这里必然有原因! 这个想法,推动着他继续向那个男子身上和脸上看过去,男子的脸,在他看到的那一瞬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所以无法,第一时间确定,是因为他的脸上画了许多奇怪的形状。然后他闭上眼睛,把那种图案印在脑海之中,再拨去那些符号,他能够渐渐的看到那张脸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之中,而且他的五官慢慢与欣赏某个印象重合,他如此的肖像年轻的国师。只不过从身高和骨骼来看,他会比现在的国师更加强壮两倍,而且目露太阳之光,让人不敢直视。 阿森底眯起眼睛看向男子的身体,避开那双太阳瞳孔之后,阿森底果然觉得自己的眼睛舒服多了,他想要看看看男子此时的姿态是在做什么借以判断他的身份,当然从此开始看到这男人有一双太阳瞳孔的时候,他身上就已经确定他十分的不简单!哪怕现在已经死去,之前也会在某个时候掌控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新的难题就此出现。来到第二幅图画上寻找答案的阿森底,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影,根据他的穿着打扮都可以判断像是刚刚的那个男子,也就是隐隐约约觉得像国师的那个男子,阿森底想了想,最后还是先把这个男子定义为国师,如果之后遇到了可以推翻这个结论的发现,再推翻就好了! 不得不说这些图画,画得很是惟妙惟肖,因为他即使只能看到国师的背影,也能从这个背影周边的一些细节中发现,国师正在同某个人说话,而且他高大的身材挡住了那个人几乎全部的身体!,阿森底有一点着急,终于有了一点有用的发现,他看到了那卷轴之中卷轴的下半部分露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裙子。已经转过身去的国师,把他的身体弄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朝向的那个女子站立。阿森底试着从前后左右几个方向,想要一窥那女子的面貌,但是很难,因为高大而且壮硕的国师身形的男子,完全挡住了那个女子的容貌。甚至连她的身材也看不到。挪来挪去就只能看到这女子的一只脚。 重新打量大小形状应该是女人的这只脚时,阿森底是真实的吓了一跳,刚刚他是看过国师完整身体形态,他确实是一个人,只不过是身体格外高大,但是这个被挡住的女子露出来的那只脚,居然是只有三根粗壮脚趾的爪子,那么她的脸……阿森底这样想着,她的脸该当也是某种怪兽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又涌起了失落,刚刚他猜测着,能够让国师的前身或者是国师的某一位亲戚这么执着,而且不想让人盯着看的画像,画的一定是个超凡脱俗,惊世绝艳的美人。但是看看那奇奇怪怪酱的爪子,还有爪子上嶙峋的皮肤。这女子的“美“恐怕会达到耸人听闻的地步! 这么一来,就彻底勾起了他的好奇,开始自然而然的,移向第三幅图。第三幅的国师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整个画面连那幅卷轴之中的卷轴,女子的脚已然看不到了,第三幅画只是国师空空的一个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一真浮现着那长着三只长长脚趾的脚,除此之外就是裙子,再无提示,可是他能够确定那是个女子。要不然也是个女妖,但这到底是从何而来的确定?他真的有点弄不清楚,上面的文字都看不懂,就只能依靠图形,而绘画又这样遮遮掩掩但他就是觉得那一定是个女子。另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在这幅图画之中,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国师的悲伤,是透过那样的背影极极清晰的涌现。而这种悲伤的庞大程度,就像一个能够吸引万物一同心碎的漩涡,在不断的旋转,不断的吸纳,让天空之中的云变成乌云,让人看在眼中的风景变成迷雾! 哎,真是的,怎么就没有转过来的图面呢?他向下又看了几张,全都是国师背对着观画者的,似乎这幅卷轴一直都是背对着的印象,怎么能这样?有什么人会画这种,完全看不到脸的图画!画它有什么意义?他心上一急,就伸出手来,在他重新走近的第二幅国师背对着画面而立的图案上,抓了那么一下。那种感觉奇怪的,仿佛很神奇的时空,穿插过茫茫如水的岁月,穿梭回自己掌心的感觉,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时光久远的最初,看到也闻得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在那里,他看到一个背影。而最让他惊诧的是,这样惊鸿一瞥之间,他已经能够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是与现在国师的声音完全相同的声音。而从他口中念出来的那两个字,让本来就身处惊奇之中的阿森底,彻底的打了一个哆嗦,“歌魅,我会救你出来的!” 画里的女人果然是歌魅! 国师说出的这几个字,每一个都似乎有千钧的力量,狠狠的砸在阿森底的心头回响万千,歌魅的身份,在整个事情当中神神秘秘,是大神或者是魔鬼,一会是大神,一会是魔鬼的家伙,而有关于国师与歌魅的关系,在之前的时候,公子与无忧姑娘探听到的,他们是仇人,而且沙漠上的传说也是如此。哥魅从来都不需要男人的关怀。虽然关于她到底是神还是魔,传说中没有定论,但是关于她到底是个男人还是女人,却是一定的。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子,在她化身为魔之前,她是个女神。美丽的容貌,就像是沙漠天空之上流动的白色云霞。永远让人可望而不可即。但是沙漠上的传说…… 第二千二十五章 瑚珠流朱 虽然关于歌魅到底是神还是魔,传说中没有定论,但是关于她是男是女,却有一定的之说,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子,在她化身为魔之前,她是个女神。美丽的容貌,就像是沙漠天空之上流动的白色云霞。永远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最最重要的,沙漠上的传说,无论流传到了哪里,都始终拥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痛恨这世上所有的男人。甚至有人说……她本来有神的法力,却不能被沙漠之上奉为真神被永久供奉的原因,就是因为沙漠上的历代大汗都在恐惧着歌魅本质上对于男人的痛恨。可这画轴之中,这个男人,这个像极了国师的男人却说要救歌魅。那种诚心诚意极其动情的声音,现在还反反复复,一直说在阿森底的耳朵里。打动着他所有的神经!男女真心之爱,阿森底不懂,可这句话的打动力量,他确实体会得到!在说这句话的故事绝对是动了真情的!想完这个想法之后,他再欣赏下着实的真感情,如果不是亲耳听到的话,他真的无法相信,在他的世代轮回之中,有哪一次,会真的拥有这种情感!一般情况下,一个冷血的人,会从头冰到尾的,就像传说中的冰山,永久不会融化,绵延万里! 流传了几千年的故事,似乎走入了一个扭曲的交点。到底何为真?何为假?无从判断,无从分辨,已经混了一潭,缭乱成无法数清颗粒的黄沙。或许是这里缺少雨水的缘故,所以一切的迷茫,一切的谜团都无法被透彻的雨水涤洗干净! 阿森第是真的急了,他开始使劲的想要找到下面画轴之中给出的答案,起码有一个人再次转过身来,那种感觉……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回味欣赏着上一次穿梭时光的感觉,还是恐惧着那样的感觉。 有了上一次的指引,他又把手指放到那鲜艳的色彩上面,抚摸国师的后背,不过没有用,再没有一次那种时空交换的感觉重临,直到他触碰到了被那个男子称为歌魅的爪子消失前曾出现过的地方。奇妙的触觉竟然如同他所期待那样的,划过他的手指,只不过这一次,那种无所不能的力量,并不是带着他飞快的穿梭在过往的时空当中。而是像坠入一种永远不会到头的深渊的感觉。然后,在那个不停的坠落之中。在那所有的风,都像利剑一样迅速的擦过他的身体,与他进行了相反方向的追逐的时候,他感觉到,他在那些如同精灵国度一样的处境当中,感觉到了某个光辉灿烂的面孔,惊鸿一瞥的庄严。 那样的面孔,似乎有着太阳一样的辉煌,但却并不刺目,只是光芒万丈,却能够让你看清她惊世容颜的明媚。但又会马上给你带来惋惜,因为你明明觉得你看清了那样的五官,并为之动容,心中惊叹,神的创造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只会让人一次比一次更加惊叹,可是当你要回味她的容貌的时候,这一场惊世骇俗的相遇,却马上如同过眼云烟,在记忆里捞不起任何一点点的实质重量。仿佛她所在之地是前生之远。再静下心来。感觉着记忆之中最深情段落里的空白。他记忆里的某些东西,仿佛还能够跟那些深情的段落里边的某些东西,进行深切的交谈,它们语声轻轻情感真挚!可是,当他想要回味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交谈和什么样的偶遇的时候,却完全拿不出一点点的痕迹加以佐证,那就是他真实的所看到的场景。他是第一次这么用心的想要回忆一个过往。也是第一次如此失败。 阿森底有些脱力的坐到地上,目光下意识的望向首席长老,发现首席长好的情绪似乎也有些失控,一开始他还很正常的,小心翼翼的在那只断手的手中观看那只珊瑚珠,可是现在他跟疯了一样的似乎正在用了吃奶的力气也要把那颗珠子给抠出来。而就在他这样做的同时,阿森底能够感觉到整间墓室颤动的那个节奏,跟他抠那根珠子的节奏是完全重合的。 仿佛那颗珊瑚珠本身,就是开启某个奔腾而出怪物的机关。 阿森底看到这种状况,一下子从刚刚的颓废之中彻底的清醒过来,大喊着,“长老住手,那东西是不能碰的!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都得葬身在这里!” 但是首席长老对他这种如熊咆龙吟的吼叫声,完全不理,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更加的加快了他的速度。而这个时候更让阿森抵恐惧的是,仿佛出现了第二只断手,就那样取代了首席长老原本的手,然后也跟着他一起,要撬动一直静止在空中的那只断手里面的珊瑚珠。而这只新加入战团的第二只断手力量巨大到能让人看到它每一次动作的时候,都能够搅起周围风流的漩涡。原本静止在空气中的断手,似乎直接发现了一些颤抖,看那意思是想要把手攥成拳头,来防备他们的窃取,不过,它刚刚透露了这样一个意思,那只新安装在首席长老手胳膊上的断手,就猛的一下子掰断了一根之前那断手的手指。 这个变化让阿森底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他们是一伙的。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是在抢同一个东西。这到底是外敌还是内讧?他这个外人根本说不清,但是无论怎么样。这颗珠子必然会有什么价值,否则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激烈争夺。 说到那个珠子他猛然想到,刚刚在他展开的画轴之中。就在他一直看不清容貌到底为何,而且让人看到又实在想不起来的歌魅的裙子上,他能够清晰的记得是有一颗珊瑚珠的。那样炙烈的红色。仿佛让人在目光与它对视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它激烈燃烧的火焰,攸然进人的双瞳,然后,在那些轻盈流畅的画面线条的映衬下,这颗珠子,就像是能够长进人的记忆之中,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他的记忆变得如此美好,但是,当阿森底的目光,移向正在增强的首席长老和那只断手时。充满美好宁静安和的画面。马上就被那些怪物们强大的病态所扭曲,变得污秽不堪,臭不可闻。让那颗,在他记忆当中灼热高贵的珠子,刹那之间变成了殷红的血滴,一滴一滴的在记忆之中流淌下来。阿森底忽然感到,他的速度像豹子一样矫捷,又像风一样畅通无阻,在眨眼的时候,已经进到了首席长老与那只断手的切近。 第二千二十六章 黑融洞 让那颗,在阿森底记忆当中灼热高贵的珠子,刹那之间变成了殷红的血滴,一滴一滴的在记忆之中流淌下来。阿森底忽然感到,他的速度像豹子一样矫捷,又像风一样畅通无阻,在眨眼的时候,已经追到了首席长老与那只断手的切近。 在他们力量体成死结,正在进行最终较量的时候。他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直接在他们无暇他顾的手指中间,拿到了那颗红色的珊瑚珠。浓烈的色彩,像石榴水一样,凝结在他的掌心。然后,更让他惊叹不已的是,那样浓烈的颜色,居然一点点的进入到他的皮肤当中。 那只断手和首席长老都发现了阿森底的突然袭击,以及他拿到手的那颗珊瑚珠子,正在他的手心当中融化。 于是,他们都调转个方向一起朝他扑过来,意思当然是要抢他手里的东西。 巨大的力量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向阿森底袭来,让他一下子就给他力量狠狠的冲出来。飞起来足有一丈来高。而那只原本静止在空中,一动不动的之前的那第一只断手。也蓦然调转方向,朝阿森底这边看过来。 巨大的力量漩涡之中,阿森底咬牙抵抗着,还要继续将他再翻个个儿的冲击力量,然后勉力抬头要看清眼前的形势,就在那力量的漩涡之中,他看见之前的这断手,缺失了珊瑚珠的中指,正有一个大洞慢慢生长出来。就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只长满了黑毛的眼睛,在冲着他眨动。他被吓得胆战心惊,一下子抵受不住巨大的力量,打着旋儿的,又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 过了好一会儿,阿森底才能想到提醒自己,要闭上眼睛,不要再看那个黑洞,如果再看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他整个人都会被吸进去。因为,刚刚还在跟他战斗的首席长老和第二次出现的那只断手,都已经在原本的距离上,拉近了与第一只断手的距离,看那意思,他们两个也抵受不住第一只断手黑洞中某种力量的吸引。之后,黑洞之中不断盘旋而出的力量,让他们几个无法抗拒旋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在旋转的过程中,长老和第二只断手是能够保持同步的。而他却好像总会比他们慢半拍,这样子下来,长老与他相遇了只不过一个向左,一个向在,此时此刻他的身子,与第二只断手是分离开来的,阿森底本想踹他一脚,让他进入那个漩涡,但是想了想。首席长老的存在应该还有别的作用。所以伸出手来,提了他的肩膀一把。他把已经变得迷迷糊糊的长老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再看他的手,已经又变回了他之前的手,只不过那只手,现在的颜色已经变得发黑,而且隐约可见骨头,连骨头也已经开始慢慢的浸上那种黑色。他提醒着自己一定不要碰到他的手。然后,努力的向这种奇怪力量形成的漩涡之外爬着,走是不可能的。他只要稍稍的想要站起来,就会被他的那种诡异至极的巨大力量带倒。 尽管如此,还是能感觉到身后那种拉扯的力量越来越重,直到,他把手伸出来,让那种红色的珠子面对那种力量。所有那些绕到他身边,似乎想把他掀翻到天上去的风流,就像是驯顺的小兽,渐渐开始变得乖巧。 一定是这珊瑚珠的力量,这是歌魅的东西。但是刚刚他被那只断手拥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释放出力量?在这一点上,阿森底有点想不通,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也许漩涡的力量暂时变得缩小。并非是他阿森底,或者是这颗珊瑚珠做了什么,而是人家漩涡自己想要缩小,因为要凝聚更大的力量。要是那样,可就真的糟了,现在是个机会,一定要努力的挣出去。 阿森底拔出自己腰中的佩刀。用力在空中猛砍,斩了那些风流,在其中出现的豁口中,用身上最大的力量向外爬。此时的首席长老可真是个累赘,他似乎是被刚刚第二只出现的断手,彻底的吓到了。变得疯疯癫癫的,一直在空中划了着什么,还用阿森底根本听不懂的话嘟嘟囔囔?连此时逃命要紧都不知道。阿森底在心上定义着,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现在泼着命的要救这位累赘长老,不过是惦记着他身上的那点血。之前对付那些水草的时候是,再之前合周公子也说过,他们需要长老之血,虽然那个长老之血,说的是他的曾祖们的珍贵血液,但是他们的血液一脉相承,他算计着,他这点凉薄血液会不会也有作用,又或者聊胜于无。 但是,回到事实当中,真切面对困难时,又谈何容易,那个巨大的漩涡,本来已经有缩小的迹象,但是,当他们就快要逃出漩涡控制范围的时候,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猛然一现,然后迅速的尾随过来! 阿森底一只手,要托着长老力量减半,但另一只手力量,又仿佛是在无限度增强,他左右挥舞着那柄利剑,犹如狂龙乱舞,很快打开了那些不断增强力量的余波。继续拖着首席长老向外钻,只不过,他们到底有点低估断手黑洞之中的力量了。这家伙,仿佛一点也不动脑子,不管这些墓室随着外面的波涛汹涌,颠簸到何种程度,依然不断的释放它的威力,阿森底知道,这里的墓墙应该是撑不住了。可是他的对手,却一点也不害怕,让阿森理不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手中的那只黑洞不怕进水,还是它特别擅长游泳? 继续向前爬的过程中,阿森底忽然觉得,长老的力量,仿佛重有千斤,让他拖着都,觉得费劲,更别提,是向前爬行了,回头一看。一只黑色大手的影子,正完完全全的糊在长老的脸上,看那意思,这只手正在把长老往回扳。 阿森底提起刀来,想把那家伙斩为两截,可那黑色的掌印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马上窜到了另一边开始躲避他的孤注一掷。阿森底心上很明白,现在,他做的这种,就是徒劳无有用之功,因为这只黑影子的主人,是后面的黑洞。而汉人又说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虽然对,可是正在逃跑的他阿森底,可没有那个能耐,大不了,不要长老了。 他打好了松开手的主意,那只黑影子却一下子从长老的脸上跳下来,糊在了他手上。强大的力量,让他的手完全抬不起来。 第二千二十七章 珠幻印力 汉人又说擒贼先擒王,这道理虽然对,可是正在逃跑的他阿森底,可没有那个能耐,大不了,不要长老这硕大累赘了。 他打好了松开手的主意,那只黑影子却一下子从长老的脸上跳下来,糊在了他手上。强大的力量,让他的手完全抬不起来。 也就是说,现在他跟长老不能分离,要是跑的话就必须带还有这只黑手印。 而与此同时之前一直迷迷糊糊的长老忽然清醒过来,声音发颤的对阿森底说的,“连同那只珠子和我的身体一起烧掉吧!那样,这些幻境就会全部结束,你们也会逃出大墓!” 即使是在这种危急之中,阿森底也真是在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或者这原本是心中的美好愿望,在这危机的时刻,自己竟然不想着逃跑是做白日梦,首席长老怎么会说这种话?牺牲他自己,成全大家。在首席长老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没有被阿森体和黑影握住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指向阿森底手中的珠子,包括眼神在内,全身上下颤抖了好一会儿,终于仰面摔倒。 阿森底马上伸手试了一下他鼻息,他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 “长老长老,你快醒醒啊,这里可并不是能够听你遗言的状况,就算是我真想按照你的遗言把你烧了,可是我也没有火!”黑色的阴影好像意识到长老已经晕了,所以开始慢慢的向阿森底的这边的手掌移动过来。 阿森底紧紧握住自己的腰刀琢磨了一会儿。如果自己这一刀剁下去,会发生什么情况?很有可能一下子把自己的手剁掉。可是怎么办,粘在这里不离开肯定会被那个黑色的巨大漩涡吸进去。就只有壮士断腕……但是长老刚刚的说法很古怪,为什么会提到要把它和珠子全部烧掉,这颗珠子已经拿不下来了,完全陷入了阿森底的皮肤里面。这也是阿森底想要剁掉他自己这只手的理由之一,那只珠子刚刚就是在那断手中的,也就说明它的前主人也把手断开了。 谁知道很机缘巧合的,当他举起刀想要剁的时候,那只黑影仿佛明白了他的打算,嗖的一下子逃开了,阿森底拿开了手又可以向前爬。于是生出了侥幸之心,自然舍不得这只手。可是在爬的过程之中,似乎总能感觉到脑海之中有一场熊熊的烈火在燃烧,而在大火中一直回响着长老的声音,“我要悟鬼珠一同焚毁!悟鬼难道是这颗珠子的名字!他从来都没有听过!一定不是自己脑海里本身的东西!”长老的身体不知从何处而来,但是却清醒的如同一道光,一转身就投入他脑海之中的熊熊烈火光里面。旋转不断的旋转变成一片片的灰烬,由大到小最后完全被那种火焰吞噬掉。 阿森底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身后的力量像一只能够吸食火焰的巨兽,不断的将他脑海之中疯狂燃烧的火焰吸入它的黑洞。而那些从巨大吸力里面逃涌出来的灰烬。被火焰的热流一片一片的,推到更远的地方去。 已经慢慢要停下来的阿森底,紧紧的闭上的眼睛,看来这一次是不行了,无往不利的好运气在这一次好像是要用尽了。 他能够看到两边的东西,不管是灰烬还是从墙壁上碎下来的石头与之前的跟它相反的向后流动不同,已经改为不停的向前流动,这说明,他已经在巨大的吸力里面随波逐流。那也在所难免,他的力气用尽了,人的耐力与坚持总是不能跟怪物相提并论,他又好些时候没休息了。可怜他已经马上就看到了墙壁的一角,而且,因为不断在海里颠簸,以及这巨大怪物发出的力量,导致整间墓室已经开始有了裂痕,那些裂痕不断的向下掉落石块,由此,在西南墙角都出现了一个能够容许人通过的洞。之所以外面的什么东西还没有透进来,是因为还有薄薄的一层墓墙拦着。阿森底之前已经估计好了,那里不会太结实,只要他用尽全力一撞的话,就会在那里打开豁口,从容的逃出去。 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力气会在途中就失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洞口不能全身而退。 一个黑色形状的东西。他以为又是个手的形状,但不是,是另外的形状,他分辨不出来那具体是什么,只感觉到那东西慢慢的飘过来,阿森底已经有气无力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管它是什么呢,老子的命就只有一条,要吃还是要啃都随便。他那赖皮劲儿一上来干脆就地翻身躺着了。 但是忽然听到之前,他认为会成为救命通道的地方,传来小凿子凿墙壁的声音。 他听到这样如同救命的声音,居然只是冷笑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的自言自语,“阿森底啊阿森底,你今天的白日梦做的可真多呀!每一个都这么奇形怪状,可是你人还在这里,可见这些白日梦什么的再怎么做的美妙也都帮不上你!”不过,那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空洞,仿佛已经成功凿开了什么地方,他能够感觉到有水流涌了进来。他整个人甚至都浮了起来。还在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那边透过了水光的地方,已经有一个人影在向他招手,然后他已经逐渐能够看清那个人打的手势是让他赶快出来,那是合周公子。 他因为极度的兴奋,精神陡然振奋,居然有力量一下子扑了出来。本来,想借那一下的力道直接站起来,结果,后面的来力汹涌震撼且源源不断,一下子又将他拍在了地面上。幸好,此时的地面与之前不同。进来了一些似乎与水差不多可以流动兼吞噬的东西,但是阿森底知道,这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水,而是一种奇怪的不可名状的可怕东西!要是在之前的他差不多快要绝望,以为自己出不去的时候,又被拍这一下子,肯定是再也起不来了,但是,现在看到了合周公子,知道他在想办法也能救自己出去,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也有了精神头儿。勉力支撑在地面上,用手势给合周通报这里的情况和自己身后的那家伙的力量与习惯。那家伙,虽然力量不断,但是,运用力气的起伏转换,总会有一个周期。说明,那家伙在使出一次力量之后也会精疲力尽,需要得到复原,才能够进行下一次的攻击。而这绝对是他们能够逃生的机会。 第二千二十八章 锢之后 阿森底用手势给合周通报自己身后的那家伙的力量与习惯。那家伙,虽然力量庞大,但运用力气的起伏转换,总会有一个周期。说明,它在使用一次力量之后也会精疲力尽,需得到复原,才能进行下一次的攻击。而这绝对是他们能够逃生的机会。 阿森底比划完手势,用尽全力继续的向前爬,而这时,合周已经拿出一个奇怪的圆盒子。冲了他打了几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偏离一下现在正在爬的轨迹,好让出来它身后那个已经变得更加硕大的黑洞的中心。 阿森底以为合周让他让开一点是想看看那黑洞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说真的,现在他连移动都费劲。这个所谓的让开更加不利索。 幸好,合周的动作倒是很利索。他把那像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对着黑洞比花了两下。。其实,他比划的那两下,虽然用尽了全力,但是,在他们武人看来,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瞎比划。反正,管他呢,如果能够吓唬住身后的黑洞就最好了。阿森底在如此精疲力尽的时候,也有功夫想这些用不着的。他自己都对自己表示钦佩。 不过,他好像又把事情想简单了,合周公子比划这两下之后,他明显能够感觉身后黑洞的力量变得更加的雀跃,它好像反而是被彻底激怒了。之前的力量虽然庞大,如同翻山倒海,但是没有一次是携带热度的,而现在,他能够感觉到,周围升腾的热气。 这种奇怪的热,让阿森底忍不住停下来,回头去看黑洞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也是在这一瞬间,合周的竹筒之中好像发出了什么东西,银光闪闪的东西,几乎是擦着阿森底的鼻子尖飞过去的。阿森底那时候正回头看着黑洞的反应,也刚好看到这一幕。那个携带着一丝光亮的东西,笔直的钻进了黑洞的中心,让那些正在旋转的漩涡一下子乍然停止。然后很明显的,其中出现了乱流的情况。不过,那种黑洞之中漩涡倒转的情况,并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它似乎又复原了。而且,散发出来的力量,比之前更强大,这明显是他发怒的原因。 阿森底还来不及改变姿势,就能够感觉到合周手里面的东西又释放出了几个闪亮的光点,而且,那些光点,好巧不巧又一次擦着上一次,擦过阿森底鼻子的位置放出来,还有一颗好像是跑偏了,擦过了他的脑门儿。惊的他结结实实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当阿森底的目光转过那边去的时候,发现这几下攻击都落空了,黑色的大洞有了防备。而且它似乎很怕合周手里的东西,开始缩小自己的身体,由原来已经扩大到几乎与整个墓室等同大小,慢慢的缩减扭曲,几乎只在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做到了之前一半大小。眼看着,就要缩回那只断手当中了。 合周公子这才得机会从那个孔洞中钻了进来,伸手扶起阿森底。还没有对他说什么,已经将手掌之中的一个小玩意塞到他嘴里,打了一下他胸口,阿森因为惊讶,一下子把它吃掉咽了下去,他瞪大眼睛看着合周,“可可是,公子这到底给我吃的是什么?” “你该吃的东西!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快把长老拖出来吧,如果水面再持续上升的话,他会淹死在里面的!”说完之后,合周公子抱紧手里的东西,又向那只断手走了过去。 阿森底一边扶起长老,一边向合周这边不停的张望。合周公子在靠近那只断手之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将手中的古怪东西打开,将里面的东西迅如流星赶月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全部打入那个黑色大洞残留在空气之中最后的形状里面。 与此同时阿森底感觉到脚下一震,之前被禁锢的那间密室以及这里面的一切,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他想到了什么,赶紧抬手去看自己手中间的那个红色突起。居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另一边长老已经哼哼起来,“我这是在哪里!啊……怎么像是做梦……” 阿森底看他醒过来。有些脱力的坐到一边,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自己的手心,那个珠子的印记真的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想了想刚刚合周公子找到他们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他肯定是有了什么必备的方法能够除掉那些麻烦。越想越觉得安静,居然闭上了眼睛,囫囵得睡了起来。 这一觉肯定睡得异常的舒服。似乎把心里面的事情全都放下了,只是一心一意要补充精神。本来应该先吃干粮的,他身上背着的最仔细的东西就是干粮,那些瘦的干巴巴的肉块儿,放在平时他才懒得嚼,但是现在。几乎是他全部的宝贝看的比那些真宝贝还重要,不过现在为了好好的养精蓄锐,他连吃都没吃,宁可饿着肚子睡觉,但是意外的睡得好。 等待醒来的时候发现,合周公子已经把首席长老的伤口给包好了。他没有看到伤口最后的表现,估计也不可能太快的好,因为那种在长老手臂上不断弥漫生长的可怖黑色,他想想都会觉得恶心。 他醒的时候,合周公子正背对着他时试探长老的体温。他等了一会儿,发觉合周公子太有耐心了。似乎还要细致的忙下去,于是开口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无忧姑娘他们的位置,公子已经探查到了吗?” 阿森底问完这个问题,注意观察着合周公子的颜色,虽然在他心中早有定论,什么事情要是想知道底细,查看合周公子的脸色到底会让人失望,他到底是高兴与否的脸色,从来不会挂在脸上。这都不是他粘上毛就是只狐狸的事儿。而是这家伙就是个半仙之体,过去的事情全都知道也就算了,未来的事情也知道个差不多,可就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但是眼下这么一看,竟然看出了几分庄重。阿森底就知道,前路漫漫,还是个不好走。一个凡人的区区之力对付这里的妖魔鬼怪,他们确实显得很有些逞强! “我们暂时还没有他们的下落!”合周语气仍然平缓! 一听这话,虽然跟阿森底心中想的一样,但是,往他往嘴里塞的肉干,也就顿时咽不下去了,觉得干硬而发涩得厉害,干脆放下了,不断往嘴里送肉干的手,“公子这里没有别人,长老又晕晕乎乎的,我问一下现在的实际情况也不算是动摇军心……“ 第二千二十九章 珍逆往休 一听合周这话,虽然跟阿森底心中想的一样,但,他正往嘴里塞的肉干,也就顿时咽不下去了,觉得干硬而发涩得厉害,干脆放下不断往嘴里送肉干的手,“公子这里没有别人,长老又晕晕乎乎的,我问一下现在的实际情况也不算是动摇军心,公子会如实告诉我吧!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是不是完全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或者说根本没有出去的把握了!你也不用掖着藏着,实话都跟我说了吧,我这个人面对险境的时候不会胆小,而且会激发出很多的能力,相反一直迷迷糊糊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的话,就不知会做出什么!” “关于方向的问,题确实是不知道,但是,说现在完全是险境的话也不对,因为,我又找到了帮手!”合周说话的同时,给长老包扎伤口的时候没有停下来。 “帮手?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阿森底也不想说出是个事实,但这确实就是眼前非常毒辣的一个事实,不说也逃不过,所幸,一切都亮在台面上,就是个死也要知道是怎么死的! 合周听完他的问题,就伸手向自己的怀中掏!而且看起来动作是小心翼翼的,仿佛那是什么奇珍异宝! 阿森底觉得,那一定是个十分了不起能挽他们危局的东西,因为能够召唤来帮手,而能够成功的在这里游荡的高手,会是谁呢?难道,合周公子已经事先跟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做好了交易,就在刚刚他不在的时候,他们用什么联通的法律互相沟通了,或者他遇到了什么神仙救星?要不然,就是歌魅一定是歌魅,他的脑子里涌起这些乱乱呼呼的想法,简直热闹极了,可是当合周公子真正的拿出那个东西的时候,他那个失望,比刚才这些热闹的期望,还要排山倒海的组合到一起,一股脑的涌向他,差点把他拍倒在地上。他指着合周公子拿在手里跟他比比划划,肯定之极说是帮手的那只断手,“公子,你不会是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或者是你拿错了什么东西吧?我们的帮手,怎么可能是这只断手!先不要说,它能起多大的作用,我们单单说它刚才给我们惹了多少麻烦,刚才,公子不在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手里面有那只红色的桌子,差点吃了我,一下子钻进我的手里!当时那种危险的状况,我都不敢再形容,更不敢再想,可是现在公子在说什么,这东西能够帮我们怎么可能呢!” 阿森底激动的不仅面红耳赤,而且又蹦又跳的围绕在合周公子的旁边,完全忘了刚刚的他有多么的筋疲力尽,仿佛是得了癔症。 合周公子也不理他,让他发了一会儿疯,才慢条斯理的说,“现在的它,虽然又恢复了白骨的形状一动不动,但是你我都知道它是活着的,它的主人会来找它,而无忧他们跟它的主人呆在一起!” “就算是有这种可能,但是公子你怎么敢胆大的把这东西放在你怀里,你知道他刚才有多么厉害,而且之前我们不是说它并不能碰吗?”啊阿森底有些着急的说。 “那是之前,它的主人灵力极其强大!经过刚刚密室里面的削弱,它的主人已经奄奄一息,不过比对我们这些凡人外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它的主人现在不会对无忧他们做任何的事情,也会努力的寻找我们,它的主人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敌人,是纯正的帮手!看着这白骨还完全没有变黑,说明它的主人还在苦苦支撑着,就找到我们告诉我们有用的信息!”合周的目光忽然燃起了期待的光泽,“这已经是现在我们能够碰到的最好的情况了!” 阿森底觉得,自己刚刚非常坚硬的心有一点点被说服了,他听说这家伙的主人灵力下降,现在反而要有一些事情告诉他们就来了精神,“我说,公子真的会有这种好事吗?对了对了,汉人不是说什么否极泰来吗?现在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危险,九死一生的也该有点好事了,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一定是这个意思,我不允许有别的意思!” 他说了这么多,合周公子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阿森底终于能安稳的坐下来,不过他只是坐了一会又跳了起来,“可是我们说个最简单的难题,我们要走的方向呢?即使我们知道那个主人也在找我们,我们也在找它,我们马上就要心意相合,但是怎么,办往哪里走,这里……”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树洞,“这里看着跟之前我们呆过的所有地方都一样,没有任何的特点,没有任何除了墓土那种腐朽味道之外的味道!” “我们当然也会有能判断方向的人,就是将军你!” 阿森底简直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的公子大人,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你是了解我的,我根本没有什么方向感,况且我对这里就更没有方向感了,我完全不知道我是在听公子的!” “永远会知道方向的,就是那颗珠子!而这里面摸过那只珠子,也同样摸过那只宝盒的人就只有将军你!”合周说道,“这样看来将军后天的修炼着实很是完美!”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这两个东西全都毁了,那只盒子被扔进了蛇群之后无影无踪,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他到底是真的被这些蛇吞掉了,还是落入他们的战场之后就融化了,总之,他就那样的消失了,之后是这只珠子!进入过我的皮肤,但也只是曾经现在他也消失了,完全的融化了!”阿森底越说越觉得沮丧,那些可都是上好的宝贝,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得到他们的可惜感觉,阿森底觉得,自己会记一辈子!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的消失,是完全没有痕迹的消失,既然它存在过!”合周用无比笃定的语气提醒他! “可皮之不存,毛之焉附!”现在连啊,身体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如果此时此刻有人称他为英雄的话,他会觉得很是愧疚! 合周公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忽然抬头冲着阿森底一笑,“看来大王子的汉人师傅很厉害!之前听说大王子的斑斑劣迹,我还以为,这汉人师傅教的实在是不怎么样仿佛一点也没有将为人之师的真知灼见传授给他的弟子!,没想到,每次去见汉人师傅的人应该都不是大王子,而是将军你吧?” 第二千三十章 珠印威随 合周公忽然抬头冲着阿森底一笑,“看来大王子的汉人师傅很厉害!之前听说大王子的斑斑劣迹,我还以为,这汉人师傅实在是不怎么样,一点也没将真知灼见传授给王子!,没想到,每次去见汉人师傅的人应该都不是大王子,而是将军你吧?” 阿森底苦笑,“我的活神仙啊,你怎么连这个也猜得到就是这样,但王子从来都没有见过他的汉人师傅,每次都是我去应付几下,那个师傅真的是很厉害,我本来,也是不爱听他说话的,唠里唠叨的,但是他就有办法,总是能跟我说上一阵子,而且让我学会了一些汉语!我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在他的强迫之下再多学一些文字!” 合周似乎是被他的说法逗笑了,“那位只是个汉人,又没有什么能力,也不可能强按着将军的头让将军喝水,将军怎么会听他的话!” “一开始,我确实是不愿意听的,但是,他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而且还是越想越有理,无法勘破的那种!,让我不得不折服。而且最开始我生气的时候为了威逼他,还给他放了点血,结果,那家伙一点也不怕!”阿森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把声音放的轻了一些,“这事‖我只跟将军您一个人说过的实话!我觉得汉地什么都不可怕,他们的军队犹如草芥,但是他们那里的文人包括公子你都会让我觉得可怕,你们什么都知道,大气庄严的就像沙漠中的上神,能够让人时时刻刻体会到你们的威严!也许大汗本人也会跟我有一样的想法,觉得你们纵使不用道歉,不会武功,不必驰骋在疆场,也是可怕的人,因为你们会害人于无形,而且你们的思想会长久传播,永久的笼罩在沙漠的上方,就像天上飘过的云,他们会带来更广大范围上的影响!看看我们正在说正事,但是我还是被公子的思想给带偏了,我现在要问的是,我身上真的会有什么东西,为我们找到要前进的方向吗?” “我说出来的话,将军大人可不要想的太多!”合周的说法忽然变得神秘! 阿森底一听脸上就变了颜色,合周公子说的不要想的太多的事情,当然是不得不想的事情,“怎么,那珠子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影响或者……”他开始动作迅速的翻找自己衣服上下,“它并没有真的彻底消失对吗?它在我身上的别的地方!我不过是进来踩了一下它们的地盘,什么也没有拿走,什么也没有做,它们就在我身上留下了这么多东西,先是之前的那些讨厌古怪而且一点都不好看的壁画!接着又是这颗珠子,它们到底要做什么?如此小气的家伙!”跑了一圈没有发现,气恼的说道,“怎么这一次又藏在了我看不到的地方吗?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每当他闹得欢腾的时候,合周公子都低头打理着他手里的东西,阿森底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看一下,发现那是一个奇怪的小包袱,阿森底能够认得出来,他之前是在首席长老的身上看到过这个包袱的!之前首席长老无时无刻不把它背得紧紧的!甚至包括他已经绝望,让阿森底把他和珠子一起烧死的时刻都没有放开这东西。这么鼓捣两下,居然能让他的鼻子闻到一点点肉味,那是一种比阿森底自己带的肉干,新鲜一点的肉干。也就是含水量大一些,会容易咬动。然后他的目光向里面一扫一下子就发现了。这邪乎的长老居然还带了点儿酒。不过,一看到那东西,立刻就勾起了他的馋虫。原来他就是个无酒不欢的人。在外面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到过一个时辰不喝酒的,只不过是在这里让他受惊吓的事情太多了,酒虫都被吓了回去。而且也没处长原本他以为他们会很快的出去,所以没带这些东西。没想到首席长老也是贪酒之人,没看出来,一般喜欢喝酒的人身上会有一种气质。 但是管他呢,有酒喝就是好的。 他凑到周公子跟前比了比那只装酒的葫芦,“公子您就行行好,把这个赏赐给小人吧!有了这东西的话,不要说您让我在这里面带路,您就让我下辈子都带了,我都愿意!” 合周公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身后已经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颤抖着说,“那可不行,这些是我进来的时候为我的祖宗准备的!我们这么贸然的进入就是对他们的侵犯……” 阿森底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来,“长老敬重祖先这是没错,但是现在,就连长老的祖先应该感谢的是我们面前的这位公子,要不是他的话,我们两个早已经在那个破洞里面丢了性命。你身上带的正规一点好东西,可就便宜了那些魔头们!长老小气的好没道理!” 首席长老被他气得脸色发白,连胡子都在不住的颤抖,“我欠公子的恩情,就当以性命报答,但是有些规矩还是不能乱的!” “长老你说这些话……”阿森底忽然一改脸上的怒色,变得有些嬉皮笑脸,“长老刚刚又不是这么义正言辞的话,我差点就忘了!长老们可是沙漠之上的守护之神,怎么能够动这些乱任性的东西?从前就有传闻,当年老可汗的时候在一次战争之中,长老的祖先们错过了一个有利时机,那时候就有人传闻在当时的长老围阵之中,他们闻到了酒的气味……”阿森底伸出食指来敲打着自己的太阳穴,“要是不说,我都快忘了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当时听着也是囫囵阴笑的,对了,现在要仔细想想,兴许还能组织起来许多有趣的事情……” 他做出深入思考的样子,而且脸上的笑容也越发古怪,首席长老脸上的颜色已经越变越白,他之前就有些虚脱的症状,这么被阿森底一气,已经有些摇摇晃晃,但是,从来歪理邪说不讲道理的阿森底,这一次倒是抓住了正理,首席长老实在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阿森底看他终于放弃了坚持,笑嘻嘻仿佛是饥渴极了的拿起那只葫芦牛饮起来,一边喝着一边感叹,“真是好酒啊,好酒,比我在大王子身边喝的都好!长老的先人,连墓地都这么会选,酒,当然也会选择最好,醇厚猛烈正是我的最爱!真的是全身上下都恢复了力气,变得十分有干劲儿了呢……” 第二千三十一章 葫虛乌芦 阿森底看长老终于放弃了坚持,笑嘻嘻拿起那只葫芦牛饮起来,一边喝一边感叹,“好酒啊好酒,比大王子的都好!长老的先人会选墓地,酒,当然也会选择最好,醇厚猛烈正是我的最爱!真的是全身上下都恢复了力气,变得十分有干劲儿了呢, 公子就说吧,要我怎么指引我就怎么指引!哪怕,是要在我身上剜去几块肉呢,只要,能够换得大家平安顺遂,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喝饱了酒的阿森底就是这么好说话,就是这么大义凛然!” 在他喝酒的时候,合周公子一直没有理他。直到他把葫芦倒举起来舔干净的里面最后一滴酒的时候。合周公子才向他看过来! 阿森底也知道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了,他们不可能在这里待一辈子。 合周郑重起来,阿森底还真有点怕他,连表情都跟着一起再不敢嬉皮笑脸。 合周说道,“一会儿我会帮将军你找找,这些印记,会在普通的地方消失,但是会在你身体中其它的部位产生!到底和之前一样,等到我们彻底的结束,这里面所有的问题的时候,那些印记会随着一切的结束而结束。但这也只是一个笨办法,需要我们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等它的主人来找我们。可就像之前我对将军所说的,他们遇到了麻烦。断手的主人现在到底还有多么大的力量,或者说还能够坚持多久都不是很乐观。这就需要我们主动去找他们!这同样也是很难办的事情。” “当然难办了,这里比我们想象要大的多,原以为长老的曾祖,就算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让这里的规模大过以往大汗的陵墓。哪里知道,这里会有几种力量的混合推波助澜!再这么下去我都要猜测,这整片沙漠之下都是他们的地宫了!我们这么一寸一寸的摸过去,真是要摸到猴年马月,我们的干粮也不多了,我吃饱了这顿,就要饿上两顿!留着那最后一顿!”阿森底动情的感慨着!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除了贪婪之外,还会有这么丰富的情感,最重要的是有一天会担心自己会被饿死!要知道他可是无所不能的阿森底! 合周稳如泰山的看着他,阿森底就觉得这目光,跟以往和周公子的泰然自若不同。他应该早已经有了什么打算,很确定的能把那些家伙吸引出来,而且这件事情还必须由自己来完成,他光是这样推测着。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上泛起的凉意,连合周公子都会觉得是为难自己的事情。他不敢想! 他想着,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还没有,等合周公子真的说出来,他已经举出一只手放在和周公子的面前,“公子想说的那些话,如果是我不能做到的话,我会拒绝的!” 合周公子看他这种反应之后的回应并不激烈。反倒相反的点了点头。又坐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看着长老去了。 他们这么安静,阿森底可觉得。这大大的戳中自己的死穴了。他在心上冷笑,也是,在这世上还有人能够在合周公子面前掩饰住自己的死穴吗?况且,这是什么地方?真的适合这么悠哉游哉吗? 忽然阿森底这个身体一震。像是被什么吓着了一样。 他声音不在一个线上的说,“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听到了那面墙的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刚刚还被我握在手里的那只酒葫芦不见了!我明明是一直紧紧握着的” 合周叹了口气,“不是被你挂到我前面了吗!” 阿森底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壁上面赫然出现的那只酒葫芦,点了点头,又猛然摇头,“不是,不是不是,那东西绝对不是我挂上去的!我从始至终都是在这一个位置的,公子你不是看到了的吗?” 合周却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是有些兴奋的说,“我想到要怎么找他们了,现在那副白骨肯定是在找我们的,只不过它的能力变得很微弱!它身上的灵力下降的话,就能够感受到整座墓葬之中灵力最强的地方的吸引!这是一定的,而这里面能力最强的地方再没有别处,也就是这里面的风水汇聚之地,生气集聚之所!”说到这里,还很动情的拍了拍手,“对呀,那样的地方,是取决于风水的!我之前真是糊涂了,怎么没有想到还绕了这么多的圈子!” 合周想到这里,更是兴奋开始在地上画那种,对于阿森来说古怪异常,只知道一点点的。太极八卦图。 但是现在的阿森底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他很确定那个葫芦不是自己挂上去的? 他站起身来决定去看看,那上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忽然听到首席长老说了一句话,“快看看那葫芦周围的指印是什么样的?” 阿森底经了提醒,才注意到,就在挂葫芦的位置旁边,有几个什么坚硬东西刮过去的指印,可是说那是指印,好像也不太恰当。那应该是某种动物的指尖,很长很尖锐的力量在上面留下极深的印记。 阿森底想着要先把这种情况告诉给长老,然后让他摇醒,还在兀自欢喜的周作公子,不过回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首席长老刚刚那句话,其实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目光,在盯着的是合周公子,而此时在合周公子身上,应该是原本他放了白骨断手的位置。凸起一个巨大的形状。而那是什么,其实并不难判断,应该就是一只手是怪物的手,只不过,比之前的那只断手大了不止十倍。那上面已经发生的妖力变化是如此的明显! 阿森底已经忍不住大笑了一声,他这样子,实在是不成体统,如果是在军中的话,那么手下的兵早就乱套了,可是现在这是种诡异的场景,让人出现他真的是忍不住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断手的主人已经开始恢复身上的灵力又强了吗?”想到这一点阿森底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合周公子也突兀的大笑起来,他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表达,“我的实验成功了!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阿森底简直一头雾水,他不确定现在的合周公子是正常与否,是已经变成了这只手的附庸像首席长老刚才那样!,还是……更多的不可预测……不过除了第一种,剩下的只要想想就会觉得阴森恐怖的变化! 合周公子慢慢的站起身,用他闲着的一只手,在半空之中高高举起,然后做一个握空拳的姿势,他右胸处…… 第二千三十二章 祥和一路 阿森底不确定,合周公子现在是否正常,或者已变成这只手的附庸!,还是……更多不可预测的那种,只要想想就会觉得阴森恐怖的变化! 合周公子慢慢的站起身,用他闲着的一只手,在半空之中高高举起,然后做一个握空拳的姿势,他右胸处,那个膨胀得极大的家伙又慢慢的缩了回去,看着那个家伙与他手上动作的衔接完美流畅,此消彼长,似乎是因为他那只手掌的蜷缩,导致他身上这个怪物的缩紧。 阿森底觉得现在自己真的是看不懂。这到底是在演绎危机还是演绎机会?最近在这里之中的时间,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傻子。总是被这些奇怪的事情吓的一惊一乍的。 “公子,你到底怎么样啊?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没事吧?”阿森底觉得自己要是不问出这个问题的话会被憋死! 合周的目光紧紧盯住断手,“现在我们可以借助这只手的力量来感应这里的风水了!虽然这样还会有很大失误的可能,但是因为我们只能偏处一隅不能尽览这处地宫之中的全貌,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这些自带灵力的东西了!” 阿森底愈发担忧,“公子你真的没事吧?可把我吓坏了,不过,之前你是说过的,这东西它已经沉睡了,所以才会老老实实的一点破坏都没有,你让一只沉睡的魔鬼,去寻找所谓的生气,它真的能够找到吗?” “魔灵也知落叶归根的道理,光凭它沉睡着的魔力,如果我们能够调动起来的话,就能够易如反掌的找到风水之地!”那只断手印在合周公子眼中的影子无比清晰! 阿森底皱起眉头,“可是我又不明白了,既然是它沉睡的时候也会去的魔力,为什么不让它直接去找它的主子,我们既然也要找它主子要人,干脆直接让它去找它的主子,何必又让它绕那个大圈子!” “当它沉睡的时候他的魔力清澈无害,所以只会奔向生气聚集之地,不会去主动寻找它的主人。而它的主人也因为魔性下降,自然而然的带起了正气,也会像生气聚集之地投奔!这样的话他们的目标就会一样,我们的目标也随之改变就可以了!”合周说道! 阿森底了悟到,“可是那要怎么办?把它放出来让它自己走吗?” “只要时时刻刻注意它爪子尖的朝向,就可以!”合周的回答很简洁也很肯定! “既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那我们就赶快出发吧!”阿森底简直是迫不及待起来,他再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呆,哪怕一刻! “还有长老,我们要带他一起离开!”合周提醒他! 阿森底看向长老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他觉得这家伙一直很难摸清,“长老这个奇奇怪怪的样子,不会是装的吧?这里面,就算有成群的妖魔怪兽,也总有护着他的那股力量,他倒好总是有各种神奇的办法病病歪歪,估计是在掩我们的耳目让我们傻乎乎当他做病猫!” “所以,我们更应该带上它,这不光是我们要给它的人情!也是它要帮我们的地方!” “他帮我们!他不祸祸我们就好了!”阿森底一想到长老从前做的那些鬼鬼祟祟事情,就觉得手里的剑在痒痒! 阿森底觉得自己的怀疑始终无法解除。而且他多少有些埋怨,长老带给他们的麻烦,从头至尾全都不少。而且这老家伙明显还心怀鬼胎,他在打算着别的事情,阿森底能够感觉到。想要问出来肯定也有办法,只不过他们缺少的是时间。在这个处处陷阱的地方他们无法坐下来谨慎而周密的处理这件事情,只能等一个机会。把所有麻烦的事情收在一处,给他们一个结果。 看在合周的面子上,他无论如何也气恼着将长老背在了后背上,这家伙沉的。若放在平时,他非一刀了结了他不可。 不过从这里出去,要到外面去。始终是一件让阿森底觉得心有余悸的事。他们还和来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清楚,什么力量都没有增加,甚至没有鬼使神差的闯了什么大运。但是他忽然想到合周公子手里那个像竹筒一样,会发出银针的东西。从一开始他就在好奇那是什么,但是这么半天搅和了许多事情,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他背着长老快走几步,追上在前面引路的合周公子,还没有真正的问出一个字,合周已经把那个能发出,银针的竹筒交到了他手上,“这个是我仔细分析了几幅壁画之后找到的东西,他很有用力量很强大,刚刚你也看到了,现在放在你手里保管,我要再分析一下其他几幅壁画的意思。”合周说完这句话又抽出了那个爪子,“相信我,这东西已经没有什么害处,也要放在你这里!” “我……”阿森底就像是脑袋上顶着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的猫,原本灵动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地,直到合周公子抬起头来拍了一下他的后背,“现在可以走了!不用挑选方向,只要按照那爪子尖儿所指的方向,一直走就可以!” 他才很机械的向前走着。 外面竟然一路祥和,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其实,这里面也没有喧闹与滋扰,但是最可怕的是有水草,他猛然抬头的时候,发现前面有一只水草的痕迹飘过,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又发现全无痕迹,难道,是因为刚刚那些水草们大闹了一出追击战,已经吓破了他的,战场上那些真刀真枪的喊杀都没有吓破他的……可是,现在,在这里,他可真是硬气不起来,不仅被吓破胆,连魂儿也快被吓飞了。 所以,他现在,就算是愿意见鬼,也见不得这些水草。 向前又走了几步,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这次,他看的很准,那种色彩和那种突然隐隐逼近的味道,他马上嗖的一下就转过头去。被他确信的黑影,又消失了,只不过,他似乎看到了一点那影子的余韵。但是,定下心来,再仔细找的时候。又一次全无痕迹。看来,自己还是需要休息,应该是被吓傻了,他在心上不断的安慰自己,不可能再看到那些水草,它们已经消失了。而消失的原因,正是国师在这里面布置下的某一个机关。这是很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那时候这些水草正想从外面涌进来的是那会妨碍国师的动作…… 第二千三十三章 飘轻止雨 看来,自己还是需要休息,应该是被吓傻了,阿森底安慰自己,不会再看到那些水草了,它们消失了。而消失的原因,是国师在这里布置下的某一个机关。这是很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那时候这些水草正想从外面涌进来的是那会妨碍国师的动作, 所以,国师很自然的把它们全部扫除了。国师的能力,他不是第一次见。连肉白骨都敢承诺的人,估计能力也不会太差,他的妖术也果然厉害! 但是,像这样安慰自己过后却完全没有效果。他更相信他自己的眼睛,虽然现在看不到任何的痕迹,但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看到。一想到这些,脚下的动作开始加快,而且因为心里的慌张,变得无比凌乱,简直是在飘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后背上背着的沉甸甸一直让他觉得是累赘很不爽的长老醒了,用一种虚弱的声音向他说了一句话,一开始,他没有听清而且心很慌,又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又听到长老持续喊了几声几声,才发觉,真的是首席长老在说话。他的气息很微弱,声音因此很小。他其实没有一下子听出来他说什么,但是,毕竟他的嘴就近在他耳边,他很快听出来,意思是让他快跑,后面有东西跟着他们而且实属来者不善。 阿森底一下子又慌了,心里想着,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跑得快呢?这个时候,最适合腿软心慌,六神无主了。 “长老,你看到了什么!你再仔细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再仔细点的告诉给我!” 阿森底嘴上这样告诉长老,其实,关于那东西,他也已经看到了,是从前面墙壁两侧伸进来的,飘飘荡荡,没有骨头一样的黑色的东西,而且他的眼睛很快就可以认定那些是水草。它们的整个风格就是一团迷,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变化与柔韧! 他们这时候是向前走的,因为爪子尖指的就是前面,可是随着他们不断的向前深入,那些水草又开始聚集。似乎是在眨眼之间就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凝聚方式,向他们这边糊过来。 阿森底像是被踩着了脚的猫一样,大喊着合周公子,合周公子刚刚研究那些壁画太入神了,也是才发现情况有变,他赶忙接过把阿森底身上背着的长老扶下来对阿森底说,“快用那只竹筒里面的银针扫开它们,我们只需要一条临时的通路,只要绕过这里就可以,它们应该是一直生长在这里的!看我们去的远了也不会追我们的!” 阿森底使劲拍着自己的脑袋,那东西居然让自己忘了,刚刚看到合周公子使用力量最大,自己还好奇来着。 那些水草越聚越多,已经如同一个完全堵得住整个洞口的千手千眼的魔鬼一般慢悠悠的聚集过来。 阿森底把竹针对准它们的时候并没有马上扣动机关发射,而是先扔了一块石头过去,那块石头很快的被也们吸入肚子之中,然后水里面翻出来一群冒着石灰泡泡的液体。这真是让人欲哭无泪的场面,那块石头是砌墓墙时的剩下来的石块,质地十分坚硬,但是被水草团卷入那乌泱泱密密麻麻的核心的时候只用了短短的一刹那就变成了石灰粉么? 啊!被人家追着跑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但是被人家迎面痛扁的感觉会更不好。 估计这竹筒里的银针也并没有之前那么好使的,主要是水草团的数量变得如此之多,而银针又细又小。 但即使是阿森底下意识就发出去的银针,还是格外的稳准狠,发挥了他一贯的风格。那一点银色的光亮,直接透进黑乎乎的水草中心。他看到自己击中了,兴奋起来,在心中期待着银针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直向前一直向前,刚刚他因为慌张虽然有一些颤抖,但是力量应该不逊于平时的九成,要是那样的话,他在心中默念着,尽量一针钉死它。 结果,就在那银针,以目力可见的沉淀速度,穿透黑色水草团中心的时候,忽然跟那团水草产生了很奇怪的彼此角力不相上下的奇怪现象,只见,一会儿的功夫儿银针向前进了一步,但是马上又退了回来。一开始银针还很执着,但是到了后来,水草的力量明显稳稳的占了上风。 阿森底向一边吐了一口口水之后,马上转动了一下竹筒的底部,他学这东西很快,合周只是跟他简单说了几句,他就已经明白如何操作,而且晃荡了一下,里面的银针数量很不少,他们计算着要给那根银针的屁股上面补一针,他是有这样能力的,这根银针虽然又细又小极难捕捉,,好在他们的距离算不上远。 结果,那团水草像是得到了什么欢喜事一样,全都缩到了一起,然后猛然绽放,使劲的抖着它那些长条的草带,就像是一个人在捧腹大笑。 阿森底正在奇怪他要做什么,那团水草的中心处忽然户大开,扔出了几截白白的东西。 阿森底算计着,这是跟他还手了。还想着要向哪边躲是上策,身后的合周却忽然喊出了声,“是白骨的主人。”合周的声音已经在发颤,阿森底知道肯定不是因为现在他们处于劣势的原因,而是合周在担心无忧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阿森底知道现在的形势不能硬扛,只能先找人再说,他们要先逃出去,再想对付这些家伙的办法,可是一转头看到合周公子竟然直愣愣的冲着那些水草走过去。阿森底真是吓了一大跳,紧紧的拉住合周公子,不管他是否在挣扎,直接扭头就跑,本来他背着一个又拉着一个一直在挣扎的家伙,速度会很慢。可是,现在是真正要逃命的时候,八十岁的妈妈没有被狼赶上。更何况,是年轻力壮的阿森底,他带了这么些累赘,还跟一只兔子一样。抹头就跑。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远处看,应该以为是来了一团黑色妖风,他自己都敬佩自己只是凭借人力就已经跑得飞沙走石。 然后忽然感觉,身上背着的长老有些不对,怎么变得这么轻,伸手向上一摸,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阿森底还想着,是不是刚刚自己过于着急把他丢下了,要是那样的话,估计现在他已经成了那些水草的食物,而且早已经被消化了,可是再抬头看时,不可思议的首席长老就站在他们的前面。跟他们指着一个方向,让他们快向里面拐。阿森底在心上骂这真是个狐狸精。 第二千三十四章 新洞址天 阿森底想是不是刚刚自己过于着急把长老丢了,要是那样的话,估计现在他已经成了水草的食物,被消化了吧,可再抬头看时,不可思议的首席长老就立在他们前面。跟他们指着一个方向,让他们快向里面拐。阿森底在心上骂这真是个狐狸精。怎么跟个鬼似的呀?说飘走就飘走了,不过他主动飘走了也好,省得自己背!他紧紧拉住合周公子,朝着那个方向一鼓作气的跑下去。 但是,这么一跑,又开始觉得不对劲了,他们应该选择他们来的那条路,因为那里会有一个安静的空间,可是现在,他们明明走的是另一边的一条死路!阿森底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眼力,他马上选择要改一个方向,可是首席长老在那边又跺脚又挥手,意思一定要让他向那边走。这个家伙这么激动的次数很少,上一次,他激动过,那是因为,自己把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说要让他脑袋搬家。他和这里的主人有血缘之亲,说不定,那些家伙会帮他,阿森底想到这里,仰天长叹也罢,最后再相信一次这家伙,希望他还记得刚刚自己背他的那些情分,如果他是骗人的,自己第一刀就要杀了他来个痛快。 看他终于跟过来了。长老一转身,就闪进了一片黑暗,居然就这么轻巧的不见了,阿森底心上又激灵了一下子,难道自己真的又上当了吗?这家伙是把他骗了吗?他又去了哪里,结果他疾步追过去的时候,发现在那片黑暗之中隐藏着一个小门。这个小门的位置很低,需要爬着才能进去,阿森底动作迅速的,把一直不情愿还要退回去救人的合周公子给塞了进去,然后自己一矮身,也跟着钻了进去。 长老一瘸一拐的在前面指路,里面竟然有一个容忍,他这要能够顺利通过的小路。阿森底不禁有些怀疑,这位长老现在一瘸一拐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从自己的后背上下来,又如此捷步跑到自己前面去的? 现在就提出疑问,明显不太合适。他忍耐着,继续跟着他的脚步,反正这里就算是地狱他也跟下来了。 别看长老那么一瘸一拐的,其实速度还挺快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深入了好长一段距离,阿森底多少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做出的这个计划,到底是会帮了合周公子还是害了合周公子?好在,一直被他推在前面的合周公子,终于有些清醒,开始自己主动向前走了。 看到合周公子的意思,也觉得这里是他们应该退出去的退路,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蓦地,前面的公子止住了脚步,他歪着头看,原来是首席长老也在某一个奇怪的石头堆前停住了脚步,阿森底歪着头,从合周公子的肩膀上看出去,看到那些石头堆,老老实实的堵住了前面的道,心上一凉。想要投机取巧一直都是个技术活,也许之前自己投机取巧的次数太多,现在这招根本就不灵了。不过他再仔细看一下,忽然意识到那个石堆旁边有一个洞口。也就是说,这些石头是来自于破坏那个墙壁产生的碎石洞口,这简直是救命的洞口。首席长老又是二话不说爬进去了。紧接着是合周公子。等到他也跟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个洞口还不能完全称为是洞口,因为里边并没有打开,不过估计需要另外开凿的墙体已经不是太厚了。 他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退后。这种程度的墙壁。他根本连工具都不需要。 他伸出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能够感觉出那些砖石的薄弱处,然后准备拿回手,再给这面薄墙致命一击,结果分明感觉到那墙壁之上有一个力量传来,直接把他拉了进去。 这件事情的变化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那股力道,狠狠的拽进了墙壁里面,能够感觉到身体的皮肉就那么硬生生的擦过那些坚硬的墙石,努力穿过去的疼痛。然后感觉像是泰山压在了胸口一样的,不可挣扎的负重让他在漫长而黑暗的时间内都无法摆脱。他从来都没有如此的无力过,这像极了他小时候,在一个沙丘后面躲避疯狂黑沙的感觉……他被那些黑色的沙子高高的吹起来,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那样的钝痛从他全身各个部位传回来,一下子就把他摔晕了。他心中清醒的时候最后想到的事情,他将会在完全没有感觉的情况下被水草吃掉,从某个方面来说这是一件好事!然后慢慢的连这些久远的梦也都完全被黑色的浓雾完完全全的裹挟住,直到消失不见。 似乎是什么光亮刺得他眼睛一痛,猛然惊醒,坐起身来发现,他正浑浑噩噩的坐在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私下里都是黄沙,就像他平日里一走出了帐篷所看到的场面一样,但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会是真正的黄沙之地,一定是某种幻境,要不然就是这个地方被人特意布置过,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松的闯出墓穴! 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被打开的破洞,慢慢想到了昨天,比任何时候都勤快的长老,敲击开那个通道。那时,似乎一切都奇奇怪怪的难于说定,一切都像是真的,一切都像是假的,但是好像很奏效,他们彻底摆脱了水草的追踪。还在这里的地面上,不算太舒服的睡了一觉。此时的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了,无论如何能够安稳的休息一下,已经是上神最大的恩赐!他扭过头来,就在他不远的地方,仍然没有清醒的合周公子和首席长老还在睡梦之中。看到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事儿,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骨骼,就决定叫他们起来。忽然发现一个白色的蛋形物。他一开始以为,那应该是某种鸟类的蛋,但是后来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它们的大小还有很特别的椭圆形的形状,都和鸟蛋不同。 最重要的是,除了有一颗是单独陈列的,另外的一些,全都是结成的大块形状的,堆叠在一起,这种特征!他在脑海里马上想到,他们是蛇蛋。难道,他们现在是逃难逃到了蛇洞当中,大蛇都不在,它们仍然在外面作战跟狻猊作战,而且还陷入了不可破解的僵持!等等,这里需要捋顺一下,他们也正在被水草追击,然后顺着长老的指点闯进了一个洞,哪个洞破碎不堪?那个洞里甚至有黄沙…… 第二千三十五章 仙无仙否 阿森底想这些是蛇蛋!难道,他们逃难逃到了蛇洞?大蛇都不在,它们仍在外面作战跟狻猊作战,而且还陷入不可破解的僵持!等等,这里需要捋顺一下,他们也正在被水草追击,然后顺着长老的指点闯进了这个洞,洞里破碎不堪?甚至有黄沙, 可是现在这硐里面出现了蛇蛋,说明着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们确实是跑进群蛇的老窝里面来了,而且还不管不顾的安眠了一下。幸亏那只狻猊还有兴致跟那群蛇争斗不休,要不然的话它们返回来哪怕区区一条,他们三个人就会成为它们胜利的果实之一。想到这里阿森底的毛骨之外已经悚然成一片薄汗。 他不敢再看这些蛇蛋,赶快去推和周公子和首席长老让他们醒醒,大家要马上离开这里了。只不过心里想着不要再看,眼睛好像是不听话的又去看。而心上比这些更快的开始判断,这么大的蛇蛋到底会是什么蛇?之后,又马上笑自己真是可笑,在这墓洞之中还有什么东西是遵循他生平所见之常识吗?他们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想仙就仙,想鬼就鬼。 不过,他忽然又有了一个疑问,这些蛇蛋看起来怎么像是石头的。刚刚他本身承受过巨大的惊吓,所以冷眼看去这些蛇蛋的时候,觉得它们一定是生机满满,马上就要破壳而出的。现在站在这个稍远的位置上,他看出了它们身上没有弹性僵硬死败的特点。看到手边合周公子和首席长老经过他的摇晃已经慢慢清醒,他放下他们,又重新跑到了那些蛇蛋旁边看了一下,果然它们都是些石头,只不过它们的样子酷似新鲜的蛇蛋罢了。此时他真想抽自己两个巴掌。真是被之前的那些恐怖吓的屁滚尿流了,又开始自己吓自己。这简直太不将拒了,他就像一个懦夫一样畏手畏脚,汗流浃背,还差点马上看一眼这东西,就夹着尾巴逃窜了!那种慌张狼狈,只要想一想,就会让他觉得羞愧难当!于是他努力麻痹自己,没有人看到,没有人看到连自己的妖刀也没有看到,他没有一点震动,它对此无知无觉! 但是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一番之后,仍然觉得恐惧,像是一只无声无息在爬行的蜘蛛,已经在他身上所有的经脉之间只开了恐惧的大吗?让他挣脱不开,完完全全的陷入其中。这并不是懦弱,这些石头的蛇盾也依然可怕,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荒蛮之地,本来就是妖媚横生之力,任何的情况都能发生,无论他们是石头是木头,是死的是将的无论怎么样,都可以瞬间复活!在这里太过自信才是低级的脆弱! 偶然一转头,安静坐在那里瞪大眼睛的合周公子还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捂住胸口,慢慢平复呼吸,“公子看见了吗?那些放在那个石台上的东西!”其实即使他不说,合周公子的目光也一直是盯在那里的,他刚刚已经打过四下的环境,这是一间非常干净,而且干燥的密室相比于之前所处的环境,这里的干燥和黄沙满布的状况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再环顾四周,墙壁上明显是由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但是并没有在上面雕刻任何的壁画,或者饰以砖雕。看起来这个地方在整个墓葬之中的设计应该是一处不太起眼的耳室。 而且最诡异的一点是,这里面应该是经过什么东西的特别布置,第一眼看出去会给人他们已经闯出了墓穴的错觉,不过更加仔细的看过去,就会发现4周的墙壁,他们还在圈禁之中,而自由就在墙外,或许是墙外的墙外!包括那些蛇蛋,合周公子比阿森底更快也更冷静的看出那些家伙们都是石头的。 “难道占据这里的黑暗力量,会喜欢这些蛇到如此地步,不仅要拥有它们的真身,连石头的蛇蛋也会被很珍惜的加以收藏?”阿森底那双混沌如黑潭的目光中所携带的疑惑正发出黑色旋转的光。从前的他根本不喜欢分析事物的来龙去脉,挡在他面前的东西,只要直接把他二一添作五,砍成两截就可以!可是现在,他遇到的敌人都是这样,连绵不断,拖家带口你不研究它的祖宗身份,就无法找到它暴露在外的击破点,无法打败它,无法穿越它,没有绕路的机会,没有一点投机取巧的可能!每次看到这里面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们,他都恨不得拥有一份它们的家谱好能够知道,它们从前的力量,它们现在的力量! 合周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答道,“恐怕不会是收藏那么简单!这里也许跟蛇群的战场有着密切的关系!” “我最初也是那么想的,认为这是那些蛇群的老家,但是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些石头的东西和数不尽的沙粒,一点活物呼吸都没有,也不可能孵出蛇!看起来更像是某种人或者某种力量的爱好,会不会那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本身就是爱蛇的!”他说出这句话时,心中已有否定,他自己的部落,才是以蛇为尊,奉蛇为图腾的。血族的灵首图腾是飞在黄沙之上的菱角公鹿,听说,鹿血也是最热烈奔腾的东西。这跟血族的极致向往一样! “不可能!我们血族是绝对不会喜欢拥有冰凉血液的蛇!”长老的声音极没力气的传来。但是,他们两个还是能够清晰无比的听出来,他的否定之中,还有着无比的厌恶,每一个族群都对另一个族群的图腾,充满天然的诋毁厌恶之情!每当他们在辩论,哪一个图腾更加厉害,更加慎人的时候,原始的小心眼就会腾空而出!据说,部落初起时,人心无比狭隘!为了争夺荣誉,他们你死我活! 阿森底却像是在长老的否定之中找到了乐趣,而只不过他不接他的话,仍然看向合周公子,“也就是说这是另外的人,另外的力量,另外的喜欢!” 合周公子站起身。向那些既没有散发出生气,也没有散发出灵性的蛇蛋走过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在某个位置停下来同时蹲了下去,仔细查看着地面上留下的痕迹。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那种气氛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之前,他也曾对那个位置仔细检查过,却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有用痕迹。某个时刻,阿森迪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很害怕,害怕合周公子真的在石蛋上面找到什么生灵的气息…… 第二千三十六章 部落灵首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那种气氛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可是,之前,他也曾对那个位置仔细检查过,却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有用痕迹。某个时刻,阿森迪感受到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很害怕,害怕合周公子真的在石蛋上面找到什么生灵的气息……据说各个部落图腾的复活会带来最恐怖的战争,也就是说,这根本不是那些蛇,现在所存在的那些愚笨之蛇的蛇蛋,而是那些家伙的祖宗,祖宗的复活意味着太可怕的事情! 合周公子觉得时间紧迫,就喊大家来帮忙,“大家可以过来看看这里应该是什么爬行过的痕迹!” 阿森底马上在心上对自己刚刚的疏忽表示不满。而当他低头看过那里的时候,又感觉完全的惊骇,这么大的痕迹,刚刚自己怎么可能错过的。自己是真的不愿意发现这些东西,但是如果它已经存在,真的没必要像这样回避,刚刚的自己是有多么糊涂! “刚刚,阿森底大人不是说检查过这里吗?怎么没有发现这处印痕?我们差一点,就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长老果然抓住了他的错误,声音有气无力的提问到。 “说的就是,刚刚我完全没有发现这些!”阿森底则是完全没有反驳的同意!这本来就是自己的疏漏,是可怕的疏漏! 合周公子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这当然是极大的蹊跷,而更蹊跷的地方是,他在这条蛇爬行的痕迹之中找到了爪印。按理来说,一条蛇是不应该用爪子爬行的。它们压根没有爪子! 他伸出手来,在那蛇形的印记上,指点着爪型印记。又比划了一下它们的大小与那串爬行的印记的大小,结果,竟然是说不出来的匹配,仿佛这几只爪子,是安在蛇的身体上面。合周心里想着,这是我炎黄一族的图腾的印记。难道,这里会有龙儿,上面的那些并非是蛇蛋还是龙蛋,但是要把它们想象成龙蛋的话,还有一些困难,因为它们的大小。硬安到龙的身上的话就有些过小了。就像一只老鹰生出了鸽子蛋! 阿森底觉得越是向这个难题中想,越是头疼,干脆皱了皱眉阻止道,“我看,咱们还是别继续深入的想下去了,那样只会更加的忐忑,先找找出口,我们离开这里吧!就只是现在那根爪子已经不好使了,我们原来想用它来找到无忧姑娘他们的所在,现在这个办法又得荒废了,要另想办法!” “想要回去重新找到他们。我们就只能回去重新找那些水草!”合周提出了新看法!而这在安邸和首席长老听来并不意外,他们都已经在心中知悉合周公子绝对不会放弃无忧姑娘的那种决心!那个在它坚固无比,永远不会被任何东西找到放弃的身体上存在着的独一无二而且灿烂光辉的弱点,这位公子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隐藏或许他早已经知道他根本隐藏不住!世人都是如此,因为爱而强大,又因为爱而成为智库,成为弱点!上神赠与世人的所有都如此的平衡,有好的一面必然有坏的一面,有优点必然有缺点!所以虽然他们不知道,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他们几乎都一致的想到了墓葬的掠夺比比皆是,那么它的赠予也应该无所不在! 阿森底回过神来,“那可怎么办?我们不是那些水草的对手,一看到它就被它吞到肚子里面去了。那家伙长得虽然丑,挫骨扬灰的本领可真是强,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东西给粉碎了,管你是石头还是什么东西!跟着他这件事情可真是有点难办!” 合周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面出现形状,当然也许需要随时作出修改,因为这处墓穴里面的变化比他的每一步计划要更加快,从一开始他似乎只有一小段时间是走在这变化之前面的,后来步步处于下风,他现在告诉自己,他一定要扭转这种局势,否则他们就绝无可能出去,“所以,我们得给它找个敌人!与他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那种敌人,让他无暇他顾,只能一心一意相对直到天长地久的那种敌人!” 阿森底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有那么一瞬间,他对合周公子的这种说法极是感叹,这么听来,这可真是世上最完美无可匹敌的敌人了,让人忍不住想要糊里糊涂的垂涎一下呢,他再次回转到正题上来,“敌人!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在活动的东西吗?除非,能够找到那群蛇让它们与水草之间展开相互斗争,可是那也不容易,我们到底怎么说服它们彼此认定为敌人呢!话又说回来,我们要是能够找到那群蛇群的话,也就能够找到无忧姑娘他们呢,干脆不理那些蛇!” “虽然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好用,但是目前我觉得这些蛇蛋会帮助我们!”合周开始透露他的计划!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紧张太过,这些根本不是什么蛇蛋呀鸟蛋的,它们只不过是一些石头!估计是某些兴趣爱好很偏颇的人喜欢的把件而已!”阿森底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自己都觉得这个设定可笑!但是怎么办?这就是这种荒诞不经之地,拥有荒诞不经的魔鬼,荒诞不经的事情,也就会拥有荒诞不经的爱好。最主要的是大家都不要在这荒诞不经中丢命就好。 “阿森底大人刚刚说的很对!”合周忽然这样急肯定的说了一句,阿森底一下子就糊涂了,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被肯定成这样。 “公子的意思是……”阿森底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合周这种说法的。 合周沿着自己心中所规划的那个方案,慢慢的有条理的说出想法,“大人刚刚不是说,无论它是什么东西,什么来历?什么背景,就算是天王老子,只要被投到了水草的中心,都会被它搅碎成粉末!这个说法是极对的,也会对我们很有帮助!”其实,这算不上好想法,而且有很多危险之处,但比起一筹莫展无计可施,这俨然就是最好的! 阿森底渐渐有点明白合周公子目光之中闪动的东西的意思了,“公子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把这东西弄到了水草的嘴里,当作食物喂给它,它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它弄得稀碎,而这幕后的主人自然会找水草报仇!到了那时,我们在追逐着虚弱不堪的水草,寻找无忧姑娘他们……” 第二千三十七章 缺失的脚印 阿森底有点明白合周公子目光闪动的意思了,“公子是说,只要我们把这东西弄到水草嘴里,当食物喂给它,它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它弄得稀碎,而蛇蛋主人自然会找水草报仇!到了那时,我们在追逐着虚弱不堪的水草,寻找无忧姑娘他们,这个方法虽然听起来有那么点意思,但是太难操作了,这东西,我们真的可以碰吗?既然,公子一直认为,它们不仅有灵性,而且还有背后极其强大的主人,也许,在我们触碰它的那一瞬,就先遭了殃!而且,这也是观对于某种神灵的亵渎!或许,还会包藏某种长久的诅咒!” “这东西,当然是不能碰的,但是,讨伐的时间会有延长!毕竟,他们的主人很忙!等他们感觉到自己的石蛋有危险,重新调动力量苦苦追寻而来的时候,他们的仇人,早就已经变成了那团,太过活跃的水草!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冤有头债有主!”合周望向那些石蛋的目光微微加深!心头涌上来的无忧的影子在催促着他,赶快做出最好的决定! 阿森底觉得,自己只要一思考这个问题,就会陷入茫茫无际的迷雾,他根本想不清楚,何为证据,何为否定,何为陷阱,何为逃生之路,它们混为一谈,纵然像这样不断的提问,可能会像个傻子,他是真的一窍不通,“可我还是不能明白,这些石头,公子怎么确定一定是那些蛇群要保护的蛇蛋!那些家伙们,可都是活生生的蛇,而这些却是死气沉沉的石头,他们之间怎么会有很确定的联系?” “因为那些不断在战斗,勇敢无畏的蛇也是死蛇。死蛇的祖宗,当然也会是死蛋!而且我闻了闻它们之间的味道很相似,是那种古怪的腥气!虽然只能凭借这一点点的联系,就断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草率!但是没有更细致的证据来断定这断定是假的时,这个断定就只能珍贵的被采纳了!”许许多多伟大的证据,他们的诞生之地都是猜测之路!只不过有很多时候他们都会拥有更稳妥的时间去猜测,而现在他只要想到就要去实行,就要去尝试!合周握合了他的手心,哪怕那个城市的终点会是万劫不复之地,只要能够救出无忧,他都会巨细靡遗的尝试! “可是那条像龙的印记又怎么解释?我们难道不用顾及它的威力!”阿森底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提问啰里啰嗦,可是没有办法!他们现在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任何的横冲直撞,只要有一点点差错,都会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阿森底真是个胆小鬼,他对自己说!从前在战场上有一个对手曾经这样说过他,那时候他又将他腰斩的方法告诉他,可是现在他承认了,阿森底就是一个猥琐的胆小鬼,连眼前这个文生公子都不如!他现在变得前怕狼,右怕虎,犹犹豫豫怯懦不前! “看看这是它的前脚印,这是它的后脚印,现在从它的爬行印记来看,它是爬出去了而且没有回来,无论怎么看,它的个头与形态都与这里其他的时段不同,要是这样的话,他很有可能是隐藏在这些石蛋之中的异类!它已经离开了,就与我们无关!我们抓紧点时间,只要带走一颗蛇蛋就可以!”合周知道那抹爬走了的,无论是龙蛋还是蛇蛋,都有很大的问题!就算不是在眼下,也会是在将来,就只是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能够做太长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稳一步…… 听说真的要去拿那些家伙,阿森底的目光里面就像藏了一只兔子,不断的跳来跳去,闪烁着那些忐忑不已的光泽。未必就是真的因为这些家伙可怕,而是因为那些可怕早已经深种在他的心海,而且从被种下开始就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一颗大将军的心驰骋沙场,百战穿金甲的心应该是火热,而且能燃烧一切的,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他的心早已经被恐惧攥成了大大小小的窟窿。给风一吹就四处冒烟。而且还要时时刻刻不断的倒灌进去,咸腻的海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刻一样,觉得沙子是个好东西!它们亲切自然的就像是自己的食物! 合周想到某种危险的事情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假手于人。这次一样,打算自己亲自动手。在心里自责过自己千百次的阿森底又一次不打算跟心里的恐惧妥协,他要战胜他,像个将军一样,他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拦在和周公子的前面,截住了和周公子伸出去,要亲手拿起那颗蛇蛋的手,“这个必须由我来拿!现在我们三人,一个是文人,一个是长老,只有我是杀人最多的铁血将军,结果胆子最小的也是我的话,我这城墙厚一样的脸皮也有些撑不住了呢!我是个将军,是以死在战场上为荣耀的,可不能还好,生生的活着就被那些猥琐胆小鬼们的唾沫淹死!我至少也得勇敢给他们看看!” 听他这么说,合周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就由了他去。 阿森底看到这位公子目光里升起的敬佩之情,感觉到异样的满足,原来因为一个人眼神的鼓舞,而能有这么愉快的心情,他是第一次体会,尤其当那个人还是万千人敬佩的半仙的时候,他已经能够体会到心中最大的满足,对,就是要在这个时刻下手,让她从悲伤中脱离,暂时在虚伪的美满之中,崭露惬意的时刻,去挑战那些未知,他将腰上的佩刀拔出来,握在手里紧了紧,然后又把刀刃的香气在鼻尖闻了闻,让他能够重新回到战场上英勇的时刻之后,按照他之前曾经安然无恙的靠近过那些蛇蛋的方位又走了过去。 这种感觉还跟上次一样,浓郁的阴腥气味慢慢的加重,但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这间墓室之中从始到终都是如此的安静,一切都在沉睡!任何的滋扰从不会在这里产生,这里包括这些石蛋给人的感觉只有这些!。他走到了那个石台之后,站在一个,在他看来,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重新观摩了一下数量巨大的蛇蛋,除了有那么一只,分离开大队,单个儿立着之外,其他的都结成了一大团一大团的蛋块儿。这样一来,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就只能拿那个最大的那个,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有些忐忑…… 第二千三十八章 蛇灵吞云 阿森底站在可攻退可守的地方,重新观摩数量巨大的蛇蛋,除了有一只分离开大队,单个儿立着之外,其他的都结成了大团的蛋块儿。这样一来,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了,就只能拿那个最大的那个,在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有些忐忑, 最大的东西应该灵性最足,而且应该是最野蛮的,他应该挑一个最小的,可是怎么办?那些最小的幼蝶在那些呜呜泱泱的蛋块之中。似乎不用尝试,就能够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有非常具有粘性的胶体凝结,如果想要在其中取出一颗势必要与那些粘液做长长的斗争!那样的话麻烦会更多,也会有更多意料不到的事情! 总之不管了,就是拿这个了,反正是石头做的,还能有什么能量。 他伸出手来,摸到那个最大的石蛋上面。一种奇怪的手感,一瞬之间从肌肤接触的那一刹那传回到他的心底。那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就像因为这一次触摸,他的整个人瞬间转移到漫天大雾之中。看到的一呼一吸全都是湿漉漉的。他心里的一个声音,在感觉到这些情况的同时,呼唤着让他赶紧逃回来,但是他绝对不干。那样就太丢脸了。关于他的名声里面的叙述,可从来没有胆小鬼这一项!他不惧怕他,自己是个小人,但是,他很害怕别人说他懦弱!他自己痛恨懦弱,犹如痛恨死亡! 终于,他咬了咬牙又狠了狠心,把那东西拿了起来,居然比想象中的要轻很多,也仿佛比他想象的死气沉沉,要更加有活性的多,似乎就在这层厚厚的石皮之内正包裹着拥有不可描述的弹性的东西。 他的心咯噔一下,难道真的被合周公子说中了,这里面会有一条在名义上已经死去,而在某个时刻又会完美复活的银色透明长蛇,而且那种感觉已经越来越清晰,他回过头去堆对合周公子说道,“这里面不会真的……” 合周却很诡异的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他的后面。他快速的扭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发现那些原本凝结着的蛋块动了那么一下。 合周用口型对他说道,“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蛋块下面!” 阿森底心上随之一颤! 首席长老原本一直在念他的什么大干大燥救脱咒,现在听说在这里面发现了某种活物,连他的咒儿都不念了。连忙聚集目光向那个地方看过去同时,大声惊呼起来,“那底下的东西我是见过的……是曾祖的手抄灵云籍!” 阿森底也看到那个奇怪的东西了,但是巨大的恐惧在他心中,把那个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率先描绘成的怪物,他觉得那必定是一个马上就会变化身形向他扑过来的,无比凶狠残忍恐怖的某个怪物!可当脑海顺便反映了一下长老刚刚大声呼喊的是什么的时候,他的恐惧又像风一样被猛然吹散!只是一本书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阿森底最恨首席长老没完没了,而且首席长老一看到有关于他曾祖的东西,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会小题大做喋喋不休,而且是反他说到的经典他都要唾弃,所以已经做出完全不想理会的状态要走。 首席长老从哪看到那个东西起,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把他东西拿出来,关于这座墓葬,他们有太多的东西需要知道,有太多的领域需要破解,而在这里面出现的书,他很快想到了那里面可能蕴藏的各种各样秘密的解析,他告诉他自己,绝对不能放弃那珍贵的东西,或许,这本就是他的曾祖,让他想要看到的遗留,但他更知道,这个时候求阿森底没有用,只能说服最重要的人合周公子,“公子不会认为,那本书没有用的,也许,就在上面,会记录着整条墓道的地图。我的祖先们从来都是有计划的人,他们喜欢一切尽在手中掌握的感觉。就算这里真像公子所说的,是各种力量的汇聚之地,但我不相信我的祖先们对此没有一点点的功绩,就这样被他们完全的算计了!在这个对那些蛇这么重要的地方,竟然会藏着我祖先的东西,就说明它们也视这本典籍为宝!” 阿森底最烦的就是,首席长老一开口,就是他的祖宗光辉灿烂可以与日月争辉的啰哩巴嗦往事,还有必定掌握全局的自以为是,他到底哪那么多确定呢?“我说,长老大人差不多得了!跟你说句实话,来拿这个石蛋,我已经是胀着胆子了,你要是再让我去碰那些,看起来会把人粘住的东西!可真就是强人所难了!长老不要忘了,他们就只是一些蛇,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理会,整天就知道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填饱他们的肚子,它们唯一的聪明,就是对食物做出的选择。还有,就是不要在大量的食物面前纵欲太过,撑死自己如此而已!” 合周公子没有去接阿森底的话,而是扭头看向首席长老,“长老你真的确定那是您曾祖们留下的灵云集全册么?如果是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想那些长老们不会轻易的遗失吧!” 首席长老激动起来一直在点头,“这个么,这么一看有点困难,但是起码大体形状和上面的字迹就是这个东西,哪怕只是使得那本典籍的一张封皮,上面也有可能存在这,对我们来说无比珍贵和能逃出险境的方法!我们现在的行动已经很不得条理,没有章法,我们急需指点!” 阿森底可不信他这套胡说的,向他打手势,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他懒得听。长老反倒越说越来劲了。差点就要声泪俱下的跟合周公子保证,他看的绝对不会有差错。而且,如果他们有幸看到,又盲目的错过的话,一定会后悔一辈子,不对,连后悔一辈子的机会也没有,因为,他们马上就会重新陷入各种陷阱,而且不得脱身! 阿森底可是学精了,他坚决不肯去动蛇蛋中的那些诡异的东西,可是首席长老看到说不动他们两个,一转身,就像疯了一样,慢慢的走了上去。阿森底看首席长老真的不管不顾就扑上去,叹了口气,也只得在后面跟着。不过,他那样子就像是算定了。蛇蛋块里必然有什么东西一样的,虽然看着是向前,但是步子又小又谨慎。还不断的探头缩脑看看四周。此时此刻,若是那个爱挑事儿的虎克苏在这里的话。估计又会对他们的样子指指点点,笑话他们胆小。 第二千三十九章 长墓 阿森底跟在长老后面,他那样子像是算定了蛇蛋块里必然有什么东西一样,虽然看着是向前,步子又小又谨慎。还不断的探头缩脑看看四周。此时此刻,若是那个爱挑事儿的虎克苏在这里的话。估计又会对他们的样子指指点点,笑话他们胆小。 等到首席长老真的靠过去的时候,也开始变得谨慎,他掏出腰上的一根又细又长的黑色法棍。在沾粘在一起的蛇蛋之中捅了捅。好像没有什么危险。四周依旧静的很,没有怪异的声音,没有怪异的味道,也没有怪异的变化。这下子,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彻底的靠近了石台。只是依旧防备着,法棍不离手。阿森底也觉得会没有什么事情,现在他也由刚才的心惊胆战变成了跃跃欲试,心里还有时间想到,要是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先机,可不能便宜首席长老。 可等到首席老真的,把手探进去取的东西的时候。摸来摸去之后,眉头已然皱起,似乎摸了个空,真正拿出来的半张羊皮纸上,只留下了几个字的一点点尾巴痕迹。 阿森底一看就破口大骂,“我说首席大人,下一次,咱们对自己的东西的判断能不能清楚明确一些!就这么半截破纸,害的我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首席长老根本不听阿森的抱怨,只是摇头,“我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就知道就知道……” 阿森底抬起头来一找合周公子发现人不见了,他马上心慌起来以为又像从前那样,是被什么力量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隔离出去了,他又急又怕的正要大喊合周公子还没真的发出声儿来。合周公子一转身,从另一边的台子后面冒了出来,他刚刚仔细的在石台周围转了几圈。发现,在台子下面那层质地奇怪的条石,上面的花纹很是奇怪,再仔细看看,原来都是天然蛇皮。所谓的条石,并不是什么正经条石,只不过,是由于蛇皮堆叠形成了条石形状一样的东西。在仔细的看过这里的墙壁之后,发现连这间聚沙墓室也并不是人工开凿。一样的全部是蛇皮的堆叠。所以,他猜想的,这里曾经所有进出的就只有蛇是对的,除了那个带爪子一样的新鲜的印记之外,就是他们几个人的脚印,那个爪子印与他们都是外来的闯入者。 阿森底看到合周公子又出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根据合周公子脸上很少出现的那种奇怪的表情,问道,“公子这个样子,可是有了什么于我们不利得发现?” “这里,应该不是我们所想象的,只是单纯用来储放这些石蛋的地方!”合周语音里面,也表示了对自己对新发现的惊奇! 阿森底则觉得他们在这里面逗留的时间太过长久了,他们应该马上出去,除了这个什么都不应该做,什么都不应该想,因为恐怖的鬼故事,总会从人的心中滋生出来,仿佛每一个人都应该算得上是伟大的鬼故事缔造者!“您说的是那张羊皮纸吗?现在,可以认证那只有一小点,不知道是怎么来这里的,是疯了还是被这些蛇带过来的,但是只有那么一点!一定只是一个偶然的不可思议!估计,没有什么真正欲望的参与!就只是个单纯的不得了的偶然而已!” “我是说这里应该是一处蛇墓!而且级别很高!也就是说它们会像人一样把他们的宝贝藏在这里面!我这样说的证据就是他们用尽了最大努力装饰的这里是它们能够达到的最大的努力!而且时间之长,让无数的蛇在这里面耗尽了一生的生命!” “您的意思是……这是那些极有灵性的蛇,自己把自己的蛇王埋起来的地方?而且他们还可以聪明到模仿人类,在这里面修筑建造堆叠宝物!”阿森底摇着头表示极度的不可思议!那些家伙,他以为它们一生只是为了食物而战,为了领地而战! 合周点头又开始仔细观察那处高台!原本被认作是完全死膛的石头似乎在中心部位的四边留这四个同样大小的缝隙!初看之下,一般人会以为这是人工所为,但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应该是蛇的嗫咬痕迹。从不追求速度,天长日久的坚持为之。这必然是有非常之恢弘的信念,才能够足以支撑的!而且几乎是子子孙孙世代交替的坚持! 阿森底仍在困惑,“但是这里有很多的花纹,您可以看到这些完全像是人工开凿的痕迹,那些蛇纵然会有些审美,但是他们如何做到能工巧匠才能做到的事情?” “一开始我也觉得那些是人力所至!可是大人可以看这些东西!”合周用手指从那裂缝的周围揩下了一些凝胶状的东西,“这是蛇的毒液凝固之后的硬块!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非人工而是蛇工?” “蛇工是什么意思,蛇工,公子,公子你的意思是说这里这么复杂的工程是外面那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那些蛇,它们会做什么,它们不过是些畜生……”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到这里是哪里,而自己的话语又十分冒犯,,马上惊吓着捂住嘴巴。合周的表情从石头中都很平静也很郑重,不像是在开玩笑当然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什么玩笑。 “要是这东西这么神圣的话,上面的东西,我们拿还是不拿!”阿森底马上提出了最实际的提问,他们的目的,是要用这东西当他们的挡箭牌!可现在却发现他们拥有智慧,也就是说,它们会凭借蛛丝马迹来寻也是并非不可能的!他们现在因为虚弱要捡软柿子捏,可是正想要捏的东西,不是软柿子了,要怎么办呢! 首席长老道,“阿森底大人明知道这抉择有多难,又何必让公子这么快做决定,我们把这东西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常常听到,却闻名不如见面的蛇王……” 阿森底一听就更气了,他可从来都不想见什么人尸,蛇尸,“我们需要就拿,不需要就不拿,这跟下面石头盒子里面有什么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下面真是一条蛇的干尸,我们这么完美的打算,就此放弃了吗?”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首席长老还挺来劲,“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窥探秘密,能够找到自由进出这里的法宝。而那种东西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找的,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先祖的棺椁。但是先找到了这些不速之客的……” 第二千四十章 红石海梦 到了现在这个时刻,首席长老还挺来劲,“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窥探秘密,能够找到自由进出这里的法宝。而那种东西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找的,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我先祖的棺椁。但是先找到了这些不速之客的棺椁,也要纠正……” 阿森底阴森森的冷笑起来,“我算是明白长老的意思了,长老您想公报私仇,这些家伙被安葬在这里面万万不对,可是无论它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蛇都已经做了古,再计较这些还有意思吗?” 首席长老被阿森底这一番抢白气得胡子乱颤,“将军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将军请想,它们从前要是不速之客的话,必然要先拿到这里面的地图,才能够陆陆续续的进来!而若然是进来之后就没有打算出去的话,那种地图可能就会作为陪葬之物随身携带……而那不也正是我们需要的吗?” 合周公子点了点头,他一直很坚持的在确认这东西到底是天然的一块石头,还是蛇造的一处蛇棺,就是想要找到能够进出整个墓葬的地图。而首席长老所有的判断都是对的,不速之客会掌握全局,是因为他们天然的做贼心虚! 阿森底一时之间有些无话可说。到了最后也只是嘟囔了一句,“看来,我们这些做贼的还不如这些畜生做的精明……人家都是带着地图安然稳妥的来回进出,我们却是冒冒失失只是一知半解就钻了起来!”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根据合周公子的说法,寻找能够打开这只口上蛇的毒液所铸成的石棺。 最大的麻烦还是这些毒液不能碰,虽然它们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凝固,可以稍稍的触碰,但是想要把它们打开的话,就要把它们完全劈裂,要是那样的话,崩溅起来的碎屑就会很快随着墓室当中的空气重新融毒,阿森底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说法,但是听合周公子说,他看的古书中是有这种说法的。 这下就更麻烦了。没有打开的机关。来硬的也不行。他们想要打开这东西,难道要给它挠痒痒吗? 阿森底是一个耐心欠缺的人,看他们这样子做无用功。已然觉得困顿。忽然琢磨着该到哪个地方眯一觉。好好睡上一觉比吃一顿饭还急需! 他无心寻找开蛇棺的办法,一心一意开始想要找一个睡觉的地儿。当然,这个睡觉的地儿,要离那个他们爬进来的窟窿近一点,如果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逃脱。这么多蛇头聚集的地方,估计拿到地图也是一张毒地图,用都用不了,还费这么多的事,他阿森底可是最讨厌麻烦的。 而且很明显,合周公子他们上忙下忙左忙右忙的,就是找不到能够打开所谓蛇棺的入口,那东西,是蛇用黏黏的舌头一点一点堆积起来的,纯粹的蛇毒说起来,算得上这世界上最完美的材质,质量很轻,又足够结实。估计什么斧砍刀剁,对它来说,都没有什么切实作用。只可惜他们这些见识的这种高等级棺材的人,全是身份不够级的人。若要是帝王将相,见到说不定会指定将来用这种蛇毒来做自己的棺材。谁知道呢,反正一切只能尽人事而待天命。 他把头靠在一边的石头上,觉得有些硌得慌,伸出手来搬那个东西,打算把它扔到一边,容他舒舒服服躺着,结果,听到石头咕噜的声音很是奇怪,又抬头瞅了一眼,是一块红色的石头,晶莹透亮的。他不理睬的躺下,闭目呆了一会儿,又坐了起来,伸手把那块石头抄起来,在手中把玩手感也着实不错。按理说,这里面的东西都会携带一种墓土气息。他握紧那块石头,慢慢的躺回去。竟然很快进入梦境,就跟上一次浑浑噩噩的梦境不同,是十分清爽而干净的梦境。他能感觉到,他的身心全部得到了放松。整个人,就像是飘浮在他从未见过的大海上面。即使是在梦中,他也很注意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这个梦,直到一颗蛇蛋闯进来。粗笨的横陈在他所有的美好愿景面前。他冲着那家伙挥了挥手,意思是要把它赶开。 可是没有用。不仅如此,它还能感觉到,那家伙居然要孵化它携带的热量,携带着的光芒,仿佛马上就要化身成会蠕蠕流动的小蛇四下游移。他猛的惊醒发现,他自己并不是躺在一个莫名的角落,而是已经伸手将那只蛇棺轰然打开。现实与梦境,居然违和到这种程度? 大家全都期待着里面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场面,但是让大家无比失望的是,那里面竟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包括阿森底在内,也期待着,这些群蛇为这蛇王准备的惊世骇俗的宝贝,会经他之手重见天日。“哗”的这么一下横空出世! “这会不会是什么七十二疑冢八十三假穴!”看到里面并没有什么宝贝,阿森底不死心的提问! 合周目光似乎是看向他的,但是他的身影,并没有落在合周的目光里,他只是想要看穿这些迷雾之后隐藏的那些真正凶险!,“这不可能的,它们耗费了这么大的力量!而且,事先又没有人知道它们在这里,他们何苦造假!”他怀疑,曾经有人早在他们之前,打开了这里拿走了东西,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并无意义,他没有证据! “那就是这家伙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想要出来看看世界!最主要的是它的同类们都没有被这么高的规格安葬过,他一点都不喜欢,他喜欢开放性的……”阿森底如此猜测之时,目光看向整个墓室的四周,似乎能够感觉到某种隐藏的力量,窥视着他! 认认真真的找了一圈之后,阿森底累得坐在地上,“我们不是要找地图吗?跟那东西到底有没有存在有什么关系?它认得路,走的时候就不会带上地图走。我们已经看过那里面了,事实就是没有那种东西!想想也是,人家蛇不需要那种东西!” 他话音刚落,感觉到有一只手一下接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肩头,还以为是合周公子,他看也不看的回拍了一下合周公子还留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但是在接触到那只手的瞬间,他的脸色就开始变白,搭在他肩头的东西又湿又滑又腻而且一点儿肉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人手的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合周公子的手,” 第二千四十一章 怖坦 阿森底以为是合周公子,看也不看的回拍了一下合周公子还留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但是在接触到那只手的瞬间,他的脸色就开始变白,搭在他肩头的东西又湿又滑又腻而且一点儿肉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人手的感觉。这根本就不是合周公子的手,” 他飞快的把手拿回来的同时,已经闻到了浓重的腥味,“水草,是水草,它们已经追进来了!”说完,整个身体向上弹起来,没头没尾的向前面跑,但是像这样慌不择路的后果,就是马上发现前面是条死路,只得咬着牙退回来。结果他这么一退,那个水草也在退,那感觉,就像是他们两个是在做嬉戏玩闹一样。 正在四下里寻找蛇王尸体的合周与首席长老见到这种情形,一时也停下来寻找的目光。觉得匪夷所思的注视着这边。 看他们两个完全不知道,没有意识到他在遭遇什么样的危险,仍然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在围观,阿森忍不住心焦大喊起来,“公子,长老还不快跑,这肯定是水草团派来的前锋,一旦给它们找到一个缝隙,接下来就会接二连三的进来!就由我来断后吧,二位快跑!”边说边向水草比划了一下,像是要打它,水草立刻像个幼小无力小孩子,认怂的抱住脑袋求饶一样,把长长的水袖般的草身蜷缩回去。 这下子,无论是合周长老,还是阿森底自己,也觉得这水草有些古怪。貌似跟外边的那些……他觉得有一些不一样,但是又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还是合周公子的观察最细致,他发现了,这根在他们认为应该是正在攻击他们的水草,其实,好像是在要给他们引路。因为就在水草不断后退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扇门的印记,而之前,大家在这处小小的密室之中,上下搜索了不下五遍。可从来都没发现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扇破门,这里有什么门可以用于进出。那会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还是被某种灵异之物精心设计的陷阱,附带的美貌诱饵! 合周比了一个手势,让大家一起看那扇门!大家还没有具体表达看法的时候,那水草已经灵动的扭转身躯钻进新出现的那扇门的门缝之中。消失不见了。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轻易动作。阿森底总是那个最先熬不住的,“我说公子咱们也别在这儿干杵着了,反正现在咱们就剩下两条路了,一是跟着这家伙从这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洞天,是个福地还是个鬼门关,要么就是跟它背道而行,选择退出这里!”顿了一下又接着嘟囔,“那蛇王会不会在这里面呆着无聊?没事跑到对面串门去了!”他边说边走到那门前看了看。 这个决定当然还只能向由合周公子来做,只因阿森底与长老二人是彼此不相信,好在二人还都分别相信合周公子。有什么矛盾就和周公子一调节,一般情况下都能够融洽自如。 合周公子这一次并没有什么犹豫,他似乎是对整个墓葬之中的地图很是执着,“我们之所以一直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就是因为我们不了解整个大墓的形状与布置。如果我们真的能够得到那张图……” “公子,我不得不插一句话!那张地图存在与否还很是个问题!我们要是在那张图上押宝,未免有些大胆太过!”他剑锋一样的眉头微微挑起,而修长的身体,正呈现一种别扭的形状,让他的上半身向前伸展与地面呈现一种奇怪的角度,那是一个对四周保持警惕,进退自如的身姿! 首席长老插话道,“要我说,将军这个知难而退,也似乎没有考虑到即使我们能从这里跑出去,出去之后也要面对那团攻击力极强的水草我们不是对手!找到地图是不得不破解的难题!这里地形如此诡异!而大家在之后就在的时间里,也一定非常紧迫,他们要在那么短的时间找到各自所需的位置,安全的留存下来,就必然需要地图!” 一听到长老听的水草,阿森底也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合周抬起手来,向那个出现了痕迹的门一指,“就算不为那张地图,我们似乎也不得不进入其中!” 阿森底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的路。既然不能在挣扎,那就他们拿出手中的佩刀。 合周却比划了一下,让他把刀放下,“这东西应该没有那么难打开!”合周说完眯着眼看了看面前门的痕迹,上所有的细节部分,而心中与此同时的展开细节比对,有很多的想法,是早在大基中游荡之前就设定在内心之中的,此时此刻他把眼中看到的所有东西与之一一进行细节处的匹配比对,之前留存的细节与刚刚发现的细节,在他脑海之中汇合表示一切已经是最精准的匹配,他们的探索马上就要开始了,合周心想,如果一切如他猜测的那般准确,他就会很平稳,没有任何声息,也没有任何破坏的,打开这扇门!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闭了一下眼,手指轻轻的放落在初始部位,然后,按照脑海中不断浮现的那个符号的形状,滑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在他的手指与那扇门发出的极细微的摩擦声之后,他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一种奇怪的摩擦声响起。那扇门居然慢慢的升了起来。从最初听到声音。阿森底就举好了刀,时刻准备着给门后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来一下子。 结果,后面只是现在还看不清范围有多大的,空空荡荡的黑暗。提鼻子一闻,是与刚刚他们不得不习惯的,那种蛇的味道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种腐朽味道。 最关键的是,这种味道似乎让人很难聚集起精神。阿森底不得不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那种疼痛,让他变得聚精会神。 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眼睛完全适应里面的黑暗之后,才开始向里面行进。 本来以,为这个看起来避人眼目的暗洞,会很崎岖颠簸。但事实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平坦光滑的。简直让人想要大声感叹。看来,关于这里面会如何凶险,如何如何阴森恐怖的想法都很有可能是可笑非常的自己吓自己。 但是阿森底马上想起来更重要的一件事,水草居然不见踪迹了!这里面极其宽阔,他们一时不知道应该走向哪个方向。 第二千四十二章 路引迷方 门后的路平坦到让人想大声感叹。看来,关于这里面会如何凶险,如何如何阴森恐怖的想法很有可能是可笑非常的自己吓自己。 但是阿森底马上想起来更重要的一件事,水草居然不见踪迹了!这里面极其宽阔,他们一时不知道应该走向哪个方向。 这就是一直拿不到里面地图注定要吃的苦!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东撞一下,西撞一下。 然后阿森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极突兀的回头,匹配合周公子的意图。合周公子的目光很清楚的看着他,而他目光里的意思他看得更清楚,是让他仔细闻闻哪一边有比较重味道。 他真是不知道作何感想,合周公子对他还真是信任,包括信任他从上到下的所有器官。 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只能屏气凝神,仔细闻闻……“是这边我很肯定。那里面的味道出奇的浓郁,是水草的味道!”说完之后摇了摇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这么提鼻子一闻,会觉这道味道实在是太容易被闻出来了吧,就像是有谁故意告诉我们,那个消失的水草就在里面!这里面这么大水草只有一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即使他不说,合周公子与首席长老也感觉出了这一点。但是眼下的情况又是绝对没有退路的。大家只能用眼神沟通,彼此注意点的,再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最首要的是让大家能够找到最起码的藏身之地,比如说然后确定某一面墙壁是绝对安全的,或者是对面也一定没有机关什么的。之所以会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埋伏,是因为脚下的路太过平坦。合周与无忧都能感觉得出来这种平滑的程度已经类似于木质地板!而按照道理来说,在陵墓之中绝对不会采用这种铺陈地板的方法来进行装饰,因为他们太容易腐烂了。并且那些精彩砖雕绝对是下下之选。 不知道为什么合周一直很执着于让阿森底闻里面的气味,通过第一次问出水草的味道之后,他又进行了第二次提问,“阿森底将军难道就没有闻出其它气味吗?只要一点点……或者说很相似……” 阿森底沉默了一下,他并不认为在第一次闻嗅之后的第二次闻嗅,会比第一次更加灵敏!而且那样细微的差别,在脑海中的分辨也不是很容易!几乎一瞬间就会让他精疲力尽!他收拢复杂之极的心思又仔细回味了一下,经过他鼻端的味道,“还有油脂的味道,虽然说不算是很隆重,但是是一种被焚烧过的油脂的味道!”他闭上了眼睛,拒绝各种颜色进入脑海,专心致志的闻那种味道,他知道这对他们有多么重要,他应该完全没有杂念的,仔细辨别这种味道,但是它并不能真正的专一,他总是在提防这四周猛然而剧烈的某些变化!之后除了这种说不清的油脂味道,他再没有闻出其他的味道! “看来这里面应该有烛台!”合周用极低的声音与他沟通,他宁愿那位公子的声音大一些,不会像这样,低的如同温柔的流水,引得他有些昏昏欲睡! 而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让他突如其来的得到内心的提醒,他现在放松了太多的警惕,甚至忽视了那种并非一般正常的摩擦声儿像是烈火之中困杀的尖叫声的若有若无的摩擦声音!“公子为何这么肯定!”他用目光看向合周公子,却觉得围绕在那位公子身边是令他睁不开眼睛的强光,还有那些重重的迷雾,可是强光到底怎么透过迷雾的,他对那个神奇的现象根本一无所知! “这里应该是完全采用了汉地的风格来布置的地方!”合周抬起手来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边,从一个较高位置上渐渐留到一个更低的位置上的一些沙粒,根据它们堆积的沙堆高度判断,他们进来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这些长老正是在对待汉人的作战中也取得了不世的功勋,他们不喜欢汉人,而且与他们为敌……”阿森底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彻底弄清这是谁的地盘,是否应该在这里继续琢磨一下!要不然客人是不会战胜主人的,他们总有办法坑我们!” “在这世上,最折磨人的就是事情的真相!他们往往看起来千疮百孔,绝不符合,但偏偏又会是最准确无误的答案!如果全用汉人的方法来修饰这里,首先会采用坐北朝南的方向,而且在四角布有烛台……也就是说在离我们最近的手边应该有烛台……或者是可以替代烛台的东西!”合周说完,开始平行着向自己的左侧移动。此时他们刚刚进来,在他的左手边一定会有烛台。 阿森底自然是责无旁贷的追随合周公子保护他的安全。仔细辨别着,他每一次落下脚步,四周有没有兴起什么变化?不过,好像是他多心了,这间屋子里平静的,如同另一个世界所有灵魂皆已经沉睡。完全没有什么事情,阿森底又开始天马行空的琢磨起来这件事儿,认为这里面现在没有任何的机关,可能也是一种设计。毕竟,他们是刚进门。而且又是摸黑儿进来的,也许在这里面沉睡的暗器也会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他能这样想,主要是出于在上一次机关中得到的经验,这里面的机关并非普通,什么一脚踩上去,一脚踏上去就会触发机关之类的,而是通过呼吸,通过温度,通过盘附在人身上的永不决断的灵魂。 豁然,整个空间之中大放光亮,合周公子竟真的将烛台点了起来,而且没有用火石,似乎只是碰了一下,就让他出台大现光彩。 只不过,大家早已被这里面稀奇古怪的暗器,吓得没了魂儿,冷不丁见到这样的光,都认真的怀疑进而大大的恐惧,下一瞬,后面会接着跟着蹦出来什么怪兽,紧接着使出一连串杀人于无形的法术,不过,等了一会儿那个被光晃的什么也看不清的阴暗所在依然安静。虽然说,这时候烛台已经被点亮,但是能照到的只有这四方的一小角,于是大家开始如法炮制,去找另外的烛台。 看着大家认真的去找其他的烛台,首席长老在原地托了一会儿腮,忽然,觉得瞧到了烛光闪烁之中有什么东西极快速的一晃。他下意识的,向着火苗窜动的烛台旁边靠近。 第二千四十三章 金碎魂 虽说烛台已点亮,但能照到的也只这四方一角,于是大家如法炮制,去找另外的烛台。 看着大家认真去找其他烛台,首席长老原地托了一会儿腮,忽然,他瞧到烛光闪烁之中有什么东西极快速的一晃。他下意识的,向着火苗窜动的烛台旁边靠近。忽然!看到烛台的下面,正压着一个正在挣扎的黑色甲壳虫。他挣扎得实在太欢实了,让人不能够相信这只虫子从一开始就是在这下面的,应该是刚刚才进去的。否则,怎么会这么有精神头呢? 他伸出了手指。似乎想要将那只虫子给揪出来。 身后已经传来阿森底的声音,“长老,你在做什么,离烛台远一点,那点光,都让你挡完了!” 当然,不能马上离开,他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来,在那个虫子甲壳上,透过被烛台遮挡去一半的光,依然能够清晰可见的,只有他们族人经过长年的训练,才能够留下的堪称精致完美的伤口。这说明,这些是与长老们有过遭遇战的虫子!能在他那些战功卓著的先祖们手中活下来的虫子!它们的力量,一定不可思议!有太多的神奇撞在这些虫子身上发生,它们会不会就是先祖们送来的信号!他的先祖们为了能跟他更好的沟通,肯定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提示信息,只是苦于无法迅速找到! 由于他太过聚精会神,完全没有听到阿森底的脚步声,再抬头的时候发现,阿森底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我看长老你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又要打什么鬼主意吧!”看到阿森底马上就要把目光转到烛台上,他怕被他发现了那只虫子的痕迹。连忙喊了一声,然后捂住自己的胳膊,“刚刚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掉到了地面上,我正在找!” 听他这么说,阿森底的目光果然也跟着瞧向了地面。 阿森底手上动作迅速的拨下,长老身上同样佩戴着的短刀,在半空之中左右劈砍几下,“我说长老,你的这家伙馋肉了,本来也是救自己性命的事情,你时不时的就给它开开荤吧,费不了多少力气的!毕竟真正称得上是对手的人不会让你太费力气的,因为他们一刀就结果你了!” 长老有些颤抖的把那把刀接过去抱在怀里。 看他那副古怪的架势阿森底又要说什么?忽然那根燃烧着明亮蜡烛的烛台抖动了几下,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碰到的东西,这是很明确的,可是那东西却发生了摇摆,很激烈的摇摆。首席长老当然知道,那上面一定有鬼,早已经吓得坐在地上,用手指着那摇摆的烛台,“有什么东西在那里面是有什么东西的!” 阿森底去大笑着把他扶了起来,“当然有东西,而且力量巨大,是我的脚啊!”阿森底抬了抬,他几乎已经快要露出些脚底的靴子给他看了看,刚才是他用脚碰到了这根烛台下面的支撑。 首席长老脸上的阴霾渐渐开始散开,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似乎是要撑着地面爬起来,可就在这时他能够看到在阿森底的背后那只烛台,在明亮的火光之中又格外的喷出了几股黑色的光亮,那是一种能够让人明确的感觉到是在发光的黑色。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着那个方向说不出来话。 阿森底似乎仍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妥,他只是看着首席长老依旧摆出嘲笑的面孔,“我说长老大人就不用装了,再这样装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刚刚的被你认为诡异的波动是我做的呀,为的就是吓您!” 首席长老,使劲伸出来指着他身后的手不住的颤抖。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就是那根本身看起来低调,但是雕镂却十分尊贵的烛台!这里其实布置得很简单,但是无论是烛台还是各种有型设计都搭配的十分和谐巧妙,如果说这是那群野蛮未开化的蛇做到的,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今晚任何人都想不到那些家伙会具有如此的巧夺天工手艺! 阿森底也渐渐感觉出了事情的蹊跷。不过他暂时还不想被长老牵着鼻子走,带着他惊恐,带着他怀疑,他应该是独立而自我的,看到自己的监控,自己的怀疑,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这样做,于是抿唇叹了一下,“长老就是长老,说谎话和做出这张欺骗的脸一样的精妙绝伦,你这样子的话我就快相信了……” 无数黑暗的光,那种绝对黑暗也绝对散发着光泽的诡异的光,在阿森底身后突然激烈的膨胀起来。 而且因为那种膨胀,整个烛台有一瞬间跟着一起膨胀起来,只不过那些金子做的支撑完全抵不住巨大膨胀的力量,已经碎成了如同雪花满天飞扬的碎片,这种力量能让金子变成那种碎屑儿的力量。也同样让阿森底脑袋上那些似乎数不清数量的小辫子一起跟着飞扬起来。 这下子,阿森底是彻底能够感觉到,脑后的恶风不善,以及首席长老,那种恐怖之极的面孔,到底是因为什么东西?原来,他没有在撒谎。不过,这位长老大人有什么紧急情况,就说不出来话的懦弱性格,还真是不讨人喜欢,而且足够能够置人于死地。 有一种力量,已经直直的从阿森底身后伸出来,似乎要将啊森底拉入某个无底洞中,虽然,他之前没有一点点的准备,但是,在这里面呆着时时刻刻,也都提防着会遇到什么危险,这样他向前跑拒绝的那种力量的冲击力量,也是相当强大的,伴随着他跑出去的第一步,已经大声喊着,“大家快跑!快跑啊!” 所有人听到他的惊呼,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同时看到,就在阿森底的身后,似乎有一个物体,伸出了不下一百根长长的恐怖之极的爪子,只在一个瞬间,就紧紧的攫住了阿森底的壮硕身体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而与此同时,阿森底能够感觉到的是,就在他身体的四周,某种怪物,长长的触角正擦过他的身体,又慢慢的绕回了柔软的触须,将他围绕,而且,还有一些十分不客气地制造血腥,就那么硬生生的透过了他的身体!另一边,不断的有黑色的晶亮物体,发射到远空当中去,当然,那里的目标是特定的。即是针对首席长老与合周公子两个人,速度极快的另外一些残忍的触角,它们动作相当的快速,仿佛穿越而过一瞬间释放巨大热量的流星…… 第二千四十四章 光矢蟲 另一边,不断的,有黑色的晶亮物体,发射到远空当中去,当然,那里的目标是特定的。即是针对首席长老与合周公子两个人,速度极快的另外一些残忍而巨大恐怖的触角,它们动作相当的快速,仿佛穿越而过一瞬间释放巨大热量的流星…… 如果是在战场上这种程度的万箭齐发也是根本无法躲避的,更何况他们并没有顶盔挂甲,身体完全都是柔弱的部位。无法与那些硬弓强弩抗衡半分! 阿森底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如果让这种邪恶力量伤害到了合周公子的话,他们想要走出这里根本就是千难万难。空气中响起了一种奇怪的,物体穿过血肉的声音引起的震动。阿森底实在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睛看到,果然合周公子身上已经布满了那些黑色的小点,这么远远看去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此时他自己身上同样也被这种东西缠到的,阿森底就能够轻易的分辨,这些都是虫子。不知道是用粘液还是用什么东西,可以将它们的身体罗列在一起,组成各种各样的形态,比如,现在,它们在他的身上就形成了一种绳子的状态,用来将他紧紧的捆紧,而那些被发射出去,用来追踪合周公子与首席长老的虫子就变成了箭支的形状。 而且不仅是血肉被穿透的声音,在这种参杂着的惨叫的声音里面,猛然响起了一个人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话的声音,说的很清楚,很可惜的是阿森底对那种语言完全不懂。 合周公子有一时的迷惑,但是他很快能够反应过来,那个迷离雄浑的声音说的,应该是突厥古语。很恰巧的,他曾经对这种语言做过一些研究。而且这个人所说的,并不是最难的部分,所以他能够几乎听得差不多,他说的是,“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血肉的味道,是如此的好闻!我的灵魂正在慢慢的修复!一切即将终结!”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那些虫子把它们细细的尖嘴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只不过,它们的动作好像有些生疏,他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去观察合周公子的状况,现在他们所有人身上都中了许多用这些虫子做成的箭,合周公子看起来性命无忧,还在找寻躲藏的地方,他想着不能这么快放弃,趁现在还有力气,要赶紧问一下合周公子,“公子能听得到吧,那个一直在说话的东西到底说的是什么?到底在说什么?我们能不能跟他做个生意讲个价钱,如果他要什么东西我们就给他吧,是反我们有的,公子,您说对吧?总之,我们现在要先活下来才能想之后的办法!” “他应该是在你身上得到了力量!”合周公子努力挥舞着手中,也事先准备好的箭,尽量不让那些虫子碰到,不过还是很难免的,已经中了好多虫子箭,这么看起来他已经像是一只巨大的刺猬。而那些被设计成箭镞的虫子,已经在刺破他皮肉的一刻开始向里面爬。 “我身上的力量我能有什么力量呢?不过是一些肉干……”阿森底说完这半句忽然看到,那只用虫子做成的黑色的手,已经慢慢的滑向了他的肚子,那里面有之前的那个诡异的肉洞。他知道在墓穴里有很多的东西,都冲着他肚子上的这个洞来,它们要找到什么东西或者是要得到什么东西。但除此之外它们具体要找的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是第一次想到要保护那个洞,从前他觉得它应该被销毁!可是这个想法的改变只在一念之间! 然后一股更加庞大的力量,将他的整个身躯扭转回去,正对着之前,有烛台的地方他可以看到,那里已经成为一个洞口,正有黑色的虫子与之前不太一样,似乎是披着金甲的黑色的虫子,源源不断的从里面爬出来。让这条似乎是八爪鱼样的手,每一条都在加粗。一条庞然的由无数绳子组成的手正在持续不断的壮大之中!那个声音再次发出,“阿里无那去迦牟!” “这说的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我说,你能不能说一下现在的话!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可以给你,我们不必这样拉拉扯扯!”阿森底似乎想跟着跟八爪虫手说清楚他现在的想法,他不想与任何人为仇,只想留一条狗命才是根本。 只可惜那东西一直在重复着他说的那句话,完全不理他说的话。 合周公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但是,已经能让人很容易听出来,他已经变得虚弱,“它说的是它要找的东西,一定要藏在你身上,让你马上交出来!” 本来,这些虫子做成的手状物,一直只是纠缠着阿森底的身体让他不能够动弹,但是在这东西再一次发声之后。就在阿森底,脸颊的部位又生出了一条新的有无数的虫子连接而成的小手臂,一直爬到他的脸上,没有钻进他的皮肉之中来来回回的爬,似乎是在舔舐着他的肌肤。那种感觉麻痒难耐,虽然没有进行啃咬,却像是附骨之蛆。阿森底觉得自己真的是要吐了。这种巨大的厌恶,让他猛然的从之前被牢牢制住的一条虫子手臂之中挣脱了自己的手,然后开始不管不顾的,直接用自己的手指揪住这条虫子组成手臂的手腕部位,想要把它这么硬生生的甩出去。就在他想把那东西甩出去的同时,也知道,没有可能会成功,这家伙的力量巨大。而且目的明确,又已经尝到了他的血的味道。它们根本就不会退缩,只会觉得更加刺激进而越战越勇。 但真正的事实却让他始料不及。就在他的手,碰触到那根有无数的黑色虫子组成的手臂的同时,它们的颜色居然随之变得发紫。似乎是上面的力量,完全被自己的手指轻而易举的吸收。那种能够发出黑色光泽的神秘力量渐渐萎缩成了黑色的雾气转眼间就消失不见。阿森底以为那就是巧合,又胀着胆子试了第二根,同样的,他一碰到那东西,那东西就会变成黑色的雾气消失不见。 最后阿森底咬了咬牙,将两根同时抓住,一起在上面施加的力量,它能够感觉到手心握住的虫子手臂慢慢的开始缩小,最后又一次变成了雾气,然后,在他全身上下的左一根又一根,纵横交错的那些虫子,组成的手腕,又开始慢慢蒸腾成雾气,然后渐渐的远离他而去。只不过在他们消散的时候, 第二千四十五章 灵肚交锋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手心握住的虫子手臂,接触自己手掌之后慢慢的开始缩小,直到又一次变成雾气,然后,他全身上下左一根又一根纵横交错的那些虫子,组成的手腕,也开始慢慢蒸腾成雾气,终尔渐渐的远离他而去。只不过在它们消散的时候,一个声音留在了他耳边,“瓦加太,林拉错!”他能够感觉到身体带来的一圈接一圈的震动,不断的从惊恐回到惊吓,再从惊吓蜕变成慌张,直到后来,变成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又再次减缓,算是慢慢的静了下来。 感觉到已经挣脱危险的阿森底身子一软,趴在地上胸膛,不断起伏的大口喘着气,忽然在眼角的余光之中,看到有两条被截断脱离,也依然在动,只是短了一截的虫子手腕,原本已经懈怠松散的力量,又马上会聚成一个爆发的力量,让他像闪电一样的惊坐起,脸上则是完全不能溶解的大惊失色。 直到现在,他依然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刚刚能够把那些东西被驱离开只不过是侥幸,如果现在让他重来一次,他宁愿选择逃走,甚至不与它们正面交锋。不过,让他可终于可以重新镇定下来的是,那些家伙们似乎已经脱离了主体的束缚,变成了完全找不到方向,四处游荡的残肢。事情仿佛是这样的,这些虫子虽然原本是单一的个体,但是,当它们凝聚成一条虫子手臂之后,它们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它们依赖那条整体手臂的指挥,也许,在他斩断的整条虫子手臂之上,有它们真正的统领!哈哈!真是谢天谢地的歪打正着!他咧了咧嘴巴,却难以真正的笑开,他猛然记起合周公子那边。到了,刚刚只顾着自己逃避,忘了帮他们,他心里马上涌起各种不好的想象,狡猾而且毫无同情心的长老,只顾着自己逃脱!他要依赖,走出坟墓的合周公子,被虫子完全吞噬!这幕,他坚持要拉长的戏,就像太阳落山一样,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整个心情沮丧至此,却在扭头时看到,合周公子也同样摆脱了束缚。他活了下来,而且是好好的! 他看向那个方向,那个如同并没有在正常的时刻,落下西山的太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兴奋的大叫起来,“公子刚刚是怎么除掉他们的!”阿森底觉得,这一定又是合周公子想出的,无比巧妙无比神奇的办法!看来从,这世上不仅是吉人自有天相,聪明人也会有天相!自己刚刚的担心是有多么多余! “应该是大人的力量做到的!”合周公子听到他的喊声,将目光从他眼下的状况,移到阿森底的目光之上,然后,他的目光闪了闪,似乎确定了某样判断!只是别人依旧看不出他对于那判断是喜还是怒! 阿森底已经开动脚步,快速的跑到他身边去,不过,那句话的意思,他还是听得很清楚明白了,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而且不敢贪天功为己有,没有人能够骗得了合周公子,上神就是合周,合周就是希望,“可是公子那边,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帮忙……怎么会有挣脱了那些虫子的束缚……”逃脱的喜悦,几乎让他变得语无伦次!他坚持了自己的渺小,也见识了合周公子的伟大!差距之悬殊让他感到胆寒! “因为那些家伙的头被你消灭了,他们也跟着一起被消灭了!”合周公子看看他的掌心,看着在他手掌上安静出现的一片甲壳!这个结论他无比确定! 首席长老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阿森底大人身上到底隐藏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法器,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不是责备而是感谢!刚刚真的很悬,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葬身虫腹的话,很难被写入族谱……” 阿森底这才注意到首席长老的存在,但是,他仍然是难以置信的摇头,“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现在几乎连这一身的血肉都要保不住了!”他猛然想到,他的身上还真的多了一样东西,就是那个恐怖的肉洞和洞里面的宿主。 他想到这个,抬头去看合周公子,发现合周公子也正在望着他,而且目光同样是停留在他的肚子上。看来,合周公子跟他的看法一样,都认为问题是出在这个洞上面,他抬起头用一种说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惊喜,还是想要哭的表情,“难道,是因为我肚子里面的这个怪物并不想死,所以帮了我们一把!”可一想到他肚子里存在这样的东西,就变得不能让他感觉到快乐。脸上的表情似乎也变得颓废不堪。他可从来不希望肚子里面的这个怪物是什么妖力强大的东西。他们根本不会永久的和平共处!那家伙会跟哥们一样,只是暂时因为虚弱,呆在这里面,可是等到他强大的可以站破这个世界的时候,自然不需要自己这脆弱的躯壳! 合周走近他,目光里闪烁奇怪的光泽,而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他虽然像是在看着阿森底,但目光真正的着落点又不在阿森底身上,他在自己的沉思中沉醉,变成了一片羽毛,也变成了一块石头,“完全像大人说的那样,它帮了我们,而且不会只帮一次!” 阿森底觉得自己的心变成了一条湖,而一颗接一颗的石子不断的投入,惊起涟漪万千,他一直在劝自己安静,一定要安静下来好好的想想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那些从外面从四周从不知道的地方投进来的石头,就这样被疯狂的投进他的那个心里,即使在这个开始,他已经感觉到了他们不眠不休的永恒心意,“公子那……那是什么意思?刚才,那个声音又到底是在说什么!它是在找我身上的东西!难道,这个洞是它的家!公子关于这个,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我知,道公子的用意并不坏,应该是怕我接受不了,但是,您看,我们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了,无论是被吓傻,还是被吓疯都已经试过了,证明我这承受力还不错!求您,一定要告诉我真相!否则,我简直要被这个猜测,憋得无法呼吸了!” 合周的目光,没有离开他手心那片甲壳虫的甲壳,“刚刚,那个声音的意思,歌魅的灵魂,起码有一小块的灵魂应该是住在你的肚子里面!不是我之前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能够确定,本来应该藏在那只瓷瓶里面, 第二千四十六章 第七魂 合周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手心那片甲壳虫的甲壳上面的刻痕,“刚刚那个声音具体的意思是,歌魅的灵魂,起码有一小块的灵魂应该是住在你的肚子里面!不是我之前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也不能够确定,本来应该藏在那只瓷瓶里面,而且是完整的几条,会不会真的变成零星的碎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者是歌魅本身的愿望,有人将她的灵魂弄碎了!合周的心有突起的沉重,他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就是国师本身,他要救歌魅,他们在进入这处大墓之后很久才弄明白这个事实,他们以为他们是仇人,但他们不是,他们是纯正的恋人,他们的相爱跨越千年。国师已经想过各种各样的办法复活歌魅,他的失败显而易见!只需要复活七条灵魂,他的爱人就会重新出现在这世上!这虽然听起来简单,但是太难了,因为灵魂的重量与灵魂的光泽,都会吸引太多的敌人前来,所以,他宁愿把它们变成碎片,每复活一片,就是一片真正的希望。 “那么来找这些灵魂的家伙,又是灵魂的正主吗?有没有可能这种灵魂的破碎,就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因为整条的话太过明显,而且,他们也是过这么多年了都没有成功,所以,他们需要改变惊人的改变,他们的敌人不敢想象的改变!”按照自己想法里的东西,说完这些话的阿森底,也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这种要命的求生意志,是不是从一个方面说明了歌魅对于沙漠的痛恨!她是伟大的神,却沦为恐怖的魔,她无所不能,却在那些被沙漠撰写的赞歌之中抛弃,只字不提!而且,就这么在孤独中破碎了千年,孤独的破碎,破碎的孤独,这一切,都是滋养仇恨的沃土!她的恨会比她的法力增长的更快! 合周从自己的思考中抽神,阿森底想的不错,将这些灵魂打碎的,不是歌魅本人,就是想救她于水火的国师,但无论是歌魅本身还是国师,都不会惧怕这些灵魂,他们会会珍视这些发光的碎片如鹿慕溪水,“这些家伙竟然如此怕这些还没有复原灵魂的力量,看来他们也不过是盗取者!” 阿森底看了一眼,刚刚因为这种黑暗力量兴起的时候,把整个烛台给膨胀的爆裂碎片有一片粘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依然孜孜不倦人生,照亮一小块儿空间的残余火苗,“如果肚子里有这东西就会变得邪门的话,我是不是应该身怀某种绝技,从前沙漠上的传说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因为吃了什么而力量巨大,因为喝了什么而无所不能。看来,接下来,我可要检测一下,我是不是有这种力量了。”他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的想法跟之前不一样,已然巴不得有什么东西再来攻击他一下。又想到了那些虫子,把目光投向还在颤抖个不停的首席长老,“刚刚,我好像在那些虫子的身上看到了血族制造伤痕的印记!长老应该与这些虫子有关,就算长老本身与这些虫子无关,长老的祖先应该也与它们打过交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在你们的什么典籍上看过它们?或者说你的祖先们难道就没有什么手下败将籍之类的记录曾经被打败的那些窝囊废的名字什么的用于给后世子孙看,吹捧自己功绩的什么……”他看到首席长老已经变色的脸,“首席长老千万不要把我的意思想坏了,我没有要攻击你们祖先的意思。事情不是赶到这儿了吗?我们的联手必须是精诚团结,有一说一有二说啊,任何一点的隐瞒都会让我们就在这里彻底玩完……”其实在他的心中,也并不是完全这么想的,长老的问题很大,那些虫子和他的曾祖是否并不像他们现在所想象的这样完全没有力量,被人偷了墓穴,成了别人的枪!也许,那些曾祖们与这些虫子,已经达成了相互的协议,他们一个为主,一个为辅,装软弱,但其实,那些看似正在欺凌他们的不速之客,才是他们要盗取宝物的对象!虽然,这一切想起来很凌乱,但是真正的事实,恐怕就是这样,异常隆重的计中计,局中局,看似软弱的人或者是鬼,会在某一瞬间强大到无以复加,而那些看似早已成为掠夺者的人,又会在某一瞬间被人算计得体无完肤! 他原本想继续说下去的,忽然,听到首席长老极其兴奋的大喊着,“你们看那边有光亮,好像是有外面的自然光透入。我们出来了!” 阿森底这才注意到。合周公子早已经站在那个出口面前打量了许久,刚刚,他应该就已经发现了这里,只不过还在琢磨。他的个性就是这样,喜欢把事情想得非常周密,没有缝隙才会把它说出来,他不喜欢口出狂言或者是打无准备之仗! “真的能出去了吗?真的能出去了吗?我再也不要在这里面呆着了,如果能出去,我真的要发誓再也不进来了,这鬼地方这死地方!”阿森底三步并作两步的朝那个光亮扑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的,生怕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战胜那么难缠的家伙,已经不可思议,怎么转身就找到了出口!最辉煌的梦境,恐怕也不敢这么写,太具有煽动性了,太不可思议了! 真的是出口。从合周公子脸上的复杂情绪就能看得出来,他并不想找到这个出口,他只想找到地图回去救无忧姑娘。 他们众人从绝对黑暗之中极速的闯出来。适应不了刺目的天光,都紧紧眯起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墓土的味道已经渐渐被稀释。鼻子里面充斥的,再一次,是他们从小到大熟悉的沙砾的味道。而对于合周公子来说,在整个沙漠之上。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突出的好和绝对突出的坏。 首先要确认一下现在他们身在何处。时间很好确定,合周公子把扇子戳在地上,和太阳的光影比对了一下。就知道现在是正午时分。但要准确的说出这是哪里,也就只能依靠阿森底与首席长老了! 三个人当中,按理说,应该是首席长老对这一带的地形最清楚他们现在是在哪里。可首席长老仔细认真的观察了几遍四下的环境,又捡起了地面的沙子反复研究,只能大概说出这里距离汗帐已经足有上百里地, 第二千四十七章 沙色警箭 三个人当中,按理说,应该是首席长老对这一带的地形最清楚,应该在一瞬间觉察他们现在是在哪里。可首席长老仔细认真的观察了几遍四下的环境,又捡起了地面的沙子反复研究几遍,却只能大概说出这里距离汗帐已经足有上百里地,主要是他疑惑这种琥珀色又兼带着一种奇怪绿色的沙子似乎从来不知道在沙漠上还有这种颜色的沙子,这家伙从来都只是养尊处优的生活,每次出门也都会前呼后拥,真正把他扔到沙漠里,自己生活的话,也许他是最无用的那个人。 阿森底站起来指了指左边一片沙子和右边一片沙子的颜色,双眼之中喜悦的光泽,一跳一跳的,不管怎么样,能看到天空能闻到真实的风,就是一种恩赐,“就像首席长老说的,这些沙子是我们没有见过的颜色,而另一边的颜色已经比这个浅了一些,是不是说明,我们要回去的话就应该走那边!”问完之后,看到合周公子根本没有在想他的问题,而是转过身打量着他们走出来的洞口,估计是琢磨着,即使进去之后,又要走哪条路,才能够碰到无忧他们。他可不想让合周公子关于那个问题,想的太多太过深入!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崭新的计划,他们应该先出去,然后准备得更加充分,重新想办法获得真正的地图,再从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进入!总之,不能像这次一样这么草率!误入歧途,后悔不迭! “公子,我知道,我们应该回去找无忧姑娘,可是,如果按照之前我们出来的这条路,肯定不行!或许,我们已经确实应该在地面上想想办法了!”他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无论这儿是哪里,总会有些印记,指点我们前去的方向!要不然,你们干脆就等在这里,我先去前面打探一下!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们可以换一个路口,重新回到我们进来的地方之类的。” 合周不得不答应这样做的一个原因,是这座大墓之中,早已经被设定不能够走回头之路,除非,他们能够在特定的地点重启里面的机关。不过,这次没有整座的墓葬地图的情况下,根本是无法完成的。 阿森底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与佩刀,便朝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大喊着,“有人么?出来个人!” 结果,走出的距离并不算远,就看到了惊奇的一幕,是一颗几乎参天的大树,而且在当他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就觉得它无比熟悉,那种感觉,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四肢百骇当中疯狂游走。他仰起头来,观察着那棵树,在沙漠上这样的场景,根本不多见,因为粗犷的沙风,会吹断一切树木的腰肢,让它们变得又低又矮。而眼前的这棵参天巨树,就像是一种得天独厚的可怕异类,像是一种妖魔,他竟然在干燥的小沙子中,汲取到所需要的一切营养,这样看上去,依照它参天的高度,仿佛不仅是能从这些沙子,还能从那些漂浮不定的云隙之中得到供养!甚至更高! 但是,又走近几步,他忽然想到了那种奇怪的意思和那种粗大的枝干与他脑海中的某幅图画重合。这棵是他们在古墓中看到的人树。因为他走出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兴奋的大喊起来,“公子,长老你们快过来看啊,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那棵,我们之前曾经爬过的人树,真是奇迹一样的事情!它长出了古墓!如果从它的根部挖下去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合周本来就在等他消息,听到阿森底的喊声之后,快步追了过来,长老有些跛脚的紧随其后,他们仰起头来,看到那参天巨树的样子,也在一瞬间惊呆了。的确如同阿森底所说,这就是在墓葬之中曾经助他们逃脱的人树。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之前除掉的那一小块树皮,在现在,这棵树露出地面的部分根本找不到,说明,那块痕迹应该在下面。 “我们可以从这儿下去!”合周的声音已经包含了无法掩饰的兴奋。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这么确切,他看到过自己的兴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是他八岁开始的坚持!有时候他一想到幼年的他对他自己的各种提点就会禁不住去想,在自己的身体里正住着一个过去的他自己!他们正在使用同一条灵魂,却有时间上的大纵深差距! 阿森底经过刚刚的犹豫已经确定,不管合周公子去哪里,他都要跟去哪里。嘴上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想着,也许巴伦王妃还有迦纳尔也有许多他们的原因,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为了所谓的战友重新陷入敌阵的人,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困在敌阵之中,包括他带去的人,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要面对的是各种怪力……但是,为何不勇敢的尝试一次?这些勇敢又没有机会进入史册,一点都不会影响,他仍然是个小人的清誉!于是,他快步走到那棵树下,仔细观察了一圈。皱着眉头跟合周公子摇了摇头。他已经仔细走了几遍,完全没有找到可以下去的通道,而且在第一次找寻失败之后,用手一寸一寸的敲过树根,几乎可以确定手指碰触到的地方都是实心的,并没有一点点空音传回! 他带着愁容的看向合周公子。心里面失落的想,估计回不去了,即使他们真心情愿的想要回去救那些人,也是真的回不去了。 就在阿森底打算直起腰来,告诉合周公子知道这棵树也没有什么用处的时候。耳轮中猛然听到“嗖嗖”的几下。那声音。力量与速度并重。还携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寒气,很快的擦过他的耳朵,落在树他身后的树上,发出咚咚的几声。 敌人会这么快的出现,而且这么凶猛是阿森底始料未及的。他也已经在那几支箭擦过耳朵的时候,迅速的抽出了腰中的配刀。 阿森底握刀的一瞬,就明白了,这是警示之箭,并没有要真射他们的意思,否则,他们用后背面对敌人的时候,估计就已经被射中,现在该变成刺猬而且是动弹不得的刺猬了。他对这种用意的了解之深,让他自己都觉得震惊!莫名其妙的心意,就如同这里面每个人都藏在心中的机密,没有那么容易知道,永远不会让你亲耳听到或是看到!但是,他就能感觉到这警示之意与现实惊人的吻合! 第二千四十八章 神祗之影 这只是警示之箭,阿森底对这种用意的了解之深,让他自己都觉得震惊!莫名其妙的心意,就如同这里面每个人都藏在心中的机密,没有那么容易知道,永远不会让你亲耳听到或是看到!但是,他就能感觉到这警示之意与现实惊人的吻合! 但这诡异的,绝对不是差点死他们的这些弓箭提醒了他们什么,而是他们面前根本没有站在任何的敌人。阿森底隐约想到什么,回头去看树上,果然,连树上也并没有任何弓箭的痕迹,一点点都不存在!他刚刚听的很清楚,无论是那些箭支擦过耳朵,带来的刺痛感,还是它们着落在树上时发出咚咚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他此时此刻并没有受伤,完全可以判断出现在眼前的形势,只是除了这一次。他们的敌人应该比他想的还要诡异。敌人的用意现在也变得诡异了,即使是要杀死他们,也要先捉弄他们! 三个人迅速靠拢,看来,合周公子和长老也都听到了声音,当然完全不可能听不到,声音那么大,没有掩饰的意思,可是敌人仍然从始到终不见踪影。 “公子,外面的敌人,好像比里面的更厉害。也更有心计!”阿森底决定现在先把他们算作敌人,完全的敌人,没有任何提示意思的敌人! “有什么东西,是在保护着这棵树,我们现在距离它远了,就没有任何的危险。”合周公子能在无数的迷雾之中分析出来事情真相的能力,依旧惊人!如果这解释,就是事实的话,也正好吻合了阿森底的猜测! 阿森底很快想到了由这个问题带来的新的问题,“您的意思,是树里面有什么东西?而且是宝贝。” “虽然不算准确,但是应该也可以用这个说法!”合周说,他心中明显已经否定了其他许多的猜测!但又有另外一些疑虑,在腾云驾雾再一次的蒙上他的眼睛! “那我们还是顺着原路回去吧!”阿森底觉得这俨然已经是唯一捷径。 “你看这里还有原路吗?”合周用手指给他指了一下他们的处境!到处都是路,也到处没有路! 阿森底顺着合周公子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发现他们面前的山川地势已经发现了极大的转换,沙子诡异的颜色已经换成了浅淡的正常颜色。“怎么会是这样!让人一点也不能防备。我们虚弱得如同巨人脚下的蚂蚁!”说完这些话之后,他自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你完全不能选择只能被动接受的时候,你的人生是真正的老天说了算,给你好的真的只能是好的,给你坏的就只能是坏的,但是当你认为他的力量可以自己选择的时候,你的人生就变成了你的选择。根据现在这种情况,我的人生是退步了,原来我是在自己选择他,而现在是被动选择。所以赐给我这些被动选择的敌人,还不站出来吗?啊!”阿森底的颓废变成了一种怒吼。他很少把他的恐惧说的这么有理有据! 首席长老异常恐惧的看着他,似乎怕他真的能够激怒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听了一下,四下并没有反应,才放了一点点心,然后开始给阿森底打手势,意思是让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阿森底笑他多此一举,他跟长老的地位不同。从小到大就是靠主人欢喜过的日子,他当然知道要怎么讨那些人欢心。每说一句话,要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神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他当然很清楚。可现在比这些更清楚的是,人就能够被讨好,可是怪物你很难摸清楚它的本性,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 首席长老这个时候倒是清醒的很,他没有计较阿森底脸上的怒气,而是继续执着于打他的手势,“道理虽然如此,可是有的时候,跟怪物做对手也会有一点好处,就是它们也许会不计小节,不会像人们一样对任何事情耿耿于怀!” 阿森底根本没有心思听他唠里唠叨,直接将匕首也拔出来什么刀在手。这才是最坚实的保障。他微微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再度睁开视线变得更加坚定! 长老似乎还是不放心,阿森底实在听不下去对他做了一个挥刀的动作。然后在他一向敏锐的目光之中,忽然感到整棵树上飘零的那种绿叶全都震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一个离开树枝的动作。 下一瞬,他又觉得那应该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听到首席长老惊叫一声。阿森底电转回头,只见长老张大了嘴的正上方,有无数的树叶坠下来。 阿森底刚刚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而是整棵树的树叶全部的都化作了锋利箭镞向他们飞快射来。他在心上哀叹,“到底还是中了敌人的奸计!”而相比他头上第一片要降下来的箭镞。长老头顶的那只则要更快也更近。比起阿森底要救他,要掠过的距离,那只树叶距离更近,速度也更快,但是就在阿森底以为,长老必定面门中箭惨遭不幸的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首席长老一向虚弱向前佝偻的身体,忽然变成了挺立的伟岸身躯。伸出来,打开那只箭的手,迅速之快如同上古神祗,以至于,阿森底那么认真的盯着一切变化,都基本上没有看清他整个动作的来龙去脉。他果然是个大大的骗子。一直用缩骨术将整个身体佝偻的瘦小软弱。而之前的那些话,不断化险为夷的过程之中。他一直没有受到什么东西的正面攻击,所以,隐藏的很好,但是现在,他感觉到了可怕的攻击力量会真的危及他的性命,所以,再也隐藏不住。 阿森底因为长老的巨变,出神的一刹那,攻向他的那只箭镞,也携风而来,他伸出手指来,向着那亮光一点,只是轻轻用力,就让它偏离了轨道,和上面正在下降的一支箭相撞掉落在地。 这样好不容易抓紧时间招呼合周公子,赶快躲到自己的身后。 却在转头的一瞬间,发现首席长老,也正大步流星的要赶到合周公子的身边。而看他的意思不难发现,他已经伸出手要把合周公子拉走,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分析。阿森底单足点地,想要借助地面上的力量弹跳起来。也去拉合周公子的时候,但是,在他马上就要跳起来的那一瞬,已经感觉到了。原本松软的沙地,似乎正在凝聚一种纠缠的力量,然后猛的一震。 第二千四十九章 无利度 首席长老快步赶上合周公子在打什么主意?现在已没有时间分析。阿森底单足点地,想借助地面上的力量弹跳起来,比长老更快的去拉合周,却在他马上就要借力跳起来的一瞬感觉到原本松软的沙地,似乎正凝聚一种庞大的纠缠力量,攸然一震。 不好,这下面有什么东西窜过,应该是那些树须,之前,就已经见识到了它们的厉害。要是这些家伙记性好的话,一定还记得他们曾经是对手。现在,他不仅借力不成,反要被不断在沙地里窜动的那些东西逼得跳来跳去。 扭头再看的时候,长老的手,已经握住了合周公子的手,正拉着他向另一个方向走,他的速度很快,而且穿行在树叶环成的箭雨之中只用一只手随便在空中挥动两下,便能彻底打开箭雨的一次凝聚攻击。相比于自己的手忙脚乱,这样的手机长老,看上去竟然有几分优雅,端庄!阿哈,这姿态可不应该是出现在逃命之中的!看来所有血族的长老都像是一场未解之谜! 阿森底痛恨的咀嚼着血族两个字!刚想要也学着长老的样子,快速的追上去,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猛然一震。低头看的时候,一只树叶正斜插在他的肩头。那片树叶已经改变身份被神秘力量打造成的锋利的六棱型箭镞,在沙漠的风沙之中闪闪发光。他能看到的部分,已经是这只箭镞的尾巴了,看来插进去的还挺深的。只不过看到这家伙钻进自己的肉体,他却没有一点点恐惧,反而并没有当初那些虫子爬进他血肉之中时让他害怕。他最不怕的就是真刀真枪,这些让他了解怎么受伤,又怎么医治?或者怎么把这伤痛赐予给别人的兵器就像是他的一蔬一菜,反而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入身体才会觉得…… 突然感觉箭雨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多,已经变得已经达到无法应付的程度。他刚刚想到奇奇怪怪的东西,目光就落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合周公子说过,这东西能够吸收很多的东西,比如说虫子。可是这些树叶偏偏不是虫子。他的肩头又发生了几次震动,应该是又中了几箭! 不过他没有动,因为他发现了正好落在他眼前的树叶上面的虫子。他简直要惊喜的大,叫起来是虫子,有虫子就好办了。他动作利落,而且很有气势的扯掉了肚子上的那块遮羞布。然后把肚子努力的挺向前对准那些树叶,后来想了想这个姿势不对又躺了下来,开始大喊着进来吧。 他动作连贯而且气势十足,但是在身体挨着地的那一刻,心上真正含有的勇气其实不足一成。一切都是猜测,一切都是美好愿望。以前他也曾凭借着这些猜测,真正的无往不利过,混到了可以说是算做出人头地的地步。 但是自从进入墓地之后,这种无往不利,好像就已经支离破碎了,比如现在竟然要躺在地上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他的抱怨忽然终止了,因为他看到那漫天的银绿色光点,忽然化作了一股凝结在一起的力量,在空中急速的打了几个旋儿之后,一股脑的向他扑了过来。 它们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是真正的屈服,还是凝结在一起的对抗? 自己是要躲开,还是留在这里当个傻子,或者是闯一下大运,真的能把它们吸进肚子里面,一切都是个谜,未解之谜,可是解开的时候,很有可能……不好的想法,窜过他脑海,但是他还是咬着牙挺了下来。真是一个昂贵的答案啊。要是换做以前的阿森底,他是宁愿不知道答案也会避开的。也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会以血和尸体为答案,只不过那是别人的血和别人的尸体。 浩浩荡荡的力量,不断的突破着空气中的某种障碍,靠近他的身体。在那段时间他似乎觉得时间变得太慢了,这些力量的运行速度太慢了,总是给他这么多反悔,重新抉择的时间,如果它们如同转眼即逝的流星。他才会真的完全没有计较的当成一个英雄。他以为他会在下一个瞬间逃之夭夭,避开正义避开名声,避开良心的谴责,只做一个真正的小人,他从前是有多快乐,那是一种真正的快乐,没有责任不接受托福,永远不会对任何事情心怀愧疚! 但是他最后的选择竟然是死死的,跟那种力量磕在了一起,直到那些最初铺天盖地到后来完全凝结成一道绿色光带的树叶携带着强悍的气流,涌动着反转的漩涡如同回归母体一般,完完全全的进入了他的肚子里面的孔洞,他成功了。 那么多的叶子,这棵树的巨大,超过正常树木的十倍,它的叶子这么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完全不能够感觉到它们的重量,而是极轻松的站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同,只不过走了几步之后,觉得腹中有一阵的剧痛。只在那一瞬间额头上就立刻升起的豆粒大的冷汗,只不过,当他想要再向不好的地方深入想一下的时候,那种痛又渐渐的消散,就像是明月冲破了乌云。 满天的利箭消失,一直快速走在前面的首席长老感觉到了什么,也慢慢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向阿森底看过来,估计是在确认他的死活。本来想好好站起来的,阿森底又一下子倒了下去。他装死的技术一向完美,昨天用这种办法骗过了许多人,主要是他虽然是尚武之人,却不喜欢蛮干,如果能够通过狡猾的办法处理敌人,他一向乐的首选此法。现在又是那样的时刻,他期盼着首席长老走过来,仔细看一下。他当然会看出自己的欺骗,而且就是要让他看出来,让他才能走过来。 结果,首席张的可比他之前碰到的那些对手要狡猾的多,他的确是看出了他在耍弄心计,但是偏偏不理睬他,直接死拽着合周公子继续向他要走的方向走去。 这家伙可真是的。怎么能对别人的苦心孤诣如此不上心! 阿森底气得一拳捶在地上。这么全身上下用力太过,忽然发现身上的箭竟然就着那一震得力量全部掉了下来。刚刚,明明觉得它们已经没尽了血肉。再仔细检查一遍竟然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来。这些绿叶箭镞与那些从射中身体,就开始变成一颗黑紫色疤痕,留在上面的那些虫箭完全不同。它们似乎在秉承某种信念,完全不想伤害任何物种!阿森底觉得那一定包括,但不限于人类! 第二千五十章 凹沙凸 明明觉得箭镞已没尽血肉。但仔细检查一遍竟然诡异的一点痕迹也没留下。这些绿叶箭镞与那些从射中就变成一颗黑紫色疤痕留在上面的虫箭完全不同。它们似乎在秉承某种信念,完全不想伤害任何物种!阿森底觉得那一定包括,但不限于人类! 阿森底正瞧着手上和胳膊上的这些奇怪变化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又重新走回他这边,他抬起头来,看到让他差点惊掉下巴的诡异一幕, 刚刚明明是首席长老,死拽着合周公子向前面走,而现在这脚步声仿佛是巨大天神,降临人间所携带的重量,那种的脚步声正是合周公子,像抓小鸡一样拎着首席长老向回走。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这并不是梦境的现实。合周的眼神变得伟大而清冷,那种感觉就像是君临天下。跟他从来都含蓄的性格完全不同。 等阿森底完全回神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的衣服也已经被人抓住,而整个身体被人提拎到半空之中。 他费力的偏着头,看到那人的身形是合周公子,刚刚还在他面前很远距离的合周公干,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就来到他的身边,而且是在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把他拎了起来。最让他惊悸的是就在他这样努力看向合周公子的时候,从他眼睛里面看到了绝对不同以往的杀气腾腾。 长老看到他们两个在用眼神互相盯着,彼此都没有撤离,觉得是找到了机会可以逃跑,他用尽全力咬了合周公子一口。然后想趁着合周公子吃痛收回手的时候逃跑。不过他这个鬼主意可打的不怎么样,一来合周公子脸上并不见一点痛状,二来合周公子在他的牙齿刚刚沾到他手臂的同时,就已经用脚猛踢他的肚子。那一下的力量看着寻常,但是首席长老似乎完全承受不住,连肚子里面吃的干粮都吐了出来。紧接着他发出了连续不断的猪嚎声!首席长老一个知道要在什么时候耍奸计的人!这种惨叫不会博来任何人的同情心,所以他的不能承受之痛。是真的,那么那力量,合周公子不可思议的力量…… 不断膨胀的树根。就像是蛇一样迅速的游动在沙下,不断的突起又消失。只不过,在他们经过的沙地,留下的凸起在之后也并不会消失,而是那里远远的看起来嶙峋凹陷。如同苍老者的皮肤。 被合周公子同时拎着的阿森底与首席长老都已经吓得面色苍白。情况是如此的明显,他们以为是真正幕后黑手的合周公子,才是这里面力量最强大的。但好像这棵树和他并不是一伙的。如果那些树须猛然从某个地方窜出来的话攻击合周公子的话,阿森底毫不怀疑,现在像是中了魔咒一样的合周公子,会一点儿也不顾及的把他作为挡箭牌扔出去,送给树须第一个撕烂。 “公子公子,你到底中了什么邪啊!你快点清醒过来吧!无论你是人是妖,我都应该是站在你那边的,我们不是敌人!我是发过誓的,永远都不会和公子成为敌人,那样会很痛苦!”阿森底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 而果不其然,那些原本一直在沙下来回乱窜的树须忽然从一个角落迸发出来,长长的伸起它的腰肢,之前他们所见到的树须果然不是它身体的全部!当它完全生展开他的腰肢的时候已经伸高到可以碰触到太阳的程度。这还只是第一根,接下来还有两根也从沙堆里窜了出来,它们就像是被扩大了几百倍的人的手臂,来来回回的在空中招摇着,仿佛只要随便勾勾手,就可以将天边的太阳摘下来。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那种诡异而魔幻的声音出现在让人不能够分清楚方向的某一个高度上。刚刚也是这种声音,用的是古老的突厥语,但是树须们似乎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现在已经开始用他们都能懂得突厥语来说话了。 另一边,仍然被合周公子拎着的长老不敢问向合周公子,而是嘟嘟囔囔的问向阿森底,“他要的东西是在你身上吗?” “你刚刚也不是能把胳膊腿都伸长了,我看你这种风格跟他这么像,你们的爱好才会相同!”阿森底一向嫉恶如仇。他可没忘了刚刚首席长老那副表情,完全就是个骗子。从一个佝偻枯干的瘦老头,直接伸展成了长手长脚的壮年汉子,如此的蜕变,与妖物何异!来到这幕,觉得每个人似乎都深藏着,让人惊掉下巴的秘密! “你们这群贪婪的家伙,为什么要拿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快把那东西交出来,我或许会让你们死得轻松一些,否则的话……”高高在上的树须,把类似于他脑袋的东西,从半空之中俯下来看着它们,又晃了几下,“我的耐心禁不起消磨,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合周公子那双突然变得有力量的脚,一下子停了下来。阿森底惊异的发现就在他的双脚之下无数的沙子流成漩涡,而他却在漩涡之上,并没有陷下去的意思。合周公子真的是中邪了。 合周仰起头来,看着那只已经凑近他面前来的树须的脸,“我的东西,你也敢抢么?” “你的东西?”属于那种邪恶又雄浑的声音,里面含满了嘲讽,但是,当他的头完全凑近合周公子的时候,似乎被他眼睛中的光芒或是他身上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他身上的味道吓到了,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立时就缩了回去。 只不过,那么明显的胆怯,却只有一会儿的功夫,树须又开始不断的膨胀,进入泥土的身体变得无比强大,地面也随之胀开千沟万壑,原本会随时填满凹陷的沙子,也仿佛一起受到了惊吓,它们像泥土那样直立着,让那些沟壑一直维持着深度,“就算你是歌魅,那些不灭灵魂中的一只,你也变得势单力孤了!我们群起而攻之,不可能不是你的对手!” 阿森底听明白了树须的话里面的意思,他是说,合周公子被歌魅的灵魂附身了。难道,是因为那个陀螺尸花?一定就是那东西附身的过程很漫长,而且一直润物无声,他们都没有感觉到。 阿森底虽然还被这个已经被附身了的合周公子拎在手中。但是,已经开始担心,真正合周公子的安全,他冲着被附身的合周大喊道,“公子你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 第二千五十一章 花追魅藏 阿森底想,作祟的难得道是陀螺尸花?一定是,那东西附身漫长,润物无声,他们都没有感觉到。 他虽然正被附身了的合周公子拎在手中。但是,已经开始担心真正合周公子的安全,他冲着被附身的合周大喊道,“公子你不能就这样自暴自弃,你要从这个身体里蹦出来,你的灵魂要挤出他的灵魂, 你的身体不歌魅应该呆的地方!” 合周比千年冻雪还要阴冷的目光向他看过来。他都能够感觉到呼吸在他面前一寸寸结冰又被歌魅的力量看得不断破碎嘁嘁嚓嚓声。可是偏偏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意志的坚定。那种激烈的日真心的呼唤并不会被那样冰冷的目光冻住。对了,他要提无忧姑娘,那两个字对合周公子的意义非同凡响。 他不顾一切的大喊着,“公子,无忧姑娘还在受苦,她在等你去救他,她可能就要被这些魔鬼吃掉了,她正在承受着无法承受的痛苦,她已经受不了了,你快醒过来呀,赶走这灵魂!或者赶快把她拘押回那个陀螺里面!” 就在他们面前苦苦等待的树须已经完全没有耐心。 它挥动起他庞大的身体,带来霹雳飓风。 阿森底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就像是一只被放出去的炮仗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被甩了出去。首席长老也跟他一起被甩过来的,不可阻挡的力量,让他们在飞翔过程中与空气擦出炙热的火花!在那瞬间啊,阿森底头脑清醒的判断着这样的自己,即使是轰到了山体之上,也会将整个身体轰的崩塌吧!这才是歌魅的力量,真正的孩人之处!她即使没有找到真正的宿体,只用凡人不对称甚至是在抗拒的肉体就可以将她法灵的一些残片击发,对这就只是她力量的残片!阿森底钦佩于她力量的毁天灭地,而不是随便寻找宿体! 他想的东西太多了!从发现的力量无法抗拒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做任何的挣扎,任着那种力量把他甩到了半空之中,又沉入力量的深渊!最后他有些黯然的想着,也许是他一生投机取巧的终点,不过在最后马上要猛烈接触沙地的时候,他发觉了歌魅的弱点!就在这个发现前一瞬,他一直认为歌魅是完全没有缺点的。但是温柔坠入沙地的时候,他确信歌魅的缺点一定存在,她的尾力不佳!她只是拥有爆发力与那段力量的中段,到了尾力的时候,已经疲惫不振! 首席长老本来也以为这一次一定是在劫难逃了,着地发现身体没有受伤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应该马上逃走,而是发了一会儿呆,才手脚并用慌里慌张的向外爬,阿森底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我说,长老大人你可不要再糊涂了,你现在还能逃到哪里去!此时此刻唯一能够救活我们的办法就是唤醒合周公子!然后把歌魅的灵魂重新关回陀螺之中。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它的力量裹挟,最后碾碎在一起,生长为她的肉身!” 凶猛的树须又一次甩过来力量。阿森底在那种巨大如同翻天覆地的力量之中仍咬着牙紧紧的拉住了合周公子,而且在下落的过程中主动为它当成了肉垫。提到无忧是一个很聪明的举动,从他第一次开始提无忧这两个字,合周公子的目光就开始由之前极度的冰冷变得有一点点缓解,终于在他们马上落地的一刻他又提起了无忧,然后合周公子的目光就像是凝结的冰,忽然融化。 阿森底第一个落地这一摔可真是差点把他的骨头都摔散了,好在沙地极柔软。合周掉下来时,他已经手疾眼快的护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原本以为要把合周公子从那些幻想中拖出来,赶走歌魅的灵魂会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但是合周公子一摔下来,就似乎有一个白色女人身体形状的东西,从他的身体内被颠簸出来。而原本因为那个撞击,一直闭着眼睛,看似昏迷的合周公子却猛然睁开眼睛伸出手来把那个影子拉住,然后慢慢的握紧在手中。同时另一只手速度更快的放在握合的手中那么一挤,就把那个白色的身影慢慢的吸入其中。 整个过程虽然说起来复杂,但其实是在电光火石的那么一瞬间发生并完结的。 所有人的反应似乎都有些呆愣。然后又一致反映出来,那刚刚白色的女人身体形状一定是歌魅的一只灵魂或者说是半只灵魂。而合周公子另一手握着的,就是原本用来盛装这只灵魂的陀螺。 树须看到那东西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他之所以一时之间远离这里错过了抢陀螺良机,是因为刚刚那一击用的力量太大,导致它自己把长长的触角伸了回去。 合周公子因为刚刚用的力气太过,握住那只陀螺是花的手,仍在不断的颤抖。而树须的另一轮攻击,唯一针对合周公子的攻击,转眼间就会到达他面前,阿森底仔细想了想,一把从合周的手里把陀螺尸花抢过来,“公子现在赶快想办法帮我,只要我拿着这家伙,树须就会追我!” 看着阿森底吸引那只巨大的树须远去的背影,首席长老感叹道,“看来,他嘴上说喜欢小人的名声,现在却做着这些忠义之事,也是,因为当够了小人,要当一把真正的英雄了!” 合周但目光仍然停留在远去的阿森底与树须身上,“但是,我真的很好奇,长老大人你身上所拥有的另外一段歌魅的灵魂,为什么不仅连光泽气味都不发散,而且为什么她还愿意那么深深的沉睡!是因为长老用心吟唱的催眠曲更加幽深婉转吗?”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忽然改变了腔调,那是一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充满着激动与诡异的尖叫声!仿佛有谁趁着他的怒气,紧紧的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完全不能够放开音量说话,让他呼吸急促。让危险的溪汇成了危险的海,进入了他的心房! 合周脸上并没有任何评判的表情一点儿也没有,他似乎永远是一个宽容的人,能够容忍任何人与别人的不同,哪怕那会是恐怖的不同,“我是在长老大人眼睛当中,读出这些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表达着他们的心愿,他们的喜好以及他们的秘密!只不过,也有一些人,他们的技术极好会把心事,深藏在心中,会让你看不出来他们的喜怒哀乐!这里面,就包括长老大人!” “可还是被公子……” 第二千五十二章 乌笼偏尘 合周表情沉定,“我是在长老大人眼睛当中,读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表达他们的心愿,他们的喜好以及他们的秘密!只不过其中一些技术极好,会把心事深藏,会让你看不出来喜怒哀乐!这里面,就包括长老大人!” “可还是被公子你看了出来,就说明,这隐瞒纰漏的很,真是贻笑大方之家了!”长老已经恢复了属于他的那种神秘的平静!他把他的脊背挺得极值,下颌也崩的很紧!他把他的心意已经表明的很明显了,他觉得能够他控制歌魅的灵魂,他要留下她,得到她的力量! “长老大人,太过夸奖了,我之所以能够看出来,也是因为那时候,因为同样被歌魅附身而拥有的是歌魅能够看穿一切的法眼!”合周收起对于过往的回忆,提问道,“所以,长老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认为歌魅会老老实实藏在你的灵魂中,专心听你的话,然后安分守己的,按照你的意思,毁灭她自己的心愿?” “既然公子也知道这应该是一个秘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公子跟他们不一样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有些事情说出来和没说出来会有本质的区别。这就跟太阳是藏在乌云之后还是乌云之外,这世界是阴暗之地,还是明亮之地一样!会让很多人快活,也会让很多人受伤!”长老望向合周的眼神充满了困惑! “因为我想要与长老做一个很好的交易!”合周的语调循循善诱,“长老应该知道你的血族,之后的荣辱心体更重要,想想他们,去护佑沙漠,不要助纣为虐!歌魅但灵魂藏在你身上,的确会给你暂时的法力,可是她的复活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让它回归原位,宝珠山吗?延续血族,你会得到你所有愿望!不要在危险之中豢养贪婪的罪恶!” “交易?罪恶,公子的意思是想要把另一半的陀螺尸花送给我吗?在这世上也唯有那种东西能够让我拥有兴趣!” “如果长老喜欢的话,它当然可以作为礼物,但是我们现在必须要救下阿森底,否则的话……”合周做了一个他从不轻易尝试的皱眉动作。这个俊逸公子,在如此慌乱之中仍然风采依旧!长老甚至有时间抽空感叹了一下,他似乎比之前更加耀眼了! “你是让我唤醒我身体内已经掌控自如的歌魅的这半条灵魂?要是我现在就把它放出去的话,她会在没有人类的帮助下自行复合,那样我们也许根本不能再此找到机会重新控制她!你看我能将她控制的多好,如果她只属于我,我也一样会帮公子!相反,看看公子刚才被附身的模样,我也应该害怕她重新回到公子手中,再让公子重蹈覆辙吧!”长老的手,不自觉的扶上了他的右腕! 合周仔细盯着他那个动作,能够判断的出歌魅灵魂进入的途径应该就是他的右腕,他的目光从长老手腕上提起,划过他白的如同死尸般的脸,落入他的眼睛,“虽然,刚刚这条连长老也不能驯服的灵魂,能够来到我身上是拜长老所赐!但我并不介意张老把她送给我的方式如此突兀!”他的尾音似乎夹带了一些贵族专用的道谢音调! 长老的嘴唇因为他心中的震惊而张开,接着他的目光也变得震惊了,“阿森底有一句话一直说的没错,他一直在反复唠叨公子你很聪明!即使偶尔这样落入别人的陷阱,也是因为你想要跳入陷阱独得精彩诱饵!公子,你身上的那条歌魅灵魂的确是我送给公子的,因为我实在不能够控制她。”明亮的天空忽然飘来大片的乌云暂时遮住了沙漠上,如同火焰一般的日光,长老的脸仅在瞬间而至的阴影之中。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合作的原因,我们的力量用在一处效果会更好!歌魅的力量很强大,我们这些趁人之危的人,就要想办法众志成城!”火热的太阳冲破乌云,最先释放出来的光芒绽放在合周脸上!他像个远古神祉那样光芒四射! 长老似乎在那猛然之间到来的炫目光泽之中,迷失了刹那心智,他一直紧紧握住右手手腕的手,从手腕上滑落下来,但是重新回神的时候,又马上捂住了手腕,“我要跟公子说句实话,我不能确定我这样做的好处,或许我们真的会有好处吗?独善其身这种事情会让人变得很冷静。而大声喧哗……” 合周公子突然打断了他“我们可以做得很好!因为树须很快就会成为我们的忠实伙伴!” “它只是个说不通的怪物!他们的脑子比浆子还混!” 合周微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他知道长老那个充满贪婪的世界,真疯狂的偏离又重归。重归又偏离正常的轨道!这一次也会像每一次一样欲望会让他张开更大的嘴巴!但是有一件事情还是值得庆幸的,起码现在就在这个炎夏,长老的欲望很清楚,他需要两根歌魅的灵魂和那些树须的力量,把它们全部装进自己的羞涩囊中。对于自己所对付的敌人的名字,合周从不费心盘问,他不需要他们自己的名字,只要知道他们欲望的名字!就可以跟他们做成任何交易!简单而直接大快人心! 阿森底用尽全力的奔跑。唯一能够提供给自己的帮助就是尽量来回出其不意地调转方向,因为树须的体量庞大。阿森底只要小小的调整方向,在树须都是大规模的整体迁移。幸亏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够真的跟树须玩儿这段龟兔赛跑。不过,现在他心上也开始疑问,这种龟兔赛跑,要到底要持续多久?合周公子有没有想出能够帮自己的办法,或者自己这样做对不对?然后,某个瞬间,他的目光落到了他左手紧紧握住的陀螺尸花。这里面藏有的是歌魅的一小段灵魂,威力无比巨大。如果到了最后关头,说不定自己可以释放这东西作为帮手。身后的树须,像是奔腾的海水,持续不断的袭来。真不知道,那棵无所不能的树,到底拥有多么长的树须?要是自己这样一直跑下去,也许整个西突厥的地下都会变成它的根脉。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想起了刚刚,结果那只陀螺尸花时看到上面不算太清晰的阴刻着几个字“沙拉执噶!”就是这几个字,像是楔子一样窜进了他思想当中无法弥合的那些缝隙…… 第二千五十三章 迷暗盛放 人树树须到底有多长?自己这样一直跑下去,也许整个西突厥的地下都会变成它的根脉。 不知为何,阿森底忽然平白无故想起刚刚在陀螺尸花上看到的不算太清晰的阴刻字迹,“沙拉执噶!”这四字像楔子一样窜进他思想中无法弥合的那些缝隙…让他顿时停下了之前的所有想法,那些有序的,无序的想法,似乎都被这四个字,阻止在了思想之外。让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把这四个字大声的喊出来。 安静的硕大陀螺之中,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那种沉睡的平静,就像是千年没有起过一丝波澜的河面,忽然被投进了扰乱平静的石子。带起一波又一波,不断向外扩展延伸,再继续再扩展,再延伸再继续的涟漪。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似乎从睡梦中刚刚醒来的声音,慢慢的呢喃着这几个字,“是那种,追逐与被追逐的脚步声。真的是有太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个了!可是,他们的脚步太慢了,就像是风吹过的沙地,他们的抉择跟他们的思想一样蠢,总以为,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总以为取走一个灵魂都是一样可耻的事情。而他们最可恶的,就是总喜欢赐予别人漫长的沉睡!那些肮脏的灵魂。把他们肮脏的睡梦,强加给高大无上的恶魔,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知道,他们的龌龊与不堪!” 一直在虚冥之中伸出的手。要打开黑暗迷离界限外的最后一层墙壁,但是,那张强发出了极其灼热的光束。一下子就将那只虚无的手,击打到破碎就像是鸟蛋落到了空碗里面,又被人完全的打乱,再无法变回之前有序的样子,“可恶的恶人!”陀螺之中似乎发出这样的怒吼。但是,当的声音撞到陀螺外壳时和它的手碰到上面一样,马上就幻化成了子虚乌有的风。 阿森底依然只是在疲于奔命。之前,能够通过左右掉头,来耗费那些树须的精力,但是这些树须却不是什么愚蠢妖怪,被耍了几次之后,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后。又努力从后面调来了另一支树须,分左右两个方向一齐夹击阿森底。 这一下,阿森底的花招可就玩不成了,只能照着直线一鼓作气的跑下去。结果越慌越乱,因为不住的回头看树须追到了哪里导致上坡的时候一下子左右脚奇怪的打结,绊了一下手中的陀螺尸花,竟然因为这个力量直接甩飞出去。阿森底开始下意识的大喊救命。如此的慌张惊悸之中,他忽然听到来自自己刀柄上的大笑声,低头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刀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而上面相处的那一颗红色宝石,似乎是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他非常努力的平静心情,才能够确认那个变化,就是他刀柄上的宝石,在正中的部位似乎长出了一个瞳孔。此时此刻那只裂瞳,正用一种高傲而轻蔑的微笑注视着他,“你难道,就只知道跑吗?对自己的剑术,就这么没有信心,真不知道,那些亡魂到底是怎么惨死在你刀下的!” 阿森底就像是已经完全忘却了,刚刚他因为他的摔倒丢失了那只陀螺尸花,而是伸出手来非常忐忑,又非常期待的想要握住自己的刀柄,也就是握在那只睁开眼睛,而且有分裂瞳孔的红宝石之上。 “你是我的敌人吗?”阿森底能够感觉自己并没有张开嘴,他没有说任何的话,但是他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声音在问! 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回答的也是肚子里面的声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块宝石,应该是高贵的赏赐吧!在我那个年代,能够拥有如此宝石的人,不会怕这世上的任一物种!他们英勇善战,只用一根手指就能控制住他们想要控制的力量,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到这样的宝石,而现在,这颗宝石,就这样屈辱的,镶嵌在你的刀柄之上!” 阿森底感觉到,那声音所携带的力量,彻底改变了沙风在他面前吹拂的方向,让它们变得缭乱。而他的手,已经热血奔涌,完全不顾一切的握在了那只宝石之上。而就在他们的肌肤相接触的一刹那。他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就像是一只饕餮张开了它的大嘴,风卷残云这世上一切存在一般的注入了他的内心,只不过,一直固守在他心中的执着,终于,在最后时刻,冲了出来,这一次,是真正的阿森底在说话,“懦弱就是胆小,你到底是谁呀,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英雄,这些危险的灵魂,包括你的存在,都是我用我的热血巧取豪夺……” “他的力量比从前强大了许多……不要抜刀,让树须吞下我们,我会把它的力量变成我们的我们会因为心的融合,拥有无可匹敌的力量!”刀柄上红宝石的声音从发出的那一刻起,就引起了剧烈的黑影震颤还有不断的光旋!仿佛是借着那道光的透彻照亮,阿森底能够看到那颗红宝石里面的瞳孔像流水一样游弋着透过了他的手背。然后,把他注视的方向,转到了他身后的树须那里,那个声音,说的是树须。 果然。树须已经彻底的追了过来。就在他身后,是密密麻麻覆盖着沙子的绵延手臂,他剑柄上的那只红宝石,不断的在他的手背处呈现红色的闪动光亮。与之一同传来的是阿森底粗重的喘息声音。 已经靠近他面前,张开大嘴想要把它吸进去的树须忽然愣了一下,一柄刀正插在他的身上。只不过,那并不是阿森底的刀,而是拼尽全力跟着追过来的合周用尽全力向树须甩过去的刀。那把刀,似乎不仅没有给树须带来任何的伤害,反而像是挠了它的痒痒。让它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很随意的一抖动身体,果然,那刀自动的掉了下去。 阿森底发觉,自己似乎不能从手背上的红色光亮上移开眼睛,但是,那光分明已经看到他头疼。他必须从它的光亮上移开眼睛,他很清楚,这件事却不能像平时那样轻松简单的做到,他在与一种力量抗衡!合周公子已说的很明确了,那是歌魅的灵魂,虽然只是区区一块儿碎片,但无边法力的余威,依旧毁天灭地! “快拔刀,为了你自己能活命而战斗,为了你自己,这是比任何理由都实惠的说法!再没有什么人比你自己更重要!收伏树须的唯一办法……” 第二千五十四章 无控释 合周公子说的很明确,那是歌魅的灵魂,虽然只是区区一块儿碎片,但无边法力的余威,依旧毁天灭地! “快拔刀,为你自己能活命而战斗,为了你自己,这是比任何理由都实惠的说法!再没有什么人比你自己更重要!收伏树须的唯一办法……” 就是斩断那些进入树须身体的妖魔!歌魅的碎片就在里面!”合周的鼓舞之词也一如既往的精准直接!某个瞬间,他看到了,在树须体内扭曲着身体的妖魔!那家伙的眼神充满了对于歌魅的贪婪!但它也同样很狡猾,不想歌魅被吞下去,消化之后变成歌魅身体的一部分!在那说,虽然隔着树须的皮依然能够看出来,冷酷不仁的凸起眼睛当中,仿佛已经能够找到制胜歌魅的时机! 红宝石的声音深邃雄浑,“融合,只有融合……只要那么轻轻的被树须吞下去……”歌魅灵魂碎片的想法很直接,吞噬一切,融合一切!用这种残忍的手法,把那些处于虚无缥缈当中的灵魂重新集结! 阿森底不住的摇摆着自己的脑袋。歌魅借红宝石之口传来的那些话,一直让他觉得头疼,而就在这个时候,合周也大喊起来,“阿森底将军,你千万不要听那把刀的话!也许是刚刚你摔倒的时候,把歌魅的灵魂释放出来,要不然就是你念了上面的符咒!总之,歌魅的灵魂现在已经进入了你的刀。你不能成为它的傀儡!” “我该听谁的话,谁才对我说的是真话!”阿森底只觉得看在眼中的所有物体都在不断的放大,然后缩小,又放大又缩小,带来那种,让他头疼欲裂的震动。 红色的宝石大笑起来,她透过阿森底手背进入他眼中的光亮,因为那笑声而颤抖,“阿森底大人你就用心感受一下我们谁说的对谁说的错吧,现在这个时刻,如果你不动手的话,就会马上失去这把宝刀!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说服者就是掠夺者。这就是一场欺骗!没错,就像合周公子所说的,那只树须真正要吞掉的人是我,它想要拥有我的力量,让我受它的支配,可是我根本不会受制于它,但是无论我是喜欢它还是不喜欢它,我们只要一起冲向他,轻轻的吞下它,就会包裹它全部的力量!现在就是时机,树须里的贪婪魔鬼,闻到了我的味道,它也知道我如果有宿体就能吞掉它!它正在‘要法力不要命’的,想离间我们的默契,它的计划虽然凶残,方法却简单,只是想让你绞杀我的灵魂,让它有机会就那么坐着得到我的法力! 如果我被它吞下去之后,你就会作为陪葬与我永世相随!如果是那样,你也愿意吗?那位公子所谓的正义,是要让你成为牺牲品!正义之士的牺牲品往往不是他们自己,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如果此时此刻正承受于危难的是他自己,他会选择这样的大义领然,这样的视死如归来对付我吗,刚刚他的样子你也见到了,你的公子,他成为我的傀儡了!” 听到阿森提刀柄上的宝石发出如此雄浑的声音,合周的心猛的颤抖了一下,歌魅又一次清醒了,那条小小的灵魂,虽然数量很小,但是,她这一次带来惊喜的速度,明显要比之前的那一次快得多,而且,思维也更加的清楚,一定不能让她的灵力再得到增长,不能……“阿森底将军,千万不要听歌魅的话,就算她有一万种理由应该出来,但也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和这样的方法!对一切都没有控制的释放,只会成为灾难!” “歌魅,你是歌魅,我要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你,而是让你复生的东西,就是那只陀螺上的尸花!”那只庞大到,已经能够遮挡遮天蔽日的树须,终于受不了这里所有人对他的误会,他们都在自作多情。他们所要苦苦追寻,是想要封印还是想要释放的,所谓歌魅大人对它们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它们要找的是那只花,那都能让一切灵魂自由自在盛放的花。 红色的宝石,忽然猛的把光亮变大,它再重复树须的话,“尸花?” 合周也从这句话中,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是有的人故意把歌魅的灵魂装入陀螺之中。所以,沉睡多年的歌魅灵魂才能够受到尸花的滋养,在这个时刻这么凑巧的醒来。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让歌魅复活。 正在跟歌魅不断号召他加入的力量,做抗争的阿森底,挣扎着喊道,“可是怎么办?我们不是树须的对手,而它们又偏偏认为那尸花在我身上,如果不跟歌魅联合的话,很可能,马上就会成为树须的食物!这两个可怕的结果,到底要怎么比较?到底要怎么取舍才最完美!” “只要吃到你,就好了,我不用找,他到底被你藏在了什么地方,但是只要把你吃掉,就等同于吃掉了那朵花!”树须面对着阿森底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它的牙齿,像是两个巨大的钉耙,露出惨白的光泽,阿森底伸出,刚刚摁在红色宝石上的那只手,红色的光泽,一直在他的肌肤之上乱窜。而他咬紧牙关,就像合周公子说的那样,并没有碰沾到那块宝石半分。只是用那只手拔出来匕首,向冲着他冲过来的树须挥舞。 阿森底并没有对自己的力量寄予什么希望,这只是很平凡的能够杀退人类对手的方法,但是,对于这些妖孽怪物,肯定不会有什么太多的作用。最多是被他吞下去的时候,稍微硌一硌他的舌头。但是,简直如同奇迹一般,他那么把匕首挥出去。本来张狂摇摆的巨大树须,竟然迟钝了一下,之后,类似于它触角的东西,一根根的断裂下来散落满地。 阿森底因为没有想到会有机会重新站起来,所以,刚刚扑出去砍树去的那一刀,并没有想如何落地的事情,所以,现在树须一下子退回去,变得七零八落,他也跟着,直接在地面上重重的摔了一个狗啃屎。 竟然真的出奇制胜了,早知道,就要坚持一个威风凛凛的姿势了,他现在,真是后悔。然后,马上又开始变得疑惑,自己的手上,为什么会具有这么强大的摧毁力量?只是简单的匕首,面对那么大的树须怪,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定是红色的宝石印记,带给他的力量,这就是歌魅的力量…… 第二千五十五章 花选喧锁 阿森底真是后悔刚刚的姿势马马虎虎并不威风。马上又开始变得疑惑自己的手上,为什么会具有这么强大的摧毁力量?只是简单的匕首,面对那么大的树须怪,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定是红色的宝石印记带给他的力量,这就是歌魅的力量…… 只是复制了一下它的颜色,就会有如此的通天力量。这种恐怖的东西如果再复活他之前,不想好怎么控制它的话。对她的复活就形同于自掘坟墓。 只不过,他好像是高兴的太早了,那些断掉的树须又忽然以更快的速度重新集结起来,它们的力量,应该是在增强的,因为有黑色的液体不断的从它们的身体中渗透出来。让它们整个块头儿又比之前庞大了两倍。大到完全可以阻挡,原本从他们头上正常投下来的日光,而现在它们的阴影如同浓云笼罩一般君临天下! 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地上的阿森底费力的爬起来。看着手上的红光渐渐褪去,已经再没有高兴的氛围了。他又低下头去看,不断的闪烁着红色光泽的刀柄,然后听到歌魅的笑声,“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我只是稍稍借给你一点点的力量,你就可以变成所向无敌!赶快决断吧,借助我的力量达到我们双方的目的!什么都不需要你耗费,只要你握住这把刀,奋力的用它去战斗!这有什么错吗?在敌人杀死你之前,首先杀死你的敌人,不要听任何人的摆布!那才是真正的英雄!在沙漠上的神鹰!” 忽然,阿森底看到自己手腕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像是留下了一个污渍。他本来懒得理,他身上这件衣服都不是他的,而且到处都是伤痕。可是他一直是一个奇怪的人,有时候会觉得无聊,而那些在他看来微不足道的刺头会刺激他的感官,让他觉得舒服。只是这块像污渍一样的东西忽然就开始发痒。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奇怪感觉,似乎就要从那块类似于胎记的什么东西里面,长出来什么东西。他低头面对着的东西,诧异不已。几乎与此同时,听到自己的刀柄,也惊异的出声,“这就是那只树须要找的尸花!” 来自刀柄上的尾音,还没有落下,那支树须已经重新集结起巨大的根系疯狂的扑过来,而且十分顺利的一下子把阿森底卷了起来。他的目的,当然不是阿森底,而是他手腕上,已经显露形状的那只小小的尸花。此时,树须仍在不断伸长的根系,像一根大象的灵巧鼻子那样,紧紧的卷住阿森底,然后把左左右右在空中抖落着。过了一会儿发觉,那样做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又像大象们,磕掉那些小草上的泥土一样,将阿森底摔在自己的树干上,这一次,好像起了一些效果。那只尸花一下子,从阿森底的手腕当中分离出来,慢悠悠的飞在空中,就像是飘落的雨,又像是飞扬的雪。荡来荡去的旋折下落! 经过这左摇右晃,阿森底早已经被树须摇的七荤八素,但是看到那只花,飞在天空中的样子,他好像一下子全清醒了。反而在快要坠下去的时候。紧紧的拉住了树须的一根细长须子,又重新爬了回去。现在的树须已经抛下了阿森底,眼睛里面只看着那朵花。而之前一直老老实实呆在阿森底腰间的那把刀也像是长了脚自动的飞了出来,看意思也是要去抢。而就在那一瞬间,那朵花像是认识主人一样,又重新落到了阿森底的手腕上。物归原主! 树须发现了阿森底与刀柄上的歌魅的意图,也发现了那朵花的选择,在不断上升的过程中,极机灵的把阿森底与他的刀,两个卷在了一起。 树须再次发起他那种空洞的笑声,“歌魅大人,这种原本在您看来,应该一文不值的尸花,您就不要再跟小的们争了,况且,就算用尽全力你能争去什么呢!所有人都知道,你有三个灵魂已经彻底被烧毁了。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拼凑的起那三个灵魂,就算你现在只复活了那么多碎片中的一点点,又有什么用!在你复活的那一瞬间,长老陵墓里面,原本为你配置的魅锁就会开启。那东西,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哈哈哈……” “这世道真是乱了。像你这种龌龊不值一提的树妖,也配议论我这种真魔!毁掉你,根本不用我重新恢复灵力!”歌魅的笑声,不仅持续震颤着她自己的身体,甚至带动了地面所有的物体随同它的频率!那影子在一起波动,甚至车子天上流动的云也似乎在一起荡漾! 阿森底已经被树须不断加紧的力量,紧箍得几乎无法呼吸,听到歌魅的灵魂还能像这样底气十足的说话,极费劲的抬起头,“你要真是有那个力量,还跟他废这些话干什么?赶快……” 接话的,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树须,“愚蠢的人类,难道你还真的相信,一个已经要跪下来求你,把她解放的妖怪,能够法力无边的把你搭救吗?你,还有她,全都已经自顾不暇!禁锢她自由的封印,几百年来都没有神力或者是妖力打的开。这个现在与那个从前,又会有什么不同!虚妄的梦想,一点也不值钱!快点,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 阿森底忽然笑了起来,“现在,怎么还变得会说话了?我听你刚刚说话的时候,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看来,你的学习能力真的是很强!” 阿森底像这样整个状态的忽然放松。着实吓了树须一跳。在它的心中,不是不害怕阿森底真的听歌魅的召唤。成为她称霸天下的刀。它伸阿森底的身子,开始左摇摇右动动,有了试探的意味。“那是不应该属于人类的东西!她只会给人类带来无边祸患!所有聪明人对她都唯恐避之不及!” 阿森底伸出手指头,摇了摇,“那也不应该是属于树须的东西!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也在担心它的力量会坑了你!” 树须发出了那种空洞的笑声。它已经用身体完全缠的阿森底与那把刀不能动弹。而现在就是完美的攫取宝物的时刻,空洞的声音在感叹,“有谁能相信,这世上人都得不到的东西。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来到我的手中!当他们听到之后,都会嫉妒的流出口水!” 树须的头猛然增长。 阿森底简直是尖叫出来的,因为就在。树须把这那复杂的头颅抻长的时候, 第二千五十六章 吸墟 度 完美攫取宝物的时刻,树须空洞的声音在感叹,“谁能相信,这么求之不得的东西。会轻而易举的来到我手中!他们知道后,都会嫉妒的流出口水!” 树须的头猛然增长。 阿森底简直是尖叫出来的,因为就在。树须把这那复杂的头颅抻长的时候, 刀上的红宝石已经被它吸了进去。此时此刻完全没有虚假的歌魅的那半截灵魂被它吞到了肚子里面。 阿森底简直气急败坏,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像这样,在他面前拿走他喜欢的宝贝,“现在是真的糟了,歌魅被树须吞进了肚子里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回答他的,不是合周公子,而是树须的笑声,“你想要知道吗?那现在去看看吧,我获得了这天下极致的力量,我会生长为永不毁灭的力量!”很明显的,原本空洞的声音里面,充斥了无数的力量,让那声音变成了山呼海啸。而这还只是开始。 首席长老看到这一幕,惊慌失措的询问着合周公子,“这家伙,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得逞了,吃掉了歌魅的灵魂会怎么样,我们是不是再也没有对付它的方法了!”就在首席当老发出这个疑问的过程当中,树须已经变得比之前更粗,而且发出光亮之前,被阿森底他们斩断的那些细一些的须子,也开始不断的回归它的身体。有一种蓝色诡异雀跃的光,围绕在它的身边。而更可怕的,是大家已经能够隐隐的听到,就在这周围有清晰的吟唱声盘绕。那就是上古传说当中,来自于歌魅灵力的宣泄。它会以歌声寻找他的其他魂魄。 而被它缠在身体当中的阿森底与宝刀,当然也受到了更大的缠力,那种排山倒海来的纠缠力量,简直让阿森底完全说不出话来!一定要抓紧时间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唯一一点清醒的神经在告诉自己,如果再不抓紧时间,他就会被这根树须完全的缠绕窒息。 他小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点点的缩骨功,但是那时候觉得太痛苦了,就放弃了,后来只凭着一条油滑舌头就能够在大王子面前游刃有余的他,从来也没有动过念头,再试过缩骨术。只要练好这把刀就好了,那么痛苦的勾当就交给别人来做。他曾经那么骄傲的想过,但是现在。这几乎成了他最后求生的办法。他只会一点点的方法也许能够救他,只要现在把身体缩小一点,留出呼吸的地方,然后再跟歌魅做一个交易。 他的动作又一次比他的脑袋转得快。已经能够听到全身骨骼咯咯的响声,然后把它们通通移位,再腾出胸口换气的空间,他大声的对已经进入树须肚子里面的歌魅喊道,“歌魅,进了那种肮脏的肚子,会让你不痛快吧!还能不能跳得出来?如果你能跳得出来,我就答应你,成为你的傀儡!” 树须身上忽然颤动了两下红光。阿森底兴奋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确信,歌魅的灵魂没有陷入迷茫,她还深知她想要的东西是什么。这在从前是跟阿森底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能够救他的命! 只不过,那两下红光过后,一切又归于沉寂。已经意识到阿森底能够重新出声儿是发生了什么问题的树须,又开始将它的身体收紧。阿森底已经是尽最大力量的在收缩自己的骨骼。他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这一次歌魅仍然不回答,或者是不作出选择的话。一切的期待都会落空,他阿森底会死在这里。而且死相会很难看的,因为会变成一具完全粉碎骨骼没有全尸的尸体。 歌魅,只有歌魅,神是歌魅,魔也是歌魅,魔是神,神也是魔,阿森底用尽全力大叫,“歌魅,你一定听到我说话了吧,这样的好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我是在沙漠上很强的人,你如果能够进入很强人的身体,就会复活出很强的灵力,而且我是个人,你也一定喜欢……” 加紧强大力量的树须,让阿森底直接说不出话来。他原本瞪得又圆又大的眼睛,也在那一瞬间失去光泽。闭上眼睛之前,最后一眼,看了一下,那个树须刚刚有红光闪动的部位。什么都没有。等等,好像……可是这一次,他真是挣扎不了了,已经晕了过去。 “阿森底这样的交易不能做,到时候你会成为恶魔之手的,就会让你连你自己都痛恨你自己!”合周公子的声音参杂在树须的粗劣咆哮之中。直到阿森底晕过去也没有停止! 原本似乎再无要出现迹象的红光,忽然变大变亮,而且那里面散发出来的热度,让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一瞬间激烈的扑面的灼烤。合周没有停止他的声音,阿森底不会如此脆弱,他只是被自己的心魔缠缚,他要告诉他答案,帮助他冲破自怨自艾的魔咒。 有一个声音,如乐曲中美妙旋转的音符般环绕,“一点儿也不友好的公子大人,到底在说什么呢?原本,我还以为在这里面最能交上的朋友非公子莫属,但是现在看来,公子的刻板,可真的是不怎么招人喜欢!我奉劝公子还是赶紧停下来吧,那会让公子受伤的!” 看到此时此刻,树须在与阿森底对于歌魅的争夺中已经逐渐占了上风,长老面色惊骇地看向合周,说明他还想继续装虚弱,也说明胜负有待考量,“公子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让这家伙能够跟歌魅的灵魂完全融合的话,把他的力量和歌魅的力量加起来,他们现在就可以横扫整个沙漠。那与真正的歌魅复活又有什么区别!而且树须可不会听歌魅的这一次的主宰者会变成是他!它是要吃掉沙漠上所有的人!” 这不是恐怖的威胁,这是他们马上要经历的现实,合周知道,全知道,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与敌人,玉石俱焚,或许应该那样,但是没有办法,现在敌强我弱,玉石俱焚与自我救赎一样,都是如此昂贵,那么,到底有没有简单易行的办法……他不能沉思太久,他提醒他自己……这样的危险境地,从前,他也多次经历。每一次,都是靠着镇静的心态,走出来的,所以,一定要镇定!比他的敌人更加镇定* 另一个声音响起,就像合周公子之前判断的,阿森底暂时不会有危险,相比于其他危机,他要攻破的,首先是自己的心魔,“公子说怎么办呢! 第二千五十七章 婪胜 危险之境他经历多次。每一次,都靠着镇静的心态走出来,所以,一定要镇定!比他的敌人更加镇定! 另一个声音响起,就像合周公子之前判断的,阿森底暂时不会有危险,相比于其他危机,他要攻破的,首先是自己的心魔,“公子说怎么办呢!即使迫不得已要让歌魅进入树须灵魂复活去助纣为虐,那也要选择像样一点儿的!”幽幽醒过来的阿森底,刚一清醒就努力昂头看向包裹在树须腹中的红色光斑,“歌魅你到底听到没有?你到底还有没有力气从它的身体里面跳出来!要是你首先都做不到这一点的话,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一起受死!” 庞大的树须身体好像忽然受到了某种震动,开始变得愈发膨胀。可是太慢了,它的膨胀只有那么一点点,似乎受困于树须的力量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看来那种膨胀根本不能说成是歌魅对于树须的冲撞反击,只能说是死命的挣扎,而那力量也不过螳臂当车而已! 阿森底失望的看着那个方向。也许自己答应的太晚了。这只巨大的树须已经开始消化歌魅的灵魂,它是有备而来。或许早已经准备好了消化的方法,那是不为人所知,它们千辛万苦才弄到的秘密。 合周打定某个主意的看向首席长老,“把长老体内歌魅的灵魂交给我!如果释放的力量恰当的话,会和现在树须体内的灵魂力量相当再次让它们沉睡!”他用目光逼视着首席长老,提示着他,他绝对不会看错,如果他说没有的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首席长老向后退了一步,已经用身体形态做出了防御的姿势,他明明算称得上仙风道骨,却偏偏又一次习惯性的把身体佝偻成猥琐形状,“这种东西一旦觉醒,哄它们睡觉没有那么简单,合周公子从来没有尝试过,现在又怎么说能够控制那样的力道!我们大概应该可以做到观棋不语真君子,可以先看看那段灵魂进入树须体内会怎么样!” “长老在期待它的非凡作用吗?”合周的双眼之中忽然射出强光,仿佛能够一瞬间穿透长老,布满算计的心灵!没有人能够轻易摆脱歌魅力量的巨大吸引力!她会让每一个见过她的人意识到自己的贪婪有多么面目可憎!也许沙漠之中,民间的那些传说,不断的描绘她如何美丽,也正是因为她的出现会让大家的丑陋千毫毕现的原因,她是映衬者,她能照亮一切隐藏的丑恶!她是神也是魔,她高高在上也无比卑微。 “公子非要把对于歌魅的拥有想得如此不堪,老朽也没有办法,但是这种东西又是在这样的时刻,所有的怀疑都正当的,公子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没有人能够逃过清醒的歌魅的手腕!她总是有能力奴役一切!”长老已经心浮气躁!他体内歌魅的灵魂也随时会醒来!歌魅需要每一个人的躁动! 合周把自己的目光调正盯住长老的瞳孔,阿森底仍然是个人对付这些妖物,他会很脆弱,现在他的坚持已经到了极限,自己必须要加快速度,“长老你要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在这沙漠上停留太久的时间,只不过是不想看到歌魅这些力量被有心人利用,让沙漠之上生灵涂炭!让她暂时归于沉睡,用更好的办法还她清白!无论做好哪一件事情,都会给长老你带来永世不可磨灭的声誉!”荣誉与财富,长老所需的不过是这些!可也不能说只是这些,他要的是极度的荣誉和嫉妒的财富还有极度的残忍!在他身上能与他祖宗齐肩的,就只剩下贪婪与残忍了! “那在公子看来,正直向上的选择,在我看来,却一文不值!我所需要的,是血族的复活,是血族的辉煌,是重新掌控沙漠,甚至……”长老把他的目光转向渐渐落山的太阳,的目光之中闪动出来的情愫,仿佛是在向往即将到来的黑暗!“对那些,敌视我族力量的人,斩尽诛绝!” 树须仍在不断膨胀,只不过阿森底已经彻底从绝望之中重新恢复了精神,因为他发现树冠的膨胀已经不正常,那只树须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扭曲,不断的向左拉长,受制之后又向右拉长,再向中间拉长,然后,它的身体渐渐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鼓包,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面寻找出口。 震动还在持续,整个大地以及之上的天空流云,很快的,也那么不可思议的传染着那种震动,而且绵延不绝。忽然飞过他们面前的蝴蝶,带着五彩斑斓的色彩,却不能够吸引他们的目光,那只蝴蝶悠悠在他们面前转着圈。来回使劲扇动翅膀之后,忽然拔高,越飞越大,最后,竟然变成一只雄鹰。消失在重重的天宇之后。 而树须主枝上面的大鼓包也终于膨胀到了无法扩大的程度,只听到砰的一声,一束火红的光亮,从它的胸腔之中喷出。整个空气中充斥了一种木头的味道,原本坚韧不屈,而且似乎能够一直绵延不断的树须,竟然变成了从天而降的一场木屑雨。而就在它身后,那棵长得蓊郁参天的巨树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呈现了颓败之势。 几乎隐约化成人形的红色光球,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回归到阿森底的配刀之中。原本因为缩骨术以及树须力量庞大的原因,阿森底已经被他紧紧的缠成了,只有原本体量一半大小的纸片人了,但当这种红色的光重新回到宝刀之中之后,几乎是与此同时的,阿森底的身体骨骼又开始恢复,而从刀柄红色宝石之上传过来的力量,就像是永不会干涸的山泉,开始滋润阿森底整个身体中的经脉,让他能够感觉到那力量源源不断的注入。让他的精神维持充沛。他抬起头,注视着前方的目光,如同有霹雳的光泽的旋转。 合周不再看阿森底如何反应,而是扭头看向首席长老,他的表情郑重严肃,“现在是最后的时机,能把那半截灵魂收回来,快释放长老手中的歌魅灵魂!” “公子一直让我相信你,可是公子却不相信我,我身上,虽然有歌魅的灵魂,但是,她一直都是在沉睡的,之前,我有一段时间,似乎是被什么怪物附身,但是,我敢跟公子肯定,那并不是歌魅!她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醒来,也没有那么容易睡去,是反能够让她做这两件事情的人……” 第二千五十八章 寻魄千心 “我相信公子,公子为何不信我,我身上,虽有歌魅灵魂,但她一直都在沉睡!之前一段时间,我似乎是被什么附身了,但是,我敢跟公子保证,那并不是歌魅!她根本就没那么容易醒来,也没有那么容易睡去,是反能够让她做这两件事情的人,不是神就是魔!”然后,长老又把目光,看向那些从天上飞飞扬扬,散落下来的木屑,“公子与我,还是赶快趁先机还在我们手中的时候,到那棵已经枯萎的树上,仔细找找歌魅的魄吧!” 合周闪起怀疑的目光。 长老知道合周在怀疑什么,道,“虽然,最终也许不能和公子站在一个方向上,但是,现在我们都要活命,所以……不多说这个了,”他的目光看向落在手心的木屑,“刚刚跑出去帮助阿森底摧毁那只树须的力量,应该只是歌魅的灵,但是对歌魅来说,最重要的,还真是魄,也就是说,她魂魄的实体!如果不在这个时间内找到那东西的话,树须仍然会重新聚集起它的身体与我们为敌!而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打败它的方法!”说完首席长老及快速的把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而且连眉头都变得紧皱,“糟了,它一定是有意隐藏起来的。看来,我从前的研究是对的,魄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虽然歌魅的灵魂,能够自主选择她自己希望附身的肉体,但是她的魂魄,那种以实体存在的东西,则最喜欢隐藏!它们讨厌移动的本性,让它们更喜欢从一而终!”首席长老似乎马上就要发疯了。现在的他,几乎已经掩饰不住,发自内心的巨大喜悦! 合周异常古怪的看着首席长老所有的悲喜转换,在听到阿森底走过来的脚步声,合周走到了那棵枯树近前,几乎抑制不住手抖的,取出了他一直能够看到的一块三角形的碎片。他刚刚观察了一会儿,觉得这东西,应该就是长老所说的,拥有实体的歌魅的魂魄。而他迟迟没有动手,把它取出来就是因为这东西极好发现,他随便一看就能够看到,可是长老却一直说,它喜欢隐藏。而且不爱移动。这听起来太像是在撒谎了,可是只要搭配长老的表情观察,就会发觉他是多么的沮丧,而且是有多么认真的在找这东西。 阿森底到了存在于长老与和周公子之间的所有起承转合。他不掩得意的大笑起来,“长老现在就可认证,你之前一直在心里疑惑的那些悲哀,它们的确是事实,虽然,你的祖先们那么深谋远虑的把歌魅储存在他们的墓室之中,期待他们的复活能够借用歌魅的灵力!可是就在刚刚我们穿越整个墓葬的过程之中,却是合周公子得到了歌魅魂魄的认可。” 首席长老从那根树干上抬头,把目光挪向阿森底,然后是合周再之后很自然的把目光牢牢的钉在合周手中所握着的三角形碎片之上,“一切果然是天意!而且又同每一次一样,果然可笑!一个口中说根本不需要的人,却为得到他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而且又准确无误的将它收入囊中。公子,你说假话的时候真的是太过真挚了!连从来都不信任任何人的老夫都已经被你的假话骗过了!” 合周从来都不是一个情绪容易激动的人,包括现在听到有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他只是很认真的研究着那块三角形是碎片,“它看起来毫无灵力!长老现在对他就趋之若鹜,好像有点过早!” 阿森底配合道,“的确如此,即使能给她紫红色的光泽,那么高贵,璀璨的光泽在她身上也会变得乌突突的,这东西当真有长老在嫉妒当中想的那么好吗?” “我应该退出这次寻找!”长老的目光之中正在转动着非同寻常的东西!他的以退为进已经很明显了! 阿森底自然而然的迈出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么快失望的话,长老雄心壮志的一生可就会变得惨淡无聊了!公子早就说过他不稀罕这东西,我也一样,所以刚刚这种灵魂在那棵树须身上的时候,就会让他变得狂妄自大,而且想要扫除一切麻烦。在我身上,不过是手上的宝石产生了灵性,让我的威力变得巨大无比如此而已!所以这东西对公子也是一样,他只是想当个过路财主!最后一定会把它交还给真正需要的人!长老,你又何必如此发急!” 长老听他如此说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走近合周公子,“阿森底当然说的很对,这种灵魂进入贪婪之人的身体会产生贪婪的效果,但是现在对于将军和大人来说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到,公子不如现在就把那个碎片给我!” 合周公子原本摊开手心紧紧盯着的那块三角形碎片,转眼之间已经被他握合进手心,他抬起头重新看向向他走过来的首席长老,亲切一笑,“我的确不需要这东西,但是,它最后要落到谁的手里面,应该是天意决定的!” 长老那繁忙的心跳,因为觊觎某物,而不断悸动的心跳,变得更加大声,他曾幻想过很多得到那东西的时刻,因为暂时还不能握到那东西,就只能握紧自己的拳头,他明白那东西的形状,在虚无的时候就能触动他的心弦,而现在已经将他撩拨成一首雄歌,如果得不到它,看它旁落他会发疯的,“公子又何必这样,以天之名来拒绝我的要求!快把那东西交给我,那是我千辛万苦来到这里,要寻找的东西,我的祖先为这东西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公子也都看在眼里!” 合周的表情,跟他每时每刻的表情都一模一样,似乎一直带着亲切的微笑,但是仔细看的时候,他的脸上又似乎从来没有真的带出某一种表情,某一个笑容,而那异常平静的表情之下,如果有人能够一步步的揭开,将会看到每个瞬间都惊心动魄的秘密,对于合周所说的这句话的沉重的理解落在了他心上,“那到底是什么?天意会比我看得更明确!” 他知道合周,要拿什么东西跟他交换!可是吃进了狼,肚子里的东西无法再吐出来,就像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这么说公子是一定要跟我对抗的!”他边说边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手势,那些平静的沙面忽然一个接着一个的冒泡沸腾起来, 第二千五十九章 红芒止印 长老知道合周是要拿什么东西跟他交换歌魅之灵!可吃进了狼肚子里的肉无法再吐出,就像生米做成了熟饭!“这么说,公子是一定要跟我对抗的!”他边说,边伸出手来,做了一个手势,那些平静的沙面……忽然一个接着一个的冒泡沸腾起来, 然后紧接着,从下面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金刀武士。像水一样的沙子从他们身上哗的一下子流下去,露出她们本来的面目。“这些都是血族的影子战士,他们可以在任何的地方被调用。而且所向披靡,未尝败绩!”长老讲解起这些金刀武士的由来,声音变得格外和蔼,“关于她们的名声和到底都有些什么作为,无论是公子,还是阿森大人,应该都不用我了再做什么仔细说明了吧!” “其实,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既然长老要问,我就给长老大人背背我听到的那些传说:不可言说的神秘力量……疯狂残忍不是人,这里就在这里,有一个这个问题,我倒是真想提问一下,她们的名声,到底是怎么跌进谷底的?” 阿森底已经将身体牢牢的挡在了合周公子的面前,结束了之前的皮笑,脸色一正,看向合周“公子说了半天天意,却没有说缘分的事情,既然这东西能够被公子发现,就说明与你有着不解之缘,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纠缠羁绊,用时光的流走来看看吧,长老他没有权力决定这件事情!” 此刻的首席长老和几十步之外的银子战士一模一样的杀气腾腾,正有无形的刀在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当中摆动,也许不是因为缺少帮手的原因,他甚至不会对他们都说这些话,他会让他的影子战士们手起刀落直接清扫开他们这样的障碍,“阿森底大人你不要觉得你手中握住了歌魅一小节灵魂中的灵,就会真的变得强大,没有对手。灵独自战斗时候的缺陷就是,它特别依赖它的肉体到底有多大的能量,你刚刚说是因为你这个人没有贪念,才会变得没有像刚刚的树须那样发狂。其实这只不过是一个有自以为是的笑话,这东西之所以在你身上没有爆发出极致的贪婪,是因为你的力量本身就不够,你的力量,甚至不如树须力量的百分之一,当然也不能帮助歌魅的灵像树须那样纠结起排山倒海的力量!你不会是我那些影子战士的对手!在你受伤之前,把我要的东西交出来!或者从此都听从我的吩咐,悲伤的故事就会以完美来结局了!”长老那种如同正在冻结的声音,在某一个间隙中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什么东西正无形的裂开,“既然歌魅的灵与魄都出现!我是一定要不负祖先的意愿,将他们统统收集起来的!战场之上,刀剑无情!你们又何必做这些无妄之争!尤其是在你们都口口声声说不需要这东西的情况下!” “哼!既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长老就可以让那些影子战士们过来试试了!”当阿森底紧握他手中的刀柄时再一次有红紫色的光泽雀跃蹿过。其实这个时候阿森底的心上也没有底,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心上的疑问一直被反复提出,我真的能是那些影子战士的对手吗?单枪匹马的一个人对付这么多?我手中的这柄刀,刚刚确实斩断了那些树须。但其实他自身的体会与长老一样。刚刚他是凭借一股冲劲儿,才做到将树须完全砍断变成七零八碎的,但实际上他的力量根本没有树须本体强大。低估你的对手,就是低估你的性命。在任何一个对手的头颅掉落在地上之前,他阿森底都会很郑重的把他当做是一个高手来看。要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杀死你的敌人,这是他唯一确定的事情,他也一直在做同样的事情,就在那边被血染红的战场之上! 之前,他见识过那些影子战士们的战斗力。但那应该只是冰山一角,也算不上是这些家伙们的故意掩盖,人家会的太多了,各种防御力量,攻击力量,要是全部展示看来的话,估计的在当时在他们面前耍上一个月。 不过,现在他就只稍稍有些后悔。没有在闲暇时出一点时间了解影子战士。 那些影子战士们手里拿着的闪亮黄铜刀剑上反射出来的光,如同一滴水,落进了他手心之中神秘如潭的红色宝石之中,手心之下的红光,激动的跳跃个不停,看来她真的很雀跃。是因为刚刚的那个胜利吗?或者是歌魅本来就对影子战士本身有兴趣! 首先两个飞起来的影子战士,直接在空中劈出了他们的第一招。强大的力量如同筑墙而来。按照阿森底以往打斗的方法,这一下子他必然是要躲开的,谁会跟这么强的力量硬碰硬,那可真是傻子。不过现在他可真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傀儡。首先这把刀忽然从他手中直直的立了起来。然后在那上面产生的力直接带着他高高的飞了起来,迎着那两道划过空中如同闪电的刀光剑影飞了过去。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听到最响的有关于刀剑的碰撞声,他真的怀疑这会让他的刀马上变成粉末,但是事实看来那柄闪着红紫红色光子的刀仿佛正在兴头上。而它对于这一生的追逐已经不言而喻,就是一个与绝对的力量产生绝对的碰撞。而且几乎是在马上,阿森底的红色光芒就落了下风。 首席长老的声音,从一旁不紧不慢的传来,“你们一个得到的歌魅的灵,一个得到了歌魅的魄,当然厉害的紧,可是刚刚复苏的灵魂,还有很的难题亟待解决,她还无法做到与你们快速适应的配合,你们在这短时间之内怎么会是我这些已经训练成熟的影子战士的对手,你们赶快清醒清醒,把这些不该属于你们的东西交出来,我也不会难为你们!最要紧的是……可以去找那位无忧姑娘的地图,我也可以给你们……”首席长老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 阿森底咬牙挺着,不让那红色的光继续下降,然后终于蓄积力量,将影子战士的两道刀光彻底的压下去,回头问向合周,“现在要怎么办?他拿出了公子最想要的地图!” “现在,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带上长老的地图,回去救无忧姑娘他们!”合周似乎那么轻巧的就被长老的说法给说服了! 正在跟他面前的两个影子战士拼死相搏的阿森底…… 第二千六十章 拂远佛 阿森底回头问向合周,“现在要怎么办?他拿出了公子最想要的地图!”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带上长老的地图,回去救无忧姑娘他们!”合周似乎极轻巧的就被长老的说法给说服了! 正在跟他面前的两个影子战士拼死相搏的阿森底,差点一下子被合周公子这个不明不白的说法吓得背过气去,长老明明还在占据上风,现在只是两个影子战士,他就已经感觉到不是对手,试问,他们两个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逃脱这一群影子战士的追逐,“公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即使现在马上逃走的话,我们也不战胜算长老会出尔反尔!” “现在的这种局面,你手上的那块灵魂肯定也都完全知道,但是他为什么还要选择回来跟你战斗在一起,就是因为她知道。灵与魂通常都是灵在前面,魂要跟着……”合周回答的语气极平淡! 阿森底觉得他有些听不懂了,“可这有什么关系,我的手里面虽然有歌魅的灵,但是她的魄是在公子你手里,跟首席长老会有什么关系?” “我对颜色什么的一向很敏感!”合周公子继续说着奇奇怪怪的话! 阿森底急的快哭了,“公子你可快说正题,我现在都要扛不住了,这两个影子战士!” “阿森底将军手中紫红的颜色正在加重!应该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影子现实就会被你强大的力量冲击出去……”合周的话音还未落,原本占据上风的两个影子战士却忽然一下子被阿森底手中浓郁的光泽击飞出去。 阿森底简直不相信自己双手的,盯着它们看,“这到底又是公子,什么诡异的预言!” 合周微微眯了眯眼,“是将军你身上歌魅的灵吸引了长老先生的那条歌魅的灵……” 阿森底疑惑道,“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呢?不是说他身上所带着的歌魅的一小节灵魂是完全沉睡的吗?” 合周挑起目光望向远处,“这就是刚刚为什么需要你们战斗的原因,最大的声音,强大的灵力会叫醒沉睡的万物!” 阿森底忽然大笑起来,他觉得这可真是个不错的发现,“原来如此!可是这样一来我的力量就会更加强大,按照这种说法,当我遇到下一个歌魅的灵魂,而且也发生同样的激斗的时候,那她灵魂是否也会追随而来,公子就不怕我翻脸成妖吗?” 合周淡笑一下,“歌魅会比这世上的任何人更懂得选择,他是一个追求纯粹的神!” “可我是个小人!”阿森底仰起头来,仿佛他那个提醒是说给上天听的! “在我的家乡,有人说佛是过去人,人是现在佛!”合周说完之后看向首席长老,“曾经的二十年里,我有很多时候都不相信天意,到底能够怎样为难我们。而在那之后的时光,我又无比相信天意会怎样非难人间万物!” 首席长老完全不能相信,刚刚他占上风的那个场面到底是怎么转换到这个看起来分外落魄的地步,他的敌人竟然安心的走在他前面,把后背让给自己。更过分的,是他们那并不是一个逃跑,没有任何的仓皇,只是选择一个避开日晒的地方坐在地上,检查伤口,准备干粮。 这些家伙在他们看来,战斗由他们发起,由他们结束,自己完全不能够发言。 “我说你们……”长老挥动起手掌,向他们大吼,“合周公子你就不要故作安定,假装自己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这是你的诡计。这种雕虫小技用来骗那些心虚之人还可以……” “长老大人,你刚刚在逃跑的时候跑丢了一只鞋……”阿森底一脸看笑话的表情! “我……”长老无话可说! “在这里……”阿森底给他指点! “不过你好像是穿反了!”阿森底又一次指点道!之后又向他招招手,“长老,快过来休息一下吧!我们很快就会有新的麻烦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地图!” 看看长老没有回他话的意思,阿森底不乐意起来去,“长老大人小的时候是猪肛吃多了吗?他人又何必有那些顾虑,我们也并不是要跟你天长地久,只要我们在这个最开始完美的走上一程,拿到彼此想要的东西不就可以了吗?” 长老没有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 阿森底歪了歪唇角,继续说道,“长老都到了这个年纪怎么还把自己当小孩子,长老的曾祖们对于这种游戏一向是游刃有余的!我们一路走来应该也看过他们留下的不少杰作了!可以说他们一直都收获颇丰,不是吗?” 大地忽然震动起来,所有的沙子,似乎都雀跃着离开了地面,开始慢慢的上升。而此时的阿森底再不像之前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变得畏手畏脚,恐惧惊慌的样子,应该是他身上存在着的歌魅的灵魂在起作用,所以他的表情变得极度悠然,“虽然我也不愿意承认,但是长老我们很快又要并肩战斗了!而且我们也有同样的事情要抗拒,就是歌魅她要完整的复活,就会把所有的灵魂和碎片集中在一起,到那个时候也许我们混作一谈全部进入她的身体成为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为了抗争不做那样的碎肉!长老大人,我们命中注定的会比一般的同盟要坚固许多。但其实我很庆幸,这个同盟是长老你,而不是那个唠唠叨叨的胡虎克苏!” 可当他们发现这个震动到底由谁发出的时候,全都大吃一惊。 竟然会是虎克苏,因为他站在那些沙子当中。骄傲兴奋的样子,阿森底绝对不会看错了。那家伙即使是在这里面捡到一片与别人与众不同的树叶,都以为是天命授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了如此的法力,当然会自以为是的盲目兴奋。 但是那种紫色的光芒,无论是合周还是阿森底,都觉得格外的熟悉。难道又是歌魅?原本一直陷入沉睡无法被唤醒的灵魂,为什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多?简直到了触目可及的程度,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捣鬼的人会是谁?当然不可能是歌魅本身。又或者真的就只是巧合。虎克苏?不对,应该是之前大汗把这东西早早的放在了他身上。也就是说,从前进来探索的那些人,他们都有了收获,只不过得到的都是沉睡的歌魅灵魂。他们不仅有收获,而且全都全身而退。这是个好消息,会让人振奋,但是…… 第二千六十一章 荆棘之手与虚无之影 捣鬼的人会是虎克苏?不对,应该是早在之前,大汗就把东西放在了他身上。也就是说,从前进入墓穴探索的那些人,他们都有了收获,只不过得到的都是沉睡的歌魅灵魂。他们不仅有收获,而且都全身而退。这是个好消息,会让人振奋,但是,当时他们拿到手里的灵魂完全是沉睡的,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能真正的全身而退吧…… 时过境迁到现在,复苏了的灵魂又会带来什么?其实很难预测。合周望向远方的目光之中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思考!而且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歌魅魂魄的重启会吸引千百年来觊觎歌魅力量的复苏。尽管所有人都不会愿意相信那样的结果,但是他们之间的牵连一直都代代永继!他仰头望向天边,只觉得那里乌云滚滚,像是隐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 虎克苏只是轻巧的挥动了一下手臂,无数类似泡泡的东西从他手中滚落,但是在落地的那一刻,他们成长成了畸形的恶魔,他们身上整个乌突突的唯一闪亮的就是胸甲部分发着一种幽幽的蓝光! 阿森底挡在了合周公子前面,“公子换个地方等我吧。” 就在他们对面不远处,一直看着他们的虎克苏仰起脖子深深的呼吸起来,仿佛是受到他的深深呼吸的指挥,那些畸形或长的角或没有长角的怪物们如同席卷的浪潮一般涌向他们的面前天地之间一瞬因之黑暗。阿森底与合周公子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头顶蒙上了厚得几乎不能让人呼吸的重云! 阿森底握紧自己的宝刀,他能够感觉到来自那块红宝石上了热量的持续奔走,那种热量又像上次一样裹挟着他的手臂催促着他扫除挡在他面前一切的障碍,让他们体无完肤,让他们累世恐惧!在那时紧紧的屏住呼吸,不想让手上的力量消散,但是还能够感觉到宝石的力量,但一出来之后被空中的某种东西吸收,他能够很清醒的认识到,他的身体并不是接续这种歌魅力量的最好宿体! 虎克苏的傀儡已经足够靠近!他们携带着极其浓重的墓土味道,看来在不久之前他们还都是一些死尸!阿森底握住宝刀刀柄的手松开又紧握,每一个动作都比之前更用力! 而当那所有的力量聚集到一起轰然看向已经与他足够接近气味难闻的家伙时他看到那家伙伤口的茬口光滑如同镜面!如此迅捷的刀法是很好,只不过虎克松的这些傀儡们数量实在巨大…… 阿森底突然惊诧的发现刀柄上的红光消失,宝石似乎自顾自的结束了战斗,歌魅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他发现了对手强大,所以要甘拜下风…… 就在此时他看到虎克苏望向另一个方向说出一句奇怪的话,“你……是谁,为何随便插手别人……” 虎克苏所恫吓的敌人阿森底没有看到,只不过看到在虎克苏正望过去的那个方向上有丝丝缕缕的光雾,从虚冥的空中飘出!然后虎克苏整个人猛然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拖倒在地!他努力的挣扎似乎无法挣脱那种力量,而且被拖行着一直向前磨过那些尖利的沙砾! 阿森底终于明白了手中宝刀的意思,看向它一冷静下来,如同冰封的冷艳璀光,“你早知道结果了,他们会势均力敌,一定是这样吧! 藏着歌魅的宝石无答!它在注视着虎克苏与那个不知名力量的对抗,现在的情形是他们陷入了僵持!虎克苏虽然把持住的身体没有继续被那种力量拖行,但是完全不能站起身!这样一来,他的那些傀儡全部赶回去救他! 它们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风团,先凸成一个形状扑向阿森底,而现在又迅速的凹回那个形状,回护他们的主人。它们如此的疾来疾去,卷带的阿森底的衣服啪嗒啪嗒作响,一团一团的沙粒掉落下来! 而此时虎克苏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仍倒在地上并非自己站不起来,而是用尽全力拖曳着一道蓝色的光,现在他用尽全身力量正要把这道关送进就在他面前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敌人的胸膛! 但虎克苏用尽全力把那道蓝光甩出去的时候,他感觉到天地猛然翻转,他大声惊呼起来,他用尽全力拖曳来的那道蓝光此时已经与他所想要的方向背道而驰,横扫过他所有的傀儡,让它们几乎在眨眼之间变成了枯寂的沙子! 他对面他目光酒后的敌人,就在风沙的狂猛吹拂中,衣带飘飘的现身,那人的身影既长又薄,虚无缥缈的雾气沿着那影子的周身流淌。一阵风起,那影子似乎被吹得飘摇不定。于是流淌着雾气的身影撑开了双臂,保持着它自身的平衡,虎克苏瞅准了这个机会突然直直的冲那个影子飞过去。 阿森底有预感这会是不同寻常的一击!而事实也果然如此,那个不断流淌着雾气的影子。正被那双充满着荆棘的手,紧紧的卡在了喉咙之上,虎克苏把他的身子绷得笔直,用那双荆棘之手跟那个虚无的影子狠狠的较劲,“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胜利从我的手中溜走吗?哪怕我死了……”他夹紧手指! 那个不断流淌着雾气,让雾气像水一样变得滴答有形的影子,慢慢的变得佝偻,它的萎靡不振,让阿森底叹了一口气,心上想着,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帮手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刚刚真心希望这影子有大来头,但是太可惜了!虎克苏一直是假装示弱来着! 也是,这就是他最会的,那个一生都在夹缝中努力转身的小人估计没有对别人说过一句真话,也没有为别人有过一次心动!他是狐狸也是石头!但是同时他也是个真正的可怜人,他的每一次得到都千辛万苦,都代价重重!那么动摇他心意的办法,阿森底忽然眼睛一亮,“虎克苏将军乃当是之才,当得万人真心敬仰才是!” 阿森底说完马上就开始后悔了自己这个假马屁拍得太过,文绉绉的都是汉人的说法,虎克苏这个二流子还真不一定听的懂!又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觉得听不懂是最好的,云里雾里的要多琢磨一下就会耗费精力!反转果然在那一瞬间产生,淡的马上就要消失于无的影子,忽然在天地间张开一张大嘴,把虎克苏完全的吞了进去!这个变故的惊人之处就在于大家完全没有防备占了上风的人会忽然被失败者彻底抹杀! 区区言辞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第二千六十二章 炙骤满光 反转果然在那一瞬间产生,淡的马上就要消失于无的影子,忽然在天地间张开一张大嘴,把虎克苏完全的吞了进去!这个变故的惊人之处就在于,大家完全没有防备占了上风的人会忽然被失败者彻底抹杀! 虎克苏自知刚刚自己的区区言辞,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力量! 白色的影子真邪乎才是真的! 阿森底决定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是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吗?况且白色影子这样一直算得上是同归于尽了,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哪一种都变得不重要了,他回过头兴奋的向合周公子望过去! 公子脸上并无笑意! “他们两个都并不是真身,都是影子对么?未来的路,会更加难关重重么?”不知何时,阿森底已经站到了合周的身边,同他一起观看那些乌云滚滚的方向。能够了解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而能够同仇敌忾,他说的是真正的同仇敌忾,感觉也不错!至于他刚刚才发现那个虎克苏并非有血有肉的实体,而是影子,他觉得有些愧疚! “能够拥有歌魅灵魂的人,即使只是一点点也会拥有无上的妖力!”合周的声音略显沉重!他面前虎克苏的影子还有细枝末节的残余! “就像虎克苏那样吗?人还没到,已经可以在这里兴风作浪!”阿森底的目光落在那些已经离开地面,越来越高的沙子上,虎克苏的影子不断在那些沙子勾起的画面之中晃荡。一开始他看到这幅场面的时候,马上就要拔刀战斗,但是似乎是见山跑死马,一直能够看到虎克苏,却并不能够真的与他真刀真枪的战上一场。 阿森底额头上渐渐生长的汗珠仿佛也在随着他胸中的怒火灼烈燃烧,“大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歌魅的灵魂交给他了吗?难道不怕他半路翻身,为了自己的利益与别人做什么交换或者干脆把那灵魂用作自己所需!” 合周在他说话的空档里回忆了一下大汗的模样,仿佛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而大汗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已经变得黯然失色,特别是他那双雄鹰一样的眼睛,“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还拿到这个东西的时间总有这么长了,可是他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东西的用处,所以把他交给他虽然不十分信任,但又不得不交给的人的的确确是他的一场赌注,他在赌这个冒险的举动会给他带来无边的收益,起码不会像从前一样完全不知所措。” “那种感觉我懂,拿到东西却不知道要把它用来做什么,像个傻子。但是我们不为什么不赶快逃走!或者是藏在什么地方!”阿森底对合周公子之前很着急离开这里,重新返回大墓,到现在完全没有什么着急的样子表示不理解。他捂住胸口继续疑问,“终于等到歌魅的灵魂自主苏醒,虎克苏会用这力量来谋划什么呢?他一定会想尽所有办法卷土重来的!”阿森底在心上把自己知道的虎克苏的敌人罗列了一遍,还没忘把自己加进去。然后感叹了一下,“也没有几个么?这家伙就是小心眼儿!其实这里面的所有都不必以武力诉之!但是在他看来,也许这里面的所有被他凌迟三遍,也还觉得不够解气!谁知道呢!他那样的小气鬼!” 夜幕降临的很快,就像是有谁在满天的阳光之声硬生生的,扯来一块黑布。将他们刚刚还能轻易看到的所有景象,完整的覆盖住! 合周公子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且也没有要告诉阿森底他在等什么的意思。不过阿森体隐约能够感觉到合周公子已经断定无忧姑娘暂时不会出事。那个暂时,是因为虎克苏的贪婪吗?很有可能。也许就在白骨想要把它们全都吞入肚子里的一刻,虎克苏的身上歌魅感觉到强大的危险而骤然复苏。但是它并不能凭借柔弱的灵魂独自存在于世,所以要找到的宿体就只能是无忧他们那群人当中最强的虎克苏! “公子的意思是虎克苏会因为想要在我们这里夺走这些灵魂的原因,而带无忧姑娘来见我们!”阿森底说道,“可是公子又为何要忧虑呢?我们这里有两小块儿歌魅的灵魂,按数量来说会比他的多……那样的话,我们的力量应该比他更加强劲吧!” 一个危险的念头,在合周的脑海中划过,那样华丽的色彩,甚至刺伤了想象中的眼睛,“这些久久沉睡的东西,为什么会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复苏,我始终不能够明了其中的道理!如果不加以阻止的话,之后还有很多,以我们的力量会很难控制!” 阿森底鲜有这么迫切思考的时刻,“我其实还是不明白大汗为什么要这样做,这片沙漠,一直在他手中紧握,虽然有老可汗的外敌来犯,但是我们都知道那些只不过是一盘散沙,只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将他们完全摧毁,但是像歌魅这样恐怖的力量一旦释放出来,会把整个沙漠送上天!” “先机!”合周说道,嗓音纯净如深谭,“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开始知道国师要复活歌魅的决心无可动摇。尽管虎克松在这里还没有把消息带出去,在大汗看来,国师要复活歌魅,是因为要复活另一个女子!但无论针对于国师的真相,到底是想要复活歌魅还是想要复活传说中的另一个女子,对于大汗来说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恐怖敌人,重临世间带来深重劫难!” 阿森底点了点头。然后,眼里的目光猛然闪了一下,扶住合周公子的肩头,“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这边靠过来?我现在还看不出它是什么东西,来自于哪里!也许是从天上来的!” 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不情不愿跟着他们,又随时随地都打着自己小九九的首席长老,“长老,你要好好的保护合周公子!公子对于我们的重要性长老不会不清楚吧!所以,警告长老尽职尽责这种话,我就不必说了吧!我去看一下外面的情况!” 首席长老仍然并不是很情愿的沉默。 阿森底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再俯下身去,“之前,我就对长老说过,难过这样的东西不是一件好事,虽然长老一定不认同,但是现在接下来你会马上知道这件事情,沙漠上所有的力量都在觊觎着这个灵魂,我们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众矢之的!有三个人团结在一起! 第二千六十三章 蝴蝶还是蝙蝠 阿森底俯下身去贴近长老,“之前,我就对长老说过,难过这种情绪很不好,虽然长老一定不认同,但是接下来你会马上知道这个不好的细节,沙漠上所有力量都在觊觎着这个灵魂,我们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众矢之的!有三个人团结在一起!会比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她们吃掉好很多,你当然也可以自己抉择!毕竟只拿着一个歌魅的魄,走在外面不会有多么安全!” 首席长老的目光中闪起厌恶,但是他没有办法,阿森底说的很对,他虽然一心一意想要得到歌魅的灵魂,但是危险也会自此而来。而且不恰当时刻里的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应付! 黑暗之中无数的光点在聚集。普通人的目光不够明亮,看不到那么远的地方,可是阿森底已经很习惯在夜色中透视一切隐藏的危机,他能够看得到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从前在沙漠上并没有见过的蝴蝶。虽然现在还不能看清它们具体的长相,但是大致的模样就是长得像狐狸,而且,从它们飞行时所携带的风量来看,它们一双翅膀上的力量足可与一名成年士兵挥动刀刃时所携带的力量相当,这样来算的话,在天空之中密密麻麻飞过来的这些光点,已经相当于人类的千军万马,只有三个人,被千军万马这么严严实实围困的话…… 他能够感觉到,手上的刀刃不住的跳动的震颤,那是喜悦的跳动,也是兴奋的跳动,看来这把刀认为这场战争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威胁!反而能让他更好的练手!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认为这种蝴蝶的血很好喝,所以盲目乐呵! 阿森底吸了一口气之后跳了起来,估计不大能够得到那些蝴蝶,只不过是为了跳起来试试自己现在的力量,但是这么一跳,他就彻底惊骇了,应该是歌魅灵魂的相助,让他这么简单的一跳就已经差不多要透过积压下来的云层。而随便伸手挥动,就有无数的蝴蝶尸体坠落。这么一看,他不禁有些感慨,这些蝴蝶的个头可真是大呀,一个个的,足有半只苍鹰那么大。 只不过它们的数量如此众多,阿森底现在也有一点担心如果自己持续跟它们战斗的话,自己的体力会不济。 但是形势的变化却出乎他的想象,那些虽然被他几个挥手就拍掉了大部分的蝴蝶。看着是受到了重创,但是它们仍然在源源不断的聚拢过来。阿森底在心上想,他们这是要跟自己玩什么以多胜少的著名战役吗? 只不过,他刚刚做完这个念头,那些明显在数量上占据优势的蝴蝶,偶然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子之后,又纷纷挥动着沉重的翅膀,消失不见。只不过它们这样骤来骤去,留给阿森底的震撼,着实很难挥去,这些家伙们来的很迅速,而且没有什么声音,那么厚重的翅膀,拍动风流的时候,居然只有小小的声音,而且刚才离开的时候,这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说明它们的速度之快。 可是它们到底在做什么呢?是因为刚刚自己的攻击还怕了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或许,它们是为某人来打探消息的,难道,这些都是虎克苏派过来的?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阿森底的心上就有些发紧。因为只要一想到虎克苏,就能够想到那些绿袍子手里面抱着的收藏在瓷瓶当中的歌魅的灵魂,那个灵魂是可以自作主张的灵魂,它们并没有被任何人所拥有。可如果在这个时候,那些自作主张的灵魂与虎克苏手中的灵魂合并的话。它所占据的灵魂的数量,就会完全的超越自己手中所拥有的。 阿森底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之后马上抽身回去,看合周公子的安危,他心上不是不担心首席长老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远远能看到合周公子也在一块石头上半躺半坐着,并没有什么危险,稍稍安了心,可走近的时候,发现首席长老居然不见了。 “公子,公子快醒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首席长老去了哪里!”阿森底使劲的摇着,已经睡过去的合周公子。抓紧时间追过去,否则拖长了的话…… 合作慢慢的醒过来,又看了看四下的情况,再看看焦急的阿森底,马上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歌魅的灵魂往往具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如果有你在的时候,那两条灵,会不断的对它发出吸引,让它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而你去作战的时候。在我们的周围肯定有别的东西吸引了歌魅灵魂的注意力!” “这要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要去找他吗。刚刚贴上来的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全部都是蝴蝶!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它们,第一次见,还是在汉人师傅拿来的图册上看到的汉地所拥有的这种东西!只不过,刚刚我吓跑的那些要比图册上面的蝴蝶大很多!但我也不敢确认它们到底还能不能被称为是蝴蝶!还是什么鸟类?”阿森底又忽然感觉到自己恐惧的实体在生长! “它们……”合周公子顿了一下,又仔细想了想,“或许他们是蝙蝠!它们的个头本来就很大,而且攻击性也很强,有很多的种类!不过,按照大人所说的数量,它们这么快就退去了吗?” “拥有歌魅灵活的帮助之后,我的力气大增,随便一出手,就弄死了它们一大片,但是它们那十分做作的,转眼就消失于无的逃跑,我觉得,它们所谓的落荒而逃跟我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公子,您说,它们是不是某种力量的探子!或者就是虎克苏的探子!它虽然拥有了这种强大的力量,本身的力气也很庞大,但却始终是一个胆小鬼!喜欢对各种事情进行细致入微的算计!如果,从我们身边离开的长老落到他手里!难免不会屈服在虎克苏的手下为虎作伥!他们的性格那么蛇鼠一窝,肯定会速配成功的!”阿森底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简直觉得自己正在逐渐的崩溃!首席长老到底还要添多少乱!要不是看在他拥有长老之血的面子上,自己早把他给结果了! 这其实,也正是合周在担心的。长老的贪山正在见风长大! 不过,很特别的,阿森底直直的看了一会儿合周,像是巴望着什么,从那样的目光里头,好像是在等待着合周公子像每次一样,说出让他心动的转机。比如长老会自己回来! “这一次不一样,他不会自己回来的!” 第二千六十四章 魅属青云 这其实,也正是合周担心的。长老的贪心正在见风长大! 很特别的阿森底直直看了一会儿合周,那样的目光里头,好像是在等待着合周公子像每次一样,说出让他心动的转机。比如,长老会自己回来! “这一次不一样,长老他不会自己回来的!” 合周摇头说道,“我们得去找他!让他停止他那个自私的打算,以沙漠大局为重!” “我们之前要找的那个断手的主人那副白骨还没有找到,现在又丢了长老!”阿森底低下头,古怪不知何物的声音则在他们身后萦绕!阿森底努力摒弃脑海之中关于他们是什么的各种想象仍然回归到它的正题上,对合周公子提问道,“长老与白骨谁更好找呢?” “这一次可能要回答是白骨了,刚刚的迷雾之中我已经看到了它刻满字迹的脸,它也在积极的找我们!它需要那只断手!它不能没有它!”四周很静,又忽然变得很静,而且没有一点风,那些不断萦绕的声音,消失的很彻底,让阿森底找不到目光焦点的望向地面,他看到合周公子落在地上的影子,随着风轻轻摇动!面前的合周丝毫没有动摇他的身体,但是他的影子就像是被风吹的无枝可依!阿森底想,合周公子从不示人的恐惧一定深藏在他的阴影之中!与所有人一样,都是淡淡的黑色的轮廓! “断手很聪明,知道与我们合作是最好的方法,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合作都是最好的!至于长老,他很明显的错过了我们,不是吗?”合周低声说道!可无论是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他语调都充满着无限的骄傲!他的言下之意已经铁定的认为长老离开他们会寸步难行!如果他还聪明的话,就能回来找他们,而更有可能的是他的确想回来找他们,但是已经迷失在茫茫黄沙之中!因为现在的茫茫黄沙不再是简单的茫茫黄沙,而是无数力量与欲望纠结的恐怖陷阱! “原来如此,他终究是太过急躁了!”合周想到首席长老微微阖了阖眼!让自己的对手死在他的对手上可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阿森底的话音还未落下,他们身后的石头上面划过一道光线。让人看去那只是很普通的,一道闪电一样的光线,应该什么都不会留下,转眼既逝,但实际上在那道光线完全消失之后,在它划过的石头部位完全被切开了。 “虎克苏来了!”阿森底跳起来想要拉着合周公子快跑。 结果合周公子懒洋洋的反而躺在了地上,“我们等一下吧,他会累的,这是他的试探,已经远去的他找不到我们,所以把力量用的到处都是……” “公子说的是虎克苏,难道这就是他要找我们的办法。那个意思就是,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将我们直接逼死,可是公子你又为什么说我们只要躲着就行,我们能躲到什么时候呢?!”阿森底因为刚刚那个急速的跳动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合周真正思考的点并不在这上面,他只是分出一部分精神来回答阿森底有时候会啰嗦,有时候能够切中正提的疑问,,“他领会错了歌魅的力量,以为那是无穷无尽的,其实他也会疲惫,之后我们只要登高一望就可以看到因为精疲力尽而很好说话的虎克苏大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以逸待劳!”阿森底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之中携带了极端的困惑! “听你忽然在这四个字身上加上传说二字,感觉真是很奇妙,之后的事情我不会比将军了解的更多。关于虎克苏到底怎么样找到我们,还是我们找到他,将军应该会知道的更多!”合周说的是实话,要想猜透一个千年谜团,没有那么容易,其中任何一个细节的反向缠绕都会把人带得偏离主题,让人轻易的错过它的正确答案! 阿森底听了苦恼的挠着头,“这个怎么会是我知道的更多呢?我现在完全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景,不知道要走向哪边,唯一能够依赖的就是公子的聪明才智,如果公子也不说不知道的话……” “因为歌魅知道很多!”合周打断他的话! “公子是说要听歌魅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真的成了他的傀儡!”阿森底提到那个名字的发音有些古怪本来是很好说出来的两个字,可是每当他读到它都会觉得那两个字像是让他的舌头爬了一座山! “要知道怎么样驯服灵魂……”合周忽然有些心不在焉! “公子说驯服?歌魅的灵魂很倔强,所以威力才能够如此巨大,估计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吧!”阿森底觉得单单说出来这种事情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本来因为封印回归沉睡的东西沉醉于倾听? “所以,在灵魂还没有完整统一起来之前!我们的机会是最大的!”合周公子强调着!然后他的声音又放的很正式,“歌魅的灵魂在听我们说话!” “的确我能感觉到它听得很认真!”阿森底拿起了他手中的刀,仔细看了看红宝石的反应!他认真听讲时的色彩很是通透!“可它不想发表点什么吗!”阿森底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说法很奇怪!如果立意偷听何必说话,如果只是简单的想要攻击的话,当然也应该没有话说! “想要拥有它和想要控制它,这种话,她听得太多了!估计已经到了快要烦了的地步!”合周点头! 阿森底一听,他们这样对话,已经到了被歌魅监听的程度,所以,很自然的用眼神在沟通,合周把他的目光移回那棵已经枯败的人树!阿森底的目光也追随而至。人树的下面,绝对是他们应该呆过的位置,是墓穴的中段差不多。 之前,阿森底一点也不想回去!但是没想到虎克苏会忽然强大到这种地步,而且把他们前路已经堵死了,如果他们想要利用歌魅战胜虎克苏的话,那么就只能回到能够驯服歌魅的地方,而那里,按照合周此时眼神的意味,应该只有古墓之中。对,就是在那里他们跟歌魅做的交易都还不错! 不过,要从这棵树回到原来的位置,说起来简单,看起来也只不过是打几个洞,但真正做起来,绝对不会容易。阿森底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夕照暗淡,太阳很快就会下山了黑暗将重新降临,周围的环境又不清楚…… 第二千六十五章 邃沙掘 不过,要从这棵树回到原来的位置,说起来简单,看起来也只不过是打几个洞,但真正做起来,绝对不会容易。阿森底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太阳,夕照暗淡,太阳很快就会下山了黑暗将重新降临,周围的环境又不清楚……似乎万祟环绕…… 这时只能借着微薄的光线,仔细观望。因为受屈的力量堆叠起来的沟壑,让这些沙地变成了土地一样的支离破碎,纵横崎岖。无数的沙沟,沙梁在他们脚下交错。 它们显然不是原始的地貌,只是因为树须的力量形成,但是看起来结实的很。树须这力量的刻刀功力着实不错,这么看起来,就让这里很有一分异域风情。而在那些最深的沙沟之中,同时又形成了古怪的花纹分布。阿森底就这样随着合周公子的目标望过去,能够感觉到其中笔直的砂线切割所形成的深度,有多么的触目惊心。 那个人说,这么看来的话,剩下的根须纵深。估计能有个几十丈,他们手中没有任何的工具,而且人手又少,还伴着虎克苏力量的试探。那些被他从不知道哪个地方搬运指使而来的力量,带着一点点的光线围绕在他们的旁边,一会儿钻进沙子里面,在里面钻出虫子一样的迂回痕迹,一会儿又像是长了触角的怪兽在沙地上毫无预兆的开始打洞! 那些洞打的很快,好像只有一瞬间就变得深不见底。而且里面像是通向哪里一样,被风灌进去之后就会发出呼呼的响声,如同是恶鬼的犀利嚎叫! 环境如此恐怖,没办法了,只能在人树的树根下面试试的。 阿森底把手中的宝刀变成铁锨开始跑那棵树根部的沙子,这棵树干枯的程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之前看到树叶枯败的样子,已经提前有了不少的心理准备,实际这么一挖,觉得这棵树马上就要到了。 阿森底又挖了两下,能够感觉到红宝石上的力量,在帮助他很轻松的把沙子刨出来,阿森底把手中的这把宝刀,换过了合周的手,“公子手上没有那么多的力气,还是用这把刀来帮助一下吧!”阿森底说完之后,自肋下拔出了匕首。 合周公子用的宝刀动作了两下,又抬起手来敲了敲枯树的树干,这家伙干枯的可真是干脆,这么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够看到,在那干枯的部分结出来的蜘蛛罗网。这么一想想他之前那么蓊郁茂盛就会觉得恐怖非常。也就是说,之前所有的样子都是假象。墓穴里面的力量,甚至比他们想象的,还有更加庞大,它们能够让人树回归到正气蓊郁的时代。而且截止到目前从来都没有现身,不是鬼不是怪,不是神不是仙,却拥有着惊人的力量,那庞大力量到底是什么? 合周仰起头来观望着那棵树。这么用人力挖,当然不是办法。他又伸出手来敲了两下树干,忽然觉得有些声音不对,里面似乎是空的。刚刚还不是这样,也就是说现在就在这棵树的里面,还有某种变化的产生。而且就在合周握着阿森底的宝刀,仰望这棵树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宝刀的刀柄在震动。那是歌魅的发言,她应该是在预警,虎克苏那种庞然的力量正在逼近。而且比起之前它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闯乱撞,现在的它们好像是摸对了方向。合周也不敢再耽搁,一边想着到底要如何逃脱,一边继续手上的挖砂。 阿森底的动作很快,但是被挖开的沙山,又时时刻刻的堆积回来,一阵猛烈的风,让他们之前所有的劳作都复原,又变成了平坦的沙面。 阿森底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沙砾,“我们要是真的能把这里挖出什么洞来的话,我看我要把这把刀吃了!” 合周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是啊,看来挖是挖不到的,我们似乎应该推倒这棵树!” 阿森底听了就大叫起来,“这方法不是挺好的吗?只要推倒它的话,我们就可以看看下面是什么,公子怎么不早说!我们就是人手有点少,要是再有几个帮手,差不多就会马上做到的!” 合周说道,“现在我们要放到这棵树,也是有点讲究的!”他低下头来看了看,正被他握紧的宝刀,“歌魅的灵魂应该能够看得出来虎克苏会选择攻击我们的方向!我们必须让这棵树倒在那边!用来暂时阻挡虎克苏攻击的力量!” 阿森底现在一提起虎克苏三个字来,简直牙恨痒痒,“他现在鸟枪换炮了,肯定会不顾一切的风卷残云而来,那么大的力量,虽然不会选择什么犄角旮旯的过来,这边已经被树须劈的乱七八糟,坎坷的不成样子,我估计他会从那边来!他那个人好显摆,一定以为从那个方向来的话,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就会完整的展示在我们面前,而不是与树须之前所做的那些东西掺杂在一起,让人瞧不出来他有多厉害!” 合周点头,阿森底的分析绝对是对的,“虎克松手中所持有的歌魅的力量,显然比我们所得到的更大,也就是说,那些歌魅灵魂在他手中的复苏,会更加的完整!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够了解一些他的行事作风了!” 正在磨牙的阿森底,本来一心一意的痛恨这伙克苏,忽然听到合周公子说能够了解他的行事作风,困惑的皱了皱眉头,“您的意思是我们终于能够了解一点点现下的情况了吗?可是要怎么了解呢?让谁了解,让我们手中这一点点的歌魅灵魂帮我们了解吗?我们跟他家伙呆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样的主意,歌魅怎么能够知道!我们手上这一点点歌魅的灵魂,跟虎克苏里面的那条相比的话,应该只是小孩子的分量!这家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本来还以为,那白骨会对他做些什么,比如让他当什么精致下酒菜之类的!,没想到反而助他成了胜儿!”阿森底说边痛恨的,啪啪的拍着自己的脑门儿!天意怎么能站在他那边,分明应该站在正义的这边,也就是他阿森底这边才对!难道天意他真的是在之前的仇! “人的风格,不会骤然改变,就算样貌心性改变,但是他喜欢的风格也会有千丝万缕的延续!”合周公子的表情,又一次恢复了他之前胸有成竹的恬淡,“虎克苏的攻击势力必会从东方而来,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做任何的事,只要专心专一的等他前来……” 第二千六十六章 行魅延风。 “人的风格,不会骤然改变,就算样貌心性改变,但喜欢的风格也会有千丝万缕的延续!”合周公子又一次恢复了他之前胸有成竹的恬淡,“虎克苏的攻击势力必会从东方而来,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做任何的事,只要专心专一的等他前来……如果实在要做点什么的话,也只有做些能够吸引他的事情,比如说,炫耀宝刀刀柄上,歌魅灵魂的存在!”他把目光看向阿森底,“对于这种事情,将军一向是很通透的!” 阿森底张大了嘴巴,觉得对于合周公子的提问,自己说不出来一个字,到底什么通透,是对于反对别人的攻击,还是向别人炫耀事情……不对,不对,他要理一下,当然是向别人炫耀的事情,合周公子现在说这句话的重点就是在炫耀上面,炫耀这种事情,他当然很利落,但是这种情况下这种场合,这种手足都在颤抖的情况下,到底怎么才能够炫耀的利索呢?“公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们现在的这种状况,是不是应该掩人耳目才好呢!即使不能马上想出来对虎克苏的方法,也犯不上兴师动众的招引他来,我看,我们两个老老实实在哪个地方猫起来就好了,再说,这里面沟壑这么多,虎克苏即使人真的来了,顶多是在咋咋呼呼的骗我们,说发现了我们,让我们出来,估计,他要是真赶来也会一两天的路,这里面的路非常的邪性,不跟他,跟树须是什么兄弟姐妹的话,根本没有办法一下子发现!” 合周公子十分简洁的说道,“单纯依靠我们的力量,我们弄不好导致棵树,虎克苏却可以!” 阿森底摊摊手,“可以是可以,但他可无论如何也不会帮我们!别说帮我们了,他都不会一下子把我们吞下去,因为对我的埋怨,对我们的怨恨,他即使把我们吞下去,要多多的嚼我们几下子,让我们痛苦几下,所以我断定,我们两个绝对不能跟他形成任何的同盟。哪怕因为相同的目的,需要暂时的结盟,他都无法与我们相处!我们两边是注定水火难容的!” 合周点头说道,“所以,我们之前跟他的相处极其宝贵,而且现在我正期待着那一瞬间,他用来攻击我们的力量摧毁这棵树的一瞬间,我们可以比他更快一步截足的进入树洞之中!” 阿森底终于明白了合周公子的意思,他是想要借助虎克苏的力量扳倒这棵虽然已经腐朽,纵然死了也依旧因为体量成为麻烦的人树。 但是他马上又变得谨慎起来,有一些天然就存在的困难,不得不讲在当面,他们绕不过去,阿森底提醒合周公子道,“那珍贵的一瞬间,会很难把握,因为力量的巨大,我们也可能会被带出力量的漩涡!” “之前,我也是那么想的!梦寐以求以求的那一点,精准捕捉会很难!可是很幸运的,虎克松现在手中握到的是歌魅的灵魂,而歌魅,对于任何环境与力量的分布,依然遵循着她从前的喜好!”合周公子并不喜欢单纯,枯燥无味的说教,他把手指指向,刚刚虎克苏用某种力量打出来的沙洞,在咫尺距离这个山洞不远的地方,沙地上留下的有什么东西窜过的痕迹,“看看它们吧,都无一例外的东高西低。倘若他们从头到尾都这么均匀的话,我们就真的无缝可钻了,但是将军可以看看,整个沙漠的地形,看这里,同样的东高西低我估计将军对于沙漠整体的形状也应该在地图上有个了解。这里整体的地势,跟这两个沙洞和这些痕迹一样,全都是东高西低,这就是歌魅的风格,无论过往的时光怎样轮转,无论过去心中充满了爱恨情仇,是怎样的残酷如刀,可是她性格里面,对于力量的分布,仍然在延续穿越时空的延续!” 阿森听了合周公子的一番分析之后,简直如同醍醐灌顶。是了,虽然是很简单的一个发现,但却有很大的作用,虎克苏的力量是如此愤怒,如果他们能够隐藏在西边的话,承受的打击会小一些,但是不能保证那么小的力量就是他们可以承受的。他会有这样的疑问,重新看向合周公子,没等他出声儿合周已经能够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虎克苏手中所握的歌魅的灵魂,更大也更清醒。那样庞然的灵力从来没有任何一点的同情心,看到的敌人必须摧毁,要让它们变成粉末变成沙子,这也许是她从前的座右铭,而且至今也没有改变。 然后,合周伸出手指,又给阿森底指另一个,在那些沙洞上存在的痕迹,那是一个由不知名力量交叉挤压过后留下的痕迹,那样的力量,一来一去交错成为一个剪子状,“我们第二个的帮手是歌魅的第二个习惯,她不太喜欢将力量一以贯之的打击在一个方向上,她更喜欢带出她喜欢的迂回痕迹,也就是力量上的分支,这样的迂回之力是她独有的创作方式!是她的创造,也是她很喜欢开的玩笑!这也如同整个沙漠上的分布,我是看过地图的,在整片的沙漠,结束的地方,也拥有这一片风之沙漠!她的这种爱好,在她的生命之中漫长分布!” 阿森底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了,也就是说,无论在使用整体恢宏的力量,还是对于歌魅来说小小不言的力量时,她都会无一例外的让她的习惯延续,所以虎克苏借用歌魅力量在打击藏在树后的我们的时候,也会用一个力量方式攻击,即力量的不断迂回,这样一来,就会很完美的为我们提供另外一个点,只要我们藏在其中,藏在那个阴影之中,她的第一个力量来到的时候,又会被第二个力量吸纳!只不过这样的点,会不会比找到歌魅本身,或者是复活她更难吧!公子!否则的话,在那漫长的生涯之中,她一定已经发现了这个极其重要的力量的弊端,而且加以改善!” “或许,她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弊端,而之后,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根本没有能力改变。又或者,她根本高傲的想到无需改变,因为从来没有一个敌人能够在那力量的死角之中出现,那个确定的点,没有任何的人能够找到,他们没有发现的眼睛也没有胆量,更没有处变不惊时的坚定信念。” 第二千六十七章 龙引川 “或许,她早发现了这弊端,而之后发生太多事情让她分身乏术。又或者,她根本高傲到无需改变,从来没有人能在她力量死角之中出现,那个点没有任何人能找到,他们没有发现的眼,也没有与之对应的胆量,更没有处变不惊时的坚定信念。”合周顿了一下,“可是我们手中有另外的一支杀手锏,就是将军宝刀上的歌魅碎片,灵魂的天性会让她没有丝毫意外的找到那个能够躲开庞大力量攻击的死角!” 阿森底这下子又彻底服了,合周公子能够突破一切困难,真的不是白说的,他会把一切别人给的困难原封不动的交还给敌人,阿森底觉得自己有点心疼虎克苏了!从自己的经历来看,虎克苏为了得到那两条歌魅的灵魂,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要是他现在能够听到合周公子的分析的话,一定会被气的直接吐血吧。那场景会有多美妙呢,现在看来自己可以拭目以待了。 现在他们开始寻找那样的地点了,首先合周公子选择了西边,这边的力量会比较弱。而关于力量迂回的那个交合点,他看了看仍然在他手中拿着的那把阿森底宝刀,“与自己灵魂自相残杀的场面,您一定不想看到吧,躲开那些攻击的力量,或许您可以把它的力量合在一处,与这把刀共存!”红色的光芒在刀柄上持续震动。 看到这样的场景,阿森底的心放得更实了,那是歌魅的回应!这将会是很完美的四两拨千斤,不过阿森第的担心很快转换到了下一个环节,之后呢,他们是能够躲过这一击,也许可能成功进入树洞,可是后面的虎克苏也必然会很快的追上来,他会发现他的失误,而且更加的气急败坏。等到了墓穴之中,那里面必然会比现在这里狭窄,而且他的力量那么庞大的话,一直追进去下去抓到他们,会让虎克苏觉得是是志在必得的事情。 那家伙的报复心理很重。从前又只能过寄人篱下的生活。要是现在一朝得势,恐怕折磨人的招数,会五彩缤纷。越是懂得怎么折磨人的人,就是怕落入别人的手心。不会的,绝对不会有那样的时刻,阿森底闭着眼睛咬了咬牙,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落入虎克苏的手心。 合周带着那宝刀在这棵榕树周围一连转了几次,不过很显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因为宝石的反应并不剧烈。阿森底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难道力量的死角并没有出现,甚至更有可能,虎克苏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提前做了预防,他与他手上的那条歌魅灵魂有了更加密切的配合,他们能防御一切,来自他人的算计。因为这里是恐怖之地,这里也是虚幻之地,一切皆有可能。 时间仍在延续,结果没有出现,阿森底有些着急的问合周公子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会不会一直都找不到那一点。 平时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合周公子这一次也出了点冷汗,他的推论听起来无比正确,但是真正实行的时候,宝刀上的宝石,亮过两次之后就再无反应。那个力量被喷出,力量又被自己吸纳的那个点到底在哪里? 合周忽然退后了几步,看意思是要换一个地方观察一下这棵古树!阿森底扭头看了一眼那些被触须劈开的沙地,到现在还成沟壑深丘状。合周公子只是一个文生公子,经不起上下折腾。现在他们这番逃命已经将这位公子累的不轻了,要是在上下那些沟壑深林,恐怕会很快体力不济。他马上把刀插在腰间。要代替合周公子去看。合周公子想了想,把手中的宝刀交到阿森底手上,“一会儿把你所看到的景象,高度,因为与大致的距离,全都描述给我听,不要掺杂自己的想法,只说出眼睛看到的东西就可以了,尽量让自己回归到小孩子的时候,描述那种一眼,所见的感觉,不需要多看,只要一个最初的感觉!” 阿森底的身手很利落,没多一会儿就已经爬到了其中最高的一个沟壑上面,沙地的裂缝,一览无余的进展,在他眼前,那是他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地方,这里的沙子可是像水一样,能够流动到任何低洼地方的沙漠。它从来都不会有笔直的走脚,它从来都会是柔软的起伏,但是现在它竟然像那些僵硬的土地一样,高耸起自己的棱角。他回想起合周公子刚刚说到的话,不要添加自己的思想,不要在这上面感叹什么,只说自己一人所见的东西。让他的眼睛成为合周公子的眼睛,他开始大声的描述他所见到的地貌,“这里面备受树须的力量蹂躏,劈出来的深沟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更深,而且非常的松散,它们并没有彼此联合的意思,似乎彼此都在分裂,而且极尽分裂!另外它们的延伸方法,也比他们所想象的要更加深远,现在从他站的这个地方这条沟壑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所在。”阿森底现在在想,会不会这些裂缝已经延伸进了大汗的汗帐之下,或者是现在所有沙漠上的人,都在奔走相告,他们看到了这样古怪的裂缝! 合周很庆幸,阿森底描述很上道,把高下的落差说的很清楚,延伸的角度方向,也描述的很好,关键是他手上比划的动作,能够让自己一目了然。然后,一个发现,在他心中出现了雏形,慢慢的延续,另外的一些推论总结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那个藏在幕后指挥一切的人,是懂得太极八卦的。连他指挥的树须拼出来的这些沟壕深涧,都是按照阴阳调和的方位搭配的。龙引大川,其势若腾,那个幕后的指挥者,很不满这里只是黄沙荒蛮之地。他更喜欢,那些在壮丽山川之上构建出来的大起大合的龙腾之势,可是这里除了沙子,就只剩下了风,能看到最美最壮丽的场景,就是风舞狂沙,无论如何,也比不了指使者心目当中的名川傲然耸峙,雄踞冲天!合周觉得,自己终于能够长出一口气了,之前,他觉得,他一定是个怪物,什么都不懂,按照怪物的思考方式思考,按照怪物的想法做事,那样的话会完全没有条理,也无规律可循,也会让自己这种从来都只知道怎么跟人斗争的人,无法把握到必要的功率,也就无法控制,更无法破解它的并不缜密的胡作非为!但是,现在,很神奇的发现…… 第二千六十八章 洞中光时 之前,他觉得幕后指使一定是个怪物,什么都不懂,按照怪物的思考方式思考,完全没有条理,也无规律可循,让他这种从来都只知道怎么跟人斗争的人,无法把握,也就无法控制,更无法破解它的并不缜密的胡作非为!但现在很神奇的发现…… 怪物幕后的主人很有可能来自汉地,如果不是的话,就是精通汉学。 如果这个幕后指使者的思考里面总夹带着风水的方式的话,一切就会好办极了,这样的话重新看这块地方再重新看这些沟壑的布置也就会变的亲切可爱! 阿森底似乎还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可是站在那里让他用语言表达出来似乎很难,所以他跺了几下脚之后,很快的从那上面跑下来,“怎么回事?我一开始还会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在那些深沟的下面竟然藏着无数的尸体,堆叠起来仿佛是一处人间炼狱!” 合周并不吃惊的点点头,他那样子就像他似乎早已经知道那下面会有那些东西,那些恐怖的尸体一样。 阿森底追问道,“公子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 合周点了点头,“我们之前以为首席长老曾祖们的邻居和他做了这许多年的邻居,尽是些怪物,要不就是妖魔鬼怪,总是不会是人的想法是错的!” “公子……公子的意思是,能够倒这么大的乱把这些东西弄的鬼嗖嫂的东西,其实还不是什么怪物……”阿森底觉得这是自己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得通的答案,于是再用求索的目光看向合周! “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种可能会使首席长老的那些曾祖们本身在装神弄鬼迷惑所有人的视听,要是那样的话,当初被我们认作是叛徒,离开这里的那个去见大汗的年龄最小的长老根本就不是什么叛徒,那只不过是他们的诱饵!”合周看向那些深沟的眼睛里面,没有展现出深刻的样子,反而是如同在那里面看到了一张张年迈苍苍的面孔。而那苍老似乎只是一瞬间,在某一个眼神的转换之间,他们的皮肤退下无数的干枯黑皮,然后滋生出新鲜的嫩肉。 “他们到底怎么获得长生之术呢!”阿森底像是猛然梦醒那样的提问! “洞里的时间是不对的!他们明知道这个地方的选择会触动大汗的各种疑惑,还偏偏冒着损毁和足的风险,要把墓葬定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他们一定在这里发现了某一种与时间相应的东西,那样的发现,让他们不得不冒险把这块地方据为己有,哪怕会招惹大汗的讨厌,会让血族暂时的没落下去,他们也在所不惜!”合周这话虽然是说给阿森底听的,但也像是说给自己的判断,他说完这长长的话,又不断的自我肯定着,“对,这么说就能够解释得通,他们为什么会在墙壁上运用那些汉地的雕砖,而且那么的复杂,要从遥远的地方运来,又不带来匠人,他们的目的远比我们的想象要更加辉煌,他们那样的人,从看到那样的植物或者那样的东西开始,就要借用它们身上的力量!” “如果他们这么庞大,我们还回得去吗?”阿森底目光里的恐惧似乎就要在下一瞬变成实体冲出他的双眸! “其实,即使我们现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对付虎克苏的庞大力量,那些长老也会很快出来把他拉进洞里!”合周似乎是那样平静的,把他刚刚带给阿森底的一点点希望攸然抽出。按照他们的意思,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危险之中,继续让人面对那些将临的危险,心浮气躁! 阿森底把自己倚在腐朽树干上,“他们已经看好要把虎克苏选做临时帮手了吗?我们相对于虎克苏来说,太过正义,不是他们应该选择的帮手!”他一脸不屑!他走过无数悬崖峭壁也无数次在死神之手逃脱还有受过的伤,在无知中经受的打击,他应该已经很强劲,一点都不像个懦夫,但是现在的这些新威胁与之前的那些危险一点都不像,它们时不时就会让阿森底觉得他们给他创造的环境让他变得与心中最不齿的懦夫如此契合! “不是,我们与虎克苏没有任何的差别,在拉虎克苏进去之后,他们的目标就会转向我们!”合周否定道!他的目光即使是在马上陷入其血盆大口的怪兽面前,也会亲切如一! “他们的大事为什么要有外人的参与!难道在这里面的时间演变之后,他们已经改成吃人了吗?我想我的肉不会太好吃,而我对他们的仇恨,会硌掉他们的牙齿!”阿森底说完之后哆嗦了一下! “因为他需要成为他们脚的东西!”合周这次的说法很是不同寻常! “他们的需要,这也能够看得出来吗?”阿森底不禁疑惑!要知道那些长老们可一直在不动声色!甚至名义上他们还只是尸体!随即那些疑惑又变成了肯定,他觉得合周公子说的很对!那些在他们还活着时就毅然决然走进了坟墓里面的长老们,肯定会有厚重的阴谋!那些一直栖息在古老心灵里的贪婪悸动已经慢慢浮出水面! “当然看得出来,他们都已经这么厉害了,可是并没有出来捣任何的乱,他们跟歌魅一样的安静,他们什么破坏也没有做,就像是听话的小孩或者是懂事的小狗,这不是他们的性格!唯一能够使他们这样的原因,就是他们出不来,他们没有找到,你转过时光之后,走出那个时光轮的方法!”合周描述着这个确凿的疑点,同时在心里想着,他懒的人总会被别人利用,这些长老们一心想要重回沙漠而这个愿望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软肋! 阿森底又长出了一口气,他终于在那些恐怖的各种故事集合之中,听到了一个能使他安心的说法,那就是他的对手,牙齿异常尖利,力气无比庞大的狼,它的脚跛了,从此之后它们捕捉猎物的方法,再也不能依靠快速的奔跑,直接的攫取,而要变得拐弯抹角,先施以温柔,然后才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美味。阿森底感觉到自己手中刀柄的震动,那异常可贵的震动终于出现,他低头看的时候红色的光亮一闪,现在他已经不复恐惧,“歌魅她似乎同意了公子的说法!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来处,也基本上判断了几大势力其中之一,这应该不能够抵消我们现在面临的危险吧?” 第二千六十九章 壑深风沉 阿森底感觉到手中刀柄的震动,那异常可贵的震动终于再现,他低头看到红色光亮一闪,他已不复恐惧,“歌魅她似乎同意了公子的说法!我们知道了他们的来处,也基本上判断出是几大势力之一,但这些应该不能抵消我们现在面临的危险吧?” 现在的阿森底,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他的力量与这些处心积虑,起死回生的长老们相比,相形见绌的很。简直就是沧海一粟,九牛一毛那样高下立现的对比! 不过,他马上拍走了脑海中关于恐惧的各种想象,他可不能让这个想法,在脑海里面转个没完,让它完全吞噬了自己的勇气与力量!现在他的命,就衔在这个狼口之中,如果示弱,就会真正成为食物,对于狼来说好吃的肉!他不得不狠下心来!让那个懦弱的阿森,从自己的心中消失,而无所畏惧又能征服一切的阿森体,会马上充盈占满他整个身体,虽然他自己也只有二分之一的灵魂,但这样半条灵魂里面应该充满的只有挣脱与绝不屈服之心! 空中的某处,忽然光亮一闪,出现一个下垂的血盆大口,只不过,方位不对,那是他们刚刚站立的地方,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地点。幸亏,幸亏…… 阿森底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们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公子您看,他们已经找到了我们上一次站立的地点!或许,公子能够知道他们是依靠什么判断我们的位置的,是鼻子,亦或是我们的热量,还是天生的灵力!总,之应该有什么东西类似于门的东西,正在联通着我们的所在,与他们所在的地方,那样的一条通道,我们要是先行关闭那里的话,是不是就会暂时获得安全?赢得宝贵的时间!”阿森底很清楚,没有了他们与虎克苏之间这层迷雾的关照,他们很快的陷入虎克苏力量的中心。毕竟,合周公子所说的,那些长老们会带离虎克苏的说法只是猜测,或者会有时间差,只要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差,他们就会暴露在虎克松强大的灵力之下。那家伙的时间一定有不少都用在研究,会让人受不了的酷刑之上。光是他一个时辰之内的研究,就会让世上所有人都吃不消,更何况,他必定精于此道,阿森底感觉到了自己脊背上的寒意!甚至在微微侧过头去的时候,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的恐惧与外面的恐惧正在反射着柔和的光,它们如此炫目难以掩盖! 合周仰起头,让脑海中几种思想激烈的碰撞,是风水,一定是风水。在这种沙地之中的风水位不是天生存在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心人会自己创造!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利用树须,改造着这里的风水。很明显,他们觉得这种改造不够,所以他们看上了歌魅的力量,当然这不是从现在看上的,是从很早以前他们就知道歌魅的力量,哪怕只复苏一点点,就会助他们办成大事! 而更加显然的是,歌魅在拒绝他们的利用!而那些不断出现的虫子,不断出现的洪水,其实都是歌魅的拒绝!风水之中很讲究山势的起伏,这些首席长老的曾祖们就在平缓的沙漠之上建造出了如同山势起伏的沟壑。那么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巨龙腾飞的,那一下子的冲天之势!远处响起了头狼凄凉的嚎叫声,庞大的月亮似乎在那嚎叫声中缓缓的降落在沙漠之上。它大的仿佛伸手可及! 阿森底听到了那只狼的声音,兴奋起来,“那是属于巴伦王妃殿下的狼孩,之前它也来到这里,可是之后转眼间就不知道哪去了!很有可能是被我们落在了哪里,我之前认为它一定是在洞里面那些变化之中死掉了,但是看来,我又低估了这畜生的能力,它活了下来!”应该是从认识这匹狼开始,第一次,阿森底想伸出手来摸摸它,那坚硬的刚毛,但是也知道它一定会向他翻白眼,拒绝他的要求!那家伙,虽然只是狼孩,却从始至终都知道要怎么装腔作势,它一直把穷凶极恶的架势摆得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推断出这里用这些沟壑隐藏的风水之势,并不是太简单的事情,合周不断用手比划着,在内心做着精密的计算,阴阳的调和不能有任何的冲突,山脉的走势与曾经存在过的潜水也应该处处依合!风水是不断在变化的,因为大自然的改造,因为人类的改造,但是风水的匹配就要把所有的改变都纳入计划之中,否则就不是最好的风水。虽然这是最高要求的计算,但是却是那帮首席长老们肯定会做出的计算,他们精于计算,他们计算出了所有事情发展的步骤,甚至包括大汗,怒气不会马上膨胀,而是在若干年后越想越觉得那些首席长老曾祖们的冒犯可恨,也会在之后派人进入古墓,寻求他当年怀疑的几个点! 不过大汗第一次派出来的人并不是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的虎克苏,而是那个他更加不相信的在这古墓群中逃出去的长老的叛徒!所有的这一切大汗都算无遗漏的,尽在掌握之中。 合周平整了一块沙面,然后捡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在地面上,算算画画所有的地形分析,所有的山水转换,所有的风沙吹向一一被列举出来,最后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了一个方向,就是他们身后并不起眼的一个地方,这里离那棵树还有一点点的距离。如果不是参考风水变式,他们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阿森底一听说是这个地方,赶紧紧张兮兮的跳过去,然后闭起眼睛,专注的听着是哪里有动静,再猛的睁开眼睛,去观察那个地方。 不过讨厌的风声总是会打破他的专注!过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异常,阿森底对着合周眨了眨眼睛,示意他,虎克苏上一次能够哄到他们,所站的位置差不多应该是蒙的。这里这么大,他又远在不知处,怎么会这么恰巧一定是蒙的。 只是他这个想法还没有真正的完结的时候,已经感觉到自己脚下的沙砾正在下陷,那种下陷并非是能够控制或者是能够及时从那个位置弹出的那种下陷!这是恐怖力量的操作。除此之外绝对没有第二种解释。看来合周公子也终有机会错一次了。结果,当他再一次向四下看的时候,发现只有他和合周公子所站的地方,只下陷了一尺左右…… 第二千七十章 危高妙衡 那种下陷并非能控制或是能及时从那个位置弹跳出来的那种下陷!这是恐怖力量的操作。除此之外绝没第二种解释。看来合周公子也终有机会错一次了。结果,当他再一次看过去时,惊奇的发现只有他和合周公子所站的位置,只下陷了一尺左右,而其余的地方已经变成了沟壑。 他抬起头来,与合周公子对视一眼!合周公子示意他,千万不要大意,也许会有第二波的攻击。阿森底心里明白,这个时候不能乱动,他们四周的沙子全部下线成了沟壑,只有他们这一处坚挺,如果虎克苏那庞大的力量能够明白,只要把沙子变得软化,他们也一样会陷下去的话,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他冲着合周公子比回去一个手势,我们要怎么办?他的手势比划得极其轻缓,因为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沙子的支撑力根本不够,只不过是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这个平衡万万不能打破,否则的话。他马上会用一种极致的速度去尝尝下面沙子的味道。而要以现在这种姿势跌下去的话,准保是个狗啃屎!为了啃一口是沙子,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可不愿意尝试。 阿森底用两只手极轻缓的跟合周公子,比划着自己的意思。要说的真是太多了,可是不敢放肆,只挑最主要的说。他告诉公子一定要稳住,不要乱动,这些沙子并没有这么大的承受能力,另外的就是一定要想办法。他这个沙场上的纵横者,宁愿死在千军万马的繁华之中,也不愿意把命丢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凉之地! 合周公子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比了一个手势让他看向他身后。这个时候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不要做,可是合周公子既然给他比划了这个动作,就说明,那里一定是有必要看的东西,他于是回头。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感觉到脚下的风沙动了两下,好在它们马上就稳住了,没有向下继续堆塌的意思!这一回头可是不要紧,吓得他脚下又向下滑动了几乎半尺,因为他激动了,具体的说是胆怯了,目力所及的地方,是大量的尸体,从刚刚非深不见底的那些深渊之中浮上来的阴森场面,他倒不是怕这些尸体,而是一见到这些东西就能够了解虎克松一定要捉到他们的决心,他动用了多么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因为,这是风水之中的至高无上的隐位,他们也一定会被虎克苏苏从遥远地方寄来的力量烘托出来,高高举起!他心中祈祷着,虎克苏会放弃这个办法,起码暂时放弃,会让他们想办法离开,不过,这个祈祷显然有些无力,因为他脚下的沙堆又开始向下陷,而最主要的是那些尸体,从刚刚升高并且静止的状态,变成了向两边倾倒的状态,这样一来。那些恐怖的已经干枯风化了的尸体,便像一条条死鱼那样,向他们滑动过来!有一些在撞击中碎成粉末,有一些很坚挺!阿森底估计着这样的力量,如果再大一些的话,它很快就会跟一具死尸亲嘴,然后,被无数的死尸粉末包裹。这个人渣虎克苏,做人的活法,从来都这么烂。 阿森底极近疯狂的咒骂着,不过,连他自己也知道,这没用,他看向合周公子从这一刻开始,无所顾忌的大声喊着,“我的好公子,有没有什么鱼死网破的办法!我真的是太讨厌跟虎克苏做这个家伙再周旋下去了,决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跟他同归于尽才会觉得痛快!他这样的人,除了带给别人一身痛恨之外,真是什么都做不到!” “从虎克苏现在的行事风格来看,他真的比我想的还要性急!这样的话一定会有漏洞!”合周正在飞快的思考!这本是凶险的处境,可是机会绝对会在其中蕴藏。而且,一定是大大的机会! “公子,我不得不说,如果我们是势均力敌的话,那漏洞对我们还有点作用,但是现在我们实力相差悬殊,他拥有的歌魅灵魂看起来无比厚重,这样一来的话那一点点的漏洞对我们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我们做不了太大的控制,公子还是想想用什么东西捂住鼻子和嘴,不要让那些尸粉进来才好!”阿森底说完这些话,心里琢磨着,真希望合周公子给出的是否定回答。说他们不需要那么麻烦的自我防护,他们马上就可以突破这样恶心的禁锢,但事实上,合周公子马上同意了他。接下来,他们要忍受的东西可真是够呛。 “虽然,现在基本上是绝望的时刻,但是,我们还有一点可以依赖的希冀,就是这样兴师动众的力量,会骚扰到其他很多的力量,他们……”合周的目光,下移到阿森底的宝刀。庞大力量的整体暴动,虽然被一体包裹,但着实是邪恶而呱噪的化身,它们恢弘而来,动辄就毁掉所有生物,一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力量被牵扯其中,它们会因为自己遭到的无妄之灾而愤怒!而这些力量,并没有在虎克苏的预料之中,根本就没有被防备!如今的虎克苏那双眼睛里面,只能够看到一件事情,就是成为直线的他面前的路,他难以抗拒想象中各种回馈的诱惑!而在他手中歌魅的灵魂,只是一心想要把一切摧毁,它们一定要做到这件事! 那些被无缘无故误伤的力量,本来就是一些终日惶惶不安的家伙,它们的身上有着某一次被摧毁的遭遇,它们侥幸活了下来!它们本来就是凶狠的怪物!只要微微涉及它们的安全,它们就会凶性大发!从前他会对这些力量说离我远点,但是现在,他只想让他们发挥他们全部的可怕力量!靠近我们,保护我们,让那悲哀的灵魂暂时发射耀眼的光芒! 阿森底看不出来合周公子没有任何波澜的脸,到底在做什么样的打算,说道,“我们手上的那点灵魂碎片,根本靠不住!自从我们两个,被割据在这两个小山上之后,宝刀的刀柄一直都没有动过。顶多算得上是微颤了两下,歌魅她听到我们说话,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当然,她也不用听我们说,她自己看也会知道,这一次,虎克苏的力量邪性的很,她根本没法对抗!那家伙,对于我们两个,以及我们手中的这柄宝刀都志在必得!”他低下头,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刀, 第二千七十一章 虎临沙陷 歌魅听到我们说话,明白现在的处境!,当然,她也不用听我们说,自己看也会知道,这一次虎克苏的力量邪性的很,她根本没法对抗!那家伙,对于我们两个以及我们手中的这柄宝刀都志在必得!”阿森底低下头,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刀,“我在想,会不会有那个时刻,需要我想尽办法把这把刀毁了!如果她落到虎克苏的手……那只畜生会……”随着他的话音,红色的光闪过刀柄,宝刀振动了几下。现在虎克苏的攻击还没有发起,而对于站在危高孤绝的沙堆之上的阿森底与合周来说,简直度时如年,他妈的虎克苏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看看拉长时间之后能不能吓死他们。 等的时间不短,他心里有了点空余的功夫,看下合周公子,合周公子那个劲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而且这里的风很大,将这位公子弄得衣带当风,很有一种仙人气质。让他忽然就增长了很多的勇气,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定会逃脱所有劫难的不是吗? 忽然公子腰间的飘带,飞舞的仿佛要扯上天去,那种风力量的增长,显然不同寻常,或许虎克松已经耐不住寂寞,亲自来到这里收他的网!阿森底看出这种诡异风流虽然强悍,但很有些高度,如果蹲下的话,会暂时躲避它的力量波及,提醒着合周公子,降低一下高度,结果发现,合周公子似乎是陷入某种思考之中,正拿手中的两个东西进行了对比对。对他的提醒完全没有反应! “公子……”阿森底又一次焦急万分的提醒他,而与此同时,他看到了合周公子手里握的那个东西,是那个陀螺尸花!之前,他是有看到的白色女人的身影,被吸入了那东西之中的,可是现在看到那东西里面生长出来的花瓣却呈现了紫红色。因为实在想不通的东西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滋养永续生长,所以感觉就是恐怖,不敢再多想。可是心上想着不应该多想,却又挡不住来自身体各个部位的好奇,那东西也许能救他们的命,也许一无是处,可是,他就是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现在的形势不允许他直接跳过去的话,他也许早已经冲了过去! 但是当他真正的能开目光的时候,才想到刚刚自己的那种来自骨子里的兴奋,阿森底了解那东西的冲动,应该不是什么好奇之心,而是来自陀螺尸花的魅惑!他们现被阻隔在这里,合周公子一定是在想办法,利用手头的一切东西对抗虎克苏的迫近。如果刚刚来自尸花的诱惑,真的就是它发出的那种灵力的话,现在,它就应该成为能够救他们的唯一依靠。发觉它的使用方法,对聪明的合周公子应该不是难事,只不过需要时间,可是他们缺少的就是时间,虎克苏不会容他们想通一切的。 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能够看到虎克苏影影焯焯的身影,他觉得虎克苏马上就会飞到眼前,用他最大的能力把自己从这地方下去掉入那些尸堆,当然也许他会更加宽容一些,让他连动也不用动,就被那些尸堆挤住。结果,等了半天之后,发觉虎克苏似乎不能转眼间就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了特别遥远的地方,刚刚明明就在附近的,难道他现在人还在墓穴之中,这一切无法判断,只不过他的身影出现在空中而且一点点的清晰,从之前只露半个脸,到之后一点点露出一点点下颌和一点点的耳朵!不过比虎哥苏马上就要到来,更恐怖的是他们所站立的这一小处沙堆,像是孤峰绝壁一样的沙堆,似乎有了某种要塌陷的意思。虽然速度很慢,但是已经有向那个方向发展的意思,而且此时变得无比敏感的,他们已经感觉到了。 阿森底转过头来冲着合周无比洒脱的一笑,“估计,这下我们就没有什么咒可念了!” 他笑的很平静。也在等着合周公子极其平静的回答,他们现在不用折腾任何事情,只要等待着最后的天意判决就可以了。 结果,合周公子在抬头的时候,目光之中涌动的是更加坚定的力量,“我们要阻止沙堆的下陷!” “那是不可能的,我们尚且没有办法从这个地方移动,又是怎么有办法阻止住自然的力量!” 合周又从他的腰间取出了另一个东西,是那个三角形的,从之前的那个人树上取下来的碎片,据说,那是歌魅的实体魄,“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是我们不得不试一试了,歌魅的灵永远会保护她的魄,所以,她的魄,才能够有实体的方式存在,我们现在把这东西弄下沙堆,可以看一看会不会唤醒歌魅之魄对她的保护!” 巨大的狂风之中,歌魅的魄,吸收了最后一点点的,来自夜空之中的星与夕照的交辉,变得异常刺目,合周沉定的目光落在上面有一会儿功夫,让人感觉出他的犹豫与不舍,忽然他掐住歌魅之魄的二指一松,把它抛进了深不见底的尸堆之中,那些不断在搅动的,干枯的,湿身一看到有东西进来了吗?完完全全的包裹上去! 阿森底仰起头来,闭上眼睛,“它会很快被吞噬吧,我的这把刀没有任何的反应!” 合周凝视的目光不变,他没有出声。阿森底没有办法,只能在心中祈祷奇迹的出现。 但是好像这一次,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一样,那个被尸块儿们紧紧包裹着的歌魅之魄,携带着一种强劲的灵力,猛然冲破了它们的包裹,直接镶嵌到了合周所处的那块沙堆缝隙里面。 阿森底兴奋的大喊,“她冲出来了,也许公子期待它做到的事情,她真的能够做到,但这些沙子会比那些死尸更让它感觉到恐惧吗?应该只有让她感觉到恐惧与绝望,她才会死命挣扎吧,就像刚才她陷落到那些石块当中一样!” 此时此刻的阿森底,与刚才的想法完全不同了,他真的期待着,这些沙子能够长出尖利的牙齿,只要气势汹汹,全心全意的呲一次牙,就会吓的歌魅之魄,一丝不苟的摆出自己的灵力,甚至是潜藏的灵力。 可实际中的情况,真的是让人失望之极,歌魅的魄,镶是镶到了沙堆之中,但是,它们彼此相关全部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方面没有露出牙齿示威,另一方面,也没有想掰掉牙齿回敬的打算。它们之间彼此融洽的相守相望,或许,它们本来就期待着另一方的到来! 第二千七十二章 星位云衡 可实际中的情况,真的是让人失望之极,歌魅的魄,镶是镶到了沙堆之中了,但彼此没有任何的反应,一方面没有露出牙齿示威,另一方面,也没有想掰掉牙齿回敬的打算。它们之间彼此融洽的相守相望,或许,它们本来就期待着另一方的到来! 阿森底把自己的手掌拍在刀柄上,不掩失望的说,“这是没有办法了,看来这一次天意并没有站在我们这边!也许我们也可以闲下来看看风景,不用再担心什么,一切已经是注定的,那就欣赏一下这些注定是怎么展开的!” “或许它需要一点推动!”紧紧盯着沙堆之中歌魅之魄的合周公子说道。 阿森底重新将目光向那个地方望过去,忽然发现,仔细看的时候能看到歌魅之魄伸出的触角,在慢慢的运动,但是动作太慢了,“如果快的话,会达到我们希望的效果吗!” “并非绝对,但是很有那个可能,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只不过,当它快速旋转的时候,去帮助他的人可能无法在里面抽身!我的意思是……”合周转向阿森底,“我可能不能在你把歌魅之魄迅速推动起来的同时,迅速的让它停止转动的灵力!起码之前的每一次,都没那么快的成功过!我不能随心所欲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欺骗你!” “虽然之前没有一次成功,但起码这样做的方法步骤都是对的,我们只是在做一件对的事情,然后期待一点点运气,这是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公子就忘记那些失败,只想着阿森底也算是一个可爱的人,你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掌握灵力,让歌魅之魄与歌魅之灵马上协同。我现在就去助她一臂之力吧!”就在阿森底想办法要跳下沙丘的时候,忽然发现。有歌魅之魄镶入的那座高耸沙丘,忽然从之前虽然看着危险,但还算是厚实的沙丘,变成了沙轮,快速的绞压着沙子而被绞进去的沙子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完全消失不见,这样一来,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赖以僵持的沙丘会完全消失!那也意味着他们将完全掉入那些尸粉尸块之地。真是让人想想就觉得恶心的后果。而再看歌魅之魄明显动力不足,他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在他身上,已经扩张起来的旋转之翼,并没有一丝要转动的意思,这证明她很快,即使没有人碰它,也会从那些沙丘之中,掉落下去或者是卷进狂沙之轮,也被那样蒸发掉,自己一定要帮她打开旋转之翼,而且给她动力让她旋转起来,一定要超过这个沙轮直到把沙轮整体吞进去! 阿森底紧紧盯着歌魅,慢慢要停歇下来的旋转之翼,只觉得自己心上那些贪生怕死的想法全部都死掉了,而勇敢无畏硬扛到底的想法,却生机盎然。他凝视了一会儿那个可恶的沙轮,凝视着它快速的转动绞带着无数的沙子,被吸入又消失。目光之中出现的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超然的惬意。可以抗争就很好,总比等死强! 他看向合周公子,在他的目光中看到同样的情绪,这位公子虽然只是文生公子,可是他并不怕死。这就是值得开心的事情,你的帮手,一样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公子看起来我们的敌人并不简单,就让我去推动歌魅之魄的旋转之翼吧,我一定会把她所有的能量全部唤醒!我们会看到的,那只可恶的沙轮被卡住,同时被摧毁,这些我都会好好的试试的!我跟虎克苏玩法变了,不是之前的冷嘲热讽而是动真格的,热血战斗,其实我也蛮期待的!” “看那里!”合周边说,边把他手指指向一道飞来的光束。那光束对准的位置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而是对准了沙轮,虎克松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可是派来的的帮手却不是直接消灭他们。那些光束的形状,全都是手的形状,“那些全部是虎克苏之手!都是光影的形状,看来它距离我们比想象的,还要更加遥远!” “怎么会这样?虎克苏的眼神偏了吗?他们的对手明明在这里,还要我请他过来吗?真是的因为心术不正,而目光也偏离轨道吗?”阿森底盯紧那些并不理睬他们,而是直接朝着他们主子的沙轮飞过去的那些虎克松之手。他们刺耳的喧嚣声让他感觉到恶心!他觉得连他身上淋漓的汗水也变成了尖锐的痛恨,它们带着尖叫声在他的胸膛之中起伏。伴随着那些虎克苏之手的快速动作也同样节奏疯狂的跳动! “肯定是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歌魅之魄的作用!他要让他的手下,确保歌魅之翼完全不能够转动,不能够发挥她的灵力!这家伙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加谨慎,而且更喜欢步步为营!”合周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虎克苏之手们飞翔的声音,在那片非轮快速绞那的狂乱里面跃然而出!它们的力量大的没边,甚至在相互的飞行中,因为稍微的刮碰,而报出鲜艳的火花,无数类似于瀑布一样的火星,完全扑到那片沉默的沙漠之中!那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在沙漠上开出的妖娆的花! 阿森底一听,就来了劲儿,把袖面挽了挽,其实,他的袖面儿,已经称不上是袖面了,各个地方都残破不全。更像是一张勉强支撑的蜘蛛网,“这家伙,还是不记得我对他说过的话!真是要命的臭脑子,我本已经提醒过他的,他已经抢走了太多的东西!本来就折损了他的福禄寿喜,各个星位上的运气!我是一直劝他要收敛的,不过看来,他并没有这种意思,那么,接下来,就只能收到惩罚了!”他又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就是这种穿着打扮,有点没气势,这是他唯一懊恼的地方! 合周宁静深邃的目光,因为那些不断绽放的摩擦火花而变的一次又一次炫亮,“将军一定要小心,他们已经发现了歌魅之翼的作用!之后,恐怕会派更多的帮手前来!” “只要那些做主子的家伙,还在烂泥里抽不出脚,他的这些小喽啰们,就只是乌合之众!”阿森底马上做出动作要走,合周又一次叫住了他,“与将军一同战斗,是我的荣幸!” “能与公子站在一个方向上,目向前方,我也很兴奋!”他们相视而笑的下一瞬阿森底,已经提起力量跳下沙丘…… 第二千七十三章 影争锋 “只要做主子的,还在烂泥里抽不出脚,小喽啰们,就只是乌合之众!”阿森底即将转身,合周又一次叫住他,“与将军一同战斗,是我的荣幸!” “能与公子目向一处,我也很兴奋!”他们相视而笑的下一瞬,阿森底已经提起力量跳下沙丘……像一只飘飞的蝴蝶,不断的接近,歌魅之魄展不开羽翼的地方!随着他不断的下降,那些尸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让他觉得恶心,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唾了一口,那些光鲜耀眼的权势与地位,完全是来自这些恶臭之上!接下来会是十分凶险的战争!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来自宝刀刀柄上红光的闪烁与频繁的震动。 “为什么不说话?之前,听你话儿挺多的!”在不断下降的过程中,他对自己宝刀上的红宝石提问,歌魅就藏在其中,虽然只是破碎的灵魂,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小瞧她的存在。她可是比那些就在眼前不断爆开的红色火球,更加绚亮的存在!装腔作势气势汹汹的敌人,垂头丧气而不发的所谓大神,他冷笑了一声,“你这个喜欢看热闹的性格可真是不好,要知道我可是在期待你在一瞬间化身为闪电,锐利的劈过所有淤泥相反方向的人,那会有多痛快你以前曾经无数次尝试吧?现在为什么还不打算反应!难道是害怕了吗?还是因为那些碎片与你同生同体,让你舍不得对他们痛下杀手!” 红色的宝石,振动的强度变大,她显然是回答了什么,不过更像是对阿森底的嘲笑。阿森底无所谓的大笑,“不用害怕,我这是在帮你,比起任由虎克苏来收集你的灵魂,我更喜欢,它在我手中完整!”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无数虎克苏之手落在他的身体左右,它们此时简直是在并列飞行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伙只是监视着它继续飞行,而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阿森底毫不客气的冲着那些手影嚷嚷去,“滚到一边去飞,不要跟老子同行,老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身上,所带着那些尸体的味道,那家伙从来都只喜欢做见不得人的事!他是一个比这些尸体能更加恶臭的人!” 虎克苏之手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样,蓦然从他身边发射出去,然后又更加快速的飞掠到他的前面!阿森底一看到它们能够跑到自己的前面去,当时火起咬紧了牙关,也让自己的速度更快!最后他们终于同时抵达歌魅之翼与那个砂轮的中间。阿森底在即将飞抵到歌魅之翼落足的同时,回头将胸中取出的一个什么东西扔出来,那些虎克苏之手发觉了他的动作,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一下子一哄而散。阿森底带着得意的笑容终于抢了先,他慢慢的爬上歌魅之翼,才发现,它到底有多么大,之前,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碎片,但是,在她镶嵌到沙子的同时,慢慢的展她的身体,她显然是想阻止沙子的消化与吸收,她不想让它们消失于无形,强大的翅膀,是钢铁质地的,阿森底走在上面,会有很强的回响声,这让他觉得超级震撼,这并不是他想象中歌魅之翼的样子,他想象中的它太虚弱了。这东西的抵抗作用会很强,但也意味着,他如果想把她迅速的推动起来,让她发挥吸收沙轮的作用,就要用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不得不借助宝石上歌魅之灵的帮助,但是从之前开始她一直在装死。 他正在不可一世的歌魅之翼以上,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宝刀,她真的很美,那块红宝石因为歌魅之灵的加入,变得璀璨无比,在某一个转动之间,宛如把整个尘世都浓缩进它的光亮之中,然后猛然想到,自己刚刚很赞赏合周公子对待歌魅之魄的办法,想要让它发挥灵力,何须好言好语,让她感受激烈的冲撞,也是一个办法,就像那时候,合周公子陡然将歌魅之魄扔下去一样。他松开了紧紧握住宝刀的手!这肯定是一个让歌魅没有想到的处理方法,所以,宝刀悬浮在半空之中好一会儿。才经受不住狂风的吹拂慢慢向下。越是接近那些臭烘烘的尸体,宝石的光芒,越是璀璨的绽放,她也一定也在嫌弃所以积聚起灵魂的力量!高高在上的歌魅大神,不容玷污! 这时候的阿森底,拍了两下手,在上面蓄满力气,走到刚刚经过自己一番观察,觉得在那个地方推动整个歌魅之翼或是更省力的地方!“啊,就是这里即将让我尽展才华的地方!”调整好身姿,开始推动,那钢铁质地的大家伙,没有那么好推,一开始真的很慢。 不过,他有信心,迟早让这东西快速的旋转起来,直到她的风头,直接压过沙轮的吞袭。只要到时候。合周公子能够准确的把握时机,控制他手中的歌魅之灵,让这里的快速旋转,能够停止那么一小下,让他能够抽身而出一切就会大功告成。但其实,他很担心,虎克苏不光只是针对歌魅之翼捣鬼,他也会派出别的东西去骚扰合周公子,那可真的是危险,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应对那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就只能由他来加快速度! 一开始,阿森底推的特别吃力,但是之后,他感觉到了一种助力,一定是宝刀上的歌魅的力量,她被自己逼的在帮自己,真的是太好了,一切都像在通向他梦想的地方,快速奔跑。直到,有一只手,像铁钳一样钳住他的手。他试了几次,都不能够摆脱那只手带给他的阻力!拥有这样力气的手?他心上一颤,还以为会是虎克苏本尊,结果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是首席长老的影子战士,这家伙真是一根墙头草,哪边风硬往哪倒,现在看到了虎克苏厉害,就这么不讲仁义道德的倒戈,而且,还这么大手笔的派来了影子战士更加觉得他可恨,唯一的好处是,他现在所落脚的这个地方,有一点逼仄,所以影子战士无法整体扑上来,一次只能站上来一个影子战士,这真的是太好,如果她们群起而攻之的话,自己不会撑太久的! 影子战士的手,可不像它的名字这么虚弱无形。阿森底一直向前推动着歌魅之翼,可是影子战士那只手,看似轻轻的搭在钢铁之上,其实,在歌魅之翼上已经产生了强大的阻力。而且,这只是她一只手忙活的事儿,另一只手,是用来推向阿森底的…… 第二千七十四章 土陷阱 影子战士的手,可不像它的名字这么虚弱无形。阿森底一直向前推动着歌魅之翼,尽管,影子战士那只手,看似轻轻的搭在钢铁之上,其实,已经在歌魅之翼上产生强大阻力。而且,这只是她一只手忙活的事儿,另一只手,是用来推向阿森底的, 看那意思,是想要把他从歌魅之翼上整个掀翻下去。 在她的手就快要碰到阿森底的时候,阿森底很快的反击回去,同时感到得意,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已经用腰带把自己缠在这钢铁之上,现在影子战士要把自己随随便便的推下去,没有那么容易!然后问题来了,就只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影子战士,自己又比她高大许多,但想要如法炮制把她推下去也很难。尤其是在,那把镶有红色钻石的宝刀不在阿森底手中的情况下。 阿森底在心上粗粗的计算着那柄宝刀会生气,并且抛弃自己的几率有多大!影子战士已经重整旗鼓,调整身姿,用手中的刀向阿森底劈来。本来第一次这家伙使用的那把刀,被阿森底非常强硬的磕飞出去,但是现在她从她身后的帮手那里又拿了第二把刀,这些家伙的荣誉感很欠缺,她们从来不会在乎杀死自己的对手,用的是谁的刀,只要对手死就可以了。 现在的阿森底很尴尬的,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影子战士向他砍过来的这一刀并非没有办法躲开,只要他放开一只手让身体垂挂在歌魅之一翼的侧轮上就可以,但是那样的话他就没有办法,马上用力量推动歌魅之翼了,而另一边,由影子战士看守的沙轮一直在不停的转动,所剩的时间无几。他很迅速的在脑海当中掠过影子战士的缺点,这些家伙,虽然有血有肉,但事实上更加无血无肉,她们从来不会感觉到疼痛,她们只会勇往直前,她们从来不在乎对手是谁,只在乎胜利是否由她们取得。一直以来沙漠上都在传说,不要想着跟影子战士硬抗,更不要想着对她们投降,因为无论哪样她们都不会接受。从她们不需要任何好的坏的名声开始的那一刻,她们就已经拥有了每一场战斗中大部分趋近于胜利的东西!跟这些家伙们作战会让自己很没有食欲的,阿森底在和他们从来没有交过手的时候,就这样对他们说。现在他觉得这有可能是自己这一生说的最对的话。!真的可谓很有先见之明。 可现在,他不仅要跟这些家伙们做对手,还要依靠一下这些影子,刚刚在这些影子战士没有到达的时候,他花了一点时间在歌魅之翼上布置了一个陷阱,,那是在沙漠上对付那些杀狼和杀兔子的老土陷阱,刚用在人身上的时候只能对付那些脑子不太灵光的蠢货身上。影子战士们的身手如此神出鬼没,他们的脑袋当然会欠缺很多东西,事实上他们也可以被称作是很会杀人的蠢货。 想到那个陷阱阿森底咬紧牙关,用尽全身上下包括吃奶的力气使劲的推动起歌魅之翼,就是想让现在正对他动刀的这家伙,能够准确无误的进入他的土陷阱!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被绳子套住他们的脚丫子!她们当然会试图解开那绳子或者是直接用刀剁,但是如果他们不够快的话就会被已经转动过来的歌魅之翼生生碾过!不过这个“碾过去”不会让影子战士变成肉饼,反而会让她们从歌魅之翼豁口的地方掉下去!这个掉下去应该算得上是她们自己造成的,如果不割断绳子的话……她们当然会割断,而且会很兴奋也很着急的,所以说他阿森底并不是一个坏人,起码在这一次事情的安排上,他不是个坏人,他给了她们机会,用那个绳子绊住她们,最后的抉择是交给她们的! 影子战士的力量十分巨大,当他推动起歌魅之翼的时候,在他们两种力量摩擦的焦点,无数的火花迸出。阿森底不像之前那样那么容易放弃。现在他可是抱着,即使要死掉,也要拉出这些影子战士陪葬的信心,所以他终于看见了成功的希望,歌魅之翼终于转到了为那个影子战士所布置好的陷阱相交错的地方。 看到一切这么按照顺序进行,阿森底真想兴奋的大叫一声,在那个陷阱与影子战士,要彻底融合的时候。阿森底终于决定要助他的陷阱一臂之力!,他大声呼唤着影子战士的名字。果然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然后看着她就那么踏入了陷阱之中,先是被半截绳子紧紧的缠住,她以为那就是阿森底自鸣得意的陷阱的全部,努力的割断的绳子,很快,影子战士的动作真的很快,而且称得上是专业,只不过,在绳子断裂的那一刻,她随之一脚蹬空,跌入尸块与尸粉交融的地狱之中! 他看着那身影,微微弯了弯唇角,“我猜,首席长老不记得你的名字,这世上所谓无谓的牺牲,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而且这世上所有的被叫做陷阱的东西都没有那么简单!”可是怎么样也不会觉悟的影子战士,就是一一群头脑浆糊的家伙。期待她们有自知之明,就像是期待太阳从西边出来!”她们当然是那样的家木头人,她们从来不会为同伴儿的牺牲感觉到悲痛或者是欢喜。她们目光中重视的焦点永远是主子的猎物? 主子的猎物!她们一定要替主子咬的猎物!阿森底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就因为这五个字,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肚子上另外一点点歌魅灵魂,他思考了一下,接下来,还会有很多的影子战士攻上来,把这么大的影子战士装进去的感觉一定会很撑的慌,可是这里没有虫子。她们可能吸不进来,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这个想法,不对,虫子是有肉的,而人也是有肉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也就是说,如果推论正确的话,影子战士也可以进去,但是影子战士真的是人吗?这也是一个问题,她们没血没肉,她们有血有肉,她们没心没肺,她们有心有肺,她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其实已经很难界定了!她们看到,他一个人守在这里,而且还要推动巨大的歌魅之轮,已经陷入了重重危机,肯定很兴奋。虽然刚刚他除掉一个影子战士,会给她们一点点不好的阴影,让她们提高警惕。但是,她们一定认为棋先一招的还是她们。 第二千七十五章 花月热 影子战士到底是什么东西?已经很难界定了!她们看到,他阿森底一个人推动巨大的歌魅之翼,陷入重重危机,肯定很兴奋。虽然刚刚阿森除掉一个影子战士,会给她们一点不好的阴影,让她们提高警惕。但她们一定认为棋先一招的还是她们。人多势众的也是她们! 阿森底从歌魅之翼的角落里爬出来,跳到比较靠近那些影子战士的地方,现在,天色已经彻底的黑暗下来。他有意的露出自己的破绽,好让这些影子战士们能够更加快速的扑上来容他速战速决,他想象的是她们最好三五成群。 阿森底把身体微微前倾,还没有打开蒙住肚子上那个洞的破布,但是此时此刻肚子的重心已经朝向那些马上会靠过来的影子战士,然后朝着她们欣欣然一笑。你们好啊,我肚子的食物。 他密切注视着她们的动向,发现他这样的动作却把她们吓到了,影子战士也是有心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被打疼了就会长出记性来!她们在琢磨着她们的猎物,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兴奋向她们靠近的猎物,这是一定的,所以阿森底又有时间看了一下在歌魅之翼轮转之下被他扔下去的宝刀。这家伙在帮自己,红光闪动的很厉害,她推出了大量的力气,所以自己才能够借助她的力气持续不断的推动起歌魅之翼用来抵消掉虎克苏的沙轮,想要不断消化沙子的力量,他再抽空看一下合周公子下面的沙丘,果然沙丘并没有太大的亏损,还不至于迅速崩溃,这就是说明,他们所做的一切,已经有了收获。 收获总会很鼓舞人心。也让人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勇气是很好,也能够制造出无数奇迹的东西,但是它在某些人身上不常来的!现在没有时间恐惧了!下次再胡思乱想吧! 现在的阿森底很想喘一口气。可是一想到那些神奇消融的沙子,他开始给自己鼓劲儿,“不可以这样做,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他这样对他自己说。只要他能快速的推动歌魅之翼,并让她进入持续不断旋转的轨道,那么她就可以省很多力气的重新回到合周公子身边。合周公子那里没事情吗?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没有什么事情,等到合周公子可以用歌魅之灵控制歌魅之翼暂时停止的时候,他不希望发生任何的差错,要不然的话,歌魅之翼的巨形轮齿会碾过他的身体就像刚刚那之影子战士的遭遇一样,因为现在很慢,他还可以在这上面,当她快速旋转到一定速度的时候,这上面的一切物体都会因为跟不上她的速度而被甩落下来之后被它碾碎! 神奇的月亮挂在天边,他能够感受到它的热度,那是一种诡异而且强烈到让人不知所措的温度!也是让人在任何时刻都无法忽视的汗流浃背的温度!或许是因为歌魅重新复活的原因,月亮再也不是那个静止的发光物体,而散发出了极致的热度!就像一个,跟他们靠得十分近的燃烧火球。才间隔不到一瞬的时间,阿森底已经伸起手来,抹了几次额头上的汗!沙漠的天气很热,本来他身上带了些油脂,用来抹嘴唇和脸颊等易于干裂的地方,但是在这里那些东西根本没有用,太阳的热度,已经完全转换到了月亮的热度身上。他觉得一切是如此的难熬,但是,脸上的表情尽量不露声色,这会给敌人最大的压迫,他不相信影子战士,不能感受到这世上一切的影响,如果说人会脱水的话,他们也一样会!合周公子,他又想到了整个事件配合的最重要一环和周公子,他一定在认真的研究歌魅之灵的运用方法。在这个斗争的间歇期,他不得不想到他的处境,他不得不说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行为,因为关于歌魅之灵的摧动方法,合周公子并没有完全掌握。 月亮越升越高,它的热度越来越难以抵挡,阿森底已经能够感觉到脚下,踏着的歌魅之翼,因为月亮的照射而变得灼热难当,那些影子战士没有穿鞋,所以她们应该体会到更加热的炙烤,现在她们也许不会在等了,她们会发动进攻。 一丝恐惧向他袭来!肚子上的这个洞,用它吸人这种东西,他从来没有试过,也许他是太过乐观了。他看到,他的那把宝刀已经空闲下来,完全有时间来救他,但是她没有动作,他绝望之极,觉得这是歌魅的抛弃,但是又在下一刹那反应过来,这也许是她的肯定,她知道自己能够出对付这些影子战士,所以她并没有赶回来。一定是这样的。想通了的阿森底咬牙挺直身体,岿然不动的迎接着那些影子战士的到来。 那些家伙真的是来去如风。 现在,她们集结成一堆,向自己这里涌过来,可是一点也没有让人感觉到气息厚重,或者是带过来什么风的提示。月亮的光火辣辣的。仿佛要把现在地面上的所有人都烤出油来才甘心。让人觉得这样的等待漫长之极。如此的热度,会加快每一场战争的开始。 当他感觉数量满意的影子战士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揭开了他肚子上的那块布。这是没有尝试过的战役,但是,虫子就是肉做,人也是肉,人就是虫子,虫子就是人!他不会失败! 巨大的光束,忽然从阿森底的肚子里面发出来,那个一直像在沉睡的歌魅,清醒的时候,无声无息,但是它的力量,那种无可匹敌的吸力,正从那个孔洞中源源不断的释放。比这些影子战士质量轻的活物,全都不能幸免的首先被吸进阿森底的肚子,他这才知道,在那些沙石之后藏了这么多的动物,平时他是不观察这些的。除了这些多余的东西,有些累赘之外,一切都不需要阿森底费心,打头阵的影子战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吸了进去!肚子上的那个洞里歌魅的到来,总是伴随着一股花香,阿森底见过的花屈指可数。可他就是能够无比,肯定的,锁定那是一种花的味道! 阿森底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成功了,那个影子战士和那些生灵已经完全进入了歌魅的执掌之中,他毫不怀疑她们马上就被歌魅吃掉了,否则,就无法解释她们到底去了哪里!平地消融,那种东西就像那些沙子凭空消失,会产生很大的热量。可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肚子上面那个洞,会有什么热量产生…… 第二千七十六章 幻斗灵源 那个影子战士和那些生灵已经完全吸入,他毫不怀疑她们马上就会被歌魅吃掉,否则,就无法解释她们到底去了哪里!平地消融那种,就像那些沙子凭空消失,会产生很大的热量。可是他从来没有感觉过肚子上面那个洞,会有什么热量产生…… 但是须臾之间,真的是十分短暂的一瞬间…… 有一道火的帘幕从天而降阻隔住他与后面影子战士的距离!那其实不是纯粹的火,里面还掺杂着沙子,和一种异乎寻常的呼啸在他耳边萦绕。 看来,影子战士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们在反击。看出来阿森底送给他们的陷阱之后,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在距离阿森底的肚子只有一尺不到的距离上努力的停下脚步,然后降下那些火幕,与阿森底对抗! 现在,阿森底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被这些火冲进肚子里面去,要么就是依然老老实实的藏起肚子上的那个洞。如果放在从前就很好选择啊,阿森底会见好就收,他不会让任何危险向自己靠近,但是现在他彻底的疯了。这些家伙们能被自己吸进肚子里的只有这些火吗?就算是刀子就算是凶猛的洪水,就算是万恶的野兽,他也依然会试试。也许是这辈子他见过的火不够多,他对准了那家伙,“进来吧,灼热的家伙们!”,红色的火焰本来是垂直挂在天地之间的,但是,接收到了阿森底肚子里面的力量立刻倒下来,变成一只火柱,妥妥的按照阿森底的预计,直接吸纳他的肚子。 凶猛的火焰似乎变成了流水,源源不断的从那个高度留下来,然后再源源不断的流淌进阿森底的肚子,他感觉不到灼热,起码在肚子的地方感觉不到灼热,而且觉得连脸上的汗毛都已经烧起来了,可是肚子那里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问题,他成功的吸收了那些火焰,甚至怀疑她们会烧掉他的五脏六腑,但是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感觉,这是肯定的! 而且让他感觉到兴奋的是,起码这些影子,暂时会先于他感受到火焰的剧烈,因为她们也一个接着一个,随着河流的涌动,从站立的姿势变成躺倒的姿势,然后抗拒不了,那汹涌的火焰只留一个接着一个,又一个叠着一个的,冲向他的肚子,之后阿森底几乎看不到个别影子战士的脸,他们变成了群像,在火焰之中老老实实乖顺无比的随波逐流。这会不会是整个游戏意想不到的转折。他是想过要跟敌人同归于尽,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救命的转机就来了!虎克松应该一直饶有兴致的等着观看他的鱼死网破。现在那家伙的感觉,他觉得他可以描绘一下,一定是在这烈月炎炎之中感觉到了秋风的肃杀!更加会让他感觉肃杀到发抖的还在后面,等着瞧吧!总在走狗屎运,自己却觉得很冤枉的虎克苏大人!现在唯一遗憾的一点,没有虎克苏的加入,他真正想要的对手的难堪与折服的膝盖,可是那家伙的。 当他再次听到,火焰丝丝向上蹿升的声音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清醒,刚刚的所有体会都像是绝对不真实的梦,可能就是真的他已经解决了面前的火帘也解决了第一波攻击的影子战士,战斗进行得如梦如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就像是在漫长的一无所知之后忽然发觉面前的火墙已经全部消失,而自己好像还站在原来的地方,除了一双手被火焰熏得黢黑之外,他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然后他听到他的嘴里说我成功了,可是心里却明白不会这么容易。他的整颗心都在发抖,然后能够感觉到呼吸很困难,紧接着是头重脚轻,可是这些来的太慢了,之前在火里的时候,不对,他不应该有这么惊魂的感觉,那些被火焰灼烧的感觉,只要从离火一尺距离的地方就可以感觉到是怎样剧烈,根本不会像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仔细体会,仔细琢磨到底什么样是被火烧了后,到底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吸入了火焰。这感觉真的很糟糕,难道他已经死了?他仿佛能够看到,虚空之中被火焰肢解的自己。 直到,他看到新的一波攻上来的影子战士,一改她们平日莽撞无所畏惧,从来不看自己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只顾着如同下山猛虎那样一往无前冲击的方式,摸索着向上爬,向自己涌过来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波敌人确实已经被他摆平了,这是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出入的真实,她们被吸进了他的肚子,连同那些火焰,那样看似奇迹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同板上钉钉的发生了!而他则是毫发无损的活下来了,歌魅还在吗?她还在他的肚子里面吗?她发觉到他懂得借她的力量了是什么表情,即使在的话,她也会被烧的焦黑了吧。 他微微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落下黑色的灰烬,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吓得对面,那几个影子战士停住了脚步,原来他们也会胆怯,传说中的她们早已忘记了那种行为方式,但是现在他们的确是在胆怯。而且阿森底也看到了,为什么他们如此胆怯还继续向前,那是因为在他们身后有虎克苏之手在推动着她们,那只手上拿着闪亮的兵器,如果她们不向前的话,这些火锅之手会让她们马上品尝到兵器的味道,影子战士为何如此虚弱?他想到了,一定是因为控制她们的力量在削弱。血力在下降。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想法,也许此时进入墓穴是最佳良机,因为一切的力量都在削弱,因为歌魅的重生,是这样的,歌魅的力量因为之前的禁锢和削弱被分散到了这些家伙身上,首席长老墓葬里的生灵包括首席长老在内都想到了方法从她身上一点一点,蚕食她的灵力!而现在,她慢慢的收回了这些灵力,所以其他一切拥有从她身上掠夺走的家伙们的灵力都在下降。 他认为自己的判断是对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去,然后看到,半空之中从他的嘴中喷出来的黑色的灰烬,形成了一道长长的余波!看到的人太少了,看到他这样厉害的人太少了。他有了新鲜的懊恼。 他就知道,合周公子也不会看到,果然,那位公子仍在聚精会神的处理着歌魅的灵。就算现在消灭…… 第二千七十七章 月影阴岩 阿森底长长呼出一口气,从他嘴里喷出的黑灰,形成一道长长的余波!看到的人太少了,看到他这样厉害的人太少了。他有了新鲜的懊恼。 他就知道,合周公子也不会看到,果然,偏头看去那位公子仍在聚精会神的研究着歌魅的灵。就算现在消灭 全部影子战士……也放倒那些虎克苏之手,那位可爱的公子能否在他推动歌魅之翼迅速轮转的时候,把他从中间解救下来也是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活着,而且来捣乱的敌人已经暂时已经不是问题,因为肚子上的洞还能用他仔细检查过的而且作用十分狂野,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这家伙无所不吸!既然生命无忧,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继续推动歌魅之轮到达必须的速度,他虽然有了一点速度,还不是很快!他变了,在这一刻,他想的都是大事,仿佛他自己是一个能拯救天地的上神对万世苍生悲悯有加。但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心力交瘁,怪不得,那些份属上神的家伙们偶尔会懈怠,他们真的太累了,完全的付出,而且会让人身心俱疲,好吧,在他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要打起精神继续做伟大正义! 至于回报,他一点都没有想过在他的所有记忆当中,在他所有的经历当中,那些正直的人,都会阴差阳错的背上悖逆的名声,他们的付出无一例外的打了水漂!如果可能的话在这次之后,他还想继续恢复他小人的做派。不用付出也不会心酸!虎克苏之手在盘旋上升的浓烟之中,渐渐显出了清晰的模样,影子战士在它们那鞭笞之下,也开始逐渐向他靠近。 他擦了一把,觉得痒的唇角,冷笑着,这次到底会玩什么新花样呢!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从嘴角上擦下来的黑色灰烬。试图努力回忆一下,他在沙漠上听到的关于这些影子战士身负技能的那些传说。在沙漠上这些传说极其普遍,大家对影子战士简直闻风丧胆。因为故事里的她们能够感觉疼痛的那些经脉,完全坏死,她们就像是雕像,活着的雕像,能够走动的雕像,所以无所畏惧,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真不知道这些雕像在自己的肚子里做什么,幸亏她们身上还有肉,这是那些血族长老们一直在苦苦钻研的难题吧,他们希望她们真的是雕像无血无肉那样的话,就可以应付刚刚歌魅的肉洞。不过他们实在无法让白色的骷髅像影子战士一样勇敢无畏,他们一直想来着,但是他们做不到。 这一次扑上来的影子战士也学精了,她们打算一个一个的上来。而且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肚子上。阿森底看了一眼不被他们注意,但是已经回到他的手中的宝刀。上神今天所站的阵营,真是让他兴奋。摸索着爬过来的影子战士成了宝刀上红宝石品尝的第一口鲜血。那块宝石肉眼可见的灿烂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色调看来,她的胃口很大! 这是神奇的时刻,让传说中从来都不会胆怯的影子战士走出了猫步!阿森底用尽全身力气推动着歌魅之意在转动,这让他精疲力尽,于是下面这几个他想着能不能利用她们的力量,不是将她们一刀毙命,而是让她们不得不在歌魅之翼上做点好事儿。 这事他没跟他的宝刀商量,他的想法是把这些家伙们绑在歌魅之翼上而如果不持续推动的话,回转的歌魅之也会将他们彻底碾为肉饼! 这个办法真的是太好了。 月亮的散发出来的光和热已经把歌魅之翼炙烤成了一块炭。阿森底把手推在上面的时候甚至能够感觉到,皮肤因为那样的焦热,而滋滋作响。 另一边,合周仔细注意着阿森底的动作他看到了,虎克之手以及影子战士对于阿森底持续不断的轮番攻击。这是真正的冒险,比每一次都要危机万分!他还要再看看阿森底怎么样对付那些影子战士,忽然一片遮天蔽日的阴影挡在他面前,把月亮的灼热,也拦挡在他身后。他还没有看到人的脸,但是听到了男人的喘息声,已经能够认出他是谁。看来首席长老,认为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他亲自来对付自己了。 在淡淡的阴影之下长老走近合周公子,而背他跃上这个沙丘的影子战士被驱离。 “我是来谈谈跟公子的交易的!阿森底大人在那边挺不了多久了,他即要负责推动天使之翼,又要负责跟影子战士和虎克苏之手战斗,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否则的话他一个人来这里就可以了,也不会闹到这样狼狈的地步!我之所以会来跟公子说这些是因为,公子一向是个聪明人,是说的通的人!更是懂得选择的人!”经历过之前那么多虚假的胆怯与猥琐时刻,首席长老的装扮仍然能够保持整齐,这让合周觉得有点敬佩! 但他很快就结束了打量把目光上移到长老深邃的双眼,他那张脸上唯一存在皱纹的地方,“长老不会想,甘居人下的!”他指的是虎克苏!他一定不喜欢听虎克苏那个无名小卒的吆五喝六!所以真正迫使他来到自己面前的,是血族先祖对于血族的恢宏愿景! “但我十分佩服有运气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们,虎克苏他得到了,几乎一整条歌魅的灵魂,尽管他现在他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赶到这里,但是你看它的力量在这里翻云覆雨!”长老望向无比喧闹的阿森底与影子战士还有虎克苏之手激战的双眼里含满了欣赏的笑意!他已经表现出了他对现在这个选择的满意! 合周把手伸进袖子里面握住他随时都会带在身边的折扇,优雅的扇了扇,“长老您难道没有想过,也许他的力量根本无法冲出现在束缚他的那些东西!” 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从阿森底他们那边传来!两个人都对那尖叫声听而不闻! 长老的脸闪过诡异的绿光,“那不是更好吗?只要狼能够咬人就可以了,我们不必在乎它是不是站在我们的身边还有能够看同一个方向多久,我对区区兽类从来不会要求太多,只要他把我们想要除掉的敌人全都咬死就可以了,我们更不在乎她是否已经深陷陷阱,不能够再跳出来!”他们听到那种尖锐的嘶喊声仍然在继续。 合周的笑容在月亮的灼热映照下无比醒目,“可是,怎么办?他有可能听到我们二人的秘密对话!” 第二千七十八章 火冻冰 长老的脸闪过绿光,“那不是更好吗?狼能咬人就可以,我对区区兽类从不会要求太多,把我的敌人全咬死就可以,我更不在乎她是否掉落陷阱跳不出!”尖锐嘶喊在继续。 合周笑容醒目,“可是,怎么办?他有可能听到我们二人的秘密对话!” 合周明明只是轻声讲话,但是语气里的坚定却盖过了那些尖锐的嘶吼,让它们一下子变成了遥远的杂音! 因为无法解释的灼热而莫名变得妖娆的月亮,异常清晰的勾勒出长老脸上瞬间产生的密布阴影,在他的严肃注视之下,他的脸庞已经冻结成冰,在如此灼热的烧烤之下,冰块的范围仿佛反而正在急速扩大,“我想让他听的部分,他当然能够听得到,我不想让他听的,他当然也听不到!” “那在下,是不是要恭喜长老您成为了这最后的执掌者!”合周公子用自己的目光让长老相信,他已经看出和听出了他的可怕! “但这还不足够!”长老彻底的撕坏了他和颜悦色的面具。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以为那个内心极度残忍的人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他的复活绝对要比他的消失更快!多年的伪装不曾浸染他的灵魂! 合周低下头的时候,能够看到长老投在地上的阴影不断变化着的虚虚实实的轮廓。看来他的真身也不在这里。 长老也随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明明灭灭的那个影子,显然他也发现合周发现了他的影子有问题,所以,他慢慢的让他的身体具现出来,一开始他确实做到了,如同魔鬼,透过云层,太短暂了,全身具象出来的维持时间太短暂了,他好像又跟自己较了一把劲,结果只能让一只手出来,他笑了一下,“还是骗不过公子!可是你知道的,我的力量在增强!我的想法也很清楚简单,公子你要帮我做事情,我们可以缔结新的誓约!最重要的我一定要告诉公子,昨天我只能露出来一个手指,今天是一个手掌,这样的速度,不会太慢!”然后他有些不耐烦的拍走了,他自己的影子只留下那只手,具体的那只手还有一只偶尔会转动眼球的眼睛,在跟合周公子做着对话。这两个部位的器官都极淡定的悬挂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并没有融合到一处,也不会随风飘扬,他们甚至极有气派的看定合周公子! 不过合周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因为在他的耳轮之中已经万分真切的听到薄冰渐渐凝固的声音,就在长老那只手的周围,他是努力穿过冰层,出现在他面前的,之前的一切,应该都是假象。 首席长老正在被一种冰封围困,即使能够经受如此燃烧月亮的照射,也依然冰封在即。不过,这也不能让合周掉以轻心,因为就算仅剩下这点实力的长老也能够轻松置他于死地。拖长时间是必须,可是面对一个想要直达目的的人,拖长时间是很困难的。他看到了一切,但既然欺骗者不想让他看透原因,那么他不会揭穿。 合周一直平静的脸孔在漫长的时间之后,终于露出了温驯无害的笑容,“长老知道,我是个喜欢做交易的人,如果条件能够更丰厚一点的话,我会让达成交易的时间,缩短到你我都会开心大笑的程度!” “公子直到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耐心!”长老当然也能看出合周的真实意图,他一直都是一个擅长窥色别人心境的人,他能够看到那些尚未崭露头角的威胁,有一些甚至包括他的臆断! “可是长老应该清楚阿森底现在摧毁了全部的影子战士,这件事情,虽然像奇迹一样,也发生了!”合周一直注视着的纠缠不清的战场终于出现的鲜明的结局!阿森底已经彻底清除了影子战士! 长老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没有任何的变化,因为逐渐向他和围过来的冰层,已经阻止了他的眼皮做任何的动作来表达他的感情。这已经进一步的印证,合周所想象的长老正在遭受的冰冻是真的。 合周一直在想,长老那只眼睛真是不明智,起码做假象也不应该留下一只眼睛在这里,因为眼皮上的神经很多,它们会做各种各样的反应,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可是现在,这只眼皮僵硬的像大理石!但是他对首席长老的这个建议只是说来容易,如果他真的能够随心所欲的选择留下来的部位的话,他应该也能够随心所欲的挣扎出冰层,一切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这个时候,如果长老能够有那么一点点机会转动他的身体的话,他会回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会不关心那些为他做刀的影子战士和虎克苏之手的境况的,除非他已经彻底不能动弹!不过,合周还是坚持以前一直以惯之的谨慎防范,他要他自己更加的放慢动作,他要用自己锐利的眼睛,把那些隐藏在冰层之后的真实,所有的一切都看清绝,不会在任何一点点细节之上大意! 合周一步步的逼近首席长老,很好,一切皆如猜测,他的反应很虚弱,他甚至没有办法,用瞪大的眼睛,来威慑合周的举动!他会不会,马上就从那只手上渗透出薄薄的微霜,合周已经想到了这一件事情,而且他发现,那上面已经开始渗透出微小的冰晶。现在唯一不能够让合周马上,跟长老翻脸的原因,就是,为什么他会自己如此雀跃的跑到自己面前,而不是动用那些影子战士影子战士,存留在虚空之中,他们并没有被冰冻,刚刚从它们跟阿森底的斗争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完好的很,但是为什么不派他们过来?刚刚仅有的那一个影子战士也被他驱离开,这是为什么! 但是很快的合周公子找到了答案,因为影子战士的热度,她们本身就是含有热量极高的身体,而且又经过月亮的照射,现在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她们头顶的天空照射的力量庞大,如同强热的烈火而且大有时时刻刻会蔓延过来的架势!长老害怕这些影子战士的热度,因为正在他身上凝结的冰,并不是普通的冰,遇热只会让它们更加坚固!这就是为什么首席长老身体如此不便,却还要坚持着亲自来见自己的原因! 合周想,如果来的不是首席长老话,影子战士就可以成为自己的对手, 第二千七十九章 影之光祟 长老害怕影子战士的热度,因为正在他身上凝结的冰,并不是普通的冰,遇热只会让它们更加坚固!这就是为什么首席长老身体如此不便,却还要坚持着亲自来见自己的原因! 合周想,如果来的不是首席长老话,影子战士就可以成为自己的对手,那样自己会很麻烦一会儿的。对待野蛮之人,他的办法好像有很多时候会不太灵光! 合周又开始向前迈步。他与长老的距离已经十分逼近了,试着伸出手指,与他所想的完全相同,他的手指慢慢的穿过长老那只手的影子。然后再向前一点儿的地方才碰触到他的实体,首席长老确实是有实体的,只不过也只能透露出薄薄的一层。 合周让已经停止向前的左脚,再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右脚再迈出一步,只要接下来他再迈出一遍左脚的话,长老就会被他逼得掉下了山丘,他那最后一层,薄薄的实体,也会在那些尖锐的沙子们的叫嚣中,破碎成无法修复的碎片。 忽然,有什么阻止了合周公子的前进,一把难以融入夜色的白色光剑在他的面前闪耀。合周终于了然,长老敢于这样,以虚弱的身体来阻止自己,甚至要求达成交易的堂堂正正,是因为影子战士的光剑并没有被冰封,更没有像脆弱的长老一样害怕月光甚至一切热量的炙烤!而那个被长老驱离的影子战士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使用传说中影子战士中极少会使用的光隐身藏在了某个地方,如果长老遇到危险她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如果是在正常的时刻,影子战士的光线此刻肯定已经刺穿了合周的胸膛,但是,现在,由于首席长老害怕她身上热度的原因,她只能离得远远的,他的光剑只能发挥震慑保护作用,却不能向合周发出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如果冒进的话,它们回击的威力到底如何?合周正做着这样的思考!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他透过了长老的身体看向,然后,再坚持战斗到阿森底,就像他猜测的那样,他干掉了全部的影子战士,已经开始推动歌魅之翼迅速旋转,他的速度在加快很快,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阿森底就会承受不了这样的速度,自己一定要把他救下来,但是,因为长老与这些影子战士的干扰,他仍然没有开始用歌魅之灵呼唤歌魅之魄的尝试。 除掉影子战士,就算再冒险也要向他发动攻击!否则的话一味僵持下去阿森底会撑不住的! 现在的首席长老,已经不足为虑,合周公子把手中的匕首砍向影子战士的光剑!他用尽全力希望能把那道光逐退! 但当他挥出匕首的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光剑上的力道回弹!而且与此同时,光剑被高高举起,影子战士的回击力道纯熟……一瞬间带来磅礴吞吐!眼前的这个影子战士,一定是所有影子战士之中的佼佼者,因为如此磅礴的力量,即使有人拥有,这把光剑也无法挥动!接下来,他会死在这里吧,死在这个影子战士的刀剑下面,快得感觉不到疼痛!其实,他此生已经没有遗憾,唯一抱憾的,就是没能把无忧带出去,他真的不该带她来,这世上没有一个地方是纯洁之地,他早该想到的!力量的漩涡之中,没有人能够幸免,他更不应该如此大意!一次的成功,让他冲昏了头脑……他不能也不该逆来顺受,他的脑海里在飞速的想着办法,一个又一个的办法,但是一切都不切实际…… 良久,在那把光剑面前,已经闭上眼睛的合周公子,甚至觉得像是等了一生那么长,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高高举着光线的影子战士僵直着身体呆立在他面前,他发现光剑并没有,要向他砍过来的意思,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停下,这个他猜不透也没有时间继续猜,起码他停下来了这就是机会,他又看向阿森底,希望他马上能把歌魅之魄的实体弄回来,这样的话,就可以用歌魅之灵来阻止歌魅之翼的转动,而且,只要足够阿森底反应那么一下就可以,然后,歌魅之翼又会保持之前的速度,快速的旋转,来缓解沙丘的下垂。虽然这样做,只能解燃眉之急,但是,能够做到也是最好的。 之后,他马上知道了这把光剑为什么没有动,是因为影子战士已经了解了合周公子和阿森底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所以她在等,她那样的致命一击,也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击,要送给歌魅之魄。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合周已经哑然失笑。无论是敌人还是他们,都是如此的虚弱,所以,他们不会做过多的纠缠,只会在致命一击上,倾注全部的努力。 合周想了想,把自己的匕首收起来,然后,靠近那把不会在自己身上,动一点点力气的光剑,仔细的研究着上面的花纹,这些光由花纹发出,他之前只是听说,现在能够看清楚,它们的花纹有多么的美丽,虽然远看,无比强烈的光会刺伤人的眼睛,但是,近看的时候,那些花纹的走向里面发出光的声纹,竟然如此柔和,让他看见了里面非常诗情画意的构图,也许创造它的人,本身就是一个诗情画意的人,他想要让别人看到,可是,当光剑被用来杀人的时候,人们不会注意到它的花纹,一则是因为它的速度太快,让人无法注意它的花纹,因为距离的原因它的光会变得非常闪耀。怪不得,怪不得关于光剑如何制造血腥的传说,一直以来都丰富多彩,而关于它的花纹如何的美丽惊人,则鲜有人提起。 合周慢慢的猜测着,它的打造者,应该来自武器库,只不过是低等的奴才,没有机会向任何人说出,这把光剑是出自他手,估计,首席长老也不知道,他这样的御用买家,会被随意交由奴才来为他打造兵器的事实。可是,在合周看来,武器库之中真正能够打造好兵器的人,往往出身是奴才,而且一直是奴才,他们精于手艺,不像那些所谓的武器长,用了太多心思在巧取豪夺上。他们的名声大过他们的手艺,他们的贪婪,拉低了他们的手艺,他们一无是处。连那些耀眼闪烁的财富,进入他们手心之后,都变得臭不可闻。 如此近观那些花纹,还是在如此危机之下,依然能让人觉得,能将那些高雅婉转,又不含丝毫雕琢的花纹…… 第二千八十章 灵争涧 武器长的名声大过他们的手艺,他们的贪婪拉低了他们的手艺,他们一无是处。连那些耀眼闪烁的财富,进入他们手心之后已变得臭不可闻。 如此近观那些花纹,还是在如此危机之下,依然能让人觉得,能将那些高雅婉转,又不含丝毫雕琢的花纹 望进眼睛里面去是一种享受。而且不仅如此,他还能在那花纹中找到一些奇怪的线索,仿佛那本来,就是用来给人按图索骥的秘密地图。 那样长长的迂回曲线。仿佛一盏指路的手指,这里面画的,应该是某一处地形的地图,可是合周对这一带的地图并不是很了解,他需要一点时间她闭上眼睛,回忆着这样,与东高西低完全不同的走势应该是沙漠上的哪里。而且不单单是东高西低,还在中心处迂回了一下,转出了一个三角,这样的地形,其实,应该一眼被认出,可是偏偏知道的人很少,合周查过这里所有的地图,像这样的地方,居然不能被他一目了然的看出,就说明之前他似乎并没有在图上看过这个地方。 但是,他的心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已经明白,那东西来自何地,他知道那是来自歌魅的理解所画出的地形图,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然后看到,自己面前那柄闪耀光剑中发白的光,被一种力量吸引,已经源源不断的进入自己手心歌魅的灵。 而那个认为只要瞅准时机就能万无一失处置歌魅之魄,认真握着光剑的影子战士,甚至,根本没有办法了解到现在发生了什么,因为正在被歌魅吸取的巨大光束因为歌魅的吸收,发出巨大的光泽,让握着它的影子战士根本没有办法睁开他的眼睛,也忍不住拿手指挡住了她的眼睛。所以并没有反抗,因为正在被汲取者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反抗什么。 而当这样的强光,终于收缩在半空之中的某个点,又渐渐将最后的烟雾暗淡,长老的影子战士终于在那强光之后,现出真身了,只不过,他全身上下似乎已经被他身背后,越发焦灼的月光,完全的烘烤干透。 这家伙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訇然倒下! 合周望着这一切,不能够再简单的惊喜,但却已经十足的惊讶,歌魅的灵魂已经附身到如此强大的力量。这是让人恐怖的事实,也是无法阻挡的事实,起码现在无法阻挡,好吧,那就先救阿森底,然后,再说这一切! “又有影子战士爬上来了,虎克苏之手也打算亲自动手,我们必须要帮一下阿森底,否则的话,歌魅之翼,会把阿森底彻底碾死!”合周望向已经升腾到天空之中,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歌魅之灵! 那影子,圆滑的打了一个圈,仿佛风一样,只留在空中淡淡的影子,真正的实体就已经飘下深渊一样的深渊底部! 这是合周没有料到的事情,他以为歌魅之灵听了自己的话,一定会回到自己手中,与歌魅之魄融合,然后,阻止住歌魅之翼,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歌魅之灵似乎并不打算与当下任何一种力量融合,而是直接控制住歌魅之翼。合周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纰漏。看来歌魅的整体,也并不是和睦相处,她的灵与魄,正在各自为政,她们都只看重自己的目标,她们都拥有自己的贪婪。这条歌魅之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它要独自帮助阿森底与歌魅之翼! 雷鸣般的声音,马上充斥天地湮灭人神魂!风声中,可以听到的歌魅力量,肯定是那条想要揽天之功为己有的歌魅之灵,已经把她的推手放到了歌魅之翼上,正用她的力量,让歌魅之翼暂时停下来,帮助阿森底脱离歌魅之翼的束缚! 合周知道,一切不会那么容易,即使这条野心勃勃的歌魅之灵的推动的力量那么大,可以产生这么大的声音!但是,歌魅之魄的回击力量会更大。而且现在,是她一向痛恨的内斗!他们现在外面有无数的强敌,长老虽然正在被什么冰封,只能以陈旧的虚像出现唬人,可是,他的麾下还有更多的影子战士,很快,他的实体就会知道,他派出来的这些影子战士,折戟在这里,他马上就会派出新的影子战士,他不会甘心,除非,他真的被冻住,他正在那里面挣扎,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挣扎出来,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似乎慢慢要停下来的,歌魅之翼又忽然加快了速度,她完全不顾阿森底正在下面碾过他的身体,一圈又一圈。 合周能够感觉到自己额头上冒出的那些冷汗,他必须利用他手上的另外半条,一直沉定的歌魅之灵…… 阿森底感觉到了帮助的力量,而且伴随着巨大的响声,巨大的推动,他回过头看一下,还没有近到身边的白色影子,和那个已经与他身体分离开关推动歌魅之翼的双手,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东西,应该是来自合周公子手中,但是阿森底不相信这是合周公子留下来的,他们刚刚商量的不是这种办法,难道这东西自己复苏了!紧接着,他感觉到了,歌魅之翼虽然经受了巨大的推力,但是,转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而之前他们商量好的由合周公子,用歌魅之灵与歌魅之魄协同,让巨轮暂时停下来的方法,显然已经不可能奏效,因为这只歌魅之灵的碎片,已经自作主张的来帮自己推着东西,但是没有效果,它的力量很大,可是依然没有效果。 阿森底眼睁睁的看着歌魅之翼的沉重的钢轮,碾压过自己的身体。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他的身体挂在歌魅之翼上,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解开,下一圈已经要过来。而且,比那个下一圈还要过来,再把它碾压一次,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完全被送到了深涧的底部,这样一来,尸块与尸粉,完全把他包裹起来,他扭过头,看到一张脸,那张脸上的皮肉,已经完全消退糜烂,只不过,皮肉还没有完全从上面剥离,变成了像树皮一样的东西,就那么干巴巴的包裹骷髅之上! 阿森底感觉到,肚子里一震,差点吐出来!最重要的不是因为这家伙长得这么丑陋,让他觉得恶心,而是他的眼睛,一定是他被埋葬的时候,双眼上面被撞入了蓝宝石,所以,当他的双眼完全的腐烂干瘪下去的时候,蓝宝石掉进了他的骨头里面, 第二千八十一章 勾风巢 阿森底感觉到,肚子里一震,差点吐出来!最重要的不是因为这家伙长得这么丑陋,让他觉得恶心,而是他的眼睛,一定是他被埋葬的时候,双眼上面被撞入了蓝宝石,所以,当他的双眼完全的腐烂干瘪下去的时候,蓝宝石掉进了他的骨头里面,这样一来,蓝宝石们就像是这家伙的眼睛,冒着那种幽幽的蓝光!是那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而阿森底真的有一瞬间简直忘记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陷入了什么不拔之地,他想要拔腿就跑,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只不过当他挣扎了几次,发觉不能够任由他的思想移动的时候才记起来,没有机会,根本不可能的,他已经被挂在上面了。非常来努力救他的歌魅之灵,帮了一个大大的倒忙。 当然,也许歌魅之灵不出手,自己最后的遭遇也还会是一样,他早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只不过,那时候他早已经决定要把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可是,刚刚歌魅之灵就这么忽然的出现,竟然让他一时忘记做那个最后的了断。 而且就在这时,那个原来虽然躺在他一边,能够让他看到双眼的颜色,以及动态,但是绝对没有跟他正视的那双蓝色眼睛,忽然扭转了一个姿势,让他们变成四目相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难道,这家伙这么磨磨蹭蹭的腐烂了悠久岁月之后竟然还是活着的,阿森底努力的想要挣脱她的对视。他慌乱的简直就要哭了出来,正在这时,猛然看到,原来是他自己衣服上的一个小挂钩,勾住了那具尸体,所以当他努力挣扎的时候,反而把那具女人的尸体给带了起来。歌魅之翼的转动,终于因为歌魅之灵的阻挡,渐渐慢了下来,被压住的阿森底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也许他还会有救,但是现在首要的是要跟这具尸体分离,他不能被这样蓝色的宝石盯着,否则的话,感觉全身上下都在长毛!而且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如同一种烈焰,正在流入他的血液。 阿森底的身体不能动,胳膊与脚还都很灵活,他伸出手,慢慢的将身上的小钩子,滑动了一下,让它慢慢的从那女人的尸体上面还没有完全腐败的腰带上解下来。 很好,真的很好,一切都很顺利,他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挠,方位也很好,力度也很好,马上就要把那东西解下来的时候,歌魅之灵在他眼前飘过,当然不是为了让他看到她,而是把她自己缠在了歌魅之翼的腰上,然后旋转,努力的向与歌魅之翼相反的方向旋转。 效果好像不错。歌魅之翼的速度已经慢得更多了,完全能够被感觉得到,但是也有一点不好,本来,阿森底已经快要解开了勾子了,但是因为歌魅灵魂的飞跃,带来的风流一下子,将他已经打开的钩子重新扣了回去,而且还打成了死结。 这个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听到了,那具已经残败不全的女尸身体里面有什么咕噜噜的声音在响,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锅开水正在她的肚子里面煮。但是那具女尸那个只剩下上面几根肋骨的肚子,已经很难称得上,是能够承装什么的容器了,也就是说,那东西不是在她的肚子里叫,难道是在她的喉咙里,或者是在她通身的骨骼里! 无论在哪里,都是恐怖阴森事件!歌魅之翼尽管一度力量虚弱,但并不适宜阿森底挣脱,歌魅之灵聪明的卸去阻止歌魅之翼转动的力量,开始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这样一来,歌魅之翼又迅速恢复了她之前飞速的轮转!如同闪电一般的向阿森底袭来,毫不留情的在他的身体上辗过,如果不是肚子中歌魅的力量,他也许早已经被碾成了,像这些家伙们一样的尸块或者尸粉! 他闭上眼倒抽一口冷气。 可是那些尸体的声音,无法让人镇定下来,它一直在叫,而且那种尖细哀戚的叫声同时也像是伸出了触角,对周围的一切勾勾引引! 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又想到了办法安慰自己,自己能在这样的巨大摩擦之下挺多长时间,不对,应该说是歌魅的灵魂能在这样巨大的碾轧下挺多长时间?自己也就别在面前的这只鬼矫情,她到底是丑还是好看,之后自己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不敢肯定,会比她好看,会比她的味道好闻。讲完之后他也不再挣扎了,就那么躺着,任由天意的裁决降临! 不过好在,接下来,歌魅之灵也得了合周公子与他阿森底的真传一样,把自己的身体一样挤压进了巨轮之下。而且不仅如此,还鼓胀起身体,让它白色的影子,变得像一个风巢一样,又庞大又柔软,然后那么义无反顾的,把她的身体阻隔在阿森底的前面。 然后可以看到,歌魅之翼快速轮转过来,在接触到歌魅这里的时候,巨大的火花在他们之间产生,巨大的翼翅的确被歌魅之翼的力量,阻隔在了一个点上,整个翼翅在那静止中挣扎的火花持续放大,而且有尖锐刺耳的声音。 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交锋,而相比于上一次,歌魅之灵明显豁出去了,她非要拿走胜利不可!歌魅之灵的意志坚定确实让歌魅之翼的巨轮,开始变的行动呆滞,但那并不是永恒的呆滞,她已经开始慢慢的挤压住白色幻影,然后,步步为营的,让歌魅之灵变得瘦小,虽然没有一下子碾过她的身体,但是,已经把她变得瘦小,这就是歌魅之魄已经占了上风的标志! 阿森底闭了闭眼,歌魅之灵已经释放过,他自认为强大的灵力可还是不行,看来只有合周公子的办法才是可行的,而歌魅之灵的自作主张,又摧毁了那个办法,一切都是天意!天意总喜欢把他的故事写的火力全开,狂风来袭,风暴翻卷,再到最后,一切都无力回天,如果故事不这么写的话,也许所有的情节都会被撕碎,变成那些义无反顾坠落下山崖的瀑布,又变成那些漫天飞扬的雪花,变成那些瓢泼而下的大雨,他们都只是不满意的天意,撕碎的糟透了的故事情节而已。 因为身子被压住,他伸长的手笨手笨脚的摸到了歌魅之灵虚无的身体形状,“要只能是我这样的凡人去陪你的话,你不会嫌弃吧!要是嫌弃我的话,就拼命把我救出去,要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在一起天长地久了!”说完之后,不等歌魅之灵…… 第二千八十二章月融魂 因为身子被压住,阿森底伸长的手笨手笨脚的摸到了歌魅之灵虚无的身体形状,“要只能是我这样的凡人去陪你的话,你不会嫌弃吧!要是嫌弃我的话,就拼命把我救出去,要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在一起天长地久了!”说完之后,不等歌魅之灵的任何回应,自己大笑起来,“对上神不敬,从前是我的乐趣所在!” 他能感觉到灵魂因为受到挤压,而从身体中溢出,包括歌魅之灵白色的身体,也溢出了灵壳,只不过她的灵魂,相比她的身体更加虚无透明。她张开嘴巴又想说什么,但是先于歌魅之灵的声音他看到了,白色的气体从她的嘴巴里面冒出来,慢慢的幻化成一些类似于水珠的东西。它们全部浮在半空之中,似乎还贪恋着歌魅之灵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他甚至可以笑嘻嘻的跟他的灵魂道一个别! 他虽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惜的,但是在心里咒骂自己还真是想得开! 合周公子站在高高的沙丘之上,已然看到,阿森底进入险境,如此下去,恐怕歌魅之魄根本无法阻挡,她的雄心壮志会直接害了阿森底,就像她当初直接害了她的心上人,那位国师一样。也弄得自己的灵魂七分八落,每一块都有自己的主张,每一块都有自己的信心,直到她们融合之前,她无法使用出巨大的力量。 看罢阿森底此时的危险处境之后,合周开始用自己最后总结出的方法,来召唤歌魅之灵,纵然除了使用出去的两条歌魅之灵之外,他的手中还有半条歌魅之灵,如果他想到的那个方法,是正确的方法,不论这碎片有多么的小,都会很快和歌魅之魄沟通,达成妥协,她们会彼此让步,会暂时放出阿森底。 他把那小块碎片摊在手心上。然后调整角度,让它对准正在炙烤大地炙烤一切的月亮。然后平静下心思,缓缓的等待,月光唤醒灵魂。 今夜的月光是不同的,每夜的月光都冷淡无比,它们没有灵魂,它们把活着的灵魂隐藏起来,但是今夜的月光就像千年之前它们正清醒时一样,它散发出热度,它拥有与太阳一样的热度,它不再冷漠?她在召唤歌魅,这碎片的灵魂清醒。或许一切只是猜测,只是那张从蛇蛋身上扯下来的半张纸上的胡说,而且长老本人根本没有看到这些东西,是他这个异族人孜孜不倦的盯着那东西,才在其中发现了字迹,是汉人的文字,很容易弄懂。只是那时候他还完全弄不懂什么叫做月融魂。直到月亮就那样,发出璀璨的光,浓烈的热。原来今夜就是那样的夜晚,适合召唤歌魅的夜晚。所以在今夜之中歌魅的灵魂会无比活跃。因为没有人知道,月亮还会以这样的热度示人几天。 一开始,那块灵魂碎片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就像是一如既往的,沉睡于死亡之中,被安抚的,变得平静的心缓慢的,静静的跳动着,合周脑海里的那根弦,足足波动了七下,就在他久候的手掌之上的那颗灵魂,似乎忽然有了一点点的蠕动,他感觉到那种轻巧的碰触,若有若无。一点点的,那种触动开始变得剧烈,只有一点点,但却异常剧烈,然后可以看到,在灵魂与月光的正中,已经被一种奇怪的紫光勾勒出长长的线条,仿佛他们正在连接着彼此的心意。合周慢慢的闭起眼睛,他不确定这是真的存在的东西,还是心中对于这东西的渴望而制造出来的幻影。 合周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存在,而灵魂的体量开始变大,她已经不满足呆在他的手心,她已经慢慢的变成一个白衣女子的形象,只是比之前更加飘渺,更加虚无!然后那个女子形状的白影,如同一道长虹飞架高耸的山丘之下,他果然如同合周所想的,正在阻止歌魅之魄,她无法看到歌魅之魄,这样一心一意的碾压歌魅之灵。带着影子滑下去的一瞬,尘世上的风景似乎一瞬间被倒置。合周有那么一瞬间能够感觉到自己真的沉入了沙地。只不过并不是真的沉入沙地,因为这里并没有尸块和那些尸粉,这是完全将天地倒转过来,歌魅的力量只是这么一瞬间的引逸月能,就有能够翻转天地的力量。他现在该瞠目结舌吗?还是想想自己怎么……眼前的景象又“唰”的一下子恢复了正常,而再看向阿森底,他已经整个被从的巨轮底下抽了出来! 阿森底完全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谁救了自己的时候,他已经安然的站在了合周公子的身边,只不过那身衣服绝对不能看了,本来就已经残破不堪,可是现在它们变得所剩无几。那条想要自立为王的,大一点儿的歌魅之灵碎片,就在她旁边,而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歌魅碎片的体量,几乎是她的三倍。她们同样在享受月光。但是整个光束又在一瞬间变得暗淡,因为她们发现了月亮的能量在下降,月亮照在万物上的热度,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覆盖。 阿森底与歌魅之灵一起看向合周公子,“阻止月能的力量会是什么,国师么?” 听到阿森底的这个问题,合周在一瞬间明白,国师与歌魅之间的误会,不止是传说中的误会,他们彼此也在误会,国师对她真心真意,但是,歌魅却阴差阳错的认为,杀掉她的,正是国师本人。因爱而生的恨意恢宏高耸! 那么,国师就不应该解释这个误会,他们不应该破镜重圆!否则,这沙漠之上的百姓就会无法存活,重新联合起来的歌魅与国师,当他们报复的心意变成一体,他们会残忍的让整个沙子燃烧让一切变为彻头彻尾的灰烬。 合周并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力量,鱼龙混杂,有大有小。他们一路上都没有搞清楚,要依靠哪种力量,要离开那种力量,他们只是这样凭借着运气一路闯过来,之后,还有很多的坎坷,但是,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无法判断! 那个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歌魅之灵慢慢变得萎缩,她的身体又开始恢复他之前的样子,月亮的能量对它的滋润作用比月亮的能量相似的,更快的速度消失着。她因为知道自己马上会进入沉睡,而发出了极度痛苦的声音,“月亮的能量下降了……” 第二千八十三章 清水重生 那个小的,几乎看不见的,歌魅之灵慢慢变得萎缩,她的身体又开始恢复他之前的样子,月亮的能量对它的滋润作用比月亮的能量相似的,更快的速度消失着。她因为知道自己马上会进入沉睡,而发出了极度痛苦的声音,“月亮的能量下降了,它的热度下降了,那么,存在于长老身边的冰峰就会被缓解,是月亮让它变得冰封了,现在月亮月能下降,甚至因为刚刚的一度爆热能量透支,反而会在短时间温度降到极低。这样不仅是月亮本体,连它的周遭也会彻底迅速降温,长老的血就会热起来,四肢也会变得热络,活动自如,攻击力重新胀满!他会卷土重来的,所以公子想一个办法,彻底的让我的灵魂恢复能量吧!”说到最后的时候,碎片的声音变得极度高亢,它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发出这样高亢的声音,表达着它有多么迫切的需要和周公子的帮助! 合周知道灵魂碎片说的是事实,于他们来说,也会是无比珍贵的机会,只可惜……“在这里,我并不能真的随心所欲,也许会辜负……” 灵魂碎片并没有等合周把这句话说完,“公子能够做到的,也是这沙漠上唯一能够做到的人!”说完之后,她的身体已经重新萎缩成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碎片,掉落到合周的手心里。看来她用她身上最后的力气钻进了她想要的落点,她一定要重新落回合周的手心。 盘旋在阿森底身后的整条歌魅之灵,也婉转了一个身姿,将它一半的身体进入宝刀,然后,另一半仍然盘旋在阿森底的身后,还没有等阿森底提问出一半个问题,歌魅之灵已经开始自己解释自己能够把身体断开的事情,“放心吧,我的主人,我可以把我自己合二为一,也可以分离而治。这样的好处显而易见,我在陪主人作战的时候,也同样能够从那个地方赶来搭救我的主人!”她故意把主人那两个字,说的很是清晰,这并非她真正的性格,只是因为当灵魂被分裂之后,每个灵魂都会有怯懦或者正直的性格,她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性格,看来这是一条,在歌魅整体灵魂中,比较会算计,而且能屈能伸的灵魂,只不过歌魅的神生大体上不会让这条灵魂真的出头出,她从来都更加的狂妄,不可一世。这条精于算计的灵魂看出来,现在她还不能自己去作战,她不能不依靠人阿森底,给她提供各种各样的庇护,于是她主动的承认阿森底为主人,但是她不想回到合周公子的身上,因为那位公子,比她还要聪明,比她还会计划所有的一切,况且合周的手中,正拥有那块会随时沉睡的灵魂碎片,那家伙虽然喜欢睡大觉,但是看起来威力无比!刚刚它们曾大打出手,小块灵魂的力量她已经领教过! 阿森底仔细的听了这条歌魅之灵对于刚刚她所做的一切的解释,或许她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发疯,或许她说的她认自己一直是它的主人,是真的,但是阿森底很清楚的知道,他谁的主人也不是,就是一个暂时能够握住这只灵魂的手,刚好也被歌魅之灵不得不需要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阿森底也感觉到了更多来自于这条灵魂的恐惧,而且即使用他那么粗糙的心来算计也知道,当更多的时间围拢过来时,这种恐惧必然会变成某个相反的动力,至于会做出什么,可能需要时间来给出答案了,他终于从歌魅给出的难题中挣脱出来,看向合周,“依公子看,我们能够得到喘息之机的时间会有多长?我们应该抓紧那个时间从这里离开,不是吗?敌人太凶悍,逃跑是美德!” 合周摊了摊手心,把目光落在那块几乎看不到的歌魅之灵的碎片上,“就像碎片说的那样,月亮的热度已经下降,长老的辉煌时代即将到来,他喜欢清凉的月亮,犹如人类喜欢清凉的水!而且,这一次,他们根本不需要长途跋涉,那些刚刚变得萎缩的影子战士与那些虎克苏之手会在它们能量恢复的时候,马上变成我们的敌人!而且即使刚刚它们被凝固,但也是熟悉了我们的气味,而我们的位置以及我们的大小不断的综合这些要素,他们的打击力量会变得更加精准!” 阿森底虽然有些感叹坏事的凝聚速度一如既往的风驰电掣,却并没有因之露出胆怯的神色,而是转过头来嬉皮笑脸的说,“你看看,你看看,我们的敌人身体素质如此之好,到时让我们怎么办是好呢!”而随着他的眼球转动,他望向天边,那已经淡淡消失掉能量的月亮,他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刚刚的小试牛刀,虽然遭了点罪,但还让他觉得满意。死在强大到恐怖敌人的手里是贪名逐利之人最好的归宿! “只有在墓穴之中,虎克苏的灵力才会下降,那里要对歌魅的魅锁!”合周的目光也紧盯着月亮能量的下降,现在它淡淡的,没有再发出那么灼热的光,已经可以让人直视。 “它们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吧,如果它们的能量在恢复,它们会飞速赶回来阻止我们重新回去的。”阿森底把目光从月亮身上移回来,移到他认为他们可能马上就要发生遭遇战的人树下面,那个洞口已经露出来了,因为刚刚几分能量的交换,那棵古树已经被彻底的拔根而起。他走过去细看树根的变化! 忽然听到呼啸风声的,他忙从合周对面跑过来,紧紧的拉住合周的袖子,带着他一起向那个树洞跑过去,“快,虎克苏之手已经追上来了,他们比我们想的要快!” 黑色的浓云,马上紧紧包裹住淡淡的月色。无数的飞沙走石比他们动作更快的冲向那个洞口。 “看来,他们是想堵住那个洞!”伴随着阿森底的喊声,虎克苏之手已经在空中显现出具体的形状。眨眼的功夫之后飞扑过来的虎克苏之手集结成了强大的阵型,它们骤然合一极迅速的扑向那个洞口,带来无比庞大的沙墙。 正在阿森底觉得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他们要处于下风的时候,在他身后一直飘浮着的歌魅之灵迅速的吐出一道白雾,那种雾蒙蒙的光越来越亮,直到,整个世界的景象在他们眼前左右翻转,这样原本扑向那个洞口的,无比庞大遮天蔽日的沙墙,一下子换成了另一个方向,而且正用着比之前更强, 第二千八十四章 同击渺 正在阿森底要处于下风时,他身后飘浮着的歌魅之灵迅速的吐出一道白雾,那雾光越来越亮,直到,整个世界的景象在他们眼前左右翻转,这样原本扑向那个洞口的,无比庞大遮天蔽日的沙墙,一下子换成了另一个方向,而且正用着比之前更强,迅捷的速度,扑向了它的主人虎克苏之手! 这样一来,为阿森底他们赢得了喘息之机,他们快速的奔跑,比那些沙石更快的,接近了洞口。 可是虎克苏之手的力量也同样不能小觑,它们虽然暂时被那些沙石包裹,可是转眼之间,已经气势汹汹的冲破那层围堵。与此同时,歌魅之灵所控制的翻转世界也不能够继续维持,又翻转回到正常的世界! 虎克苏之手,重新调整方向,尾随他们而来,巨大的力量让他们根本无法在地面上立足,甚至飘到了半空之中!阿森底紧紧皱起眉头,“我看我们不得不更快一点的收起歌魅之翼!” 刀柄上的宝石,提醒他,“我们现在还站在这里,如果翼轮收起的话,我们也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像之前一样,与那些尸体为伍!而且也终将变成与它们一样的惨境!” “不光只有我们会那么惨吗?这些虎克苏之手,大家注意一下,它们的大手指,也支撑在地面上,看来它们也需要这座沙丘的支撑!”本来有一些失落的阿森底忽然兴奋的大叫起来! 宝刀上的宝石,显然有点不满,“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同归于尽的办法。”的确,直接收起歌魅之翼,会受到殃及的绝对不止这些虎克苏之手,他们自己马上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阿森底则望向合周公子,“我们还有没有办法收起歌魅之翼!” 合周抬起下颌,给他指了一个方向,他向那个方向看过去,看到白色的一个光点,慢慢的拖出一条,带着尾巴的长线向他们这边飞来。他与合周公子对视了一下,再没有多余的言语,都用尽全身上下最大的力气,向着那个洞跑去,阿森底先是跑到了前面,后来想到合周公司只是个文生公子,体力与武人相比一向不济,他又马上折回来拉住他,一同向那个洞跑过去,他们的速度是有史以来最快的,而且已经能够感觉到脚下的沙子不断的在下陷。 而追在他们后边的虎克苏之手,也已经彻底的感觉到沙丘再不断地下陷阻止它们的行动,让它们本来能够依靠保持平衡冲击的速度,也变得不断的坎坎坷坷颠颠簸簸,虎克苏之手的速度果然慢了下来。整个沙丘即将崩塌下去的恐惧笼罩了它们。虽然虎克苏还沉浸在已经慢慢解冻的巨大欢愉之中,可是没有想到,现在因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而必须要用大拇指拄的沙地,慢慢的崩溃下去,让它变成无可依靠的漂浮在半空之中,然后随着整个歌魅之伦的到来,不断的被吹得东摇西倒。 马上就要踏入那个洞口的阿森底,终于有功夫回头看一眼,那感觉真是奇妙极了,就在他回视的目光里,可以看见的,半空之中漂浮着数量众多,但是根本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完全停不下来的虎克苏之手,而那些影子战士他们的速度明显比这些虎可克苏手要慢了很多,所以,它们的影子还只是比之前那个虚无缥缈的样子清楚了一点点。估计就在那些影子战士开路的后面,一定有着比他们的样子更加虚无缥缈的首席长老,那家伙不知道会怎么样的气急败坏! 不过,新的问题又一次发生了,在他们就要踏进整个树洞的同时,那个树洞也因为沙丘的崩溃变得扭曲变形,所以进去的速度会很慢。阿森底很自然的让合周公子先进去,然后自己殿后,只不过,这个力量之后,他已经要面对的是众多合围上来的虎克苏之手,它们拉住了他的衣襟。阿森底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衣裳会有这么结实,他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把那东西撕裂,而最终被他们拖了出去。 既然事情只能这样的话,他喜欢大大方方面对敌人,他转过身来,把他看向这些虎克苏之手的姿势摆的很端正,“现在就要打吗?你们的主子还没有来,听说它去了遥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或者说他是被遥远的什么东西冰封起来了,一时半会儿不能为自己解冻!你知道吗?这个家伙,从我认识他开始,我就发现他有一个问题,看着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比如说得到了大汗的赏识,比如说得到了他姑母不得不投向他的依靠,但其实其实是他付出的更多,这样仔细算的话这个账就不对了!” 阿森底本来的意思就是想通过胡说八道来争取一点时间喘一口气儿,刚刚跑的速度太快了,一心一意想逃命,现在要是打架的话明显会占下风,本来这些家伙们就多,好虎架不住一群狼,那么就多歇息一会儿,没想到他这些话还真给这些家伙们唬住了。他们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直认真的盯着阿森底看! 阿森底看自己随便的耍耍嘴皮子就有作用,禁不住得意起来,他脑海中闪过一个,这让他觉得可笑,又让他觉得也许会有一点点作用的办法,甚至有可能可以说服这些虎克苏之手的念头,“总听一个人命令时间长了,也会觉得腻歪,况且那个主人确实也不太地道,不仅他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还让你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前来……” 突然跃起的虎克苏之手扑到他面前,看来这家伙不听劝的很。 虽然这东西动作很快,但是阿森底的反应是更快的,他甚至有时间想一下自己到底,应该是跟它来硬的还是来软的,结果,在他身后一直飘浮在空中的那条歌魅之灵已经把她的半条灵魂,扑到了虎克苏之手时的拇指上,阿森底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热闹,他要等着看个新鲜,她或许会咬掉它……结果发现它们在静止,而下一瞬,从哥魅灵魂之中,闪出的白光,在空中打出一个飘逸的形状之后进入了虎克苏只手的中指,并隐没在他它的指端。紧接着那只手,开始变得无比膨胀之后崩裂成无数的碎皮!而就在它碎裂的那一瞬间,白色的影子,淡淡的飘出他的手掌! 阿森底不知道看得有多吃惊,因为这一切纵然描述起来复杂繁琐…… 第二千八十五章 灵惩长奉 歌魅灵魂闪出白光,在空中飘逸一下后进入虎克苏之手的中指,很快隐没在它的指端。那只手随之无比膨胀之后崩裂成无数的碎皮!碎裂的那一瞬,白色的影子淡淡的飘出他的手掌! 阿森底不知道看得有多吃惊,因为这一切纵然描述起来复杂繁琐,但是实际上,就只发生在他一眨眼的那个一瞬间。看来,自己所拥有的这条歌魅之灵的脾气确实很急躁…… 然后,歌魅的灵魂似乎在那鲜血绽开的杀戮之中,得到了灵力的提升,她身影的虚线,似乎正在向外扩展!而那被她斩杀的虎克苏之手掉到地上的碎皮烂屑,变成黑乎乎粘乎乎的一团东西!阿森底只看了那东西一眼,就觉得恶心,可是歌魅的灵魂,似乎在激战的同时,也没忘了把那东西抬到了空中,那看起来可真像是个小孩子单纯的炫耀,把她所杀掉的所有虎克苏之手的肮脏皮肉,全部都举到空中,想要得到谁的夸奖一样。 阿森底还在觉得歌魅的灵魂幼稚。彻底吓退了逐渐攻上来的虎克苏之手的哥魅灵魂终于腾出了空,她把另外那些被她定在半空之中,随风飘摇不定,但始终不能离开的太远的虎克苏之手,集中了一下,猛然从口中吐出一股烈焰。熊熊的火苗,在那些虎克苏之手上认真的燃烧。 这一刻与前一刻不同,虽然仍不知道歌魅的灵魂这样做的意义,但是阿森底知道,肯定会有那个意义的。 果然,等到火苗渐渐熄灭的时候。有一个东西在那些虎克苏之手,被烧化的灰烬中,慢慢的掉落下来,然后下一秒,歌魅的灵魂对它做出一个吸引,那东西已经来到了阿森底的掌心!是一些小的如同沙砾,一般的歌魅的灵魂。是完全崭新的歌魅灵魂! 阿森底本来想感叹点什么,但是影子战士随之赶到,当她们集结的时候,她们御风而行的阵营,仿佛一座飞在空中坚不可摧的山峰。 阿森底在心上打他自己的主意,不能跟她们硬碰硬,自己应该马上退进,树洞之中! 他自己打起算盘,而且那是不错的算盘,看样子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歌魅的灵魂大开杀戒,虽然之后无比壮大的歌魅也会变成自己的麻烦,但是现在就让她来对付对手吧,自己可以翻身,钻进那个树洞之中,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不过,他显然是想的太简单了,当歌魅的灵魂看到新的敌人,是这些影子战士的时候,忽然收起了那种白色并不柔和,十分刺目的光泽,然后,一闪身躲到了阿森底后面,她的意思,不难看出,这是他阿森底的敌人,应该由他来处置,可是刚刚也是他的敌人,她们为什么那么活泼积极,啊,是了,阿森底马上想到了原因,刚刚那些虎克苏之手们身上,都拥有这歌魅的灵魂的碎屑,所以,那是歌魅很喜欢的东西,而现在这些影子战士,她们只不过,是从无数的死人堆里面挑出来的活死人。歌魅的灵魂,那么骄傲,她只会讨厌她们身上的气味。 歌魅说来说去还是个女人,女人的那些爱憎实在是讨厌之极,她们会因为气味讨厌某个人,又会因为寂寞而爱上某个人,而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气味,真不知道她们怎么做到的在那么多气味中抉择她们的爱好。并长此以往的奉为真理。 影子战士很快将阿森底团团包围!而已经抽回了歌魅之翼的整个沙丘,正在不断的变矮,原本因为绝热高耸的沙丘就像一个已经中了箭的巨人,不断的塌下他的膝盖,之后他将跪在地上,直到完整的匍匐于地面,合二为一,甚至溶解在那上面。 “你们到底记不记得你们之前不太久的那一次,是跟我动过手的,我还很大方的让你们一起上了,但是,你们基本队形组织的太不好了,还有点盲目,打不过我匆匆逃走了的事么?这次我们劝你们就不要那么费事的重蹈覆辙了。我们是不需要比试的,手下败将今晚要用长长的时间回去准备一下,再来夺走属于你们的荣誉!”阿森底说话的语音极慢?仿佛他是在跟这些影子战士们要求和谈,只不过那只是他的声音,他动手的速度,可与那不同,而且是完全不同,仿佛一个闪电,而且是一个心急的闪电,他已经冲到了,一个影子战士身前,手起刀落,将她脸上那个雷电形的胎记,变成了撕开她整个身体的第一道裂口。阿森底的的刀因为注入了歌魅的灵魂,已经变得非同凡响,而且通过刚才的战役,灵魂也吸收到了,来自其他歌魅灵魂的力量,所以,阿森底能够感觉到劈出这一刀的同时,它散发出的热量,又让被它劈中的皮肉,一瞬间承受巨大热量的烤焦。 用闪电战杀死影子战士其中之一或者之二,并不能说明他占了上风。因为这些家伙虽然脑子很呆,在出其不意的时候,会算计得了她们,但是,当一切稳定下来,她们那种沉溺死亡,制造死亡的氛围,会让她的对手胆寒。 阿森底已经切实的体会了这些话的意思,他能够感觉到周身的骨头缝,都在渗进去源源不断的凉气,这些家伙们,如果以死相搏的话,会很难对付。那种感觉就像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想留住命,而她们的荣誉来自于死亡。她们不顾一切,因为她们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痛与悔!她们根本就不能算女人…… 果然那些影子战士才没有工夫跟他周旋什么生死的这些理论,她们以炫目的速度向他围拢而来。让他根本无法判断她们进击的武器会从哪个方向伸过来?或者数量有多少,那么就只能让自己旋转起来,最快速的旋转,让这一把刀变成围绕着他的刀山。在他快速的转了那个圈子之后,已经分不出来在哪个方向上被什么攻击了,阿森底快速的旋转着,只能感觉到从自己身体的各个方向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绿光,每当那些影子战士的武器碰到他的刀身上,就会发出一种绿光,有别于刀柄上红宝石的绿光,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其实也有点意外,当他正要转过一个圈子,在努力的琢磨,要继续转多久,会不会到时候头晕脑胀的时候发现,他那只旋转的刀,已经将所有围上来的影子战士完全消灭,这样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当阿森底回头的时候才发现…… 第二千八十六章 神滴貌 当阿森底正要转过下一个圈子,同时努力的琢磨,还要像这样继续转多久,会不会到时候头晕脑胀的时候,突然发现,他那只旋转的刀已经真的将所有围上来的影子战士完全消灭!这样的实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当阿森底回头的时候才发现,刚刚自己被影子战士围绕的情况形同于已经落入了首席长老和虎克苏的陷阱,因为他们已经在自己的身后,用沙子堆成了一个古怪的建筑,有什么办法能够这么快的在身后积沙,而且把它们铸成,各种各样的精美挑檐,和那些回廊迂回的怪异建筑。不,这绝对不可能,他擦了他眼睛重新看了一遍,但事实的确如此,那沙宫的磅礴与壮丽。让他几乎无法,把那种骂那建筑的脏话脱口而出。 当然也不应该怪这建筑助纣为虐,这应该是搬移移之术。很有可能虎克苏现在,就藏在这个建筑本来应该呆的地方。如果合周公子还在身边就好了,他也可以问问,在这建筑里面,杀了虎克苏的幻影之后,对真正的虎克苏会有什么样的影响!看来虎克苏早就已经意识到他根本拦不住自己,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拖延自己进入墓穴的时间。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就是不进这建筑。在外面,与这些影子战士抗衡,直到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累死在这里,要么就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进入了建筑,会被里面的迷宫轻轻巧巧的纠缠中。到底要怎么办?阿森底的脑子激烈的思考着,忽然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影子战士头一歪倒在地上,头上有几乎只有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再冒出细细的血丝,一般人不会注意住到那里,只不过阿森底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似乎总喜欢观察每个细节部位!这种卑鄙的偷袭手法一向是虎克苏擅长的!虽然不常用,但是在紧关节要的关头,他是必用的! 难道虎克苏是在装虚弱,他并没有真的受伤,他本来就已经来了,可是还让他手下来稳住自己,这样他就能从各个方向上钻自己的空子,就像这个,倒在地上本来不应该中这种暗器的替死鬼,影子战士替自己挨这一下!应该也是虎克苏东动的手,有了歌魅灵魂的加持的确会不一样,从前他激发暗器的功力可不会这么完美,起码不会这么连一丝风也不带的完美手法!阿森底想到这里,已经动作更快的拉住一个影子战士,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远处看他的动作的话,也许会怀疑阿森底到底是不是疯了,因为他这样把要杀死他的敌人抱在怀中的动作,与自杀无异,但是,他可不是一个喜欢用搂搂抱抱的动作来交朋友的人,就在他抱紧影子战士的一瞬间,那个影子战士后背上同样中了一枚细针型的暗器!那暗器小刺像是火焰的茫刺一样细小,几乎趋近于无形却霸道的能够让这种不畏生死的影子战士瞬间伏地身亡! 阿森底不再躲藏,很干脆的站出来叫嚣,“干嘛不站出来呢!这么物伤同类下去的话,长老可很快就会变成孤身一人的帮手了,而且他会怨恨你,听说,他们族人珍视这种影子战士,如同珍视自己血管中的血液!” 等到真正看到虎克苏出现的时候阿森底切切实实的大吃一惊,尽管他现在的样子还有一部分虚无缥缈,大部分身体已经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他的脸,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啃掉了一样,变的是难以想象的那种丑陋肮脏,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未干涸的血迹,一直殷红欲滴的挂在上面! 阿森底边叹气边提问道,“你这家伙到底用你那张脸换了什么东西!”一边说,又一边摇了摇头,“你来自富贵之家,当然不是用它换什么富贵荣华,难道是为了你的容貌,换取了歌魅的灵魂吗?这样的交易其实真的称不上划算!” 对面的虎克苏,张大了嘴,只是他没有回答,他在大口的吸气,吸走了那两个已经倒伏在地上的影子战士的尸体里的什么东西。 阿森底握紧他手中的兵器,虎克苏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虽然用嘴打趣着,但是心里已经知道他的厉害。而被他紧握着那把宝刀,也正在震动不停,红色的光芒频繁的穿上她的手背,也意味着他面前的敌人并非善类。 他本来想着能够直接跟他进行对抗,知道他的耐力和他现在所谓的忍耐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不过虎克苏面对他的引诱却只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的力量庞大无比,直接将他推进了他身后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沙宫。 一股难闻的潮气涌入鼻端,他已经进入了这个不名沙宫的内部,而且那里面黑暗的完全让他看不清自己的五指。一定是首席长老不想让他进入他曾祖的墓穴,那里面没有对歌魅灵魂的限制,所以,他与虎克苏联手另外找了一个地方。阿森底随之想到了问题的那个揪心的实质,这地方应该不会保存太久,首席长老与虎克苏这样一直是他如眼中钉,肉中刺,一定会准备无数的暗器来推动沙子的堆积,然后把他阿森底彻底的埋葬在这里,而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之后,虎克苏的手卫与首席长老的影子战士,会在埋好他阿森底之后,极快速的吸掉这些沙子,到那时,在他的尸体旁边或者在他的尸体上抽走歌魅的两条灵魂,为了能够杀死他而保留灵魂,他们创造了这样的对他们来说完美的行凶之地! 阿森底又一次感觉到手中宝刀的震动,他低头看向她,发现,因为宝刀周身闪动的柔和光束,他渐渐的竟然可以看清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一个十分豪华的地方,两面的墙体上密密麻麻装衬着无数的宝石,而且那绝非是掩人耳目的虚假宝石替代物,它们全部是货真价实的沙漠心钻。据说这东西,是受到过上神祝福的东西。如果雕刻得足够漂亮,甚至能够吸引上神,前来欣赏驻足。 他转动着自己的目光,寻找着虎克苏出现的位置,但是,无论是他的身影,还是他身上携带的那种邪恶的味道,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这可恶到让人作呕的把戏,真是生生的让人心焦。 “我们得赶快找到出口,我们不能在这里陪他们玩,我们有我们的场地,我们只喜欢我们的场地!”阿森底这样对他手中的宝刀…… 第二千八十七章 虚藏虚空 虎克苏身上携带的那种邪恶味道,并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的一丝痕迹。 这可恶到让人作呕的把戏,真是生生的让人心焦。 “我们得赶快找到出口,我们不能在这里陪他们玩,我们有我们的场地,我们只喜欢我们的场地!”阿森底这样对他手中的宝刀和一直漂浮在他身后的歌魅之灵说道。 很奇怪的,他能体会到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两条灵魂,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这可真不是什么能够让人放心的发现。也许虎克苏的目的就在于此,他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吸引这条两条灵魂,也许他认为他都不会出手真的堆什么沙子,就可以把她们带进这里,然后留在这里。反正他从来都是个喜欢,夺人之美的败类! 而且这一次他想用的那种巧取豪夺的方法,连阿森底本人也不得不敬佩,的确如此相对于跟自己硬拼,消耗力量的话,直接拿掉自己身上的这两条灵魂,会更容易而更有趣儿,也更加直接。一只狭长似乎总也走不到头的走廊,忽然在前面不远处,呈现出一个拐角的暗影。那是妖魔鬼怪最喜欢,暗藏身体的地方!但是他不得不走过去。他集中起全部的精神,果然那个暗影里隐藏的秘密不那么简单,有什么东西冲了出来,携带着吸力的身风,犀利得仿佛那其实是千万只飞出的箭,他直接把手中的刀刺出去,然后看到他的刀尖,刺破一个只有人类一半宽度的物体,然后因为力气过大,直接把那家伙的身体送到了半空之中。 他努力撤手,让那东西掉在地上,然后收回自己的宝刀。掉在地下的东西并没有让他看清它的真容,在着落到地面的一瞬间,那东西冒了一股白烟消失在他面前。 他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如果刚刚的动作慢一点的话,那么现在消失在地面上的就会是自己,那具尸体为什么会消失,其中的变化转换应该没有那么邪乎,不会是什么匪夷所思的神力所至,他慢慢的猜想着,觉得更有可能的原因是这里面可能的布局,也可能是这种地面,会迅速的吸收人血,而那些精灵战士不论他们怎么样,恐怖标语他们都是人,他们永远也逃脱不了血肉的束缚,虽然那些长老的曾祖们一直讨厌它们为血肉所束缚而产生的那些脆弱,但他们一直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他们就是人!即使感觉不到疼痛那疼痛,也在折磨着他的身体,即使不怕死,但是那死亡也会让他们消失在这世界之上!可是这样的地面,足以让虎克苏为之疯狂!所以当虎克苏发现这地面有这种作用的时候,迅速的把这个地方用他的神力转移过来,然后想要在他阿森底受伤的时候,吸收掉他身体全部的血液却又不至于伤害到那两条灵魂。 那的确是麻烦,自己要好好的保护自己身体,绝不能流一滴血,否则的话,这里就会真的成为他的葬身之地。怪不得虎克苏那么放心的没有跟进来,不对,他应该跟不进来,因为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这神奇之地,送给他阿森底尝试! 阿森底不服输的冷笑着,这家伙,可真是孝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自己尝试可怎么办? 正当他将一切慢慢捋顺,又开始格外小心的时候,有伴随着尖叫向他冲过来的声音,那种叫声其实并不如何巨大,但十分的尖锐,仿佛能透过正透过耳朵上的薄膜,完全的钻进他脑子里面去!他努力的向那种尖叫声挥开他的脑海,就在他想与以往遇到这种情况一样直接伸手抓住,那刺过来锋利长矛的时候,忽然想到,也许,这东西对自己这一击的重点,并不是要用长矛的尖刺刺中自己,而是知道自己必然会伸手这么一抓,所以,在长矛的枪杆上,只要毫无力气的,布置几根尖刺,刺中我的血肉,那么,它的主子,就可以如愿以偿的让我消失在这里。 不过,他可从来都不是喜欢让别人捡便宜的人。本来即使想要做的事,发现别人有便宜可捡,也要立即纠正。就像现在,他收起双手,并没有握住那杆长矛,而是轻巧灵速的侧过身子躲开,果然,那东西咚的一声,刺到一边的墙壁上。然后,阿森底就隐在阴影里安逸的看着从自己自己宝刀里面的歌魅灵魂的红光涌出来,不断的奋进,从那个攻击者的嘴巴进入他的胸口,然后,在它的身体里面游走,攻击者的身体就那么硬生生的轰的一下子冲击到了沙宫的顶棚,真是宏伟的建筑,让那个不名攻击者以闪电的速度冲刺,还飞了一会儿,才达到顶端,真的很高,墓主人的力量,到了这种地步,不得不让人惊叹,还好,他所有的力量都已经泯灭,不能来他阿森底面前发挥,否则的话,那个攻击者会骄傲的,因为现在飞上天的会是他阿森底。阿森底面前的攻击者,就这样飞上了墓室穹顶,而他手中拿着的那支长矛则因为并没有受到宝刀的攻击,所以,它以自然的力量落到了地面上。 阿森底从墙壁的阴影里走出来,蹲下身去研究了一下那东西,是生了锈的腐朽家伙,看来虎克苏给他赢回来的也不是什么生殿,只不过是死去人的地宫。也是,他那样的浑身湿透,并不适合去什么好地方,整日不见天日就好了! 然后他仰头看下那个怪物,它还在挣扎着并没有死。一根红色的小引线,落在了阿森底手上,宝刀准备的很好,只要自己微微挑动这根小红线,上面的人就会被红光开膛破肚,不过阿森底一点也不期待那肚子里面流淌出来的会是什么好东西,他不大喜欢给他用这种死法,但是宝刀总是喜欢那种血肉横飞的场面。 阿森底现在已经转而在考虑自己到底是要真正通过这虚幻地宫,还是现在马上就想办法把它打破!他感到一阵寒意,应该是太阳完全升起了。这意味着,长老与虎克苏的时代即将来临,加注在他们身上的冰封,并不是需要热度来破解,而是需要太阳之寒。远古故事里的残酷在现在变成了现实。他努力回忆着在那个故事下面,到底发生了怎样的转折?让太阳重归于灼热,成为逍遥让月亮重返安静恬淡的!这些雕刻的画像,是被雕刻在沙漠十二神基座之上的!他从小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很多次…… 第二千八十八章 绵恨沙 远古故事里的残酷现在变成了现实。阿森底努力回忆着在那个总会让人不寒而栗的故事下面,到底发生怎样的转折?让太阳重归于灼热,让月亮重返安静恬淡的这些雕刻画像,是被雕刻在沙漠十二神基座之上的!他从小的时候就已经看过很多次,不过,现在仔细想起来把那些画面连起来,不用看到就在脑海中,让它们变成以条长长的桥,他会发现,在那个时候这些壁画就有缺失,到底怎么样从那个诡异之境转换的画面好像缺了一些!导致太阳如何重新归于灼热,月亮如何重新归于淡然的转变,突兀的发生!一切就那样恢复了正常,没有针对这个转变的任何壁画用以说明问题的关键!这是不对的,一定有恢复正常的办法,而最终没有被刻上去到底是因为嫌麻烦,还是因为,当初这个转换就来得莫名其妙,根本无法将它画上去。又或者是因为某些人的别有用心,特意撤下了那些画面。 不过,当阿森底一直走下去,他就发现有一些不对的,这个地方,似乎被虎克苏使用搬移术挪回来的时候,里面还在进行着什么事物,也就是说他拿回来的这个宫殿仍然是由守墓兵把守的,也就是说他把那些人全都拿过来了,而自己现在的这个闯入,已经惊动了他们,很快他们就会私下通知,说是进了盗墓贼,这个真的是太狠了,虎克苏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为自己找到了帮手。 而现在,他正在走的这条道,也无一例外的肯定是墓道。 就这样转换视角之后,阿森底开始以一个闯入者的身份,重新打量他面前的阴森幽暗的长廊。那些流沙,从不稳定心意的流沙,他们现在都没有想到办法,让他们变成结实的夯土,不过,在他面前的这座长廊两侧,就是用流沙累积起的坚固坚壁,他试着拿拳头轻轻锤击它们,收到的是坚不可摧的回答,它们很结实,不想彼此分离的能力,显然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夯土! 而且很快他能够感觉到,里面有声音,似乎有无数的脚步已经跑向这里,他刚刚很安静的杀死了那个发现他的人,他很确定那个人没有给任何人发出信号,可是现在,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知道他来了,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努力想着,到底是有什么?将他来到这里的消息传递进去,传递是一定能够传递,但起码不应该这么快,然后阿森底看到了他的脚下,那些铺垫的并不整齐的石块,是了,一定是这东西,当有人的脚步踏在上面,不会像鬼魂那样轻,而是活着的人那样种,这些石块儿马上就会给那些布置墓兵的地方发去信号! 看来,自己不得不更加仔细的找一些有关于墓主人生平资料的东西了,这些东西会让他了解一下,他们的时代,他们的爱好。他们的漏洞!无论何人,无论何处,都一定会有漏洞的,而这些漏洞就是他的生机! 现在,他向前行走可不容易了,因为不能把双脚踏在地上,只能做成一个一字马用双腿撑在两边的墙壁之上,她个子极高,这样撑开双腿的时候,居然很正好的达到了两边的墙壁,不过这样移动起来就有点累人了,好在可以借助宝刀的力量,那个宝石不断的向上跳动的时候,会有向前的冲劲儿帮助阿森底省力。不过,这样移动没有多一会儿的时候,已经听到向这边集结过来的那些墓兵们似乎又收到了,没有什么问题的信号,他们没有过来太好了!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他们的参加,他阿森底无意从这里面带走任何的东西,因为任何的东西不过是影子,可是这个道理没法跟他们讲! 而这样,将两只脚撑在两边的墙壁上,虽然不会触发下面的重量通告,但是却有一点不好,让他不能够看到任何一边墙壁上的壁画,他想了想,又变成只使用一只脚,撑在一面墙壁上,他的宝刀则变成他的另一只脚,撑在那些重量石与墙壁的边缘里的缝隙间,那个缝隙,是个很好的隐藏部位,因为没有人的脚或者手会那么小,所以他们没有在乎那个缝隙,现在他把刀当成一只脚戳在那里面,完全不会引发重量石的预警通告,挺住,一直很好,他仔细观察着面前,已经要贴到鼻子尖儿的墙壁。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有啊,一定要有墓主人的生平,墓主人的爱好,就算不是全部的也会有一点,然后让他自己猜测一下,墓主人喜欢的墓室风格结构,当然也有可能这里的所有构造这位墓主人都没有参与,所以,那个构造的他的儿孙,也并没有完全领会到他的喜好,但是阿森底所关心的又不是这位墓主人真正的喜好,而是建造这墓室的人的喜好,建造墓室的人也是雕刻壁画的人他的爱好很重要。 不过,很奇怪,他面前的雕刻壁画,虽然很清楚,但是画面上,却画的全部都是沙子,阿森底觉得这东西不用这么费劲的刻上去,一点一点的刻这么多的沙子,简直是折磨人,只要用一些粘的桃胶或者什么东西把沙子粘上去就可以了。可是明显,修建者没有想像他这样只想用最简单的办法,他们大概是想让这种墓主人喜欢的东西,纵使千年之后也存在在这里。 阿森底慢腾腾的移动的身体,那个别扭的姿势,让他慢得像一只蜗牛,他在心里咒骂着,虎克苏这条没肉吃恼羞成怒的瘪狼给他选的这个鬼地方,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慢慢移动,然后发现他面前的壁画更是奇怪,不断的出现的画面,那样恢宏到极致的画面,只是刻了沙子,刻了沙子……之后在上面加了沙子的颜色,这样看上去,沙子的细小颗粒栩栩如生,只有用手摸上去的时候才能发现,这些看起来像沙子的东西,它们其实是连接在一起,是吧,那些原本是沙子的东西碾碎在一起,又把它们磨成一个平面夯实,最后,在这上面用能工巧匠斧凿刀刻来特意雕刻出沙子,从来没有看见这么复杂的工程。这到底是身如海洋的爱与膜拜,还是凹如深涧的绵延恨意,在沙漠上一直有一个传说,一个女子因为痛恨她的丈夫,所以,在她丈夫死后,为他修建了这世上最坚固的坟墓,那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用了最精良的工艺…… 第二千八十九章 不周墓 在沙墙上斧凿刀刻来特意雕刻沙子,如此复杂工程到底是深如海的爱与膜拜,还是凹如深涧的绵延恨意,沙漠上一直有个传说,一美丽女子因为痛恨丈夫,在她丈夫死后,为他修建了这世上最坚固的坟墓,那里面的所有东西,都用了最精良的工艺…… 而这位妻子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将她丈夫的魂魄困在里面,让他永远无法升天,或是无法坠入地府,那位奇特的妻子为她丈夫建造的墓室四壁,几乎连一个缝隙都没有!而里面的各种结构,被仔细描述流传开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叹为观止,因为那并不算很大的墓葬,其实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巧夺天工,都被狠狠勾勒,死在那上面的工匠无数不计其数!慢慢想着这一切的阿森底的心忽然一震,这些东西他走过的每一步,这里面的每一个设置都是如此的别具匠心,每一粒的沙子都雕刻得如此精美,然后在会上与沙子完全相同的颜色!即使是再挑剔的人来到这里,也不能对这种节奏挑出一丝一毫的毛病。当然挑不出毛病,因为当年那位领主的妻子,坐在那里,挑过三百五十六遍遍毛病,每一次都让人重复赶工。不计代价的追求着质量! 阿森底的心中有什么巨大的呐喊在呼啸!这个由充满恨意的人不断甄选的宛如神仙牢笼的墓葬,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不周牢!一种压倒性的恐惧,让他觉得心里很不痛快。他使劲闭起他的眼睛,回忆那个传说之上的年代,时间与地点,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太不自信了,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上面标注的时代背景,而只是看了那个坚固牢笼的整体形状那是一个不规则的形状,所以这里才会叫做不周墓,只不过世人再也不会称这里是什么墓室,他们认为这里是牢笼,困住鬼魂的牢笼,如果连鬼魂那种飘逸的东西都能够困住的话,人进到这里面妄想出去根本不会有什么胜算。现在阿森底已经改变了之前的看法,他不认为虎克苏是被什么东西骗到那里去的,而是他自己找过去的,他就是要去找这个不周牢,虎克苏心里的打算如此清楚。有一瞬间阿森底感觉到自己的相形见绌,他还一直认为这东西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看来今后真的不能看不起虎克苏了,这家伙的脑子要是运动起来,还真的能带给人杰作! 可其实对比于这里的严密性,很有可能永远出不去的那个传说,他心里面还有一个不愿意想起的更奇怪的想法,他感觉他的身体像是回到了母胎的最初。如同那种婴儿回归母体的安全踏实,这就在他心的另一部分,有一个很大范围,都是这种安逸的感觉,他的恐惧并没有压倒一切,可是他不愿意多想这种安逸,因为这种安逸的背后,好像隐藏着更大的诡异。身处不周牢笼,没有一个人会像自己这样,还有一半的心思,觉得安全痛快。他把他自己的手心攥得更紧,能够感觉指甲在皮肉上,犀利的刺入,不过这些,再也不能牵动他的精神。他觉得自己为什么会有安逸的感觉,一定是中了什么古老的咒语!那种古老而又从来不会失手的咒语,他们之前不是体会过很多次吗?一定是那种东西,想要让自己觉得安心。 他要继续用那种极度困难的姿势向前爬过去,他不相信这里面的刻画就只有沙子一种,即使,那个妻子真的这么恨她的丈夫,她也会在上面画些别的东西,比如说刚刚的那个守卫,像那个时候一样丑陋的面具人也可以。 忽然一粒有别于这些黄色沙粒的金色沙子,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本来是想扑过去,把那粒沙子抠下来看看的,但是,他伸出去的手,在马上就要碰到那个金色沙子的同时停了下来,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东西,都包含了无限的恨意,也就是说包含了无限的陷阱,要是这样的话,这粒沙子绝对碰不得!然后他马上又觉得心痒,倒不是因为拿不走这点黄金,而是因为掩盖在这后面的秘密,自己到底要怎样安全的开启!他决定再向前面看看,然后开始用别扭的姿势向前,前面的沙地上这种黄金沙粒变得越来越多,要想在向前推进的过程中完全不碰到它们,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可能! 这就符合创造者的意思了,她是想将这里面的陷阱密布到让人无法越过吧!他阿森底从前也是爱财如命的,可是今天却眼见着这些黄澄澄的财富吞不下去。这当然是一种折磨,很巨大的折磨!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这条墓道的尽头。他提醒了自己已经深入地宫的腹地,现在敌人随时都可能会出现,一定要小心。 “什么东西在那里!”一个在说这半古突厥语的守墓兵发现了他。 阿森底吓得赶紧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藏进旁边的阴影里面。 那个守墓兵的脚步声随后传来,这么听起来那双孔武有力的脚正一步一步仔细的探过来,显然他已经算是很确定的发现这边有什么异常了! 阿森底仔细听着墓兵的身后,没有任何的脚步声和任何人的提问跟过来,看来,他们每个墓兵守卫的地方很大,应该也经常有各种诡异状况,所以,即使他刚才的这个提问就算理所当然的会被他的同伴听到,他们也懒得马上反应,一方面是他们都很信赖这里面的机关的威力,另一方面就是如果真的发生事情,他会给出新的暗号! 没有这个墓兵的其它伙伴来搅和,自己就能很利索的办事了。要是这样,就真的谢天谢地,起码,他还可以以一个影子的身份,在这里面多转转,摸摸虚实。 那个高大的影子走过来。 阿森底对那个影子点了点头,看来他是个活人。阿森底隐进阴影之中伺机而动!墓兵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这很好,会让自己跟他打招呼的方式很是礼貌客气,起码不是那种见面就吵架的不周全行为!阿森底有些可笑的想,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跟合周公子那种文雅人呆的时间长了,连搞个偷袭都要弄的含情脉脉,礼数有加! 那个守墓兵显然刚刚已经看到了阿森底,但是几乎是在一转眼的功夫又找不到他,有点不死心,他的周围转了转,蓦然间脖子上多出了一只手,在他几乎要发出声音的同时,拧断了他的脖子。 不过,这还不够,得来点血才行…… 第二千九十章 紫光天芒 阿森底隐进阴影之中伺机而动! 那个守墓兵显然已经看到了阿森底,但几乎一转眼的功夫又找不到他,有点不死心,他的周围转了转,蓦然间脖子上多出了一只手,在他几乎要发出声音的同时,拧断了他的脖子。 不过,这还不够,得来点血才行,毕竟这里面是奇怪的地方,阿森底抽出自己身上的匕首,在墓兵尸体的胳膊上划了一刀。然后把那墓兵的尸体扔在地上,果不其然,按照他的想法,接触到鲜血之后的地面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很快的吞噬着墓兵的尸体。忽然一个想法在阿森底的脑海里头横空出世,这家伙捂的真严实,所用的头盔已经完全罩住了他的照张脸,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其实可以换成这家伙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的左腿猛然发力,将那具尸体踢到半空之中,然后伸手拉出,就在他左肩上一直悠哉悠哉漂浮的歌魅灵魂,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这闪电一拉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把她塞进那具尸体的下面,这么一拉一拽的功夫他能够感觉到,歌魅灵魂的抗议,歌魅之灵骄傲的,以为自己是神仙,对,她从前是神仙,但她现在绝对不是,所以,阿森底不理睬她的挣扎,仍然把她放在那里,这样就可以挡住那具尸体与地面的接触,虽然,他的血肉包括骨骼不断变成流动的液体落在地上,很快的被地面上的某种东西所吞噬,但如他所愿得,墓兵的衣服,仍然还很完整,这让阿森底觉得满意,他手脚利落的把尸体的衣服脱下来。仔细看了看,很好,没有任何的破损,刚刚,自己在这个守墓兵手上制造的伤口,并没有伤及到他的衣服。 衣服的味道很不好,甚至已经长了苔藓,说明这家伙在这里面呆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了,估计他们是被人遗忘了,或许,这座大墓被世人记住的大门已经都封死了,他们不仅是身担守墓兵的职责,而且已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陪葬,不过,阿森底觉得,这样有点解释不通,因为毕竟,他刚刚也算是设身处地的体验了一下守墓兵的尽职尽责,如果他们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形同陪葬再无活路的话,应该不会还这么心甘情愿的尽职尽责,他们无论如何也会反抗,争取出路!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的这身盔甲居然很沉,比他真正上战场搏击性命的那种盔甲还要沉!也是,在这家伙看来,他们面对的敌人更加多种多样,有上神有恶鬼,更有那些怀有巨大的贪心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他利落的穿戴好那身盔甲,心里琢磨着这些墓兵,不会自己就这么尽职尽责,他一定是有什么约束的机制,所以,自己要马上赶回他的站岗地点,以免被别人发现问题!小心的避开地上最后一点点还没有彻底被地面吸收的守墓兵的血迹,再仔细看了一遍,那家伙的尸身大部分已经被地面吸收,除了一点点味道之外,再没有别的痕迹,他把自己的刀别在了不显眼的地方,重新向这个守墓兵来的地方走过去。 等他走进来的时候,开始有点庆幸自己刚刚进入了这个身份,因为从这个转角开始,两边的墙壁上就不再有什么雕刻与壁画就只是光秃秃的,如果是光秃秃的还行,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他仔细思考着,为什么刚刚的壁画,那么巧夺天工,让人觉得叹为观止到了这里,有一点点变化都没有了呢,可能当初建这座大墓的时候会有某个人来验收。看看这等规格,绝对不是普通的民众,每一处都会彰显这位墓主人的地位,而那个女人,就像传说中的那样要把她的狠毒,留到只有她跟她丈夫他们二人相对的时候,所以,来检查的人只走到了外面,看了那么一眼,觉得上面金灿灿的辉煌好看,然后退了出去,没有人喜欢在这种地方徜徉,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温和这里将要进行的东西,还有,这里可能会存在的那些黑暗邪祟。 如果刚刚自己没有及时进行这个身份转换的话,现在爬到这边的墙壁上,一定会被这种刀刺伤,他是不能受伤的,更不能够被这里地面吞噬的。 他刚刚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布置卫兵哨岗的地方站好的时候,有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他头顶忽然之间从穹顶的某处透过来,正好照到他的身体,那一刹那,他想要做出马上的反抗,但是,又在瞬间想到,也许这个就是用来测试墓兵到底有没有听话的一个天眼机关。那东西听起来很吓人,其实只不过是用一种光的折射的原理,他之前也研究过一些是从汉人的地方看来的一些书,虽然只是一些小小的故事,但是他觉得很有趣儿,因为当时的一位王爷就是用一种奇怪的东西,把它伸到自己的邻居家,然后就能足不出户的看到邻居家的日常起居。被那些当时知道这种事情的人称道不已。而此时此刻,携带着紫色光芒,存在于他头顶的那种天眼,与这个道理差不多,他不能够细说其中的原因,但是他是知道的,这没有什么特别的,也并不是神仙的力量,但是它就能看到,要是这么讲的话,这座墓穴就没有他传说中说的封闭的那么严,因为为了这样控制机关枪的密布,就一定要打出很多的孔洞用来折射光道。 这种紫光的照射到底是安全无忧,还是形同于暗器,他在心中跟自己下了一场庞大的赌注,这是一场豪赌,如果自己失败的话,会丢了性命,而如果成功的话,只不过是向前迈出了一小步。 好在,他的确是成功了,那种紫光从上到下打量着他的身体,阿森底是记得的,他与那个守墓兵的身体形态差不多,而此时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估计外面的人不会发现任何的纰漏,果然,那紫色的光在他身上照来照去,最后丢开了他,赶往了下一个位置,阿森底偷偷的跟随着那种光向那个方向看,看来他跟另外一个守墓兵的距离,大概有十丈。而那个用来灰色的紫光,慢慢的在心中计算着,刚刚从这里停留的时间以及他到下一个目标位置的时间,然后把它们夹起来,一直等啊,等心中不断的默念计算着时间,看看紫光用来观察他们守卫情况的时间间隔是多少? 第二千九十一章 女紫卫 阿森底心里琢磨着,那个用来窥测墓兵的紫光,刚刚从他这里停留的时间以及之后光束移到下一个目标位置的时间,然后把两个时间加起来!就是紫光移开之后,他可以利用的时间!他努力平静那颗狂躁不已的出,静默的计算着那个宝贵的时间间隔! 现在,他有点清醒,虎克苏因为要搬来这个庞大的虚拟墓穴,而耗费的那些体力让他暂时不能从遥远的地方归来,否则的话,自己恐怕不能这么悠哉悠哉的坐在这里,计算这些小小不言的事情!或许也可以轰轰烈烈的冲出去,再轰轰烈烈的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但也会随之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阿森底这个赝品墓兵当的时间还不算久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个打扮成墓兵样子,只不过头顶上的盔甲是紫金色的身影,远远的,从另外一个墓兵所处的位置向阿森底这边走过来,阿森底刚刚仔细听过,这个金色身影一路走过来,那边排序战列的墓兵什么声音都没有,说明这个人,应该是他们自己人,看来这里整个守墓的配置除了上面的天眼之外,还有亲自巡逻的紫金卫士这样的双重保险。阿森底把身体挺得直直的,就像他从前见到王子,他从前服侍的那位王子所需要的不是他的忠心耿耿,他只需要他的威风凛凛,想到这里,阿森底又把自己的背挺得更直。 那个身影,果然没有多打量他一眼的走过。 可即使那个身影只经过他眼前一瞬间而且很神奇的,连一点点的风丝儿都没有带起,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个家伙走路。有一点点扭扭捏捏,而且之后,他的感觉更不会错,这个所谓的紫金卫士不仅仅是娘娘腔,他应该本来就是个女人。有那么一瞬间,阿森底甚至无法控制想冲过去,直接把他头上的盔甲卸下来看看她的样子。而且看她现在走的路正是自己进来的墓道,难道是要走出大墓吗?他的心,就像是灌进了洪水,不断的冲击来去,而就在这时,原本已经走过了他的,那个女子一样的紫金卫士,忽然转过头来,看向他,站了一会儿不仅没有结束那观看,反而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这家伙到底过来干什么?难道,自己的心跳声刚刚被他听到了吗?确实有点儿大,总之,不能是自己的表情,毕竟还隔着这样厚厚的盔甲的,她能看到什么呢?她能发现什么呢?在阿森底的心上,已经彻底把她认定为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向他头上的盔甲伸出手,显然是在怀疑他的身份,阿森底紧盯着她伸出来的手,可以再次确认,那样白腻的皮肤,那样匀称而纤细的手指,和那个并不随意之间弯出来的妖娆兰花指!她根本没有一点可能会是一个男人。 也许,这里面的秘密不止一个。不过现在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想他装不住了,他很可能被这个女人揭穿,她可能是个眼睛非常毒的女子,哪怕见过一面的人,她都会记得牢牢的所以她会一眼看破自己,根本不是应该站在这里的那个侍卫然后大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引过来,把他团团围在中心!他可真的没有做好以一敌百的信心,那么,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应付,是直接扭断她的脖子,还是抢过她的武器,他看了一眼,那女子带着一把刀,那把刀可真够花哨的,上面的宝石镶嵌,既多有累赘,那样眼花缭乱的修饰,估计用来看的成分会大于用来砍人的成分,而且拔刀的时候会十分的费力,一个女子的手,想要把刀柄牢牢握住,有点不可能,还会被那些宝石割伤,总之她的刀法一定很差。否则的话她早会抗议这一点,但她对这些都置之不理。 观察完这些之后,阿森底产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也想要看看那个女人的脸,看到那这张脸之后的情况,或许在他掀下来女子头盔的同时也被发现是赝品,然后他动作更加迅速的反击杀死这个女人,又或者他没有动手而是同样不怎么礼貌的把她的头盔掀下来看个究竟,他们两个,都是不属于这里的人,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揭穿另一个?另一个不可以揭穿,那一个呢?最近,他真要被锤沙漠上不平等的事情折磨疯了,那么,也来折磨另一个身涉其中的人吧!折磨人的痛快从前他可是屡试不爽的! 他忽然发觉,自己是一个讲究情调的人,他在等待,等待着那女子把手伸上他的盔甲,然后,跟他一起,就像命中注定的那样掀开彼此的容貌!如同打开另一个崭新而神秘的世界! 可是,阿森底似乎期待的错了,因为,在那个女子就要把手伸到他面前碰触到他的头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哨声,她放下了她的手,然后有些紧张兮兮的向左右看了看,再之后,径直选择了阿森底来的那条路,不断回头回脑的跑下去!阿森底仔细注意着,她并没有避开那些测试体重,然后能把她的身高形态也包括长相完全的反映回天眼去的那些机关。 看来,这是一个大胆却并不心细的女子,而且她对这里一知半解,却又并没有真的害怕,要是这样的话,那个女子的不害怕,可以解释为,她跟那个女人,那个墓主人的妻子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来这里调皮的!另一种情况就是这跟墓主人也就是跟那个男人,关系匪浅,可能是他的女儿或者是他的妹妹,又或者是他的爱人! 天眼的紫色光芒再次转回来。本来想径直追上去的阿森底又不得不站在那个地方,那种奇怪的光在他脸上和身体的各个地方仔细的扫来扫去,最后什么也没有发现,离开他的身体,去往下一个守墓兵的身上!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应该跟过去看看,总是行动更快一步的,他下一瞬已经站在了那女子第一次在奔跑之中回望的地点……他吸了一口气,又不管不顾的继续追下去,但是当他转过那个转弯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女子已经不见踪影,而刚刚,他杀掉那个墓兵的血迹,也再也找不到!他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地方杀掉他的,只能够凭借他从这个转角,走出去的脚步的距离判断出,一定是他脚下的这个地方,但是一点痕迹也没有,这是真的。 所以那个女人,是找到了什么机关进去了,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因为, 第二千九十二章 主魂室 阿森底甚至完全分辨不出自己刚刚是在哪个地方杀掉那个墓兵的,只能凭借他从这个转角,走出去的脚步数判断出,一定是他脚下这个地方,但是一点痕迹也没有,这是真的。 所以那个女人,是找到了什么机关进去了,是真的消失了,还是因为, 她在这里碰到了什么人,用同样的方法,为她制造了伤口,让她像之前那个墓兵一样的被她自己的伤口吞噬! 阿森底于是又向黑暗更深的地方摸过去。那个女人刚刚过来时的脚步很有自信,就说明她坚信在这边存在着什么是她所需要的珍贵的东西,难道是他刚进来的出口吗?除了这座大墓的缔造者之外,也许没有人知道这边有出口的事情!可是只为了找出口就冒这么大的险,显然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个女人过来的方向是另一边,就说明在那边还有出口,只要有一个出口就可以了,什么人会在乎这里面的出口到底有几个? 他的目光,加紧在四个方向上不断的寻找,没有一点点的痕迹,越来越多的说不过去,在他心底盘踞,它们已经搅成了一锅粥,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拍了他一下,那轻飘飘的手劲,让他初步确定的应该是一个女人的手,可透过他厚重的盔甲之下的肌肤却在那一瞬间体会到了那只让他觉得是手的东西,渗进来的,刺骨的寒意。 此时墓室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他屏息凝神,感知着对方的呼吸,似有似无,很微弱……他感觉到自己那颗石头一样的心肠仿佛被涂抹上了化石粉,一层一层的剥落,他在恐惧,听到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然后另一个声音与此同时响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在找你,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又会回去说你的坏话!”黑暗之中,那只拍在他肩头的手又去拉他的手了。 神奇的触觉……那是一只活的女人的柔荑先是握住了她的手,又轻轻的在上面放上了什么东西!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点点的光,阿森底看见了自己的手掌,上面托着一只小小的火壳虫子,是刚刚的那个女人放上去的,不过那虫子是死的,因为它一动不动,而且体态很僵硬,再往上看,他看到了那张覆盖着头盔的脸,完全看不到对面人或许是鬼的表情,可就在他以为,要看到这女人的真容会很难的时候,那个女子忽然把她的盔甲拿了下来,飘逸的秀发比她的脸孔,更加争先恐后的涌出盔甲,在这小小的光亮之中,她那头秀发闪动着银色的光泽,他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满头银发,会这样好看的!她的脸被精致的五官搭配得仔细而魅惑! 然而阿森底不得不马上提醒自己,一切只是光的问题,一切也许是幻想,在这里面出现的都不是好东西,起码不是为了好的目的,也包括他自己! 阿森底首先警告自己一定要将这女子设成一个骗子,她本来就是,他们不相识,但是她装作很亲热的样子,此时已经完全将身体依靠在他身上。公子碰上狐狸精的故事听读过很多公子碰上鬼的故事,他也听过,他手下的那帮油嘴滑舌的小喽啰讲过。据说,在遥远的汉地,也有这样的传说!彼此印证的传说可能就不是传说,而是真正的事实了。不过阿森底现在打的主意是,他倒真希望这家伙是什么鬼胎。那样的话经历虽然会恐怖,却能够证明他已经足够接近事实了。 阿森底认为这比之前,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要怎么跟另一边的守墓兵搭上话,要好得多。他们一直向黑暗的地方走过去,那是阿森底来的地方,他看着刚刚他经过的那些沙子壁画,心里面稍微琢磨了一下,难免侥幸的小道,会不会,这家伙想出去,这女鬼在里面,虽然纠缠了千年,不是地道的家伙,但是,她有一颗想要出去的心,而且顺路会把他带出去。 要是这样可就太好了,说明自己上辈子积了大德。他加了一万个,小心跟着女子向前走。这条现在走的路,跟他来时的路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两边绘画着沙子壁画,而且现在是有那些金沙的说明他们距离真正的出口还有一段距离! 忽然,他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刚刚,他走过来,这里面一直是很平坦的,没有一点点凹凸或者是起棱的地方,于是,出于纳闷,他低头看了一下,就在那一刻,身后的女子忽然推了他一下,整个变化来得非常快,不过是低了一下头,被人推了一下,但是恍然间,仿佛是整个人速度极其激烈的穿越了时间的隧道,来到了另一个时光充盈的所在,在他前面,刚才笔直黑暗的墓道,一下子豁然开朗,他感觉到异常刺目,不得不紧紧闭起眼睛,但是心里清楚这是一瞬间都不能放弃防备的危险境地,所以,马上强迫着他自己立即适应那种光亮,然后就看到,在那个最高的穹顶之下,正有一口大大的棺材停着,那真是他这辈子见到最大的个头,而且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棺材盖被推在了一边。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那东西,就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异样。阿森底忽然顿住了脚步,不打算就这么直接冲上去冒险。可是,刚刚推了他一下之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女子,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她的笑容显得那么阴森古怪,那女子或者是女鬼走过了他,一直像那棺材走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样一直背对着阿森底,却让阿森底能够感觉到,她看到那口棺材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充盈起来,女子甜的发腻的声音响起,“快回来呀,不要出去乱跑了!要是让姐姐知道,你在这里面还不老实的话……”她忽然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她说她还不想原谅你!” 女子说这些话的方法虽然温柔,但是那些话里面的意思已经足够恐怖,只不过,阿森底现在的注意力,全不在她说这些话到底是何意思上面,因为,他看到了对面的壁画,他终于看到了,再不是那些单一的沙子的无聊壁画,墓室里面的壁画完全不一样了,完全的丰富多彩很抓人的眼目,而就在那壁画的正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鲜艳的油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转,失去了原本华丽的颜色,已经变得有些发黄…… 第二千九十三章 图灵探 阿森底终于看到了,再不是那些单一的沙子的无聊壁画,墓室里面的壁画完全不一样了,完全的丰富多彩很抓人的眼目,而就在那壁画的正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鲜艳的油彩已经随着岁月的流转,失去了原本华丽的颜色,已经变得有些发黄…… 可是自己的模样到底为何,自己怎么会忘记,那仿佛是比自己现在更沧桑一点的自己…… 阿森底不想再看下去竭力的说服自己,这里面有很大的不对劲,自己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无论是什么样的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人……对了,是虎克苏,他把这里面的壁画全换了,他有这种法力,他既然能把他这么虚幻的搬过来,他当然能把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换过一遍,换成他想让他们出现的东西,换成他讨厌唾弃的东西。再怎么说,虎克苏也不会只搬这个大墓的空壳过来,他一定会在这里面,为自己的仓促到来准备丰厚的礼物,就算没有能够一下子要了自己性命的重量级礼物,也会格外诚恳的挑上几件让自己坎坎坷坷,迷惑不已的东西。 阿森底退后了一步,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又觉得不说会好,要赶快离开这里!否则的话,自己就要很不地道的和棺材里的那家伙争夺那个地方,他不需要那个东西!像他这样的将军,即便有一日注定会阵前亡,只要马革裹尸就可以了。他回转身,飞快的向他来的方向跑去。然后,忽然发现,这里面不止,这一口棺材,旁边还有别的停棺台,也就是说,这里面还有别的陪葬的人。而最让他觉得难受的,是之前他能够确定的出口,他再也找不到了,接下来必然要在地宫里面来回折腾,持续不断的迷路,毕竟现在来看,这里面大得过分,他根本就不能够一下子找到入口,他知道入口处有很多的墓兵把守,要不要把他们吸引过来?可要真的这样做的话,就首先要想一想,自己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不管了,是不是他们的对手都要试一下!那女子已经向他走过来了!他能看到在那女子身上,衣服渐渐消失,而更加恐怖的突变还在后面,女子身上的血肉也开始消失,渐渐的变成一具骷髅。 要制造声音,最大的声音,吸引那些家伙前来,阿森底心上激烈的打着自救的主意。就在他抬头的一瞬,忽然发现在穹顶上,有一个巨大的金铃铛,是不是真金不确定,能不能响也不确定,不过,这可能是救命的稻草,总要试一试,他使劲跳起来,能够感受到,地面带给他的弹力还不错,他跳到了那具骷髅的头顶,然后在上面踩了一下,终于借到了力量直接窜上了那个铃铛。而且,他这个想法是对的,因为,他马上要碰到铃铛的时候看到,那个本来慢悠悠抬起来,看着他的骷髅女,忽然蹲下身捂住了耳朵,似乎很惧怕那个铃铛响起,这是她会惧怕的事情吗?那太好了,自己就一定要在这个铃铛上做文章,不仅要让它响,最好响个不停! 果然,在他的手碰着那个铃铛的一瞬,里面发出刺目到,让人觉得刺痛的巨大光柱,仿佛一下子把人眼前的世界分割得七零八落。阿森底绝对不会放弃这世界上,看似机会的每一瞬间,在那样的光柱之中,他仍按照心中预定的方向利索的向外面滚动出去。 那些铃铛的孔洞里发出来的光,带着割裂人皮肤的寒气,将它吹出来的呼吸,冻结的嘎巴嘎巴的响。 事不宜迟,无论如何,就算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也一定要冲出去,他滚出外面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赶快跑掉,因为这个古怪铃铛的激发,墓室里面的温度,已经变得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可是当所有刺目的光线褪去之后,他看到面前的是几乎一眼数不过来的守墓兵他们拦住了他。金光闪闪的短剑,不断把上面的寒气反射到他的脸上,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我想,大家不需要这么敌对!”阿森底边说,边慢慢的向后退,心里在权衡着,到底是跟这些家伙们硬拼比较好,还是冻死在那边比较好? 不过成群结队的墓兵,可不给他这个想法的时间,他们一齐冲了过来,虽然被他毫不拖泥带水的猛的一个冲击开一个小小的豁口。但这些家伙的身体,硬的如同磐石。阿森底有点怀疑,当他们小的时候,就往身体里浇筑了部分的白灰。他拉下头上的盔甲,这东西制作的不错,虽然拉下来,会看不到长相,不过,可以保证,那些带刺的兵器不会在滑动的过程中碰上脸颊,而里面依然可以看到外面的敌人的所有动向,它们被设计的很精妙。 他向左边虚晃了一下,又开始冲击这些守兵的右路。他们彼此之间沉重的铠甲撞击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和这些家伙们硬撞下去,阿森底显然是不占优势的,这些家伙的体内就像是灌了铅,灌了水银灌了石灰,总之他们并不像是正常娇娇嫩嫩的人。不过他们的行动有点儿呆滞,这让阿森底找到了一点儿缝隙,他以左右的画龙在其中,极快速的变动方向,于是那些家伙们开始自己人撞自己人了,但阿森底也知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些家伙撞又撞不坏,只不过是耽误了一下他们的速度,时间长了还会把自己困的死死的。这样猛冲猛撞是不是自己太过失算了!忽然在他右边的那些家伙们,像中邪了一样骤然躺倒了一片,而且速度之快简直让人目不暇接,他正在琢磨这些家伙又使用什么偏门邪术,忽然发现在他们的后边出现了他熟悉的身影,那一刻他真是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是迦纳尔,他这不是在做梦吧,仔细观察了两遍,眼睛都揉的疼了,真的是假的啊,他现在跟迦纳尔他们隔开的距离比之前还要远,而且他还是中了虎克苏的计独自一人进入了虚幻不知名的墓穴,但这其实不是中计而相反是老天的厚爱吗,他眼珠都不敢眨的盯着迦纳尔,他的速度极快,力量仿佛开天辟地,直接将面前的那些家伙,全都打趴下了,像个天神一样出来救他,这种感觉,他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他,然后被推开,迦纳尔满脸嫌弃,“按照你的说法,这是人情要还的!你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第二千九十四章 暗极机 迦纳尔速度极快,力量更是开天辟地一般,直接将合围的墓兵全都打趴下了,像个天神一样出来救他,阿森底激动到扑上去抱住他,又被推开,迦纳尔满脸嫌弃,“你的说法,这是人情要还!你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吧,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阿森底指了他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看来你也是被算计的!我可以不用领情了!本来我还以为我要一个人葬身在这里了呢!”他边说,边靠着一边的动力坐了下来,呼呼的喘着气,刚刚可把他累坏了,那些家伙…… “现在可不是能够安心休息的时候,他们会追过来的……”迦纳尔发出警告 阿森底一边喘气一边摇手,“没关系,那样笨重的脚步声我们会事先听到在做防范!” 迦纳尔正色,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以为,他们的花招就这么一点点吗?那个虽然还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跟随他的傀儡肯定不止这一种!” “知道了,又会像之前一样,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活动的东西,都会成为他的傀儡,即使那样我也要先喘一口气了!”阿森底说完开始看身上的东西,看到之前,他十分重视而之后,又一次都没有想起来的小包裹,仍然紧紧的背在身上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愕然,“我要说一句实话,也许我们没有办法出去了,我们要把自己扔在这里面了,其实这里的风水应该还不错!” “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能死!”迦纳尔说到这里,看到阿森纳又要不服输的说什么,直接闪电般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果然又有什么古怪的声音,在整个墓室的四周响起,无法判断方向,而且这声音古怪的。让阿森底很快就出了一头的冷汗,他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身前左右,却仍然完全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可恼的是,自打那只发出刺目光泽的铃铛,上面的那些光束完全熄灭之后,墓室这里面,又开始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脚下的路,并不算难走,就算刚刚堆积了很多被加纳尔打倒的那些石头人一样的傀儡,因为里面很开阔,他们也可以走到另一边,只不过,他们能够感觉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十分的不好,是各种力量纠结之地,而且,他们连出路还没有找到,这样一来的话,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然发起攻击,他们想要逃,连个方向都找不到! 此时,最好的方法,他们在黑暗之中对视,虽然不能看清楚脸上全部的表情,也能够看到闪亮的眼珠和其中透露出来的示意,迦纳尔显然是明白他的想法的,“装死!”其实,阿森底想的要更加可怕一些,他觉得,他甚至可以真的做一下俘虏,来看看他的敌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的来路,和他们的打算,他已经跟他们玩各种躲猫猫,玩得腻了!就算这里没有雄师百万,他们也应该大开大合的,大打出手一下,最重要的是,不要只跟这些傀儡过招,而是要见见他们的主子。 装死是很简单的,找个地方躺下就行,只不过,到了迦纳尔那里就会变得很麻烦,他找到了一个向上爬的奇怪的地方,就是本来平滑的墙壁,忽然有了很多的凹凸,而且上面有一个平台,他觉得应该在那个地方,他要去看看那里,然后他们要在那里装死,阿森底真是不明白躲在那个高处,装死有什么天然优势吗?不是一样的四肢着地吗?低处往高处,又有什么区别?是虫子什么的不会咬到吗?它们也会爬上去的!而且,它们现在已经精疲力尽,想要从这个地方爬到那个高处。可真是有苦头吃了。不过,等到阿森底他们真的往上爬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不算高的高处,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爬的更多,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有很多凹凸的墙面,现在滑得要命,他使劲摸了摸,并没有冰凉的触感,这些不是冰用刀子剜一剜,里面也并没有冰,一点点冰的成分都没有,但是,它们真的很滑,脚搭上去如果姿势控制的不好,只要稍稍一用力就会滑开。只能咬着牙又往上爬了,付出的力气可想而知,几乎每一步都很艰辛!要不是因为在刚刚那个危急的时刻,迦纳尔像天神一样降临,带给他许多安慰,他现在一定要痛骂他,甚至会有想在他爬到半路上一脚把他踢下去的冲动。 但其实,加纳无意中算对了,他的这个方法让他们成功的避开了一次劫难,因为刚刚的声音,果然并不是无中生有,也并不是什么的小题大做,一开始那声音很小,阿森底他们还能不管不顾的奋力的慢爬,等他们慢慢接近迦纳尔所指的那个地方的时候,那种声音,已经变成轰然大作,让人再怎么也不能弃它于不顾,然后,从刚刚看见那口巨大棺材的方向,引来了无数的如同雪花一样的东西,它们的形状,它们的味道,以及在这黑暗之中它们的闪亮,让阿森底他们很清楚的能够看到,它们是类似于雪花的那种闪亮冰晶的东西,而此时,它们正从黑暗的某个不知处铺天盖地的堆积下来,已经把那个黑暗的方向完全堆成了闪亮的一个大大的雪堆。 阿森底的在惊吓之后的长久静默之中,忽然清醒过来挠了挠鼻子刚想说话,动作又被迦纳尔制止,他用手势打给他说,“这是墓穴暗器,而且这种暗器的优势就在于,它们并不是一下子激发所有,还会持续不断,你看他们堆起来的那个雪堆,如果我们有任何的动作让他们知道,这里面还有活人的话,它们会继续像这边堆过来的!” 阿森底已经吓得,把刚才想说的那句话咕咚一下子吞回嗓子里,而且马上噎住了,他慢慢的缓着,一点也不敢咳嗽,已经把脸憋得通红了。好半天,才终于平复下来,打手势对迦纳尔说,“那我们怎么办?就像壁虎一样贴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被它们完全冻死,不对,还没被他们弄死之前已经饿死了!”还不如就这么冲下去轰轰烈烈。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就在我们出现了,那个墓室当中的墙壁两侧有很多的尸体!”迦纳尔问道! 阿森底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刚才,他是从那些墓室棺材的部位…… 第二千九十五章 听孱 贴着墙不动被弄死之前先饿死了!还不如就这么冲下去轰轰烈烈。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就在我们出现了,那个墓室当中的墙壁两侧有很多的尸体!”迦纳尔问道! 阿森底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形,刚才,他是从那些墓室棺材的部位被拉进去的,差点要进入其中,跟那个白色的骷髅战斗了半天,完全处于惊吓之中哪有工夫左顾右盼,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侧是有尸体还是活人,只不过一直逃了出来,逃了出来之后,这里的话……仍然没有看到,他马上就跟那些石头一样的傀儡们战斗,“没有!”他摇着头! 迦纳尔比手势的动作极慢,就像是怕惊醒这些沉睡的雪花一样,“我刚刚就是从那个部位冒出来的,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扯进了热力,然后出现的时候看到他们的尸体,我仔细观察过他们,他们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是阴郁难平……” 阿森底做手势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反问道,“等等,你是说你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吗?刚刚我在里面也看得到一个美人,只不过她在来到这间主室之后变成了骷髅,外面是有守墓的墓兵的,难道是那些募兵进入这里面被杀掉了吗!否则的话,也早跟这里面的所有东西一样,都变成骷髅了吧!” “那些守墓的墓兵是没有办法进入主墓室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除了成天守卫那两面墙壁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迦纳尔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而且从你刚刚描述的那些事情看来,那些墓兵好像看不到你说的那个女子的!” “看不到那女子怎么可能,这里面的光线还是说得过去的!尤其是这帮家伙常年处在黑暗之中,早就习惯了暗中视物!估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表示,就是在恪守着某种陈规!因为极度的尊敬而彼此视而不见!”阿森底说出这个推测之后,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过去,毕竟是那么美的女人,到底有几个人能对他视而不见,就算他高傲的对那些下等人视而不见,那些男人也无法对她不怀妄想!但焦急时刻不宜胡思乱想,他马上把他的思考引回正题,“那你刚刚所说的尸体是……” 迦纳尔仿佛早就在等他问这个问题,“是从建墓之初就在这里劳动,直到最后封墓的时候,仍然被封在里面的那些可怜的工匠们!” “这是他们建造的,难道还找不到出口吗?”阿森底觉得现在的他被太多的五雷轰顶了! “不是因为找不到出口,而是因为,那些雪花在他们之前堵住了那个出口!”迦纳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透着微不可察的孱弱! 阿森底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雪花在之前也出来过杀死了这些工匠,而且它没有消失了,这里又像之前我们见到的那样空空荡荡,然后这里面的某个机关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之后,又把它们释放出来?这怎么可能?要是那样的话,这里的设计者简直太鸡贼了!他们准备好了一切对于藏在这里的任何成功的机会都唾手可得!” “一开始我以为这些东西并不是雪花,它们的重量,它们的速度,以及它们现在对接的方式看起来都像是沙子,但是之后我想想,这样就能想得通了,这些的确是雪花,它们能够融化这样堵住这些工匠的逃生之门,一定时间之后就已经把工匠们饿死了,但是在那之后时间更长一点的时候,这些始作俑者自己也就融化了,然后这里又重新变回之前的样子!既会让这里恢复豪华与庄严,又会消灭那些工匠,让他们变成,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陪葬者!”迦纳尔到底不适合周公子,他的情绪也慢慢激动起来! 阿森底的目光不再闪烁了,他也觉得是对的,如果是雪花的话,一开始起作用之后消融,变得完全没有,可是问题就在于,这一次,在触动那个机关之后,很长久了这么多年之后,机关中的雪花怎么还会依然存在? 他用那种极度疑惑的目光看向迦纳尔。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指向一种结论,最近的迦纳尔真是异想天开到极致,听起来这么不可能的事情,居然被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而且自己简直就要信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一直在被他拽着走! 迦纳尔比着手势说道,“这就说明,这种墓室真正所在的地方常年飘雪,而他们所设置的机关就放在外面,等到下雪的时候里面就会自动补充数量庞大的雪片,如同积沙成塔,集腋成裘!天长日久之后,它们的力量不可小觑!” “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出不去了呀,这家伙这么邪乎!”阿森底看着在那儿的目光一直看向迦纳尔所指的,应该此时此刻存在的尸体,而因为黑暗挡住看不见的那个地方,“他们所在的位置,一定是能够通向那个逃生之门的位置,只不过,他们速度比那些雪花慢很多!这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尽管早就算计好了,我们无论从哪个方向,就算是一开始他们发现不了的方向来,跑向那个地方的话,到最后都会慢于他们的集结,这样的话,我们根本也没有胜算!” “本来,确实是没有的,但是在那之后的某个时候,忽然让我发现另外一个……”迦纳尔的手指,指向他们旁边,一道清浅的裂缝,可是那个裂缝太小了,估计只有蚂蚁才会觉得它是宽敞大道。 迦纳尔看到了,阿森底眼中的不屑,他摇了摇手指,意思是让他再看。 阿森底嘴上不敢出声,心里嘟囔着,“再看一百八十遍也是一样,那只不过是蚂蚁们会喜欢的……” 咦,在他面前,正有一颗活生生的水珠,慢吞吞的流淌下来这里,在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有可能是死的,包括水也不会流动,它们通通像是死了一样,但是这颗水珠,它是真的水珠。这洞里面的温度,会维持这些雪花稍微慢一点的融化,可是在外面,它们就会很快的融化,所以,迦纳尔的意思是,这里外面必然有可以相互沟通的缝隙。 迦纳尔给他指了指,那滴水珠流淌下来的上面,再打手势给他,“出口,一定就在上面,但是那些工匠根本爬不上去,所以,我才想到要先爬到这里,再试一试!” “你在下面的时候就发现这些水珠了吗?但是底下并没有迹象!” 第二千九十六章 切中要害 迦纳尔抬起手给阿森底指了指,那滴水珠流淌下来的上面,再打手势给他,“出口,一定就在那上面,但是,那些工匠根本爬不上去,所以,我才想到要先爬到这里,再试一试!” “你在下面的时候就发现这些水珠了吗?但是底下并没有迹象!”阿森底觉得自己不仅不明白现在的形势与问题,反而越变得越来越糊涂了! 迦纳尔倒是问不倒,阿森底现在问的问题,早已经在他心中一被提问,也被做了解答,“说明,它们没有流到下面就已经被吸收了!” 迦纳尔把一切看得透彻是好事,但是看出了问题,还得解决问题才是王道,阿森底扶额道,“刚刚,我们从这下面爬到这里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再爬到上面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彻底摔下来,难道不能待在这里,想想其他的办法吗?比如说,那些留下来的雪花会融化,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吧!” 迦纳尔指着下面对他说,“看看下面的那些工匠就知道了,妖雪的数量一定很大,而且之后会完全的吞没这边,我观察了一下,这边儿墙上的印记,这里你注意看,这里的沙子堆垒的墙面和上面的颜色是不一样的,说明当年,它们至少,已经堆积到了这个地方,即使我们不是被淹死,它们的温度,也是我们接受不了的!” “只是有一点我觉得好奇,因为我觉得,这个墓穴,和其他所有墓穴都不一样,虽然,我们以前没有来过,也不清楚这里任何人的任何身世,哪怕一点点!但是,有一条,无论是谁都应该知道,这里应该是墓主人的后人,或者是墓主人生前所建造的,对于他们,都是想要在这里获得生气,以图来世,但是,我总觉得,这里面处处都要禁锢墓主人的转世。仿佛修建这里的那个人,在深深恨远着他!”阿森底抬起手指来,给迦纳尔也指了一下他的发现,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抬头的一瞬间,刚好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东西,原本他们在下面看起来黑洞洞的那个穹顶,除了之前那个铃铛的闪亮之外,还有一个,类似于火龙的东西,只不过它大张开的嘴巴里黑洞洞的,有毒液的味道。 “能够了解墓主人的身世,的确有助于我们迅速的从这里逃脱,或者说我们还能从他的身份上推测出来,他有没有预备后面的通道,把我们大逃亡的时间缩短,只不过现在的时间……”迦纳尔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顿住了,他又听到了类似于上次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推动那种东西的声音应该更大,也就说明它的力量更大,看来,这里面的某种力量是想把那些雪花送到比刚才距离更远的地方,也就是说送到他们这里,或者是填满整个墓室。 阿森底马上开始动作收拾,身上那些挂着不太紧,晃晃荡荡还容易掉下去的东西,全都要加固一遍,或者干脆留在这个平台上。这个时候,身上有什么东西掉下去,发出大大的声音,可就彻底的玩完了。他们要比这些鬼还像鬼的,从这里爬上去。修建这里的工匠们,没有做到,所以他们把性命丢在了这里,唯一得到的就是所谓的风水吧,也可能不一定,这里面到处都是诡异,也可能,这里偏偏不是什么风水欣欣向荣之地,反而是风水困倦之地。 迦纳尔坚持认为,那是雪花很快速推进的干扰。而他们的处境今时不同往日已经变得处处逼仄,看似逃生之路万千,但真实的却只有一条独木断桥!。阿森底喜欢一切能让他活着的推测,当然也毫不例外的喜欢这个推测。纵然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指出,等他们爬到上面的时候碰到那个裂缝,难题会又一次出现,虽然,上面会留有缝隙,是从这个水流能够判断出来,但是上面是绝对不会有一个真正的开口的,没有人会在那里留那种东西。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到绘在墓室穹顶之上的星象图,有两颗星是犯冲的,这东西,对于后代不利的大忌讳。虽然在沙漠之上,只有沙子,所以,不算太忌讳风水之说,可是到底会以水为尊,以星为贵,但是这个墓主人根本毫不在乎这些。是有一些将军,对于命理之说,并不上心,但是一谈到儿孙后代,就会多少顾及。 “先不要想这么多,还是想想怎么爬上去的!”迦纳尔的行事作风就是这样,他总是斩钉截铁的喜欢直达主题。 本来,爬这样的光面就很难,还要做到无声无息就会更加艰难百倍!。阿森底像只壁虎一样,使出全身的解数,紧紧的粘在墙壁上,就差要用舌头粘住对面的墙壁了!估计,舌头也有点忧伤了,因为有一阵子,他心里实在是想跟迦纳尔说一句话,这墙壁里面似乎是掺杂了糯米粑,因为他闻到了,那种味道,不对,是尝到了那种味道。不过,就算他有功夫,告诉迦纳尔这些,迦纳尔也根本不会腾出功夫来看的。 一开始,真的很顺利。异乎寻常无法想象的顺利! 阿森底简直觉得自己如有神助,不过,这样迅猛的向上势头,在他碰到一个看起来会帮助他的冰点凸起的时候,忽然产生了根本的扭转,他以为那东西凸起来会助他一臂之力,结果踩上去一下子滑了下去,而且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小滑,而是大大的滑了一下,导致整个身体失去平衡,不仅失去平衡,因为身子整个偏离了刚刚的姿势,所以连手也离开了那个好不容易才抓紧的光滑壁面。 而且这时候,他是按照迦纳尔所指出的,先平行着爬,然后,再向整个滑光滑面上,最嶙峋的一个面上爬,这样一来。他已经慢慢的爬到了与之前,他很确切知道的,那巨大的棺材乡对应的一个位置。 忽然巨大的一种力量,仿佛又一次让天地倒转,他之前尝试过这种,但是都是在激战之中,而现在是在极其安静的情况下,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翻转过来,好像一下子跑到了,让他一直恐惧的巨大雪堆之上。 这个转变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而更加让他无法预料的事,最大的雪堆,就在他眼,鼻子底下硬生生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直接从那个高度上垂直落下,而且能够看到他即将要进入的地方,正是刚刚那个高大的巨棺! 第二千九十七章 千遗梦 倾世噩 阿森底糊里糊涂的,被翻转到了,让他一直恐惧的巨大雪堆正上方。而更加让他无法预料的是,巨大雪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硬生生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直接垂直落下,而且能够清楚看到,他即将要进入的地方,正是刚刚那个高大的巨棺! 里面空空荡荡的,但是,有一个人的形状的位置虚位以待,那里面并没有那个人,却要按照他的形状,雕刻的一个奇怪的躺位。他一开始,因为这些巨大的转变,没有迅速的反应过来眼前到底算是怎么个状况,算是暗花明还是急转直下,一直在不断的观察再观察,然后看到那些令他惊喜的东西,包括那里面完全是金子打造的,黄澄澄的颜色,让他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他自己现在正要掉进去的,正是这个当中。这个时候才想到挣扎好像有点晚了,其实,从一开始应该就已经晚了。还没有真的到地方,他已经张大嘴巴,大声喊着迦纳尔的名字,“怎么办?我要掉进去了!这到底是什么鬼翻转!” 他似乎能够听得到迦纳尔在摇头,他一定也被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虚无到让人无法看到的力量。 就在他马上要掉入那口巨棺的时候,感觉心里的情绪开始变得不伦不类,非常的奇怪,仿佛不是在害怕,倒像是一种即将要加诸身的安稳,仿佛是回到了某种东西里面,就像是他从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就生活在那里面。而现在只是一场远游的回归!仿佛在恐惧之心中存在着那么一点点离奇的期待! 传说之中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前世,只不过,是因为喝了孟婆汤,就把它们全部忘掉了。自己会不会是回到了那个掺杂了上一世的噩梦之中。可是,他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跳得有如擂鼓,不对,一定不是,在梦里,不会感觉到疼,但是现在,他在空中的时候,使劲掐了他自己一把,能够感觉到那种刺骨的疼痛自他的指尖传送到皮肉。 之后,他感觉到,自己悬在空中这段时间已经足够长了,果然,马上就撞进了那口棺材里面。那么重的一跌,一下子把他跌的清醒了,这可不是什么缘由的回归,近乡的情怯,这是再确定不过的狼入虎口应该比这个还邪乎!他很谨慎,没敢马上移动,生怕外面有什么东西会按住他,或者因为他的不老实儿张开血盆大口,但是一切都没有,阿森底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耳朵,仔细听四面八方的声音,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回归了安静。他不敢马上回头,只是睁大了眼睛注意看,他能马上看到的东西,他的身体跟这里面那个尸体的形状,吻合得简直可以称作是严丝合缝,甚至连那个尸体手指上扳指造成的突起也完全的重合。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除非这个东西真的是属于自己。因为他已经很诡异的看到,之前他身体上,因为受过伤,而凸起的一个疤痕,就在他的手臂下面,甚至有那个疤痕的印记也已经被预留出来。 不过现在还有两个概念比较混淆,在他们这种地方,有的人因为功绩卓著,会被沙漠子民事先打造祠供奉,所谓的生祠,并不是如同汉人的那种祭拜之用,而是真正的棺材,只不过这东西要做得跟活人一模一样,越是能够纤毫毕现主人的姿态,越说明对敬仰之人的无上尊敬。但是随着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刚刚那么一冒头,他又马上在心上否定了这种说法,做这种东西的风俗,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废止!因此历代的风流人物都用极端暴怒的情绪反对先进入这棺材一样的东西,被仔细雕琢身体的各个部位的所谓恭敬。阿森底觉得幸亏这种风俗已经被废止否则的话,跟他提起的人恐怕会被他直接剁成肉泥! 阿森底的目光中闪动起那种前所未有的疑惑,一切都这么古怪!好在迦纳尔追过来的还算快,他蹲下来,观察着他现在的状态,看他还很清醒,似乎放了一点心,然后似乎一直不能把什么景物看进眼睛当中的迦纳尔的目光,陡然收紧光束,盯着阿森底的脸,“你难道,会与这里的墓主人颇有渊源吗?”随即马上摇了摇头,“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沙漠之上已经很久没有鬼怪了,连歌魅也被分装成了几个灵魂瓶子!而且他们现在,甚至在你身上,不过它们也没有反抗,这是为什么呢?” 阿森底就那样快要哭了的,看着他一会来一会去,眼睛里透露出的所有表情都是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感觉莫名其妙,“到底什么是将军所说的渊源?我怎么会与那个人有渊源?我是活着的人,受伤了也会出血,吃多了也吐,喝多了也上树!如果我真的是什么鬼怪的话,应该刀枪不入才是!” “从前的传说中会有这种情况,强大的灵魂死去之后,其实所有的灵魂分支并没有完全死去,这样一来的话有的灵魂进入了墓葬,停止了活动,要睡个上千年而另外的一些则会逸出身体,去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迦纳尔说到一半就忽然不说了,他只是那样的盯着阿森底,“或许,那些离开了你正在沉睡的灵魂,他们睡醒了,或者是因为感觉到了歌魅的力量,他们又开始了想要征服世间万物的雄心壮志!”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糊涂话,这怎么可能……”阿森底真想跳出去掐死他,可是,身体又被这个位置限制住,完全动弹不得!他一生从不让自己陷入困顿,外力也好内心也好都是一样! 迦纳尔居然开始变得一本正经的分析,“难道你之前没有看到吗,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的月亮,和像月亮一样柔和安静的太阳!他们都是如此的不同寻常!” “就算你说的是,是这里面会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我们弄不清楚,而且他们都很恐怖的事,为什么根本没有动静呢?我手上的宝刀,她一点点没有活跃的迹象,她从来不这样,有的时候她懒得理他的敌人,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鄙视,但是你要知道这一次没有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欢或者不喜欢!”阿森底苦口婆心的说着他自己的证据!他心里想着明明太确凿了,根本是无可推翻的,为什么迦纳尔就是看不到呢,他一点也不相信自己! 第二千九十八 歌魅驯锁 “歌魅灵魂有的时候懒得理他的敌人,但她在鄙视,可这一次,没有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安静如灭!”阿森底苦口婆心的说着他自己的证据!他心里想着明明太确凿了,根本是无可推翻的,为什么迦纳尔就是看不到呢,他一点也不相信自己! 迦纳尔的声音放的更大,“因为这里面一定会有歌魅锁!她的强大与不驯顺,早已经成为所有沙漠力量的忌惮!看来事实上,这些贵族们防歌魅的实际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竟然在这墓葬之中,也做到了这种考虑,而且,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上面的歌魅锁依然在发挥作用!” 虽然阿森迪对迦纳尔的说法变得越发难以置信。可是他也明白那是自己内心的挣扎,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无用抵抗!那没有什么用,事实一定会吻合的毫厘不差,随即他知趣的妥协道,“那么,你能找到那东西在哪里吗?我们把它打开,调动起歌魅的力量从这里逃出去!” 迦纳尔应该也是被吓懵了,经过了他的提醒,才开始到处找他所说的歌魅锁,只不过那东西他们只是听过,完全没有见过。想要轻而易举的找到也很不容易。 阿森底逼迫自己不要再心慌意乱,努力的平静下心境才是,仔细想想,好好想想,歌魅会怕什么,不一定是歌魅真的怕什么,而是那些贵族认为她会怕什么,不对,不对,不应该这么想,应该是歌魅,真正会怕什么,对对就是这个思路,因为现在效果是可以看得到的,歌魅真的害怕它甚至一动不动的就这么被镇压着!之前有一次,它是怕瓷的瓶子!他原来把那件事情想的很复杂,认为歌魅不是怕瓷瓶子,而是怕瓷瓶子里面存在的东西或者是外面画上去的风景,但是,现在想想,那个瓶子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而且,外面也只是上好的白瓷,要是这样的话,可以试试,在这巨大的棺材之上存在的,不同于这个金属质地的部分……阿森底只是这样想想,还没敢动手做什么,迦纳尔却已经心有灵犀的伸出手来,在这口巨大的棺材四周敲来敲去! 这下可把阿森底给吓着了,他压低了声音的制止他,“你疯了吗?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想把之前的那个怪物叫过来,我跟你说之前的那个怪物是个女人,她很奇怪,可能从这里面出去,而且,那些守墓兵也完全不知道,他其实就是个鬼魂,然后他就那么在我面前,刷的一下子变成了白骨,还拉着我,对他说他认识我,他对我表现出了那种……”越说越激烈的阿森底,忽然止住了声音不再说下去,而在这时,迦纳尔脸上已经出现了兴奋的表情,他摸到了与众不同的质地并不是金子,从那个温度以及它敲出来的声音都能够感觉到,就在阿森底头部的位置,有一块东西是不一样的,要把那东西毁掉,也许阿森底的宝刀马上就能够重新发挥作用了,迦纳尔觉得自己能够将这里的束缚完全劈开,对,就是这样,迦纳尔先试了试用手指抠,确定并不能把那东西抠出来。好吧,那就用刀,他正要抽出匕首。听到阿森底类似于叹息的那种声音,“不好了,那东西又回来了!你快点走开,不要让他伤了你,我们可以之后再取出东西!” 迦纳尔的意思似乎并不想听他的劝告,反而加紧了手上的力量,“不要吵,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时间!”他要是现在就放弃了之后,还能不能进到这里面都不好说! 阿森底知道那女人的厉害,如果只抓住自己一个,还有可能逃出去,要是两个都陷做了一堆,可就糟了,“快走吧,这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有两个人,一个已经被困住了一个还想舍生取义,那就完全是糊涂蛋,他应该想办法回来救这个人才是赶快走!” “差那么一点点了,如果我离开的话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因为这上面有他滑动的轨道下一次,它不一定会滑动到哪里去,那时候又要重新寻找,而条件也许不会允许……”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让迦纳尔不得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以为他马上就会被巨大的力量揪出去,只不过那个巨大的力量,那个像是浓重乌云一样的东西,在覆盖过他的头顶之后,又慢慢的挪了回去,那东西,显然已经观察过这个地方,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发现,迦纳尔的存在。否则,这个对他的存在听之任之就很难解释到底是个为什么! 迦纳尔吓得连大气都不敢穿,然后,听到一个声音,仿佛是贴着阿森底在说话,“事情到了今天,你还想不告诉我实话吗?你到底把歌魅的坟墓藏到了哪里?” “你所有的折磨,我都已经享受过了,很可惜,你需要的那个答案,太昂贵了,你的那些折磨,还不值得她的价钱!不仅不够,而且还差的远呢!山高水长那么远!”阿森底的声音响起,躲在机关之下的迦纳尔,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声音,好像已经完全变了感觉,那种庄严肃穆,和被拉出来的线条,尽管是阿森底的声音,但是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种状态,那是王者气息,难道,现在说话的,已经变成了这棺材的主人,可是,刚刚里面明明躺着的是阿森底!不对,不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他是装的。这一定是装的,而且装的真像,这也难怪,那家伙也知道到了千钧一发的一刻,如果,他装得好装得像的话,唬上一段时间,也许能够骗过这个来者,然后,迦纳尔觉得已经有些想不下去了,因为怎么想都觉得,事情的顺序不对,事情的感觉也不对,阿森底他太像另外的人了。 “你终于承认了吗?你深爱着她,那个妖怪!如果我之前的折磨不够……可是怎么办呢?昨天我想出了很好的花招,你试过之后会夸我的……”那个用温柔话语讲话的影子慢慢的移动过来,她弯下腰,现在,她与加纳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如果从上空来看是完全重合的两个影子!迦纳尔吓的屏住了呼吸,此时此刻,他将这女子的一颦一笑看的清清楚楚,又忽然反应过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家伙是有影子的,她是个人,而且是个体态曼妙的女人。 第二千九十九章 心蛇噬 女子弯下腰,现在她与加纳之间的距离已近到如果从上空来看是完全重合的!迦纳尔吓的屏住呼吸,此时此刻他将这女子的一颦一笑看的清清楚楚,又忽然反应过来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家伙是有影子的,她是个人,而且是个体态曼妙的女人。 躲在阴影之中的迦纳尔,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看着那个,扭着纤细腰肢不断靠近阿森底的女人原本纤细的身影之上,多出来一个像蛇的东西。不是像,那就是吧,因为从影子上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东西在扭动,而且是疯狂扭动,它仿佛在承受着什么痛苦。迦纳尔的心一动,难道这女人想要用蛇来咬阿森底!但是现在的这一切让他的脑子变得太混乱了,怎么回事啊?阿森底从天上掉下来,掉到这个棺材里面就变成这里面的原本的主人。他的面孔并没有改变,他的声音也没有改变,只是他的语气变了,然后整体的气质都变了,而且现在,他也在承认,这应该不仅仅是阿森底的玩笑与调皮。这些难道是在虎克苏的意料之中,还是连他也不会想到,他从从遥远的地方,搬来的这座漂移大墓,真正的主人居然是阿森底? 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便是早有命定,怪不得,从来不会爱任何人的阿森底在那个时候是深爱着巴伦王妃殿下的,从来爱财如命,爱权势如命的阿森底,也会在那个时候跟自己一样抛弃所有的权势与财富,来到这荒凉之地追逐希望的梦想!说实话,那时候看他毫不在意的扔了他从前贪婪的一切。迦纳尔就觉得他是另有所图的,原来是命中注定的轨迹。是命运的指点,让他硬生生的转过那个直角弯。 迦纳尔忽然有点冲动,想要看看他手心上的曲线,也许会有很大的改变,只是自己不知道之前,那些荒凉的曲线,到底是如何在他手心上翻转的!那我自己呢?现在到底要怎么办?蛇影已经从那个女人的手心掉下去,然后,她动作飞快的,推合了棺盖,此时的阿森底,还没有办法反抗,他只能一动不动的接受这个女人的惩罚,也许是很恐怖的惩罚,他还没有找到魅锁。对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魅锁,把现在的阿森底解救出来,他打定主意,忽然发现,自己靠住的这个棺材,一改之前的平静,开始猛烈的震动,然后是阿森底的惨叫声,那种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发瘆,,还有,大概是他用手指,抓挠棺盖的声音,要知道那是极其光滑的金子,单单用手指滑在上面,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除非,他已经被那种蛇,有的痛苦不堪,惨叫声,就像成团的迷雾笼罩整个墓室。 迦纳尔急的开始慢慢移动,如果不动起来的话,根本无法找到那个隐藏着魅锁的地方,那家伙说是锁,居然是能够移动的。那个从前的阿森底,那个真正的墓主人是否在后悔,他把那个东西,做的太过灵巧,而到最后,反而是害了他自己,迦纳尔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要快,一定要快,然后开始观察眼前被雕刻得相当繁复的花纹。只不过,他忽然觉得头顶上的阴影,比之前更多。他已经预料到发生了什么,果然,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一张一面是完美的皮肤,雪白的质地,笑靥生花的脸,而另一边的脸颊则是已经完全干枯,悬挂着数不尽随风和她的动作不断悠悠荡荡的蛛罗网的脸,而那双空洞的眼,正在望着他,一只似乎是正常的眼睛,但没有任何的情感,瞳孔是空洞的,里面只是黑乎乎的,不知道包裹着什么东西。当人望向他的那只眼睛的时候,能够很真切的感觉到,因为那只眼中蕴藏着的什么东西而不舒服。 迦纳尔大叫了一声,稳不住身体,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那女人,发出了哼的一声,然后,抬起那只已经没有了血肉的手,一边用黯淡无光的双眼盯紧迦纳尔,一边猛的拍了一下棺盖,就在那啪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原本空荡荡的四周窜出了无数跟那女人一样,只不过身体更加残破的半骨,那些家伙们嚎叫了一声,晃动着松散怪异的身体,一起带着阴风冲向了迦纳尔。 迦纳尔已经完全懵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家伙都已经冲过了一半的路程,才想起要拿起刀,然后猛的向外挡架,这些家伙的力量,仿佛是整个山体在下压的力量那样不可抗拒,迦纳尔用尽全力挥出的刀,仿佛变成一条刚入水的鱼一下子就滑到了自他的胸口,马上就要被压下来!他手里的刀可不是阿森底手中那样拥有歌魅灵魂的宝刀,他是撑不了多长时间的!但是,撑不了也要撑,他努力的向上弹起那把刀,依靠着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头,极致的发挥。终于从这三个半骨刀下滑了出来,在滑动过程中,半骨手中已经生锈得不成样子的弯刀与他手中的闪亮钢刀摩擦出像闪电一样的火花。就是在那一瞬,他才真的得救,因为那些半骨们好像十分怕火,那纷飞的火花,一瞬间激烈的时候,它们吓得马上撤力,然后向后退,幸亏这样,原本半骨们的力量把迦纳尔压的死死的,但是因为火花的产生,它们居然恐惧。 发现敌人的弱点是让人欣喜若狂的一件事。只不过,半骨美人骷髅那只拍在棺材之上的手,在这些家伙因为火花的惊吓,后退的同时,向前一挥,那些半骨又摇晃着它们全身上下僵硬的骨骼,开始无所畏惧且步调一致的冲向喘息未定的迦纳尔。 真是可恶,迦纳尔咒骂着,向另一边的转角跑过去,他不能离这棺材太远了,要不然的话,就找不到魅琐。可是不跑的话,又很快会被这几只半骨制住。如果直接去对付那个女人呢!现在可不是讲什么,英雄气概的时候当然要捡软柿子捏,那家伙能够指挥这些半骨,但是她自己的力量,迦纳尔觉得它那副半是人,半是骨头的模样,肯定是因为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在这个时候一定是可乘之机,如果她全是骨头或者全是人的模样的时候,应该是她最厉害的时候,而现在,就是她灵力游走略呈彷徨状态的时刻,当然,也是对自己非常有利的擒贼先擒王的时刻! 想到这里,迦纳尔不再拖延,猛的拔地而起,在那些半骨向他冲来的同时,像一颗飞矢一样的弹向那只半骨美女人。 第二千一百章 火逐巨 阿森底琢磨着,这个女人半骨状态,就是她灵力彷徨虚弱之时,这是对自己非常有利的擒贼先擒王的时刻! 想到这里,迦纳尔不再拖延,猛的拔地而起,在那些半骨向他冲来的同时,像一颗飞矢一样首当其冲的以他的最快速度弹向那只半骨美人。 不过,他想的虽然好,可这女人却不会给他机会,看到迦纳尔向自己冲来,那女人随便将手比划成一个八字形。那些正在砍向迦纳尔的半骨,像风一样的调转速度,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又一次拦在了迦纳尔也的面前。迦纳尔几乎没有看清它们挥刀的模样,只听到它们张开那张完全没有牙齿的嘴,怒吼一声,便向他砍了过来。这些碍事的家伙!这一次又得泼出命来死磕,而且一定要滑动自己的刀与它们的兵器接触产生让它们恐惧的火花,他掌握了这个规律,也算是能够暂时支撑的法宝,迎着那几个家伙的刀,他一路磨过去,纷飞的火花,让他接触到的力量,强硬之后一瞬开始变得软弱后退! 阿森底在那棺材里面的惨叫声,夹杂在他们当剑相撞的间隙里面,迦纳尔不断的催促自己,一定要想出办法,否则的话,阿森底早晚也会变成它们这副模样或者阿森的前身也就真的是这副模样,但是怎么办?在他努力作战的同时,他忽然想到身上还有一块火石能够打出火,当然现在没有那个功夫,真的去打火石,他只有在一瞬间,用左手扛住那几个家伙的力量继续摩擦火花让他们退缩,然后伸出右手来,在胸中掏出那个东西,没有功夫打火,那个动作不可能完成,那么,就只有……他仔细想了想将手中的火石扔上了天,然后那块小小的火石精准的掉落在他们刀剑相磕的缝隙之中,几把刀剑,硬生生的切割着那块小小火石的身体,火石终于被打亮,而且在那儿再扔出火石的同时,也扔出了一块棉絮,那块棉絮,之前是沾过酒的,也是他来这沙漠之前的备用,这里不是他的家乡,有很多东西,临时会取不到,所以他想自己如果受伤了就暂时用这酒来,擦拭一下伤口。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刚刚他并不是有计划的把这东西取出来的,而是在取火石的时候,把那东西带出来了,但是,现在那块沾了酒的羊絮,会很快激烈的燃烧起来,那就是自己的时机。 他这个想法还没有转完,被高高扔上天的棉絮,就已经借助着火石打出的火花,直接燃烧起来,逐渐燃烧成一个红红的火团,果然,半骨们吓的开始后退,它们的那位女主子,也在看到那个火团的瞬间,恐惧的缩成了一团,她脸上的表情极度扭曲,变得越发恐怖,最后,终于发出那种凄厉恐怖的尖叫声,用一种常人绝对难以达到的速度,从这间墓室之中逃窜出去,女子急速逃窜的方向,加纳尔很遗憾的根本没有看清楚,这家伙快的,就像是在闪电的屁股上又添了一把柴火,加了把火一样,就这么让人追着目光瞧它,还是嗖的一下子给跟丢了。他真的有些懊恼,这也就意味着,等这家伙完全恢复过来的时候,又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那么讨厌的窜出来。而到那个时候,自己再也无法,像这样,适时的用一场火把它驱逐开! 迦纳尔大口喘着气,马上想到,还在棺材里面,遭受那只毒蛇啃噬的阿森底,他不顾那些火星落到他身上带来的疼痛,直接扑到了棺材上,努力发狠的要掀开棺盖,看到里面已经变成血肉模糊的阿森底,那种场景,绝对是他此生见到最恐怖的,哪怕是最激烈战场上的生灵涂炭,也不过如此!在他打开棺盖的一瞬间,里面那条长着三只脑袋,浑身上下密布黄色花纹的巨蟒咆哮着冲他扑了过来。而那条巨蟒庞大的身体,像这样扑过来的时候,竟然夹带起巨棺之中用于陪葬的无数宝石,以及被他啃噬过的阿森里的淋漓血液,全都一起飞奔出来!在这种完全让人措手不及的状况之中,幸亏迦纳尔身经百战,也并没有被那些经受不住巨蟒力量带起的各种零零碎碎扰乱了视线,虽然他已经闭上眼睛,但是,他已经按照心中对于巨蟒的定位,快速跻近了巨蟒的停立的位置,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努力挥出他手中的刀。心中同时默念着裁决的时刻到了。 迦纳尔刀身所携带的力量,同样也将那些杂碎疯狂的带回巨蟒身边,这一招虽然出于慌乱之中,却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奏效,因为那一双,几乎总有人拳头大小的巨蟒眼睛,在那一瞬间仿佛迷乱了那么一下。导致它那排山倒海呼啸而来的力量,应该已经卸去了几层的实力,就在这个同时,迦纳尔的刀也已经送到了巨蟒的脖子,这家伙,对它的敌人一点也不友好,因为它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个纤细到适合人动刀的部位,虽然这个部位,被迦纳尔勉强称作脖子,但其粗细程度,实在跟它的整个身体没有什么真正的差别,好吧,好吧,实在没得选,就在这里来一刀,迦纳尔的头脑中快速的转动着这些想法,这一刀的力量很大,如果面前的敌人是个普通的敌人的话,会直接将它拦腰斩断而且到身上几乎不会占到任何的血迹,因为速度足够快,那些想要绽开的血液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刀就已经彻底的划过了它们,迦纳尔对自己做的尽力一斩是很满意的,如果对手是个人或者是普通的妖的话,他会马上看到他的杰作,在面前这个非同一般,这一刀下去虽然不足以砍断整个巨蟒的身体,但是会给它的沉痛一击! 果然,那只巨型大蟒,切切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子之后,大大的痛叫了一声,它的蛇尾来回摆动,这样整个金棺,就在它不断的猛烈抽击中摇摇晃晃,仿佛时时刻刻会翻倒下来,迦纳尔是很期盼金棺能真的翻倒过来的,但是没有,那个异常庞大的金棺努力的摇晃了一半天之后,终于平静的站了回去。 巨蟒暂时缩了回去就很好,迦纳尔太需要喘一口气了,尤其当你的敌人根本不是与你体力相当的那种怪物的时候,休息就显得十分重要。淋漓的汗水从他额头汹涌奔下,他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汗! 第二千一百零一章 女世现 异常庞大的金棺激烈摇晃半晌后,终于变得平静。 巨蟒暂时缩回去就很好,迦纳尔太需要喘口气了,尤其当你的敌人,根本不是与你体力相当的那种怪物的时候,休息就显得十分重要。淋漓的汗水从他额头汹涌奔下,他从来没有流过这么多的汗! 但是对手也同样知道,在迦纳尔精疲力尽的时刻,对它们取胜是有多么重要!迦纳尔已经料到了,那个女子,不会就这么允许他抢走阿森底。 果然,就在被各种力量气流惊扰的,颤动的空气之中,蓦地响起了一种极度特别的哨声,让本来想要后退到安全距离也喘一口气的巨蟒忽然直立起身体。用那双黑亮如同巨大宝石一样的眼睛,努力的打量着迦纳尔身上,可能存在的缺点,它会持续战斗,因为那个恐怖的哨音!那半骨美女正用那种奇怪的音调指挥着它的一举一动! 这音调不仅有指挥作用,似乎能够增加巨蟒的力量,使巨蟒不仅能够直立起身子,还能够像现在这样,平行的移动出来,想要用它长到能够横断整个界面的身体直接缠住迦纳尔。 “现在开始想换方法了吗?不用咬得改行用缠的了吗?那还不是一样,我都会给你痛快的刀法尝尝!”迦纳尔冷笑着冲向向他游弋过来的巨蟒。 不过,这一次,打错算盘的好像是迦纳尔,他高高举起刀已经算计好还要砍,上一次砍过的同样的巨蟒的脖子的时候,没有想到巨蟒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几乎是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将他举起刀的动作,完全的缠缚起来,让他没有半点落刀的余地与可能。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蛇棍,用直直举起刀的线条型身体,感受这只巨蟒缠绕身体的千钧之力。 很快就已经觉得胸口憋闷,不对,是全身上下都已经变得憋闷。而且经历过,接下来的那种全身的缠绞之后就会明白,之前的憋闷已经算是好的了。巨蟒的身体还在不断的缩紧。已经喘不上气来,完全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的加纳尔,却分明能够听到自己骨骼的呐喊与求救,它们在挣扎,它们不想在这巨大的缠力之下的崩溃成零散的骨架。他朦胧的目光之中看不到一丝指望。他的嘴巴里感到了一丝甜腥气味,他知道他的五脏六腑被挤压的受不了,他马上就要吐血了!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那个女人尖细的声音,本来是什么听都听不到的,也听不进去,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个女人就是说给他听的,所以他不得不把那些话听进耳朵,“活人竟然是个活人,我要留下你!”之后的话,是说给巨蟒听的,不过,不是用说的,那种尖细的声音又响起,拐了几个弯之后,巨蟒缠住他的力量,不再加码。之后又稍微松了松,但是,想要真正钻出去还是很难的。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能看到面前的事物,而且慢慢的变得清晰,除了呼吸,还有些憋闷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那个女人慢慢的走出了阴影,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出来的一样。 她没有看向迦纳尔一眼,她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那金棺,上面的棺盖已经被迦纳尔推开,现在她倒是一点劲都不用费,直接俯视着关内的阿森底,迦纳尔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景?他刚刚看过,所以才会像发疯一样的冲去巨蟒想要救出阿森底!但,其实那样的场景应该是这个女人,特别想看到的吧,本身也是她把那只巨蟒弄进去,她对阿森底的恨,似乎特别的磅礴巨大,否则对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又何必如此对了,她好像一直以为阿森底是死了的。等等这里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她真的一直认为这一具已经是干枯了的尸体,又为什么要放出巨蟒去咬它,而现在看到尸体能冒出鲜血的话,也一定会了解到阿森底还活着的事实!看来关于在她眼中看来的阿森底是死是活,还要在接下来继续判断!会不会她本来就知道,这里面躺着的阿森底已经没有了灵魂,而在外面走动的阿森底,正是已经转世。可问题却在于,阿森底是说过的,刚刚他看过这口巨大的棺材里面什么都没有,是空的。那原本的尸体跑到哪里去了呢!他应该早已经变成了骷髅吧,看到女人的样子,躺在这里的男人估计也会跟他差不多,来自遥远的年代,血肉都已经腐化,可是原本的尸体呢!真是想得人头疼!这很明显是一笔糊涂账很烂很烂的糊涂账,而且是年代久远,一切细节,风干松脆的糊涂账!真相沉入海底,已经没有人想要再去探寻,留下的不过是仇恨与嫉妒之花的傲然盛放! 之后,又一次试图想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迦纳尔,觉得刚刚自己的想法也不对,一切都乱了套。两个阿森底他甚至无法判断他们的顺序。而这个女人的狠辣手段更是让两个阿森底的身份愈发扑朔迷离!但是他能体会的出他比刚刚更能够接受,阿森底有可能是这具棺材里面尸体的事实了!也就是说根据他粗浅的理解这里面的尸体是阿森底的前世!而且很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那家伙的前世竟然是整个沙漠的起点。 女人的手指轻轻蘸出阿森底身上淌出的血液,放在嘴里舔了舔,“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永远的回到我身边,你整个的尸体,你整个的尖叫声及整个的痛苦,还有整个的你都会回到我身边!你是无法离开我的!” 那个不一样的,虽然声音一样,语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的阿森底的声音又响起了,“看到我会失望的,为什么还要看到!” 女人用一半精致一半干枯的鼻子风情万种的哼了一声,“你看到我,不也会伤心失望吗?那就足够了!现在的我与从前的我一样,就是要日日的找你不痛快,让你伤心,让你流血,让你的眼里,无论如何都只能装下我……”女子的声音追寻着一条呜咽的情感河流迂回着嶙峋的痕迹,从之前的高调也高亢到后来的悲情婉转!迦纳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富于同情心的人,但是现在他的感觉变得怪怪的,甚至是在设法平复心情!这对于他这种铁血之人来说是如此的不同寻常,简直让他自己首先毛骨悚然! 结果,古怪阿森底的声音更像是挑逗,“为什么这么贴近我?你不怕我杀了你!” 第二千一百零二章 音敛音同 迦纳尔从不觉得自己是富于同情心的人,但现在他的感觉变得怪怪的,甚至在设法平复心情!这对于他这种铁血之人来说极不同寻常,简直让他自己首先毛骨悚然! 结果,古怪阿森底的语调更像是挑逗,“为什么这么贴近我?你不怕我杀了你!你也是知道的,这是我的夙愿。” 女子高傲的抬起她的下巴!“杀了我!真是笑话,就凭你连手指也抬不起的那点力气吗?还是凭你看着我,依然痴迷的眼神!啊,其实我跟你之间的故事应该是这么讲的,即使你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即使你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王,你以那样高贵的身份知道我是这样的卑鄙,这样的狠毒你也杀不了我。或许我应该告诉你,我这样执着的找到你,并非完全因你,我更要找到歌魅的坟墓,别人都在找寻她的灵魂,而我喜欢她的身体,那般美貌的身体,我应该拥有她!” “为了勾引更多的男人?”沧桑的阿森底的话语里没有含及一丝悲苦,他就像是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笑话,而且还真的觉得特别可笑! 女人的爆发的怒气高过了他绵延不断的笑声,“我得让你欲罢不能!” 沧桑阿森底微含叹息,“成为尸体之后,我对那些已经没有兴趣了!那些未竟的事业,我只在乎它们!” 女子的磨牙声让她的锋芒更加毕露,不知道别人的体感如何,迦纳尔觉得,如同刀锋游走般的伤口正在割裂他的身体,只要那声音在延续,这种割裂感就一直在延续,他不得不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女子的不祥之音还在继续,“从前,是我让你那些心愿变成永远未竟的结局,而且我可以坦率的告诉你,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也有办法让它们再来一次,我对你的摧毁会世代相传!” 沧桑阿森底似乎比之前增加了更多的力气,而且是真实的力气,“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女人让她那张像火焰一样燃烧的脸颊熄灭怒火,同样也把语音放的极其轻柔,可这些不代表,她的宽宥,“我早就对你说过我的爱是刀子,它会割破你,它会杀了你,它会吞噬你!如果你还想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来帮我吧,帮我找到歌魅的身体,原来也是你把它藏起来的,要是找到她之后,你就可以享受被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杀过又一次又一次的感觉!” “我有说过我喜欢这种感觉吗?”苍老的声音竟然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在疑问。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用那样苍老的伤痕累累去模仿一个孩童的天真! 女子再一次被他撩拨起了怒气,“你当然喜欢,你年少的时候弃我于不顾!你说过,宁可死也不肯回到我的身边,你还说如果不得不于我厮守一生的话,你宁愿你是尸体!快听听,这都是你的愿望,我要满足你的愿望,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只不过,到了最后,她又让这些怒气收敛于平静!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已经充分掌握了让阿森底倍尝折磨,甚至会苦苦求饶的噩梦一般的手段! 女子恶狠狠的说完那些话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在享受沉默!直到半刻钟之后,阿森底那种既沧桑又独特的笑声响起,那种笑声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从你听到那个笑音的开始,就会觉得在他的声音里面一定盘踞着无数的恶魔运动着可怕的肢体,“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找到歌魅的坟墓!当年是我哥哥,亲手把她埋葬起来的……” 那个女人大笑起来,她的身体就像是摇摇欲坠的跳出水面的滑鱼,似乎马上紧接着要说些什么,但是又因为抑制不住想要继续笑下去的冲动,继续前仰后合的那个动作,直到最后她停止了那阵狂笑,又重新换回了那个仿佛遭人诅咒的面孔,“是啊,就是那个痴情的男人,跟你们家族所有人遗传的性格一样,喜欢不该喜欢的女人,他要为她搭上自己的一切,最后魂飞魄散!不过那也是他的修为造化,你就不一样了,我在他们手中抢到了你!他们准备了太多的时间,做了太多的努力,但一鸣惊人的是我!” 诘问如同一阵狂风从金棺中吹来,那么真实的掠过加奈尔的面庞,最后似乎很有力气透过那个女人瀑布一样下滑的头发笔直的垂落在她面前一直没有停止旋转的空气流之中,“为什么把你自己关在这里面!送我进坟墓的不是你,但是送你自己进坟墓的却是你自己,就算是这样也不在乎吗?” 女子的注意力一时之间被眼前已经被打乱的凌乱的空气流吸引,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说,“你不是看到了吗?我不在乎,已经不在乎一千年了,未来也不会在乎!这世上人们本来不也是认为一个死了的人不该在乎太多了吗?” 阿森底的话音虽然依旧沧桑但开始掷地有声,“那是因为你没有出去,没有看看外面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你妹妹你妹妹按照原本应该是你应该遵循有的生活轨迹生活有多幸福,我在后世的文史典注中看到了史官对于她的大段描写,她被形容成不世出的美女!享有万人艳羡的荣华富贵,而这些原本应该都是你的。” 女子却再次咆哮,“她的容貌不及我一半!那上面不可能不标我的名字!” 沧桑的声音毫不在乎的指出,“他们忘记了吧,或许压根没想往上写!弑君者将会遭受永世唾弃!” 女子极尽嘲讽的提醒着那个在她看来出尔反尔的男人,“你自己也说不是我杀的你!要不然就是天灾无怨人会有恨你找不到真正杀的人,就只能把这无妄怨恨寄托在我身上。” 沧桑阿森底大笑起来,“不是我这个死人要怎么样,是那些喜欢凑热闹又身居要职的人,他们喜欢误会!尤其是结果中看的到的误会,你在那个时候失踪了,那个时候找不到凶手,失踪的人就是凶手!” 女子语调放的低柔起来,“凶手明明是你自己,你竟然为歌魅,为了那个女人自杀!让我对你的恨无处发泄,让我找不到你,怎么可能?我如果想要报复你,就会追你到天涯海角,除非你有那样的造化,像你哥哥一样,魂飞魄散,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到你,不过很显然,你没有那样的福分,你只能在我手中承受从前错误选择需要付出的代价!” 第二千一百零三章 渊漫无上 女子声音放的愈发低柔,“我如果想要报复你,就会追你到天涯海角,除非你有那样的造化,像你哥哥一样魂飞魄散,在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到你,不过很显然,你没有那样的福分,你只能在我手中承受从前错误选择需要付出的代价!” “到底是怎么获得永生的?为什么不像能赐给你永生的人要回你的容貌!”阿森底的情绪很平静,可是这种平静又与寻常的平静不同,他仿佛在语气之中带着一股义无反顾的决绝! 女子没有懊恼,她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中射出的光线,在奇怪阿森底的脸上跳个不停,“你是在可惜,我那天下无双的美貌吗?你从前不是认为,它甚至没有一分比得上歌魅!那等美貌没有一点用处,上辈子我已经领教得很好了,所以就用它换这无上的法力吧!” “支持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阿森底突兀的问道! 女子媚笑连声,她俯身更加考进她,“我真是喜欢你对我好奇的样子!因为唯有那时你的目光才会专注在我身上!” 阿森底偏过他唯一能动的头,仿佛宁愿痛痛快快的沉入死亡的深渊也不愿意看清她靠过来的脸,或者是闻到她身上一点点的味道,“你一直在被那种力量利用!” “利用吗?很好,就是利用!只不过你忘了,用最贴切的词汇修饰这个利用,就是心甘情愿!”女子本来是笑眼弯弯的,但是猛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攸然收起,眼锋再一次冷厉如刀,“埋葬歌魅的地方,你哥当年一定跟你说过!” 阿森底的话音忽然变得轻松,漫长的岁月已经让一些艰辛往事被提及的时候再无悲伤可言,“也许他拉着歌魅一起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怎么可能!现在,不断有歌魅的灵魂重新浮现于世,我能感应得到,你不要忘了,在那个女人,结束生命的时候,她身上还带着,我找人放在她身上的感应珠,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沉睡!我能感觉得到,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她有了奇怪的震动!有人把他的灵魂从困境之中解救出来!”女子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歌魅的影子肯定正占据她的脑海! “为了找到她,你不是利用梦境去过这沙漠之上所有最好风水的地方!如果都没有找到的话……” 女子迅速的接过了他的话头,“随时随刻能够看见之地,又根本无法切实摸到的地方,我在你的心里听到过这句话!”女子没有说出像样的话来,但是她的眼神,使劲的向上翻一翻,似乎在炫耀她,能够随便倾听他的心声。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之后,那个古怪阿森底却发出了笑声,“我一直不想让你看到我心里在想什么,是为你好,如果看到的话会伤心的,而且会悲痛欲绝,那里面没有你,一点一滴都没有!” 女子的怒气充满胸腔,她就那么突兀的伸出手去,拽紧阿森底的脖子,“直到现在,你还是不清楚,我送给你的,是一个真正的牢笼,你永远也逃脱不了我的手心!如果说些漂亮话的话,会少吃些苦头!你是不是觉得之前你已经算是领教了我所有的手段,付出一点点血肉的代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之间的往来交锋让你觉得习惯了,但是这一次,我准备了点出格的要送给你!” “真话和假话是不同的!”奇怪阿森底的目光与女子下视的目光相对!男人一向波澜不惊的目光,似乎是在女人的目光里面收集了什么东西。 女人察觉了收集的动作,避开了他的直视,“我不在乎,只要是漂亮的话我就会喜欢听!而且你大可以放心,我会找到她的坟墓的!那个世上所有人都在唾弃,唯有你觉得完美的歌魅,她当年那么快就死掉了,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惩罚你!她已经误会你了,是老天帮了你,没有让歌魅来得及处理你,那个可恶的错过,让你到现在都执迷不悟!她没有一点可能原谅你,一切只是情格势禁!如果歌魅重新苏醒过来,第一个毁灭的就是你!”女子说完直立起身体,动手按下,突然出现在金棺之上的两个凸起,两只人爪形状的东西,从金棺之中的夹层升起! 看到那东西的形状迦纳尔心中,已经得有一个名字与之重合!那应该就是,控制住歌魅灵魂的歌魅锁!他一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找不到那个东西!正因为这女人很狡猾,她把开启歌魅的锁的开关放在了她的手心上!想要来找这个东西的人当然找不到。 然后那女子,一直都看着阿森底的眼睛,忽然像闪电一样,向迦纳尔射来,与此同时,他还伸出了手指指向迦纳尔,“你瞒不住我的,与你一同来的,这个人,这是歌魅的护卫,他是知道歌魅在哪里的对不对!” “但愿你真正的开启歌魅坟墓,又因为心满意足,而合上棺盖的时候,能有侠客斩杀对手,收剑入鞘的喜悦!”阿森底的语气就像是几面开口的玲珑球,透露着无限可能的暗示。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这个原本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死尸”竟然可以催动某种力量,让他的头顶上出现一个不断旋转如同宿命之轮的血红色光圈! 听了阿森底的回答,迦纳尔简直是欲哭无泪,这叫什么回答,难道这个古怪阿森底现在虽然还在嘴硬,但心里已经怕得受不了的,而且歹毒之极的,想要把战火引到自己的身上,让那个女子……不用看来了……事实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那个女人走近迦纳尔,稍微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然后在空中做了一个拂手的动作,一直紧紧包裹住迦纳尔的巨蟒慌慌张张从他身上移开了,它仿佛很怕这个女子。连这种动物都会害怕的东西其实也可以称作是人,或者是半人半鬼,可以想见会有多么恐怖。而此时此刻,她那半张倾国倾城的脸和另外半张丑陋阴森,见不得人的脸,混合在一起,仔仔细细打量着他,迦纳尔因为巨蟒的,突然卸力而跌倒在地上,他计算着应该马上爬起来逃走,但是刚刚被缠的太紧了,他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双脚没有力气,胸口上的气提得也不顺畅,而且几乎是马上的,他就已经错失了逃跑的良机。 女子的阴影已经完全覆盖他的身体,不同的是,这一次女子的影子比之前有重量感…… 第二千一百零四章 桎梏围 迦纳尔计算着应该马上爬起来逃走,但刚刚被缠的太紧了,一时之间缓不过来,双脚没有力气,胸口上的气息提得也不顺畅,而且几乎是马上他就已错失逃跑的良机。 女子的阴影已经完全覆盖他的身体,不同的是这一次女子的影子比之前有重量感似乎是背在恐怖女人身上的什么东西,那种感觉,让人一旦置身其中,就想拼命的挣脱出去! 女子似乎也曾想过把她的声音,压的循循善诱一些,只不过她终究没有做到那一点,她的声音反而变得更加阴森,“告诉我答案,或者不告诉我答案!我都会杀了你,只不过,一种是好死,一种是不得好死,你从前是做侍卫的,应该一直都懂得怎么选择吧!尤其是事关生与死的选择!” “如果我说,你说什么我不懂得的话,你不会相信吧,那还问我干什么呢?就按照你的想法是要对我怎么样,就开始吧!”迦纳尔说的是实话,他听到这个女人猛然把他称作是这古怪阿森底的侍卫,他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某一个对从前一无所知的人,在某一天接受他们的身份与从前的过往,这种想法,他偶尔会觉得世上可能会有,但从来没有想到,他就是这样的人。那个被称为是他命运的主人的人,一直在命运的巨轮里挣扎,而他被甩到了一边,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他要重归到主人身边的时刻,但他对此一点也不了解!对于那段刚刚被奇怪的阿森底,与这个女人一起描述的谁杀了谁,谁害了谁的,混乱过往,他并没有在他的记忆中找寻到一点点的印象。! “你认为歌魅真的值得你对她如此忠诚么?”女子的声音透露着惋惜。她看向迦纳尔的眼睛里面有绿色的光在旋转! 迦纳尔不再想刚刚这个女人说的这些话,什么古怪的身世之类的事情,他不能被这个女人的思路牵着鼻子走。这个世界只有我能主宰我,他抓紧时间嘲笑这个女人,“我只知道,不论你是人是鬼,歌魅都不值得你对它如此念念不忘!” 那个女子笑了一下,然后猛然把她的手戳进迦纳尔的肩头,她用的是,她已经失去血肉的右手,而那五根手指,仿佛这世界上最犀利的兵器,一下子就刺穿了,迦纳尔的身体,金红色的血液,马上喷涌而出!迦纳尔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他也在疑惑自己的血液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颜色! “还不说么?”女子很快又在他另一边的肩头制造了另一个更大的伤口,“我是不会懂的,你最好快点,这里彻底被我杀死之前!” 本来努力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的迦纳尔这下子彻底趴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好像能够稀释他身上的疼痛。他把脸贴在地上,“你们不是说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事情吗?总要给我讲一讲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才能回答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则的话一切都是鸡同鸭讲,没有任何的意义!” 女子真实的身影从她那个假影子的边缘反折回来,这让她左右扭曲的影子出现在迦纳尔因为重摔而有些迷茫的视线里!真是奇怪,他居然觉得这女人把她的左右脸颊颠倒一下子变得顺眼多了!于是迦纳尔吃吃的自己笑了起来!而这么一笑的认真又牵动了伤口,不得不逼着自己忍住! “怎么会都这么喜欢拿时间当借口,这时间什么都阻隔不了不是吗?否则的话,你们也不会没有召唤,没有赏赐,没有提醒的从那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出现在我面前!”女子在他胸口,又来了一下子,“事情好像还是跟当年一样,你的主子还是一样的无能,能救你自己的,也只有你自己!” 迦纳尔咬着牙,慢慢的挺起身……但伤势过重又重新摔倒下去……女子慢慢的转身走开了,她又重新回到了棺材面前,看着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阿森底…… 迦纳尔觉似乎是觉得可以喘一口气,重新躺地面上,只不过他的身体还没有挨着地面的时候,那女子忽然把手抬起,阿森底的身体,突然从地面上飞开起来,就在高度几乎直达穹顶的时候,又瞬间被重重地摔回来! “我刚刚忘记了,你看不到他的悲惨样子,但是现在他飞得这么高的话,你就会看得很清楚了!马上告诉我,”女子俯向棺内对着古怪阿森底咆哮,“你哥哥唯一留下的字条到底在写什么?” “我甚至不知道有那张字条……”古怪阿森底没有半分恐惧的回答着!他那样妄自尊大的语气甚至因为女子的不知情而自鸣得意的想法也在这只言片语中透露! 女人又一次冷笑直接打断他的拒绝,“世上最纯净之地!这看似谣言的话,肯定是确有其事。” 女人眼中听到那几个字的古怪阿森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马上就把他目光垂下去。可是就在他垂下目光的同时,他又马上把目光提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 女人急切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到了吧?”来到这里的整整一千年时间,她早已经变思索过这几个字,所有的意思,却一直一无所获! 一直被女人凝视的古怪阿森底的心突突跳了两下,这几句话的意思,如果分析一下的话,根本不难理解,他的墓葬选在这里,是他精心所选,也是几乎被所有长老一致认为的世界最纯洁之地,而他兄长显然是在提示,歌魅被埋葬的地方,也说是世界最纯净之地,要是这样的话,难道是在自己的墓葬之中?可是据说,歌魅的尸身,在死去之后会变得无比庞大,自己的墓葬虽然也很大,但是根本完全不能够承装下她的体量,要是这样一来,到底又会是哪里被选中呢? 那个在所有人眼中看似不可能的选择,到底会是在哪里? 那个女人显然不想做那么多的思考,因为她已经思考的够久了,这几百年来,估计她早已经想破头了,她那个拍棺盖的动作改成了向回招手,迦纳尔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又再次飞起,然后形成直线,划向这个女人,最终停留在她的面前,就那么凭空悬着,女子把目光移向他,“当年就是你,为歌魅拦下了最疯狂的一击吗?可是没有用,她到底还是落入巫师之手,可是你的名声还是在沙漠之上流传……” 第二千一百零五章 万碾灵刀 女人拍棺盖的动作改成了向回招手,迦纳尔不受控制的再次飞起,直线状划向女人,最终停就那么凭空悬在女子眼前,女子盯住他,“当年就是你,为歌魅拦下最疯狂的一击吗?没有用的,她还是落入巫师之手,可是你的名声还是在沙漠之上流传,他们个个都敬佩之极的说,你法力惊人,忠心耿耿,本来只是游离卫,却比歌魅那些真正的法力卫带给她更加强劲的保护!在那段征战岁月,那些无数次被包围的恶战之中一次又一次帮助她突围的,都是你这个不得宠的游离卫,你不知道,在千百年来,也许在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总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图的是什么?不过现在我想,就算你再笨也应该找到答案了吧,那是不值得的!那个高傲自大的怪物,把每一次能够突围的,功劳都算在了她自己身上,她从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她所拥有的,是来源于别人的相助,她的那双眼睛就只能看到她自己,她俯视着这世上的所有,却独自仰望着她自己,她把她的影子,用冰冻玄水冻在她城堡的穹顶,然后以仰望她自己每时每刻的身姿为乐,这一点你不是不知道吧!所以你只是个外人,一个被她践踏在脚下的外人,但是你能感知到她吧,她在哪里?她的尸体被藏到了哪里!” 因为这个女人的脸和迦纳尔靠得足够近啊,迦纳尔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那只有一只人眼的瞳孔四散喷射着火焰。那些火焰不断的发射出来,落到迦纳尔的脸上,灼烧着他的皮肤,火很热,所以光度很亮,“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认错人了!”他痛苦的否定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她的束缚,那无形的束缚。而且要快一点了,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能看到魔鬼正从她的另一只空旷的眼洞之中生长出来。终于他觉得他的胳膊和腿能够动了,他把它们疯狂的扭动起来,但是这无助于身体的挣脱,它们帮不到他的身体,他的头和他的胸,被那女人的力量紧紧的固定在半空之中! 迦纳尔用了好半天的意志凝聚起力量,把他的一只手,变成剪刀一样东西,开始剪着他能看到的,在他胸腔边缘存在的不断闪动的白色力量圈。一下接着一下,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这样的力量,这样的专注,要是放在平时,他几乎能够打破任何的堡垒,哪怕是坚固的城墙也会被他击打的出现碎石,可是这力量,对那个他能看到的白色力量圈根本毫无影响! 迦纳尔徒劳的努力,被那女子当成了笑话,她一半血肉,一半骷髅的身子,笑的颤动起来,而且一点也不着急,拿迦纳尔怎么样,反而像是看着笑话一般享受着他的急切!“冥顽不灵,就是这副蠢样子!那个深爱歌魅的人也是最终杀死她的人,把她的灵魂和它身子分离的远远的,就是不想让她以那副样子重新复活,也许,因为她要是用那副样子复活的话,那个杀害她的男人,也会在四海八荒纠结自己的灵魂重新复活,要是这样的话,我是可以帮他再次杀掉歌魅的,我会好心的告诉他要把歌魅那幅肉身摧毁,才是最好的办法!至于怎么样才能够把歌魅的灵魂摧毁得彻底,我也帮他想好了!那就是一定要放在熔岩之中,要放在万碾灵刀之中,你听过这把刀的恶名吧,这把刀,能碾碎这世界上一切的东西,哪怕它是人,是神,是魔,是鬼无论是什么,而且经过它的碾压切割,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重新恢复原样!然后再把那团碎肉扔去广灵玄埃,被那些饥饿的鬼体吃干抹净,就再也不会存在于这世上,至于名声,我也会帮她抹的一干二净的,我会改变所有的记载,让歌魅从这沙漠之上彻底抹去,她剩下的,就只有她当时的错误,也是她后来,为此付出巨大代价的那些沙子,但是,我很喜欢,这是我也喜欢她留下的东西!我最讨厌看到生机勃勃的景象!黄沙弥漫才是最好的,它是人类天然的面纱,我讨厌看到他们丑陋的面孔,当他们被黄沙覆盖的时候,我觉得那是他们最动人的时刻!否则,他们迟缓的行动,他们整天没完没了的睡意都会让我觉得讨厌!”女子把她的脸更加的俯向迦纳尔,“你活成了普通人,难道你不讨厌你现在的行动迟缓,目光呆滞,每天都要吃饭,而那能量只能够半天精力充沛,非常短暂的时光里的力量,更加可笑的是你的挣扎,看起来如此的软弱无力,恢复你的真身吧!难道你一点也不期待吗?” 迦纳尔根本没有功夫听她费话,他是个从来不知道屈服为何物的人,而且不论陷入的险境,何等可怕淡定的按照顺序自救,他曾经一个人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但是就因为那份过得淡定,让那些人犹豫不决错过了一拥而上的机会!反而让他反败为胜!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运气之说,一切都是自己的争取!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在那白色力量圈之中剪出了一个小小的豁口,剪通了接通了,他简直要在心里呐喊,只要接下来继续用力…… 那只半肉半骨的手,从容无比的按上了那个豁口,迦纳尔眼睁睁的看着他刚刚的努力在她的手下弥合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女子似乎是兴致勃勃的鉴赏着她这杰作的成色,“嗯,刚刚我忘了说,最讨厌的就是来自伤口的疼痛,它们吵闹着让你去关心它们,殊不知你最该做的,就是毁灭那些伤口,从前你的身子,不会有任何伤口敢在上面制造疼痛,它们不配,它们不敢!它们不会有一时一刻阻碍你的前行,他们甚至会自动愈合,帮助你,威慑一切敌人,可是现在它们变得如此娇嫩,如此懦弱,在敌人的每一次攻击下崩溃!” 这个女人伸出她奇怪的手,那个就在她手心的白色东西,在迦纳尔面前,闪动着呼吸一样不断闪烁的白光,女子看了一会儿那白光,再陡然张开五指。奇怪的力量带在上面生成,女子左右晃动了两下手心让那种奇怪的力量带纠结在一起,仿佛是一个人的白色灵魂。她脑袋动来动去,似乎很是珍惜的仔细观察在灵魂上面的构成。然后叹息的摇了摇头,“你的记忆被清洗的还真是清澈……” 第二千一百零六章 浮戳更高 女子看着白光陡然张开五指。奇怪的力量带在上面生成,女子左右晃动两下手心让那奇怪力量带纠结在一起,仿佛是人的白色灵魂。她脑袋动来动去,似乎很是珍惜的仔细观察那灵魂的构成。然后,叹息着摇摇头,“你的记忆被清洗的还真是清澈,这些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闲心,帮助你忘记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你该记住的伟大的神,死在你面前的凄惨!她可是有力量,把生机勃勃的广袤森林,富饶山川全都变成沙子的人,但是,当她死的时候,她一样脆弱无力,她马上就缩小马上就分崩离析,还像一个孩子那样嘤嘤哭泣,但是没有用,她要为她自己做的要付出庞大的代价,你看,她之后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够庞大的,先是化身为火,又化身为水,最后化身为物,然后留下那个空洞的尸体,留下那个庞大到几乎要覆盖整个沙漠的尸体,直到有人,那么心疼的把它收敛起来,否则的话,它也会跟着她的罪一起化为碎沙,就只差一步,那么珍贵,那么让人可惜的一步它就会变成这样的沙子了,被我们每天每天都踩在脚下,可是阿森底的哥哥,那个痴情的男人,却让这一切终止,他带走了她的尸身,以他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我跟你说,这一点都不值得,全沙漠上所有的生灵,都觉得这是不值得的事情,但是,那个男人就是这么做了!像个傻子一样,真是让人痛心的时刻……” 迦纳尔一瞬间反应过来,女子手里拿着的那个白色的,类似灵魂的东西是自己的灵魂,怪不得,从看到那个东西开始,他就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怪怪的,轻浮的像是一只羽毛,就那么飘在天上,好像随时随刻都会被吹走,刚才的束缚感,通通不复存在,直到面前的女子十分厌恶的把那白色的灵魂推回到他的身体当中。沉重的束缚感,才随着那一下子重新回归到他的身体。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他灵魂在某个不知岁月里,所做的那些赤裸裸残忍无比的杀戮,这颗新鲜的灵魂,在那些并不洁白的凹凸之地,制造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杀戮。那些鲜艳的血,在灵魂的通道中飘飞。不过,在这女子看来,这些嗜血杀戮其实平淡的毫无建树。她对残忍的要求很高,她对杀戮的要求更高,尤其喜欢亲手制造血腥,然后品尝那样缤纷围绕的血雨腥风! 迦纳尔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尤其是在这种充满恨意的对手准备了千年仍然乐此不疲的情况下!估计,她那浓厚的恨意,都已经生了茧子,牢牢的包裹住她那颗心的本来模样了吧!不对,她连心都已经腐烂……打不过敌人,加入他们就好了,从前的迦纳尔,是不善于做这种事情的,但是,跟阿森底那种人混的时间长了,谁知道呢,也会发生这种根本性的改变,他极认真的看向女人,有些气喘的说道,“我们可以做新的交易!我们跟歌魅已经再不是从前的关系,不论从前她是我的主子,我是她的奴才,还是她是我的奴才什么的,我是她的主子,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我们可以制造新的关系!” 之前,那个女人只有几次看到他,她的眼睛里面真正出现他的身形只有那么几次,她虽然一直把眼睛朝向这个地方,但是她真正在观看的一直都是奇怪的阿森底,现在她终于把她的目光落到了加纳尔身上,“交易?”说着她大笑起来,“对,那其实是个好东西!但是一个窝囊废,什么都不能给我!” 女子抬起她的手,迦纳尔的身体再次升高,女子的手向外翻出,迦纳尔的身体猛烈的撞击着对面的墙壁,那墙壁上有设置突出的团体,在他撞过去的一瞬间,他在心里计算着一定要抓住那个铁环,然后,也许能够对抗女子在他身上施加的这些折磨,但是很遗憾,这女子把她甩过去的速度特别快,然后又猛然把他拉回来,他的手,指尖刚刚碰到一点点铁环,就已经被后面的力量猛然拉开,现在他有点期待女子再把他撞在这墙面上一次,一次就一次,他记住那个位置应该能够拉到那铁环。 不过,看他像一只破了的蝴蝶,跌在地上的时候,那女子似乎是怕她的玩具真的死了,没有想要再继续下去的意思,这个女人真是骄傲,她以为自己已经被她撞零碎了吗,不行,他要刺激她,那些恶毒的话语,从前都是阿森纳最擅长的,但是今天在从前那些岁月耳濡目染当中,也学会了一两句的他,要想试一下牛刀了,他挣扎着起身“真是可怜的女人,是因为那个可怜才变得霸道了吗?不过没有用,因为霸道又变得丑陋了。还做那些啰里八嗦的事情到底做什么?要找到歌魅的尸体要做什么?难道要用她的样子去吸引你心爱的男人吗?没有用的,他讨厌你的声音怎么办?讨厌你的灵魂怎么办?难道你要把喉咙,要把你的灵魂全部都碾碎了!所以干嘛要出现在他面前,当你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时候,你就不应该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想起你就恶心!那种因为你这副鬼样子讨厌你一千年,恶心你一千年……” 女子的手再次抬起,像闪电一挥而出,迦纳尔终于如愿的被甩出去,真的是太好了,位置力量几乎都是一样的,不对,力量是更快的,他更加迅捷的撞向那面墙。不过,这一次,他伸出手的速度也很快,只不过,他是打了一个美主意,却也被那个女子看的出来,她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那么熟悉,也是,呆了一千年难免不熟悉,她看来早已经看出了迦纳尔想要抓住墙上凸起的打算,让他飞到一半的时候又猛然收力,让他掉落在半途之中。迦纳尔喷出的血,在力量圈流之中被截留,又找不到能够出去的路径,于是,在整体的力量余波之中不断的环绕再环绕,这种奇怪的景象竟然有几分妖娆之美。 那女子似乎格外喜欢现在这种红色的血液纷飞的场面。她偏着头仔细欣赏了一会儿,“你改变的还真是彻底,连血液的颜色都变了样子!” “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转世这种事情会让人很彻底的……”迦纳尔的声音因为剧痛无以为继! 第二千一百零七章 法力金 破 那女子似乎格外喜欢现在这种红色的血液纷飞的场面。她偏着头仔细欣赏了一会儿,“你改变的还真是彻底,连血液的颜色都变了样子!” “我并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转世这种事情会让人很彻底的……”迦纳尔的声音因为剧痛无以为继! “胸中的未竟之愿,会依靠自己的能力,在你的崭新的身体之中找到它的藏匿之地,它从来都不会真正的消失,它只不过是因为你身体的陌生而隐匿,但是它绝不会甘心,起码会在一定的范围内徘徊再徘徊!那是不是很有意思!尤其是在千年之后完全不知情,自己要做什么的情况下,还对某件事情拥有执念那种感觉像是一种迫切的谜题,又完全不知道从心头的何事所起!”她的目光,就在那些火花的中心,忽然爆出一个大大的闪光,迦纳尔想一定是恶毒的女子也想到了什么,但是,她似乎不能肯定,于是她目光里的猜测,紧接着变成了另一颗大大的火花,它们就那样一瞬间汇聚成无比闪耀的一个点落进迦纳尔的伤口里面,带来灼热的痛,只不过,在那一下之后,迦纳尔感觉到了一种既不可抗拒又恢宏如同四海洪荒汹涌澎湃的修复的力量。 往往在这种亘古恶魔的身体之中也会孕育出很奇怪的正义,只不过它们,会被亘古恶魔狠狠的压抑,有时候即便是经过万年的演化,也会被那些恶毒的想法包裹,成为脆弱的花火,可就在刚刚,迦纳尔看到了那些东西,那是真实的光与热,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能把它们调动…… 女子伸出手来,狠狠的揪住迦纳尔的衣领,“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在我这样盯着他的时候,依然振奋着自己心中的打算,你也太小瞧我了……”她的话刚说到这里,向前倾的头猛然后仰,她那条古怪似乎雕刻着花纹的舌头,长长的伸出唇外,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些冤枉的吊死鬼只不过这可不是她本来的样子,而是就在她脑后,遭受了某种力量的猛击。 还会有这么邪门的帮手吗?迦纳尔由于兴奋挺了挺胸膛,而那里的疼痛马上催促着他清醒,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怎么会……这个想法还没有转完的时候,忽然看到,就在这个女人,慢慢倒下去的身体之后,出现了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王妃的身影,他似乎并不能肯定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场景还是虚幻的梦境。只是嘴巴上下翕动,下意识的喊出了王妃殿下那四个字,“你们……” “先不要说这些,我们赶快离开吧,要不了多久这女人就会醒过来!而且就像我猜测的那样,我们没办法对这女人下毒手,她是不死之身!是个极度难缠的祸害精!”巴伦王妃王子说出这些话之后,把手递给他,“应该还能跑得动吧!这里肯定没有骆驼或者是骏马来接我们的!”巴伦王子说出这句话的表情其实挺惬意的,语音更加诙谐。 迦纳尔笑着摇了摇头,又指了一下棺材,“阿森底他在那里面!快去给他搭把手!” 如果迦纳尔不说的话,他们似乎没有发现,等到他们看到阿森底的样子是全部都吓了一跳,他被扣锁在棺椁的正中,而就在那内棺的棺壁上所刻画的各种雕像之中,有一幅那么清楚的,与阿森底相似,不是相思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简直刻的就是他,但是这种雕刻在金子上的图案分明不能一蹴而就,尤其是上面的灰尘积累更不像是新鲜刻上去的,从一开始就存在的与他完全一模一样的图案……大家都愣了,而且马上觉得脊背发寒,直到阿森底在里面咋呼起来,“你们到底都在发什么愣啊?赶快把我打开,一会那家伙就醒过来了,我们一个都别想逃了!” 迦纳尔的心又一动,阿森底声音恢复了原来的语气,咋咋呼呼,一听就地位不高的恶语相向,那么,刚刚的他又到哪里去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迦纳尔的注意力仍然都在那幅壁画上,手上仍然没有要拉阿森底的意思!倒是巴伦王子之前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比较痛快的伸出手,想要把那些扣住阿森底的金锁,用手指掐断。他不大相信,这个足有人小腿粗的金链子会是真的,他是很自然有这种想法的,在那个年代,沙漠之上战火纷飞,熔金之术又并不发达,所以面对这些黄澄澄的东西,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它们可能都是只会拿颜色欺骗人的赝品。 结果,出手想把那东西揪断的时候,才发现那东西的力度,回给他的力度,绝对是纯正的融金锁石,而且不止如此,上面应该被加度了法力。他几乎能够感觉到他手中的利刃在碰触到那些法力金表面的时候,产生的那种因为法力作祟而出现的古怪软化,这些金子根本无法被击穿,它们会狡猾至极的随着你的刀刃改变它们的形状,如同一场它们喜爱之极的游戏,“这家伙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我的刀很难在它身上发挥作用,到底要怎么把阿森底解救下来!” 满脸血的阿森底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一听到巴伦王子说无可奈何,还有力气大喊起来,“王子殿下,这个时候可不是保存实力的时候,砍金子这种事情虽然费点力,但是您会有回报的,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会誓死保卫您的!” 巴伦王子没有功夫跟他废话,跟巴伦王妃交换了一下目光,开始在那棺材的内侧里面找,他所认为一定会存在的按钮。 阿森底急的简直要吐火,“我的王子殿下,我躺在这里的时间够长,我已经看过这里什么都没有,能够用的什么都没有,而且刚刚,你没有看到的时候,迦纳尔要寻找的魅锁的按钮也是在那个女人的手心里面,所有的按钮应该都控制在她的掌纹之中,只能接受她的控制,除了能够打开这金锁链没有其余的办法!” 捂着胸口,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站起来,也想拿刀来剁金子的迦纳尔,点了点头,“事情真的很麻烦,那个女人会马上回来,刚刚殿下您打击她的力量一定是尽了全力的,但是,貌似她只是被吓了一跳!肯定是不死老尸了!这里面的事情真的很奇怪,一切都仿佛中了邪!连金子也是!”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巴伦王子在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王者气息! 第二千一百零八章 古无古有 也来剁金子的迦纳尔点头道,“事情很麻烦,那个女人会马上回来,刚刚殿下刀力不俗,但,那家伙肯定是不死之身!这里面一切都邪性!连金子也是!”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巴伦王子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王者气息!即使是在平凡的岁月里,他的一个注目都会让人颤抖不已! 阿森底觉得,巴伦王子的话简直是像一把刀,那么毋庸置疑的割了他的脖子,阿森底真怕本来就已经不知所措的迦纳尔真的听了他的话,他大喊起来,“不,不能这么想,要是这么想的话你们就会丢下我,金子一定会打开的!” 迦纳尔停止了用他手中的刀去砍金子的动作,他伏下身来,看着阿森底,似乎眼中许多的疑惑在这一瞬得到解答,还尽量把语调放得轻柔,含满安慰的意思,“我们一定会来救你的,但不是现在,你想想,那个女人她不会杀你的,她舍不得的,她是因为爱你,才会把你锁在这里的!” 阿森底不领情的怒吼,“你放屁!我怎么会爱那个女人,那个家伙也能称作是女人吗?她不过是一个完全的鬼怪,有这闲工夫跟我争这些没用的,还不如赶紧去试试金子能不能砸开!不能太早放弃的,这些法力金虽然一开始会很坚硬,但是它们根本没有耐性!” “可是,刚刚我明明亲耳听到你们的对话!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娜艾,还跟她有纠缠的过往,她所说的所有,你都能回应他,你们的关系并不融洽,但是我能感觉到,那是因为,他想贪婪的占有你!所以你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迦纳尔已经忍无可忍的向大家昭示,他刚刚听到的阿森底与那个女人的对话其中隐藏的无数猫腻儿!从字面意识理解起来的话,他们之间应该相交匪浅而且纠葛更深?! 阿森底大张的嘴巴,半天才记得合上,看着迦纳尔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你是不是疯了?从刚刚我进到这里开始,我就一直在喊你,然后,看到那个恶毒女人不断的把你撞击到墙壁上,我什么都没有做,一直在想怎么样挣脱这个东西,不知道怎么就被这个东西扣严实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我跟这个……” “对,现在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刚刚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她所认为的王在你身上存在的另一个阿森底就会出现,而现在当那个古怪阿森底消失,我们出现的时候,你又会完全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迦纳尔的目光凝重起来,“要是这样的话,似乎能验证出,那个古怪男人,必然会出现的关键,就是阿森底你与那个女人要同时出现,缺一不可!能打开这条金链子的方法,也一定藏在那个女人身上,怪不得,她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完全不在乎我们会把这里破坏成什么样子,或者救出她心爱的古怪阿森底,因为你这个阿森底,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阿森底!而且,只有她出现的时候,你身体中那个古怪男人,才会被唤醒而且出现!”虽然一切听起来的确很是匪夷所思,但它就是事实! “迦纳尔,你听我说,你看到的一定都是幻觉,不要沉醉在那个幻觉当中,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也从来没有变成过任何人,也没有跟那个女人对过话!就是听到她在向你要钥匙!” 迦纳尔感觉,心里泛起一股匪夷所思的感觉,但那种在神识之中,猛然抓到的灵感,又在一瞬之间消失,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着,拒绝相信一切的阿森底,“你要说,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么,你脸上的这些血你身上的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森底一下子被问住了,的确,他身上现在出现了很多的伤,可是他不记得那个女人对他做过什么,一点都不记得,“可能是她最初对我动手的时候,我太疼了,就直接晕过去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么重的伤,不是混过去就能解决的,就算是你因这剧痛昏过去,也能因为这剧烈的疼痛而再次醒过来,你听我说,”迦纳尔的表情郑重无比。这让阿森底有点受不了,他在心里嘀咕着,现在,他可最需要安慰,可不是用这样冷峻的面孔,来告诉他,他到底有多危险,又被那个恐怖的女子认错成了,欠她什么东西必须对她复杂的男人,迦纳尔的声音跃出了他那团混乱的思考,“阿森底你听好了,你不会有事,那个女人她所挚爱的男人就你的身体里面!只有你出现,那个男人才会出现!” “你可真能胡思乱想,那个古怪的男尸,怎么会生活在我的身体里面呢?而且我还一直都感觉不到,你看我也没有任何的异样的活过这么多年,再说,我这身体也太热闹了吧,也有歌魅也有这个家伙。大家难道把这里当做是集市了吗?他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把他直接救出去?即使没有实体拥有它的灵魂,也很好,要不然这么多年她到底在跟什么做伴!”阿森底提醒着迦纳尔,应该注意到跟他所拥有的证据一样,这么多的疑点也是同时存在的! 迦纳尔可并不糊涂,早就对各种疑点,进行了全部深入的分析,“这就能解释,这里为什么一直是空的!这个女人是在等一个约定。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是在那个男人遭受到攻击的时候,而且是最致命的那一次攻击的之前很短的时间里,被这个女人带出了她的身体,因为那样的攻击,如同冰冻一样的攻击,会首先摧毁男人的生命,然后再把它冰封起来,而这个女人的聪明只在于她知道了这个顺序,所以不能够像外面的传言那样,只等着他被冰封起来,然后再去救他的性命,她要先于那个冰封救了他的性命,但问题就在于,这么做的弊端是会让他失去他的本体!一定是这个女人,用再普通不过的手法,先杀了这个男人!” “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你说的全都对,我也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那个过去他到底是怎么沦落的成了这副模样,既被这个女人爱怜又被她怨怪,最后,还身死在她手,而且连死之后也得不到消停,又要在这里受她的酷刑,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样能够恢复我从前的样子……” 第二千一百零九章 混扉梦 “这些与我无关,就算你说的全都对,我也不想知道那个过去他到底是怎么沦落成了这副模样,既被这个女人爱怜又被她怨怪,最后还身死在她手,而且连死之后也得不到消停,又要在这里受她的酷刑,我只想知道我怎么才能恢复我从前的样子,怎么样才能过这个金家伙,安全无害的逃离!”阿森底自从被迦纳尔提醒身上有伤口之后,就像刚刚又受了一遍伤一样的痛苦不堪。 “你还是没有弄懂我的意思!”迦纳尔有些着急! “我当然弄不懂,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心狠,要弃我于不顾还要找这么理直气壮的理由,完全不需要理由,如果你想逃跑就跑了……”阿森底因为太过用力又痛得嚎叫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暂时待在这里,等那个女人回来再一次带回来你身体中的人,那个古怪阿森底的时候,你就试图说服他,或许你不能一下子做到那个,你就试图在那个时候是清醒的听他们说的什么!”迦纳尔用眼神给他打气! “听到又能怎么样?那是个失败的灵魂,完全不能挣脱这个女人的束缚!”阿森底简直气急败坏! “灵魂当然独自无力,但是如果能够加上你的肉体,他能发挥的抗衡作用就会与众不同!”迦纳尔瞪大他的眼睛,再按一下阿森底的手,表示他说的绝对是他的肺腑之言。 “有这个功夫想这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你都没有想想,现在这个镜子还有这个古怪的棺材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吗?”阿森底已经有气无力! 迦纳尔的音调忽然严肃起来,“其实这里,好像是自然形成的!” “怎么可能?这么粗的金链子,怎么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如果不是人类故意打造的话,它们根本不能变成这种形状,也不会自觉的,为那个女人所用!”阿森底挣扎着大喊! 不知从何处汹涌而来的风灌满迦纳尔的长袍,他目光之中因为挣扎而转动的瞳孔虽然缓慢,但却神情坚定,“金子的淘漉的确不是自然形成的,但是应该是从穹顶上方打通的孔洞中不断滴落的精髓,按照精密的算计,不断的流淌到铁链上,没有通过任何的打造,把它们变成铁链!刚刚有火花喷出的时候可以看到,黄金燃烧时,绿色的光线,只不过那光线并不纯粹,说明还有其他金属杂质,这样一来硬度就会变得极大,比纯金,拥有更大的强度,另外在与法力融合预料在外的法力也会很庞大!” “按你这样的说法到底是要花一百年还是二百年!”阿森底嗤之以鼻,“”不想见我就直说,何必找出这么复杂的理由,关键还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的确会花上很长的时间,但这样打造的法力金锁链会是全世界上最坚固无比的存在!”迦纳尔再次强调! “法力高强的妖怪,它们不会有这样的耐心!那个女人刚刚大家都看到了,她没有耐心到了极限的程度……对了,这才是正题,我们的问题并不在这金子到底是接受还是不结实上面,而是有两个阿森底的说法……”如此宝贵的时间,他们居然还在跑题。巴伦王妃对他们的争执表示厌烦! 巴伦王子忽然插进话来,“我能感觉得到,有什么东西回来了!”然后迅速给迦纳尔使了一个眼色,在最后看了眼阿森底! 等到那个女人重新回来。在棺顶观察阿森底的时候,阿森底正在心底撕碎刚刚迦纳尔给他的那个眼色。而现在这种迫人时刻是他最不喜欢的孤注一掷! 他本想开口说点什么,现在这女人,表情里面掺杂了柔美的笑意,而力量的红圈就在她的掌心,飘飘荡荡,她生气的时候反而会对人柔美的笑,阿森底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他觉得全身上下的血全都涌入了胸中,而那里怒潮狂卷,如果不是四肢被紧紧束缚的话,他会跟她拼命的,但当猛兽成了困兽,他叹了一口气,又把之前,早已经准备好的,精彩缤纷的诅咒,变成无比柔和的声调,“你竟然被那帮人吓走了!我还以为只要有他们在这里,你就永远不敢回来了!”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阿森底体明显的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但不是自己的声音,也不是自己想说的话,自己可不想揭她的伤疤,自己想夸她来着!看来,这就是迦纳尔所说的,那个古老的阿森底,他是真的存在的,并非是迦纳尔的梦境,也并不是自己以为的,迦纳尔想要唬弄自己的胡扯! “不过,”说话的仍然是阿森底,那个女人,没有出声,“现在你这个恶毒女人终于认清事实,想要向我跪地求饶了吗?”古老的阿森底与年轻的阿森的脑海之中,同时闪出同一幅画面,那是不断远离与不断缩小着的赤焰宝塔,无数的风鸣鸟在上面快速的盘旋,仿佛马上就要撞到塔尖,却在那一瞬间转换方向,飞到更高的云层里面去,它们很稀少的鸣叫声,划过太阳的光辉! 女子的声音比之前跟他们讲话的时候要温柔许多,但是,那温柔却像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蛇,在温柔舞摆,没有实际意义,只不过,是它为了吞掉眼前食物而故意收敛的力量,当两个阿森底都沉浸在那荒凉充满离别的氛围之中时,听到女子温柔的否定,“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永永远远都不会是敌人,你也从来不喜欢别人虚伪的求饶!你知道我是仰慕你的,从过去到现在!爱慕你的心就像是毒药,也是解药,我要不断的吞下毒药,才能够继续活着,为了活着就只能继续吞下你的解药!你看它们如此环环相扣,始终让我无处可逃!我为了你一直这样的辛苦……”她仿佛正在心痛的捂住胸口!让一滴古怪猜不出由何物凝结的泪滴在古老阿森底的脸上! “直到有一天,憎恨多于仰慕,用宽容的心去想事情是你永远也学不会的东西。但是怎么没有带来你一直引以为傲的骨妖?”古老阿森底嗓音里的沧桑,将他整个不能被看见人眼中的形象烘托得无比高大!哪怕是他只是这样躺着,哪怕人们看不见他的样子,只是听他的声音,都会觉得他的君主气息浓郁到可以笼罩天地! 娜艾就像一个急切表白,自己并没有偷糖吃的小孩跪到他的身边,“那家伙,丑陋的大家伙在嫉妒我们,他时常说你的坏话!而且你知道……” 第二千一百一十章 立瞳 哪怕古老阿森底只是这样躺着,哪怕人们看不见他的样子,只听他的声音,都会觉得浓郁的君主气息笼罩天地! 娜艾像一个急切表白,自己并没有偷糖吃的小孩跪到他的身边,“那家伙,丑陋的家伙在嫉妒我们,他时常说你的坏话!而且你知道,我刚刚读懂了那本哈沙黑夜里面的东西,很多很多,与我志同道合的人,会被我唤醒!” “如果你的能力不够,它们的到来会吞噬你,就算它们先听从你的命令吞噬了我,也会在接下来吞噬你自己!”阿森底的声音里面并没有娜艾期待的恐惧!他的脸上落满了风沙,甚至有一些沾满了她的眼皮,但是那些无法阻止他的英俊面容散发出强烈的魅力!而到最后很神奇的那些沙子在他的脸上涣散开来!仿佛也是因为感受到了它的王者威力主动消失! 娜艾抛出眉眼,她伸出手没敢真的去动古老阿森底的脸,就只是在半空中描摹他形状,她的手指并没有温度,“不会的,他们不喜欢孤单,这里只有我能跟它们做伴,只有我能跟它们说的上话,它们已经孤单了太长时间!” “那好吧,你就到永夜之中去陪他们吧!”那个古老的阿森底吐出来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雷擂在人的心上。而与此同时,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已经挣脱开了绳索的束缚,那一刻阿森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冻人在一起,然后庞大的力量在体内催生,又从他右手的指尖被运送出去,面前的女子所站立的地方有霹雳呈三叉戟状的霹雳横扫而过。那样那样庞大,而力量结实的霹雳连阿森底也很称道,如果这种力量能够完全被这女子饮尽的话,女子的身体肯定会变得四分五裂,就算她的法力再高强,只是暂时的四分五裂也会是那样的,只不过,这个女人,精明的并没有让那样的情况发生。她已经回头向她身后的空洞之中,大声喊叫着,“准备好了没有!”这几个字他说得很快,已经快过了霹雳力量的速度,只不过霹雳又在这之后,追上了女人。那种红紫色的光一瞬间把她包围,然后不断的旋转,血腥的气味儿,散逸开来!女子的身体像是沙堆的崩溃,一切都结束了,阿森底兴奋的想要拍手叫好。之后,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又觉得…… 忽然,无论是现在的阿森底还是古老的阿森底,都在那某个瞬间感觉到,刚刚那个女子回头瞧着的那个黑暗的空洞之中,传出了某种力量,由虚到亮,再到他们已经完全能够看清楚那东西的形状,是正在做及快速飞行的力量漩涡,当他们能够看清漩涡中的力量脉络的时候,那道强光中的某个物体已经伸展开身体,那种完全细腻妖娆,而且无所不至的身体,就在那么一瞬间将刚刚女子已经如漫天飘雪一般散逸到天空中的身体,一起拢合起来成为一个新的整体!然后即迅速的,帮助她的身体五官,全部扩大成两倍。看来,刚刚,她的确是在修炼。而且也应该猜到古老阿森底恢复了部分的灵力,所以,她才故意把自己变得温柔妩媚,在古老阿森底面前拖长她需要准备的时间,她做到了,如果那时阿森底一见到她,问也不问就向她进行攻击的话,也许她的身体,就再没有办法复原。 “我说过的,你杀不掉我!”整体已经比从前庞大两倍而且已经彻底愈合完整的女人,又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然后,在人不注意的时候,音调忽然变得尖锐,“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反抗,已经快要接近一千年了!如果你还有各种各样,让人喜欢的招式,就尽管的使唤出来吧!我会奉陪的!” “拉上他们?”古老阿森底指的是现在女人身上所披挂的铠甲,那几乎是是这座千年坟墓之中所有生灵的集结体,它们不知道为什么被这女人说服,组合在一起,准备为她遮风挡雨,甚至不惜与任何要攻击娜艾的任何强大力量为敌。 “它们的判断力很好,也很会审时度势!”女人把声音放得很平缓,似乎为了衬托,她所说的这一切,是世上最公正的评价! “它们可是我名义上的好邻居!”古老的阿森底用那种古老的腔调在撒娇,听的现实中的阿森底,满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家伙将他的情感,庄严的,肃穆的,乖巧的,运用的无所不用其极。而且就在刚刚,他居然打开了,那个纯金的锁链,这怎么可能,不是说因为他打不开那法力金锁链他才不得不留在这里吗?不是说他只有灵魂没有实体,不是说……不是里面全都说错了! 他们对面的女人果然也惊讶的,她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锁链,无法控制住阿森底,“这是不可能的,我用这个叫做阿森底的人,把你的灵魂吸引回来,困在他的身体里面,会被我的法力金锁链,完全控制住!” 总是与古老阿森底同行的王者之风,轻轻地吹动他的发梢,这一千年来是他第一次用竖立起来的瞳孔,注视着他面前的这个女人,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连着里面灰尘的飞舞都翩跹绝美的舞步,“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的故事里,的确是这么写的,他们一直在跟你说说,我的灵魂多么无力。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居然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说的这些话是我让他们说的,那些故事是我指挥他们一笔一画写上去的!其实你早该这样想的,因为这样想才是正确的,毕竟他故事里面写的是我,我让他们制造各种各样的情节,我让他们按照我喜欢的情节,让一切的故事推动发展,这本来也是无可非议的!” 女人使劲的摇着头,刚刚她的算计得逞了,她召唤来了身后所有的家伙们为自己帮忙,而且在自己就快被阿森底的力量摧毁的时候成功的大难不死,而且扩大了修为,所以,现在的胜利应该很明确是握在自己手里的,“你的故事虚伪的故事应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吧!我早就知道你最近身体有了能力,只不过,它们能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也许在你听完这句话之后,你就会轰然倒地,又变回我手上的傀儡。” “快停下来吧,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曾经的心给过谁都不重要,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第二千一百一十一章 走向深魂 女子一脸胜券在握道,“我早知你恢复了一些灵力,只不过能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久,也许在你听完这句话之后,你就会轰然倒地,又变回我手上的傀儡。” “快停下吧,这样做没任何的意义!我曾经的心给过谁都不重要,那都已经是过去了!”古老阿森把他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我最讨厌的就是曾经这两个字,仿佛它能够包容一切的爱与一切的恨!也可以让一切的沉重,变得不值一提,这两个字真是讨厌透了!”那高大的身影做了一个妩媚俯身的动作,娜艾的声音依然如前,“所以,我最想惩罚的就是曾经,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他们来吗?是因为,我要把时光重新退回去,在那个时候你就要重新选择,按照我所需要的选择!到那时我再提曾经这两个字,也许不会像现在这么样讨厌了!” “何必要做那些无谓的事,时光怎么可能被推动回去?”不世之王的脸依然喜怒并不分明,那里永远没有大怒,爱恨情仇也永远混杂在一起,似乎总是王者之风,永远有那样的威严,携带着耀眼的光束在他整个脸颊上缓慢的穿行,从始至终从不改变! 娜艾抬起头,然后在她眼中出现的不世之王出现的场景,并不是现在,而是他出现在王座之上,尽管那张金制的椅子已经全部蒙尘,但是他的脸依然闪耀,她的眼中如同暴风增水一样迅速注满崇拜,但是很快那些崇拜就已经全部凋零,只剩下尖锐得仿佛能够刺破这世上一切牢固织物的硬刺,她的眼神已经变得孤寂而决绝,“从前我当然不相信,可是当这永生的生命在手,总会让人觉得一切都能够达成,我既然能够做成这个,当然也会造成那个!什么才是确定的救赎!就算你做的是好事,也在某个地方有人因此而受害,所以同样那个曾经虽然会消耗掉现在的所有人,可是曾经的人又全部得救,这样抵消之后怎么确定倒回曾经就不算是救赎呢?我并没有犯错,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因为在某一个时间点上这看起来像是个错误,但是在另外一个时间点上这就是恩慈!我一直都为你而来曾经感叹一生的时间才会得到上神的垂青,进入这样的永生。所以我会抓住所有的机会,做所有的事情。放弃错误的执念,牵我的手吧!” 不世之王在与那爱的对视过程中恢复着身体的每一个结构,他的头发有那种干枯的暗蓝色变成了纯正的蓝色,“时光之轮如果到转的话会伤害很多人!现在活着的这些人,会全部送命!已经死去的人不必复生再次经历痛苦的死亡,而活着的人不会太早死去,这才是正确的顺序!” 娜艾已经忍不住在目光之中透露出对于他转变的惊讶。她现在一定在心里努力的衡量着他们之间灵力对比之后仍然存在的差异会否像之前一样有天壤之别,不世之王的确比她更拥有灵力天赋,但是他现在的仍然只是一个参杂着凌厉的尸体,他的肢体会很笨拙,所以娜艾又一次确信,她应该比不世之王更强,她努力做出一个单纯笑意,“那有什么关系?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我喜欢的那些曾经,我必须重返的那些尘世里本来也没有他们!” 那些总是擅长追逐名利而栖息的幼小火花慢慢的把他们的双脚落在不适之王的头顶,还有他虽然历经沧桑,但却依然年轻的面容之上,它们的加持让他变得更加英俊无匹,就像他们在曾经的岁月里飞雨为花,可是不世之王用冷淡的声音化掉了那个美妙的回忆,“因为歌魅,也因为我,沙漠上的子民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了!你的任何怨气冲我来就可以了!那样不是更直接更畅快淋漓吗?” 那女人就像止不住了一样,忽然笑起来了,她的笑,就像是流淌的水,疯狂的堵塞了人的耳朵,然后流进人的心中,“这就是传说中的王者风范吗?真的好没有意思,明明自己都两腿泥了,还想要把什么人从泥水中救出来!”因此说到这里忽然把双手顶到穹顶之上,她的手,再向上举的时候就开始直线生成,一直没有停止,仿佛永无止境,直到碰到了穹顶之上,然后在下一拉,直接拉出了另外一个空间,那是另一个世界,人声鼎沸,全部挤在一片宽敞的空地之上,而现实中阿森底一下子注意到的是地面,并不是沙子而是全部由条石堆砌的即平坦的地面,人很多,他们在那上面走来走去,仿佛正在因为什么而兴奋不已,团团的围聚在一起。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不仅如此,他与不世之王混合的这具躯体还快速的穿行在人群之中,那些人的穿着,不像现在的人,他们都拥有是古老的面容,脸上都通了古老的彩绘,他们通通翘首以待正热切的盼望着某个方向上,马上会出来的什么东西。 不世之王就这样,快速的穿行在人群中。然后抬起头,能够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迅捷无比的飞在层云之后,她飞得很高很高,可是,当阿森底仰望她的时候,她会故意把身体露厚厚的云层让他看到她的样子。 看到那个张脸的时候,现实中阿森底,其实很惊讶,因为那是年轻时候这女人的样子,比现在更美,五官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是年轻的神韵,会突破时空在丝毫的变化之间,让人忍不住一时间丢掉因为她残忍恶毒而对她的憎恶,改为发自内心的赞叹。 一直向前跑的不世之王似乎是看到了某个人,他的心中窜过了闪电一样的东西,他发现了某个人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而那个女人之所以也正风风火火的往那里赶,应该是要找到那个人。 虽然,现在阿森底,还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但这现实中的阿森底,忽然感觉到,古老的阿森底想不起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他意识到一件事情。这个古老的阿森底即曾经的不世之王他并没有完全恢复,无论是他身上的灵力,还是他的记忆。但是,有一点很明确,如果是那个女人一定要杀掉的人,就应该是他一定要救的人,所以,他加快了速度。可是,这些人群的障碍,随波逐流的汇聚与疯狂奔跑,让他根本无法与飞在天上,那些云层之后的女人相提并论,他知道他在想办法,现实中的阿森底也在着急。 第二千一百一十二章 溯印挥 现实中的阿森底认定如果是娜艾一定要杀掉的人,就应该是他一定要救的人,他加快了速度。想穿越人群的障碍,可人群随波逐流的汇聚,让他根本无法与飞在天上与那些云层之后的女人相提并论,他知道他在想办法,现实中的阿森底也在着急。 唯一的办法,现实阿森底与古老阿森体,思想在相互交汇,忽然他们一起发现,在人群的尽头,一个燃烧的巨大火球,所有的人都对着那东西投去虔诚的目光,这里的人这么多,但是相对来说,还很安静,一定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火球吸引,所以才会这么安静,如果把火球弄得有一些动荡些呢?已经想到这个的阿森底快步走向那个火球,当拦在他面前的人群已经减少到三四排的时候,他猛然踏着他们的肩头跳起,然后把手里随便从什么人手中抢过来的,连看也没看,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抛进了火球剧烈燃烧的中心。在那东西进入火球的一瞬,整个火球,火花纷飞,原本能够把所有不安分的火苗收拢在一起的中心力量,因为被冲击的力量砸中,激起了长长的火舌。魔种火焰乱舞! 就是之前那种秩序井然的状况完全被打破。一起围着那个火球的人群,现在又开始,以那个火球为中心,开始向四面逃窜。 现实中的阿森底已经急的冒火,他现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是他不能发出声音,也不能有想法!这个古老的阿森底控制力量很强,虽然只有当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他才会跟着出现,但是他明显很能够掌握他面对的一切状况,让现实中的阿森底完全插不上言,现实中的阿森底有些头疼的想,一定是因为这家伙当惯了主子,霸道的很。他觉得古老的阿森底这么做一点也不对,他不应该去找那个女人要找的什么人,因为他不认为,他们能够回到曾经的时光里面,是靠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就算那个女人能够找到她所有计划初始的第一个人,也不会决定整个事件的发展方向,反而是对自己,这个古老的阿森底曾经的不世之王,他应该弄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让只有她出现在那个棺材外面的时候,他才会紧跟着出现,如果现在她有别的办法,让古老的阿森底消失的话……古老的阿森底是否还要重新躺回那里面,或者是自己帮他重新躺回到那里面,才能够重新在那个女人来临的时候,换回他的真身,这一切太可怕了,阿森底可一点儿也不想尝试重新躺回到里面的恐怖经历!哪怕一刻钟,不对,哪怕是一瞬。然后他猛然又想到,自己现在算是真的出来了吗?还是只是在古老阿森底的梦境,这是梦境吧,这是那个女人在努力回溯的从前,如果让那个女人成功的话,真实中的自己,和他所有的伙伴们,全都得死,因为他们回不到过去,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在他过去中出现……阿森底慢慢的闭上眼睛,他想他的另一条推论,事情好像是这样的,也可以这样分析,每当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那个女人就会出现。因为自己的身体是古老阿森体的身体,他不会允许这个她心爱的男人的身体被破坏掉。这一点如果真实存在的话,应该也可以利用一下!可一切都不确定最大的危险! 他努力的大喊,想要告诉古老的阿森底,他想到的办法,他可以用来参考。可是,那个阿森底,无论如何也听不到。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要助他一臂之力,不对,是在助自己一臂之力,他可不想回到那个曾经……他忽然发觉,自己的手已经能动了,然后是自己的腿,最后,是他的灵魂,能够由游离出古老阿森底的身体,对,就是现在,他要像飞蛾一样的扑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真的不确定,这会是对的选择,如果自己判断错了,那个女人根本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阿森底的身体或者是她被古老的阿森底给找到了,而且还彻底的牵制住了,她不能赶来救自己,一切的状况都有可能出现。他的血,兴奋的血,想要回归的血,痛恨这一切,他不喜欢的场面,他的血不停的涌向他的胸口,好吧,就是现在,不能够再啰嗦,不能够像个懦夫一样,在自己的生死问题上纠结不停,不就是要在火里面洗个澡,那也没有什么!他只是带着不世之王的灵魂的话,那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来救他,也许,她喜欢不世之王的身体,更喜欢不世之王是一个没有自己主张的人,但是,偏偏他的灵魂,还携带来了阿森底差不多一半左右的身体,看来,他更要加速了,趁上天的脚步,还站在他这边一切对他有力的时候。 那个火球当中的火焰,十分剧烈的燃烧着,虽然刚刚,被阿森底扔进去的东西,猛烈的冲击了一下,冒出了长长的火舌,但是,现在火球已经逐步恢复了正常。就在烈焰的中心,那些看起来发黄的光,才是最灼烧最激烈的部分。 现实中的阿森底,感知到的古老的阿森底根本没有自己这么冲动,他甚至游刃有余的摆弄这一切或许他已经把他的身体抽离到另一个地方,去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尽管,这已经是他的死亡做出的最大对抗。那么,自己进入了他的身体,古老的阿森底,要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不可能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是因为没有办法,他不知道如何跟自己沟通吗?所以才会什么都没有做,那么,现在,自己的选择离开应该是符合了他的要求,要不然的话,他会制止的。现实中的阿森底,转过头去,看向那个还在奔跑中的古老阿森底,心情复杂的想着,他们两个,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敌人,是陌生人,还是亲密的战友或者是一个人,就在这时现实中的阿森底忽然感觉到,奔跑之中的古老阿森体,向他投来的望眼!他果然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不过这家伙太精了,他一声不响的,让自己一次作主张,让自己自投罗网,让自己去做最冒险的事!好了,现在他全明白了,刚刚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想法都是自己在做聪明自以为是,而古老阿森的,就在那里坐收渔利。让自己像一个小孩子那样……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烬世之火 阿森底感觉到,奔跑之中的古老阿森底向他投来的望眼!他果然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不过,他一声不响的,让自己自作主张!好了,现在他全明白了,之前一切,都是自己在做聪明自以为是,而古老阿森底在坐收渔利。让自己像一个小孩子那样对自己的慷慨赴死,得意洋洋……不过等着瞧吧,自己才不会后退,他要让那个老家伙大吃一惊,他的这个新身子,换的新主人并不是一个懦夫,虽然做了不聪明的事,但却是个真汉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的喜好从一个小人身上转移了…… 他已经接触到了,能将世间万物都化为灰烬的火…… 古老的阿森底能够感觉到自己心中,那个新鲜的带给自己新身体的家伙,没完没了的自言自语。不过,他的想法是对的,每当自己趋近于死亡的时候,娜艾都会及时又及时的出现!她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比谁都恨自己,也比谁都爱自己,这些与日俱增的矛盾,几乎要把她折磨疯了,放手是唯一的自我救赎,可是娜艾不会那么想,她要去找的,一定是那天送给自己那杯毒酒的人!她现在的任务很繁重,要找到那一天,所有在那个转折时刻,出现的所有人,然后,扭转他们的所有行动,包括他们的一颦一笑!不过,估计娜艾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大半部分的事情,而现在,她要杀的人应该是,他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他实在记不起来那天,到底是谁把那杯有毒的酒,在那么多的酒杯当中恰到好处的递过来,当时,他正在品尝,万民的美酒只是从众多的酒杯中接过来一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将会写哪一杯,除非,那些人全部被娜艾和隐藏在她背后的推手收买,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她背后的力量能够收买的起那么多人的话,她就不用想这个复杂无比的办法,她会直接起来造反的。然后,堂堂正正的从他手中搜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 本来一开始,他是讨厌现实中阿森底惊扰这里的人群,让那个人逃走的,他想要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漫长的时间之后,娜艾一定是想方设法得到了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可是在短暂的深恶痛绝之后,他又开始变得清醒,他身体里面,那个现实阿森底,做的是对的,等到他看清那个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娜艾的刀,恐怕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当时,参与事情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做这等机密事的人都知道人越少越安全,所以现在让娜艾这么痛快的除掉一个人,就可能让她真的把当时做这件事情的人全部都杀掉,然后把,时间倒流回那个可恶的曾经,他虽然已经死了,而且也在向往着新的身体,但是,不会以天下人的痛苦为代价,去换取那个已经留下太多遗憾的曾经。这是他这个王,这个对所有子民亏欠太多的王,能为他的臣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况且,人生漫漫到底有什么好处呢,尤其是在不能和心爱之人共度一生的情况之下,他的脑海里,回忆起歌魅的笑容,那其实不是她的笑容,她根本不喜欢笑,那是她的怒容,就因为她的杰出,有太多人以她为敌,让她怒火不断。她曾经问过他,只问过那一次,“他们都这么小气吗” “他们对于神的要求总是很多!”不世之王感觉到他那颗从来不会为什么东西动情伤感的心有隐约的难过!在这世上如果不懂得怎么和这些凡人相处,即便是他身为上神也会陷入无限的苦恼! 拿着一朵鲜花的歌魅轻轻的把那花朵掷出去,让它五彩缤纷的花瓣飞扬在天空之中,又一转瞬间伸出手指将它们化成漫天飞雨,她十分俏皮的微笑,“你的嘴总是这么甜吗?我喜欢的可是你哥哥!” 他的回答,他到底回答了什么?他忽然痛苦的抱住了脑袋,他忘记了。他忘记了事情的先后顺序,而且就是想不起来,那个递给他酒杯的人,他当时看到他们有一丝怀疑,但是在那么多臣民面前,他不能透露出他对那杯酒的怀疑,于是喝下了它!之后就在他想吐出那杯酒的时候,娜艾出现了,应该是这样对不对?这并不是完全的回忆,而是他在回忆,那些空白的位置自己贴上去的话,还不知道对不对! 人群轰然大乱,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成功了,他不世之王就站在那里,看着所有的人都跑开,最后剩下娜艾!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那个她在这世上最心疼他受苦,也痛恨他安逸的男人,但是马上娜艾那张惊奇的脸就露出了笑容,“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事情的后续,从此以往,我的事情会被你优先考虑!” 不世之王还是没有学会带着情绪说话,他又一次把该柔情表达的东西说成了是王的指令,“不要跟那些已经过去无可追的事情较劲了!在我丢失性命的曾经,我曾经深恶痛绝你,觉得要你怎么样?悲惨的死去都不过分,可是时间真的能带走很多东西,包括那样炙热的痛恨。我不会找你报仇!” 娜艾凝视着他的眼睛,因为他们暂时回到这个曾经的原因,娜艾的眼睛,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澈,而那凝视中的深情,也变得无比迫切,她仿佛是把他刚刚一字一句说出来的那些阻止听成了是另外的话,或者干脆听成了是鼓励,而那个鼓励又那么容易的让已经冷血的她动情之至,,“我不敢肯定我会做的很好!只是不想,在未来的时候一想到这些会后悔。有许许多多的,不能原谅的过往,只是因为一时的优柔寡断!在那个犹豫当中走上了错误的道路,多么可惜!那些无可追的岁月,打开这扇岁月之门,我甚至把你的命都交给了他们!你不会想到我有多么后悔,我对你的折磨就是因为我对我自己的痛恨,我不能怪我自己,我不知道怎么怪我自己,所以我把这痛加注到你的身上,好让你长久的恨怨我,千万不要原谅我,一切都这么变态而扭曲的存在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古老阿森底在发抖,已经深埋在记忆之中的某些东西,努力的拱松了土壤,它们似乎马上就要冒出头来,古老的阿森底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想着,又是那些可恶的交易,“丢掉你的贪婪吧,不然我会毁了它的。连你也不放过!” 第二千一百一十四章 沙凶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古老阿森底在发抖,已经深埋在记忆之中的某些东西,努力的拱松了土壤,它们似乎马上就要冒出头来,古老的阿森底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想着,又是那些可恶的交易,“丢掉你的贪婪吧,不然我会毁了它的。连你也不放过!” 堆叠在娜艾脚下的沙子,忽然被诡异狂风绕着圈儿旋转起来,所有人,都会被这种风吹的狼狈,除了站在圈中央的娜艾,她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带着杀气的女人,但是当那种风飞起的时候,她找到了新的保护外衣就是这些永不间断吹拂的风,所以她放下了他的杀气,仿佛变回了她幼年时代干净而纯真的样子。而那些围绕着她气势汹汹的狂风,也仿佛只是迎接春日的宣告!岁月的最初,仿佛一切都是最美的样子,可能是他们一路走来的时候,很不小心的摔了跤,把自己弄得满脸污泥,一身熨烫不开的褶皱,她用她的右手托付真心,屈膝下拜,仿佛她只是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臣子,可是,抬起的那双闪耀明眸中正在用她心中真正想的所想,冲撞着他面前被称为王者的人的灵魂,而且一意取胜,“这对我的王来说,太难了!许多年前,你就没有毁掉。那时还是精力旺盛的你,而现在,狂风已经刮走你的力气,岁月已经摩擦掉你的胆量,金色的链条禁锢你的身体,一切都变得空口无凭!你在我的手掌之中沉睡!这么多年来,唯一吸附过来的两条歌魅的灵魂,还被我紧紧的锁住,让她们变成尘土,而现在,我终于想到了办法让她们,从尘土变成我的走狗。” “我也可以现在就杀掉你!”不世之王的剑眉挑动了一下,他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温顺柔和,允许那些狂沙的围绕,现在,当它们再靠近的时候,他用法术将它们化成了纷纷扬扬的粉末,落满他的头发,吹上他的睫毛!他们的族人喜欢无畏的凝视任何粉末与沙尘?因为他们从来不会被风沙或者任何的粉末迷失双眼!反而如果想让他们看清这世界上的一切,他们更喜欢透过风沙透过茫茫迷雾!有人说这是可耻的进化!完全迎合了上神的口味!可那些不公允的评价从来不会扰乱不世之王的情绪!他从不发怒,因为他手中威严的武器会帮他解决一切,如果是他的臣子,他只需要挑动他的眉头,他们就会颤抖的改过,如果是他的敌人,那么就祭出他的宝剑,让他们永远的改正错误! 女子放声大笑起来,“可是,她们不会答应!”她张大她的嘴巴,然后用手做出一个圆型。那个墓葬,古老阿森底熟悉的不能熟悉的,他墓葬的外形就在娜艾的口中被吐了出来。不过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嘴巴就像是一个打开的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途径,让无数的各种形状的妖魔,从中络绎不绝的流淌出来,速度飞快的冲击过来。 马上就要撞到不世之王身前的时候,忽然,有什么力量,在他身前格挡开那个冲击过来的亮得让人看不清楚它形状的东西。随后,伴随着吼声传来,“那可是我的身体,你不能破坏。快向前面跑!” 古老阿森底站在原地,轻笑了一声,从前,自己听到这样的话会怎么办?直接杀掉对自己说这些话的人,但是现在……他直接接受了这个劝告,转回身,向更安全的地方走,不过,又有几个闪闪发光的东西盯上了他,他透过那个光线,他并没有畏惧那些刺眼的东西,带给他眼睛的伤害,还是直视着那个东西,他看清楚了它们的形状,是一堆墓土,聚在一起勉强撑起的人心,它们会很脆弱,甚至在喷涌过来追逐的过程中,不断散落它们身上连一点粘性都没有的墓土颗粒。很好,他的敌人,现在已经落魄成了这样,从前,它们根本不配在他面前出现哪怕一瞬。他伸出手,让力量在那些家伙的身体中间开花,然后看着它们,那么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之中飘落下来。只不过,他好像低估了这些家伙的力量,它们虽然如此的不值一提,如此的丑陋破落,根本算不上人情,但是数量之多,速度之快,已经十足到达了让他头疼的地步。那些腐朽的味道,被打散之后,不断的从天空飞扬下来覆盖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变的灰头土脸。他已怒火万丈了吗?这是他一千年来第一次生气,从前躺在那里面仔细的想,到底是谁把他弄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他都是心平气和的,因为,他一直认为他无法再去报仇,可现在完全不同了,他能够在梦境之中走出来,这就说明,他有办法重新接近那些残害他的人。而最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处理掉这些烦人的家伙的零碎。 忽然,一道蓝光割裂空气的平面向他涌过来。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把那东西当做是敌人的同时,他听到那人在对他喊,“他们在你的身后!” 这种声音并不陌生,他看到了,他的另一个护卫,从前这个人死在他面前,他见证过他的忠诚。所以也听得出来,现在对他喊这句话的这个人,用了他年轻的声音,看来,他也跟阿森底一样来自一个地方,他们都再正常不过的获得了转世重生的机会,只不过忘记了从前那个惨烈的过去。他于是,让自己相信了这个人的话,把所有的力量转移到他自己的身后释放,那些家伙又一次土崩瓦解,而且,他押对了吧,前面来的这道蓝光,眼神果然不错。 只不过,这些成本低廉的对手,居然汹涌如潮水无穷无尽,被他瓦解一批,就会有新的一批迅速组织起与之前一样庞大的队形继续追逐着他,让他无法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他真正的敌人应该是娜艾,和那个知道娜艾与自己在遗梦中复生的消息,马上很快就会跟娜艾来投降的,当年送给他毒酒的人,他根本没有时间跟这些腐朽的烂土为敌。 而那道蓝光,又跟一千年前一样,看透了他的心思,指点着他的方向,小家伙的目光居然跟他从前一样的锐利,能够穿透所有的风沙土雾,记性也一样的好,甚至能够像现在这样记住每一棵植物,每一个转角和每一块凸起的石头,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个年轻的,他的侍卫的声音在向他大喊着…… 第二千一百一十五章 狮子瘦 而那道蓝光,又跟一千年前一样,看透了他的心思,指点着他的方向,小家伙的目光居然跟他从前一样的锐利,能够穿透所有的风沙土雾,记性也一样的好,甚至能够像现在这样记住每一棵植物,每一个转角和每一块凸起的石头,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那个年轻的,他的侍卫的声音在向他大喊着,“在你的左转右方向那棵古老的天灵树!” 古老的阿森里一下子被点醒,是那个地方,那棵树生长得异常巨大,简直要成为天然生长的长城,再没有比那个地方,可以称得上是更能拦住这些家伙的天然壁垒了! 他猛然调转方向,朝那个地方跑过去。这已经是千年来不曾丛林的土地,但是跑上去的感觉,让他一下子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感觉,那时候,岁月青葱的,看到的天都觉得诸神,皆在青春岁月之中,而现在,仰起头来看着变天的时候觉得诸神已老,他们应该大多也像自己这样老眼昏花,所以才会做各种措施,做各种错误的判断。对于事物的认识,果然取决于心境。千年之后才能明白这个道理是否已经太晚了,不过得知这棵大树生长的不错,这个消息一直都不晚! 就像现在,古老的阿森底全速的跑过去,那些娜艾说服的傀儡们,一心一意的跟随着他的踪迹,它们的速度要更快,只不过被拉后腿在它们迟钝的转弯上面,它们的转弯真的很笨,不光是碰到某些转折,只要下面有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就会让它们顿一下,所以它们才会拥有这么快的速度,反而追不上自己,一开始的时候他在琢磨着自己要不要找沙子质量不太好的地方,这样的话他们就会跑跑停停,可是仔细的想那个地方究竟是哪里的时候,他有些失望,距离这里有些地方如果在那样长途的奔跑之中,这些家伙会追上来的。直到巴伦王子给他提供了这棵树,这棵树的选择真的是太妙了,自己当年并没有经常来这个地方,来这个地方的时候这棵树还很小,没想到在他不来的那千年当中,这棵树居然长得这么大了,没有人敢把这称为生长,这应该是神的养成。那么自己带来的,这些土气连霍的东西,就应该是给这棵神树最好的礼物,而且马上就要给它改头换面。这虽然算不上是礼貌的礼物,但是,上千年来只维持一种长相的话,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东西,都会觉得很疲倦,所以改变一下吧!在马上就要扑到那棵树怀里的时候,古老的阿森底下身。像一只就要钻回洞里面的耗子一样,钻进了沙地之中,猛然的冲击,为他打造了一个非常适合躲藏的小小沙洞。真的很好,那些家伙们马上尾随他而来,只不过他们的视野之中,他这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目标,已经消失,而代替他的是连绵起伏成长,如同城墙一样的神树枝脉! 来吧,好好尝尝吧,他的话音刚落,那些家伙们就一股脑的撞到了神树身上,巨大的颤动。让他使劲跟着一起颠簸了好一会儿!别看这些家伙不断的掉渣,看起来,危危欲坠的样子,联合到一处攻击的力量,真的是,不能小觑,如果刚刚那一下是撞到自己的话……他摇了摇头,后果会超乎想象的!虽然从前他一定不屑于此,可是在坟墓中的一千年里,他最最后悔的就是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狡猾过一次,每一次都是无聊至极的坦坦荡荡,以至于他甚至有一点怀疑,如果让他出去重新面对那些狡猾的人,他是否能够真的对他们并不血刃! 又等了一会儿,等到追逐着他这边儿的土家伙们已经完全葬身于此,古老阿森底,才从里面钻了出来。使劲的抖落身上的尘土,还有沙子,身体觉得轻松了不少。现在应该是发动反攻的时刻了。他又默默的念了一下,反攻两个字,这是对于他来说,多么陌生的字眼,不知从何地返回的哀伤一瞬间就布满了他的心头,往事的碎片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风沙在接受某种指令的堆叠!它们是如此的缜密,不透风丝,连阳光也无缝可钻! 年少之时这样的时刻,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坐在高大的骆驼上,指挥着他的手下,那时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会有什么样的心情?现在想来居然平静如水。甚至如果不是因为想要逃避,他不会跟他们交手,想要避开他们的锋芒,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岁月,果然,就像娜艾说的拿走了不少属于他的东西,除了生命之外,还有他的勇气,他的名声与他的沾火就着的火爆性子!抖落了那些附加,他反而觉得异常轻松,他的人生就该是这样子的。滚开吧那些无用的追名逐利,躺在同一个地方呆上千年之后就会知道他们有多无聊,虽然自己能够自己主宰自己的活动,但是他不能够踏出那座墓门,他的身体他的力量都好好的,可是那道门却打不开,他仔细的观察过,应该是他的咒师做的好事,娜艾收买了他,曾经在最初躺到那里的一百年里,他非常的痛恨这些人,这些奸诈之徒的存在就会证明,他有多么愚蠢,可是现在他依然想要痛恨他们,却不能找到那种新鲜痛恨的感觉,那些痛恨也随着岁月风化干脆随便遇到一阵风,就变成了碎片与灰烬。他到底要怎么惩罚那些叛徒呢?看来只能遇到他们再说了,因为他提不起兴趣,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要在娜艾手中拿出被锁锁住的歌魅的两条灵魂,一想到他心上人,那要被人说服着,他的心仿佛发生了畸形的扭曲。长久的时间之后,竟然证明了他到底最爱什么!他真的是一个懦弱的人,在他心中占满全部的只有歌魅,并没有他的国家,并没有他的臣民,也没有他的屈辱,只有歌魅!那种让他醉生梦死的追逐感觉,那种如果不知道就会疯狂的脚步,现在依然在挤压着他的疲惫之心。 蓝色的光,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还没有等到蓝光出声,古老的阿森底已经抢在他之前开口,“看来,对于你的好主意,我是注定无以为报了!” 那个人本来很正常的瞅着他,像是在对他微笑,但是听他发出声音之后,脸上的表情却变成了一种惊讶,“你……你虽然长得这么像阿森底,但是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森底!” 第二千一百一十六章 火骑 还没有等到蓝光出声,古老的阿森底已开口,“对于你的好主意,我是注定无以为报了!” 那个人本是在对古老阿森底微笑,但是听到他的声音后,表情却变成了惊讶,“你……你虽然长得这么像阿森底,但是你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森底!” “其实,我好像更应该感谢,千年之后,你已经不认识,你那个窝囊的主子!那些古老的记忆简直没有一件是值得回忆的!”古老阿森底看着那个瞳孔微微泛蓝,已经跟他不是一样的纯正的白色的年轻人!心底的感触就像是乍然连续不断而且愈演愈烈卷起波涛的大海!但是他又能感觉到那里面不只是波涛席,卷还有前所未有的平静的重拾!有些结果,已经越过了罪恶,变成了最好的!时间的治疗作用总是如此惊人! “主子?”面前的年轻人皱起了他的眉毛,古老的阿森底能够感觉得到,现在的这个年轻面容上,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那种无畏,看来,他的身份在新的一世一定换到了更高阶的贵族,从前,他的那些护卫,没有哪一个是敢用正眼看他的,他们不敢抬起头,他从来只能看到他们的发顶,在那里观察,他们忠诚的心意,难道是错的,他应该多看看他们的脸颊,还有他们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能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来,这个骄傲的年轻人,他一定在转世中获得了新的高贵无上的身份也一样伴随着至高无上的勇气。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我认识的阿森底,到底去哪里了!”巴伦王子努力在记忆中追寻着曾经到底发生过什么,而一闪一过的是自己的样子一瞬间迟暮!那个一瞬间,已经让他觉得难以释怀的恐惧,可是却能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想要抓住那个一瞬间,但却眼睁睁的看它在指尖溜走,那一刻,他心痛的不能自已几乎在须臾之间泪流满面!却又不知道为什么! 古老的阿森底摇了摇头,“要说的故事太长了!阿森底,你要找的阿森底,他应该就在那个大火球附近,我猜,一定有很多的火怪也正在困住他,你去那里帮帮他吧!”他比谁都清楚他自己的答案,他不知要如何说起,他努力从记忆中脱身,从那禁锢的金棺之中走出,轻移永远不会发出声音的脚步!他走向未知像他从未知中来一样! “这些家伙们,像疯了一样坚持不懈在追杀的人是你吧?”年轻的男子在他背后提出问题,他年轻而英气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愤愤不平之色。 古老阿森底想,也是,这很正常,他已经转世在他新的人生之中,再没有什么责任,是要奉献给自己的,古老的阿森底苦笑着用背影点了点头,“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因我而起,你们都是无辜的,所以做完你们需要做的事情,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我不会在这里纠缠你们的生活!回到你们觉得幸福的地方去!” “你!”年轻的男子似乎因为古老阿森底的郑重想到了什么,还想要再问问题,他已经在催促他,“要一个人对付那些火怪的话,太困难了,去帮帮他吧!” “可是,你知道这里去那里有多远吗?”巴伦王子的这句话,不仅仅是一个问题,而且是一个质问,说完之后他自己也很糊涂,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意思里是在表达自己知道那个距离很远,而那个在他看来早就知道一切的古老阿森底却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的准备! 古老的阿森底想了想,这确实似乎是自己的不周全之处,不过,他马上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搭便车的机会,在那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大火球,被力量击打出来,不过看得出来,火球本身还没有受任何的伤,只不过是它身上的火焰,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但是,因为这个猛然打击的必然回弹的力量,它似乎已经开始向回激荡,古老的阿森底快速的指向那个热量就快被洇灭掉的火球,“这些家伙不会那么快的完蛋,但是,它们的热度减轻了它们变的很正常了,这是个机会!” 他曾经的年轻的侍卫果然在犹豫!没有人会自投罗网,坐上那些炙热难耐的家伙,他现在,甚至已经怀疑,他这个前主子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古老阿森底想了想,他也许应该做一个表率,先利用这东西去找娜艾,“好吧,这个就先归我,如果你看到我没有被烧掉屁股的话,就坐下一个吧!”他说完,集结全身的力量,平地跳起,然后再查一下,结实的树干直冲上天,有一点勉强,他差点就没有够的,但还好,他得到了命运的垂青,紧紧的拉住了那个火球的尾巴。然后,在看清自己拉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感叹这一次的庆幸,这个火球椭圆形的身体上面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尾巴,这原来还是一只畸形的火球。已经变得虚弱的火球,感觉到有人利用了它的身体,马上发起疯来,只不过它的力量非常的小,它想燃烧起火焰发动攻击,但事实上她的所有咬牙努力只是让她不大不小的绽开了几次火花。就又重新熄灭归于寂寥,现在的它,简直是这世上堪称第一流的骑具。 巴伦王子站在地面上吃惊的看着那个,在目光里,对自己闪动着熟悉感的古怪而声音苍老的阿森底跳上那个火球攸然离去,“本来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复杂的,阿森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但是他的气质就完全变了,不像是从前那个一心一意崭露头角,用一心一意,巧取豪夺的样子,纵使他能够领悟到之前他的样子,有多么的卑微,可是现在,再怎么改变,也不会一下子变成王者气息,要是那样的话……”巴伦王子觉得根本不正常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有点可惜刚刚的那只火球自己真的该坐上去的,那的确是个不错的建议,但是当时自己又怀疑东怀疑西。不对,那根本就不是怀疑,而是懦弱,是自己对那些火球的恐惧。如果传出去的话会威名扫地吧!这种遗憾感终于在又一个火球来临的时候,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只火球与刚刚的那只形状,火焰的颜色与状态完全一样,看来,上天终于赐给了他重塑威名的机会。 第二千一百一十七章 火驰心掣 巴伦王子懊恼的想实际上自己刚刚对那个火球恐惧了。如果传出去会威名扫地吧!这种遗憾感终于在又一个火球来临的时候,被他抛到了脑后。他仔细观察这只火球与前一个形状,火焰的颜色完全一样,看来,上天终于赐给了他重塑威名的机会。 他把刚刚,那个看起来很古老的阿森底跳跃的方式全套复制下来,那当然会有一点危险,因为刚刚那个古老的阿森底在跳上去的时候也看着有一点悬,只不过当他真正的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跳跃能力会如此之强,他应该不会重蹈刚刚古老阿森底差点上不去的覆辙,这种感觉,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仿佛他从前就这么做过,而且轻车熟路,直接跃上云端的时候,甚至有时间在前面等了一会儿,比它更晚到一点的火球,所以他坐在火球上的位置比刚刚古老阿森底要舒服得多,这难道是上天赐给他的恩德吗?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有机会享受这样的恩赐。好吧,既然如此,那他也可以尝试一下去解救那些人! 他坐下的那只火球速度极快,简直是风驰电掣一般。而且当这只火球越来越接近它的源火种的时候,它身上的热量已经开始极慢极慢的恢复,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它甚至已经开始感觉到,把它当作是坐骑的巴伦王子对它的唐突,于是渐渐恢复精力的火球开始调整姿势,左冲右突想要用某个快速的转身或者是腾挪,将巴伦王子从他的身上甩下去,巴伦王子打量了一下前面剩的路,现在就下去的话。需要步行的路程也太多了。所以他让自己还是当一个讨厌的乘客吧。不过现在当着乘客可要时时刻刻的看着前面的路了。大火球报复心极强的,也开始向一棵胡杨树上撞过去。 发觉大火球要没头没脑撞过去的,巴伦王子一笑,甩掉我是没有那么容易的,想当年我大兄长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他的手段更加犀利,不过我还是紧紧的追上了他,不对,是超过了他。 人和兽的影子越来越真实,已经近到眼前,他猛的俯下身,计算得十分巧妙,巨大的树干擦着他的后背快速的掠过。 庞大的火球,在擦过整棵树的同时,露出欣慰的微笑,它以为它得逞了,只不过,在飞出了一会儿功夫后,感觉到身后的力量还在,而且那个影子,它那种斜视的眼睛能够看到的,巴伦王子,站立在它身上的影子仍然岿然不动,而且在它身后还拖着什么东西,他没能看得太清楚,因为角度的原因,只能感觉出那东西正吞风引气追逐它的飞行轨迹而来。连带上那个东西再重新非常费劲的看向巴伦王子,整个感觉都变了,仿佛能够让人那么容易的从他身上看到主宰万物的能量。 于是,它就这样跌跌撞撞的飞回去,在巴伦王子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取出刚刚,被这只火球烧掉的巨大树枝。这就是被那个火球看成了,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现在,当然它会有了不得的作用。巴伦王子把它当成了向下的飘梯。 远远的,在这个高度上能够看到站在地面上被团团围住的阿森底以及他身后,那些已经被这些娜艾的傀儡们堵住的人群,虽然知道自己马上就会参加战斗,但是在这仅有的时间里,巴伦王子还是抽空分析了一下阿森底非要就这些卑贱小民的心理。阿森底从前从无恻隐之心。甚至不太晓得该效忠何人,但是现在他却为了救这些与他素不相识的人与这些听起来是傀儡,但实际上,因为数量众多是真正的强力的家伙们殊死搏斗。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阿森底跟这些人有关,或者说,他的上一世来自于这里。总之,那些看起来不因为什么呢,因为什么,一定是有原因。 巴伦王子抱着那根巨大的树枝向下面飘下去,巨大的树枝果然阻止了他降落的速度,让他更好的掌握方向和重心,而且最后借助一瞬间的力量,也真的把这个大树枝当成了梯子,在那个高度上减缓了所有的冲击力,慢慢的爬了下来。 “你那坐骑可真的太帅了!”阿森底把刀送进一只傀儡的肚子,并用他那马上就要破碎的烂骨头杂碎一片继续涌上来的傀儡们说道! “被他们缠的这么紧,还有功夫东张西望吗?我应该说最帅的还是你的眼神儿啊!”巴伦王子嘴上开着玩笑,可是他看向敌人的眼睛从来都是风雪漫天!那些先行在他眼中被雪花埋葬的傀儡之后,马上会被击中要害! “我就知道老天爷会给我派帮手的,而且,那古老的阿森底也不会不救我的,你知道,我拿走了他二分之一的身子,他对这东西爱惜如命!”阿森底回手一刀贯穿从他身后偷袭他的傀儡! “你到底在说什么?听上去稀奇古怪的!”巴伦王子不紧不慢的分解攻击他的傀儡的身体! 阿森底哈哈大笑,“就是要让你觉得稀奇古怪呀,那样你才会非救我不可!王子殿下跟王妃殿下还有狼孩两个还在一起吧!” “那这个呢?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也是在刚刚的东张西望之中看出来的吗?”巴伦王子继续保持他优雅杀敌的动作! 阿森底伸出腿,把他面前的火球怪,一脚踢开,“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那只狼孩的味道太重了!它一点儿也不喜欢,所以它身上那种怪兽的味道,泥土的味道,长年累月融合的人的味道,它的味道总是很独特,比所有人都多几种味道!” “看来王妃殿下的身边人总是这样,会比别人多几样东西,阿森底是多了几个分身,而你是多了不该有的嗅觉!”巴伦王子面前的一个傀儡消失在他的掌心之中,他恶心的甩了甩手! “殿下,您现在还会觉得这嗅觉是不该有的吗?”阿森底颇有兴致的提起一个傀儡的身体,方便他观察它的模样,大概是观后感不佳,他把它弄到了地上肢体粉碎! “当然不会,我觉得他简直是太完美了!注意的左边!”巴伦王子提醒道! 阿森体高举起,他用来击打左边火球的手,“这个方向我早已经算准了,这些家伙连人的身子都没有,他们的动作无论怎么迅速,对方向的辨别总是不那么灵敏!他们只适合那些胆小的敌人,不敢与他们周旋,只是一味的向前跑,然后被他们吞到肚子里面去!” 第二千一百一十八章 协战 阿森底高举他击打左边火球的手,“方向我早已经算准,这些家伙连人的身子都没有,它们的动作无论怎么迅速,对方向的辨别总是不那么灵敏!他们只适合那些胆小的敌人,不敢与他们周旋,只是一味的向前跑,然后被它们吞到肚子里面去!” “我刚刚让你注意的是不要把火星溅到我的身上!”巴伦王子动作更快的捏住了一小颗向他飞过去的火星,“在这个地方可没有钱弄到好衣服!如果一眼不能让他们确认,我就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那样我会很不开心的!” 阿森底张大了嘴,后撤一步,让两个同时选定向他攻击的火球,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巨大的火花一刹那四处喷射,他的衣服上顿时布满了许许多多的小孔洞,“也许殿下的说法真是对的,我现在的这身衣服,本来还是别人给我的,但是看起来它现在也很快就不能被称为是一身衣服了!” 那些人群们受惊的聚集在一起,刚刚的四散奔逃,让他们精疲力尽,现在他们怀着无限的恐惧挤压在一起,而且像那些鸵鸟们一样,甚至不敢抬头看向那些漫天纷飞的火球。 “保护子民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吧!”巴伦王子将面前的一颗巨大火球,从上到下的削开之后与从另一个方向上切开一颗火球的阿森底背靠背站立在一起,阿森底发出了极轻松的笑声,“这感觉是不是第一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跟王子殿下您,背靠背靠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是太好了,可以称得上是曼妙,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那时候我是讨厌王子殿下您的!如果不是因为您的存在,我可能不需要长途奔波来保护我们的公主殿下!” “怎么现在觉得值得了吗?”尽管是如此激烈的战斗,但是巴伦王子,那身看似随意的着装,依然整齐无比,猛烈的沙风,虽然撼动了那些衣襟飘浮的方向,但却并没有让它们显得有一丝凌乱。 阿森底一脸油滑笑意,“当然是值得的,因为可以看到王子殿下如鱼,得水般应对敌人的飒爽英姿,真的很赞!” “目中无人的阿森底会夸人吗?还是真心诚意的?”因为一个巨大的火球被切碎之后的,其中一块碰撞回,另一个火球之后又重新向着巴伦王子飞过来,他低了一下头! 然后通过他低下去的那个高度可以看到,那块被他击飞的火球正朝着阿森底飞过去,而阿森底似乎无知无觉。 那个让人想要尖叫的时候,火球仿佛在下一瞬就会无比恰当的正中阿森底的后脑勺。可是那个无比恰当,变成了另一种无比恰当,在火球几乎要燃烧到头发丝儿的时候,他猛的让开。让跟到他身后已经大大的张开,冒着燃烧火焰的另一只庞大的火球,直接吞下了这颗火球。庞大的火球进入那个只比他庞大一点点的火球的身体,产生的变化很奇怪,烈焰燃烧烈焰,这分明会融合到一起的变化,却显著之极的让任何旁观者都能够看出来,火焰在火焰之中的燃烧层次的区分,里面的是绿色,外面的是黄色,而最外面的是红色!它们互相撕咬,完全不下于对待敌人一样凶狠! 而且这些火球也不止攻击他们两个,在场所有的人群,每一处都有不断下落的火球!有的甚至在疯狂追逐向前跑的女人与小孩子。它们的天性即是丑陋! 巴伦王子皱了皱眉,跟他背对背的阿森底说,“火灵一定是被那个女人要挟了,否则的话他不会这么胡作非为!沙漠子民与他并无夙愿!” “反正他们就都不是好东西!”阿森底唾弃着那些火球!“它们的斑斑劣迹真让人不齿!” 巴伦王子的目光在阿森底的脸上轻舞,“只不过,为什么,我刚刚遇到的你,和我现在遇到的你如此不同,说话的语气,整体的感觉都是如此的不同,那……就是你的分身吗?” “那个并不是我之前的分身……具体是什么还不好说清楚了,等我们能够安全下来我会告诉殿下的!”阿森底故意耍帅的,让那个伸到他面前的傀儡的刀与他的鼻子尖儿之间的距离,正好是能挠挠痒,又不至于伤到皮肉的恰当程度,而那傀儡在想把刀向前伸却是绝对不可能的,阿森底觉得解了痒马上把那傀儡伸出来的手向回一问,将他自己的刀送给他那只剩下枯骨的身体! 巴伦王子的呼吸依旧静谧,“那么,我们要回去能够找到合周公子的办法呢?” “这个,可是我们真该好好商量商量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一定要保护好那座游离之墓,然后从那里面回去,应该是……”阿森底被从天上纷纷扬扬落下来的破碎了的傀儡身体粉末呛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这些家伙们真的是臭不可闻!” “如果顺序是那样的话,现在我们可有的忙了……”巴伦王子抬头看着从那团盛大的火焰之中,飘出去的,与所有的火球都不同带着很多孔洞,燃烧着各种色彩的,奇怪的火火球,“我总觉得,那家伙会厉害的不得了,而且它一定会摧毁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阿森底一看到那东西,就明白了,那一定是那个叫娜艾的女人想出的好办法,如果想要永久的,彻底的留住她的心上人,那个古老的阿森底,让他在这个时代里面改变心意,再不会有之后的千年墓室生活,她一定想要摧毁那个游离之墓,既然大家都是从那里面出来的。那里就应该是连通过去和未来之门。之前,他就想到了这一点,也庆幸,那个女人没想到这一点,只想回去杀掉一些该杀的人,而不是摧毁未来。很显然,那时候自己低估了她,高兴的太早,她明显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无论哪种方法,为了保险起见,她都要试一试,这个女人,为了追随她心爱的男人,在她自己那么年轻的时候把她自己亲手埋葬了而且是漫长到极致的一千年,她怎么可能是一个弱智白痴的女人,她应该是个狡猾而且狠毒的家伙!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那段无所事事的一千年也会让她从容的想通所有看似不可能的死结! 而且比他这些想法更快的是,他已经找准了方向,借助一个飞跃出去的火球,去追赶那个,完全比这些火球们花哨很多的巨大火球。 第二千一百一十九章 治火灵 娜艾是个狡猾狠毒的家伙!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那无所事事的一千年也会让她从容的想通所有看似不可能的死结! 比阿森底这些想法更快的是,他已经找准方向,借助一个飞跃出去的火球,去追赶那个,完全比这些火球们花哨很多的巨大火球。 滚滚的浓烟围绕在阿森底面前,距离上一次冒险,他是记得的,没有多长时间,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别人把那扇自己要依靠它回去的门,完全毁掉! 巴伦王子,被眼前的阿森底的背影十足的震惊到了,他马上也想跳上一个火球去助他一臂之力,但是却听到,已经搭上了火球向上飞去的,阿森你在向他喊着,“一定要看住火灵,不能让他再向外发射这种东西,我去把之前的那个追回来,不对,要把它在空中摧毁!”后面他还说的什么不过,最大的浓烟,以及燃烧起来新的火球阻止了他们的沟通。 巴伦王子转回头来看着火灵剧烈燃烧的热烈场面,现在无论是他的目光里,还是耳朵里面,都充斥着火灵,把所有人送去地狱的声音!他深知阿森底此去凶多吉少,他们刚刚能从那个地方快速的回到这里,是因为他扒住一个身上并没有燃烧多大火焰,能量已经退化基本至零的一心一意要赶回母火的衰败大火球,而现在因为着急,去追赶那个火球的阿森底,搭乘的可是烈焰熊熊刚从母火堆之中生成的新鲜火球! 他不能再想下去,要专心对付这些,不断喷射出来的火球。以一己之力对付这些熊熊燃烧,从来都可以肆虐一切的火球,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但是很庆幸的马上就让他找到了规律,这些火球让他看到了其中的火眼,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之前他对这种东西完全无法知晓,一点也没有常识,只不过是凭借着蛮力,砍中火球的中心,让它们由巨大的团伙分散为松散的火花,然后又被那些火花分散开来的灼烧,现在身上大概没有一块好肉,可是就在刚刚,某一个瞬间,没有任何预兆的,他忽然想到了对付这些火的方法,就像从前的某个时刻他这样做过一样! 是火眼,这些家伙也是有眼睛的,对,它们能够辨别方向,能够看出它们的母火焰的指示,这一切并不是靠感觉的,它们也需要眼睛,只不过那些眼睛,那些能够看到所有东西,明亮又大的眼睛是隐藏在熊熊的火焰之后,极不容易被发现的。 他想到从他初来乍到这片神奇土地的时候,就背在身后,却从来没有机会用的弓箭。这些都是极普通的,除了箭镞部分,身后都是木头制成的,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真的飞到那些剧烈燃烧的火球旁边还是个问题,可是,就算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也要让它们试一下,他抽出身后的箭支,引弓控弦,快速的将它们击发出去。他的箭一直射的很好,仿佛很有天分,并没有学太长的时间,但是百发百中,百步穿杨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所以现在,他用那种完全不能够与火球的力量相匹配的,简陋到极致的箭支竟然一下子穿中了两个火球,他担心,失去箭支尾部的羽毛和木棍儿控制平衡,箭支会跑偏,但是,那些简陋的箭支,飞速的被射出去之后,取得的效果竟然异乎寻常的好。可能连它们也不想当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吧!有效果就是好事!现在他最后悔的事,刚刚在跳上火球的时候,丢了几支箭。 很好,这样一顿箭射下来,他终于暂时的控制住了火灵的攻势,本来一直熊熊燃烧的母火种,忽然,在某一阵风的压迫下,变得火光微弱,仿佛时时刻刻都能灭去。 巴伦王子可不会受假象迷惑,才刚多长时间之前就气焰嚣张的家伙,即使受到打击,也有可能藏着另外的野心。他走上前去,想要去证实一下,那之前一直无比狂野的,母火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拉他。 当他真的回过头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巴伦王妃!刚刚他明明把她藏起来了,现在,她居然不听话的跑出来了,巴伦王子,马上就要发怒的时候,一直看着他的巴伦王妃给他指了指蹲在他们之间四肢着地的狼孩,“我必须把它带过来,让它来帮你,”巴伦王妃说完这个之后,把目光看向几乎要熄灭的母火种,“那家伙狡猾的很,之前,母火种为了吸无辜的人群都凑到跟前去,使用了无数的花招,把自己变得很妖娆!现在发现你射箭厉害,肯定是也想吸引你过去,近到它身边的话,它猛然发出火来,没有人能够逃得掉!” “那要这样放着不管吗?”巴伦王子很显然在犹豫她的参与! “只能速度极快的跑过去看一眼!”巴伦王妃对巴伦王子说完这句话之后,把目光转向狼孩,“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你只要看那东西一眼,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能做自己的思考,马上跑回来,一定要速度的快,比你平时更快,否则的话,就会有危险!” 狼孩仰起脖子来长嚎一声,算作答应。 这家伙的速度果然风快,巴伦王子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望向母火种的目光,就已经发现男孩出现在了母火种的旁边。并且很严格的按照巴伦王妃所说的只看了一眼就迅速的向回跑!只不过,能够近到母火种旁边的任何物体,回来的路程都不会那么顺利!紫色的火球,在狼孩儿身后纷飞如雪!不过狼孩的速度毫不吃素,而且比起这些火球的呆板听指挥,它更加懂得怎么去钻那些完美的空子! 巴伦的疑问在沙风中散开,弥漫过巴妃的眼睛,再跨越她弥漫向母火的方向,他的声音在雾化的幻景中传来,“你是在用它速度快,不能对母火种做什么,也不敢用它尖利的狼牙咬它,来让我知难而退的吗?” 巴妃的脸上,仍然挂着巴伦王子那种轻易不会褪色的怀疑的印痕,“它是在用速度,向殿下说明,如果殿下的速度也能如此的话,可以马上向母火种发起进攻,如果殿下的速度,还不能达到的话,我们应该走为上策!” “就像这只狼之前做的,才一转眼就在我们面前消失?”巴伦王子可没有忘刚刚这家伙看见风头不好,一转眼就跑路的事!危险会吞掉很多坚持哪怕上千年的伪装! 第二千一百二十章 五十计 “它是在用速度,向殿下说明,殿下速度也能如此,可立即发起进攻,如果不能达到的话,应该走为上策!” “就像这只狼之前做的,在我们面前消失?”巴伦王子可没忘,这狼看见风头不好,转眼跑路!危险会吞掉很多坚持哪怕上千年的伪装! 巴妃王妃的目光宁静而明亮,“它的个头有点小,所以掉下了地下暗井!那些地下暗井本来就是为了闯入者随身携带的各种野兽准备的,它们的体量一般都会比他们的主子小。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想到了所有的细节,他们在建造这座大墓之出,就苦心孤诣的设计了对所有的闯入者无微不至的照顾方法!” 巴伦王子转移了话题,“可我们还是来到了这里!” “也有可能是他非让我们来到这里看看不可!”巴伦王妃的对答似乎有些诡异! “你的意思是……”巴伦王子看着她!面容散发出与众不同的冷酷与淡然!这世上,几乎没有人在提问题的时候,还能做到如此淡然如水,仿佛他不一定是要得到答案的,而相反是那答案来到他面前会是对答案本身来说的一种幸运! 巴妃仰头望天,“也许,他们早就与这里有联系,而且迟迟不能拿下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变成了失败者,所以他们将原本一直灼烧着他们的战火引向入侵者。”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可真是完美敌人,给自己的闯入者准备了这样变化无穷,而且几乎不间断的美味佳肴!”巴伦王子那么宁静的冷笑,让人觉得都用冷这个字来形容他的笑,似乎有点过分!但他就是笑的这么不对应他现在的情绪!与众不同的冷酷,总让想形容并概括他一切行为的人很失望! 巴妃的思考在她的话语中绵延,此时,她的脸颊闪耀着太阳一样的光辉,“他们那么聪明,思考一件事情往往雷厉风行,但是,关于这个主意,长老们思考了不下五十年,你就会知道他们到底运用了如何精妙的方法,来设计这里面的每一寸沙地!每一必然的缝隙!”狼孩已经回到她手边,带着皮毛烧焦的糊味! “我倒觉得,他们在这上面笨极了,如果有那个精神头,他们应该思考怎么能让他们挪动脚步,亲身的参与每一个变化,否则的话当那个变化僵硬,反而会变成吞噬他们的利器!”巴伦王子忽然一改之前那种高深莫测的利落的嬉皮笑脸!这就是他的风格,从来让人摸不透他的喜怒哀乐或沉淀或疯狂又或者玩世不恭,一切完全没有规律,只凭他的喜好!估计有很多人第一次见他是一副模样,第二次见他几乎都会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巴妃依然无比正式的对答,“看着他们的上神不会答应!他们本来以死之名惊动了上神,而现在,就算是沙漠上的一粒沙子也看出来了,他们玩弄骗术的手段!就像上神对付古老的阿森底那样,即使他能活过来,即使他的思想与他的血肉能够重新回来,他也不能够走出游弋大墓,只能靠着一个千年遗梦回到最初,而这还要感谢,在他年轻的时候,做的梦中有一个完整的丢在了上神的身边。这世上的人每天都会做梦,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留有完整的遗梦,那些梦在遗失之前就已经破碎了,找不到痕迹,完全不能够拼凑起来,连梦的主人也想不起梦中的事情。” 巴伦王子似乎是在愉快的跑题,“这么一听,你知道的真多!”他望向她的目光,也明显是那么想的,但是里面却不涉及褒贬的具体意义,他没有给出他对于这样的他的王妃到底是喜欢还是厌恶的评判! 巴伦王妃被那样的目光弄的有些茫然的摇头,然后又在凌乱中清醒,“而这就更是蹊跷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仿佛每一笔,每一个转折,每一个接下来的转折和这些转折的成因,都被某个人或某只手在脑海中轻轻地描绘,原本以为那样清淡稀疏的线条会是一片模糊,我会找不出其中的真谛!但一切都仿佛是我的多虑,他们这样清楚的呈现,甚至自己就组成了架构,仿佛怕我不懂,亲手指点一样!” 被说中的感觉像闪电一样,快速而激烈的流窜在巴伦王子的身体之中,巴伦王子所说的这些感觉,他也一样体会到了,只不过,他的所有感觉都是关于那个特殊,而且不一样的,古老阿森底,他从前的记忆里仿佛什么也没有装,只装了那个人,生怕他有危险,就像那时,拼却了一切去救他一样。难道在某个曾经,就像巴伦王妃所说的某个遗梦当中,他曾视那个人,如珍宝过。这怎么可能?一个男人?这故事里说的是他的前世吗?如果是前世的话,他们有一个会是女人,他们相爱了吗? 巴伦王子终于平复在刚刚冥想中的激烈得让他一度不知所措的呼吸,“这也许是另一个幻境,从我们一路走来经历的幻境可是不少,或者这就是一个梦,因为造梦者强大,他把这所有的虚幻加入到我们每个人的脑子里,而且,就像你说的,他可能属于首席长老的曾祖们,所以,这个梦的每个链接都如此缜密,而且触感也不错,让所有现在迷身于其中的人,都只会感染于它真挚的细节,而不会发现它就只是一个梦,当我们想要戳破它的时候,只要抬一抬手指就可以了!” “可我们已经谈过手指了不是吗?无论如何都戳不破!”巴妃则忽然变得激进! 巴伦王子一下子就哑口无言了,是的,如果身处迷境中的人,感觉到了这是迷境,想要清醒,是会从中挣扎而出的就如同脱梦而出,但是现在,纵然他们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却依然不能从这里面出来,就说明这不是他们每一个人被缠住意识的发梦,而是别人的梦。而那个人根本就不想戳破她的梦。也并没有赶他们出去的意思,他们就必须在这其中,努力的生存下来,否则的话,真正的身体也会死在别人的梦境之中! “看起来我们别无选择!就只能在这其中伸展手脚,而且打败我们的敌人,我觉得,这个梦的来源,与这个母火种有着极其重要的不止千丝万缕的联系!”巴伦王子的声音似有恍惚! “要解决掉它吗?”巴妃的提问听不出她的意向如何! 第二千一百二十一章 源法术 “看起来我们别无选择!就只能在这其中伸展手脚,而且最终打败我们的敌人,我觉得,这个梦的来源,与这个母火种有着极其重要的不止千丝万缕的联系!”巴伦王子的声音似有恍惚! “要解决掉它吗?”巴妃的提问听不出她的意向如何! “一直都要,只是方法很欠缺!”巴伦王子眼睛里面的突然升起的笑意燃烧着簇簇向上的火花! 巴妃的眼睛里出现巴伦王子的对视,两颗瞳孔仿佛有一颗沉入另一颗之中,留下深深浅浅的轮廓,“王子殿下难道忘了,刚刚,阿森底将军抱走了那个巨大的火球,他带着那个火球无处可去!” 巴伦王子明白巴伦王妃的意思,就算他们之前并没有沟通过,但是抱着那只火球游荡了一圈又无处可去的阿森底,一定会想到把这东西带回来才对,既然它已经变成了新的能量,那么投入进火种之中就会造成对它的冲击,也会是一种绝佳的破坏!可是巴伦王子并不同意,他说,“但,那只火球本来就是这母火种的东西!是无法用来攻己身的!” 巴伦王妃挪开的目光里还留有巴伦王子瞳孔的印记,她不必时时看着他,她很清楚,她已经在心上握住了它虚无的握住,然后再用力的握住,她听到她自己的声音肯定之极,“那个火球最开始出去的时候,力量并不是很大,就说明它在运行的过程中,会有很多的改变,这都是他们算计好的,也就是说,一个小小的火球,在那场遥远的飞行之中,蜕变成了强大的妖魔,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它返回来的时候,它就再也不能跟母火真的融为一体,它们会相互篡夺真正的权力!寂寞生出了绝望,贪婪生出了恶毒,它们再也不能完好的回归到母体当中!它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变成了对于这世界上任何物体的破坏之力!” 巴伦王子已经完全震惊于巴伦王妃的奇思妙想,“可是我们要怎么把这件事情通知给阿森底,他们那时候的速度你也看到了,完全不可抵挡!” “但是他会回来的,因为我们一开始以为把那个游弋大墓炸掉就可以了,而它的位置应该在我们来的起始端,但是现在一切都是错的,游弋大墓似乎永远就在火种附近!”巴伦王妃说到这里,用手指坚定的指着一个方向!巴伦王子,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狠狠的吞下了一口热气,火种带来的能量,云蒸霞蔚的时候就在他们的前方,非常和缓的出现了一座成奇怪形状的夯土建筑,远远看去确实是夯土的感觉,但是走近的话会发现,他们是用沙子堆碟,并且夯实的建筑,没错,这就是让他们生活其中的游弋大墓。 “有了它在这里,要不了多久阿森底就会带着火球会重新回来!”巴伦王妃的声音在沙风中荡开涟漪! 巴伦王子的身影在地面上轻轻摇晃,“阿森底他真的能够回得来吗?换言之,那个火球真的能够被精准控制,而不是半途之中能量无法收缩!” 巴伦王妃的笑容大气十足,这个女人也是一样,无论在任何困难的情境之中,似乎都没有狼狈的时刻,而且那张有金色凤凰的脸,居然能够让那种辉煌的颜色在某一个刹那变成天真无邪的笑容!“首席长老们既然要处理掉这里,就会确保这些错误不会发生,那是他们几十年里,所有成绩的集合!我在想着,就算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还要被禁闭在这里的话,他们也许还会大发慈悲放我们出去,因为是我们亲眼见证了,他们所有伟大的论证与发明!如果把这些精彩的事迹尘封的话,他们重新归来沙漠的那一天,就只是一群能够窃取沙漠之上长生法术的死亡黑魔!他们名声不佳,他们来源恐怖,他们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只是专注于自己灵魂的复活,他们不仅会受到上神的白眼,还会受到千万子民的痛恨!而唯一能够为他们辩白,证明他们聪明而伟大的,仿佛就剩下了,我们这些擅闯者!” 巴伦王子本来是难掩震惊的,但是忽然像是觉得有趣的一笑,“我的王妃殿下难道没有觉得自己的经历和他们很像吗?就那样像魔鬼一样归来了!” “王子到底要说什么,魔鬼一样的女人的魔鬼作用吗?难道只能是简单的生儿育女,我可以帮到王子殿下的很多,就像我现在能够看穿这一切一样!什么才是值得一生炫耀的东西,那些短浅,而不持久的心内狂喜吗?就像见到那无忧姑娘一样吗?在现在这些灼热的气流之中,王子的内心还与从前一样吗?也许是一样的吧!但是我觉得王子殿下可以试着想想,如果能够掌控一切,强大到连天上的上神也会在王子殿下需要的时候赐予甘露,强大到,让沙漠上所有的沙子在肆无忌惮狂野的时候,也能够在时间的长河中刻画下王子殿下的姓名,流传永世,那才会是殿下您真正值得欣喜的时刻,而我能帮殿下做好这些事情,不图回报的,默默无闻的!”巴伦王妃的漂亮眼睛里面流淌着让人不舍得抛弃的忠诚与全心全意! 哈伦王子就那样看着她很久,最后才极慢极慢的说,“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太早呢!” “已经说的很晚了,我没有机会说的更早!”女人并不打算退让,她等这个答案太久了,而今天所有的条件在她看来都已经具备,答案仿佛已经呼之欲出。她在期盼他所希望的答案完好无损的展现! “为什么,我觉得你变了!而且变了很多……”巴伦王子的目光如同一场从不提示的洪流,迅速的在她周身冲击而过! “对一个从不了解的人说改变的话就太可笑了!”巴妃猛然想到自己存在的其实是一个谎言。一种锐利的感觉从心头划过!可是她阻止她自己受伤! “不是现在的了解,甚至不是这一生的了解,仿佛是来自遥远的时间之外,在那个时间里我似乎很清楚的知道你的一切,一个对我来说绝对不平凡的女人,但是在我的心上,总有一处地方在提醒着我,对你的防备!”巴伦王子的说法很虚幻,却又在飘摇的语音之中无比真实! “对任何人都要藏有提防之心,王子殿下做的是很对的,我只是要求王子殿下在防备我的同时,也相信我,哪怕只有一点点!”这一次巴伦王妃的目光那么冗长的停留在他的脸上! 第二千一百二十二章 母火交锋 “一个陌生女人,在我心上的某处地方却总提醒我,要防备你!这太说不过去!”巴伦王子虚幻却又飘摇的语音竟然无比真实! “这提醒是对的,我只求殿下在防备我的同时,也相信我,哪怕一点点!”巴伦王妃的目光那么冗长的停留在他脸上! 巴伦王子忽然捂住他的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相识像是被虚无中的某种想象伤害,“好了,那些没头没脑的旧事我们就说到这里吧!应该去游弋大墓看看吧,或者咱们能在那里给阿森底发出信号!” “殿下仍然不相信那个火球能够达到的能量,会让这里整的沙漠整个掀一个个?”巴伦王妃的情绪让她脸上那只凤凰展开翅膀,绚烂无比! 巴伦王子不禁心中觉得奇怪,这个女子到底是有多么能耐,即使是在这么黄沙漫卷的地方,依然能够保持干冽的辉煌,这个时候,明明应该是灰头土脸才像话的。然后他收回遐思,似有遗憾的点头,“是无法相信啊!我是见过它的个头的,根本无法与母火种的力量相抗衡,就算我们能把阿森底叫回来,那个火球也不过是回归母体,被再创造的过程!况且,我们真的无法叫回阿森……” 巴伦王妃那边,忽然异常急切的打断了他的话,并且已经不掩惊喜的指着另一个方向,“殿下快看,阿森底飞回来了,他不仅还活着,也做了正确的判断!如果说,殿下您不相信我的推测,但是刚刚,阿森底是和那个古老阿森底呆的时间更多的人,他做这个判断,不光光是依靠着推测,也有他得到的那些事实!或者是他心底最最真实不可动摇的灵魂回应!” “难道,他已经改变了,刚刚不能和古老阿森底沟通的窘迫,得知了他的心意吗?”巴伦王子听到他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脸上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很有那个可能!”巴伦王妃的情绪激动起来!“不光是他,那个灵魂在急切吧!” “可是他缺少回来可搭乘便车!”巴伦王子虽然已经能看到快速返回的阿森底的身影,但仍不能相信他会冒这么大的危险,几乎以自己为代价的返程而归! “有时候,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巴伦王妃似乎因为她说到的牺牲二字而语气兴奋! 巴伦王子把目光转从天空之中转向巴伦王妃,它们像磁石与铁一样,紧紧吸附着彼此的目光,“你比我想的还要可怕!” “殿下要得到的可是整个沙漠,可怕的事情还会更多!比起那个柔弱的汉人姑娘,我能帮到殿下的也更多!如果殿下实在不能够把心留给我的话,也一定要记得,把名分留给我!”巴伦王妃时时刻刻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巴伦王子很确定的嘲笑着她这可笑的执念,“那真的值得吗?有很多人认为,我现在处于劣势,连那些最低贱的沙子,任人踩踏的沙子,也充斥着对我的嘲笑!” “可这些都是暂时的!由殿下您来拥有极天的权势,才是这沙漠之上最永恒的事情!”巴伦王妃的目光中停着肯定!那样的绚烂无声的冲破一直围绕在他们周围的雾气! 巴伦王子笑的很大声,“到底是听了谁的蛊惑,始终坚定的相信!” 巴妃却回答的镇定之极,她的目光里流淌出来的决绝,仿佛在某一个刹那全部化成了尖锐的利剑围绕在她期盼之极的愿望旁边,“如果不相信,就会失败,如果不相信就会死,如果不相信就再无盼头!落入这样情境之中的任何人都只能相信!” 突然,巨大的轰鸣声,吸引着他们一同转头,然后看到,阿森底正动手将那个火球直接扔进了母火种中,两种不同颜色的火焰在相遇的一刹那马上开始交锋,它们果然如巴伦王妃所说的,并没有即刻融合,而是发出了无与伦比的爆炸声,火焰与火焰间的撕咬,一方势必要吞没另一方的凶狠都已经变得无比巨具象,而站在一边审视着它们所有你争我夺的阿森底,仿佛并没有受到来自于这巨大火焰交锋一点点热浪的干扰,他很随意的站在那里,此时此刻有很多人能够猜中他心中的祈祷,他希望它们同归于尽,沙漠之地,并不应该崇尚火焰,他们应该供奉水神才是!就是这些如火的焦烤,才让他们身陷苦难之中,所以,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祈求上神,在这场争斗之中,以双方一致毁灭而平息! 母火种的火焰似乎已经呈现劣势,它开始明显的退缩,一直位于中心位置猛烈燃烧的三叉戟型火焰忽然变得有些褪色,而且低靡,每一次与那只大火球的巨大绿焰相遇的时候,都会褪色一分,而且燃烧的声音,也开始变小,那种轰隆隆,仿佛要烧遍天地的感觉,已经渐渐颓废成淅淅沥沥的雨声,那是它们最讨厌的声音,可是现在,它们的燃烧,就仿佛雨声那么真实!进一步的,连它们的味道也变得不一样,那种火焰正直向上,不会退缩,而且吞噬一切的味道也一起消失。巴伦王子琢磨着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如果母火种消失之后,他们与那只并没有被减弱势头的大火球之间的战争,会一触即发。这场斗争注定不会平凡! 可几乎是在转眼之间,原本急转直下的形势,又被母火种扭转成了完全的压制。看来,到底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现在来看还有很多的变数! 巴伦王子想了想,从身后取出了弓箭,拿在手里,认认真真的检查着箭镞的锋利程度,似乎并不能让他满意,可又无可替代,“看来现在,我们要押个注了,我赌母火种胜!”说完之后又笑了一下,仿佛觉得这算得上是有意思之极的结果! “懂得使奸计的人会胜,我也赌母火种胜!”巴伦王妃毫不拖拉的同意!这并不是她对巴伦王子殿下的随声附和,而是虽然可以说成是遇见,但也是因为,各种本来已经明了的条件所推动,就一定会达成符合这些条件的结果!胜利,由更奸诈,也更有耐心的一方来取得! “还有我!”仿佛连声音里有冒着热气的人开口说话了! “他回来的还真快!”巴伦王子听到阿森底安全无恙的火热声音,觉得自己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连这两方面打架时,迸出的火星子都成了他的帮手!”巴伦王妃感叹道。 第二千一百二十三章 光雨疯滴 “还有我!”仿佛连声音里有冒着热气的人开口说话了! “他回来的还真快!”巴伦王子听到阿森底安全无恙的火热声音,觉得自己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连这两方面打架时,迸出的火星子都成了他的帮手!”巴伦王妃感叹道。 “殿下怎么打算的?我们都押母火种的话,你会把这友箭送给她嚼嚼么?”阿森底很期待巴伦王子手中的箭制造的猛烈杀伤! “你觉得怎么样?”巴伦王子悠闲问道! 阿森底疲累的躺倒在地上,他一向觉得巴伦王子的脸和他的心是分为两个人来掌管的,所以它们才会口不应心,脸不应心!阿森底喘息道,“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觉得是个好主意!我一直都不喜欢当一个平常的看客,现在,我累了我也不喜欢,我的同伙都这么平凡!” “也有可能失败,母火种一直没有松懈,对于我们的观察,我看到它有一只火眼一直朝向我们!”巴伦王子一脸邪气的如柳絮般在他的箭镞上飘落!而且之前没有的那种状况是,那些由邪气聚集起来的光点飘落下箭镞之后,又会像羽毛一样,不断的在空中来来回回的旋折!看来他灵力的增长无比强劲!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帮助母火种的对手对付它,我看它一定在试图说服,它身上掉出去的火种重归于自己麾下!”巴伦王妃没有转过头来她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是望向那些魔种的,而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平静,仿佛那些千难万险就那么几次在他身背后走过去,片叶不沾! 巴伦王子则纵声大笑了起来,“那他一定也是是个不善于言辞的家伙!分裂者明明比比皆是!”事实的确如巴伦王子嘲笑的那样,只要那些火种能够离开母火种,它们就像是急于求成的孩子在还没有学会走路的时候已经妄想奔跑,各自为政,盲目而慌乱,但却乐着! “那是当然了,它们火焰一族的个性从来都喜欢推波助澜!它们根本没有劝过任何东西,任何人包括他们自己,他们最不懂得的就是循循善诱!所以,这世上总是充斥着它们的激烈燃烧,毫无道理!”阿森底又是喘息不断,又是笑声不断,一遍遍的在它们中间折腾!“如果众口铄金真的存在就好了!” 巴伦王子很鄙视这说法,言语之道对他来说从无力量,直接的打压,血腥的人头才能摧毁敌人的意志,他摧毁过太多次,所以坚信残酷的无往而不利,他从鼻子里轻蔑的哼了一声,“要是真有那四个字的话,我们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团结,保证各自为政以口水追逐胜利,所以众口铄金从来都不存在!不管了,只能射箭试试了!” 那只只有箭镞一点闪亮的箭,很快没入了熊熊的烈火,那种感觉,称不上是激烈,仿佛一滴水,回归了浩瀚的汪洋大海。但也同时是在那一瞬间,灼热的气氛之中,忽然掺杂了洋溢的雨水,仿佛全天下都下了一场雨,范围之大,一下子就能让人心知肚明。 “到底发生了什么?”阿森底在那些疯狂滴下的雨水中嘶吼这着,可是他这辈子从没有见到过的那样的大雨,倾盆而落,覆盖住他的视线,刷乱他眼前看到的一切,让他只能看到白茫茫的雨滴,纷乱的砸开他想要凝聚的焦点,然后,他才猛然感觉到,那并不是雨水,而是像雨水一样滴落的白光,那么灿烂的光泽。因为光速被什么东西砸开,变得七零八落,所以这样,像雨点一样胡乱拍下又溅起。 无论是巴伦王子,巴伦王妃还是阿森底都明白,现在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极重大的事情,可是太强烈的光却让他们看不到,难道是对手的进攻他们控制了光速,让他们变得视线缺失。光是先来障眼的第一步,紧接着他们听到巨大的轰鸣声!那样的东西,让人想得到一定是来自于某种物体的碎裂,而且,就是刚刚这些光碎裂之后,物体产生的磅礴声音,只不过,他们的传递会比这些光更慢一些,所以,他们才会先看到那些如同骤雨落下的光,才听到声音到底是什么! 而远在这些光之外的真正的旁观者会看到,就是刚刚巴伦王子射出的那一箭,在火球与母火种力量是势均力敌的时候,这支箭如同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母火种,那只箭以不可阻挡之势,先是钉住了母火种的身体,然后,慢慢透入集中在上面制造的裂缝,随着裂缝像是一条不断生长的小虫,就慢慢变成了大蛇,然后,在母火种的身体上蜿蜒爬行,整个巨大的母火种,竟然轻而易举的被那支箭上的力量分隔开来。变成无数只飞翔的火球,有一些闪亮了一会就彻底熄灭了,有一些,则变得越来越亮。 当那些分散的流光渐渐褪去。仰望它的人们终于可以看到母火种在与那只巨大火球对撞的同时吸收了火球,然后因为箭的力量,碎裂成了十只,此时此刻,他们照耀在天空,最后吸收完所有的光亮,变成大小差不多,光亮忽明忽暗的家伙,不过,与那些最终寂灭的火球不同,他们在冥冥之中显然已经变得更亮。 终于能够看清这些家伙的阿森底傻了一会儿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向巴伦王子大喊着,“赶快把这些家伙一一射下来,他们现在刚刚分到能量,还不懂得怎么运用,简直像个娇小的孩子,我们只能在这个时候占到便宜,只用这种脆弱之极的箭支就能把它们全部射下来!” 巴伦王子一定要恍然大悟,赶紧引弓控弦,只不过,还是买了一部那些家伙们逃跑的速度,如同闪电闪过,已经消失在空中! “真是的,最终还是让它逃了!”巴伦王子懊恼道!可他脸上那个似明似暗的笑容,真的很不搭配那个懊恼! 阿森底从地上爬起来抖落了一下身体骨骼,给予它们力量,“更可怕的是那个它变成了它们!不过没时间做这些思考,我们得赶快去救古老阿森底!” 三个人像风一样的向远处跑去!沙地上甚至来不及留下他们的影子! “你现在,终于能感受到那个古老的家伙在想什么了吗?”巴伦王子与阿森底并肩快跑时提问道!疯狂呼啸的沙风不仅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也完全没有影响他匀称之极的呼吸! “也许不能说是全部,但好像差不多了!”阿森底点头! 第二千一百二十四章 淡琢法砌 “你现在,终于能感受到那个古老的家伙在想什么了吗?”巴伦王子与阿森底并肩快跑时提问道!疯狂呼啸的沙风不仅没有影响他的速度,也完全没有影响他匀称之极的呼吸! “也许不能说是全部,但好像差不多了!”阿森底点头! “那么它的来历,与那个女人之间的恩怨到底是什么?”巴伦王子极飘逸的迈出长腿! “那个古老的阿森底好像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用酒毒死了,而且这一切有那个女人的参与!”阿森底的声音里面似乎藏有惋惜!而且连这个惋惜也让他觉得可惜,因为已经于事无补,更让他惋惜的是自己居然这么快的与另外一个灵魂感同身受着同一个痛苦那种喝下毒酒的感觉仿佛在记忆之中攸然清楚的生长,让他感觉到这个时刻就像是站在万民之前捧起那杯毒酒的时刻! “可那个女人一直口口声声的说,他深爱着古老阿森底!”巴伦王子不解道! “古老而变态的爱,是一种恐怖的东西,比深入他胸膛之中的削铁如泥的宝剑还要可怕!我看那根本等同于,在你身后喜欢你的血肉遮住你的狮子!这两种爱不分上下,一样恐怖,一样会让人不知所措!”聚精会神努力奔跑的阿森底脸上仍然出现唏嘘表情!网事做到最大的谜题,因为时间的问题往往一片模糊而能够仔细深入慢慢研究的时候,又会发现他们这么的不讲道理,比自己还要心狠手辣,那么多说不通的地方,他们不仅做了,而且还一一坚持! “所以做为报复古老的阿森底现在是想杀了那个女人吗?”巴伦王子觉得如果阿森底现在的这些猜测与回忆是正确的话,那么古老的阿森底就一定会做出这一步的选择!在他看来,对于仇人的宽容就是懦弱! “他似乎想要放过那个女人的更多,毕竟这个女人,痴迷于此也等同于一生为他而活!我到现在都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在坟墓之中,对那个又爱又恨的男人的陪伴,会达到一千年是什么感觉!”阿森底知道这个答案有多不出彩,但是他能够在心中感觉到的就是这样的答案! “看来你说的没错,你这人,跟这个古老的阿森底,拥有前世今生的缘分,那么你一定能够感受到他很多的心意,比如现在这种!”巴伦王子到现在是真的相信阿森底有可能会是不世之王转世这件事了,就算之前他也不得不承认,但是他承认的是血肉的部分,他觉得思想一定没有得到延续,而且根本没有可能延续那位不世之王在传说里面除了饮下毒酒的失误之外,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的帝王生涯!那种身体里包含的思想一定与怎么看都像小人,虽然最近有一点点高尚,但有可能是发疯的原因的,阿森底完全不同! “那个问题在于,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跟过往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王子殿下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特别之处吗?”阿森底在奔跑中分神,把他的目光瞧过来! 这一次他真的是切中了巴伦王子,一直在澎湃翻涌的心声,刚刚他的思考当中不仅包含了对于阿森底今世前生的思考,也包含了自己胸中涌起的种种异样,第1次的时候,他以为它们会是梦境,是错觉,是这些魔鬼力量留下的那些副作用它们结盘在空中,因为觉得自己冤屈而用它们最后的力量进行最后的报复!而且最持久最缠绵的报复。并不需要特别的丰富,特别的拥有力量,它们只这样虚无缥缈,不断缠绕在人们心里,就会达到非常特别的作用!巴伦王子,“看到某一处风景,胸腔之中会来传来一阵痛,仿佛千年之前我也曾在那风景之前伫立,想自己的心事!让心脏强烈跳动,为某个人的心愿而执着奔跑,这种感觉的确是有的,我也在怀疑,你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也许我们都一样,千年之前曾来自于这里!”阿森底其实并不意外巴伦王子想到这个结论!这种有规模的召回简直太显而易见了!这是每个人灵魂的回溯是不可抗争的命运前定! “那么,大家不约而同的被所有偶然裹挟着的这个回来,肯定不是真的偶然!”巴伦王妃觉得自己也似乎有些异样,但是要真实的让她把那些要说出口的时候又觉得它们比风更轻,比云更淡,才一琢磨,参与呼吸那些事物的痕迹就已经飘散的仿佛从不曾存在一样! 阿森底非常肯定大家现在的直觉,一切的命定难逃,“是那个叫那女人的召唤,她现在推动一切的法律,打算把事情恢复到最初的样子,然后重铸他们的情缘!” “真是拥有讨厌执念的女人!”巴伦王子觉得,现在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都有点头疼同时又有些恶心!可是该头疼的明明不是自己!难道,这就是上天为他拟好的命运吗?所有在他面前出现的女人都会让他头疼,无论是他喜欢的,讨厌的,还是赶不走的!难道上辈子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女人的事? “她真的很辛苦!”巴伦王妃突然接话的,让巴伦王子与阿森底一瞬寂然!动作也随之停顿,而巴伦王妃很快的超过了他们,“虽然我不认为她的执念有错,但是现在她成为了我们的障碍,就要被清除!” 阿森底与巴伦王子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的,吸了一口气,“这既然是她准备了千年的战争,作为她的对手,我们会享受到,更加丰富的迎头痛击,比如现在这样!”他边说边扭过身躲过一支形状古怪的铁嘴雕翎箭,然后几乎与此同时速度更快的避开遮挡住巴伦王子的身体,让他手中已经快速反应的弓箭,能够顺利的放出。他这一下子,本来掩盖住巴伦王子的身体,然后迅速打开就让巴伦王子引弓的动作隐蔽起来,然后迅速的打开身体,几乎没有可能让他们对面的敌人逃跑,但是事实,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他们的敌人在他们看清的那一瞬间,就融化在他们眼前,射出去的箭穿过它们化为雾气的身体。没有任何结果的落在地面上成了一只空箭! “这些家伙自己融化了”巴伦王子从没有见过这么离奇的敌人,要是这样的话,它们的到来又有什么意义! “殿下能确定,不是因为殿下的箭造成的吗?” 第二千一百二十五章 沙心法 古 巴伦王子射出去的箭穿过它们化为雾气的身体。没有任何结果的落在地面上成了一只空箭! “这些家伙自己融化了”巴伦王子从没有见过这么离奇的敌人,要是这样的话,它们的到来又有什么意义! “殿下能确定,不是因为殿下的箭造成的吗?”阿森底觉得现在整个画风让他觉得难以理解!甚至包括他刚刚提出的这个问题,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切半真不假,一切似是而非,一切恍恍惚惚,一切若有若无! “绝对不是箭的原因,因为在箭尖碰到它们之前,它们已经融化了,只是碰到了它们融化之后的雾气!”快速奔跑过去的巴伦王子捡起地上遗失的箭镞举起来,对着阿森底更加确认他自己的说法。 “看来,除了火球之外,我们还会有新的敌人!”巴伦王妃似乎是他们之中最清醒的人!可她自己知道她不是, “不仅如此,比起我们之前的敌人更有道行!”阿森底烦躁的挠头!现在,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他也看出来了,事实的确如此!属于他们的敌人各式各样,多如牛毛! “那么,这更有道行的家伙,不向我们发动攻击,就更能让我们想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巴伦王子环顾着四周的情势,同样觉得一切并不简单!或许他们现在能初步想到的还不足够!遇到敌人并不可怕,遇到那些别有心思的敌人才会让人头疼! “诱敌深入?”阿森底瞪大眼睛,他明显觉得这些家伙把诱敌深入这玩的太过血腥了! “很有可能!”巴伦王妃也同意! “他们应该是期待着我们能够带来更多他们渴望的猎物!他们认为的我们带来的后援军!这些家伙可真是够贪的!”说完这些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里那种苍凉的狠狠的痛!那一定是古老阿森底的感情的参与,残忍的阿森底,现实的阿森底从来不会为别人的事情而感到悲伤,半分也不会! 看着从那边跑过来的狼孩,巴伦王子轻笑一声,“它是我们的后援军!我们无比辉煌的后援军!” “如果这些家伙们实在认为我们有那部分后援军的话,就只能是他了!”阿森底看向后那只狼孩,“看来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在期待着你的速度!” 狼孩很明显听懂了他的话,引颈长啸。 阿森底咬牙发狠道,“我们一定要比那些家伙们更快的找到古老的阿森底!” 巴伦王子眯起他桀骜不驯的眼,“那个女人为他等待了千年,不会真的伤害他,她只不过是要收服他的心,你不是说她要把现在的一切回归到她说留有遗憾的,曾经吗?” 阿森底缓缓地抬头,他很少郑重或者悲切,而现在在他脸上徐徐绽放的笑容却不可抑制的浸满这样的情绪,“殿下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时间段重回曾经的话,我们这些在远离曾经里面,进入轮回的人就会被全部抹杀!那个叫娜艾的女人,之所以要这么大的圈子,做这么多的努力,等了这么多艰辛的岁月,就是想要完成这个巨大的梦想!几乎要抹掉上千年的痕迹!如果在这部分时间里,上神有他喜爱的杰作,她就会很难完成这件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连上神的记忆也要抹杀!”巴伦王子吃惊道! “而且还不是小小的一部分!”阿森底觉得喉头微微疼痛! “怀有梦想从来都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情!”巴伦王子欣赏着一粒在他手心死去的沙子,它失去了色彩,凋零如泥土! “不切实际的与凶恶残忍的,都会更加艰辛!”阿森底环顾他们的终点,他们已经赶到了刚刚与古老阿森底汇合过的地方。不过这里早已经不见他的踪影。 巴伦王子蹲下身来,捡起一点点沙子也在手中,它能够闻到那种味道,也能够感受到古老阿森底的身体,它载着沙子上时候它所承受的重量。而现在,这部分气息,已经淡到,几乎闻不到,“看来,那位古老阿森底,离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可有人强迫他离开?”阿森底急不可耐的提问! 巴伦王子丢掉那些沙子,“这里沙子的纹理,都很柔和,证明很少有人跑动,都只是单一的人,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应该不能够是这位古老阿森底的对手吧!” “有没有可能娜艾真的去忙别的了!现在反而是,那位古老的阿森底在追逐她的脚步,古老阿森底一定是发现了娜艾的踪迹,或者说他也可以猜得到那个女人如果想做通整件事情,第一个会去的地方!如果他想让我们去帮他的话,就会留下痕迹!”阿森底思索着每一种可能! “他的痕迹一定是在那种,既看得见又看不见的地方!”巴伦王子逆光的脸,敷上的阴影挡住了他眼睛里面的光!让人不能轻易的感觉出他的情绪!连它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显得模糊飘渺! “这里如此广袤,看得见看不见的,都是看不见的!”阿森底的身影,则被勾勒的很细很长!“而且就在我们觉得看不见的地方还隐藏着无数的生命,会不会他留给我们的难题太难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 巴伦王子微微锁了一下眉头,他冷酷的样子极是好看!“其实应该一定能够找到的,之前,我们认为首席长老的曾祖们给首席长老留下的难题,把他拦住了,但其实并没有,他很早就已经解开了难题,只不过,按照他们曾祖的要求,一直在跟我们转么么!如果是一心一意要留给某个人的信号,怎么可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他一定会浮现在哪个地方!” 阿森底显然还没有被说服,“首席长老的曾祖们与首席长老是有血缘关系的,他们的血液,会从中召唤,带给他有用的信息!” 很久没有开口的巴伦王妃,忽然插口道,“如果要说血缘关系,没有什么会比同一个身体,同一条性命,更亲近的血缘!即使是漫长的时间会让一些东西沉睡,但是在他们该醒来的时刻,它们会被毫不犹豫的唤醒!” 巴伦王子听了,马上同意的转过头来,巴伦王妃说的的确对,如果说血缘的传承,会让他们传递消息的方法变得心有灵犀,那么同一副身体,同一种思维的话,他们简直不需要传递,信息就产生在心中。 感觉到大家把目光又重新定在他身上,而且,无论怎么样也不肯离开的时候,阿森底也开始自我打量起来。 第二千一百二十六章 结眼伽印 巴伦王妃说的对,如果说血缘的传承,会让他们变得心有灵犀,那么同一副身体,同一种思维的话,他们简直不需要传递,信息就产生在心中。 感觉到大家把目光又重新定在他身上,而且无论怎样也不肯离开的时候,阿森底也开始自我打量起来。 的确如此,如果不说都忘了那个信息恐怕真的留在自己身上,难道……他忽然捂住自己的眼睛,感觉到有些奇怪的力量在他眼睛上面纠缠而且不断不断的树根发芽业结延伸。而他凝神思索的时候,忽然能够在一个出现在他眼睛里面完全没有见过的情境里面,看到古老阿森底留给他的一副奇怪的地图,他闭上眼睛,试图驱逐这些神奇,但是,没有用,画面依然存在,而且仿佛越来越清晰的呈现,“我看到了,他果然在我的眼睛里面都留下了地图,但是,我完全认不出这是哪里!”这沙漠之上,他到过的地方许许多多,可是关于这里,在他的记忆之中几乎搜罗不到一点点的痕迹!把回忆放低搜寻进古老氛围也依然毫无所得! “我猜到了,这是为什么!因为将军有另外一个分身,古老的阿森底不想让另外的一个分身也看到这幅地图,要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这仍然是一个谜题,需要你想办法解开,你与那个没有从来没有见过古老阿森底的分身,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 从一个问题的深渊,跌到另一个深渊的问题,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这种焦急万分的时刻,阿森底忽然担心起那个古老的阿森底会遭遇什么样的困难,他从来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在他最初感觉,即使他们拥有一样的相貌,即使他们跨越时空,曾经互用这副身体,就算这些都是事实,但他也无法与这样一个人亲近。那种陡然扭转的感觉就像是天地,都在面前颠倒!现在的阿森迪已经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自己了,从前的执念似乎一个一个的被颠覆,而且完全没有前兆,他感觉不到,他在痛恨那个从前的自己,但是,他就是这样慢慢的改变了所有的看法,看着像是一气呵成其实,他一直在变,却感觉不到,如水印水,如空印空。 巴伦王子看出阿森底在想什么,本来应该让他好好的思考一会儿的,他现在心里一定在做着很多的斗争,因为知道一个人跟自己,有着前世今生的关系,而且,还要不断猜测他留下来的谜题,只不过环境是不允许的,他们陷入了一场完全不受他们控制,甚至不知道来自何人的迷梦之中,只是大体知道,异常喜欢这个梦境的一定是那个娜艾,但是不知道她到底借助了何人的脑袋来进行这个梦,万一这是千年一梦怎么办,如果一直找不到出口怎么办,“将军应该平心静气!”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巴伦王妃的手从他后面拉住了他的衣袖! 阿森底已经抱住头,滚倒在地面上那个地图,他一直看得到,那么清晰,在每一处做的标记,可是就不能想到他来在哪里,仿佛移动用那个回忆,身体中的某一处就要爆裂开来,他无法动用的回忆,但是又知道,现在的事情无比紧急,他必须要依靠自己,非常清楚的想到那是哪里! 巴伦王子想过去扶他,巴伦王子妃拉住他,对他摇摇头,“这是他一定要过的关!不光是为了所有人,也为了他自己,他必须要理清他跟古老阿森底的关系,否则到了最后他们都会弄不清自己的归属!”说到这里她忽然淡淡的笑了一下,“王子殿下还记得吗?在我们刚刚见到阿森底的时候,他向我们提出了一个问题,有没有感觉到,来到这里之后,有那种熟悉的感觉,或者是,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身体与这里千丝万缕的联系?明明不可能有分外真实?” 看到巴伦王子虽然没有马上出声,但是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巴伦王妃笑着点了点头,“王子也猜到了吧,我们的前世仿佛都是来自这里,这是一个纠结的故事,是那个叫娜艾的女人,因为要满足她的私欲,而特地把我们从遥远的来世叫回来的,她在茫茫如水的时光之中,完全为她的理想而奋斗着的人!也是一个恶毒之极的女人,我们不会叫她得逞!” “可是除了这个隐约的感觉之外,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支持这个猜测的证据也拿不出来,一点否定这个猜测的证据也拿不出来!”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这样!用刚刚我们从阿森底口中知道的事情,来催促他!”巴伦王妃说完不再管巴伦王子看向她惊奇的目光,而是走到头痛欲裂的阿森底旁边,“那个女人,那个杀了你,那个制造了无数毒计,那个让你的名誉,如同沙子一样散落在茫茫,广漠之间的女人,她到底去了哪里?你知道的,你知道的,难道你这样痛苦是因为,你看到了她要毒死你的那条路,或者是你看到了那一天或者是你感受到了正喝那杯毒酒的痛苦,赶快,你要赶快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就算要留下身体的某部分,就算要穿过熊熊燃烧的烈火,也要挣扎出来!” 巴伦王妃说的这些话,像一根根利刺一样戳中阿森底,直没血肉,也果然起了作用,因为在听到巴伦王妃提到那杯毒酒的时候,阿森底的反应变得更加剧烈,原本,他只是抱着头,在沙地上七扭八歪的滚来滚去,但是现在,他已经痛苦的把身体整个竖立起来,然后,再直直的摔倒在地上,这样反复而且不断的将身体摔倒,仿佛要依靠那种从上到下的坠痛感,来抵消巴伦王妃不断提示给他的内容! 巴伦王子看到这样的场景,从来稳如泰山的心一动,前世的那种纠结感,在他的心头厚重而真实的产生,那时,他是一心一意要保护这个男人的,所以,现在,那种感觉,回归到他的身体的时刻也同样携带了巨大的能量,他已经受不了,走上前来阻止巴伦王妃,“快停下来他会接受不了的,那段回忆是他心中的痛!” 巴伦王妃用很大的力气,甩开巴伦王子拉住她的手,“我能怎么办?我们必须要挣脱这个情境,难道这只是于我而言的困局不是他的吗?是大家的,而且我们也只剩下了这个办法!” 第二千一百二十七章 遗梦倾城 巴伦王子受不了,阻止巴伦王妃,“快停下来,他会接受不了的,那段回忆是他心中的痛!” 巴伦王妃甩开巴伦王子的手,“我能怎么办?我们必须要挣脱这个情境,难道这只是于我而言的困局不是他阿森底的吗?而且我们也只剩下了这个办法!” 她继续转头向阿森底,并且压低声音让那段陈述如同幽暗阴森的咒语,四下里随着她的声音变的无比安静,似乎天地之间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语音,“我们只能破茧,否则毒酒只能重归王手!而殿下的所有亲信会跟着一同被埋葬,这就是他们,貌似保护你最后得到的东西!吾王在那时是一个看起来刚强但其实懦弱的人,留在典籍之上的夸耀之词寥寥无几,最后只是显著的写明鸠于毒酒!在吾王沉寂的那些年,是在那个冰冷坟墓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你的敌人,你的那些手下败将强烈而高亢的嘲笑声扑面而来!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生死都握在你的手里,可是都留下了辉煌的名声!为正义而战,他们之所以变成了正义的一方,这是因为你已经下降为妖邪之王!快快从蒙昧之中醒来,毒酒之日已经重临,天地日月,人神兽,都不能逃避!” 阿森底从地面上坐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让人能够感觉到,在他身边旋转的气流,都妥妥的避开了他的强势,而站在他身边,一直用言语刺激他的,巴伦王妃,能够感觉到一阵强风扑面,瞬间将她的头发与衣带吹的纷飞。她早已经准备好的那些比之前更加尖锐的词语,被那种烈风猛灌了一口,直接吐不出来。 她想要大笑,然后被强风吹的咳嗽!她在那超强的风流之中,对着巴伦王子微笑,然后是大笑,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破茧而出,不管是因为什么,是因为他自己的觉醒还是刚刚自己的刺激,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巴伦王子的心,鼓动着他上前,穿过强风,依然伸出手,扶住阿森底,他原本想说的是不要勉强自己,那些事情,如果能够用最保守的方法去做的话,我们就用最保守的方法,但是真正说出口,听到他耳朵里面的话,却变成下面这些,“吾王,恭喜吾皇破茧而出!” “我想到她会去哪里了!”阿森底脸上闪过一道紫红的光,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复制了古老阿森底所有的记忆,然后把目光看向巴伦王子的脸,“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深重的渊源,难怪会跨越千万里,走到一起!” 巴伦王子的神识显然还进出在现实与古老的情境之中,他努力的皱了皱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明白那种挣扎!”阿森底说道,“不过最后还是控制下来了,你也会做到的!那个女人肯定在武器灵室,她把我的甲胄藏了起来,而且我的那身蛇甲还活着!” 巴伦王子差点惊叫起来,“只要甲胄还活着,就会取得胜利!”他似乎把那胜利说的轻而易举,可是阿森底马上摇了摇头,“我们之前误打误撞进过那个地方,是在首席长老的墓葬之中!” 巴伦王子震惊不已,“怎么会那样,两者的时间明明相差了千年!” “这就说明那个女人还有一个帮手!他们能够隔着厚重的墓墙沟通!”阿森底现在还说不清楚这个复杂的谜题!但是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了解到的新情况,应该是能够解决整件事的起点,他是如此的兴奋,开始有那些细细小小的沙粒在他的手指间吸附他的力量而聚集! “这是永生的灵魂,还是世代相传的托付!”巴伦王子已经彻底相信,这块沙地,能够创造一切奇迹了! “永生是不可能的,看来是不断向子孙下达的命令!”阿森底已经说不出这是他的推测还是记忆中留存的证据点滴的汇集!“或许,连那些人的子孙,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按照祖先的要求……” “又或许,不需要这么麻烦,也是借助某一次被唤醒的千年之梦!”巴伦王妃的袍子迎着狂躁的沙风剧烈抽动!可是她的身姿站的那么稳!一派英气!阿森底在想,真的巴伦王妃似乎已经略逊一筹了!她那时或许不应该那么懦弱,因为恐惧与巴伦王子做为仇人夫妻的重聚,而派来另外一个替代品,那时,巴伦王妃难道没有想到,如果那个替代品能够成功的话就说明她本身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才能成就如此非凡的奇迹!而替代者取得的成功,取得的荣耀身份,对于真实的巴伦王妃来说,皆是水中倒影。从她不敢亲自来拿它们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输了它们!现在的赝品巴伦王妃,任何人都不能把她看成是一个脆弱的女子!她的那些得到,终将是她的得到!还有那些背叛者……阿森底望向巴伦王子已经感觉不到他对王妃殿下的排斥,迦纳尔和狼孩就更不用说!甚至还有他自己也是一样! “这么说的话,千年之梦不仅能够向后面延伸,也能够向前面延伸,能够追溯曾经,也能够抵达未来!”阿森底努力捋顺,一直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去杂七杂八的那些混乱提示!他有些迟疑的推出结论! 那是再明显不过的答案!已经完全指明了他们接下来的路径!谜题并不是如何难解,但是他们能够知道的关键条件太少,就像是一颗星星,它本来只是一颗星星,并不是什么难懂的事物,但是,它破碎的如同漫天飘洒的阳光,让你不知道它原本的样子,一点点把它拼起的过程会让人困惑之极! 想通一切的巴伦王妃,终于一心一意的快速奔跑起来,如果是通过梦境的话,阿森底的猜测绝对是没有错的,只要一直向前跑,透过之前的古老阿森底的墓葬,就能够通往那些首席长老先祖的墓葬,据他所说,他见过那东西,而且就在里面,他会很好的带路。 本来,时时刻刻提高警惕,防备着暮然出现的各种意外,但其实,一路都称得上风平浪静,连一个出来捣乱的家伙都没有!在梦里面,他们因为身子轻得像雾,速度明显加快,原本用脚需要慢慢走过的地方,一跃而过。 阿森底的脚步更急,他终于明白,那些蛇蛋下面覆盖的是什么东西,当时,他们以为,那下面会是蛇王,不会再有别的东西,但其实那个墓是空的,里面并没有什么蛇王…… 第二千一百二十八章 慕往密跃 梦里,他们因为身轻如雾,速度明显加快,原本用脚要慢慢走过的地方,一跃而过。 阿森底的脚步更急,他终于明白,那些蛇蛋下面覆盖的是什么,当时他们以为那下面会是蛇王,不会再有别的东西,但其实那个墓是空的,里面并没有什么蛇王,那些蛇蛋们守护的是旁边的那副蛇之铠甲。 那才是自己真正要找到的东西,那时候自己身体里的古老阿森抵的记忆没有与自己重合,自己也没有他身上的味道,反正那副铠甲并没有认出他。那就是他的蛇甲,喝下毒酒的那天,古老的阿森并没有穿那副铠甲,娜艾在向上神禀告他要向古老的阿森底不可一世之王进献那杯毒酒的时候,肯定一切都对上身做了仔细的说明,上神为什么还会答应他?上神一定不会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毒死古老阿森底这样一个杰出的王者,一个在诸王之战中不知不扣的胜利者,地地道道的英雄,他们曾经无比庄严的收了他的祭品,承诺会用强大的神力保他永生,护佑他永远战绩辉煌。他们不会让他们的庄严神语一钱不值,上神一定给了他解药,让别的人或者是他的护卫把解药带给他,这样才会公平,一个人想要杀他,上神也同样的赐给他解药帮他脱险,只不过娜艾她早想到了这一点,想了一个办法,让他脱下了那个藏有解药的铠甲,这样一来,连从来没有真的坐视不管的上神,也只得无奈的承认,古老的阿森底只能归为尘土。 曾经的真实情景为何,只要联系上下,遗漏的这些关键,就可以很好的拼接起来。那一世的古老阿森底,不喜欢娜艾,所以,她在期待他的来世,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但是,这个本来只有一世之隔的等待,到底怎么用了一千年之久,这就是个问题,她的规划,是在她觉得因为被视若无睹,而伤心欲绝之后的一百年,可是,此时此刻,时间分明多出了九百多年,那就是说,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娜艾无法真的就按照她的想法行事!让这个女魔头再怎么焦急也不得不忍耐心性! *** “到底要对我说什么?在刚刚的地方说不是很好吗?我有很多事情要做!”娜艾看着面前的男人,脸上已经显现出不耐烦的意思。只不过不得不说,在她不乱耐烦的时候,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真的很美。 “这里是从前你给他献毒酒的地方!”一直看着她不说话的男人终于开口! “我看你是糊涂了吧,那毒酒不是我献的!”娜艾高高的扬起下巴,脸上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是你去找上神帮忙!”生面孔的男人皱眉问道! 娜艾轻掷一笑,“这句话很值得商榷,我只是去问上神的意思!” “无论是我们那位不可一世之王的前世还是今生都不在这里,你又何必说这些假话,从头到尾你都是策划者,只不过是让每个人都按照规律按照你要求的时间掉入你的陷阱,成为你的棋子,走出你要的步伐!”男人的语调因为情绪变得异常支离破碎! “怎么,你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那么愚蠢,掉入某个陷阱。不过我要告诉你,不要把那个责任推给我,我跟陷阱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娜艾已经在咆哮!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的指责与忤逆,最终要向她称臣的人最近一直在触她的霉头! 男人的声音在那些诘问之后,忽然变得轻柔无比,“可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做了那件事,我唯一后悔的事,没有料到,你会追随他而去!” “你想要拿这些话打动我!如果你是我的棋子,你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意愿,如果你不是我的棋子,跟我没有关系也不应该让我听你说这些话!”这些在娜艾听来,纯实足是窝囊废所说的话,已经让她厌烦的火冒三丈!她想要马上离开以免耽误宝贵的时间! “我只有暂时在某个偶然当中才不想当你的棋子,其他的时候,我都那样的心甘情愿包括谋杀我的主上,我对他的敬仰,就像是星群仰慕黑夜,可是为了你,我还是向他下了毒手!”男人的声音在颤抖,如果把他这样的情感和这些话说给那些愚蠢的人听的话,一定会觉得,他就是那个悲惨的受害者! 娜艾暴怒起来,“你到底做了什么?又是怎么样的于心不安,我都不想知道哪怕一个字,你可以去跟上神忏悔,要不直接就到你的主上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那个男子猛然冲上去抓住她的胳膊,速度之快,仿佛他站在她面前与她隔开距离,和站在她更近的地方拉住她胳膊的两幅画面,是完全交融在一起的,但,此时此刻的他依然隐在阴影之中,让人无法见到他的容貌,判断他的身份,“我要对你说,一千年年之后,我也没有在改变!” 娜艾极其嘲讽的看了一眼他们之间,由那个一尺变成了亲密无间的距离,“还真是一个从头到尾能懦弱无力的人,只有这么一步,你都走了一千年,如果不说出来的话,这里没人想要耻笑你,只不过无意中听到都会觉得这真是一个可耻的笑话!如果再有机会的话,我想请你走,快点,无论你要达到的目的是谁,都应该走快点的!” 男子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但是,我已经比你喜欢的那人走得快多了,这么多年,他一步都没有迈出去!你的意思是想要杀掉那天所有与你合谋的人吧!我分明就为了其中,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顺序可以从我这里开始!” “分明懦弱却自视过高!这是你的缺点,就算你现在还不承认,早晚都会承认,你并不是顺序的起点,我要的顺序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娜艾的声音已经很明显的拒他于千里之外!践踏他人的感觉让她觉得痛快之极! 那个男子忽然从阴影中走出来,阴冷的太阳光束让人看清他的容貌,在他们身后隐在雾气之中的古老阿森底在看到那个人的容貌时,大大的吃了一惊,现在他的身体里面也已经能够反馈回来,那个崭新阿森底的所有思想,所以面前这个人的容貌,在他的眼帘之中浮现的一刹那,就让他觉得震惊不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外来之人也曾经是这沙漠之上雀跃的身影。 第二千一百二十九章 男怨烟碎 现在,古老阿森底的身体里面也已经能够反馈回来,那个崭新阿森底的所有思想,所以,面前这个人的容貌,在他的眼帘之中极清楚浮现的一刹那,就让他觉得震惊不已,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外来之人,也曾经是这沙漠之上雀跃的身影是合周公子,竟然是合周公子,他那张嘴巴里,觉得既陌生又熟悉的冒出这个名字,崭新的阿森底,与这位公子,有着难解的缘分,而且,他也曾在心中无数次的回想过,这位公子是来自于遥远的汉地。 “让我们彻底抛弃从前的那些过往吧!”拥有着合周公子一样面孔却明显悲哀的声音说道,在那哀戚的声音里,让人听出,他乞讨的悲惨正被他独自吞饮!而且他有多么想要面前的女人能跟他一样抛却那些仇怨! 那些如同烟花般破碎而优美的目光痕迹在通向娜艾的路上被娜艾如同万年逝雪的眼神碾压的粉身碎骨!那个男人一直念着娜艾的名字,狂傲的沙风,将他比夜色更黑的长袍一次又一次的高高掀起! “除非我死了!”娜艾已经开始怒不可遏的咆哮。她向面前的那个人伸出手。紫色的光电在她手心中击发,天地之间,仿佛暮然席卷一场狂风暴雨,无穷的雷暴,降落在地面上,让整个尘世地动山摇。她似乎一心一意要摧毁那个男人,而在这样的狂轰滥炸之中,任何人都会觉得,那个男人一定已经变得血肉纷飞。 娜艾的怒火终于慢慢平息,她收回了手,紫色的雷电化成两道长长不断纠缠的光线相互激发着火花消失在她手心中间,她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那个男人刚刚还站立,而现在消失无踪的沙地,“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去死吧!”她本来打算看也不看被她的手心雷击穿的那个男子,到底碎裂成了几瓣就想转身离开,只不过呼啸的风,猛然吹得她衣袖飘飘,就在她刚刚发出闪电与雷鸣的那个什么都被摧毁的所在,忽然有一个东西慢慢的生长起来,那并不是正常的生长速度,仿佛是他们正经历的风,鼓动着两座山叩击在一起。等她在抬头去看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对那东西的仰视。 与合周公子拥有同样面孔的男人深情款款道的垂下他高高在上的目光,“娜艾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们进入了诅咒,爱一个人的诅咒,你可以为他等待千年,我也可以为你无怨无悔到此身苍凉!” “既然那么爱我的话,就伤不了我了吧!”娜艾的笑邪魅而冷酷,她转过身去,继续向她之前的方向走下去,后面的声音磅礴激越,如同有人拿了鼓槌,把天地,当了钟鼓敲响。 娜艾脸上原本的厌烦与憎恶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清浅且纯真至极的笑容,仿佛那是一个咄咄逼人的躁动是她一直向前走下去必须的背景。 她打对了算盘,那家伙无法伤害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现在,到底有谁能真正猜透她的心意呢?连把这家伙算计到其中,带去成为自己的帮手也只不过是她棋盘中的一步,他说他不想做棋子,其实,每当她伸出手来,向他的方向挥一挥,他都会像一只马上会摇尾乞怜的小狗一样,跑到她的身边!哪怕,她把她手中的肉骨头给了另外一只小狗,他也会因为她不吝投给他的微笑,而向她热情的摇尾巴!只认她是唯一主人,无论何时都赴汤蹈火! 在娜艾身后,像一座山一样膨胀起身体的男子。把他的拳头提起来,可是,在不知不觉中挥出去的那只手掌轻柔的抚摸过,娜艾被阳光拉长的阴影!那影子已经让他怜惜不尽!他语音喃喃,“娜艾我无法停止对你的渴望!” 娜艾微微的冷笑已经变成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笑容,这些逃不开阳光诅咒的人。一定会按她的要求,在她规划的棋盘上,战立成她需要的身姿,拥有她需要的反应!她要把那段已经走过一千多年的历史,从所有人的记忆中彻底扣出。 此时阳光照上她的脸,那绝美的容貌,似乎被直射来的光线,旋转成拥有极度光线反差的两个部分!那是过去与未来的交汇。以未来为过去,以过去为未来,让它们愉快的交换!娜艾举起她的手,虔诚的画过眉心。她的第一步成功了! “你真的要去找那只装过毒酒的杯子,你难道忘了卡拉的誓言,他说不论过多长时间,不论今生来世还是万万世,他都会等那个杀了不世之主的罪人出现!他一直都在寻找拥有过那只酒杯的罪人!”一直跟在娜艾身后的庞大身影那个拥有合周公子容貌的人带着呼啸的风声说道。这是唯一让娜艾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这家伙一说话就会乱石狂飞,不光是沙子,还有那些碎石!但这也说明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控制这样的力量,时间过去了一千年,他对这些一无所知,仍然只知道在她的脚步后面忧心忡忡! 她猛地转过身去,让那些呼啸的风,在她面前不知所措,竟然因为惊慌,露出了风潮涌动时的轨迹,娜艾的声音尖利之极,“所以,你不要跟着我了,难道你不知道那只被认为是充满罪恶的酒杯上面的指纹是你的吗?等到被他发现你的指纹与那上面的指纹重合的时候,那位被你肯看作是父亲一样的人,会马上敬告所有上神,不要给你一线生机,他要把你的脑袋和你的脖子分离!以解这千年流转之后,依然厚重如一的仇恨!” “以我现在的体量,他杀不了我!”男人带着一丝古怪的情绪说道! “真是让人悲哀,你那愚蠢的自信!在魔道兽卡拉手中留下性命的魔灵,可以变出的东山峰,比你的更大,也比你的更豪华,可是无一例外的,成了他手下一闪而过的流星!在你向他攻击之时,他不会做任何的躲闪,可是你却做不到,他要杀你,不会在乎你对他使用什么招数,而你要躲他,要认真分析,他攻击你哪个部位用何等力量会对你造成怎样的致命打击!他无所思考,你要思考那么多!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娜艾用极其愤怒的嗓音说到最后声音忽然变得柔和,“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受伤时候就放弃吧,否则的话,你会很难看的!从前就没有在自己的梦想之中拥有任何的成果,还变得狼狈不堪,能够拥有如此永生的圣性命,你该躲在角落里庆幸你的拥有,而不是跑出来炫耀你的德不配位!” 第二千一百三十章 裂脸人 夙 娜艾声音忽然变得柔和,“我还是那句话,在没受伤时就放弃吧,否则,你会伤的很难看的!从前就没有在自己的梦想中拥有任何的成果,已经狼狈不堪,能拥有如此永生的性命,你该躲在角落里庆幸着拥有,而不是跑出来炫耀你的德不配位!” “我在你的眼中,只能永远如此吗?”男人像个得不到糖果一样想要哭泣的小孩子一样声音悻悻的! “不是你在我的眼中怎么样,而是你就是这样!我根本不需要一个什么都不敢付出的人假意我付出什么!我早就已经厌倦了这些虚伪!” 庞大的身影掠过了娜爱投在地面上的,纤细柔媚的身影,飞向远处正发光的某物,娜艾的心涌起一阵狂跳,这家伙还像从前一样,就像是一堆干柴,忍受不了一点点火星子的摩擦。这家伙的义父,魔道兽一直都是让她棘手的力量,现在就让他们在这里同归于尽吧! 不断在飞行的拥有合周公子,面貌一模一样的硕大魔庞,一直向着光亮的指引飞过去。比他想象的要远很多。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陷入了。永远也不会结束的飞行。忽然它的整个飞行轨迹开始剧烈颠簸,一直握在手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而且到底为什么的一块石头,带着他手指上的温度,飞上了他的头顶无数的闪耀着冰冷太阳光环的光球,从天而降。 他轻声的自言自语着,“我没有看错吧,义父的力量已经增长到了如此,知道有人靠近酒杯的强烈反应,还只是他要面对的那场狂暴反击的开始!” 可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的飞行轨迹,他没办法阻止自己,想要在娜艾心中夺取笑容的贪婪!他能够感到身不由己的束缚,仿佛他整个人已经坠入深渊,而无数的触转从布置处伸出,紧紧的包裹住他的身体!他虽然如此害怕,却没有一丝想要后退的意思!与其坐以待毙,不容易死相拼,失去娜艾的笑容就像失去了阳光失去了雨露,失去了存活的意义。如果这真的是一个错误的话,一千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想清楚并且迷途知返,然而一切都没有改变,所以这一定是对的。 他把力量下压,继续飞起那些光流乱飞的通道之中! 当他感觉到纷飞的石块擦过他的脸庞,留下重击的凹痕时,仿佛那么不情愿的被时光带回他记忆的最初,他还是孩童的时代。回想起那双温柔的手掌,带给他内心的安定,那段时间仿佛距离现在并没有过去太久,那种温馨,还缱绻在他的脸庞! “是你!”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问,充满了惊奇,但很快惊奇变成了坚硬的冰,他已经猜到他来干什么了,因为刚刚那一只庞大的伸向酒杯的手,任何人都能够看得到! “你应该不是那个罪犯!但是为什么要替罪犯来拿这个东西!”苍老的声音响起! “事情已经过了一千年,我们应该忘却,而义父你也不应该守在这里,等一个根本没有必要的等待!”男人的整个身体都呈现那种展翅欲飞的状态,包括他的眉毛! “那不是重点,重点你到底是为谁而来!”从浓烈的光团中走出的身影,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庞大,他似乎十分的虚弱,让那个合周拥有一模一样脸庞的男子,忍不住一下子从那个庞大的影像变回他从前的正常的身体,“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苍老的如此厉害!”男人看着面前的老者,如果不是他那双熟悉至极的双眼,绽放出来的矍铄目光还有他苍老的声音仍然没有改变,他几乎不敢确认是从前不会被任何风沙侵蚀,不会被任何雨水淋湿,也不会被任何阳光晒伤的永远健康,永远生长的他的义父,那时他强大的连沙漠上的许多上神都会自愧不如!而现在他的皮肤就像是干枯的树皮,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堆叠到一起,又似乎时刻想要分离! 苍老的声音并无忧喜情绪,“我是个人拥有了这么长的寿命,当然要用付出一些代价!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到底为谁而来!” “我不能说!”男人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瞬间想到娜艾的脸,如果不是这些错综复杂的纠葛,说不定,她已经能够与他双宿双飞,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发生那些让生灵涂炭的战争!可是他的答案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不能说出实话。 裂脸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最初捡回了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是拥有可爱面容的,闪亮的目光无比清澈,能够将所有映照在他瞳孔里的事物反射回它本来的面目,记住他们在世间的污浊,知道他那双瞳孔之中看进去娜艾那个女人之前,他一直拥有那种灵力,而且一直是一个好孩子!往事果然不堪回首,裂脸人让往事在他自己眼中去除所有痕迹,它们已经不是往事而是剔骨的钢刀,“你在为虎作伥,那个恶毒的女人,你居然在我的面前包庇她!其实,答案早已经不用说出口了!那个看起来为不世之主陪葬的女人,她根本就不配享有贞洁烈名,她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而已,因为对她的迷恋成了她的帮凶!” “请您不要这么冤枉她,她之所以会这样做,也有她的为难之处!”年轻男子只要听到那两个字,目光就会变得异常温柔,像是飘飘扬扬的初雪在他的眼中慢慢的滑落,一切的事物都随之甘甜悦目! 裂脸人已经能看出来犯者的固执,但比那更可怕的是,他发现他自己伸出去指着来访者的手已经在不断颤抖,力量的流失从来没有停止他的脸在四分五裂中依然冷峻,可是他的力气她盯着他的手,看到上面的光芒已经被分割得7七零八落,虽然随时也会激发成最残忍的光临,一瞬间破开任何区可取出它们或引以为傲或自怨自艾的灵魂,但是那些威力早已经大大,不如从前,而且一击之后无可续力,“我早应该想到的,能够拿到这只属于不可一世之主的酒杯的人,她距离不可一世之主的距离,绝对不会超过他的奴仆!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我要赶快找到她,在这只酒杯消失之前,我要昭告天下,这个女人所犯下的罪行,我要在我的身体还能行动时,把这个罪恶女人的名字从那块丰碑之上剜下!” 第二千一百三十一章 混溺三千 裂脸人感觉到自己的无可续力,“我早该想到,能碰到一世之主酒杯的人,她距离王,绝对不会超过他的奴仆!她在哪!我要赶快找到她,在酒杯消失之前,我要昭告天下这女人的罪行,在我身体还行时,把这罪恶女人的名字从丰碑之上剜下!” “不,我不能那样做!”合周脸男子大喊大叫起来,现在即使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也能够看到在他的长长的袍子里面翻飞不息的那种强大的灵力与他的怒气错综参杂! 那个苍老的声音笑了起来,在他脸上已经分离割裂的五官,因为那个抖动,仿佛聚在了一起,但是转瞬又分开,那是一张恐怖的脸,并不是原本的样子,这应该也能解释他刚刚所说的,他付出的代价,“就算那个女人暂时会用花言巧语哄着你,但是早晚她会露出他的丑恶面目!你难道从来都不想知道真相?还是说如果真相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你就要拒绝!” “我只是知道她很危险,想要帮她!”男人动用他眼睛里面所有的真诚来让面前的老者相信他的用意如此简单,连任何一些哪怕是蝴蝶翅膀那些重量的奸诈都不曾拥有! “这句话如果让她听到,而且知道说的是她的话,会让她脸红吧!”裂脸人那双早已经因为灵力的涣散而被分割成几片的双眼透露出那些已经变成碎片的嘲笑! “你要对她怎么样!”男人似乎有些灰心,当他望向苍老者目光里面那些碎片的目光里面也一样能够拼出的答案知道他的请求早已经陷入了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之中,而且在它们陷入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被撕得粉碎! “把她带回她该去的地方!”裂脸人没有感情的说!比那个男人能给出的答复更早的,她已经看到了他的拒绝! “在那之前请允许我带她离开!”男干还在挣扎,仿佛是一个被人死死摁在地上的孩子,苦苦哀求着自由! “还没有觉得无聊吗?一天天的游荡,我们都该去那个地方了!成为自由自在的飞灰!”裂脸人似乎想放弃他的语调,但事实上他根本无法放心他的语调,他的声音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茧子与浓重的仇恨让他的每一个音调都充满着肃杀之气!比起那些真正的兵器,这些锐利的诘问才是恐怖的伤害! “如果我们谁都不妨碍,为什么不会在天地之外得到自己的永生!”男人又一次在他的目光之中升起了气球,他觉得他有可能说通老者! “那不符合规律!”老者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用目光说过他的双眼,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能跟他这么温柔的说话,他们之间的战争会让他们的对望陷入无限的黑暗!想到这里有泪水从眼眶之中慢慢的流淌出来,可是它们经过分类的脸又变成了分类的泪珠,所以当人们远远的看过去的时候,一定不会认为那是真正的泪珠,他们会认为那是因为他的紧张导致的汗液蒸发。这真的是太好了,他不想被悲伤席卷,也不想被任何人看出他的脆弱! “规律是谁制造的规律,我们为什么不能成为制造的那个人。那个成为规律的东西,就因为时间长,所以就只能墨守吗?能够突破的人就突破吧,这样也不是很好啊!”男人因为觉得这一切不公平而散发出来的力量怒火盘旋着落到老者的肩头,只不过它们并没有带来燃烧,因为它们遇到那熟悉的气味,变成了一场温柔的纠缠它们变成了只有温度而没有烈焰的宠物! “法则天定,这已经在圣石上打上烙印!”老者把他的目光从那种温柔宠溺之中抽出来的一瞬,又化作了长长的利剑,虽然摧毁一切温柔的依靠与温柔的被依靠会让人难过,可是有些规则从来就不可破坏。他握合掌心的手,那么紧,那么强硬,都已经能够感觉到手心皮肤针刺一样的疼痛,可是他在感谢那样的疼痛,可以让他说出更加坚强的话语! “那个烙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手除去!”男子脸上出现那样坚定的面容,就像他小时候执着的要修习法术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婉转的命运,却将一切带到了相反的方向,在他命运的尽头并不是让他的衣服也引以为傲的延续守石人命运的忠诚守卫,而是彻头彻尾的变成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为什么不肯救赎你自己,为什么要现在千年的诅咒之中!”老者的声音已经变得含混不清,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力量都集结在他的手掌之上而身体已经在慢慢消失! “我只是想带走娜艾!只有这么一个简单之极的要求!我会对她进行规劝,让她改变!她一向很聪明,她不会不会一意孤行!”男子发现这一切已经痛苦得不能自已!他的眼神变得涣散而飘忽,他脸上的眼泪也正因为他不断在散发的灵力而变的灼烧,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心中的不忍。而且更加能够感受到来自自己手心法力的聚集,“不要逼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们都不能走!”裂脸人的目光跟他的声音一样,沿着一种冥冥中存在的轨道,正在一寸一寸的冻结!他始终都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的誓言会让任何一个在他眼中出现的人感觉到弥漫的杀气与可怕的梦兆!那些要被他除掉的人,那些因为犯了罪要被他进行足够惩戒的人都会收到那个梦中。 “我不想伤害您!”男子再次大声强调他的心愿,他说的是真的!他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一天,更没有想过他要怎么样,在这个他同样挚爱的义父面前使用出那种恢宏的力量,那无法想象的后果会让他崩溃!就像那些抵受不住他的力量的任何碍物一样分崩离析! “又何必嘴硬呢,你早已经在心里面分析过我的力量,我封住身上的伤口之后,我手上虚弱的几乎要抬不起来,只剩下了那么一点点尘封的力量,你已经看出来那些力量只适合对我的敌人发起致命一击,只能等待我需要见的人,而你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来看我的!”裂脸人动用最后的一点点力量,把他身体上受伤的部分尽量转移到敌人,不会攻击的隐蔽地方!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战斗准备!他们的胜负会出现在未来所有阳光照耀的地方!所以他希望那会是充满阳光的结果,而不是为恶魔称道的无耻黑暗! 第二千一百三十二章 神垒之击 裂脸人动用最后的一点点力量,把他身体上受伤的部分尽量转移到敌人,不会攻击的隐蔽地方!他早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战斗准备!他们的胜负会出现在未来所有阳光照耀的地方!所以他希望那会是充满阳光的结果,而不是为恶魔称道的无耻黑暗! “我是来求你放弃的!对我们的逃脱视而不见,这并不困难!”男子就要哭出声来了! “这里是圣石所在的地方,容不得任何人污言秽语!”此时此刻这世界上任何的光亮,无论是日光还是月光,都会像水流一样铺陈上她的面颊,然后分离彼此,可是经过他手指散发出来的力量波,却在走这一条平行线,它们从不会被任何力量吸引,也不会随便消耗他们的力道! “那么泥土砂石,随意的尘封的肮脏,圣石又是怎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忍受的,它根本没有那么神圣,是我们愚昧,无知的我们赋予它虚无的神圣,我们只要把那些神圣的拿回来就好了!”说完,年轻的男子一改之前的冷静沉着,把他庞大的身躯,移向那个面目裂开,身体仿佛虚无影子一般的苍老男人,但是,他的目标并不是他,这个人始终让他觉得下不了手,但他的身后的圣石,如果毁了那东西的话,所有人都会无话可说,他们要遵循的规律,他们要所遵循的法诫到底在哪里?已经彻底消失,不过是一块丑陋的石头,数千年来,虚担圣贵不可直视法名,竟然在这块土地上,享受与太阳一样的荣耀地位。可是太阳的不可触碰,是因为它的灼热与不可直视,这家伙竟然也敢自称不可直视,就是因为那些喜欢欺骗的家伙把它说得高高在上,其实它一无所有。现在就由自己把它完全打破,让它彻底粉碎殆尽,让任何有关于它的华丽传说都变成无的放矢。 当他举起他宽大的手掌时,听到苍老的声音在说不,不过那阻止不了他。现在的他只是后悔,在最初没有同样,像现在一样心怀激荡去做这件可怕的事情,但其实,一点都不可怕,他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重回那个选择的时刻,他会毁掉这东西,让一切的惩罚回归原位。 不过,他的手并没有真的落下去,他能感到一种庞大的力量挡在他的手下面,当然这东西必然会有一些阻力。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能够感到地下的沙石,纷纷粉碎,它们变成先变成细粉,接着变成了火,在之后魂飞魄散,那些细小不值一提的魂魄,带着尖锐的嘶喊声,消失于无,可是,他手下的那块石头居然还能够完好无恙。 猛然,不知道从何处来的力量,开始在魔庞身边打起了墙,左边一块,右边一块,上边一块,他不断迅速的击打着那些不断增加的沙块,却发现,这些从前脆弱不值一提的家伙们在凝固,之后如此坚硬,它们很快的打成一个堡垒,把他覆盖在其中,而且从上到下产生压力,把他压入沙子下面!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意,根本不想放弃,这块丑陋而且无力的圣石,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就算能够笼罩堡垒迅速将他合围在沙地之下,他也仍然以他宽大的手掌不断的撞击它们,就算现在还没有裂纹,它们也早晚会裂开他不断的打击,能够感到宽阔的力量在那坚固的壁垒之上制造的痛击产生的回力震天动地。而且是如此直观的正视!他觉得,他兴奋的很!全部的血脉都在跳跃! 这是他第一次正视他自己的力量。恢宏的,就像沙漠上久久传说的修天之锤,因为不满意它的形状,不断的打凿,他仍然在后悔,他做的更早一些就好了,那时候,绝对没有现在麻烦那,时候也会弥补的更加完美,但是,现在不管了,不管是任何的缺陷,任何的漏洞,他只要毁掉那个只会发出各种无形绳索,束缚住所有人手脚的丑陋家伙,一切就会从此改观! 进攻的力量仍在增加,这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看似是碎片的家伙,从接触到彼此的那一刻起,不仅激发出坚不可摧的抓力,而且慢慢在里面长出,尖锐的利刺,不仅如此,它们一直在生长。而且其中生长的最快的,位于他脖子两边的那根已经连接到了一起,如果按这种速度的话,自己在这里面坚持不了多久,他努力呼吸了一下,平复心情,整个心,都是极兴奋的,没有一点后悔的感觉,千年之前,没有在那个该出手的时刻出手,现在,就是这个现在一切都可以挽回的救赎时刻。 他伸出手,看着五根粗壮的手指在咒语之下,逐渐变得粗壮。然后,连那些生长出来的尖刺,也完全不顾及的进行又一番拍打。满脑子里面只想着,“我要见圣石……圣石……” 在如此庞大厚重力量手掌敲击之下,那些由砂石积聚组成的神垒,终于由刚刚的稳若泰山纹丝不动,变成了一阵一阵随着掌力发出颤抖的瑟瑟发抖模样。 面孔开裂,身体虚无的那个人知道,圣石发出的追击神垒,可能已经不能阻隔这个疯狂怪物太长时间了。他是真的疯了!眼里心里只有那个女人的喜怒哀乐再无其它! 那些不断从他身体里面逃逸出来的灵力,沿着他已经变得风化枯脆的头发慢慢的流淌下来,他回转过头,看向圣石,“这一次,我们真的能扛得过吗?不要还没再见到那个罪犯的时候,就只在这样不值一提的时刻!就葬送了一切!” 神垒已经出现了裂缝。虽然不愿意,但是,那个虚无的人影,也已经开始怀疑,他一直守护的圣石是否还具有着当初的神力,是啊,已经一千年年了,它没有发出过任何的声音,从前常见的紫光也消失于无! 虚无的人影握紧自己的手心,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动,里面几乎已经无法生成利器,除了他一直保留的仅仅的致命一击之外,他无法针对哪怕一个普通的士兵。在这样的时候,任何小小不言的麻烦都会成为致命的创痕! 轰的一声响,神垒被击破,原本从四面八方合围住年轻男人的垒壁,在轰然的巨响之中化身为松散的沙砾落下,只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这些飘落下的沙粒会发现,没有哪一颗会是安然无恙的,它们有一些在整个颗粒上密布大大小小的裂缝……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镜双生 轰的一声响,神垒被击破,原本从四面八方合围住年轻男人的垒壁,在轰然的巨响之中化身为松散的沙砾落下,只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这些飘落下的沙粒会发现,没有哪一颗会是安然无恙的,它们有一些在整个颗粒上密布大大小小的裂缝……另外的一些甚至已经完全变成粉末!这些原本活生生的沙子现在已经全部死去! 虚无的影子,穿过那些纷飞的粉末,站在了年轻男子的前面,“关于今天这个场景,我想到的不多,不过有一点,和我当初看见你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那时候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有一天你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这一些事情,那个梦做的质量显然不太好,我永远都不知道,也猜不到你在说什么,也许就是现在今天我们说的这些事情,然后你从我的身体上踏过去,结束了我们的对话,现在恐怕就是实现那个梦境的时刻!” “我根本无意伤害你!”年轻的男子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这样看上去他一定是这个世上表情不欢乐的惩罚者!胜利的主动权很明显的已站在了他那边。而这却让他痛苦万分! “你会毁灭所有!”面目分裂的男人声音冷的像是一块冰!而且还是不断释放出来冰力继续冻住周遭一切的冰! “要想获得改变,必须要付出代价!”年轻男子咽下哽咽! “那不是改变,而是误入歧途!”老者道,“既然已经决定犯罪又何必为自己寻找能够开脱的理由。罪恶从来都不需要原谅!它们没有希冀!” “我们可以改变一切!”年轻的男子的目光精力充沛! “就算一切全都改变,到最后你还是改变不了那个女人!”老者难过的摇头!他从来都知道这件事的结果,年轻男子当然也知道,只不过他根本不想承认! 长得像合周一样的年轻男子,终于没了耐心,驯如闪电的身影已经避开那个要跟他拼死一战的虚无身影把那块看起来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的石头,握在了手心里,现在只要他五指捏合这块可恶的石头就会粉碎甚至是消融在他手中。名声与能力完全不符的家伙,他从心底唾弃这块石头,一一副冷漠样子,站在那里纠缠别人的人生,是它更可恶的地方……一开始握在手中觉得冰冷的家伙,好像忽然在发散温度。慢慢的竟然变成了温柔的流水,无比轻柔的在年轻男子的手里画着圈。 他低下头看着它,“怎么这就害怕了,在向我求饶吗?不可一世的名声果然都是虚传!” 忽然,他惊愕的发现,那块石头在他手里面画成了一块镜子,但具体的说那也不是镜子,是一种比镜子的颜色还要浓的水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它的样子,在那荡漾的水波纹当中不断的颤动,然后旋转成一个他能感知到的轮回,仿佛时光穿过了漫长的岁月走廊,然后又飘过无数的山峰,无数的险境,无数的丛林,最后到达某一处,有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站在那些随风摆动着松涛的无数翠绿之前。他在这片沙漠之上长大,从没有看到过如此蓊郁苍翠的景色。那一瞬间内心的震撼,让他差一点就要合拢手心抛弃这块由石头化成的诡异镜子。 但是他的心就像是伸出了一只触角,紧紧的抓住那个景象,他要看下去,要看到那种奇怪的景象,最后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身影,他无比期待的转过身,他仿佛对那个人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的程度,可是他依然不知道他是谁,又在他忽然动作着要转身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恐惧,他似乎又不想知道他是谁了,因为一种类似于闪电的东西,在他的脑海里翻滚,一瞬间,出现那种极致繁华的场面,无数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不停的扭动,然后他们忽然停止,朝某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匍匐下跪,那种古怪的礼仪他从来没有看过。 而也是在那一瞬,他内心当中涌起一种恐惧,仿佛他在行礼的那个人正握紧了他命运的喉咙。 但是,这景象只是一闪而过,接下来又变成了那种无数致命的舞袖如同风吹雨打一般飘落,拂过他的面颊,带过痛痕,而且它们的动作是如此,有力量又是如此统一,他能够看到几百人不对几千人在跳同一支舞,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一个人在跳,眼前的景象拉近的很快,他能够看到那些舞者的脸,她们无一例外的梳着高耸的发髻,然后涂着漆黑的嘴唇,他们的眼睛被画的狭长,如同狐狸,对就像是奔跑在沙地上的狐狸,当她们用那样充满了蔑视的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觉得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很快那种蔑视变成了一种妩媚的勾引。 他知道害怕了,他应该是陷入了某种奇怪的境地,他想要缩回手抛弃手中的这面镜子,却忽然发现他自己的倒影出现在其中,而且竟然也同这些人一样身穿奇装异服。高耸的帽子上,那块莹润的美玉居然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他不敢直视! *** 娜艾站在一只巨大骷髅头骨的后面,不住的搓着自己的手指。在她的面前用水做成的,巨大帘幕之中,正呈现着那个长相与合周公子殊无二致的年轻男子与那块石头的对决的场面,而那场面慢的让她想要作呕!明明可以摧毁那老家伙的机会有那么多! “他们真的是太慢了!尤及一直都是个懦弱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他来做这件事情!”娜艾看到合周脸男子时厌恶的说道!当年他送过那杯毒酒之后,有很多的机会可以逃跑,甚至有超过半天的时间供他选择,可是他就这么直接的陷入敌手,被缓慢而来的不世之王的侍卫捉到,让娜艾最初设想成可以是她放在外面一条手臂的完美想法,就这么直接的被折断,另外还牵带出了她准备的几条后路,无数的心血就这么空付! “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深爱着你!”巨大的骷髅原本枯败的颜色在一刹那之间泛出了那种微微的绿光!那种绿光看在他的阴森白骨之上本来是很小的范围,但是却让人突然觉得四下里的氛围也被这种绿光侵蚀全部呈现一种恐怖淡绿色! “那为什么不换一个人。你也应该考虑,这是他的缺点,让他总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那些绿光不断的渗入被它们覆盖的景物却在接近奈的眼睛的时候融化在她的睫毛上!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倒世流石 冒绿光的黑骷髅让四下里也被这种绿光侵蚀,全部呈现一种恐怖淡绿色! “那为什么不换一个人。你也应该考虑,这是他的缺点,让他总是犹犹豫豫优柔寡断!”那些绿光不断的渗入被它们覆盖的景物却在接近奈的眼睛的时候融化在她的睫毛上! “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会为了你跳进了倒影之中!”森然白骨之上的震动诡异之极的泛起力量涟漪!娜艾从第一次看到他哥哥这样的时候,就开始对那种力量很感兴趣,但是他知道这句话不能直接问出来,她偷偷在心里对那种力量进行力占,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能感觉到用来占力的六颗准星顺序大乱!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从来就没有减轻对她的防备,现在是他们相互利用的时刻,而接下来,他们取得的胜利则是他们刀兵相见的起始! 娜艾从思考中抬头,“然后呢,他的能力真的会加强吗?会变成那个跟歌魅不相上下,而且据说如果使用得当甚至会超越歌魅的巨渺吗?” 骷髅毫不迟疑的点头,“我的好妹妹,你要听我说!我偷了那块圣石,并把假的放在那个虚无影子当中,整个世界都并不知道,我为此差点搭上了我这最后一点点活气儿!”那恐怖的骷髅头上已经没有半丝血肉,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尽量模仿着一个活人在微笑或者大笑时候,各种摇动的程度与状态!虽然那个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加丑陋,但是连娜艾也不得不承认,他模仿的算是惟妙惟肖!如果非要有往好的方向想的话,这种方式会让他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生气!不至于让跟他对话的人觉得他是一块化石! “这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骷髅骨头比你过去的时候难看了十二倍不止!”娜艾从小到大都觉得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跟他的哥哥说实话,然后在他脸上看到那种生气的表情,他的目光会像一把钳子,在他的瞳孔里面反复使用力气!不过那那种怒火当中从来没有把那爱困在里面,第一个被困的咱也是他哥哥自己,他在用强力的交叉火网攻击着他自己的心!娜艾想着,也许这就是到了后来,他会那么痛苦的失去那颗心的原因! “好吧,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我在我好妹妹的眼中,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那个狼狈不堪的哥哥!这个我并不是第一天知道!”骷髅没有感情的说道! “所以,我也不希望,你会第二次见到我的怒气!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就想让我为你歌功颂德吗?”娜艾明明是觉得一切正合心意的,但是他高傲的表现出不为一切所动的冷漠模样!其实遇见比这个更邪乎的事情,他心里的想法也会是一样的!她的冲动,她的惊奇似乎都在这漫长的等待中被时间的轨道消磨殆尽了!就算是再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会觉得距离心中的惊奇很遥远!苍凉的感觉依然会知迫而来,带着那些刺鼻让人无法呼吸的味道! “事实上我们已经极大的靠近了成功!你要看到我们现在取得的成绩,那块倒世流石,已经被那个天真而且最喜欢执迷不悟的家伙握在手里!他会看到我们想让他看的东西,还会,因为我们早已经计算好的愤怒值变成一个新的,更可怕的,连我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命令他才好的家伙!”黑骷髅激动的尾音颤抖, “那个变化真的会出现吗?可是时间分明过去这么久了,他只是低头看着那东西下的哆嗦,再没有任何的变化,不会是你把他一切都想的太好了吧,从前哥哥也做过这样的错事,让我痛失那一次的宝贵时机!”娜艾脸上的怀疑比她的嘲讽更多! “我们的那位王,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喜欢你,对于你来说,时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有白色的阴森之气,断断续续的从黑骷髅的嘴巴里喷出来! “可是我记得你是说过的,如果他不行的话,你还会有另外一个办法!”娜艾的脸比低压下来的沉重黑云还要阴郁!而且她脸上这样阴郁的光也随之喷洒到了对面黑骷髅的骨头上,也让那阴森恐怖的家伙看起来更加黑暗! “再等等吧,让他成为那样旷世之妖的变化,一定是需要巨大耐心的!”黑骷髅似乎想要挣脱那阴郁的附加,不过一瞬间,他已经试过了不下十次,却是不能,终而放弃!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做的事确实太少了!甚至不是他那个心狠手辣妹妹的对手 “为什么一定要把那倒世药水注入他身体当中,我们也可以直接使用,或者把它直接注入我的身体!”娜艾的眼神充斥满满的斥责!她对那个那个让他失望的男人再难施舍哪怕毫厘的信任!他早已经不配! “那东西,在过去上万年的使用当中,没有一次是被注入活人的身体!所以,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他还要挺过几次,让他身体剧烈疼痛的考验,他的身体比你现实的多,他的意志……”黑骷髅以他也不是不想的口吻说道! “他的意志绝对比不上我!”娜艾轻蔑的说道!心中对这个人的厌恶,更是如同巨大的风口,不断纯净的沙石快速而厚重的积累! “可是他浑身上下的皮更厚!”黑骷髅流露出,他并不存在却使人能够看到的奸诈笑容,这一切在他看来,都是值得赞美的有意思的游戏,他有多寂寞,他现在这副连他自己都唾弃之极的鬼样子,都是这些还带着血肉的人害的,不论他们是谁,只要他们是人就可以列入他的敌人当中!他怀满悲哀的想到所有的人,所有拥有健全身体的人,随便的一个笑容都会让他神晕目眩!那么作为报答,他也要让他们吃上大大的苦头才合理! 忽然一种轰鸣,且伴随着激烈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目光,就在那虚无飘渺的像是马上就要消失的水雾画面之中,本来只是呆呆望着手心的身形有些过于庞大的年轻男子头顶正上方好像下了一场铁甲雨,有无数的,足有半个人体那么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铁甲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纷纷扬扬的落在他身上! 娜艾以为那是攻击他的某个敌人抛来的铁甲,看到这家伙并没有躲,而且完全被砸中时,紧紧的咬住嘴唇,“如果他们来找你要圣石……”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罪石源 无数的足有半个人体那么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铁甲密密麻麻的从天而降,纷纷扬扬的落在巨流身上! 娜艾以为那是攻击巨流的某个敌人抛来的铁甲,看到这家伙并没有躲,而且完全被砸中时,紧紧的咬住嘴唇,“如果他们来找你要圣石……” “我的好妹妹总是这样,再要成功的前一瞬,放弃你的努力!”黑骷髅的笑声,像是满天倾落的雨!让人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都无处可逃! 娜艾有些吃惊的看着那个诡异的笑容,在她哥哥的脸颊上不断的延伸,然后变成蛇一样的钻进他的眼睛,他的嘴巴四处游弋,他马上回过头去,看在他的哥哥看过去的那个方向发现了什么,那些铁甲……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根本不是来伤害巨流的,那些古怪的铁甲从天而降,然后把他们伸出去的触角,像是发达分析一样插进了巨流的身体。然后就像是鳞片一样,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他身上,不止一片,天上掉下来无数片,他们整整齐齐的堆叠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变得银光闪闪,而且从那种荧光闪闪的盔甲之中放射出来的光芒,仿佛让人感受到扑面的,携带的锋芒利刺再一层一层的割破冥冥之中空间的阻隔! 他原本已经被砸到佝偻的腰身,渐渐的直立起来。 娜艾在那飘渺的画面前张大了嘴巴,她指着那画面中的人,对那个骷髅喊道,“这些铁甲在帮他蜕变吗?效果真的是不错,他们长到了他身上,这样一来,他就会变成钢铁不破之身!” 像是被什么硬物割裂的声音,在娜艾的后面传来,“好戏还不止于此,它的成长速度也会异乎寻常!而且善于模仿所有见到的人的思维!” “竟会有这样古怪的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种奇怪的倒流石为什么没有取代那块傻不溜叽的圣石在这沙漠之上,享受万民崇拜。”太久没有吃经过的娜艾,觉得自己张开嘴巴的动作格外的别扭。她一直认为一个从此地归来的人,再没有对任何事情吃惊的权利!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吃惊! “因为莫须有的罪名!”黑骷髅嘲笑一切正义与罪恶,喜欢一切混乱! “原来是罪石?”娜艾露出明显的轻蔑! “你我的罪名,可要比它更繁盛的多!”黑骷髅回想了一下沙漠上关于他们是何许人也的传说,觉得名目的繁多,不能一下子尽览,不得不说他们长得还挺仔细的,几乎没有遗漏,好像也没有多出什么! “哥哥的意思就是说,这家伙,在没有成为你的手下之前,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它的罪名里面!它自己比任何人都更快的相信了,它是罪恶之石,是这样吗?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是因为它没有办法从它罪恶中挣脱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虚弱的家伙了!”娜艾那双魔光之中,涌起了鄙视与疑问,她毫不怀疑现在看到的这些,就是这块所谓利害石头的全部能耐! 黑色的骷髅,发出混沌的笑声,“这块石头对于逆神的改造明明就在你眼里为何又要装作不相信!” 娜艾被他不阴不阳的笑给惹毛了,“你是知道的,我们没有机会再犯错!那些家伙对我们的痛恨已经达到了极致,如果我们落入他们手中,他们会把我们彻底的粉碎!” “的确如此,你害怕了?”骷髅一副乐见她跳脚的模样反问! “我只是想要知道事实!比如说我可亲可敬的哥哥跟它对战的时候,到底是否会获得胜利!”娜艾语调忽然转的轻快! “你……你到底是怎么能够控制他的……”那只骷髅,破碎的骨头中散发出绿色的光芒,他用那双锋芒的眼睛,已经感知到,本来这个似乎一无所知的妹妹用用她纤细而灵动的手指画出怒吼咒,然后那个已经变成全身铁甲的家伙,正在按照她的指引向自己冲过来,“不,你不能让他这样做……起码这一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刚刚,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你不是说这家伙不够聪明吗?那么你的脑子这么够用,就加上你的脑子好了,你现在这副样子,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不仅自己会痛苦,连我看着都会觉得很别扭,乖乖的被这家伙吃掉吧,然后让他拥有你的头脑,让他聪明的去战斗,这有什么不好,如果哥哥真的是为我好的话,一定会愿意为我做这样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知道哥哥会无条件的答应,所以我就把事情的速度提前了,原本你就会答应,也会为我做的事情,因为什么要磨磨蹭蹭拖拖拉拉,我们就这么办好了!”娜艾一脸假意的温柔,伸出手指来在虚空之中勾勒了一下她哥哥的面庞!妩媚一笑! “你这恶毒的女人!”骷髅头发出一阵瑟缩!然后是满目怒火!他空洞的眼洞中迅速聚集起来力量,他真后悔主动靠近这个从小就危险之极的妹妹!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深入血液的东西不会改变! 娜艾的姿态变得更加妖娆,“本来会是童话故事的,哥哥干嘛恼羞成怒,让它变成恐怖故事,那有多不好!” “它根本不会顺利的吃下我,它会骨梗在喉!待我还之日,必赐烈火!”黑骷髅骨头里的绿光由之前的孱弱变得有力! 娜艾又是柔媚一笑,“哥哥当然可以把诅咒之词说得更加华丽一些,如果那时候你真的有了力气,也有了烈火就来找我吧!不过千万要记得,不要像这次来找我这样的后悔!哥哥从来都是小气的家伙,如果能够向前看,把事情想宽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能的话,那可怎么办呢,那会是……” 黑色的骷髅的实体,已经变得扭曲不成形状,最后终于消失在巨流无可阻挡的牙齿的咀嚼之中,它的反抗根本不值一提!娜艾的目光似乎与那个被铠甲武装起来的怪物,变成了一个来源,都同样无比确定的享受着解决声音里面带来的愉悦,她看向他那个与合周公子拥有一样的脸,可是现在被上下武装不断改造之后变成的新鲜怪物!,“消化这么点东西,用不了太多的时间吧!然后带给我接下来的办法吧,擦去那些不应该出现的人的痕迹,新的纪元起于我手!”她播下的种子,已经冲破了一切阻碍,不仅一瞬间长出嫩芽,而且马上就会变成参天巨树,事实就在眼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不相信!很快的,他们会主动来到自己的脚下匍匐……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新武器巨流 “去擦掉那些不应该出现的人的痕迹,新的纪元起于我手!”娜艾兴奋的想,她播下的种子,已经冲破一切阻碍,不仅一瞬间长出嫩芽,还会马上变成参天巨树,事实就在眼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不信!很快的,他们会主动来到自己的脚下匍匐,如果晚了的话,肯定不能抢到个好位置! 之后,她听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她的铁甲前驱,她精心制作的怪物,混合了她哥哥的声音,“我已经有办法此时此刻将所有的过去一同毁灭,包括古老而卑鄙的王!” 娜艾仰天长笑起来,“我的前驱,我们暂时不能那样做,那可太激进了,我们要做的事情还特别多,一山放过一山拦!他是不会轻易承认失败的,除非我们能稳稳的把他踩在脚底下,用力的碾压!” “你还在想着他,想着那个根本不把你当做一回事儿,现在更是对你深恶痛绝的人!”巨流怒吼起来,那浑厚的声音经过铁甲的烘托犹如雷鸣! 娜艾现在有点儿相信她哥哥的话并非妖言蛊惑,这家伙的力量将会与众不同,“也许吧,但是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先找到他!” “他也正在找你!”巨流觉得娜艾一定是疯了,不世之王会时时刻刻想着报仇的,她对那些无辜的人都从来不会手软,如果是他的仇人他一定会以非常的手段,即使再艰难,即使在无路可走,只要他活着一定会做到那件事情,他现在正是为那个理由而活! “是啊,迷雾的那一边他正铁青的脸呢!不仅正对我深恶痛绝,而且恨入骨髓!这真的是太美好了,不是吗?有那种我怀抱一切去找他,却被他刺过来的箭贯穿身体的荒凉感觉!不过一点也不凄凉,反而很美!所有的幻想被撕裂的感觉,从前这个世界对我来说,万物皆虚,一无所有,而现在我要变得强大有力,那么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会完全不同,那种感觉,万物皆允,我要对他们做什么,我要他们是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无法拒绝。”她说完之后开始偏着头重新打量巨流,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以拥有者的目光,而是以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欣赏目光,“是因为怕我受伤或者是上当受骗才如此忧心忡忡吗!我最喜欢的是你血气上行的样子,而不是小心谨慎的样子!” “你改变不了他的,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意!”巨流不在乎他自己,他的心早已经陷入诅咒,会时时刻刻无法自拔的为娜艾考虑一切! 娜艾收起妩媚的脸,她的眼睛仿佛一瞬间变成了眼镜王蛇的眼睛,像打量她的食物一样把目光流淌过她面前巨流拥有豪不挫败忠诚的那张脸,然后极尽嘲笑的唾弃,“你对他到底了解什么?你只不过是送了他一杯毒酒!然后那么懦弱的让他把他的眼神印在了你的眼睛中间,一辈子都拿不出去,所有人的人都知道,你就是罪犯,就是因为你这么懦弱,拿不走那个眼神的印记,才让我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否则这个计划怎么可能失败!现在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对我的赐予,而是在赎罪!而且你赎罪的成果,笑容到底怎么样,是由我来说的算的!从那个遥远的过往到现在,你还没有来得及赎罪,我又送给你这些钢铁不入的甲胄,还有一个脑袋,一个更加聪明的脑袋!现在的你,只能躬身在我面前侍奉我到永远!” 浑厚的声音嗡嗡作响,他屈下膝盖,“我愿意!接下来我们要去做什么!”他从前的过错他来补偿! 娜艾微不可查的笑一下,这才是正题,她不要那些花言巧语,只要他粉身碎骨的奉献,“进行你的第二次进化,与众不同的!那些本就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那些连上神也觉得应该放在我们手里的东西。到了我们该把它拿回来的时候!” “我已足够强大,可以进行战斗!”巨流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他的不解!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自己的与众不同,无论是力量耐力还是速度,这些他都已经拥有!他们不必再逗任何的圈子!他的心里面像是着着一把火的,要把这东西全都告诉给面前他最挚爱的女人,可是心里的火似乎烧得太大了,把那些话一下子变成了灰烬,让他只能说出这简短的一句。 “那些家伙,你还没有见到,他们不仅贪婪,而且能力十足,如果想要痛快的对付他们,不拖拉时间的话,还有,有一样利器,你要带到身上!”娜艾很反常的,没有被他的固执提问激怒,而是变得柔情似水,她正视他的眼睛,“进入王的身体,控制他的神智!” 巨流走近她,准备答应她的一切要求……笨重的脚步声忽然停住,“没有人能控制他,你试了一千年!” “全副武装之后的你会不一样!”娜艾的强硬再次转成柔和! “你还在恨我!”巨流很明显在恐惧!他只要看到娜艾在生气,只要看到她难受,他就会觉得无比愤怒,要消除那些让娜艾觉得难受的东西。还有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即使消灭那些东西也不足以使她快乐,唯一能让他微笑的就是满足她的欲望! “我不会恨我的武器!”娜艾的语气像是抚慰正在撒娇的小孩子!她看向这个怪物充满怀疑的眼睛,“你的确还需要被改造,因为你的臣服并不纯粹!” “可是你不能把我当做礼物送给一个正在抛弃你的,只是你自以为的心上之人!”巨流的声音抖的厉害! 娜艾再一次温柔不下去了,她极厌恶的哼了一声,“你对你的主人说话还真是客气!难道是我那不懂事的哥哥,在你的性格中占了主导作用吗?他在恨我!” 巨流深情的望着娜艾在他的眼中,娜艾就像是一个需要温柔呵护的娇嫩花朵,而不是恶毒的报复者,“他确实是在怂恿我,但是我不会听他的,千百年来怂恿我的人多了去了,不论他们是人是鬼,我都抛弃了他们的观点,我只坚持我自己的,我也只相信我看到的!娜艾,我的主人,我愿意毕生侍奉的主人,我们现在就痛快的处决掉那些人吧!你要相信我,我是可以做到的!”他的脸孔因为对娜艾的浓郁的爱而显得卑微之极,“我们可以制造新的世界,在那里酒醉金迷!我不必非得披上看到迷人的外表!” 第二千一百三十七章 绮年蛇 “娜艾,我的主人,我愿意毕生侍奉的主人,我们现在就痛快的处决掉那些人吧!你要相信,我是可以做到的!”他的脸孔因为对娜艾的浓郁的爱而显得卑微之极,“我们可以制造新的世界,在那里酒醉金迷!我不必非得披上看到迷人的外表!” “那么我也不必有绮年玉貌,对吗?”娜艾忽然用妩媚的眼神靠近巨流,她的手指划上他巨大的嘴唇,轻的像是水滴流过,“只要你听我的,我们很快就会抛弃烦恼!到时候,无论是喷薄的朝阳,还是好晚的皎月,都在我们的执掌之间!现在,早已经不是,我与那个曾经是王的人的纠葛,而是像从前一样,我们与他们的整个队伍的交锋,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他当年所有的护卫,所有的属下,都已经带着复活的灵魂,重新返回了这片土地,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携带着要找出当年的凶手的使命而且他们是来报仇的,一千年的痛恨里面不会有宽宥和原谅!所有的侥幸心理,都是撕咬你我的毒蛇!无论是在这遗梦,还是在现实之中,我们都没有选择的要去战斗,他们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他们经历的时间的岁月,还有轮回的历练,甚至有很多我们想不到的地方,我们不能就这么样,任人宰割,就算终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但是,我们需要的是最快速的,否则,我们还没有把那些不该出现的家伙清除掉,这个遗梦就在哪里破碎的话,我们就会再也回不到从前,一切就只能在现实中继续等待下去,你我还只是尸体,那个千年难道你还没有忍耐够吗?这个千年遗梦是必须被戳碎的,只不过应该是在我让它碎的时刻!” “可是我讨厌那副身体!就是因为那个人,我才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他看见我的目光充满了鄙视!”巨流的声音充满痛苦,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年,他都知道他是对不起不是之王的,但是每当要见到他的时候,他又会觉得他恨不世之王比他多拥有的一切!而他又偏偏不喜欢娜艾,才让这些痛苦出现的世间,才让他做出了让所有人唾弃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不合情理的拥有! “那你怎么不向另外一个方向想想,如果你进入了他的身体,能够知道他的灵魂,那么现在从他那副眼睛中看出去的是主人就是你!”娜艾柔声的循循善诱着! “可是他从来都不会任人摆布!”巨流已经愈发暴躁! “独一无二的石头,会把你们两个很好的融合,而你在那之中战胜他,领导你们两个人的灵魂!这才是我的计划,你也会做到的!”娜艾咬着牙吞下去,她想破口大骂的怒火,要不是因为一切已经就绪,一切都已经看到眉目,她会一张击毁这个懦弱的家伙,哪怕他只说一个不字,她也要让他灰飞烟灭!懦弱的家伙只配去做尘土! “我很有可能失败!”巨流觉得他似乎又站在了不世之王的面前,举着那只酒杯,颤抖的把那杯中有毒药的酒递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接受着他目光的审判,他觉得不世之王已经看出来了,他的酒杯中有毒,如果他发怒会将他切成碎片,但是那一天是圣行礼,是不可以冻不到,不可以见血的日子,更不应该出现凶恶之徒。否则的话,就是王朝即将分崩离析的预兆!他是想到这些才让他举着手背的手,不至于将里面的酒全部洒出来!但是他的另一半理智告诉他不世之王根本不会管这些,他会马上动手把他揪出来大卸八块,或者会让他试试那些远道而来的蛇蛊的威力!他昨天看到不世之王把那些东西运进来沙库! 娜艾全身的力量又一次涌到了手掌,她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将要发出霹雳刀来,“已经重新拯救的身体,不要再带起那些懦弱的恶臭味道,如果不行的话就重归沙尘吧!我会亲手送你离开的!所以现在就承认你所说的都是假话吧,对我的沉溺是假的,说要保护我是假的,能够帮助我也是假的!你就是一个懦弱的骗子,连自己的谎言也支撑不了!根本没有一个合格的骗子,在他第一次说假话的时候,就会被人揭穿!”娜艾的疏离与鄙视,让她变得更加高贵冷艳!美的愈发惊心动魄! 巨流终于觉得他的名字那么贴合他的生命,对于这个女人的沉迷与追逐像是一把刀一样在他胸怀之中搅动,他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她,要让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面转身而去的话,比不世之王带给他的大卸八块更加痛苦残忍!这个世界关于喜欢快乐痛苦是舒服所有感受的衡量都并不是绝对公正的,他们出现在每颗心里面的燃烧峰值,都是千奇百怪的数量,所以,在他看来,娜艾的离开对他的那种抛弃,会比血肉摧残之痛更加的残忍!他慕她垂青,如鹿慕溪水,鹰慕苍穹,“好吧,我相信你!”他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缩小身体,委身进入了那块被娜艾和她哥哥称为倒流时石的银色水流当中。正是因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才毫不犹豫的做出决定,不给自己机会反悔! 而那滩水,在半空之中停留了一会儿旋转了几圈极致的光亮之后,陡然重新化成一块石头飞到了娜艾的手中!稳稳地落定之后将它身上的光亮如同水波一般,一圈又一圈的向外面发散出去光的涟漪! 娜艾把那块小石头放在掌心之中,掂了掂,刚那个小石头,从被她颠起的高度,重新落下来的时候,娜艾原本极其垂顺,铺散在身后的头发,一瞬间猛烈飘飞,只不过,慌乱之后,那些混乱的发丝,仿佛是微微调整过阵型的队伍,开始将之前在风中胡乱吹动的身姿改变成了妩媚的扭动。 娜艾猛的掉头,淡紫色的瞳孔已然发黑,仿佛有无数的黑色丝线从中喷发出来,那个制造了狂乱沙风,而且一刻不停飞向这里的光点,感知到娜艾眼中发射出来的东西,携带全部光速骤然旋转了一下方向,避开了那些朝他精准飞去的黑线,而且更加加快速度的朝他飞过来。 娜艾狠厉的表情上化生柔媚笑意,只不过,她并没有展开右手上的能量环,击打那个快速过来的光点的意思,反而是,用左手两指钳住那颗刚刚在她手心稳稳躺定的石子,偏着头对着阳光看了看,“征服他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吗?我可是期待得太久了呢!” 第二千一百三十八章 圣光偏失 娜艾狠厉表情化生柔媚笑意,只不过,她并没有展开右手上的能量环击打那个快速过来的光点的意思,反而是用左手两指钳住那颗刚刚在她手心稳稳躺定的石子,偏着头对着阳光看了看,“征服他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吗?我可是期待得太久了呢!” 她笑着把握住那块石头的手很自然的放在身侧,迎上去,“追来的好快呀,看来你还是知道,我喜欢去的地方是哪里!而且还是过了一千年年之后!” “结束吧,我们之间的无谓之争!”黑色的光点已经化成了不世之王的真身!他的声音带着风的尾巴!让他看起来如同一个真神的化身!雄壮威武,意动神飞! “已经结束了那些无聊的思念!”娜艾调皮的装傻!像一个完全没有被尘世间的任何污秽浸染,完全弄不懂这个世界的小姑娘那样冲他眨动着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眼睛!她一向深知她自己的美,却不知她的恶在散发臭气! “不可能有思念的你,我这一千年当中都是待在一起的!我对你的了解比你自己更甚!”不世之王揭穿女人的矫揉造作!不过这种程度的揭穿根本没有任何的诚意,他已经无意于更深的看透这个女人了,那会让他觉得恶心! “的确是一千年那么久,却是每天都重复的一千年,所以它们说到底,还只是一天!而你我该有的那些美好的时刻,全在这一千年之前,你就在我眼前,却回不到一千年前时候的样子,所以思念像是潮水时时刻刻让我沉溺其中,就像歌魅那只妖孽一样,她虽然不在你身边,远去了一千年那么久,可是在你心里,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步,她会在无数的事情当中浮现出来,甚至是在我这个最讨厌的罪人身上。我知道在这一千年当中,起码不只有一次机会,你能够杀掉我,可是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对任何事情付出繁琐的思考从来都不是你的性格,就像喝那杯毒酒一样,你甚至没有思考过第三遍该不该喝那杯酒,或者到底有没有比那个更好的办法,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娜艾瞪大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看着她面前这个男人的所有反应,她知道那全都只不过是与他内心无关的雕塑一样的冷漠!她真正要权衡的是从他内心之中出来的那种激动或者是悲伤总共有多少,而歌魅那个女人的进出却是一定的!总有那么一天,那个女人会被他丢弃在记忆的尘埃之中! 不世之王摇了摇头,“到底是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都已经过去了!往事已经无法追回!这是连上神也不能做到的妄想!” “还没有过去,那是在你心上,在我这里,四海潮涌,随时随刻,都会掀翻所有眼前的景象!这里的浪潮从来没有一个,因为某件事情而停歇!看来你好像不清楚,痛恨一个人的生长能力,那种痛恨会生长,它们的手脚不断的向上蔓延!而那个被思念重重裹缚的人,也会随着那种累到一起生长,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树大根深!”娜艾的怨毒,忽然变得有些孩子气。按照他自己的评价,她从来都是行走在死亡之中的高贵尸体,如果还要加些什么特征的话,她认为是冷艳。这世上已经不会有什么惊扰到她的情绪,不会让她的恐惧,从她的四肢百骸中漫溢出来! 不世之王依然没有情绪,仿佛此时此刻的他,什么都没有在想,“不用再拖延时间了,已经想到的要在我身上使用的手段是什么,就放开量使用吧!” 娜艾明明抵死温柔的声音却字字如刀,一寸进一寸的剜进面前男子血肉之中,哪怕表面上没法使他难堪,但是也会钉进他心里,哪怕没有生出伤痕,也会有那么一点点痕迹!从今往后,这世界会按照我的法则运行,“这次,你会躲吗?还是像上次喝那杯毒酒一样,明明知道有毒,还要那样,在你所有臣民面前把那杯酒喝下去,那时候,你的自以为是,真的是无比庞大,你一定以为,又会像以前一样百毒不侵,他们以为,那会是你因为在这个仪式中不能拒绝的天定神因,才无比大气,视死如归的喝下了那杯酒,但其实,一切皆因为你的骄傲,你以为,那种酒在你身上不会起到任何的作用,就像你,从来突破那些别人不可以想象的艰险的时候,你身上所拥有的那种卓然的力量一样。是因为那些天神们带给你的承诺吗?他们的确有帮你,可是你应该想到,有很多人会把那种承诺带偏方向!或者,他们也可以做更好的生意!毕竟是上神,他们可是分的清得到与失去的!” “我们之间的仇恨,或者是纠葛,怎么算账都好,但是,放过这些梦境之中的沙漠子民吧,等到你能够自立为王的时候,也需要有他们的拥护,他们与你并没有任何的冲突,努力的去做一个或留下好名声的人吧!”不世之王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抬起头,他的眼睛,像是黑夜一样吞没了娜艾的叫嚣!他总是这样,用他身上自带的光芒是别人黯淡!如此讨厌! 娜艾很明显被他说的这些话惹毛了,她手上圣光的力量在升起,它们显然已经成长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纠结出非常完美的角度,可是那种神圣的力量,在这种邪恶人手中做出那样的姿势,让人感觉到丑陋的为虎作伥,这一点娜艾并非不清楚,但是,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让那些清白如雪的家伙,在自己的黑暗泥潭之中,按照自己的命令扭动身体,挥霍力量,它们不再有它们自己的思想,它们甚至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这场面会使她得到更多的乐趣儿,所以刚刚开始用语言回击不世之王的时候,她已经因为刚刚的乐趣而收起了之前的怒火,“到底是怎么学会说这些的,你以前并不擅长的,虚伪的!你的心里应该在想,我身上哪个地方是能够泻力的突破口吧!我忽然有些后悔,从前那些时候在你的面前展现我身材的事了,你应该很快就能感觉到我身上有哪些部分不一样了吧!恭喜你的话应该从何说起呢!每次都留这样的难题给我也太不像话了呢!” “不要再……”不世之王看够了这些!娜艾妖媚的声音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要知道过去的一千年…… 第二千一百三十九章 听说 王冠 娜艾妖娆道,“我忽然后悔,从前向你展示太多秘密了,你早知道我身上有哪部分不一样了吧!恭喜你的话,应该从何说起呢!每次都留难题给我也太不像话了呢!” “不要再……”不世之王最厌恶的娜艾妖媚的声音还在回荡!还一直想钻进他的脑子里面去,要知道过去的一千年,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进入过他的脑海!虽然力量的变化,会来自于它的漫漫长路积累,但其实,那样的庞然积累,实际上也只是一瞬之间成就!就好比,他当年的不世之功,也只是在他一刀刺中泽王的时刻奠定!在那个宁静的时刻,他感觉到了全部天意站在他这一边的充沛力量,在那个他足够兴奋忘怀一切的时刻,他就已经预想的到,在他的有生之年根本就没有机会,有像这样再来一次的机会,他闭紧了双眼,知道他要把握机会,登上王位!而现在娜艾的力量,也在一瞬间成长力量又让他有了当年的那种感觉,他觉得他的额头……出了些冷汗! 娜艾迅速的打断了他长思,“什么?你到底想说不要再什么?怎么办?你不喜欢的事情,我都很感兴趣,而且你越是不喜欢,我就越是要做到!也唯有那样,才能一直牵着你的眼,牵着你的心!” “不要伤害任何人,就到这里结束一切都会结束。你可以称你的王……”不世之王感觉到了自己的退让之词弹在自己胸口的反击力量,它们也在嘲笑他的无能!他握紧了手心! “如果你是真心的,就跳到这里面来帮助我成为王!”娜艾指了指他手中的黑石头,此时此刻,那在之前还有流动状态的液体,已经完全凝固成了一块石头!娜艾翻开她的掌心,让古老阿森底看到她手中的那块银亮色的不规则石块,“要说话算数么?”她注视着他的反应,毕竟不世之王连手都不动一下就屈服的先例是从来都没有的!难道真的是她一千年来缓慢而执着的浇熄他欲望的所有手段起了作用?想想那些令人窒息的不眠不休,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 “你要答应我,我这样做了之后,不会摧毁一切,那些无辜的沙漠子民,他们不曾妨碍过你一分,他们与我们的恩怨无关!”不世之王仅仅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娜艾愣了一下,不世之王要答应的苗头,简直让她发疯,美好的故事到底是怎么一瞬间变的沉沉的,“我对他们的拯救被误会成是摧毁了吗?” 古老的阿森底深吸了一口气,“圣石会看到一切!”他不想再多说!他的生命早已经丧失生气! 娜艾伸出水葱一样的手指,轻飘飘的晃晃,“那块愚蠢的石头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跟我讲和的也是,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人们对它的依靠,着实可笑!” *** 可是这一次的感觉与上次不同,走向蛇蛋的每一步,都似乎在穿越着某种无形的组合,但你要觉得那个阻隔会真的把你推开,却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它们只是象征性的阻拦了一下,或许可以这样表达现在的情景,阿森底不知道怎么样形容这个时刻才正确? 身后面的巴伦王子也跟上来了很好,他也穿越了那个似乎若有若无的障碍。 “这里面很古怪!”阿森底说道,“似乎跟之前来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我也看到了,似乎有很多东西的倒影,是这里没有存在的东西,但是倒影却在这里!”巴伦王子说话的同时已经开始观察一个出现在地上而找不到实体的倒影!那是一个很清楚的石像倒影,坚硬而缺少生气的面孔就出现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可是一阵对视之后,巴伦王子似乎能感觉到它们不可思议的呼吸,而想要仔细寻找加以辨认的时候,它们似乎又变回了从前僵硬毫无生气的样子!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会有什么变化吗?具体变化!”巴伦王子只知道如果不对比的话,那些所谓的变化即使被发现也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这些蛇蛋还在这里,其余的全是变化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这里面一片沉寂,但是现在你看这些倒影是活的!”阿森底像是一只跳脚的猫,他刚发现这些倒影在呼吸! “也就是说这上面的倒影都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巴伦王子凝眉思考到,“就算不是在这里,不是在我们的面对面,也是在这墓葬之中的某一处!” 阿森底虽然对巴伦王子说的这些都表示同意,但是他的意思是,无论这些到底是离他们近还是远,是现在就能对他们做什么,还是之后要对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应该直接朝着他们的目标去!因为通向那里的道路没有阻碍是眼前唯一的他们的机会! 巴伦王子完全同意他的观点!试了多少次了,这些都属于他们实在搞不懂的东西,对于它们的了解可能都要等到由它们首先开始发难之后了! 他们进入蛇的周围时,放慢了脚步,此时可以心领神会的,石棺里面一定暗器密布,比如说这些倒影本身就是可以吞噬任何东西的巨口,“它们与我们想象的不同,完全没有热度!”巴伦王子感叹着! “如果灵魂复活的话,肯定会有热量的变化!”阿森底觉得它们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而之所以隐藏的这么好,就是因为上一次他跟合周公子他们来的时候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这些家伙不费什么力气就能骗过他们! “忘了吗?它们本来就是冷血动物。”巴伦王子提醒着! “可是在孕育生命的一个,任何的冷血都会由热量来推动!我总觉得这上面的这些手段可能会暂时无忧,反而是周围的这些布置!”阿森底有点想不通的挠着下巴! “快看这其中的一个倒影里面出现了合周公子!”巴伦王妃指着其中一个映在乌黑墙壁上的飘渺影子,兴奋的喊道! 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阿森底,都快速的聚了过来,他们都期待着能与那位公子重新汇合,所以接下来又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他们对这里面一无所知,而这里又陷阱密布,在阿森底的心里,这里面的陷阱可不是什么单纯的陷阱,反而会是前世今生的轮回,也许一脚就会踩进前世又或者后退一脚永世不得翻身!总之这样的地方,聪明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有力的依靠!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他们听不到里面人说的话,但是可以看见, 第二千一百四十章 黯绰渺 大家清楚这里面的陷阱可不是单纯的陷阱,反而会是前世今生的轮回,也许一脚踩进前世又或者后退一脚永世不得翻身!总之这里聪明人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有力的依靠!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问题的关键,他们听不到里面人说的话,但是可以看见, 那个本来容貌正常,看起来完全是合周公子的神情的合周公子的身体,居然在某一个瞬间忽然膨胀起来,而且更可怕的是在他的身后出现了娜艾的手影,他们交谈甚欢不对,即使是这样虚无缥缈的画面,即使他们眼睛里的光束其实影影绰绰,但是阿森底还是能那么清晰明了的感觉到一种男人对女人的爱慕之情,那样浓郁的情愫,仿佛能够浸透时光的干扰,踏过茫茫的虚无铺面而来,“难道……” 听到巴伦王子的声音,也在说这两个字,阿森底转过迷茫目光,与那个同样迷茫的目光对视着,“看来所有来到这地方的人都不是巧合,而是前世今生命运的召唤!合周公子的前世……”的声音忽然顿住,因为那个看起来比真正和周公子年轻几岁的飘渺影像忽然变得无比膨胀,“有力量注入了他的身体!” “一定是娜艾,娜艾在那个黑色骷髅手中接过来的东西!”巴伦王子看像阿森底,“现在你不是可以感受到古老阿森底的心意吗?我们不记得的这些过去他一定都很清楚,把这两个心意沟通一下,他一定是认得那个黑色骷髅的来处的!” 他要是不提醒,阿森底几乎都要忘了,对呀,自己可以感受到古老阿森底的想法,包括他的回忆,他用眼睛,用这画面,慢慢的放平心绪,把自己现在所想的这些纷乱都放到一边,只是努力从那个平静的海面之中,调取深藏着的过往:迷茫的狂沙中,有人如同雄狮般的狂笑,他听到这声音,只觉得震得自己脑袋都发疼,但是想要看清楚狂沙背后的身影却没那么容易,一定是这个,现在他们看到的黑骷髅一定跟这个身影有关,因为当他把眼前的黑骷髅影响全部念回脑海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古老阿森底的心收缩了一下,这种感觉绝对不是亲近之人,一定是敌人!可是那种黄沙吹的他在回忆之中站不稳脚跟。他连忙伸出手,抓住旁边戳在沙地上的刀柄,那是一把极长的毛刺,要回忆起他的主人的话,恐怕故事会拉得很长,他克制住自己,只想面前的那个影子,轮回在脑海之中,迅速的飞逝,时间已经走过了一千年,这里面乱纷纷的局面如同一个巨大旋涡一样,不断的出现,又不断的消亡,最后留下的是一个清晰的背影,他已经能够差不多想到这个人是娜艾的哥哥!因为一场战争之中被圣火焚烧所以失去了身体与四肢,只剩下了他的脑袋还活着,而且身体四肢也不是真的,像是他们变成了火焰,也就是说在他的骷髅下面,燃烧的是火焰,它的骨骼它的血肉完全变成了火焰,这是一种极致的诅咒。他被痴人称作骷髅王! “是骷髅王,娜艾的哥哥!”他在回忆之中,暂时分神把这个发现告诉给巴伦王子。本来还要说下去的话,忽然被他脑海中闪过的影像击中,随后产生的轰鸣声,差点让他整个人就那么硬,挺挺的摔倒,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出现两块石头的缠绕纠葛,一块让人始终看不清楚他的形状,而另一块则是银色它光无比吸引人的石头。每当人的目光碰触到它的身体,它都会以柔软的触觉让人感觉到他很友好的接受了人们的打量。而被人们碰触到目光的地方,则会反映出一种柔软的触觉,一切都只是虚幻。阿森底时不时的告诫自己,他害怕他自己会很没见识得沉溺在这样的梦中。旧梦有多鲜美,他可是试过的,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的,透过别人的算计送过来的梦。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十分确定,这样的梦境,到底是在因为回忆而出现在他的脑海,还是因为某个人的阴谋诡计。也许,从前他这个身体在这里的时候还能够混得如鱼得水,可是现在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来说,自己都是一个不速之客。不得不提起百倍的小心。 “将军到底还看到了什么?”因为时间紧急,巴伦王子已经迫不及待的追问。他们要是一直对敌人这样一无所知下去的话,哪怕占据了先机也会陷入失败的结果中去! “我看到了石头,两块完全不同的石头,而且在脑海里面产生了很大反应的石头,可是现在我还来不及完全读懂古老阿森底的意思,我不知道这两块石头到底意味着什么,它们一直不断的徘徊在我的思想边缘,这是一开始,后来他们进入了思想的正中,如今正在激烈的想要打开一段什么样的回忆!”阿森底沮丧不已的说道! “画面之中好像也能开始看到石头了!对,黑色石头出现了,是黑骷髅指给娜艾看的!将军的回忆是绝对正确的!这块石头在这个时候出现,也就意味着他们一定与现在的事情有极大的关联!” 阿森底忽然大大的睁开,他从之前开始,就一直紧闭着的双眼,“那块圣石,是唯一能够收服娜艾的法宝,而娜艾也知道这件事情,我想到了!” “只有一块石头吗?刚刚的曾经里面,不是说,画面之中出现的是两个石头吗?”巴伦王子听懵了!不过这里的氛围也总是使人糊涂! 阿森底激动得舌头有点打结儿,“另外一块,是在圣石之战中失败的消亡者!不过,很显然这一次,这位失败者也重拾信心,参加了新的争夺之战!” “它已经成了那个娜艾的傀儡帮手了么?”巴伦王子痛苦地倒抽着冷气!这些善于见风使舵的家伙,连见风使舵的时机也让人如此无语!还有什么,能比知道敌人比自己威力要强,数量要多更能心灰意冷的? 阿森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意思,牵线人应该是这个娜艾的哥哥,刚刚他给娜艾那个东西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他手里还有另外一些看似是流水的东西,应该就是另外那块圣石!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能够看到的古老阿森底回忆中的所有影像,都是如此表示的,他们应该是想用这一块从前的败者来压制住圣石!” 第二千一百四十一章 幽紫甲 阿森底沉默后开口,“差不多是,牵线人是娜艾的哥哥,刚刚他给娜艾东西时手里还有像流水的东西,应该就是另一块圣石!虽然还不确定,但是我能看到的古老阿森底回忆中的所有影像,都是如此,他们是想用这块从前的败者来压制住圣石!” “要是这样的话,跟之前我们看到的不出声的图像就完全对上了!因为圣石在等待着罪恶者,所以他们找来的帮手对付圣石!最重要的是,故事还会与每次一样,正义者狼狈逃窜,罪恶着登高望远!” 巴伦王子一开始高亢的声音变得虚弱。 “恐怕这一次还要更加的不简单!”阿森底毫不怜悯的追加实情! “什么意思?”巴伦王子心里明知道之后的危险会更甚这无需赘言,但是他就想问一问,仿佛这个问题会变成他的倾诉他的发泄!然后马上又极其冲动的想让阿森底再也不要说一句话,关于事实,他再不想知道那更多的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一瞬间濯遍他全身!把他原本还可以隐藏的颤抖带到了体表!他的呼吸如同呜咽!他想到了恐惧的尽头是什么,就是这具身体再一次被抛弃,灵魂去到不知的地方又或者彻底的粉碎!生与死的界限似乎并不是那么明了,生的欢欣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享受,而死的可怕只不过是人类的虚妄,一切只是虚妄的,一切只是想象,他忽然挺直了身体!用明亮的目光示意阿森底把那个真实的故事讲下去! 阿森底望着那双充斥过恐惧怀疑还有严峻,最后变成满是鼓励的眼睛,知道巴伦王子熬过了什么!就算之后的结果只有一种,他也会喜欢这样的王子殿下,“他们要制造一个新的身体,一个古老阿森底的新身体,包含他所有的容貌肉和骨骼肉体,还有一块圣石的强大法力,也包括娜艾自己的哥哥!” “这女人还真是六亲不认!她终究是让那块石头生吞了她的哥哥!”巴伦王子说道,“他们在努力提高那家伙的力量,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实力有多少,他们同样也忌惮我们,就算不是我们,也是古老的不世之王!有所忌惮的敌人,总是不难打败!” “新制成的家伙会有多强大!”阿森底一脸沉重,因为这个虽然能被他感知到的结论,其实是来自于古老阿森底作出的结论,会有多坚固正确,不言而喻! “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原本单拉出来一个都够我们的枪,可是现在娜艾已经提前一招的把他们所有合并!看来,一千年的准备,无论如何都会比我们的仓促应对更加缜密细致!”巴伦王子冷静分析! “那我们要逃跑吗?”阿森底像个孩子似的,忽然把那张沉重的脸换成了嬉皮笑脸! “我们现在都身处别人的一梦之中,这个梦已经是被抛弃的,永远没有自然醒的机会,如果实在找不到挣脱的方法,之后就会很不幸的,一直跟着这个梦境游离在梦轨之中直到老死!那感觉可比在激烈的战争中壮烈牺牲差多了!”巴伦王子抬起之前垂着的头,“我们只能冒这个险,否则下场不会太好!” 阿森底的嬉皮笑脸还没有结束,偏着脑袋打量巴伦王子,“意思就是我们上了贼船!估计现在唯一能够救我们的人,就是还在这个梦境之外,现实中的合周公子,梦里面的这个是他的前世,而他的今生正在外面,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虽然注定会很难!” 巴伦王子摇了摇头,“在这一瞬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觉得合周公子一定会有办法!但同样的想法,或许娜艾他们也想得到!他们一早做好各种防备措施!或者干脆是破坏的方法!要知道破坏比防护简单得多!” “一个人的前世真的能够杀死他的今世吗!生命的永续轮回会被期待吧!”阿森底把怒气发泄在他在空中抓住的一粒尘土上面,细小的火焰燃烧了那粒灰尘的身体,“他在期待巨流的怯手,合周是他的另一个身体!” “那是正常人,无法进入的下意识,我期待这样的奇迹发生,可是如果是魔鬼的话,他会守好自己的整个不灭魔生,以另一个人的身体浑浑噩噩度过的另一生,他根本就不会期待!”巴伦王子根本不寄一丝希望巨流会因为合周是他的转世而对他手下留情! “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带消息给合周公子也一定要想办法阻止那些家伙们复生新的,按照他们意思,重启生命的古老阿森底,况且,我们这么做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并没有那么高大上的,说是为了这些沙漠怎么样,是因为如果时间重回那个年代,我们这些转世之身将全部归于尘土!这是自私到狭隘的自救!”阿森底顿了一下,“我在想这些蛇蛋,会不会为我们带去消息!” “它们睡的这么香!”巴伦王子微微叹气! “是啊,是得想办法让它们带去消息!”阿森底的目光停顿在他手心出现的紫金甲片上,“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他相遇故知的欣喜!” “或者他们早有夙怨也不一定!”巴伦王子简直是满怀幽怨的看着那些蛇蛋与那些紫色的甲片!现在在他心上想的事,他们可真是可悲啊,他的人生也是如此堂堂的王子殿下,现在到底在这里希冀什么?把希望寄托在这些石头疙瘩身上,他心中阻止不了涌起的那些反感,如同山呼海啸! “管他是相思还是夙愿,只要能够……”阿森的话还没有说完。被他放置在那些已经由粘液紧紧包裹时的时代上面的紫金甲片上忽然窜过密密麻麻的光纹…… “我们的将军好像真的猜对了点什么!”巴伦王子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下巴,“它们之间的关系,远比清汤寡水认识深厚的多!可是即使让它们相认或者是互相屠杀,也不能够保证它们会把消息带给合周公子!”据他所知,刚从蒙昧中复原的物体,无论是人生还是动物都会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和他们的混沌思维! “据说这些家伙,在这种不确定的重新复生之中,会把它们闻到的第一个味道当成是母系领魂!我这里有合周公子的扇子,我会把它放上去试试的!”阿森底几乎每个瞬间都会想到一个新的猜测!可是那些绞尽脑汁的煞费苦心,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然后他忽然惊觉他们无路可走的现在可以依赖的只剩下了胡思乱想! 第二千一百四十二章 奇迹阻挡奇迹 “这些蛇蛋会把它们闻到的第一个味道当成是母系领魂!我这里有合周公子的扇子,把它放上去试试的!”阿森底每个瞬间都会想到一个新猜测,似乎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直到他忽然惊觉,无路可走的现在可以依赖的只剩下了胡思乱想! “是传说,还是有很多事实依据?”见阿森底已经跃跃欲试,巴伦王子及时的泼给他一盆冷水! “全是不能计较的传说!如果我们命好的话,就会变成新的事实依据!”阿森底露出并不真正担心的笑容! “用奇迹来阻拦奇迹,看上去真的很相配,他们应该会百年好合的……”忽然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从这些石蛋的下面传出来,那些紫色的光慢慢的消失石蛋一侧。 巴伦王子向那个方向追逐着目光,欣喜的发现。蛇蛋竟然真的已经破壳,其中的某个物体,马上就会露出它探索的脑袋。只不过,这个他希冀的进程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几乎是转眼之间,只有人手指长的银色小蛇已经开始密布整个石台! “快看,他们好像真的已经确认了和周公子的母系引领地位!”巴伦王妃指着那些急匆匆组成队形,然后迂回着爬下石台的蛇阵说道。这些之前觉得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现在竟然变成了真正的事实! “我们得跟紧它们!”阿森底已经开动脚步跟了上去。他的心已经不知所措!但是他的脸已经先于这一切露出狡黠笑容! 这些家伙虽然小,速度却是极快的。如果他们不是奔跑起来,几乎要被它们甩下了。 “它们的鼻子可真灵!不过如果那个时候,你在进入那座游弋大墓之前,合周公子就在墓道路口的附近的话,他应该不会离这太远!”巴伦王子盯紧那些爬行犹如游动的小家伙们感受着他们认路的秉性!虽然刚刚出生,它们还是没有丢这些天性! “现在,是远还是近,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这些蛇会走近路!”阿森底已经兴奋之极的在心底组织要见到合周公子所说的第一句话,那一定不会是一句普通的话。 而当他真正看到合周公子的那一瞬,又忽然觉得有一些说不出的恐惧丛生。真的是有那飘渺画面中一模一样的面孔。可是现在见到他与之前不同,因为那个古老合周的原因,他似乎一直在担忧和周公子,在这样安静的氛围的某个下一瞬,会身体膨胀变成那只巨大的怪物。 合周显然已经听到奇怪的声音就向他涌过去,而陪在他身边的迦纳尔赶紧挡在他面前,保护着他,他们首先看到了那些蛇,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不过在很快在蛇群的后面看到了他一直在期待着重新汇合的阿森底与巴伦王子,而将现在的画面重整之后,再观察,那感觉像是阿森底与巴伦王子赶着这些蛇来见他们一样,合周与阿森底四目相对的时候,感觉到了他眼睛里面的惊恐与怀疑。 不过,比他要提问更快的,阿森底已经走过来拥抱了他,还用手捶了捶他的背,开始的第一下子简直要把他捶吐血了,而第二下已经变得轻柔,阿森底想起他拥抱的这个,并不是他的战友那些鲁莽武士,而是一位文生公子,“终于找到你们了!还好长老没有把你们怎么样?”他反手擂在加纳尔胸口的那一拳,可是动用了十足的力气。只不过这家伙早有准备,用坚硬的胸口弹回了他的手!很好很好,这家伙的力气还是像用不完一样,看着之前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脸色已经好转了不少。 “首席长老应该是去找你了吧,幸亏将军有办法缠住他,所以他才没来得及为难我们!”合周平静的语气,让阿森底感觉到,仿佛是一瞬间在他身体上生长出盔甲,可以抵御任何的利刃冲击! 一开始,阿森底的脑海中涌起了无数的怀疑,可是很奇怪的,那些怀疑的坚冰,像是能把一切冻透的坚冰,在看到合周出现的一瞬,又马上被他的强大融化!在这一段,他觉得是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刻,他就像是看到了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那是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些已经丢弃的梦想可以重新希冀,骇人的风暴消散,而勇士的力量,安然无恙的生长,这些安慰使黑暗被顺利驱逐,他们的长空绽放晴朗,他的信心也从天而降,“现在的首席长老,已经与虎克苏同流合污了,拥有两条歌魅灵魂的虎克苏,威力确实很大,只不过,他的梦,做得更大,他从遥远的地方,带来了一座巨大的坟墓幻影,想要借助那东西摧毁我,继而好从我的身体里面取走那仅有的一条歌魅灵魂,但是梦做的太大的坏处就是,一切都变得如此不可控制,在那座游弋大墓之中,会更有更多的矛盾纠葛!不过,也不应该这样说他,他会选择那座游弋大墓带来现在这些改变,其实,也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因为天意即是如此!无人能扭曲天意!” “你说的是新的墓葬,另外的人的?”合周的脸上,甚至没有为他的简单问句,配上一个或是半个的吃惊!合周公子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的不同,有时真的很令阿森底他们困惑至极,但更多的是崇拜,现在这个时候,他真应该张大嘴巴很惊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阿森底他们第一次听说自己拥有一个活跃前世的时候,连下巴都要惊掉了!但是,合周公子却完全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点了点头!就又继续他之前的思考与平静了! 等了一会儿,阿森底才想起来,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不仅如此,而且还是千年之前的墓葬,其中的关系复杂到,有一个男人与我拥有同样的样貌,但是,他却是千年之前的不世之王,而公子的前世,也在这里面,他叫做巨流,这些真的很不可思议吧,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一个也不会相信!可它们又都是的的确确写在古老阿森底回忆之中的事情!我现在与他的心有灵犀,还并没有达到最完美的地步,所以,只能看到这些!这真的很遗憾,也仿佛是一种解脱!而其中更加巧合的是,这位古老阿森底的心上人,竟然是歌魅,只不过,到了最后,他并没有能够真正的赢取他的心上人,而是娶了另外一位女子,也就是现在……” 第二千一百四十三章 推时源 阿森底道,“我与古老阿森底的心有灵犀,还不完善,只能看到这些!真遗憾,也像是一种解脱!而更巧合的是,这位古老阿森底的心上人,竟然是歌魅,只不过到了最后,他并没有真正的迎娶他的心上人,而是娶了另外一位女子,也就是现在,从另外一个方向上几乎是在帮助虎克苏的,我们新的对手强大到让人觉得恐怖的娜艾。其中的事情太长太复杂,一时之间说不清楚,之后,我会对公子进行详细的解说,现在这些家伙们正在联手,要复制出从前的时代,也就是把时间推回到一千年之前,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所有的人,所有的身体都会在时光的轮转中被碾碎,最后灰飞烟灭,我们要阻止他们!这是我们为什么要一定找到公子的原因,我们找不到他们了,古老阿森底很自负的,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我现在只能隐约的感知到他的心意,他应该是想要跟那个女人做出妥协!然后让她放了所有的臣民!” 阿森底觉得自己说完这些,这一次一定能够看到合周公子的惊讶了,一切是如此的不同寻常,“妥协肯定是没有用的!那个女人连古老阿森底本身也不会放过!贪婪之心在一千年的漫长岁月中,早已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而且,一开已经扭曲的爱慕之心,现在肯定更不成样子!” 巴伦王子等不及合周公子说话,先开口了,“最近的我们,可真的是在做很多勉强的事情,对阵如此强大的敌人,手头上的工具却寥寥无几!最可怕的是我们对敌人的所有了解都是来源于猜测!毕竟在古老阿森底的记忆里根本找不到一千年之后娜艾处心积虑的所有打算!就算是一棵草生长了一千年也会与那些草木一秋的杂草截然不同!” “我们只有歌魅,一定要把它利用起来!”合周说这句话的语调,仍然很平常,就仿佛是在说一件并不起眼的事情!可是阿森底还是在他的语气之中,或者是他的眼眸之中寻觅到了一丝沉稳淡定!听他的口气,这些古怪之谈仍然不到可使他震惊的程度! 又过来一会儿,似乎才真正理解合周这句话意思的阿森底尖叫起来,很明显他觉得这是个可怕的主意,“公子难道是在打算复活歌魅的主意?以暴易暴?” “也许,到了最后不得不如此!”合周望向他第一次听说歌魅的方向,虽然,那里已经被遥远的距离阻隔,他还是能够在脑海之中,一瞬间描绘那里无比清晰的轮廓!让一个人忍受了几千年魂魄无所归属,又在一个节点之上,让暴露在万人憎恨之下的灵魂,重新得到机会生还,那对他来说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他一定会被那个交易吸引!任何人只要提出那个条件,都会对歌魅造成感染力!可是怎么办?他们前后的进退之路,全都被不可能移动的东西塞满了,如果不能使出旁门左道,就会被旁门左道吞掉! 阿森底已经能够感觉到手中宝刀红宝石的跳动,激烈的仿佛要冲出他的手臂,“先不用说,这到底危险不危险,我们手中,根本没有那么多歌魅的灵魂,我们什么都做不到!”其实,在他的脑海之中,在这个他觉得做不到之前,他觉得,合周公子只用简单的话,就把他脑海之中乱成一麻的事情,分割的清清楚楚。找一个帮手来打败无可战胜的敌人,这比任何复杂的计划都要简便得多!当然,这与引狼入室无异!他们很有可能在歌魅结束战斗的那一天,重新陷入新的战争!而且是极致战力的神魔! 合周的目光带出肯定,“如果加上虎克苏,他们的就能达到歌魅一半的力量!” 阿森底捂住了自己一想到虎克苏,就觉得凉飕飕的心口,他感觉到,自己的不安却无法隐藏一二,“那两个家伙,如果知道我逃出了那里,一定会想办法了解现在的所有情况,但他们也同样得知游弋大墓中的种种真相的时候,他们肯定会像每一次一样,不顾一切的跟我们的对手合作!” “他们现在见面了吗?合周公子从来都喜欢简单而快速的切入正题! “我琢磨着我们知道的这些,关于古老阿森底的身世什么的,他们会知道的很慢,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把握的机会!不过也保不齐,中间会出现什么差错,让他们更早的见面!虽然我也可以肯定他们一开始的见面不会太融洽,甚至会动手,但是,如果虎克苏打败了的话,他就会很快的,把他的膝盖屈服在那个女人的足下!他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两次了!”阿森底都已经懒得说了,那两个只会转动心思的家伙,真是配不上上天赐予他们的崇高地位! “他所在的地方应该会很隐蔽!”合周转过头去看那些狂沙在天空之中空洞的飞舞,他们之前呆过的沙漠上又热又干,而这里不仅保持的又热又干,还增加了一种诡异。围绕你的风就像是不断要摸清你的长相,观察你的内心!那些已经被你发现的,就会变成纷乱的黄沙,在被你发现的那一刻从空中坠落,而没有被发现的,则变成淡淡的沙雾,继续专注于它们的窥测! “的确如此,我们能够知道的是出现在飘渺图案之中的两块石头!娜艾一定去找圣石了!为了获得能够听他的话,而且创造更加强崭新的古老阿森底让一直爱慕她的合周公子的前世,吃掉了她亲哥哥的头骨,然后再让能力已经增强,足以吞下硕大妖孽的合周公子的前世,也就是巨流再吞下了那块石头!接着,只要让答应跟他交易的古老阿森底,一并吞下已经能力增强到不可一世的巨流,一切就会准备完毕!”阿森底流利的说着娜艾将要做出的对于她来说最有力的打算,他的嗓音郑重有力!仿佛连娜艾要做这些的决心,也能穷形尽相的描绘出来! 合周不会错过任何细节出现差异的东西,尤其是在这个,每一个细节都可以致命的所在,“可是,将军最开始是说过的,看到的画面里是两块石头,为什么在那之后,一直只提到一块石头!” “公子总是这样一针见血,我们要找的就是真正的圣石,那块应该能够站到我们这边的圣石正由一位已经只剩下飘渺身体和面目撕裂的守卫者守护着!而且他在刚刚巨流的攻击之中,幸存了下来!” 第二千一百四十四章 忆同忆 合周道,“将军最开始说画面里是两块石头,为什么之后只提其中一块?” “公子总是一针见血,我们要找的真正那块能站到我们这边的真正圣石,正由只剩下飘渺身体和面目撕裂的守卫者守护着!而且他在刚刚巨流的攻击之中,幸存了下来!” 然后他很郑重的抬起他的目光看向合周,“公子,我……我们也许是能够更加快速的找到他们的位置的!因为我是经历过的,所以我知道这个请求有多么过分!” 合周定定的看着,这个从来不知道说话拐弯抹角的粗人,在他面前兜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弯子,“将军是想让我像将军一样回忆起来,我的前世到底在想什么?” 仍然在努力兜弯子的阿森底仿佛挨了一闷棍一样,一下子顿住他的舌头,那个舌头正好落在外面的感觉,仿佛在这个惊悸中带出了十足的喜感。 “那个,其实并不好玩,而且不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应该是很痛苦,而且像公子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喜欢要那些没用简直像是累赘一样的记忆,偏偏它们的存量又无比巨大,但是……”阿森底的舌头开始打结,他说不出来那些话,却着实在为那个想法而焦急,他真的希望,合周公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回忆起巨流的所有想法,“我知道,那家伙不会像不世之王那样的敞开心扉,总之……”他觉得,他真是说不下去了,这些只要动动舌头就能说出来的东西,简直比要刺进敌人胸膛之中的刀抵到了骨头上面,再多刺进去一分还要吃力! “这不是将军的错……”合周其实也早有这个打算!但是,之前的顾虑也同样存在,巨流与阿森底不同,他从前只是一个普通的低级护卫,更加多疑,没有宽敞的胸怀,会把一切都深藏起来,从来不会跟另外一个人共享,甚至包括在他做梦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在梦中保持虚假的做作与设备的谨慎。也就是说,他的天性是在防备。不会轻易骄傲,时时刻刻记得自己如履薄冰。谨慎的永远不给任何人留有缺口。简直是一个无空子可钻的完美之人。 “也不是公子的错!”阿森底说着干巴巴的实话。觉得舌头要着火! “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是那些贪婪之人!”合周说完之后,开始尽量保持全神贯注,要在他茫茫如海和那些读过的书看过的,是想过的人之中,找到如同穿针引线的一点,勾起前世的回忆,并非一件易事! 他让自己的脑海之中充斥黄沙的景象,那个前世他生活的地方,无论何时映入眼帘的都会是广袤的沙漠,如果脑海里面全都是这种场景的时候,会不会有一闪念的回忆出现在其中! 只要那么一点点,他就会紧紧抓住那个痕迹。可是没有用,无论脑海里,还是眼前怎样充斥那种黄沙漫漫的景象,都根本无法勾起从前过往,生活在沙漠上的一点一滴,他跟无忧来这里生活,第一次踏上这片沙地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曾经在这里面生活过一世,有过那样的时光,不仅痛快的死去还把灵魂留在了某个地方,用另外的一些灵魂转世!他忽然想起来,阿森底他们提到过的那个叫娜艾的女人,他们说自己前世那样疯狂的爱着她。 现在他开始尝试着让那个名字充斥脑海。这一世的身体,就算没有太多,也会有那么一丁点的残留。可是这个名字在脑海里在心上,勾了了千百遍,最里面的呈现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偶尔,只有无忧的脸划过他的脑海!然后他的心猛然动了一下,无忧……难道无忧的前世会是娜艾?而他刚刚动过这个念头的时候,脑海里似乎划过了如同流星一瞬即逝的某种触觉。 那种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惊讶的感觉,让他想要紧紧抓住那一瞬间狙击心灵的闪念,可是当他想要继续向里面深入探究的时候,却发现那种闪念里面什么都没有带出来,它只是非常闪耀的划过了脑海。本来是抱着很大期望会出现的,那些曾经的画面根本一点都没有出现! 之后,他又努力了几次,也依旧没有在思绪中得到任何收获!合周忽然转过脸看向阿森底,“将军要看古老阿森底从前那些回忆的事情,他知道吧!” “的确是他完全同意的事情!因为我在那个我们身体当中,共同感受的部分,找不到一丝反感!”阿森底看着在合周眼睛里面闪动的光,他感觉到和周公子一定找到了什么关键问题。 “看来想得到前世那个身体的记忆,似乎是一定要得到前世身体的同意的!而且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同意,应该是全身上下每一丝血肉的同意。两个人的想法,才会穿过茫茫如水的时光,一丝一缕的对接!就仿佛人们要拿着拿着一条线穿过远在千里之外那样远的地方的一根针,起始端点的一点点失之毫厘,就会真的谬之千里。”合周的说法很快让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保持原有频率的呼吸。直到巴伦王子王子第一个捂住胸口大口呼吸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可就糟了,那个合周公子,啊,不对,那是合周公子的前世,看上去就一点也不好说话,而且现在他几乎疯魔了,完全进入了娜艾的阵营,等待着被古老阿森底生吞,他连这样的事情都可能答应,可见他对那个女人的爱,早已经超越了正常的爱恋范畴。”阿森底肯定的点头,“我敢保证,他是绝对不会被说服的!他自以为他秉持的正义,已经经过千锤百炼了!” “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而且还畸形了一千年,根深蒂固无法撼动。”合周公子说道,“巨流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是拒绝一切接触的!” “最近,我们这些敌人的量级,真是让人觉得骄傲,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对手,经过千年的打磨,一个个都在凶狠残恶之上砥砺修炼,难道是因为上神在看好我们,认为我们本身的段位太高的原因吗?可见无论是被误会,太过出色,还是太过不出色,结果都会很麻烦!”听了合周公子的话,阿森底现在也开始在琢磨着自己能够真的,跟古老阿森底心有灵犀,到底是因为偶然的无心插柳,还是因为,就像他刚刚所说的是古老灵魂的同意与赐予! 第二千一百四十五章 波流石武 “可见,无论是被误会太过出色,还是太过不出色,结果都会很麻烦!”听了合周公子的话,阿森底现在也开始在琢磨着自己能够真的,跟古老阿森底心有灵犀,到底是因为偶然的无心插柳,还是因为,就像他刚刚所说的是古老灵魂的同意与赐予! 在神鬼之间展开的游戏,区区凡人的生死,会像是虫彘一样不被珍惜。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好冤枉的,就像他从前也是那样残忍的将军,他手下人的性命,在他的心上没有占过一根毫毛那样的重量!现在他也已经开始怀疑,他到底怎么样得到了古老阿森的回忆,那个人不会期待自己有什么办法拯救他的古老危机。无论是从前的古老阿森底还是现在的古老阿森底都会自负他自己的力量,能够达成他所有的愿望!所以能够得到古老阿森底回忆中的所有,一定是自己误打误撞的,唤醒了千年遗梦的回忆! 这些话,他并不用真的说出口去,只用这样怀疑的目光看一下合周公子,就已经能被那位聪明的公子完全猜到了他内心最真实不过的想法。他们显然是遇到了难题,完全不知道怎么得到的记忆沟通的桥梁,想要再次迫切展开! “先不管这些,”合周说道,“那块石头的位置呢,我好像在画面之中看到,它附近有很多的石头,这样的地方,在沙漠之上并不常见,那里似乎有一个石头山!大家都可以想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山,或者是听别人说起过这一点很重要,也许我们没有见过,但是很凑巧的在别人的只言片语或者是长篇大论中听过!” “会不会是在武器库的附近!虎克苏他们虽然是在那里,其实回不来可并不能说明那个地方离我们很远,一定是他来回搬运那座游弋墓的时候,虚弱的太过厉害!而且更有可能受了伤!就像刚刚将军所说的,他的梦做的太大了,不仅会让他的敌人皮开肉绽,也会让他受尽内伤!”那个地方早已经莫名其妙的在阿森底的脑海里出现好几次了,他觉得这一定是古老阿森底带给他的提示。 几个人最后终于决定既然此时根本找不到地方,可去就干脆去武器库附近试试!尤其是阿森底,他说把武器过几个字放到他的脑海中,与不世之王的某些记忆堆叠到一起,并没有发觉他对这三个字的讨厌说明,这地方兴许会靠谱! 那边也的确是沙漠戈壁上少有的,拥有很多石头的地方。这样看起来就有几个条件都已经与它们需要的重合! 一路上合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似乎是莫名其妙的不停的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然后他在思绪里不断的纠正不是自己的小时候,而是另外一个灵魂!再怎么被洗刷过的记忆,也应该存在着一点点的残余的温度!哪怕,他们已经站在悬崖边了,也会在那上面冻出一个冰块,毕竟那是不平凡的记忆!而且,在他渊源里面的耸动,也从来都没有死去,按照阿森底他们的说法古老合周因为怀着怨念,生产成了不老之躯,而且他对那个女人的爱也正在钻着可怕的牛角尖,不惜以所有人为代价,去赠予那个女人,她所喜欢的礼物! “你猜,那个古老的合周,真的会因为喜欢那个女人而乖乖的听娜艾的话,就让古老阿森底那么吃掉他么?别的不说,光是勇气,他可就需要磅礴巨大的数量!毕竟他无法保证,那个完全对他没有一点爱的女人会在他骨头被嚼碎的那一刻还记得自己向他承诺过什么!”巴伦王子那副古怪的表情说不上是在嘲讽,还是在敬仰!或许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他此时此刻的情绪,在听到这种耸人听闻的事实的时候,应该怎么样摆布才会顺理成章的冷漠视之! “他的意志力一向非同凡响!但是娜艾的确是个心思难以揣度,而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当年她毒死古老阿森底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对古老阿森底的所谓挚爱!”阿森底声音中的情绪里裹挟了几分与他平日里透露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同的郑重。让人能够联想到他心中的回忆,必然沉重而复杂。 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歌魅的灵魂比他们更快的判断了他们要去的地点是正确的这件事情。 迦纳尔气急败坏的指责阿森底的疏忽,“阿森底,我说,你要不要总是这么糊涂,你手中握着这样的大神,却在最后时刻根本没有想起跟她商量一下!” “这怎么能怪我,她平时是个一向脆弱的家伙,现在一下子变得如此安静,我以为她也是没咒念了,结果她居然什么都知道,而且还有力量直接把我们送过来,这为我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宝刀,“大恩不言谢!之后也应该有机会扯平!而且关于从前的旧事,不是,好像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据那个女人说,你跟古老阿森底的关系并不一般!” 加纳尔在宝刀看不到的角度里,跟阿森底挤着眼睛,他心里想着,这家伙怎么能够随便说这些话呢,他刚才不是说他跟古老阿森底能够心意相通,如果古老阿森底那么挚爱着歌魅的话,那么刚刚在阿森底验证回来的古老阿森底的心意当中应该拥有着那挚爱的火焰,他怎么还能…… 阿森底已经看到了加纳尔责备和提醒的目光,“实话跟大家说吧,说古老阿森底挚爱着歌魅的话,只是娜艾那个女人的片面之词,我在古老阿森底的心意之中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或许他把那段往事尘封起来,埋葬在最深的心底!但是真正的事实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我也感受不到那样的心意,没有办法,只能像这样直接问出来!” 但是他得到的只有沉默,歌魅的灵魂就那样,仿佛没有生命的东西漂浮在空中,没有动力向前,只是随波逐流一样。 “她一直不肯回答的原因是什么呢?”阿森底把他的目光望向合周公子! “因为她看到了圣石!”合周无论何时,都平静的如同止水的目光,此时掀动着各种绚丽缤纷光束的纠缠。那些冷光不断的上下起伏,追逐缠绵。 阿森底简直要尖叫起来,“你是说歌魅的灵魂看到了圣石,我们这么快就找到圣石了吗?” “我也感觉那块石头看到了我们,不过可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善意!” 第二千一百四十六章 怪兽打怪兽 “因为她看到了圣石!”合周无论何时都平静如水的目光,此时掀动着各种纠缠起伏的冷光束! 阿森底尖叫起来,“歌魅的灵魂看到了圣石,我们这么快就找到圣石了吗?” “我也感觉那块石头看到了我们,不过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善意!” 巴伦王子瞪大了眼睛,可是他能够感觉到他的目光中根本吸收不进来那些石头的光彩,它美得很独立,让你只是看到它而记不住它! 合周解释道,“因为我们都是不应该出现在它面前的人!”他又看了一眼,一直从头到尾都跟着他们,只不过安静如同不存在一样的小蛇群,如果不是它们,他们根本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出不周墓!可是这种走出,也不代表着第二次能够顺利进入!不周墓虽然也在拒绝走出,但是对于进入更加激烈的反对! 阿森底因为承载着太多思考而变得缓慢流动的目光映照着合周的平静,“嗯,这个都是在古老阿森底的梦里!我们几个又都来自于他的后世!圣石会不会把我们都看成是妖怪!” “是圣石让一切规律进行下去的,他不可能认为我们是妖怪,但是他遵守规律,如同它的硬度,绝对没有缓和的余地!”合周站在风沙之中的身影英俊而安逸,他毫无缺陷就像是上神亲自打造,他有那种能够带给别人信心的天生的神奇力量是个绝对不可小看的人,不管是在他自己的疆域,还是来到这一组边帮,显然他都那么容易拥有他的一席之地,而且能够不太刺目的掌握着各种主动权! “那圣石到底是什么意思?要与我们为敌吗?还是说它已经向娜艾投降!”巴伦王子当然不想增加新的敌人,尤其是这种构造完全不了解也更加神奇的敌人,可是事实上对于强者的倒戈,比站起来反抗黑暗更容易让人步调一致! “它只想以它的威严自己来解决一切麻烦!”合周给出的答案就像过而不留的风! 无论是如何仔细而又深刻的观察合周的眼神,都永远无法在其中找到他那时完整的思想! 阿森底直视着那块被大家说的神乎其神,但是在它身上除了那些光泽之外,甚至看不到一点点与众不同的东西,这家伙根本就是难以信任的神奇,“如果圣石真的那么做的话,现在也不会有这些麻烦,我倒乐见其成,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到底怎么样才能说通它,我们的时间不会有太多,如果古老的阿森底已经彻底把古老的合周吃掉更吸收他们的能量就会大到无边无际!即使歌魅全部的灵魂复活,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歌魅有两条灵魂已经死掉了,要重启的,会很麻烦!不对,甚至不能说是麻烦,应该是不可能的!那样整个沙漠就陷入绝境了!难道这片以为诅咒而出现的沙砾最终你会跟着诅咒魂飞魄散么?” 圣石终于开口,任何人都能敏锐的察觉到圣石说话的时候的高傲态度,“石律不可破!你们从那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一切自有因果,一切自有解脱!” 不过合周可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呛它,“你的所谓解脱,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娜艾在你面前增强法力又在你面前吃掉了她哥哥,收纳了他的能力,然后还要继续看着她进行她下一步的计划,强大到无可匹敌!行了,我猜得透你,这并不是什么石律,而是你的骄傲,进行了一千年或者是更长久时间的骄傲,不可能被一件事情打破,因为你是铁石心肠从不在乎,不打破某个规律只以弊端进行下去,会损失多少灵魂,就像那个时候,歌魅要把这片富饶之地,覆盖黄沙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做!那个时候,你只是守住了你自己的冲动,却没有守住任何宝贵的灵魂!在所有的生灵都被无情的掩盖上的时候,我真是想不通,你守着你全部的灵力,守着你全部的威严到底在做什么,失去他们之后你就只能像这样,尘土满面的变成普通的石头,没有人理睬,如果不是现在我们的到来,你会在娜艾的眼中一钱不值,这就是为什么,她摧毁了一切却独独留下你!她根本就看不起你!” 圣石的口吻依旧平静,它甚至还觉得一切就在它的执掌之中,“灵石无法驾驭!它会归来的!” 对于它的冥顽不灵合周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是天大的痴人说梦,你好像总是高估你自己的能力,进而高估你曾经对手的能力!那块灵石那块比你还要纯洁没有污染,那块比你还有高贵优雅的灵石,让我来告诉你,它现在所处的真实状况吧,它被吞进了巨流的肚子,但是很可惜的,它出乎你意料的,连一点牙都没有硌到的,被巨流嚼了个粉碎!与你的执着守恒不同,那些被你认为是妖孽的东西,在他们复生的同时,他们已经牢牢的抓握住了新的能量!他们不再像从前,他们的归来,他们在曾经的潜伏之处尽取能量,只等时机到来的血腥复仇!” 阿森底阻止合周公子再跟那块,在他看来无比冥顽不灵的石头浪费唾沫,“好了,不要再跟他说这么多的废话了,我们又不是有求于它,我们只是想知道古老阿森底现在的地点!那些家伙们在努力的积蓄着能量,他们的身体变得无比庞大,而且这种庞大,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甚至在我们眨眼的时候,他们的能量就已经焕然一新!我们也会从从前被他们看成是对手的家伙变成了只要他们抬脚就能碾碎的虫子!” 圣石沉默了一下,“以怪兽来打败怪兽,世界上残留的还会是怪兽!这毫无建树!” 合周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他的说法! 圣石似乎有些发懵,他不知道,这个并没有被自己说服的人,到底为什么而点头,只不过面前黑影一晃,阿森底已经快步掠了上去。连自己心里面也在感叹,他跟合周公子的默契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合周这个点头已经指给了他几个信息,圣石能够感应他所关注的人,画面的呈现应该是在它整个石体的最后面,而且现在就是不太客气,抢着看看的最佳时机。 圣石果然不同寻常,虽然在上次的激战中就真的像一块石头一样,没能把娜艾怎么样,可是出现在它石体背面的画面,却比之前阿森底他们看到的要清晰很多。 第二千一百四十七章 裂形人 合周向阿森底示意,圣石的感应画面是在它石体的后面,而且现在就是不太客气,抢着看看的最佳时机。 阿森底马上领会并利索的绕过圣石,果然,激战中真的像石头一样,没能把娜艾怎么样的石体背画,正清晰呈现着他们想要看到的画面! 看清楚圣后背后画面的阿森底兴奋的大喊着,“他们又重新回到了游弋墓里,我们似乎晚了一点点,古老的合周已经被古老阿森底吞下去了,只不过如此巨大的能量要消化下去,还需要一些时间,另外,娜艾没有遵守她的承诺,她把他们一起带回来,然后用的棺材困住古老阿森底,而且她已经掌握了换取灵魂的方法,要把她自己的灵魂抽出一条注入古老阿森底的身体,用来控制他所有的思想!” “事不宜迟,我们要赶往那里!”合周说道! “我们需要圣石的帮助,要带上他吗!”让那块石头能够自顾自的胡说八道,已经是巴伦王子能够忍受的最大极限! “再有技能的胆小鬼也没有用处,何必呢!”阿森底又发自真心的语气,唾弃着圣石的懦弱与不争。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空中飘浮着传来它们脆弱之极,仿佛遇到空气就能撞碎它每一个字音,然后它们又极坚强的重新拼合起来变成了它们真实说出那句话的回音,“圣石没有做错,它也不绝对不能离开这里,那是因为它的力量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发挥到最大,它只要等它唯一的对手就对了!,我会跟你们去,助你们一臂之力!” 合周他们一起望向声音的来处,看到有几个支离破碎的影子,一部分一部分的落在他们面前,最后又在他们面前努力的拼合成一个,只不过这样的努力刚刚完成,在他们看来几乎是杰作的东西,又马上被一阵风吹的重新支离破碎,而且似乎更加飘渺,这样的动作不断在重复,但是可以听得出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近了,“别看我是这个样子的,如此的脆弱,其实我的能量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合周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多说,点了一下头。然后借助歌魅的力量,飞向他们已经认定的游弋大墓位置。 “之前,我身上那种墓土的气味差点把我熏晕了,但是现在看来也还有点用处,我们可以根据这气味找到它的任何所在,不过公子您看那些小蛇们也跟了过来!它们是彻头彻尾的把您当成了它们的妈妈!”阿森底已经能够感受到他的血液,因为马上就要进入的热闹场面而沸腾那种期待感像是从冰封的意识中瞬间觉醒,而且马上热血充盈!回家而且是有趣的,回家之路任他是谁都会欣喜万分!他深呼吸了好几次,仿佛只能稍稍控制住一点自己!这个时候最适合面对强悍的敌人,因为他连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力都不知道,不会忌惮一些东西那样勇敢无畏!平静的时候会畏手畏脚,但是此时会天不怕地不怕那样能够创造的成就,往往会突破人们的想象! “之前,做敌人的时候,觉得蛇群们的生长速度太快了,简直要以小人的方式对它们暗下诅咒!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多遍,现在当帮手的时候,又觉得它们的生长速度太慢了如果能够像闪电一样快速就好了!永远处于纠结之中的人类,可真是!”迦纳尔摇头感叹着! 阿森底看向合周,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就让它们当我们的帮手吧!反正是使阴谋诡计的敌人,当然也要使阴谋诡计回击于它!” 合周的看法根本是一样的,这不言而喻。他其实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怎么在阿森底那里留下了好印象,他一直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好人。唯一能够称得上的赞誉就是一个聪明人。可是观察过往,你就会知道一个聪明人很难当一个好人,因为他们永远知道怎么趋利避害,怎么让自己站在安全无险的地方。有时候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选择,一个聪明人的选择,但是更多的时候这种选择也会伤害很多无辜的人。 他们已经整装上路,在快要离开那个转弯的时候,圣石用他的光辉,让那个分裂之神留步,“我们的参与根本无济于事,还会打乱一切!” 裂脸人点了点头,又摇头,“我们的袖手旁观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我打算试试,在我们的身份上,似乎没有任何作用的努力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就无话可说了!”圣石的光慢慢的消失,在他们回望的那个点上,一切又恢复成茫茫黄沙无边无际的样子! “我没有想到它会这么通情理,看看刚刚它的样子,仿佛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会按照规律,从不改变!”阿森底用极其夸张的表情说道! 破碎开来的脸又一次重新组合,不过他的声音与那些不断分开,又重新组合的,身体和脸颊不同非常的雄浑沧桑,它们一直坚守着,不被任何的力量撕裂,“圣石是站着我们这边的!” 阿森底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希望如此!”心里却想着那有什么用,当年歌魅要毁灭这里的一切的时候,它当然也会站在万民苍生那一边,可是依然毫无所用,这里依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有了这个碎脸人的帮助,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娜艾现在安安静静藏匿的地方,据碎脸人说,娜艾现在做的事情很多年前也曾有人干过,不过最终失败,只因已经变得完全强大的古老的合周公子就算他是心甘情愿被古老阿森底吞掉,古老的阿森底牙口再好也没有那么容易,因为强大的能力会在他体内不断的冲撞,他们的融合需要时间,而且是大量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娜艾一直没有挑衅,而且也没有伤害真正圣石的原因。因为她不想在一切都没稳定的时候无事生非! “看来我们要做一把趁人之危的好事了!”巴伦王子已经在感兴趣的摩拳擦掌了。 “娜艾的能力很强,要先把她引出来!”阿森底知道那个女人是他们绕不过的坎!既然如此就从她身上踩过去吧! “这个恐怕不会太容易,那个女人知道现在孰轻孰重,肯定会留在那里守护着古老阿森底!”这是连巴伦王子也不得不承认的难题!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真的很难。 “那就激怒她!她不是一个嫉妒心很重的女人吗?算是一个正好,她嫉妒的就是我阿森底手中歌魅的灵魂!” 第二千一百四十八章 激怒她逗笑她 “娜艾她知道现在孰轻孰重,肯定会留在那里守护着古老阿森底!”这是连巴伦王子也不得不承认的难题!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真的很难。 “那就激怒她!她不是一个嫉妒心很重的女人吗?算是一个正好,她嫉妒的就是我阿森底手中歌魅的灵魂!” 阿森底低头看了一眼,始终被他自己紧紧握住的宝刀!歌魅灵魂一定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但是她没有拒绝,这也意味着她会帮自己战斗。 “可这个时候,她就是心如古井水誓不起波澜怎么办?毕竟,只有两条灵魂对她构不成威胁,那并不是真正的歌魅!”巴伦王子抖了抖手,所有人都会这样吧,心中认定一个更大诱饵的时候,也许会区区不值一提的诱饵难入法眼!娜艾现在就是这样的情绪,她一定觉得所有准备都齐聚的,他再不需要外面的什么鬼神传说! 阿森底叹息一声,“没有人能够在我的恶毒言语之下平心静气!他们一般情况下会暴跳如雷,再激烈一点的话,通常会觉得实在无法出去只有提着刀把我剁成两截,才能够吐出那口恶气!” 迦纳尔理解的点点头,“做这件事情绝对的你是第一流!” 阿森底低下头对自己的宝刀说道,“我们又要去无中生有了!” 歌魅似乎很期待这一瞬,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一下子把阿森底挪移到了娜艾的面前,阿森底有点不适应这种速度,打一个趔趄,低声嘀咕着咒骂歌魅,不打招呼,然后干咳着摆出姿势,“我们都该好好的谈一谈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有点期待自己这张脸,会在娜艾的脸上创造出什么样的表情,毕竟自己跟古老阿森底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那个女人似乎迷茫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被她放入一只最灵力盒子里面的古老阿森底。才又放心的抬起头,“你是不世之王的转世?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不要来这里捣乱,我不想跟你纠缠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阿森底没心没肺一样的大笑不止,最后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一样用手指着娜艾,“都要努力把我弄得灰飞烟灭了,怎么能说我们没有关系呢!我这个人太喜欢这个时代了,绝对不允许你把一切都变成曾经!” “如果这么贪恋这个世界的话,也可以跳到古老阿森底的肚子里面,那他就会带你一起回到曾经!”娜艾用那双怒气冲盈的眼睛,瞪着故意来找茬的阿森底。也在同时知道他来的用意!她可没有那么容易上当,不过现在要保留力量,不能一下子把这家伙轰走让娜艾觉得无比憋闷,这样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到时候通通让他们变成碎片! 阿森你就知道普普通通的一两句话,她绝对不会上当,但是他会好好软磨硬泡的,“我说的是我不喜欢,曾经不喜欢以任何方式回到曾经。这不是一个能够搭上谁的便车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你长得很美,你知道吗?” 娜艾竭尽全力的压着怒火在心里警告自己,一定不能上当,自己不能离开这个重要的地方,尤其是在紧关节要的时刻,否则一切都会功亏一篑的,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悔之晚矣,不过是区区辱骂之词。不会比刀割在身上,剜去血肉更疼,自己更可以听之不闻,“这件事情跟你无关,说你要说的话,然后离开这里!” 阿森底摆出一副很难认同她,而且又觉得很委屈的样子,他做这种样子的时候,最是逼真,细节里的情绪拿捏都十分到位,“这就有点麻烦了,我这个人来这里不光是想要说一些话,还想要带走一些东西,比如说我的前世。啊,看看你的表情,马上变得那么不乐意,事情是这样的,你要重新想一想在这个世上,能够跟古老阿森里关系最亲近的人是我,他是我的前世,是我的另一个分身!如果他想要沉睡的话,也应该回到我的身体里面!” “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什么?”娜艾很多时候会把她自己的怒气变成了一种妖娆折磨,出现在她面前的每个男人都是今天,她烦躁的很,因为事情的进度缓慢,因为不断出现的麻烦,她把她对付敌人的方法变成了直接撕咬! 阿森底反倒是一副不仅对她的力量,而且对她这个人感兴趣的架势,他那个样子和现在他们所站的位置都位于曾经之中娜艾有一瞬间的恍惚,阿森底感觉到她的沉迷,又一下子正经起来,“怎么能老在一个问题上重复呢?我刚刚早就说过我要带回我自己!” “他与你无关,他比你强大的多,他不会像你这样脆弱!”娜艾对于阿森底故意把他自己跟古老阿森底扭在一块儿的举动表示厌恶之极。她又一次无可抑制的咆哮起来。 阿森底一副通情达理认可她说法的样子,“你说的这些,我很承认!可是怎么办?你跟我一样,都不配留在他身边!他就是像你说的那么好,好的我们两个都会被他的光彩照耀的暗淡,我们不应该留在他身边!” 娜艾眼中的火光,变得簇簇燃烧,之前那里平静的如同一滩冷水的情绪已经被阿森底一点点儿点燃,“我再说一遍,我想要放过你,因为这些事情与你无关,马上离开这里,还能够保住你的狗命!我有的时候也不喜欢那么滥杀无辜,主要是不想脏了我的闪电!” “跟一个苛求者讲道理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相信你犯了错!”阿森底的手毫无预兆的像是伸长了的八爪鱼以闪电的速度,去触碰那只被加满了宝石按照人的身体结构打造的盒子。那只盒子看起来极其脆弱,虽然身上镶满了宝石,但是,质地仿佛是一种纸皮的核桃,让人轻轻一碰就会捏碎一样。所以在决定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阿森底甚至有一些期待自己可以一下子戳破东西,不过他到底低估了娜艾,她极其迅捷的拦在了他面前,“所有在我面前逞强的人,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受伤了!” “我是该把这句话,听成是警告还是安慰!”阿森底更加向她逼近,“你真该好好教教我!” “听成是逐客令就好了,马上离开这里!”娜艾已经在切齿,而且她更担心她手心那些闪电比她的忍耐力还差,会在她发出命令之前,首先向阿森底发难!毕竟一千年来从还从没有谁,让她看到过如此无礼的面庞! 第二千一百四十九章 闪电对 “我是该把这句话听成是警告还是安慰!”阿森底更加向她逼近,“你真该好好教教我!” “是逐客令,马上离开!”娜艾在切齿,她更担心她手心的闪电比她的忍耐力还差,会在她发令之前,轰向阿森底!毕竟一千年来她没看过如此无礼面庞! 阿森底继续他的纠缠,就像迦纳尔说的那样,说到要给谁造成烦恼,他阿森底的技术从来都是首屈一指的!“跟互相不了解的人对阵,就是有这点坏处,咱们要打架的时间总是拉的很长,本来我们直接动手就可以,但是我们非要说出说不尽而且又互相不理解的那种道理!” 娜艾对于他没完没了的啰嗦,终于已经不耐烦,她挥出手,带起一道不断冒着火花的光束,切向阿森底的头颅。 阿森底大笑起来,“今日爱好之一,请拿你的刀来劈我!”从他说出第一个字的同时,已经飞身掠出了洞口! 很好,连续不断的光刀仍然追逐着他,看来这个女人的怒气永远像是燃烧而不熄灭的烈火。不过等他再跑出一些距离的时候,回头发现那些不断追逐,因为他的旋转也跟着转弯的光刀,忽然变得黯淡,它们一下子折殒在干燥,冒出尘土气的沙子之中。 娜艾并没有真的追过来! “真是乖乖,居然没有上当,看来又得走回头路了,还要再多浪费一些口舌!”阿森底拍打着衣袖上的尘土与不断落下的沙粒,再次转回身,正对着娜艾离去的背影,“你这么犹犹豫豫的不肯追过来,是因为怕我了吗?他们都说你不好对付,但是在我看来你好像名不副实!啧啧,真是可惜,原本以为会遇上一个上家的对手,只不过原来是个胆小鬼!总是遇不到强敌,感觉自己最近连宝刀都要生锈了!” 娜艾的身影没有停下来,她依旧快速的向着前方掠动,仿佛再有一段时间就会彻底的甩开阿森底,这下子阿森底可急了!脱口而出,“如果你停下来让我跑得慢一点的话,我可以让你打听古老阿森底对你的看法!我们现在已经心意合一,昨天你到底做错了什么?在他心中又是如何的位置,我都可以告诉你!而且百分之百不是胡扯,全部都是真实的。当然我更清楚的是你本身就知道这些想法,但是你不想让他在任何人的心中呈现,不想让他被任何人知道,可是没有办法,我就是知道的很清楚,而且我一直是一个快手快手的人,很难保证我不把它分享给任何一个吻我认识的人,从此以后沙漠上会留下什么样的传说,我也无法确定!” 娜艾飞快向前跃动的身影,又像闪电一样迅速飞停在阿森底面前,“我不许你用他的语气说话!” “嗯,原来是这个,我还以为是我话里面的内容打动了你,原来是我的语气!当然了,模仿别人是很难的,可是那个灵魂本来就是我的前世!”阿森底忽然邪魅一笑,“其实你也不想想,你把事情办得有多么复杂,过去的古老阿森底就让他过去吧,他不喜欢你,因为太多的原因无法弥补或者弥补之后,以后重新变成那个原因,但是你可以试图让他的转世也就是我来接受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你不配!”娜艾厉声呵斥,在她身后的背景里面开始连续不断的响起她那尖锐而破碎的回声!不世之王一直在跟他说什么子民,可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竭尽一切为他们谋福利的子民,在他喝下那碗毒酒,承受巨大悲伤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他们要么饮尽了杯中酒为新王欢呼,要么就是这不世之王的遭遇捧腹大笑,声称那杯酒有问题,连他们的脑袋都能想得出来!就像歌魅想的一样,这沙漠上有很多的人,或者是全部的人都不配活着! 阿森底似乎不觉得那接连不断回声的刺耳,仍然追加他的嘲笑与亵渎,“其实,要是论年龄和腐朽程度的话,好像是大神你配不上我的青葱!即使是不灭之躯,能够得到重新转世灵魂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因为用新鲜的身体替换全部古老沉重的乏力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不能够替代的,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 “够了!卑贱者去死吧!”娜艾已经悄然抬起的手有紫色的光在上面转动,而且他们越来越迅速渐渐融成了一体,看不出他们的频率层次! 阿森底能回馈的反应,当然是马上夹着尾巴就跑!来惹恼这家伙,连他自己都承认是自己的不自量力,可是没有办法,如果娜艾始终待在老巢里面,他们就没有办法接近古老的阿森底,并且打扰他吞下古老的合周公子! 紫色光携带着飓风啸动在他的身后!有好几次都真的阻挠了,他全心全意的奔跑!紫色的光最终还是追上了他那种感觉,他能够在一瞬间体味。浮生若梦,而且绝对是午夜梦回的那种。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弹跳出那个梦境,只不过在即将要成功的时候,又变得失败,然后能够赶到娜艾的掌力透过那层幽幽浮浮的光的最初边缘,不断的向他的身体靠近,这次的速度很慢,一定是他的宝刀在奋力的阻挡,娜艾的攻击。只不过紫光虽有减缓之势,但却并没有真的停下来,它一直在不断的穿透时空中的裂缝。 阿森底能够感觉到歌魅的灵魂已经到了马上要崩溃的边缘。但是马上又有一股新的力道,帮他顶住了紫光的前进,而且势头急猛,很快就胜于紫光的攻势!而且他似乎能在那种穿梭于紫光之中,一种新的光束给予力量的时候,听到它深沉的声音,“灵魂永不遗忘!” 他能感觉到也能够解释那种力量的来处了。是古老阿森底力量的残余。而且,这种力量与以往的沉重不同,显得非常轻狂,放松,桀骜不驯,宛如一个放浪形骸的少年,穿梭在力量的中心之中。向世人咆哮。让他们向我屈倒双膝。只是一点点残余就如此有力,不可撼动,这完全是他没有想到的部分! 阿森底觉得这真是自己少有的霸气时刻,他虽然杀了很多人,把所有人的灵魂握在手中,但是从来没有一次如此霸气的咆哮,他一直卑微的像一个奴才。只知道在主子的权力放弃中穿梭。原来古老阿森底的生活是这样的,在他身上潜藏的力量,不仅有力量的实体,还有那些隐含在空气中散发出一圈又一圈霸气咆哮的辉煌色彩! 第二千一百五十章 夜照沙花 阿森底自知自己少如此霸气时刻,他虽杀人如麻,却未有一次如此霸气咆哮,一直卑微如奴。只知在主子的权力缝隙中穿梭。与他的前世完全不同,更不知,在他身上潜藏的力量,不仅有实体,还有那些正在空中一圈又一圈霸气咆哮的辉煌色彩! 娜艾感觉到了阿森底回击的力量才抬起头,挑起轻蔑的眼皮,“是他给了你帮助,但是你知道他帮助不了你多长时间了,他已经被我说服,完全会按照我的思想思考!” 阿森底饶有兴致的提议道,“既然我们已经动了刀,为何不直接尝试尝试,到底是谁的力量更胜一筹!” “魔神同源!你应该是我的人!”娜艾看着阿森底,“我不想立马就结果了你,是因为我想毁掉你完美的身体!” 阿森底脸上的那些鄙视与嘲讽,忽然一径消失不见,就如同它们神鬼莫测的到来一样,无端的关怀应运而生,“把阿森底的身体,前世后世都紧紧的搂在怀中,那有什么用,你得不到他的心!一切都是空谈,不仅无聊之极,反而会让你更加痛苦,而且不用我说那种痛苦,你已经感觉到了吧,只是拥有他这个人而不是完整的这个人激情澎湃,在你这里却只是古老的化石!他在你身边有什么用?那就是一个嘲讽,是一个唾弃,还要让你时时刻刻看到,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你竟然抓得紧紧的,连这样的嘲讽,这样的唾弃也不敢放弃!你是比这沙漠上那些已经死去的沙子,更加不堪的存在!也许,你会说,这世上,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那是因为,他们不屑于对你说,那些死去的沙子没有人跟它们讲,它们为什么会死的事实?” “只是不在今日!他注定会完整归来!”娜艾已经怒发冲冠,那些燃烧着怒气的头发向着四面八方伸展开来,仿佛下一瞬就会变成长长的利爪把阿森底变成一只茧! 阿森底歪着头笑得前仰后合,“恐怕是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你把一切的能量都灌住他的胸膛,可是你知道,他从来都是一个执着的人,一千年来,他从来没有屈服在你每一个折磨之下!你失败了那么多次,还敢把这么大的赌注压在他身上!你难道没有看看,写在他心中对你的诅咒,当你把那杯毒酒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心中送给了你全能的诅咒!” 娜艾的脸忽然变红起来,然后皮肤都在扭曲,她那张原本已经失去一半血肉的骷髅脸颊,仿佛全部的骨骼,两干枯,带着蛛网的骨骼都在颤动,阿森底其实还有一点点替她担心,她会不会就此脸颊崩溃,每一次再出现都会用无头的骨骼来出现,那样的话他影响美感,如果她把那些骨头添上鲜血肉的话……意识到自己有心情跑偏,阿森底不禁感叹自己身体对于古老阿森底的认可,它现在觉得已经是站在了巨人的肩上。 “他到底说了什么?他诅咒了我什么?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快说!”娜艾忽然无法自拔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她的心再不能平静,所有的血都在沸腾,之后燃烧! 阿森底真是开心极了,对自己的欺骗一直不冷不热的恋爱,终于就这样上钩了。 他开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卖关子,“我知道你早晚会问的,但是答案么……”他假装张了张口,可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可是他动不动存的那个动作,却仿佛让他声音如同影子游进了娜艾的血脉。让她变得更加狂躁不安,“无知的家伙,净胆敢惹怒我!马上说出我要听到的东西,否则,我会降下无数的烈光,你知道我的实力的,让你痛苦至极的变成灰烬!” 阿森底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确实很怕这些威胁,只不过这也是他来的目的。很好很好,怒火中的人没有理智,他们会犯很多都遇到极致的错误。 他还来不及,真的跑得太远,一群紫色的光蛋就在他身边爆炸,他们一个接一个,流利的就像是雨珠迅速的从天而降,只不过个头更大势头更猛,爆炸的声音也更大,阿森底怀疑自己的耳朵都要被炸聋了!要是只有这两条歌魅的灵魂是根本抵挡不住的,幸亏,古老的阿森底力量在自己的身体里面活跃的对抗着紫光的冲击。 但是娜艾追击的更加激烈,看来他真的十分在乎古老阿森底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阿森底言辞凿凿的说什么古老阿森底对娜艾那一世临死之前对娜艾有诅咒之类的,原本只是胡说,但是在娜艾的狂轰滥炸之中,说不清楚是从心底哪个部位,慢慢蒸腾出来的图画,开始不断在他的脑海之中萦绕,一开始只是影像缭乱不清,到后来,它们渐渐携带声音,虽然一开始混乱成一片,完全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后来,居然又开始变得字句清楚。原来,他想的没错,知道一切的阿森底,曾在心中对娜艾进行过诅咒:永夜永远照拂的女子!不得来世! 那就是这个,他长长的喘口气了!他猛然停住,大声的喊娜艾的名字,“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而且保证,你会更加的恼羞成怒!” 娜艾的脸因为愤怒,变得畸形,“你要是感胡说,我会让你后悔此世托生成人!我一向说到做到!” “这当然了,有人也像你恨我一样的恨你,他并没有诅咒那个用毒酒毒死他的人,反而是说,”他的声音忽然压低……因为太低了,那也听不到,所以向前倾身…… 阿森底笑笑,抬起他的手,同样是紫色,但是线条更细的紫光从他的手心喷出,一下子缠绕上向前倾身的娜艾的头!真是一个宝贵的不得了的偷袭机会。他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歌魅灵魂纠缠力量强大无比,娜艾这脑袋在这样持续不断的力道之下头骨很快都已经变形扭曲,而且随之发出痛苦的嚎叫声,只不过,这并不会让歌魅的灵魂放松警惕,因为她知道娜艾拥有不死之身,而且只要站在娜艾的旁边,就能够感觉到,她对她之前交换的这桩生意无比满意,虽然现在,她只能以这可怖无比的半人半鬼的模样示人,但是,等到她法力高强将一切恢复到曾经,那么,她又会恢复到从前俊美模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当她极尽所能恢复从前的样子时,又会在某个须臾之间重回恐怖模样! 第二千一百五十一章 衣战 只要站在娜艾的旁边,就能够感觉到,她对她之前交换的这桩生意无比满意,虽然只能以 半鬼模样示人,但等到她将一切恢复到曾经,那么,她的美貌会重临,而不是像现在,每当她极尽所能恢复从前样子时,又会在某个须臾之间重回恐怖模样! 当然如果不是占了先机,歌魅的灵魂根本无法把它弄到现在这副模样,所以现在完全不敢放松,甚至包括阿森底。 只不过,不管他们再怎么不敢放松,娜艾只是一时手足无措,等她反应过来之后,那些被堆积到一边,一直没有被她充分使用的能力重新回到她的力量圈之中快速的激发出来,让歌魅的灵魂颤抖不已。 阿森底咬了咬嘴唇,跟歌魅的灵魂说道,“看来,我们两个只有跑为上了!” 他刚说完这个,那两道清晰的紫光,比他的脚步更快的抽离了歌魅的脑袋! 阿森底懊恼的揉着头,“难道,我们就只能拖她这么一段时间吗,时间太少了,根本不够用?那两个家伙一定会埋怨我的!”而且比别人的埋怨更直接的,他自己也在埋怨自己,娜艾 *** 迦纳尔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娜艾藏身的那个洞,刚刚藏在巨石之后的他,清楚的看到,阿森底在这里引出了娜艾,看着近在眼前,但其实特别难于攀爬,是心里估计的路程的三倍还多,站稳脚跟之后,四周仔细看过一遍,发现石头上有烧焦的痕迹,看来,这里本来应该是个平缓的地面,却生生被娜艾用她的法力在这里开凿出了这个,能够容她与那只箱子暂时藏身的地点。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把合周公子他们也能弄了上来。就在他们以为能够安安静静,至少有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样带走这只娜艾特别打造的正在存放古老阿森底身体的那只箱子的时候,这个被认为是打在沙地上的洞,忽然产生了移动,速度之快,让所有人猝不及防!而正站在洞口的巴伦王子与合周,一下子被忽然移动带起的力量急速的甩的出去,巴伦王妃反过来想要拉他们上来,马上伸手去拉巴伦王子的衣襟,结果也给他们的力量带了下去。 迦纳尔回身要跳下去救他们,听到巴伦王子喊声传来,“不用管我们,我们会没事的,快把那个箱子拿走,阿森底拖住那个疯狂的娜艾一定不容易!下面的事情我能够应付!” 迦纳尔觉得他说的对,在快速的移动中,扶住一边的墙壁走向了那只箱子。其实他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娜艾要用这只箱子,古老灵魂的复活只要加足了她想要放的料,按照她所需要的能量组合,再放在那里就可以了。也就是说,这只箱子应该会起什么了不得的作用,他已经加了十二倍的小心,可是在指尖马上就要碰到这只箱子的时候,蓦然有一种猛烈的罡风冲击过来,让他原本已经与那只箱子近在咫尺的距离又忽然被直接拉成了三尺有余。 他不气馁的继续顶着那罡风前进。而此时此刻在他心里的判断,却觉得情是有可能再下一瞬,就急转直下,他会顶不住这风,尤其是,还有这个洞不断移动的速度,也会带给他站不稳的力量。他要同时抵抗这两者,或许还不是全部。因为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他看到了,一个端坐在这个箱子前面的人!一定是娜艾的帮手,可是他不知道那会是谁! 等他看清的时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是娜艾的一件衣服!不过,在与强大的神做交易的时候,她把她的一些灵魂藏在了衣服上面!而与她做交易的上神显然没有发现。拿走了她一半的灵魂,肯定是不足量的。那个虚幻的,若有若无的灵魂一瞬间将那件衣服撑得丰满!然后没有走任何迂回道路,以最直接犀利的角度冲迦纳尔扑了过来! 本来应该完全躲开,但是迦纳尔不想这样做,他还是把他的手,狠狠的摁在了那个盒子上面,不能够脱离对这个东西的感知,否则,它不一定会被这道力量运送到哪里去,也许就会在他眼前被换过,总之这个盒子很有问题!而他们此行的全部目的也是它! 幸亏留在衣服上的灵魂,虽然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但是毕竟力量有限,他狠狠的如同鞭子一样抽过迦纳尔的脸颊,让迦纳尔觉得左边脸肯定至少肿到一倍大小! 看来也是个难缠的家伙。不过也有一件小事,让加纳尔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占这家伙的便宜,刚刚,他一不小心拉住了那件衣服的袖子,结果发现,当他的手触碰到那只袖子的时候,附在上面的娜艾的灵力会变得微乎其微,也就是说,这是娜艾这件邪乎的不得了的衣服的巨大缺点,它只能够打击敌人,快速非常,凶狠而快速的击打,但是如果它不能一下子将敌人置于死地,反而让敌人握住了它的袖子,跟它黏合在一起,它的力量,就会无可奈何的变得虚无。娜艾利用了这一点,真的是个鸡贼的女人,她早料到作为她的敌人,很少有几个有那种熊心豹子胆的敢尝试死死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放的。 那件衣服努力的想要挣回去,迦纳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抓到了一点点,而抓着他手中的衣服,已经逐渐从那种鲜艳的颜色变得灰暗异常。夹在里面呢,仿佛是娜艾身体的黑影,变得飘飘渺渺,那里面,一直似乎有一个影子!如果能把那个影子揪出来就好了,一定是那个家伙在指挥着这身衣服。那种诡异的状态,不伦不类的飘动方法,就像是死而复生的一种鬼魂,还散发着一种古怪的味道,光是看一眼,都会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不过,现在的加纳尔可不计较这些,他计较的,是这家伙如何才能够不像泥鳅那样的滑! 娜艾的衣服虽然被迦纳尔紧紧的拉着,仿佛是牵制住了,但是说实话,它可并没有真的就被迦纳尔完全控制住!而且他忽然发现,奇怪的一点就是,当他摸到这种衣服让它变成虚无的时候,那上面的灵力无所寄托,就一点一点的流到了他的手臂之上。这可真是娜艾的疏忽她不知道,当这种能力,无所依凭的时候,也会努力寻找归宿。所以才让他捡到这个便宜。真是个又好又大的便宜。他反手就送出了灵力,将面前埋在虚无的衣服,击得粉碎! 第二千一百五十二章 移箱 迦纳尔触摸到衣服袖子,结实的布料瞬间变得虚无,上面的灵力无所寄托,一点一点流到迦纳尔手臂上。这是娜艾的疏忽,她不知这种灵力无枝可依时会努力寻找归宿。他捡到了这个便宜。大好的便宜。他反手送出力量,将残破败坏的衣服彻底击碎! 他完全没有时间得意,马上伸手用手指摸索过那个箱子,独特的手感,应该有很大的摩擦之力,这样抱起来的话不容易滑掉,他仔细琢磨着怎样把这只箱子带走,毁了这东西,他以前也提过这样的方法,但是按照那个裂脸人的说法,这根本做不到,因为里面的能量巨大,如果将它摧毁的话,整个沙漠会燃起熊熊巨火。那种摧毁程度是不可想象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这东西,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分离出来。 好吧,就直接带这只箱子走,不过他想的太简单了,当他把那个箱子抬起来,忽然感觉到它的重力在增加,而且那种增加不是说估计错误的一点点,而是全部像之前的半股攻击那样,不对比那样的攻击更加强大,是几十座山一起压下来的感觉。是不是该庆幸它没有直接向自己砸下来,而是另外一种反馈的方式,迦纳尔把他推出来,然后发现所有的物体,在这个洞中所有的石头也跟着上升到同一个平面,也做出了被他推出来的驾驶,如果自己的动作再猛烈一些,那些石头将会按照他指示的方向,将他掩埋。看来是箱子的问题,怪不得娜艾肯被阿森底调虎离山,她一定是早有防范!而且现在看来这个防范真的是很不错,自己几乎已经无法移动这个箱子,尤其是在它的重量恢弘到如此地步的时刻。 到底要怎么办!光是一个包裹的箱子,就这么厉害的话,古老的阿森底的重生将会带给人多大的麻烦已经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不想这么快死去!也包括他自己!但在不能破解这种能量的同时,又要怎么样既把这只箱子送走,又让那些会跟着他一起飞动的,所有东西停留在这里。他觉得他的脑子完全僵住了,根本不会转动,因为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这里没有人可商量那些人进不来,而且阿森底能够缠住娜艾的时间也不会太长了! 不行,不能考虑的那么仔细了,只有一个办法,自己上到这个箱子上面去,然后把自己还有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再之后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尽量找一个有很多障碍物的地方撞掉剩余的东西,单独带走这只箱子! 计划很美妙,难度也很大,但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路也未必就是平坦大道荆棘深涧也可以踏平成路!他说干就干,已经跳上了箱子! 然后,反身在箱子尾巴上拍了一下。这家伙果然中招,带着所有沙石和迦纳尔一起疯狂向前冲出去。加纳尔设想着,如果自己是在他的对面与他敌对,这些东西肯定全招呼到自己的脑袋上去了!这些肯定应付不及。 但是缺点也是有的,这家伙的速度极快,而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安安稳稳的待在这上面,已经支撑不住的滑到了箱子边,如果他掉下去,掉到前面的话,那些石头一样会砸死他! 他一向就很反感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况。不过偏偏这趟神奇的出行还让他没少经历这种情况,比如说现在。无数的沙石顺着一个方向飞行,而他很艰难的保持着与他们平行。直到最后确定他马上就要掉下去,然后一下子被风吹下去,幸亏他紧紧的扒住了箱子的一角,就那样悬挂在上面。现在与这只箱子,仍然勉强保持着平行,只不过能撑多少时间,真的很难说。 忽然,一个从后方追过来的,速度不逊于这些飞行砂石与箱子的东西,稳稳的落在他身后,他在那样的狂烈风流之中,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是他的救星巴伦王子!从前被人形容过太多次,心中有暖流流过的感觉,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你有没有看出来,到底是箱子的哪一部分在发挥着这些神力!”巴伦王子一定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的话,只不过,这些话被那些猛烈的风吹得四分五裂,加纳尔是用了好半天的时间,才将它们从那些破碎的方便之中重新组织起来,在勉强用自己的意思理解了一下。 “它们是一个整体,完全看不出来有哪里是特别不同的!”阿森底说出自己的回答,那种感觉仿佛每一个字都不是落在了实体的空间之中,而是从不知名,完全无法形容恍惚的梦境中传来!他轻轻叹气,一切是如此的不可琢磨,也是如此的不可掌握! “这么神奇的东西,这世上一定是不存在的,它不可能是整个箱子都在产生的神力,一定是某个部位,我们一定要找出那个地方,然后我把那个地方带离开,你就可以带着这箱子离开了!”巴伦王子说完,从身上掏出一个金黄色的飞抓,个头很小,但是爪尖很锋利,他猛的将他东西抛出去,对抗着巨大的风速,勉勉强强在那个箱子上刨出了一个小白印儿,迦纳尔的本来是要失望的,以为这东西就算力量十足,但是这样的狂风之下,已经产生了不少的阻力,很难再刨进箱子之中。不过,这东西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巴伦王子,居然没有一点恼火的收起了那个飞抓,然后把他的目光留在那个白印上面,迦纳尔也看过去,那东西会有什么可期待的呢!对于这个神奇的箱子来说,只是一个会不了了之的伤痕,很快就会痊愈,就是给它身上砸一个洞,也未必能够让它停下,这样狂速的飞行。 他本来是想马上挪开目光的,但是,奇迹来得比他移动目光的那个动作更快。本来箱子上,被飞抓击打过的地方是一个只有那么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轻微创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迦纳尔盯得久了都有点错位,忽然,就在那个痕迹的中心生出一个尖尖的带刺的东西,迦纳尔就那样带着惊奇看着它,那样,得天独厚一般随着这样的风快速的长大,然后渐渐的生出了八个爪子,反扣在箱子上面。而且不仅如此,它们仍不断生长的,它们的身体在不断的扩大,而且在这种扩大的同时,又显得逐渐缩小,那是因为它们的爪子逐渐扣进了箱子之中。 第二千一百五十三章 赶箱拜沙 迦纳尔惊奇的看着它,得天独厚一般随着这样的风快速的长大,然后渐渐的生出了八个爪子,反扣在箱子上面。而且不仅如此,它们的个头仍不断生长扩大,而且在这种扩大的同时,又显得逐渐缩小,那是因为它们的爪子逐渐扣进了箱子之中。 巴伦王子动作迅速的把自己和加内尔都拴在分别的绳索之上,这样一来,就算是这样的狂风之下,他们也能够很好的稳重身体,而且可以解放双手什么都不耽误了。 迦纳尔不无兴奋的说道,“这家伙可真是邪恶,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飞抓!之前那么多的时候,王子殿下怎么不用呢?”问题的同时欣赏觉得可惜之前有那么多决定一切的时刻,巴伦王子可是都让着宝贝闲在他的囊中了,可惜之极! 巴伦王子表情凝重,他这样的感觉真象是沙地上开出来的那种沙花,它们生长在那些已经死去的沙子上面,大约五十年才开一次花,但是每一次开花,花体的表面都会呈现死尸的脸!远远看去美丽无敌,但是如果近观的话又会觉得恐怖异常,“这是刚刚才捡到的!原本我以为这命运好像是苦涩的不得了,但是现在看来,里面也许会掺杂一点甘甜,而且,我们马上就会品尝到,否则的话,命运之神也不会把我们重新召回到这片,已经让我们的身体干枯的地方!一切的定数并不简单!” “殿下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又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了!”刚刚,他差点失去仅剩的这一点点自信,看到死亡的人,第一反应反而是极致求生!比起正常顺序,这世上,无论是人是神还是兽,仿佛都爱好倒行逆施的更多! “的确是该充满力气的时候啊!无论这场仗,我们是赢还是输,百年之后,都要去睡那些无穷无尽的觉,所以,现在,无论是谁想让我这么早就去睡那慢慢长觉,我都会拼尽我的全力跟他战斗!如果不是一只箱子的对手的话,连我自己都会唾弃我自己!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现在,让我们来重新观察一下这只箱子吧,看看哪个部位,在起着这主要的作用!”巴伦王子的目光重聚在那只箱子上,他的这双眼睛总能让他在乌云之下看清敌人的面目,那些可憎的面庞都逃不过这双眼睛! “的确如此,我们要做的工作量还很大!”迦纳尔能听到他说出的这句话,被那些凶猛的风沙吹偏了方向,仿佛是一首曲调怪异的歌! 他们依靠着飞抓那种坚强的后盾力量,终于一点点的爬回了那只巨大的箱子之上,现在它的飞行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只不过因为巴伦王子不断的拍击,让他变成了一个绕圈子的动作,再还没有找到那个能够控制他力量的地方之前,他恐怕都要绕这样的圈子了,这样主要绕圈子的时候,那些来不及追上箱子本身的石头,又产生了相互的碰撞,他们不断在空中猛烈的撞击之后,化作纷纷扬扬的石屑!这真是一个完美的办法,如果不是因为脑袋都要被晃晕了,完全找不到方向的话,迦纳尔会在接下来的几个圈子当中,让更多的跟着他们不断飞行的石头化为粉末! “控制力量会不会藏在箱子的里面,要是那样的话……”迦纳尔总觉得,娜艾是一个惯于防备的女人!这当然不是说她有多谨慎,而是因为她在为她以前做过和将要做的坏事而做的准备! “如果是在里面的话!催动咒语的力量不会这么杰出!总之我们先找外面,这样更快,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再找里面!”巴伦王子说的也不是没有依据!而且外面也比里面好找不少 “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按照娜艾的想法来思考!可是如果真的按照娜艾个的想法来思考的话,她应该把东西放到里面才是,她是个阴暗的女人,应该是怀疑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会对她不忠,所以这箱子里面的机关,即使最简洁的应该是在外面,娜艾也会把它弄到里面去的,她就是那样的女人,只要一看就知道!完全的黑暗,像是黑暗的暴风雨!”迦纳尔一边说一边在心上赞同自己。 *** 而另一边正努力的要纠缠住娜艾的阿森底好不容易才找了一个间隙,向迦纳尔他们这边看,也不知道他们完成的怎么样了,自己不可能牵制这个女人,太长时间,她马上就会反应过来,自己对她的花式挑逗不过是为了制造一场对他们来说有意义的拖延!到那时她会对自己的污言秽语不屑一顾!总之,即使娜艾看不出来,自己也撑不下去了,勾引一个女人,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本事,要不然的话,就不用这么费力!搞得这么不愉快,应该是郎情妾意,彼此都觉得愉悦的事情,偏偏他觉得现在的娜艾用眼神都能杀了他,可当他的目光看一下那边的时候,简直惊讶的都要掉了下巴! 迦纳尔与巴伦王子坐在一个大大的箱子上面,那个箱子……阿森底的心猛的抽了一下,能够感觉到一种古老的气息,在其中上下起伏!娜艾到底在做什么?这箱子又有什么猫腻?她完全可以让古老的阿森底安安静静的复生。却偏偏要给他弄这个玩意儿,那么,这个玩意儿的存在就会有它的意义! 也许,那个意义就是……阿森底现在看向那边的天空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迦纳尔他们坐着那个大箱子,从浓浓鲜血的高空中慢慢飞来的奇异景象如同巨大画卷幕天席地的铺陈过来。而他们选中的目光,似乎是自己这边。他在心上咒骂他们可真的是会胡闹,难道要带着那东西来到自己这边吗?而且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的石头!一开始,他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东西是什么,跟着他们一起熙熙攘攘的涌过来。甚至有那么一会功夫,他还侥幸的以为,那会是他们带给他的帮手。 不过,现在看得越清楚,也让他又觉得越发的恐怖,他到底看到了什么!那只巨大的箱子,上下左右,携带着无数的碎石颗粒,有的真的不能称为是碎石,因为它们的个头大极了,这样子跟它们相撞的话,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森底再看的时候发现,迦纳尔已经引导着它们绕成个圈子,那样的确会耗费掉很多的石块,可是唯一不好的是,在他面前的娜艾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而且也很不满,她的宝贝正在别人的手中这圈子! 第二千一百五十四章 八汇崭 阿森底再看时发现,迦纳尔已经引导着那些原本毫无顺序的石子们风风火火的绕成个大圈子,它们环绕同一路径,不断的顶牛相撞,那样的确会耗费掉很多的石块,可唯一不好的是,娜艾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而且也很不满,她的宝贝正在别人的手中绕圈子自己祸害自己! “你们可是真的一点礼貌也不懂!”娜艾怒斥着他们这种行径,但正义的斥责什么的情绪,完全不适合她那张脸! “在姑娘你眼中的礼貌,应该是践踏别人的尊严,把别人踩在脚下,或者是尸横遍野也那种吗?”阿森底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怒气已经降娜艾的脸庞,她抽动了一下紧绷的嘴角,马上让更多的紫色在手中汇聚,然后伸出手来,请阿森底好好的品尝她发怒时力量的成色。只不过,这一招并没有阿森底想象的那么大,因为同一时间,娜艾真正要出手摧毁的是那两个正在抢他的宝贝的家伙。这个女人知道,自己现在恐怕比他们本人都清楚的记得,在那时候,也就是一千年之前,这两个家伙是在他的主上身边做什么的。不过是区区楼一样的侍卫。有一种嘲笑,在她心中上下生腾,这些卑微的贱种。她虽然并不是确切的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样获得重生机会的,或者是他们的重生,与他们之前的力量有多少传承,可比起这些,她更加轻蔑的想不需要知道。她只要需要确保,古老的阿森迪底能够准确无误地按照自己的意愿重生,从而得到与自己心心相印的宝贵崭新灵魂。她也一样没想到,她能够那么容易的说服古老的阿森底。 那只箱子能够与娜艾心有灵犀,所以,她能够得到准确的回报,古老阿森底灵魂的抽取,没有遭到任何妨碍,但是,如果能够采取更加完美的行动,应该可以完全的赶走这些入侵者,箱子中的那个灵魂和声音,在建议着,要将这些侵入者的灵魂大卸八块!这让娜艾觉得兴奋,虽然不是全部,但是,她敢肯定那里面应该是有属于古老阿森底身体里部分灵魂的想法,古老阿森底的转变,已经变得如此清楚,一千年之后,每一个期望中的一小个进步,无论有多微乎其微都会如同宁静的水,或者变得沸腾,让人无法忽视!她觉得,她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愉悦,而在这个时候,阿森底很惊异的看到,这个女人原本半边骷髅,半边血肉的样子,开始变得渐渐丰满,新生的婴儿般的肌肤,已经覆盖了她的枯骨。她真的是一个美女,作为敌人也不得不这样感叹!而且不得不悲哀的承认,她的容貌一旦印进脑海会伴随很长时间! 阿森底长叹着一口气,同时闭上眼睛,他死死地闭住他的眼睛,这是在他与敌人斗争的过程中从未有出现的情况,像是要用这种动作,否定他看到的那娜艾的笑容。 阿森底的这种动作,清清楚楚的看在娜艾的眼里,让她的笑容又扩大一圈!但那只是一瞬,紧接着,娜艾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恐。她甚至没有再持续使用她的力量,仿佛她脸上的惊恐和她要提起力量打击阿森底,这两件事情,忽然变成了彼此排斥,不应该同时发生的事情。 她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阿森底看着娜艾那样震惊的低下她的头,知道她马上就会明白,刚刚她到底有些疏忽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娜艾的瞳孔简直是在地震,她看到正戳在她肚子上的,那把镶嵌红色宝石而尖锐的利刃,已完全没入她的腹腔!这不对,胜利者应该是她,她的脑海中已开始涌现,刚刚她到底是怎么一时疏忽让这把刀的主人得逞的。她看着那个方向,那时,她想象着古老阿森底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程度已经渐渐加深,然后感觉到喜不自禁而且是莫名的极大安慰!对面的阿森底,就是在这个时候,瞅准了时机,对自己进行了偷袭!他就是小人!娜艾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也不是笑容也不是悲伤,更不是怒气,她低下头,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把刀,而等到她真正碰触的那个地点的时候才发现,那宝刀莫名其妙的,并没有真正的插在她肚子上,而是插在她的后背上,这样她的手像是八爪鱼那样灵活地绕绕了个圈,一直不断的拉伸到自己的后背,拔下了那把刀!有那种很干类似已经结晶的,红色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面出来一点点,但真的不算多,只有那么一点点!如果时光不能回到过去,她始终就只是做什么都不会名正言顺的干尸!因为她交换走的那一半血肉永远都不会再重新回来,即使偶尔她会用自己的灵力,用她自己的血液构筑那一部分的血肉让她自己又变成从前貌美如花的样子,但是每一次都不能够坚持太久,唯有回到从前,让一切都陪她回到从前…… “我不会轻易认输的,你看见了吗?什么都难不倒我!”娜艾向前俯着身子,说给阿森底听。 阿森底可是看了她全套动作的,这是让人发疯的,这家伙……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自己把宝刀就这样拱手相送,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面不改色的说道,“的确是看得清清楚楚!” “是啊,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堂堂正正的人!”娜艾阴气十足的哼了一声! “可是有很长时间,他们不知道你是罪人!为什么要选择那么早就放弃自己的生命,进这里面来陪古老的阿森底!”阿森底已经琢磨这个问题太长时间了,原本他有一个看起来很像是在管闲事的愿望,就是想要亲口问问娜艾的想法!他不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会说实话,但不论她说什么胡编什么,她的真情实感会在其中流露,也就是说,他确定这个女人的真正心意会通过她身体的某一个部分透了,也许那是眼睛,也许是回答语句里面的只言片语,也许是她浓重的呼吸! 娜艾皱起眉头,无论她是个多么阴鸷残酷的女人,但是有一点,始终无法埋没,就是她出众的容貌,她的声音甚至一样好听,清脆的像是喝足了山泉水后在鸣叫的鸟儿,“因为别人太无趣了,他们无聊的让人发疯,我喜欢,不管是天上的神还是地下的神,还有这些沙子,他们从来没有同样的爱好,可是他们都喜欢着我的王!” 第二千一百五十五章 涡度赫入 无法埋没娜艾容貌出众,声音甚至一样好听,清脆的像是喝足山泉水后在鸣叫的鸟儿,“因为别人太无趣了,他们无聊的让人发疯,我喜欢,不管是天上的神还是地下的神,还有这些沙子,他们从来没有同样的爱好,可是他们都喜欢着我的王!” 阿森底有好一会儿陷入了沉默,然后像蓄积已久的火山那样爆发,“他们的想法真的可以称作是喜欢,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一次想过要毁掉你的王!也不会像你一样违背规律,先是杀死他,又要把他复活!” 娜艾也不甘示弱的咆哮,“你认为我做不到吗?我的意思是让他变得更强的回来!但是他太脆弱了,把他那些神圣的分给了那些什么都不应该得到的贱民,你知道那会消耗他多少精力会让他因为那些琐事而止步不前,他已经看不到他的前方,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应该站在世界之巅!而这世上只有我能使他看见!”娜艾已经感觉到她的热血在激烈澎湃,而周身上下已经按耐不住的,要随着这些血液的沸腾而抽搐颤抖! 阿森底盯紧她的疯狂,干涩之极的说,“这个我说不清楚,也许你能吧!但是有一点我不想隐讳,狭隘的愿望,只能得到狭隘的成果!” 娜艾在欣赏自己手指的目光旋即与他对视!“你这个答案是我听过的,来自活的人口中最完美的答案,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你总是想用那么简单的方法让我焦虑!” 阿森底继续看着娜艾的脸,那张极致容颜正在得意洋洋的笑,于是他也跟着绽放笑容,“比起要用简单的方法,我更想知道你真的会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而焦虑吗?” 娜艾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真是个让我满意的对手,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如果我那么容易焦虑的话,就不会透过一千年的时光,在这里等你,跟你相见,让你惊讶,也让你害怕,更让你胆怯!” 阿森底冲她眯起一只眼睛,“我一定胆怯得很飒爽英姿吧!而且还是尤其与众不同的那种!” 娜艾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又开始聚精会神的聚集她手掌心的紫光,而那紫光,应该是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浓郁的汇聚,这一点,从那些经过她手心的空气,不断震荡出的力量,余波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余波从刚才的微微荡漾,变成了瑟瑟颤抖,而一片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苍鹰的羽毛倾斜着在它力量漩涡旁边擦出圆滑的角度,也变成了强大力量存在的佐证! “你的说法真的不错,而且运用这些神力的水准也很高,只不过这些你无法送给别人,只能送给我,尤其是今天这个时刻,我对这些梦寐以求!”阿森底只是嘴上说的轻松,心里知道,如果这一下子真给自己送来,身上这件还算完整的,衣服肯定是不保了!可这并不是他真正担心的,他害怕他会输得很惨! 娜艾终于又一次暴怒起来,“够了,你已经如愿,牵制我够长的时间了!我让你安安静静从我这里离开,不是我对你的疼爱,而是我的无暇他顾,我不说的话你也是很明白的,就让我这个无暇他顾,给你留一个生路吧,我是想那样做的!” 阿森底不领情的继续纠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了,那只箱子不应该只属于你一个人!沙漠下这么大,还有其他更多的可以去追寻的东西,那些东西很有乐趣,你可以试试!我是不常对别人说好话的,你是其中少有的几个!” 娜艾的怒火再一次攸然汇聚她的双眸,“你管的闲事也太多了吧!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离开!”就在娜艾身后,被太阳的光亮照的有些诡异的漂浮乌云,快速的游走过她的身体!那些乌云的色彩很衬娜艾的野性锋芒,也让她的警告余韵悠长! 但其实,阿森底并没有感觉到这些,他只是认真的计算着,他已经拖住了娜艾的时间,到底够那几个家伙做什么?他现在不敢多向那个方向看,但是能够听到呼呼的风声朝他们这边来,然后猛然想到迦纳尔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那些石头吗们应该是由那个箱子引领着横冲直撞,也就是说阿森底他们也处在极大的危机之中,而现在,他们想到的缓解这个危机的办法,就是带着那些石头冲向娜艾。但是这里面又要区分一个严格的界限,就是石头要冲向娜艾,但是那个箱子,他们要在恰当的时刻把那里面的东西分离出来带走,这有多难,不言而喻,难道他们已经想到了控制箱的办法。 阿森底觉得,只要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众多的难题出入脑海,而且这些进出脑海的难题明显不讲证据他们一股脑都争着想要进入,而且很快又想拥挤着出去!让他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巴伦王子与迦纳尔这两个家伙既然这么正式决定想要尝试的话,自己一定会极尽配合!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他们的方向感。毕竟那只箱子可不是要听他们话的样子!“啊啊啊啊,怕什么来什么,他们的方向感的的确确的不佳,来了来了,而且是正朝着自己无比精准,这两个家伙可真是……”阿森底不得不做了一个积极帮忙的动作,在躲开那只箱子通行过来的同时,也得绕过娜艾对他的另一波攻击,不过很恰巧,这只箱子一开始看着是朝自己来的,那是一件坏事,可是等等,它风驰电掣地赶来时,却正好成了他与娜艾之间的巨大保护盾。此时此刻的娜艾,可比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珍惜这只箱子。她那一千年年的浓烈等待都藏在其中。所以只要阿森底躲在这只箱子的后面,无论娜艾怎么想铲除他,都舍不得把她的手中的紫色闪电放出来,真真的投鼠忌器! 阿森底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终于乐了。 不过,这也是一种冒险,因为那只箱子在飞快的转着圈,被它误伤也是很有可能的,那两个家伙控制不了箱子方向时简直手忙脚乱,当然也不得不手忙脚乱,因为巴伦王子他们还在箱子上面找来找去,到底是找什么的,一定是控制这东西的某种按钮。好吧好吧,乖乖的找吧,娜艾就由我来牵制。阿森底想! 作为一个经年累月被别人视作魔头的人,他此刻能够想象在娜艾一片忙乱的目光之中,有多讨厌自己,她的每一个神经都会给出指令,让它们做出努力杀了自己,以便她能够迅速的跑到那只箱子身边。 第二千一百五十六章 紫血粹 好吧乖乖的找吧,娜艾就由我来牵制。阿森底想! 作为一个经年累月被别人视作魔头的人,他此刻能想象出在娜艾忙乱的目光之中,有多讨厌自己,她的每一个神经都会给出指令,让它们做出努力杀了自己,以便她能够迅速的跑到那只箱子身边。 所以,现在,自己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牵制住她,而这个女人却要做两件事,打倒自己,再回去夺走箱子,这么多的事情,要在她脑海中加以编排,她的胸腔里,一定充斥着对她自己的怒吼的声音,她在寻求更多,更快速将自己击倒的办法。因为自己能够成为她最大的障碍。这样算一算,阿森底心里觉得平衡很多,自己还是占优势的。而且不是一般的优势! 他有点期待宝刀能够自己跑回自己的手里。可是,此时此刻一顿慌乱之后的娜艾,也将她的目光看向,被牵制在她能量圈里动不得的那把刀!落在那把刀上的娜艾的目光在闪耀贪婪旋转的光泽。虽然,她无比厌恶这把刀,责怪它里面的灵魂不仅应有举世无比的力量,而且还拥有无出其二的美貌,她要指出它必然存在的缺点,可是,最让她痛恨的是,为歌魅辩解一切的人,居然是她的王。娜艾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让王看到,歌魅那个女人早已经变成了枯骨,美貌不再,法力不在,变成了分散的灵魂,像是一盘散沙,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但却并没有使他相信这些……但不世之王最终也不得不承认,她娜艾,从他看不到的那个女人,甚至恨入骨髓的女人,变成了正决定着他一切的女人。那么经历这些情感设计之后,一定会有某些变化发生,比如说不世之王对她的旧爱复炽! 这些可恶的家伙,总是会有这些可恶的家伙,在她想要实现梦想的时候,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用他们卑贱的生命阻碍她高贵的脚步。 被自己力量里面的风流吹起头发。这一点更是讨厌,她垂落手臂,让她的力量乖乖的绕开她的身体。然后伸出手,去握她之前一直厌恶的不得了的那把刀,她既想得到它,又想要踩碎它。可是为什么一直都不敢伸出手呢?她的脑海里面又出现了丰富多彩的画面。那些远古的记忆,那些泛黄的,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够化作烟云的记忆,又出现她的脑海之中。 高高在上的歌魅,那段回忆,让她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遥远之极的地方。她忽然发觉到她自己走神了,连忙在心中喊停。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过去,只有杀死这些未来,她才能安心的回到过去,回到那个由她来创造,已经完全没有歌魅的过去。 她的手,毅然决然的握上了刀柄,然后马上像是闪电穿过身体一般的感觉到了那把刀的拒绝。紫红色的光,就像是生长的血脉一样,迅速的在她手掌上扩大。只不过它们并不像是所有人眼中所看到的,只是划过她的手掌,它们在深入的切割他的皮肤。 她地下头凶狠至极的,对那些紫色光刀吼叫,“在我还没有发动攻击的时候,你们赶紧逃开吧!不要在我的强大面前白费力气!卑贱者就应该去过卑贱者的生活!那个女人,那个甚至连灵魂都残缺不全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你们的主子!她已经做不到任何你们需要的事情,你们为她的效命都会是白忙一场!” 不过,她好像真的低估了这些灵魂的力量!它们不仅没有在她的高压之下分崩离析之后彻底消失什么的,反而变得越发强劲有力。甚至有反击之势,娜艾做了最纯粹的,发自本能的反应,也随之增加力量,想要绊倒它们,她从没有认为,这会是一个难题,连对面的阿森底也认为,这把刀是她势在必得,他脸上的痛苦表情说明一切,那个男人,一定在为他刚刚没有管住这把宝刀,让她偷偷溜出来让人后悔!来吧,自以为是的家伙,入我手中屈膝称臣吧! 但是在增加力量之后,娜艾仿佛又马上想到,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是错的,尤其是在自己并不了解歌魅灵魂的情况下。这可能,本来就是歌魅的骗局,她是故意的,故意先向自己示弱,然后诱导自己使用出全部的能力!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从前跟她共生在那片土地的时候,她常常穿上那身得来不易的灵力甲,那套从她一消失开始那帮长老们就据为己有的宝贝! 她的记忆又帮她找出了歌魅对待敌人疯狂之极的例子!当时娜艾跟祖母的下人一次外出时,正碰上歌魅吞掉整个山峰,就在她的面前,几乎不足几里地的位置,她那个时候还欣赏着那座山峰上婀娜多姿的怪石。那座山就瞬间进入了歌魅的巨口。她的乳母在此之前从不相信歌魅有这样的神力能够生存上古山神。但自从她亲眼所见证一切之后。就一直在嘱咐娜艾要避开这个凶狠而且法律无限的女人。 娜艾的手自然倔强之极的握在刀柄之上,那些紫色的闪电,弯弯曲曲的,穿过她的手臂,又拐过了她的手肘,一直朝她的中央心脏挪行!可她就是坚持这不肯放手。她已经等待了一千年,这份决心与努力任何神灵都不能够视而不见。 可是好像不行,因为当她已经完全压制住那把宝刀的力量的时候,忽然,其中一道纤细的紫色闪电,直接增粗到人的手臂大小,然后像一头发怒的猛兽一样,直接窜攻她的心脏。那样的距离不容她稍作犹豫,只能痛苦的嚎叫一声放开她的手。幸亏她放手的快,那力量在马上要攻入她的心脏时,终于绕道从她的鼻子跟前划开。 她只是暂时放开她的手,她仍然在进行着火焰与冰霜的思考,这刀到底要如何握住,也许是方法不对。她应该成为她的主人,她可以保持它灵力,与它一起成为沙漠的无上之主。这有多么显而易见,可是这里一定有力量让这把刀忽视这一切! “歌魅,你到底在想什么?已经被人四分五裂之后难道还不能委身做一个奴才吗?更何况,与其选中一个从前的侍卫,还不如选中能力更强的我!”说完之后,娜艾感受了一下自己与这把刀的气场,还是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歌魅扩散在刀柄中,紫色闪电的拒绝力量一直在颤动! 第二千一百五十七章 神殿仙投 “歌魅,你到底在想什么?落魄至此还不能委身做一个奴才吗?更何况,与其选中一个从前侍卫,还不如选能力更强的我!”说完,娜艾感受了一下自己与这把刀的气场,还是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歌魅扩散在刀柄中紫色闪电的拒绝力量一直在颤动! 这把刀一定是有缺点的,娜艾坚信她看到了,不过一闪而过,错过了那样的机会,她一直担心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也就是说,歌魅的灵魂恢复的虽然很完美,但是也会有断续的时刻,会让她的灵魂在那种紫色闪电,完美照明的过程中有那么一瞬的阴阴沉沉,毕竟这只是残破不堪的复活,没有取得任何上神的旨意,自从歌魅为这片土地降下黄沙,她已经与护佑这块土地的上神彻底决裂。她的存在就是那些上神的污点,永远提示着他们,并没有尽到神责。 娜艾用她的心去感知神意。 苍凉台上,上神们的身影早就立在了那里,他们在观看着歌魅的状况,带蓝色的光晕在他们身边滴溜溜的转动着。而他们像闪电一样打开的神木,就直接投射到茫茫黄沙之上的一个角落,那里就在刚刚正是她与歌魅灵魂进行较量的地方。 娜艾的身影在他们身后出现,一位身材魁梧,逼得伶俐斗篷的小神,开始向他大声吼叫,要她的灵魂赶快退出这禁忌之地。 娜艾却一直充耳不闻地走过去,在那家伙要伸出手来用能力抵挡的时候,才开口说话,“我是可以进去的,他们在等我!刚刚上神们欣赏的,也是我的故事!” “不行,上神们并没有发出召唤,他们不需要见你,这里没有你的事!”那小神很坚决的拒绝着。 娜艾拿出自己的灵力石,“这就是我的通行证,只不过每一次通行的都是跟上神的直接会晤,这一次有点特别!你会觉得震撼的,直接见到这东西!” “这是……”小神因为看到那个奇特的东西也是一瞬呆滞!他只是觉得那东西熟悉以极,但是要让他真的就说出那是什么,心思又不胜糊涂! “是你的灵魂……”娜艾邪魅一笑! “你怎么可以……”那小神因为说出上半句话时,已经完全想不起,下面就要说什么而把脸色憋得通红! “我只是要表达一下我的能力,我不会分割你的灵魂,我会马上把它还给你!但是必要的记忆还是需要有的!”娜艾说完了这些,在那块看起来像是灵力石,但其实是这小神灵魂的白色团雾上。不轻不重的抚摸了那么一下,然后那个小神踉跄了一下身体,灵魂在那瞬间充盈他的四肢百骸,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转成一个规规矩矩的恭谨神态。 娜艾看了那家伙的谦卑模样一眼,送回去温柔笑意,“让我冒昧的说一句,我会代表整个沙漠,谢谢您的热情欢迎!假以时日,您必定会成为骄傲的上神的!” “不敢不敢,您请这边……”小神迷迷糊糊的让开通路,这家伙貌似庄重,其实得意的笑容正衔在嘴边! 娜艾转过头正想向前行进的时候,一个影子在她的面前筑起墙壁,“你的小聪明曾经让你痛苦了一千年,可惜你到现在都没有改!”伴随着这声音,在娜艾面前筑起的墙壁消失,只不过那这些字音已经精准的进入她身体用于行进的每个关节,然后把她定死在那个平面上。 “那只是一个玩笑!”娜艾终于露出了慌张,她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移动! “被玷污的灵魂再无去处,我们也不可能在我们的身边留下你的密探!”那个只见声音却始终不见影像的大神在话音落下之际,已经动用神力在娜艾的脑海之中抽出了刚刚她放进去的,与那个小神相连接的一粒灰尘,“神殿对于除尘工作一直很在意!你这个女人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触上神的霉头!” “我……”她感觉到一时的飘渺,应该是灵魂已经被上神取出!她顿觉一时虚无缥缈,仿佛是随时都能够被吹散的迷雾,而那个一千年都在执着守候的希望,她竟然完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那个无影神再次扬了扬手,灵魂重新归于她的身体,让她原本因为一直标明,而萎缩的身体再一次彻底的膨胀起来,血肉充盈如同新生,“啊!”回归一时的她忍不住惊叫出来。 “只有仇恨的女人!做事会很单调乏味!”无影之神的力量蓄积在他声音的边缘,这正说明他的强大,也说明他的力量极其粗鲁,跟那些至高无上的神智慧而高尚的力量有很大的差别! 娜艾跌坐在地上,但是再抬起的脸却美的惊人,“可这本来就是命运石上的轨迹!”她顿了一下,“谁都不做可怕的事情,世界变得单调无聊,很没有意思,大神们的地位,就会马上岌岌可危!” 她面前的无影之神或许被打动,或许完全没有,那种飘渺的影子,让娜艾完全摸不清他的方向,那声音有时候从前面来,有时候从后面来!更有甚者,在某一瞬间娜艾觉得那声音是发自她自己身体里面的。 “您不再说话的意思是让我回去吗?”娜艾觉得寂静是酷刑!她已经受够了这种看上去一切都已经死去,无比安全的宁静,但其实孕育着无限恐怖的宁静!宁静就是她的罚,是她的罪!她宁愿这里山呼海啸,她宁愿这里天崩地裂也不愿意在寂静中消亡一切 “你终于有一次正确的理解!这不是你该来和你能来的地方!”上神吐出气息,在他面前逡巡的风沙缓缓退开痕迹!仿佛有更多这位上神的实体,穿过了风沙恭迎的通道在向她靠近! 娜艾想着这很好,说明自己引起了他的兴趣,当然自己也会给他更多的兴趣,这里很无聊吧,他那看起来并不纯粹的仙体会让他更加无聊。而她会很好的投其所好,“在他们之中,谁的意见做了主导?他们会最终站在那一边!”娜艾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听听,那些上神们背地里对沙漠上发生的一切的真正看法! “这个还没有结果!但那终究是你会看到的东西!”无影之神糊弄人的强调明显比他的血统更纯正! 这时,仿佛有另外的一种迷雾出现,娜艾能够猜得出来,应该是有另外的神走了过来。她命令她自己时时刻刻的抓紧机会,她开始大声叫嚷,“这回,我是来做好事的,我是来提醒各位尊者,一定要小心歌魅的!” 第二千一百五十八章 虚鼓狂奔 “还没有结果!但那终究是你会看到的东西!”无影之神糊弄人的强调明显比他的血统更纯正! 有另外的一种迷雾出现,娜艾猜得出来,一定是有另外的神走了过来。她命令她抓紧机会,她大声叫嚷,“我是来提醒各位尊者一定要小心歌魅的!” 无影之神,听到了她对另一种力量的呼唤,迅速围拢了过来,她能够感觉到落在额头的头发被轻轻地撩起,有一只手,再查看她的面容,只不过她还不能看到那个人,但是无影之神已经很完美的将她与刚刚出现的另外的仙体隔绝,他的清音如晨雨降落,“不要想寻求我们的帮助!”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极厌恶的放落了他撩起她头发的手! 上神的回答是如同黑暗降临在她的期望之上一般,可是在她的心里,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听到潜藏在血液之中永不后退的那种疯狂拒绝,她把它们称为是疯狂的精灵,的确是疯狂的,它们甚至可以爬过她的血管,爬出她的骨头,涌她的皮肤表面,每当她想要放弃追寻时,那种疯狂的不可能罢休的执拗就会从它们任何栖息的所在赶来阻止,娜艾开口,“至少要铲除歌魅是我们共同的目的!那之后,无论是继续合作还是分道扬镳彼此痛痛快快的抛弃,都可以重新选择!” “你永远都是个贪心的家伙!”上神明显已经在感兴趣,否则他会转身就走! “我的计划很完美!”娜艾已经想到万人敬仰的场面! “可是你那完美的计划没有让你尝到任何的甜头吧,否则也不会冒死来到这里!”上神泼来冷水! 娜艾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问题,之前上神并不上钩的时候,她差点自己说出这件事,但是最后还是忍得下来,她的精妙安排绝不是那样的,她要等上神的嘲笑,最好是忘乎所以的那种,然后她告诉他隐藏的风险犹如醍醐灌顶,“的确很糟糕!可是那群人一直立志要让歌魅复活,用来对付我,如果歌魅真的复活的话,她准会把这里弄得天翻地覆!那个时候我这种小人物也许会庆幸早死多时!可大神您的处境会很不一样,您一定还记得她对于神族的记恨,她会不分是非黑白,把您认作是仇人,然后破坏您所有希冀!那个女人的狠毒,我们一向是有目共睹的!” 上身并没有反对他说的话,只不过把一切归咎给她,“这一切可怕的事情之所以会发生,就是因为当初你的鼓动!” “是因为一切都在命运史上写着,有人要危及上神们的地位!我会作为铲除者出现……”娜艾怎么会轻易承认她就是罪魁祸首,他一向痴迷于她的正义之身!而且最可笑的是,她还常常受到她自以为的正义的鼓舞! “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你和你的完美计划都要退出这里!”大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发出,却不至于混乱! 娜艾不知道该把她乞求的目光望向哪个方向,或者,是现在,他们就在对视,但是,她能感觉到,那个跟她说话的神要离开了,她急切地说,“等一等,您应该让我把话说完!歌魅另外两条传说当中已经死去的灵魂,其实只是被埋了起来,我对他们说要找出歌魅的尸身只是想误导他们,其实,我是要找出那两条把世人全都蒙蔽住的灵魂,尽早的将它们控制,否则的话那上面的无上之力,会把整个人间摧毁的一丝不剩!而任何人,如果能够阻止这场巨变的话,他都会成为有功之臣!这是我的机会,也是您的机会!主宰之神的名声,会永远流传,那值得您考虑!也是值得我倾尽所有的!” 娜艾能够感知到面前的力量圈,在增强,很显然,就站在或是飘她对面的人,用这简短的时间,看着她的脸,对她的说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或者是极大的恐惧。他阻止不了,他也推脱不了,娜艾在心上极有把握的想着,自己是一个习惯性给别人推送推荐诱饵的人,当然她只会暂时是人,今后,她也会加入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主宰尘埃万民的喜怒哀乐。这个人世间已经对不起她上千年,之后,应该每时每刻都是回馈。尽管,不是这个尘世与命运主动的,她也要将他们扭转成那样的轨迹!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上神的颓然从虚无中来!饶是如此距离,他真正被说服还差几分的火候! 娜艾一开始,故意把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让人觉得那样的音调已经要把她整个人都压到尘土里了,然后猛然的毫无预兆的一个瞬间,她爆开她清亮的嗓音,这样很具有煽动性,被鼓舞者的血会瞬间激流!“那是因为,我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想要活命,就要做一些丑陋的事情,但是这一切会改变的,等到我成为真正的主宰,一切都会变得平和,我会为很多人造福!”娜艾在嘲笑他的少见多怪! “所有人都认为你犯下的错不下于歌魅!”上神的关注点,还萦绕在那些发了霉的谜团之上!而且大有不勘破真相绝不罢手的意思!或许这些难解的纠结困扰他的时间本身就已经太长! 这让娜艾大为不齿,不过,这些问题也当然难不倒娜艾,她已经自问自答一千年,温柔得体的答案会有,阴险毒辣的答案也会有,还有更加残酷的,中立的也有,总之她想的很多这可是真的!“那是有人故布疑阵!他们只是想让我和我的这些,看起来是错事的所谓罪过,用来掩盖他们隐藏了歌魅灵魂的事实!在歌魅死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不死心!” 娜艾的面前终于渐渐的出现了一个人的模糊身影!娜艾狠狠的抠着自己的手心,恨不得一下子把这个人从虚冥之中抓出来,告诉他,不要像这样犹犹豫豫,他们要做的事情是从烽火雷暴一样的漩涡之中,找到深深隐藏的那一根针来,怎么能够只顾及自身的安危,要不然,就在做事之前想想到退路,这些家伙们顶着神的名誉,却只想得到更好的好处。他们甚至一点也不想跑到那素不相识的灾难之中历练他们的神力,他们就只会躲在已经驾轻就熟的荒唐之中紧紧搂住他们所谓的名声。 “我要先去看看你所说的歌魅的两条灵魂!”仍然若隐若现在娜艾面前的同样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道! 第二千一百五十九章 交易达成 所谓的上神,甚至一点也不想跑到那素不相识的灾难之中历练他们的神力,他们就只会躲在已经驾轻就熟的荒唐之中紧紧搂住他们所谓的名声。 “我要先去看看你所说的歌魅的两条灵魂!”仍然若隐若现在娜艾面前的同样若有若无的声音说道! 娜艾在心中小声的咒骂,那怎么可能,如果让你发现了之后,你会把他们独吞,或者是把她们杀掉,总之,这一切当中会很快的抛下我,这个累赘,她看着那个影子,挑了挑一双秀致柳眉,“虽然是被藏起来的,但是现在它们根本没有机会复活,所以我们在战斗的时候,没有什么能够在她身上找到,我认为还是暂时把它放在那里,不去打草惊蛇的好!” “我还没有说要帮你!”上神已然察觉她的防备! “我们会双赢!”她确定这家伙已经对诱饵动心了! “骄傲又恶毒的女人,你根本不知道那灵魂在哪里对吧?你一味的鼓吹那东西到底有多重要?就是想让我疏漏掉你的一无所知!”上神的声音里充满了动荡!唯一的好处是,现在,他的身形已经可以确定,就在她面前了! 听到对面的声音里面的怒气,娜艾很不自然的,瞥了一眼若有若无的他身后的退路。 娜艾面前的声音又再次开始出声,“真是有意思,大胆的女人!把那个地址找出来,我说不定会帮你!要打败那么多,同时复生又怀满仇恨的对手是很费力气的。不过,帮你铲除掉这些人,也许会是我觉得很是享受的奢侈运动之一。我喜欢跟他们出手,因为过去我觉得我表现的不太好,重新跟他们战斗一次的话,再重新俯瞰这片大地也许会找到真正胜利的感觉,那一次绝对没有!那一次我想的精疲力尽,我一直都在后悔当时的状态!” 本来觉得自己完蛋了的娜艾终于露出了笑容,“这个其实很好办,我马上就会把那个知道一切的人带过来!” “你说的是不世之王!”上神很确定的在吃惊,在他看来不世之王与娜艾就是冰与火,他们不可能共存。除非一方融化为水或者另一方,熄灭不燃! 娜艾傲然道,“对,就是他,我把很多的力量汇聚在他身上,让他重新成为沙漠之王!” 上神的不解溢于言表,但那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的时间终究短暂,因为娜艾本来就是一个能做出任何事的人,而她对于不世之王的追求早已经臭名昭著,他甚至记得他那些仙僚们称娜艾的追爱为追杀,“你难道不怕他再次抛弃你,他既然这么不计前嫌的与你重新合作,也许已经打好了所有的主意,他讨厌和痛恨你的时间一定不下于一千年!” 娜艾胸有成竹一笑,“就像您说的,这也是他在痛恨我,从今天开始到永远他都会痛恨我,这世界到底有什么改变?哪里又有了什么新的力量,他通通都不关心!但是对于我做些什么就不是这样的,他会从头到脚的关心我,阻止我所有的行动,更不会让我在沙漠上称王!相反的,我的胜利却不一定要与他有牵扯,所以我要对他进行灵魂的改造!到了那时会有一个与我相契合的,全新的不世之王!” “那很复杂!”上神的目光也一样复杂! “通向王座的路从来都是鲜血铺就!!”娜艾无比自信的想着,如果那条路上能够铺上神仙的鲜血就更好了!她赢得过胜利,让不世之王违背心愿迎娶了自己,那记忆不可磨灭。 “你才是真正的妄想者!你甚至喜欢你的成功伴随着被夺走灵魂之人的尖利惨叫!”上神的唾弃自他的飞语中来 然而,这甚至使娜艾觉得快乐,“我并不需要什么赞美!” “你为什么不祈求将你的容貌复活,你不用做这些困难的事情,只是用你的脸,你的柔情和你的声音,就会将这世上所有的男人带走!那岂不是更加省力!”上神有些急切的想知道娜艾的所有,哪怕那只是谎言被厚厚的云团遮住,但是上神会通过手中的强风吹散那些隐藏在云层之上的障碍! 娜艾像是有一瞬间没有听明白上神的意思,但很快反应过来,她笑了一下,这不像她平时敷衍的笑,只是为了笑而笑,她真的笑了,因为她发现了上神的脆弱,他居然推荐自己规避的某人的羽翼之下希望起码在他句表的意思里面,是希望自己能够永久的得到安宁的守护,真正的上身是不知道这个的,他们看破凡尘又被凡尘看破,“对男人的讨好奉承算了吧,我什么也不愿意给他们,我痛恨他们,唯一觉得有趣儿的就是不世王,有时候我也想换一个人改变一下志向,可是没有办法,别人都无聊之极!” “他可是一个不喜欢服输的人!也是一个喜欢计较的人!而且心狠手辣,看看他对那些战俘们做的事情就可以知道了!每一次的猎杀方法都会不同!” “对于他猎杀战俘的方法,我至今都觉得手段不错!”娜艾这一次的笑是真的!她一直认为那是她挚爱,不世之王的绝对最紧要的原因。她应该是对不世之王说过的吧,她最喜欢看到的景象就是那些跟他们一样鲜红却卑贱的血,在雪亮的兵刃之下,划开好看的花纹!她也同样记得再清楚不过,不世之王唾弃了她的说法,也由此开始憎恨她的存在!憎恨与杀戮一样,都是一瞬之间的事情!尤其是在那个你心爱的人眼里,憎恨的眼光就是一把刀! “好吧,那就把他带来吧!”上神终于撕下伪装表达了他的期待! “事实上我已经把它带来了,不过在路上的时候出了一点麻烦!”娜艾知道接下来的她讲的故事会变得很精彩! 在虚无缥缈的云雾之中,只透露一点点若有若无影像的人,无影之神平素根本不喜欢观看,那些愚蠢的世人们都在做什么?或者除非没有别的东西可看,像今天这样,按照某个人的指点看一下那个一直充满困惑,无助的世界是第一次。 广袤的沙漠中间,那些烦乱的人们,做着每天一样却总是不协调的琐事,却依然不会觉得无聊的疲于奔波,而在这中间,仿佛是另一个空间一样的地方,紫色的光不断的闪耀,变大变小,然后又渐渐变亮一直持续不断。然后无影之神用手拨开这些影像,继续向里面深入的看去看到了那只箱子,那些无聊的人,把它当成了宝贝。 第二千一百六十章 波神初味 广袤的沙漠上每天一样却总是不协调的琐事,却依然不会觉得无聊的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有紫色的光不断的闪耀,变大变小,持续不断闪耀。无影之神用手拨开这些影像,继续向里面深入的看去,看到那只箱子,那些无聊的人把它当成了宝贝。 不过那几个人的脸孔,在他的脑海之中,似乎曾经有过那么浅浅的印记,但是他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有想起他们到底是谁好了,他根本不用在乎他们是谁,只要拿到那东西就好了。可是他又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娜艾用了一千年都没能在那个人嘴中问到具体事实的不世之王,他真的会有办法对付吗?他不是不熟悉那家伙的做事风格,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不世之王绝对不会像那个女人说的,那么主动的沉睡在那里面,等待着她意图的指示,按照她向往的模样复生。 此时娜艾的灵魂,已经重新回到她自己的身体里面,面对着强敌,她找回了不少的信心,因为就在虚无缥缈的上空,她认准了她刚刚游说过的,那位上神,不仅会话付前言,而且会更加急不可耐的出来帮她,赶走这群像苍蝇一样,紧紧盯着他的家伙们。 上神稍稍冷静了一会儿。一个红色的球状物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的扩送开缝隙,仿佛是刚刚孵出蛋壳的灭龙,早在创世之初,这里曾经有那样的动物。他也不止一次梦见它们,但是这一次从那红色壳状物里面出来的,却并不是那些灭龙,而是刚刚他看到的那只巨大盒子里面,被各种神规禁锢着某种恐怖存在的可怕的怒视! 如果有人知道上神遭受了威胁,这会是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因为刚刚的走神,娜艾很明显的在与巴伦王子和迦纳尔的争斗中,由之前的强势攻击变成了处于下风的退缩。但是,她已经感到满足,刚刚她用灵魂出窍去与无影之神做交易的时候,巴伦王子与迦纳尔到底没有攻破她的设灵堡垒,只不过让她的堡垒出现了裂缝,那些透明的虚无的堡垒,巴伦王子他们没有看到上面的裂缝,那些家伙如果能够准确的看到那个开裂的密密麻麻的裂缝,再持续加以攻击的话,自己的身体一定会被他们轰成碎屑。而且也许速度会更快,因为她将能够感觉到这两个从现世复生回曾经的迦纳尔与巴伦,他们的身上逐渐开始展现灵力! 很明显,当娜艾在圣殿之中,像那位无影之神描述追击她的敌人,会给上神带来什么样好处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在心中和支持他们的神做了某样交换。娜艾感觉到她的皮肤一阵发寒,如果他们的交易更诱人,如果他们遇到的神更喜欢摊这混水的话,自己的优势就会变成劣势! “凶狠的女人,你终于还是回来了,我以为你的真身已经逃走了!现在为了你的重新战斗让我来敬你一杯吧!”说话的人是巴伦王子,他手中挥出的那把刀已经能够从刀身之中喷出火焰,而他把那明媚亮丽,又带着炙热温度的火焰,称作为是酒,正敬给娜艾!而且他可以确保他是真心诚意的希望娜艾收下这杯酒!而在这片沙漠之上能被他敬酒的人其实也屈指可数,它很珍贵,他应该用那样的眼神告诉她! 娜艾在心上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些家伙们知道自己刚刚离开了,只不过,他们没能找到堡垒的缝隙!好吧,猜错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只要做对了最有用的就可以了,他们看不到缝隙,而自己要抓紧时间修补。他们彼此的神都还没有降临!娜艾不停的在心中祈祷,他们所托非人。一个拖后腿的帮手反而会更快的把他们拖入深渊! 那个隐在云雾之中,慢慢让自己的身体现出实体形状的上神,用目光注视着那只被娜艾用来跟他做交易的箱子! 就算那个女人说的所有话都是假话,但是箱子里面是不世之王这件事情一定是真的,因为他能够闻得到,那种不屈服的气息,那种坚韧的气息和那种横扫百万大军犹如草芥的气息!按照娜艾所说,不世之王一定知道他哥哥把那张两条灵魂藏在了哪里!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不对,不仅是对自己来说,如果让别人更早得到消息的话,也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自己不能再拖延!大家都不知道那东西在哪儿的时候,都能够保持相对的克制,但是当那种灵魂既能摧毁大家,也能够帮助大家,占据顶峰的时候,事情就会变成另外一种。他一直在苦苦琢磨的研火术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也就是说他进入了一种难关,很长时间内都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突破那种难关,所以他的身体才会像现在这样不能够真实的出现在凡人的眼前,刚刚并不是他要自高自大不可以真面目示人,而是因为那个法术的修炼,最开始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会让其中的灵力吞噬自己的身体,之后再慢慢将它复原,如果能够拿到歌魅的两个灵魂。在将他们加入自己的修炼之中,那么自己的修炼一定会由于歌魅灵魂对于整体能力的提升而不再有困难! 他低下头,看斗争的形势发展到了哪一步,一开始,那个准备了太久的女人肯定占优势,但是,刚刚她居然胆大包天的三心二意跑来跟自己谈了这些交易,浪费了许多的时间,也错过了很多机遇导致。她现在已经处于下风。 然后,这个无影人眉头皱了一下,他闻到了,他们身后那些伙伴们的味道。是波神,那只老狐狸。那家伙不仅外貌奇形怪状,所有的想法也奇形怪状,他说,他要退出仙界,化作凡人,也已经隐身,而且他的位置,那么顺利水到渠成一般的被自己所取代。以波神的能力,他确实能够很充分的占据他的位置,但是在耍弄心眼的方向,波神一向是个石头脑袋。对于机遇的把握,波神就更像是个只懂得吃活虫子,果腹的青蛙,完全不懂得利用死虫子也能调来活虫子的办法!问题是,跟榆木脑袋做游戏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开心!他恨波神的无所谓眼神!可是,现在他居然在这些人的身上闻到了他的味道。他感觉他都一直手下的发抖!这家伙已经退出了神经,并不代表他的灵力消失,只是代表他不用在乎世人对他的评判。 第二千一百六十一章 砥石砥柱 问题是,跟榆木脑袋做游戏一点儿也不会让人觉得开心!无影之神恨波神的无所谓眼神!可现在他居然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了波神的味道。他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波神虽已退出神庭,并不代表他的灵力消失,只是代表他不用在乎世人对他的评判。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能够无所顾忌的参与凡人的战争!问题的症结就是那些该死的规矩,无论是上神要在这神殿之中取得任何的职位,必须经营他们神力的战斗,创造出来的征服! 如今,这个自己主动退出的人又站了出来。无论是现在,还是从前,这个家伙都是自己极端憎恨的存在。 无影之神要去找那个人,那个让他痛恨的要死的家伙说说话!无影之神想到这个想法的时候,在他的脸上,添加了一副真诚热情的笑容。他是一个很会在笑容里面掺杂使假的人,而且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出,他偶尔会因为这个虚假而感到孤单,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理解他,他们认为他是真诚善良,而且很好说话的人,然而,那个笑容从始到终都是虚假的!无影之神又开始回想波神的身世,他是从凡人开始修仙,来到神殿的。他并没有辉煌的家族,父母都是无用的老实人,可是他却像是有天生的,神感照应,甚至,在他第一日入神殿的时候,就能够不在任何人的指点下,通篇阅读神殿之外的丰碑,这怎么可能?无影之神那个时候,就曾过有过如此的感叹,他自己是诞生在伟大的法灵之家,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执掌着神殿外丰碑的编纂,那上面那些像蛇一样,爬行者的文字,全部都是他祖辈们的心血,可是,在他小的时候,他并不是一开始就认识它们,甚至为了认出那些蛇形文字吃了不少的苦头。以至于,他第一次听到,有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孩子,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能够通篇阅读那东西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像是在昨天被他弄碎的那块石头粉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仿佛是对他的责难! 波神就像是天生敢来跟他作对的,而在那之后,一切都被印证,这家伙很快得到了他们家族的赏识,尤其是他父亲,竟然把这个家伙收做徒弟。然后,把他安排在神殿长司身边,管理那些珍贵之极的法典!那个时候的他,巴不得他赶快去做些责任重大的事情。因为他休习了法术,可以给这家伙捣好些乱,最好是能把他赶走,可是没有那样的事情,没有那样重大到能够把他赶走的事情。 直到之后,在他几乎要彻底绝望认为他自己根本做不成这件事的时候,就像是老天对他的垂怜。一个有趣的转折出现!在神司对于神司庭院的搜查之中,找到了波神私通魔族的证据。于是这家伙,被关押到了砥石砺柱之中。得知是这个消息的无影之神本人简直是发自内心的欢呼雀跃了,一整天从来没有人见他这么高兴过!起码在那个时候他是相信天意的,相信在这些神秘之外仍然拥有天意的照拂,而其中最最重要的就是他相信那些照拂会持续下去,而且一直站在他这一边。不过,当无影之神在达旦石上看到过去与未来交错,未来战胜更多这一切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时,他倒掉了敬给天意的酒。而且巴不得就在他眼前进行的,感谢天意的活动马上结束。因为他不在想依靠天意去取得对那个人的胜利。他甚至连倒掉酒的那一刻,都急切的希望能从身体之中抛弃那些懦弱。但是从始至终他都强迫着他自己保持镇定,哪怕心中焦急如同焚烧! 可是直到最后他找的救兵都失败了,他都没能对那个他想要做手脚的法典,做出任何的手脚。波神似乎早早就想到了一切,法典根本没有存放在执法庭当中,他们非常完美的扑了个空!也导致了接下来所有事情的混乱。那个家伙那个对法典一无所知,那个只是个乞丐人类的家伙,居然接受了神官的位置,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这比那些温润山河变成沙漠,还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看来他与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是有一点点相似的,他们都心怀仇恨!那么这就不再是被那个女人利用,而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他终于找到了他非出手不可的理由。 他观察了波神的范围,他的神力还没有全部到达,而且他的灵魂,因为陷入了人类的氛围缺少斗志,而变得迟缓。他的怒气充盈进他的手掌,使他的那只充满力量的手根本无法放平静的收回来,他放低目光俯瞰着就在他脚下不远位置波神灵力在游荡的地方。他父亲总是在抱怨他这个儿子,没有他的徒弟出色。他那纯正的血液就像是掺入了不入流的杂质!每当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他都会愤怒的像一个战士,果然不出所料,他再次回想,他想到这些化石的愤怒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飞行在空中。现在是波神最虚弱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能够一机制胜的话,要比之后他们正式的比试强的多,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过往,这个家伙已经不是神,他只是人!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轻松的偷走无人可以拿得动的法典,那么轻而易举的陷他于不易! 他推动手中的长生光,将那个一直试图趴在箱子上,衣服已经变成全部碎片的家伙切割出去。那个意思就是将箱子上面厚重的盖子削掉一层,留给那个贪婪的人,然后把剩下的部分,用自己的吸力吸过来。 迦纳尔感觉到自己的移动,比现在箱子和那些石头的移动都要更慢,而且方向是不同的,他似乎是在倒退,接着他发现,到底在发生什么呢?有一种力量,从半空之中飞来,然后比这世界上所有的刀刃都更锋利的,迅速切割的箱子的厚重盖子,这家伙可真是讲理,还把这盖子的一层分给了自己,难道是怕自己掉下去摔死吗?他扬起头,向那个掺杂着日光的方向望过去,刚刚,那束光就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但是现在那里太阳的光亮太明亮了,让他无法看清在那光亮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现象,因为迦纳尔根本看不清,在那强光之后是个什么东西,又不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也不会因为对那家伙下狠手而感到难为情,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也许他会跟他好好商量,说不定也会请他喝上几坛好酒! 第二千一百六十二章 拱卫生涯 迦纳尔无法看清在那不断扩大的光亮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现象,因为迦纳尔根本看不清,在那强光之后是什么东西,所以,也不会因为对那家伙下狠手而感到难为情,如果他能看到的话,也许他会跟他好好商量,说不定也会请他喝上几坛好酒! 很好,当迦纳尔去观察巴伦王子那边发生什么的时候,发现他也被光亮隔离了出来,那只箱子现在,就像是长出了属于他自己的脚,正以平稳的速度游移向那个充满光亮的方向,同样的,他们仍然看不清光亮背后的隐藏到底是魔鬼还是神仙,不过窃取别人的东西肯定不是神仙所为!话虽这样说,道义上的谴责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他们得把那东西重新抢回来。问题是他们得有那个能力。而在这个时候,敢来抢他们东西的人毫无例外,都会是更加强劲的人,难道他们是神,这可说不定,刚刚娜艾那个女人有很多出神的时刻,也许她用自己的神魄去邀请了什么帮手!对于这些向来喜欢以多为胜的家伙,他们所持有的态度,就是只要拿到他们手中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与其说他在厌恶这种方式,毋宁说,他觉得这种方式其实真的很赞,他不是不想采取,而是在这里,他们的帮手真的有限,而要做的事情,几乎是惊天动地的。他们是想要做大目标的人,却又都是可怜的小人物,他们的旁边应该有千军万马才是。 “看来这女人来了帮手!”巴伦王子在那边大呼小叫着跟他通气。 “好吧,如果有人当地的帮凶,别人就不会说我们两个在欺负一个女人了!”迦纳尔觉得自己的性格是完全变了,从前,他是个木讷的人,也是个很多的人,从来不懂得什么温柔的联系,可是现在开口闭口就已经带上了阿森底的腔调!那家伙的灵魂不是能够来回乱窜,分到无数人的身上吗?难道自己也分到了一条两条的?这可真的有些说不准。 现在,他们全都是对一切古怪事情变得司空见惯的人,只管做他们自己的事情,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他现在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的各种体力的回归,那并不是马马虎虎的,某种力量的随意置放,而是像从千年之外就已经修缮重组完整,甫一赶回来就与他的身体正好相配,完全吻合的庞大力量。只不过,他现在使用这些力量的方法,就像一只还没有被驯服的野马?完全不懂得怎么听从主人的意识,即使那些野马心里想要听从了,但是,它们生风的四蹄和它们的速度完全不顾它们心意作何想法那样的在那里乱冲乱撞!但,正是这些冲撞,好像把他彻底的给惊醒了,那些全部被丢弃的回忆,彻底填回到了他的脑海里面了! 他居然记起了那个让人觉得不应该泛黄,又其实是青草葱葱的梦想年代。更让他惊奇的是,他居然真的是歌魅的侍卫。而且,从前的他,是个非常容易相处的人。而且不会打任何人的主意,对于权利没有一点点的欲望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用刀杀人,可是最后到那一战的时候,死在他刀上的人不计其数,基本上已经能够这也是他在战场上杀的人持平,他作为歌魅的侍卫,居然在漫长的拱卫生涯之中没有杀过人。除了那场最后之战。那场战斗让很多人露出了真正的面孔。可是与所有人所说的歌魅是被一千年之前的国师另外叠加了某种奇怪的力量所杀害的不同,他看到的是歌魅自己跳入了陷阱之中,他那种可怕的猜测,一直徘徊在脑海之中不肯离去,他觉得歌魅是故意的! 他是一个从来不跟他的主人说话的侍卫。但他觉得这是当侍卫的人,最应该具有的品质,他们从不说话,说话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的主人在任何惊险的情况下都会安然无恙。只不过,他心中的这个信念,也为他后来认证他自己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尽职的侍卫,留下了鲜明的证据。他并没有保护好他的主人。 他感觉到了胸口发出的疼痛,只不过他没有时间继续,感觉那种疼痛,因为他已经逐渐飞近了那个强光,制造出来的豁口!本来应该一下子冲进去的,但是迦纳尔控制飞行的方向能力并不是很好,所以一下子偏离了那豁口,而且很不小的是那个豁口,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很不友好的开始缩小。 绝对不能让那东西真的关闭上通道,他们的宝贝还在他手里。巴伦王子紧随迦纳尔之后也飞了过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摆脱那个女人的。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巴伦王子的方法,他把那个女人送进了那个豁口,而且只让她进去一半,牢牢的拉住她的双腿。这样即使他们两个陌生人一时半会进不去的话,那个豁口也不至于关闭,因为娜艾会成为障碍。迦纳尔真的想为他大声喝彩。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办法!但是也不得不承认是有个缺点的,如果上面的力量彻底将娜艾从那个豁口拉进里面去的话,他们两个可是彻底没有咒念了。 紧紧拉住那个女人双腿的巴伦王子,很聪明的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放心吧,这个女人现在跟我们是一条心的,她根本不想进入这个豁口当中成了某种怪物的食物,她的本意是借那个力量将我们打死的,只不过那个力量,似乎另外有想法!” 阿森底持同样看法,“这个不难想象,那位上神,他一定是个上神,他只是想得到他该得到的东西,并不想制造杀戮为他的对手留下口舌,他很担心,帮助我们的那种力量,会抓住他的把柄!” 巴伦王子认同道,“而会有这样复杂想法的,一定是上神而不是魔族!现在这双腿的主人跟我们一样在担心那个箱子的归属问题,她寄一切希望于其中的宝贝成了无主之箱!” “对一切绝对的占有,像这样的贪心往往会导致斗争的开始!不过我们两个好像不应该在这里吹着冷风,照着强光感慨那个上神不杀我们的恩德,而是应该想想怎么把娜艾给拉出来吧!”阿森底先是感慨后提议! “难道,我们不应该先想那个箱子吗?”巴伦王子有些不解一向喜欢直奔主题的阿森底,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第二千一百六十三章 仙人纸 仙人语 “我们两个好像不应该吹着冷风,照着强光感慨上神的不杀之恩吧,要想想怎么把娜艾给拉出来才对!”迦纳尔先是感慨后提议! “难道,我们不应该先想那个箱子吗?”巴伦王子有些不解一向喜欢直奔主题的迦纳尔,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迦纳尔当然要解释一下他看似在玩火的想法,他们要找的是箱子,而现在放着箱子不管,去对付那个女人,确实有点像本末倒置,“其实,要我说,那箱子待在那上神手中,不管是持有什么样想法的上神手中,都比待在只持有一种狠毒想法的娜艾手里要好的多!” 巴伦王子很是逸兴遄飞的说,“道理,好像有点对,但是,最后,我们始终要从那位上神手中把箱子抢回来,如果他已经爱上了那箱子怎么办?不肯给我们,既然他敢拉下脸来来跟我们抢,当然也可能拉下脸来,不让我们抢回去!” “现在,火烧眉毛了,我们就只能先解燃眉之急之后的,到时候再说!”迦纳尔挑了挑眉毛,正儿八经的盯着那个隐藏着巨大秘密的豁口! “只能如此了!那就想点得损招,让那个女人不得不自主自动的从里面钻出来,可是要对付一个真正的女人的话,损招也许想不出来,可这家伙,她不仅不是女人,连人都不是!”巴伦王子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说服迦纳尔,倒像是在说服他自己。身份和地位这种东西有很多时候会自成枷锁! 迦纳尔凝聚目光,“她身上一定有缺陷!” “如果是在已经进入力量圈之中的部位,那我们两个可就没有机会了!”巴伦王子虽然不至于急三火四,但是明显已经有了紧迫感!他们并不占优势,这是事实!上面那个家伙如果拉不住娜艾,也可以毁了她!可是已经震动起来的阴谋,却不会因为一个推动者的折殒而停止!“你没有发现,如果她的重要部位是在上身的话,她完全可以非常容易的摆脱我们的纠缠,但是现在她被我们控制的死死的!” 迦纳尔恍然大悟道,“她被我们这个根本不像是法子,也不像是正义之士使用的抱大腿的方法吓到了!看来,真的是如此制服恶人的方法就要比恶人的方法更加臭不可闻!要恶心大家一起恶心!” “就是这个对付歪门邪道的人就要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往往很好用!不过你那个动情的说着臭不可闻的样子……算了,还是干正事吧!”巴伦王子感慨到一半变成了质问,意识到时间不对,又开始只专心面前的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就要找到那个部位,要把她上下全都摸一遍,那可够恶心的!”迦纳尔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说道! 巴伦王子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刚刚迦纳尔说的这句话,那个女人一定听得到,这比他们现在努力寻找她的弱点更会刺激她!然后,他脑子里面马上想到了一个更损的办法,这么费力气的拉住这个女人,不如把这个女人直接变成个烫手的生意,那我上身做这些事情一定是悄悄的,怕被人发现,出于暗自报复的心理或者是占小便宜的心理,所以只要把这女人的出现搞得动静很大。结果就会变的别有风味。 巴伦王子伸出手来,把在手心形成的一个风火雷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这东西在他手上出现的时间并不长,效果和控制力度都不太好,但是不管了,现在就送给这些应该品尝的人,试试吧。他把这东西动作极其细腻轻柔,几乎不经动物风火雷的绑在了娜艾的腰带上。迦纳尔一开始不知道他鼓鼓捣捣的在做什么,等到明白他的意思之后是忍俊不禁!这样做可真是太棒了,不管上面是什么东西拽着娜艾的力量都不希望带上来的会是风火雷,而且更有借口把她抛弃! 现在要夸奖呢,是迦纳尔制造风火轮时散放的那种味道。 这样,他们基本上不用大喊大叫,就可以被任何人感知到。 果然,当那味道传开的时候,向上拉住娜艾身体的力量开始变得持续走弱。之后,娜艾与她携带的危险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垃圾,被任何地方任何事物抛弃。 迦纳尔与巴伦王子相对而笑,娜艾掉出来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有去拉她。其实不是他们不想,而是那力道之大,他们绝对是拉不住的。所以很有自知之明的放弃。 那颗烽火雷,已然被暂时一定算不上清醒的娜艾给携带出来,然后,妥妥的在半空之中爆炸,结果可想而知,这个女人,只是被熏黑了一些,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或许有可能变得赤裸或者是属于这种古老尸体的,别出心裁。迦纳尔拍开胳膊肘边,飞行的一块云朵,忽然看到,天空之中漂浮的一个东西。那东西的形状很奇怪,绝对不是应该从天上这样自由自在飘落下来的风雨雷电雨雪露雹当中的任何一种! 他决定接住那东西的时候,它已经飘到了他眼前。他接住了,他却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把那东西放在手心之中,在想要打开之前,心里稍稍琢磨了一下,这东西到底是好是坏! 但是,想要打开它的好奇心,很快战胜了其他一切的顾虑,他把那个泛黄的纸包打开了,那里面,是用一种很神奇的仙人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中间有一长串,很奇怪的珊瑚夹子,似乎是这东西的主人不放心,它会随时散架子,所以,对它进行了左侧三番的固定。 迦纳尔打开它的速度很快。看到了里面的内容,这东西颇有点儿神秘,从一开始拿到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形容这东西,但是现在越发觉得它神秘,因为猛然打开的时候,上面什么都没有,可是在沙漠上这已经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这是用一种内力打出来的字迹即仙人语,它们隐藏在神仙纸的中间部位,所以,如果是一般的平民得到这种东西,他们会觉得这东西只是很奇怪罢了,但是翻看左右两面,都没有任何的刺激,什么都找不到,可是对于迦纳尔来说,他用这东西,在战场上得到的情报不计其数。他们怎么会不了解这东西的重要性!他在自己的手中撑开能量,从前,这是需要用火的,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体恢复到了曾经拥有的各种灵力并且能够随心所欲的使用的程度,所以,他把手心摊开的时候,上面生长了一个火球……携带那种激烈燃烧,而他绝对不会被灼痛的火焰…… 第二千一百六十四章 黑神兽 迦纳尔在手心撑开能量,从前,这是需要用火的,但是现在,他们的身体恢复到了曾经拥有的各种灵力,并且能够随心所欲的使用的程度,所以,他把手心摊开的时候,上面生长了一个火球……携带那种激烈燃烧,而他绝对不会被灼痛的火焰…… 迦纳尔用那东西不断的熏烤那片必定隐藏着很大秘密的仙人纸,当然要耐心,这东西绝对不容人马虎,如果你要耐不得性子对它用强的话,它马上会还你粉末状态。 终于在迦纳尔不离不弃的小火熏烤之下,那张仙人纸的纸片上慢慢的出现了一些字迹,很显然,是用手指的灵力在上面生硬划出来的,而且画的时候充满了一种仇恨,所以那些自信的排列并不规整但缺,个个力透纸背。这么整体观感上给人的感觉是,它应该不是一种比较正式的,流传给任何人看的东西,所以注定是个秘密。 然后他又开始研究了一下那张仙人纸,这些东西似乎是在很漫长的时间中解救的,至少应该是在几百年因为仙人纸,虽然看起来还算整洁,但是它已经变了颜色,要知道这种不同于普通世间的纸张,要让它变色的时间,跨度大底需要几百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而很显然这款仙人纸真的已经变色了。最重要的是,他甚至看到在仙人纸变色的一个部位上还有了一个恢复的力量,也就是有人仍然认为这东西重要的,要用灵力恢复它从前的色彩,看来,这张纸应该是时时被人拿在手中,那么刚刚它掉下来的方位……是那个豁口,难道,就是那位要帮助娜艾的上神的东西。迦纳尔忍不住将那些仙人纸翻动了几页,发现在它的最后面竟然有几页是新鲜刻录的,再清楚不过,那上面的字迹,新鲜到它存在于上面应该不超过一个月。这些东西,虽然自己有些缭乱,上下乱窜,但是整体都是十分整洁规则的。他又马上找了一下仙人纸的下面,希望在上面能够看到确定的日期,不过很遗憾,那些东西被写的极其神秘,像是一种古老的语言,说明这件事情的日期,就是这件事情的另外一个秘密! 加纳尔是一个从来不会用文字录入秘密的人,他始终认为那东西不保险,但是在这世上有很多人,他们有很多的话不能对任何人说,所以他们选择这种秘密方法! 可是当他拿到这东西的时候,心中首先嘲嘲笑的就是这个主人,既然是要记录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当然应该缜密再缜密,直接把他刻录在心里就好了。 重新把那东西翻回到仙人纸的第一页,并在上面的几个段落迅速的扫了一眼!写这东西,人的防备之心还是很强的,上面虽然大体是采用了一些突厥语,但是每隔几个字就会出现仙人语。这东西之所以不是完全采用仙人语而是采用了突厥语,当然是防对那些仙人看的,反而是凡人看到会相对让这个人稍微放心那么一点点。到底是什么样过甚的罪恶,要花费如此多的心思隐藏,他甚至没有读明白这段的意思,因为他马上又遇到了另外一个既不是仙人语也不是突厥语的字迹。他皱起眉毛,仔细的想了想,那个字形有点像和周公子所说的汉字的意思。 他只看完了一段的内容,然后,慢慢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觉得意思好像是写的怎么陷害波神,他偏着脑袋,左思右想觉得,其中只有几个点还连不上,如果能够确定的话,他会马上想到写这个东西的人,只不过,丢东西的主人自然已经知道东西掉下去了,从那个豁口开始展现力量的时候,迦纳尔就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好! 但是,内心当中那些根深蒂固冒险的因子,又让他有一点点期待,会看到从那个豁口中,牵绊凡尘的神仙到底是哪一位,他做了这样恶劣的事情!现在,只能现出真身来将自己灭口!那个神仙也不会很好受的,迦纳尔确定这一点,只不过,当那东西掉下来的时候,他才有些失望的发现,那是一只巨大的长满了黑毛,头上戴着两只尖角,足有一丈那么长的一只怪兽,迦纳尔的第一个想法是,这肯定是仙人幻化的怪兽,不过,他绝对不想以他的真面貌出现,要不然就是他幻化出来的巨形宠物!但是变化成这种怪模怪样的程度,不知道为什么让人这么想笑。看来这位上神的内心的确不怎么美好! 那东西猛然掉下来,似乎有些晕头转向,在不停的转着圈儿,终而它慢慢的站停下来,看得出来它已经开始像沙漠上那些在风沙中追逐猎物的野兽一样,嗅辨着周围的气味,并且很灵敏的把它那只巨大无比的头转向到了加纳尔的方向,它肯定是闻到了神仙纸的味道。比较倒霉的事,风正好是刮向它那边的,如果是刮向反方向的话,也许还会给迦纳尔腾出一些时间。 一直盯着娜艾的巴伦王子,发现了这个怪异的情况,也发现了迦纳尔脸上变颜变色的状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这只怪物怎么会出来,上面不是应该是神殿吗?怎么出来的,反而会是这种妖魔鬼怪?” 迦纳尔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某位神仙的某个秘密掉了出来,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接触了这东西,不过这东西的神仙主人肯定不想对我这拾金不昧者有什么感谢,反而是想要灭口!” 他们没有时间说更多的话,因为那只巨大的怪兽呼啸着如同烈风暴雨将来一样的呼吸声,开始向他这边大踏步的奔跑过来。 在足够近的距离离,他们能够看到,那只巨大怪兽黑色皮毛下覆盖的,扭曲成一团一团的,死黑硬肉。由于那家伙的个头太高,所以,他看迦纳尔的时候,不得不把它随身上下所有的皮肤松弛下来,使它自己变成一个更加丑陋的样子,俯下头来看着他,与迦纳尔所想的,它会首先发难把自己打死不同,那家伙露出了冷静式的,野兽的一种窥视之笑。把他从上到下研读了一遍,似乎有些不解渴的又开始从左到右的研究。 然后继续喷洒着它粗重的呼吸。不得不说,那种太过压抑,而且实在震耳朵的呼吸声,会使现在看到他的每一个人…… 第二千一百六十五章 兽炬 与迦纳尔所想的黑兽会首先发难不同,那家伙只露出冷静的野兽窥视之笑。把他从上到下研读一遍,似乎有些不解渴的又从左到右研究。 之后,黑兽继续喷洒它粗重的鼻吸。不得不说,那种太过压抑震耳朵的呼吸声,会使现在看到它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漂浮在天空中做的这些云彩,都感觉到了那种不寒而栗的惊慌。 “把东西交出来!”浓重的鼻息声继续喷洒在半空中。这家伙其实还算得上味道,好闻一些。 迦纳尔在快速琢磨着自己应该说是,还是不是,他看向巴伦王子再到自己手中的仙人纸,“这东西是某一些人的秘密,会成为我们寻求他帮助的砝码,但是也有可能,他从来没有习惯过受人威胁,会首先把我们除掉!” “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巴伦王子直接言简意赅! 迦纳尔以为巴伦王子说的是要马上把这东西还回去。不过,在他还没有表态的时候,巴伦王子又继续说道,“我们把那只箱子还给他,就已经是算得上他仙生里面见过的最赏心悦目的人了。之前,我们不是一直想不到办法,如何从他手中再拿出那东西吗?看来这个秘密能帮到点我们了!” “殿下说我们要死扛着不还吗?”他们的耳边已经产生巨响,是那只怪兽抬起了他的腿,不断的向他们走过来的声音。“这家伙可不会有什么耐心!而且力气大的令人发指!” “这家伙当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的主人会审时度势!所以……”他们同时出手握住了那个仙人纸,“我们不能两个一起都等在这里,得有一个带着这东西跑掉!” 迦纳尔想了想,“殿下带着仙人纸逃走吧,我留在这里拦住这只怪兽!这已经是目前最占便宜的选择了!机不可失!” 巴伦王子不阴不阳的抿嘴一笑,“看来,你从前对我说的,要对我忠诚是真的!” 迦纳尔目光如炬,“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来鉴定真假!” 不过,事情绝对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巨大的家伙挥来一巴掌,让他们原本保持的方向全部紊乱,根本连身体保持平衡都不可能,更别提要带着那东西逃走了! 这家伙的力量恢宏到家了,那么一场下来,足以摧毁任何坚固的墙壁,幸亏加纳尔和巴伦王子从感知到风声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跳到了一边,尽管只是被这样的狂大的风潮波及也直接让他们在空中兜兜转转的,翻了几个跟头,再慢慢的停下来,那家伙看到它只是轻轻拿捏力量,就把他们折腾的够呛,透过被它挥起的烟尘开始冲着他们呲牙狞笑。 巴伦王子做出一派嗤之以鼻的神情,“看来,那位仙人的心肠,可并不怎么好,按照他的想象化成出来的怪物,丑陋到极点!” 迦纳尔笑着认同,但又开起玩笑,“我们这样说一个闲人的坏话好像不太好!”这样放松气氛挺不错的,他们现在要是被那种巨大的恐惧压制住,之后可就真的无法翻身了! 而接下来,那怪兽再出手的力量,竟然比之前的一次还要大,加纳尔明明已经躲开了,黑毛兽的又一次出击,但是却感觉到自己的脸颊还是重重的,被那种力量袭击了一下,伴随而来的是那种响亮的刺痛。他的脸颊一定是裂开了,而且估计口子不小,“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们只有挨揍的份儿!要不然干脆就把这东西还给他!” 巴伦王子站在他新换的角度像那只黑毛怪兽看过去,他的笑容正经过乱七八糟的灰尘,然后他很清楚的看到那些灰尘也被她的笑容烧得只剩下骨架,粉碎在空中他们的内部完全被烧空的骨架里面已经燃烧着闪烁的火光,连灰尘都不放过的家伙,巴伦王子哼了一声,“你这是想跟要对你杀人灭口的人讲条件!” “跟人当然不能讲这样的条件,但它是个野兽,也许可以讲条件呢!”就在迦纳尔与巴伦王子说话的时候,巴伦王子的耳边也产生了同样的,让他感觉辛辣都响亮的抽击声,这还不是这家伙力量的中心,只不过是靠力量的余波,就可以这样撕裂人的皮肤。 然后迦纳尔与巴伦王子他们又彼此真经的凝视着对方,脸颊上留下来的那种金红色血液!本来应该很疼,也应该很恐怖的,但是因为现在的血液变成了这个颜色,反倒让他们奇怪大于恐惧,“它们是在解释我们的身份!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歌魅扯上关系,而且似乎他们的说法是对的,我还曾经为了她挡下致命的一击,虽然这样做,仍然没有真正的挽救她!” “相信自己的敌人,是很有危险的!”迦纳尔大声说道! “我们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有危险,而是已经被危险浸泡……”巴伦王子觉得下一轮攻击会比他说完这句话快!一定会是那些简单而熟悉却不可躲藏的攻击宏大的力量会从四面八方破空而来,然后不是有尖锐的锋芒会切断他们所有的退路!就在他的想象里把一切描述的有条不紊! 迦纳尔那抱紧他自己的头,做出了仿佛正在经历巴伦王子想象中的那些事而痛苦的模样。也在等着那次攻击!黑毛兽怎么看着也不会再对他们亲切了! 时间仿佛一下子变慢了!恐惧让人急躁,头顶之间将落未落,这可真是不好的感觉!要上你的刀就伴随在你左右,而偏偏有姗姗来迟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巴伦王子淡定看着他,“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难怪它还没有发起攻击呢,它大概是琢磨要送我们怎么样别出心裁的攻击方法!” “我好像一直能够听到某种召唤!”迦纳尔觉得自己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仿佛轻云蔽月又仿佛雾气在吹散雾气,雾气在填补雾气!然后一切的谜团更加深重! 巴伦王子仿佛不能确定他自己的判断,疑问道,“是来自那把刀吗?那上面有鲜活的歌魅的灵魂,而且还不是那种未开化的,她求生的欲望与求生能力也在不断的增强!一定是她发出的声音,她好像特别向往以暴制暴,而现在她居然被放在虚空之中,没有人能够拿到她!” “怎么知道她的处境,我们根本对她一无所知!”现在,换迦纳尔充满疑问!那些不明所以的呼唤依然恍惚而飘渺,如同是在雾气中缓缓开放的花朵,那种让人不得不沉沦的香气一点一点的进入人的四肢百骇。它们的致命在绝美之后! 第二千一百六十六章 神狡 “怎么知道她的处境,我们根本对她一无所知!”现在,换迦纳尔充满疑问!那些不明所以的呼唤依然恍惚而飘渺,如同是在雾气中缓缓开放的花朵,那种让人不得不沉沦的香气一点一点的进入人的四肢百骇。它们的致命在绝美之后! 巴伦王子静了一会儿,或许是在组织语言,“因为我的脑海当中也同样的召唤,只不过并没有感觉到难受,而她的声音很细小,看来她对我的信任,并没有你的多,这也说明,我的身份应该也是她的后卫,或者是比你更亲近的护卫,你没有听他们说吗?她其实并没有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侍卫你只是对她来说,很外围的游离卫!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你后来的表现那么出色,甚至永垂史册!” 怪兽留给他们的时间真是充沛,似乎还很体贴的主动的模糊了它高大的身影让人有一瞬间会错觉它已经主动离开了!或许这本身就是它的手段,要带给人错觉! 迦纳尔盯紧黑毛兽那团模糊的影子,时刻准备着反戈一击,但是他的思维比他想象的还要活跃清楚,“在此之前,歌魅从来没有这种召唤,说明,她一定有办法对付这只怪兽,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分身乏术,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习惯受眼前的纠缠!” 巴伦王子倒是不再看怪兽,“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上神或者是古老的阿森底能够重回旧地的那些传说,可是遇见了他们,所有的相信与不相信全部被打碎,他们都变成了灰尘,我现在会相信任何我觉得不可相信的东西!而且发现规律好像是你越是不相信那东西,就越是真的他们在给我们颜色看!让我们自己都痛恨自己的无知!” “所以殿下你真的痛恨你自己了吗?”迦纳尔的提问有些一针见血! “已经痛恨过很多遍!”巴伦王子终于慢慢的把他的脸转向看起来了无生气的黑毛兽的影子,也许,旁的人觉得黑毛兽真的是了无生气,甚至是在兀自腐烂,但其实它血液里面的光已经闪动的越来越快! “这怪兽如此的不可阻挡,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却更多!”迦纳尔感叹着自己接下来一定要做的脏活累活! 巴伦王子眼中的光激烈起来,“我们手中有能够要挟黑兽主人的东西!在那家伙彻底的打死我们之前,你赶快把那本日记全部看完,然后用心灵相通的方法把它全部传递给歌魅!” 迦纳尔琢磨不明白这其中的完美衔接,“可是,我们到底要怎么让那位上神大人知道,如果他现在可放我们走,而且让我们带走,那这箱子的话,我们可以就当没见过这本仙人纸!” 巴伦王子玩世不恭的笑,“那是当然,你得告诉他,如果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逼你的话,你根本不愿意看的东西一个字!我是查过你的底细的,在很长的时间之内,你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家伙!后来被生命所迫学了几个字,可是特别讨厌提起他们特别讨厌看到各种字迹!” “你真的不应该这样让我出丑!”迦纳尔摇头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性命堪忧的话,我也不想揭穿你的底细!但是现在我要感谢你这个性性格习惯有太多的人知道,我一提醒的话,那个仙人也可以通过他手中的神力查到你这样的性格,他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们会把那东西还给他,而他只要把那只箱子给我们拿回来!”巴伦王子说到这里,把他的头抬起来,向那个还没有散开浓雾的缺口看去,“你可以拿回你的宝贝那个仙人笔记,我们也可以拿回我们认为的宝贝那只箱子,上神可以这样想,虽然你失去了箱子,但是你可以来抢啊,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的力量虚弱,我们可能抱着那东西跑不了多远,你随时可以过来抢,一个你总是在赢的游戏,占尽优势的一方不应该害怕!” 加纳尔出席都觉得他这些话说的很在理,但是他马上就低下头,捂着嘴巴不让他声音传到任何方向上去,轻轻的与巴伦王子嘀咕着,“你说的道理虽然很正确,可是神仙们的问题就在于他们从来没有吃过亏,他们不仅不吃亏,而且占便宜的时候还要占双份!” 巴伦王子可一点也不想掩饰他的音量,如果有那个力气的话,他甚至想要昭告天下,“现在的便宜也是双份,只不过是分了层次!属于先占一个便宜,再占一个便宜!你放心吧,上神他会算好这个账的!” 那只巨大的怪兽那只既像熊又不像熊,怎么都像个怪兽的家伙,开始向他们努力的奔跑过来,迦纳尔不无遗憾的说道,“看来,我们的谈判很不顺利的,崩盘了!” 巴伦王子那宽广犹如整个沙漠般的肩膀,连一丝颤动也没有的他稳如泰山一般的抽出他肋下的配刀,目光游上闪闪刀锋,“虽然想说,它和它主子两个的理解能力真的是不佳,但是如果实在想来战斗的话,也应该试试我的刀!” 迦纳尔觉得,巴伦王子带着他的骄傲一起疯了,他不同意巴伦王子的硬碰硬,他们必须采取四两拨千斤保存实力的办法,“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觉得这家伙拐弯的力量不是很好,他肯定会大头朝下的折过去,所以我们还是跟之前一样躲开它的力量直击才好!” 巴伦王子摇头,“这可是我从前世好不容易借来的勇气,我只是想看看,如果真的一对一的话,这只怪兽和我的排位顺序会是怎样的坐姿!” “它真的过来了,看来这只怪兽的主人想要试试,如果他动粗的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反正他是掌握主动权的神,感到实在不行的话,他才会跟我们退而求其次!”迦纳尔的手慢慢握紧! “神也如此狡猾吗?”巴伦王子还是不知死活的调侃嘴脸!那样的神态,那样的泰然自若,仿佛他所站立的地方正是他的辖地,他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而且他的刀也磨得足够锋利一般!那些时而深藏在他心底,时而又会流露在他目光中的骄傲,不断的涌出来,之后,他又把他的一切想法付诸为一个灿烂笑容,而那笑容依然飘忽,不可琢磨。 迦纳尔点头,而他重新挑起的目光可以让人清晰而确切的捕捉到他力量的恢宏生长,“他们当然更狡猾,只不过有一些是知狡猾而不狡猾!” 第二千一百六十七章 谲复 巴伦王子的目光涌出骄傲,之后,他又把一切想法付诸为一个灿烂笑容,而那笑容依然飘忽,不可琢磨。 迦纳尔点头,而他重新挑起的目光可以让人清晰而确切的捕捉到他力量的恢宏生长,“他们当然更狡猾,只不过有一些是知狡猾而不狡猾!” “真希望那些知狡猾而不狡猾的是大部分,那样的话,我们的敌人不会太多!” 巨大的力量再次轰然袭来,巴伦王子握着他的刀把一只脚搭在浓云之上,他与黑毛兽的力量的角逐正在进行,巨大的撞击声让迦纳尔下意识的捂起耳朵。他们相互寄出的力道撞击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连加纳尔的这样的目光速度也跟不上,他已经不知道在他们相撞的那一刹那,他们已经过招多少次。 最可怕的是结果没有出乎意料,那位总是想避人眼目的新人,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不用再出手,他豢养的这只怪兽也有可能是它幻化的这只怪兽纯粹的占了上风!巴伦王子并不是黑毛兽的对手,他手中能够形成的灵力还太薄弱。而那只怪兽显然知道,巴伦王子身上所拥有的歌魅的气息与渊源,也是对这世上万物有力的宝物。所以那家伙,居然想要撬开巴伦王子的头盔。就在不久之前迦纳尔还觉得这位王子总是喜欢这么耍帅的,到处顶着他那顶又沉又重的头盔,真的是要多愚蠢有多愚蠢。现在却感谢他戴上了那个头盔,让那个怪兽的力量才没能马上的在他的脑子上制造洞口。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迦纳尔冲出去,调动出他到现在还用不习惯的紫色闪电击打着那些在巨大力量中,已经变得像无数利刃的怪兽的长毛。但是那家伙的脾气暴躁的很,迦纳尔刚使出自己的力量,就已经被它反射回来的力量直接抛入云层之中。无数的闪电在他身前左右开花,幸亏他身上穿的这东西,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生成的,很有抵挡作用,估计在远古时代的时候,这就是他的盔甲。伴随着他肉躯的复活,这些盔甲们也开始逐渐复活。巨大的力量造成他全身上下多处断痛,但是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去救巴伦王子,因为那些家伙好像要在他的脑袋中取出什么东西,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帮手又会少一个,面临的困难也会更多。 迦纳尔这样一鼓作气地冲出去,竟然给他找到了一个缝隙,直接冲到了巴伦王子身边。然后,用手中的闪电极利索的轰开了那个怪兽下一波力量的前锋,他看向巴伦王子,语气里喷洒着焦急,“还能站得起来吗?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了,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了,估计我们那些小主意小把戏都对他不好使!” “肯定是我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它们得到了组织的命令要在这里取出来,要不然的话,它们应该先要你身上的那个笔记,但是,为什么没有转而来攻击我!”巴伦王子抿唇分析道!乖乖,这里面的谜团总是呈现两面三刀的个性!似乎永远也没有个准头。 “这真是个崭新的的谜题,也说不定你身上藏着的什么东西,可以用来直接摧毁我得到的这个笔记也不一定!原本的简单的故事变成这么复杂,主要是因为发生的时间太长了,无数的故事线索就算当初再单一,现在也会被团团覆盖,变成一个巨大的难题!最可怜的是我们知道的太少了!”加纳尔拉着巴伦王子的手臂要将他拉起来,就在这时另一股力量又赶到了。这一次简直没有留任何余地的,把在迦纳尔轰了出去。他带着那长长的惨叫声,似乎飞到了虚无的地方,只不过等他转个圈子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力量也增长了一些,而基于这个增长,让他能够很好的拐了一个弯子又绕了回来。 从很远的地方,他就看到巴伦王子还躺在地上,刚刚那一击,让他受了很重的力量,最关键的是当那个怪兽出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巴伦王子竟然无法回击。迦纳尔像疯了一样穿过那些力量的围圈,他发现那只怪兽变出了无数的小怪兽,只不过那些家伙们就空有数目而已,只要他对它们视若无睹勇往直前,那些家伙在与他身体碰撞过之后,马上会变得粉碎!” 还真的很好,这一次他终于通过了,那些力量圈的,又再一次来到了巴伦王子身边,这家伙迷迷瞪瞪的显然是被怪兽一心一意的打击力量给击晕了,“快醒醒,快醒醒,我是来带你离开的!”他脑海里变得乱七八糟的。现实中的景象似乎在于那些过去的景象混为一谈让他分不清时间的序列!他一边拍打着巴伦王子,一边闭上眼睛,缓解眼睛里面的酸痛。除了之前,在那个木洞的平台上休息过一会儿之外,他们一直在连轴转。现在,他这样看着巴伦王子,觉得,他一定是在贪恋安稳舒适的感觉。这是人们对于艰难险阻无用的逃避! 巴伦王子很简单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只是在摇头,不对,那也不是摇头,那是他本能因为痛苦做出的反应。迦纳尔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能够拖着巴伦王子,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当然是想用跑的,不过,很快只能改成是快走,因为他身上也有伤,而且还拖着一个人。 强大的力量,又一次出现在他的左侧,一个中心开花的紫色光球朝他飞驰而来,他释放出来手指尖孕育纠结的紫色光束,转眼与那个来光绞绕到一起,然后进入对峙之中。不过,最先撑不下去的,还是迦纳尔,对面的力量简直太强了,不断的绽放火花,增强能量,最后,迦纳尔实在顶不住那种力量的侵袭。开始躲进云朵,这些云朵有很好的迷惑性,只不黑兽的速度更快,而且,它手中拿着的那种,一开始能够放出紫光的圆筒,马上伸长,变成了一个锤子,不断的凿击着迦纳尔每一瞬间躲过的地方,幸亏他躲得快,连那些云朵铸成的云墙,也被那家伙手中类似于锤子的大长筒,不断的砸出五彩缤纷的火花。而且很明显,那个追逐者,已经像野兽垂涎它的食物一样,开始对他更加感兴趣。 有气无力的巴伦王子,已经落到了那个巨大的怪兽手中。 再被那只大锤子冲过云墙的时候,迦纳尔看到了这一幕。他想要冲过去救巴伦王子,但是,那家伙马上用他的锤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二千一百六十八章 照忆 释 很明显,黑毛兽已经像野兽垂涎它的食物一样对巴伦王子更加感兴趣。 有气无力的巴伦王子,落到了黑毛兽手中。 再被那只大锤子冲过云墙的时候,迦纳尔看到了这一幕。他想要冲过去救巴伦王子,但是,那家伙马上用他的锤子拦住了他的去路。 迷迷糊糊,因为几次撞击,而渐渐有些清醒的巴伦王子听到黑毛兽粗鲁的声音在他旁边喷洒着浓重的鼻息,“你知道那个女人的灵魂睡在哪里,对不对?赶快说出来,要不然的话,你的那个同伙就会被我们挫骨扬灰!” 这家伙以为巴伦王子是真的虚弱至极了,真的没有反抗的力量,不过它好像是打错了算盘,因为在那一瞬间,巴伦王子竟然凝聚起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在他刚刚迷迷糊糊当中意外归来的一些灵力,直接把那只黑毛兽冲撞出去。这一次爆发的力量很大。他听到那家伙撞到云墙上的声音,大的离谱。不过那家伙估计也是不死之身,因为它很快弹了回来,而且拿出了杀手锏,在他的双眼之中释放了那种刺目的能量,那些原本呈现绿光的东西,遇到云墙和各种发光物体之后,逐渐变成了一种雪白的光亮向着巴伦王子的眼睛照过来。 巴伦王子用手遮住眼睛,抽动两下嘴唇,“虽然我也不怕你,也不必回答你,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要找的东西并不在我身上,我什么都不知道,连这些灵力的回归是在什么时候都不知道,要不然的话,我一定会将他们自己规划清楚,比如要用什么的力量先打你再打你,然后把你送下地狱!不过,仙人纸上的东西就这么被你抛弃了吗?” 黑毛兽笨拙的摇晃着它的脑袋,“好吧,就算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么我就要在你的头盖骨里面找到能够残留下记忆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的骨头!对了,还有你操心的,我到底还要不要那个秘密仙人纸的问题,答案也可以给你,当然要拿回来,反正你们成为尸体之后,也不会再对外说出半个字!” 巴伦王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其实,他心中有一些计较,刚刚不是说,那些记忆,是在迦纳尔的脑袋里面吗?现在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脑袋!那家伙又扑了过来,让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它的能量,意外的又开始增强,似乎有一种不成文的逻辑,在巴伦王子的脑袋中被列出,这家伙每次遇到打击他的能力就会吸收,打击他的能力变得更强!可是这家伙又马上近在眼前了,不把它甩出去的话,自己又一次会进入他的魔爪,刚刚已经领教过了,这家伙绝对吃人,不吐骨头渣子。 巴伦王子全身上下能够调动的力量集中在左手的手掌之中。然后压抑着胸中不断冒出来的恐惧,看着那个红点向自己靠近一点,再近一点不能够冒失,否则的话力量会不足够。好吧,现在就是那个最恰当的时刻,他挥出手中的力量呈现一个葫芦形状的力量,由大到小化成一条直线,直接钻进那个怪兽向他轰出来的火球之中,把那个火球,硬生生的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让那些火不规则的从那个伤口喷射出去,让这个球变成了一个肚子有点扁,周围带着翅膀的家伙,于是偏离了轨道! 但是让巴伦王子怎么也没想到,也完全没有防备的是,这个火球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在它之后一个呈现不发光,但是乌黑的火球向他急速的滚动过来!迦纳尔望着那东西,自言自语的说着,“看来是传说之中的黑火!” 而且这些火不光是要在巴伦王子身边制造灼热与焚烧,还在他的面前一道道的筑墙,那些黑色的壁垒一层又一层在他眼前串联起来!他能够感觉到一种窒息的感觉,然后猛然间头骨上一阵撕裂的疼痛,那家伙又开始用他手中那把冒着绿光的小刀,钻研他的头骨! 在另一边与对手也同样进行着激战的加纳尔知道,巴伦王子又一次陷入了麻烦,他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直接把面前的能力又增长了,不少的小家伙们掀了出去,然后用尽全身上下的力气,跳到了那个黑乎乎的,不断在筑墙的光影之中。 本来那只黑色的怪物正专心致志的要把它手中,一种奇怪的六棱形的武器,极快速的钻进巴伦王子的脑子,但是,他攸然感觉到身后出现的伶俐的风流。慢慢停下了他的动作,那双憎恶一切的眼神,回头看着迦纳尔,“你就非要趟这趟浑水!这根本就不是你能力范围内应该做的事情,离开什么朋友交什么朋友,也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费尽力气,还是只为摧毁自己!” 看见他没有马上动手,迦纳尔终于喘了一口气,刚刚这么急速上来,差点都要忘了顾及自己的安危,现在是喘气的时刻,当然要与这家伙的胡诌两句才是,本来以为他什么话都说不清楚,是个真正的怪物,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已被他的主子附身了,迦纳尔自己的双手举起来,做出一个投降的状态,“我觉得有些事我们应该好好商量商量,这本来就是我们出现误会的节点,如果一切都理清的话,自然可以很好的握手言和,你看我们都这么厉害,如果握手言和的话,共同做一件事情会做得又快又好!”心里在想的却是,不要装聪明了,是个强盗就直说! 那只巨大的怪兽,俯下它的身子,他的动作怪异之极,仿佛坍塌的城墙,又偏偏那样悄无声息,在这个称不上快的速度之中,它全身上下的黑色钢针一样的长毛,仿佛一段段在随风飞舞的黑色彩绸,它这么费事的做出这个动作,似乎只是想好好的看了看迦纳尔说这话的时候的表情,再没有其他的恶意,可是真正的事实却并非如此!“从来没有人,能跟我讲条件!如果曾经有的话,他们已经全部死去!”黑兽说完,手中已经轰出一记通天炮!紫色的光亮旋转,加纳尔手疾眼快的扶住巴伦王子,一起借助那光的力量跳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我们要真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会粉身碎骨的!我可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点儿也不想!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巴伦王子扶着他的额头,有些痛苦的啰嗦着!可他现在无法拒绝迦纳尔的举动!那家伙简直像疯了一样。 第二千一百六十九章 承云蹄 “你在做什么?我们要真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会粉身碎骨的!我可不想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一点儿也不想!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巴伦王子扶着他的额头,有些痛苦的啰嗦着!可他现在无法拒绝迦纳尔的举动!那家伙简直像疯了一样。 “能够自主选择,轻轻的粉身碎骨也比露着那些家伙手中不知道要遭受如何的酷刑,好得多!他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起一点点!”闪动的紫光之中,他们的对话居然一点也没有被打扰! “让我向他们服软吗?”巴伦王子浑身上下的力气已经很明显的在恢复,说这句话的时候简直是要跳起来跟一只斗鸡! “我又不是他们的祖宗二大爷,管他们做什么,我只想知道,如果你真的知道的话,我们可以退到那个地方去,或者说我们可以把那个地方的所在卖上一个好价钱!”迦纳尔觉得这是个完美的退而求其次! 巴伦王子原本是极认真的听着的,以为他会发表如何高见,或者是哪怕会有一些刁钻,但是也可以忍受,有一些收获就可以,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说出如此违背常理的话,“这样做会遭人唾弃的!我们的风格可不能太像阿森底了!” “如果死在这种不堪的怪兽手下,才是最遭人唾弃的,其余的一切丢脸都有回还之日!”迦纳尔觉得没有人会算不过来这个!虽然在是生是死这部分看法上,他从无胆怯,但比起碌碌无为,无声息的死去,他更喜欢以英雄的身份长明于夜空!相反的被莫名其妙的怪物杀掉,名声也会变得莫名其妙的! 巨大怪兽又一次快速的追了上来,“告诉我那个地点!”它愤怒的大吼着,整个云墙都随之颤动。正与怪兽这样同处一个环境之中,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连他们的汗毛都在忐忑摇动! 巴伦王子回归了淡定,仿佛这只是平和岁月中的平和相遇,“那是个不详的字眼。”他像一个好心的路人一样提醒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咬文嚼字,如果你不说的话,后果会很难看!”怪兽的巨蹄,已经在承重云上摩擦!声音之大如同闷雷滚滚! 巴伦王子摇着头叹息,仿佛他的好意被拒绝之后,让他觉得有点受伤,“从以往所有的历史上来看,知道那个地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也就会陷入诅咒!” “那是我的事情!”巨兽恨不得就这空气一口把他吞了!它的暴脾气最不喜欢的就是等待那些无聊的等待,真是该死! “这种诅咒不非同一般,你会连累所有人!”巴伦王子煞有介事的摇着他的手指,王者风范在他的一举一动之间,奔腾涌出! “不自量力的人类!也胆敢于我仙族,同日而语!”在魔兽那种粗糙的声音之中,有一种相对较轻,更趋近于人类的声音在发怒! “这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的代价!”巴伦王子就像是没有分清他们之间声音的不同,那样,只是回答着他的问题,忽视他的怒气!真正的王者并不会被别人的情绪所干扰,他只需要在意自己的情绪!武逆者必死! “如果是如此玄妙的事情,上神更应该知道!”那个奸细的声音又回转回了巨兽的咆哮!看来刚刚只是他的失误,他有心思把他的掩饰要继续下去!但是在句子的末尾,他又重新让那种新人的声音出现,世间的所有人世间的所有神,戴着面具的感觉都不好,他们会让人觉得憋闷甚至窒息! 巴伦王子极欢乐的大笑,“你终于承认你是披着魔族外衣的上神了?上神经,可真是别的不说了,光是选衣服这件事,眼光怎么能差到如此地步,就算要再怎么装腔作势,再怎么乔装易容应该选成比这个好看的吧!怎么办?终究因为这么难看而让人记忆深刻了呢。” “为什么总要让我承认!主导这一切的是我,能够掌握生杀与夺之权的也是我!承认或者不承认都是我独有的优越选择,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责难,相反是你,应该担忧自己的处境!除非你真的疯了!”这位大神的烦躁已经明显的不得了!这与传说之中他们个个修身养性,不易被激怒的说法,相去甚远!巴伦王子最喜欢的就是跟这些暴躁的家伙们谈事情,只要他们足够恼羞成怒,只要他们被激起怒意,你就能够看得清所有事情的底线!还有他们必然紊乱的思路!而你的机会一定也藏匿其中! “我的确是疯了!”在这只怪兽足够靠近巴伦王子的时候,他把手心那颗他喂养了一点自己血肉的风火雷,扔了出去,无与匹敌的爆炸声,配合着一轮又一轮扩大的光波,无限波及在他面前的所有景物让它们一波一波的颤动,而且这一波没有过去,下一波已经开始继续,更加猛烈的颤抖。 这次孤注一掷的出击,他算好了各种可能出现的结果。比如这只怪兽皮糙肉厚,但是也会被炸裂几个伤口之类的,要看那些浓浓的黑毛里面流出属于它颜色的血液,自己付出的代价真是不算轻巧,刚刚那个风火雷在他手心的时候,把他烫的几乎要呲牙咧嘴。他是费尽心机才忍住的。还有可能出现的结果是什么?巴伦王子认真的想着,或者是这颗风火雷根本毫无作用,那些厚的如同城墙一样坚固的黑皮,根本不为风火雷所动!它们固执的就像是已经死去的皮肤!它们除了坚硬再无情绪! 只不过,出现他在面前的完全是另一种结果,在那光波无限波及的所有被摧毁的景物当中,怪兽的创伤的确极小,他甚至把那颗风火轮消耗成了最后的实体,那么小小的一团握在了手心之中,露出那种嘲讽而得意的表情在脸上,在阿森底和巴伦王子看来,他那个笨拙的外表下面,似乎正正调皮的酝酿着把那只烽火雷给扔回来,尽管那颗风火雷的能量都在它那边已经释放殆尽,但是这一点余味也会把打错算盘的巴伦王子炸上天!不过,那东西最后被塞进了怪兽自己的嘴里,而一闪而过的身影是一只身材矫健的狼! “那是……”巴伦王子忍不住自语道,“我一定没有看错,那应该是王妃的狼!”这家伙自从在这里面出现两面之后,一直成一种失踪状态,所有人都认为它不过是个畜生,胆小是应该的, 第二千一百七十章 噙雷 不过,那只风火雷最后被塞进了怪兽自己的嘴里,而一闪而过的是矫健狼影! “那是……”巴伦王子自语道,“我一定没看错,那是王妃的狼!”这家伙自从出现过两面之后,一直成一种失踪状态,所有人都认为它不过是个畜生,胆小是应该的, 他们甚至没有功夫想它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如此懦弱,可是现在狼孩竟然如此英勇的出现了!而且做了这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拍手称赞的事情,真的是太棒了,它直接撞击过去,让那个没有防备的黑毛怪兽,直接把那个已经举到了嘴边,想要投掷出来的剩余的烽火雷没头没脑的吞咽下去,虽然那东西在它体内造成的影响也并非具有十足的破坏性!但是看着那红红的火光,在那个黑皮怪兽的肚子里面一点点的滑下去,甚至每个细节每个过程每个步骤都看得如此清晰,让巴伦王子这个始作俑者,这个报复者感觉到无比痛快,真的,这种胜利,是他有生之年取得过胜利之中最杰出的一种,他甚至想要产生一种要拥抱那个狼孩的冲动! 而且这只狼这一招,不仅羞辱了那个怪兽,让它承受了一惊一乍的折磨,也更好的吸引了它全部的注意力。 迦纳尔与巴伦王子都能够感觉到,一开始,上神控制这只怪兽的身体以及它的全部思想是那么的利落,没有半分的拖泥带水,这只怪兽他自己什么都不想,它只是按照那位上神心中所想的方法,对任何出现它眼前的被指定为目标的物体进行狂轰滥炸,然后按照上神的说法发表它的想法,可是现在它脱离了那种控制!完全是因为这只狼的误打误撞,真正激发了黑毛怪兽胸中的怒气!让这黑毛怪,像发疯的一样的被激怒的发狂! 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所有的转机都是出现在那些满目疮痍的悲伤之后! 看罢这些的巴伦王子,才有时间揉了揉自己全身上下几乎遭受重创的身体,幸好,他这通身的骨头平时摔打得还可以,也算结实才没有散架子,只不过是用疼痛警告他,如果再持续被人攻击的话,它们可能很快就会用不能移动一步来反对他的疯狂执着!尽管这些血肉与骨头们都在吵闹着让他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可是他心中那个执着的想法,依然坚挺的树立。是佳话故事也好还是鬼故事也好,总要看清楚才能转身!他可是一向不喜欢无计可施,夹着尾巴逃跑的!除了有目的的逃跑! 那只狼的速度奇快!虽然黑毛怪兽追逐它的脚步又大又急,但是始终跟不上它开动四肢的频率,也很快被拉下了距离,但是这家伙因为刚刚怒气茂盛的原因,始终没有停在脚步,让加纳尔与巴伦王子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喘息之机! “你说,那位上神会不会气到自己亲自现身,毕竟这只怪兽,现在完全被那只狼吸引,可能已经起不到上神想要发挥的作用了!”阿森底用手扶着膝盖呼呼的喘气说道!最近自己每次逃命,都是往死里跑,呼,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将军又何必悲观呢,那上神把自己的灵魂藏在黑毛怪兽的身体里,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才不会轻易被人发现,这是他这个想法的优点,可是缺点也同样存在,不容易被发现的灵魂也同样不容易挣脱出那个黑魔怪兽的身体!从前,这家伙一直温顺可爱,虽然长相十分的不讨人喜欢,但是性格却是异常讨喜听话,所以才会被这位仙人当成是宠物来驯养!可是你要知道,无论是老实人还是老实的动物,一旦把他们惹急了的话,他们也会成为真正的背叛者,就像现在这样!那位总是给我们开胃菜的上神,恐怕一时之间还挣脱不开那个黑毛怪兽的控制!”巴伦王子说这些话时候的神态虽然舒缓,可是他也累得不行,不住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刚刚那种情况,无论是谁都以为他们陷入了山穷水尽的绝境呢!好在他们有一次破茧而出*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可真该想想,这本日录到底要怎么处理了!”阿森底掂了掂早前他半天空中无意中接到的那本材质极其不错,也蕴含着最大危险的仙人纸日录! 巴伦王子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如果一开始,我还觉得,这本了不得的神仙日录会是个烫手的山芋的话,现在,我觉得这绝对是我们上好的杀手锏!知道我们没有那么好对付之后,那位上神马上就会很开窍的,来给我们做生意了!要知道,无论如何娜艾能给这位上神的诱饵,有多顺滑可口,都不会比过我们给他的诱饵的香甜程度!我们比起娜艾神秘又独特!” “要是真能痛快的,有好的生意做,那可就太好了!虽然说像麦穗儿一样,低调是力量的保存,只不过现在我可不想让那愤怒的力量在我的体内爆炸!送给敌人吧,我全心全意的礼物!”阿森底精神稍微松懈下来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全身上下回馈的疼痛!这是来自精神与肉体的叫嚣,刚才他的确把他们当成了是不可摧毁的钢铁长城才会在那种怪兽和那种上神无上的神力之间横冲直撞。 所以,现在它们来讨债了!他丝丝的抽着冷气,靠着云墙坐了下来,再看向巴伦王子,“那么接下来呢,我们要怎么办?坐在这里等到那黑魔怪兽,完全被现在混乱的场面摧毁了意志,过来跟我们谈,要怎么把那只箱子换这只笔录的事情吗?如果它真的来交换的话,我们还要探讨一下之后,它还会抢回那只箱子的事情!如果一切都能兵不血刃就好了” 巴伦王子忽然挑都挑眉,觉得有几分趣味的说道,“如果我们能跟这狂躁的怪**上朋友的话,一切是不是会变得顺理成章的游刃有余!” “那位幕后上神的欲望太大,我们根本无法满足,他想要的,是歌魅的另外两条灵魂,并不是这里的一切,只不过是偶然,让这里掉出了一本日录!而且上面的东西足够让他心虚!”阿森底可不看好跟这样的奸诈之徒做交易! 巴伦王子似乎已经把他的那个打算想得很美好,那样冥想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觉得合算,“我现在在想,如果暂时把那两条灵魂真的交给他而除掉娜艾的话,会不会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 孩子不会对糖果说假话 阿森底可不看好跟这样的奸诈之徒做交易! 巴伦王子似乎已经把他的那个打算想得很美好,那样冥想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觉得合算,“我现在在想,如果暂时把那两条灵魂真的交给他而除掉娜艾的话,会不会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那个意思是,我们可以再反转一下身体,换一个思维,用那两条灵魂,换回来那个箱子,那位上神根本不在乎那个箱子当中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古老的阿森底又是不是娜艾一生的执着追求!”阿森底也感觉到了这个提法里面的有趣之处!但觉得有趣的表情在他脸上徘徊了那么一下之后,就荡然无存,“等等,我怎么觉得这个说法这么奇怪,那两条灵魂我们并没有拥有,可是我们却要用它去换我们必须要得到的东西,这可真是一个惊心动魄的交换!这个简直是比任何的空手套白狼都要空着双手啊,我们至少要告诉他,那两条灵魂藏在的地方吧!可是我们本身对此一无所知!” “虽然的确是空着手去套狼的,但是,那只狼不知道我们是空着手的,我们可以信誓旦旦的对这位上神说,我们是知道那两条灵魂所在的地点!”不断涌动的沙风吹起巴伦王子虽然在这些日子当中不断折腾,却依然干净如新的衣袖,他的笑容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而向前伸出的手掌,似乎是在摩梭这些狂妄傲野的沙风! “那家伙不大不小的也是个神,他会相信我们的假话吗?其中有很多地方都说不过去!”阿森底的笑容还是一往一如既往的有几分邪气。但这一次他的担心还是很恰当的!对付天理难容的神和人也要用天理能容的办法,这一点常常让很多人觉得不公平! “我们这边刚刚能够在他的手中挣脱,给他造成了那么坏的影响,把他弄得心惊肉跳,他至少会相信我们一半!”白色的云朵在他们身后,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不断的加高云墙的高度。巴伦王子,绝美如宝石的眼眸,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无中生有的贯穿,他露出了那样灿烂的笑容。然后很快的那个笑容变得冷峻而高傲,最后缠绕成一个笃定! “要是这样的话,他只肯给我们箱子的一半怎么办?他也会想到这样的想法,来断绝我们想要哄骗他的计诈!”说到一半的迦纳尔,指向那个一开始身体不断的震荡,仿佛是陷入了力量颓废边缘的黑毛怪兽在仍然继续的追逐中忽然身形变得萎顿,“在那只黑毛怪兽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迦纳尔很明显已经想到了什么,但却不愿意说出口! 巴伦王子则更加斩钉截铁,“那家伙,一定已经从怪兽的身体中挣脱出来了,真正的神马上就要来到我们面前,我们看来要终止说他的坏话了!而另一个狰狞的玩笑马上就要开场了!但是要这样的话,神的来临仿佛有些太过安静了!不下的暴风骤雨怎么行呢?” “我不知道殿下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但是我好像不擅长此道!如何虚情假意的给别人呐喊助威,我始终没有学会。看起来殿下对于这一套也不是怎么娴熟的样子!”那些风沙仿佛是在阿森底的袍袖上坐着抵死的战斗。阿森底觉得厌恶的,把它们扑打下去,却仿佛在那时看到了那些沙子们赤色的瞳孔,它们仿佛正在工作着什么,但是它们说的那些话他听不清也听不懂!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懂了,他只是对它们微笑,如同胜利者的蔑视之笑! 巴伦王子站在风的漩涡之中,仿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骄傲,他年轻而骄傲的面容上充满了对于胜利的渴求,而这世间的一切看在他眼中都能够为他所用,甚至包括那些看起来是困难的东西,他也会把他们明转形状,锻造成自己需要的有力的武器,仿佛一切已经不在于他能不能而只在于他想不想,“高高在上的神,才不擅长此道,他们骄傲的太久,要拿到什么豪夺就可以,对于掩饰的手法,向来拙劣!所以我们看到的让他们带上面具小心翼翼避人耳目的前戏才并不精彩,可能故事的高潮马上就回来了!” “他忍不下去了?虽然他们也是顾及名声的,而且这样说不对,应该是非常顾及名声!可我们惹恼了他!”阿森底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感觉到恐惧!而且有更深的担忧,一直在他的心间缓缓穿行!那些一直要他注意到它们的光亮,他仿佛听到了它们的颤抖! “如果他们真的顾及那东西的话,就会在这里边降下黄沙之后,马上以破碎所有灵力为代价将这里复原,可是他们都没有!他们只是暴躁的诅咒歌魅,用各种方法来痛斥她的荒唐,只是,那各种咒骂方法当中,唯一欠缺的就是以自身为代价的复原!他们的懦弱会在他们的仙生中永远持续下去!连他们自己都找不到那懦弱的来源与他将要到达的终止之地!” 下一瞬,他们身边的云墙改变了堆型的轨迹。这也意味着,巨大的力量在向他们靠近,只不过到达他们身边时,那力量,很好的抽离掉它的攻击力。一个白色,仿佛戴着帽子的巨大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虚无的像是一种轻薄到极致的细沙,能够随风飘动,甚至能够随着微风飘起老高,他明明能用心数屏蔽,开那些风的滋扰,可是没有他好像很喜欢那种漂浮的感觉,“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并非无理要求!无聊的追逐,会让人丧失最后的耐心!无用而过分的贪婪最终害的只有你们自己之前的例子已经无数了!” “能够见到您本尊,让我们觉得无限荣幸!对于我们刚刚的冒失,我们早已经愧疚不已!”巴伦王子把他的手放在胸前致以歉意的样子,真诚的像是个说他喜欢吃糖的孩子!孩子对于糖果总不至于说假话!如果有人对看起来十分铁血的巴伦王子能够说出这种谄媚话语感到奇怪的话!那他真应该去好好了解一下这位王子,在杀掉他哥哥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 有很多人曾说过他是胆小鬼,虽然那是他们的误传,但是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想要以那样的面貌视人,只是为了得到他哥哥的白眼,然后安全的活下去。他不仅试图做一个纨绔子弟,更试图去当一个白痴,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很难坚持,是他人生中放弃的头一件头等大事! 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 粟马 有很多人认为巴伦王子是胆小鬼,虽然那是误会,但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想以那样的面貌视人,只是为得到他哥哥的白眼,安全活下去。他试图做个纨绔子弟,更试图当白痴,不过这种事真的很难坚持,是他人生中放弃的头一件头等大事! 几乎很快的时间里面,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重新开始他正直向上而且会被某个人认为是贪得无厌的人生,不过,那时的他,也依然没有得到他父汗的认可。只是得到了一句藏在他自己心里面的至理名言,当一个人眼睛里面,已经装下一个人的时候,他绝对装不进去第二个。无论多么伟大而骄傲的人,他们三心二意的方法,都从来没有炉火纯青过,他们只能抛弃上一个,才能够得到下一个,而如果他们一直陷入上一个里面,他们绝对不会挪目到下一个。这个对巴伦王子来说万分正确的至理名言,仿佛一直有一把拥有锋利刀刃的不灭妖刀,每时每刻都没有间隙的切割着他的灵魂,顺便把他的欲望碾碎。而他那位杰出的哥哥,不仅自己占据了杰出的地位,还总想泯灭他这个做弟弟的能表现出来的每个优点,以及他的每一寸呼吸,他甚至想让巴伦王子是个白痴的名声流传遍沙漠,而且要让他这个只能遭受侵害的弟弟,对这个白痴名声流传遍沙漠所使用的人力物力偿还资费! 一个许久他已经不再回忆的插曲,现在正出现在巴伦王子的脑海之中,他的那位哥哥,骗他说给他新的属地。只是为了让他不再出现在他父汗面前,不要总是扰他头疼,那个时候的他,觉得他的哥哥只要能够彻底抛弃他,就会满足,所以对他所说的离开父汗的视线就能换取的苟且,信以为真。完全按照他哥哥的说法在离开的那天,把他所有的奇珍异宝,在他哥哥那些奇珍异宝对比看来,简直是沧海一粟的那些东西收集到马背上,准备把它们挪换到新的地点,彻底的离开这些是是非非,也许是暂时的吧,但是要等他能够充足的养精蓄锐,可是没想到,他哥哥等的就是他对于他这个弟弟那点家当的自动收集! 他从巴伦王子的马背上拿走了所有的红宝石和那些金子,然后,转身就抛到空中,分给了他的那些下属们!用来收买他们的忠诚与残忍。不过,也不能说在那个时候,在那段时间里,巴伦王子完全一无所获,他至少学会了如何向另外的人谄媚,如何在看到自己的成果完全被摧毁的时候,仍然保持着那种恶毒的怒气,没有攻入自己的心脏,还能好好的活下来,期待着能够真正翻盘的机会来临!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虚无的身影,那个不断扩大,又转身缩小,似乎能够随风摇动的身影,果然对他的客气很满意,“如果能够说得通的,真的是太好了,我喜欢见到能够说得上话的人,而不是那些愚昧者!现在,就把你愧疚的部分补偿干净吧,把我的东西拿出来!我希望它们没有半点损坏,也并没有开启与那个古老阿森底的沟通桥梁!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秘密,莽撞的探访者会被天地诛灭万劫不复!” “的确如此,我们应该彻头彻尾地唾弃那些,总是喜欢从别人手中抢东西,而连个谢谢都不说的人!”巴伦王子边说边向阿森底示意让他拿出那本日记,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巴伦王子又很合时宜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开口之前,开心礼貌的行礼,用那谦卑的行动暗示他说的话,也一样会美妙动听,“不仅是这本日记,您所需要的那两条歌魅的灵魂,我们也可以全部奉予,我们提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会让您麻烦不堪的那只箱子,我们想要其中被折磨的不太舒服的朋友!至于目的,没有一分的邪恶,你也应该知道那只箱子对于神器毫无作用,但是如果他一直朝那个坏的方向走的话,就会摧毁整个沙漠!为您的统治留下恶名!或者不提这个大的结果,就细小的事情来看,你也不应该在这种明显会被抹黑的事情中出现,你应该高高在上,那家伙的体量太大了,之后他接受能量,创造翻新的时候,会有更大的体量,这样的话,就会制造出不小的动静,您无法让他在仙界默默无闻!这样会被里面的有心人利用,所以用那个您本不需要,而且会创造麻烦的家伙,来换取你需要的东西,制造不是的工具,这个交易,比那个女人所说的任何交易都要合算得多!”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呢?有这么多的人跑到我面前跟我提交易,每一个都对我说,他的交易是这世上最划算的!而且每一个都想以区区人类的愚蠢来阻止神仙的思考!”那位虚无的上神,抬起手,撑开一个小神术,把一片不懂事挡住他视野的小云团击碎!他的嘲笑已经出现在唇边! “您的神力,会让您看到最划算的那一种!不过,世上的规律向来如此,如果,前面有人已经提出了交易,那么,后来者一定会用更加丰厚的交易,来掩盖之前那个人,能成功的一切可能性!别人我是不会跟他透露的,主要是所有在事物当中,出于后来人那个地位里面的人都会是个聪明人。历史的惊人巧合,总是在反复无数次的证明这一点!”巴伦王子的这个说法真是让阿森底觉得佩服,他在赞美自己的诱饵的时候。简直冠冕堂皇的令人发指!怎么能那么严重,都不咋的夸自己呢!比他阿森底这样的小人物还厚颜无耻。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厚颜无耻,更容易救人的性命! 那虚无的身影,冷笑了一声,让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冷暖在一霎那间的变化,“你这自私的说法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说错,但是,我向我手心看的时候,发现我什么都没有得到,除了我自己的东西,那么日录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你不会让我得到我自己的东西,还要向你领情吧!这可并不是一向狡猾的你们人类喜欢遵循的规矩!” 巴伦王子又拿出一副其实很心疼他自己将要说出的那个秘密的感觉来,他把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似乎很防备,被别人听去,“我是知道那两条灵魂所在地的!否则的话,以您的威严……” 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 神力首屈一指 虚无身影冷笑,“我拿回我的东西,还要向你领情?这可并不是一向狡猾的你们人类喜欢遵循的规矩!” 巴伦王子拿出很心疼他将说出秘密的表情来,压低声音,似乎很防备被别人听去,“我是知道那两条灵魂所在地的!否则的话,以您的威严,我们又怎么敢在你面前口出狂言!另外的一点是,那个女人也没有打算把那只箱子真的交给您吧,她也在打那只箱子的主意,只不过不会像我们这样明明白白的跟您说实话,她只是暂时把那箱子保存在您的手中,只是为了让里面的所有工作能够顺利完成,但是一旦所有的东西,按照她的预化轨迹行动完毕的话,您可以猜得到她会做什么!她可是因为极度的喜爱那个人,而向那个人动刀子的人!” 那个虚幻的身影像是在仰天长笑,“你们通通都是不老实的小鬼,比那些藏经地狱里的家伙还要可怕!我最该做的不是跟你们进行任何的交易,而是将你们所有都摧毁!你们应该知道他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阿森底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觉得这位虚幻上神现在的说法是对的,这家伙现在这个时刻是最聪明的,没有任何的交易会对他有利,就算有利的话也只是保证了那本日录会回到他手中,这两方面的人都想在他的手中拿走那只箱子,然后给他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承诺!想到这里阿森底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匕首,这场骗局里面的漏洞实在是太大了,也许下一瞬这位上神就会展开攻击。而且他的怒火一定会很大,顺便连天地都摧毁也是有可能的,谁知道这上面生长的所有人,所有物体对他来说都是如此的心怀鬼胎! 但是可以说很幸运的,他猜错了,比起这个坎坷,上神打算以退为进,现在最重要的是拿走那本日记,其他的之后再说,“那这箱子我可以给你们一半作为补偿!” “我们会按照说好了的,把您的日记还给您,然后还会告诉你歌魅灵魂的所在地!我们会向您献上一切的忠诚,不像那个女人那样一直对您招摇撞骗!而且因为跟我们的交易,您对人类的所有看法会就此彻底改观!”巴伦王子俯身行礼的动作,标准的就像神情之中,法典上一丝不苟的刻录一样精准!他的手,甚至能够弯曲到人类做不到的地步!而且整个动作轻盈如精灵,如果再有了观看的话,会给真正的上身,那种通透的眼睛中形成如此的印象,他们之所见绝非他们之所见! 虚幻的身影像空中招了个手,那只巨大到已经在外泄,自己灵力的箱子,猛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只不过真的是一半,那位不知名姓的上神的声音响起,除了能在那话里面听到的意思之外,还可以听到,他故意要压低音量的努力,“我也会给你们另一半的,那是我确认过歌魅的两条灵魂是真的时刻!我虽然不是一个喜欢讲真话,不是一个确定能够讲信用的人,但是对于这场交易,我是心存喜欢的,毕竟不常做的事情总会吸引人的神经!反正这东西我也不需要,就像你们说的把它带回去的话太累赘了,而且很难掩人耳目!我喜欢清清白白的名声胜过一切,你们要谨记这一点,如果你给我带来麻烦的话,我会不遗余力的摧毁你们!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我的脚步站在哪一边,对你们来说的确很重要!” 迦纳尔用目光忐忑的看着巴伦王子现在到底要说的灵魂在哪里,说实话的话,那灵魂就在箱子里面,根据他们的猜测,根据之前阿森底与那个古老阿森底信息相同时得出的信息,那个据说是无比清澈的世间纯真之地,应该就是不世之王的墓葬之中,但如果真正说出这句话的话,这家伙一定不会再把那只箱子还给他们了!他直接报回那个箱子研究去,就可以了! 巴伦王子淡定以及的回视着,那只虚幻身影已经近到他目前的目光,那两个被撑成了长条形状的圆珠眼睛,比鹰眼要更加犀利的靠近他的眼睛,仿佛要探查进他的内心!也在同时带来寒冷如冰的温度!他用他的眼神就妄想征服一切! 而巴伦王子的反应只有一个,就是淡定,不疾不徐的开口,“其实有很多人对此做过猜测,我们也是在阿森底与那个古老阿森底,心意相通之后才得知正确答案,那东西就正在他的墓葬之中所谓的至真至诚之地也是那里,在那口金棺之下!可是没有人能够把那里打开!那是把歌魅偷偷安葬在那里的人也就是阿森底的哥哥,用他的神力打出的圈禁,用来对所有的破坏者进行最后的拒绝!” “听起来好像有一点点靠谱,怪不得,那个不世之王的哥哥在那之后魂飞魄散,当时他的神力可是首屈一指!原来他是用他自己的身体和全部的神力做了那个最后的拒绝!”那位上神虚无的身影,把巴伦王子扔给他的那本日录抚摸了一遍,收藏进他的手心,“我会马上去看的,如果你骗我,现在所有的力量格局都会改变!但是如果你帮了我的话,我也会跟着成全你的心愿!” 待到虚幻身影离去之后,阿森底走到巴伦王子身边,有些忐忑的看着巴伦王子,“我怎么也觉得,你的猜测无比正确,但是,你为什么之前不说!我们应该捷足先登的!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呢!哎!” 芭蕾王子望向远方空洞的瞳孔之中仿佛忽然生出大海与滔天的巨浪而这世间一切的沉浮喧嚣都尽收眼底,他转过脸笑容满面,“进入那个墓葬很难,那里面,对于神仙的拒绝,比对于凡人的拒绝还要严厉!即使他是真正的上神也会吃很多苦头的,也会拖长时间容我们翻盘,现在我也开始觉得,我刚刚的这个胡编乱造,比起娜艾和古老阿森底全都认可的说是,那东西藏在古老阿森底的身体里的说法,更加可信了,但是没有办法,已经是覆水难收了,我们就要更快的把古老阿森底的力量止住,或者把我们现在把一切情况告诉了给上神的事情,也转达给娜艾!让她马上回到墓葬之中,阻止那位上神打碎金棺!” “没用的,那女人根本不敢得罪法力如此高强的上神,那女人只会先对付我们!”阿森底可不看好巴伦王子的妄想,虽然他曾经在弱势的地位上处理掉了他的哥哥。 第二千一百七十四章 垣析 巴伦王子笑容满面,“或者把一切告诉上神的,转达给娜艾!让她马上回去,阻止那位上神打碎金棺!” “没用的,那女人根本不敢得罪上神,只会先对付我们!”阿森底可不看好巴伦王子的妄想,虽然他曾经在弱势的地位上处理掉了他的哥哥。一举将他自己从悬崖上救下来是事实!但是如果看本质的话,在那场胜利之中,真正导致他会成功的原因,他哥哥的大意要占四层功勋,他以为,他已经踩死了他这个野草一样的弟弟,甚至连脚印都已经擦洗干净! 巴伦王子摇头,“知道为什么这位上神会答应跟我们合作吗?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跟娜艾才是真正的对手,他们两方面都需要找到歌魅传说中被破坏的灵魂独自强大!而且没有哪个人是乐意与别人分享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应该赶快去见娜艾,可不能让这个消息凉了吃的不香了才到她的手里!可是她去了哪里?”阿森底惊问道! “总不会离箱子太远,就在你身后!”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阿森底回头的时候看到已经向他靠近的娜艾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身边的那半只箱子。阿森底想把那只箱子推到自己身后,却被巴伦王子拦了下来,轻声的在他耳边说道,“这香喷喷的诱饵可不能收起来,只有给她这半只箱子,她才能去找那半只,否则的话就一直会跟我们纠缠!” 阿森底那张惊讶的脸,陡然生成一个奸笑,“她复原之后还是很美的,能够跟美女纠缠也是一件幸事!” “美女用来咬人的牙齿可不一定怎么锋利!她会让你疼的很拖拉,又治不好的那种!”巴伦王子对着已经近到眼前的娜艾一笑,“我们不想动手!这个交易怎么样?” “我们?”娜艾深吸了一口气,“这称呼真让人吃惊!”明明三个人都是致力于你死我活的! “就是我们!我们的美人肯定,你与那位上神之间必有一战吧,两个人同时都需要的东西除了在相互的啃咬中得到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巴伦王子简短的总结着他的意思! 娜艾又一次平静下来,安静而迅速的在她脑海中,那些已经变成断壁残垣的往事里分析判断事情的利弊,然后再准确的揪住敌人的弱点不放,“卑微的动物永远不知道高贵得上什么,如何得到他们的需要!那位上神的确是这样的身份,他根本不愿意冒着失去名声的风险,在得到某个东西之后处于糟糕的处境,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他对你的惩罚完全可以换做其他的上神来执行,他们会很慷慨的给予他帮助,使你这个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的家伙,一直生活的很悲惨,而且永远如此!那位上神可以继续安享他的荣华,只要他说出漂亮的慈悲语言,就会被当成是真正的永远荣耀的神,而你跟他的斗争,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背叛!” “如果只说别人都知道的东西就没意思了!我们在这里已经郁闷得够久了,说点有意思的吧,让人开心一下,殿下不是应该有那样的能力吗?毕竟与小人不同可是金口玉言的人!”阿森底一边不屑的摇头,一边牙尖嘴利的表示不满。 巴伦王子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段话中尖锐呼啸的冷箭和铺满整个情绪的嘲讽,反而十分赞许的点点头,“的确如此,我刚刚说的,是所有人都能够看得到的,而且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东西要借给你看一看!”他把他的掌心朝下,画了一个古怪的圈子,那个形状仿佛一下子就印进了娜艾的脑海,她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么古怪的形状。又仿佛分明觉得很熟悉。 “刚刚的是什么?”她竟然提问,在明知道对面那个人,不会轻易告诉他一切有用东西的时候,也忍不住那个惊喜,真的提问出来。因为一切的设防都在那一瞬间在她心中瓦解变成了黑色的漩涡! “这个形状就是不世之王哥哥所认为的,这世界上是真至纯之地!”巴伦王子拿捏着他的声音,轻如蝉翼!那种近乎直接诱惑的声音,绵延过娜艾的整个身体!带来不可见的惊心动魄! 娜艾的心中明显已经低升起了波澜,可是,她仍然仔细的防备着面前站着这两个人,努力把他们说的所有话,他们要表达的所有意思驱离开脑海禁止想象!他们狡猾奸诈,他们甚至是用空手套白狼的惯犯。套取了他们对手很多珍贵的东西,所以她让她的声音变得绚丽,好像是在刺激她自己,一定不要相信他们,“这一定不是真的,你们根本没有必要告诉我,你们该对我隐瞒的!” 阿森底煞有介事的一派郑重,音调里是空旷寒冷的可惜,“的确是不应该告诉你!可是当对这一切对我有利的时候,我也会毫不怀疑的告诉你!我的目的很清楚,也很简单,就是想把水搅浑,在三种力量同时前往那个地方的时候,到底会是谁能够拿走那最珍贵的东西呢,如果谜题越混乱,答案会越精彩吧!我只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连自己的热闹也看!” “不,你不会!你们才是魔鬼!”娜艾已经掩饰不住他内心积累的挣扎,她很想相信他,似乎相信他的理由已经占了大部分他身体中的位置,可是那些警醒的神经,却阻止她这样子轻信。这些相信到底是什么东西?她从前接受过很多命运一样的警告,曾经有一个如同故事一样的警告说过,有一个人,动用他全部的精力,想出了非常精彩的一个故事,这足以让他在人界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获得巨大如同洪水一般的名声,但是有一天,他参观了某一个藏书之地,却意外在那堆结了朱罗网的古书之中发现了那本书,他确信他之前从来没有读过,但是他们的思想居然一模一样,甚至精确到了,那些被隔开的符号也一模一样。他伸出手来,抚摸那么一个光滑洁白,活像是在跳动的字符。那明明是他刚刚开辟的思想,有许多东西还没有罗列出来,不得不每时每刻的对它们加以整理,可是当他的思想在逐渐的对这些文字进行整理的时候,就发现它们越来又与这些古老的典籍重合,重合到他的躯体,仿佛是一个外人,而是这些思想,这些文字它们才是一体。 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 重花化忆 娜艾故事里的那个男人积极的对他脑子横空出现的“重合与相似”加以整理,让它们以正确的秩序排列! 纷乱的线条终于变得简明扼要,也让人随之发现此时此刻他所有的想法,越来越与这些古老的典籍重合! 重合到他的躯体,仿佛是一个外人!而是这些思想,这些文字,它们才是一体。 那个男人开始变得暴躁。最后,一怒之下,将他写出来的那些东西全部摧毁,可等到真正摧毁了那些东西,再重新回到那个地方去看的时候,那里根本没有那本典籍,他上了当!那是嫉妒之花游走的时刻,这种花朵并没有真正的实体,它们甚至没有在沙漠物种之上被列出姓名所以无从查询,也从来不接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可是每时每刻,它都会擦亮它的法眼,观察那些可以让它记住的东西,对他们进行损毁! 在嫉妒之花施加的梦境之中,有很多人摧毁了自己的杰作!在那之后,他们会听到嫉妒之花刺耳的笑声作为补偿。所以现在一定是那样的时刻,被说中的这些东西,不过是他们的妖术。在很久之前嫉妒之花,就能够超越神的力量,创造各种各样迷幻的梦境,而现在听说它们因为过于勤奋,甚至越过了那些神力,达到了一种无边的境地。 “你看出来了吗?那女人脸上的脸色很不好,大概一会儿就会否定自己,也否定你!我们应该早做准备,你认为在她现在这种状况下,是左手的力量比较大,还是右手的力量比较大,我们之前跟她过招的时候,她一直是左手为先的!”阿森底觉得现在娜艾脸上的各种表情简直像谜一样的丰富多彩,让人很难看透也就懒得看了,他要想想,如果他们真的动手的话,这个女人之前一不小心露出的破绽,会在哪里?只需要把它们想起来排列好,再加以整理。现在的阿森底非常狂热的想要战胜她! 巴伦王子似乎很讨厌阿森底称娜艾为女人,他一直很讨厌她,可是当她的目光移过来的时候,这位王子殿下总是能奉上他最优美的笑容,他必须不失时机的向这个女人展示他的安全无害,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尤其是那些奸诈之辈,最不想给人看到的东西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那些努力要送到你眼前,让你看得清清楚楚,天花乱坠的东西才是虚伪的掩饰。他会把这个阴险交易里的每一个信息都布置的完美无瑕疵。这一点娜艾不是不知道,现在真正打动她的,仍然是她自己内心中期待的那些东西。一千年都没有被时间,没有被神力毁掉的期盼。甚至在时间的摧毁之中,生产出了超越时间与宿命的盔甲。 巴伦王子看出娜艾的犹豫,不再跟她说什么,只是自己自言自语算计着他们能够赶回去,抢东西的时间,数了半天手指不无遗憾的说,“我们比那位上神的速度慢了许多!” “我知道一条近路!”娜艾忽然从那种模糊的表情之中,变回了之前的聪明锐利的样子。而且不得不说如何让她对面的敌人瞬间扭转对她的看法,本就是她的擅长,之前几乎是属于无论走到怎么样的死路之上,都可以用言语轻巧回峰回路转! 阿森底像不认识她一样的看着她,唯一的反应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巴伦王子的反应则是冷若冰霜!而且现在他脸上这种冷,相对于之前的那种冷,又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反应,就是看过他此时表情的人,会无一例外的很快忘记他脸上的这种表情细节! “你们不相信我吗?还是你们不敢按我的路走,把我们你们带入歧途!”娜艾摆出她高贵的嘲讽!之后很快的反应出来,她有点记不住巴伦脸上的表情到底是什么,带着一点心惊的重新看过去,似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看到了,那是他脸上最标志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说谎是你擅长的事,恶毒更是你的家常,这样的人不被别人信任,也在情理之中,你不应该有怨恨的!” “对,我完全没有怨恨,而且像这样不计前嫌的邀请你们!”她边说边摊开手心在她的手上,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在不断的旋转之后渐渐的扩大成,整个手掌大小,在之后,已经超过她半个身体,“没有人会比我跟那里的联系更加紧密!实话告诉你吧,这是我的逃亡之路,我研究了很久,如果在外面受到了挫折或者是跟我想的不同的话,我会很快的原路返回!” “你真的能做到吗?你看好的一直处于犹豫之中,它现在说不定已经飘到哪里去了,完全不在你的执掌之中!” “你们现在难道还有时间听我说这东西怎么出现在我掌心的吗?就算我是被你们的诚实打动的吧,你们说的很对,你们也想要得到那两条灵魂跟我们一样,说不定将要得到那两条宝贵灵魂的势力,都不支持我们三方,歌魅在这个沙漠之上拥有着让人又爱又恨的无上实力!”女人边说边向阿森底招手,“我并不是真正的仙人,这里面的位置会很挤,如果先进去的话,会有一点点优势!” 漩涡已经开始激烈震荡,有无数的风和细小的沙尘被引入其中,而且看那架势漩涡口处已经开始缩小,仿佛随时要闭合! 巴伦王子与阿森底面面相觑,原本是他们一直抛给娜艾各种各样的难以抉择的谜题,让她就想要咬到果子,又害怕里面的毒液,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有实力,这么快就将他们敌我双方一方完全主动,一方完全被动的情形扭转过来,他们真的要进入那个当中了,那里真的只是通道,而不是隐藏这獠牙的虎口! 阿森底本来是想在巴伦王子的脸中得到更多的答案的,可是巴伦王子瞧瞧他的目光,只有那么一瞬间就又转了回去,他似乎对这些谜题懒洋洋的很不上心既然不能做正常渠道的人神沟通,那他就只有胡搅蛮缠,“里面的位置怎么样?王子殿下难道不关心吗?”漩涡制造的风声,把他的疑问一圈圈的放大! 巴伦王子还没有出声,娜艾已经开口,“到达的时间会很短,大家只要站着就可以!” 为了拖延时间,阿森底继续无聊的提问,“真的只能站着不能坐下吗?”问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不太有意义的东西为什么要被说出来! 而就在这时,巴伦王子向前走了一步,“如果能搭这样的便车,我们深表感谢!” 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劫火度什 为了拖延时间,阿森底继续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无聊提问,“真的只能站着不能坐下吗?”问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不太有意义的东西为什么要被说出来! 而就在这时,巴伦王子向前走了一步,“如果能搭这样的便车,我们深表感谢!” 那个女人做了一个很有礼貌的请姿,巴伦王子的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他的手心,阿森底看的瞠目结舌,这个家伙做事情如此鲁莽。最关键的是,他从不喜欢把他心里所想的事情与别人分享,他们明明可以更好的商量,留下一条退路,比如说,一个进去,一个留下,当然现在他把这抉择完全留给了自己,自己是应该跟进去,还是应该也跟进去,这个想法还没有做完的时候,又一个身影进入其中,那一瞬间他并没有看真切,但是印在脑海里的那个印记提醒着他,是那只狼,大家急切的仿佛是要去那里分食什么十拿九稳的宝贝!这些幼稚的家伙!他抬起头看向好似正在欣赏自己手掌心的娜艾,“你呢?把这些这么好的位置让给他们,你自己要怎么去,难道也被你的手心漩涡吸进去么?那样的感觉也许并不好受,而且有点难度!进去的时候什么样的感觉,总有人进去过吧!他们说那里怎么样?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娜艾终于大声的笑了起来,“我会跟你说实话的,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如果是我的话,也会像你一样,瞻前顾后,从不相信别人,绝对不会进入这个漩涡!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的,它在我的手心出现了足有几百年,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按照它说的,进入其中,这个决心,我用了将近五百年的时间,才真正的下定!”那也说到这里,忽然把她手中那只三叉戟,抛了出来,力量之大,使它经过的所有空气化成了火焰,它们一路燃烧着,带着漂亮的旋转尾巴,朝着阿森底飞去! 阿森底的身影,在黑暗之中笔直站立。如果是在之前,他一定会慌张的逃窜,而且效果不一定好,很有可能被那家伙戳中哪个不太重要的身体部位,也是他故意用那个部位来做代价保护身体最重要部位的,不过,现在,他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感受到灵力在他手中的加强,而且是极快速的加强,仿佛一场发生在他血液里的暴风骤雨一般,他伸出手砰的一下子握住了那根朝他飞速奔来的三叉戟。那些激烈燃烧的火焰,随之在他的手掌心中极没脾气的熄灭! “这东西质量很好,但是现在恼羞成怒是什么意思?是因为被我说中了,还是说那几个被你吸进去的家伙没你想象的那么老实,他们在你所谓留存那个空间中上下折腾,让你觉得烦闷不已!” 娜艾当初并不介意他嘲讽的大度表情,她的声音一片火热而目光之中却是那种极度逼人的寒冷,“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而我之所以要试你一下子,是因为我知道,你好像也找到了能够去那里的办法吧,毕竟你拥有能跟不世之王沟通的身体!” 阿森底不领情的摇头,在那冰冷的目光之中裹紧衣服,使自己回到那种温暖的火炉旁边一样的安心地带面对雍容的千年诱惑,他该紧紧的守住自己的心,“那还是做个坏人吧!像这样善良的话,会让人觉得漂亮的!” 此时此刻在他们画面的背景之中,是无数荣耀沉沦与新生的景象!那些马上就要被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巨大形状在不断的透露细节之后又转眼间缩小,可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远去他们呼啸的声音突然间就流传出来!仿佛比之前更加近在耳边! 娜艾把目光从阿森底的脸上移开看向迦纳尔! 不知道为了什么娜艾,忽然一改之前对迦纳尔那种用嘲讽包裹的痛恨与不理不睬的态度,反而使用出她生动的勾引之术,看似含情如水的双眸充斥着那种抓住别人心魂的绝望的呐喊,原来就是用这些方法吗?勾引那些成为她傀儡的人,她自己轻轻的在心上问着自己,同时发出抵死温柔的声音,“曾经的你,可是不苟言笑的!包括那时候,为了你的主子,挡住致命一击的时候,你也没能留下任何的话,眉眼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就像一个木头人那样的倒下!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是当年扔出同样三叉戟的那个家伙,没有我漂亮,还是因为我比那个家伙漂亮,让你更好的发挥?” 迦纳尔在说话的同时能够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没有任何缝隙的汹涌,灌满他身体的灵力带来的温暖,此时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惊叹忐忑,但是在那高傲而且从不严肃的面孔上,他只是一如既往,淡定的看着娜艾,“那你真的没有感觉到吗?我们之间所有的纠葛,为什么要重新回到了那个过去!这一切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导演!真正的力量不在盘旋于未知处,他们就在我们身边,你也看到了刚刚你的三叉戟在空气中燃烧火焰的尾巴,其中有两束是黄色和绿色的,我们在这里身上所携带的光电全是紫色的!”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道你已经想起来了吗?从前我们交情匪浅!”她的目光流水一样轻抚迦纳尔望向她的眼睛,除了不世之王外,没有一个男人逃得开她的诱惑, “可能那个交情,是让我后悔的东西吧,无论是现在重新走进脑海中的记忆,还是那些如同奔涌泉水回归的灵力里,都没有出现你的身影!”阿森底落尽最后一个字音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巨大风巢包褒。那是是天地相接的剑风风巢,从来没有人能够打断它们的肆意妄为,站在风潮环流正中间的阿森底,摆正身体,朝着娜艾做了一个挥手告别的姿势。 阿森底愉快的笑容,仿佛是横空出现的一支火箭,已然射中娜艾的眉心一般,让她觉得脸上那些好不容易血肉丰满的美貌容颜又重新被烈火撕开,新的痕迹。这明显已经看出痕迹的强大风巢之中,娜艾不可思议没有感到一丝风的吹拂!一千年前,这些剑风可并没有很好的把握它们运行的轨迹,当它们以不速之客的身份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时候,方圆附近的所有沙石,都会跟着迷乱方向,它们就像是捣蛋的孩子,会把一切的顺序打乱。也因此留下了不佳的名声! 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 洄游会友 看得出痕迹的强大风巢中,娜艾不可思议的感觉不到一丝吹拂!一千年前,这些剑风并不能很好的把握它们的运行轨迹,它们以不速之客身份出现时,所有沙石都会跟着迷乱方向,它们就像捣蛋的孩子,会把一切顺序打乱。也因此留下不佳名声! 她眯了眯眼睛,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蹿上她的心头,好像很多的力量都在她的掌控之外,那个游说她掌控起那些漫无目的游荡天地之间无主力量的神秘圈流,在她脑海中所展现出来的形象,让她的眸光一阵接一阵的瑟缩,忽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身后,虽然轻得如同呼吸,但是她能够感觉到那种力量带出的余波在她的眼前晃荡,她回转过头的时候,看到哈沙黑夜的实体,那个黑的像墨水一样的身影,它没有五官,只是一个大致人的形状,但是如果是人的话,那他的肩膀就太过宽大了,此时此刻,她没有时间纠结这一次的哈沙黑夜,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形状变得更好就仓促出现在她面前了,哈哈沙黑夜的声音很容易与黑夜融合,所以他不得不提高音量,“为什么真的把他们送去那个墓葬之中!这些个家伙真的很狡猾,在他们灵力还没有完全复原的最初就已经阻止了我们很多的计划!” 娜艾阴冷的勾了勾唇角,那些经过她呼吸的风,在她面前被粉碎,她伸出手指来轻轻的弹了那些已经成为尸体的风片,那些已经成为尸体的风才缓缓的魂飞魄散,“事情的确是有些超出我们之前设想的范畴了,我们的敌人就像正洄游的鱼一样络绎不绝的回到家乡!这也是我们之前没有算到的部分!他们这样掺和进来一点都不公平!” 哈沙黑夜痛恨的吼叫起来,“他们实际的目的是挣脱这里,只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他们想要把这里彻底毁灭!因为他们都是懦弱的人,如果知道还有一个曾经在这里等待着他们,他们还怕有朝一日,他们还会被重新召回这里!多么可笑,曾经说会永远忠诚于他们祖上的奴才们他们早已经弃那些忠诚的誓言如敝履!他们只想去过自己的新生活!” 娜艾扬了扬她好看的柳眉,表示她并不在意这些,尽管对面的哈沙黑夜已经能够看得出来,她因为没有确定把握而出现的愤怒,“所以,现在真正能够四两拨千斤的办法,应该就是让他们主仆之间发生矛盾!而且应该是绝对无法重新言归于好的矛盾,只要那个矛盾生成彼此造成伤害,我们的计划就会极精巧的实现!” 哈沙黑夜的身形在阴影中如同波涛一样汹涌舞动,“你是要激起那个已经变得无欲无求的不世之王的怒气吗?他唯一生气的人就只有你,他唯一在憎恨的人也唯有你!这么一看的话,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是一个样!都是一样的,钻着牛角尖都是一样的,忘性极大!” “所以这一次我们去帮他们吧!”娜艾用手指在她的两条眉毛之间画线! “你所说的他们是指?”哈沙黑夜感觉到答案的尖锐,不能置信的提问!或许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他这样希冀,因为跟女人讲道理是她觉得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娜艾这种天生拥有强大的灵力,自以为是的傻女孩!她们的贵族身份只与她们的祖先有关! 娜艾的目光像是会流动甚至积聚的洪水一样侵蚀过来,她说的很慢,却字字有千斤之重,“那些重新得回灵力,为了毁灭这个曾经而奋勇战斗的家伙们,那些被你说成是忘性很大的奴才们!” 哈沙黑夜看了看娜艾的面不改色,然后又仔细想了一遍,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他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你要我这就向他们臣服吗?这不行,沙哈黑夜没办法跟那帮愚蠢的家伙同流合污!大概他们的想法也是一样,他们看不起我们,看不起这黑夜中所有的事情,他们说黑夜蒙蔽了太多的罪恶,而且在那些罪恶的之上结出罪恶的血痂……” 娜艾打断了他的恼怒,迎试哈沙黑夜隐在黑暗中看不分明的眼睛去,那里似乎永远阴沉如深渊永远有黑暗的魔鬼在伸出利爪缓缓的上升,上升,一直伸到面前来,“那么,要帮上神么,他抛弃我们的速度会更快!他对我们的唾弃会从始至终,无论是胜利之后还是胜利之前,我们都没有理由出现在他的身边,他以我们为耻!” 哈沙黑夜的愤怒依然剧烈他身上黑色的鳞片有一些开始凋零,如果仔细看的话,用充满灵力的目光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里面黑色的尖锐的枯骨,“我们只是我们自己,我们可以不站队!” 娜艾把那个绝美的笑意含到唇边,她凝视着身形巨大到无边无际,又渺小到如同芥子般的哈沙黑夜,他的黑暗范围已经扩展到他们之间的所有距离,但是隐藏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氛围里面她的灵力已经完全覆盖了哈沙黑夜的力量!其实在他们之间黑暗的角逐胜负已分!哈沙虽然能执掌黑夜,但是真正最强的黑夜最凌厉,最恐怖的黑夜是出现在坟墓之中的。她已经在其中浴暗重生,“如果不站队的话,就只能像这样,在错误的时间去捡那些错误的鸡零狗碎!” “你害怕了!一开始的形势也是如此,你的敌人从来都没有变动过!数量众多但也都是乌合之众!”哈沙黑夜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他带着那种嘲讽与怜悯的目光看向娜艾! 娜艾只是微微扬起头,看向半空中感知到她的邪恶力量,提前绕开她的那些风,“已知的没有变动过,但是未知的增加了不少!我们不可能与他们的所有做对!”她当然会害怕,即使没有面对强敌怀抱真正的珍宝的时候,也会有来自自己的恐惧,比如因为失手,打碎它们之中的任一这种! 所以你想连接的是弱者们,他们虽然数量巨大,但是毫无作用!”哈沙黑夜弹出手指,“就像它们一样!”哈沙黑夜突然现出他的真实身形来,地面上所有的沙子都被疯狂的卷起一瞬间土地混沌,凡人是看不到他现在的样子的,但是娜艾已经成了不死者,从她极度腐朽的目光之中看出去哈沙黑夜的真身可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很快那些黑暗的拥护者又围拢上来簇拥起哈沙黑夜,哈沙黑夜厌烦的将它们屏退,他更加靠近娜艾如同压迫!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 云寄夙 凡人是看不到哈沙黑夜现在的样子的,但是娜艾已经不死者,从她极度腐朽的目光之中看出去哈沙黑夜的真身,可真的不怎么样,但是,很快的那些黑暗拥护者又围拢上来簇拥起哈沙黑夜,哈沙黑夜厌烦的将它们屏退,他更加靠近娜艾如同威胁! “但是,碍于名声不能完全伸展手脚的上神,也一样脆弱不堪!”娜艾说道,“上神不会为了我们而献身,他永远会让我们自己处理自己面对的状况!而在必要的时刻抛弃人类则是他们的天性!只有一次决斗机会的战争,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选他们!” 哈沙黑夜坚决反对道,“可沙哈黑夜从来不会跟弱者们为伍!弱者身上的恶臭会污染良夜!他们应该被剿灭!一丝不剩的!” 娜艾的心里已经在着火,但她平静如万年坚冰,那样绝美的笑容浴寒而艳,“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比任何人都渴望重新掌控那些曾经!可是同样的,我也喜欢更简洁的方法,那些完美的兵不血刃!到那时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会成为杰作,真正的杰作!那才是让人真正憧憬的东西!” 哈沙黑夜看着即使没有说服他,也仍然没有任何挫败感的娜艾,“黑夜不会做戏!我们应该帮助上神,而他也决心要我们帮忙,就像你说的,我看到云朵上的痕迹,这些家伙们的力量很强大,上神只用他自己的力量也许会有点捉襟见肘,所以,他要依靠我们,你想,如果他自己拥有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中不能起到全部的作用,而最后,是由我们发起的冲锋,帮他赢得了战争,那么,我们的地位,他的心目中,会变得永远不可动摇,我们会成为他安排在人类当中的眼睛,这样我们也可以一石二鸟,既保证能够在上神心目中永远不动摇的地位,也可以保证,我们彻底的摧毁那些反对我们的家伙,从而实现你我的夙愿!永远的得意洋洋!” 娜艾静静的听着他说话,看到类似于是哈沙黑夜眼睛的部位,因为希冀而闪动的那些火光,他说的不错,在她看来哈沙黑夜确实需要那些东西,需要那所谓上神的帮助,可是他们是不一样的。她娜艾跟这样的愚蠢之辈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她才不要得到什么上神赏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握在手中,强大到不可一世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夙愿。如果能够得到锻造雷电的力量,她就可以让这世间的所有事情所有物体,天地人神,全都按照她的意志转动,她会改变他们所有的轨迹。那么现在……她把那副郑重的面孔,改换成一个折中的微笑,“好吧,你的说法真是精彩,简直引人入胜!看来我们不能再按浪费时间了!” 娜艾这个女人其实是很难说动的。不过,哈沙黑夜觉得刚刚的确是有理有据。任何人都会被他打动。哈沙黑夜缩小他的身体,到一定程度,跳进娜艾的手掌旋涡!娜艾同时也把自己的身体变小,此时,娜艾看上去还是滑稽,全部的身体变成细细的线条,只留下一张正常的手掌,悬在半空,然后猛的化成一条光线进入自己的手掌之中,再到最后手掌撑开的结界也全部消失。 转眼之间,他们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航程!在这里只有娜艾最清楚,整个墓葬的建造,能够如此坚固,并非完全出于她的设计,这里面一切的雏形和布置早就已经有精致到每个细节的布置,它拥有真正的墓道,但不是任何人能够走进去的墓道,在这里一定只能够用影子来飞行,那是掠过幽暗群山的狭窄通道,除了影子之外,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把自己浓缩成如此小的体量。而唯有在这里才不会受到攻击! 上神的确来的很早,但他至少要迷路上一段时间。此时此刻,他正在那些被怀疑成是墓道的假墓道里面,逐个试验着它们的真伪,效果不是很显著,他不得不反复穿行,幸好没有人认得出如此仔细包裹的他,竟然是纯粹而强大的上神。当然认不出他,也不全是因为他包裹的严实,而是因为见过他真身的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 而在娜艾飞来的这个角度上,能看到的哈沙黑夜此时此刻的样貌与他的真身完全一致!这说明他已经有些着急,不得不动用真正的灵力和原本的样貌来寻找墓室的入口! 娜艾在那个遥远之地观察上神的身影的时候,满满的想起这家伙的奸诈。因为自己背上了这个背叛之名之后。这家伙从来没以真正的样貌与她对视过,而且为了每次的相见不留痕迹,他甚至宁可切割一段含有灵力的神甲,那东西每增厚一寸,需要一千年的漫长时间光。因为娜艾是偷偷去过神殿的,所以知道,在那里来来往往的小神们,都穿着单薄的衣服,虽然他们的那种盔甲也很坚固,但是已经足以说明拥有如此厚甲的这位上神的能力与修为,还有他修炼的时间。只是为了泯除他们之间曾经见过的证据,堂堂上神竟如此谨慎……娜艾从不怀疑,如果机会合理的话,这家伙会让自己再也不能开口。他们之间的合作,就是一个会让聪明人啼笑皆非的玩笑。早在那个巴伦王子给自己指出之前,她就无比清楚这一点。她并非不了解情况,但她几乎仍然是每一次都要泼出性命来搭救这位上神,虽然骄傲异常眼高于顶的上神不会有一时一刻会承认那是她的搭救,但是这么见利忘义又挣钱不要命的上神,对于她来说有多珍贵!珍贵到她不会图任何名利,就会救他于危难之中,珍贵到当危险来临的时候,这位上神必然会为是她的挡刀神盾。 速度极快的他们,穿越了在所有像蜘蛛网一样密布的通道中,真正的那个通道已经来到金棺之前。 不世之王最讨厌的就是打扰。 比起报仇,他有时候显得更喜欢安静。 哈沙黑夜看到了被挣脱的锁链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的裂痕表示很不理解,但是现在他更担心那位上神处于迷路中的情况到底要怎么解救?如果他追问一下的话就会知道,这锁链上面的妖气,其实并没有被不世之王杀死,它被完美的说服,放了那位他已经束缚千年的正主,而最近锁链上的妖气为此感到后悔,倒不是因为放掉的是不世之王那个身份…… 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 夺嚣寂 哈沙黑夜更担心上神处于迷路中的情况要怎么解救?如果他追问一下就会知道,这锁链上面的妖气并没有被不世之王杀死,它被完美的说服,放了被它束缚千年的正主,而最近锁链上的妖气为此感到后悔,倒不是因为放掉的是不世之王那个身份,而是因为它觉得孤独。所以当哈沙黑夜把那条锁链拿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在那金光之中看到了他自己的脸,那是与他的面貌完全一致的各种细节。连他眉毛上翘之中出现的伤痕也一模一样的出现。 哈沙黑夜从来自由自在,为整个沙漠降下黑夜,他驱走了真正的良夜,用他邪恶的黑夜笼罩一切!但这还不是他全部的力量,如果能够按照娜艾所说,重回那个曾经的话,他会强大的更加无以匹敌,他的黑暗会渗透进神殿的每一个角落! “快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发现无法移动他的头时,哈沙黑夜狂躁起来,黑夜永远不会被束缚,他的族驯让他骄傲了上千年的现在,却无法从这个法力金锁链紧紧的束缚之中把它拯救,基于哈沙的怒气,由夜明珠照亮的墓室,忽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礼貌,难道你不懂吗?我只是让来访者就坐!要怪就怪你为什么要胡乱的跑到这里面来!千百年来这里从无访客,如果有人想要进来的话,他一定是想要躺到这里面,这里面的风水不错,之前有人这么说,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与我为伍,天长地久对于这世上的任何天地人神来说都是幸事!也是无上的荣光!”发出声音的家伙语调柔和,而且它还马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哈沙黑夜躺得更加舒服! 哈沙黑夜向娜艾投去求助的目光,他确信即使比这样的黑夜,更加浓郁的夜色之中,娜艾也能够感觉到他目光之中的恳切。千年不断,万年飞扬的那种恳切!但这种恳切让娜艾觉得痛恨,是自己做的不够恶毒吗?他居然依然相信她会有拯救之心! 但是,他真的太低估这个女人的心狠手辣了,娜艾在他的目光中,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你的法力果然如同传说,每时每刻的增长,而且速度之快,让人赞叹!”她这话是说给这些法力金锁链说的,哈沙黑夜有些着急的,期待着她马上转移话题说重点,果然很快,这个女人当然也很喜欢单刀直入,等她装腔作势的时候,已经一把刀在他的心中狠狠搅动,“你大概应该也猜出我会这么冒险的回来的原因吧!这本应该是不必要的回访,但是又不得不来!我并不能那么大义凛然的说,这完全是我在帮你,可是我们会护互利共赢,这是真的,因为即使是我也无法拒绝,在这样庞大的胜利之中与我的帮手各取所需!” 法力金锁链,并没有很快的表态,它只是态度不明确的,继续把觉得套在沙发黑夜手腕上,并不合适,而且没有收紧的部分的几个铁环收紧了一下。但当它倾听自己的心声的时候,它听到了想要拥有,想要掠夺的叫嚣! 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娜艾想要表达的事情,她已然在继续,更加情真意切,“新的客人,马上就到,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次,在此之后,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事物又会陷入孤寂当中,时机很重要!是成为我的朋友还是成为我的敌人的那种时机,选择的权利只有一次!他们都已经变成了陌生的家伙,你无法再跟他们亲近,沙漠也无法再跟他们亲近,他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毁灭我们重生的机会!” “你又要在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东西?”法力金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你不也一样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吗!如果你不轻举妄动的话,所有人就会回归平静!怎么看,这才是真正的事实!” “那是我马上就要提及的歌魅的灵魂!”娜艾靠近法力金,“歌魅她是个妖娆的女人,她会很合你的胃口,相信我!这一点我是极其确定的!你一定还想要晋升更高级的法力金吧!” “那是自然!”哈沙黑夜被不断勒进它皮肤之中的法力金折磨的大声惨叫!而法力金认同娜艾的声音则更大!但那也不意味着它会冒险趟这样的浑水! “而你是否也知道,我们因为在这里共度了千年,所以无论是你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的支持你,使你有一天在那些或早或晚到来的,只属于你自己的斗争中取得胜利吗?”娜艾将她会永远帮法力金的态度,表达的很完整!更快找到帮手的办法,她早已经谙熟!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尝试会不会没有趣味?她微笑看向法力金,只不过那笑容是她改造过的,过滤掉了嘲讽不屑与无趣!变成迎合期待之笑! 娜艾的诱惑,果然精准致命! 法力金被拉入她诱惑的幻想,那些被娜艾许诺而且那诱惑仿佛并不是只有一个主题,还生长了无数的触角,让那些隐忧如同漫天黄沙一样,纷纷的落在法力金身边,他觉得他会得到的东西与他的期待还算搭配,不对,他说谎了,是很搭配,这无疑让他感觉满意,“我其实是从不惹事的,但是如果有那样的帮助,我也不会拒绝!而且我也会懂得回馈!如果你不耍诡计的话,整个故事都会生动顺滑!” 娜艾满意的颌首,“现在被你锁住的这个人,我们的老朋友,你不需要伤害她,等会儿我会送给你更好的玩物!我们现在真正要注意的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他们说,在这金棺之下就是至真至纯之地!来这里的路再没有谁会比我更清楚了,但我却不知道我要找的东西一直这么安安静静的藏在这里,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是故意的,时时刻刻找我的难堪!就跟从前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金棺之下会别有洞天,这怎么可能,我对于这座阴险墓葬里面的每个细节都很熟悉……”法力金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下移,“而且,就算歌魅的两条灵魂藏在这里,也没有任何要去探究的必要了,它们已经变得合着沙漠上任何一颗微不足道的沙子一样,再不具有灵力!歌魅已经彻底的死去!”似乎是对他自己说的这句话里面的某个意思感到可惜,法力金的色泽在那之后变得稍稍暗淡!显然她想到了歌魅,还有她作为武器的动人的歌声,每当女人出现,她浑身上下就会散发摄人的魅惑, 第二千一百八十章 皮噬 换脸 “再不具有灵力!歌魅灵魂已经彻底的死去!”似乎是对他自己说的这句话里面的某个意思感到可惜,法力金的色泽在那之后变得稍稍暗淡!显然她想到了歌魅,还有她作为武器的动人的歌声,每当女人出现,她浑身上下就会散发摄人的魅惑,那也同样是她操控的很好的利器!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回忆的背景! “一切都是虚伪至极的谎言!某个修复一切的计划!”娜艾把她的身子拉近法力金,就像是在与他咬耳朵一样的说话,“我们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不是真正的事实!危险的洪流正围绕着那里的灵魂不断流动!他们会在某一个他们认为恰当的时刻和龙!而我们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或者是被打击的主要对象!”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法力金确信,自己从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闻一次有没有!它的锁链呈现暗红色,但那种颜色的血肉只有一瞬间,又再一次被哈沙黑夜身上泛出来的黑暗覆盖!可即使是它的色泽被掩盖,它那种强烈的躁动依然在继续! “更加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娜艾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听了上千年都没有听到过几次的墓道里面的新鲜脚步声,她转动了一下她的四周,仔细辨别着这脚步声的归属者。迦纳尔与阿森底,还有巴伦王子,娜艾念着这些老朋友们的新名字。脸上随之露出极度满意的笑容,是该有客人啊,否则这么精彩的情节该有谁来过目!慢慢的,她将她的身子直立起来,对着她身后,因为被法力拘束,义愤填膺的不断膨胀身体的沙哈黑夜说道,“你可以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是我没有让你去巴结上神,也是我让你有机会舒舒服服的躺在这里!把我描绘成一个叛徒吧,最好。穷情尽相!只不过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被全世界背叛的感觉……我可以确信你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是全新的东西!” “你真的不给自己留余地!我可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沙哈愤怒又悲情的说道,“黑夜永在,你会受到惩罚!而且会是那种让你后悔到极致的惩罚!我敢保证!” “惩罚?我不是已经在受吗?最严厉的,无可比拟的,不可能更坏了!”娜艾听到那些脚步声停顿,她脸颊上的笑容渲染完毕才转过身来伸出手,轻轻的描摹过沙发黑夜脸上的形状,“如果你是一个拥有实体的男人就好了!如果你的那些英俊潇洒能够打动我这颗心就更好了!面对讨厌的人,只是杀戮会比现在要控制他简单的多,为什么没有成为那个人,真不知道这是你的错还是我的错!”然后,她拿开她从来不带有温度的手指,用一个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向他,“把使用黑夜的权力送给我吧!” “你的敌人已经来了,你威胁不了我!”哈沙黑夜真后悔刚刚选择以真身出现,“该觉得可怕的是你,你杀不了黑夜,没有人能够杀死黑夜,而且就在刚刚你把我推成了你的敌人!一切将终归平静到那时,黑暗会统治一切,没有人能够改变这样的秩序!不对,应该说成是没有神能够改变这样的秩序!” 娜艾用笑声吞没他的狂躁威胁,哈沙黑夜甚至很清楚的看到,她新鲜打开的魅惑,从她的骨头上生成,游移过附骨之蛆,“他们好糊涂,会把你认错是我!而且我也觉得你说的很对,没有人能够改变!之后这一切就有我来拥有好了!” “你刚刚到底在我的脸上做了什么!”哈沙黑夜因为想到了什么而面目抽搐起来!他不顾一切的挣扎震动着他的脊椎,他全身上下的骨头,他已经明白了娜艾的意思,这个女人想变成自己的样子出现在他的敌人面前!她把他变成了真正的靶子!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把你的黑夜拿给我,而我当然要把我自己回馈给你!”他们的目光在对视而在他们之间那些很有力量的纱雾慢慢褪去,可是新力量形成的雾气带又出现,映照着他们彼此波涛汹涌的心事! “我用真心待你,你怎么会这样!”哈沙黑夜的眼神努力穿透黑暗,想要在他面前法力金的束缚之外形成力量,只不过,每一次即将成形的时候,都被法力金吞噬!接下来很长时间,哈沙黑夜都将不敢再尝试,他可不想将这么多的灵力拱手送给自己的敌人!但他一直不想看到的最糟糕的一点是法力金一旦尝到了甜头,会对娜艾死心塌地,这家伙是个短见识的,它还以为这点儿甜头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娜艾在这一瞬间接受了月光,但那其实也并不是真正的月光,真正的月光并不能照入墓葬之中,那是从墓葬被建造的最初,用法力画上的月亮符号,能发出仿照月亮一样的光泽,似乎更加好看,“这个呢,你就要去怪不世之王,但我跟他提起你的名字的时候,他对你怀疑万千,他说我不应该跟你有任何的牵扯,他说你是一个奸诈的小人,会把我害得体无完肤,所以我事先想了想我们之间的相处之道,是把你按照敌人那个类别划分,那样去想的,你听到了吧,你的仇人说到底,还是那位不世之王,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如果有的话,就是我听了他的话,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归根到底还是他!” 哈沙黑夜饱含愤怒,“你们是一丘之貉!” “你的火发的很好,他们听到了!”真正的娜艾回过头,但是看在阿森底,他们眼中的就是哈沙黑夜回过头,他站立在金棺前,似乎对着金棺里面的某个东西振振有词。 “大家暂时停下来,前面的好像是……”巴伦王子本来想要说有一个黑黑的形状,但是他们不认识,他们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就算他们曾经在这里挥霍过他们的人生,他们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在看到那个身体形状,领略到他全身上下无以复加的那种黑暗的时候,脑海之中,他的名字也跟着那种形状一起蹿生出来,那是哈沙黑夜,奸佞而狡诈的黑夜之神只因为与白咒之神争夺一个名分,曾经让沙漠陷入永远的黑暗,三年时间。它的度量可真是小啊,巴伦王子的脑海里反复的流淌过这句话的影子。同时也飘过哈沙黑夜,已经与娜艾勾结的重要信息。 第二千一百八十一章 眸映眼 那是哈沙黑夜,奸佞而狡诈的黑夜之神只因为与白咒之神争夺一个名分,曾经让沙漠陷入永远的黑暗,三年时间。它的度量可真是小啊,巴伦王子的脑海里反复的流淌过这句话的影子。同时也飘过哈沙黑夜,已经与娜艾勾结的重要信息。 “你们终于来了我的老朋友!看到你们的面庞如此轻松,而且不是靠法术镇定,我感觉到为你们欣慰!”娜艾抚摸了一下她新换上的哈沙黑夜很少出现的真容,冰冰凉的触觉让她感觉满意!但是会很丑,这点又让她皱眉! 巴伦王子在他面前气度优雅的收起了武器,“是娜艾让你来这里阻挡我们的吗?”她没有一点怀疑的,把他看成了是哈沙黑夜。 哈沙黑夜像是被说中一样的咬住下唇,再带出很满意自己这样的玩世不恭的笑,“那确实是情况之一,但是,现在也发生了情况之二,就是我觉得,娜艾实在是个坏女人,我不会再跟她一起狼狈为奸!并且能为我自己及时止住错误的脚步而感到谢天谢地!” 听到这句话的巴伦王子,眼睛里面除了拥有大片的怀疑之外,已经展开了笑意。而且那种笑意已经有要吞没怀疑的势头! 哈沙黑夜似乎对此很是不满,“我的朋友,如果怀疑用微笑来表达的话,那会比彻头彻尾的不相信还要不进三分,难道,我是被人戏耍的猴子吗?” 巴伦王子真想承认他是个猴子,不过碍于颜面。他们从前好像还有些交情,这些感觉在心底真真实实的冒出来,让他收来了那个微笑,“我的赞美,我的朋友看成是嘲笑了吗?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太会说话,心里喜欢的四海潮涌,可是表面上仍是冷静冰封!” 哈沙黑夜已经异常敏锐的感觉到在巴伦王子高傲的唾弃,如果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真正的哈沙黑夜,他一定不能忍受,也许他也会知道要怎么应付,对于这种一成不变的唾弃,他只会记在心头,并以微笑来掩饰微笑之下的痛恨!无数次与对手的交锋之中而学到的一件事,暂时的忍耐不是坏事,仔细思考过的报复方法会更加妙不可言!可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娜艾喜欢巴伦王子眼中的唾弃,如果那无关自己的话,看起来会很舒服,“我不得不承认,从前我的名声确实不佳,我做了很多会让人颤抖的事情,但是那只是过往的一些插曲,其实人们不算很了解,我在对待大是大非上头,即使是黑暗如果也会有一些保持不变的原则!” “所以现在你站在那里是要给我们看那些原则吗?也许那些原则的话,我们更喜欢你把那条路让开,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回去管理你的黑夜吧,让他永远不要超过白天的长度!你与白天最好,谁也不要伤害谁!”巴伦王子说出了他的重点,娜艾可以确定,他早就想说这些话,只是觉得时机不对!她早就想到这个大胆的玩法会很有趣儿,却没想到这么有趣儿,巴伦王子正在很用心的对付自己这个赝品 哈沙黑夜故意拖沓,她不喜欢这有趣的玩法过早结束,“我当然会让开这条路,你们也应该办你们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在这里重申,我跟白昼之神相比虽然色泽黑暗,但并不代表我是代表邪恶的东西,虽然有很多邪恶在黑暗里面滋生!但这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心虚所致,是他们选择了我,而并非我选择他们!” 阿森底已经耐不耐烦的说道,“黑夜并没有错,这很正确,我的看法也从始到终都是一样的,我喜欢黑夜,只不过黑夜里面的包容作用是值得改正的一点,你应该让其中的罪恶更突出出来,不过对于结果,我们也不想急于求成,只要你想那样做!” “明事理的不世之王?”哈沙黑夜把他的整个身体变成了之前的三倍大小,而他之所以会突然这么做,好像只是为了看清楚正在跟他讲话的不世之王! “您的沉睡,让沙漠上所有的存在悲伤,如今能够重新听您说话,真是我的荣幸!不过您身上的改变真是匪夷所思,竟然没有一点点尸体的味道!而她……”哈沙黑夜拧转他巨大的身影,随后伸出它因为火光而显得有些泛红的手指,指向那金棺之内,“不像那个女人,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腐败的味道!不管你们打算怎么对她,我都建议杀了她为好!”在阿森底与巴伦王子他们看不到的角度里,拥有巨大身影的哈沙黑夜对着那个不断在挣扎的身影,微笑,此时此刻,金棺中的那个拥有娜艾那张脸的苗头身影布满了愤怒,仿佛马上就会因为那个怒气而激烈燃烧起来!所以哈沙黑夜在他那黑暗而晶莹的瞳孔之中,正无声的对那个里面拥有娜艾的脸,却是哈沙黑夜实体的替罪羊说道,“我收获的你的用处巨大,你看今天这句话被彻底的证实!你不是一直说要送给我强大的帮助稳定的后援吗?这就是今天你终于做到了这一点!如果你不是这样满面怒气,而是感到荣幸的话,就更好了!” 等她重新转回去面对阿森底他们的时候,又一次把自己装扮成不折不扣的哈沙黑夜,而且是已经转变了思想,想要做一件正事的哈沙黑夜! 但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阿森底,都觉得整个事情很迷惑。此时此刻他们也都好奇,那只本来已经空空如也的金棺之中,到底有没有哈沙所说的娜艾那个女人……哈沙黑夜没必要对他们真诚以待,当然也更加没有必要蒙蔽他们双眼,又或许这两种猜测都不对,他就是那么神奇的选择了以上两种情况的其中之一,毕竟这里是那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就什么都不奇怪的地方! 假扮成哈沙黑夜的娜艾早就猜到,第一个会来好奇的,肯定是阿森底,之后,果然没有悬疑的猜对,那家伙脚步迅捷的来到她身边,用二分之一的白眼儿凝视着她,如果此时此刻凝视着她的是不世之王的话,娜艾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看穿,因为她跟那个人待了一千年,连她的呼吸跟他都是旧相识。只不过现在,对她进行这样死亡凝视的,是这个刚刚获得回忆的转世之体,他们在这一千年之后见面的次数也很有限,他一定是看不出破绽的,伪装的哈沙黑夜高傲的扬起头,那是比哈沙黑夜更像哈沙黑夜的姿势。 第二千一百八十二章 锢蛮增 只不过现在,对她娜艾进行这样死亡凝视的,是这个刚刚获得回忆的转世之体的崭新阿森底,他们在这一千年之后见面的次数也很有限,他一定是看不出破绽的,伪装的哈沙黑夜高傲的扬起头,那是比哈沙黑夜更像哈沙黑夜的姿势。 娜艾一直都认为,观察别人的细小动作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就像是她曾经伪装成不世之王的母后发布奇怪命令的时候,他们虽然震惊,但是没有一个人猜测她的身份,不是那位尊贵的女人。正是因为她装的像,才能够把不世之王送入不周墓。世人都在猜测不世之王的母后为什么会同意呢?使用那样的牢固之墓,禁锢不世之王的灵魂,但是那个他们几乎永远都不会知道那谜底对她来说,只是轻轻巧巧的举手之劳!只不过那一次的易容之术要比现在高明的很多,连那位不世之王的母亲也以为,那就是她的说法,就是神的召唤,神的旨意。而她之所以记得不清,是因为悲伤过度,她已经失去珍宝,她浑浑噩噩! 阿森底那探究她身份的白眼,在那一瞬间被撑长之后,终于与她的身体交错走过去,此时此刻的他就像一道划过长空的闪电一垂临在金棺之上,俯瞰着那里面,拥有愤怒面孔的娜艾的所有细节。 第一眼看上去,直观的感受绝对只是那五个字,真的是娜艾。其实,这个几个字的结论,在他还没有来到金棺这边看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面确定。如此大言不惭的哈沙黑夜,他当然不会说这种幼稚低级的谎话。而问题就在于躺在金棺中那张脸孔长得像是娜艾的女人,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娜艾。阿森纳其实有点打算跟里面的那个已经变成娜艾的家伙交流一二,不过无论始作俑者是哈沙黑夜还娜艾,他们都不会让这样的漏洞出现!阿森底可毫不怀疑,哈沙黑夜会搞任何手段,任何鬼把戏的障碍,想出来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把戏,这是他在那位汉人师父那里听到的,关于汉人皇帝宫廷里面的故事,交换总是让很多麻烦产生。自己必须现在谨慎的闻嗅出用眼睛无法看到的那些东西。 巴伦王子还在等他的答案,他暂时回转过身,轻轻地向着他点了点头。他们之间早就已经安排好沟通的暗号,他像这样轻轻点头的时候,只是对巴伦王子确认了这个人的脸,却并没有向他确认这个人的真正身份,而巴伦王子也了解,他点头的程度自然是知道他真正用意的。 “所以呢,黑夜大人是想要怎么对付这个女人!”问完之后,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哈沙黑夜的身上,从头到脚研究他的色泽或是他的反应!不过很显著的,他的目光之中没有升起一丝怀疑。仿佛只是像看到了传说中的人物那样好奇的打量! “当然是交给你们,需要她的是你们又不是我,我跟她毕竟同流合污过!你们能够相信吗?在这世上共同做好事的话是结交不到朋友的,但是一旦一起做过那些坚定坏事的话,就会很快的成为莫逆之交!我的意思是我跟她的交情真的不错,不过在选择光明还是黑暗的时候,我更喜欢站在理智的一端,而不是因为我的颜色直接选择黑暗!我觉得,我的意思你们应该明白!”哈沙黑夜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是津津乐道!而且他很兴奋的在参与的态度也显然太过明显了。 “我们并不需要她!”巴伦王子眼中满是不屑!除此之外竟然看不出有其它! 哈沙黑夜突然很激动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难道殿下是让我放了她!这是多么好的机会,你们不是一直要把它抓到手里好好的审讯她的打算,还有她的破坏也让她终结一切可笑的报复吗?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我知道了,你们根本不相信我!难道是因为我的名声黑夜永远包藏祸心?” “开始吧”巴伦王子没有再理会哈沙黑夜的情绪激动,而是对一直看着躺在金棺之中的娜艾若有所思的阿森底说道! 阿森底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巴伦王子知道他的顾忌,就是哈沙黑夜在他们做正事的时候,怎么能让像娜艾这样一只拥有利齿的怪兽就蹲在他们旁边。而且更加有可能的是这只怪兽并不是她面孔底下的那只怪兽,而是另外一只一直野心勃勃想要主导一切的那一只。现在的形势无论如何都能让人猜得到,娜艾想要躲避锋芒的那样或借用另一个身份来到这地方,与人不争不抢的,观察着一切,她所期待的事情的进度!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的手段就会稍显拙劣,因为当使用这种易容术,把自己的身体禁锢在另一个人身体里面的时候,她的灵力会被限制。当然也有可能有另外一种可能的出现,就是娜艾这家伙已经完全突破了,法典上对于人类各种能力的规则与界定,她已经让她浑身上下的灵力跃出了法典狱。要是那样的话,她的摧毁力道也会跟着一起增强。阿森底不得不担心一下,他们打开金棺之下所得的那些收获,会不会马上就会被这家伙吞掉,可是巴伦王子眼睛里面的意思却是另一,个,他们不可能完整而安全的打开金棺下面的藏宝室,这是一定的,外面迷路的上神用不了多久就会到达。 “虽然我知道二位的意思是等待着最后来到的强者,让他用蛮力打开这里,大家都能坐享其成,不过,如果将要来的人或者是神,拥有那般神力的话,在他手里面抢东西……”哈沙黑夜蓦然收缩体型,那并不是惊恐造成的,阿森底与巴伦王子都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所穿的这种曾经的盔甲,也都开始收紧,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进着他们往一起聚合。 “他来的可真快!不是说在这里迷路的话会很麻烦吗?”阿森底面露惊恐的疑问! 巴伦王子拧紧目光,“迷路的事情他已经解决了,我们就不用再提了,问题是他要干什么?这么箍紧我们,把我们所变成小矮人,那就好对付了吗?还是说他的力量真的如此之大,我们还不能够有他照面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真正哈沙黑夜挣扎着发表看法,“这倒不至于,他有一个爱好,总想见见他的敌人!”可是让他感觉痛恨的是他说出的那些话,在经过空气之后…… 第二千一百八十三章 神蔚 巴伦王子皱眉,“难道上神力量如此之大,我们还没跟他照面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真正哈沙黑夜挣扎着发表看法,“这倒不至于,他有一个爱好,总想见见他的敌人!”可是让哈沙黑夜感觉痛恨的是他说出的那些话,在经过空气之后,完全变成了那娜艾的声音!那样不阴不阳,真情假意! 阿森底越来越凝重的气氛之中破笑出声,他那一向不受环境和气氛影响的个性就像是在雪地里开出的娇花,总是那么不合时宜,“所以,迄今为止,他的敌人全死了吧,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他要保守秘密,比如说他长得很丑!我们跟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也没有看到他的真身,这很让人觉得不公平吧,我们可是平等的敌人!不可能你死我活了半天还不知道彼此的长相不对,只是单方面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只有一方感受到不公,而另一方占据了全部的优势!现在,你是说如果成为他的敌人,真正的敌人,想要让他拿走性命的敌人的话,就能够见到他的真身了,甚至能够数清,他作为仙人一不小心长出来的皱纹有几条吗?”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哈沙黑夜先是一愣,后来就像是想通了一样,不再觉得委屈,连他身上所遭受的那些疼痛也仿佛忘却一般,“你的判断可真精彩!比那些锻造闪电与疾风的长锤在闪电与疾风身上打凿出来的火花还要让人觉得精彩!”他觉得他的发言很精彩,唯独在听到他自己的声音的时候,让他想要呕吐! 而在另一边与他们相对而立的娜艾,正以她那双与哈沙黑夜一模一样的眼望出去,观察着现在的情形,上神的确是来得太快了,也果真让形势变得很逼仄!重大的抉择绝不可能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做出!她目睹过太多,因为冲动而触发的失败以及很多人无法体会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悲剧!反正现在她是顶着哈杀黑夜的脸存在的,面对任何困难,都可以拖延一二! 无形的暗流在一中迟缓到让人几乎不能觉察的速度搅动着墓室中的气流! 当他们每个人觉得挤压的力量,就快要把他们的灵魂都弄出来的时候,他们的面前,终于出现了那位上神的本体,只不过,依然很神秘的笼罩着面具,但是,至少,他迅速的打开了面具的最外面一层,把他那种总是飘渺的身体落到了实处,让他们能够看到他的体量与正常人大小相差无异。 “看来,我迷路的时间真是不短,你们都跑到了我的前面!”他的声音很奇怪的声音给人的感觉是仿佛那声音像一种武器一样,已经在他们所存在的所有范围内游荡了一遍,才回归为他们面前实体的存在,当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他全神贯注的检查了一下,这里面是否对他有什么构成威胁的东西,让他自己了解这里的一切,接着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些对他来说是猎物的人上面! “我们的珍贵的谈话,上神您到底听到了多少呢?”阿森底无比轻松的问道!一双剑眉随之挑起,但却不是展现狠戾!反而是那种不可思议的和谐,当然是假的,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足以以假乱真。 “现在,你们按照之前的进度继续就可以!”上神摆出一副并不急于求成的样子!但在所有人看来,那都是极度可恨的吃定了他们的表情!敌人的可恨也正在于此! 巴伦王子显然很认同现在的和平相处,总之大家一起把麻烦的事情干了,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之后有很多要相抗争,听天由命的事情,谁知道呢?管他呢?“要是那样的话,这可能要劳动您的大驾金身了,我们研究过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搬动那只巨大的金棺,当初它被这样设定的时候应该也是想到了,有的人会不择手段到想把他们直接偷走吧,所以他们在重量上做了很精密的处理,不仅自重很重,而且乏力,也会在上面发挥作用,让它变得磅礴雄壮,无法移动!更何况我们全身上下的筋骨,都被紧紧的束缚,不仅实现了您的愿望,无法向您发难,也更加无法抬起这东西!” 那位虽然已经卸下了那些云蒸霞蔚外壳,但仍然紧紧包裹住头颅的上神绕着那口金棺脚步缓慢的转了一圈,然后仿佛才注意到娜艾一般,看了一下她的表情,再转头看了一下哈沙黑夜。没有马上说什么,但是从那个巨大面具之下露出来的嘴角已经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娜艾能够感觉到自己这个临时起意的方法,太过错误这家伙一定已经知道,躺在里面的根本不是什么娜艾,而是真正的哈沙黑夜,那么也一定正在用无声的瞳孔之语交流,那个受了委屈正在期期艾艾的家伙,一定会把自己形容成巨大的恶人,还有一定会赤裸裸的描述自己到底怎么样诋毁上神。 但是,很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上神并没有马上揭穿她,甚至不再把目光投向她。娜艾的心中涌起一个想法,那正是这位上神一贯以来的作风,他只跟强者做朋友,果然,他在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时候,忽然伸出手,把他的袖子完全拢住了哈沙黑夜的脑袋,就在那静观之中吸收了他所有的能量,然后随意的一挥手,把哈沙黑夜只剩血肉再无元魂的尸体,从金棺中吸了起来,扔在地上,“这不是他该待的地方!我还是第一次来看不世之王的陵寝,比我想象的更加气派!而且坚固的不像话!”他抬起他的左手,欣赏着上面新鲜,被制造的伤口。,“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负过伤了,而为了闯进这里,还真是吃了不小的苦头!我一直都是一个拎得清的人,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想要自夸我是什么聪明人,只是我知道在我背后的时候,任何人都可以背叛我,他们可以看到更好的诱饵,得到更好的引诱,那个时候他们背叛我,我不会说他们任何的话,也不会指责他们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但是当我站在任何人面前的时候,不会接受任何的背叛!在场的各位,如果有谁听懂了这些话,那么恭喜他,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长命百岁了!” 阿森底简直就要在心上,为上神狠狠的鼓掌了,听这家伙的意思,他肯定是想要把娜艾拉回去,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他在告诉她,他不会给她任何的惩罚…… 第二千一百八十四章 血炫 “在场的各位,如果有谁听懂了这些话,那么恭喜他,他可以好好的活下去,长命百岁了!” 阿森底简直就要在心上,为上神狠狠的鼓掌了,听这家伙的意思,他肯定是想把娜艾拉回去,那个背叛了他的女人,他在告诉她,他不会给她任何的惩罚只不过让她一定要记得回去的路,不要再跑偏了!而他与巴伦王子可不可以多心一下,也以为这些话是对他们说的呢!他左右也想不出那个余地来,还是算了,用眼神这样跟巴伦王子沟通的时候,就已经被他否定了,巴伦王子想的不错,他们跟这家伙,永远不会有共同的方向,共同的语言和共同的目的。暂时的虚伪还会吃更多的苦,他一定会指挥他们两个去搬金棺大家伙。但是他阿森底可从来都喜欢说一套做一套,现在即使嘴上不能把这个直接说出来,也可以用眼神逗一逗这位上神,至于要用什么样的眼神支持,就应该模仿一下娜艾,不对,现在应该叫做哈沙黑夜。 阿森底他的目光望向那个女人,能够看到她眼中不断在闪烁的狡猾光耒,显然她现在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要站在哪一边,能够最得到最大的利益。站在哪一边才是帮她消灭真正的有生力量为之后的终极之战赢得必要的机会。而且她更懂得,无论在哪,站在哪一边,到最后都会与他的所谓同伴大打出手,这样的话,她应该选择到最后的时候力量还弱一点的,这样大打出手的时候,耗费的力气也不会太大,可是又要确保现在与这些所谓同伴们联接的那个同盟有必胜的把握。这到底是什么的变换难题,答案似乎五五开。而这个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在这种时候不作出选择,或者两样都选。按理说,这样会更加危险,招致双方面的讨厌,但事实上,她往往是通过这样的投机取巧获得丰厚的回报!比如现在,她选择其中一方是以哈沙黑夜的身份,然后等到她看到这一方并不占优势,她的选择错误的时候,就会恢复娜艾的身份。这些环环相扣的想法,让人不能一下子想出!阿森底看下这个女人的眼神含满了敬佩,那不是虚假做作,而是真正的敬佩。而且更让他敬佩的是,本来大家马上就要开打的场面,在这位扮演着哈沙黑夜的娜艾不断用眼神打圆场的情况下,就能变成大家一起把这个金棺抬起来之后再决定这东西的归属,阿森底的敬佩于是又提升了一层楼。这个想法真的很好,既节省时间,又把顺序安排的很对,娜艾就是个人才。 不过三个和尚没水吃,应该是永恒的道理,大家都各保实力,谁也不愿意为他人做嫁衣裳!再精美的计策,也有这样不可破解的天然缺陷! 阿森底与巴伦王子对视了一下都在算计,如果拖长时间,对谁会是有利的呢? 找不出对谁更不利,但是最着急的一定是那位上神。因为此时此刻他的瞳孔之中正泛出缓缓流动的蓝色微波那是不纯正血统被鄙视的真正原因,拥有蓝色微博的眼睛会控制不住怒气与仇恨,他们一般情况下都是心胸狭窄的家伙! 要不是因为他那些窝囊的手下摆不平这件事情的话,他也不会来这里! 他们这些人的小九九也没有多难猜。上神本人也根本没指望由他们来干这些脏活累活。而且他根本没有把这个小小千钧咒当做一回事! 可是知道他伸手试了试,才发现这东西的强韧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 “怎么才能开启这东西?”他用手心镜问他的智囊。那块那块此时此刻正安安稳稳的放置在神庭法典旁边石座上不起眼的一块小石头! 看来这个问题真的有些难度,让他的智囊也难为了好半天,不过最后他的智囊还是给出了一个方法,虽然只是试试看的方法,但是有还是聊胜于无。 “要滴上大量的古老之血来试试!”那块石头智能终于发出一跳一跳的光泽!他说完这些话之后有白色的石头粉末,纷纷扬扬的从它的石头身体上飘落下来铺满了石座周围!看来上身每一次对它的使用都是一种消耗! 上神把他的目光投向金棺外面已经被他出手,弄死很长时间的假的哈沙黑夜。不过他的智囊很嫌弃,那具古老的尸体,“这东西很挑剔的,他们需要的是古老的,但是正在流动的血液!” 听到这些说法,阿森底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事情变得可真是有趣儿,”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以哈沙黑夜面目示人的娜艾,这个女人无论怎么也没有想到吧,现在需要古老的血液,而这里面他跟巴伦王子都是转世来的,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古老之血,或者说要是有的话成份也很低,上神又不能自己杀死他自己,所以不论娜艾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哈沙黑夜还是那娜艾本人,她都会变成上神用来献祭给这个咒语的古老流动血液! 娜艾在稳操胜券一般等待着上神,把那东西亮出来之后,大家的争斗一番,而自己会有惊无险的胜利。结果忽然发现画风逆转。自己竟然无论是以本来面目现身,还是以哈莎黑夜的面目现身,都是这里面血液最古老的存在。除非,上神选择自杀。而那跟自己选择放弃这一切,回去做尸体,一样的困难! 上神的目光,已经向娜艾望来,那是像太阳一样闪耀的光束,从他居高临下的身体当中放射出来,他的眼睛,不是从他的眼睛之中看向别人,而是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看向别人,这就是神与人的不同!每当,上神用他的身体之眼看向别人的时候,就说明,他在窥测别人的心意。也就是说,无论现在自己选择动用什么样的心思,怎么样逃脱眼下有可能遭受的厄运,都会被他事先看到。上神平时不常动用这种方法,因为每当要动用身体之眼的时候,他的修为就会大受冲击。但是现在,他认为是那样,关键的时刻,他在看自己的想法,也在观察自己全身上下古老血液的成分。 她自知,再没有必要装什么哈沙黑夜,一个连血液的成分,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当然,也无法隐瞒他的本来面目,她摇了摇身身体,从那个黑色的影子变回了妖娆的女子,这一次同样变得很好,不仅仅是好,是极好的…… 第二千一百八十五章 莲步辉耀 娜艾自知,再没有必要装什么哈沙黑夜了,一个连血液的成分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的上神就站在眼前,她当然也无法隐瞒她的本来面目,她摇了摇身身体,从那个黑色的影子变回了妖娆的女子,这一次同样变得很好,不仅仅是好,是极好的,是她那些成功变身例子当中最好的血肉丰满,仿佛回来到了她的青葱岁月,骨骼轻盈。 上神冷眼旁观着娜艾主动卸下伪装,没有什么能让他好奇,在为仙生涯之中,他其实已经很少好奇,除了波神带给他的那些悸动之外,今天他又遇到了他第二个好奇,哈沙黑夜为什么所有的反抗之中,都没有一针见血的对巴伦王子与阿森底说出他与娜艾身份对换的事实娜艾也像是完全不需要防备他会这样做一样!然后上神转瞬释然,娜艾是个注重细节的女人,她早已经将这句话从哈沙黑夜的脑海之中偷走了!所以,那个家伙糊里糊涂的到最后!“你又变回来了,我并没有想戳破这个谜底,如果以哈沙黑夜身份继续的话,我会考虑要不要跟黑夜一族永远结成仇恨!”上神的声音荡漾着灵力余波! 娜艾微笑着揭穿,而她的笑容也一如既往的是一碗泛着光辉的毒药,她轻移莲步从黑夜的躯壳中走出来,用那种极度曼妙的姿态匍匐在上神脚下,她仰起头,那姿势一点也不别扭,因为她的脖子后仰的角度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够做到的,“上神又何必这样客气,上神你刚刚动手杀真正的哈沙黑夜时,可没有为他留下任何的考虑!而我这个小人物,习惯的也是这样的上神!” 上神的身体在闪耀着淡淡的蓝光,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他周身覆盖的那种黑色法衣之上,正一簇一簇的燃烧着细小而激烈的火焰!但是,没有人能够仔细盯着那东西瞧,因为它会刺伤人的眼睛,除非是法力高强的家伙,“你也同意我这样做对不对?失败者不必存活于世,这是对我们来说很好的事,对他们自己也很好!”他微微晃动的身影仿佛也在诠释着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神的关照! 娜艾缓缓站起来,但,那只是另一个假象,她的速度在一开始仿佛很慢,只不过,人类的眨眼,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动作防御而且妩媚,听说这个女人在她最魅惑的时刻,也是她最凶狠残忍的时刻,她的妖娆之态如媚风迢迢抚柳,“要不怎么说您是上神,这身份地位肯定不是白来的,说起话来,都这么自带陷阱!我要是回答同意的话,就是自杀,如果回答不同意的话,就是忤逆上神,这两样都不是什么让人可以痛快选择的乐事!这样一来我就真的想不出答案了,上神请教我。” 在一边做观众的阿森底磨了磨牙与巴伦王子对视,他眼中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娜艾的选择本该如此!那个女人绝对绝对是石头变的! 巴伦王子不动声色亦没情绪的继续看向娜艾! 此时的上神周身上下弥漫的力场邪气而诡谲,在那里面还留的灵力绝非仙人一族,他透过遮住他脸孔的面目对娜艾说,“那么我也会给你机会,听一下你要以什么样的方法自我救赎!” “如果我说古老阿森底的血会更加合适!”娜艾笑了起来,“您一定不喜欢那么麻烦吧?” 下一瞬,娜艾的脖子已经被上神伸长的手指扼紧,她的呼吸刚一阻塞,原本覆盖出血肉的脸,就失去了半边的血肉,又变成了半边是人,半边是鬼的模样,然后紧接着身体上的另半部分,也开始不断的褪去血肉,变成骷髅模样! 那位上神微微仰着头,不知道在他用巨大面幕覆盖之下的表情到底是什么?但是已经能够看得出,他伸展开的五根手指已经蓄满了白色的灵力……而且不只是那种光,闪闪烁烁逐渐扩大在他手指端,竟然掩盖他整个手指的光,还有呼啸的风声,那不是连续的呼啸,而是一点点变大的呼啸声音!忽然,阿森底觉得,虽然这个上神的面幕没有拿下去,但是他已经能够看得到那位上神的脸上精准的五官,只不过随着他手上灵力的展现,他那张脸上的五官不断在改变模样,似乎有着所有人的样貌,不断的向着某一种能力进化。 但就在这时有一种更奇怪的绿光,就在他们不注意的木洞顶端,做着画圈的动作,一遍又一遍。这是一个真实的打扰,连上神也被打扰到了,他停下来想要夺取娜艾性命的手指,看着那个不断在绿光的指挥下,围绕着同一条线,持续画圈儿力量。他听得到他掌心的智囊在提醒着他,“这种力量,古老的切割力量,一定是有什么古老的家伙,想要在这里打开一个缺口,但是……”智囊还想说什么,可是绿色的光将它的影子模糊成一片。直到最后它彻底消失。不过很明显的,他在最后消失之前挣扎了一下,对着他的主人大喊着,“这个女人的男男人来找他了!” “他一直都在找她,只不过不是想跟她吟风弄月,而是想要洗雪之前的耻辱,让他来吧!我们的战友会变成四个方面!”上神了解而且感兴趣之极的说! 一开始这绿光除了自己携带的声音,并没有造成任何的波动,也平稳的仿佛是一支画笔,只是在那里优雅的画着圈,但是之后他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让整个墓葬的墙壁都发生了震动,包括他们脚下的地面! 最后,在穹顶上面掉下了一块大大的圆圆的石头,制造了最后的一次震动之后,他们成功的看到了与阿森底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他身上携带的披风,与他脑袋上戴着的非常普通的帽子,这样搭配起来竟然让他看起来王者风范十足。 “他确实很有味道!”巴伦王子非常小声音的对阿森底说道! 这其实是阿森底非常不愿意探讨的事情,因为所有人都说他身上有王者之风,而自己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这身衣服不一样,不对,古老阿森底身上的那身衣服更是看不得,他们携带着腐朽的味道完全是墓土的风范,可是所有人都说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感觉到古老阿森底身上的王者气息而不是他的,这虽然是对另一位王者的赞叹,可是听在他心里就像是对他的诋毁,所以,他很小心眼儿的调侃着,“你是指他没有洗澡吗?” 第二千一百八十六章 未知辰月 古老阿森底不仅衣服破败,而且跟阿森底一样携带着腐朽墓土味道,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说第一眼就能感觉出古老阿森底身上的王者气息而不是他的,这对王者的赞叹,就像是对他的诋毁,所以,他很小心眼儿的调侃着,“你是指他没有洗澡吗?” 巴伦王子不知道把这句话理解成了什么,非常惊异的,看了阿森底一眼,但是马上就明白了,那只不过冒着酸气的阿森底!他非常感兴趣的回了一句,“这一点你们很像!” 阿森底的目光之中,一下子闪亮出了光芒,这句话如果接着上一句话理解的话,他是说……不对,上一句他们探讨的是洗澡没洗澡的问题,如果是上上一句话的话,那才是王者之风!但是那个巴伦王子的嘴里怎么能够吐出象牙呢?他一定是说不洗澡的这件事情,好像他洗澡了一样! “那个女人,你不能杀她!”古老阿森底与之前一样,如同被画在那里一般的,出现在上神与娜艾之间!阻挡住两个人正在互相绞杀的目光! “她是需要处罚的人,你难道因为她……”上神的嘲笑,如同一颗投进宁静湖面的石子推开震荡不断的涟漪!飘渺进他们身后一步处就变得浓郁的黑暗!似乎正有隐隐约约的歌声从命运轮转的地方汇聚又散开,离析又重聚!却总让人不得不担心下一瞬它们就会真的汇聚嘹亮恢宏! 古老阿森底的眼中忽然一派苍凉,而那未知的风与未知的星辰,未知的岁月,在他身上交相辉映,即使他被隔绝这些美好或不美好的事物也依然追随着他,“我想要尊敬而不能尊敬的上神,你我都知道,你这所谓的处罚,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讨厌揭穿,因为那就等于要进行接下来一切程序诸如审判与行刑!” 上神的心胸中已然升级那种可以遮蔽一切的妒忌,他极其尖锐的指出,“不世之王的时代,已经离现在很久远!辉煌一旦蒙尘就再也无法真正闪耀!新生与未知宿命才强大!” 古老阿森底眼眸之中安静而沉重的苍凉,一直安然无恙的穿过上神眼中的妒火,来到他真实的眼眸之前,他真实的发现了上神的嫉妒,有点儿觉得可惜,“但是,据我所知,神殿的法典,至今还没有想要修改的意思!” 上神毫不掩饰,他也同样憎恨着那些法典,“的确如此,尽管他们心目中已经换了别的想法,但是他们很讨厌浪费时间与精力去修改那些雕刻得异常精美的文字!” 古老阿森底相比之下平静许多,尽管他现在要说的话有很多都决定了他现在的身份与遭遇,如果真的出于本能,他应该努力的想象出让娜艾反复死一千次的办法,但那些曾经在漫长时间里充斥他整个脑海的想法已经慢慢烟消云散,他看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想法,虽然异常,但却与一段时光平行,紧接着的是迷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现在也是那么就留住这个女人,跟他提几个问题吧,“娜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没有看上上神您的时候,主动与你勾结,就看在这个情分上,放过她吧!” “别人也许都会这么想,但你我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何况就像这个女人经常对你说的,你找得到她,憎恶她,知道一切都是她所为,但是你偏偏杀不掉她!那么就由我来动手,不世之王的感谢,我很期待!”上神应该已经在算计着到底哪里才是不世之王致命的弱点。但偏偏在他的眼神中在他的四肢百骇上面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会出手!他明明应该很急切,能够隐藏的时间不会太多!可这些也同样看不出来! 不世之王冰凌一样的目光似乎能够浇灭这世上一切的激情,“一定有一个按钮,让一切都回归原位的按钮,或者不是按钮是别的什么,总之会有那么样控制着所有改变的东西,纵然现在我不知道,但娜艾会提供很多有用的东西!” 上神冷笑了一声,在那黑暗的面幕之下,上神的贪婪与执着流过他疯狂的眼睛,“那只是可笑之极的传说!这个所谓神秘的墓葬其实没有那么神奇,它普通几乎一无是处!而你就是那特殊本身!只因为有你不世之王的存在,才让所有的人神兽孜孜不倦的寻找!你会骄傲吧,因为这也是另一种程度的以你为马首是瞻!大家都这样紧紧的跟着你!一起跑一起跳!什么都由你开头,他们只是追随!” “如果真的那么普通的话,上神您进座这座大墓的路为什么那么大费周章!不懂事,单纯又天真的孩子们认为你是迷路了,其实你是在不断的布置下撤退的点,在每一条你可能出去的路上,事先布好了陷阱,你害怕这座墓葬!所以当年有那么多你想要弄清楚的事情和东西,你最后抉择再三,也没有敢踏进这座墓葬半步!”古老的阿森底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身走向那只巨大金棺,看到被扔在金棺外面在这么短时间里就已经开始腐烂的哈沙黑夜,“它必须复活!” 被说中一切的上神激烈的怒吼起来,连经过他面前的小心翼翼的风片都被凶狠的语气带歪了路线,“如果不世之王,这一辈子还没有改掉习惯,又想来这里当什么救世之主的话……” 不世之王打断了上神的怒语,他的语调跟他僵硬的动作一样生硬而不可忤逆,“上神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无论是这片沙地,还是上面的天空,都在二千年前接受过,在未来的某一日,会永远没有黑夜的诅咒!而现在,本来就应该是白天还没有事情,等到进入晚上的时候,还依旧还是白天的话,那些在诅咒中已经酝酿了两千年的妖魔鬼怪,就会纷纷出动,当年神族与那些魔族们的战斗,连硝烟的味道还没有彻底远去,上神不会忘记自己那些在硝烟之中丧失生命的兄弟姐妹们,最后流淌出的血液的味道吧!他们每个都死得很凄惨恐怖,那些魔鬼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要把仙风道骨的上神们变成丑陋不堪,比魔鬼还要低级的魔役,而且据说他们的折磨,还并未到此结束,那些已经变成魔役的上神们,会背在脸上,刻下丑陋的文字,记述他们的失败,然后在他们的灵魂之中,种植上最低贱的魔花,让他们花费心血濡养…… 第二千一百八十七章 蛛晶 变成高贵的魔阳花,而那种在他们看来高贵之极的魔阳花,之所以会高贵就是因为它们,”古老的阿森底说到这里,猛然的转过身体,让他的目光,如冰霜一样的射向仍然紧紧包裹他的幕布,从远处看简直像一个大布袋子的上神,“他们是靠吃上神的血肉为生的!那些肮脏的家伙,说他们喜欢吃着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可是这世上并没有那种东西!于是,他们看中了仙人肉!” “够了!这里并不是恐怖故事的主场……”上神一直深藏在法衣细节里面若隐若现的火焰随之一瞬激燃! 古老阿森底看着在他面前本来就已经像火焰一样燃烧的上神,要继续兴致勃勃的添上一勺热油,“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恶魔们的主场!而他们的第一个攻击对象,就会是这里面唯一的神!” “你知道我不会信你!” 古老的阿森底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不信我,也不会帮我!更不想让这个你已经亲手置于死地的哈沙黑夜重新清醒成为你的敌人!” 上神的手伸出来,似乎要关合金棺,而古老的阿森底则更快的出手,彻底的把金棺的棺盖掀翻!然后他把他已经吸气哈沙黑夜的手伸进金棺之中,握住了那已经成了腐烂的枯手,把他身上所携带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那枝可怖的手臂。 上神猛的跳过来,想要把他的手与那只尸手的握合打开,不过没有用,古老阿森底身上的灵力十分的强劲,上神这样随意对付他根本就不行!他这意识到必须要动用武器才行!可是古老的阿森底动作更快,他刚开始是抓住这只腐烂尸的手臂,等到上神想要打定主意去拿自己武器的时候,古老阿森底已经趁机将哈沙黑夜的尸体背在身上,然后长腿一片越到金棺的另一边。 这样上神伸出去抽自己后备武器的手,收回来也不是,继续抽也不是,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古老的阿森底从背起哈沙黑夜,到跃出金棺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把哈沙黑夜变成了一个灵魂水晶!那意思是要带他长途跋涉,带着一块大水晶总比带着一具腐烂尸体要好的多。 “哈沙黑夜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使在你这自以为是英雄的家伙眼睛里面,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上神确信他这句话的力量,停住了追赶古老阿森底脚步,也收回了,想要发射出闪电的左手!无比有信心的等着古老阿森底自己停下脚步。 “说起来,这就是我躺在这里一千多年时间,唯一弄明白的一件事!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永远没有那么简单,永远没有简单的好和简单的坏,他们彼此融合互相矛盾,如果存在着好就必须要存着坏,如果没有坏的话,那么完美根本就没有意义!哈沙黑夜就是那种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是必须存在的,他的意义,原胜于他所做的那些包庇!他不该这么就被因为大神的贪婪而牺牲掉!”古老阿森底也的确有感而发让他自己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他回过头来,淡定的望着,并没有追过来的上神! 下一瞬,他的瞳孔之中出现了上神直朝着他飞掠而起的动作。 “可是最后送他去地狱的肯定是你……”伴随着这句充满力量的话语,上神已经飞起了他的身体,而且从他身后的披风,那样呼啸扑打着他身体的速度与力量来看,他把这看成是致命一击!“那灵魂水晶是很容易破碎的!就好比现在我给你的震荡,不能够将你弄伤,但是水晶却不会逃出任何攻击!” “上神阁下的确说的很对!最恰巧的是,我比上神阁下早一点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早已经为那块笨拙而且又易碎的水晶找了一个好的地方!一个连上神您看了也会为之感叹的地方!”古老阿森底说到这里,把他一直直视着上神眼睛的目光下移,最后稳稳当当的钉在上神的胸口。 此时的上神,已经能感觉到身体的某一处匪夷所思的变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进入他的整体,他想到什么,停住了一开始像闪电一样飞行的身体,茫然低头看自己的胸口,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那种怪异的用心仍然在继续,甚至发出了咯咯吱吱要钻透他骨头的声音。不对,那种声音明明是在他身体上,但却找不到具体的地方知道,他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的时候才发现,古老的阿森底不知何时将那块水晶嵌入了他的后背。而想到这个想法的同时,就能够得知他的用意,是让他用他的灵力,血与肉来供养哈沙黑夜!别以为他会那么容易就犯,上神伸长他的手臂,让他像蜘蛛一样变成长长的触角,然后反转过触角来,取下被不世之王安嵌到他后腰部的那块灵魂水晶拿在手里摆弄了两下,嘻嘻笑了两声,“送礼物也是要讲究用求实际的,这并不是我需要的东西,可是既然不是正大光明送来的,我也不会正大光明的还回去,仔细想了一下,还是让它,彻底破碎,这样我们就不会欲拒还迎来来往往的推卸这个礼物了!”他说完,一根一根的松开手指,看着那个东西在他手中颠了一会儿,然后被他用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吹落到地上转眼间碎成了水晶碎片!“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我们的不世之王,我好像是很确定的,帮不了你了!它真的是太易碎了,而且我也手滑了!” 不世之王唇角可见淡淡一个蔑笑,“其实,上神还可以帮你自己的名声,听说在沙漠上的十二神位,要多出来一个了,如果你主动退出去的话,波神会很容易得到那个位置!上神您不是知道吗?期待他的人也很多……”不世之王那双僵硬的眼睛,忽然变得灵动,以一种特殊的旋转方法,让上神一下子就能够会意出他在暗示什么。 那位上神本来是中了招的,全身上下微不可查的,抖动了一下,但是,马上他抑制住了他的冲动,不再理阿森底说的那些话,而是走到金棺前面去抚摸那些的凿刻在上面异常精美的花纹。“它们一定是在表达什么的,对吧!可是就是不相信我们的语言!怎么样?刚刚所说的,在这里面躺了一千年的成果,里面包不包括不懂这里面的寓意,或者说,本来就是我们伟大的,不世之王让人雕刻上去的, 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焚梦天 抚摸那些的凿刻在上面异常精美的花纹。“它们一定是在表达什么的,对吧!却不相信我们的语言!怎么样?刚刚所说的,在这里面躺了一千年的成果,里面包不包括不懂这里面的寓意,或者说,本来就是我们伟大的,不世之王让人雕刻上去的,可笑那些傻子,还以为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这些东西才会出现在上面!” 上神忽然把他的目光投向娜艾,“别傻了,你以为,堂堂的不世之王现在这个样子是你害的吗?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精心布局,他对那一生已经厌倦,或者说,他对人生已经厌倦,他想要得到的是永恒的生命!他对这永恒生命的追求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即使是这样躺在这具棺材里面,他也要这样做,只不过到后来,这个已经不能满足他,他要得到的是更加自由的永生!”然后忽然上神,那种指责的口吻变得暗淡,在最后变得缄默,他的手指仿佛怕压岁什么一样轻轻的游走在一处古怪的花纹之上,“这是永生咒!”他的表情透过那些面目,能依然能够让阿森底看到的表情忽然静止在一种面庞之上,然后在那个并不算标志的眉眼之上,生出大大的惊奇,而关于他惊奇的内容,他已经自言自语的出声,“我们竟然一直被蒙蔽到现在!” 上神再次拔高音调,如同在墓室的墙壁四下未知处敲过一把千斤重锤,他转过身来,全心全意的看着不是之王的动作似乎在空气之中刻下深深的痕迹,“我们的不世之王,又要说,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吧?你总是那么纯真,被纯真,大白痴的阴谋摧毁!被双手根本没有力气的女人制押!被无聊的咒语控制!手法虽然算得上士兵真复杂,但是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太过白痴了!跟你的伟大与强壮来相比,他们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不是我们该看的东西,这些花纹并不是按我的意愿出现在上面的!他们说你并不如波神懂得法典,我看这是真的,因为如果是波神来的话,他很快就会看出来,那些是法典上的咒语,并不是我这个人一手遮天的成果!”古老阿森底抬起头迫人的气势在那一瞬间扑面而来,只不过他最终只是有些觉得委屈的笑笑,很好的收敛了那些戾气!所有情绪的最后只有古老阿凡提那张英俊桀骜的脸平静的像是冬日里无论如何都不会刺眼的淡淡阳光! 其实,看他们研究了这么半天,还没研究出什么结果啊,阿森底有点着急,又因为他们通通逆光而站让他看不清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只能够看到黑色的法力袍洒落星火点点而觉得抓耳挠腮,这么远远瞧过去就像两只百花灯矗立在黑暗角落!终于忍不住,挪动脚步,想要靠过去!对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的二位提个建议。 阿森底的身形堪堪擦过巴伦王子时,被巴伦王子一把给抓住,紧紧的不放!阿森底咬牙抢袖子,巴伦王子面不改色的锁紧五根手指! 大神的声音在巴伦王子与阿森底的拉扯中响起,“我们的不世之王好像有点太小瞧人了,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发明的什么东西,而是原本就存在的法典里面的东西,但是他们出现在这里才是不可饶恕的冒犯,这一点你要不要承认呢?以你的品鉴,你的周围你的用品,哪怕是距离你几十丈远的地方都不应该出现这等级森严的花纹!而它们却的的确确的在这里出现了,描绘了你的野心,而且也让我看到,即使当初你动用了这么多复杂的方法让它们出现在这里,但是你还是没有让它们真的发挥力量,它们很孤独的被刻画在这里,只是被当成了花纹而已!可笑的人会做可笑的事,聪明的人也会做糊涂事!” 上神的手继续在那花纹上游移,忽然好像触动了某个按钮一样,他看到有一片光,在那花纹之中升起。而不仅是这道光的升起,让他感觉到了欣喜,同时就在古老阿森底的脸上也出现了可怕的惊惧表情。看来,这上面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被自己先发现了!上神继续移动他的手指,让那个已经变得松动的家伙安安全全,并且乖乖的来到自己的手心! “不要再继续下去!要是这样的话,即使你是神仙之体,也会受到十方心劫之火的恶毒焚烧!”看到他所有动作的古老的阿森底大声的警告着!这么让他情绪波动的时刻,在一千年当中都是如此的罕见! 大神哼了一声,“已经是在不眠不止的焚烧了!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波神就是我的心劫!” 古老阿森底揭穿别人时的板正模样,差点把阿森底直接逗笑,古老阿森底一字一顿道,“可是他好像不一样,他在最空闲的时候也没有时间想起你!” 上神已无法保持平静,“那是他的虚伪,他在嫉妒,只不过他不愿意说出来,他的呼吸里每时每刻都是我!如果不是的话,我会让他是的!” 阿森底已经越来越感觉到这出戏的有趣性了! 古老阿森底挠挠他自己僵硬的下巴,“我从前一直在想,大神你的缺点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旷古而今的漫长生命活的让你不耐烦还是欲而不得的那些贪婪搅的你心如烹油!我们的大神是否又会反复的陷入一个清冷的梦境……”古老阿森底伸出他的手,慢慢的在上面凝结出一个冰晶。然后有冰花碎裂的声音微微作响! “不可能想到的!”上神的身影被屡屡从他自己身体中扩散出来的灵力云雾遮挡显得有些飘渺!但是这些仍然没有模糊掉他那股充满了仇恨的锋芒! 古老阿森底动了动他的嘴唇,因为太长时间说很少的话,所以他的嘴唇也比较僵硬,现在可能他是在笑吧,按照正常的风格来看,那分明像是一个嘲讽,而且还不仅仅只是嘲讽那么简单,携带着犹如刀锋般锐利刺骨的寒意,“所以,您就给了我这么好的提示吗?是波神,是波神还是波神!因为他而每时每刻都心内焚烧,因为他,而甘愿冒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那个神位上该有的快乐!不过这很不应该,毕竟胜利者应该怀揣喜悦!您是可以看到的,有多少胜利者因为怀揣着过分的喜悦而自取灭亡,可是您好像是……” 第二千一百八十九章 蓝水力 古老阿森底嘲讽道,“上神您因为波神才甘愿冒险来这里!也是因为他,您从没有享受过,那个神位上该有的快乐!这很不应该,毕竟胜利者应怀揣喜悦!您是可以看到的,甚至有那么多的胜利者因为怀揣着过分的喜悦而自取灭亡,可是您好像是一直过分的胆怯!” 上神一惊,无暇顾及古老的阿森底到底在说什么了,因为他之前一直觊觎的古怪花纹果然正在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原本生冷硬括的花纹忽而变得柔滑婉转,已经通过那个按钮,从无聊呆板的静观之上转移到了他的指尖,而且它们很雀跃,仿佛是找到了最好的归宿,那不断跳起来的身影,仿佛是在每一下之间都激起了凉冽的蓝色水花,“你们喜欢我是吗?我与那些家伙们的不同,你很清楚吧!”上神的声音,在最后的句尾,变成激动的颤抖!如果这些是他将要得到最终宝贝之前的意外所得,还有马上在脑海中去掉,如果两个字,这些肯定是他的意外所得。 那些水花也随之更加激烈。上神仿佛癫狂了一样的,尝试着将这些水花的力量甩出去,能够制造某些伤害,但是与他想象的完全不同,那些水花再附加他的神力,被踢出去,落在对面的墙壁上,唯一起到的作用是把对面的墙壁冲洗的很干净。甚至露出了这些沙子的本色! 本来张大了嘴巴,等着要看到什么异怪现象的阿森底,又慢吞吞的闭上了嘴巴,然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看来这么兴奋,拿到的还是生米啊,没有做成熟饭!不过,等着东西变成熟饭的时候,一定是厉害无比的!”阿森底说这句话,有些贼笑的看着那位身体周围的力量圈都很不可一世的大神。那是阿森底对这位上神尊贵无比位分唯一称道的东西,每天早上打扮成这样,出门的话的确很有气派,他心里想到这个贼笑得更厉害! 忽然一粒光点,从金棺之下冒出来的同时,变成逐渐在长大的光点,托住金棺,使安左边的棱角安静和缓的上升。那种那种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量,却轻而易举的托起重有千钧金棺的诡异光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这家伙很安静,到底会是凶残敌人,还是友好的敌人!”阿森底觉得,这东西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毒感!就算最开始它是单纯而纯粹的东西,但是,在这里面的时间长了,也会变成那种恶毒的家伙!看来,汉人所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一次说对了! 巴伦王子的声音低的如同叹息,“你敌人的分类太简单了,有时候,敌人也分为暴躁和不怕太暴躁的敌人,更有甚者会有凶狠和不太凶狠,或者是暴躁凶狠凶狠暴躁……” “光点之中已经慢慢渗透出刀尖……”阿森底惊讶得更大声,“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沉重的大家伙仿佛正在努力着要从那个地点拔地而起一样。它那种磅礴无匹的压迫感!”阿森底边说,边捶着已经开始觉得气闷的胸口! 巴伦王子不冷不热的说,“看来他属于凶狠一类的……” 阿森底与巴伦王子都彻底打算当一个看客,两没有任何准备冲上去的动作,反而是左顾右盼之后找到安全的角落,就是那位上神的身后。反正东西最后很可能由他拿走,斗争也由他来做最好了! 上神有些困惑的看着自己手指上那些像水花一样不断被播散出来的光泽,更加困惑的看向那团从金棺底下上升出来的,说不上是什么颜色的光点,太突兀了,没有人能够这么凭空的判断它们的作用!而且过去的时间足够久了,让他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承认他手上的这些光,只是作为水花时灿烂无匹,但当他把它们当成力气抛掷出去,要对对手造成伤害时,这些家伙又重新归于它们力量的起点,就是毫无力量。可是当他再次凝视那些因为失去了这些游走的光环,而变得干枯沧桑的花纹的时候,他很难想象那样神奇的东西,那样完美的寓意当中,蕴藏的就只是这些安全无害的家伙,就只是这些,被某一个喜欢玩乐的上神收集的萤火之光。如果它们如此如此无力的话,它们就与垃圾没有什么两样。 真神的愤怒,从来都不是凡人能够抵挡的,更不是烦人的进度能够抵挡的,这个原本还很兴奋异常的上神,忽然变得暴怒起来,抛弃了手中太过平静的水花光泽,扬起头用他的鼻息召唤曾经一度消失的巨大魔兽,以及他的小兽们。然后在那些小兽们赶来的轰鸣声中,把它最直接的目的吩咐给它们!上神下的是死命令,是分忤逆他的人都得死!连这些砖石瓦块也概莫能外! 阿森底咽了一口口水,“我的天,这位大神也太爱生气了,只不过是发现那东西好像没有马上能够转变为能量的意思,就这么把它丢弃了吗?而且还暴躁到要毁灭这里!” 那些小怪兽们很卖力气,在巴伦王子,还在思考怎么样回答,阿森底的嘲笑的时候,一些怪兽已经在墓壁的墙上狂轰乱炸。空气中到处都是沙砾的悲鸣声! 巴伦王子的目光凝视着已经重新恢复自己本来面目,看着上神的决定慢悠悠摇头的娜艾,“我们应该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上神他恐怕觉得,在这样的开头故事之下想要拿出那两条灵魂,恐怕不会太容易,相较之如果全部摧毁的话,既简洁又便利。” 他们中间飞过来一个,想要攻击娜艾的小兽,娜艾轻弹了一下她纤细的手指手指,让灵力在手中变成好看的颜色,然后又变成勾引那个小兽的闪耀火花,直接改变了它,冲向自己的轨道。然后在那个途中,让那只小兽自己爆裂开来。 可是那些小兽们最多的却不是跑向他们这边的,而是在撞击这里的墙壁的,这下子一向难以琢磨的娜艾终于不会在为自己的抉择而犹豫了,她要保住这里!她快速的让她的身体膨胀起来,然后再直接迅猛力量,这个把它们变成一个个缠绕的光丝环盘,连续不断的发射出去,这些家伙转着圈飞在空中,不断的将那些兴奋着扑向墙壁的小兽切割成两半。连惨叫都来不及就折殒在尘埃! 但此时,娜艾的脸上绝对找不到胜利的喜悦,她知道现在的形势,那位上神的力度会有多么大,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崩溃! 第二千一百九十章 世今阳 光丝环盘,连续不断的发射出去,这些家伙转着圈飞在空中,不断的将那些兴奋着扑向墙壁的小兽切割成两半。 但此时,娜艾的脸上,绝对找不到胜利的喜悦,她知道现在的形势,那位上神的力度会有多么大,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崩溃! 这家伙果然是个劣质的神仙,他简直不及波神定力的一半。如果再让他的力量持续下去的话,这里真的会毁于一旦,娜艾不再多想,他马上回头,冲着一直打算看热闹的阿森底与巴伦王子说道,“如果这里毁了的话,不仅是,不世之王,不能够再重新进行换世,就连你们也别想再重新回到,你们一直心心念念的现实之中去,你们不会忘吧,这只是一个梦境,如果真实的目的在这里面坍塌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跟随着这个已经变成泡沫的梦一直飘荡,甚至是几生几世,永远不会停止!” “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如果娜艾想要彻底的把这里变成曾经的话,他最应该做的,就是摧毁这座游离大墓,阻断前世与今生的通路!”阿森底不解得看向巴伦王子,全乱了,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 不过出现最多的就是要守住这里,让该存在的东西存在该灭亡的灭亡,太阳的光线也是他只能从天空照耀而下,不能从地底升起,所有的规律都不能违背! 巴伦王子长叹一声,“那的确是最正确的方法,可是是那个时候最正确的方法,现在一切都变了,娜艾没有想到古老的阿森底会实力恢复的这么强劲,从前不世之王的种种虚弱,竟然一直是装的!现在,对于娜艾来说,想要重新控制不世之王的办法,唯有用这里的大墓,像是个陷阱一样重新把他框住!虽然,不世之王到了最后还是恢复了灵力,但仔细算起来,那是在过去的一千年当中,最后几年当中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如果他重新被扣住的话,还会老老实实的成为她的掌心之物!” “你的意思是,娜艾这样就与我们不谋而合了!那不管最后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要保住这里!”阿森底依旧是那副不知情不领情,笑嘻嘻的嘴脸,任何的事情,都能在他这里被追寻到一条迂回曲折到开玩笑上面去,他仿佛一直没有会怕的! “可是……快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巴伦王子可是很少会一惊一乍的人,阿森底听他连声音都变了,就知道出大事。果然,他们之前以为一直会平静下去,或者因为被抛弃,完全不再进入人们视野的那些蓝色的水花,忽然努力的旋转,然后,合流成一股巨大的力量。不由分说的涌进了上神的天灵盖。原来,在最初被抛弃的,根本就不是蓝色水花,而是那个还并没有这么癫狂动作的上神!现在蓝色水花反悔了,又再一次选择了上神! “在这里过的日子,总让我轻易的相信,我其实有时候真的是个白痴,而且目光极度短浅,我们刚刚应该把那些蓝色水花剪除的!”阿森底不无可惜的说道,“从刚刚,它一开始就跟邪恶上神那么投缘,我们就应该看出苗头的!” “事实上,连这个梦我们也做不得,它肯定刀枪不入!具有不可想象的磅礴力量!”巴伦王子的否认在他坚决的神情上跳舞! 现实中的阿森底感觉到突然的寒冷,“可是这股诡异力量又为什么非得选择上神!他脆弱的像个凡人!那么一点点失败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甚至发神经!它距离神的品质,其实还很远,这一点又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因为他足够残忍!也足够冷漠!”巴伦王子冷语评价着! 阿森底立刻兴趣飙升,爱不是只往脸上英俊果敢,放在他脸上总带着那几分轻佻油滑的双眼微微的向上颤抖着,含着似笑非笑的,“这种品质好像具有的人很多,比如说娜艾!” 巴伦王子脸上有不屈的执拗,“要是不是这个的话,那就是上神一直在表现的脆弱!他一旦使用过蓝色水花的能量之后,就会对这种巨大的能量及其依赖!” 阿森底拍手大叫,“看来,这才是正确答案!那个娜艾坚强的像是城墙!她的意志很难扭转,时间好像都失败了!蓝色水花把一切看在眼里,所以它的选择才会是上神。可是这样一来我就不明白了,一个都能帮到上神的人,又为什么会容忍他最大的力量被困在这里!” “幕后的力量已经渐渐要浮出水面!”巴伦王子的呼吸依旧静谧,他情绪平缓的没有一丝起伏,那是对敌人最最真诚的蔑视! 阿森底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主导这一切的人,啊不对可能是神,也可能是魔吗?他的身份未定,但是他的迹象已经稍稍有迹可循!”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这个人特别讨厌,把那些恐怖的事情处理到千毫毕现的地步,我们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初生牛犊不畏虎!何苦没理由的自己先吓死自己!无知而且无恙的活下去吧,起码要看看事情的结果啊!”巴伦王子里的骁勇一瞬间铺满他目光所及的范围! 阿森底似乎也被那种情绪感染,“可是我们还不动手吗?那个女人要是被他们彻底弄死,可就不会再派她的傀儡们帮我们的忙了!” 巴伦王子一直的面沉似水,又突绽一个冷笑,“将军竟然不顾威名,期待傀儡们的出手相助!” “那不是傀儡,是美女!气味还很芳香……”阿森底笑嘻嘻的否定! “如果你能以身相许……”巴伦王子也正说到一半,一只长着绿色三角眼的黑色小兽,向着阿森底冲了过来,这家伙因为速度极快,全身上下的黑毛都直挺挺的迎风而着。这样看上去,它手心的力量也很不足,因为它完全击破了漂浮在空中的力量圈的外围触角,让它们变成全部折断的碎肉在空气中四下飞舞!其实,那些触角不是为了阻挡而设置,而是为了试探敌人虚实故意设置的一些浅显的攻击力量圈,真正的那些强者会马上看破这些东西被布置在这里的用意,只会绕开它们外围得花哨的触角,把真正有力量的攻击贯穿这些力量圈的核心,制造出雷电与焦糊的味道。阿森底还在琢磨着这些,势必会数量巨大的攻击力道应该把他们收藏起来,循环利用, 第二千一百九十一章 进击兽 真正的强者会马上看破这些东西被布置在这里的用意,会小心绕开它们外围花哨的触角,把真正有力量的攻击贯穿这些力量圈核心,制造出雷电与焦糊的味道。阿森底还在琢磨着这些,势必会数量巨大的攻击力道应该把他们收藏起来,循环利用! 比如说,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来对付他们自己的力量,否则的话,他们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耗不起他们的车轮战,不过当他伸出手心想要把那个闪电接在手里,殆服他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身体松散的不得了的,墓土傀儡急速的挡在了他面前,帮他拦住了,那只小黑兽到来之前先抛出来的闪电。最让阿森底觉得吃惊的是,那墓土傀儡的身体马上就要破碎的时候,回头来看着他,那是一个笑容,如果把它那些不太具有粘性的用来充作血肉的沙土用上一些恰到好处的力气捏合而不至于太过分的话,就能够看出来那其实是一个微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的那个玩笑,他只是随口说说。但这也是一种可怕的现象,说明娜艾制造出来的这些墓土傀儡,虽然已经具备了思想,如果能够加以时日的话,就会成为携带巨大破坏力的大军! 巴伦王子也看到了那个笑容,面无表情的说道,“看来,我们的麻烦不会太小,而且是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 阿森底抽出自己肋下的佩刀,来抚摸着上面锋利的刀刃,“别想的太长远了,万一第一个麻烦我们就倒下了呢!这位上神的真怒,不知道会消耗掉我们多少体力!” 巴伦王子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姿势,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鼻子中发出品评的声音,“这个嘛,只要不断有英雄救美就可以了!” 阿森底明白了他的意思,歪歪唇,“如果殿下笑起来的话,效果会更好!” “那是应该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做的!”巴伦王子的手指在刀柄上轻扣着! “现在就是那个无所不用积极的时刻!我们没有退路了!现在的敌人已经多到,,你会数的数,绝对数不过来的地步了!”阿森底挪回去的目光,看像像潮水一样涌进来的黑毛小兽,它们的个头明显比刚刚长了许多! 巴伦王子下意识的发出感叹,“既要使用力量,不断的推动它们产生身体,而且还要发散力量让他们的身体得到增长,上神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 这一次整体攻击上来的黑毛小兽,脚步统一。可是与之前也有不同,就是它们脚上的力量!之前,他们只是完整的踏过沙粒而已,但现在,完全不同他们的脚步,会让那些用沙子筑成的条石,碎裂成并不好看的花纹。 另一边,娜艾的墓兵傀儡们也在集合,几乎要集满了整个墓室通道,而且还配备了攻击的长矛与盾牌,这些盾牌放在它们手里会起到很大的作用,因为它们的身体,极其松散易碎,而这些虽然生了锈,但却依然结实的盾牌会给他们提供很大的保护。 “两方面的力量都在增强,如果要压赌注的话,你选择哪边!”阿森底一开始还能正经对待这些麻烦,说道一半忽然又开始觉得手痒,最近,都没什么机会下点儿刺激的赌注,痒痒到一半儿,一直瞄着巴伦王子的眼睛慢慢的变圆,开始感叹,“将军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不都应该是颤抖害怕的吗?”主要是,巴伦王子在如此被逼应该发狠的时刻,一直像这样木雕泥塑一样平静的话也太过不像话! “我发抖了呀,这样的阵势不可能不发抖的,敌人太强大了,对这里狂轰乱炸,真没想到上神的兽崽子有这些这样大的威力。我肯定是发抖了的,主要是现在连地神都在发抖,所以我们所有人的发抖都融在了一起!”巴伦王子无比认真的开口! “怪不得我还以为我连怎么发抖都忘了!”阿森底低头看一眼果然大地的震动频率,要快过任何人能达到的发抖的频率,“愤怒之神的威力,会让这世界上的所有都一同颤抖!怎么不是一起光彩照人呢?那样大家都会喜欢,大家也不用打架了!” “看来持续了千年的天地之神之间的口水战,也可以就此平息了,天神的愤怒让这些人如此颤抖!他还怎么好意思说……”巴伦的王子的话,没办法继续说下去,是因为,他面前巨大的黑影已经让他意识到新崛起的怪兽,才是他们面前要面临的最困难的问题。就在眼前,已经用沉重的脚步向他们走来的,比之前的几丈高的怪兽,更高的,还在生长的巨兽,按照他那个已经发疯,但是现在似乎又好了些,正围绕着金棺左右,没完没了仔细琢磨上面的奥妙的上神主子指点的方向,向他们认真的走过来。 “你说我们这次还能打招呼吗?”阿森底边握紧手中的刀倒退中问!“再者,跟这样的家伙打招呼,到底是应该说长点好还是应该说短点好!” “他只会喜欢血腥的风格!”巴伦王子握住刀柄的手指抬起又放下,最终紧紧握住,将手指上的力量灌输到刀尖前端!如果仔细看的话,在那锋利的刀尖顶端正戴着闪亮的闪电细丝! 阿森底的嘴,总是像这样闲不住,尤其当他紧张的时候,更喜欢口若悬河,问个不停,“如果是王子殿下呢,现在以这样绝对的优势来面对你的敌人,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我会笑着给他们羊腿!以极另外一只羊腿!”巴伦王子冷不防做一个深沉而甜美的笑容!他做那个动作的样子倒算得上俏的惊人! 阿森底吓得差点咬掉舌头,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让自己分神,王子的玩笑就是不一样,他想想觉得可笑的忍俊不禁,“殿下认为羊腿就会让他们屈服?” 巴伦王子还没打算结束他的伪天真,“虽然他们喜欢羊腿的味道以及它能够果腹的作用,但是让他们屈服的绝对是我的微笑!关于这一点我很有信心!” “殿下不常笑!”阿森底一本正经,“这样会让人心空的!” “那是寻常放在我面前的礼物,不足以使我兴奋!”巴伦王子的声音空空的那是因为有灵力注入的原因,他的防范每时每瞬都没有降低! “现在我有点儿明白了,殿下喜欢的是数以万计或者是无法计数的子民!”阿森底本来是想笑两声的,结果他的笑容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是因为 第二千一百九十二章 双生双思 “寻常礼物不足以使我兴奋!”巴伦王子声音空空的,那是有灵力注入的原因,他的防范每时每瞬都未降低! “我有点明白了,殿下喜欢的是数以万计或者是无法计数的子民!”阿森底本想笑两声的,结果他的笑容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来是因为在这巨大无比的巨兽之后一定要有很多比刚才大了一两倍的小兽,架着一种奇怪的,原轮型的滑车开始撞击那些遭受他们攻击后,只能留下伤痕,却并没有倒塌的墓壁。 “看来,是真的不能只这样隔山观虎斗了!因为其中的一种浮躁花招这么多,势必要取得胜利,等他赢了,最后转头来咬我们了,我们不得不帮那个弱势一些的老虎!”阿森底咬了咬牙! 巴伦王子想点头说个好,结果这一次阿森底又冲了出去,不过,他倒是会选择绕开了这只巨兽,而是瞧那些怪模怪样,推着那个巨大轮行车项目被走去的小兽们! 紫色的电光马上就在那种怪模怪样的轮车之上,来回缠绕,娜艾的声音却在他们的侧面响起,“那种滑车的弱点是在它的着地面!” “能够对美人言听计从是真的很好!”阿森底边贫嘴,根本把他全部的力量。全部关注到正在与地面交接的那种轮车的巨大光轮处!第一次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但他一直都是一个会在恰当时刻里坚持的人,而且按照他的想法,如果自己要造这种东西用来对付敌人的话,也会把它的弱点选择在一个能够像这样时刻改变的地方,看起来每时每刻都是弱点,但是又看起来每时每刻都会变换这个弱点结果第二次尝试找到这东西弱点的时候有了点眉目,那个着力处,好像有一点点的黑烟冒出,但是很快又挪开了,这就是选择这个地方当弱点的好处,即使受到攻击也很快的,会换成另一个地方接受攻击,以避免同一个地方的破坏程度迅速拉大!阿森底不再多想什么,大力出击一下是一下,而是快速的一下接一下,只是提高速度来应对那个不断被挪换的着力点,这样一来,效果马上上来了!那个在轮体与地面相接的时刻会闪动出巨大光环的部位已经彻底被阿森底的紫色光电点燃!那家伙简直比之前更加威风凛凛,冒着最大的火光。一直向前,只不过在马上要挨到墓地的时刻,巨大的火焰,窜生出了巨大的能量一瞬间将它的整个身体撑得爆裂开来。之后无数的能力碎片附着在地上变成持续燃烧的小火苗。而在他附近,持续推动着他向前的那些小黑兽儿们则经受不了那种力道的反馈,也一起被甩上了天,然后在那些细小而精致没有一分遗漏的火苗之中,被点燃成一个又一个的火球。 阿森底终于喘了一口气。 而就在他与这只巨大的轮车做斗争的同时,巴伦王子已经仰起头看向用巨大无边的身影,覆盖住他整个身体的那只庞大无匹巨兽,其实,巴伦王子心中真正的想法是,这只巨兽不会太难对付,因为它自己一直毫无节制,也无法停止一直在生长的那个身体最终会成为它自己的毁灭之源,就是说,如果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它自己就会撑破这里,然后被卡在那个边缘,当它不良于行的时候,他再出手,一切攸然可解矣! 只不过,这只巨大的怪兽可不会让他那么安安逸逸的等就是了,它已经向他伸出一只爪子。巴伦王子能够在那个时候感觉到巨大的狂风袭来,一双脚根本没有办法,稳稳当当的站在地面上。他狠狠的打击了一下那个风流的中心,然后借着风流快速回击反方向的力量,直接跳到了巨兽的身上,用刀用剑的时候不是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精吗?在人类的斗争中,巴伦王子高大到无比强悍,但是在这里,他看起来如此的娇小,能够使用的就只剩下巧劲儿了,他跳到了巨兽的肩膀上,然后,看向它的后背,想要在那里寻找破绽,结果,就猛然间在背后发现,这只巨兽慢慢生长出来的另一个脑袋。跟它身体生长的速度一样,它的脑袋也在以肉眼凡胎可见的程度激情生长! 还不等那个脑袋真正的生长出来,抬起头或者是睁开眼睛,巴伦王子当先抬手,就给了那个脑袋一刀,很成功,他把那个东西削下去了,然后在那个伤口里头看到,蜿蜒的一条虫子,露了一下头,爬了回去!这真的是那位上神的违规,他身为真正的上神纯洁,而光明的形象,居然用虫子改造了这个巨大的怪兽,起码就算这只怪兽的身体身体里面不全是虫子,但是,在它后面加盖出来的各种机关,全都是由虫子来打造的!如果能把这件事情给他捅出去的话……巨兽那只巨大的手已经伸回肩头! 这家伙,其实比巴伦王子最初设想的还要迟钝一些,因为他站在它的肩膀上已经在有些时候了,但是,这只只知道呼呼喘着粗气的巨兽似乎没有感觉出来,反而是在巴伦王子砍掉了那个脑袋的时候,才感觉出来巴伦王子的存在一样,也就是说,他的弱点……巴伦王子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巨兽看了一下脚下,是了,这只巨兽的双脚,是由那些很奇怪的物质的构成的。它在时时刻刻保护着它自己的弱点!巴伦王子一边跳开那只巨掌的覆盖面儿,一边想着,这种东西到底适不适合引燃呢!忽然,听到阿森底那边大喊一声,抬头看的时候,发现阿森底竟然那么不可思议的用一只手手,拎起了一整个的巨型滑车,然后做出了要把那东西扔到这边的感觉,不对,他是来真的,巴伦王子马上跳了起来,飞到空中挖到墙壁上一个凸起,说实在的,这个地方距离阿森底要投掷光车的位置并不是太远,如果仔细算一下的话应该受到波及,但是没有办法了,这里已经是离得最远的地方。 由蕴含无数能量的闪电组成的巨大纵横的光波,如同山呼海啸能够推到一切阻碍一样的,一直向这边涌动过来,阿森底这家伙真是绝了,居然把那东西真的扔了出来,然后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巨兽因为庞大而无法快速躲避的脑袋上。雷鸣般的声音首先响起,然后是他们能够感觉到的地动山摇,巴伦王子又有点不赞同这种行为了, 第二千一百九十三章 兽滑车 滑车的巨大光波一直不停涌动,阿森底这家伙真是绝了,居然真把滑车给扔了出来,然后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巨兽因为庞大而无法快速躲避的脑袋上。雷鸣般的声音首先响起,然后是他们能感觉到的地动山摇,巴伦王子又有点不赞同这种行为了,这家伙真是盲目啊,那么有重量的两个东西相撞,难道不怕不是在这些家伙的破坏下墓葬会倒塌,而是在他们自己的自救情况下墓葬倒塌么!想玩这个想法时,那个光轮盘已经与巨兽的脑袋彻底碰撞,爆发出了无限的火花,可是被巴伦王子担心了半天的墙壁,就只是稍稍震动而已,看来苦心孤诣的营造者对这里面一定花了大价钱。而一分钱一分货也真是有的。那只巨兽,确实是被那种巨大的光轮的第一下给砸的有些发懵!它并没有迅速反应,而是站在那里摇头。而另一边没有发出声的阿森底,在疯狂的给巴伦王子做着手势,其实不用他的提醒,巴伦王子也能想到这个时刻这最适宜偷袭的时刻,只怪这家伙,居然把这样的好差事让给自己,难道偷袭一个稍微有些发懵的巨兽是什么容易事吗?他心里埋怨着,脚步已经飞起,他在巨兽身前的一个突然跃起前,借了最后一次力量,然后,举起自己的手掌,拍下千钧的力量,一般情况下自己的手掌已经很有力气,而来到这里之后又回归了很多的灵力,让他的手掌几乎能够震碎在他面前出现的任何东西,所以那只看起来巨大的脑壳,如果里面真的装了什么东西导致它是空了的话,他也应该能够把它击碎。 强大的力量与异常结实的东西相撞。回击的力量,直接把巴伦王子从那个巨兽的身上弹了出去,然后飞到了遥远的阿森底那边,其实也并没有打住,是阿森底伸出了手,拉住了一根光轮里面飞出来的奇怪物质组成的长杆,把他拦住的,然后,他搭住了那长杆的一端,才彻底的飞回了阿森底的身边,他回过头来看那只巨兽刚刚被他砸过的脑袋的部位,好像是一次失算,刚刚怪兽虽然是被那种力量砸的有些晃头,但是现在厄的表情已经慢慢镇定,而且发懵乱晃的动作已经停止,只不过怒气上升到了顶点,他转过身来,在四下里寻找着他们的位置! “这家伙好像不吃王子殿下那一套呢!”阿森底表示可惜的摇摇头!“他也不太把你当回事儿了,好吧!” 接下来要怎么办?阿森底看着那只刚刚被砸过两次脑袋的巨兽,伸了伸手,然后更多的那种滑车开始从四面八方覆盖过来,“真是的,我们人手太少了,而这些古怪的滑车数量又这么多,估计,我们现在所有的努力差不多都是螳臂当车吧!” 正手起刀落,把他面前的一排小兽劈成两半儿的巴伦王子转过身来,对着阿森底郑重其事,“那我们要投降吗?跟他交个朋友,喝顿酒什么的?”话音落下,他手上的动作却是在加快的让那些活跃小兽变成尸体!真是口不应心! “办法虽然听起来很好,但是失败者,哪有什么条件可谈!连给人家买酒都不配,所以……”阿森底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一辆正在向前推着不断靠近墓壁的滑车忽然从底部爆炸。纷飞的框架,让那些在光轮车底下外面推车的黑毛小兽们一个接一个的飞出去,变成碎片。这是误伤,还是不惜代价也要让他们先受受惊吓! 巴伦王子与阿森底都好奇地伸长了脑袋向那个方向上看,然后看到,巴伦王妃推出力量的手正在慢慢收回去。 原来是巴伦王妃在那边在帮忙! “看来,这位王妃殿下在前世也绝不简单!”阿森底的赞叹声,被突然四散开来的风吹向个不同的方向!层层叠叠的仿佛有四个人同时在说这些话! 巴伦王子没有说什么,转身把另一个偷偷摸摸想要摸上来的小兽用闪电脊钉在墙壁上,任它挣扎,就是无论如何也下不来!可当阿森底也抬起刀,又了结了另一个小兽的时候听到呼啸的风声之中,巴伦王子的声音破开风与沙砾,他说,“她之前是对我说过的,她也能够感觉到对这里的熟悉,所做的事情,是对前世某一件事情的回馈,看来这一次她没有撒谎!我们每一个都是因为特殊的需要而被召唤来的!” 阿森底最喜欢的,就是可以继续下去的对话,他挥舞着刀向巴伦王子靠近,那些还没有沾上他刀边儿的小兽们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去,终于已经足够靠近巴伦王子,阿森底问道,“怎么,漂亮的女人经常撒谎吗?” “不是经常,是一直!”巴伦王子眼中冒着热腾腾的杀气,再一次靠近他的小兽,整个身体都被他抬手撕碎,而那只在一瞬间! “那么,我就要祝殿下被骗的开心!”阿森底奸兮兮的笑!那样的笑容,似乎是在揭穿巴伦王子心底的想法! 巴伦王子的神情与动作一齐凛然生寒,“你好像忘了,你可是她的帮凶!” 阿森底啧啧感慨道,“但是最重要的,我现在正在殿下您并肩作战,而我们的王妃殿下帮我们解决了大难题!这样的女人,无论他以什么样的谎话开头,她都以完美的帮助拉近了与殿下的距离,看来之后会以白头到老收尾了!” 巴伦王子似乎又想说点什么,另一辆,快要接近墓壁的滑车又被摧毁了,而且这一次,不仅是满天的碎屑,砸死砸伤那些数量巨大的黑毛小兽,巨大的马上要倒下去摇摇晃晃的滑车轮廓,也同样没有被糟蹋,似乎有什么新力量骤然凌空跃起把滑车当成了是滚石又一次朝着黑毛巨兽掷过来。 阿森底有点兴奋的在想会不会是古老阿森底?要是不世之王肯动手帮他们就太好了!因为雾气的缘故他们一直看不清不世之王的动向! 那只巨大的怪兽试过一次这东西本身再加上抛掷者急于求成双重力量集合的威力,马上让开了他的脑袋,把他的肩膀让了出来。那东西于是又带着轰鸣声与他的肩膀接触,但是这一次声音显得格外的大,那只滑车在接触到他肩膀之后马上碎成了纷纷扬扬的粉末。巴伦王子与阿森底动作一致的向那个滑车飞来的方向打量,造成这个完美打击的人,啊,不能说是人,而是那只狼。这家伙虽然只是小小的身体,却拥有着大大的力量,现在已经马上投入之后的战斗,对那些不不断向他靠近的黑毛小兽又撕又咬。速度之快,如同一闪而过的青色闪电! 第二千一百九十四章 滑虫怪 巴伦王子与阿森底动作一致的向那个滑车飞来的方向打量,造成完美打击的人,是只狼!小小的身体,却拥有着大大的力量,现在已经马上投入之后的战斗,对那些不不断向他靠近的黑毛小兽又撕又咬。速度之快,如同一闪而过的青色闪电! 阿森底正在琢磨着这只狼的力量好像又提升了不少从前,他看过它的撕咬,虽然激烈程度同样可观但只要对比伤口就不难发现它突飞猛进的成长,现在它的嘴,咬合力量应该又提高了一倍,阿森底正在想这些东西的时候,忽然听到就在身边,有什么东西忽然倒塌,而他又一次被那溅起的火苗烧到了本来就已经差不多要全毁了的衣服!他心里面有点儿懊恼,急速避开回头看的时候,果然,做出这种事情的就只有娜艾,她从来不会顾及她做出的事情对别人会有怎样的伤害,或者她是故意的。可是,仔细看看就能够发现,娜艾摧毁这些小兽们并滑车的方法与所有人都不同。 那就是她的诡异而霸道的力量吗?白色的如同蛛丝一样却极度强忍锋利的东西!阿森底刚想要伸出手把那个缠先在一片滑车碎片上的白色蛛丝网拾起来看看,那东西却机灵的像是长了脚从他的面前爬开,慢慢的向一个方向聚集回去。阿森底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一下,自己嘀咕着,“美女总是如此小气,不肯掀开她的面纱,我明明是个无害之人!”他的脑子还没有转完,这些已经跳起来落到另外的一个滑车上,研究着这个东西的奥妙,这东西无穷无尽,只是一味的毁坏的话,到了最后肯定也是中了那位上神的奸计,因为力量的波及,而彻底的毁了这里,如果能把这东西唯我所用,所有人都累坏了,他们真需要有点儿成色的帮手了,他的脑海里面不断转动为我所用这四个字,然后,手在触摸过滑轮的一瞬间,被上面强有力的闪电灼伤咬着牙收回手。脑海里面的四个字已经变成了擒贼先擒王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上神的威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那糊涂成一片的脑袋,又想到了那个在他切掉的巨大怪兽的脑袋下面冒出来的不停蠕动虫子。 看到那种场面,的确挺让人觉得恶心的,可那也的的确确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虫子。也许,只要有办法把那东西抽出去,整个的巨兽都会垮塌。如果这东西消失了,他们就可以试试那位上神的真正力量,打斗也会变得干净许多。现在,他真的很厌烦那些从巨兽身上掉下来的碎片,还有那些被击毁的滑车身上的碎片,它们竟然都是湿的,粘到他身上黏糊糊的,如果打架能够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话,会比现在的体验好很多。 不过,没有办法,正在向他靠近的滑车还想遵循上面的土办法,将他击碎,被他躲过去而且反杀之后,又一次落下那么多的黏糊糊的碎片。那些碎片依然在挣扎,掉到他手心的一片碎片,甚至熄灭了他手心结生的闪电。 才被他彻底掐死!它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数量庞大! 他正低声咒骂一句,扭头看到,完全不理这场打斗如入无人之境的那位上神,从雾气中出现,他正研究起来金棺上面的花纹与走向,那东西还没有被打开,他的灵力已经强大到如此,如果他手上再加上那两条歌魅灵魂的加持……之后的后果,阿森底想了一下,觉得一想到那个问题,会让人想要有直接晕倒的冲动,而且更加让他不敢想的不世之王的不知所踪!就只能抓紧时间,很显然,现在巴伦王子与娜艾也都同时发现了那位上神,终于恢复了精神,不再发疯,而是跑到那里,做他的正经事儿去了。而这家伙的正经事儿可是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发抖甚至是只在一个瞬间就莫名其妙消失的恐怖事。 阿森底又想了想,对娜艾喊道,“我的大美人,你不是会操纵墓土吗?现在,赶快派你那些墓土傀儡回来,给我们专心致志干正事的大神,带去点风花雪月,要不然的话,我们接下来可都要享受大神带给我们的阴云密布了!” 这句话好像真的提醒到了娜艾,她伸出她的右手,将她的小指摇成一个奇怪的形状,然后一种墓土的腐朽味道,随着她手指的移动,在这种墓葬之中奇异的凸显出来继而充盈,在之后无数的那种松散结构的墓土极快速的聚合成了人形骷髅!之后,庞大的骷髅队伍在虚无之中现身。他们身体甚至穿过了这些,不断在向前推进的黑毛小兽的身体,然后一股脑的冲向那个仍然心无旁骛研究那些花纹的上神身边。等到阿森底再次眨眼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墓土骷髅傀儡的领队是另外一个拥有人形身体的女人,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不知道到底是娜艾的分身还是她幻化出来的另外一个身体。当那个女人那么站在那个上神身边的时候,她身后的傀儡其实是以无形的身体出现在那里的,所以上神,这么冷不丁,一回头时候看到的只有她一个人,上神不疑其它的提问,“你是娜艾的手下?她真的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上神有些不耐的直立起他的身体,无论是谁在聚精会神中被打扰,总是会有几分怨气,而现在他已经抬起手,想要将面前这个打扰他,聚精会神的家伙彻底摧毁,蓦地就在在那个让他讨厌女人身后的那些虚无之中,像海水一样泛滥的墓土傀儡猛然现身! 这招好像还有点作用,那位上神果然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娜艾的操纵力量在这个紧关捷要的关头,还能够给另一边分一些出来。 “这些雕虫小技难不倒我的!”上神的身体飘逸而起,以灵活的角度绕过这些墓土傀儡的身体,在它们的四周画了一个圈。 阿森底不断发出自己手掌中的紫色光电,让那些还在继续涌进来的滑车,一个接一个的变成废物,上神那边的结局他已经不想再看,这些傀儡们不过是给这位上神的开胃菜。而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王子殿下王妃殿下,都在给上神刨制真正的大餐!虽然真正的菜谱还没有做出来,他们已经有这样的心愿和意向,就已经足够。阿森底冷静的时候笑了一下,他发现他现在越来越会给自己打气了 果然,那些如海水一样不断涌向大神的墓土傀儡在身体刚刚接触到大神的时候, 第二千一百九十五章 蒙面女 现在阿森底与巴伦夫妇,都在给上神刨制真正的大餐!虽然具体菜谱还没出来,他们已经有这样的心愿和意向,就已足够。阿森底冷笑一下,他越来越会给自己打气了 果然,那些如海水一样不断涌向大神的墓土傀儡,在身体的轮廓刚刚接触到大神的时候,就已经完全的变成了轻轻的烟雾,此时,看向那一片激烈战场的时候,就能够看到烟雾弥漫,但是大神的身体却异常清晰的景象!连那些墓土傀儡身体之中的氧分他都在吸收摄取,而且很好的归于身体之中,各种各样营养的需要。 阿森底翻了翻眼珠,“看来,我们每个人,不论是咸,是淡,是酸,是甜,都很合他的口味,他可真是不挑食!这个可怕家伙,不只掌握着让所有人陷入梦魇的办法,还掌握着让所有人陷入他宽肠大胃的办法!”说完一脸厌恶的摇头! “撕下了慈悲外衣的神,也不过如此!”巴伦王子微微眨了眨眼,落在他身上的沙尘,一瞬间化为子虚乌有! 阿森底又换了一个角度打发只见多不见少的小兽与滑车们,手上动作激烈无比,但是,面不改色气不长出,仍然与巴伦王子对话,“估计,他现在也想跟别人说,给你们讲一个双方面互相斗争的笑话,就是这些,还是人的家伙,要跟我为敌!” “我们的确不是他的对手,这会是史官们的说法!”巴伦王妃的骄傲,跟她脸上那只时而呈现金黄色,时而五彩缤纷的凤凰一样,每时每刻都明亮耀眼!引人注目,又碍于光亮不敢直视! “那就是说,我们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他,都不会被加以记述,因为按照正统的说法,人是不会胜了神的!有人喜欢固化这个伟大又朴素的概念!”阿森底走出悲伤与阴影的风格一向如此,别人还沉浸在他给的悲伤里,他却已经转而去想无关的事儿了! 巴伦王子看了一眼,在阿森底脸上出现的那种诡异的笑容,“我想的一定与你相反,不是我们会怎么样对付他,而是这位上神到底怎么样对付我们也不会被记录其中,所以他会为所欲为!对于将军能把一切事情往好处想的能力,我一向敬佩之至!”巴伦王子顿了一下,“我观察过他攻击的力量点,可以同时开火但是会有一个盲区!” “你说的是他的正上方!”阿森底显然早已经注意到了!但又马上觉得不妥!在这里哪都可以考虑,但就是上头不行,会坚固无比,浪费时间! “对就是那里,虽然上神一定知道用四下里面,火力非常凶猛来掩护整个正上方,但其实,正上方一直是没有力量源存在的!”巴伦王子点头的时候也还在思考!毕竟,他们力量悬殊得这么没有悬念!不用说,上面这条路算不上是漏洞,就算是漏洞,他们如此微弱的力量想要也没那么容易。 阿森底摩挲着下巴上,越来越多随意生长没规没法的长胡子,“这到底是疏漏,还是有意而为之!” 巴伦王子荡出手中的力量,推倒了小兽们孜孜不倦的又一波攻击,“恐怕是天生的,因为上神喜欢垂衣而治,他们本身已经高高在上,所以,他们的敌人都会来自脚下,来自四面八方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不过,他们做的那个防范,可是头顶大神的头顶,星云常年不散的地方,璀璨辉煌的地方也正是他们的弱点所在!而同样的由它的力量衍生出来的巨大怪兽也存在着一样的优缺点,可见人们的发明创造总是不能够突破自己的想象力局限!” “可是被围堵在这里的我们,发现这些真的有用吗!”阿森底可不觉得他们现在有什么机会变被动为主动!如果有的话,他们也就不用等到现在了! 阿森底极不自然的点了点头,看向那位连看也不看他们,转而又继续完全聚精会神注视着金棺的大神,对他们这边所有的动向不理不睬的背影,目前来看,是真的没有什么作用!即使巨兽的头顶是疏于防范的部位,是它与它主子的薄弱地带,可是他们根本没法突破现有黑毛大兽与小兽的牵制也是事实。猛然一个东西在他们眼前以那种极其惊人的速度,穿过这里面所有电光往来的那种速度飞掠到阿森底面前,他加紧做好防御准备不知道那是上什么什么新花招。来者的力量极大阿森底动用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才能够跟那东西对峙了一会儿,后来又被那东西猛的弹开,“虽然不能称得上是朋友,但是,面对恶劣的时候还可以携手一战!你们不会小气的,连这也拒绝吧!”那东西居然还开口了! 正准备将手上新生的闪电释放出去的阿森底,听到了比较熟悉的声音,然后那个人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与在他面前出现的样子慢慢的吻合到毫厘不差,是那个一开始全副武装让大家不知男女的人,现在这家伙的样子还是一样,最关键的是她身上的那身滑柔闪亮的衣服跟自己这身原本就粗糙的衣服比起来要周全的多,这也同时意味着她之前并没有经过像他们这样艰苦卓绝的鏖战,或许是在鏖战之中取得了胜利,又或者她的身世更加不平凡并不仅仅是大汗侧妃那么简单! 那个女人走到他们面前,终于让她一团漆黑的身影之中,露出了那对儿湖水一样的蓝色眼睛。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双绝美的眼睛,里面包含着天地日月,而最后它们统一成蓝色的全景。 “为什么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来救我们!哪怕不是全部的理由,有一两条像样的理由的话,我们的合作会更加畅快!”阿森底吊儿郎当的提问道! “跟你们一样,为了保持这条能够回去现实的通道!对于我们来说,所有的战争都应该是发生在据这里面有足够安全距离的地方,有人打破这个规则的话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女子的声音清新悦耳! “的确如此,可是那个就要摧毁一切的人他根本毫不在意,你看他还有时间悠闲地观赏着他的杰作,而我们完全不能够靠近他的身体!”阿森底懒散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描述着他正要经历的危机,反而像是在乐观别人的难处! 那个女人又把她湖蓝色的眼睛转向大神的背影,“他真的太大意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阿森底努嘴表示同意,“那是他对我们的不屑一顾!” 第二千一百九十六章 神奇女子 阿森底懒散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描述着他正要经历的危机,反而像是在乐观别人的难处! 那个女人又把她湖蓝色的眼睛转向大神的背影,“他真的太大意了,这是我们的机会!” 阿森底努嘴表示同意,“那是他对我们的不屑一顾!” 那个女人把目光又重新移回到巨兽的身上,“这家伙只是个半成品,因为神庭根本不让训养这种东西,大神是背着所有人的耳目,所以在驯养他这件事情上做得极慢,于是在它身上加了一个控制器!辅助那些并不完善的控制!” “那是什么意思?这个巨兽能为能成为我们的突破口吗?还是说它身上用来当做控制机关的宝贝不错?”阿森底慵懒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 女子动作有条不紊,像是已经对一切胸有成竹一般,“意思就是说,如果能够把这只巨兽身体里面的控制机关改向的话,这家伙就能让他的主子从现在的悠闲之中变为忙碌,而且手脚应接不暇!而我们也有机会去看看他刚才看过的那些东西!” “你所说的它的控制机关会在什么地方!”阿森底很明显的已经同意了这个说法,而且直接进入了下一步! “我拿来了这个……”女人动作迅速的从她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沓羊皮纸,然后用手指在上面忽略了一个动作之后,手指圈出现的细小光芒将那分成了无数片的羊皮纸,马上连接成了一整张,“这就是我们这位大神在制造这东西的时候画出来的草图,之后,虽然有不小的改进,但是大体的轮廓是在这里,控制机关的位置也是在这里应该并没有大的改动!” 阿森底惊喜满满的向那张羊皮纸,看过去,原本以为会一下子看到机关的位置,结果发现看到的都是茫茫黄沙的样子,他有些泄气的讽刺道,“这些沙子画的真是不错,跟这墓道里面那些壁画们有的一拼,听说,那可都是顶级工匠的杰作!” 那女人不无暇理她的冷嘲热讽从肋下取出水壶,在指尖倒出了一点水,然后用指尖生出的力量在上面画了一个十分奇怪大家从没有见过的符号之后,那张图纸马上变出了极其精密的某种密志武器的图样,不过,可不是像这只怪兽的形状,而是另外一种更加体贴,更加趋近于人的形象的样子! 阿森底还没有看到那具体的机关的位置,只是看到这个东西的样子再抬起头来看一下巨兽的样子就大笑起来,“这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看来大神的这个杰作很在他自己的认知范围内,真的很难被称作是杰作,他原本想设计的是人的样子,但是,你看现在这只怪兽,他丑陋的让人无法把他和任何沙漠上的物种相提并论,我们的大神失败的这么显而易见!只不过麻烦也同样来了,我们可都是看过他这种失败的人,即使现在不跟他动手,即使现在想要屈膝在他的脚下,都不再是那么可能的事情了,我们看过他这样的杰作都认认真真嘲笑过他,他一定会把我们杀了灭口的!”他们目光转向那个女人,“我们的侧妃娘娘拉我们下水的方法,真的不错!但这么机密这么需要隐藏或者是需要销毁的东西,您又是怎么拿到的呢?那个过程,一定会很耸人听闻,又趣味万分吧!” 那女人一双眸子凌厉的转转,似笑非笑道,“怪不得,在您的部落里,您的毒舌,比您的手中的剑更威名远扬!” 阿森底爽朗大笑,“这个夸赞我喜欢!” 那女人低下头,用她纤细的手指在画面之中遵循了一圈,“依照我看过的经文与上面的图形走向所集合后,能够在脑海中产生的图像,他那个致命的机关,一定是存在于后背的!而且,这里面又用经文叙述了一下那个图形,看来里面现在用于控制的东西也并不是能够一直控制的,而是暂时被种蛊放在其中的某种肉体虫子!” 阿森底的原本看着这些由经文组成的图形心里在暗暗叫苦,他很懒,从来都不善于这种经文配型,所以只能看出了大概对于其中的细节根本难以分清这女人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听她说到后背和肉体的虫子,他猛然想到巴伦王子那次攻击巨兽时候曾经说过的他看到的那些蜿蜒盘旋在这个巨兽体内的黑色虫子,难道那些家伙果然是决定这只巨兽一切的主宰吗? 阿森底偏着头疑问,“那么这些虫子本身会不会有什么危害,比如说深藏着巨大的能量或者是巨大的毒性?要么就是带着某种阴暗指令!” “这就是那上神对于这只巨兽后期改造,挪动原本打算最多的地方!”女人果然知道的很多!这是个大大的疑点,知道许多不可能轻易知道的秘密的人本身就是个可怕的威胁!但当他们要面对的威胁太多的时候,也只好先给这些威胁们排排队! “故事总是一样,最精彩的开头,完全缺失的核心部位和一个需要自己来掌控的结尾!我们到底能不能把这个故事书写完整并且拥有成功的结尾呢?反正不论怎么样,有一个方向的话,就要去试试!”阿森底开始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等不及,要去取那条虫子来看看。 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却摇了摇头,“那个方法根本不管用,现在,就连上神本人也无法从那里面拿出那条虫子!从某个方面来讲他自己也已经养虎为患!” 阿森底可不想想那么多,他现在只恨之前那次错过机会,“巴伦王子之前,机缘巧合的见过那东西,它或许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只不过是处于有利的位置才能够控制这么大的怪兽身体!这个解释也是最说得过去的!” 女子恨恨的说道,“它们在怪兽的身体中吸收了不少的能量!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 阿森底望着这女子唯一露在空气中眨眼频率算不上灵动,却一直如同刀锋一样锋利无比的眼睛,“那照你的意思是,我们虽然知道办法,但却只能望洋兴叹,因为一没有办法拿到它,二是没有办法处理它!”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之前拿到的一半的箱子送给这只巨兽,让它吞下去!”女人似乎有点变得情绪激动,这让她忍不住抬起手来让让的皮肤露出了厚重布料的覆盖,这时候阿森底意外的发现她手上的皮肤有着令人生畏的伤痕…… 第二千一百九十七章 荒蓬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之前你们拿到的一半的箱子拱手送给这只巨兽,让它吞下去!”蒙面女人似乎有点变得情绪激动,这让她忍不住抬起手来让让的皮肤露出了厚重布料的覆盖,这时候阿森底意外的发现她手上的皮肤有着令人生畏的伤痕, 手腕再往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也是一个疤痕,是一个被利器划开的很长的疤痕,其余的地方应该是什么东西造成的烫伤? 阿森底挪开盯住她手的目光,“开什么玩笑,它的力量会激增,它会吞下我们的!”他已经在心上大骂他自己的多事儿,问这个女人的伤口来自哪里,那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而他们现在只应该关注眼前如何从困境之中解脱出来,如何从泥泞的深潭之中自救,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闲事! 女人的眉角极快速的抖动两下,“你放心,它的崩溃会比我们的寿终正寝更快!” 阿森底不能置信道,“不可能,只有一半的箱子的话没有力量!而且刚刚而且刚刚就在你出现之前,不世之王已经从箱子里面出来了,他彻底认清了这个诡计,他不会再回去了!幸好之前把这东西分成两半,真的没有伤到他!” “看来,我们的将军大人也有很多时刻在紧张,您是不是有很长的时间没有去看这箱子的状态了呢?大家都盯着外面,没有看到箱子的成长。”女人说道,“不世之王的进出当然是自由的,因为他进入这里面本来就是他自愿的,以他的强大,娜艾根本就强迫不了他!尽管匪夷所思,但这就是事实!也许是王者的心思,我们根本就猜不透吧!” 阿森底忽然记起了什么,看向那只箱子,与他同时转过目光的,还有另外的其他人,他们惊讶的发现,就在他们疏忽这只箱子的,这么短短的一小段时间里面,原本只有一半的箱子却在另一半上生产出了虚幻的完整体。 “那里面会是什么!不世之王到底还在不在里面?”阿森底充满疑问的声音被压的很低。而且他的声音,确实因为携带了力量波,而搅动着那只虚幻出现的另半边的箱子落在空间之中的阴影,不断的缭绕又凝聚! 巴伦王子也在好奇,“要是不世之王又回去了的话,他留在上神手边,另外的一半身体是不是会发生这种状况,如果这样……难道,会出现两个古老的阿森底!那么,他们聚合的能量到底是因为分裂,而变少还是因为新的出现而增强?” 阿森底仍然在摇头感叹着,面对那样的杰作,他现在都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惊恐高兴,还是别的其他的想要将这摧毁的意志,“上神好像终于把他的故事写的极其复杂了,无法一下子看到通透结尾的感觉……”他摇了摇头。 而等到里面直接站出来,上半部分是透明的,下半部分才是真实身体的古老阿森底的时候,所有人感染到那种横空出世的气势几乎都在原地被吓得瘫倒,阿森底这家伙,更是尝试了两次从地面上爬起来都没爬得起来,这样的古老阿森底太古怪了,而且自己心里能够感觉到,他那种因为重新置换了上半身而产生的轻盈之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他心心相通的话,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他那样,或者是自己心中的某一处地方,被他那种状态说服,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来,查看着自己的皮肤,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也在慢慢的退化,从正常的皮肤感觉转变得透明,上一次,不世之王的忽然出现,他没有感觉到一丝预兆,整个过程都没有哪怕一点点,之后也没,但是,这一次不同,是真的不同,他倒吸了一股冷气,感觉到周围物体的沉重,和他本身的的轻盈那两种分明可以感觉到的区别。然后,还有惊喜与沉重,两种感觉复杂的融合在一起的错乱心情。好在,这种足够让他惊吓的内心混乱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他就已经从那个感觉中跌回到了自己沉重的身体之中,刚刚,他的灵魂一定是被古老阿森底那边的灵魂吸引过去,尝试了一下他身体现在的状态,而现在,他挣扎着又跑了回来!幸好他又跑了回来! 巴伦王子也支撑着身体,慢慢在那种强大的回旋风流之中站直身体,“这家伙现在到底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我们的敌人!如果我们连这个都要分辨很长时间的话,准保是他的手下败将!他看起来心情并不好!” “古老阿森底现在的想法很复杂!而且是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阿森底因为刚刚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状况下产生的那些激烈挣扎,而显得有点气喘吁吁! 巴伦王子显然已经注意到他的不同,“那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不是能够含糊不清的时候!看他这种身体虚心的能量,我们肯定不是对手!如果你感觉不到它的友好的话,那他就肯定是敌人了!这也就足够解释为什么刚刚他出来之后,又没有一丝厌恶的回去继续娜艾的想法!” 阿森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就是说,我们两边儿都要吸引他使出浑身解数的那种,让他觉得他是我们这边的!” 巴伦王子认真而正式的分析着,“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占优势了吧,你跟他能够心灵相通!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在一边冥想,沟通到他的心意,让他回到最初的感觉,就可以了吧!毕竟上神那边又不认识他,就算他们认识也算是熟,但是之前那算是上神的迫害吧,他们明明知道毒酒的存在,只是做了一小步的努力,并没有彻底将那东西倒掉,才让这一切发生,他们简直是帮凶!” 阿森底极快速的点头,“我知道道理是这样的,但是殿下应该知道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背离了他们最初的本意,他们不讲道理,他们蛮横无理,而且任何荒唐的事情都在蓬勃的发生,我不知道,一切都不知道!” 巴伦王子忽然一改面如雕刻的风格,眼眸一亮,“那么,阿森底将军总应该知道,他现在在跟上神说什么吧?” 这么半天阿森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中空空的,眼睛里看到的景象也没有进入他的脑海,现在,得到了巴伦王子的提醒,才发现原来那种上半身虚无,下半身实体的古老阿森底竟然是真的正在与那上神做着交流! 第二千一百九十八章 森邪无 巴伦王子急问,“那么,阿森底将军总应该知道,他现在在跟上神说什么吧?” 阿森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心中空空的,眼睛什么也没看进去,听巴伦王子问,才发现那个上半身虚无,下半身实体的不世之王底竟真的正在与那上神做着交流! 那只虚无的手掌,在空中划开某个奇怪符号的痕迹。让他与上神之间原本因为那些雾气那些能量,以及不断在滋生干扰的所有繁杂东西都消失于无,这样一来的话。虚无的声音开始可以跟虚无的声音继续沟通。 “乖乖,我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阿森底简直抓狂!现在他越来越能感觉到心底对于古老阿森底的控制,像是已经飘零在手中的纸鸢线。似乎只能抓到那么一点点,又似乎会在下一瞬,马上失去。 巴伦王子焦急的追问,“心呢,心也听不到吗?” 阿森底脸上出现痛苦神色,“不世之王的那颗心已经变了,是虚无之心!” 巴伦王子叹气,“这么说,你能沟通到的只有他的脚,看来是真的麻烦了!” “的确如此,你看他转身过来了!”阿森底降下自己身体的重心,让他摆出了一副迎敌的样子,主要是不摆出这副样子不行,古老阿森底的目光现在已经全都变了,之前他是记得那种目光的,含着沧桑,而又蕴含一切的古老目光,不会是那种特别锐利,特别凶狠的目光,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这家伙仿佛正在用他的目光吞噬掉空气沙风和他面前出现的所有东西。而且给人的感觉是如果他面前的东西不是普通的被吞掉,而是已经被他吞掉到虚无的地步的时候,他连他自己都会反向吞噬!“我们要怎么办?正面迎击的话很明显不是对手!” “我们已经不是对手太多次了,不能太过慌张!要想个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巴伦王子边这么说,边因为那个真实与虚无结合阿森底走过来的力量带得重新摔倒下去!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一种阴冷的感觉直透进他四肢百骸!这种感觉太不祥了! 另一边,跟巴伦王子一样也正在不断滑倒的阿森底,痛苦的捂住额头,看看他们现在力量与不世之王高下立现的如此清楚,连站都站不住,要怎么跟他为敌。 阿森底使出全身力气才能使自己脚下不打滑,“唯一的办法是逃跑,现在,我看他的视线好像一直在盯着上面,他的上半身一定不会太好使,毕竟是个新家伙,而且是虚无的,他们之间的磨合也需要时间,就算时间会很短,我们也应该可以借机逃跑!” 巴伦王子却并不讨同意这个逃跑的方法,“就算方法再怎么好,你要先跑得动才行,我们现在四肢着地!难道用用爬的吗?这个速度跟蜗牛没有什么区别,他只需要轻轻一步就会追上我们!”而且最要命的现在不只是他们都站不住,变成了轻型的实体,只能趴在地上,似乎感觉到整个墓室也已经是一种不清醒的状态存在的,而且格外的阴森恐怖。这么说的话会让人觉得不恰当,因为这里本来就是阴森恐怖的所在,可是现在的感觉比之前还要不同,让人觉得连流动在面前的空气也是死的。就因为这只虚无相生的阿森底已经在吞噬一切。 “也许情况还不会算是太差,所有的东西都会反抗!”阿森底咬紧牙关,追逐着巴伦王子快速爬动的痕迹不肯落下,看来巴伦王子好像是找对地方了,阿森底看到巴伦王子停住了,阿森底心中产生一丝希望,也许这个墓室左边角落那里会带给他们一些奇迹!可等他追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巴伦王子只是在系腰带!这里没有任何奇迹会出来的迹象!他们躲在那里暂避不世之王锋芒的时候,难免东张西望,一个裂缝一瞬间吸引了阿森底的注意,他向着那个裂缝看了一眼,只觉得里面冷气森森而且深不见底。 “好在,那家伙并没有看我们。”巴伦王子还没注意到那条裂缝,他认真的盯住反在光滑洞壁上不世之王的影子!如果这个时候入这位不世之王的法眼,恐怕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中了邪的尸体……”阿森底死盯着那条裂缝说道!忽然说道,“古老的阿森底并没有死!” “那当然了,已经死去的人无法再死一次,但这有什么差别吗?”巴伦王子低声说! 阿森底被巴伦王子怼的无话可说,他脑海里面也是对自己的自责,他应该早就清楚的,如果古老的尸体复活,而且时间过长没有解决的话,就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想要跟着这古老的尸体跟着一同复活的那些邪恶力量。他们会不断的聚集而来,说一句更加可怕的,不仅是这个墓葬当中的,周围附近所有墓葬当中的,这种想要复活的邪恶力量都会一同赶到这里来。然后,他再重新审视了一下刚刚出现在面前的缝隙,“这里应该是联通着别的墓葬的地方!” “我不得不问一句,何以见得!”巴伦王子把目光向有些奇怪的阿森底移过去!充满审视! 阿森底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如同猛然爆发的惊雷,情绪异常激动的说道,“一定是由于太长时间的尸体凌厉气味的发散,吸引过来的周围,所有墓葬之中的邪恶与腐朽还有各种各样不可描述的力量!但是,这个是不周墓,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进入,他们需要通道,也就是类似于这样的裂缝!”他的手指,指向他发现的那条裂缝! “可不周墓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裂缝!为了能够永葆子孙福泽,他们差点算尽机关的加固这里!甚至遇到了许多,当时并不可能发生,而且即使是在现在也特别不可思议的攻击!而且最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找到了那样的聪明人,帮他们完成了这个宏大的心愿!”巴伦王子伸手抚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刚刚爬过来所用的力气竟不必一场征杀出的力气小!而紧接着看到这条确实让人感觉古怪的裂缝,他又在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这条裂缝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对阿森底说出的那些话只是下意识! “听说外围的人如果找不到进来的通道,无论再怎么挖掘也不可能对不周墓产生一丝一毫的破坏,而同样的,却是相反的, 第二千一百九十九章 五云游墓 巴伦王子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这条裂缝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对阿森底说出的那些话只是下意识! “听说外围的人如果找不到进来的通道,无论再怎么挖掘也不可能对不周墓产生一丝一毫的破坏,而同样的,却是相反的,如果人在里面想要向外挖掘的话,只要他的手是充满血肉的,那么它就可以挖出真正的裂缝!正是这种外死内生的布置格局,才能让不周墓如此坚固的困住两具尸体!”阿森底说完这些话,目光若有所示的看向巴伦王子! 巴伦王子感觉到了其中的提醒意味,“你是说这里面的,我们当中会存在着叛徒,而且是帮别的墓葬放进来邪恶的那种叛徒!” 阿森底听他说这个,反倒变得比刚刚平静了,只是用那双任何时候都慑人的目光看了看四下,“反正,这段时间我的经历,真是浩瀚如烟海,各种各样的可能,各种各样的不可能!一切的武器是武器,一切不是武器的东西在这里面也能变成更厉害的武器!” 墓室中偶尔飘过的雾气让他们的对视时而清楚,时而缭乱!也许他们此时面临的情形一样,一切都如同蒙上一层面纱!缭绕不清 “可是,如果他们进来了,我们出去怎么样!你不觉得叛徒有可能是,”巴伦王子压低了声音,“一定是在最后,突然那么古怪出现的人!”答案至此,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应该是那位大汗的侧妃,之前那个女人,就那么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看来是去了另一处墓葬搞鬼,也就是说,有一些缝隙之前就已经被他挖好了,只不过隐藏的很深,最主要的是,他们没有遇到这么凶狠的古老阿森底,也不会爬在地上,所以会错失那些裂缝。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该当如此,他们找到了那些裂缝。 “殿下的意思是如果他能爬过来,我们当然也能爬过去!”阿森底提问道! 巴伦王子深深吸气,“听着不像是什么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是没有办法!虎穴狼窝就在眼前,而且既然他们争先恐后的出来,也就意味着他们的身后不会是干净的安全的!” 他们最后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而且看了一眼巴伦王妃的反应,现在他们三个都躲在一处,而另外的那位侧妃,距离他们有一些远。其实也不是有一些远,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爬过来,她也趴在地上,只不过,她的目光一直是看向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的。 三个人没有停留,开始靠进那个裂缝以身试探,果然如他们所想,看着只是轻轻的一道裂缝但是足够容纳,一个成年人伺候身体通过。当他们近距离俯身擦过那道裂缝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它们被开凿的并不毛躁,甚至边缘光滑。 “这可不像是一个人做到的!”阿森底仔细观摩着那个堪称杰作的裂缝!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设计呀,整体看来粗糙无比,但是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精致。 “这么多年来,是我第一次承认猜谜语是一个很累很累的事情!但同时又不得不感叹,如果是有谜语可猜的,日子里还算是能活得下去,如果一切真相大白的话,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好在如同最初的预想,这条缝隙里面,除了能够起到通道的作用之外,没有任何的陷阱机关布置。而且他们很快的就挤进了一个更加宽敞一点的地方! 进入那个地方,第一个感觉就是风格的转换。连墙壁都比他们之前所待的那间墓室要粗陋的很多,这就与他们之前的分析对得上了,这里应该是布置在不周墓周围另一些墓葬的选址。虽说当年有很多的传说,认为不周墓是那种幽深冰冷的拘尸墓,但是还是有很多人持有相反的看法,他们做了很多吃惊的事情,就是围绕在不周墓周围,建立了五云墓。 五云墓葬的名声很大,周围还有一些小小墓葬,完全比不上它的风格,可是现在,他们能看到的,这间上下间量十分庞大的墓室,其实墙壁的塑造十分的粗糙,与传说之中,花费与不周墓差不多甚至更胜一筹的说法完全不同。它竟然是如此简陋,以至于,很多砖缝都没有被修缮完毕就那么明目张胆的粗暴展露。更不用提那些刁钻上面的花纹,粗陋的如同是小孩子的随意制作。紧接着,他们发现了一排向上的阶梯,看到那些歪歪扭扭的阶梯的时候,所有人就更加肯定这种看法,因为每一层阶梯上面至少都会有五六个豁口,他们是如此的残缺不全,但是如果回溯它们的建造时间的话,应该比那不周墓晚了很多,看起来要是论起风化程度的话,做为晚辈与后来者的这家伙真的是很严重,说明它一定有地方是很透风的!然后再仔细一点的观察就会发现,本来应该高度很高的地方被压低,而宝鼎之上尚总的角度根本就不对,呈现的那种拱形,简直带着各种各样的波浪,而厚度也十分的不足,在砖缝之中呈现出来的,原本应该是灌铁浆的部分却呈现了出一些泥浆,与那些用真正的砖石堆砌,应该比不周墓更加完美的铺叠方式,却变得更加粗糙,导致宝鼎的活动,完全的鱼龙行走仿佛是还没有断奶的工匠所制造。 “你们还记得吗?那个流传在沙漠上已经很久的传说的里面说,不周墓的邻居可都是一些豪门望族,他们为了能够镇压风水,选在这里的时候,所动用的钱财比之前的不周墓,要几十倍还多,可你能看看这种质量,真心说不上是什么精心打造的地方,”终于阿森底他们走上了台阶的尽头,在这里俯视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会发现一个更奇怪的地方,就是他们刚刚站在下面的时候,感觉到里面很亮,但是没有发现哪一处点灯,可是,等到他们站在这个位置的时候,就会发现里面布置了很多奇形怪状的一些烧瓷,说不上它们是什么形状,总之,它们就是以那种形状存在于人的眼中,而且,它们歪歪扭扭的拍成了队列,排成了这么大的阵势,我们刚才都没有瞧到,这其实是很难说得通的,除非,下面使用了什么更加技高一筹的障眼法!在有力的混淆视听!”巴伦王子几乎是一口气不喘的说完这段话! 阿森底说道,“不周墓是那个样子,这邻居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第二千二百章 避兀 “它们排成了这么大的阵势,我们刚才都没有瞧到,很难说得通!除非,下面有什么更加技高一筹的障眼法!在有力的混淆视听!”巴伦王子几乎是一口气不喘的说完这段话! 阿森底说道,“不周墓是那个样子,这邻居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大家有没有发现这些错落无致,粗鄙不堪的风格这么看起来,本身就完全是对工匠之名的一种讽刺,还有这里面比比皆是的各种僭越规则,无论怎么想都更像是有意为之?” 听他这么一说,所有人就开始觉得骇人了,对呀,这些东西看起来,只是乍看起来很乱,但是如果你要细细的剖析每一件东西的话,就会发现它们的棱角极其光滑,它们是被量身打造过的,甚至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花纹。而当手触摸到上头的时候,所呈现的那种感觉与他们刻画出来的花纹完全不同的,比如,明明你很确定你摸到了一个是那种凸起的东西,但是这只是你眼中看到的,而在你手心之中传回来的那种手感,却感觉它是凹进去的。就像那些长明灯站在这个角度,它们是如此的明亮,但是,刚刚在那个位置却完全看不到它们,它们应该是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被看起来并不突兀的东西挡住了视线,所以才能只能感觉到光亮,不能够感觉到灯的本体,而相反的是,在那些灯的来处的后面,又让人家感觉到是一片漆黑的! 巴伦王子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我们刚刚在最下面的时候,并没有感觉下面是那么大的空间如此的气势恢宏,虽然也开阔,但是你看,被灯隔开之后,像是拥有四片同样大小的地方,而刚刚我们只到过一片!只看一小片的话,会让我们完全错过,对于这个地方的正确理解的,因为这里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它充满了玄机与密布的危险!” “不知道我们刚刚离开的地方正在发生什么!”阿森底的表情已经有些忧虑,他们虽然逃出来了,看似是很安全的,但是他真的很不放心古老的阿森底,下半部分的身体,一想到那个狂傲的家伙有可能因为这些疯狂而首先受伤,更不放心,现在如果走到这里面,就再也不会跟合周公子会合。 巴伦王子忽然发现了真正的威胁所在,“不行,我们不能待在这里面,这里面很快就会被吸干空气!” “可是那些长明灯!”阿森底一直觉得这里面是安全的一个原因就是参照着长明灯能够一直燃烧! “那里应该是唯一有风源的地方,因为跟外面有连接,所以那些灯才会久久燃烧!”巴伦王子也想这个问题有一会儿了,现在这种说法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 阿森底默契的给出反问,只要在他们的一问一答之下,把所有的难题都解开,那么他们必定会得到真正的答案,之前的许多次他们都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可是,这里最起码应该是密闭的,如果跟外面连接的话,怎么保证不被盗取!更何况,也不符合规律!” 巴伦王子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应该是一种只能透进风再透不进任何东西的独特设计!这里面的秘密不下于不周墓!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应该是想办法抽空了这里面的空气,所以任何的盗墓贼也进不来!又将下面的灯做成是幌子,让他们以为不可能是完全没有空气的!” “要是真的能做出这种样子来那么跟他相比,不周墓就是垃圾!这种防盗方法真的是太棒了!”阿森底显然认同了他的分析! “我们赶快回到长明灯那里去吧!”巴伦王子催促着! 三个人刚有动作,忽然发现一个被拉的很长很长的大的影子出现在长明灯的后面!此时此刻,也跟他们一样,观察着这里,然后是他们之间充满初遇惊奇的对视。那双眼睛,看着就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是被放大和拉长了的阿森底一样的眼睛,而且是如此的虚无。让人一看见他仿佛就忘记,心中正在思考的一切问题,脑袋里面所有的想法都会随着他的身影飘飘忽忽,只觉得所有的思考都仿佛出现端倪,可却完全摸不到实际的任何想法或任何东西。 “我们……”阿森底只是说出两个字就变成气喘吁吁,“千万不能看他的眼睛……”那家伙的眼睛里面一定藏着大大的猫腻,似乎是所有灵力的来源! “我们好像没有问题,他应该是……”巴伦王妃本想说只有阿森底不能看这东西的眼睛,因为与古老阿森底之间神秘的血缘关系才不能够彼此看眼睛的时候,脚下一滑已经掉到了那些长明灯,起始端的第一根下面。无穷无尽的压迫感由此产生,她跟现在已经是虚实相生那种感觉的古老阿森底距离不过而是根长明灯的距离。而更要命的是刚刚她掉下来的时候,身上一段因为准备会爬各种高障碍物而预备的用那些系统编起来的,如同绳索一般的东西,一下子挂到了长明灯的杆子上,而更可怕的是她身上的那部分不知何时已经打成了死结。就那么绑在她带来的一个长长的暗器上面,那个暗器能够发出毒针,在必要的时候还能蹿出火苗。 “快把暗器拆了,现在是唯一的办法!”可是老天知道,那东西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看着仿佛只有唯一的连接,可是那上面却动用了不下于他们之前所见到的法力金那样的锻造方法,而就在此时,古老的阿森底已经偏着头,向她跌落的方向看过来,显然是对她的忽然出现很感兴趣! 阿森底站在上面跺了跺脚,“看来,这一把走为上什么的,我们是用不了了!”阿森底目光坚定的看着巴伦王妃,“殿下不必慌张,这是一个机会,先不要动,让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再靠近一点,我们要看看他身体虚幻的与现实的相接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那虚实相生的古老的阿森底,没有再向巴伦王妃走过去一步,而是慢慢的升起他的手的高度,“过来,”他只说了这简单的两个字,就已经让整个墓室晃荡成一团,这边墓室的秘密很大如果仔细推算的话,应该比不周墓的花费还要多也还要更加高明,但是单看它们的结构,总让人觉得他们特别爱震动,连人说话的声音都仿佛会让它们的砖块之间 第二千二百零一章 儡吸 “过来,”虚实结合的古老阿森底只说两个字,整个墓室就晃荡成一团,五云墓的秘密如果仔细推算的话,应该比不周墓的还要多也还要更加高明,但是单看它们的结构,总让人觉得他们特别爱震动,连人说话的声音都仿佛会让它们的砖块之间产生巨大的震动,这种花费了极大的心思,却感觉质感不佳的奇怪氛围真不知道是怎么应营造的。 巴伦王子站得更加不稳当了,甚至被这种声音带出来的波动给震的滑了几步,可是等他再抬头,稳定向目光看向那只虚实结合的阿森底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他旁边现实中的阿森底,居然完全没有跟他商量的向那边走了过去。从他的脚步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发生任何滑倒的现象。这虽然很古怪,但是,如果细看他脚步上的频率,和他走起路来的样子能够感觉得出,他没有再害怕,而是很坚实稳定的,充满信心,或者是充满期待的,将那个方向走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看他的眼睛,阿森底,你听着,一定不要看他的眼睛!”巴伦王子觉得,真的是糟糕,明白这一切,提醒大家都不要看向眼睛的阿森底还是经不住自己着了道儿! 这下没办法了,他不能等在上面看他们两个羊入虎口,也只能咬着牙跟着跳了下去。 可是一跳下去才才知道厉害,怪不得,巴伦王妃掉在那里之后,一直不赶紧想办法站起来,因为这里面有一种力,能够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推过来,虽然不是连续不断的,但是,控制住这几个方向之后,人是没办法动的,就只能转动脖子,至于身体却是没办法动的,也没办法逃跑更没办法出声,他现在和巴伦王妃一样,都只能那么心里又急又火,知道阿森底肯定是看到了幻觉里的东西,而不是真实的东西,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森底一步接着一步,没有任何迟疑的向那个巨大的虚实相结合的古老阿森底走过去。而且不仅如此,他走的每一步,除了细微的声响之外,都更能感觉到是在荡开空气,好像是在断开某种阻隔。巴伦王子认为那可能是残余在空气之中,古老阿森底真正的古老阿森底在帮阿森底的那一点点力量,可是太微小了,已经几乎起不到什么阻止作用。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阿森底的心中回荡,他看着面前那个长得比他高的,但却让他觉得胸怀无比温暖的身体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是发源于那个身体当中,如同母胎的回归,他每走出去一步,都像是在靠近温暖,又像是飘零纷落的树叶,又重新回到了高大的树干之上,那种自然安逸! 巴伦王子无论怎么挣扎,也发出不了声音,在他心上那些焦急的话语,就像是喷薄的火焰,但是无论如何也烧不出那些禁锢的力量,怎么办?那个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好像要吞没着世界上所有的力量一样,他正在用强劲的纳力呼唤着阿森底进入他身体! 而强大的力量波一阵一阵的带给所有人震动,他们两个人如果彻底融合的话,那种力量简直不可想象,这里会崩塌吧,在他们融合那一刻,墓壁会因为承受不了那种力量的膨胀,会彻底的崩裂开来,那么,他们想要回到曾经的通道会彻底断绝。怎么办?想想吧,阿森底,他的心中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可是阿森底的身体,已经与那虚实相生的阿森底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虽然没有达到彻底的进入,但也是抱在了一起,不用太长的时间,他就会把他的血肉彻底吸收! “阿森底快发现这一切,然后那么近距离的给这只完全打开心扉,想要接纳阿森底的那颗心致命的一击,此时此刻会是绝佳的机会!”巴伦王子在心上一遍又一遍的默念! 忽然有白色的影子从左边那个缝隙,探出头来,几乎是寻常人一个眨眼的时间,那个影子已经绕到了右边的缝隙,来到了巴伦王妃的身边,他印在墙壁上的影子,是一个长长的狼的形状,只不过好像是一只没尾巴的狼。他的脸靠近了巴伦王妃,似乎是想把她呼唤起来,可是没有用,巴伦王妃完全不能动! 那只狼孩抬起头来看了看,巨大的,完全要把阿森底吸进肚子里的那个古虚实相生的阿森底,“怎么办?大家都种了幻术,不一定不了解此时的状况,但是全没有办法从虚幻之中退出来!”除非它抬起它的爪子,在上面写了一下,锋利的牙齿划过的感觉,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咬他们一下的话,他们就会进入现实生活当中可是这样,它又一次用自己的爪子试了试他锋利的牙齿,不可以,它掌握不好那人的力量,它只会闹着玩和咬死人两种程度,除了在这中间破坏他们的幻想,又不会把他们致命的那种程度,是它从来也没有试过的。 一直致力于研究星光之上花纹的,上神终于在这个时候抬起头,发现他布置的这个故事的整体情节与画面还不错,大家各司其职,都有各自的忙碌,而且,全都不至于雷同又显得万分精彩,他笑了一下走到那个虚实相生的阿森底身边看了一下他上下的结构的浑然天成,表示十分满意,“这个世上,只有自然出现的东西,才会达到这种完美的效果!如果是由我来创造的话,很难确保在虚实接口的地方,会有这么光滑的重合!真的堪称是完美的杰作!”但当他发现,这家伙要彻底的把阿森底吞下去的时候,他马上冲了上去用手中的最大能量,将他们隔离开。 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看向大神,“这是我的事!要不然,把我的上半身还给我!我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他把他巨大的手掌伸向上神。可那只手却在上神的眼光中,一路的崩裂开来,变成了纷纷扬扬的白骨碎屑? “没有人能跟我讲条件!”上神折过他已经拿下面幕的脸,让人看清,他是一个拥有俊朗是面貌的少年。而当他的面貌展现的时候,他的肌肤周围,都散发着细小的光芒,一圈又一圈的随风荡漾,但那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简单的随风荡漾。它们通通都是那些雄厚力量的,跃跃欲试。所有的力量连都好像很兴奋,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这墓室当中的什么东西在鼓舞着它们的气势! 第二千二百零二章 藏在来世的秘密 上神肌肤周围散发着细小光芒,一圈又一圈的随风荡漾,但其实,那并不是真那么简单的随风荡漾。它们通通都是那些雄厚力量的,跃跃欲试。所有力量连都好像很兴奋,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这墓室当中的什么东西在鼓舞着它们的气势! “我也不想与你为敌!”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连声音也有些虚实相接。让他的话语不那么容易被听清,也许他会很得意,这样,因为他说出来的话,需要被人仔细琢磨才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我们现在需要很多帮手,分裂为两半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治住这些小妖,等到这些人类的余孽全部被结束之后,你要想拿这个阿森底怎么,办全都归你!”大神 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有些垂涎的望着,他马上就要吞到肚子里面的现实阿森底被上神伸手揽到了自己的胳膊上,“你的另一半身体,我会把它放在那里,用完之后会还给你,全都是一样的,反正我不会要他!一切就只是暂用!” “你会说话算数吧!”古老阿森底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让他自己的力量圈展现在面前,那可并不是友好的展现,而是在向这位上神表达他的力量,并且表达,如果不是他满意的,那个答案的话,他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也许要看看这个力量圈到那时会生长成什么模样! “你可以去问问娜艾,我跟她做的交易一干年,都没有反悔过!这么来看的话,我们之间达成的每一个交易,都可以成为人神交易的榜样!她们都每个都十分完美,以至于是那么的无可挑剔!” “是没有反悔,但是你们现在反目了!”古老阿森底不吝于揭露这位大神的混淆概念! “我还以为他让你忘记了过去的所有!”上神不仅没有一丝被击落的尴尬,反而觉得那揭露很有趣! “娜艾揣进我怀里的这个东西,脑子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的事情!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成为了我的食物!”古老阿森底虚幻的手臂在空中摇摆,似乎想要把他说的那个家伙从他的身体里面给揪出来,胖揍一顿! “这世上总会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选择,无关对错,我会羡慕那些能够随心所欲的生灵!”上神很明显认为那些无关紧要! 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忽然变得有些孩子气的惊喜,他露出了嘲讽的上扬嘴角,“神殿里的人要知道大神人在这里,还做了这些事情的话,他们肯定会吓白了脸色的!估计也会组织队伍前来为难你!”在这里虚实相生的大家伙心里面好像认为适时的嘲讽更有助于他们结成坚固的同盟! 可从来没有人跟上神开过这样的玩笑,他们所有都以为玩笑继续冒犯,“那就让他们又聋又瞎好了!” 虚实相生的古老阿森底似乎有点不解的看着他,然后马上那个怀疑变成了浑厚而连绵的笑声,那笑声知道连带着这个总让人感觉不太结实的墓室,所有的砖壁都在颤抖,它们上下抖动的频率实在太快了,仿佛马上就会掉落它们堆砌的阵营,跑到它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来,而能够动作的阿森底紧紧捂住了他的耳朵,现在交易的双方好像是太快和解了,他没有捡到任何的便宜,当然也有一点点便宜,就是不用马上羊入虎口,但是又要被送给另一只虎,“那个上神不是好东西,他是想让你与我们自己人自相残杀!”阿森底终于找到机会开始游说虚实结合的古老阿森底。 他甚至觉得这次的机会会好一点,因为上一个是只有古老阿森底双腿邞没有身子的半虚古老阿森底,而这一次换成了有上半身也会有头脑,会有思想,会有自己的看法的古老阿森底的身体。 可这家伙并没有要回答阿森底的意思,他只是让阿森底撞在了他力量圈的外围,感受到它的力量,那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力量,不仅有雄厚的冲击力,还带有尖锐的硬刺。阿森底能够感觉到这一撞之后,他身体不只一个部位受伤!他真想弄清楚,现在安在两个古老阿森底半副躯壳之上的另外半副躯壳是什么地方来的?那影响到古老阿森底的思考,把一切都搅乱的虚无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又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上神,忽然转过他心里的目光,看向虚虚实实的古老阿森底,“既然你什么都没有忘,怎么又会这么自然的忽略了,你其实要从这个阿森底嘴里面问出来的东西?那个你费尽心机一直要稳妥收藏的东西?” 虚虚实实的阿森底与他对视着,有强大的力量在他们的对视之中来回激荡旋转,他们就那么看着谁也没有出声。 过一会儿,上神才带笑摇头,“看来你不光忘了跟这帮人的交情,还忘了你当年把一个秘密放在你的来世当中!而且与他约定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刻,让他把那个秘密从来世当中带回来,现在应该就是那样的时刻吧!”上神看向自己手中就用清新一个手指,就能提得起来的现实阿森底,再看一眼那个拥有上半身,而下半身是虚幻拼接的古老阿森底,“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不管你是不是还记得,但只要我记得就好了,现在就跟他问了个问题吧,把他吞下去,然后问他那个问题!不对,或许应该不是吞下去才能问,这个恰当的时刻到底要怎么把握?就你来决定吧!” 那个只拥有上半部分古老阿森底的身子,动了一下,很明显他脸上的表情,是对上层所说的东西,毫无记忆的意思。阿森底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既吃惊,又有些安慰,吃惊的是他从来没有听古老的阿森底说到过这件事情,他曾经在千年之前在自己的身体上放过一个秘密吗?但是这一次他们的重逢他从来都没有就这件事情透露一点点的口风,难道他已经预计到在他们的千年智慧当中,会有很多的羁绊,也会有很多人向他们伸出贪婪的魔爪,所以他把这个秘密暂时掩盖,等到合适的机会,等到他们控制住一切的情势的情况之下,才会告诉他吗?而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古老的阿森底并不是完全的变成了他眼前这个魔头一样的家伙,因为这样虚实的身体,他有很多的记忆和很多需要保留的秘密,都被暂时隐去。 第二千二百零三章 弥洞弥涉 而让现实阿森底感到安慰的是,虚实结合的古老的阿森底并不是完全的变成了他们眼前这个魔头一样的家伙,因为这样虚实的身体,他有很多的记忆和很多需要保留的秘密,都被暂时隐去。这也许是古老阿森底提前加注的保护措施,但是他其实也太必要了。 大神已经把现实中的阿森底交给到这个上半身是真实的古老阿森底手中,现在这个感觉,对于现实阿森底来说真是太奇怪了,他要对着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是那个人是在用充满蛊惑的眼睛看着他,甚至是很动情的抱住了他!这与那些凶猛的狮子看到他们面前美味的鲜肉的表情,殊无二致。但是上神的话又阻止了他这样的生吞硬嚼,所以这个跟自己拥有一样面容的家伙,又不得不耐下心思的向阿森底提问,“快告诉我吧,那个秘密,你携带了千年,并为他长途跋涉回到了这里的那个秘密!”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情!”阿森底听到自己说出的声音,完全不是他想说的话,看来这家伙确实已经能够控制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是他仍然觉得不够。 那家伙当然觉得不够,他的声音已经变得焦急,而且含满了焦躁,“赶快告诉我吧,我知道那个是有意骗我的答案,告诉我真的答案吧,你会想起来的,要不然也是难不倒我的,我会挖开你的身体,看看你吧,这个秘密藏到了,拿一根骨头的后面!” “没有那种东西,我说的是真的!”现实中的阿森底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携带了怒气。他想他自己忘记了古老阿森底的安排真的是好啊,自己是完全的不知道,否则现在一定会对他们和盘托出吧,完全违背自己真正内心的,把一切都告诉给他们,然后失去一切先机,养成真正的魔鬼,这些阿森底和古老阿森底都已经想到了,他把一切都杜绝在它们的可能之外。 但是他面前那个虚虚实实的家伙当然也不会放弃,他伸出了他的手,在上面生长出了利爪,而利爪的尺寸,几乎有半尺长。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古怪,而这个上半身真实的古老,而身体明显要比那个下半身真实的古老,而身体更加凶狠,他简直变成了一只怪兽,虚实相结合的怪兽,咆哮的声音再起,“不配合的话也没有什么,我会亲自动手的,如果你不觉得那样很难看,就可以继续坚持下去!但是我就要动手了,虽然我的手段看起来不会太好看,但是我跟你保证它会很快的!你还是快点告诉我吧,那我们都省事!” “我说了我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现实阿森底大声回喊!但那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气。小孩子的风格不值一提! 虚虚实实的古老阿森底,现在只有上半身的阿森底怪兽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回头看向上神那个还双眼携带着无比期待的上神,“他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或者上神您根本就记错了,在漫漫的长河之中,根本没有这件事曾被提起过!您是一个喜欢追寻美丽与追寻完美的人,也许是您的愿望中,曾经有这样的一个梦想,但他不是事实!” “胡说!那就拆开他的血肉!”上神同样毫无耐性道! 只有上半身的阿森底又一次恢复了沉着冷静,“那样会损耗他的能力!我们没有必要让他们宝贵的能力,有丝毫的折殒,上神你不是知道吗?你没进入这箱子,我的灵力已经消磨了很多,真的很可惜,那些动用的千年的仇恨与千年的等待才汇集起来的强大力量他们就那样对你眨眼的功夫,被浪费!” 上神的身体从某个瞬间开始覆盖了诡异的红色,“你真是个混蛋,你完全不懂那个秘密的意义,只有掌握那个秘密,你才能够真的变成古老阿森底而不是像这样只有区区上半身!那里面隐藏着一个变成他的终极奥义!我能感受得到,它巨大的力量!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 “这!”只有上半身的阿深底的脸不时被那些长明灯遮蔽! “赶快!”上神怒吼着!他的声音在燃烧! 身体依旧不能动的的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看到那个只有上半身的家伙把他的手伸进了现实阿森底的身体之中,而他的皮肤如同那些硬脆的萨珊玻璃器一样,再看原本不知道为什么变幻的,有些如同瓷器一般光滑平整而且略带光泽的身体表面上碎裂开蚂蚁爬行一样的裂纹。随着那家伙手指的继续深入在他身体心脏部位,已经被抛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这个虚虚实实的家伙,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古老阿森底,确切的说,他只是上神的傀儡与帮凶! 巴伦王子的心里面,如同有海水夹带着不可熄灭的火焰,一样翻滚的巨大力量,带着熊熊烧天的火焰,再来回撞击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也几乎烧透他的每一分呼吸,“有可能被隐藏的秘密,有可能改变一切的秘密,连上神也在迫切寻找的秘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样的秘密落到他们的手中!”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只狼孩,左右比划着墙落到他脸上,把他咬醒,可又不得不忌惮着这样落下去牙齿,可能会把他咬死。他开始用眼神跟那个狼孩交流,强大而执着的灵力被一瞬间调入他的双眸,“快咬吧,没有关系,我会受得住我身体里面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要强的多!”真的不能再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阿森底沉沦了!他会万劫不复的!我们也毫无便宜可捡! 他只把这样的意思跟他交流了一遍,然后闭上眼睛,那这小家伙居然懂了,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一种锋利的刺痛穿进他的皮肤!后也同时在那一刻,他全身上下仿佛凝固的血液也顿时活泛起来,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出口,开始了他们继续新鲜热血的活动!他终于能够顺利的站起来!他能感受到那个伤口,并没有什么刺痛反而是能够让他吸入阳光,吸入空气,完全恢复的完美之躯,他给那只狼比了个手势,让他用同样的办法去唤醒巴伦王妃,然后自己动作迅速的一跃而起,冲向那个已经把手伸向已经变成豁口的阿森底心脏的家伙。有一点,很奇怪的事,就在刚刚他完全被控制住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他灵力的提升却是平时几倍的成长。那是一件好事,这样他送给那个家伙,那个虚虚实实的家伙最好礼物的时刻…… 第二千二百零四章 延弘傀 巴伦王子冲向那个已经把手伸向已经变成豁口的阿森底心脏的家伙。有一点很奇怪的事,就在刚刚他完全被控制住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他灵力的提升几乎是平时的几倍。那是一件好事,这样他送给那个家伙,那个虚虚实实的家伙最好礼物的时刻! 他这一击果然是他没有想象过的速度与实力。那个直接马上就要戳破阿森底胸膛的家伙,因为它力量结结实实的偏离了手指要行走的轨道,而且几乎打了一个趔趄。 巴伦王子抓紧这个宝贵的收获,冲上去,想紧接着给那家伙第二次攻击不过,那显然已经没有第一次那样因为出其不意而占尽优势。他反而被那种恢弘的回击力量彻底掀翻到洞顶。而向上飞行的速度是平时速度的三倍,能够体验到那些空气一瞬间都变成硬刺的感觉,这并不是正常的现象,而是那个虚虚实实的家伙捣的鬼。而让他觉得很欣喜的是,因为他的这个冲击延缓的时间,让阿森底已经被剥开的胸膛,又完美的复合。 只有上半身怪物把它的目光望过来。不过巴伦王子没有马上出手,因为他听到了身后有一种沉重力量快速奔跑的声音,是上神的那只傀儡怪物,看来它终于因为他逃跑了的对手而大发雷霆,原本巴伦王子想要应接下这一招的,不过从它携带的力量的前导来看,他实在不适合,同这样强大无匹的力量硬碰硬,既然虚虚实实的古老阿森底天不怕地不怕的怪兽都躲开了,那么自己随着它的轨迹运动就好了。正好可以看看上神的黑毛兽,对于虚实结合古老阿森底的态度。 然后他发现他这态度就是这只怪兽可并不承认什么真的阿森底还是虚的阿森底,真是谢天谢地那么,这家伙就会成为自己对这只怪兽间接的挡箭牌。他快速的把自己的身形跟定虚虚实实的身影果然,那只巨兽,不管不顾的朝着那虚实相融合的古老阿森底赶来。 “你这笨蛋!”虚实相接的古老阿底也品尝出来那只巨兽,力量的庞大与恢宏,不躲开与直接笑纳进身体好像都不是什么优越之选。 本来巴伦王子要等着捡这个笑话的,但是上神弹了弹手,那只神兽一下子顿住了它沉重的脚步。不再朝着虚虚实实的阿森底冲击,而是摇着头,喷着粗重的呼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看来自己希冀的硝烟不会弥漫了,巴伦王子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好吧,那就让阿森底欠下我这个人情吧!” 巴伦王子把刚刚和之前在身体不能动的时候,召唤来的那些能量通通集结的掌心,看着它们旋转成一个陀螺一样的力量灵渊。 大神已经在催促虚虚实实的阿森底,“不用管那个家伙,快点拆分他的血肉,让我们来看看那些骨头后面隐藏的秘密!” 本来陷入经络的虚实结合阿森底仿佛一瞬恍然,他再一次在现实阿森底的胸口画出来,他要打开的豁口的大小,然后又一次准备把他的手指探入其中,巴伦王子知道再不能拖,释放手中的闪电。可是上神比他更快的设置了拦截的路径,那些蓝色的防护能量罩一瞬生成把他们之间隔开了适当而透明的距离。 巴伦王子马上重新集结力量,打算破开那个防护罩,可是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用,那东西看起来简直是像一个随随便便在面前铺展开来的水泡儿,可当力量接触到它的防护范围时,它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任何最大的力量分解开来,而且逐一返还返回来的力量,连成的流星赶月一般的速度,不断的向巴伦王子发起攻击,这样一来,他不仅不能马上再发动攻击,而且还要左弹右跳的躲开刚刚自己力量的回弹! 而与此同时,虚实相容的古老阿森底已经用它生产出刀刃的手,彻底的割裂了现实阿森底的胸口。 看到那一瞬间,巴伦王子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记忆中的曾经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兜头而来,仿佛在那个曾经里面就有跟这个一模一样的画面!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只能借助手上的力量,才能够帮助那些气息顺畅的流进流出! 虚幻的手臂,伸进阿森底的身体,马上就要没入一个手掌的深度。阿森底已经失去了意识的阿森底,唇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猛然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胸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张大了嘴巴,但是没有任何的回击之力! 虚幻的嘴巴,不断的开合,然后又渐渐变成那个真实的身体,阿森底已经能够看明白,现在想要在他心中掏出秘密的,是那个拥有着上半身,实体的古老不世之王,他的眼睛比他之前所看到的要空洞很多,同时也黑暗很多,里面像是蕴藏着无限的吸引之力,要把他整个人吞下去一样。他想他要拒绝,可是全身上下都提不起力气。他很明白,现在被力量,被运气,被一切拒绝的是他自己!他无力的垂下头,最后的思想变得混沌,只是有些含糊的说着,“我不知道!” “难道,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虚幻的只有上半身真实的不世之王的脸在聚起如同浓云一般的疑惑。 上神冷笑着,然后把手指一划,让他之前在巴伦王子面前撑起来的那个灵力障,刷的一下子破开一个洞。 原本在苦苦挣扎一定要闯进来的巴伦王子,忽然发现,面前坚不可摧的灵力障破开了一个大洞,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肯定不是他的力量所为,然后看到上神,从那个闪烁着各种各样光芒的地方向他望过来的眼神,他们本来距离是如此之远,但是,那个眼神,仿佛一下子就能进到他身边,而且能够贴上他的皮肤,观察他的反应和他现在的想法。 他似乎能够听到那眼神说,“我的客人,不用再犹豫了,快进来吧,是我让你进来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安安静静的谈上一谈,而不是一味的你死我活的抗争,那一点都不美妙,显得我们彼此都不大度!我们的身份与地位可以证明我们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巴伦王子用手里的刀戳住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再次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破开的洞口,均匀的,如同艺术的灵力障,这家伙坚硬的,就像是天神之甲,在他想到这个的同时,也想到如果上神主动把那里打开一个洞…… 第二千二百零五章 光剑翼 巴伦王子用手里的刀戳住地面,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再次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那个破开的洞口,均匀的,如同艺术的灵力障,这家伙坚硬的,就像是天神之甲,在他想到这个的同时,也想到如果上神主动把那里打开一个洞放 他巴伦进去的话, 就说明阿森底现在不会有生命危险,可能是因为阿森底这家伙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想说出他们要得到的东西,所以让他们没咒念了,又想在自己这里得到帮助。看来执着真的能够得到一切,也能够摧毁一切! 慢慢的巴伦王子的灵力开始复,他走过来自大神的残破灵力障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然后径直来到那个一直看着他的上神的眼前,与他的对视是一种风格别样的感觉,仿佛心灵或者某个地方产生了一种不像是实际或者是真实存在的那种愉悦之感。这种能力便是这些上神们会取得上面子民们给予至高无上地位的原因,他们的能力,他们挥之不尽的主宰力量只是他们能够站稳那个位置的元素之一,而更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带给人的愉悦感,跟魔鬼不同,否则的话,那个位置也可以用魔鬼来代替。但事实上,据他这双眼睛能够看到的那些事实里这些家伙也跟那些魔鬼没有什么两样!尤其在他们面对喜爱的东西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贪婪的欲望,现在大神的眼神里,就是写满了全部,想要恰可撬开阿森底牙齿的欲望。 “可恶!”巴伦王子捏的拳头嘎吱吱的响,他想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可是,仍然没有想到一个能够从这里全身而退的办法,哪怕是一个! 刚刚也同样,身体不能动弹的巴伦王妃,现在跑到了他的身边,“如果离单纯是力量对比的话,我们显然是占劣势的,而灵魂的觉醒才是至关重要!” “睡了一年的灵魂,不说醒就醒!而且从后面的许多事情来看,不世之王的神睡,并不是别人使他沉睡,而是他处心积虑的要沉睡,那意思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本身无比庞大的作用!而且也只能以不世之王的人销声匿迹为代价才能流传下来!”巴伦王子的这些话说的并不简单,是因为他觉得,他们现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强势的敌人手里把身体给抢回来了!每一个处心积虑的事情,都会有一个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能够天遂人愿,还是一切最终如同梦幻泡影般消散!就算再难释怀,也要接受! 阿森底的一根骨头已经被移了出来,巴伦王妃的嗓音穿破那些血腥的味道也同时把巴伦王子吓了一跳,“你到底在说什么?” 巴伦王妃大声说道,“我说我知道了,那个秘密!那一天,不世之王喝下毒酒的那一天,在他生命最后尽头聆听他最后遗言的是我,而且,他突出秘密的方法是把它整体从血肉中剥离,连他自己都不会留下记忆,他只记得他给了后世一个秘密,而且把那个记忆的方法也颠倒了,改成了是给后世阿森底的一个秘密,因为他知道,后世的阿森底会与我一起重生。而到时候,我会自然而然的想起一切!” 大神不含探究的看着她,“王妃殿下为了就那个后世阿森底连这样的办法也想出来了!可是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你随便编一个谎言,就会把我糊弄过去!那个所谓的秘密,不要以为别人想不到,不就是不世之王的光剑,那把永远在战争中横行,根本不认识自己的主人,会让任何得到他的人灵力大增的家伙,就是因为不世之王,那么失败的在他拥有,可笑的是,不世之王在霸占光剑的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并没有真正的控制它,所以,不世之王害怕这把剑落到别人的手里,就想出了这么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办法,收藏了一个连他自己的记忆中都不存在的秘密!真是个混蛋,他得不到的话,也不让任何人得到,这是不世之王独有的小家子气!” “你竟然知道那秘密!” “不世之王以为只要他不说,别人总会认为那把没有实体只成光束存在的那把剑,会随着他生命的终极,一起消失在这世界!可是没那么简单,那把剑是不会消失的,而且即使所有人没有察觉,我也能够感觉得到,在不世之王喝在那杯毒酒的时候,知道一切的那把剑并没有救他,说明它也没有把他当成主人,那把剑就是那样,它六亲不认,它永远不想拥有自己的主人,它只喜欢为某个杀人的目的而战,不管对方要杀谁!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无论光之剑到任何一个人的手上时,他都会一模一样的会无条件的听那个人的命令,这是因为他身上被种下的诅咒,可是那诅咒随着这数千万年的时间已经慢慢变得消散,所以,当他离开他那个临时主人的手的时候,它就会变的自作主张随心所欲! 那把宝刃就那么消失了,真的是可惜,我就知道,那不是他喜欢和想要的消失,一定是中了某个人的圈套,那个家伙嚣张而蠢笨的不世之王,为什么没有在喝大毒酒之后,挣扎着把那毒逼出来,就是因为他用了全部的时间去收藏那柄宝刃了! 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吗?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起死回生的话!再重新握住那把刀就可以了!他可真是傻呀!不过,这也说明他对那把刀的害怕,他害怕,万一他失误了,那宝刀会进入别人的手里,那么,他之前的一世英名都会被别人看破!那些全部都不是他的力量,而是那把刀,那把随心所欲,只在握住别人手中会听从别人命令,任何时刻都听从自己内心的宝刃的力量,来吧,永远不灭的力量,让我来感受你的存在与强大无匹的力量,”他摊开他的手心,让一束光从他的首先升起,然后,迅速直达墓室的穹顶,接着,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再向外面延伸,那明明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大家都能够感觉到,那束光已经沟通了天地之间的力量,一般人在使用如此恢弘的力量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在进行交谈,他们会全力以赴,而且无法更改他们对于这种力量的呼唤! 但是,上神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仍然能够云淡风轻的笑,把他那双似乎什么也看不进去的眼睛,向着阿森底与巴伦王妃他们望过来,深邃如星海,又波涛汹涌如怒海,“我不会再听你们说什么的……” 第二千二百零六章 隙中狼 但是,上神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仍然能够云淡风轻的笑,把他那双似乎什么也看不进去的灿烂无疆的一双眼睛,向着阿森底与巴伦王妃他们望过来,深邃如星海,又波涛汹涌如怒海,“我不会再听你们说什么的, 我会用这种力量来感知到那种邪恶,永远不想拥有主人,而且身上被各种各样的诅咒缠绕的,宝刃身上的邪气!这是多么难得的相聚,只要有你们两个,身上必定藏着那个秘密的两个人在场,我就可以用我的力量嗅到那家伙的味道,而且那家伙也会配合的,因为安太寂寞了,因为它憎恨不世之王这种阴险之极的法术,他更加憎恨他自己,竟然上了这个当,在那种虚妄的尘封之中,度过这些漫长的岁月,无法吸食新鲜的血液,只能看着那荣耀,而且从无敌手的宝刃,渐渐变得枯萎!” 各种各样的光,从四面八方开始传来回应。 不管如何,事情会进行到哪一步,还是这个秘密,真像他所说的又有这么离奇的程度,现在都是个机会,巴伦王妃与巴伦王子对视一眼,他们将手中的全部力量合在一起,然后向那个让人在折腾阿森底血肉的,上半身是实实体的古老化身体,发出强大的力量激波。 那这两种力量,是他们从没有想到过的,在被激发之后相互缠绕,互不离开完成度极高的纠结在一起,然后提升他们的力量至双倍的打击力道。那样的气势与力量被利利落落的激发出来…… 在感受到那种力量的时候,那个上半身为实体的古老阿森底,吃了一惊,他张开的嘴,那么明显的被口水呛了一下。把那一掌补出去的时候,巴伦王妃才意识到,自己在刚刚的强大力量之下,又重新散发了另外的力量,她的灵力果然是在增长,而且速度之快,简直不可驾驭那种感觉,她似乎有点慌了……,然后意识到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是因为上神散发出来的力量,他纠结了周围各种各样奇怪的力量,然后那些力量因为从前长久,没有主人的缭绕迷乱在这片复杂的沙漠上,现在他们找到了一个力量进出的通道,于是一起掺杂在巴伦王妃第二次使用出来的力量之中,就像是一群想要去看那热闹的路人,听出了一个大好的热闹,他们一起赶了过来,不断的汇聚。 另一边的巴伦王子很显然也感觉到了巴伦王妃第二次使出力量的奇迹般庞大,而且那不是从源头就开始如此硕大无比的,是因为半路上很多很多的力量不断的掺杂附会,才会变成如此庞大的力量波,这一下子他们可算有了胜算,而且巴伦王子想了想,也要试试自己手上有没有这样神奇力量,没想到从他开始纠结,一个小小的力量团开始,就不断有力量来赶赴他的手心,来参加他的力量,它们完全没有他们自己的目的,它们只是想要找一个机会聚集在一起,它们只是孤单的太久,而现在它们将很荣幸的作为巴伦王子的力量,出击他的敌人。 这真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巧合。那位刚刚还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切的上神,没有想到他会一不小心的给自己的敌人,而且还是两个敌人做了嫁衣服吧,如果这时候再有一个就好了,他心上想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种狼的味道在他周围充斥,他的鼻子一向极其灵敏,但不能说在这种时候还会灵敏,因为现在有太多太多的力量在此围绕他们从无数个犄角旮旯赶出来,他们身上携带了,在那个地方萎顿了一千年之后,身上所携带的各种发霉味道,所以现在巴伦王子尽量都不会仔细的去呼吸那些倒霉的味道,他讨厌那些味道进入鼻子里面的,也尽量不去感觉他们的存在,可是现在他那么独特的,而且那么尖锐的闻到了一种狼的味道,那种狼跟所有的狼不一样,让他能够轻易的反应过来,狼孩应该也从某个缝隙之中钻了过来,而且刚刚他应该也经历了那些被控制行动,不能够随意扭动身体的时刻,只不过他们没有发现它。当然这也是它们狼族的本性,即使它们遭受威胁,即使它们生老病死,它们绝对不会让另外的人发现,它们会找到全世界最隐秘的地方,用来隐藏他们的尸体,哪怕是用最后的那点力气也会做到这些。 “快把你的力量激发出来,在这里他们会变得数倍庞大!”在巴伦王子还没有真正瞧到是那匹狼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冲着它大喊。 但是,比他喊声更快的。一束充满着狼的味道的强光,已经在他身后喷发而出,看来,这家伙做这个决定比自己要告诉它的时候更早。 那束光在不断的延长,弯曲上下波动的过程中,开始变得逐渐的庞大,由最开始的只有人小手指头粗细,变成了有人的手腕那么粗,最后,又成长成了人的小细腿。这真使巴伦王子感到兴奋,现在聚集而来的,哪怕一点小散的力量,都会吸收到旁边的力量,变成他之前的几倍大,这是一个完美的时刻。让他们的打击力量变得更加庞大,现在,他都有在思考,要不要把他们的力量转移,应该擒贼先擒王!首先就使用这种恢宏之力,抓住傲慢不可一世的上神,此时此刻上神那家伙沉迷于吸收四下里的力量,闻嗅它们的味道,根本无暇他顾,甚至没有把他的那头巨兽释放出来,阻挡他们之间的进攻,他太小看他们了,把他们当成了是真正的垃圾。而这个错看的报应,很快就会产生。充满悔恨的上神的脸,会有多么动人,他真的是非常之期待! 三种力量结合!他们甚至已经扭转上升,庞大成了擎天一柱的粗度。归于一点,只有那么稍稍的一点点,让巴伦王子感到遗憾的,就是这样本来高贵无比,而且让所有人心跳下巴的光束中,甚至掺杂了很浓的狼的味道,那家伙确实该洗洗澡了,而且,他不应该太长时间待在那群狼中间。 如此重大压力逼迫之下,上半身为实体的古老阿森底,当然只能停手,他甚至推开了在他身后,已经变成了半死不活的阿森底,防止他连带着被这种强大的光击成粉末,然后,他伸出手掌呼唤自己的源灵力,围绕在他自己的周围顷刻之间结成力量场。 第二千二百零七章 比翼 如此重大压力逼迫之下,上半身为实体的古老阿森底,当然只能停手,他甚至推开在他身后,已经变成半死不活的阿森底,防止他连带着被这种强大的光击成粉末,然后,他伸出手掌呼唤自己的源灵力,围绕在他自己的周围顷刻之间结成力量场。 不过,上身为实体的古阿还是失算了一下,因为他其实并不是按照印在他身后的强光,带给他真正的感受来估计那道强光所携带的力道的,他以为这种不可思议程度粗细的强光里面必然是有什么欺骗的成分,这些力量远在上神之下的家伙们赶来这里面捣乱,他们早就做好了各种各样的欺骗准备,既然没有那样的实力,他就会让他们的手段花里胡哨。 于是推断这种光的力道,速度与它的持久性的时候,他的那些依据是按照巴伦王妃与巴伦王子经过之前那些打击之后还能够留存在身体里面的泪道,他预估了这些,然后按照这样的量回馈了力道,使这束来犯之光既能够被吞食,而且他又不至于太浪费灵力,不过他到底想错了,他看到的那种力量并非欺骗,而是一种巧合。他所认识的那位上神并不纯粹,而真正的天意,也并不是完全掌握在上身手中,连他们也早已经被划定了神的轨迹。 感觉到有力量在撕裂胸口的时候,上半身为实体古老的阿森底,以不相信的眼神看向他自己的不毁不灭之躯,那种感觉在他的人生中从未被体会,无论是过去的那些峥嵘岁月里面,还是后来他陷入了那个毒气,没有人能够对他的身体制造伤口。然后某些记忆渐渐的回到他的身体,他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从某个深沉的梦境之中醒来,他接受了某种交易,然后又丧失了某些他原本拥有的东西,他主动的抛弃了那些东西,为了换回一些东西,他觉得现在他全身上下最痛的地方反而不是他的伤口,而是他的思考,他的思考,让他觉得头痛。 “我们终于成功了!”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对视着,他们合体制造的那束最大的光柱,先是击中了想要躲闪的,下半身呈现虚幻状态的不世之王,之后又开始在他的胸口制造创伤,而且那并不是某个只想动手一次的力量,他们反反复复的纠缠在那上面,直到现在首次打击完毕之后,还在上面反复的切割着他们所需要的伤口,似乎是为了释放某种东西。 巴伦王子也是那样期待的,在这不世之王的身体之中,因为那些虚幻下半身的原因,已经被植入了某种邪恶的力量,如果这束光不仅能够击溃他最先时对阿森底做的那些事情,而且能够间接的把那些邪恶的力量取出来,把它与那个虚幻的下半身阿森底分开的话,那简直就太完美了。 “它们真的能做到吗?”巴伦王妃的身影出现在巴伦王子的身边,刚刚他们不是这样的站位,而是出其不易的站在了对于墓室当中来说,强大的折回力量场当中,这样使得他们在各个角度上发挥出来的力量,整合到一起的时候产生了无比庞大的重塑力量,那是一种在古代的法术研究当中被提及了多次的力量差,在那个当中即使是蚂蚁的力量被激发之后,也会在反复的折叠重合,多角度转换之中,今生出比之前多几十倍的力量。 “一切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巴伦王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看这些并不是巧合!”巴伦王妃的声音反而有些担忧! 巴伦王子的脸闪过洞中不知名飞行物的淡淡阴影,然后那种淡痕又攸然变成火焰照亮他的沉底,“我们没有时间研究那些,只要知道他发生了,而且是帮助了我们,达成了某种心愿就可以了之后的事情,我们只能滞后烦恼了!” 巴伦王妃的表情从刚刚的担忧转为喜忧参半,“为什么说会是烦恼呢?也许我们真的会借这次的机会完成所有的夙愿!” “现在,唯一的麻烦是,上神很快就会知道,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导致我们占了便宜!那样的话,他会不会马上终结他的那些行动,转而来对付我们,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就会很快陷入麻烦了!”巴伦王子心里还想着他们与刚刚那些诡异力量的碰撞,那是一种古怪的感觉,让他莫名兴奋,不管是在现在看起来一片黑暗的遥远处,或者是充斥着无上力量的眼前,似乎就在这里面正有一些东西在来回游走,一旦握在手里就可以掌握中控制一切的大权! “你看到了吗?他那边的收获也不小,而且因为这里沙漠广袤,味道的蓄积也会多种多样,即使他能够收集到一些,也要不断的判断!而他已经舍不得,就此放弃!那个执着的家伙,我真是喜欢他的性格!”看到古老的阿森底,反复的折腾着,无有定论到底是变得绝对衰弱能够与那个虚幻的下半身分离,还是会慢慢的修复自己,都在不一定的结论之中,但是有一点,已经马上有了结果,那就是之前一直被他钳制住的,现实中的阿森底已经抛到了一边,“我们终于可以把现实的阿森底带回来了,看来阿森底这家伙欠我的情终究是要无以为报了!”巴伦王子边说,便将身体飞行出去。 那种速度让巴伦王妃不禁心生惊叹,强大的力量场还在发挥作用,所以,连巴伦王子的飞行速度也变得奇快无比,几乎是在一个眨眼之间,就已经把失去意识的现实阿森底给带了回来。 “他怎么样?”巴伦王妃问道!而且先于他这个问题的语气里面已经很肯定阿森底已经受了那种无法挽回的伤,毕竟上神的疯狂,人人有目而共见! 巴伦王子蹲下身极迅速的检查着阿森底浑身上下有可能的部位,“没有问题!强大的复生术会让他很快复原,但也需要时间,在此期间他不能够再受伤!否则一切就会变得很难说!” 巴伦王妃很干脆的摇头,“那个时间,我们根本没办法保证!”她说的是大大的实话,不仅仅是阿森底,现在连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们也根本无法保证!一切不过是一场死撑!而对手的强大如果不是骑虎难下,她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 “不能保证也得保证!”巴伦王子的目光,忽然从之前的所有疑虑,变成了一种很持重的肯定,“你说的,刚刚对那些家伙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第二千二百零八章 雷作喜 一切不过一场死撑!如果不是骑虎难下,她没有任何必要冒险的巴伦王妃恐怕早已经逃之夭夭! “不能保证也得保证!”巴伦王子忽然从之前的所有疑虑,变成了一种很持重的肯定,问问巴伦王妃,“你刚刚对那些家伙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说不上来是真的还是假的,那时候好像并非我的本意在说,但是我的身体确实说出了那些话,我听的也很清楚,可是我不明白,如果这样的话应该就是真的吧,那也许是上一世的我,要把我这身体带来这一世的根本原因!其实这很可笑,什么是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我们自己根本不知道,还以为是要努力的活着把所有的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但其实我们的使命早已经注定,我们是因为那个使命而重生,也是因为那个使命而战斗,但其实我们却在陪伴他的所有时间当中看不到它!”一提到巴伦王妃刚刚说的那些怪话,巴伦王妃又变得无法淡定! “如果是真的,起码不管是不是真的,如果上神那么想,它是真的,他会马上来攻击你的!你有没有想过,他好像不知道蛇甲还活着的事情!”巴伦王子紧接着沮丧道,“我们知道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们根本找不到!”而且以他们这种虚弱的力量,也无法将他们的安全寻找与身边混乱不堪的危险将隔离开来!一切机遇,一切危险都被混为一谈!却又偏偏不发出致命一击,而是断断续续的撩拨他们! 巴伦王妃在一阵沉默中大声喊道,“应该能找得到,蛇甲战神的甲胄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候长大而且是哪里都藏不住的那种,我在想刚刚我并不是很想说这些话,而且如果放在这个时刻,现在的我一定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除非在残酷的折磨之下,我也不敢保证我会是那么忠诚的人,但是随便的这么一问随便的这么一说的时候,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这里就有一个问题,我说去出去的那么痛快,就像是受了心灵的指使,那么是否古老的阿森底连这一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从来没有逃出过他的手指!” 巴伦王子凝视她许久,“可是,刚刚你还没有说出问题的关键,你是真的知道吗?我是说,具体的地点,一定会找到,那把宝刃的地点!” “对呀,某个东西一直在让我说,我知道,可是自己的地方!”说到这里,巴伦王妃抱住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很用力的想,而且又觉得很痛苦,“后面的最关键的部分……原本脑袋里面说话的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 巴伦王子的觉悟越来越明显,“也就是说没那么简单,也许最后知道那个地点的人,还不是你,这只不过是不世之王留下的烟雾弹!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后知道那个秘密,最重要部分的人,是一定会在所有的战争中脱颖而出的人!” 巴伦王妃跟着快速补充,“一定会在从前之战中获得转世机会的人,一定会在现在这个终极之战之中脱颖而出活下来的人,我们已经发现这个人会具有两个条件,如果能知道更多的条件的话,就可以最终确定他是谁了!” “应该是能够运用宝刀的人吧!”巴伦王子的影子都变得更加深沉!来到这里之后,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变成从那些原本已经最细微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出最真实的证据,来作证一切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判断! 始终不肯放弃手中,分辨他们二人力量味道的上神,似乎已经得出了一些有眉目的东西,他收合手心,转过脸来,瞧着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再把他的目光看向,被他们两个藏在身后,看起来就要誓死保卫的,现实阿森底,“真是讨厌的家伙,”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已经转向了那个虚实结合的古老阿森底,“不过是一把刀也要藏得这么神神秘秘,你以为我真的是很想要吗!失败者身上那些发霉的失败之气,会永久的传播,也会波及他的武器!既然坚固龙的东西,时间长了也会慢慢的融化妖气,那不就让他一直在那虚无之中彻底的消失吧!” 巴伦王妃压低了声音,对巴伦王子子说的,“别听他的,他才不会放弃,费了那么多的劲,让别人以为他是要找歌魅的两条灵魂,其实,他也是以为那两条灵魂早就已经死了,他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古老阿森底当年剩下的这把会把任何人当做主人的邪恶武器,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现在正在流口水呢,只不过是想要以退为进!” “得到那把刀的人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成为那把刀的奴隶!”巴伦王子拧紧眉头,握住刀的手因为愤怒而更加紧握! 强大的笑声在他身后响起,“这句话我听的真是多呀,不过都是那些根本没有能力得到那把刀的人说的,你听到了他们的嫉妒,他们真是可笑,真是虚伪,如果得到那把刀的时候他们又会说那真的是一把好刀!” 巴伦王妃惊讶的张大嘴,然后在这一瞬间已经被上神从虚无之处伸出的手,直接抓住衣领高高的拎了起来,紧接着化成一个流线型,升到了半空之中。整个过程就在他对面的巴伦王子,只是感觉到有狂风席卷了,无限的狂杀力道袭来,让他不得不使用闪电咒来阻止那些沙粒,如同尖利小刺的袭击,但是等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原本就在他面前的巴伦王妃,已经被上神的虚无之手高高的提起! 他重重地喘一口气,想要发出手中的闪电,上神原本飘渺的眼睛,忽然在他面前放大,仿佛正在贴着他的眼睛观看,然后,那里面明晃晃的是一个警示的意味,他要说的话已经飘在了巴伦王子的耳边,虽然感觉轻缓而至的语音却如同雷声大作,“不要轻举妄动,这女人还在我手里!我可不喜欢莽撞少年!但是有时候,我也会效仿他们,就如你们在嫉妒那把刀一样,有时候我也会嫉妒那些莽撞的青春年纪!说不定会按照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法了结了,这个女人!” 巴伦王子咬着牙,让手中的力量收缩回一点,现在的确不是最佳时机,因为这位已经变得绝对无耻的上神,竟然把巴伦王妃挡在他的面前。 第二千二百零九章 不世之门 上神道,“有时我也嫉妒那些莽撞年纪里的胡行!说不定会按照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法了结了,这个女人!” 巴伦王子咬着牙,让手中的力量收缩回一点,现在的确不是最佳时机,因为这位已经变得绝对无耻的上神,竟然把巴伦王妃挡在他的面前。让一个女人来做他的挡箭牌! 巴伦王子放慢呼吸让他自己首先冷静,“那不是真正上神应该做的事情!而且小心传出去的话,会成为上神一辈子的污名,被人挂在嘴边,永世嘲笑!尤其是格外注重名声,而又偏偏在这方面有所缺失的大神,而那缺失偏偏不是在外人眼中而是在令尊眼中的时候!”巴伦王子的笑声就像是接下来延续不断的恶毒的咒语!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那不应该是上神所做的事情,而我,自从有波神的出现,我便从之前的名正言顺沦落到并不是真正的上神的赝品,那家伙只不过是把名份让给了我,其他的所有,他早已经在上面烙上了他的名字,他甚至就真的如你所说把他的古怪精灵印在了家父心上!他可真是恶毒!他的拒绝不是由他自己亲口告诉我,还是要让全神殿和着全部骄傲的法典都来告诉我,我有多么不适合那个职位,甚至连法典排队的顺序都弄不清楚!”上神的脸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变形!那些,被巴伦王子说成是他缺失的东西,就是他心中愤怒的按钮,灵魂爆炸的按钮,无论何时,只要他听到涉及那些东西无论是声音光速还是任何会移动的物体,他都将把他们摧毁!绝对! 巴伦王子做出很友好与他谈心的模样,“如果不是适合自己的东西,把它让出来就好,又何必跟他生气,显得那么小肚鸡肠,那可不是上身应该具有的气度,如果你主动退出的话……” “记住,条件应该有强势的一方提出,而那应该是我的特权!”已经差不多要发狂的大神,说完这句话之后,把他的目光重新移回到在他手中被他拎着,像个玩具差不多大小的巴伦王妃脸上,“这没有什么难的,不论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跟刚刚刚同样的,看到你的心就可以了!在那东西里面一切都能够得到解释,一切也能够得到惩罚!” 然后,上神猛然把他手中贴拎着衣领子的巴伦王妃扔出去,虚空之中,让她就那么凭空悬挂着,再打开自己的双手,画出一个古怪的形状。最后的动作,似乎是打开了一扇门,那不断缠绕的两条闪电,在他两只手的力量下,渐渐撑开一个结界,只不过撑到一定距离时,那两条闪电,又仿佛是强弩之末一般的乍然爆裂,然后,回收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已经消失在某一个虚空的终点之中。 “看来,是真的不在她身上,那么,”上神的目光像一只锐利的箭一样,朝着巴伦王子射过来,“不世之王以为会难住我吗?他能够信任的他,所有的条件又都吻合的人,难道数量很多吗?我只要一个一个的试过去,解开这个答案并没有什么难的!”上神说完弹出一根手指,巴伦王子也一样无法抗拒的被那种强大的力量束缚住,直接升到了半空之中。他手中的紫色电光不断的发射,可是没有作用,那些紫色穿透力极强的强大力量,在穿越过上神所准备的各种障碍之后,已经消磨了全部的力量,他们抵达上神神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个的强弩之末。 原本高高扬起的目标之光,在马上要擦到上神衣襟的时候,颓废的低下头去!然后坠入尘埃之中,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她的话,就一定在你身上,不世之王可真是傻呀?他能够设定的目标有多少呢?他能选的目标只有区区你们几个!我的耐心不会这么快消磨没的!只不过需要一个一个的试试!用来当做开启那扇门的钥匙而已!”上神用手指分开,在他面前,各种迂回改道的力量场,然后在他认为合适的地方,画下一个符咒,又轻飘飘的用手指移动起巴伦王子的身体,把他贴在那上面。之后退离开那个地方用双手,做出打开门的动作,璀璨的闪电之光在他手中被拉开那种激烈交锋的声音,仿佛是闪电在拒绝着一切对他们指手画脚的家伙。不过没有用,上神比它更加骄傲。而且用神力阻止了它的叛逆,一个崭新的时空渐渐被拉开。似乎有无数的熔岩从那里面流出来,可是那样的景象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原本支撑着两道门的璀璨闪电。一下子被两方面推回来的压力扣合,消失在那些熔岩的背后。 这一次,连上神也吓了一跳,第一次,这道时空之门的拒绝,还算是温柔,它只不过是让自己手中的闪电回归本体,但是这一次时空之门背后某种力量,似乎有一点点的新意,想要那些奔腾的熔岩流泻而出。 上神有些精疲力尽的收手,他负责外面的全部力量也霎时收回,这样,巴伦王子从半空之中掉了下来,不过,刚刚他既然并没有受伤,也可以在掉落的过程之中撑开自己的结界,打开了力量圈,这样等巴伦王子掉下来的时候,就像在棉花上弹了一下,马上站起身来,刚刚的景象,他也看到了,再没有什么能够比这个成为证据了,不世之王并没有把秘密留在他们这些人当中。如果说从前,这不会被看作为不信任,或者是不适合反正并没有被托以重任,但是,现在看来,仿佛是一种保护。他的脑袋里有一个神奇的想法,横空窜过,也许不世之王,会把他的这个秘密放在他的敌人心里。那样的话,要打开那种时空之门就要把他的敌人放在烈火之中焚烧,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那个秘密其实是被放在了娜艾的心中,或者是……他抬起头,用目光扫光,那个正对着自己的手心发呆的上神。可是,问题在于,不世之王到底怎么样能够把这东西放在他的敌人心中,而又不被敌人时时想起。比如说,就那样轻松的在某一个夜里,做了一个梦,然后,收获所有的秘密。难道,真的像自己想象的,他知道他的秘密武器,就是因为那个不世之门就是对他本身的诅咒,那个东西,被藏匿进去了的时候,留下的诅咒,就是当这个人想起这个秘密来这里的时候,就让它被熔岩那种能够融化一切的热度,毁灭。 第二千二百一十章 神垒 巴伦王子在想,难道,真的像自己想象的,任何一个人会知道他自己的秘密武器,就是因为那个不世之门就是对他本身的诅咒!那个东西,被藏匿进去了的时候,留下的诅咒,就是当这个人想起这个秘密来这里的时候,就让这个人本身被熔岩那种能够融化一切的热度,毁灭。 上神也终于明白,不世之王,留下的那个谜底并不能轻易看破,而且即使能看破,也要付出巨大代价,他已经也是不掩饰不住怒火,仰天长啸,“不世之王,你这个家伙,你其实是个胆小鬼,就算你能最后得到胜利,就算你这些阴谋诡计会给别人带来牵绊,也是用这么长时间也是用了你整个身体做为代价的悲惨所得,你这样的胜利,你觉得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吗!你始终永永远远,会成为史册上的笑柄!要花上一千年和整个自己的身体,来陷害你的对手,你的对手会嘲笑你的!你难道早就猜到我会来这里,难道你竟然能偷偷摸摸的把那个秘密放在我的身体之中!”上神低头看着自己还在燃烧的一小节手指,他并没有把上面的火焰熄灭,他只是按照心中的所有流程,在细细的推算着。不世之王,要陷害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因为不论是刚刚的巴伦王子还是巴伦王妃,他们都不是被选定的人,可是,那个不世之门还是被打开了一下,就说明,在刚刚打开门的所有过程中,一定有那个人参与了,而那个人再没有别人,就应该是自己。 他的愤怒越来越激烈甚至闪耀出要燃烧烈火的苗头。因为不断拍打胸膛的动作,而引起了整个墓室的震动。直到,那种震动已经变成了整个墓室,像个球体一样的上蹿下跳,所有人都不能够稳稳当当的待在原地,都变得左突右撞。 但是,很神奇的,从一开始进到里面,就能够感觉到,整个幕墙都在颤颤巍巍的这些墓室,居然并没有因为这些,简直如同翻天覆地一般的巨大震动而产生任何的掉落砖瓦的情况。 巴伦王子看向巴伦王妃,“看来,我们选择来到这里也是对的,如果还在不周墓的话,不周墓上面掉下来的东西可能足以会受让我们受伤。” 巴伦王妃点头,现在眼前出现了,的确是从前不能置信的场面,只有身处此境,才能将它从传说中捞起,信以为真,“从前,传说里面就说,有人在不周墓的前面修建了还要更加坚固,会让不周墓一下子相形见绌的新墓葬,基本上这个说法大家都不太相信,大家认为不周墓的规格无人能够超越,毕竟它可是用真金白银堆垒起来的,嘴上说想见一个容易,可是真的能够动用那么多的财富与力量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那个在传说中新建的墓葬,就成了一个几乎没有人相信的传说,只是那些豪门望族们,妄想僭越的贪婪之心而已!” “而现在,说不上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让人觉得忐忑,这个宏伟的建筑,用那种善于欺人的外表出现了,所以,我们看到的都并不是真实的它!它看起来颤颤巍巍的,就像是在秋风里面吹起来的叶子,可是经受打击的时候,又能出人意料的用那种颤颤巍巍来完美化解一切!”巴伦王子一双刚毅而又擅长隐匿的眸子,此时此刻充斥的是满满的混乱与疑问! “可是我们呢!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机会,能够陪上神继续探讨秘密的所在之地?”巴伦王妃可不看好,上神会对他们手下留情的这种猜测,很明显,这家伙已经在他们身上做好了实验,他们无论哪一个都与开启不世之门的钥匙没有一丝一毫的关联,而在这里,有可能被埋下那这种钥匙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三个。她握住腰下的配刀,紫色的伶俐在上面滑翔,明明是很逼仄的距离,但是她能感觉到的是他们那种顺滑的飞翔仿佛那里,天宽地阔,看来,那种力量应该是在它们的心境之中翱翔,可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它们不断的飞过她的手指。 巴伦王子的猜测,就算他们再不愿意也有可能是真的,不世之王的大胆算计在他儿时就已经名扬四海,那是他去袭击敌人因为道路遥远,所以,想出了一个办法,让对面的敌人派来叛徒,把他们的武器偷回去,他们不知道他们能够那么容易得手,是因为一切都是不是这样的安排,他就是让他们把武器拿回去的。因为,他们觉得太多了,那些弓箭,那些准备好的武器,那些日月打造的铁家伙,还有那些,他们早晚要运过去的粮食,他让他们通通都带过去,然后,就那样轻装上阵,比他们速度更快的出现在伏击的地方,用空手与对方打斗这样的措手不及,那些人还在吃惊的过程中,就已经被他们的战马踏在蹄下!那时,沙漠上的传说有些恐怖,他们说不世之王,真正想要驾驭的,并不是这些有血有肉的千军万马,他更喜欢那些早已经变成了森然白骨的地狱之兵,因为浓重的血腥气味,才能够让不世之王呼吸顺畅,他喜欢在沐浴在血雨腥风之中,让他手中那把从来不会在自己主人的手中老老实实待着超过三个月的恶毒宝刃能痛快的洗一个热血澡。 那把刀,也果然是跟他时间最长的。因为虽然偶尔的,这家伙的欲望的深深沟壑,难以真正被满足,但是,不世之王总是能够把它喂得很饱,而且,还能不断的变换花样。在那之后,无论他是睡了一千年还是二千八年,那种喜欢空手套白狼的性格,一定还没有从他的血液中消失。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进步变得更加激烈。 巴伦王妃有些懊恼的说,“你们的身份和记忆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回归,而且会被人提起,我始终不知道我原本叫什么名字,或者我原本是做什么的,到底是叛徒,还是忠心耿耿,这一切一无所知……”她还想要继续说什么,结果发现上神似乎已经打定了什么新的,而且绝对不是他们能够想到的主意,回转身动作与迅速的,用他手中的绳子在抽打着墓室的墙壁的动作一气呵成,虽然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在手中握住了条绳子的。整个墓室都跟着一起颤动起来,这一次的沉重力量是之前的三倍大小。 第二千二百一十一章 狼光 上神已经打定新的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主意,回转身迅速的用他手中的绳子抽打着墓室的墙壁的动作一气呵成,虽然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在手中握住了条绳子的。整个墓室都跟着一起颤动起来,这一次的沉重力量是之前的三倍大小。 “他到底要干什么?”巴伦王妃问话的声音里,也有着随着绳子不断的抽动而行进着的节奏。 “估计他是想到了有可能在这里面出现的第三个,身上可能会藏有不世之王钥匙的人!那会是……”巴伦王子顿了一下,继续,“也许他认为是合周公子!” “原来如此,他是要把他逼出来!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寻找,所以只能动用蛮力,鞭打整个坟墓!”巴伦王妃凝视着那种摄人的震动! 巴伦王子冷笑着,“看来,我们很快就要同归于尽了,刚刚说这座墓葬会很结实,也不至于坚持到这个地步,用他那把神鞭不断的抽动的话,也会很快零碎的!” 巴伦王妃摇了摇头,“放心吧,就算他舍得把我们埋起来,也不会把我舍得把他自己埋起来!他手上的准头好着呢,这么做,不过是要吓吓藏在这四周的生灵,而且,他认定合周公子只是一位文生公子。遇到这种地动山摇的场面,只要轻轻的晃悠上几下子就能够把他吓蒙,绝对没有什么意志能够坚持得下去。” 巴伦王子非常少有的急切的搓着手,好像是要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又搓了搓手,“可是,他真的还没有出来,难道在之前就出了什么事吗?” 巴伦王妃五彩凤凰之上的双眼圆圆的瞪起,“是真的为那位公子担心吗?不论他出现与否?” 巴伦王子觉得奇怪的反问,“难道,不应该吗?我们现在的生死全系于他!我们不会总在过去待下去,这个曾经结束之后,我们还要依靠这位公子回到现实之中!他永远都是我们的救星!” 巴伦王妃似乎已经有不同意见,但是她没有说出来! 巴伦王子其实也不太在乎女人的看法,就没有多问。 而且巴伦王妃已经马上指向那个方向,叫他快看,顺着巴伦王妃所指的那个方向,可以看到,上神刚刚这一串忙活,明显没有白干活现在,但用神力逼出来的一道力量,已经牵引着一个巨型的动物升在半空之中。不过仔细看他那个形状的时候,巴伦王妃和巴伦王子全都大吃了一惊,因为眼前半空中,那个巨型的狼状物,虽然比之前他们见过的狼孩整体大小要大了,不止一倍,但是只要看到他,比真正的灰狼缺少的尾巴就可以知道,他一定是狼孩,这是某种光奇怪的折射让他们能够感觉,他的形状大了不止一倍! “它不是……”巴伦王妃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向上神喊过去,“他只是个孩子!” “我像他那么大时,手上已经有生杀大权!而且实际杀掉的人也数不过来!不世之王肯定是觉得他这个想法会出其不意,让我琢磨不透!”上神意识到他说的多了,直接将狼孩升到半空之中之后,打开自己手中的力量场,重新将那两条被他认为一定是风在狼孩身体中的闪电抽出。 这一次他笃定了会成功,因为不会再有另外存在的人了。比起巴伦王妃他们想到的合周公子,他认为合周公子始终都并非是沙漠上的人,不世之王,不可能信任会那样转世的人。而那只狼孩,它的特殊身份就是不世之王喜欢的伪装! 两边的闪电已经准备好,只要把狼孩当做钥匙,推进到神秘之门就可以。上神心底涌出无限的欢喜,他现在做的这些努力得到的这些成就,就是这片沙漠会得到的所有成就。波神的压制,他早就说过了,那绝对不会是他的绊脚石,反而能够成为推动他的利器。 上神力量在持续增大,这一次他笃定的力量是前两次还要巨大的紫色的闪电,从那个能够朝向神秘之门的方向被拉出,它们闪动着火花交错着力量结界,每一次它们都是如此激烈,彼此互不相让。可到达同样的距离之后,上神忽然发现,被他认定为神灵之门的,一闪而过的那些辉煌,又慢慢开始变成寂灭!怎么会这样,一定是力量不够,他又重新尝试,只不过这一次,紫色的闪电门并没有被抽出,这家些家伙对人们的拒绝从来都是一是一,二是二,他们不懂得婉转! 巴伦王妃与巴伦王子对视,知道他们猜对了,狼孩不是钥匙,现在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合周公子人不在这里。一个人作为神秘之门钥匙的话,必须是他的实体,而不能是他的影子,就算上神威力再大也只能调取合周公子遥远之处的影子,却不能够调取他的实体。 但是,他们好像是乐观的太早了,虽然他们从来不是盲目兴奋的人进入这座诡异大墓之后警惕心尤甚,可合周公子来的也太不恰巧了!无论是他的突然从天而降,还是他鼓鼓叨叨的,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貌似是致命暗器的举动,那些都太让人觉得震惊了!阿森底他们都觉得这不应该是一个事实!因为过于魔幻! 合周公子拿着那个新武器,看起来不错,把那束光发射到上神的脸的时候能够完全的照清楚,上神那块紧紧蒙裹的面幕背后他真实的脸孔,这真是一个创举,能够透过上神的隐藏看清楚上神的样子,不过说实在的,巴伦王子他们并没有都想要看上神真的长成什么样子,因为他们已经预见到一定不会好看,否则的话他不会时时刻刻把那个东西当成是命一样的覆盖着自己。 而且巴伦他们又一次猜对了,上神的脸全部都是伤疤,而且是烧伤,特别严重的那种像他们的这种神力要想把它烧成这种样子是绝对不可能的,这种程度应该只有上天的惩罚。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神位,他不去争取,非要跟波神争抢这个开手法典的神位,因为只有这个神位,才能够允许他的执掌者覆盖住自己的面膜,而且是要求一直覆盖住。这家伙根本不想让别人看清他的脸,不想让他们看到他曾经冒犯过天意而受到的惩罚。怪不得,连他的家里面,那些期待着他能够创造奇迹的人都认为,作为他们的继承人,他们的学生比他们的儿子更加适合。 由此,也就能够解开,这位上神为什么之所以痛恨着世上的一切的原因。 第二千二百一十二章 不扬黑兽 上神不想让别人看清他的脸,不想让他们看到他曾经冒犯过天意而受到的惩罚。怪不得,连他的家族至亲都认为,作为他们的继承人,他们的学生比他们的儿子更加的适合。 由此,也就能够解开,这位上神为什么之所以痛恨着世上的一切的原因。 “知道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好,对吗?”巴伦王妃看也不看巴伦王子的提问,她的目光仰视着,那被照亮的比之前高度更加高了,一倍的印在整个穹顶之上,上神的脸,“无论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声音,他的整体氛围现在都充满了怨恨,而且是无法能够用语言说得通的,估计把深压进去一下,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的确如此,合周公子的到来,照清楚了我们所有的麻烦,这位上神的怨恨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包括对于他自己族人的怨恨,他要毁灭的是一切,单纯的收回地下根本不是最完美的办法,只能够让他灰飞烟灭,连一丝灵魂都不存在,否则即使他进入地狱,也会把地狱搅得天翻地覆!” 合周公子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两位殿下干什么还发呆,趁他现在被光束照的睁不开眼睛,赶快……”合周公子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他说话的那个方向上,已经轰开了巨大的火花。 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心上均是重重一凛,以为这下子合周公子跑不掉了,刚刚他为什么要在那里出声? 不过那些爆炸开来的闪电慢慢的散开的时候,他们能看到高高的升在办空之中的合周公子竟然完好无损的在向他们招手,看到意思,他现在能够爬的那么高,是完全介入了,刚刚上神向他轰出的那记闪电的力量。 巴伦王子有些哑然失笑,“是呀,这么聪明的公子,什么时候又轮到他们来担心了!”可是他们怎么上去也是个问题。巴伦王子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上神的反应,他的目光好像还困在那束光里面,只不过能够让他完全瞧不到什么的时间,也许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合周公子再不肯发出声音,因为刚刚能够借那个神经上去的力道,使用一次,这已经就是奇迹。 奇迹! 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对视着,他们都明白,现在该轮到他们冒这个险了,因为上神的闪电第一次遇到合周公子释放这些光的时候生成了实体的台阶,他们是有看到的,但是不敢相信。合周公子现在跟他们比划的手势也是这个让他们发出声音,然后借助那种力量……后面的已经不用看下去了,他们都明白这个意思。 “那很难吧,时间仓促!”巴伦王妃忽然含羞带怯的,看向巴伦王子,似乎很执着于巴伦王子将要给出的答案! 巴伦王子目光不断积蓄着力量,“不仅是时间,也会有危险!上神的闪电可不是闹着玩的!” 巴伦王妃语音微涩,“会把我们摧毁的很彻底吧?” 巴伦王子的坚定目光就那么硬生生的扭成个狡黠的笑意,“那个呢,倒是不太用在意,我在意的是有一件事情也会变成不是闹着玩的,就是如果我们失败了就会死在一起,成为永远的恩爱夫妻,史书上会那么说,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呢,也会那么说,殿下不会后悔吗?如果失去了生命,还可以留下美名的话,我当然,觉得这会是个好主意!”在巴伦王子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从低低的切切词语变成了大声的喊话。正处在慌乱之中的大神,尽管刚刚听着合周的声音发出致命一击,但,仍然因为眼前光速太小而看不清一切!他心里很明白,这一定是那个叫合周的家伙搞的鬼。因为那些冲出去的闪电,带给他的回馈是,他们并没有集成任何东西,而反而是做了某人的阶梯。他伸出手来试了一下,那些回归的残破的手电,冰冷冷的,他想要在上面摸出刚刚力道的余温,是完全不可能的。看来闪电遭受了重创,那正是这道白光的杰作。而且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到现在,还在限制了自己,他勉强用胳膊支起身子。他的心里很亮堂,能够想得到现在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可是这双眼睛,只是现在白光里不知疲倦的迷惘着。 想要害人的人,心里有时候也会觉得疲倦,但是这个时刻,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恐惧,像是花儿那么新鲜,又像雨点那么沉重,打在他的脸上,敲在他的心里。他制造恐惧,也害怕恐惧。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带来的怪物,只有召唤它了,可是,他从来没有用心声召唤过他的这只不仅其貌不扬,修为也很差劲,甚至连忠诚之心也是用一颗魔石临时替代的驯养黑毛兽,上神一向很确定的只是用手势,用它那双粗浅丑陋的双眼能够看得到的光速手势,他坚持认为那家伙那只他的败笔的驯养黑毛兽是个傻子,那怪物未驯化完全的石头心一定很恨自己,但是那只由自己制造的怪物不敢说出口,至少,它心中会有那么一瞬想到,它的主人真的很可恶。它一定会想象撕咬主人的感觉!并且为之愉悦! 想到这些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的声音,那么清楚的传过来,他们为什么总是主动把他们的位置让自己知道,这种伎俩,一定是跟那些光自己制造出来的闪电成了梯子有关,难道,他们想要借助光梯爬升到某个高度?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的鬼主意可是多着呢! 上神仍然试着用意念召唤他的黑毛怪兽。可是没有用,那家伙根本听不到。它现在老老实实的被上神自己动手定在旁边,而这是刚刚上神自己做的最错的。 上神想到最后,折中了一下,手中发出的闪电只有刚刚的一半大小,这样,巴伦王子那两个家伙果然不再向自己喊什么了,上神仔细听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使闪电不断变成实体的声音,它们成了台阶。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重大遗漏,刚刚自己为什么没有拿娜艾来试试,对这里面找不到娜艾,她被留在了另一个地方,而且他敢打赌,无论是那些人还是那位合周公子,他们应该都想不到,娜艾应该算作其中的一员,她应该被试验,看看钥匙是不是留在她的身体中。 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娜艾的原因,一定是认为不世之王恨她,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 第二千二百一十三章 蝰蚊侍神 上神知道里面找不到娜艾,她被留在了另一个地方,而且,他敢打赌合周公子他们应该都想不到,娜艾她应该被试验,看看钥匙是不是留在她的身体中。 至于大家都忽略了娜艾的原因,一定是认为不世之王恨她,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她那儿。 可是谁知道呢!在那个因为毒酒马上就要死去的人心中占有分量最多的是他爱的人,还是他恨的人,他与所有人的不同,从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不世出的王,他拥有着天下最大的土地,纵然它们只是沙子,它们也热情如火奔放似海。只要它们集合起力量就能够颠覆一切! 终于他在强光中看到了他一直在急切寻找的缝隙,上神手一摇从身体里调集来力量,然后试试推出强大的光圈,那个光圈的大小正好适合笼罩着他的白光。尤其是在那些家伙已经变得精疲力尽的时候,这些成长中新生成的光力量无比巨大,一下子反扑回去覆盖住那片强光。 上神已经能够看到眼前的一切。 跟刚刚自己想的,没有太出格。巴伦王子那些家伙的确是跑到了自己对面,更高一阶的石头雕像上面去了那个地方,刚刚上神没有仔细看,原来是存在着石头雕像的,雕的是什么?他现在扫了那么一眼,是几个在传说中才有的飞升兽。它们没有皮毛没有血肉,但却不是尸体,也不是什么化石,它们是真正有着生命的东西。只不过,从它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开始,整个身体就一直那么干巴巴的。只有一层让人恶心的皮包裹着它们的骨头,它们的呼吸因此而变得十分的醒目!但是现在这些有生命的家伙,作为雕像出现在这里,因为他们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消失,只留下了名字,在那些厚厚的史记当中,而另一部分人认为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种争论甚至比它们存在过的说法更甚嚣尘上。 上神感觉到自己眼睛的不适,一定是刚刚那些光的伤害,但是他并没有用手直接去摸,而是在怀里把手指裹上了一片罗迦树叶,防止在刚刚,他因为那束光而彻底慌乱的时候,这些家伙在他的手指上做什么文章!这是下一层的小神,在增法力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据说能够防止蚊虫叮咬,神殿什么都好,不会刮风也不会下雨,它把一切都留给了人世间,但是唯一的不好就是那里蝰蚊咬起上神来,绝对不会嘴下留情。早在很多年前,神殿里就有人想要彻底消灭这些不知道为什么会充盈神殿的蝰蚊。但是同样不知道为什么,更多的神都是拒绝这种想法的,他们坚持认为,这些蚊子无伤大雅。神殿寂寞无边,时间与神都无所事事,有一些蚊子,反而是上神们的乐趣儿,而且如果实在觉得烦的话,这些小家伙们根本可以被屏蔽在上神强大无匹的结界之外,它们根本就打扰不到神。上神也当然犯不上自降身份对它大动干戈。 不支持毁灭掉蝰蚊的那些上神,甚至有些困惑的望向那些坚持要毁掉它们的上神,似乎想不透,这么没有什么打扰的小虫子为什么要被毁灭。 也是在那个时候,上神才真实无比也受伤无比知道自己不能成为令家族欣然认可继承人的另一个原因,也是那些神忽略的一件事情,那些蝰蚊为什么名义上什么都咬不到,也还能够在这里存活,它们可不是需要吸风饮露就能存活下去的家伙,答案是,因为它们能够吸到血肉,那些血统不够纯正或者是血统中出现的失误的半神,就是它们的食物,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是蹑手蹑脚,偶尔趁他们不注意,就可以在他们的身上大口吸血。除了无影之神神庭里面一定还藏着许多血统不够纯正的半神!他们谨守秘密却饱受这些蝰蚊欺扰! 无影之神神闭了闭眼,血液中的屈辱和家族的蔑视,他早就已经受够了。如果波神一直存在,一直朝着他这个方向虎视眈眈,就会一直危及他的职位,相反,如果那个讨厌至极的波神死掉的之后,无论他的血统是否纯正,这个位置都只能是他的。因为他的家族会再没有选择的余地! 合周公子第一次留下来的强光,并没有消散殆尽,残余的部分还在整个墓室之中东游西的,但是能够留在无影上神眼睛里的已经变得微乎其微的,上神终于可以睁开眼睛看到面前发生的他一直在好奇的故事,他骤然打开的目光雪亮如同新鲜出鞘的刀锋,好吧,那些家伙都跑到了墓顶,而且是借助刚刚自己要摧毁他们的闪电。 巴伦王子他们以为那里就是称得上安全的避难所吗?上神抬起手掌将力量在上面聚集,这一次,他等的时间多一些,也好让他全身上下舒服一些,刚刚那些讨厌的光,在他的眼睛里面已经不存在,可是身体上还有很多,它们非常讨厌的犹豫着,似乎很兴奋,看来它们之前已经在十分憋屈的地方呆的太久,好吧,把它们吸纳进身体。也可以麻痹一下对面那些家伙的注意力。上神的摧毁也喜欢因势利导。上神念动咒语,在他手心中被认真孕育的那些力量,不可阻挡的冲击出去。所有挡在他前面的东西,一瞬间被那种力量经过,似乎就那样毫无抵挡之力的都先变成粉末,然后四下飞扬! 强大的会摧毁人意志的震动力量,又一次让整个墓葬的墙壁发抖,之后,在这种冲击之中,无处可去的力量因循着墓室里的通道之间游走,顺带着可以击毁那些接下来会成为他障碍的东西。但是上神知道,除了那几个家伙之外,这里面一场古怪的墓墙也并没有真的受到波及,已经接受过几次考验的他们,不会像一般的沙土真是瓦砾那样,一击即溃,从他开始见到它们起,它们就表表现出风烛残年摇摇晃晃的样子,但是无论怎么震荡它们对于摧毁的反馈也就只是继续摇摇晃晃。看来有特殊的力量附着在上面,他打出去的力量,要不就是被它们吸收,要不就是被它们反馈收集在哪里了,要不然那种力量不可能无处可去,剩下的让它们在通道间游荡,只是摧毁了一些无用的摆设。而在他的计划之中,爬到墓顶的那几个家伙,现在肯定觉得很得意…… 上神仰起头看着墓墙,认为在那个地方设置钥匙的距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二千二百一十四章 半神 匿 上神知道他去出的力量,不是被吸收,就是被摧毁,不可能无处可去,只有这么一点点残余在通道间游荡,摧毁了无用的摆设。爬到墓顶的那几个家伙现在一定在得意! 上神仰起头看着墓墙,认为在那个地方设置钥匙的距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之后,上神笑了一下,看来并非所有的要求都要通过武力来解决,在这样的距离之上,就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钥匙吧,无论哪一个是无论哪一个不是都已经变得不重要,反正所有的都在这里了不是吗? 上神再一次动用全身的力量,纠结出秘密之门,虽然不知道他在找的实体在哪里,但是强大的力量会让秘密之门感觉到有必要现身,所以上神要抓住那道门一瞬即逝的闪耀,抽出其中的光环,再嵌入他认为可能的钥匙实体。相互交错的几道闪电又一次被揪出,从两个方向上源源不断的涌出,然后最终会嵌在钥匙的两个孔洞里面。一切都已经被熟知,可是真正的钥匙却在之前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一次,这位初来乍到的小伙子会是吗? 在用全部的神力纠结出闪电之后,上神的目光看向了合周,然后意外的发现,合周的手中捧着一个东西。 那是什么?他看的很清楚,却猜不透,仿佛是一个盾牌,一定是那就是一个盾牌,这让他觉得可笑,那东西能有什么作用。对付凡人尚且不能完成整场战争,对付上神的话,只需要他轻轻的拈指就能将那东西击碎。不费吹灰之力,这样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凡人一向无力抗拒!他们通通是脆弱无力的臭虫!但是,现在这些臭虫里面竟然冒出了佼佼者,但是就算他们再怎么样杰出,也终究不过是区区臭虫而已,他们摆脱不了他们身上的桎梏! 他之前抛出的攻击闪电,在墓葬之中震荡的声音还四处回荡,上神看了一下合适的位置,然后真的动手,要不费吹灰之力的拈开那个奇怪的东西。就是那一瞬间,那个奇怪的东西,直奔上神而来,在他身前身后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那样巨大的震动波让他几乎无法在原地站稳,然后感觉到身上的几个部位遭受了严重的创伤。刚刚就在他面前,他用闪电炸出来的,巨大的坑群,现在已经被回复的力量,震动起来的碎石完全填满。 合周在那些震耳欲聋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的时候,冲破浓烟,给还在他面前,差一点就看不到他的巴伦王子,打起手势,“这里的地形很奇怪,如同迷宫,我们都从那边逃走了,我来的时候仔细研究了一下这里,虽然不能完全研究透,但是现在走这条路好像是对的!” 先是电光,然后是震动,接着是飞扬不下的尘土,巴伦王子已经完全分不清这里面的东南西北了,但是却能很神奇的在所有的惊慌与恐惧之中,看到合周公子的手势并明白他其中的意思,一定是这处地形的原因,合周公子故意选了这里,表面上来看,他们是暴露在上神的寻找目标之中的,但其实这里面有很多用来当做石屏风的石头,不知道是具体曾经用来做什么的东西,现在那些石屏风完全被震碎了。可是震出来的碎石并没有向他们身上击打,只是变成了烟雾,阻碍了一点视线,一切都被算得如此恰好,这就是合周公子的风格。这样他们在逃离上神的时候就不必需要极致速度了! “刚刚震动的力量好强大呀,无影上神会不会受伤!”巴伦王子说出这句话真是后悔,因为他一张开嘴,无数的石灰粉末就像他的嗓子里面呛! “不会的,他只可能觉得是被挠了挠痒痒,而且很快会出来,我们只能凭借这里面迷宫一样的设置,暂时的躲避之后还要想具体的办法!”合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已经有个办法在萦绕,但是强敌在前,无论如何,那都不是能够真正安然无恙的办法。无影之神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拿住他们几个! “公子您能能找到,我们先去找那些秘密出门的办法吗?”巴伦王妃一边快步赶上来,一边伶俐的对合周公子打着手势! 合周打回来的手势在说,“那道门只能用法力推开!我们如果想要事先拿到的东西交给不世之王的话,就只能依靠后面这家伙的力量,但是明显这家伙不会听我们摆布的,而且即便是把他杀了,他的魂魄也会对那种法刃心生向往!” 巴伦王子轻“呵”一声,用手势与合周公子交流,“真是,这就说明我们一定要把这位上神弄得半死不活才行,而且是还要以屈曲人类之身!” 合周的手势伶俐打出,“我一直想要找一种佐证,这家伙应该不是完全的神!” 巴伦王妃也在打手势,“这种事情应该要捉到他,而且摘下他的面具才行吧,现在他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我们既不能看到他的样子,也不能闻到他的味道,对了,他的味道他也能够进行收敛,这家伙一定是有什么秘密,否则的话不能把自己变成这副怪模样!” 合周沉寂了一会儿,终于打出手势,“似乎有一种办法可行!” 奔跑之中的巴伦王子有点兴奋,虽然刚刚那个拐角,一个小小的石粒就差点让他摔了一跤,让他正处于懊恼之中,但是现在这种说法让他很快变得活跃,“公子的办法,一向都是可行的,无论是什么东西,无论你要怎么样找到的东西,只要有那样的办法公子就快说出来吧!” 在阿森底的帮助下,合周继续着他的手势,“这可能会是个很艰难的办法,我们需要一只神殿的蚊子!在进入这里面之前我看过一些上古的神话,那里面讲过神庭的蝰蚊,他们只喜欢听有那些法律不纯正或者是血脉不纯正的上身,只不过那时候我从不知道这些,上神还会从那个遥远的年代回来这里,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也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要去取的话,怎么样得到它们!” 原本正兴奋奔跑的巴伦王子,脚下又绊了一下,这回他可真的兴奋不起来了,“我们现在根本连这里都出不去,又谈何去取神殿里面的东西,哪怕那只是一个蚊子没有什么力量!”他叹了一口气,又马上想到什么,“如果真的是不能够出去拿的东西,我想公子也不会提吧!” 第二千二百一十五章 蜒瑞 原本正兴奋奔跑的巴伦王子脚绊了一下,兴奋不起来了,“我们现在连这里都出不去,又何谈去神殿取东西,哪怕那只是一个蚊子,没有什么力量!”他叹了一口气,又马上想到什么,“如果真的是不能够出去拿的东西,我想公子也不会提吧!” 合周公子快速回应,“的确,殿下还真是了解我,我刚刚在一些石头里面发现了那些蚊子的尸体,这里面,我们这里面有很多复活的力量,只要我们能够准确的提取那些力量,把这些蚊子复活的话,就可以很快检验出来!如果法力上神真的是半神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将他制住,但是如果我们失误的话,他是真正的神,他会吸收那些力量,变得更加强大,所以这个方法不能够在他身上实验,我们只能先找到我们需要的那些复活力量!” 巴伦王子懊恼道,“最主要的是他一直在我们身后跟着我们,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去办自己的事情!” 合周忽然停下勉强跟上的脚步,“他真正要找的只有我一个人!我会把他们引开的,而你们去找那个东西,之前我记得它是在不周墓之中!”他的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余音久久不散! 没有跟着那些跳动的脚步追出去的上神,在那些脚步还慌乱的时候,就已经有条不紊的在身体之中拿出一种东西,这些家伙,狡猾的家伙,他们以为能够逃出自己的手心吗?无影上神微笑着,在一个小黑桶子的筒管儿里,压进手心里面早已经准备好的的一个又一个闪电的实体,这些闪电是经过他的复杂雕刻的,正好适合这个小黑桶子的大小,透过之前的那些闪电在灰尘中彻底轰开的的通道,他能够看到合周他们隐隐约约的痕迹。只要有一点点痕迹,就够它们追踪的。 巴伦王子他们这些家伙似乎以为他们对自己的迷惑之处很有用。现在正在很大意的休息。 时机总是这样不经意的来临。但他却不会错过任何稍纵即逝的机会。 把闪电装在这里面,是为了保证他们不在同一个地点爆发,而是一个接着一个,追逐着它们的目标。这些家伙觉得他除了会被神殿的奎蚊咬,就没有其他的与众不同了吗?任何人只要轻视他的敌人都会吃苦的。 “无影上神应该上当了吧,他以为我们要休息!”阿森底都要拍手了! “主要是合周公子用那些灰尘画出来的,我们的模样太过肖像了,连我远远的也觉得,是我们正在那里休息,还有点羡慕,老眼昏花的无影上神会得意洋洋的看错的!那家伙经历了刚刚的束缚,一定被气的头脑发热!”不过,阿森底这欢快的声音,马上就转入了担忧,让合周公子一个人引开已经发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的无影上神,他们也一起跟着疯了。这怎么看都像是抛弃。 合周没有再看阿森底的脸,他在研究着无影上神突破进来之后,会走什么样的路线,而自己要怎么样每一次捷足于他,可是合周公子的话是对阿森底说的,“从这里再回到,不周墓也没有那么简单,它们两个虽然位置相连,但却是彻底隔绝的如果不是按照一个偶然的机会能够走进去,而是硬闯回去的话,也会付出很多的代价,我们的任务都不轻松!” 阿森底点了点头,“或许,公子可以带一两个帮手!毕竟这里强敌不止上神!” 合周公子摇头,“从头到尾机灵的逃跑不需要帮手!但是你那边就不一样,也许会碰到很多需要蛮力处理的东西,到那时有几个帮手,会轻巧些!” 红色的光蜿蜒的身躯撞到他们前面,看起来很宽敞的通道上。 阿森底惊讶的差点咬掉舌头,“这个看起来是笔直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我觉得也没有转过这么多的弯,但是现在这里仿佛在为难这道闪电!” “这里面有很多视觉误区!全是墓主人的杰作!”合周陈述这些时没有掩饰他的赞叹! 巴伦王子似乎也现出了欣赏之情,“一个入住进来就努力想到怎么样对抗入侵者的人,是不是做了很多的措施或者是拥有很多的秘密,总之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也可能只是一个敏感的人!”巴伦王妃接道! 阿森底看到那个闪电在他们面前就那么破裂,感觉到很痛快,“上神会察觉吗?他的闪电这么快就碰到了障碍物!” “这位墓主人是个喜欢做游戏的人,而且他不喜欢他的游戏,做到一半就被人发觉!所以,处在远处,不能够看到的人当然只能看到虚幻,而在近处,能完全看到的人,则会舒舒服服的看到危险在他们面前破裂。” “可这样的幸运会能维持多久呢?这里面总会有尽头!”巴伦王子始终是一个喜欢向远处看的人! 合周道,“我之前已经研究过了,只要方向不变,他们是处于攻势,而我们出于守势的话,我们就一直会占领各种先机,因为按照墓主人的算计,进来的人一定会成为攻击端,而他们则是守卫者!” “这个真的是设定的太精彩了,就是不知道不周墓会不会也早用了,这样的想法!”现在阿森底算是真信了,合周公子只能在这里面坚持一会儿,他转回头看了看另外听到了合周公子说的所有话,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笑了那么一下,仿佛只在那一瞬间他眼中动荡着他一生的经历,“看来,之后我们之所见,绝非常理能够料到,会有趣吗?你们就都待在我身后吧,这种事情就让我!”闭起眼睛说到一半,感觉到围绕在周围的那种原本激烈而热情的呼吸,仿佛渐渐暗淡,他抬起眼睛看到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已经走到那个被合周公子认为是这座大墓与不周墓连接最近的通道入口,阿森底气的抽了抽嘴角,“这些家伙还真是……” 他很火大的跑过去,又回头看了一眼合周公子,无比认真而且动情的说,“我不会辜负公子的重托!公子也同样带给我神奇的际遇吧!” 合周冲着他点头的时候,又一个闪电在他们左边一点的地方炸裂开来,红色的光芒,将整个灰尘变成一种奇怪的火球。但是,火球力量的反扑,是呈现一种很怪异的方式,杜绝了他们顺理成章的这一面,冲向其余的所有方向。 第二千二百一十六章 省婪 合周冲着阿森底点头的时候,又一个闪电在他们左边一点儿的地方炸裂开来,与寻常闪电不同的是,红色的光芒,将整个灰尘变成一种奇怪的火球。但是,火球力量的反扑,是呈现一种很怪异的方式,杜绝了他们顺理成章的这一面,冲向其余的所有方向。 阿森底没有在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期待刚刚这力量的反扑,没有给那位上神真的灌满口的沙子。要是那样的话,他会察觉不对头吧。只是转念又一想,即使察觉不对头,上神想要改变策略也需要一点时间,而自己要在那个时间内拿回来合周公子说的琥珀就可以了。 然后那个通道真的被找到了,只不过上面有一个,在他们看来绝对是真正的千钧力量的大石头堵住了。巴伦王子与巴伦王妃像雨后春笋一般就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以他们的人力和物力,怎么样能够能挪得动这么大的石头!而且这里又到处都是!”阿森底紧紧抿住嘴唇,不看他们的提问! 巴伦王子的声音在阿森底身后响起,“我在想的要更简单一些,他们到底是在哪里找到这么大的石头的!生而为人这么多年,我就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石头,它已经可以成为一座山了好吗?” “怪不得公子说我们需要蛮力!”阿森底边呼气边点头赞同!“这简直是蛮力中的最蛮力!” 巴伦王子敲着自己额头,“这可是真让人伤心的暗示,说明没有其他的办法,我们只能挪开它,而且,只有我们三个,如此弱小!” 阿森底的声音渐渐模糊,“要不要找找撬棍什么的……” ** 透过被新鲜闪电再一次轰开的视觉通道,上神看到刚刚他的闪电制造出来的威力似乎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强大,通道的大小,竟然没有扩大。然后那几个隐隐约约的身影似乎退后了一些,他看到前面原本站立着的那个退到了后面。无影之神静静倾听,但是声音只有隐隐约约的那么一点点,说明他们已经跑得很远了。不过还没有打算继续逃跑,要继续休息吗?这真是一个让上神想要笑出声来的决定。 他放出了那只黑桶子里面的另外两个闪电,又把它们杂糅到一起加大力量,“这一次就彻底把他们变成尸体吧,嗯,也不要全部都变成尸体,至少留一个有活口的,你们会认识吧,那个文生公子,大老远的跑到这个片沙漠上来的汉人,你们只要记得把他留下活口就可以了!其余的人可以通通变成沙子,已经死去的沙子连热度都不会产生,也不会随风杀摇摆,他们只会死死的沉淀!到那时天地人神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大笑起来。释放出手中的两颗闪电。 进入黑匣子中的闪电,再不会以神族那种优雅的方式轰出它们像是脱了缰的野马,这也是上神,之所以会把他们重新加工一下在使用的原因在他看来,神族的所有想法都刻板,智库到极致,而他们总喜欢守着一个所谓的真理,一路走到底,起码现在还没有一个人行,要站出来改变一切,难道神殿的威严,就只是保持一成不变吗?关键是他们高高在上一直俯视着的人类在不停的变化。他们的欲望,或者缩小或者长大,又有一天误入歧途,总有一天,他们会变出可怕的模样,而上身却在僵化的路上越走越远。他有什么错,血液里带来的东西不是他的错,还是父辈们的错吧,但是他所有族人都用那种怜悯自己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生来就犯了天大的错误。他们甚至把目光看向另一个与他们族人,完全没有关的人,想要把他当成继承人,然后觉得那就是弥补了他们心头的创伤,弥补了他们,因为看到他而产生的心头的那些伤疤,怎么会有这样的弥补他们对不起的人只有他。可是他说想跟他们讲道理的话,是说不通的,他们不看见冰与火,他们不看见,闪电与霹雳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在犯错的,与其说他是想要得到这世上的一切满足自己的贪欲,毋宁说,他是想要让那些犯错的人彻底的认识他们的错误。教小孩子改正错误,尚且有难度,何况是教一群,自视过高永远在自鸣得意的上神们。 这就是他决定让他们吃苦头的原因。他这种高高在上的身份的神可不是什么家伙都能拒绝的!更何况是如此肆意的冒犯! 闪电投放的位置不错,有一次公开的他可以看到那些人位置的通道,他们似乎又一次挪换位置。而闪电带来的回力,让他觉得有一点大。现在这种时刻是不能有任何疏忽的时刻,怎么会有这种情况?他雕刻的这种闪电,是不会有回坐力的!神族的闪电会有那种回作力,是因为他们太过优雅,他们释放杀伤力的程度比较缓慢,他们似乎是在怜悯,在怜悯他的同时也怜悯了别人,但是他的这些脱缰野马,因为速度足够快,只冲击他的敌人,不会带来任何的单纯的回座率,除非,他们把他们尸体的碎片回传回来。 上神感觉到了一些问题。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回想那些什么固步自封的坏处了。而是产生了另外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亲自去看看!对方不过是区区人类,他们一无所有,除了所谓的热血忠诚,他们脆弱的就像神殿的蚊子,之所以讨厌,并不是因为能给上神造成什么致命的杀伤,而是他们的贪婪与自不量力! 不过,当他的目光盯紧那道闪电的尽头的时候,忽然发现是可以看得到,因为他的闪电加持,已经被变得灰头土脸的,那位合周公子,上神于是打消了所有的顾虑。一切应该都没有问题,只不过是他制造的闪电,威力太过温柔,他本来的用意也是如此,他可不想把那家伙放轰成碎片,有太多的事情还要在他口中得知。 他慢慢的走向前思考了一下他即将提出的问题,然后,把他手中的黑管子从对准合周公子的脸部移开,对准他的腿部!猎物跑得太快的话,会激起猎人的斗志。自己唯一能够控制住不杀他的办法就是让他受伤。 上神发出闪电。 对面的人影应声倒下。一切都如此完美的匹配。然后似乎有什么力量把合周公子拉到了隐蔽处,这也很对,他的那些愚蠢帮手会这样做。 但是那阻止不了上神对他的裁判。 第二千二百一十七章 纹月力 猎物跑得太快的话,会激起猎人的斗志。上神知道自己唯一能够控制住合周的办法就是让他受伤。 上神发出闪电。 人影应声倒下。一切完美匹配。似乎有什么把合周公子拉到了隐蔽处,他的那些愚蠢帮手会这样做。 但那阻止不了上神对他的裁判。 上神一步步走向那个幽深满不灰尘,第一次让他知道他自己的闪电。使用起来比想象中不优雅的多。 不过,事实当中,上神比他想象的更要谨慎的多,在他走过来的同时,他已经让他的那只黑毛巨兽,分散过来一小队的黑毛小兽为他护驾。照顾他的左翼与右翼! 上神一点也不喜欢把自己疏于防守的侧边,暴露给任何有可能出现的敌人,哪怕是只蚊子。这时候想到那些蚊子,让他觉得有点晦气。 就在这时候,在无论是上神还是合周公子都没有注意到,墓室穹顶正上方,有一个身影已经找好了有利的地点,凝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本来,那个静悄悄趴着的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正向合周靠近的上神,然后很快发现了,所谓神力无边的上神,竟然喜欢以多为胜。他抽动了两下嘴角露出蔑视的笑容。不是因为上神释放出来的那些傀儡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而是因为当你发现一个人的恐惧的时候。你至少已经找到了一种办法,让他成为手下败将,虽然那种办法你可能不会手到擒来或者不能够运用自如,但是知道那种方法的存在,也是一种激励,会让人兴奋。杀死敌人的办法。 他静静的等着那些黑猫小兽们进入整个通道之中最狭窄的部分,如果说在他最初进入这里面诟病墓主人喜欢这种九曲回肠布局的时候,说了那些话,他现在要大大的扇自己的嘴巴了。这种时而像牛肠的时候像鸡肠子一样的通道,真的是击杀来犯者的良道。当他们把那种鸡肠子填满的时候。他们可真的是在拿生命拥挤。那个坐在穹顶上的黑影把他手中蓄势待发,已经好久的闪电放出去。虽然他其实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这种闪电的制造,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因为天命的原因,但是只要他们产生他把他们扔出去好像就是写在宿命上,关于这种闪电,最简单的使用方法。 那从这间宽大墓室左转之后的羊肠小道,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爆炸。连一直傲慢无礼,眼高于顶的那位上神也因为这爆炸声摇晃了几下脚步,甚至回头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估计他此时的想法是这些家伙不会内讧了吧,直到看到它们尸块纷飞纷纷躺倒的时候才确定。在这座墓室的暗处,至少藏了一个他的敌人。他应该也被算进了目标里面,幸亏他刚才想要进入通道之中的脚步并不算快,否则的话,现在很可能已经被堵在了里面,他必须要消灭后面的敌人。 马上就要摘到的果实……他看了一眼,在前面那些有闪电带起的尘雾之中影影绰绰的估计也听到了这边爆炸声而向这边探头探脑的人影,想,会很快的,估计那虚伪的家伙也逃不掉。上神动作利落的转身,看了一眼爆炸的地点,抬起头来,用目光锁定住闪电奔驰的方向,虽然那个痕迹,已经在之前很久就消失了,不过上神的目光当然不同于常人,即使他只是个半神,他能够看得到,肉眼看不到的已经消失的火痕。这个世界只要曾经发生,只要曾经来到就会留下痕迹,无论怎样抹杀那些痕迹都不会根本的消除,除非那些说着探寻的家伙,根本没有用心寻找。 穹顶上的黑影,看了一眼在那爆炸之中,侥幸活下来的幸存者,慢慢的直起身子的动作,好像上神向这边看过来,而且向这边走过来的所有动作,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安安静静的待在那个角落里。连他的影子。也收藏起热度。 人的影子是有热度的,虽然人是感觉不到的,但是上神清楚那些热度的活动方法。有时候敏锐的察觉到任何影子的热度,除非影子的隐藏力更胜一筹!但是说实话,至今为止这样更胜一筹的影子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也许这个从来没有要在今天打破! 上神凝了凝眉,对于这种极致的隐藏,他只是露出蔑视的笑容,“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拥有如此清凉的影子!”人类的影子不只有热量而且还浑浊无比,他们的欲望是他们影子上面最沉重的东西,但是现在他完全感受不到这落在地上的影子身上有什么能被看穿的东西。 看穿自己的对手,是上神们动手之前必须要摸清的底细,知道了那些家伙弱点的第一眼,就可以确保他们只能成为自己的手下败将,他们永远屈服在自己的脚下,那种感觉,是上神们从小就被训练出来的感觉,如果没有的话……上神终于忍不住伸出手了挠了挠,在他面目下面一直使他觉得这样的嘴唇!原来是受伤了,不知道是刚刚哪一次的震动支撑,连他也受伤了。 这种极不好的第一次,让他的心跳好像有些发狂。这是上神们不同于人类的又一特点,人类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惊慌失措,他们的心跳,会大大超过他们正常心跳的速度,见到那些危险恐怖的事情,他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逃跑或者是机会,那些让他们逃出生天的奇迹而是首先吓的心脏乱蹦。而上神,这些高贵的神族,他们第一眼就已经知道他们要面对的是一种胜利,所以他们从来都平心静气。这么说也不对,也有一些上神,他们失去了这些平静,所以,他们在对魔族的战争之中也失去了生命。 既然忐忑丛生,就应该在距离上致胜,上神伸出掌心,让上面的掌纹能够吸收外面天地日月的力量,虽然现在是委身在这种墓葬之中,但是闪电的力量从来都没有受到过拘束,它们能够透过任何它们想要穿过的物体,接受它们的能量或者是释放它们的能量。交错的电花在他手心生成,而且不断的聚合。 首先要找准他的位置。 或者是确定,他能够看到的是真实的还是虚幻。 影子无法算出热量,这个无法确定,那么先打击一下试试。如果只是某个妖物的投影的话,那么能把影子放到这里的家伙,也必然会有能量在影子之中。之后这东西会马上移动,自己只要找到随之而来的移动的目标就可以了。 第二千二百一十八章 侍鼻 无影之神想到,影子无法算出热量,这个无法确定,那么先打击一下试试。如果只是某个妖物的投影的话,那么能把影子放到这里的家伙,也必然会有能量在影子之中。之后这东西会马上移动,自己只要找到随之而来的移动的目标就可以了。 那些闪电游荡而出,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用肉眼捕捉,但是上神观察的不是那个影子到底被轰成几半,而是随之产生的另外的物体的移动,上神猜对了,那个影子只是个虚幻,它的主体,因为感受到影子的回馈力,而有些跌跌撞撞的从另一个方向上跑出来。这是个机会,很快又会消失。 这一次,上神终于能够感受到热量,并且确定这家伙是人,很好,上神从容不迫的,让另外几个闪电在手心中孕育,最后融合。这些闪电与上一次上神使用的不一样,它们没有经过雕琢,它们不会被塞入特制的某种桶子里面,而是直接从上神的手心方向微微壮大!上神相信,这怎么着,闪电不仅能够释放的打击力量远远要超过之前的几次,闪电释放的追寻力量也会杰出而强劲!一切马上就能得到证明。 事实也果然如此,透过力量捕捉渠道,他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个人身上,某一处衣服已经变成了碎片,一定是刚刚力量的反馈,这说明,他刚刚发出力量是在他的胸口,没有人会使力量聚集在那里,他们通常会把他们灌注在自己的手臂说明这个人力量的聚集,应该是某种赋予。这倒是让上神大吃一惊,如果是别人给他的,到底是为了什么赋予?是虚无之力,还是特定的某个人,如果那个特定的某个人能给他这个力量,是用来跟自己对抗的吗?他的目标是明确的吗?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难道已经被人察觉,而那个人,上神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有可能是波神,那家伙,从来都没有让他自己闲下来,他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失败。原本一直是那样志得意满的。他老老实实的让出了那个位置,但是不等同于他面具之下没有露出愤怒! 想到这些之后,上神让他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不打算一下子把这个可能会知道很多秘密的家伙弄死了,他要看看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很有可能,这个家伙会一直带着这身伤去找赋予它力量的人疗伤,这是个放长线钓大鱼的机会。但他也不能完全就这么放着不管,那样的话,在这个人后面的怂恿者,就会感觉到自己已经察觉了它的存在,所以上神把手晃了晃,减少了出现在手心之中,出现闪电的数量只需要一个,而且应该有足够的误差。如果自己假装没有发现,刚刚的只是他的影子,这里的这个人的实体根本不存在于这里,那样一定会被幕后的家伙看出来自己没有那么蠢,他一定知道。这是一场比试,看谁的隐藏更加周到,也更加能够击透人心。上神几乎是尽了全力让手中的闪电喷薄而出,但是在方向上微微调的有一点误差,这样既可以用冲击波,先发那个人好好的教训他一下,也可以确保他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那家伙在被掀翻的一瞬间,冲着某一个方向大喊大叫,估计他是在叫合周公子,上神想了一下,这就是机会,自己要让那位公子受伤,让他们感觉到危机,这个人控制不了的话,他就会叫出身后的人,那样自己就会成功。之前被送回血肉之中的力量又重新被纠集出来,它们变成闪电,比之前的更大更亮在手心蓄势待发的集结。 红色的光线之中出现了龙纹旋转。这是上神正在修炼的火龙术,很可惜,还没有进入最后的阶段,否则的话直接把这里毁灭,一切都会消失殆尽,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有时候细致入微的思考是麻烦,细致入微的打击也是麻烦。 上神把闪电托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向和周公子的方向发射出去。他虽然是不折不扣的败神,但是这似乎只是血统上无用的界定,无论是他的神力还是外貌都没有明显的与真神的区别!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区分彻底消失! 闪电的路径发生了曲折。因为上神的力量强大,所以,当这些闪电被迫转弯的时候,它们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厚厚的坟墓墙壁吃下了那种力量,但是很快吐了出来,没有让它们在它的中心爆炸。这就是这些墓墙一直在晃的原因,它们不仅能老实乖乖的吃掉敌人送给他的力量,还能够吐出来最后的这一步,真是妙得紧。 上神只是稍稍想了想,关于这处墓葬的修建,就马上把思想集中到那个仍然不能走直线的闪电上面,看来自己的视线受到了多重的阻隔,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看出去的时候还像是能够直接看到合周,不对,要是这样的话,说明自己跟他的距离,根本不止眼前所看到的这些,那么他现在的样子,应该也发生了神奇的扭曲。应该完全是他想让自己看到的那些样子,或者说他们有可能已经逃跑了。 看来,从一开始犯错误的就是自己。这简直让他无法容忍,不过,他马上就想到要如何应付!耐心是首先必须的东西! 无影之神猛然张开一直微阖的双眼,然后平展开双翼像一只盘旋在沙漠上的苍鹰迅速飞进墓道。 原本以为,只需要过一小小段的衔接通道,就会进入另外一间墓室,结果这个通道居然被延展成了几乎无穷无尽的程度,而且并不是像事件中看到的那么笔直,几乎两三步就会偏离一个方向。到了最后上神,已经不用双眼来观察这里面的一切,而是改成用他的鼻子。 就在刚刚他发现了,在这里面修建的墙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应该是在里面添加了什么东西,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是这种味道很突出,所以当他在这里面飞行的时候,闭上眼睛只用鼻子来感觉的时候速度会比用眼睛看到方向更快。这么一来,竟然异常迅速。不用眼睛,对这些迷宫牵绊视而不见,只用鼻子闻这些墙的味道,在它们让开的地方,自然就是通道。 合周已经看到上神从最初的迷惑,到后来的觉醒,以及他无比迅速的追踪上来的身影。现在唯一让他觉得放心的是,他也发现了在上神深厚,虚无之处存在的那个攻击者。 第二千二百一十九章 妙反绕力 上神这么一来,竟然不用眼睛,只用鼻子闻这些墙的味道,在它们让开的地方,自然就是通道。 合周看到上神从最初迷惑,到后来觉醒,以及他无比迅速追踪上来的身影。唯一让他觉得放心的是,他发现了上神身后跟随的那个针对上神的攻击者。 不管那个人的出手,是不是因为自己,只要他出手就好了。 不过,上神到底是上神,速度快的惊人,在合周想要转入下一个弯道的时候发现。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云蒸霞蔚一般的缭绕,只是一闪然后消失,那是因为拜神刚刚落地的时候,没有完全收起他的神力,而当他准备就绪的时候,他又像一个完美的上神。 与此同时,上神的感觉也是复杂的,他首先很惊喜于自己这么快速的追上了合周,而且发现他只有一个人。这就说明,与他同行的另外几个家伙,去做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自己为敌。在从这里挣脱出去之前,他们只能一直是敌人,没有任何办法和解,而最后能出去的人就是胜利者。找到合周让无影之神很欣慰,但是与此同时也能感觉到身后有力量缓缓的降落,那个追踪着自己脚步的家伙,也一同到来了。 后面的家伙明显很强大,他不能同时对付他们两个,只能他慢慢的转过身,暂时放弃抓住要抓住合周的打算。先让给他看看,这个一定带着真实身体过来的家伙。与一开始自己觉得它的影子毫无热量不同,现在追逐在他身后的这种磅礴力量,热的惊人。就像是燃烧的火焰。 看来一切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他需要在这个时刻向自己展露他的力量,那是为什么呢?一定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继续追逐合周公子! 办法真的很美妙,他常常对自己的敌人那么说。那也意味着当他有心思夸奖他的敌人的时候,他也已经做好了迎敌的万全准备。无论是存在于他前面后面,还是那些不知处,虽然没有看到实体,但必定狰狞无限的东西,他都给他们准备好了恰当的闪电分量! 这些家伙应该很清楚,他这个所谓上神得来的一切都很不容易。没有得到过家族福荫而得到今天的地位,所以那个刹那时间,上神改变了主意,如果是一个凡人,而且只是那个凡人的傀儡的话,他能够轰出来的打击力量,即使会让自己受伤,也不是重伤,而如果自己一直走向那个叫合周的汉人,让他完全没有办法的话。就会引出他背后的力量。他马上又重新转回身,看向这跑向另一边的合周。 合周已经感觉到,因为上神改变主意,重新追回来所携带的巨大能量。但他仍然有条不紊的在他的身上喷洒水壶里的水,紧接着他抓住了一根在岩石上,忽然露出来的蛇尾巴,这些礼物,巴伦王子他们带给他的,而且谢天谢地的,它们们的存在连上神都被蒙蔽! 他爬到一半的时候,上神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用他那双永远炯炯有神的眼睛,钻研着他的背影。估计会第一个研究,他为什么会把身上弄湿,就是因为这边墙壁很奇怪的墙壁,如果你是没有受伤的人,根本爬不上这面墙,但是怎么样才算是受伤和着公子研究过了,如果身体上滴上水,会被误以为是血液继而被认定为是受伤,这面墙就算很聪明,也是那种执拗的聪明。而它的存在一定是墓主人以为如果是很强的敌人攻击的话,很有可能自己会受伤,那么他的退路就是这里,从那边来追击的敌人,如果受伤了的话会撤下去的,剩下的都是身强力壮,安然无恙的家伙,这样小小的细节如果一辈子精妙算计的话,是很有可能其至关重要作用的。看来自己狠狠的证明了这个至关重要的作用。 上神的脚步在逐渐逼近,其实如果他来真的话,这一段距离简直会在一瞬间到达,可是他一步步的靠近合周公子,是想看看合周在捣什么鬼。现在他面对的这个此时此刻,有着迥异于往昔的云谲波诡,晚上在四面八方莫可名状的黑暗之物,让强大如他的神族也难免倒立起汗毛!他轻装简行来到这里,自认为没有放出一丝风声去! 合周很旁若无人的拿出绳子,这已经是能在墓室中收集的最多的绳子,然后动作并不是那么灵活,甚至有些笨拙的寻找那面墙上的点,看意思是想要把绳子挂上去。 上神对于合周的淡定表示钦佩同时又对他的执着,感觉可发一笑。自己好像不会慈悲到给他那么多时间。 上神伸出手打算把他抓下来。 合周能够不回头的看到上神那个伸手来抓他的动作,他前面的石壁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光滑,以至于他能看到上神的那个动作,但是他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信心,认为这一下子并不能碰到他,就像是他把自己弄湿了,向上爬反而更快一样,这里面应该有很多的精妙反转,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也许就像是阿森底他们所说的,这是过去的某个时刻的回流,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因为当时太过震撼,所以在心中留下的印象,极其深刻,即使过了一千年,也会在某一个时刻,忽然的,栩栩生动。 就在上神感觉到自己马上要抓到他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手很明显的在他前面扑了个空,而在那个距离上他应该再正常不过的,提起合周的衣领,而且不止如此,他伸出去想要抓合周的手,在变成想要击打合周的手掌之后,那一掌又很快的回馈到了他自己的脸上,寂静的墓室之中,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啪。 虽然只是要揪起一个,在上神看来不存在太大热量的凡人,但是他刚刚的那一下子也带出了几乎神力的八成。可是那样的力道却在伸出手之后莫名其妙的被某种并没有什么感觉,却一直围绕着他的力量,完全吞沒。 原来合周是故意在这里当诱饵?想引诱自己的不断推进,紧紧咬住自己的所有行踪!上神把目光看向阴影幢幢的洞壁,事实上,合周他们这些家伙确实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他虽然无所畏惧,但是也要考虑一下这个时候是不是要继续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合周虽然知道身后一定是发生了很有趣的事情,但是,他头也不回的继续绑他的绳子,然后试了试,觉得稳固,在慢条斯理的开始向上爬。 第二千二百二十章 盎然借墙 上神把目光看向阴影幢幢的洞壁,事实上,合周给他出了个难题,他虽然无所畏惧,但也要考虑一下该不该继续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合周知道身后一定发生了有趣的事,但他头也不回的继续绑绳子,试了试觉得稳固,在慢条斯理的开始向上爬。 此时此刻,合周心里有个想法,可是无法得到印证,起码现在不能印证,那就是曾经出现的那些纠葛里面的每一个前世也在保护他的后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保护他们的后世。就像刚刚以一己之力,自己根本无法突破上神的追踪。他很清楚,他能做到,并不是因为他自己。 而另一边,阿森底与加纳尔。还有巴伦王子,已经出现在上神那只虚黑毛巨兽的面前,这样仰着头打量他,一点也不易于建立威信,因为这家伙的身高,只有他们三个叠起来还多。现在那只怪兽的眼里露满了嘲笑,因为在它看来,用上神去追一个书生,然后由它来阻挡他们三个,那个书生一定完蛋了,而它也会做得很好。 “它会思考,你知道吗?”阿森底突然充满笑意的对巴伦王子说道。充满热量的尘埃们似乎一直在他的耳边低语,然后坠落!这地方诡异的,连普通的微笑都会被渲染成会突变的危险! “那种幼稚之极的思考,有没有都是一样的!”巴伦王子不只是调侃,在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出现退化的骄傲下面!阿森底可以感觉到某种在涌动的力量,一种近似于如果一旦激发,就会无可阻挡的洪荒之力! 阿森底在深有同感之后又表达了浓重的遗憾,“说的也是,但是我们聪明人要跟聪明人打的时候,你才能设置各种陷阱,如果只是跟这样一个白痴的话,你知道我们的那些想法,也会跟着变成水花泡沫!” “现在可不是能够挑对手的时候!”巴伦王子似乎是很随意的说着,然后还有时间极其优雅的整理着,他完全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的衣服上那些褶皱! “的确是这个道理,光是要打开,这座墓室与不周墓连接的那个门,我们就要很费力气!”迦纳尔仔细观察了一遍,就在那只巨兽身后,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接缝痕迹存在的那面墙,比起整个墓室之中东摇西晃的那些墙,这堵墙显得有点儿意志坚定了,之前他们看到那那些墓室隔墙,可都是,如果有这只巨大的黑兽这样嗡嗡说话的话,都能感觉到他们在颤抖,但是现在很明显的,据说也咆哮了几次,但是这些墙它们看起来就很有强的样子。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不怕吃苦也不怕各种风险,但是现在和周公子一个人撑着的后方让他感觉到很是惴惴,他们能做的就是一定要快。 “帮手不是来了吗?”阿森底又一次拿出他经典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打量着那只巨兽。 “我刚刚还说过,他会思考,你到底是要干什么?”巴伦王子心急也在做着,想要利用巨兽的力量推开正面墙壁的想法,但是他可不喜欢,阿森底的把这么应该藏在心里的事情,堂而皇之的挂在嘴边! “王子殿下难道还没有得到前世的回忆吗,这里根本出不去了,这里所用的墙,并不是这个墓室的墙,因为当年他们想要节省经营,借助了不周墓的墓墙,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把目的安在这里的原因,有很多人以为他们要做很大的事情,其实他们可能就是想节省这一面墙的花费!这世上有很多,带给人很多很多麻烦的东西,其实他们出现的那个原因简单的比地上的蝼蚁还要小!然后我们可以再看看我们的退路!”阿森底回过头指了一下他们身后,“我们根本就不能从那个退路回去,我们找不到那条路了,这里面是迷宫一样的地形,合周公子早就说过,”他仰起头来冲着巨兽笑了一下,“你能相信吗?我们在开战之前要合力推开这面墙才是最好的战斗顺序,否则的话之后无论胜者是谁,都会在这里,更加痛苦的死去!因为要等的时间更长,不知所措的时间也更长!” “阿森底你的办法真的是越来越无聊了!”巨兽闷闷的声音,在这个不算空荡的墓室中回荡。 巨兽虽然说出这样不客气的话,但是很明显它在思考,它也同样忐忑了,因为阿森底正在观察巨兽的心,现在阿森底能感觉到他的这双眼睛,是在不世之王的眼睛中望出去的,所以能够看到这只巨兽的心,因为他们都是从死地归来的尸体,巨兽的那颗已经变成了石头的心正在晃动,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与从来没有过的角度。 阿森底有点兴趣,而盎然的审视着,尽量的天光。跟他混过的人都知道,他在这个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刀头见血,“如果真是个玩笑该有多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实太容易被认清了,你可以看看这四面八方,我们到底从哪里出去?从我们步入这里面开始,这里面的格局就已经变了!那面墙是最大的罪魁祸首,这里的墙都有问题,它们有各种各样的作用,别看它们这么生冷静音,可是它们能起到的几乎是百万兵的作用!所以这座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的墓葬,却偏偏耗费了这么多精力,承担那么多的怀疑与风险,靠在不周墓的幕墙之上的原因,那个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言明的阴谋就是要借用不周墓的神奇,也让自己的神奇翻倍!” 巴伦王子听得有些想笑,阿森底煞有介事的能力简直是天下第一等,他口型不动的低低发声,“说的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像是真的!” “嘿嘿,我说的就是真的!我们必须联手!”阿森底认真的一字一顿!每个人都有长处!而无论作为人还是作为一只兽,他们奇妙而统一的长处就是,求生欲! 巴伦王子依旧气定神闲,“这家伙可不懂什么互利共赢这一套,它只喜欢,没事磨磨牙,然后挠挠痒痒什么的!当然最好也要有点肉吃,有点东西可觊觎!” “王子殿下好像小看了它的学习能力,你没有发现它说出来的人语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这其实是一只有追求的怪兽儿,或许上神赋予它的学习能力,会让它最终成为一个叛徒。我们可给不了它那么大的好处!”阿森底向前走了一步,扬起头,看向在他的话语中…… 第二千二百二十一章 赶石 “王子殿下小看了这只怪兽的学习能力,它的人语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这其实是一只有追求的怪兽儿,或许上神赋予它的学习能力,会让它最终成为一个叛徒。我们可给不了它那么大的好处!” 阿森底向前走了一步,扬起头,看向在他的话语中表现出思考模样的怪兽,“不是我们给的,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那只黑白怪兽,看了他们半天又回头再次重新观摩那面墙壁,它的感悟绝对与之前已经有所不同。但说实话阿森底高兴不起来的,如果对手是可以进化的,它的能力随时在加强,而自己只是脆弱的人类……就算暂时能够携手,之后也…… 黑毛怪兽向阿森底伸出手来,不过那可不是容许他拒绝的牵手,而是直接拉住了他的衣领子,然后用他的另外一只巨掌,轰在不周墓的墙上,强大的震动如同地裂山崩,只不过那么面墙,在已经表现出碎裂的一刹那,又重新整合成一个整体。它们的每一个碎块之间都充满了粘性。而且具有无穷的吸引力。那只巨兽的巨掌与此同时将阿森底狠狠摔向那面墙壁。巴伦王子已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在心里咒骂着阿森,你的自以为是,这家伙哪里是要跟你合作,分明是要让你变成个馅儿饼。他急迅速的跳起来,想要去阻拦,但是心里也知道这样的速度,肯定追不上那只巨掌的速度。不过就在他马上要追上那个黑色的巨兽与阿森底的身影的时候,忽然能够感觉到一直向前的那种巨大能量,停在了某一处,而他不顾一切冲出去,想要救阿森底的身体撞上了某一个东西。撞的这一下可真的不轻,幸好,撞他的东西还算得上软呼,嗯,这面看起来恐怖的墙壁,难道是软的吗?不对不对,是他熟悉的味道,怎么好像撞到了阿森底自己的身上,难道自己想要救他却弄巧成拙把他变成了垫背的。 等他揉了揉眼才发现,那只想要把阿森底摔上墙壁的巨掌,携带着巨大的整风能量,满目之间是碎石屑的团团飞扬,奇异的景象随之出现,快速飞动的碎石,没有伤害任何人,它们跟向前飞动的巨兽停在同一点上,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停在了空中的某个点,这只黑毛巨兽一定是在思考,它反悔了,刚刚那面墙的表现让它知道,现在不是除掉阿森底的时候,它还需要帮手。而在这里面除了阿森底他们再没有能当它帮手的家伙! “你到底有什么办法?”黑毛怪兽看相,被他拎在手中,只有那么一点儿点儿他的阿森底。紧接着露出,它那个一定要仔细分辨,才看得出是自信满满的笑容! “我们是有机会的,在墙壁碎裂的一瞬间很不要脸的向前挤!”而阿森底刚刚一定是又豪赌了一把怪兽不会伤害他,现在看到尘埃落定,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巴伦王子原本是揉着脸的,他可真后悔,这样不管不顾的冲出来,阿森底根本就没事儿,这只怪兽没想杀他,或者说它在半途之中反悔了,而且很及时的止损。不过阿森底忽悠忽悠怪兽的方法可真是……在那种乱石纷飞的情况下要向里面冲吗?会被那种带有粘度的石头裹挟进去直接粘在这面墙壁上,为后来人制造更恐怖的景象,一个个呲牙咧嘴的人头。 怪兽显然也觉得这个大胆的想法很有问题,他一时没有出声,但是阿森底的嘴不会给别人有一刻的真正思考时间,“就是因为没有人肯尝试,它才会变成一种坚固的防线。那么大的力量打击在墓墙上,不可能被它完全吸收,一定会制造缝隙,那些看似有黏度的石头,那些看似被粘液紧紧包裹,绝对不会有放弃的石头,只不过是看起来那样而已,但是它确实骗了很多人,怪不得他们说不周墓是完全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呢!看来所有夸奖的人都是被这些名义上的骗局给欺骗了,它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结实,它们虽然牢牢粘住了那些碎石,让它们能够在回弹的力量之中重新建筑起坚固的防线,但是它们其实是有缝隙可钻的,这一定是真的。” 黑毛怪兽被说服似乎只在一瞬间,这些怪物们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担心,这正是它们天然的优点,不过对于阿森底的怀疑,还是让怪兽很自然的,用另一只手又抓起了巴伦王子的衣领。 “怎么样,可以免费驰骋宝马良驹?”在这只巨兽看不到的角度里,阿森底在给巴伦王子如走飞龙的打着手势,阿森底果然又开始不惧风险的玩火!而现在的意思,是要把那只黑毛巨兽当作他们的宝马良驹可供他们任意驰骋! 巴伦王子打回手势,“这家伙一定会让我们先进入粘液之中的,而且它的反应力不错,你可不要让我们自食恶果!你的把握到底有多少!”过去,他们虽然依靠很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路传过来,但是那里面的幸运成分背景太多了! “最好的把握就是……大家和殿下您这样的贵胄一起同归于尽,也算不上多孤单!”阿森底的笑容顷刻间填满他的眼睛!剑心还长两双眼皮儿,阿森底也在害怕,但是绝对还没有害怕到让他整个神经绷紧的程度! 巴伦王子还想说什么,巨大的光圈已经开启,然后是那些碎了的石头,他们能够闻到他们的味道,碎了之后它们的味道散放在空气之中,变得细小的颗粒进入人的鼻息之中,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他们真的穿过了那些年夜,这倒是事实,而且每个人的正好踏了一些石头,很神奇的,正在让他们保持平衡。 巴伦王子在想,阿森底的猜测是对的,这次大胆的尝试是完全正确的,而且更神奇的是这些碎裂石头当中的某些,甚至可以变成他们在不周墓中畅通无阻的坐骑。 这可不是巴伦王子的瞎说,而是他脚下的这块石头,正以他不可想象的速度,带他冲了一开,这些四散纷飞的碎石。现在在他身后追不上的速度,逐渐落到地面的碎石就是真正的碎石了,不过,它们很快被泥浆包裹又重新的让他们身后碎裂开的墙壁愈合完整。乖乖……在阿森底和巴伦王子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新的空间,跟他们之前进入的不周墓完全不同,起码这里虽然是不周墓,但是所设置的像广场的地方。估计是应该用来举行什么祭祀活动的专门的地方,他们之前没有来过这里。 第二千二百二十二章 琥汨 乖乖……在阿森底和巴伦王子他们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新的空间,这里焕然一新,跟他们之前进入的不周墓完全不同,起码这里虽然是不周墓,但是所设置的像广场的地方。估计是应该用来举行什么祭祀活动的专门的地方,巴伦王子他们之前没有来过这里。 “之后要怎么办”巴伦王子,看了一眼,在他旁边飞的轻柔是似水灵气逼人的阿森底,这家伙其实长得不错,水灵灵的,如果扮成个姑娘的话,还是个上乘的长相。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阿森底的语气难掩兴奋!说句实在的合周公子,最初让他找这东西的时候,连一条回去的路都找不对的他,根本就没抱任何的希望!前面那几次,他们迷路错乱,甚至陷入新的陷阱,所有的糟糕经历,都还在他心上留着厚厚的伤疤! “真的会这么凑巧吗?”巴伦王子太过古井水波澜誓不惊的语气,足可以证明,他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阿森底有时候真的期待巴伦王子为某个陷阱狠狠的伤一次,到时候就可以看看他到底,为了个伤疤,做多充足的准备,可是更多的时候,阿森底还是希望借这位贵族王子不错的运气!“我已经看到那个东西了!就是合周公子所说的那块过目之后,让人绝对无法忘记的,拥有那种蝰纹的痕迹的琥珀,我在这里看的很清楚!那种风格与雕刻,真是让人觉得叹为观止,仿佛是靓丽的星星,又像是雨后的新月!” “那么……我们……”巴伦王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到出现在那块琥珀之上的手,足有两寸长的黑毛在上面飘来飘去。黑毛怪兽的目的,居然也是这块琥珀。他们此行全部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是不是已经大结局了呢? “别慌,快看看那块琥珀,事实上琥珀上的灵力在拒绝他!”阿森底比任何时候都镇定的提醒着巴伦王子,巴伦王子定下目光时,果然看到琥珀身上发出的紫色闪电,密密麻麻的抗拒着,黑毛怪兽向它伸出的手。 只不过当他有了光泽发出来的时候,原本看起来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铺就的地面一下子变成了有无数枯骨覆盖的恐怖地面。虽然那些并不是人的骨头,而是一些怪兽的骨头,但是,它们这样密集的不满整个空间的时候,也会带给人一种很离奇的,背后阴凉的感觉。 黑毛怪兽当然不死心,即使上面的闪电不断灼烧着它的手指,已经让它的黑毛迅速萎缩倒伏,露出光秃秃的皮肉,可黑毛兽眼睛不眨的,坚持在那里,似乎觉得,只要它再出一把力气,就能够保护琥珀在手心里,不过恐怖的燃烧程度比它想的还要惊人,甚至已经冒出了汩汩的白烟。 “快放手,你会毁了它的!”阿森底大声喊起来! 黑毛怪兽忍痛呲牙,“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我就是要毁了它!” 该死,这家伙又记起来它是上神的兽了。不过既然它是个兽,有很多的思想是可以完全用崭新的东西来灌输的,比如这样阿森底清了清他的嗓子,镇定的说,“你不会傻到真的想把这东西交给你的主子,然后按照他的思想毁掉它吧,这里面蕴藏着无限的能量,如果能够据为己有的话……”他的话说到一半止住了。 这个意味深长的停顿。会带来别有用心者深刻的更加深刻的思考。如何唤起别人的贪婪,阿森底对这个简直驾轻就熟! 野兽的好处就是,当它被某个关键点说服,它瞬间就会放下一切,甚至放倒它自己。 怪兽拿起那只已经被灼烧得冒烟的手,“你也可以试试!” 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阿森底一看就知道。它是在等等自己烧焦皮肉,解除琥珀咒语之后,把变平静的琥珀拿到手的时候,从自己手里面再把琥珀抢走,那样这个难题就会从一个大大的难题变成一个简单到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你以为,只要你把琥珀拿到手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据为己有!你的主人,强大而无所不能的神会从你的手中,你的身上,剥夺所有!”阿森底阴沉的说道! 怪兽使劲盯着阿森底,似乎想从他那双也在阴影当中的双眸之中猜测到他的想法,但那太难了,从前做到这个的人一定很多而且它们都羞愧难当的失败了,所以他黑毛兽很快放弃了,“我会忠于我的主人!” 阿森底一脸可惜的摇摇脑袋,“你没看出来吗?我也在忠于你的主人!只不过,我们的不满也需要得到释放!”阿森底要是煞有介事起来,上装的了虎威大汗,下装的了佝偻百姓! 黑毛怪兽不知道阿森底要说什么,认真的陷入对于它那个古怪话题的思考之中,就在这时,巴伦王子已经跳上那个陈置着琥珀的高台。他从来都对别人的骗术不感兴趣,刚刚看到琥珀之中发出的热度,不仅燃烧着黑毛怪兽,也燃烧它自己,真是让他好奇不已。如果琥珀拒绝一切的话,就说明,它会有它自己独特的等待。很明显他们需要这东西,也就是说,不可能成就琥珀自己的等待,那么也就变成了巧取豪夺。 巴伦王子把他的脚步更加靠近那块石头,那就是一块石头,只不过是长相比较好的石头,而在那里面确实存在着一种被描述成类似于蚊子的东西,和现在他们见到的蚊子有些不同,它长了犄角,而且,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犄角。 而且当他足够靠近的时候,他能够看到那块琥珀石尖角的部位,反射出来的他的完整清楚光影,很好,在那上面看起来,他并没有完全灰头土脸。现在可以说是一直处于逃亡之中,而且做着一切不可思议,有超出能力的事情,但是他看起来好像并不逊色于威风凛凛的那些攻击时刻。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他的心里,有一瞬间对这个发起了思考,但,又很快打住! 转而仔细思考,合周公子在他们来之前说的那些话,并没有独特的提示。他现在有点后悔,刚刚应该带那些蛇来的,不对,之所以没等待那些蛇,是因为,他们进入这里之后就忽然消失不见了,之前,一直紧紧的跟着它们认为是它们母系首领的人。但是,自从他们进入这里,那些一直游动在他们身边的家伙们又消失了。 第二千二百二十三章 精灵箭 巴伦王子现在有点后悔,刚刚应该带那些蛇来的,不对,之所以没等那些蛇,是因为它们进入这里之后就忽然消失不见了,之前一直紧紧的跟着他们认为是它们母系首领的人。但是自从他们进入这里,那些一直游动在他们身边的家伙们又消失了。 他思考的如此深入,以至于仿佛把自身置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境界,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刻,主要是这个问题太难了。由于他的身份和地位,即使是在沉睡之中,他也会分一部分神来用于抵抗各种可能发生的危险。但是当刚刚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忘记了那个防备,变成了一个完全不设防的人,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无比危险的时刻。 果然,问题也总会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他听到了一种很轻微的机关弹出的声音。 然后,完全出于本能的他在高台前蹲下了身,而与此同时,他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从琥珀的高台之上四角,射出了无数只发出蓝光的剑,它们太漂亮了,估计也会让那些成为它制作造尸体的人们像他们一样发着这种幽幽的蓝光。 难道,我才是被拒绝的人吗?巴伦王子心里想着,本来已经如暮色深沉一样的心境,估计已经转成了更加神浓的黑色,刚刚,黑毛怪兽明明也走到了这里,而且更加动作粗鲁的要夺取琥珀,它没有任何的反应,只不过是让黑毛兽的手臂退下了一层皮,但是,刚刚释放出这种蓝剑,却会要人性命两厢权较的话,琥珀在拒绝谁,应该很好看出来。 等了一会儿,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阿森底和那只怪兽坚持不懈的探讨着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分配那块必定会得来不易的琥珀,以及拿到琥珀之后要不要一起合作的那些千年难题。 那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巴伦王子在思考几样问题的一瞬间,做出了评判。 又等了好一会儿,好像还没有任何的反应,也许,这里设置的暗器只有这些,一次性放完再也不会出现!巴伦王子试探的伸出手指,并让他的影子落到琥珀身上。 这家伙的光泽度如同宝石,而且比一般的琥珀都要亮,因为巴伦王子的手指阴影落到上面之后,阴影几乎被那种光亮完全刺穿。一般人也许会这么想,但是,巴伦王子知道,那并不是一般的光亮,而是能量的蓄积。 这家伙应该正在某个地方吸收能量,而完全不知道会不会是自己身上。巴伦王子的脸色微微变色,他说不出来是,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完全没有感觉。巴伦王子发了一下呆,然后,听到又一个声音响起,跟刚刚的是一模一样的,看来,暗器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吝啬,它们又想把那种极致漂亮的光发射出来了。巴伦王子的脑海之中刚作出决定,给身体这个指示,而身体也刚好反应,迅速的又缩回高台之下,这一次遇到的麻烦没那么好消解,而且,这一次高台射出来的箭位跟上次相比,已经完全调低,有两只携带着蓝光的利箭,带着呼啸而冰冷的刺风,堪堪擦过巴伦王子的耳边! 看来,保护琥珀的暗器机构的设置,很是独具匠心,能够随时调整。这就跟这里面所有的布置都是一样的机灵的像条狐狸。全面而复杂的思考,马上充斥他的脑海,再不能简单的应对这里面不是一个普通的世界,从来都不是。这里面每一个小小的沙子可能瞬间衍生成神秘而致命的杀手。而且他也毫不怀疑,暗器再持续调整,等到下一次它们激发出来的时候,会让自己完全暴露在它们稳定绝不会失手的攻击的范围之内。他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虽然还算不上很明显,但是细微的极细微的,有一些机括在持续调整它们之前被设置的位置。他们一定是在准备新的攻击。所以,巴伦王子就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落入了比之前所设想的路线,还有更加危险的境地,这些机关虽然没有灵魂,但是它们的整个流程,被很有杀气设计得相当精妙,就如同人的反应一样,它们甚至在可以寻找他的对手。 巴伦王子摸向一边的石台,因为那上面正好落着一只蓝光箭。上面徐徐闪动的蓝光并没有,因为已经脱硫的弓弦而冷却,那只箭带着热度,看起来像是冷的,但是足够靠近它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它那种灼伤人的热度。为什么会产生热?它们待在这里已经有很长的时间了,说明它们之前一直没有发光,带上这种热量,迅速的追击敌人是从它们脱离弓弦开始的。之后一直会呈现这种状态吗?巴伦王子倒是很好奇,也希望自己会有命看到。 而比观察这个更重要的是,巴伦王子要看一下这支箭射进去的深度,这个高台,他抚摸了一下,结实度不出所料,完全无可挑剔,但是,这只箭还是深深地将它的箭镞沒入其中。说明它的力量会不太费力的击穿任何怪物,且不会比射穿这样结实度的高台更加困难。 硬碰硬显然是最坏的选择。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是不可能的。 忽然,巴伦王子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此刻,那些机括已经调整好了它们的位置箭支搭上了弓弦。 巴伦王子终于感觉到,在四面八方有一个点上,应该是那弓箭的来处。在他的身后,在那儿与怪兽还在喋喋不休的争论,他们的想法可真多,而且彼此都不能说服彼此。可更加奇怪的是,都是没有耐心的人,在此刻却表现出了最大的耐心,除非,他们都陷入了一种无法退出的循环。 这里步步都有陷阱,如果没有陷入上一个,就会进入下一个。看来不周墓的周全程度与传说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说实在有一点不同的话,传说里面并没有说,他们的每一步都会遇到陷阱,而且还是如此精妙到极致,让人在陷入其中之前忍不住要为其大声喝彩的陷阱。也许当真正陷进去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的怨恨,毕竟如此精妙。 巴伦王子觉得,机关箭位的设计应该是从上到下倾斜,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要足够压低身子,就可以爬回阿森底他们那边。然后,可以顺路检验另一个自己的疑问,从另外一边的机关回到之前已经被触发的另一个机关,会不会是这两个机关之间的唯一漏洞!如果真的有那个漏洞就好了会很幸运的,让他有空子可钻! 第二千二百二十四章 狐守 巴伦王子想他现在足够压低身子,就可以爬回阿森底他们那边。然后,顺路检验另一个自己的疑问,从另外一边的机关回到之前已被触发的另一个机关,会不会是这两个机关之间唯一漏洞!如果真有那个漏洞就好了会很幸运的,让他有空子可钻! 不过机关当然不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或许设计者早已经想到,如果一个人能够突破他的第一次捕猎,那么在他的第二次捕猎中也会想出古怪的办法,寻找到已经被看破的两个陷阱之间的夹缝地带。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然也就没有两个陷阱能够完全没有一丝缝隙的衔接。 有大的指导方向是一件好事,可是落实到细微的那些小动作当中,巴伦王子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措是真正无措。即使找到那个疏漏的地方又怎么样?一直待在那里吗?然后动也不动,到底要等待什么?或者是不等待什么,而就在这时,就在他完全觉得自己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在他面前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之中,蓦然出现的画面,他知道那不是画面,因为里面的人虽然都像一些虚幻的雾气,但是他们是真正的以那种雾气的身体从另一个空间中走出来的。人数之多,让他们看起来有些蔚为壮观。 巴伦王子努力使他自己清醒,然后想到这些人的来处,好像是第一个陷阱的边缘和第二个陷阱的别人,这样他们正好在缝隙之中。 有些失误,像闪电一样,迅速一闪即逝,而有些决定也一样。现在他决定跟上这些,如同雾气描绘出来的人。他听到他内心的执着,不论他们要去哪里,哪怕是要去地狱呢,现在自己也要跟上他们,否则那些蓝色的光箭,会马上正中自己的心脏。 启动第二次陷阱之后,藏在高台之后,琥珀旁边的某个黑影,立刻陷入了深沉的疑惑。这次面对的对手绝对不一般,与听说之中的完全不同,那个听说里面说,他们一路水火交加的过来活到现在早成了惊弓之鸟,早已经衣衫不整,满面污垢,所以只要一点点的打击,他们就会立即崩溃。可事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在接受过第一次光箭袭击的时候,居然很快速的躲开,而且预测到还会有第二次,其实也不光是预测到第二次,他甚至连箭位会不断的下移,都猜测的到,所以他匍匐到了地面上。而且他在掉入整个陷阱之后表现出来的慌张也并没有使这个黑影满意。他觉得他甚至淡定的出席,脑子飞快旋转,并没有让恐惧占据大部分的空间。不仅没有慌张的,按照现行预定的轨道行走,反而冷静的分析着,之后可能会发生的,更加严峻的情况。这真是他见到过最惊人的反抗。面对虚空之中的敌人,巴伦王子甚至仿佛能够大体描绘出自己的形状,他看起来就是那么胸有成竹的掌控着一切的。最让这个从四面八方看来,都是个背影的人受不了的是,巴伦王子甚至与那些非常不恰巧出现的雾影墓使混到了一起,像狐狸一样精明的借助他们的队伍,遮掩身形。 那些墓之使者竟然没有阻挠巴伦王子这个陌生而且已经摆明了是个别有用心之人的加入,这真是个奇迹,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看到他们这么好说话过。之前他们还发生过很多的矛盾,甚至以死相逼,直到自己的红色族人他们送给这些雾之使者们最喜欢的鲜血,这些家伙不再用冷漠的眼睛看他们,无视他们,他们能够做到最和睦时候的关系,也不过是如此! 可现在,雾之使者却无欲无求的跟巴伦王子结交在一起,至少在这个红色影子眼睛里看到的是这样的状况,巴伦王子与这些讨厌一切正常靠近的雾之使者的身体差不多要紧挨在一起,他们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是冰冷,却没有那么尖锐,像是有冲突的样子,雾之使者不可能感觉不到巴伦王子这个荒唐的家伙。他们最为使者守护这处墓葬,就连飞进一只蚊子也会仔细检查它的五官是否有害。这是四面八方,看来都是影子的那个巨大的影子,十分不想看到的事情。 那个红色的影子双腿用力,从高台子上跳下来,站在他们的队伍最末位,它们马上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位于对末的两位雾之使者,马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他们那种无限空洞,但却有绝对力量的眼睛望着他,里面没有一丝有好的光泽,这个时候,很容易发生意想不到却又恐怖至极的事情,红色的影子退却了,他不想跟所有的雾之使者冲突,至少不想在这个时候。 红色影子慢慢的把身体转过去,顺势进入一边的阴影,让他红色的影子不那么突出,柔软的地面很适合他的更加柔软而且携带能量的双脚。不过,马上,另一件事情又让红影子担忧起来,因为这些雾之使者现在正要来到的地方,这是刚刚他立着的高台,那上面还放着他带来的东西,他的葬袍。这些雾之使者可真是,离奇的可恨,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是要作死么?要是这样的话,用不了多一会儿,他们就会把巴伦王子引到这里来,只有在这里,这唯一的核心才能够控制那些机关。 红色的影子攥紧拳头,他站的地方虽然黑暗,但是,他看得很清楚,看向外面的时候,就更清楚了,可以看到,那些排成长长队列的雾之使者走得很慢,巴伦王子也不再激进,他随着他们的步伐,一起慢悠悠的向这边过来! 红影子又看了一会儿,无比轻盈的跳出了刚刚站着的阴影,从另一个方向绕回高台,他会比巴伦王子和雾之使者他们先到,而且利索的收拾好东西。本来想这样直接走掉,但是又看了一眼,在高台旁边,在之前他用那种很精致的黑色经文纸,包裹的一大杯新鲜血液,上面还盖着一只灵狐,是防止被墓葬之中的别的东西偷吃掉的,这是他带给这些牧师们的礼物,原本想要讨他们欢心的那颗心,现在仿佛正在重重冻结!洞中原本明亮的光线忽然一黑,再看不到红色影子正在做什么,直到有诡异的光出现在对面的墙壁上,那么清楚的展示着,红色影子把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胸口里面,然后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第二千二百二十五章 高台新迹 红色影子看到他带给这些牧师们要讨他们欢心的礼物,正在重重冻结……洞中忽然一黑,再看不到红色影子,直到有诡异的光出现在对面的墙壁上,那么清楚的展示着,红色影子把那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胸口里面,然后头也不回的溜走了。 就在红色影子走下高台的那一瞬,回头看了一眼唇角伸出一个蔑视的笑意。如果巴伦王子他们这些家伙以为这是琥珀的全部驭敌之术的话,他们就大错特错了。一千年年那样长的时间长度,会让所有的事情都精益求精。 巴伦王子也没有想象到自己会这么顺利的加入了这个队伍,仔细观看雾之使者走的很有形状,一丝不乱,而且问题是雾之使者到底看的看不见自己呢,他们没有一点反应,似乎自己的加入就是在理所当然的事情。 莫名其妙好客到如此的话…… 巴伦王子发现,雾之使者原本像流水一样直行的队伍忽然油滑无比的转弯,又重新回到了高台,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刚刚根据他的推测,那个人就应该藏在高台的后面,也就是琥珀的左侧,现在那里一定留有各种各样新鲜的痕迹,可以让他有机会推断出那个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其它什么不可说的东西。之前就是因为一直不了解红色影子那家伙,才让他心里那么没底!简直手足无措! 而且更让巴伦王子庆幸的是墓之使者最后的目的地不是这里,他们绕过高台之后,就消失在空气之中了,巴伦王子慢慢的留下来,发现他没有任何的异样,跟这些人走了一会儿也是并没有变成他们的样子,一开始巴伦王子有些担心,是不是这些人想要笑纳他的帮助,或者说想让他加入他们,总之会有那样的人,他们很喜欢各种类型的加盟者变成他们的样子,不过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他现在就在刚刚他认为,必然有一个家伙藏在这里,扣动机关的地点。 那只比他印象中还有第一眼看到更加晶莹剔透的活泼,就放在高台之上的黄金盒子里面,这块琥珀确实很出众,连那种黄澄澄的金子,都在它的映衬下让人提不起欲望,仿佛只能一直注视着那块琥珀。因为它不像金子那样只是璀璨然后浅薄,一无所有,这块琥珀原石之中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它们必定存在于细致的花纹和花纹里面! 而被合周公子称为是奎蚊的小小身影还有另外一些,它们像是岩石一样的僵硬状态,好像是琥珀当时凝结成精之前包裹的岩石,可是里面也有大海,那种巴伦王子从来没有看过,却在无数的神典上听说过的描写的广阔景像,所有的这一切都层次分明,而且绝对完好精美浓缩在这小小的琥珀之石之中。 古老的巴伦王子,所具有的技能渐渐的回归到巴伦王子的身上,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对一切事物都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那不是说只看他们一眼就会记住他们的样子,而是当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影子印在空气中的那些热能的反射,还有气味,甚至是在空气中造成的凹痕,渐渐恢复了那些痕迹,巴伦王子都能够感觉得到,而且越发清楚之前也能看到一点点,但似乎并不不能看得这么深入,如果说之前他能够感受到几天前的那些东西轻微的痕迹,有时候甚至包括他的猜测,现在,他能够更加肯定而且确定的说明,那些痕迹一定是完全存在,甚至包括他们的深度,持久度,色泽度。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然后持续让脚步靠近高台,红色影子那家伙到底还藏不藏在这里,很难说。关键巴伦王子不能够知道,这家伙与这些雾之使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看见装作看不见,看见了不理不睬,还是看见之后和睦相处偶尔拔刀相助。种种关系好像都有可能! 之后,他又几乎在一瞬间就推翻了,这个家伙会与刚刚帮助他的那些墓之使者关系和睦的可能性,如果他们真的是能交好到那种程度的话,自己刚刚混在雾之使者他们当中,他们一定会揭发自己。而最初,他在想那些家伙没有接穿他这个异己者的存在,是不是因为看不到自己这个想法也是错的,墓之使者们是守卫这座大墓的,他们在这一片守卫范围之内能看到任何的东西,甚至比自己这种能够看到七天前在某个地方出现痕迹更厉害的能够看到还身在远处那些怀着欲望,打算来救阿森底的心,墓之使者即使在千里之外,可能也会感觉得到。要是这样的话,刚刚的那个红色影子,虽然身在此处,却并不是不受欢迎的家伙。 好吧,来让我们看看这里到底留下了什么,巴伦王子抚摸过空气中存在的痕迹,红色影子在这里停留的时间算不上多,可是完成的任务却不少,红影子带来了一些东西,应该是摆在这座高台的那边,但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了那些痕迹与空气的撞击,还有热量并没有消散。而这个没有消散的热量感觉,并不是因为他巴伦王子有多么的能够感染这种力量,而是因为他所带来的东西本身就携带着巨大的能量不断在发散,他闻着那种味道,努力的判断从前停留在这里的到底是什么,之前有一些障碍,因为墓室之中的味道始终不好,这大大的妨碍了巴伦王子的嗅觉精准判断。 巴伦王子闭上眼睛,努力的感觉自己想要知道的那些影像,他们会通过自己手指的抚摸,把味道色彩与创伤的痕迹都一一充斥自己的脑海,果然,那些东西来到了,红色影子留下的印记并没有鲜艳的色彩,而是泛黄的苍凉的,不断闪过的一个又一个影子。 紧接着,巴伦王子一刹那睁开眼睛,放在这里的东西,应该跟鲜血有关,此时此刻红影子因为那只手与高台的震动而产生的红色的涟漪,依然能够被巴伦王子准确的捕捉到! 在这极度安静的空气,让那些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全部都变成了尖锐的力气,仿佛时时刻刻,环伺在巴伦王子的四周!又时时刻刻想要找到漏洞充满他的身体。 而且比巴伦王子想的更有成果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指纹。现在可以初步确定,那个拥有红色影子的家伙,应该是一个人,起码他有人的骨骼,还哪来的这些鲜血,但,到底是不是一个活人就很难说,也可能是…… 第二千二百二十六章 金空摹迹 而且比巴伦王子最初没想的,更有成果的是他看到了一个指纹。现在可以初步确定,那个拥有红色影子的家伙,应该是一个人,起码他有人的骨骼,还哪来的这些鲜血,但到底是不是一个活人就很难说,也可能是 巴伦王子差点大声惊叫起来,因为他刚刚视若珍宝的那个指纹,在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开始慢慢的呈现要消失的状态,等他扑上去想要把它采集下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彻底的消灭在那个地方看来,这只指纹接受过处理。只要接受人类或者其他动物,任何一种东西眼神的照射,只要是活着的能够运用眼神的东西都会在意,看见别人的时候发出热度,这样这块被照射的指纹部位就会自然而然的被那种热量完全消化。如果自己不发现这块指纹,它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但是自己只要看到它,它就会安静的燃烧,然后消失。 他又回头检查了一下那些箭位。巴伦王子很感谢它们的存在!当这些箭支的威力卸去之后它们相反变成了最友好的朋友!巴伦王子继续注视着它们,满脸思量!不对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谜题仍然存在,这些痕迹虽然在,但却无助于解释红影子到底是谁,到底是为什么要杀了他。 在这里千奇百转的难题从来都不会缺少花样,而且从来都这样引人入胜,自己甚至分不清,在这样的时刻该先害怕,还是应该好奇或者应该拍手。而且以上几种情绪,在巴伦王子的胸中乱做一团,的确,在他阿森底看清,至少是以为看清了全部敌人的时候,又出来了一个陌生人,他能够在空中描摹出他的形状,是一个很瘦很瘦的人,起码曾经会是人,或者在未来的一段时间会变成人,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人的体态,他是从前没有见过的,也就说他应该可以归纳为一个新的敌人,他们本来就已经腹背受敌,或者说是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连闯进去的空气都有可能被敌人做手脚,在这个时刻增加新的敌人……他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 现在巴伦王子重新向高台之上的,金灿灿的盒子当中看过去,仿佛觉得盛在那里独自美丽的琥珀散发出来的极致光泽,是在嘲笑着,他们都是欲而不得的失败者。 巴伦王子看过很多很多的失败者吧,来到这里的人,除了他们本身最直接的欲望,也会被这样的无价之宝感染。人类心中贪婪的集结速度,往往超乎想象。那些欲望会很迅速的,把它们的主人和那些危险捆绑在一起,而且几乎永世不可分割! 就在巴伦王子觉得在这里应该不能再找到什么,可以试试拿走那块琥珀的时候,暮然在他视线的缝隙里面看到了一张地图。他慢慢的把手指靠近那个地图,能够感受到热量在他的手指周围逡巡游洄,但是却并没有拒绝的力量。 巴伦王子微微咬了咬牙,把那张图拿了起来,很轻薄的质量。他认真检查着留在上面的指印,竟然是崭新的,他能够感觉到在这上面写下字迹的狼毫,散发出来的氤氲的气息。 怎么会这样?他刚刚一直在这里,仔细的检查着这里的所有痕迹,如果有东西来靠近他的话,他不可能看不到。 巴伦王子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张羊皮纸上所绘画的仰天长啸的狼。现在唯一能够推测,这上面的画作是何时而画的办法就是这匹狼身上的线条。 巴伦伸出手指,感受着上面传回来的热量与水汽,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这幅画做上了线条似乎全在配合,它们不光组成这匹狼,还似乎很喜欢他这个不请自来的造访者。 但当巴伦王子伸出手指想要感受狼身上各种印记带给他的信息的时候,那匹狼忽然就幻化成了一种不断飘雾气器的人体形状,那种音韵飘渺,雾气缭绕的感觉。让巴伦王子一瞬觉得熟悉,对了刚刚他就是跟这些,整个身形都极度飘渺的,墓之使者,一起来到这个地方的,他们很友好,把他从刚刚那种陷阱的危机之中解救出来,而且顺道送给他一程,他才能如此顺利的来到高台,然后忽然听到有某个东西碎裂的声音,他低下头眼睁睁的看着刚刚,因为他手指的摩梭已经变成一个物状人形的画面,而且更加惊讶于那种雾气缭绕的感觉,在碎裂之后产生的声音,重量完全不与雾气缭绕的轻便匹配。尽管它们以那种缭绕的身体示人,但是在它们落地或者是跟某人发生碰撞的时候,都会实体出现。 巴伦王子的脑海之中某部分的记忆,忽然响起一个陌生而苍老的声音,不断在说着琥珀之局。其实也说了其他很多的东西,但是在那些乱哄哄的嘟囔之中,只有琥珀之局四个字显得异常清楚!那是不算熟悉,但绝对听过的声音。 但是现在他确实是慌乱了,比这刚刚陷入危险更加慌乱的是那个红色的身影,那个他尚未蒙面的敌人,不想跟他直接来力量的对决,在玩阴的。 巴伦王子毫无预兆的蹲下身体,然后像球一样的从他刚刚这里的位置滚出去,有人在巴伦王子不注意的瞬间,把这东西放在了他出手可及的地方,而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如果有敌人能够有如此快的速度和如此快的力量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出来与他对决,他们要打什么主意!不论是什么,那必定是比直接杀了他更加残忍的方法。 巴伦王子已经能够感觉到心头涌起的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即使他孤身一人,对付拥有那么多人的哥哥,和他的属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如此的胆战心惊,那时的他异常清醒不会琢磨那个困局半分,只要把生死置之度外就好了,可是现在在这个谜题缭绕的轮回之中,在一切必须计较,否则,世世代代尝试痛苦的这种轮回之中,他没有余地去失败! 然而事情很明显,比巴伦王子想象的还要危急万分,那些墓之使者又忽然像潮水一样涌了回来。这一次,巴伦王子没有看到他们,而是闻到了他们的味道,以及那些冲进了空气之中的波动,他们数量很多,能够带来的味道与波动也很庞大。最重要的是不止这些,他还闻到了墓之使者们的怒气,它们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更直接的是那个红色影子带给他们的消息。 第二千二百二十七章 兼潇 巴伦王子没有看到墓之使者,而是闻到了他们的味道,以及那些冲进了空气之中的波动,他们数量很多,味道与波动也很庞大。最重要的,他还闻到了墓之使者们的怒气,它们应该是得到什么消息。或者更直接的是那个红色影子带给他们的消息。 自己以为这个应该还不知道身份为何的红色影子前两个动作已经算作是陷阱。却原来,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判断。巴伦王子几乎能够想象的出那个红色影子离开这里时,得意洋洋的神情。 看来,红色影子这家伙不仅是对他,对这些雾之墓使者也一样足够了解。而就在刚刚,红色影子看着自己实施这一串自以为是的诡计时候的样子,一点一点的浮现在巴伦王子的脑海之中。红影子一定是气太神闲的立在这个位置,的确是这样的,这里有他的痕迹。 这个人就如同他看到的那个颜色一样,是个很瘦的家伙,他靠在这里的力量,在这里留下的痕迹并不多。而且在观察巴伦王子怎样对付那些雾之使者,或者说是那些雾之使者将会把他怎么样的时候,红影子这家伙闭上了一只眼睛,让他的眼神更加聚光,这能够从他红色影子站着的对面墙壁可以看出来,那上面有他眼睛留下来的痕迹,一只眼睛很浓重,而另一边已经淡如寡水。 而且红色影子每次看出去的光都是这样,先把他的眼神击打到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再返回来,从另一个方向相反的观察着在他前面发生的事情,这是个奇怪的现象,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他绝对不会是一个纯粹的人。 但到底是不是鬼,现在还是说不清楚。起码需要更多证据的佐证,他的目光之中出现了自己的影子,然后是那些墓使。这两方面的人都不可或缺,他的陷阱做的可真是完美。而完美的陷阱就是要包含很多不确定性,并且有决心让这些不确定性最终变成一种确定性,拥有足够变化,足够灵活的陷阱,才能够困住一个聪明人。 巴伦王子忽然觉得,自己说自己是个聪明人,无论是舌头还是牙齿,都觉得很别扭。甚至害怕有第二个人听到。在这里,他的错误尝试可真是不少!有太多现在想想都羞于启齿! 现在,这些使者完全误会了,他们认为刚刚是自己阴险狠辣的杀掉了雾之使者。那种离奇的灭杀形式,说真的,他倒有点崇拜他的设计者,如果能那样把自己仇恨的人,画在那个地方,加以消除的话……他马上想到,如果要是那样的话,他要画得自己应该不会这么活蹦乱跳的,跑题了……还是想办法怎么自救吧,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红色影子这种灭杀形式,只能杀害他们特别熟悉的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墓之使者当中有叛徒,或者是极度了解他们的人。 偷瞄一眼这些雾之使者涌过来的距离,巴伦王子还有一点点,仅剩一点点的思考逃生的路线的时间,他目光走过可能的捷径,从开始就是一样的,只能从雾之使者的队列中穿出去,然后马上被它们融为雾气。 他的目光投向那只琥珀。那种几乎在这世上却从来不存在的色彩,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它吸引,想要将它走近* 如果把这东西带在身上,同时穿过了使者们的队伍。一定会有特别的礼遇,雾之使者不敢让这东西毁于一旦。它们会投鼠忌器,不过,他更清楚的是,最佳的办法绝对是不与这些雾之使者打照面,就这样深藏罪与名的在这里撤退。最主要的,那绝对不是他的罪,被人陷害是一种很糟糟糕的感觉,仿佛是被人踩在脚下而且狠狠的踩碾,巴伦王子紧紧的捏合手心,他一定要将那个凌驾于他头顶,给他覆盖上罪恶名称的人大卸八块,也许那样还不够,他可不是一个喜欢忍辱负重的人,负重,也许是必须的,但忍辱他真的做不到。因为已经做的够多,够不耐烦的! 他努力的降低呼吸的速度,为了让气味与热量散发的更慢。他休息过那种能够隐藏痕迹的方术,但并没有在更多的场合使用过。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有效的办法,但却一意孤行的就是不愿意直接冲出去。总会有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实在不行,就在最后的时刻冲过它们,也会给它们造成出其不意的感觉。 他的目光仅仅盯在那块琥珀上,直到最后的时刻,他会把它握紧在手心里,因为刚刚的坚持思考,已经获得了很好的办法,比如说,带着这只琥珀,最开始他慌乱的,甚至忘记了琥珀的存在,而现在他提醒自己,一切并不是出于危险之中,而是为了获得更好的办法,他已经获得了选择的机会,只要再撑一点时间,就会想到好办法。 失望永远过早,他即使是坚信这句话的人,但是,今天这个坚信,好像真的不太容易如愿以偿的实现,正当他觉得能够把握的时间不多时,那个裂脸人从虚无中走出来,岁月的深情完整被裂脸人原本破碎的身体撕裂出一个豁口,他就那样穿越时空而来。本来应该是一件很潇洒的事情。但他这个人基本上只能保持一个人的形状,细看的话,整个身体已经支离破碎。在碎裂之后又修补一块接一块,按照原来的顺序排定,有的时候,某一块还会站错位置,但是它们很快又调整位置,终于补全了他的整个身体,让人的双眼刚刚能够捕捉他的样子,在脑中形成印象,可是,就在补全的那一刹那,几乎还不记得,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的时候,又全部碎了开来,他就以这样的形态,不断的重整,然后再一路走来,警惕地观察着通往琥珀的四周而且很完好的被那些墓之使者忽视,来到了巴伦王子的面前,“我们都得赶快离开这里了!发怒的墓之使者会变成狂躁之极的家伙!而且没有什么能是他们的对手!” “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巴伦王子提出这个疑问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他先前的计划要带走那块琥珀石,“合周公子怎么样了?” “娜艾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估计,在圣石身上也有这样的手脚,我们都不能够靠近合周公子,即使,最开始可以,但是之后都不可以,我在那之后就与你们走散了!”裂脸人随着身体各部分的重新组成,声音也变得融和清楚,但一刹之后,无论是到整个人的形状,还是声音都开始变的分崩离析! 第二千二百二十八章 召唤之人 “娜艾在的身上做了手脚,估计,在圣石身上也一样,我们都不能够靠近合周公子,即使最初可以之后也不可以,我在那之后与你们走散了!”裂脸人随着身体各部分的重新组成,声音变清楚,但一刹之后,人形状与声音又都开始变的分崩离析! “做了一千年的计划,当然会毫无缝隙钻!”巴伦感叹了一下,马上看向那些向他们逐步靠近来的使者们,“现在呢,应该怎么办他们好像很是愤怒!我的意思是我们拥有琥珀之后,当然能够安全的穿过他们的队伍,只不过现在让他们就与我碰面,好像不太好,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误会,尤其在误会的风口浪尖上,一切的解释都是浪费!”他真的很期待,裂脸人能够有完美无缺的办法,帮他先暂时逃离这里,一起容后再说。 裂脸人点了点头,然后与刚才没有什么不同的那样走出去,直接反其道而行之向那些被墓之使者拥堵住的通道走过去。 巴伦王子皱了皱眉!并没有,马上跟过去!疑点太多了还是如此巧合的时刻!在这种黑暗神玄之地,分辨敌友不会比从这里冲出去简单! 裂脸人感觉到他的犹豫,回过头来看来了他一眼,“我的防护能量有限,不过,通过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巴伦王子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有那颗真诚跳动的心。快速跟上裂脸人的身形,但是通过那些使者身边的时候,即使雾之使者表现出来的样子像是对他们的擦身而过毫无察觉,巴伦王子也出于本能的把手握到了刀柄之上。仔细的观察着墓之使者是否会在下一瞬,幡然清醒意识到他的存在。他们快速的穿过了这些墓之使者,巴伦王子本来还打算要走之前的路,不过那些痕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可他觉得裂脸人会知道,他的心很安定,回头去看那些雾之使者的变化,墓之使者们好像已经觉察他们要找的人不见了。然后,迅速用他们神秘的雾气,将刚刚那个所在完全封闭起来,幸亏他跟裂脸人出来的快,否则的话……还是应该马上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不过,他转过脸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裂脸人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有什么力量就隐藏在他身体的附近? 巴伦王子伸出手来,让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掌心,像一个漩涡一样深不可测的上下涌动,然后试探了周围三尺附近的距离,确定,并没有任何的力量存在。他叹了一口气,捂住胸口有些感叹,如果刚刚不是自己拿着琥珀的话,现在,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自己手里拿着这个,才没有在刚才的风波中被波及。 那一定是来自那些雾之使者的报复。看样子,无论是他们有意识的还是下意识的,他们都伤害不了这块琥珀。 这算是今天唯一听起来会使人振奋的消息。 接下来,就到了要找关于出口这个答案的时候。 答案答案答案……你到底在哪里?反正,首要任务是离开这里!那些雾之使者找不到人,显然已经恼羞成怒,这里面的空气已经显得更加低沉,那一定是它们怒气在疯狂叠加的结果。 此时的寂静,比那些刀光闪闪的画面,更加让人觉得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似乎所有正在暗中窥视的怪物利爪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向巴伦王子扑过来的时刻。 回去的路。他正在觉得困惑,忽然手中的琥珀一亮,与此同时,在他面前阻挡了那道墙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移开了! “这是……”他抬起头看着那在他面前展现的神奇景象,这才是这座墓葬的本来面目,全部的墙壁都涂抹金粉,目光看到的地方所有物体都辉煌闪耀,然后他能够感觉到一种召唤,一种属于他的力量在吸引他走过去,他在那些金碧辉煌的珍珠宝贝之中慢慢的穿行着,发现了,一直在向他发出力量的源泉是一只蛇形叉。 他顿住脚步,对那东西丑陋的外表表示不满,那只蛇形又已经上锈了,而且斑驳的不得了,如果用这种兵刃上到战场上的话,敌人发现他的弱点,直接用来撞击就可以把他的兵器震断,那可不是个好现象,起码在兵器震断的一刹那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巴伦王子想转过身,可是那只蛇形叉发出的力量,不停的召唤着他,有点不容他拒绝的意思。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发出感叹声,“一直被形容的神乎其神的不世之王的兵器,原来苦苦等待的人是你!” 巴伦王子吃惊的差点到了下巴,怎么会是自己,不是说阿森底是不世之王的后世,不对不是说,不是任何人说,而是自己感觉到的自己只是一个侍卫。但是,现在,这兵器给自己的感觉,竟然像是与自己身体血脉中的每一滴血相融和,难道,是因为不世之刃自己也知道,它自己破败不堪了,打算退而求其次,随便委身给他这个区区侍卫浑浑噩噩度过一生?不世之王做这决定时以为,这里会是个绝佳藏宝之地,但其实,他的宝贝,他的那柄不世之刃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成了一个叉子,而且形状也变得扭曲。巴伦王子在回忆中,记起这是一只双股剑在每一场战争中都威力巨大,既可以让它们缠绕在一起,作为同一把剑使用,也可以将那其中的两股箭取下,分别拿在左右手之中,也就是说,现在两股剑已经扭成了一个叉子。而且,还是一只扭动着身体的蛇形剑,于是乎,它自己觉得,它们已经配不上不是之王了,所以,转而向自己发出召唤吗?即使是这样…… 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诱导着巴伦王子,“快拨下那把刀,所有的人,都在拼命的寻找它的痕迹,从一开始,这个秘密被隐瞒到现在,秘密众人皆知,寻找它的人已经让它感觉到厌烦,但,它终将只属于它想要召唤的人,这一点谁都不能够改变。会永久流传于世!” “这把刀,真的是不世之王在期待着那把刀吗?从前,不世之王把它藏在这里的时候,也许是真的期待,他在某一天不管那是多长时间,他重生之后,依然能够痛快潇洒的来到这里,取出不世之刃挥向天下,无所不能斩断,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第二千二百二十九章 剑涌阿通 “这把刀,真的是不世之王在期待着那把刀吗?从前,不世之王把它藏在这里的时候,也许是真的期待,他在某一天不管那是多长时间,他重生之后依然能够痛快潇洒的来到这里,取出不世之刃挥向天下,无所不能斩断,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他没有想到,储存刀的地方,只适合储存这些金器银器,他的宝刀跟不世之王一样,果然不能世代袭承,也像最开始人们说的那样,不世之王的名字太过于骄傲,以至于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后代!或许那与一语成谶,有很多相通之处!”巴伦王子心里乱成一团! 冥冥之中看不见身影,找不到方向,摸不清是男是女,但却依然能够听得清清清楚楚的声音似乎对始终在犹豫的巴伦王子已经有很大的不满,“你到底是在磨叽什么?这么好的东西在召唤你,这样的机会,如果错过了的话,不是只是错过机会这么简单,那种留存在你心中的力量,会反噬你的身体!” “那就随它的便吧,这把刀更适合在这里颐养天年!”就在巴伦王子说完这句,要想要转身的时候,四周金碧辉煌的墙壁上雕刻的那些狂乱阿通兽们,忽然一同向他扑了下来。 这里果然是鬼地方,巴伦王子心上偷偷的咒骂着,但是连这点时间也没有,容他骂得完,那些家伙已经到了他面前。用它们的利爪一遍又一遍的划划撞着,巴伦在仓促之间为自己设下的环流闪电。貌似他这个在所有练习当中做的最不好的环球闪电,撑不了多长时间,这些名声不好的阿通兽坏家伙们就会冲破他的闪电闯进来。 然后,一度攻击巴伦王子的力量稍有减轻,因为那些阿通兽们忽然硬生生扭转方向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黑色物状飘向了那把巴伦王子完全看不上的,被称是刀,但是看起来实在像是一个叉子的蛇形刃。 巴伦王子本以为阿通兽们会分配的很好,一定会有一部分力量在这里牵制自己,另外的一部分去赶去拿那些东西,起码要这样了,但是,当巴伦王子面前负责阻止巴伦前进的那些阿通兽们,看到身后聚集成黑雾的同伙们去抢那把刀的时候,它们也义无反顾的从巴伦王子这里折返回去,一起去抢那把刀了。 不过,阿通兽这么做很对,巴伦王子想着,自己绝对不会干扰他们,那种东西他们愿意拿走就拿走吧,他绝不相信不世之王要保护的,会是这么样的一把刀。而且在他的记忆中出现的自己的确是不世之王的护卫,而且那颗心永远为他跳动,所以,自己无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去抢他的刀,就算这不是他的刀。这个道理也依然适用。 巴伦王子抱起双臂来,想要看看那些家伙谁能最后得逞,不过,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那把看起来有点像老弱病残的残次刀,很神奇的推开了那些不断想要靠近它的力量,那些阿通兽当然不会轻易放弃,它们像是汹涌的潮水,又像是从一个方向上翻倒的高山那样向不世之刃身边砸过去,好像起了一点作用,安们终于把那么一点点的路用这么大的力气走完了,然后该到,阿通兽们把它们的手,握到那把刀柄上,认为那是可以将不世之刃带走的时候了。 巴伦王子觉得障碍都已经走过了,阿通兽们应该会拿到那把刀确定无疑了吧,然后失望。起码他已经近距离观察过那把刀一无是处,这是巴伦王子送给它的四个字,而且永远不会改,但是现在好像马上他就要改变这四个字的评判了,因为那些阿通兽们把安们形成的巨大手臂握到剑柄之上好像有点大了,导致它们的手不能很好的握住剑柄,于是,它们动用法力增加了它们手掌的厚度。 只不过,不论阿通兽们怎么样组合它们的力道,它们都拔不出那把刀。 本来想要走开的巴伦王子,转过身静静的看着那里的那出闹剧。那个一直在劝他的声音,又重新出现,而且绝对无法以任何灵力进行屏蔽,“你看到了吧,事实里也在显示,那把刀绝对不同寻常,而且,它永远会等待它真正的主人的出现!” 故事绝对已经被讲的神乎其神了。但是现在,巴伦王子似乎也越来越相信,这故事虽然神秘,却有某种不不得不去相信的诡异可信度! 或许……他感觉到,他的心已经跃跃欲试,如果这声音一直在召唤自己,那么说明,自己应该比这些群魔阿通兽更适合拿起这家伙。 “嗯,真是的,怎么办?仿佛越来越觉得,应该试一试的!”巴伦王子自言自语!是可以说出声的,反正在心里想的时候,那个声音好像也能听得到。 冥冥之中存在的那个声音也果然听到了而且在称赞,“它是属于你的,快把它拔起来,千万不要再犹豫,否则事情也许会生出变化!相信我机会稍纵即逝,那些贪婪的人正在不择手段的靠近它!他们带着多到不计其数的贪心!他们的能量会无与伦比!” 他慢慢的走向那把被称为不世之刃的,已经锈的看不出原本样子的鬼叉,原本以为那些阿通兽会马上过来阻止,但是,比那个更快的,他闻到了他们手上因为握住剑柄而产生的皮毛烧焦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看来,这把不世之剑的拒绝,很是激烈! 一阵浓郁的雾气,追拢过来,那一刻,巴伦王子,有一些不好的感觉,看来那些使者们不屈不挠甚至怀满愤怒的追了上来。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所以速度慢了一些,大概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可是现在刚刚那个误会,已经把他们逼疯了。现在不用他们真的出手,只是他们制造的氛围,就已经让人为之胆寒!巴伦王子在那一刻似乎很庆幸他曾经在他哥哥的威逼之下,磨练了一副好胆识。 一条长长的雾手,追过来。巴伦王子不得不把他前进的脚步慢下来。要对付这只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雾之使者好像不能把整个真身走起来,但是他们的手却拥有这种能力,不断的攻击着巴伦王子。连带着把那些被误伤到的阿通兽也卷起来,硬生生甩到对面的墙壁上,让他们重新变成上面生硬的壁画与雕刻。 巴伦王子不服输的跟他们纠缠着,也想找机会跟他们解释一下,不过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很清楚,他有经验,是个怎么说怎么错的时候。 第二千二百三十章 古闪古应 墓使不断的攻击着巴伦王子。连带着把那些被误伤到的阿通兽也卷起来,硬生生甩到对面的墙壁上,让他们重新变成上面的壁画与雕刻。 巴伦王子也想找机会跟他们解释一下,但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他有充足的经验,是个怎么说怎么错的时候。 冥冥中的那个声音,很着急的提醒着,“不要恋战,快去拨出那把刀,它的作用很大是会到让你震惊的那种程度的,那种威力能够直接把这些雾之使者吹散,而且只要它最外面的光环就可以轻松做到,甚至不让你使出力气!” 这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时刻,有这么好的帮手出现,任何人都会对他存有希冀吧,那么,他在心里找着理由,知道那些理由也不过是他对自己的强词夺理,但是怎么办呢?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讲不了也说不起。 他甩开那之不断纠缠着他的误伤,以更快的速度,出现在被虚名中的那个声音,说的无所不能的不世之刀跟前,没有任何的感觉,完全感觉不到它是锋利还是愚钝,这把刀,与寻常的刀完全不同,巴伦王子的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如果是宝刃的话,他的周围应该有很强的力场,尤其是被无影之神与那娜艾形容成永远不会真正效忠于任何人的不世之刃,更不是悄无声息的平庸之辈。它甚至活跃的像一个魔鬼。只不过,那是故事和传说里面的形象,它现在如同死尸。 但是,刚刚,那些阿通兽们把它们的爪子放在上面,确实是被拒绝的。但是现在奇迹一般,他的手已经握上了那拥有浓重锈迹的刀柄,感受还不错,灼烧的那些家伙们爪子的热道,并没有在他的手指上带来一丝一毫的干扰。 存在于虚冥之中的声音,几乎要乐得起舞,它的热量在巴伦王子周围快速跌宕跳跃,“真的成功了,我的眼睛从来都是这样永远雪亮,我能看到是人看不到的东西,真的是这样,快来,用那东西斩断附在我身上的绳索吧!作为我给你指点的代价,不对,应该说是礼物,我们都很喜欢!我看得到的,我们美好而且极度辉煌的未来!” 巴伦王子与这些阿通兽,还有那些雾使们聚集在一起的千手之臂,一瞬间全部环绕在那反复喋喋不休的笑声之中。 可是巴伦王子原本也带了点惊奇的眉毛,忽然又紧锁成了一个大大的疑问,这上面的结界,确实没有对他展现,也没有展现任何的热度,顺从的就像个小绵羊,但是,当他想要把那柄不世之王刃彻底从那些看似松松垮垮的金粒子中拔出来的时候。他感到了宁静,毫无生气的冰冷拒绝。 那个存在于虚冥之中的声音,也感受到了什么,它的笑声渐渐停止,“难道还有什么误会吗?怎么会,刚刚不世之刃的呼唤,我是听得真真清楚的。它在向你示好,它说喜欢你,它说想要让你当它的主人!它没有说谎,它早已经不屑于说谎!” 巴伦王子皱着眉头,又试了两下,绝对,他可以肯定,绝对他是拔不出来的。现在的感觉全变了,最开始他根本不想要这东西,但是当他得知那种邀请并非真实或者是有什么奸诈在其中的时候,居然产生了一种懊恼的感觉。仿佛遭受了戏耍与背叛。这对一位王子来说,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一直惦记着,围在他们族人外面的,为时刻随着时局而变化,一会儿成为散沙,一会儿又成为凝聚之间的那些背叛者。 巴伦王子让那些来自远古的能量在他手心生长出闪电来。到底做什么,目的已经不言而喻,既然这些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干脆摧毁好了。 他的手已经慢慢有闪电升降,此时此刻被他认定为背叛的那把,不世之刃的刀刃的刀柄上出现了另外的一只手,与此同时,一个不容拒绝的力道推在他的肩膀上,很顺滑且不费力气的让他转了一个圈。他的心一颤,这个推他的家伙,竟然如此了解他运力方法。几乎是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让他乖乖的转了一个圈。 他的怒气还没有以闪电的方式发泄出去的时候,那个让他转圈的家伙,已经当先出声了,“无论是我的冒犯,还是这把刀的冒犯,都先等一会儿再算账吧,现在不是那样的时候,不是到处树敌的时候!要不然的话,刚刚跟我一样,都上当了的事情,就会露馅儿的,他不是只骗了你一个人还有我,放心吧!” 这声音在脑海里转了个圈之后,巴伦王子咬了咬嘴唇,又是阿森底,每一个尴尬的时刻他都会冒出来,看似是劝解自己,其实会让自己想要马上杀掉他,“不出声多好,只是看热闹多好!将军也是时候学学如何优雅了!” “放心吧,关于那个秘密,我是不会出声的,我们都是上当的人,同病相怜当然可以讨论一下,但是对于第三个人……不对,对于另外的嘴,所有嘴巴,我都会闭上嘴的!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要脸的!”阿森底那种说话的声调极度放松,仿佛他们并不是正被强敌围困,逃生之路渺茫,而只是为了消磨时间,在这里随意逛逛一般。而他虔诚的像是面对他的神!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巴伦王子没有回过头去,都能在脑海中完整生成阿森底说这些话时讨论厌的表情!而里面最突出的,就是他结结实实的嘲讽。 阿森底对,他的事实上不可能做出来的,威胁嗤之以鼻,“别的不敢说,但是我知道!你对付那把刀会比杀我更快!这家伙一定是在这里待烦了,想出了这么多耍人的办法,我们两个被他耍了,主要是因为我们心怀贪婪,这一点真是没办法,即使是一个影子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或者完全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结局,也许,注定只能为主人牺牲那样的结局,还是在这个时刻贪婪了一把,看来我们的前世,一定没有谁这样诱惑我们,否则历史会改写!” “你怎么知道我拿到那把刀不会交给不世之王!我对他的忠诚之心是从远古就已经生成的!”巴伦王子侧眼瞟着阿森底,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问卷的答案。 阿森底却不管不顾的煞有介事,分析着,他的上一世跟这把刀有过太多的牵扯,可是当阿森底仔细的潜入古老阿森底的回忆之中…… 第二千二百三十一章 飞织 “你怎知我不会把刀交给不世之王!我的忠诚之心是从远古就已成!”巴伦王子侧瞟着阿森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阿森底一派煞有介事样儿,他上一世跟这把刀有过太多牵扯,可是当阿森底仔细的潜入古老阿森底的回忆之中,回忆这把刀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的,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寒战,仅此而已,没有再多的回忆出现其中,“当然不会,那把刀不会同意,如果他想要当你的奴隶了,他想要成为你的刀,就不会让你把它当做礼物,送给它不期待的人。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吗?这家伙是个矫情的家伙!” “这样说他的坏话像个长舌妇!”巴伦王子真是位有能力的王子,他并没有特别指出,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能够做到特别指出一样,即使他们因为这段谈话被别人称作是长舌妇,也只有阿森底一个人的过错。 阿森底仍然有闲心继续他的玩笑,在他看来,那些雾之使者仍然在绕路,如果一直想那些家伙法力强大的话,他们俩没准可就要抱头痛哭了,还不如这些玩笑,随意开开,以祈祷他们能稳操胜券,那种东西在没有得到最后结果的时候,大家都可以试着妄想一下的,“就只像个长舌妇吗?我记得,我拥有恶毒的一切品质只说像个长舌妇就有点以偏概全了!”他看向巴伦王子的目光在熠熠生辉。 “对,那才是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高贵品质!不过,你们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到这里,不会带了尾巴吧!”巴伦王子有点怀疑,他有没有把现在的情形,看做是真的危险! “这个嘛其实我们才是尾巴!”阿森底边说边向动顶的方向上努了努他的嘴。 巴伦王子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神的结界已经打开,“他竟然比我们来的还快,只不过这么半天都在织他的结界!”巴伦王子之所以会这么说,因为这种厚重如同城墙一般的结界,是需要大量时间的,在上神中也是如此,而从他已经完成一半的工程量来看,他来到这里的时间一定比自己还早,那么刚刚那个声音自己听到的……他抬起头愤怒的看向那个方向…… 阿森底倒是很有些无所谓的说,“能找到谁在耍把戏,总比不知道,还上当要强很多,我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结界当真需要那么厚吗?他到底要干什么?要直接毁了这里吗?”巴伦王子已经被那种宏大主极的结界惊呆! 阿森底一切再正常不过的样子,“只要是能够拿走,那把刀的办法,他都会使,而且时间紧迫!如果是我的话,也会选择这么做!” “你全都知道,怎么还悠哉悠哉的跟在我身边,应该马上去破坏才对!”巴伦王子说完,不等阿森底到底是什么反应?已经像风一样的飞了出去,结界的味道,他闻到了,那是非同一般的鲜血的味道,这家伙居然已经在织血结界。可是他们站在下面的时候,居然完全看不出来。 很快,像风一样追上了巴伦王子的阿森底开始跟他齐头并进,甚至马上比他更加冒头一些,“殿下的急性子可真是,我也是刚刚发现他的,总要想想直接去冒犯好呢,还是委婉劝服的好!” “所以呢,到底想到了什么!”巴伦王子冷冷的问道!因为使用伶俐围绕在他身体的周围,所以他说出的那些话,每个字的字音都清楚无比,没有被任何的风沙吹乱。 “想来想去我们都不会是对手!”阿森底不加思考的说出口,看来这种想法,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围绕 “少说点丧气话吧!不过是血结界!” 巴伦王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已经感受到了,无法容忍那种热,然后就在他们想要通过的地方安静的生产出缠绕着血丝的透明结界层面。 比巴伦王子更快的阿森底结结实实的撞在上面被弹了回来,而将他重的反弹回来的透明结界却只是轻微的荡漾了一个涟漪。 巴伦王子皱着眉头盯着当阿森底与那个结面碰撞的时候,不断汇聚的红血丝,“看来你说的没错!只在玄天书上被描写过的血结界,我们现在正在大饱眼福!” 阿森底揉着被撞红的额头,“看来上神是来真的了!他竟然完全不顾及他的身份与地位,贵人履贱地!” “也说明不世之刃是真的!感受到不世之王的情绪了吗?”巴伦王子仍然跟上一次一样看也不看阿森底的提问。 “无论是这半截箱子还是我手中的刀,它们的反应都不大!”阿森底深觉可惜的摇摇头。 巴伦王子稍微琢磨了一下,“也许是结界的原因使他们被蒙蔽!”当然在他心里其实还有更恐怖的想法,可就算说出来,除了让他们全都瑟瑟发抖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作用,还不如就这样,跟阿森底心照不宣。 “驱散吧多余的结界!”阿森底再一次出其不意的冲击上去。 那些结界里的红血丝,迅速的在一个方位上聚集,那正是看起来连接阿森底冲击的点。 不过,阿森底可没有那么傻,第二次的时候还不防备,他像一条滑鱼一样,骤然在空中转向。这才是他认准的方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塌陷的结面。 他的拳头实打实的击打到了上面,而且闪电也在上面极其顺利的滋生蔓延,效果似乎很好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这里应该就是这个结界的弱点,可这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再看的时候,他的闪电蔓延的速度开始减慢,而且更糟糕的是,它们变成了一种腐朽的颜色,一点点糜烂猥琐,阿森底的眉头在颤动,“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还是这种无声无息,让人放下戒备的狠毒手段。” 他仰起头看向无影之神,“真是有趣儿,喜欢使用魔族诡计的上神!我们好像是,对第一次看到,吃到的东西,都格外惦记。也因为奇异的新鲜感而带来的乐趣。”说完,他倔强的摧动力量,在那些被结界弄得腐败的闪电重新恢复。 巴伦王子看向力量已经有些勉强的阿森底,“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应该使肮脏诡计求胜的!这种时候如果你没有龌龊的想法,反而会被那些强者们嘲笑!” 阿森迪仿佛一瞬间,醍醐灌顶,他开心的大笑起来,“最近,我们要用的诡计可都不便宜。”说完他把自己双指之间的那块琥珀捏起来又重新看了一遍。这颗琥珀原石,并非他们想象的,只是拘泥在他的手指之间。而是即使看起来被他禁锢,被他拥有,也仍然流动不居!“ 第二千二百三十二章 珀度 阿森底仿佛一瞬间醍醐灌顶,大笑起来,“最近我们用的诡计可都不便宜。”说完双指将那块琥珀拈起来又重新看了一遍。这颗琥珀原石,并非他们想象的,只是拘泥在他的手指之间。而是即使看起来被他禁锢,被他拥有,也仍然流动不居!“真是舍不得呢,要把这么好的宝贝,这么容不容易得到的宝贝,投出去当诱饵!我们这过路财神当的,仿佛一直津津有味!” 巴伦王子却没有一分可惜的神色,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带不走这东西。他们在这座墓葬之中寻找过不少东西,可是没有哪一次是真正把那东西带在身边,而且稳操胜券的成为那种真正意义上的战利品!这里面的游戏一直很缺德,都是让人欲而不得。如果不能打破魔咒,它就会永远元气满满的存在下去,把他们都当成是玩物尽情戏耍,只不过……他等了一会儿,阿森底说扔出去琥珀那个动作,其实只是说说,反而变得越来越紧的用手指,钳着那块琥珀在想着什么…… 一种奇怪的想法,正在阿森底的心头升起,得到这块琥珀的人,如果细细算起来不应该是自己,所有人都那么有机会,包括这些使者们,他们为什么没有把它拿起然后据为己有。事情的顺序似乎正发生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怪异,尤其是那个引诱着他的红影,如果那个影子真的想要保护这块琥珀石不到自己手中的话,他这么做,就完全不符合无论是人是兽一个最简单的想法在能够杀了他的时候,也让他拿到琥珀,然后再劳心劳力的穷追不舍。其中有诈!他脑海里横空冒出来这四个字,始终挥散不去。而这就要想想自己可能隐藏着的利用价值会何其巨大了。 如此,倒真的想通了,这东西自己留不住,起码现在留不住。还不如给那位大神,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摆明了的,谁拿着这东西,谁就会遭到追杀。而且古往今来不止他这么悲哀,拿到这么想要拿的东西,却不能在手上就热乎,要亲自拱手于人的可怜虫儿们原本就是大有人在的!! 终于首先说服自己的阿森底扔出了琥珀,那块如同宝石一样,光滑亮丽的琥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曲线。力道不大也不小,偏偏那么正好的,撞到了上神的结界上,这些结界早已经被设定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它们全心全意甚至是流着长长的口水等待的客人,就是这块琥珀石。它们马上就会为它的到来敞开大门,倾情欢迎。说不定会兴奋到跳上一支舞蹈呢! 他们压的这么大的赌注,赢了好礼。那位上神辛辛苦苦织就的结界,应该是这样的,只要得到琥珀时,结界会自然消失,但是大神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让他达成心愿,就像是淘气的孩子,被追的急了,扔出了手里的玩具。而那在他父母看来,可是饮酒的好工具。 红色的结界,就像是一朵沙漠莲花,由开花再到枯萎这样的过程,一定要给人看一遍一般,在他们撑开最大的保护伞的时候,又一点点的收缩回弹回到最初仿佛一个花苞的模样。 同时也是在那个时刻更加惊喜的礼物,就是那些雾之使者,努力想要看清的到底是谁窃取了琥珀的打算,终于,也有了进展。 拿着琥珀,兴奋的欣赏的上神,落入了那些使者的目光之中。 现在,使者们很自然的不止认为,上神偷取了那块宝石,而且也是刚刚制造了杀戮的人。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一箭双雕!”不管最后的结局怎么样,这些使者到底会不会是上神的对手,这确实能够算作巴伦王子的可乘之机。不过此时还是不能够掉以轻心,即使他们马上能够得到一段,不会被腹背攻击的时间,但是要想在这里逍遥自在的逃跑,可没有那么容易,巴伦王子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然是那个红影子,那个人耍的这一段花枪,就那么不求结果的消失了,令巴伦王子很不安。 如果他是个真正的猎手的话,总能在他心计的时间找到他们的弱点。巴伦王子自己就很善于捉到那些凶猛的动物,他对这些很懂行。不光是这样,从前教他的师傅,也是个更加懂行的人,他现在这些手段都是他师傅教的,不过,最后,他的师父也种了狼的毒计,被五十头同时冲出来的狼,撕成碎片,他的尸首进入每个狼的嘴巴里面。等到那些被调虎离山的队友们回来的时候,他的尸骨已经所剩无几。那样的场面是他亲眼所见,而且绝对震惊,他的师父有多厉害,他自然知道,可是越是知道,就越不能打开那个心结。他曾经有很多时候,想要冒险再去试一试,他师父无法通过的西狼口,那里仍然很危险,那里的狼与众不同,它们不是简单的畜牲,它们甚至会动脑筋思考很多的计谋,引诱,让人上当,所以现在很多的猎人都已经不去那个地方了,没有人想要冒险去尝试它们的厉害。但是,他发誓有一天,他会在那里,为他的师父血恨。 巴伦王子握紧手中的刀,已经能够感觉到它的变化,这把刀很是沉默寡言,与他从前很熟知,永远在撒娇的那把刀不同,以前他根本不能把它安安静静的藏在袖子里,因为刀身上会有无数的热量窜动。甚至他曾经看到那上面出现过王者的字迹,当时他的乳母非常恐惧的让他把这把刀卖掉,或者是埋藏到什么地方去,这样不仅能赚到一些钱,而且还能够掩盖由于把刀带来的祸端,否则,被他的父汗发现的话,很可能会以窥视汗位这样重大的罪名,被处以极刑。 巴伦王子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从前的那些心境,现在真切的回到自己心里,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几天前的心情都这么鲜明而深刻的搅动在自己的内心里,让人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它们全都那么清楚,所有的事迹都仿佛深刻在他的骨头上,而那些欲望,无论是从前看似冰冷的还是现在看似火热的欲望都一样的饥肠辘辘,它们没有得到自己的忠肠,它们在期待。 他看向阿森底,“这时候最是不能想多的,要是那样的话,可就束手束脚了,我们就应该少不更事出生牛犊不怕虎!偶尔突破那些危险,一旦有情况,就迅速的撤离!” 第二千二百三十三章 名扬四海 炫 巴伦王子感觉到无论是从前冰冷的还是现在火热的想往都在饥肠辘辘,它们没有得到忠肠,它们在期待。 巴伦王子看向阿森底,“这时候最是不能想多的,否则容易束手束脚了,我们就该出生牛犊不畏虎!偶尔突破那些危险,一旦有情况,迅速撤离!”他要发飙的话,当然不会吓得到阿森底这样的火热狂徒,只会让阿森底更加兴奋。 更何况,阿森底早就受够了沉默的重压,比起真正的收获什么,他倒想玩点有趣味性的投机取巧,“你看,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在交手了,我们带走那把刀吧!” “我试过一次了,它在拒绝我!”巴伦王子的语调里面带出了很少出现的抱怨语气,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几个人能够拒绝他的邀请!那才是他熟知的规则! 阿森底带笑的眼睛里面,已经出现就因为他拒绝了巴伦王子,才让他开心的笑容,“那么殿下看我和他般配吗?” “它已经锈迹斑斑了!”巴伦王子一双眼珠充满嘲讽的滑动着,然后让脸上那些嘲讽的表情猛然变成一个笑意! “那可不代表他成了老弱病残,我们很般配!”阿森底说完及快速的朝他身后看看,就算是那位上神现在很忙碌,也得提防着他偶尔出其不意的攻击。 不过,现在的形势真的很好,雾之使者虽然单个拎出来不是上神的对手,但是他们胜在数量庞大而且从来都很神秘,这两种品质之上。 这些使者的身份,从前在那本庞大之极的史册上,稍稍出展露过一次头角。什么沙漠神仙,远古的遗存。孤独兽角的后裔,那些完美而且庞大血腥的称呼,真是复杂的吓人。曾经有人对使者的善恶提出质疑,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他的质疑会给他们招惹麻烦,这些雾之使者之所以被形容的那么厉害。本来就是这些沙漠大汗的有意为之。所以至少有一代人都学会了对这种使者的身份,三缄其口。并且装出一副也很崇拜的样子。仿佛对这些家伙们,到底是人是鬼,还是神无所知晓。那样其实也不错,让这些使者们能够安安静静的待在传说里面,在传说里面行动飘逸,从不粗俗。对于他们,也会偶尔跟他们认定的人交易的事情,更是没有人再透露出风声。即使那些正在从事那些事情的人,也不会触及那个微妙传说里面的微妙话题。使者们要是用他们的雾耳听到,而且发威,那我们可怎么办呢?这在后来渐渐的演化成了所有人的担心。 “可是我们就真的不带上琥珀了吗?”那琥珀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每当巴伦王子把他的目光,挪到那块琥珀身上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轻松自在。就连上神宽大的阴影似乎也不能够遮住它发出的温和光线。 使者们的雾灵正在穿越他们与上神之间的最后距离。不过就在这非常短暂的时间里,巴伦王子已经有了另一个发现,这些使者们真正的力道不在第一次他们看起来沉重,而又具满破坏力的打击上。真正的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力量,正在穿过,被第一次力道破坏过的弥漫着各种气息的与上神之间的通道。 而力量之中的核聚,在飞行的过程中稳如泰山的没有变化。这些家伙已经修炼得如此地步。他们身上真正的力量,不见兔子不撒鹰。它们的前导试探与所有力量体全心全意的打击一模一样。如果他的对手不是仔细的生物,一定会上这个当,在第一次攻击被完全拮据力量的时候,表现出松懈,暴露出破绽。 “唔!这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就没有让人失望的故事,每一次的风云际会都会别开生面,而且色彩纷呈。”巴伦王子一双坚毅的目光之中,反射出来的是璀璨的兴奋! 一边的阿森底也很快被这种精彩的景象吸引,事实再清楚不过,那位不可一世,甚至是趁着神仙们吃饭的空间,就想要打发了这些,在他看来必定无聊的凡人的上神,稳稳的叼住了这些使者们送给他的诱饵。他把他的全部力量压在了这一击之上。这也主要是因为他刚才一心一意织就血结界的时候身体变得空虚。为了让每一次打击都能够称心如意,他不得不压上全部的灵力。又或许他的心里还在珍惜惋惜可惜他那个血结界,还没有把他的意识整理的很清楚。 雾之使者们第一次的力量当然会被上神完美击退,而第二次的,阿森底和巴伦王子等着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 有时候极致的美会出现在最残忍的时刻,比如现在那些使者的力量,仿佛带出了天地人神共同的愤怒,巴伦王子与阿森底都在心中感叹,不可想象这样的力量,如果招呼在他们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像现在那位不敢露出自己全部力量与全部身体的上神,身体在一瞬间,失去血肉成了一种脉络,存在空中,空虚随风飘荡的脉络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但是其中的骨头与血肉早已经瞬间消失。 在那个极致的瞬间,阿森底与巴伦王子统统感觉到失语,这不是说,他们不想说什么,而是动了动嘴唇却完全发不出声音,这是惊叹的力量,他们嘴里吐出的只是惊叹的呼吸,与惊叹的哽咽,清清楚楚的在心里感谢着,刚才他们能那么稍稍的迟疑没有去硬碰硬。 “这真不是一个适合逞强的地方!我们的将军大人不是一直想要名扬四海吗?我看这里是最适合不过的地方,或许比名扬四海,更会让将军期待!”巴伦王子好不容易才挪动了他的上下嘴唇。 “也是一个会让英雄感觉无助的地方!关键是在我看来这里面空气不流动,任何的东西都无法真正的飞扬跋扈,因为在他们身后,不知道有怎么样的巨大阴影,正在他们不知不觉的当中把他们笼罩!”阿森底已经控制不住身边的力量流向,被那些混乱的沙风吹的有些凌乱。 “怎么,又把自己定义成英雄了?不是说喜欢当小人吗?这么快出尔反尔的话,会被人记住的!关键是我早已经习惯了将军,不那么在乎名声,不喜欢做一个好人,任何时候都能够交易任何的东西!”巴伦王子看样也不看他的提问! 阿森底不客气的人指正,“我说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殿下!” 然后,就在他们身边刚刚被他们用来充当掩体的一些凸起的滑石头,就在他们的对话之中,顷刻间变成了断壁残垣。 第二千二百三十四章 雾浑击 “我喜欢的将军可是任何时候都能够交易任何的东西!”巴伦王子不看阿森底的说! 阿森底不客气的指正,“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是殿下!” 忽然就在他们身边刚刚被用来充当掩体的凸起的滑石头,就在他们的对话之中,顷刻间变成了断壁残垣。 “这种力量是……永不断绝的吗?”巴伦王子发出惊叹的同时,在他左边的石头,也开始发生了这种顷刻间崩塌的状况。 他们两个的反应很快,没有沉醉在惊慌失措之中,而是尽量在那些已经崩塌的断壁残垣之中找到新的,更适合他们的能够遮挡身体的断石,而且能够感觉到那些雾之使者并没有结束他们的毁灭性冲动,反而似乎是把目光向这边看过来了。 两个人藏在之前那么大的震动,也并没有毁坏的一块大石头后面,观察着一边碎裂石块上面的茬口,是绝对的力量,在瞬间将它们震成两半。巴伦王子,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用手势比划着,“看来,这些家伙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而且,现在很明显是在气头上!” 只是太奇怪了,之后怎么变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了!但是久经沙场的他们可不会认为,现在是真正的安全,这些使者们肯定是以那种雾态的身形慢慢的形成合围之势,想要像紧箍咒一样把他们牢牢困住。 要是这样的话,就要从眼前冲出去。这里是唯一看似防备谨慎,但其实会把人员都分配到他们要组成紧箍咒的每一个位置上去。时间的拿捏至关重要。现在的危险,真实的就像他们自己的呼吸一时一刻也不理左右。谁叫他们一不小心招惹了最麻烦的对手,这些家伙发射出来的致命武器,竟然没有光没有影,也没有声音,让人无从判断,凭借的只有感觉,天呐,而且动作又必须要快,否则在他们面前能够充当掩体的这些石头,要不了多长时间也会被他们炸成粉吗! 合围只是要抓活的,但是当他们的精力耗尽,耐心也随之消失,估计会让他们跟这些石头一起飞灰烟灭吧。 加纳尔本来是投出手中的电光雷,然后再那之后是真的想冲出去的,但是却被巴伦王子拉住,“这会儿可没有多余的时间……” 巴伦王子给他指了指他们的头顶。 的确那里是最安全的,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能量在上面盘旋。可这里不是外面,高度有限,就算他们跳得再高,也只不过是撞到洞顶,那些家伙们早已经想到了! “那上面可是逃不出去的,贴在上面简直会成为坐以待毙!”阿森底激烈的摇头! “而且也会不舒服!”巴伦王子竟然在随声附和! 迦纳尔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他们已经认定我们会逃,可我不大喜欢被别人看透的感觉,那样就太像是他们在指挥我们做事了!如果一开始就听他们的,或者不被误会的话,我们的关系会很好吧!毕竟我天生招人喜欢!”他看了一眼,迦纳尔一直说着急要走,但是听到他自夸的时候,仍然皱了皱眉的表情,不满的摇头,“不是说很急吗?怎么,还有时间反对!不过,将军的反对总是有一种独特的清香味道,虽然以为喝起来会是酸酸苦苦的感觉,但其实总是让人觉得回味悠长!”他又看了一眼,迦纳尔举起的,在犹豫的手,“你可别把他打过来,我会还击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没有疯,我们现在就是要等在这里,他们会渐渐的放弃守住最初的位置!” “他们不会那么傻的,这么轻松的上我们的当!只要他们留下一个,就会很快的通知所有,我们的……”迦纳尔觉得巴伦王子盲目低估了他们的对手! “刚刚的成果!我发现雾之使者是不可以一个或者两个单独的待在这里的,雾力让他们不可分割,所以他们只能成群结队!所以,他们合围过去,最后会放弃这里是必然的!”巴伦王子道! “我真是!希望你猜得对!”阿森底不抱期待回应! 巴伦王子盯着雾气缭绕的中心,等待使者离开,很久没有动静…… 就在阿森底觉得实在不妥,又要开口反驳的时候,巴伦王子立正身子,对着那处雾气几乎完全散开处,迷惑了个长驱直入的姿势,在他旁边的一块碎石却冷不防毫无征兆的碎裂,化成沙尘,再转眼消散于无。 “他们没走……”阿森底啐了一口喷进碎嘴巴里的碎石粉。已经矮下身来,藏到一块大一点的石头后面,当然他不敢完全靠近那块石头,因为不知道何时,这块石头也会成为那些使者的目标,包括这后面的自己。 巴伦王子那边却毫不迟疑的肯定着,“正是因为他们全都离开了,才会留下这个陷阱,估计他们正得意洋洋的以为这块东西撕裂开来之后,如果还真有胆大的,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藏在这些石块后面的人,也该下的连动都不敢动,这样的话,拥有足够的时间等到他们第一次合围,出现失误的话,重新返回来!” “我说,就算你猜的对,你也不能肯定,他们到底是会留下一个这种东西,还是两个这种东西,所以,别站那么高了,目标那么明显!”阿森底依旧懒洋洋的说道! “这是他们的赌注,很明显他们输了,而我们也必须要抓紧时间!”巴伦王子毫不动摇的说道。 阿森底轻声嘟囔着,“我到底是怎么跟这群时时刻刻都喜欢玩火的家伙混到一块的!”最后又抚摸了一下额头,看向巴伦王子,“如果不计殿下头发和脸上那些讨厌的灰尘的话……” “这些影响不到我的,从你在我脸上移不开目光的时候,我就知道!” 阿森底就那么无语的看着,巴伦王子不为所动的大踏步前进,走到了刚刚那些雾气团聚的中心地带,刚刚那些雾气缭绕的使者就站在那里。 巴伦王子低下头审视着地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当空气中残留着他们的湿度,这个巴伦王子闻得到。世上最好的毁灭证据的方法就是从未动手,但是他们来过。有太多的痕迹可以证明。巴伦王子又向前面看了一下,在那里同样在断壁残垣中赫然出现另外的一个不知道会证明什么的证据,那是一具干枯的尸体,这么冷眼看过去会感觉死了很长时间, 第二千二百三十五章 无形数 世上最好的毁灭证据的方法就是从未动手,但他们来过。有太多的痕迹可以证明。巴伦王子又向前面看了一下,在那里同样在断壁残垣中赫然出现另外的一个不知道会证明什么的证据,那是一具干枯的尸体,这么冷眼看过去会感觉死了很长时间,因为已经没有腐烂的味道,肢体变得干瘪,但事实上,他应该是个新鲜的不速之客,他的服装是最简单的土著民。脸上的肌肤血肉全部败坏,已经没有任何突出的特点。粗略的看他倒地的形状的话,能够看出他是扑倒在地的,也就是说攻击他并要了他命的那个人,应该就藏在他身后。无论是人神动物,后背都是最没有防备的地方,迦纳尔这时已经追得过来,比划着他手里的刀,像是要针对马上即将突如其来的危险,劈刀而下,占据先机,巴伦王子蹑足更加走近一点那句尸体,迦纳尔又跟了一步,观察着四周。奇怪的回旋之风忽有忽无的动,吹在这种奇怪的氛围里面,发出呜咽的声音,墓室中显得愈发阴沉压抑,甚至产生莫名的压迫感,那具死尸身上某一处忽然发光,有桃花生长,下一瞬,又死机灭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人的幻觉,既然这个尸体身上有什么在发生,但一切都被掩盖,巴伦王子拧紧那只任何时刻都怀疑任何事物的眼睛,“这到底是这些墓之使者的杰作,还是功臣另有其人!” “不是早说过,这里鱼龙混杂吗?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听说,无知而冷漠的人健康又长寿!”阿森底警惕的望着四周,有可能出现的可怕变化! “鱼龙混杂?傻子长寿?真龙不会来这里的,他们受不了这里的味道!”巴伦王子抿了抿唇,他似乎轻松了一些,他一直完好的衣服堆叠起来的风帽在某个角度上遮住了他的脸,但是阿森底还能够从他周围的气氛中感觉到他的放松!就在那时阿森底甚至很奇妙的,有点害怕这位王子殿下会开心的起舞!虽然是这样的场景,这样恐怖的氛围。但,没有什么,是心怀骄傲的王子殿下不敢做的! 阿森底使劲揉着额角,“我也不大希望他是真龙,希望会是个好对付的败类!” 巴伦王子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之前身陷绝境,寡不敌众,遭遇强敌,任何的事情都没有,让他像现在这样深深的拧紧眉头,而他的目光紧盯着的,是之前他们想要绕过去的那具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在发生什么变化!” 阿森底目光重新垂落在尸体上,“如果我们要知道答案的话,会付出性命吧,那些物之使者很快就会知道上当,他们会折回来的!” 巴伦王子当然也在考虑这个,使者们的脚步会很快,因为他们又一次被自己惹恼了,但也是在同时,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数字,数三下,脑袋里面有一个声音,要求他站到那个尸体附近,圆形的范围之内,站立三个数字直到听到某种声音才能走开,而且脑海中的警告很清醒,如果他敢提前一个数字离开的话,这里面的某种暗器,就会把地面整体撕裂。而且同样的事情,那些死者们也会做,在这三个数当中,在这个不知道何时起始,何时结束的三个数中,墓葬之中的所有人神兽都会按照相等的距离站在同样的位置上等待,这个时间不知道是为什么。巴伦王子的脑海里就是出现那样的场面。而且仿佛有另外的声音在提醒他,如果做到这一点之后,巴伦王子将会收到进入墓室以来,他们的第一批补给品,他们太需要了,身上的干粮已经不多了,而且最需要的就是水,包括盛水用的水具,还有新鲜干净的清水,也需要食物,和必要的衣服,还有火石,或许还需要一些坚硬的绳索!仿佛在这之后,在数三个数之后都能获得。巴伦王子在心上,把想到的这些事情归结为异想天开,更有可能是因为古老时空交错带来的那种混乱。可是他的脑袋,他的心,他的所有身体上的器官与血肉都在给他下着指令,告诉他这就是真的。他重新观察脚下的地面,平坦开阔,坚硬结实,没有任何的陷阱,那么,这些东西会从何而来。就算他不是真的妄想得到它们,吃掉它们,拥有它们。但推翻它们也要用得到最后的证据,就是它们出现或者不出现。 只是最后的证实,并不是那些会出现的补给品,而是同样目光迷茫的阿森底的眼睛,他那样困惑与惊讶交加的看着他,几乎可以在一瞬间证明,巴伦王子刚刚看到的所有都是真的,他有些呼吸不畅的捂住胸口,“一直有人在指挥我们的行动,一开始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但是现在他是如此的真实,因为如果我们不按他说的做的话,我们会有性命之忧,所以那些一直苦心孤诣指导我们做什么人,或者是神,或者是着急了,主动告诉我们这些!当然有可能是我们太愚笨了,总是相信着宿命里的真实却不知道,在那些云雷翻卷的地方,藏着如此犀利而可怕的秘密!我们单纯的像个孩子!” 阿森底捂住自己的耳朵,想让那些不断回绕在他耳边的指令暂时消失,不过好像作用不大,那些东西的诱惑力当然也很大,他们太需要喝上些新鲜的水了,阿森底的水壶已经空了有段时间了。他知道,如果他们再找不到食物和水的话,就会很快圆了娜艾的梦想。再不是她的绊脚石! 他冲着巴伦王子点了点头,也像那具尸体走过去,这是巴伦王子希望他做的选择。而且他们已经在眼神中正确妥当的交流着,必须动作迅速。 “幕后指使我们的人,会让我们活着!起码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我们会成为他们源源不断的乐趣!尤其是像阿森底军这样的有趣之人,很难寻觅不是吗?”巴伦王子又重新抛弃了那些愁云密布的表情,换上了他新鲜,干净的微笑,只不过,这一次那笑容,绝对是存有杂质的。因为给别人作弄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这个人竟然如此逆天的,将他们从后面的时空之中重新召唤回来。 尸体身上发生的变化很快,仿佛一会儿在那里春暖花开,又一会儿在那里冰天雪地。这些家伙的变化的转换,战胜了阿森底眨眼的频率,所以,有许多季节他们没有看到。 第二千二百三十六章 鼎力强沸 别人作弄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这个人竟然如此逆天,将他们从时空之中重新召唤回来。 尸体身上发生的变化很快,仿佛一会儿春暖花开,又一会儿冰天雪地。这些家伙不停歇的转换,战胜了阿森底眨眼的频率,所以,有许多季节他们没有看到。 头上吊刀,刀倒吊着的感觉,绝对说的是他们现在正经历的这种情况。而且阿森底已经惊讶地发现,他早已经做好了,按照那个指使的人所说的步骤形式的准备。不是在这一刻逃之夭夭,而是真的走近那具尸体!等待一场因为食物而引起的厮杀! “如果幕后的指使真的那么厉害的话,他们就不会需要我们这样的傀儡,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缓慢行事,而且充满了恐惧!”渐渐升起的能够模仿太阳的东西,极度清楚的勾勒出在阿森底身上不断闪现的坚毅! 巴伦王子俯瞰着那些尸体,“可是,它的力量堪称伟大,从茫茫如水的时光之中,叫回古老的灵魂复原他们前世的身体,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这比把这些落叶重新找回到那棵大树上,要更加的难!” “也许,不仅仅是的力量问题,还是跟那位大神一样,他在乎的是名声,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他站在职位上要老实的像个石像。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神庭里面的大神,觉得最威严最有气派的姿势,就是坐而不动,而且不仅如此,他们更喜欢目不转睛!”阿森底的表情变得迷茫! 然后,他们开始沉默!渐渐升起的太阳似乎携带了强风!一会儿在他们周围打着圈儿,一会儿又拉大打圈儿的范围,吹到了远处去! “已经在数了!”阿森底忽然惊叫起来,他的声音里,有着浓郁的不安,还有更加激烈的不可思议!很明显,他在找一切证据想要证明他不可能听到脑海之中的这个声音,和他数出来的那些清楚的数字,但是也同样是在他的语气之中能够显示出来,他败下阵来! 巴伦也同时听到了在他脑海里回想的声音,数儿数的很慢,但是细腻,而轻的像雾一样的声音,一直在叮嘱他们要迅速奔跑。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巴伦王子想到了小时候,他跑得很快,除了一次,他哥哥使用奸计凝固他的身体抢走了他的第一之外,其余的他都会抢先,只不过,后来,那个人用淫威迫使他根本不能再出现在那些奔跑的赛场之上,一切才结束,他不知道自己的名次。但却可以肯定他的速度会在一大群人之上。 但真正让巴伦王子担心的问题是,脑海里的这个声音是真的为他们好吗?他们跑出去,按照他所指定的方向跑出去,到底是在逃离,他们将要遇到的威胁还是像飞蛾一样,直扑猛火,这些都没有人解答。或许就在三步之外就是生灵涂炭的神魔战场,听说直到现在,上神还跟魔族有一场永续之战。只不过能去参加那场战争的人,都会坚定不移的保守他们的秘密。因为上神输掉了很多的战争,他们不想动摇他们的地位,所以那里面一切的结果都被紧紧包裹。而在巴伦王子看来,那也正是上神会输的原因,他们分心去修饰已经破损的荣耀,并没有全身全意的去战斗,如果与之相反的话,这场战争的胜利他们早就握到手中了! 三个数字的时间很快流失。就在尸体的周围,他们奔出去三步的同时能够看到许多的补给品就那样横空出现,那是让人垂涎的存在。现在的巴伦王子,看到那些算不上好吃的干粮会觉得比那些放在烈火上炙烤的羊腿,还要诱人万分,只要能够填饱肚子,不让那些大小肠子稀里哗啦的叫。阻碍他的思考,阻碍他的行进速度就比什么都强。 而与此同时一个影子,巴伦王子推测应该是那些墓之使者中的一员也出现在他们眼前,他们几乎是同时抓住他们面前那块冒着油的烤羊腿。巴伦王子的手震了一下,但还是紧紧的握住了那东西,忽然那个影子狠狠的抖动了一下,接着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脸上被喷上了湿湿的东西,那东西有一种奇异的触觉落到人脸上的时候,会伸出触角像人的肉里面温虽然力量很小,感觉到最后更像是在挠痒痒,但是那种感觉很奇怪的让巴伦王子心怀恐惧向后退了一步,很恶心,他差点吐出来,紧接着他面前那个跟他一起握住那个东西的影子扭曲了一下,消散于无。巴伦王子瞪大眼睛,能够看到定在刚刚影子胸口位置的一把刀,还那样凭空的处理在空中,而被那把刀戳中的家伙早已经灰飞烟灭。 其他无形而且凶恶无比的家伙,巴伦王子虽然一直料到这里面会有,但是没有见过一次,也没有感觉到他们来抢东西,但这一次他们也都到达了物品供给的地方展开了真正的厮杀,是的,其中有一个几乎要现出形状的隐形力量,距离他就只有一尺的距离,他能够看到他正向那些供给品跑来手里面那个奇形怪状,只能被估计成是武器,但绝对看不出来是武器的东西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把它周围的几个形状放倒。巴伦王子已经记不起来他在什么地方,好像是见过这种东西,也许就是来自于上一世的回忆,他看见过这样奇形怪状的武器在使用的时候会直接扔出去,但是每发必中,而且不断的盘旋,成排的,割掉敌人的脑袋,然后又会非常之精准的回到主人的手里。那时候他一定是想过的,这东西真是让人觉得轻松,如果有一个的话,他肯定是那样想过。 这样一来,他们之前对于这个墓葬的估计,的确太过浅显,而对于墓葬本身的恐惧,已经变成了对这里面任何一件东西都存在的恐惧,这些家伙们是足以在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时刻和他根本看不清的速度里面,杀死他的恐怖的家伙们,恐惧的感觉迅速在身体之中蔓延滋生。的确是新蔓延的,这种感觉也发生了错乱,它们先在蔓延,然后让他感觉到滋生,他把身上背着的小包裹,尽量系在腰上,不让它妨碍他的动作,然后只拿到了一些水和一点点的干肉,就向身后跑,不断的给阿森底打招呼,这家伙,不愧是自己的同伙。在如此纷乱的场面之中,他总是能第一眼能看到他。 第二千二百三十七章 影未逝 感觉发生了错乱,它们先在蔓延,然后才让巴伦王子感觉到它们的滋生,他把包裹系在腰上,只拿到了一些水和一点点的干肉,就往后跑,不断的给阿森底打招呼,这家伙,不愧是自己的同伙。在如此纷乱的场面之中,他总是能第一眼能看到他。 然后就在巴伦王子的身后,他能够听到各种各样的武器尽职尽责的按照主人的意思,擦过空气,擦过敌人的肉体,或者是无形的身体,各种各样的声音。 巴伦王子的身后还背着一个兵器,然后那么凑巧的能够感觉到,有一个类似于刀的东西,总之是一种暗器,插到了的上面,是真的插到了那上面,看来这种暗器的作用也不同凡响。但是幸亏那些补给品的帮助,让这些家伙们根本没有时间来追他,起码他没有那些东西对他们的诱惑大,这是真的。 阿森底的脚步追上来了,巴伦王子能够听出来,而且他的脚步有一些疲乏,肯定在刚刚他也遭受了不小的攻击,最重要的是阿森底的思想已经受到了打击,他们都发现了他们的敌人如此强大而且如此隐蔽,一开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就这样看着他们到来,就这样看着他们折腾,也许他们成了他们的乐趣儿,你们认为他们在这里孤寂了一千年,或者是比一千年更久的时间。那可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间长度,任何的事情都能够发生,任何的事情也都能够消亡,任何的事情都能够改变任何的事情,也能够持之以恒。 “幸亏我们之前都收到了,墓之使者的惊吓保持了高度的警惕,要不然刚刚真不知道能不能跑回来!”阿森底气喘吁吁的回望着刚刚他们闯出来的那个生死关! “殿下有没有感觉到,这里面关于这些机关位置,还有墙体的分布,都开始发生着并不算是太引人注目的变化,这里面出现了很多我们之前没有看见过的砖墙。最关键的不是完全变化,如果是完全变化的话,我们还可以认为,它是机关开启到了第几层,但是,这里面真的太奇怪了,它只是变了其中的一部分,我们刚刚看到了一下,有一些我们完全陌生!”阿森底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响了一声,他已经速度奇怪的拔出刀子,准备着,随时送入敌人的心脏,可是他马上发现,只不过是一个从洞顶掉落下来的装饰用的普通珍珠。可那只是表面现象,因为尘土的覆盖,如果把它仔细的擦洗干净的话,一定会发现上乘的质量与精挑细选的严谨! 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捡起来,无论是从天而降的宝贝还是需要艰苦卓绝才能得来的宝贝,他从来都不会拒绝,但是现在他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刀,仔细观察着那东西,如果这东西是有目的来到这里的话,那可就意味着他们马上又要陷入另一场危机,现在,他们陷入的危机已经够多了,他们有权利拒绝这些东西。尤其是这里陌生的家伙。 “现在我看真讨厌这里面任何陌生的东西。”巴伦王子仿佛在他说话之间,就看到缭绕的影子在四周乱窜,但是定睛细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应该没有什么,或许故意装饰在上面的或者是之前有什么人,比如叛徒之类的忘在那里的!”阿森底研究了半天之后,觉得现在可以判定这只珍珠就是简单的珍珠。但是出于安全起见,他还是没有碰到,直接站了起来看一下他们前面的地形位置跟之前完全不同了,他们确定回不去不能够回到和周公子的身边了,而且更可怕的是前面有很多转弯的地方,他们可一向不喜欢遇到转弯,因为那会让他们有一种要转换局势的感觉。而且就在转弯之后,也会藏着许多不可预料的事情,他更喜欢开阔一点的地方,就像他们之前待的地方虽然那里也危机重重,但是起码你能够看到一点点那样的危机。留下躲避的时间,可是在这里,你别无选择,也许还会傻乎乎的和那些可怕的家伙并肩而立。 他们打量的那个转弯和许久,终于决定要去试一试。 “现在感觉怎么样?”跟阿森底一起小心谨慎向前行走的巴伦王子提问道! 阿森底正大快朵颐着一块味道不错的肉干,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在这里面还能吃到这东西,“好像比我们带来的还好吃,可是这样想就觉得太糟糕了,看来这里面的力量,多到已经数不清的地步,而且跟之前以为的主宰的是神力不同,到头来还加入了人力!有些人想让我们精力充沛的去做游戏!” 巴伦王子到堆积的难题在不断扩大它的体型,像是一批正在成长的饿狼!他在自己心中寻求答案,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找到有关于答案的点滴,“那原因呢?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也许我们现在所有的行为一举一动都出现在他们眼前,可是这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巴伦王子自己想想觉得,这种游戏并不如看千军万马激烈厮杀来的痛快! 阿森底咽下那些肉干,觉得浓郁的肉香,让叽里咕噜的肚子终于好受了一些,“会不会这也只是一场押宝,虽然积累到如此程度,有无数的生命非生命在参与,不断的进行着厮杀与吞噬,但其实只是某些有力量的人或者是神或者是魔他们之间的游戏,他们不断的压注,要看我们产生伤亡,要看我们如何痛苦的死去,或者是痛苦的活着!我之前就是一向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有很多人都很喜欢!” 凝神细听的巴伦王子却忽然玩笑道,“但是,他们怎么能没带上你呢?” 阿森底配合的大笑,但笑声很短,马上打住,“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们太短视了!我可是很会活跃气氛的!反正是他们这么不喜欢你这面目示人,说不定,长相奇丑无比,而且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之类的!” 他们继续向前走,忽然听到了几种奇怪的声音。但其实无法判断那声音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这里面有迂回不见的拐角和数不清的天梯,现在就在他们面前有很多石头生成的台阶,本来这种布置看起来像是人类所为,但是仔细观察那些台阶的造型与打磨手法就会发现这应该不是出于人力,要是那样的话,它们的出现就太过匪夷所思了,而刚刚的声音,阿森底一直认为是某种提示的声音。 第二千二百三十八章 音提魅 现在就在他们面前有很多石头生成的台阶,本来这种布置看起来像是人类所为,但是仔细观察那些台阶的造型与打磨手法就会发现绝不会出于人力,要是那样的话,它们的出现就太过匪夷所思了,而刚刚的声音,阿森底一直认为是某种提示之音。 但到底是在提示什么呢?提示他们的战斗正在开始还是战斗中的结束,是提醒他们可以下注还是别的什么?他暗自想着,除非那声音再让他听到一遍,否则的话一切还是无从判断。 “找不到合周公子的我们会很快陷入盲目!这些幕后的操纵者,一定是因为深谙这一点,才把我们跟和周公子牢牢分开的!”阿森底清楚他们的处境与一切盲目行事的危害!而这件事最残酷的地方,就是你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却根本毫无办法!那些已经突破人类极限的捉弄,不是他们的区区努力就能够避免得了的!而且历来都是只有战败,或者是死了的棋子才可以离开棋盘!看到深渊一直陷下去的感觉……他摇头冷笑,是个盛大的恐怖盛宴! 巴伦王子无声潜出脚步,仿佛他才是真正鬼魅,“不是已经在盲目之中了吗?遇到如此强大的敌人,我们这个还活得好好的,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杀死我们而是戏耍!当然也不是,只是为了新手,而是时间未到,他们要看到的困兽之争,是要到最后绝境里面,激发困兽所有愤怒的战争!” “看来我们要保持住,不发怒了!”阿森底已经感觉到有一种寒意,伸出它犀利而且无情的手指,在搔抓他的痒! 巴伦王子看了阿森底一眼没有再出声,但是,心里想着,也许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家伙一定会让他们发怒,而且不只是对敌人发怒,或许到了最后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发现这些转弯处并没有任何的机关,也没有找到任何的东西,他们两个打算坐一下,也许可以等到迦纳尔,刚才他明明在身边的,但是他们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之后马上感觉到口渴,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很少喝水,带来的水有限,一直在节省,但不会像今天这样口渴,可是今天那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们觉得非要喝一口水才能够缓解嗓子呀,灼烧的感觉不可。而更加让他们觉得有些胆战心惊的事,这个感觉他们两个都有。 “应该会再找到的,我们和以前没有关系!”阿森底虽然说的很有信心,但是只喝了一小口。 巴伦王子一样,他们要做好在这里面赚有很多天的准备。 “刚才那个提示步数的声音!”阿森底说道“我总觉得他还会出现!而且差不多会解释刚刚那些奇怪的声音!会不会是古老的阿森底,可又觉得不像!起码,声音就不像他之前也在我的脑海之中说过话,那既不是这样的语调也不是这样的声音!”他还想再说什么,回头去看巴伦王子的时候,无比懊恼的发现,这家伙居然睡着了。 但是想想,也许这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他并没有能够真的回忆起什么的信息,也无法为还没有出现的那些危险烦恼什么,现在对他们而言休息是最大的帮助,起码可以省下食物,而且还会暂时退出这些纷争,享受一下难得的宁静!从前这在阿森底人生中是不可能的,他从来不喜欢宁静,他喜欢每时每刻都充满喧闹。而现在,更像是对那种喜欢的一种惩罚。他也累坏了,直立起来的身子,跌坐在地上,身边放好他的小背包,无论如何这是他一定要确保能背在身上的东西,因为有很多次这东西都救了他的命,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只不过状态有些糟糕,它们被挤得不得了,而且有一些还受到了火的侵扰,变得有些焦糊! 最后,阿森底比巴伦工子更小心的确认了一下他们所在的环境,再把他们的周围做了一些能够掩饰他们身上色彩的小小障碍,是那些黑色的石子,这里边那种石子很多之前没有见过。可是阿森底是仔细观察过的,可以放心这些家伙安全无害,而且在夜光之中,会发出更加黑暗的光泽,这样反而能把他们修饰进阴影之中! 闭上眼睛之后,他还在思考,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逃生的出路,还有一些水源和食物,原本没有在乎这些,是以为很快就会出去,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又陷入了新的陷阱,成为了别人的猎物,而且是那种几乎在别人眼中看来不可逃脱的猎物,他们正在某些人的眼中展现他们所需要的活跃,又很累,而且还不到他们喜欢的程度,那些家伙想让他们更加激烈。在一无所知的绝境里面,应该思考什么,会很害怕吧,阿森底问自己。但很可笑的是,除了一些浮于表面的恐惧之外,他的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害怕的。反而表现出了一种兴奋,那种兴奋一开始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仿佛他们只是偶尔跃出他的皮肤表面。也许是之前的几次死里逃生,让阿森底觉得,他现在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了……之后,他难抵困顿,慢慢进入了暖融融的梦乡! 本来已经进入安睡之中的阿森底,突然蹦着大叫起来,“那是捕猎者的声音!我们都变成了猎物!仓皇逃窜的悲惨猎物!”他就这样大叫着醒来,发现自己梦中得到了提醒,然后想把这件事情在完完整整的转述给巴伦王子时,看到巴伦王子的目光也盯着自己,只不过他的目光之中,涌现的,并不是任何惊奇与疑惑,而是与他一样,也做了同样一个梦的示意! 阿森底缓了一口气,“看来,那些家伙也用梦境通知你了,他们真是很可笑,用这种办法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无处可逃!是不是合周公子与加纳尔他们已经死了!他们都不适合做这种游戏,合周公子的体力跟不上游戏者的口味,而迦纳尔就太过于刻板!”他想这样说着,感觉到从嘴巴里冒出的寒气,他仿佛能够看到那两个人变成尸体被人抬走。或者动也不动的,横躺在某一个角落里面。他们获得了真正的解脱,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不再像他们一样当困兽了,阿森底想不到两方面哪一方面是好的,哪一方面是坏的,因为他现在的感觉,也是生不如死! 第二千二百三十九章 希求捷足 阿森底仿佛能看到合周与迦纳尔变成尸体被人抬走。他们获得了在能离开这里的真正意义上的解脱,他们已经不在这里了,不再像他们一样当困兽了,阿森底想不到两方面哪一方面是好的,哪一方面是坏的,因为他现在的感觉,也是生不如死! 但是明明心里又没有觉得这又有什么不好,那种复杂的矛盾,让他连一直侵扰的饥饿,都一下子驱散了。他好像是在回忆他与合周公子的初见,但又马上禁止合周公子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不要想他的样子,只要想如果是合周公子面临这种办法会怎么办?他一定会很淡定的说出他的办法和办法到底是什么,他每次都能够敬畏天然,而自己无法想到那样的办法,偶尔耍耍小聪明可以,但是陷入如此大的陷阱的时候,却只想一心一意的做一只老实的绵羊。 “我们跑得很快吗?”一直没有出什么声音的,巴伦王子忽然提问道! 阿森底很奇怪的,看他也许是姿势很扭曲的原因,他觉得巴伦王子的脸完全在扭曲,这家伙一定被气坏了,堂堂高贵的身份,让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做成别人的玩物,可是现在巴伦王子跟自己一样都无法逃脱。可是巴伦王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似乎与他们现在无关,阿森底不无迷惘道,“殿下好像跑得很快,之前是殿下说的,还是我自己看着来的,这个我有点忘了,因为这里面的事情太多了,我每天都在想不同的事情,然后犯不各种各样不同的错误,这个我有点记不清了,但是我跑得不快,我算不上一个捷足的人!” 巴伦王子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冬日万物冻结的不甘,“可你的刀很快,能在别人还来不及眨眼的时候,就要了他们的命,而且是齐刷刷的刀口,有很多人会喜欢你这样的杀人方法!他们喜欢那些喷溅出来的鲜血,绽放最美的姿态!” 阿森底仰首深深锁眉,他从没有什么耐性,甚至觉得这世上的一切事情都无比适合那几个字,不如趁早!“殿下想说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还是我们彼此夸赞的时间吗?要是让那些在听悄悄话的人们听到,他们一定会笑话我们,到现在还不忘记自吹自擂!我可不想被那些废物们嘲笑!” 巴伦王子亦挺直原本就挺拔的脊背,“我们的优点,我们的缺点,那些藏在某个舒服的地方把我们当做猴耍的人,就是要看到这些!然后善加利用,满足他们想要得到的那些对他们来说希求非分的东西!”巴伦王子向来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明目张胆的利用与戏耍,倘若有人胆敢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阿森底一听就嘻嘻嘻的笑了起来,“那我可就要告诉他们了,我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吃,而且吃相十分好看,这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多多的给我们准备食物,只要往这上面想就行了!”然后,阿森底又一次觉得口渴,打开了水壶,非常小口的,喝了一点点,这很珍贵,尤其是在现在他们被那些人盯上的时刻,他们会断绝这种东西的供给,用来胁迫他们两个做他们喜欢看到的事情,他暗自提醒了自己,一定不要想口渴这件事情,因为越是想的话就越会觉得口渴! “是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们认为我们的优点和缺点是什么,不是我们告诉给他们是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是他们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而是他们的评判标准,他们会找一个对比物!”然后巴伦王子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就那样钉在阿森底的身上,仿佛感觉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的意思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们两个都是彼此的参照物!他们已经设定好争夺之战要在我们中间展开,然后让我们两个变成仇人互相争抢,给我们非常有限的食物,让我们在两个非常有限的食物之中取舍!”阿森底说出这句话,然后感觉到后背一阵一阵一阵的发寒。 巴伦王子听了阿森底的分析,有一点觉得口渴。阿森底说的这些话,他完全找不到理由反驳,他也被那种感觉攫住了。刚刚他们所见到的那个供给他们食物的地点。无比清晰而闪耀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里仿佛会成为他们争夺一切的源泉,而且也必然会有一场恶斗。这里比不了,对于水的争夺,会更加激烈。 阿森底就坐在巴伦王子对面,此时此刻阿森底的脸上反射着洞中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光泽,那些光线很好的模糊了他的棱角,仿佛已经把它变成另外的相貌!但无论那些光泽怎么反射,都改变不了他,此时此刻,因为心情沉重而显得有些木雕泥塑的脸知道,他的脸上的肌肉一跳,左手同时从屁股底下揪出了一只耗子。那家伙居然还活蹦乱跳的,抓挠这四只。 巴伦王子对这些事情的反应很平淡,不过是一只耗子,但是与此同时却发现阿森底已经一跳三尺,直接从他坐的地方蹦了起来,然后声音颤抖的说,“居然是耗子,我最怕这种东西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要是再过来,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巴伦王子可真是哭笑不得,现在无数的已知的,未知的危险纷纷向他们袭来,阿森底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不过是一只耗子……但是他忽然想到耗子也是需要喝水的呀!或许这里……他脑袋里面马上比这个或许想到更多的不可能,这里面怎么会存在水源,但是马上又开始否定,现在这里的一切格局都变了。他们因为拿到琥珀又重新回到了不周墓,可是在此之前这里面真正的主人,却都溜达出去了,这又说明什么,也许因为他们的离开这里面的状况与这里面的所有机关都发生了改变。娜艾她自以为她设计了这里面的一切,殊不知,在她的外围有更多的力量,把这里当成他们逐鹿的战场。现在巴伦王子的思维很乱,想到很多东西又否定很多东西,最后决定,暂时还是不要想的好,还是要等一等,等到能够完全平静,完全能够接受他们已经落入陷阱这件事情之后,再展开新的思考! “不要再跳了,那只耗子大人都要被你吓死了,而且它已经离开了!”巴伦王子看也不看,还在跳个不停的阿森底,动作麻利的从他的小包裹里面取出了一些牛肉干,想了想又放回去,拿了一些之前带来的干粮吃起来。 第二千二百四十章 嫌未消 “不要再跳了,那只耗子大人都要被你吓死了,而且它已经离开了!”巴伦王子看也不看,还在跳个不停的阿森底,动作麻利的从他的小包裹里面取出了一些牛肉干,想了想又放回去,拿了一些之前带来的干粮吃起来。 他们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的绝境,这些宝贵的味道绝美的东西还是留到最后吧。但是吞了几口,那些干粮就吞不下去了,太干了,他们需要水,他又一次,在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而且如果那些设计游戏的人想让他们的这个圈套继续下去,紧紧的把他们圈在其中,看他们怎样跳脚,看他们怎样困兽犹斗的话,他们会提供水源,或许没有水源,就是他们直接送来的水,但是这些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人的家伙……他很想看到他们的激烈搏命。 再把那些食物重新打包,收起来的时候,巴伦王子放下了手里的活,用之前在另外的墓葬之中捡到的一小节细细的锁链,做了两个绊子!他其实不是不知道,如果那些家伙具有非凡的能量,他这个土办法不仅套不到他们,还会很快的激怒他们。但如果你不知道对手是谁,就会很快走向负面之路,他们现在又逃不出去,就只能不断的尝试。 阿森底在三番五次的错确认,老鼠已经走开之后,才终于坐到了地上,呼呼的喘着气,他之前一直告诉他自己要保存能量的,可是面对他最害怕的那种东西是他首先考虑的……他有些泄气的抛出去手里面抓起来的沙子,“我敢肯定,那些家伙不会让我们休息的,包括刚刚的这东西,也是他们派来的,用来确认我的缺点,看来他们对我们有些了解,现在他又确认到了这个,就是我就是怕这东西来吧,直接冲脑子来,不要躲在暗处,像个虚弱的娘们儿!” 相比于他的狂躁,巴伦王子平静很多,他把那点细锁链的结打的很是完美,而且那家伙的材质是纯金的,所以,看上去金光灿灿的,很是显眼,“他们不会出来的,他们会假装自己不存在,要不然,游戏就不好玩了,这种东西和这种玩法,他们一定尝试过很多次了,他们会比我们更知道乐趣在哪里,而我们只要多在黑暗之中摸爬滚打,很快就会适应这种生活!” “生活,我们要适应的是一种生活吗?”阿森底觉得需要问这个问题的自己真是悲催!生活之中这两个字无论是生还是活听起来都那么美好,但是离他们现在又那么遥远。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想方设法让他们觉得无趣儿!”巴伦王子又是那副对一切司空见惯的无所在意表情!垂在肩上的长发,随风飘动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有点俊逸出尘!巴伦王子这个样子这种状态,其实总是让阿森底心里不平衡,他怎么会有这种空灵的感觉,明明是个草莽之辈! 阿森底的眼睛像一个奇迹,原本是那种凶狠无情之人,但是怎么看都像是个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宵小之辈,“是让他们痛快了结我们的意思吗!他们不会无趣,他们亲手设计了这个游戏,做了这么大的圈套帮我们套进来,就说明他们的耐心有多么大,只是为了看我们几个暴躁?这到底是多么了不起的兴趣,要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要搭上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看来一定是权贵喜欢的,在这沙漠之上,权贵的数量比不上这沙子,我们也可以猜得出来!” 巴伦王子语气确凿,他对这事的分析耗费很长的时间,“大汗的嫌疑的确很大,还有就是大阙氏,也许还有另外的一些,可能就是我们完全没有想到,或者是也不可能想到的那些存在!总之我一直相信答案会很惊悚!” 阿森底懒洋洋道,“想那么多就太远了,无论他是谁,我们现在都摸不到他,也不能向他复仇,而最重要的就是休息,故事才刚刚展开,我们不会在一开始就失利的!对了,刚刚那里好像还有很多的法器,我们为了这点水什么都没有抢,现在想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有没有你喜欢的样式呢!”巴伦王子忽然一改之前的严肃,唇角微微挂着一个微笑,就那么挑着眼角看着他。 “我的喜欢很重要吗?”阿森底似乎还想说他之前已经说过的,现在不是那样的时刻,但是巴伦王子更快的打断了他,“当然很重要,因为做什么都不知道是对是错的时候,就按你喜欢的做吧,也许会收到意外的收获!” 阿森底向前凑了凑的同时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们好像确实冲着我们的喜好来的,而我们唯一所有人都改变不了的喜好,就是我们要喝水,要吃东西,这些他们绝对可以控制,而且我们也需要休息,他们就更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也就是说我们的所有战争,都会发生在吃与喝,而且时间都会是在我们想要休息的时刻!” 巴伦王子投入而专注地说,“之前的时候,我们不经允许来到这里仿佛掠夺者,但是现在看来,这里面的某些力量或者是促使我们来到这里的某些力量,他们才是要掠夺我们的人,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在时时刻刻起承转合变化多姿!” 阿森底按着佩刀,庞大的力量紧附在他掌心,“他们教的这么好,我们也总该学到点什么!比如我们还是先暂时放弃休息,那些跟我们一样,知道自己已经身处残酷游戏的家伙们,为了保住那些已知,而且数量不多的供给,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快速的处决掉跟他们抢东西的另外的家伙,而我们无疑已经身处另外的家伙之中!” 巴伦王子慢慢的转着一个圈,松散的沙子在他的脚下发出不能承受重荷的尖叫,但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到,当一个人能够听到这些沙子的喊声时,他们的手上一定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这也是那些创造了这个游戏规则的人想要我们做的!他们从来不提示什么,但是,他们会通过这里位置形式,还有供给的变化,逼迫他的棋子们走他们喜欢的路!这么念叨起来都觉得这游戏会很好玩,他们一定玩得很开心!” “对,是跟我们奋斗程度一样的开心!那我们呢?也去抢吗?或者是在这里守株待兔?”阿森底最不喜欢猜谜!但现在他也终于学会了不可鲁莽! 第二千二百四十一章 折骄 巴伦王子道,“操作者通过位置与供给的变化,逼迫他的棋子走他们喜欢的路!这游戏如此好玩,他们一定玩得很开心!” “对,是跟我们逃命一样程度的开心!我们呢?去抢吗?还是守株待兔?”阿森底不喜欢猜谜!但现在他学会了不可鲁莽! 巴伦王子拍着他那双,看起来很干净,在他看来却沾满灰尘的双手,“如果要想活的时间够久的话,就要成为这里面炙手可热的棋子,那么明显那么耀眼,除了我们之外,会让他们觉得没有什么乐趣!” “讨好主子,我很有一套!”阿森底每次提起这个都得意洋洋,那位小王子被他称为是小野狼的家伙,几乎每天都被他哄的,乐乐呵呵! 巴伦王子耻笑阿森底的得意,“虽然这样说出来,貌似很伤人,但是不说的话,会更加不友好,你那一套,是唬弄一位年少无知刚愎自用,自大轻狂的年少主子好使!对,这世界上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好使!” “可殿下最初也很喜欢我!”阿森底接口,他觉得他很有信心,这是事实! “你确定那是喜欢吗?”在那一刹那,巴伦王子表现出王者的风范,让他仿佛一下子与阿森底的距离就远隔千万里! 阿森底抿起唇角化生个不阴不阳的坏笑,“看来外面的那些家伙都要猜错了,我们两个之所以会反目成仇,并不是因为争夺食物,而是因为我这个奴才在新主子那里面的失宠!这篇文章的新题目会让他们觉得喜欢吧!但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得是多闲的人呢,要是这样想想的话,在沙漠上这么闲的人……又讨厌我,讨厌殿下,讨厌胡虎克苏,讨厌合周公子的人,好像已经非大阏氏莫属了,我觉得不会是大汗,如果是大汗的话,他一定舍不得把合周公子陷入其中,那可是怎么看都称得上能够帮他扩大版图的人!” “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仿佛所有人或者魔或者神里面,我们被应征到这个陷阱当中是最不合格的!”巴伦王子隐在阴影之中的脸散发着由衷的真诚!而向来折居在他眉眼之间的骄傲,那时竟然隐藏在这些真情实感的后面! 阿森底则把他各种扭曲的表情织就成浓郁的不屑,“我们的不合格,你是指我们不能隐身,而他们能!这的确是个问题,但是我想他们也许非常脆弱也不一定!” 巴伦王子有所意味的眨眨眼,“想验证的话,就要最后活下来呀!” 阿森底的脸庞却一瞬放松,“所以就要看看迎合哪一边,到底是为了迎合那些狠毒的家伙,按照他们游戏的规则真的去跟那些还没有露脸的我们的对手抢东西,还是迎合对手的心愿,我们连出现都没有出现,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睡上一觉!” “真是的,那是迎合里面怎么没有迎合我们自己的!”巴伦王子的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撅起了嘴!巴伦王子因为他哥哥的原因,虽然在沙漠之中的名声很好,因为大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所以把他暂定为一个懦弱的老好人,但是如此艰险之地的共生共存,让阿森底足以了解到,他只不过是个懂得更聪明寻找诠释的人,而温柔善良,敬父爱兄,向来只是传说里的误传。 “殿下刚刚不是说我们不合格吗?这就是不合格的代价!要干更多的脏活和累活!”阿森底说到一半,忽然站起身开始在巴伦王子的包裹里面找东西。 巴伦王子盯着他的动作没有动,直到看到他拿出他们刚刚的战利品,那一大块牛肉,“你要做什么?不会把它全吃掉吧?我们可没有信心一两天就突破这个圈套!” 阿森底像是拿着神圣法器一样用眼睛盯着那块肉干儿,“要想知道我们正在被多少人监视,怎么监视,是不是时时刻刻的监视,我有这个能做到了!” “办法虽然好,但是现在它们没有这么珍贵就好了!”巴伦王子摇头叹息,他要是不这么时时想到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就好了!如果应该信奉刀的将军,信奉了食物,那他的前途……巴伦王子又叹了一口气!就算再骄傲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也难免会安生,只是为了一块肉,他从前从来不会这一点点的口舌之欲动半点怜惜之心,他要的是千军万马,他要的是茫茫黄沙的无限疆土! “放心吧,我只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会足够撑到我们能够走出去!”阿森底拉长了语声,表达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了得狼也表达了,他会格外小心守护他们的干粮!虽然这两个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能够知道命运的轨迹就好了!倘若成败早已经书写完毕,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一堆等着见证就好了! 然后阿森底开始精心挑选他放置诱饵的地方,他找了一个极度隐秘的地方,这是个好选择,如果是能够暗中揭示他们的人,无论他们把他们的诱饵藏在多么隐秘的地方,他们都找得到。然后阿森底爬上去,刚刚巴伦王子保存这些东西,把它们压在身体下不同,他把它放在旁边,让它的香味向外飘了一下,又赶紧的隐藏起来!然后开始真的睡觉!这些天都很累,而且刚刚为了找到这个特殊的位置,他用一个极度扭曲的姿势爬上爬下的,折腾了老半天。而且,最后出于考虑到这些家伙会不会看出来,这是陷阱,他把自己的腰带拿下来,把自己绑在那块石头上,这样看起来,是为了让他睡觉时睡的稳固,但其实,是为了让那些前来偷东西的家伙们放心! 只在这里躺了一会儿,他就开始缩紧身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里的环境换过一遍之后,变得特别容易忽冷忽热,中间间隔的时间段并不是特别长。一热起来,就要让人脱掉所有东西而已,冷起来,几乎可以看见呼出来的哈气变成白色。如果有能有一堆火就好了,但这可不是能够放肆的时刻!而如果点起了火,那么他想要吸引那些在黑暗之中也能够发现他们的隐秘者的想法,就会彻底失败。 他咬着牙打了两个哆嗦,然后蜷紧身体。 他本来是想一定不要睡着,这块肉很珍贵,他要看好,况且,他还有一点点安心的,巴伦王子也不会真的那么放心,让他把这块肉放在这里,再由那些家伙们拿走,但是他好像把一切估计的太简单了,他是被一连串的说话声音惊醒的。 第二千二百四十二章 怪力诱乱 阿森底哆嗦两下,蜷紧身体。 他本来是想一定不要睡着,这块肉很珍贵,他要看好,况且,他还有一点点安心的是巴伦王子也不会真的那么放心,让他把这块肉放在这里,再由那些家伙们拿走,但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他是被一串说话声惊醒的。 阿森底对刚刚竟然真的放心大胆的睡着了,而且时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表示惊悚!这无缘无故的大胆放纵,会葬送一些!这里漆黑一片,这地方好像已经有白天黑夜之分,但是到底怎么做到的,他完全不知道。拥有游戏的人也同样拥有古怪的神力。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他指尖已经承袭了他手下那块石头的寒意。他把耳朵竖的更加仔细能够听到,那似乎也不是说话的声音,而是一种奇怪的声音,不断的传来,想要听到其中细节的时候,又似乎会被洞内某种奇怪的力量带偏。后来他终于做出了判断,一定是那些发出声音的家伙们离这里很远。但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很复杂,产生了一种声音的折返,让他觉得他们离他很近,他听着风的声音静下心来判断这些声音应该是从就得他们总有十来丈的地方传过来的! 他把目光凝向那个方向,静止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的诱饵,幸好它们还在!他常常的舒出一口气,继续向那个方向看,四周是浓重的黑暗,但是声音在那黑暗之中,不断的传出来,有一会儿是安静的,接着又继响想起!阿森底又把头转过来,听向巴伦王子的方向,这家伙也累坏了,估计现在也是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了。他咬着牙,让他的整个身体顺着冰凉的石头滑下来,他打算的很好,也用了足够的力气去发现身体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阻挡着。他猛然想去起,刚刚出于安全起见,他把自己绑在了石头上。动作麻利的解开那个绳结之后。 他左思右想一会儿把那块肉放在更黑暗一点的地方暗自叮嘱自己一会儿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拿上,然后慢慢的朝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爬下去。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头脑发热,只怕一点点,看清他们到底是什么,就可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鬼?有这么大的胆子能在已经看出来由万重危险围在身边的时候,还胆敢用火!想到要不要提醒他们,然后又马上自己嘲笑自己,现在大家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提醒别人开玩笑,大家都会成为对手,在最后的时刻对决!当然,其实最后那个也活不了,不过大家还是觉得那一线生机可以抢破头。对手怎么样?这要看看那些玩家们给他们找的对手都是什么人,或许是死对头! 越来越近的距离上,对面的对话已经能够听得清清楚楚了,起码声音是足够清楚到,可以让他听出他刚刚所有的猜测都一一中的!果然是自己的死对头!那声音轻轻亮亮的,无可辩驳的是虎克苏!而且他们的人手还不少,另外的还有一些连影子都没有的家伙,也加入了他们的战团。阿森底再回头看看自己与巴伦王子,几乎是被他们困在这个洞口的死角里面了! 现在发生的一切,巴伦王子还蒙在鼓里,要马上告诉他。 阿森底机警的从一块大的岩石上向后缩,然后慢慢的往后爬。为了能够保持寂静无声,他速度极其缓慢。他跟这些家伙们的距离并不算近,但是虎克苏现在与众不同,他会感知到任何轻微的声音。阿森底拼命的忍着,让他的呼吸变慢。放在从前,他一定不喜欢这种苟且偷生的感觉,要是能够冲出去,直面敌人任意厮杀,那才痛快,可现在他唯一的反应就是要缩回去,隐藏好!必敌锋芒,然后各个击破,这些家伙人多势众,又为了能够活命个个如狼似虎。 忽然一种血的味道传过来,不是腥味,而是独特的,让人胆寒的味道。但是在阿森底心里,还是那么顺理成章的把它归纳为血液的味道。只不过那不是人血,而是那些怪兽的血。 这才是真正让阿森底战栗的地方,这些家伙明明在分食干粮。吧唧吧唧大快朵颐的声音,可是他们吃的并不是干粮,而是一整只怪兽,他咬住下唇拼命的不让他的惊叹声,从他的喉头里肆意的冒出来。 他不是心疼怪兽,也不是好奇他们的牙齿怎么啃透巨瘦的厚皮,而是惊悸于虎克苏的进化,一个人到底是人是魔的本质就在于他的口粮到底是什么,而一个魔鬼,他机智的口粮也只是人类而已,现在虎克苏已经越级到要吃巨兽,当然是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食物的原因,否则的话自己也可以成为他优越的口粮。 阿森底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后退! 这一次他比之前更小心,因为知道了虎克苏的厉害,不过到底为什么,他还没有闻到自己的气味,或者是通过灵力感受到自己的气味?其实他也理解不透的点,如果虎克苏的能力已经增强到如此地步的话,他应该马上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一开始他觉得其中有诈!后来想到也许是这场属于某个家伙的围猎规则。 一定是这样的,他心里琢磨这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慢慢爬回到巴伦王子的身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动静的王子抬起头,他那双已经能够适应黑暗的眼睛清晰的捕捉到他脸上的愁云密布,这可不是会在阿森底脸上出现的情绪,他是那种即使马上会去赴一场死亡的盛宴,也会开心愉快大笑的人,所以时时刻刻显得有点没心没肺,但是现在他的表情也如此凝重。 巴伦王子于是问道,“找不到路,还是发现了什么?”巴伦王子已经感觉到了阿森底的巨大不安!他正用那双漆黑,如同夜幕的眼睛,回忆着刚才他那些惊骇的见闻! “是虎克苏!我真没想到会是他在这个时候又来掺和这些事!”阿森底努力的压下去,自己激烈的喘息,任何的声音都能够成为危险的诱因。尤其是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灰尘,一直被他认为是紧紧跟随他的监视之眼,仍然挥之不去! 巴伦王子的眼睛不仅没为多出来的敌人有任何黯淡迹象反而骤然亮起,“看来,我们所有的敌人和朋友都又汇聚一堂了。趁我们还有力气,去会会他们!”巴伦王子说到这里,顺势已经站了起来! 第二千二百四十三章 珠胎暗 漂浮在空中的灰尘,一直被巴伦王子认为是紧紧跟随他的监视之眼! 巴伦王子双眼不仅没为多出来的敌人有任何黯淡迹象反而骤然亮起,“看来,我们敌人和朋友又汇聚一堂了。趁我们还有力气,去会会他们!”巴伦王子说着顺势已经站了起来! “现在不行,他已经转化成兽儿了!”阿森底警示道,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与这家伙相遇,他们马上就会爆发激烈的斗争! 围绕在他们之间的夜色很浓,巴伦王子似乎顺着刚刚阿森底往下的那个方向,能够感觉到点什么了,“这么说,这家伙终于输得很惨,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阿森底的双眼睛盯着敌人有可能忽然冒出来的方向,“我们要怎么办?除掉他们吗?他们人数很多,估计有十几个,已经转化成同盟会一致对外,起码在这个游戏最开始的时间里,他们会众志成城,先一起打败他们要针对的敌人,然后,再心无所扰的彼此孤立!至于他们的组成,好像也不是多难想,就是这里面的巨兽,怪兽,黑兽各种兽!当然也会有首席长老!和之前几乎出现的所有面孔!这样算起来他的同盟数量还真是多呀!” 浓郁的夜色吸走了巴伦王子脸上关于恐惧,镇定每一种情绪的表达,“刚刚,你距离他们很近吗?如果虎克松已经转化为兽,就算他还不是兽,单凭他拥有的歌魅的灵魂也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可为什么他一点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这个装聋作哑到底是在做什么,难道他在跟我们耍诡计!想让我们自主自动的送上门?听那些猎人说,激情满满送上门的猎物,味道会很好!” “不太像,他现在拥有绝对实力,不用跟我们耍任何的手段,就可以把我们握在他的手中!也行许这就是我们要面对的游戏规则!某一种听上去类似于公平的东西!”阿森底还想说什么?巴伦王子忽然拉住了他的手,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这时,他们两个同时听到接下来的声响,是有什么东西走过来的动静。他们两个马上伏进黑影之中,凹进去的墙壁上,减慢呼吸次数,静如墙壁的等待着那些向他们走过来的东西,自动现身。 现在那种声音已经变成了昂首阔步的动静。 巴伦王子和阿森底的眼睛同时落在他们望在外面的包裹上面,那里面还有他们刚刚冒着危险抢夺过来的干食。 这是个惊险时刻。 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一切的打算都会报销。 但是,他们不知道游戏的规则,更不知道他们两个藏在这里一走一过也许不会发现他们,巴伦王子固执的死守在那块墙壁上,用尽全力,压住几次都想彻底站起来的阿森底。 这里不是一般的黑暗,他们看不到的。巴伦王子不断的在他心里默念的这些话,终于那些脚步声在距离他们总有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们刚刚想输一口气,那些黑色的影子,手里面握着的发光石珠又陡然向后旋转,仿佛是在刚刚的一瞬间发现了什么,那个种雪亮的夜明珠的光泽,将阿森底那双已经破败不堪的鞋子,照的有些反光。 巴伦王子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已经变得僵硬因为借着那种光,他们也能够看到,此时正把夜明珠握在手里,像他们这个地方观望的家伙正是首席长老。 阿森底觉得自己像是耗子一样的,被巴伦王子紧紧的摁下去,现在的他的手,一定卯足了足够的力气,想把阿森底按到地底下,这样才能够确保阿森底一声不出。可是到了最后这双已经基本上称不上是鞋的鞋,还是出卖了他们,阿森底这样想着,觉得应该马上调整姿势,摆脱巴伦王子的限制,那样大大方方的出去,可不要留下什么污名,但是就在他打算一跃而起的时候,首席长老,照向这边的夜明珠陡然一转,已经踢踢踏踏的向他来的方向走回去了。 谢天谢地,他是真的没有发现。可就在他们觉得真的安全的时候,阿森底腰上别着的一个,之前发现的一小块儿肉干好巧不巧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极轻极细小的啪的一声,让已经快速向回走的手机长老的脚步声骤然停止,而他手中握着的那颗夜明珠的光又重新照了回来,正是向这他们这个方向在那里,距离并不算远,应该可以看到,阿森底现在张牙舞爪的手和腿。阿森底几乎可以确定他们一定是被发现了,但是,凝定目光再看的时候,首席长老已经极快速的将地面上的一个什么东西提了起来。 阿森底与巴伦王子都像石像一样,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 而那边的首席长老嘟嘟囔囔的骂着手里的东西,把他啪的一下子摔在对面的墙壁上,他们听到呲的一声,可以确认他刚才抓到的是一只耗子。 接着,又有几个家伙走了过来,他们的形状奇奇怪怪,有一些若隐若现,有一些即使在黑色之中,也清晰的仿佛是站在人的眼前,他们对了一会儿的话,这些古怪的家伙,是野人也好,是野兽也罢,它们都具有极强的学习能力,所以它们能够很好的用突厥语跟首席长老进行沟通。而他们的对话里,正有阿森底他们急需的内容。 “我们要找的家伙都藏在哪里,他们可真是够鬼鬼祟祟的了!”一个说起话来,轰隆轰隆的人首先开口。 “不用着急,这已经能够说明我们在这里足够强大,等到光明来临的时候,我们就更好找他们了!”首席长老的声音里面充满了自信!他是一路从弱势与漩涡中走过来的,差点被那些辛苦吞噬,然而漫长又有耐心的等待,终于换来了新的转机! 有粗糙的声音不解道,“怎么是等光明来临的时候好找呢?如果有光亮的话,他们马上会像那些老鼠和蚂蚁一样的,把自己的身体隐匿起来的,他们都是胆小鬼!根本没有勇气出来跟我们正面作战!真不知道,那些幕后的操纵者是怎么想的,居然把他们设置为我们的对手!他们根本不配!” “你们对这里的规则到底知道些什么!在这游戏里面就根本没有所谓的弱者!而且游戏的操纵者很有可能就喜欢找阴沟翻船的乐子!还没有找到他们之前,我们不可大意!”首席长老似乎已经不耐烦解释,“而且,更重要的是,消失的家伙,会出现在虎克松的手心里,以一道光的形式!” 第二千二百四十四章 手心焰 冲 “你们对这里的规则到底知道些什么!根本没有所谓的弱者!操纵者很有可能就喜欢找阴沟翻船的乐子!没找到他们之前,不可大意!”首席长老似乎已不耐烦解释,“而且,更重要的是消失的家伙会出现在虎克松的手心里,以一道光的形式!” “那么,我们刚刚除掉的那家伙他到底是拥有什么样的火焰?”这只野兽的声音刚刚落地,后面又跑来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他们把手里的夜明珠转动了方向,所以现在阿森底和巴伦王子又开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以及他们的形状,只是影影绰绰的知道他们在那里还有他们的声音,也能够确定他们在哪里。 看着好像是来通风报信的家伙走了之后,首席长老和他的拥趸们又开始了对话,“难道,虎克苏大人主动来告诉我们,他手里出现的火焰是什么颜色的了吗?”这只声音有些不正常的野兽觉得虎克苏大大方方的把他们的新发现告诉给他们也很不正常。 “的确是应该出现火焰的颜色的,但是现在没有!”首席长老倒显得比这些野兽更加相信虎克苏,主要是他确定现在的虎克苏一心一意的想要除掉那几个碍事的家伙。而他们只需要拥有这一个共同点,就可以好好的共同合作上一阵子! 一只野兽愤怒的咆哮着,“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除非那只野兽没有死,但是不可能,我们已经把他的肉做了粮食!骨头都碎成渣的家伙不可能重新复活,即使是不世之王也不能做到!” 然后,其余的野兽也开始嗷嗷的激烈叫唤,“那怎么会这样出现这种奇怪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回去看一看,刚刚杀掉他的地方,也许他的一部分灵魂逃走了,这样就真的很麻烦,他会化身为更厉害的家伙,因为游戏里的规则是这样的,凡是杀不死的终将强大无敌,真是该死,刚刚下手的人太毛躁了,我们应该重新派人去,这一点大家都会同意我吧!” 有一种更加凶猛的声音在纠正着它,“你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要那么莽撞的跟大家讲什么游戏规则,大家都是在这种地方幻生出来的,都是某种松散灵力的强大雾化,没有谁比谁更低级,也没有谁比谁更高级!这种地方从始至终都不可能存在那样的超级灵力!否则我们早就变成了他们的食物了!” 他们每个人的声音都怒火万丈,看起来,马上就会对彼此大打出手。这真是个极好的空档,让阿森底努力的喘了几口气,刚刚憋着,真是难受,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忽然,有一个人的声音突兀的,冷冷的响起,“让我去吧,无论是他的整体,还是他的某个灵魂逃出去了,我都会把他抓回来,然后杀掉!” 阿森底从这个声音起始的时候,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这一下咬的可真狠呀,疼的他眼泪已经围绕在眼眶中乱晃,可是他已经顾不上这个,不断的用手势,跟巴伦王子坐着交流,因为他那边也同样被吓到了,说话的人竟然是加纳尔,他们刚刚跑散了。而在那之后的种种状况,都让他们误以为迦纳尔已经不在人世了。但真正的事实是,他还活着。而且不仅仅是活着,他加入了虎克松那边,难道他也……现在他有点感谢刚刚巴伦王子把他挤到了角落里,让他并不能够很好的舒展四肢,他才没有癫狂的出去疯跑,而且被他这样压在地上,也阻止了他刚刚因为惊奇会发出的声音。 “真是及时雨啊,那就去试试看吧!如果你真的能做到的话!”一个有点扭曲的声音说。怪兽们的意见不统一! 最后,是首席长老做的决定,他同意让迦纳尔自己去看看,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有虎克苏在,但是他们还是不放心! 阿森底和巴伦王子依然看不到加纳尔的身影,可那声音的确是说话的语气和一向执着的语调,绝对没错,就是他。 “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混到一起的,迦纳尔绝对不会是因为想要保住区区性命,而向任何人求饶的人!”阿森底很确信自己对加纳尔的了解,这家伙是个骄傲的家伙,而且对于老客行有着一种执着的忠诚,就算到现在来到了这边,因为王妃的缘故,但是他的忠诚不会真的毁灭,他会想办法就那个老家伙。这一直在阿森底的心里不上本屋下的徘徊着,他不会背叛任何一个主人,也不会轻易的把任何一个人变成他的主人!更不会让自己的双膝跪倒在这些野兽的脚下。 这些家伙应该是注意着迦纳尔去的背影,他们安静好一会儿,紧接着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这家伙和虎克苏一样都是不可相信的人!”其中的一个人说道,然后他的身边闪动起一点点的光亮,应该是他用手启动了他的灵力,让躲在暗处的阿森迪与巴伦王子一下子看清楚了他的长相,他说话的声音是男人的声音,但他其实是个女人,而且那身永远不会改变的打扮透露了她的身份,她是个影子战士,看来是首席长老这边的。 首席长老语调里,出没着不可质疑的绝对庄重,“无论现在我们相信不相信他们都必须跟他们在一起,因为我们的敌人很强大,遇到他们的时候,虎克苏会很主动的成为我们的刀,他会让我们的敌人受伤,甚至爬不起来,而我们的敌人也会拼命的让他受伤,直到他爬不起来!他们会成为彼此伤害的完美组合,而我们只要安安静静的看戏!” 有人仍然不懂规矩的反对道,“可是这家伙是真的屈服了吗?也就是说真的想为我们做刀吗?他不会看不出我们的意思!那家伙看起来机灵的很呢!” “不管他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赶走他,因为他身上还带着歌魅的灵魂,就算他整个人已经一无是处,那么他也可以是承装灵魂的上好的容器,因为她在他的身体里融合的很好,这都是我们有目共睹的!”首席长老的耐心倒匪夷所思的充足!估计他现在正竭尽所能的压抑住,想要将那家伙拖出去杀掉的暴躁!首席长老太需要帮手了,哪怕他们是一群乌合之众! “可是那个叫加内尔的家伙呢,他之前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阿森底他们,现在这样二话不说就加入我们,总是让我感到不安!”又有声音在质疑! 第二千二百四十五章 听灵集 首席长的耐心倒匪夷所思的充足!他正竭尽所能的压抑想要将那家伙拖出去杀掉的暴躁!他太需要帮手了,哪怕是一群乌合之众! “加内尔那家伙之前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阿森底他们,现在二话不说就加入我们,真让人不安!”又有声音在质疑! 紧接着仍然是七嘴八舌的讨论,“他到现在还不肯说出他加入的理由吗?” “当然没有,也许是我们还没有逼他的原因,我们看起来太友善了不是吗!”说这句话的尖细声音,有点凶狠! “我们是友善的家伙?这可是大家第一次听说!”说话的家伙说完这句话之后,跟一个让人毫无防备的惊雷一样把他的大笑炸裂开来。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可倚仗的,居然在我们面前目中无人!大家都是拿出信物,交到长老手里,才聚到一起的!而他只说了四个字,我想加入,就这么简单!”继续抱怨的声音,想在那个如同惊雷的大笑之后,仿佛是噼噼啪啪从天而降,永不断绝的雨点! 隐在阴影之中的阿森底和巴伦王子彼此对视了一会儿,这一次,他们的偷听明显收获不小。明确性加纳尔加入了他们,不管他的目的为何,这都是一场冒险。 阿森底给巴伦王子打手势,“你还相信他吗?”手势尽处,他已经有点儿不寒而栗!迦纳尔加入首席长老他们绝对是让他们如虎添翼了! 巴伦王子说道,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钢刀,割裂着首席长老的身体,同时剔出他的傲慢踩在脚下,“我比较好奇的是迦纳尔到底是怎么说动首席长老的,那家伙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之前在我们身边装的唯唯诺诺,差点就把我们真的骗过去了!这样一个骗子老手,眼里可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迦纳尔跟他对比的话,还嫩得很。” “这其实真的不是迦纳尔的风格,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嘴巴伶俐的人,不过现在,好像在我这得到了不少真传!人是会变的!而恐惧能让人变成多种多样的风格!”阿森底对迦纳尔素来嘴下无情!但是此时此刻,他发觉他的心,也在为迦纳尔找着借口与理由,甚至无法就这么承认,迦纳尔有可能成了个叛徒!他一定不是个叛徒,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喊! 巴伦王子深锁长眉,目光犀利的审视着那个不断有说话声音传来的群影缭乱处!魔鬼们的本质就是打扰平静,他们会让一切的顺其自然变得逆流而上或者是乱流狂卷,“他们还得多长时间离开这里,不会一直在这里老守田园吧!” 阿森底甩动着他的耳朵,似乎那些不断传入他耳朵里的声音,就要把他激怒了,但是甩动耳朵的动作似乎起了作用,让他又变得平静!“既然他们是真的不能够闻到我们的味道的话,绝对不会在此地久留,他们会寻找,或者是做出诱饵吸引我们前来!” 巴伦王子已经觉得恶心,“诱饵?那他们可得想点儿,味道好闻的诱饵,我可不喜欢吃那些流淌的臭血的怪兽!但是你之前拿出去的那些诱饵……” 巴伦王子的话还没有说完,阿森底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糟了,我把那些东西,忘在我刚刚趴过的地方,这下子糟了,不仅弄丢了那些东西,还会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 巴伦王子扫了那个仍然传来嘀嘀咕咕声音的所在,“貌似他们现在还没有发现!要不然首席长老刚刚靠过来的时候,就会到处寻找我们踪迹,但是他那时仍是一副没有发现什么很放心的样子!” 阿森底感慨万千道,“幸亏当时摸过来的是首席长老,要是虎克苏的话就全完了,不过那东西我觉得不能留给他们,我现在就回去!” “不……”巴伦王子的阻拦还没有收完,阿森底的影子已经从他身边像一只猿猴一样窜了出去,这家伙是占别人的便宜占惯了。最看不得的,也是别人占他的便宜。 巴伦王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没办法,阿森底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也许会很快暴露,他只得蹑足潜踪的跟了过去,一开始很顺利,首席长老他们果然回去了,而且没有留下一点人,用来守卫。这虽然是一件坏事,因为能从侧面说明他们的信心很充足,但起码可以给他们眼下的可乘之机! 前面的阿森底爬起来有点快,首先他爬过一次,比较熟练,另外这家伙还生着气,有点不管不顾的意思! 阿森底完全没有感觉到,他这一次爬回来的速度是之前速度的二倍。他只是用他整个眼睛注视着他丢失的那些干粮,而其他的东西,早已经变成了背景。虽然首席长老已经带着那些人离开了这里,但是距离不算远,他能够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他们走路的不同方式,然后能够计算出来,现在就在这地方附近乱哄哄的,总共能有十个人,其中的几个人嘴里还嚼着东西。大概有五个左右都放下了手中的冰刃,在认认真真的休息。 向那个方向仔细看,再仔细一点的时候,几乎能够影影绰绰地感觉到他们模糊的身形,如果现在自己冲出去的话,有很大可能会被他们捕捉到行迹。 那么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办法,就是绕到他们附近,他们人多势众,根本没有在防备,而且到处溜达,会让他们放松警惕,从他们那个方向走过去,把食物拿走的话,他们会以为是自己人。 他听到身后的声音,转目可以看到巴伦王子已经跟上来的身影,现在他要马上做决定,否则一会儿拉着他的就不是那些家伙,而是这位王子殿下。 身前身后,一个大一个小的脚步声还在回荡的时候。他已经飞扑着,越过了被他自己定义的安全线,混到了对面那群家伙的队伍里。站在他们这边,像之前他放那些诱饵的地方望过去,阿森底马上发现了那些肉干。幸亏他那时爬的够高,让这些肉干儿被放置的位置不至于那么显眼。 本来他算计好距离,想要再爬过去把东西拿上就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不同的脚步声,那种脚步声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可是,就是轻的像是踏在棉花上。 是虎克苏。已经很明显的听得出来,脚步声虽然没变,但是使用的力道已经更小!说明有灵力的托浮!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难道虎克苏这么贼发现了自己,亲自过来了。 阿森底匍匐在地面上的身子开始缩紧。 第二千二百四十六章 三眼贼 那种脚步声毫无掩饰却仍轻的像踏在棉花上。 是虎克苏。明显的听得出来,脚步声虽然没变,但是力道更小!说明有灵力的托浮! 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难道虎克苏这么贼发现自己,还亲自过来了。 阿森底匍匐在地上的身子开始缩紧。 虎克苏的脚步越来越近,而且从他的脚步上能够判断出来,虎克苏现在的身子也在绷紧那是如临大敌的表现,似乎是发现了敌人。 阿森底紧手里的刀。脑子在飞快的回忆他所见过的虎克松所使用的招式,当然现在已经完全不同,因为有歌魅整整两条灵魂的叠加,虎克苏的灵力会激增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其实在战场上的这个时候,阿森底都会耐不得性子要先砍上别人一刀,可是现在他忍受着最后等待交手的煎熬,就是要消磨虎克苏的耐心,即使他发现了自己,但是在足够靠近的距离上发现自己没有反应,也会让虎克苏产生疑惑。恐怕在此之前,阿森底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他的敌人,这么有耐心。虎克苏这家伙就在现在拥有了歌魅的两条灵魂,变成了强大本身,但是他过于骄傲,过于自满,从不缺衣少食,缺少经验,没有上过真正的战场,就因为他是贵族家的孩子,而这样来说,很大的优势,还被阿森底握着。 可是最后的结局却是阿森底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虎克苏的脚步,再马上就要碰到他的影子时候停住了,他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头,“怎么没有跟首席长老走呢,现在我手下全是他的人。” 然后阿森底听到一个像是喘息那样的笑声,那绝对是一个笑声,但是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我干嘛要选最没用的那个人,他们虽然人多,感觉个个懦弱,跟地上这些松散的沙子没有什么区别,迟早会被我们踩在脚下!” “我们,你是说我们?”虎克苏重复着那两个字,低声笑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这样的话了,就算是有,也没有像这样真心诚意过,你听,它是如此的动听,让我了解到,我还可以与某人携手!这可真是天大的乐事呢,让人想要好好珍惜,长久的拥有!” 那个说话也有些喘的人继续说道,“首席长老很怕那个三眼贼!我却很讨厌他!如果用这个理由的话,大人您会觉得理由充分了吗?” 阿森底费了好长的时间,才从他们的对话之中反应过来,他所说的三眼贼竟然指的是他阿森底,这些家伙可真是的,竟在背后说别人是非。他的怒气直接冲上了手指,想要挥刀而出,不过马上又瞬间凉却,这不是合适的时刻,会有秘密被说出来吧,最主要的是,这个人说了他半天坏话,而他竟然完全听不出他的声音,此时的阿森底伏在地上不能动弹,也不敢抬头,以至于根本就不能够有机会看到那个说他坏话的人的脸,这样一来,有趣的故事就变得千疮百孔了,他听得很急,仿佛那些千疮百孔的伤痕之中有细小的活跃在人生,可是没有办法排解!在背后涉及阴谋诡计的人竟然有脸说他们是正直的,之后他们一直在强调他们彼此的正直和他们必须要融合的正确性。而那些在阿森底听来是全天下最有趣的笑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重新话题拉回来,“我们要跟他们合作到什么时候?他们真的有办法找到那些跟他们一起来的人吗?” 阿森底不断的想着心中的想法,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只有知道他是谁才能够对付,可是现在他与他们的距离近在咫尺,竟然没有办法抬头看他们一眼。而且还是这个尴尬别扭之急的趴在他们面前的姿势。阿森底现在的脑子里面乱的很,完全不知道,虎克苏是真的看不到他,还是故意对耍弄他,虎克苏只想让他阿森底温水煮青蛙慢慢麻痹大意直至深陷危险之中,也会有那种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虎克苏才回答那个不断因为喘息而停顿声音的人的问题,“我们一定会找到阿森底的,因为我不久之后就会化身为永远长生不老的神兽!到那时,我的所有嗅觉,所有辍学,所有感觉都会焕然一新!” 听到这里阿森底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虎克苏看不到自己,原来他的所有感觉都失灵了,也怪不得刚刚他没有跟首席长老一起去全面探查路况,他去了也没有什么用。 大家到这里都有一部分的感觉,或者触觉失灵,但是虎克苏比大家都严重,他什么都看不到了。阿森底本想坐起来缓一缓,刚刚可真是把他累傻了,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趴着,像个石头一样,只是静静的待着才没有那么简单。但是马上想到那个跟虎克苏在说话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看不到他们面前的东西,比如说,他跟巴伦王子就都能看到,首席长老和他带的那些人也都能,这样的话,在跟虎克苏说话的这个家伙,也许也能够看到。想到这里,阿森底又只得老老实实的趴回去,假装自己是块石头!暗暗咒骂着那么趴着!心里鄙视自己,真像个缩头乌龟! 那个陌生声音,又开始提问,“可是,我们陷入的游戏规则好像并不完善,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敌人什么时候死去,又在什么时候能力增强,这很不公平,或许他们也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的话,那我们就只能落在下风!”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的游戏!因为这世上只有强者的游戏,弱者只是用来戏耍的,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里,当他们存在的时候,他们就有了猎物的意义!”虎克苏对于这种强者与弱者的分析,一向是侃侃而谈自高自大,站在他那,自以为无限高大的地方面试着站在更低处的草芥!他分不清他们的种类,只是把他们归结为弱者,一无是处的弱者! 那个人大概是看出了虎克苏脸上得意的神情,“难道,大人已经掌握了什么法宝?” “看这里!”虎克苏的答案还是简短,阿森底当然不知道虎克苏是让那个陌生人看哪里,但是他可以记住刚才的声音,和凝在黑暗中的影像,然后在结合虎克苏给这个人看的时间,再一点点推算出,那时候,虎克苏的手指,正在指向哪里和那东西留在空气中的磨损印记。虎克苏的声音又起…… 第二千二百四十七章未央蛛 “看这里!”虎克苏答案简短,阿森底当然不知道虎克苏让那个陌生人看哪里,但可以记住刚才的声音,和凝在黑暗中的影像,然后在结合时间一点点推算出,那时候虎克苏手心的温度那些他手心火焰留在空气中的磨损印记。虎克苏的声音又起,“这一次参加游戏的一共有三十二个家伙,也就是说,我们会遇到三十个对手,我刚刚杀掉一个侍卫……”他收到一半顿住,似乎是想了想,然后又说,“奇怪,刚刚我们明明杀死那个侍卫了,但是,现在他身上的火焰又开始渐渐复燃,他没有死去!怎么会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难道是不世之王的复生之术!从这种方式出现,就一直是个奇怪的事情,不世之王居然从一开始就可以挣脱这里,但他居然足足忍了一千年,才让自己重新复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会拥有如此的耐力,而现在出现的这种情况,与这种代理又不会不会有联系!” 对一个陌生的人声儿也跟着高度警惕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必须走回去!” “由我来吧!”一个阿森底一直都没有注意的方向,有另外的一个人毫不拖沓的开口,他的声音很奇怪的,四分五裂,然后又在某一瞬间某个音调上稍作凝合之后,又破碎开来! 阿森底仍然抬不起头来用目光轻而易举的得到答案,但这绝对让人入耳难忘的声音简直要让他差一点尖声惊叫,是裂脸人,他也进入了这个游戏,而问题的关键是,他居然也跟迦纳尔的选择一模一样,投靠了虎克苏他们,至于真情假意,这个准确而毫无纰漏的分辨,比直接认定他是敌人还要复杂!也就是说,一旦有人选择过敌人,那么他的真心会永远让人猜测。尤其是在命运的赌注上,这种情况会更加严重。还有另一个问题,虎克苏所说的,他杀的不世之王的侍卫,会是谁,不是迦纳尔,他加入了他们,起码暂时不会是敌人,也不是裂脸人,他们正在同流合污,正在一起寻找要猎杀的猎物,另外两个是他和巴伦王子,当然也不是,那么被虎克苏杀掉的到底是谁?那个隐藏着一直没有被发现,却首先被虎克松发现的家伙到底是谁? 虎克苏斩钉截铁的阻止那人的鲁莽,“现在还不能去找,我杀掉这个侍卫没有人知道!因为他对首席长老很重要,这也是我为什么最开始告诉他们有野兽逃走了的原因,把着他们的注意力转移掉,在给他们新鲜的任务,然后让我们留下时间去看看首席长老藏在墙壁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我们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尸体,而是他们的宝贝,有许多事不得不放弃!” “可是,怎么能不去找呢?那家伙如果活着的话,他会自己去找首席长老的,他会自己揭穿一切!”是裂脸人破碎又聚合的声音!从他的语调里面完全听不出是敷衍,还是做戏! “他不会回来的,也不会让他们找到,他带走了那只野兽一半的身体,并且把它复活!”虎克苏相信他已经把事情办的利索干净!而且从他的语气里面就可以听得出来,他对他这次的行动极其满意,无论是速度还是收到的效果! “这就是您之前让我去带给他们的消息!首席长老那帮家伙原本还在密谈什么,一听这个全急了!”这一次是那个陌生家伙的声音! “他们不断在这里面走动,一定会碰到阿森底他们,让他们去战争吧,让他们去打个你死我活,而我的目的是……”虎克松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显然他的身体,他的手指一定在指向着一个方向。阿森底激动的想要锤地,真是该死,因为这样趴在这里,他根本看不到虎克苏手指指的方向。好吧,好吧,再忍一忍一会儿他们两个会走过去,然后背对着他在那里研究,刚刚虎克苏所说的首席长老的宝贝!而他心里对这种宝贝的预先估计,一定是血符!刚刚有影子战士在他身边,说明他身上一定有这种东西,但是之前他藏的可真是深,还说那种东西已经完全消失了! 突然,虎克苏的脚步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轻细的嗡嗡声,而且就只有那么一下,阿森底稍微思索之后,抬起头观察着四周,紧接着之前阿森底跟巴伦王子看过的一幅壁画,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只细长如同蜘蛛手的东西从上面伸出来,他能够看到虎克苏的身影在上面一闪,还有另外一个影子,但是太快了,他并不能在脑海中捕捉到对他熟悉的任何信息,然后他们就那样,在另外启动的一声清晰的嗡声中,消失了! “去看看他们刚刚久久站立的地方!”阿森底对他自己说,然后动作迅速的跳起来跑到那里,看着周围的地形,光看是不够的,他趴下仔细的闻着上面的味道,刚刚那个一定是一个人,他闻到了野兽的味道都是发散的向外离开的,而他在这里让他绕去,就像刚才,他说所有话在阿森底脑海里复述一遍时候,发生的位置全是相同的。但是刚刚又那么不给力的,只看到了一个背影。由于之前长时间趴在地上,他的全身肌肉有一些越发僵硬,活动了一会儿才慢慢好转!虎克苏一定会很快回来,按照他话里的意思,首席长老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他招回来的那个坐骑也是存在于虚幻之中的东西!但是,好在也不算是白来,阿森底左右检查一遍之后发现了虎克苏他们遗留下来的肉干,这些家伙,认为自己稳超胜券,所以他们对这些食物并不在意,随意丢弃。还真是味道很不错的肉干呢!如果有点水就好了,就像是对他的赏赐,阿森底这样想过之后,也发现了遗留下来的一些水袋!现在他的脑子已经转得越来越聪明,想到了这些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奢华抛弃,而是因为虎克松根本已经不用吃这些东西,另外的一些家伙,他们装起人的相貌,但是他们也用不着!阿森底速度很快的,饱餐一顿,又拿来了一些放在身上,之后用脚迅速的在他站的地方用脚充做刷子涂抹几下,抹去刚刚他来过的痕迹!至于他身体会留下的气味,他把那另一边留下来的兽血,扬在空气之中,让它们的腥味儿很好发散!一边走一边想,刚刚紧追着他跑过来的巴伦王子,为什么没有真的跟上来? 第二千二百四十八章 险中鸩 阿森底速度很快的饱餐一顿,之后,用脚迅速的在他战立过的地方用脚抹去刚刚他来过的痕迹!至于他身体会留下的气味,他把另一边野兽的血,扬在空气之中,发散腥味!一边走一边想,刚刚紧追着他过来的巴伦王子,为什么没有真的跟上来? 难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还是说就在刚刚,他就是虎克松所说的,不世之王的侍卫不会,不过都不会那样说他,他一定会直截了当的说他的名字!想到这里,他脚下的脚步开始加快。 刚刚水足饭饱之后,力量已经不是问题,可是他都更担心他唯一的同伴是否已经落入敌手? 然后就在这当中,他惊异的发现,洞中的黑暗似乎渐渐的驱散,有那种白昼将来的感觉。一开始他还吃惊的有些合不拢嘴,然后马上想到这里面的环境已经完全变了!他们在一种巨型游戏的作用之下,变成了更加不可思议的所在,这是某个巨大阴谋的不可思议画卷! 也许,一会儿会有更加惊奇的事情出现,比如说,他们许久不见的太阳就这样在他们眼前升起来了,又比如说,这里会下一场雨淅淅沥沥缠绵不绝,让他们感受一下四季的变化带来的那些小麻烦!要是这样的话,在烈日当空或者是白雪飘飘到来之前,他们可要快点结束这场战争。当然,这可不是那些游戏的操纵者想要看到的事情,他们任何感官上的残酷折磨,都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现在他们也许就在看着他。因为他的惊慌失措而感觉到可爱,也因为他的狡诈滑头而觉得有趣儿。如果他阿森底舒舒服服的逃脱了,他们会伤心的! 但是,走出去一会儿,阿森底就开始感觉到一种奇怪的难受,那并不是因为劳累或是各种忐忑积聚的感受,而是一种很激烈很特别的,来自心底的极其强烈如同天地倒转的抽搐,似乎有些距离,幸好是一跳一跳的,否则的话,他可能马上就会趴在地上,他意识到他在这个要命时刻中毒了。难道是那些水和食物。他五根手指纠结的抓住,灼烧疼痛的喉咙听到里面传来那种尖细的声音!如果中毒的源头真的是那里的话,那么就是虎克苏他们发现了自己,虎克苏马上就会回来。阿森底想自己要要马上离开这里,最起码在最后也不要让虎克苏看到自己悲惨的样子,他心知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可是有一阵子,那种激烈的疼痛,让他根本离不开脚步,但是幸好虎克苏他们没有马上回来。让阿森底好好的庆幸了一会儿。他想等那种痛觉慢慢的减轻,但是没有,似乎越来越剧烈,他斜倚在墓壁之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他可能马上就要死了,但是在这之前他应该给巴伦王子留下一些提示,那个唯一能给他报仇的人他该告诉他,不要碰这里面别人的水和食物。他想要集中精力好好想想怎么样留下那样的记号,让巴伦王子能很轻松的得到,又能轻易的分辨出来,而敌人,那些杀害他的人就无法看出来是他留下的记号。来自胸口的那种灼烧感却让他无法好好的想到答案。然后不自觉的他又开始去想解药,如果能够找到解药,可是怎么样才能找到解药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觉得这个毒也许不是为自己而下的,如果是为自己而下的虎克苏应该马上就回来的,但是时间超过了那种限制,也就是说他在那边也会有一些牵绊和一些麻烦,那么这些毒肯定是给他们自己人下的,或者是他们自己人给他下的,这里面没有谁跟谁是真正的朋友。 折回去,自己去着巴伦王子,这阿森底做不到,以他现在的经历,和现在这种痛苦的程度,根本做不到,只能等着巴伦王子来找自己,巴伦王子可以跟过来,然后帮自己想办法,他的头脑还清醒,只消几个瞬间,应该就能有好办法。巴伦王子应该就快来了,阿森底满怀希望等着巴伦王子的身影,可是没有,巴伦王子没有过来。会不会那些食物本身就有毒,巴伦王子文像现在自己这样的难受,根本走不过来,阿森底脑子里胡思思乱想了很多,最后没有一丝力气精疲力尽的坐在那里,嘴里面只念叨着两个字,“解药!”而当他的身体由于支撑不住一直向角落里面滑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把他害成这样的毒药本体,竟然是云落,这种来自首席长老部落里的无色无味毒药,只需要粘到一点点,就立刻会七窍流血而亡。可是现在自己好像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难道是因为重生之后增加了些夸张的灵力,其中一种是很确切的对这种毒药产生了抵抗之力,不会,绝对不会,连当年灵力充沛的不世之王,也死在了这种毒药的始祖之上,转世重生的自己,绝对不会比当年的不世之王更加强悍!它一定可以见血封喉,只需要沾到了那一点点发挥作用就会让人万劫不复。 现在可好,再也不用担心,没有水没有食物了。他因为毒药的作用,不想吃一点东西。可是该死的巴伦王子到底在干什么。尽管很确切的说他们算不上什么亲密战友,他们更烦心事,他们甚至属于敌人的两方,但是现在他满脑子里都是对巴伦王子的呼唤,希望他能赶快过来。哪怕救不了他,也能送他痛快的去死! 否则的话,听说中了这种毒的人。因为极度的痛苦,死相恐怖狰狞!而且那种痛苦也会……他已经不由自主的抱着头向墙上撞去。但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手脚都绑上,或许,那样反而会减轻很多痛苦。尤其是接下来那种特别针对。强烈择人设计的痛苦程序。 结果,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样的状况都没有发生,难道这毒药是假的?也许,连首席长老本人也蒙在鼓中!又或许,阿森底又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一切本来就是游戏的制造者故意制造出来的,太早让里面的弱势一方消亡,整个观赏性会大打折扣。他擦了一把嘴角涌出的血沫,中了如此剧毒,就只以这么一点点痛苦和心血为代价,这游戏也不是完全索取人的生命,还会给别人一点点甜头,比如现在。经过几次痛苦的挣扎那种剧烈疼痛,渐渐的,似乎不那么容易觉察的,减轻了一些。 第二千二百四十九章 殿下挂在树枝上 阿森底擦了一把嘴角涌出的血沫,中了如此剧毒,就只以这么一点点痛苦和心血为代价,这游戏也不是完全索取人的生命,还会给别人一点点甜头,比如现在。经过几次痛苦的挣扎那种剧烈疼痛,渐渐的,似乎不那么容易觉察的,减轻了一些。 确切的痛,又袭上他胸口。他苦笑的认输。这种程度的折磨的确能够摧毁人的意志。还以为刚刚是自己想错了,但是这一下猛烈的疼痛之后似乎又有了缓解。终于,他咬着牙已经能够站起身,而且还记得把之前要带的东西都带上。可是心里想的美,手提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拉着那些背包,就像是要拿到重有千钧的大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把背包放在那里使劲的一推,让他的包裹像一个球一样的滚动起来,然后他把他自己也如法炮制。这样速度的确很快。阿森底马上换了一个环境,这里面的环境真的容易改变,似乎外面的人有很多的想法,而按照他们的想法,这里面就开始变得复杂,丰富多彩。真是多彩啊,连天都已经有点亮了,这里在模仿外面还是干脆就是外面,他分辨不出来。或许连不世之王本身也成了游戏的一颗棋子。这时候的阿森底很容易遭到虎克苏的致命攻击,但是阿森底心里因为这次中毒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碰到虎克苏,因为游戏者会帮他,哪怕是真的遇到,也会给他留一口气。怎么说呢,事实上,在这个短暂的时刻里,那些家伙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这不是他们的慈悲,而是他们的乐趣儿。 等阿森底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让他也觉得有乐趣的东西。巴伦王子王子居然四脚朝天,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抗拒的那样被人挂在前面的树上,因为环境的改变,这里已经不是之前墓室中阴沉死气的可怖样子了,不仅如此还天差地别的生长了茂密的植物。而且它们是如此多变的植物带,并不是像正常的,同样的植物长在同样的地方,它虽然长久的生活在沙漠上,但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可是这里全变了,绝对,所有存在于这里的植物都不应该是存在沙漠上的植物。而现在这棵茂盛参天的大树,这颗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植物,正把巴伦王子四脚朝天的挂在它的枝桠上。而且结实的几乎没有什么颤动。阿森底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并借此好好的喘一口气,这些树明明很有生机,就像是生长在它该适合的地方,那样的生长着,但是巴伦王子,也算是有些重量的家伙挂在上面,居然没有引起树枝的颤动,有风的时候也没有,说明在游戏中这棵树还是真实的存在于他该存在的环境中。 巴伦王子显然也看到阿森底了,跟他挥手并且大喊,那意思是让阿森底救他,这家伙,只不过是挂在这里这么一会儿,哪里知道他阿森底刚才经历了生死之劫。居然还好意思向自己求救,阿森底本来想好好的骂巴伦王子一顿的,但是动了几遍嘴唇就只有动嘴唇的力气了,根本骂不出来,全身上下,已经从那种剧烈的疼痛变成火辣辣的疼痛,似乎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好在,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要想这么大动作的解救一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话要反过来说,这也非要他阿森底来做不可,要不然这里不会有别人来救巴伦王子,那些正在看戏的始作俑者们也许正乐的在拍大腿的。好吧,好吧,只能勉为其难的想想办法,他努力的想要站起来,但是仍然完全不良于行,只能四脚着地,爬了那么一会儿,巴伦王子显然也看出了他的问题,不再那么咋咋呼呼了,这可真是谢天谢地,让他更加能够喘一口气!最后,阿森底终于猫起腰站了起来,但是站不直,好在,那颗巨大的植物垂下来的树枝,已经变成他的,救命稻草,乖乖,他拉着那些柔软枝条颤颤悠悠的站起来,再到站直,也足足用了好长时间,不过手里一滑,那树枝在他手中脱手,他就那么重重的摔下去,全身上下的所有骨头和肌肉一起传来抗议的声音。所有的家伙都来找他问责,而他却找不到别人诉苦。 “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疲劳!”巴伦王子已经跟阿森底说了很半天的话了,但是,刚才他脑子里嗡嗡的响,全身上下都痛得不得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听清,自己折腾了好一阵,然后又缓了缓,终于能够听到巴伦王子那个问题的尾巴。 “我刚刚一定是中毒了!”阿森底开口嘴唇说出这几句话,但是,连他自己都能够知道,那一定是像蚊子一般的嗡嗡,好在,他的唇形开合的很大,足够巴伦王子从唇语上识别了。 “你中毒了,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他们了吗?”巴伦王子警队的抬起头观察着四周,似乎觉得他们会马上追上来。 “现在,我们暂时是安全的,他们向相反的方向去了!估计有很多东西会留给他们欣赏,让他们流连忘返。”阿森底又缓了一会儿回答!与此同时,他气喘吁吁地感慨着,自己虚脱的程度! “可是他们会马上回来!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但是你不得不马上振作起来,我们的时间不允许我们疗伤!你必须得生长出力气,把我从这里放下来!”巴伦王子这一次急了! “放心吧,这一次我们会有点时间!”阿森底又缓了一口气! “他们去做什么了?你知道他们去做了特别的事情,需要的时间长?那些可都是些很容易出尔反尔的家伙!”巴伦王子希冀着他的猜测能成真! 阿森底缓慢的继续用唇语跟他对话,“这一次的情况很特殊,是那些始作俑者们大方同意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活下来,他们会把虎克苏他们支开一些时间!虽然这种说法仍然是我猜的,但是我确信,我猜的对!” 阿森底的一番话让巴伦王子想起来,现在,他的窘态一定有一堆游戏的始作俑者在嘲笑。然后,他的脑海中闪过他刚刚因为痛苦而左右扭曲蜷缩,身体不住的翻滚那些可怜的样子!刚刚还有别的地方,会有比这更激烈的对战吗?如果那里有的话,自己也许不会被他们太注意,但是,怎么会在自己快要被毒死的时候,他们救了自己,这就说明,他们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第二千二百五十章 点力解救 阿森底脑海中闪过他刚刚因为痛苦而左右扭曲蜷缩,不住的翻滚那些可怜样子!刚刚别的地方,会有比这更激烈的对战吗?如果有的话,自己也许不会被注意!但是,在自己快要被毒死的时候,操纵者们救了自己,这说明他们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接下来他开始着手解救巴伦王子,努力撑着把匕首绑在一根树枝上,再把它丢给巴伦王子,让他用嘴叼到,之后割开被用来作为陷阱捆绑裂纹,而现在紧紧捆住他的绳子! 阿森底想好了一切,却忘了他现在太虚弱了,这些平时做起来不在话下的事情,现在简直像一座山一样压着他的双腿,让他不住的颤抖,因而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发抖,明明是想把树枝折下来,但是一直颤抖着只能揪下来满满的树叶。而这一连串的错误动作已经导致他气喘吁吁,他尽力的想要稳住身体,就连这个也不是很容易!那些在观看他表现的人,怎么会这么小气,只给了他一点点的解药,还让那些毒残留在他身体中,这样他就要比之前面对更多的困难。 好在,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扔起匕首的动作,终于达到了力量的要求,顺利的进入了巴伦王子的嘴巴,现在只有依靠他自己一点点的,用那个费力的动作,割断他身上的绳子了。而阿森底也高估了那些看热闹的家伙们,他们无意再给他更多的解药。难道是他刚刚在痛苦中的表现让他们很喜欢吗?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一定会想来更多更可怕的事情折磨他。 巴伦王子那边的处境也不是太好,他狠狠的咬住的刀刃已经割到了他的嘴唇,让他的尖血流下来,但是,巴伦王子知道这把匕首来的可贵,所以,一直狠狠的咬着,然后,不停的来回磨着捆绑在他嘴巴里的绳子。 如果是一般的绳子,会很好达成,可是,这些都是用来拱野兽和捆这些怪兽的东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好对付,所以不仅加粗了力量,而且很有可能有法力金的参与! 直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们还看不到一丝能够脱困的可能,阿森底再也支撑不住,双脚打滑的趴在地上,唯一能动的就剩下他的手指了。其余的地方都觉得精疲力尽。好在,那个在脑袋里在胸口处无所不在处一直搅动的狠痛,现在渐渐的消失了,阿森底能够活下来却不一定能够活得好!现在,他只觉得想要睡上一觉。而这个念头,只能预示着有更多的危险即将来临,比如,现在飘过来的一种味道,他闻的很清楚,那种味道,他明明很熟悉,但是脑子也跟着很累,所以他想了半天,那个可怕的想法终于在他脑海中清清楚楚的浮现,这味道是虎克苏身上的!他的手指很凉,浮在自己的额头上,能让自己清醒一点,但还不够,他需要的是更加清醒。 然后好像是命运站在了阿森底这一边,因为巴伦王子掉了下来,而且不知道怎么漂移到了这边,直接砸在阿森底身上。他以为这一下子可以把他砸散架子了不可,因为他的头已经因为他巨大的力量而进到了地里面,会有大块的伤口,说不定还会咕咚咕咚冒出血来,直到他死的为止,结果身上的感觉却意外的好,仿佛巴伦王子刚刚那一下子,把他身上复制的某个魔鬼给砸死了,这样反而是救了他。要不然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已经被刚刚的毒药给毒死了,才会有这种忽然变得轻松,全身上下那些伤口的灼烧感,也跟着一道清凉的感觉,就是他已经真的死掉了。 卸去一切痛苦与责任,这样也不错,而且死亡的感觉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能够感觉接下来的每一个瞬间都能够尽情的享受快乐,是那样的轻松。 直到嘴巴上给人狠狠的抽了一下子。他那些飘飘忽忽的意识似乎呼啦一下子全都回归了原位,然后一双模子当中,映照出来的所有景物也渐渐的进入了他的脑海,他所在的地方还是刚刚那个地方,只不过天亮了,他看清了所有的景物。也包括巴伦王子那双瞪大了直直瞧着他的眼。 “你也一起来了吗?”他乐呵呵的笑!伸出手指指着巴伦王子的鼻子,“王子殿下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不顾身份跟我们这等贱人一起!也会如此丢人,也会让人瞧不起!你一定是受到了你哥哥的诅咒!” 对面巴伦王子的瞳孔立了起来,然后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还不清醒!还不清醒现在是什么时刻,我们没有时间活动,也没有时间受伤,更没有时间舔舐伤口!我们的敌人在看我们的笑话!” “殿下就暂时放弃虎威吧,这就是运命造化,人力太微薄,我们这是死了吧!我们可以平起平坐了!”说完之后,感觉到巴伦王子的手又伸了过来,直接把他的头按进了沙子堆里面,刚刚他可是看到满眼绿色的,但是这么快,巴伦王子就把他的脑袋按进了沙堆里面。他开始狠命的挣扎,直到把巴伦王子整个人都掀翻,然后气喘吁吁地翻坐在旁边,拖着身子向前爬。 巴伦王子被甩开后,迅速站起来又追上去,快速追着阿森底的巴伦王子追出去几步之后又站住了,他看到阿森迪找到了一条小溪,然后把嘴巴浸在其中,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紧接着又把那些水喷到脸上意思是想让他自己清醒。 看到阿森底终于要恢复正常,巴伦王子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任他自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刚刚被挂在树上,他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腕,还有脚脖都受伤了。阿森底那边也终于清醒的走过来了,看他的精神状态,好像还不错,脱离了之前中毒时候的萎靡不振。 巴伦王子没有功夫问之前他到底怎么了,一边站起来,活动着身上的关节,一边问道,“他们是不是早该回来了!” “可能有什么发现吧!这些家伙内部并不团结,主要是他们现在就分类的话,有点为时过早!”阿森底拍打着嘴巴上的水花,感觉到活过来的真实! 巴伦王子看着阿森底笑了一下,“真是太好了,你比我想象的恢复的还要好!” “刚刚他们当中的某些人要毒死另外的一些人,而我帮他那个人拦了一劫!”阿森底回荡的余音有些虚弱! 第二千二百五十一章 蛛集织 阿森底拍打着嘴巴上的水花,感觉到活过来的真实! 巴伦王子看着阿森底笑了一下,“真是太好了,你比我想象的恢复的还要好!” “刚刚他们当中的某些人要毒死另外的一些人,而我帮他那个人拦了一劫!”阿森底回荡的余音有些虚弱! “在一切还没有看到结果时,就想毒死的某个人,估计一定不会是再接下来捉拿我们行动当中重要的人!”巴伦王子分析着!在一片迷茫之中,因为各种各样,有意的遮挡,即使在他们眼前他们也分辨不清,到底身处何境,任何人处在这种时刻都会觉得不安,因为那是正常的反应,而且他们的前路还长的很!少则十几天,更多的可能就是要了他们整条命! 阿森底同意他的推测!“不重要的人,起码是看在虎克苏眼里不重要的人,或者是能够激发这些家伙们杀掉我们欲望的人,那么他要杀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他们凝视着彼此的眼睛,一起将那四个字说出口,“首席长老!” “我一定要告诉他那些痛苦的细节,告诉他怎么被他们自己的毒药毒死!”阿森底也开始有点恢复眼底的贼笑了!如果那种贼笑不够味道的时候,真的太不像他了,反而会让人不舒服! 巴伦王子可不看好他对首席长老危言耸听的作用,“现在这个时刻,即使他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也会让你白白浪费口舌,因为他宁愿他们彼此化干戈为玉帛,而矛头一定要首先针对你,把你至于死地,他们之间的帐秋后再算!” “那老东西真的有这么理智吗?”阿森底翻着白眼扫视天际! “我们之前跟首席长老待的时间足够长,要揣摩他的意思,并没有什么难的!他要对付的两拨敌人,一方面是我们一方面是虎克苏,在他看来我们是拿东西就走人的正人君子,而已经疯魔的虎克苏才适合,与他携手大开杀戒!”巴伦王子有理有据道! “就算他现在的选择是对的,也未必证明这选择会为他带来合适的结果!”阿森底揉了揉之前差点要了他命的肚子,“我们现在在他们的身后,要是做得好的话,就会成为追击者,敲掉他们的尾巴!相反做得不好的话,他们两方面一起回来就会把我们包了馅饼!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成败全看天意如何!”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在那些高大的绿色背景里面。似乎这有什么,带着无法描述的速度向它们靠近,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吓得差点儿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定有数目,多到吓人的蜘蛛在上面集结,这些蜘蛛本身不仅个头巨大而且散发着绿色的光,那种光不是普通的光泽,仿佛在人生油油的跳动。而且更加恐怖的是,他们不断流动的身体,随着一下接一下的扭动,会吐出一团接一团的白丝,与普通的蜘蛛不同,这些白丝在空中遇到空气之后,会像雾气一样喷洒,然后马上包裹住他们面前的东西。 阿森底之所以知道这恐怖的家伙,到底怎么样实施他恐怖的行为,是因为他看到这些蜘蛛竟然用它们肚子里喷出来的东西,不断的包裹住列在它们前面的蜘蛛。普通人也许会以为这是它们的愚蠢,不断的伤害自己的队友,其实这是它们强大的进化,每时每刻它们都在增加自己的能力,打败自己的对手也就是它们的父母,这是一种相当残忍的计划,但是却是最厉害的地方,因为他一定会得到一个结果,就是产生更加恶劣更加恐怖的怪兽。这可真是他见过的最等级森严的进化!当然也是最恐怖的计划!把这种怎么样成魔的过程,这么清晰的展现在他的双眼之前,看到的一刹那会让观者有崩溃的感觉! 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身边四周就已经蜘蛛乱窜。而已经成年的蜘蛛不断被它们身后新萌生出来的蜘蛛所吐出的白丝覆盖。一开始它们略微挣扎,之后,被完全缚紧变成了石头一样的硬块,掉在巴伦王子与阿森底他们脚下。巴伦王子和阿森底只能保持,一开始的时候绝对不踩到那些东西,以防其中有什么变化。但是之后真的太多了,他们无法避免踩上去,它们就像是已经风化干脆的石头发出在他们脚下发出噼噼啪啪粉碎的声音。 在这墓穴之中也不光是巴伦王子他们,在这些蜘蛛像海洋一样,汹涌而来的时候,这里面的所有生灵,都在仓皇奔命!本来这些家伙都是无形无气无味,无色泽存在于这里面的,但是此时此刻也给这种无缝衔接的蜘蛛海,吓得露了行迹。现在巴伦王子他们找不到路了,因为四面八方已经全都是被蜘蛛覆盖的,同样颜色,同样坡度和同样味道的地方,那么就只有……他们想了想,目光对视了一下之后,跟在这些,有一半身体露出行迹或者是完全露出行迹的洞中精灵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跑过去。但是,这些家伙们的速度又轻又快,阿森底他们追着这些家伙一开始才跟得上,后来就明显很勉强,可能要不了多长时间,洞中精灵们就会彻底的逃出这些蜘蛛尚未完全缝合的出口,而阿森底他们则显然没有那样的能力。 可是,那是之后要担心的!现在,在这过程之中,阿森底他们,也一样岌岌可危,不断的被小石头一样掉落下来的蜘蛛尸体砸到。而且估计麻烦不止这些,它们不仅会变成小石头一样的力道砸下来,还带着一种慢慢变得浓郁的白色烟雾。这些气体一定是有毒的。虽然现在能够感知到的毒性并不大,只是细微的带来一些不舒适,可是随着毒性的积累必定会危人性命! 巴伦王子与阿森底他们继续保持着疯狂奔跑,四周有毒的烟气,犀利的夹击,还有比这些更糟的,不断靠近过来的巨大阴影,随时都可以让他们再挪动不了一步。幸好之前他们拿到的琥珀,现在在这种环境中隐隐的透出一个白色,带着一点点蓝色氛围的光圈,好像在给他们形成着一个并不是很结实的保护层,但这也仍然需要,他们努力的奔跑着,感受着琥珀形成的保护层,不断的被那些蜘蛛们变成了小石头,狠命的拍打着,而那些已经确定会变成毒气的烟雾,遮挡住他们的视线,使他们不断撞到周围的洞壁上,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减慢他们的速度。 第二千二百五十二章 欢喜欢 阿森底他们努力的奔跑着,感受着琥珀形成的保护层,不断的被那些蜘蛛们变成了小石头,狠命的拍打着,而那些已经确定会变成毒气的烟雾,遮挡住他们的视线,使他们不断撞到周围的洞壁上,可是这一切都不能减慢他们的速度。 “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这样一直跑下去,而是要阻止这些蜘蛛们的进化!”巴伦王子说道!其实大家也知道,游戏的操纵者们也不会允许他们这样一直逃避!与其进入他们强行匹配的陷阱 阿森底难得的平静,但谁都看得出来,那是巨大的惊恐集合之后导致的僵硬!“你们有没有发现,不断掉下来的这些变成石头的蜘蛛的尸体,还有那些夹杂在其中的火苗,它们当中的有一些其实很古怪!一开始,它们并不像现在这么均匀,它们现在更像是某些人的有意为之,也许是那些掌控着游戏的人为我们特意准备的,我们现在好像在他们眼中看起来是太不安逸了,他们会觉得,这是我们的懈怠,而且也许奔跑中的我们更有魅力!” 巴伦王子和巴伦王妃之前心中或多或少也想到了这个,如果那些游戏的操纵者,一直像之前那样帮他们的话,反倒是不像话了!“琥珀也许撑不了多久,它被洞中的使者们那么样的保护,也许拥有的能力不止现在我们能够发现的这一种!” 现在,阿森底他们选择的这条路,明显是之前没有选择过的,那些游戏的操控者一定会觉得非常满意,而且会布置很多的障碍,比如现在,阿森底正竭尽全力的跳过一大坨燃烧的石头,连他大喊的声音也在散发热度,“这些火已经越来越了不得了,它们可以让石头发生燃烧!”而让大家真正瞠目结舌的是,阿森底明明已经跳起来够高了,但是,那些火却忽然根据他的高度,硬生生的拔起火焰。阿森底那双已经称不上是鞋的鞋,着了火,咬着牙跳过,拔高火焰的阿森底不得不停下来灭火。使劲的用脚跺地,想把那些火焰踩死,但是他们就像是有生命的精灵,不断的跳动,在每一次的覆灭之后。这个真是让人绝望的时刻,看起来,这些积极悦动的火似乎永远不会熄灭,虽然,它们只有小小的那么一坨,但是,它们的精力是如此的旺盛而雀跃。 要是这样的话,阿森底就不能再跑了,那些他们跑动起来的身风正帮助这些火苗肆意扩大体型。本来跑在前面的巴伦王子想了想又重新折回来,尽管四周是如此的毒烟密布,而且因为不断掉落火焰的原因,温度也变得提高,巴伦王子还是冒险的,把希望寄于那颗琥珀之上。他试着把火用手中的力量,圈集在阿森底的鞋尖,然后把琥珀放上去。希望这颗琥珀身上独有的灵气,不会屈服于这些火焰。现在这个琥珀,几乎是他们能够冲出这里的唯一保障,即使如此他们也不能因为这个宝贝儿丢下阿森底,否则的话,之后的困难,他们会变得更加孤立无援。 效果来得很慢,只过了短短的几瞬间,他们均已经感觉到毒气的刺鼻味道,然后伴随着身体所有关节的酸痛。阿森底看着这样的巴伦王子想要傻笑两声说点什么,但是他张开嘴,就被那种刺鼻的气味儿,呛得咳嗽起来,巴伦王子抬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现在不要说话,要保存体力。 阿森底于是抬起感觉酸痛的手跟他打手势,“现在,咱们必须赶快走!”说完他身体当中勇气如同洪水依然的力量,把它之前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的拱了出来,他张口就吐了出来,唯一直都庆幸的是,巴伦王子的选择好像是对的,琥珀发挥的作用,他身上不断燃烧跳动,无论怎么样驱赶都会换一个地方再次燃烧的那些火苗终于,摇了几下头之后彻底的熄灭。这样阿森底也能够把刚才因为燃烧而粘到他脚上的那些鞋的残留物扯掉了。本来是不该有这些时间的,因为他的每次呼吸都会让他觉得是这世界上最艰难的事情,但是,这些东西如果留在他的脚上,就会让他觉得它们很有可能,在他某一个不注意的瞬间重新发生燃烧。 为了拉扯这些东西,阿森底一不小心打了一个趔趄,然后把身体滚落到洞中有些坑洼的地方在那里,就感觉到空气为有一点清新,他大口大口的抓紧呼吸。然后调整身姿,努力的跟巴伦王子和巴伦王妃打出手势,告诉他们好像低洼的地方会好一点,这些诡异的毒气,好像一直喜欢维持着一个人身高的高度,平行的运动,反而是这些低洼的地方,它们并不喜欢聚集沉积。但是,他们也彼此很快在眼神中达到共识,他们不能贪恋这里,不能因为这里能够得到暂时的喘息就不再逃出去,因为会可能有更多他们意想不到的,游戏者的规则会出现,因为他们特别不喜欢,他们这安逸的待在某一个地方。 在这个短短的喘息之机里面,阿森底很快的整理了一下全身上下的东西,没有有用的东西,没有能够对付眼下这个紧张形势的东西。可是他一再催促着自己要赶紧想,一定要马上想到办法,然后很快,又觉得头重脚轻,无心困难,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要是继续像这样惊慌无措,像这样只想到那些可怕的后果的话,他可能很快就会被这些可怕的接踵而来的毒气熏晕,然后也许懒得挣扎。 不可以,也绝不应该这些游戏者不是想一下子致他们于死地,那么他们会准备出口,只不过那需要极大的坚韧与无极限一样的耐心才能够找得到,反正它是存在的,只要确信这一点。不要想着会找到什么熟悉的路径,不可能这里绝对是他们没有来过的地方。但是如果想把自己的棋子们安排在一段能够被蜘蛛们攻击,而且要躲过毒气火苗,有一些义务想不到的,状况的那么一小块地方,会选在哪里呢!应该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吧。他们刚刚在一进入游戏的地方被围困,然后是游戏者,稍稍的帮助他们脱困,而他们觉得安逸的时候,他们又忽然对他们进行调教训练。 总之,是不会死的。 可是每次都这样,等到半死不活的时候被游戏的操纵者救起的话,他们也会很快失去兴趣,到那个时候…… 第二千二百五十三章 焰飞高张 出口会选在哪里呢!必定是四通八达之地。他们一开始被困,操纵者稍稍的帮助他们脱困,他们觉得安逸时,操纵者对他们进行调教训练。 总之,是不会死的。 可每次都等到半死不活的被操纵者救起的话,他们也会很快失去兴趣,到那个时候…… 但是另一件事又浮出了阿森底又的脑海,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这么虚弱,总是需要游戏操纵者搭救,而他们那些游戏的操纵者却仍然没有玩腻这个游戏呢,也就是说游戏的操纵者们也许并不是单纯要玩这个游戏,而是要经过他跟巴伦王子的手在这个游戏中得到什么东西,是因为操纵者们不能来,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设置的,看起来这么无所不能的他们为什么不能亲自来直达目的呢?要不就是他们不能够碰到的那些东西,但是为什么他们能够造就这里面任何一种神奇的状况,却不能够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呢,所有的奇迹都包含着迷雾重重,不能够轻易看透的神秘外衣。 打开这些神秘的那个外衣,应该就是巴伦王子他们能够冲破一切阻碍,找到新生的时候。 “我们刚刚把这块琥珀交给了大神,但是后来他又为什么又回到了我们手中呢!”躲在这里能够喘几口气之后,阿森底感觉好一点了,转过头,对在他身边同样整理着自己东西,而且思考着这些问题的巴伦王子问道! 巴伦王子也望着手里的琥珀出神,“也许他跟这些游戏的操纵者一样,都不能真的握到那个东西,会烫手吧,你看刚刚它灭火的时候那么厉害!” 阿森底偏着脑袋思索道,“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因为琥珀的热度让他们觉得烫手,而这热度又必须经过我们的手来减弱,他们需要的东西明明很多,我觉得应该是另外我们还没有发现的东西,不可能是这块琥珀,它太小了,不能够承担起他们狂大的欲望!” “是很小,但是却是大神急需的!能让他把这东西吐出来,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东西虽然对他有用,但是现在他还用不上,要不就是这东西对我们有用,他暂时还毁灭不了!这位上神一定在骂我们是难啃的骨头吧,之前他很难遇到这样的对手,他应该为我们骄傲才是!”在巴伦平静的表情下面涌动着让人不能轻易觉察到的不安! 而巴伦王子的不安,阿森底也深有同感,今夜似乎跟以前那么多次的遇险不同,有些东西总是觉得莫可名状却深深围绕,那种既不能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又无法摆脱的感觉,会让如他这种从前残酷的剥夺者感觉到胆战心惊,应让他手中的刀刃颜色颓败,无论是他还是他手中的刀,都急需一场胜利来激励,但现在要说那些已经变成奢望,他们甚至连简单的能不能逃命,都不能自己掌握,“要真是这样的话,他们拜神的待客之道,可就不太那么让人称道了!我们又不都是凤凰喜欢浴火重生什么的!” 在这种各种莫名其妙危险当中,过长的时间早已经让巴伦王子学会发散想象,“也许呢,也许我们当中有的人跟凤凰有关,总得设定点让我们心跳不已的目标,这样我们才能在风雨兼程和这样的雨火交加之中姿态高傲的,奋不顾身的吧!刚刚谢谢你了!虽然做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像殿下你的为人,但是我想说,起码这个选择是对的,我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听到巴伦王子忽然话风一转提到欠自己的人情,阿森底又露出了他那种标志性的嘲笑,“还人情,我真的很期待,但是要是这么虚弱的说出来的话,我会有点担心这个本来属于我的人情,会用很廉价的偿还方式!” “将军可真是,琥珀还握在我手上呢!”阿森底比划着一个要将琥珀扔了的动作!在这次恐怖经历之前,阿森底虽然服役于王子殿下面前,但是从来不受威胁,亦从不受控制,对待一切都漫不经心更离谱的事,这个漫不经心里面甚至包括他自己的生命,一切如雾如风,他似乎从来找不到让他真正激动的境遇!但很可笑的是,如此恐怖的现在,一切真实的仿佛是要刻进骨头里面!让他知道生的感觉,亦让他知道死的环绕绕! “汉人不是说,怀璧其罪吗?”巴伦王子轻快一笑! 巴伦王子们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们紧紧倚靠的那块巨大的石头,能够挡住那些毒气的神奇的石头,忽然被一种奇怪的火焰击中,带着那种蓝绿色的光,热气腾腾的燃烧起来。 “看来这些操纵者的耐心又消磨没了,他又让我们动起来!”巴伦王子的话音刚落,另外一种火焰擦过空气,他们已经能够正确判断的声音,正在无限接近之中。他们动作无比统一的,齐刷刷的趴在地上,根本没有时间选择更好的位置,那个巨大的火焰形成团状,火焰,而且携带了无数火苗的火焰群,又将他们左边的巨石击中。 他们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飞快的起身,跳过那些火焰。这一次的阿森底,跳的几乎是之前的两倍高,而当他就在空中的时候,就在他们刚刚选择起跳的地方,已经有一颗根本看不出来形状和大小,燃烧的声音如同惊雷的蜘蛛身体掉落,而就在他掉落的同时,形成了巨大的火焰墙。 怎么感觉这些蜘蛛掉落的方向已经发生了旋转!好像并不是从他们后面来的,可是这些判断其实根本没有意义,不论这些眼蜘蛛们从哪里来,现在阿森底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躲开躲开再躲开。而关于要躲开的位置,逃跑的方向他们脑海中的某些选择也失去了意义,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些蜘蛛的尸体燃烧着火焰的尸体会从哪个方向掉落下来,貌似不是精准的攻击,但也并不是手下留情的玩笑,可是他敢确定那些操纵者们,只要盯着他们现在的上蹿下跳慌张奔命,乐得前仰后合。既能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又能看到这种慌张的舞蹈,谁不会开玩笑呢? 最重要的是这个玩笑的规律!安逸的时候会遭遇危险,而危险的时候一定会有通向安逸的路!可是操纵者们不可能设置多种路,也就是说应该是回去之前的来路即可避险,那么说,他们现在的方向就是应该向后,回到他们最初来的地方,这是他们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做的事,但是现在未尝不可一试。 第二千二百五十四章 眼蜘蛛眼 可是操纵者们不可能设置多种路,也就是说,应该是回去之前的来路即可避险,那么说,他们现在的方向就是应该向后,回到他们最初来的地方,这是他们之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做的事,但是现在未尝不可一试。 阿森底把这样的想法,用几乎着着火的嗓子跟巴伦王子说了透彻。此时此刻,他在想要是按照汉人的规矩,他大概是五行犯火。最近的人生当中跟火打的交道可真是多呀!而且这种趋势似乎变得愈演愈烈! 虽然那个王子殿下找不到反驳他的任何理由,但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操纵者们是让他们去找东西的话,一定不会让他们再回到原地。 “有没有那种可能,他们要找的东西根本不在任何地方,就是在我们的身上!在我们这几个人身上,但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在拿到那个东西之前,他们乐得好好折腾我们一下!”巴伦王子目视着四下里的鬼影幢幢! 阿森底正想说出他接下来的想法,却忽然发现,掉落到手上的一个蜘蛛,不是刚刚的退化成石子的蜘蛛丝裹尸该有模样,而是变成了……阿森底的眼睛渐渐瞪大,“看来它们进化的很快,现在这些蜘蛛已经不再是石头了,也就是说它们吃掉它们父母的速度,已经快到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了。所以现在掉下来的蜘蛛都会像这样。” 巴伦王子向他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阿森底似乎正在和什么东西对视得发直,巴伦王子移动目光直到他看到那只眼睛,那只长在蜘蛛后背上的眼睛。巴伦王子的目光也一样怔住! 然后,新的奇怪的声音响起,阿森底一开始是向着周围几个方向来找那声音的来源的,不过他认真寻找到的那个想法,马上就在他横冲直撞的逃命之中被彻底击碎,在他们看来像是蜘蛛尸体的那些火球,根本就不是蜘蛛的尸体,而是这些长在蜘蛛后背上的眼睛发射出来的火光球。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可以确认这些这些真正纵火行凶的凶器制造体,在这么冷眼旁观的看过去的时候,会发觉也只是发出淡淡的冷光。他们貌似是这样工作的,只是发出冷冷的光速,但是那些光速在按照他们的时候就会瞬间变成火球,紧接着迸发巨大的能量。 现在他们已经不用跟那些死去的蜘蛛尸体作对,而是根这些每一瞬间就会换成新身体的不断进化之中的新蜘蛛做斗争,眼蜘蛛们后背上背的那颗眼睛,仿佛越来越大,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条缝,但是每一瞬间它们都在生成力量,每一瞬间它们都在开阔视野。阿森底在心上发出冷笑,是不是自己的敌人运太好了,每次都能遇到这么超乎想象的敌人。 气喘吁吁的巴伦王子对同样也已经精疲力尽,但仍然必须逃命的阿森底打手势,“不管这里如何厉害,任何的地方都存在着死角!现在仍然需要咬牙坚持,也许需要捅破的那层窗户纸,就在下一个转角来临的地方。当然有可能那里比这里还要凶险万分,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但是怎么说呢这里恐怖的太没有新意了,他们仍然需要找一个有点新鲜味道的地方!” 就在阿森底预感到他们被这些蜘蛛追逐会变得越来越激烈,而且越来越惨烈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不断向他们攻击的火球速度开始变慢。从之前的密布程度到现在零星出现。他本想说谢天谢地,但是却发现他的嗓子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而他毫不怀疑那里正有真正的火焰在燃烧。阿森底本来也知道这个时刻仍然不是能够掉以轻心的时刻。但是心中那种厌恶和那种叛逆的心一起生产出来,让他忽然一下子站起来,不管不顾的穿行在他要走的方向上,就这样走下去,管他的呢,它们能够打到就打到,它们打不到就打不到!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每个部位都在发抖,而且很剧烈,但是或许应该庆幸是这种探讨让他感觉他还活着,否则的话,他真的会以为他自己已经变成了一真行尸走肉或者像那些蜘蛛一样,就在后背上已经开成一个巨大的裂缝,然后在那里面生长着诡异的瞳孔,瞳孔里面的珠仁转的异常灵动但是某个轻微的摩擦就会制造出要人性命的火球。他马上又开始迫使自己不要再想那个蜘蛛的眼睛,似乎一想到那种眼蜘蛛的眼睛,他的整个心里就像是再画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一样,不断的来来回回,爬上爬下,爬左爬右。 忽然感觉到膝盖上,被什么狠狠钉了一下,低下头的时候看到,是一只悄无声息从天而降的眼蜘蛛。近距离看到这东西会让人一个头两个大!阿森底看到那只眼蜘蛛的第一眼,觉得它那双眼睛里面一定会喷出火球,把他炸飞,然后他所有的希冀都到此结束,可是没想到,这家伙反而对他的血液很感兴趣儿,趴在他的腿上大快朵颐。杀掉这只眼很容易引起这些眼蜘蛛的报复,不过阿森底真是无法直视这东西,趴在他腿上,因为吸收他的鲜血而迅速扩大的肚子。手起刀落,阿森底结束了一切犹豫把这家伙直接砍成两半,然后看到他自己的鲜血,那么咕咚咕咚的从眼蜘蛛肚子里冒出来。这家伙真是贪婪,只是用了这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就喝了这么多,不看到他在自己的手里分为两半,让阿森底心中,那些烦闷瞬间释放了一样。 不过,他腿上的伤仍然不容小觑。那是一种火焰状的伤口,但,这只是第一眼看上去的感觉,仔细看的时候,仿佛能够看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那种感觉就像是……阿森底的心猛然一跳。他想到了,但是,绝对不想想第二遍,可是又没有办法,这东西就像是蜘蛛后背上长出来的眼睛,难道在他的腿上也会长出了这东西,而且有眼白,还有瞳孔,更有长长的睫毛,最主要的是它们动来动去,不断的发射光芒,却偏偏不为自己所左右,那么,它们所使用的能量是什么?是自己的血液吗? 这些问题始终无人解答,而阿森底早已经疲惫不堪,以至于,巴伦王子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 直到巴伦王子在他肩上,按了一下,他才感觉到后边有人,然后动作迅速的抽出他的刀。几乎马上要砍上去的时候…… 第二千二百五十五章 血驱血 它们用的能量是什么?是自己的血液吗? 这些问题始终无人解答,阿森底早已经疲惫不堪,以至于巴伦王子叫了他几声都没听到。 直到巴伦王子在他肩上按了一下,他才感觉到后边有人,然后,动作迅速的抽出他的刀。几乎马上要砍上去的时候,看到拍在他肩膀的手是巴伦王子的!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放下刀,又开始观察自己的伤口。 “应该没有毒!现在还不是会毒死谁的时候!”巴伦王子说道。他们现在还是能够带给游戏操纵者快乐的有用棋子! “那也是为它们自己着想,这是它们安在我身上的眼睛!看来,这些蜘蛛也很聪明,它们马上就能知道我们在哪里,而且一定会合围过来。亏我刚刚还夸它们,终于知道累了!”阿森底后悔道! “放心吧,它们还不会一下子吞掉我们,起码这个游戏还没有达到真正的火候!它们早就想好了对它们来说更有趣儿的步骤!”巴伦王子这个样子根本安慰不了人,因为他的脸上仿佛在生成恐惧浓霜! “游戏操纵者现在看得到我了吗?用这些蜘蛛身上的眼睛看到蜘蛛,然后再让蜘蛛在我身上按到眼睛,然后按看到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如果是的话,我会告诉他们或者是它们,这样折磨别人会有报应的,他们的参考案例就是我,我从前也会拿很多战俘,做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我比他们遇到的意想不到的事情还要多!”阿森底对着那个伤口扭曲面容!然后,还似乎格外警惕的向他的四周不断扫视,仿佛一直都很确定,就在他的周围,有什么东西一定是在团团围绕,而且更让人觉得胆寒的是,那些无聊的东西,会无声无息的伸出它们的触角。 巴伦王子,弯下腰用他的手指拈取了一些阿森底的血液,再用手指轻轻的搓了一下,“放心吧,它们不会待得太久!” 阿森底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伤口,“放心吧,我不会那么脆弱,趴到王子殿下,肩膀上哭的!殿下不用说这些话来宽慰我!” 巴伦王子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指伸到阿森底的面前,“你来看看这些血吧,就能看出其中的奥妙,这些是蜘蛛的血,这些是你的血,然后两种血,彼此消融,他们互相吞噬最后还是你的血最多!” 阿森底继续坚持,耷拉脑袋一会儿,然后又猛然抬起脑袋,“难道这是……”他已经能够看到他腿上那个伤口和刚刚砍断的蜘蛛两半身体里面的血,都正在发生着奇怪的融合,他们彼此吸纳融和类似一种奇怪的推陈出新,然后变成更加新鲜的血液颜色,“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肚子上的那个豁口,里面的力量,驱赶出了蜘蛛的力量!”他本来还想兴奋的说的更多,但是看到巴伦王子隐在背影里面的手指,伸在嘴边摇了摇。 阿森底马上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在仍然在眼蜘蛛那颗,虽然说是快要消亡的,还没有彻底消失的眼睛的监督下。有些宝贵的秘密就应该在敌人的面前心照不宣,但是也要让操纵者们知道一点苗头,要让他们抓心挠肝,他们就会很快让他们从这种窘境中跑出去,虽然他的血液能够消化这种蜘蛛血,但是如果当蜘蛛的数量多到难以计数的时候,也许他的血也会无能为力。目前最好脱困的办法就是这些操纵者们看到了新的希望,他们新的欲望正在燃烧,而这些欲望的实现,必须要倚仗阿森底的肚子,或者是肚子里面的那些东西。 阿森底又看了一眼,让他又爱又恨的肚子!这里一直是他的心病,不去想它的存在,也一样是最无用的自欺欺人!这东西的阴影分明已经深种他心中! 忽然看到那些血液是终于消融,可是之前,他们能够感觉到的蜘蛛毒液,正在他的皮肤上依附于筋脉的形状扩散,“我中毒了!”说这些话的阿森底,拼命让他的头向后仰,好像只要那样做的话,他就能够远离那些让他眼睛不断跳动的,可怕的含有剧毒的伤口似的!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你肚子里那东西,只能中合这种血液生成眼睛的力量,看来不能对抗这些毒素。我们还要另外想更加有用的办法!”他边说边蹲下身,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然后在阿森底腿上伤口的上风紧紧缠住,现在他们这里虽然已经像是真的在墓葬外面一样,他们抬头看的那个大概可以叫天空的东西有了想要天亮的意思,但是刚才这些火球和这些眼蜘蛛的折腾,早已经让这里面变得乌烟瘴气的。所以伤口最里面的细节,还不是看得很清楚。他们都很确定他们不认识这种毒,巴伦王子已经拔出腰上的匕首,看他的意思,谁也想想把那块肉剜出来。而巴伦王妃则站在外面一点,并且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毕竟眼蜘蛛,很容易像之前那次偷偷的像偷袭阿森底一样,再次对他们进行偷袭。 巴伦王子咬了咬牙,找准伤口的位置,但是当他仔细看过伤口之后,知道里面的情况,根本不是能够完全能够就能解决的。在这里面即使是普通的毒也会让人感到力不从心,可是现在这应该是毒中的上品。 巴伦王子脸色凝重,显然伤口的危险程度,要比他们之前想象的更甚!但是渐渐的他的脸上那些冷硬的棱角忽然出现了柔和的转折,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雾气之中,巴伦王妃虽然很好奇他到底能用什么方法解救阿森底于危险之中,但是也不敢太放松,简直是竖起耳朵观察着四下里的动静,现在,天似乎有点亮了,可是雾气大的,仿佛永久不会消散一样,巴伦王妃根本不能够看清她面前几步之内的敌人,所以只能依靠听力,仔细的听着他们的动静,哪怕那么细微的一点点的动静也要赶紧应对。但是,这是说的好听,哪有什么应对的办法,不过是先头疼,再努力的逃跑,聪明一点儿的逃跑。哪怕是尚且不知道要跑去哪里! 巴伦王子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现在,我们还剩下一种方法……”他没有一口气的说下去,让人肯定这完全不会是个简单的方法。毕竟,他们在这里面绝对是困难多余应对办法的! “你说……”阿森底还想说的更多,被巴伦王子止住,他不想让他用更多的力气让气血上行! 第二千二百五十六章 闪电良方 巴伦王子重新检查伤口,“现在,还剩下一种方法……”他没一口气说下去,让人肯定这不会是个简单方法。毕竟,这里绝对是困难多余应对办法的! “你说……”阿森底还想说的更多,被巴伦王子止住,他不想让他用更多的力气让气血上行! “用上神的闪电吧,燃烧伤口!他的闪电力道很大!”巴伦王子终于给出了答案! 阿森底听到这个差点昏过去,勉强坚持着清醒,嘴都已经气歪了,“上神的闪电,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他也不会听我们的指哪儿打哪儿!最最重要的是,它根本不是用来救人,是用来杀人的好吗?如果它感应到我们的想法,会直接毫不留情的灭了我的!这叫野狼入室,懂吗?而且还是引饿狼凶狼!” “那就告诉它,我们的位置,然后再把闪电引过来!现在的你,为了活命,不得不让狼咬伤一口!这个相当于救命钱!”巴伦王子显然早就想好了一切! “可是,这些蜘蛛也有很多的火球!要是用来疗伤的话,我宁愿选择被这些蜘蛛的火球烫!” “这倒不假,但是它们都带毒!”巴伦王子开始在一边忙碌的动作着,阿森底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仔细的看着,然后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了一段上神的闪电,虽然已经成为闪电的尸体。不过巴伦王子可是挺猾的,把那段闪电左包右包防止发散气味,而现在则拿出来。找到一个通风良好的地方,让它发散气味。 对上神来说,足够熟悉的味道,会吸引他的注意力,朝向这边。 等到认为时间足够了,巴伦王子再把它拿过来,放在阿森底的伤口上,“幸亏我得到这段闪电的时间不长,它的味道还大的很。” 提到味道,一直在担心自己伤口的阿森底,终于有心思闻了闻。真心说不上好闻。 阿森底已经疼的不能自已,所以大神那边盘旋上升的闪电烟雾,已经初见形状,他都没有注意到。 巴伦王子不出声的重视着那个方向,已经出现的闪电在不断缩减力量,很奇怪竟然不是增加力量而是缩减力量,但是浓烟马上遮蔽了它的真实形状。这是大神的防备。现在上神终于意识到,他的轻敌是个巨大的错误了吗? 而从上神认识到错误,再到最后下一个选择开始,都是属于他会盲目的时间,巴伦王子所有的赌注也都压在这一个时间上,如果上神想要,以闪电泄愤,他更加会选择这个时候。而这条被指定的闪电,这条用于勾引的半段闪电,都会让那条闪电因势利导来到阿森底的腿上。 阿森底弄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渐渐白的像一张纸,“巴伦殿下我已经明白你要做什么,但是这样太危险了!”眼看着有浓重的闪电味道,在这被游戏者操纵的禁忌地带之中,渐渐浓郁,阿森底不禁瑟缩,“我们真的能够控制那样的情境吗?不对这样说不对,是殿下真的能控制吗?” “你是被闪电的个头吓到了吗?这个确实会有点大,但是我至少还有一成的把握!这甚至比我们在这里能够出去的那些渺茫希望,要多的很,不是吗?”巴伦王子用他那种特有的傲慢将只有一成把握,说成了十足十的骄傲。 阿森底并没有疼糊涂,就算现在他受了如此重的伤,被疼痛折磨的五官挪移,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连巴伦王子看来都只剩下一层的东西,会有多么的铤而走险,“奢望就是奢望!咱们又何必求助于敌人!” “将军确定上神这样聪明的人,自身难保的时候,还会舍弃他自身跟我们做敌人吗?”巴伦王子仰起头让他高贵的骄傲继续升华! “只因为他不会无功而返!”阿森底说,“要是让他这样回去的话,常人都会觉得无法甘心,上神则会深感屈辱!” 巴伦王子早料到阿森底,会激烈的拒绝。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有功夫跟他好好解释一下,先把应该安慰他一下,毕竟看在他受伤的份子上,“我就是怕我被将军说的后悔,所以刚刚我们已经失去能够躲开的机会了!”他说了这句话,深情迅速的闪转,然后一条隧道似乎已经完全消失在空气中,但是在某一个瞬间,又慢慢的透露出尖锐的线条的闪电,顺着那条闪电的尸体,爬上阿森底的伤口。 “阿森底,我的弓箭师傅曾经教过我,如果想要得到全部胜利的话,就变成比你敌人更加可怕的人,手握会让他们颤抖的弓箭与把柄!但是这一切全是废话,最重要的就是别人送给你的所有打击,使用最轻巧的力量,给他转个弯吧,就像现在这样!”巴伦王子认真听着,闪电穿过阿森底伤口的轨迹,有一些难闻的味道,在洞中弥漫,那是闪电灼烧伤口,并且杀死那些剧毒的味道。如果之后有焦糊的味道就意味着…… “看来殿下,要为我操心的时间还长着呢!”一个声音,带着一点点的幽冥夜色感觉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回荡。 这家伙……… 比对起刚刚的兴奋于担忧,巴伦王子又重新恢复了他那种始终冷峻严酷的表情,扫视了一眼阿森底,“怎么看着像是有泪痕,难道,刚刚被闪电吓哭了吗?”说完,用目光对上阿森底紧紧抿住的嘴唇,以及他那身儿只剩下一点点布丝儿相连的衣服,掩盖之下的滔天兴奋。他们现在所面临的这种状况,可不是随便能够笑得出来的处境,但是巴伦王子就是这样,在他看起来冷若冰霜,又常常携带着嘲讽笑容的面容下面,任何人都能隐约感觉到他真实携带的戾气,一种近似于刀剑出鞘的锋芒! 阿森底没有马上回答,其实他也感觉到他自己是流泪了的,他跟随巴伦王妃来到大汗这边,不过短短月余。当初对这片沙漠的了解全部来自于传说,踏上第一步的时候,感觉那些传说夸张了不少,这里虽然拥有沙漠之上最强的勇士和无数神话的核心传奇,但是并没有让他真的吓到四肢发软或者是感受到藏在那些神秘黑暗之中不断涌动的力量,那时他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曾经觉得那些遥远的神话,大多可以一笑唾弃,但是如今他已经在这里面遭遇各种匪夷所思的生死考验,对于那些生死的看法,似乎又换过了一种认知,变成一种麻木状态的无知无惧! 第二千二百五十七章 水果刀战场 那时阿森底想到这些被传说许久的神话的时候。曾经觉得那些遥远的神话,大多可以一笑唾弃,但是如今他已经在这里面遭遇各种匪夷所思的生死考验,对于那些生死的看法,似乎又换过了一种认知,变成一种麻木状态的无知无惧! 然而,就在刚刚那种场面,他内心中的想法,与之前的所有时刻又有所不同心中涌动的黑雾,不断的在扩大。让阿森底一下子记起他的另外一个分身,带着他的一些力量,他的一些胆怯抽走他的身体,随即又逐渐与他远离。之前的很多时候,他都不敢细想这些事情,因为尽管他从来都是一个在所有人眼中看来的勇敢无畏者,但是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会让他的寒毛根根竖起那种感觉,如果加上一阵不知所谓的寒风,就会更让他想要发一个抖,那些藏在他心中,各种各样可能被推测为事实或者就是事实的东西,就会在那一刹那宛如狰狞的野兽将他的血肉,他的灵魂,他的前生,他的今世,他的来世一起吞下! 然后,就在这个刹那,他们感觉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寒冷,而且带着逼人的力气正朝他们移动过来,巴伦王子也感觉出来了,不过,他的目光落在了阿森底,已经被闪电强大的力量与热量,灼烤成伤疤的左腿之上。 巴伦王子的目光看一下他伤口的目光,像一把尖利的刀,仿佛时时刻刻能够挖出的伤疤底下的新肉! 阿森底在等待着巴伦王子抬起头,但是,他绝非要跟他怒视或者是谴责,他在这个时候别有用意的看上他的伤口。而是在那个时刻,他也充分的感觉到了他的伤口带着一丝诡异,隐约有热度被留着里面! 巴伦王子目光中的东西总是变幻的很快,那时候,阿森底也曾有一点点空闲的时间,会在他们的军营里跟大家开玩笑,他是记得的,玩笑有一次提到了从前被所有人认为是懦弱家伙的吐息部老可汗小儿子的巴伦王子,他是怎么说的,只要稍稍一回忆,那他说的这些话时的心情语调,就会立即色彩淋漓的充满他的脑海,“我敢打赌,那个没上过战场的臭小子,听到十匹以上马的喷嚏声,会直接从他的战马上下的摔下去,他是他父汗引以为耻的家伙,也同样让他哥哥没有尝试过任何来自兄弟之间的争夺战。表面上来看,这是对他哥哥的好,但其实,他才是从背后拿着他切水果的小刀,直接捅进他哥哥心脏的小家伙。他会让他那没有习惯战争的哥哥,遇到真正的敌人的时候,最先做的事,就是颤抖不已!”其实,这也不是完全针对巴伦王子,在这片沙漠上所有的贵族,都是他们喝酒嬉笑时嘲笑的对象,甚至有时候,他那个可人儿一样的,小王子也会加入进来。假如你已经早习惯一个人的传说,在真正遇到这个人的时候,会否习惯于他忽然在你面前强大无比。那种震撼……他轻轻的呵了一口气,睁大眼睛,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放亮,他看得清手上的汗毛,更看得清伤口上隐约呈现的一种嶙峋形状。那是经过闪电瞬间消毒过后的伤疤! “殿下让我用那么危险的方法疗伤,我照办了,效果还不错,”阿森底说道,“现在,上神一定清醒过来,或者已经清楚了他刚刚怎么被骗,助我疗伤的事,正在重度恼羞成怒之中,他不会再轻易用出这些盲目的打击方法。我们是否也应该给他点厉害尝尝!我可真是不喜欢,一直被人追着屁股打,就像是我全身上下的骨气,都被他吓跑了!” 巴伦王子似乎还沉浸在他的思考之中,他又开始用他那种寒森森如同刚结冻的冰一样的双眼,审视着阿森底的伤口,之后挪开目光,转向他自己的身后,比之前更加浓暗的烟雾,那种感觉一定是恐惧吧,他在心中自问,那种仿佛觉得这些烟雾之后,上神会猛然一挑头出现。但是一定不会,上神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露出他的真实力量,就像刚刚那样,他动用了全部的力气,但是却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回馈,他不会喜欢这种状况,而且,一旦感受到这种奇怪的变化的时候,上神得花上些时间分析到底是出现了什么力量,阻止了他的闪电或者是吸收了他的闪电,又或者是阿森底的实力是否突然激增?反正为了不漏掉任何的细节,上神会研究上一段时间。 “我们是不是应该全速奔跑,或者干脆就跑掉吧,我想了想,就算是上神这个时候,因为之前使用了很大的力量,变得有些气喘吁吁,但是说的难听点,我们比他还清楚,根本就没有一惊一乍的把握,但是逃跑,我们好像因为反复的练习变得有点擅长了呢!”看起来,阿森底的伤口恢复的不错,他说这段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停顿气喘。 “他会听到我们脚步声的!他现在在判断,我们的力量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强!跟他赛跑的话,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巴伦王子指出阿森底的疏漏!不是所有的轻敌都可怕,但是轻视强敌一定很可怕!而且往往没有回环机会! 刚刚并没有配合上上神的行动,但是等他们一停下来,又开始向前不断逼近的眼蜘蛛们似乎又从刚刚完全消失的氛围中变得活跃起来! 阿森底觉得可恼的磨磨牙,而且在暗自下定决心,如果有朝一日让这些家伙落到他手里,一定活剥了他们,“一定是那些操纵者又觉得无聊了,他们可不能让那些蜘蛛平白无故的消耗他们的灵力,又没有让他们有任何趣味!他们期待独特的气味如同每日餐食!” “这就是这些人的风格,他们一向喜欢等价交换,认为一切都是如此!”巴伦王子说道,这时有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光亮在远处闪烁!巴伦王子的目光在上面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在目光中确定,那是一些新获得灵力的初生精灵! “可是,这一次感觉有点不同,它们的威力好像变得更大了,就像它们的个头一样!”阿森底从前可从来都不喜欢称赞别人!到了这里面,真是让他学乖了不少!只是那种感觉太不好了,像是被谁嬉戏调教!去除掉你的一切优雅把你变得狼狈不堪!最重要的是已经狼狈了还不算完,还要让你不知所措,无所适从连恐惧都在半梦半醒之间! 第二千二百五十八章 第二奇迹 ”阿森底从前可从不喜欢称赞别人!到了这里面,真是让他学乖了不少!只是那种感觉太不好,像是被谁嬉戏调教!去除掉你的一切优雅把你变得狼狈不堪!最重要的是已经狼狈还不算完,还要让你不知所措,无所适从连恐惧都在半梦半醒之间! “进化到这个地步,它们已经放慢了速度,但是那种有点奇怪的威力推送好像是真有一点不多,更多的可能应该是哪里出现风洞的原因吧!”巴伦王子停下来凝神琢磨他所看到的各种异常!一颗高大茂盛的树,忽然在他的旁边疯狂的舞动起他的枝条,伴随着飒飒作响的枝叶相撞声音,仿佛那棵树瞬间被注满了生命! 阿森底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巴伦王子。此时此刻,他们之间真正的打算,那些心照不宣的逃命之法只在他们的双眼之间流传。可是阿森底的呼吸已经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他努力想把那种较大的情绪压下去,不过毫无效果,“我们现在面对的最大的危险会是什么?” 巴伦王子喃喃轻语,“我觉得并不是这些蜘蛛,而是它们身上,并不是因为它们而发出来的那些蛛丝,我刚才仔细看过了,它们虽然都携带着那些蛛丝,但是,那些却并不是从它们体内发出的!”巴伦王子说的很确定,“我看到它们有一些还不熟练,在刚刚行动的过程中,把蛛丝团翻落!真正的蜘蛛,是不会像是背着个包袱,背着那些蛛丝的,除了它们的眼睛,它们身上的蛛丝必然是它们的致命武器。这一次,它们的进化有点邪门,似乎是经过了大刀阔斧的改良!” 阿森底朝着那些蜘蛛凝视了一会儿,进入眼帘的场景,果然,如同巴伦王子所说,“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看到了,他们确实背着一只蛛丝囊!这样的话,它们到底会怎么厉害,我们就一无所知了,不过,我是曾经亲眼看见一个蜘蛛,吞下整个活人的,而且是整个过程,人人都说这沙漠之声,最危险的蜘蛛存在于传说之中,在那个已经被荒废的年代之中,蜘蛛大的如同一整座山峰,而更要命的是,它们行动起来声息皆无,它们吐出的蛛丝,足有人的手臂那般粗壮!可是它们的动作,轻的就像是呼吸缠绕在人身上好一会儿,你都不会发觉!而且它们似乎拥有带给人幻觉的本领!从它开始缠上的那一刻,就让人感觉舒服!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自鸣得意,那样过不了多久,整个人就会沉浸在飘飘然的神秘幸福之中,失去了戒备顺理成章的服从蛛丝的安排,可是,也不会一直这样,让人舒服下去,它的蛛丝会在最后一刻骤然现出本体,让人一瞬间觉得呼吸不能,但却很清醒,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它们喜欢上他们的食物,很清醒的被吃掉,但是,却因为蛛丝的缠绕,恬静而老实!” “行了,不用再说,更详细了,我已经在发抖了!”巴伦王子抱着手臂看着阿森底一脸享受的样子,“你的表情可好像不是要拒绝这些!将军的爱好还真是让人佩服!” “我当然会拒绝这些,只不过是用错了表情!不过,我们现在比起害怕和提前感受那些痛苦,更应该做的就是放松,想想在我们的身上有没有能够对付这些家伙的天赋!”阿森底伸出他的手,看着掌心里面不断变动的掌纹,“既然,连它们都变得如此神奇的话,我们当然也不会差!只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个部分,哪个部分也得到了这种诡异的进化!” 巴伦王子连承认个缺点都王者风范十足,“我们的力量仍然很渺小,起码,在这些亲身体验过的各种匪夷所思的磨难之中,我们有太多的时候都在束手无策这是事实!” “真的需要那么悲观吗?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我们还是来到了这里!”阿森底完全放松的伸出手指,指着周围环境之中,在他们看来诡异之极的每一个事物。知道某一块岩石的时候,阿森底还故意让了让身体,以便帮助王子能够看得清楚,那块石头的状态软软乎乎的像是棉絮。可是阿森底一点都不想碰它。之前他没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触摸过其中的一块石头。现在只要微微抬起手指,就能清楚的看到,他被那块石头灼伤的痕迹。只剩一小块,不过之前他们见到过的那些尸体身上各种各样的伤口,阿森底一直觉得那并不是其他攻击者造成的,反而更有可能是这些看起来软软乎乎没有任何攻击性的石头。 巴伦王子万一人紧视线,“不论这些蜘蛛经过什么样的改造,说到底它们还只是蜘蛛!我觉得它们的天敌不会变化!比如那些鸟类,觉得它们是美味的鸟类!” 阿森底有些遗憾的表示,“是倒是,但是,这里不可能有它们的天敌!这么大规模蜘蛛的出现本来就是奇迹,那些把它们当做食物的鸟类,好像并不会得到游戏操纵者的邀请变成第二个奇迹!” 巴伦王子只是轻松的摇摇头,“难道,我们就只有等死吗?没有任何事情可做的时候,我们至少应该找上两圈,才能够说放弃,否则的话,就连这种可能也没有了!总不能在那些家伙想杀死自己的时候,自己也因为懦弱害怕变成他们的帮手吧!” “要是这么说的话……”阿森底的目光忽然在某个方向上定住。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那一定是幻想更多一点才会看到的景象,他觉得有一只鸟刚刚在一个岩石后面那么巧合的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一眼,仿佛他们刚刚的这些商量,惊扰了它的好梦,而且这只鸟还很神奇的听清楚了他们对话的内容。 “我们可以去那边……”巴伦王子刚开口。 阿森底给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蹑足潜踪的,向他刚刚看过去的那个方向,移动过去,不是说现在有任何的梦都得继续做下去吗?那就先从这个梦开始吧,刚刚他梦见了那只鸟在那里探出头。他把一只手指背在身后,给巴伦王子打出了他的意思。现在他们用手势的沟通已经变得越来越融洽!巴伦王子也很惊异于他的发现,又同时在心底深深祈祷,那不会是个梦境! 阿森底已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靠了过去,在最后向那个缝隙看的时候,他有一点纠结, 第二千二百五十九章 蛛千钧 丝一发 巴伦王子把一只手指背在身后,给巴伦王子打手势。现在,他们手势的沟通已越来越融洽!巴伦王子也惊异于阿森底的发现,又同时在心底深深祈祷,那不会是个梦境! 阿森底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靠了过去,最后向那个缝隙看时,他有一点纠结,如果连这一眼都看过之后都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结果,他们可能再没有一点机会了。应该就是个美梦吧,在这里每个人做梦的能力都增加了,要不然就无法安慰自己,他的目光向前看和一只向外伸出头的鸟,一只乌珠一样的眼睛,牢牢的对视住。 在他身后巴伦王子还看不到,他现在有没有找到那只鸟,他已经不再相信这个美梦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他轻声提问着,“将军到底有没有发现!” 当然有,可是阿森底没法出声。毕竟,他离这只鸟更近,而且他们的对视,现在还万分友好,但是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个像是小子一样的家伙就会突然窜回去它的小脑袋消失在他的面前。 巴伦王子仿佛变得没有一点忍耐性,又再一次在他身后嘀咕着,“你倒是说话呀,情形到底如何了!” 这一次阿森底连手势都懒得打,他已经准备好那个动作,只需要一下子就可以抓住那只鸟,然后把他送到那些蜘蛛面前去,当然不只是这一只,他们那些弟子贤孙一会跟着他来吧,他的脸上在那一刻,忍不住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五指,将它们伸展开来,准备在下一个瞬间闭合,但是就在这时,那只小鸟,就像他之前所想象的那样,猛然的撤回了它的脑袋,速度之快让他来不及反应。阿森底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这只鸟的速度。 此时的巴伦王子已经发现了那只鸟,他也冲了上来,但是无济于事,那只鸟的藏身,位置选的很刁,是两个砖缝之间。无论是阿森底还是巴伦王子,都不觉得那个缝隙真的是又是天然的。这些缝隙的出现和那只鸟的出现一样,足以揭示某些人的野心,还有他们准备充分的手段。 “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还会再捉到它的!”巴伦王子已经抢上了一步,站在阿森底的身边,仔细观察着这个缝隙的位置。 “天无绝人之路,这话当然对呀,可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天无绝人之鸟,现在我们就碰上了,而且不知道结果如何!”阿森底懊恼的撇撇嘴! “我在找这条缝隙的成因,即使是人为的,也会有它的成因存在,到那时我们就能够……”巴伦王子本来有些兴致勃勃的声音忽然顿住,“是这里……”他的声音显得有点兴奋,“这是一条被楔进去的裂缝,我们只要能够很巧妙的把那只楔子拔出去,裂缝就会变大,那样的话,我们的手就能够伸出去,抓住那只鸟!对了,我们后面怎么样?那些蜘蛛估计已经在我们身后列好队了吧,过去,它们跟我们做了很多的对,偶尔还穿插点愉快的小插曲,但是绝对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严重的列阵!”巴伦王子为了能够平衡手上因为紧张而产生的一些不应该存在的味道,故意分散一下自己的精神。 阿森底看了看那边还没有追上来的眼蜘蛛摇了摇头,“即使殿下是为了平静心绪随便胡说的,我觉得也不应该说这些可怕的事情,我们之前从很多不可能之中闯过来,就是为了见识,很多不可能变成可能,那些操纵游戏的人,他们也一定很好奇,我们之前的运气何来,或者是我们之后的运气要如何走向!”他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就已经看到在他身后战略的整整齐齐,用身背后那只巨大眼睛盯着他的眼蜘蛛。 听他不说话了,巴伦王子又问,“怎么,情形变得不好了吗?” 阿森底想了想,声音放得轻松,“才不会有那种情况呢!那些眼蜘蛛被召唤到这里,还没有时间,好好走走看看,虽然,它们现在完全按照安们主子的意思在追我们,但绝对没有到一定要吃掉我们的地步,更何况,它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这里的地形,会让它们完全找不到我们,还有我们留下的一些陷阱,他们也会稳稳的踏进去。”阿森底嘴里说着这些,心上在想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打扰了巴伦王子的平稳心境,那楔子巴伦王子应该能够拿出来,所以自己要再撑一下。 好在眼蜘蛛,被阿森底这番长篇大套的胡说八道给弄懵了,一样的看着他。把那么大一只眼睛背在后背上,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阿森底的样子,说不出来的有一些懵懂可爱!但那种错觉能留在阿森底脑海里的时间太短了,只有一瞬间,那些眼蜘蛛的眼睛,又变成了吞噬一切的魔窟! 阿森底在飞快的转动心思,它们喜欢听的还有什么,自己都会说给它们,哪怕是要唱一首歌呢! 蜘蛛们不耐烦了,它们吐出会随着空气消融的蛛丝。已经在摩擦着它们跟身体比起来,无比硕大的长脚。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阿森底急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所幸,现在它们还没有冲上来的,现在自己一定不要吓到巴伦王子。阿森底很确定的打着这个主意,因为事已至此,他们必须孤注一掷。但是,怎么回事,这些蜘蛛原本是铺满了他们面前通道的,但是现在,它们突然毫无预兆的换成了另外一种队形,仿佛在避过什么东西向这边靠拢,正是因为换成这种形状,让它们本来会像闪电一样的冲击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阿森底原本抱着希望,以为是那些游戏操纵者又开始害怕他们真的在这种恐怖的出行中折殒,给他们放一点小小的水,但是真正看清那些蜘蛛到底在躲避什么的时候,阿森底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那些让这些蜘蛛们小心翼翼避开的竟然是黑暗中包裹浓重火焰的岩浆流!直到那些岩浆足够逼近,他都没有看出其中携带热度这件事情,但是呢,他闻到了味道,从他闻到那种奇怪的,让人觉得有些发闷的味道,一开始,阿森底的脑海就一瞬间升腾出对这种东西到底为何的定义。也就是说,这一次游戏的操纵者不仅没有可怜心疼他们,反而在游戏上加了码!不过,他们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本来的用意也就是如此!那些是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一点也不适合行善。 第二千二百六十章 右熔岩 阿森底脑海里一瞬间升腾出对这东西到底为何的定义。也就是说,这一次游戏的操纵者不仅没有可怜心疼他们,反而在游戏上加了码!不过,他们这样做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本来的用意也就是如此!那些是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一点也不适合行善。 到了此时此刻不得不通知巴伦王子,他们正在面对什么了,但是当阿森底回头的时候发现巴伦王子守了这么半天的那只鸟儿正探出了头,而巴伦王子刚好伸出手,意欲把它握住,从巴伦王子的速度与力量和那只鸟的速度与力量对比来看,巴伦王子这一次绝对是会成功的,那可真是让人期待的时刻。 眨眼之间,巴伦王子已经伸出手去握那只鸟,阿森底满心欢喜的以为那只鸟会马上出现在巴伦王子的手里,起码能够帮他们暂时应付应付。结果巴伦王子打开了手,心里却空无一物,此时的巴伦王子也觉察到了后面的情形也开始着急动用蛮力,对那个缝隙进行击打。结果有一点点出乎意料,巴伦王子的力气居然大到可以击毁那个裂缝。然后看到那只鸟,就大模大样的站在里面,他又一次伸出手,结果那只鸟忽然顺着那个裂缝的通道,又向里面滑进去!阿森底是想叫住巴伦王子的,结果巴伦王子为了抓住那只鸟,想也没想就跳进了那个洞里面。 那个缝隙之后的深洞,阿森底看到第一眼的时候,觉得里面的色泽深沉,有着各种不可名状的幻影在动,但是等到巴伦王子跳进其中的时候,又发现他几乎是一瞬间沒入那些重重幻影之中。 蜘蛛们迅速爬岩石的声音,让阿森底的耳朵觉得痒痒!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条已经被巴伦王子拓宽成洞的裂缝,算了,从一开始自己就立志要当个好人,现在也引开这些蜘蛛吧!或许这样勇敢的自己并非出于真正的自己,而是回忆当中,对于那些情感的追溯,管他呢,现在的决定就是这样,如果有机会后悔的话,那时候再说。想到这里他避开那条裂缝,转向另一个与巴伦王子深入的方向完全相反的方向,全速的奔跑。 他听得到那些蜘蛛们感应到他增加了速度,也随之增加了速度。 而且更气人的是,那群爬行的似乎更快的家伙们,竟然已能发出人语,“阿森底大人要跑得更快才是,否则的话……”不过,这不应该是这些眼蜘蛛的声音,而是那些游戏操纵者,借助它们的速度,模拟出来的声音! “如果你们有追上来的能耐,就跟尽管发挥吧!我曾经帮助过很多人发挥他们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特长!”这些话,阿森底是说给那些躲在暗处,得意洋洋偷窥一切的操纵者们的。阿森底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自己现在是按照他们的布局走的,之后也一定会打乱他们期待的那些结果。 不过那些之中的很快失去了,不断追他的耐心,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扔出了它们后背上,在它们的大大眼睛旁边背着的蜘蛛丝囊!那些蜘蛛丝囊一只接着一只从这些快速追赶他的蜘蛛身体上发射出来。阿森底还准备着,怎么样能够把来速极快的它们击打回去,但是却发现那些蛛丝囊们一个接一个的越过了他,铺在了他肉眼可及的前路上。数量之多,堆积之快,简直令人发指。 这些家伙到底要做什么?不把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扔到自己身上,让自己动弹不得……阿森底嘀咕到一半,很快明白了它们的真实用意,它们是想要把他的前路堵上,来点特别没有创意的那一套,比如说抓活的什么的。真是的,怎么作为蜘蛛还这样斤斤计较。阿森底无可奈何的看着他眼前,本来能够快速通过的道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迅速被累积成墙再没有一点能够通过的可能,干脆潇潇洒洒的转过身来面对这些家伙。 有两只最大的眼蜘蛛,站在他们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前,用它们背后的那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阿森底的一举一动,似乎看到他无可奈何的转身,感觉到很满意,然后,两只蜘蛛还沟通了点什么。 阿森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面前的局势,怎么说呢,看着是有路,但是那只是看着,因为在蜘蛛的另一边是那种看起来没有温度,但是能够感觉出来无比焦烤的岩浆,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但是它们就在这里。而且那种热度的非同凡响,已经能够展现在他的眼帘之中,已经有不少的眼蜘蛛,因为队伍太过庞大,被挤入了岩浆,然后可以听到那种一瞬间发出的噼啪声很轻也很快,因为岩浆的热度足够让那些眼蜘蛛们来不及惨叫就已经被彻底融化。 也就是说阿森底根本无路可走,左边是被吃掉,右边是被烧掉,就得在这两个太不像话的选择中选择了! 他干脆没有什么恐惧的盘腿坐在它们面前,凝视着眼蜘蛛们那看不到边的队伍,脸上的伸缩显得很轻松,而那些流淌在岩石上的熔浆,用他们热量不断融化岩石的声音,响彻整个洞中。而且还带着不绝于耳的余音!就在这里,甚至包括每一只蜘蛛,它们的样子都在那种热量之中不断的荡漾,仿佛每一个都身怀巨大能量。然后很快,连阿森底也能感觉出来这些热量的存在,以及它们不断的靠近,让这些蜘蛛们也开始心怀忐忑。由此可见,眼蜘蛛与熔岩之间并无瓜葛。 “就那么信任你们那些不靠谱的主人吗?以我的经验来看他的世界上,任何人的话都不应该绝对相信,否则吃亏的就会实惠的,你自己!”阿森底反倒像是一个局外人,那样轻松的翘起了他的二郎腿与眼蜘蛛们搭上了话。事实上就在他心里也开始变得轻松,左右不够一死,在他看来有英雄骨气一点比那些窝窝囊囊哭哭啼啼的好多了! “是你在作怪?你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方法把这些熔岩变出来的?”眼蜘蛛的蜘蛛语转化为人语的速度很快,基本上没有任何停顿,就开始向阿森底提问。 阿森底听到这么不合情理的提问,怒极反笑,“现在这种状况,无论是人是鬼都看得出来吧,是你们的揪着我不放,还鼓动出这种花样!现在反过来要把责任推给我的话,就算我再怎么胸怀宽广大度能容,也不可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 第二千二百六十一章 原汤话原石 因 阿森底听到这么不合情理的提问,怒极反笑,“现在这种状况,无论是人是鬼都看得出来吧,是你们的揪着我不放,还鼓动出这种花样!现在反过来要把责任推给我的话,就算我再怎么胸怀宽广大度能容,也不可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他顿了顿,“就算我们一会要决战,也可以先理清现在我们面临的各种状况!如果这些岩浆并不是你们的同伴,那么它们很有可能就是上神用来摆脱我们所有的终级秘术!” 眼蜘蛛的声音像它们的蛛丝一样轻柔跳荡,“阿森底你骗人也要有个度,我们是上神的帮手,是这里面最尊贵的客人!若是有谁想要伤害我们的话,他们就会打破最初他们邀请我们来的那些誓言,他们会遭受上天最残忍的报复!” 阿森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痛快的嘲笑它们对所谓上神信誓旦旦的认真,“报复,你们也相信那些东西吗?上神那家伙现在所做所为就足够他被处烈火融身的极刑了。而且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所有过错,终究有一天会发现到那时他自己都泥菩萨自身难保,怎么还会记得对你们许下的诺言!况且,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他无知无畏。就只怕他自己得不到他们家族的认可!而为了得到那个认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上神,在必要时会除掉你们这些帮手,比起要相信你们只要活着就会不断泄露秘密,他更加相信永远不能动弹的尸体!不得不说他的选择明智的多!” 眼蜘蛛背后的眼睛充满了怒气,“别痴心妄想了,我们还没那么容易被挑拨离间!” 阿森底咴咴一笑,“我的真情实感听成是挑拨离间了吗?你们会站到我这边的!” “你什么意思!”眼蜘蛛头目的大眼睛翻了翻! 阿森底摆出他并不熟悉的优雅身姿,貌似在他心中他要模仿的是合周公子!“你们是外来的吧,在我没有来之前你们从来都不存在,所以你们也应该想到,如果我消失了,被他们消灭了,你们也会跟着消失,不再碍他们的眼!” “我们似乎真的是被你的假话连篇里的某些情绪感染到,可还是没有用,我们也救不了你,这些熔岩,我们都不是对手。如果像你说的,我们因为你而产生,以后也会因你而消亡,那么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很明显你说晚了!”眼蜘蛛怀疑的不是他这些话,而是他本身! “在跟你对话的前一瞬,我也觉得我说晚了,我们现在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马后炮!可是这个游戏不是那么简单的,那些操纵者想要的太多,为了构建这个范围内的所有机关变化,他们费的力气一定不小,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激发他们的猎物最大的求生欲,然后看着他们困兽犹斗的发疯在逃命的同时掠夺一切宝贝。而他们其实早已经算好在那些宝贝之中必有他们喜欢想要的!所以这里面就不一定会有复活的机会!”阿森底把目光移向那些奔腾,安安静静携带着热量的熔岩,“你们是否听过原汤化原食的道理!” “原汤?到底指的是什么!”这群背着一团黏哒哒蛛丝的家伙很明显没有耐心。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不相信巴伦王子这个人。因为上一秒还在殊死搏斗,下一秒就携起手来,同仇敌忾,这太过别扭了。 巴伦王子说的都是他的真实想法,但是能够说动这些蜘蛛,他倒不觉得能这么痛快,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说法确实推动了这些眼蜘蛛渐渐变得犹豫。凭他跟他哥哥那么艰难险阻的动了那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些蜘蛛们确实已经动心,他们就是放在烈火上的干柴,马上就会燃起火花,只要他能够表现的再肯定一些。如果不是这么灰头土脸的,他的表情一定会派上用场,但是现在,只能用眼下的条件来将就了! 不断有沸腾的熔岩跳上巴伦王子他们与眼蜘蛛相隔的安全高度!那种热度,一闪而过,就会带着消失很多东西。连巴伦王子也觉得自己已经七窍生烟。如果一个挺不住,就有可能坐在地上起不来。眼蜘蛛们也同样步履维艰,它们跟巴伦王子一样,没有选择继续向前逃命。它们自己知道,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它们,都已经没有那个能成功逃出去的力气,呼吸已经变得像是要着火的它们,根本就跑不出去,除非选择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办法。现在连它们也在思考,真的像是巴伦王子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偶然,一切都有幕后的操纵者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操纵者们一定不喜欢他们这些猎物之间相互携手,友好的场面。他们比较喜欢的是驱使他们相互争斗,残忍厮杀。也就是说,即使他们趟过这条熔岩阿之后,也必然会有一个,让他们无法再携手下去的坎儿在等着他们! 就在巴伦王子以为这件事还需要磨叽下去的时候,眼蜘蛛已经很意外的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它们要先趟过现在这个坎。巴伦王子的意思很明白了,闯过这些熔岩追击的唯一办法,就是要喝掉一些熔岩,然后在熔岩中趟过去。事实很明显,巴伦不会自己去尝试,他只是提供了这个危险的办法。然后铁了心跟眼蜘蛛耗着。 此时包括眼蜘蛛在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一片看起来火色浓郁的熔岩河上,没有一点点波浪的熔岩仿佛一条正在割裂大地却一直刻意收藏火焰的火龙。 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对比力量的话,也是熔岩更强大,那么。巴伦王子还在想它们会把什么蜘蛛推出来当做是牺牲品,这些每时每刻都在更新的蜘蛛,它们怎么样抉择这样复杂的难题,但是马上又想到,这对眼蜘蛛来说并不是一个复杂难题,既然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更新,那么就不会太在乎牺牲这件事情。 果然,无数的站在最前面紧靠熔岩的眼蜘蛛们,把站在它们前面的眼蜘蛛推进了那些熔岩里面,只需要一瞬,甚至眨过一次眼睛,掉下去的就已经是几批蜘蛛了,看过那种场面的人,即使亲眼所见,也应该完全不敢相信,那到底是怎样数量的眼蜘蛛队伍,而没看过那个场面的人,听到那样恢宏场面的传说,绝对会大大的咋舌感叹!可是,没有用,这种眼蜘蛛认为会万无一失的用蜘蛛在熔岩中硬铺出一条路来的办法,被熔岩毫不费力气的吞噬。 第二千二百六十二章 吸火饮焰 通 即使亲眼所见,也应该完全不敢相信,那到底是怎样数量的眼蜘蛛,而没看过那个场面的人,听到恢宏场面的传说,绝对会大大的咋舌感叹!可是没有用,眼蜘蛛认为一定会万无一失用蜘蛛在熔岩中硬铺出路来的办法,被熔岩毫不费力气的吞噬。 最后的眼蜘蛛们终于变得无可奈何,只能选用巴伦王子提出来的办法,喝掉那些熔岩,来原汤化原石。 或许是这个办法真的有效,或许是那些游戏的操纵者们觉得对于他们逃来逃去或者与这些火热熔岩,对战的戏码了然无趣。眼蜘蛛们终于通过喝掉熔岩进入熔岩的方法,逃到了彼岸熔岩还没有达到的地方。巴伦王子坚信如果它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它们会好好活着的。 现在的巴伦王子觉得他已经像个火球了,以至于走到这些熔岩预的旁边,差一点一头坠进去与它们融为一体,那些小火苗烧到了他的脚踝,他都没有觉察到。直到它们要烧到骨头,他才猛的,抬起脚来把他们甩掉,那些火焰的洪亮的小舌头时不时的从那些熔岩的缝隙之中即迅速的冒出来一下。但是很快它们又像是个害羞的孩子那样缩起了它们的脑袋。如果可能的话,巴伦王子也想逃避接下来他要做的那件事情,就是捧起这些熔岩让它们进入自己的肚子里。 可是,看看那条熔岩河的意思,它们会很快的侵占这里,它们并没有被游戏的操纵者们收起。更有可能的是这些操纵者们正露出了他们惊奇的目光,盘踞在一起,等待着他吞下这东西。 巴伦王子冷笑了一声,他们的爱好可真是差劲啊。这也算是什么爱好吗?他向左边走了走,很明显的,那些火热的家伙们,迂回了一下方向,确实,它们在等着他的抉择,或者它们的目的就是他。 巴伦王子甚至已经在火热氛围中,感觉不到了自己的呼吸,要不然就是他的呼吸也变成了火。他蹲下身将手指探入那条火热的河流之中。那些盘旋上升的热能,很快的围绕在他的手指周围。皮肤的水分,那么快就被他们抽走。他忍受不住,收回了手,很难想象,自己要像那些眼蜘蛛们那样,喝下这些东西。刚刚好像是忘了问它们这东西的味道,对了,是问不了的,那些家伙们受到了伤害。它们忠心耿耿,保护的主人背叛了它们。它们火正大着呢! 巴伦王子对着收回的手指吹了两口。没有用,他吹出来的也是热风。而且他现在整只手都很疼。那种奇怪的焦灼感就像是他正在被猎兽那种尖锐的牙,卖命的撕咬。他想他刚刚应该戴上手套的,可是他怀疑那只手套会很快在他的手指上融化,并且粘在他的手指上拿不下来。光是这样就已经是难以忍受的疼痛……要把这东西放到肚子里面…… 最后的抉择来的很快,他还是伸出了手指,去过旁边的一块石头,那块石头长得很奇特,中间有的凹槽部分类似于盛装食物的水碗。 巴伦王子把手指放到那块石头上的时候,感觉到了石头上的热度,比空气中的热度还要热。但是莫名的他好像放松了一点。他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已经被这种热度融化,在与它们趋近的时候,人类会感觉到一种与他们真正应该体会到的疼痛难熬,相反的轻松。因为这从某一方面上讲,是给这一次的冒险或者是所有事情,来一个真正的了解,既然受够了这些,了结本身就像是一种解脱。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舀起了那些火焰,虽然它们远远看起来安静之极,可是他知道有巨大的能量在其中跃跃欲试,沙漠上的人都认为火是一种生物。而且是一种永生之物,它们并没有会熄灭的那一天,它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重新燃烧。相对于世上的万物,这些真正的烈火才是真正拥有万古不变生命的家伙。而熊熊的烈火也是唯一能让那些野狼们放弃食物的存在。而至于那些沙漠之上的真正王者,在他们的心胸之中也一定燃烧着一些不灭之火!所以诸如不世之王,他们的盔甲才会比其他战士的更加明亮,更加耀眼,在战场上他们的敌人,再见到他们的那一瞬就睁不开眼睛,不世之王的兵器里面流淌的,也不是铁水而是火焰! 巴伦王子舀起那些火焰的时候,动作幅度不够大,导致火焰又重新落了回去,渐开的火苗,崩到了他的胳膊上,带来异于寻常烧伤的痛觉。 巴伦王子不得不懊恼的,第二次舀起熔岩。一点点的把它送进唇边,心里明白他将收获不确定的结果,也许那些眼之珠能够吞掉这些东西,因为它们身体中特别的东西,或者是因为那些幕后策划者给予安们的优待,而自己在吞掉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许是真的疯了,要喝这东西。可是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他必须要喝,虽然他现在已经快要熟了,但也是正是这个原因,才必须要喝,否则的话就会彻底的烧下去。 他闭上眼睛喝了一口。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东西就像是干裂的泉水,除了带来滋润作用之外,并没有他事先预想以及咬紧牙关防备的剧烈焦灼! 把那东西在嘴里面逛了几圈,最后下定决心咽下去。一直能够感觉到他从舌头冲下食道之后每一步向下的路程,可是每一步都并没有热度。之前所有的恐惧仿佛变成了一种庆幸,但是这样,反倒是让他的身子一下子脱离坐到了地上。果然是一种戏耍。看来这些熔岩是假的,或者说是当他们下定这个决心之后,这些熔岩就马上变成了假的。 那些游戏的操纵者到底会在什么样的距离上观察他,他们可能会大声欢笑嘲笑他的胆小,自己的表情一定写满了那些东西,也许自己刚刚也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浑身颤抖,走步的腿脚不稳,什么恐惧的症状,是的,刚刚自己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想赶紧试一下。 身体上的变化随之而来,仿佛所有的皮肉都变成了一种红色,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在血管中看到那些跳动的红色火焰。但这些也只是一瞬之间,他仿佛在接下来,整个身体都在旋转,那是一种进入时空转换的神奇体验之前,他在某个梦境之中好像试过一次,也在那时见到了拥有 第二千二百六十三章 藏力灌木 巴伦王子惊异的发现自己的皮肉正渐渐的过度成一种红色,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在血管中看到那些跳动的红色火焰,接下来,整个身体都在旋转,那是一种进入时空转换的神奇体验,之前,他在某个梦境之中好像试过一次,也在那时见到了拥有不世之王辉煌身影的某个场景。 现在又一次是那种感觉。唯一不同的是,在这种古怪感觉的劲头,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金色的辉煌场面,或者是高的令人咋舌的王座。反而感受到了让人身体舒服的清凉,然后四下里的环境从这种太阳初启,一下子变成了暮云低垂,群星以危险身姿,这种警示依然跟前面一样似曾相识,这不是遇见不世之王的时代,这是另外的一些时间。 他觉得一切如此混乱,像是梦境,但是很真实的他是清醒的,所以他要理顺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有关于时空的,还是有关于梦境的,就在这时候,一个让他熟悉的,会每时每刻警惕的身影走了过来,“我们也可以走另一条路,如果殿下您相信我!”那个身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只看着他面前的路,完全没有看巴伦王子一眼。可是那个背影如同雕刻一样在见到他的每一瞬间,完整而且细致的与出现在巴伦王子的脑海之中的印象重合。竟然是首席长老。之前他们从一起来到分崩离析,各自为战,又到后来,首席长老投靠了势力强大的幕后之人,见面的时候,再也不会有这种安静的情况,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可以站在一起讨论的问题。就像现在他脸上那些少的可怜的真情,也不足以让巴伦王子相信,这是梦境之外的东西。 “虽然只是做梦,但是我们还是不要一起说话的好!”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答案,让他自己满意。但是让他震惊的是首席长老转过来的脸是一张比他之前看到的,至少要年轻十岁的脸。带着岁月痕迹的,他那张苍老的脸,不断变化的流程,在巴伦王子的脑海里走了一遍,这张脸绝对不是首席长老与他第一次相见时的脸,甚至比他们第一次相见,还有更加年轻的脸! “殿下是想要自己单走吗?我们这里的所有人,恐怕都没有这个能耐!”恐惧的神色,使首席长老性子变急起来,“殿下如果不相信我们的话,自可以自己走试试!” 巴伦王子似乎终于在他那些糊涂当中理出了一点点,像是蜘蛛丝那么细的头绪,它好像是又一次发生了时空的错乱,而且这一次做得很厉害。甚至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情境。 巴伦王子的心里翻江倒海的琢磨着,这个时间段到底是应该位于他们与手机长老相处的哪一个时间段。现在还找不到一点点证据。因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不出他们的敌人,看不出谁是他们的朋友,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在危险的地方,还是安全的地方 站在他面前,仔细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首席长老,因为他不出声是不屑回答,于是再一次提醒着,“国师会追过来的,我们可还在他的地盘上!” 巴伦王子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一周立在他手边的高大树干,结果看到他的手那么轻而易举的横穿树干。问题不是他能够穿过树干,而是他在传播手段的同时感受到了来自于首席长老与虎克苏独特灵力的收藏他们竟然会把他们身上的灵力收藏在这里。“为什么把法力灌入树木之中,国师也会发现的!” “殿下在这里,所有的障碍与所有的武器设置,都是针对有灵力之人的!” 巴伦王子站定身姿,向那棵树后的风景望去,法律形成的风潮带动灰尘的碰撞。“这里好像不只是有国师的灵力!” 从另一片树林之后冒出来的虎克松,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还会有人比国师更厉害吗?他居然能够说动大汗,真是个能人才!” “你们是真的没有听到吗?”巴伦王子没有时间再回想这段经历到底是出现在哪一个时间段,虽然当时没有经历,可能是因为当时错过了,所以现在补过去或者是其他的原油,这些都不重要,他拧紧眉头,“这是一种有点熟悉的声音,你们快听听,也许能够听得出来,我们现在需要提示,既然大家都不知道何去何从的话,任何一点点的提示对我们都很重要!” 首席长老这一次感觉出来了他的慌张与恐惧,他知道巴伦王子是个骄傲的家伙,即使在他那些年,深藏在泥土之中,完全不能够见到天日的时刻,也是那样骄傲的人物,所以才会抽出手中的宝剑将他挥向他那个拥有盛世英明的哥哥,所以恐惧对他来说,应该是比较稀罕的表情。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虎克苏又一次发声,“殿下,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间有点短,可不能一开始就这么畏手畏脚!是比饥饿更加饥饿的了,还是比闪电更加像闪电的闪电,到底是他们其中的哪一种,让我们的殿下真正的尝试到了恐惧的味道,或许我应该问那种味道好吃吗?”虎克松说完,从他站着的那个高坡上跳下来,也来到灵力树前,看了一下他的灵力在其中的反应,似乎其中的情形让他感觉到满意,他的脸上又恢复了贵族那种优雅的微笑,然后伸出手,凭空生出一匹战马,把它放在地上,看着它借风长大,在用手抚摸它长而光滑的皮毛,“看来我的马也可以留在这里了!”这首歌,他身上歌魅的灵力正在一圈又一圈的扩散出涟漪,而巨大的灵力阴影,覆盖了他的整张脸!让他的侧影庞大异常!而且更加让人担心的是,虎克苏的能力已经与他变化出来的那匹战马的阴影,完全融合! “你们的意思是,国师他看不到这棵树?”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终于有点猜出来这二位的想法了。 “他当然看不到,因为这是他所讨厌的沙漠之神的存在,这里面是沙漠之神的灵魂!”虎克苏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万分肯定! “国师可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他不喜欢看的东西,他就不会钻研,我觉得他反而会更加研究这些东西,让他们尽在他的执掌之中!”巴伦王子目光深定的直视着那匹马,感受到它灵力的不断激发,压抑还有重新增长,只不过国师的影子也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在那影像出现的一刻就能够感觉到,国师张开双臂,正在吞吐恢宏的力量! 第二千二百六十四章 久远时间段 巴伦王子目光深定的直视着那匹马,感受到它灵力的不断激发,压抑还有重新增长,只不过国师的影子也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仿佛在那影像出现的一刻就能够感觉到,国师张开双臂,正在吞吐恢宏的力量! “王子殿下不用太神话那位大魔头,他现在的本领已经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那就是他能力的尽头了,我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厉害的魔鬼,要是那样的话,他可以上升到神亭,进入神阶了!可是完全没有,他一人一无所有,他只是个人,他的能力有限,寿命有限,魔爪能够伸长的范围也很有限!殿下也一样,如果真能看得那么清楚的话,刚刚就不会被自己的手下背叛!如果现在还有时间怀疑这怀疑那的话,就怀疑一下接下来,你说能够接你的那个家伙能不能来吧!” 巴伦王子不想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有野兽的尸体,不过他们没有露出血肉,我们给他放一点血割下血肉来,吸引一些狼群过来!” 虎克苏贼笑道,“我的王子殿下,发疯也是要挑时候的,这个时候用血腥的气味儿来吸引国师过来听上去可真不是什么美妙的办法!殿下,我现在深深的,为您即将要领导的族人感到担心,我好像有点看出来了,您的长大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没事儿找事儿的!” “国师的灵力与众不同,他会怕血,尤其是这些充满欲望的野狼的血!”巴伦王子觉得自己一定是动用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没有会出刀去,而是继续跟他动嘴,“这是国师唯一的弱点,他很强大!但血腥气味能让它议论神秘,能让他暂时因为他身上曾经存在过的伤口而感觉到疼痛,那是我们可以抓紧的时间!” “殿下已经看出来了吧,这里有我们全部的灵力,我们的帮手,如果对象还想跟我们互相有个照应的话,就听我的吧!省点力气不好吗?”胡克松说这些话的时候垂下了他原本就带满杀气的脸。巴伦王子能够看到,在之后,他把他得到的歌魅的灵魂,安放的额头附近正闪现着,照顾那些灵魂的红色光芒,原来如此,在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被写定。而且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不同意激发他的怒气的话,那他灵魂的复活时间也会被提前,这里面的一切,都会变成另外的一种格局。千万不要激怒虎克苏,尤其是他的人生,那块突起的疙瘩。即使是现在,难怪用来吸引哥妹灵魂的红光,也已经初露端倪,这样看上去那个部位像是来自一个久远的时间段,在他周围凸起的那些像是疤痕的东西,正卷曲着沙漠之上最古老的灭浪纹,他们断断续续,乍然看上去的时候,仿佛就是皮肉之间的褶皱,但其实借助阴影观察的时候可以发现其中消失的阴文。 巴伦王子与虎克苏的对视是在首席长老的侧面,但只有余光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了他们对视之中电闪雷鸣的交锋。他可不喜欢有什么冲突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胡克松的冲动真是让他头疼,即便他也不认为在这个时候制造血腥,真的能够让国师蒙蔽,可是有时候话可以不用那样说。但是他更知道他不能随意动作,这两个家伙就像是两个正在争斗的鸡,旁人的观看也许会激发他们的斗志。冷漠的观众,如同冰冷的水,会浇息他们的怒火! 巴伦王子深深的喘息了一口,他明白现在的处境。他不是能够跟虎克苏毫无顾忌较量的立场。最后只能说,“就如你的意思!最后不要后悔就好!不管到最后这里的输家赢家是谁,仿佛有一条规律是永远恒定的,这里是不是让人永远捉摸不透的地方!” 虎克苏嘲讽的抽抽嘴角,转身按照他选定的方向走下去。现在他已经骄傲自满到忘乎所以! 巴伦王子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拥有如此蓊郁的树林与草丛,而且坡度也不低,及其弯曲,他们正在左转右转,仿佛进入一种迷宫,但是那种感觉,应该是像某座山,或者是某座岭走上去,完全不像是沙漠上的地形,因为那里面不会有这么多的树木与草丛,他们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方?难道,这里会是国师能够随意驰骋梦想和法力的梦境吗!比如说,他们想要切断国师的某一个梦境,之前好像有过那样的想法,但是不小心把自己遗失到了其中,可是自己为什么回到这个时间段。是吞下熔岩的作用,还是这里拥有着在自己心中能够弥补某个遗憾的地方!而虎克苏之所以会信心满满的带他们去那里躲避国师的原因,就是因为之前他跟国师在那里遭遇过,他料定国师不会重新返回已经去过的地方! 他们一路走上去,这里很明显刚刚经历过非人为的那种沙暴,所以沙子既软又散,但是等等,巴伦王子忽然想到脚下的沙子和这些茂密的树木与草丛到底是怎么结合到一起的?而首席长老还有五棵松在行进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一点点的疑问,他们显然已经知道这里进行过什么,或者有什么在这里降落。胡克松的脾气仍然不是很好,那些沙子不断的进入他的靴子,引来他低低的咒骂。相比之下,首席长老反而行进的又稳又快。看来在他穿越过时空来到这里之前,这里发生了很多的奇怪事情,而虎克苏他们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幸好虎克苏还记得一条近路,让他们只需要比较费力的穿过一条短短的荆棘丛就可以来到他指的那个所在。据说他还把他的一部分手下留在了那里。而现在他确认那些家伙们都是安然无恙的,可是当他从那个石头的缝隙,他认为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通道,爬上那块大石头向下俯瞰,他认为最最安全的地方的时候,他那个兴奋的背影忽然变得一点点石化。 巴伦王子对于自己能够看出他背影的情绪,有一点点的小惊讶!如果不是因为生死攸关,如果不是因为是敌我的死对头,这样的熟悉感,会让他错觉成是爱恋吧!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不该有的那种熟悉! 虎克苏知道,在那个大石头当中有一条缝隙,而且长度很长,可以直接穿过。唯一的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爬上去很难, 第二千二百六十五章 诡转匪 如果不是因为生死攸关,如果不是因为是敌我的死对头,这样的熟悉感,会让他错觉成是爱恋吧!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不该有的那种熟悉! 虎克苏知道大石头当中有一条缝隙,而且宽度也可以直接穿过。唯一的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爬上去很难,是要碰到很高的高度再接近于差不多就要摔下来那样的程度才能够成功跳上去,但也正因为如此能够发现这里的动物很少,那里面干净的,就像是传说中的神殿!他站在那个缝隙的端口,把背影留给巴伦王子他们,然后他感觉到他四肢的血液都似乎没有再流动,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张着嘴,任冷风与强烈的风沙一起灌入他的喉头,激烈刺激着他的深深肺腑。 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但是比正常时候大三倍的月亮就挂在天边,能够照出他正望着的地方,全部的风貌,他走的时候,那些蓄势待发的随兵并没有出现在他的目光之中,这么漂亮的月色,只是让他看出了沙地上残留着的,完全属于他们自己人的脚步,他能够看得出来,那是跟他们拥有的皇家侍卫,名声一样骄傲的独特的八字脚,印记。为了训练这些人,大汗可是费劲了心机了,除了他们的脚印,仍然那么清晰有序,还有那些被沙尘覆盖的他们带来的那些兵器,也正放在由沙子结成的小河旁边,这些东西这些印记,都宁静而安谧。 他把手指伸进嘴巴里,做出一个绝对不会传的太远,但是他的手下们一定会听到的呼啸声。 滴滴的声音,像一条飞行的长龙,或者弯在他面前的景致之中穿行过去,他等待着那些家伙,从某个神秘的地方探出头来,一定是在刚刚他离开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什么神秘的栖息所在。 “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招呼我们!”虎克苏等在那些石头下面并没有出现,身后传来的是首席长老抱怨,他并没有向身后发出信号的声音。很快的,首席长老被风吹动的硕大的法袍身影,垂落在被星月交辉映照的地面上。他的长袍并没有像虎克苏身上的衣袍那样随风飘动,他用法力禁止的那些骚扰。他更喜欢一切都被亲自掌控的感觉。 “有什么好像真的不对劲儿了!”虎克松说完这些,拉着首席长老伏下身来隐在一边的树后,“我的手下不会这样,行动迟缓!也许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测!”为了训练这些人搭上了多少时间人力物力,他们从不可能失误! 首席长老似乎并没有被他表现出来的那些恐惧打动,反而将身子站得更加长直,表现出来的神态更是比他们一进来,开始每一次都更气定神闲的感觉,“大人这是在说什么,他们留下的那种八字脚印稳当的很,他们并没有逃跑,起码没有慌张的离开,而且脚印全部是进入这个圈子当中的说明,他们现在也许正安逸的很,相反的话有什么冲击他们,他们打不过,就会逃走!” 虎克苏似乎是被首席长老问住了,他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语,毕竟他还站在这裂缝的端口没有跳下去看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跳的很快,有什么东西种在他的脑海之中,生成可怕的图案阻止他的双脚,那么自然的跳下去,如果不跳下去就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敢,他的心在疑惑着很多的东西。 “大人,我们没有时间可耽误,国师在我们的身后,他随时有可能追过来!而且我们也都很确定,他是在我们的身后,不可能是在我们的前面,所以前面没有他,即使他的那些法士会出现,凭我们三个人也不会落败!”首席长老的音调里面透露出了一些不满,他确实有些乏累了,而且是虎克苏说他能够很确定,他们走这个回头路不会有错! 虎克苏又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要跳下去,但是他跳下去去之前仍然回头看着首席长老,“我先下去,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一定要求我要快!” 首席长老像是觉得多余的那样打量着他,“我们可不想离间大人您跟您的手下的亲近关系,可这么有意义的游戏当中,他们这么拖拖拉拉,一定是藏起来了,好像是您平时把他们惯坏了,也对,他们毕竟是大汗的侍卫,能在那荣耀之上转过头来看向大人,并听从大人的吩咐,他们就应该被大人高看一眼!大人你没有觉得他们也一定那样的自以为是了!” 虎克苏有些焦躁的揉着他的额头,然后,顺便看了一眼,站在首席长老身后,一直悠悠人看着他的巴伦王子骄傲之心一下子在他的心胸之中窜生,他一向最不喜欢的,就是巴伦王子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绝对密室的隐身,巴伦王子刚刚虽然听了自己的,但那是被逼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而且他会记仇吧,如果之后他们安全下来,他可要时刻注意着巴伦王子这家伙的剑尖朝向哪里?虎克苏终于在首席长老的满眼的蔑视之下转身,跳出那个缝隙。很快,他的双脚已经覆盖那些完整有序的脚印。一踩上那些脚印,他就能够感觉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藏在他心中最近这段时间出现过太多次的恐惧,就像是混入清水中的墨汁,一下子将整潭搅黑。他不断在心中念叨着,上神保佑上神保佑,然后,握紧手中的佩刀,又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把他高高举起放在面前!他熟悉的那种刀光,让他稍微感觉到了一点点保障。在这个足够近的距离上,他又一次发出了他那些手下必然十分熟悉的呼哨声。依然没有回应。一开始,在他心中形成的巨大怒气,现在已经慢慢的变成了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猜测! 站在首席长老身后的巴伦王子,慢慢的挪到了刚刚虎克松站立的位置,向那个裂缝下面瞧下去这里的视线果然极佳,巴伦王子看了首席长老一眼,“虎克苏大人是不是在骗人!毕竟抛弃同伴才是他的本性,他也许根本不记得他刚才把他们扔到了哪里,只顾着自己逃命,要不然就是,他真的是太大意了,也不想想在那种他都要逃命的危机情况之下,他的那些手下还能够有办法留住自己的命吗?” 裂缝的下面,那么突兀的传来虎克苏大人的颤抖诘问,“巴伦王子,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你把长老怎么样了!” 第二千二百六十六章 轮回遇 巴伦看了首席长老一眼,“虎克苏真的太大意了,也不想想那种连他这主子都要逃命的危机情况之下,他的那些手下真能逃得了吗?” 裂缝下面,忽然突兀的传来虎克苏大人的颤抖诘问,“巴伦王子,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招?你把长老怎么样了!” 无论是首席长老还是巴伦王子,都在他那样颤抖的诘问中听出了无法掩饰的莫大惊慌。巴伦王子说道,“看来虎克苏大人真的是在玩什么把戏,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次,连首席长老那双一直沉静的眸子也像地震了一样的,跳个不停,之前巴伦王子说什么,他觉得那都是巴伦王子故意的挑拨离间,但是这一次是他亲耳听到的,虎克苏竟然直接抹黑事实,但是这么粗糙的抹黑离间办法,会不会太可笑了?自己与巴伦王子都这样好好的站在这里,在如此的近距离上,听他唱戏! 但是,首席长老还是没有完全放弃与虎克苏的合作,在巴伦王子看来,他们之间的许诺,一定是非同寻常的美妙,首席长老终于亲自发问,“虎克苏的大人,您现在,到底看到了什么?无论是什么都要告诉我们!大家一起分析也好有个参考!” 虎克苏的回答迟迟没有出现!世界上也变得越发寂静,仿佛让人能感觉到,这里永生永世都不会有人回答什么? 巴伦王子把他的目光像那个虎克苏刚刚消失的方向上看过去,什么都没有,仿佛起了无尽的雾气,但是忽然在那些雾气之中有某个浓郁一点的影子像是风一样的闪现,但是转瞬即逝。原本翠绿蓊郁的树叶,仿佛是在某个瞬间,慢慢的开始互相刮蹭的厉害了,现在它们发出的摩擦声音,比之前能听到的它们的互相摩擦更加枯脆。这完全是陷入某个陷阱的味道。在那片阴影之中,原本充满生机的树木仿佛一下子变成了阴森恐怖的长长手指,不断互相抓挠,又仿佛会随风伸长过来,一下子觉住他们,某一个人的脖子用力拧断。 巴伦王子能感觉到站在他身边的首席长老长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喊些什么,但是,等了许久,他的声音都没有传出来,自己也是一样,发不出声音,手指上的力量已经消失了一半,如果这时候遇到敌人,那么,他想要怎么解决自己估计都没有问题。这种时刻,是人最恐惧的时刻,力不从心,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他为了闭上眼睛,没有感觉到充满杀气的力量,或许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自己的东西,毕竟一路走来,遇到碰到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刚刚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因为这里的风沙太大,而造成的错觉。 这么一想,巴伦王子力量果然又恢复了一些,一直说不出话的首席长老,估计没有自己这么能劝自己。巴伦王子动了动舌头,估计能够发出声音,于是用尽全力大喊着,“虎克苏快告诉我们,你现在在哪里?遇到了什么?”然后,完全是不由自主的,他撞开,站在他旁边有些碍事的首席长老,直接从刚刚虎克苏跳下去的那个缝隙也跳了下去。还在空中,没有完全到达那片沙地的时候巴伦王子就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鲁莽,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等他站到那个缝隙下面,再重新仰望那个缝隙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地方距这里的差距竟然有如此之高,想要重新跳上去,是一件非比寻常的事情,因为站在这个位置瞧那个裂缝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是如此的渺小,以至于如果不仔细再仔细的话,会捕捉不到那个所在。 既然事已至此,他使劲握了我自己的刀柄,就只能去看看,虎克苏又到底沉迷在什么之中了,要不然就是做了某只怪物的食物,他向前走出第一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轻易入骨的寒意滋扰,他咬了咬牙,活动一下筋骨,然而那些寒气并不容易驱除,他们仿佛进入了更深的血肉之中,“虎克苏……”他并没有很大声。但是确定,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是一定能够听得到的,但是,没有那种回应。他现在唯一能够有确定的依据的就是虎克苏并没有真的死在这里,之后也还是虎克苏捣的乱让他进入了五云墓。可是虎克苏既然没有死在这里,他又去了哪里,他的那些手下为什么连他的影子也找不到? 一种奇怪的镂空映空的声音,仿佛并没有在周围落下,实体也没有落在什么东西上,就是直接送入自己耳中的那种声音,不断的传来,巴伦王子听不懂那种声音说的什么,却知道这种声音多半会对自己这条命感兴趣!迎面吹来的沙风,变得有些甜腻,它们竟然温柔的像是在人的脸上涂抹黄油蜂蜜。有一种让人想要沉醉的感觉,巴伦王子能够感觉自己渐渐放松的警惕,那是一种如同溺水之人报紧救命稻草的感觉,是在惶恐之中的唯一救济。 忽然,一直巨大的阴影覆盖住他能看到的所有光明。那是一种极不爽的感觉,仿佛被人剥夺了人生。但是他也同样在庆幸这家伙主动站了出来。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的事情。就算他再怎么庞大……巴伦王子抬起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身影,高贵而坚毅的轮廓,没有半分颓唐,充满骄傲的眉眼!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气已经喘不过来了,站在他眼前呢,是跟他一模一样的自己! 好半天他才听到他自己重重的喘气声,和那句,“你到底是谁?”他这个本该是问句儿的语句,没有携带一点点的疑问,因为他现在已经给出了答案,时空的错乱,让他回到了这个拥有另一个巴伦王王子的时间! 对面的影子越是那么静静的不肯给出答案的样子,他就是越是捉急着咆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比现在的巴伦王子年轻一点点的家伙已经有些怒气冲冲,“为什么要装成我的样子,看来之前的那些坏事都是你做的了,扒下你面皮的感觉,我真的是很期待,你知道我的名声吧,一定是因为知道才要模仿成我的样子!我们真的要动手吗?我可以告诉你,刚刚的虎克苏他在我面前没有走过三招,你知道他那个人,除了他是位贵族的公子之外一无所有!拿长辈们的名声出去招摇撞骗,我要是他,直接会被羞死!” 第二千二百六十七章 不菲对手 年轻一点的巴伦王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们真的要动手吗?我可以告诉你,刚刚的虎克苏他在我面前没有走过三招,你知道他那个人,除了他是位贵族的公子之外一无所有!拿长辈们的名声出去招摇撞骗,我要是他,直接会被羞死!” 巴伦王子看着从前的自己,牙尖嘴利的向自己发出挑战,轻轻叹了一口气,“事情出了一点问题你是知道的,这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这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让我从这里离开吧,反正我跟你长得一样,我是会受到优待的,不是吗?即使我们是敌人,我选择了你的样子,也是对你的认可!” 年轻一点儿的巴伦王子对面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巴伦王子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的,大口喘息,“要说新颖的还是真新颖,我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借口,因为你模仿了我的样子,所以我要放了你,因为你偷了我的东西,我要放了你,因为你杀了我,我也要放了你,真是好笑!看来你的人生从来就不懂得对与错的分别,那也就让我更期待你的面具下的真实长相了,如果有一点点像我,我就会留下那个部位,如果没有的话……”巴伦王子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一脸爱惜的抚摸着他手中的长刀,“我会悄悄告诉你,我手中的刀,其实它并不快的!他是个十分喜欢给别人制造痛苦的家伙!而我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训斥过它的,可是你瞧瞧依然没有用,他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已经确定,自己穿越了时空的巴伦王子,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的语气,“我是在说真的,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我的样子我这副与你一模一样的样子,不是刻意打扮装的你,而是我就是你,只不过是时间段之后的你!”巴伦王子看了一眼那个,根本不懂得有什么时间穿越的巴伦王子的觉得可笑的眼睛,知道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于是干脆抽出了自己腰上的配刀,“好吧,如果实在要用动刀的来结束我们之间的默契的话,那就请来吧!” 那个自视为是正宗的年轻巴伦王子,垂下目光看了一眼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自称身份为他的人手中与月光辉映的那柄长刀,目光之中很短暂的出现了一些怀疑,因为那把刀伪装不了它的骇人锋利,还有它与自己这个主人的亲近,这些都在那个缩短的距离里被集中体现,这一点很值得疑惑,即使这家伙是假的,但是他手中握着的那宝刀绝对不会是假的,但是很快自视为真的年轻一点儿的巴伦王子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释然的微笑,“你可真是一直敬业的小贼,连这种刀也要模仿,获得它的话需要很多银子吧,我的刀,可从来不便宜,就是想要和我的刀叫同一个名字也需要花费不菲!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两种一模一样的武器在慢慢的靠近,现在连这两只一模一样的长刀本身也开始在绽放着疑问的光泽,巴伦王子从来没有在别人的手中看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武器那种感觉。当然他根本无从谢谢体会,因为对面的他性子很急,马上已经开始较量,勇敢的迎上来又证实,贸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自己,一定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家伙。 但,是也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机会,让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眼睛,不是在镜子当中不是在水面里,而是这样直接自然的看到那是一双比任何人都要坚毅勇敢的目光,就像是火,燃烧着熊熊的烈焰,又像是万年未逝的寒冰,冻结着一切不怀好意的蠢蠢欲动。眼下的这次的冲突,这里到底是要赢了年轻一点的自己,还是输给年轻一点的自己,当然不能输,如果输了的话,年轻而鲁莽的自己会把自己现在的身体剁成两半,不会像自己这样犹豫着,要在他哪个不重要的地位来上一下,既保证他不能追过来,又要保证他不能受伤。 跟自己打架的感觉,估计很少有人能够有机会尝试,穿越时空而来的巴伦王子能够知道自视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那一刀一定会首先砍在哪里。他事先在那里做了防备,不仅能够绕开那一刀,而且有机会向他进行偷袭,不过没有用,他从来不知道年轻时的自己的反应有那么快,似乎是通过眼神,或者是他们真的心灵相通,他也能够猜到,他避开这一刀之后,要选择的运动轨迹。看来他们的胜利,无论是他对他,还是他的刀对他的刀都很难在须臾之间取得成果,然后就在那个时候,在年轻的巴伦王子的身后,在那些浓密的似乎只会长出魔鬼的阴影之中,不断的冒出他的帮手。 看到合周公子出现的时候。穿越而来巴伦王子真的兴奋极了。他真希望这位聪明的公子能够感觉到在自己身上携带的各种熟悉而亲切的味道,他会知道的吧,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种迹象,合周王子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而是一直徘徊在他的刀上以及他走出的步位上,估计是要给他设计一两个陷阱,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来帮助年轻的自己得胜。 巴伦王子很想对他们发出警告,告诉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那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首先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位于什么时间段的唐突闯入,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之前的时间段,有一段时间,他又以为这是他们还没有经历的时间段。而现在更多的,他觉得这更多的可能是一个被臆造出来的时间段,因为它很有可能仍然属于那个游戏!只不过自己是真的,其余的所有人都是影子! 忽然,一直执着成为他对手的年轻巴伦王子,顿了顿他向前的脚步。巴伦王子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忽然的停顿是要做什么?而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到了,在自视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手中紧握着的那柄刀上,有一种奇异的光在上面涌动,原来他的刀一直在召唤着从前的自己。有很多的能量在那时候被吸收也被释放,在那一瞬间,他又坚定的认为,可能游戏已经失控,他们还是在另外的力量指使之下,进行了时光的交错碰撞。自己应该说服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能够重新回到他们真正应该拥有的那个现实当中去的办法,在时光中开辟一条,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但又一定有的路。 第二千二百六十八章 同面兽 巴伦王子认为,可能游戏已经失控,他才在另外的力量的指使下,进行时光的交错碰撞。自己应该说服他们,告诉他们,这是他们能够重新回到他们真正应该拥有的那个现实当中去的办法,在时光中开辟一条,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有但一定有的路。 长刀破空,带出生杀结裂的呼啸之声。阿森底的刀已经抢在了,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身前,连带着给合周公子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应该是让他们向安全的地方退回去。之前这样的眼神他总是用给合周公子的,合周也领会的特别好。 巴伦王子停住了脚步,他看着阿森底的眼睛,这是他面对敌人时的眼睛,反而拥有更多的狡黠,看来今天始终躲不过,暂时的自相残杀了,“打疼了,记得不要哭!”巴伦王子迅速的向前,刺出他的长刀,虽然他的手上已经分出轻重地留了几分力气,但是在阿森底的感觉上,他一定是用尽了全力。 不过,接下来的一些事,倒是让他们分了一些心,因为就在他们的侧面,静悄悄地冒出来的一左一右的两只怪兽,虽然也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一只明显鳞片沧桑一点,而另外的一只鳞片则光闪新鲜。看来,它们也是同一个身体发生的时间错位。 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阿森底,都能够闻到在它们身上携带的一模一样的味道。甚至还有他们无法复制,那样特殊,刺耳而且令人颤抖的声音。渐渐的这些鳞片新鲜与鳞片沧桑的两只巨兽后面,又出来一些小兽儿,但是个头儿比它们两个要小得很多。 激烈的厮杀声,随后划破长空,两只怪兽,正在互殴彼此的身体,发出的却是如同撞击金属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奇怪的,能够冻结它们周围的空气,当然也能够冻结这空中的一切东西,只不过力量还没有达到。 巴伦王子知道,他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那个巴伦王子,对阵的胜负与下场,可以从这对怪兽之中得到最最真实也最直接的启迪。 一开始,一心一意要跟他决出胜负的阿森底,似乎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抽出了他,想要将巴伦王子砍成两半的刀,退回到他的位置上,也耐心的观看起这两只巨兽震耳欲聋的互殴。 这两个家伙,虽然体型硕大笨拙,但是出爪的速度快的简直令人发指,让围观的人时不时想要捂住耳朵来抵挡它们那种震的人耳朵几乎要碎裂的沉重撞击声。合周他们那边跟过来的鳞片沧桑的巨兽,呼吸已经有些发急,而且显得上气不接下气,它呼出来的那种在月亮的反射下变成蓝烟的呼吸,甚至有些断断续续。 而反观它的对手拥有一模一样的身体形状却鳞片新鲜的家伙仿佛体型那么静悄悄的,在某一个刹那变得粗壮。 这样一来,变得粗壮的新鲜鳞片一方当然很快占据了优势,巨大如同铺天盖地的手掌。仍然维持原本体型的怪兽回击的力量无法与之媲美,那只铺天盖地的手掌,直接将旧鳞片巨兽按在了地上。想要挣扎着重新站起来的旧鳞片怪兽不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然而上面压住他的手掌,没有一丝怠慢,将力量全部倾注,顷刻之间血液的兴起,在人们的四周回荡,然后慢慢的滴在沙地上,从少到多,弯成一条小河,仿佛是一瞬间获得生命的红莲绽放如火如荼灿烂烧空。 观看如此惨烈战况的巴伦王子,甚至忘记了要呼吸。此时此刻那只旧鳞片怪兽的惨叫声,仍然在他们的四周回荡,他在那种氛围之下将目光望向,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他显然也同样被这种状况惊到了。 然而较量并未到此结束,那只因为无力反抗的几乎已经被摁到了沙地下面的旧鳞片怪兽,已经变扁的身体,又忽然一瞬间,重回原来的体态。那些原本散落在地上,灿烂如红莲的血液,也一瞬间收归于它的身体,马上填补各种裂缝,让它重新又变成一只鳞片虽然显旧,但却齐整的怪兽。它的复仇之心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火,嚎叫着继续冲向刚刚,将它变成了灰尘与泥土的家伙。它向刚刚把它按到地上的那家伙狂奔过去,用尽了全力,而对面的怪物,却一直待泰然自处。 紧接着是他们两个巨大身体的碰撞声音,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能够复活到这么完美的旧鳞片巨兽,又一次在它们相撞的过程中,让身体碎裂的如同一场沙雨滂沱。那种庞大的身体已经分崩离析好久了,在它们周围的那些存在上,还响着沙沙的声音,坠落着它身体的碎屑。 夜空之中,乌云浓浓覆盖,又在一刹那抽离,将明亮的月色洒满大地。 原本都想着触景生情,这样一模一样的两个家伙互殴,起码会让两个巴伦王子完全被怪兽们的凶狠激烈厮杀给震住了。原本还是两只让人瞠目结舌的庞然大物,但只是在这么短短的几瞬间,旧鳞片巨兽已经支离破碎,新鲜鳞片巨兽原本以为取得了,让他们的主子会引以为傲的胜利…… 但其实,就在那只旧一点鳞片巨兽身体一点点的碎裂时,新鳞片的怪兽之前被旧鳞片巨兽抓伤的部位,开始不断扩大裂痕。 新鳞片怪兽看着手上那些奇怪的变化,开始支撑不住,单腿跪在地上。实际上,这种巨兽的脸长到极其狰狞,一般情况下就算在怎么仔细观察也是看不出它的表情具体为何的,除非它在怒吼发动的情绪一目了然,然而,此时,它全身的伤痕已皆尽变成沟壑。可怕的摧毁力道源源不断的持续,与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的火红血液映衬出他那张兽脸上的脆弱无力与哀伤颓然。 巴伦王子拿紧自己的刀,原本想借这个机会悄悄离开。却忽然发现,这只虽然全身裂开伤口的新鳞片巨兽,原本伤口撕裂仿佛骤然停止,让它没有可能继续变成一堆白骨。 如此一来,这个一开始因为被那只碎裂了的新鳞片巨兽,制造出了致命的报复伤口,而被认为必死无疑的怪兽儿,应该可以暂时捡到一条命了。 可偏偏诡异的状况出现,之前的判断已经成了误判,因为这只已经碎裂的巨兽,原本因为整个兽体崩裂,而撕碎的肉块儿,忽然变成了一个个小手儿一拥而上的扒住那只把它们变成碎肉的巨兽的伤口,如同一只只附骨之蛆。 第二千二百六十九章 融羽天 可偏偏诡异的状况出现,之前的判断已经成了误判,因为这只已经碎裂的巨兽,原本因为整个兽体崩裂,而撕碎的肉块儿,忽然变成了一个个小手儿一拥而上的扒住那只把它们变成碎肉的巨兽的伤口,如同一只只附骨之蛆。 快速,而几乎不可抗拒的张大嘴巴激烈嗫咬,原本看起来不算太大的伤口撕裂成真正的截断! 场面如此血腥,简直是巴伦王子这种多年征杀征疆场也觉得骇然惊悚的程度。 巴伦王子握住刀的手抖了抖,险些让他把刀从他手中坠落,在险些脱手的时候,又紧紧握着刀柄,咬了咬牙!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况?游戏一定会给出说明,他当然还在游戏之中。否则的话,就是真正的死路一条了! 果然就像是回答他的提问,他急速思索的脑海之中,忽然列出了一段文字:因为喝下熔岩之后烧掉了他的一段回归之路,他现在需要修的一段回归之路。否则的话就会飘向各个时间槽!方向不定,时间不定,归期不定。或许这已经说的很客气,那应该就是一条不归路! 巴伦王子很急切地等待着怎么样修复那条道路没有人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尸体,还不加理会,但是接下来没有收到任何的提示仿佛命运之神觉得这样摆布他的人生很有乐趣,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他气急败坏的用刀劈砍着面前,不断向他飘过来,如同监视之眼的那些灰尘。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混乱了很长时间,似乎快要疯了,显然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会发生这种思维极度混乱的状况。难道又是这些灰尘的原因?他好像变得越来越焦躁了!可是现在一旦清醒,就不可能再轻易放弃。 他看了一眼,呆呆地站在他面前的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和看着他不断思索的合周公子,仿佛一下子找到了问题关键。如果时间充裕,又有刚才这么好的例子,他一定能够说符合周公子,重新审视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自己的。 巴伦王子表达这样的意思,还让他们能够心平气合的接受,用了极长的时间,显然他们因为受到了巨兽们的惊吓理智混乱,现在,刚刚有一点儿相信自己了。他们确实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如果不是事关生死,显得这么阴森恐怖,也许他还觉得,这会是让人惬意的时刻,毕竟能够见到从前的自己,能够让从前的许多选择改换道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赚着了。他把目光望向前方,好像能够看到从两个时空中交叉转换,背靠背走向不同方向的巨兽,然后在它们旁边是他们的每一个人,都那样在重合的身体之中,走向相反的方向!而且大家这样互相穿过阴影,走路的队伍十分的庞大,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只不过不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清晰的感受到,很多人在他们交换身体的时候,他们连知道都不知道。 刚刚巴伦王子脑海中的声音已经跟他讲得很明白,他们来去的路都是已经定好的,也就是说结局早已经写定,但是现在他要走下去的那条路,因为熔岩烧掉了一段。其实那时候他就该想到能够从熔岩的追击中逃离,必然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无法形容,他当时吞掉的东西的感觉,但是一定冥冥中想到,也许会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在那巨大的温度之中消失殆尽。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任何时刻都不是真正的得救,只不过是用他们回归之路上的某一段,或者是某一个条件,某一个要素来换取,暂时的安全无恙。可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们的操纵者尽小心眼儿,又死性的很。 “合周公子,你仔细想想现在这种状况,真的不是我在假扮什么,或者我只是一个虚伪的骗子,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来找你们的。也许我的这些恳切有一些看起来有一些做作,的确是因为不是出于我的本心,但是我现在必须找你们帮我解决这件事情,这不光是成就,过去的我也是在帮现在的我,这一切都是我!我的意思是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不过我们分布在不同的时间段上。在不应该见面的时刻见面,成为彼此一模一样的惊吓,我们太过相像,但我们不是另外的人,我这样说你能否明白,虽然听起来完全没有可能,但事实上就是这样你是从前的我,我是今后的你!我们应该没有矛盾,不必争论,也不被动刀子,我们要相互扶持,确保我们的人生走的更好!”说完之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混乱,他这样没头没脑乱七八糟的,就这么样,强加着要把这段离奇的经历,塞入他们的脑子里,他们不会反应过来,那个年轻一点的巴伦王子即使反过来也不会相信,所以说完之后,穿越而来的巴伦王子反而是那个最先泄气的人。但是某个刹那他忽然看到了希望的点,那是因为合周公子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满天的乌云渐渐散开的样子。 巴伦王子用那种极其期待的目光看着合周公子,希望他又像每一次那样,能够对那些太过离奇的瘆人人的事情,有来自于他自己与所有人都不同的真知灼见,而且只要轻轻勾勾手指,就可以四两拨千斤。过去那样的时刻的确存在,而且太多了。 合周公子抬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静水流深,表面上看起来动也不动毫无波澜,但是他绝对拥有着一般人想不到的深度,而且正做着激烈的思考。但是,要快呀,巴伦王子正要祈祷着。 然后想到,身上之前过来的时候,有一个伤口,合周公子是看过的,现在的时间很对,那个伤口还在自己身上。他一下子把衣服撕裂,让合周公子看看那个伤口。疼痛的记忆会增加证据的可信度,完美的提醒合周公子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之后,巴伦王子用了好大的力气把衣服撕裂,却在众人惊悚的目光之中发现,自己皮肤裸露的部分伤口根本已经不见了,那里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块完好的皮肤,与其他的皮肤没有什么不同。自己还真是忘了,这游戏是不讲道理的。而且那些操纵者们最喜欢的就是误会,旁人误会你,你误会旁人,还有自己对自己的误会,他们都喜欢,他们的口味一点儿也不挑食。但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口味儿很重。会让他们这些棋子狠狠的吃进苦头,然后死去。 第二千二百七十章 两可印 而且那些操纵者们最喜欢的就是发生在他们这些棋子之间的误会,旁人误会你,你误会旁人,还有自己对自己的误会,他们都喜欢,他们的口味一点儿也不挑食。但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爱好偏颇。会让他们这些棋子狠狠的吃进苦头,然后死去。 幸好,那个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跟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了,他仿佛能够感觉到,他面前的这个自称为巴伦王子的家伙,仿佛有那么一点诚意,而且有那么一点可能成为后世的他,所以他走过来伸出他的手,用那种释放能量的方法在寻找着他所说的痕迹,有可能存在或者是磨过空气的印记。 巴伦王子,自己却在摇头,不可能看到的,这一次他从那个时间通道划过来的印记已经被熔岩烧掉了,也就是说即使能够召唤从前的印记,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看到的也是只是一片巨大的火痕,也许操纵者早就看出了这一点,他们早有防范,工艺选择用火抹去一些痕迹,让任何人都可以假装说那里存在着原本的伤口,当然有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没有人会用模棱两可的证据做出这么不可思议的判断。 穿越而来的巴伦王子无比颓然的站在那里,合周公子还有他身后的那些人向他近前围拢过来,这样会为他带来危险,因为他们还没有相信他,但是巴伦王子对这些熟视无睹,只是站在那里思考着,如何尽快的让他们明白自己不是他们的敌人。哪怕是不让他们明白一切,而是明白他们暂时不会成为敌人,这样也好,让他们认为他们是可以暂时携手的人,他已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 好吧,他们都不说话,那么话由他来说,穿越而来的巴伦王子挥舞着手臂跟他们比划着,“我们现在处于劣势,一切都在受游戏的操纵者或者是现在这个时空通道的操纵者们摆布,他们想让我们变成暂时的狩猎人,也就是说在我们之间相互狩猎,现在他们把游戏玩得更加扩大,连我的前世,我的后世都要来跟我一起,互相成为对手,互相撕裂对方!但是如果我们静下心来,反观一下他们的组成,也许他们也只是临时的合作的,或者就在今天早上,他们还互相品尝过对方的鲜血,这也不一定,可是现在他们觉得我们变成了猎物,就站在了一个方向上,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某一个机会了解他们,我们能做到的,但是我们首先要相互信任,起码不要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再继续消磨彼此的信心与忍耐!多年之后,你们会为今天的消息而感到欢欣鼓舞的希望我们有那样的时刻。”巴伦王子说的很动情,他们在这里,很少有人敢想到将来会如何他们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一种命运的赐予! 他们所有人围了过来,把巴伦王子围在了这团小队伍的中心,他仍然表现的毫不在意,不管了,不管这些了,难道又跟他们动手吗?他现在有一点点的防备,他们就会几倍几十倍的防备着他,那样的话…… 足够靠近时,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拿起刀,轻而易举的放在了他的脖子上,“故事太长了,而且情节太过扑朔迷离!接下来的我们还用听吗?”他这句话是问合周公子的! 一开始合周公子没有回答。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就想真的对穿越而来的巴伦王子下手。但是合周公子却轻轻的伸出手捂在了他的刀上,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看见合周公子的阻止,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仍然很听话的住了手。 巴伦王子的一颗心正在承受江河倒海的起落转换,脸上的表情却不表现出来,在这个时候,他的强硬也是一种态度,而且是比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放在他脖子上,那把刀更锋利的武器。当锋利的刀刃已经无效的时候,他会用他尖锐的意志割开敌人的伤口,然后,用他的嘲讽向其中疯狂撒盐。带给他们致命伤痛! 他要在他们的所有坚持怀疑之墙上面打通真正的通道。 “你说,你刚刚因为想要摆脱熔岩的追逐,直接喝下了它们是吗?”合周公子半挑战目光看他,应该只能看到他的鼻子以下。或许在之前,这位公子在那里发现了什么特征,而现在,他在努力找寻那个特征,不管了,这已经让巴伦王子觉得兴奋,他居然还记得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就证明,合周公子对这些听上去简直如同天方夜谭的东西做出了认真的思考!也对他这个忽然从某个时空里蹦出来,但,他们现在年轻的巴伦王子长得一模一样,只有一点点皮肤变化的人做出了认真思考!他太有需要那些思考了!如果现在他面对的是阿森底,那么一切可能就痛快得的多了,会直接被当成是骗子杀成几半,连点余地都没有。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唯有喝下熔岩的身体,才能够通过那条熔岩河同样也是不争的事实!我这么做了,也因为这么做了而活下来!”巴伦王子以为他说完这些话之后,合周公子至少会说点什么,有关于怀疑的话,结果他只是听到了,没有任何表态的转身,就向着他们来的方向走回去了,穿越而来的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心被丢下了油锅再慢慢烹炸,那样等待的时刻,那要等待命运,是被扔进火里还是扔进水里的等待时间,就像是生出倒刺的利润,一分分的划过时间的通道,一分分,滑过他的皮肉,直到巴伦王子给他做了一个动作,他能够看出来,是示意他可以跟着他们走。他才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起码,合周公子已经有继续分析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的那个意思了!那位公子,可是个从不会偏题他目标的人! 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显然有点不明白合周公子这波操作的意思了,他紧紧的跑上去跟合周公子耳语的什么。 合周公子的回应极其简单,巴伦王子慢慢的闭了闭眼睛,他知道,在这里面,似乎跟一切都相通的合周公子,自己根本违背不了,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果然,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知道自己的拒绝没有用之后,瞅了一眼,紧紧跟住合周公子的巴伦王子,用手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第二千二百七十一章 进身咒 年轻一点儿的巴伦王子闭了闭眼,他知道,无所不知的合周公子自己根本违背不了,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未来。 果然,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知道自己的拒绝没有用之后,瞅了一眼,紧紧跟住合周公子的巴伦王子,用手做了一个手刀的动作, 意思就是提醒他小心一点,否则的话他会马上结果他的性命。 巴伦王子看着从前的自己,似乎有一点体会到阿森底的不容易了。从前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他觉得他是像他那个杀人不眨眼,永远自己为是沙漠之王的哥哥的。而且他对他哥哥的评价一点儿也不好,那种傲慢极度无礼的小家伙,是他在心里时常送给他哥哥的问候,但是现在站在这个远处看着从前的自己,仿佛一下子都能看出他哥哥的身影,不停的进出着他的身体,也许这就是诅咒的一部分。 他哥哥根本没有那么容易被遗忘,他已经进入他的身体,用灵魂从每一个孔隙中冲入,改变着他的思维,让他变得像他一样讨厌。 “我们到底去做什么!”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这一次的问题,并没有用低音掩饰。那一瞬间,穿越而来的巴伦王子在心上,原谅自以为真巴伦王子的鲁莽灭裂了,因为这个问题也是自己极度想知道的。 合周公子并没有回答他,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很不甘心的追上去想要再问,被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来的阿森底从一边抓住手臂,“我们身后可还有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敌人,我觉得你还是站在那个地方比较好,如果走落了位置,我会把你们弄混的!虽然说认错主人不是一个忠诚侍卫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今天你们笑笑能让我很没有信心一下子将你们分辨出来!” 自以为真的巴伦王子走开阿森底拉拉扯扯的手臂,“那我可以提醒你参考我的王者气息!” 阿森底认真的想了想,眼睛里居然还冒出了一些仿佛已经发现点儿什么问题的光泽,“我们或许不应该一味的想你,是你他是他或者是你,是他,他是你,他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父汗之类的!我这么说可没有什么冒犯的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你们如此相像的原因,总该有一些原因!哪怕是因为被一只蚊子叮了,把你们的血混入了不同的身体,最后变成了同样的血,应该是有一个原因的!” 自以为真的年轻巴伦王子咬住下唇,恶狠狠地看了阿森底一眼!那家伙马上转个方向自己嘀嘀咕咕去了!而他转过的那个方向,其实是从侧面正对着巴伦王子的。他们稍微走慢一点,就变成了并排走,自以为真的巴伦警惕地站在他们身后。他的刀尖上已经运足了十成的力道,如果他脑海之中的某一个判断,收藏了足够的证据,他就会挥刀而下让穿越时空而来的巴伦王子不再成为他们的心头疑惑。 阿森底却对他感兴趣儿起来,“你到底是谁?如果说按你说的,你是巴伦王子的话,我无论怎么看,也觉得有点儿不相信,那位王子殿下是位鲁莽的殿下,他的脾气大的很,如果像你现在这样遭遇这么多不幸,而且无法回环的话,刚烈勇猛如他也许可能立地自杀!” 巴伦王子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笑,“我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你一直发誓要效忠,但是让我看到那个效忠的机会却很少的那位王子殿下!” 低头品评着巴伦王子说话的语调与态度,阿森底慢慢的抬起头,感觉到了其中某些与印象中重合的地方,“听着已经有点那个意思了,但是你能按照我的原话说一下吗?” 巴伦王子看出阿森底说这些话时眼中的嘲讽之意,对他冷笑了一下,“现在不相信我,很快就会得到报应的,将军也不想想你的那些分身,他们从你的身体中离开,虽然很长时间都没来打扰你,但是他们始终会回来的,他们会跟你争抢这个躯壳,如果他们足够强大的话,他们会率先把你赶出去!” “虽然听到这些话会让我很好的冒点冷汗,但是你果然比之前像多了,这样才像是我们的王子殿下!”阿森底说完这句话,能够感觉到跟着他身后的巴伦王子的刀,在他后背上晃来晃去的冷飕飕的感觉!他小声的嘟囔着,“我可不是在冒险向你示好,而是我在押你的宝!我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那样的话就意味着,我们到后来都还活着,起码不会在眼前的某个陷阱之中掉下去,然后万劫不复!巴伦王子殿下其实也应该高兴的,只不过他还没有转过这个弯儿,他会醒悟的,你放心吧!就像我现在这种醒悟一样,虽然不敢相信你是真的,但是又不得不相信你是真的,除了这样我们还能怎么做呢!” “如果能够杀掉国师,或者是首席长老的话……”巴伦王子说道! 但是阿森底打断了他,“那其实也不能从根本上证明你就是真的,除非,你现在身上的痛,会让我们的小巴伦王子殿下也觉得痛!能够拥有那种神奇,让任何人,任何想要驳倒你的理由都直接闭嘴的神奇的话,你的证据就会变成屹立不倒的!”说完这句阿森底笑了笑,“我们这可不是想要为难你,如果你是真的,你会有一千条不止的办法证明你是真的!但如果你是假的,你反而会有一万条理由能证明你是真的!什么样的难题也阻止不了,持之以恒的研究,这本来也是真假能够颠倒的地方!我们不得不谨慎!” 穿越时空而来的巴伦王子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那么付之一笑,“看来,你对我的恨怨由来已久!而现在,正好能够用一箭双雕的机会,让我们一次痛两个!!” “殿下非要那么理解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你应该知道,事实上我应该没有那个闲心!因为很明显,你可以走错时空中的隧道,那么那些被游戏选中的人,他们也会在某个错误的出口和入口进入或者出去!”然后,阿森底略略想了一下,从身上还算完整的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递给巴伦王子,“你现在在这里,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暂时把脸蒙起来吧!这种忐忑不知所措的感觉,就让我们几个拥有吧,要不然显得我们也太平凡了!” 巴伦王子知道阿森底的意思,他不想让后面那些跟他们同来的在小家伙们,这么快就因为两个巴伦王子的存在开始惶恐不安。 第二千二百七十二章 翡眼 阿森底扯下一块布递给巴伦王子,“殿下把脸蒙起来吧!这种忐忑不知所措,就让我们几个拥有吧,要不然显得我们也太平凡了!” 巴伦王子知道他意思,他不想让后面那些跟他们同来的小家伙们,这么快就因为两个巴伦王子的存在而惶恐不安。 巴伦王子其实很期待合周公子把他们带到什么了不得的地方最好是一下子能从这里解脱,他早已经受够了这种看不见的敌人和看不见的游戏却又身在其中的感觉,但是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只不过是带到了有水的地方,请他喝点水。 穿越时空而来的巴伦王子确实渴了,之前的游戏地点,根本没有太多的水源,而且他们又因为其中的什么原因,变得不断焦渴!他一口气儿咕咚咕咚喝下去了几水袋,才觉得有些满足! 他抬起头发现合周公子一直在打量他,但是没有说话,而且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觉得他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忍不住问,“公子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吗?这里面没有什么虚弱的敌人,在之前首席长老也说过这样的话,所以如果他们想要来使什么坏的话,可以不通过这种比较难缠的方式,他们也不太喜欢委婉,他们会直接做的,要不然就是实现他们的大梦想……” 他还想再说下去,但是合周公子打断了他,“殿下的意思我了解了,我能够想到你所说的那个你陷入的游戏操纵者会用这种方法的原因,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他们也一直不知道藏在哪里,所以出于安全起见,他们想让你回去,把之前走过的路重新走一遍!因为他们开始这个游戏的时候,我们在这里面已经走过了半程,而现在他们已经不相信他们自己凭借他们那些得天独厚的优势能找到了,于是他们想让我们返程!所谓的修补回归之路也是要不断的找到能够回去之路上那些质地大小颜色皆不相同的一些石头!” 巴伦王子想了想说道,“这个应该不会太难,之前我们也得到了琥珀……” 合周公子带了丝明示的遗憾摇头,“可是现在不同了,那些拥有特定意义的石头,那些在千万坏石头之中,被人选择出来的石头已经藏在了一些特定的人与怪物之手中!” 巴伦王子困惑道,“到底是为什么这里不断的涌入新来的人和新来的怪物,还有其他的东西,不是说,这里很难与外界打通,但是现在看来,这里的访客简直是络绎不绝!而且每一个都不是经历了所谓脱胎换骨才进来的!他们分明进来的很轻松!”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这到底是他们的故弄玄虚!还是这里其实还有更加独特的门!”合周的目光渐渐抽离于现实…… 巴伦王子盯着合周公子的眼睛,看到那些熟悉,而又分明在之前见过不久的眼神,他分明觉得那眼神不对,他看过太多次那双眼睛,合周公子的眼神一向镇定大胆,而且有所包含,不像现在,陌生又遥远!巴伦王子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也许现在需要担心上当受骗的不应该是他们,而是自己,如果合周公子他们都是假的!自己却又托付了真心,后果将不可想象。 穿越时空的巴伦王子后来又说了很多的话,但是合周公子基本上都不回答,而且他的眼神,让巴伦王子的心觉得很别扭。后来巴伦王子主动离开了那里,躲得合周公子他们远远的,看到他们一直在窃窃私语。其实大多数的话,他都能听到,但是有点不想听,仿佛他的心里面已经厌烦了,放弃了能够在这里面逃生的想法,想要在这里,顺其自然自生自灭,但是有几句话偏偏那么凑巧地飘进了他的耳朵。说的像是巴伦王子已经死了。!原来如此,他们已经亲眼看到自己死掉了而且连尸体都已经被毁,是绝对不会起死回生的程度!一开始,他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这种状况可不是意味着巴伦王子在之后会死掉,而是多出来了,一个人数量变多和变少,都会让人困惑,他在心上笑笑,然后猛然反应过来,他们认为自己是已经死去的人。 到底为什么?这是哪里来的判断?巴伦王子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说服他们,自己是真的巴伦王子,也没有法儿告诉他们他们未来很安全,通过了无数的大小障碍,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 巴伦王子的心情复杂极了,不知道接下来要何去何从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怪兽向他走来。而奇怪的是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他看得到,更奇怪的是这只怪兽,用它那张奇丑无比的脸在冲他微笑,怎么能够看得出来呢?那样的眉眼,无论它是在发怒还是在微笑,都不可能用它巨大无比也奇丑无比的面容表达出来的喜怒哀乐,因它们都只像一种表情卑鄙无耻的恐怖。但自己可能是真的见多识广了吧,已经认定这一只的与众不同,它是在打着招呼! 这家伙笑嘻嘻地走过来,马上说明来意,它的人语同样不错,它们这波怪兽的被赋予的能量之中,唇齿一直很清楚,除了声音格外憨重之外,没别的毛病,“现在,尊贵的殿下一定很困惑吧,来来往往的事情,无比多的复杂存在,我这里都能够让你得到解脱!” 巴伦王子差点直接笑出声来,真是个可笑的游戏设定,“代价是什么?”游戏的操纵者,终于被他们的愚蠢,搞得生闷气了吗?他们肯定是大发雷霆过的,所以派了他们的手下直接来要东西了!而且这也只是一个短短的先礼后兵,如果自己被他们认作是不老实的话,他们会送给自己繁琐无比的见面礼! 这只巨兽不理会巴伦王子的嘲笑与讽刺,只是自顾自给出它的规则,“任何你拿得出,而且我觉得是值得的都可以作为我们交换的代价,一次可以问一个问题,我会很周到的给你解答!” 巴伦王子有点心动现在他最迫切的就是得到答案,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答案,但是问题太多了,更关键的是,他要把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丢掉慌张,焦急暴躁,平淡一点最好,能够心如止水更好,当然他还做不到,“你的主子就那么确定,我是一个喜欢了解一切的家伙吗?万一我是一个学而不思的家伙……” 第二千二百七十三章 红石诱踪 巴伦王子迫切想知道答案,但问题太多,更关键的他要把持住他脸上的表情,丢掉慌张,焦急暴躁,平淡一点最好,能够心如止水更好,当然他还做不到,“你的主子就那么确定,我是个喜欢了解一切的家伙?万一我是一个学而不思的家伙……”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还是提醒殿下一句,接下来的气候会转热,殿下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这家伙并没有把他的话里面的意思说透,但是结合刚刚和周公子他们的对话,巴伦王子的心上瞬间凛然,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现在虽然跟他们侃侃而谈,而且能够做任何动作,但其实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那种惊骇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蓦然从平地拔起,扔入油锅之中……他捂住胸口,第一次感觉到窒息的可怕感觉。 洞壁上那只奇形怪状的脑袋的影子,在那时无声的滑动过来,靠近巴伦王子的头,“殿下会想知道的吧!如何从这可怕的情境中解脱!” “已经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到底会有什么代价可以付出!”巴伦王子与他对视的那双坚毅的眼睛从释放一股透骨的犀利忽然变成一个无所谓悠哉悠哉的笑! 巨兽有些觉得无趣的挪回他的身体,“这个其实没有人知道,不过到最后的时候,只要履行承诺就可以,无论得到什么,都要交给得承诺过的人!” 巴伦王子苦笑,“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 那只巨兽映在墙上的影子摇了摇头,“这是最好的机会,这是最坏的机会!” 巴伦王子知道自己没退路,“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你的处境!”怪兽的声音充满迷惑的力量! 巴伦王子的心紧紧提起,几乎在一瞬间就冒出一层又冷又热的汗来,这是他要知道的事情,而且必须知道的事情,估计听完之后,能够忍住不发抖,已经不错了。他想他本来可以矜持一点,或者再高傲一点,但是那个映在他眼里的巨兽的笑,让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早已经被看透,过多的掩饰,反而会成为笑柄,莫不如……他的心思转了转,终于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活动起了心思,在怀中摸出一块红石头,这是刚刚在找那块琥珀的时候,发现在琥珀旁边的一块小石头,一开始因为上面有很多的灰尘没注意,他本来是想把它带在旁边,假装是琥珀,扔出去骗人的,但是那时候形格势禁根本没有办法用假的,所以反倒是把真的扔出去,假的留了下来,现在这东西好像有一点儿作用了,自己只要稍稍夸大其词,这东西就会变成身份不菲的存在,他将那块小石头拈在手指之中做出欣赏之姿,此时的这块石头已经脱去那层灰尘,让人看到它光艳鲜丽的滑石表面,这到底是什么石头?有什么作用?巴伦王子自己根本一无所知,但是一无所知,才能无所不知吧,他立即把脸上的表情变换成是对这东西毕恭毕敬的喜爱,“我们也可以做另一个交易,你告诉我事情的全部,而我把这东西给你!” 巨兽眨眼的侧影映在墙壁上,他的影子上发出一阵强烈的抖动,即使是他的影子,也有伤害墙壁的作用,有一些碎石,在他煽动睫毛时,哗啦哗啦的从墙壁上掉落,很奇怪的是巴伦王子却没有感觉到它的力量,当然也有一点点力量,起码不是特别对称的力量,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现在肯定无法与他这样平静的相对,会被那种激烈的气流吹到远一点的地方吧! “这是什么?”巨兽不仅没有推辞,反而是充满怀疑的提问,那这个问题,他问得很好,很符合巴伦王子的推测,他终究只是一个怪兽,它不仅长相与人类不同,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绝对突出而且庞大绝不改变的那种野心与欲望,要让它们上钩就是要满足它们无尽无边的贪婪。 巴伦王子马上奉上他准备好了的夸夸其谈,“你知道那块琥珀吧,它的作用强大!如果是恰当的力量得到它,就可以掌控这里的所有,而且这还不是它最大的作用,应该说是它会冲破这里的所有阻碍,让他的主人到达他们想要到达的任何地方!” 那只怪兽摇着头,仿佛对他的这句话产生了无限的憧憬,但时间很短,他马上垂落了他的巨大头颅,“你在胡说,如果真有这么好的话,你不会给我的,而且你也不会这么落魄!” “我当然不想这样,但是那时候,我与琥珀根本不熟,不知道如何运用它的力量,为了不搞得鸡飞蛋打,我就只能忍痛割爱,将它扔给了上神!而且我手中有这个,也是我会把那只琥珀丢弃的原因,这个是召唤之石,可以知道琥珀所有的存在地点,然后等待时机……” 巨兽吼叫这打断他的洋洋洒洒,目光也转为逼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传说!” 巴伦王子微笑鲜美,“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这不是传说,而是秘密!是那种在任何地点,任何握住这个秘密的人,都会隐藏的那种秘密!”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个东西跟我换?如果用一个承诺来换你的处境细节,这样才更合算,不是吗!按照他们的说法,你一直是一个懂得怎么合理交易的人!”巨兽也在犹豫!他早就听说过巴伦王子的狡猾,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却又那么具有诚意,虽然说的东西怪异之极甚至毫无道理,可是,在他脸上似乎是奉献了全部的真诚! 巴伦王子叹息道,“交易可不是那么做的,越是简单的交易,就意味着要付出巨大到无边的代价,何况是一个并没有说明的交易,这里是一个很认承诺的地方,他们很懂得承诺在何时何地生效,要付出何样的代价,我这种不喜欢谨守承诺的人,可不敢趟这趟浑水!” 怪兽从之前的悠闲自在变得有些抓耳挠腮,它从来没有想到过,巴伦王子会给它另外一个方案,最关键的是它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那块红色的石头吸引住了,那样靓丽的色彩,是它从来没有见过的色彩,现在在它眼中,觉得这块石头比那块琥珀拥有更多的神秘价值,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它相信,那秘密必然存在于那块石头优美的线条之中!这是作为区别于人类的独特的优越感一直在告诉它的东西,它有灵敏的嗅觉,和窥破一切灵物的能力! 第二千二百七十四章 时间往处 在巨兽眼中,这块石头比那块琥珀拥有更多的神秘价值,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它相信,那秘密必然存在于那块石头优美的线条之中!这是作为区别于人类的独特的优越感一直在告诉它的东西,它有灵敏的嗅觉,和窥破一切灵物的能力! 最后在巴伦王子即将要收紧手心示意他,他也不想做这个交易的时候,巨兽的脑袋猛地向前伸出手,四周的墙壁随着他的动作震了震,“就把这东西给我吧,我都可以告诉你,现在就告诉你!反正你已经逃不掉了,在这个游戏的设定里面你的身份就是个尸体!如果你按照操纵者的意思,承诺最后的承诺,你就会挽留住这些阴暗时光,让你的思想不会随着尸体的腐化而瓦解分散那样就像是得到了永生,但是如果你回转身去帮助合周公子他们的话,跟他们闯入新的时间,你就只能在这里腐烂成枯骨一句,是留住时间,还是走入他们的时间让你自己真正死亡,这些都取决于你!” 其实关于这些,巴伦王子几乎也猜得到了,但是他要知道的是到底怎么样才能够从这种看起来一败涂地的困局之中解脱出来。 但很显然这只怪兽应该也不知道。他能让自己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保持一直成为一具活尸体,而不是腐烂的尸体。 巴伦王子又将他手中的那粒红石头抛在空中伸手接住,“你听过你主子们的对话吧,中间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巨兽对着那只华丽的石头吸允了一下舌头,“他们的对话多了,难道要我一一复述给你吗?你要问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对了,他们是说过的,有一块生死石,上面会记述时间的过往!” 巴伦王子的心一动,就是这块石头,能够记住时间的过往,也能够调整时间的过往,因为一切的刻度都在上面,如果调整刻度的话……他的心涌起了像是熊熊烈焰一样的期待,“那块石头在哪里?” 巨兽马上看出了巴伦王子想要攫取那块时间石的想法,它喷洒着粗重的鼻息,咴咴的笑,“你得不到的!我的主人把它当作是宝贝,每天都对它焚香祷告!但是连他自己也没有见过那块石头的真容,它存在于虚空之中,只能通过分享祷告,偶尔与它相见。没有实体的东西是偷不到的!实话告诉你,有一段时间我也进化的很厉害,我想留住那段时间,我也需要找到那块石头,但是没有用,这世界上没有任何物种能够靠近东西,我的主人能够遇到它知道它的作用也是一种巧合!有的时候任命很容易!挣脱才痛苦!” 巨兽说完这些话觉得自己有些失言,如果把实话都这么都给巴伦王子的话,他一定会绝望,或许会收起那东西,但是与他想的相反,巴伦王子没有犹豫什么,直接把那块石头扔给它,然后就像是随意的提了一个问题,“你和你的主人都喜欢一种口味吗?我指的单纯是食物,而且这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果然巨兽听了愣了一下,觉得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危险的问题,也许绝望之后巴伦王子是疯了吧,开始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且他当然能够回答,“那是当然!我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被复制出来的!这是我看在今天我们的交易还不错的,面子上告诉你的!不过,你给我的这块石头,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我现在在这上面,什么都找不到!如果你想骗我……”得到巴伦王子的那块小石头之后,它摆弄个不停,于是发现,它不过是一块石头,从心头返起的,各种上当的感觉,让巨兽的鼻息变得有些粗重! 巴伦王子脸上的表情,却变得与那块石头一样神秘兮兮,其实这是他最会拿捏的感觉,冷酷而神秘,神秘中的冷酷比寒冰更多,一分威严,仿佛他面对的是落魄的杂碎,而他现在正在给予的是像天神一样的照拂,“靠近你的主人,有多近就靠得近,到时候你就会发现,这块红石头上的变化,它会一点点把琥珀石吸引过来的!不过要小心注意,不要让你的主子闻到它的味道,它的味道会很特别!” 巨兽的表情呆滞起来,显然,它在琢磨着巴伦王子这些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巴伦王子盯着巨兽,心上涌起无数的嘲讽,这家伙块头这么大,他只块头儿这么大就好了,为什么还要会思考?他应该一下子掉进自己的陷阱。 “可是这上面什么变化都没有,它就只是一块石头而已,这样的石头,在那墓室之中和在这外面多的是!有的似乎比这个还要华丽!”巨兽有些失望的观察着石头的本质。开始觉得他一定是上了巴伦王子的当。就是因为巴伦王子这家伙很贼,它的主人为了对付他才会大动干戈。 巴伦王子冲着它不断睁圆的眼睛端着肩膀一笑,“你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这块石头应该也是时间石的一部分,因为它的蜕变,每次都会留下一个前身,就连这块琥珀也应该是那块时间石的前身!” 现在,这只巨兽脸上露出好奇的样子,看得出来,它在心中已经同意了,巴伦王子则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说法!虽然,巴伦王子也只是猜测的,但是在他心上也同时认同着自己的说法,刚刚自己的灵光闪现绝对是正确的,一开始觉得没用的石头随便捡的石头,没想到竟然变成了闯了大运的决定。虽然那些石头的前身的的确确是被抛弃的旧体,但是,它们之间隐隐约约都会存在相互吸引的关系,和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相同的质地,是肯定可以利用的。至于把这东西送给这只巨兽,是巴伦王子的另一个小手段,这只巨兽将会成为被利用而不自知的帮手。 结果,巨兽的反应,第一下就吓的巴伦王子王子差点跳起来,它将那块石子狠狠地砸在对面的墙壁上,本来是一个小石子和一面墙壁整体的碰撞,声音就算再怎么你仇我恨不共戴天,响亮的撞击声也会有限,但其实,他们碰撞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巴伦王子听到这声音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们又找回了运气,这块一开始不起眼的石头,上面的文章绝对不会少于自己的猜测,深挖下去或许还会有更多惊人的发现。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惊喜一场…… 第二千二百七十五章 吞世獠 红石头与墙壁碰撞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巴伦王子听到这声音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他终于又找回了运气,这块一开始不起眼的石头,上面的文章绝对不会少于自己的现有猜测,深挖下去或许还会有更多惊人的发现。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欣喜若狂,就像是马上要一脚蹬空于悬崖之上,却忽然被人拉住手臂,重新带回生命之境一样。看来他这位王子殿下还是命不该绝的。 这面墙壁有反应,就说明剩下的石头,那些被抛弃的前身,所延续过来的道路,一定在这面墙壁附近,他们要找的不是这只巨兽主人手里的时间石而是它过去的某个前身石,因为他的生命断掉的那一刻是在这块时间时的前面,起码是在这块石头的前面。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危险,如果有化解的方法,那才是求生有期!刚刚的撞击声,还不断的扩大着,它们波及的范围回荡在眼下游戏之境之中无所不至的地方。而被那块石头击中的墙壁,已经碎裂成了千万片碎片,只不过它们还牢牢的站在墙上看那意思绝不会轻易崩塌! 而在这么多的碎片中辨认出哪一块石头才是他们需要的,那些时间石曾经留下的前身,当然是更麻烦的事情。所以不得不……巴伦王子想了想,现在不是能够避开虎克苏,和这个时间出现的首席长老的时候,虽然,他们必然不会是自己的朋友,也会在不远的将来与自己大动干戈的,但是现在,能让他们来找这东西,当然,代价就是要不计危险的告诉他们时间石的作用!让这巨大的诱饵,飘出它的香味儿来! 他转过身,想要去找虎克苏和首席长老他们两个,但是那只巨兽非常聪明的迈过来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件事情难道要告诉他们吗?那两个家伙可是众所周知的贪婪无度!他们不会像我这样冷静,他们只要听到一点点风声,闻到一点点味道,就会流下无限的口水,制造无限的麻烦!” “只有我们两个是做不成的,我们找不到的东西,我们成不了大事!这里面每个陷阱设计的规模都不是几个人能够抗衡得了的,他们估计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巴伦王子做出虽然同意的看法,但已经无可奈何的表情! “那两个人只适合当上好的敌人,绝对不是上好的朋友,你们之前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难道还没有把他们两个算成是敌人吗?要是那样的话,倒像是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善人了!”巨兽的影子,简直是在墙壁之上翩翩舞蹈!看来他爱死这个秘密了!就算是眼前告诉他一切的巴伦王子,他也想吞掉,只是时机还未成!说完这些话之后,巨兽努力的吸允了一下,它就会流出来的口水,同时在心中埋怨他的主人,总是不能够恰到好处的收藏起来它的贪婪!但是管他呢,巴伦王子一定也看得出来,自己这不是在同他商量,而是在禁止他告诉任何外人! “我也想不告诉他们,说句实话,我们之间的彼此也都想对方不知道,可以单独拥有这东西,但是你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可以看看现在碎片的数量,它绝对不是我们能够估量的,而且有一些碎片在其中,又分化了很多,但是你却不能够断定它们就一定不是我们要找的石头,它的大小外形,它的重量和它可能出现的地方我们一无所知!”阿森底在提到这些麻烦的时候说的都是实话!他们现在需要帮手,虽然,在他们两个看来都确认他们需要的帮手是无脑帮手,只要能够出力气,只要能够抵御住这里面各种各样的邪气侵害就可以!可是没办法,这里面能够喘口气儿的,他们知道的,也能用上的就只剩下了虎克苏他们! 然后,那只巨兽用他们兽类特有的目光,恶狠狠地打量着巴伦王子的反应。 刚刚的接触让巴伦王子稍稍了解了一下这家伙的脾气,他当然不能够拒绝,否则的话,他毫不怀疑那只巨兽的爪子会一下子招呼到自己的脸上,摧毁两个敌人和在杀掉一个将来会成为他敌人的人,在它看来,只是抬起它那只爪子的事情!虽然如此,巴伦王子已经能够感觉到,这些石头并不是简单的留在这里,也许,他们也被某种在暗处的力量保护着,当然,从它的存在,到它被保护,一切都只是猜测。 巴伦王子更知道,现在就在他们四周夜禽环饲,但其中中最致命的就是这只巨兽的主人,他现在急需知道那个幕后家伙的一切,“你的主人现在在哪里?他能不能看到我们在做什么,你知道这很重要,不是我要向你打听什么,而是我们必须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否则的话,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就会昭示你的反叛之心!” 这个问题巨兽犹豫了一下,半晌,才张开了它那张仿佛能吞掉全世界的锯齿獠牙,之后,又慢慢闭合,“放心吧,他们现在看不到我们,他们对我的放心是你难以想象的那种。当然,这也是他们对我们的蔑视,他们以为我们是他造出来的,所以,会按照他们的意思,圆满的解决他们的所有麻烦。然后,做一辈子他们的乖乖奴役,这就是不懂得欣赏的人的可怜之处!我的心声他们从来不屑于倾听!总有一天,他们会为这么做而后悔的!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连他们已经拥有那个后悔都不知道!” 巴伦王子继续着他的疑问,他要挖开这里面神秘外纱的一切谜底,“那么,地形呢,你的主人他们所在的地方现在的地形是什么样的,这对我们至关重要,不是说我们要对他怎么样,而是,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之间存在的这些谜题之后,直接过来抓我们的话,我们应该先了解他们一定在什么地方,会怎么样过来,速度以及时间是如何的!”他这问题提出有一会儿功夫了,巨兽的犹豫,显然比之前的那次要长很多,这世上的背叛,也许有的是一蹴而就,但是更多的都是周而复始的思量与犹豫。要重新收获,就意味着,要放弃已经得到的那些东西! “就在这些迷影墙的外面!虽然离得很近,但是,里面的人,没有办法突破那些墙,这是人类血肉的限制!他们进来形成这个计划之前,最先确保的就是这一点!”巨兽摆出了有点可惜的表情! 第二千二百七十六章 红莲家族 要重新收获,就意味着,要放弃已经得到的那些东西! “就在这些迷影墙的外面!虽然离得很近,但是里面的人没有办法突破那些墙,这是人类血肉的限制!他们进来形成这个计划之前,最先确保的就是这一点!”巨兽摆出了有点可惜的表情! 他的说法,让巴伦王子觉得很震惊,原来他们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由此可见说他们不能进来,不能够亲自去找某东西的想法,似乎变得有些错误,既然离得这么近,既然能够任意派他们的手下来,他们…… 巨兽再次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巴伦王子觉得震惊无比的那些思考,巴伦王子马上开始提醒自己,自己怎么思考得这么深入,这些都应该是在空闲的时候进行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听,巨兽怎么说,而且不是现在说的这些,是接下来要让它时时刻刻都在说,即使他想要隐瞒些什么,也会在不停的透漏当中吐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巨兽正嗡声嗡气的说着,“他们正临水而居,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有八个人出现,但这并不是的全部,我能够闻到他们的气味儿,他们隐藏起来的那些人,或者是兽类,他们真正的数量或许是我能看到的两倍,表面上看起来都可以做主,是所有的人一起决定,但其实是用来掩人耳目的,真正说的算的,或者是拥有勃勃野心算计一切的那个家伙,可能只有一个或者是半个!” “他们真的跟你吃的一样吗?数量上面,或者是种类上面!”巴伦王子迂回着自己的真正想法提问! “王子殿下这么聪明,当然会知道这些,一切他们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掩饰,如果他们的欲望是铺天盖地那样的大小,那么他们的掩饰功力就是比铺天盖地,还要宏伟至极的,可怕存在!”巨兽深渊一样的双眼微波荡漾!而且他又露出了他最初见到八轮王子时的笑容,那种在别人看来丑哭了的五官聚合! 巴伦王子冷笑了一下,在心上想着,能够被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说成是可怕的存在,他们的主人还真是相当的了不得。而自己能被他们选中成为敌人,成为他们优美,而且很有趣味的棋子的话,自己和阿森底他们看来也挺厉害的。可想完之后觉得一点儿也没有得到安慰,他不需要这些毫无意义的称赞,也不需要在这种阴气森森的地方取得,这样阴气森森的幸运或者是不幸,他喜欢回到血腥气味弥漫,每个人都是与他同样人类的战场之上,拿走他们的性命!如同弯下腰吹掉一颗落在鞋子上的沙子那么简单,而且轻而易举,虽然他的武器上爬满的那些亡魂,早已经不可避免的增加了他每一次挥刀的重量,但是荣誉的金冠上也会更加加码!也会更加闪耀。 如果有人在此时此刻跑来问巴伦王子,下一世选择如何投胎,他仍然喜欢这种生活,在血腥气味儿中驰骋天地。只要努力,只要够机灵,只要喜欢琢磨,就可以让他的对手匍匐在他的刀下,看着他们的鲜血,绽放热气腾腾的红莲。 其实,也不是每个人死后喷薄而出的新鲜血液都能绽放出红莲朵朵,传说在做沙漠上,只有红莲家族的人,才能够被敌人杀死之后,把他们的血液孕育成一朵朵的红莲,但是绽放的时间如此短暂,又是因为死于敌人刀下,这种奇迹即使是真的奇迹,也不能够骄傲地说出口,所以红莲家族,当每个人的红莲绽放的时候,就是他们悲惨之境来临的时候。他在小的时候就搞不懂,这样的家族为何存在,又为何有这样的风俗习惯。直到他八岁那年,想到这里他有些颤抖,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亲眼看到了那样红莲的绽放,而且是第一次,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种阴影,蒙在回忆之中,每当回忆被提到脑海之中,阴影就会出现一次,弥漫在巴伦王子的所有回忆的角落里。那时的他,以为他为了那个阴影颤抖不已,将来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战士,但是他好像低估了他的自愈能力,还有那种扭曲而变态的喜欢,因为害怕,而喜欢上那种阴影,更因为那种阴影,所携带的红色,而爱上了红莲家族,赋予性命之后,绽放的血液红莲。即使没有长大,关于红莲家族的传说,也已经覆盖他的脑海,这个家族从他们开始出现,就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刀下红莲。如此可悲的命运,伴随着如此可悲的繁衍。这种受到上神诅咒的家族,就像是一面随风飘扬的旗帜,一直提醒着大家,神界的威严,有神界的恐怖。 然后巴伦王子马上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红莲家族,是因为他看到了怪兽眼中的红色,那么鲜明让人过目难忘的红色,应该是那些家伙复制他们时无法去除的,残次的印记存在。 另一个有些大胆的想法,一下子出现在巴伦王子的脑海。这个悲惨的红莲家族,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他们的悲惨,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他们的仇恨会越来越根深蒂固,他们恨着沙漠上的所有人,因为他们都是他们的敌人,他们都为了让他们的红莲绽放,而夺取了他们的生命,如果他们要反抗。巴伦王子又把目光挪回巨兽的眼脸处,再仔细观察那道红,绝对不会错,是与红莲绽放时起始的大小完全相同的一个形状,那是一个独特的形状,巴伦王子从没有在这世间任何一个地方再看到一次,除了那些红莲族的人被杀的时候,而且自己刚刚完全没有从巨兽的嘴中听到一个红莲家族的事情,但是就是那么鬼使神差地想到了红莲家族。这一切看起来都是来自冥冥神力的提醒! 接下来,就是试验,看来得想办法,让这只巨大,看起来不会有什么敌人的巨兽出一点血,然后,研究研究,那里面会不会真的长出什么跟红莲差不多的东西! 不过他仍然在心里画活儿,也许巨兽的血是黑色的,因为红莲家族做进这件事情会很可怕,他们早想到了,他们的对手是所有沙漠上的存在,如果一旦泄露他们现在的想法,那么他们马上就会被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打扮过的敌人彻底扑杀,他们不会这么傻,他们准备的时间漫长到有几百年,或者是从不世之王消失开始就已经在深入而仔细酝酿的计划。 第二千二百七十七章 角吞磅 红莲家族早想到了,他们的对手是沙漠所有势力,一旦他们的秘密泄露,他们马上就会被他们以前从来没有打扮过的敌人彻底扑杀,他们不会这么傻,他们准备的时间漫长到有几百年,或者是从不世之王消失开始就已经在深入而仔细酝酿的计划。 所以在复制这支巨兽的时候红莲家族一定早有准备,巴伦王子很怀疑这只巨兽的血液会被设定为是黑色的,除了它眼脸下面那一抹红无法避免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的地方在透露着这只巨兽与红莲家族的关系,就连巨兽本身都不知道,他的主人们就是这些在沙漠上懦弱的出了名的红莲家族。 写故事的人,想要藏起故事的真正来源,让故事的执笔人,只给出它的脉络和他想要看到的走向。那么从第一个谎言开始,无以计数的谎言就需要他来弥补那些露着可怕缝隙的漏洞!所以他的第一个漏洞,已经在巨兽的连眼睑之下出现,那么第二个……巴伦的王子的目光开始下移…… 巨兽看到他的眼神转换,已经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还问不问了?问了这么多,又想到了什么,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它极厚重的鼻息喷洒如同在他们周围吹卷的沙漠狂风!愤怒会让它回归野性的本能! 巴伦王子忽然一脸轻松的说道,他每次弄出这副样子来的时候,都像一个欠揍的花花公子,“我的问题问完了,我们会合作的很好!” 巨兽用憨重的声音提问,“你难道真的同意我不让你带帮手的事情!”看来他的回答跟巨兽推测他会做出的回答完全不同! “不就是在这些数不清的碎片里翻翻找找吗?如果有足够的耐心和足够的时间的话,我们会如愿以偿的!”巴伦王子的语气极其平静,没有带有任何感情,这就是他的常态,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常态?巨兽的眼睛转了转。 “我劝你还是不要打其他的主意,我们的合作会是最好的合作,但是如果这珍贵的心有灵犀里有其他的小九九,这件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你知道王子殿下,你的命还握在我手里!我只要微微握合手指!”那只巨兽欣赏着它,像一座小山一样的手掌,当它把五指收拢,又捏在一起的时候,可以听到那种扭断石头的声音,在他手中接连不断的响起!然后出其不意的伸出手,把那面刚刚用石子砸碎却并没有呈现洞口的墙,重新用它的如山手掌,极有力道的再次叩击。 巴伦王子的心涌起不好的预感,但是巨兽都很欣喜地看到,在他拳头击打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豁口,巨兽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巴伦王子脸上出现的谨慎,“殿下是被我的力量惊到了吗?我早就说过,拿到这东西对我来说不会有太大的难度,不在于我能不能,而是在于我想不想!” “也许吧!”巴伦王子有其心不在焉的回答,他的目光已经探进那豁口当中,寻找它们刚刚像铜墙铁壁一样坚固,而现在只让巨兽一拳就击毁的原因。 另一边巨兽已经越发骄傲起来,“如果我的这只手具有了那颗石子一样的扣门力道,与扣门能力,接下来我们要按顺序找到那些时间石头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 巨兽又重新转回头,面向那个黑暗的孔洞,“也许,接下来的那一块就藏在里面,让我们去找找吧!”他说完万分兴奋的迈出巨大兽足,那个洞相对它的体型来说仍然十分渺小,巨兽抬起脚来,毫不在意的,踹开那些,仍然赖在那里不动的碎石头。破碎而挣扎的灰尘,带着寻常人听不到的悲鸣,在他们面前结着队伍飘过,让巴伦王子的嗓子一阵刺痒! 左突右踹之后,巨兽的一半身子,已经钻进了那个黑洞。然后用还在洞外面的半个身子的那只手臂向巴伦王子挥了挥手,意思是招呼他过去,它挥手的那个动作还没有做到,第二下,那个洞口忽然齐刷刷的降落,将巨兽的身子切成两半,最后再伸出来,像是触角一样的东西,把它整个兽身给吸了进去!要把这么大的怪兽吸进某个地方,不管那里是什么,都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但是这个黑黝黝的洞口,一下子吸纳了怪兽的整个身子,竟然是那么的轻松,仿佛水到渠成或者是运用了一定的时间在等待着它的到来一样,一切都这么可圈可点的恰到好处! 巴罗王子惊讶的张大嘴巴,他并没有吓到,因为他的心中早已经做好了,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的准备,他现在真正的惊讶是来源于这个洞口的吞吐能力,也就是说,如果他有如此的吸附能力,当然也会有如此的出击能力,而无论他与这只怪兽的感情是好是坏是敌是友,他都不可能在这样的时刻舍身而出去救它,不仅没有那种心意,也没有那种可能! 正在他沉浸在各种各样的惊喜与感慨的时候,身后想起了虎克苏的声音,“将军大人觉得,到底是什么吞了它!”即使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场景,骄傲如虎克松,也依然声带喜悦,他早已经不习惯兔死狐悲,因为有歌魅的灵魂在身,他早已目中无神! 听出是虎克苏的声音,巴伦王子连头都没有回,“是它自己的欲望!” 虎克苏在他身后呵呵的冷笑起来,“王子殿下永远都是一个惊为天人的人,刚刚的这一幕,将军想必是早有料定了吧,但是我更佩服的是,你到底怎么说服了这家伙为你趟这趟险,毕竟有太多的人和这种家伙交流无能!” “如果真正要怪的话,就只能怪它命里的故事被写得太过糟糕!被从死地叫回,又过了一重新被蹂躏的一生!”巴伦王子忽然转过身,用他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在他身后一直冷笑个不停的虎克苏,“也就是说,有些甜头不是谁看到了都能尝的,命中拥有的人会一直尝下去,还不会有任何的风险,而那些掠夺者往往会死于非命!” “王子殿下的深有感触,果然一如既往的精彩!可是身为掠夺者的将军真的适合说出这样的感慨之词吗?听说心虚与愧疚,也会汇集成河也会淹溺心口不一的坏家伙!比如就像将军这样,一开始还生龙活虎的要为你的前主子做某些某些事情,一定要完成他的心愿之类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尸体被他们抛弃!”虎克苏说到这里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二千二百七十八章 时间石上的手脚 “听说心虚与愧疚,也会汇集成河,也会淹溺心口不一的坏家伙!比如就像将军这样,一开始还生龙活虎的要为你的前主子做某些某些事情,一定要完成他的心愿之类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尸体被他们抛弃!”虎克苏说到这里摇头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啊可惜我还以为将军要在这里建功立业,真正能够成就的大事,应该不在,那位不世之王之下,但是看起来明明可以回到后世的人却忽然被变成尸体留在这里的话,一定是那位不世之王,在某些东西上做了手脚,他想用你的命来换走,他的衰命!我忠诚的将军啊,真不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会是如何,或许会后悔成为那个人的忠臣良将吧!不管他从前的名声如何,但是一旦让他害怕,一旦让他恐惧,他就会放弃他拥有的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忠诚,他的信仰,还有他的信任,他的奴仆,他的一切,他的热情,他的绽放,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用一些东西填满他的恐惧,包括他的恐惧,如此而已!” 被虎克苏看出来,他已经变成尸体,巴伦王子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慨,至于虎克苏的冷嘲热讽能影响他的,也就更加寥寥无几,他只是慢慢的走近被卡在那个洞口身体切成两半已经抛却从前的焦躁老老实实的巨兽。 在巴伦王子身后的虎克苏以为,他仍然对那个洞口坚信不疑的要过去,喊了一声,“嘿,就算再怎么想要的东西,也想到别的办法吧,这是眼看着不行的东西,干嘛还要非得尝试!虽然做为对手,我一直想拿走你的性命,但是,看你这样不爱惜你自己的性命,冷酷如我,也会觉得有一点可惜!” 巴伦王子没有理他说什么,而是继续向前走,他记得,那只手臂,刚刚那只野兽的那只手臂是握着那块石头的,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被截成了两半,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把那只手臂杵在地上,让之前被它五根手指紧紧握住的石头跑了出来。 巴伦王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把那东西拿起来握在手里掂了掂,那上面沾染的巨兽的味道,让他抽了两下鼻子,然后转过身,就那么站在原地,张开手掌,让虎克苏他们看清自己手掌里的那块石头,“这东西还在的话,损失一两个帮手也不算是太大的代价!” 虎克苏可没有那只巨兽那样,容易对这石头认可什么。他只是轻轻地撩下眼皮,看了一眼那块石头,“又出新的故事了吗?” “要讲这个故事,我很忐忑,因为与别人共有珍宝的感觉,不会那么有和谐!”巴伦王子撇撇嘴角,然后即使做这样玩世不恭的表情也好看到让人咋舌! “既然早知道不会和谐,还会产生争斗甚至流淌血液又为什么要说出来,本来不是忙得好好的,而且那只巨兽死了,这东西也可以归你独有,你该独吞的!”虎克苏仰天长啸了一下,“我说我的将军大人,你应该好好保守你的秘密的!” 巴伦王子忽然有些吊儿郎当,“我现在是尸体,最后一定不是尸体,这是原本时间的顺序!时间石上是那么写的,但是有人偷偷地调换了上面的顺序,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听起来很像是危言耸听,但是既然能调换一个人的生命时间,也能调换别人的!大人应该知道这永远不会是某个人的特殊优惠,它会分布极广,常常被使用,每每会惠及波澜壮阔的人群!但是我敢肯定有九成以上的人,根本不喜欢这些顺序的调换!毕竟大家更加认可,好死不如赖活着!” 虎克苏那张原本漫不经心的脸,慢慢的有惊奇与贪婪开始流动,跟他打交道的次数已经足够多,巴伦王子能够看得出来,这家伙已经开始动心,只要自己稍稍加些火候,“当然这东西很危险,如果富可敌国已经如同大人您的话当然不用考虑这些冒风险,去得到某些事的不合适交易!”巴伦王子边说,边握合手心让那块奇怪的石头消失在他的五根手指之间。 捕捉不到那块石头的影子,虎克苏像是忽然被电了一样地抬起头来,看着一直朝着他笑的巴伦王子,“干嘛把写到一个开头的故事又收起来了?我总得听听那些动人的情节,才跟你谈这场交易吧!” 巴伦王子撇了撇嘴,指了一下已经被切成两半儿的巨兽,“我们的情节一点也不动人,而且十分恨瘆人,把这样的故事讲给大人聆听,我会觉得愧疚,连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都感觉到愧疚的不能自已!” 虎克苏怒视着巴伦王子很明显的欲擒故纵,这里的风沙已经让他变得更加急躁,此时他的眉毛已经在剧烈抖动,他抬起他的左手看了看,那上面还留着,他因为缠到了树枝上而被一怒之下削去的手指印痕,引起缠绵不断,他更喜欢一痛了之,“将军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他抬起那只缺失了无名指的手,“我对自己也一样耐心缺缺,唯一庆幸的就是每一次都没有后悔!将军就大方的告诉我吧,别把故事弄得更加复杂,疼痛弄得更加深刻了,那样的话,可就不好玩儿了!” 巴伦王子知道现在的火候还不够,如果自己这时候就给他看的话,很容易被他怀疑,这本来就是要给他看的东西,所以听到他这样劝自己,巴伦王子不仅没有马上再次摊开手心,让虎克苏看这是什么东西,反而是很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 虎克苏阴沉着脸看着他很明显后退的动作,脑海中慢慢回忆着刚才巴伦王子稍稍透露出来的东西,能够改变时间的石头,能够记录时间的石头,他已经慢慢产生趣味,“将军总是这样,这么懂得吊别人的胃口!但是你要怎么证明呢!” “大人,我并不想证明什么!”巴伦王子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中文稳操胜券气质的升级在巴伦王子做来 “你该证明的!”虎克苏压抑着怒气强调!在得到歌魅灵魂的垂青之后,他可不喜欢随意低头软语! “那不是我的强项!”巴伦依旧波澜不惊! 虎克苏已经火冒三丈,“那是王子殿下你被逼迫之后不得不做的,我们明明都如此清楚了然,为什么还要打这个哑谜呢!一点都不好玩不是吗?” “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巴伦王子这个糊涂装的很优雅! 第二千二百七十九章 艺高求 “那不是我强项!”巴伦依旧波澜不惊! 虎克苏已火冒三丈,“那是王子殿下你被逼迫之后不得不做的,我们明明都如此清楚了然,为什么还要打这个哑谜呢!一点都不好玩不是吗?” “大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巴伦王子这个糊涂装的很优雅! 虎克苏怒极反笑,“怎么会是不明白我的意思,连这么精彩绝伦的谜题明明都是王子殿下给的!我不擅长猜谜,所以想要直接问个答案,将军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何必欲盖弥彰!那本来不就是要告诉给我的吗?这里这么大,你又变成了尸体,想要找到什么东西根本就不会容易!到此为止吧,你的用意这世上人都猜得到!” 巴伦王子故意装出已经被逼迫无奈的样子,演戏果然是会传染的,阿森底的那首好戏,无论是他还是加纳尔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驾轻就熟,这真是一个可笑的发现,但也是一个有用的发现,就像现在,再怎么被面前的虎克苏揭穿,巴伦王子也执着万分的演戏,“最重要的部分刚刚已经告诉过大人,这块不起眼的石头是时间石,可以改变很多人的生死!” “何以为证!”虎克苏恨不得自己动手痛快而迅速的掰开阿森底的嘴!把他知道的直接倒出来! “就是因为基本上证明不了,才没有答应跟大人仔细说这个东西的神奇的事情!当然,也不是完全不能证明!这面洞壁上的所有碎裂石块,都是这块时间石的杰作!这就说明,在那里面一定存在着一块能够吸引这块时间石的前身石!是它们的相互作用,产生了极大的震震荡力量!”巴伦王子眼睛里面全是要得到那块石头的贪婪!另外的就是痛恨,痛恨有这东西的存在! 虎克苏眨巴眨巴眼睛,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一向对他诱惑力巨大。但要是出自于巴伦王子的嘴里面,即使是他也由不得要三思一下! 可事实是,怎么样也敌不过心中的鬼使神差,他还是伸出了手,巴伦王子极度顺从的把那块石头放到他手心上,那块石头入手的感觉很特别,让他来不及纠结巴伦王子为什么这么听话的把石头,就这么没防备的让给他看,“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想问一下,这东西最初是从哪儿来的!” 巴伦王子的语气平平,“是捡来的,但是这个白捡可没有那么简单,也许是石头自己的力量,或者是某些嫌这里太平静的人的赐予!总之可能性很多!” “那他有没有可能会是一大块石头,然后用特殊的东西把它们进行切割。”虎克苏的心中,已经装满了对于这块石头的幻想! 巴伦王子摇头,“大人这是没有可能的,因为它们是在进化,它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只能分成进化之前和进化之后,那不是融合,不可能,是一个整体!” 虎克苏忽然停止了打量那块石头的动作,转而把他的目光定定的投在了巴伦王子脸上,“我们一定还在墓葬之中吧,但是,我们现在的环境却像是已经远离了那里,来到了世外桃源!” 巴伦王子听出了他转移话题的意思,虎克苏是想说一切皆有可能,尤其是在这种地方,像与不像,是与不是,都不能凭借眼睛看到的东西来分辨!只了解事物的皮毛在这里,会很容易送命的! 虎克苏果然不出巴伦王子所料的耍太极,手指着那个卡住巨兽的黑洞,“里面的机关启动一次,一定已经被破除了,那里会是最好的入口!将军大人给我们带路吧,让我们好好来看看你说的那些神秘故事,会不会拥有真实的实体!唯有到那时,很多事情才好最后抉择。” 巴伦王子之所以没有什么反抗的,按照他的意思向前走,是因为他刚刚是靠近看过那个洞口的,已经被巨兽的身体挡得死死,最关键的还不是它的身体硕大沉重而是那个卡住它的力量是如此的严丝合缝,他刚刚打量过要想把那家伙的身子从其中拔出来,会是件很费力气的事情,相反把他塞进去,在里面腾出一个容人进去的通道也同样困难。虎克苏与首席长老,想要捡个便宜,让他先去趟雷,根本没那么容易,他们需要三个人合力,同时前进,才能够推开野兽的身体,或者是艰难的推开野兽身体。 不过,现在,巴伦王子还是很没脾气的按照虎克苏的吩咐,一个人走上前去,一个人试图搬动野兽的身体,当然,很快无功而返,虎克苏想了想仍然忌惮那个裂缝,又叫身后的人过来,但是那些家伙没有什么灵力,所以手上的力气根本不足!时间拖长了,虎克苏与首席长老果然不耐烦起来。只能亲自下场与巴伦王子一起来除障碍。 带着两条歌魅灵魂的虎克苏力量非同凡响,巴伦王王子几乎没怎么出手,虎克松已经拖着巨兽的上半身拉了出来。 然后,他们三个对着黑洞洞的洞口,分别展开了各自内心无限的遐想。巴伦王子心里怀着最直接的目的,但也不能确认虎克苏他们就完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他们虽然不知道时间石能退还多少生命时间的事情,但是,他们却知道巴伦王子已经变成尸体,一件能让尸体执着的事情,肯定是有关于起死回生的,他们只要略略顺藤摸瓜,就能摸清楚巴伦王子的意思,当然这也一定是他们如此兴奋,要来这里的原因。 眼下的问题是到底谁先进去,刚刚巨兽被巴伦王子哄着先进去结成了两段。虎克苏与首席长老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过程,但是结果明摆着他们也能够猜得出来,巨兽肯定是着了着了巴伦王子的道儿。 但有点出乎巴伦王子,意料之外的是,虎克苏完全展现了艺高人胆大这四个字的精髓,吵吵着他要去试试那个洞口。巴伦王子看到首席长老给虎克苏使了几次颜色,但都没有管用,虎克苏就是要自己先去。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想不通的,虎克苏一定是觉得,那个宝贝很重要,先到者先得,这样的规矩在这里面也很适用,尤其是在他无比强大的时候,若要是让巴伦王子他们先去,一不小心收在兜里,他连知道都不知道的话,那可就坏了菜。 巴伦王子心知,正是因为那东西绝对吸引着虎克苏的馋虫,他才会那么大义凛然的要当这个苦先锋。首席长老说不出什么,在那里咬牙叹气。估计是在心里问候虎克苏全套的祖宗呢。 第二千二百八十章 不速之香 虎克苏要去找时间石,是怕巴伦王子去的话直接收兜里,他连知道都不知道可就坏了。 巴伦王子心知,正是因为那东西已经足够勾引到虎克苏,他才会大义凛然要当这个先锋。首席长老说不出什么只咬牙叹气。估计是在心里问候虎克苏全套祖宗。 虎克苏的动作真的是太快了,清理那些碎石的动作,如同一阵雷霆风暴,一下子把安们清理干净,然后踏入那个黑洞的内核。 有强烈的光,从一点生成为完全覆盖他们的视线,让他们所有人不得不闭上眼睛,当他们以为这样强烈的光线一定会一直照射下去的时候,那样强光又缩成了他开始绽放的一点强光,直至变得完全黑暗,只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就在他们面前刚刚的黑暗之中,他们以为还会是完整平地,就算有一些石头砾块但也基本上能撑成是平地的地方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宁静如同镜面的湖水和闪动车,银色鳞甲的游鱼以优雅的动作重新钻进水面。就在那几只鱼游动的中心,有什么东西从湖面中脱水升起,华丽的颜色铺张镶嵌的璀璨宝石与如此,圣境相结合。如同藏在人最心底的画卷,被人悠悠打开。 虎克苏已经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从湖中生出来的东西。然而众人眼前的景象,那么一闪之后又彻底消失,一切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黑暗。那随着那种黑暗的降临,失望感,重重地包裹住每个人的内心。 “这里面果然有些邪性!”虎克苏的语调里面透露出失望。因为刚刚的场面太过壮观,又太过迎合心中某一处,对于世外桃源的真正构想! 巴伦王子和首席长老都不同意他用邪性这个词,因为这里面邪性的东西简直比比皆是。但每一处所在的阴森感都不如刚刚他们所见的画面骤然被奇怪的黑暗覆盖的感觉。而且这种覆盖下来的黑暗并不只是轻薄夜色那么简单。它的厚重感里面甚至包含着压迫感。 可相比于巴伦王子与首席长老的各种警惕虎克苏觉得这里是难得的妙境。他认为如果这里是抛弃时间前石的地方,即使他们有意重点保护,也不能够拿出大量的注意力,说到底,这里还会成为被忽略的一点。因为那些家伙和人类一样,都知道把他们的目标放在前方去吸收,去掠夺,他们不会把目光转回来的,所以虎克苏觉得拿到那几块石头,有了他的参与,就并非难事,现在他伸出手,让他的力量释放出来,把他手中的长刀加长。歌魅灵魂的力量慢慢的在那浓重的黑暗之强之中显示出光亮,一点点的加强,然后可以看到,那把长刀由原来正常的长度不断的拉伸,伴随着如霜的光亮,慢慢的加重,它甚至已经拉出了总有半丈来长。 虎克苏得意洋洋地向后面挥了挥手,“由这家伙帮我们探路,任它前面出现什么样的魔鬼野兽,都会吃不了我的犀利刀锋!” 巴伦王子是第一次觉得虎克苏的骄傲,有点儿可爱!这就是那群狂妄自大的人的用处。 现在虎克苏手中的灯,不仅可以作为刀来发挥消灭敌人的作用,还可以作为他们指路的光亮。 他们终于在那硕大的刀身照耀之下,看清了脚下的路,全是尖儿朝上的那种尖利石子,而且越往前形状越发犀利,仿佛一把把被倒置的匕首。一开始这些尖利石子们被扑救的还不算紧密,让他们能够凭借光亮找到一点平坦的地方,但是之后已经完全变成是这种尖锐石子铺就的小路,然而这倒激发了巴伦王子他们的速度,因为不敢在那上面过多停留,所以弹跳的频率加快,一个个像一只轻巧的兔子一样在上面穿行。本来四下里静的,仿佛一切都已经睡去,但是乍起的一声呼喊,让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是谁!”感觉到声音是来自于自己的背后,虎克苏也有点儿慌了。 可等他们完全冲着声音来的方向去找的时候,又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大家认为是太黑暗了,所以想办法弄了点火,虎克苏他们身上东西很全,到了后来,他觉得亮度不够,甚至直接把宝刀中歌魅的灵魂拉出来用灵力绽放光亮,才发现,他们进入的地方,根本没有刚才所见的那些完美妙境,只是一处阴暗的山洞,隐约能见到外面的天光,但是时间上推测,应该也是到了晌午的时候,但是刚刚发出的乍然人声,就完全找不到它可能存在的踪迹了。 “会不会像那条湖一样,我们刚刚听到的声音,也只是一种如同梦境的东西!”首席长老已经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一切得失还是保命要紧! “绝对不是!”巴伦王子说完,借助虎克苏闪动的雪亮刀光让大家看,他手指里拈住的一只女人的荷包。上面绣着的花纹很古怪,他说不出名字,但是特有的香味儿,让他觉得这必定是女人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贸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虎克苏这家伙说这句话的时候,傲慢的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他面前的所有都不值一提! 但巴伦王子关心的不是主人或者是不速之客,他更在意的是这些人从发出声音再到消失的速度。它能确定刚刚存在的并不是女子一个人,而是许多人,是因为,现在他可以看到的曾经在空气中留下的隐约痕迹。他们绝对是一队人! 巴伦王子的心里面,马上把他们与那些游戏的策划者重合,难道他们那个时候就已经存在自己退回的这个时间点会与他们相遇,要是那样的话,如果把他们都杀掉,会不会把时间重新提回到游戏并没有开始那个时候,但是他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死掉之后,也许游戏并不会真正的终局,而是不断的重复下去,或者是维持那时候的所有情节不再发展或者转换情节,但是也不能将时间驶向任何来去的方向。也就是说即使要了他们的命,自己也还会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句行尸走肉,除非拿到时间石把刻度调回去。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会有多么难,这可是连当年的不世之王或者是娜艾都没有拿到的东西,他们费尽心机,他们使用一切手段,却连有这东西的存在都不知道。一切都像是命运的终极嘲弄。他们在每一个分歧的路口上都走错一步。 第二千二百八十一章 新敌嗫 拿到时间石把刻度调回去,仔细想想就知道这会有多么难,这可是连当年的不世之王和娜艾都没有做到的事,他们费尽心机,使用一切手段,却连有这东西的存在都不知道。一切都像是命运的终极嘲弄。他们在每一个分歧的路口上都走错一步。 就像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有意的指点,误入歧途,然后最终会成一个永远不可能弥合的伤口,落入永远的惩罚之中。 “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人是鬼?”虎克苏慌了一会儿之后又开始变得对一切都觉得不屑。歌魅的这两条灵魂让他感觉到身轻似燕,精力也变得大大充沛,他有时候都觉得,如果直接跟上神动手的话,他也不一定会吃亏,因为虽然不知道他得到的歌魅灵魂是第几条主要灵魂,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那并不是虚弱的灵魂,而是拥有无上能力,而且拥有无限贪婪的两条灵魂。当然,危险也是有的,在别人羡慕他的同时,他也能够感觉到那条两条灵魂对他血肉的入侵,它们看起来规规矩矩,但是每当他出神,或者是睡觉的时候,这些家伙就会偷偷的嗫咬他的血肉,而且他似乎还能听到这些家伙的对话,它们都在说他的血肉很好吃。 首席长老点了点头,“这家伙肯定是人,他们身上的烟火气很重!我闻到得出来的!” 巴伦王子翻看着那只荷包,“现在,我们要思考的重点是,他们是真的到了离开的时候自动离开了,还是因为发现了我们跑开了,或者是因为发现了我们去寻找伏击我们的最佳地点!” 虎克苏永远拥有一副嘲讽嘴脸,“王子殿下再仔细看看吧,我们应该确定一下他们的人数,也好判断一下,他们到底为何离开!” 这一次,巴伦王子没有敷衍,而是认真的观察着空气中留下的摩擦痕迹,那些印记还很清楚,这些人的数量足足有八个人,而且从他们的体态,还有行动轨迹来看,应该都是完好的青壮年,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就从他们找到的入口走到了这里,不得不让人钦佩。 巴伦王子说出这些推测,虎克苏却认为也许他们受到的伤害,让他们的那些伙伴们直接送了命也不一定。但无论怎么说他们这么机警,也应该是有一定原因的。如果一开始就给他们通天大道,笔直行走的话,他们才容易全部掉进陷阱之中。 之后巴伦王子的猜测,又一次中的!那些家伙居然追了过来的。 比较幸运的是他们因为刚刚巴伦王子的推测绕到了隐蔽处而且不仅如此,又先行了一步,打算绕到那些家伙的背面去。但即使如此,他们之间彼此间隔的距离也并不算近,幸亏这里面的黑暗浓度很强。而那些去而复返的追击者们脚步声,掩饰的并不是很好。虎克苏熄灭手中歌魅灵魂的亮度,快跑起来,刚刚歌魅灵魂闪亮的时候,他记得前面的转弯处,会是很好的隐藏地! 唯一失误的推测是,这帮人可不是像虎克苏那样,在之前失去闻味道的功能,简直是两眼一抹黑的在这里面胡转。这些人的鼻子很好,虽然因为巴伦王子的刻意隐藏,多走了几次冤枉路,接下来他们抛弃了那些错误的方向,开始不断纠正偏失的方向,渐渐的逼近巴伦王子他们。 巴伦王子的心今天一次,因为敌人,而没有按照自己的频率而跳。从前大多数时候可从来都没有敌人能够像这样轻而易举地搅动他的心境,他视他们如草芥,无论他们的数量有多少,无论他们的旗帜有多么飒飒迎风。让他感觉到震撼与颤抖都是不可能的。 或许,接下来就得真跟他们动动手了,听这些成群结队来者的脚步声,灵力的含量不是很充足,但是这么听上去,灵力那种东西在他们身体之中的分布,在他们体内的存在似乎很诡异,说明那里面穿插了别的力量,而且是自己不清楚不明白,不知道蕴藏几何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可怕之处,你不了解你的敌人,不知道他们是攻击见长还是守卫见长,总之这些家伙绝对不是常人,否则的话,他们就不能深入墓葬内部来到这里,现在的时间段,不是刚刚的游戏,而是自己穿越从前的一段时空,这些人没有进入游戏说明没有被选择,但是他们能够走到这里,已经非同寻常。 那些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他面前,都是一些体重很重的家伙,看来,是组织他们的人刻意选择,想以他们的块头取胜首先这是他们被选中的理由之一,然后是他们身上背着硕大的家伙事儿,这些人的兵器都很重,也导致了他们的体重更加庞大。怪不得,走路的声音那么明显,但却并不是巴伦王子所想象的,因为身体当中除了灵力之外,另外的力量外泄而导致的。反而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的体重。 接下来,要进入什么样的情境,巴伦王子觉得没有太多的想象,故事情节会很单一枯燥,这些家伙会以多为胜,聚成一个硕大的肉团子马上向他发起攻击。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巴伦王子又一次感受了一下他们身体当中灵力的位置,一种很奇怪的分布,在每个节点上都只有少量的灵力,取而代之的,似乎是一些碎骨头的东西,那种感觉为什么会是这样,如果硬要做一个猜测的话,巴伦王子想着或许要制造出他们的人,能够拿出的灵力只有这些,而又受限于单纯的人类血肉之躯不可以进入这里,也会很快消亡!直到他们发现巴伦王子他们可以来,以为人是可以来的,而他们之前的失败应该是方法错误!但是,后来终于发现,这里所有的人类访客,都是来自于前世的被召唤者。而那些同他们一起来之后又不断消失的家伙,则是因为召唤的能力不够,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被这一世的某个人那么期待。再简单一点说就是,他们会发挥的作用也不大,在从前的那些命运的转折点中,并没有起到真正的转折作用。或许也根本没有被召唤,而是因为与他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召唤他们的同时把他们带了回来,然后,他们有不断的消失,就像狼孩与无忧姑娘他们,还有那位大汗的侧阏氏,好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关键是怎么样对付这些由某种力量专门针对他们而制造出来的灵力携带者。 第二千二百八十二章 源茂竹 因为与他们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在召唤他们的同时被带了回来,然后又不断的消失,就像狼孩与无忧姑娘他们还有那位大汗的侧阏氏,好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关键是怎么样对付这些由某种力量专门针对他们而制造出来的灵力携带者。 直接作为对手的话,他并不了解他们,而且他们数量庞大,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的身后耸立着一根茂密竹子,在这里面能出现竹子,而且长势茂密其实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当恐怖的状况多如牛毛的时候,这种本身的恐怖,就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反倒可以发挥它救命稻草的作用!这东西看起来是竹子的,但真实的质地是一种石竹,也就意味着它的材质是相当结实的,能够承受的力量比普通竹子大得多。而最让巴伦王子满意的是它足够细,也足够摇晃,如果体重过大的人在上面爬,会是很吃力的。比如说,眼前的这些来者,这根已经停止生长的竹子一定不适合他们过度攀爬。 巴伦王子不再想太多,转身开始往上爬。熟练之后他的速度已经能够加快到极致! 那几个得意洋洋向他靠过来的家伙,本来以为可以手拿把掐的抓住他。收获他们已经被分配或者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宝贝成果。不过,实际情况可没那么容易,巴伦王子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当一个容易被啃食的骨头。任何想要把他送进嘴巴里面的敌人,都会被他狠狠的割掉牙齿,等着吧,这些不要脸的家伙。就是用骨头硌,他也不会让他们这个轻易的得到他做为食物。 巴伦王子爬高的能力不算强,之前,很多次没有任何余地的输给他的哥哥,以至于他的哥哥再也不愿意跟他比试的东西,他的哥哥是那种人,一旦被他确认的胜利,就会被他傲慢的以为一辈子那胜利都会老老实实地握在他手里。他的哥哥一直是一个十分绝对的人,认为一切都会绝对的被把握,绝对的不会改变。现在,他一直都在暗自庆幸,他哥哥拥有那样的性格,才让他能够从中翻盘否则的话,现在埋入莽莽黄沙,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他了。 站在绝对的高处的巴伦王子,终于可以看到这些大块头儿们的脸,几乎全部都是一张张常年被风沙吹干了全部水分,粗糙老化为生活压抑痛苦的脸,你在那样的脸上,绝对不可能找到真正源于身份的骄傲,但却有更加让人觉得恐怖的,另外一种狠厉,他们的一切都通过发狠获得,他们从不会在脸上出现笑容,而唯一一个除外的时刻就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们的猎物,虽然还不在他们的手心,但是一个被困在高处,看起来像是束之高阁的猎物,也会让他们感到兴奋不已,他们甚至像一只只猎犬一样,围在那根纤细的只有人小手腕粗的竹子根部,兴奋地跑动着圈子,但是,他们的体格太硕大了,看起来挺大的圈子,只能让他们跑下几步,就彼此互相撞上了,那样子看起来滑稽极了,但是,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巴伦王子高高在上的朝向,因为他们确信,巴伦王子才是那不知道死活的猎物。 竹子很高,但巴拉王子爬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后世当中,因为一直打不过他的哥哥,才努力锻炼得来的结果,还是因为前世,他就擅长把这种谦虚而且颤悠的东西。总之,每爬一下都感觉会摔下去,但是就是没有摔下去,而且真的高高在上,随风晃荡在一种如同接近云霄的距离之上,不过那些家伙的眼神真的很好,依然看得到他,也依然兴奋。 站稳了身体,使自己随风飘摆的频率跟竹子一模一样,确保不会掉下去之后,巴伦王子开始跟他们打招呼,当然这个招呼也非打不可,这些家伙本来就看着自己,要是再藏下去的话,王子的体面可就都丢了,“怎么不上来呢?或许连茶叶可以一起喝一杯呢?” 听他这么说,底下的这些大块头们爆发出来一阵大笑。有几个甚至笑的直不起腰来! 巴伦王子仔细听着他们在对话中透出来的灵力结构,果然有些颤抖。这更加能够说明把他们制造出来的人,因为太珍惜手中仅剩的那一点点儿灵力,所以掺杂了别的东西。 他感觉到竹子猛烈的摇晃了两下,赶紧向下看,原来这些家伙。终于忍不住了,也开始向上爬。不过他们的体重,导致他们的手臂和脚完全不协调,而且过度颤抖,竹子的晃动,如同是想要将他们抖落一样。不过,他们的坚韧不拔也很出乎巴伦王子的意料之外,竹子已经摇晃的仿佛要断去,但是那个胖子还在努力。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爬上来的。可仍然能让巴伦王子觉得安心的是,因为这家伙的块头,导致每次只能上来一个,要是这样的话,他反倒希望他们每一个都按照顺序上来尝试,然后快要到顶的时候累的不行的时候,自己轻轻松松的给他们一刀,就可以帮他们结束这些复杂而且难懂的人生。 很快,这些大块头们意识到了巴伦王子的打算,和这只竹子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个难过的关口,那个已经爬上来一些距离的大块头慢慢的向下,意思是想要掉头爬下去,但是那太难了,他根本没有办法调整方向,只能哇哇乱叫的挂在那里,最后,他们的头儿看不下去了,直接飞出了一脚,将他踢了下去,巴伦王子向下看的时候,看到他正在痛苦地皱着鼻子,捂着他的腰嗷嗷乱叫,看来摔得不轻。在这样的危险情境之中,这场面一定很有趣,主要是巴伦王子对于一切都兴趣缺缺才持续冷眼相对!可要是放到阿森底的眼睛里面,估计他能直接笑的掉下去! 这些家伙当然也不死心,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慢慢的从手心之中拿出一个东西。当他展开的时候,巴伦王子真的差一点儿就随着那东西的出现而掉下去。竟然是一块琥珀,不对,应该不是那块琥珀,而是他现在正在寻找的时间石,这些家伙很懂得如何吊人的胃口,他把那块石头高高举起,不断的摇摆,似乎是想象着它是一块肉,能够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接着很快的就在巴伦王子想要继续看清楚这块石头纹理的时候,他们忽然把手心闭合。 第二千二百八十三章 维竹占 不对,不是琥珀,而是他正在找的时间石,这些家伙很懂得如何吊人胃口,他们中的一个把石头高高举起不断摇摆,似乎当它是块肉,能够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接着很快的就在巴伦王子想要继续看清楚这块石头纹理的时候,他们忽然把手心闭合。 “王子殿下,这东西的味道怎么样?如果加上一些热羊汤的话,味道一定很鲜美对吧!”大块头们又开始兴奋地开着玩笑。“但是怎么办呢?我们的王子殿下一定又渴又饿,却没有鲜美的羊汤吃!不过我们也不是那些不懂事儿的,如果王子殿下乖乖的从上面爬下来,我们要送给王子殿下的,可就不止是那些热腾腾味道鲜美的羊汤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甚至包括我们的顶礼膜拜,那样岂不是更好!” 巴伦王子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些家伙,这辈子下辈子或者是世世代代都只能做这些卑贱的恶人是有道理的。但是那块时间石,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他继续带着他高傲的语气,和这些家伙永远也学不来的蔑视神态搭腔,“你们呢,永远带着卑贱味道的家伙,有没有适应这里面层出不穷的变化!”只能这样干看着他,在上面继续保持王子殿下的威严,这些家伙一定气得不轻。让他们思维混乱,不断的做出蠢事,就一定要激怒他们。现在,那些游戏的操纵者一定都聚集过来看他们的表演了吧,这是那些操纵者们最喜欢的时刻,这些看起来是围绕着巴伦王子死路的时刻。他们既喜欢这样的时刻,又不太喜欢,真的看到巴伦王子从险境中脱身,也许每一次,他从这样的险境中冒死钻出来的时候,都是这些游戏的操纵者在发誓,一定要杀了他的时候。巴伦王子又一次对上天送给他这样进退维谷的处境,感觉到愤愤不平,他曾经无数次的劝自己要享受这样的经历,但事实上,真正的觉得这东西能够被享受的那种时刻是比沙漠之上的植物还要少的。 他们怒气腾腾的仰望着高高在上巴伦王子,“离那么远跟殿下说话似乎很不礼貌,但是,我们这些家伙就像殿下说的是卑贱之人,完全爬不上这东西,还是请殿下移动贵体……”就在他的身后,有几个大块头儿已经鼓鼓叨叨的在研究着,用火把这个竹子烧倒。 他们早该想到这个的,这是巴伦王子一直担心的事情,虽然他在心上,排除了很多想法,确认这东西一定是烧不毁的,但是也许呢,这里面的东西谁也不敢保证。啊,刚刚,他还犯了一个错误,他想到了游戏操纵者以为他们正看着这个游戏,但是现在,这里面跟游戏的操纵者完全没有关系,他们看不到这里,这在他们看来应该是一种迷雾带,自己进入了迷雾带,然后在里面消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完全不知道。巴伦王子嘀嘀咕咕地提醒着自己,因为他总是把这个时间段弄混,以为自己还在游戏之中,有的时候又很清醒,直到自己完全脱离游戏,但是不能这样,他一定要很确定,因为每一次犹豫都可能让他命丧这里。 看来,第一次向上爬的那个大块头儿,是他们公认的爬树能力很强的家伙,所以那家伙失败之后再没有什么大块头,想要尝试向上爬了,他们现在正在团团忙碌的找东西引火,先不说在这里活动有多宝贵,就是要找到引火的东西也很费事儿。巴伦王子终于可以趁这个机会腾出时间休息一下,这样紧紧地抱住这根竹子,刚刚,因为完全集中注意力都没有注意到,手指胳膊和腿都已经被硌出了深深的伤痕。他终于可以调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但是始终待在这里,仍然不是长久之计。或许,他是不是可以趁这些家伙不断的找来找去的时候,直接窜下去,以一对十,直接将他们砍倒,杀出一条血路去。但对这种想法的否定,要快于他的决定。虽然这些大块头看起来很疲劳,但他也一样,现在只能使用巧劲了。 这些家伙的坏水儿又冒出来了,他们开始持续不断的找东西生火,却并不打算直接烧断竹子,而是在他下面准备相关的晚餐,他们带来的东西很丰盛,也许,这就是他们看起来很疲劳的原因,巴伦王子觉得他们能够进到这里面,也许并没有碰到与阿森底他们一样多的危险,他们应该是某股势力,就近投放的力量。那些把他们投进来的势力,想尽办法改掉了他们许多愚蠢的毛病,但是,关于口腹之欲,这种毛病是没法改的,起码,是不能够轻易断绝这种欲望的滋生与蔓延的。 所以,他们身上准备的食物还真是多呀,各种各样的生的熟的。这在很久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巴伦王子,看来简直是一场饕餮盛宴。也许,他应该怀疑,这些家伙接下来要对付他们的好把戏,就是用这些在这里面非常难得的美味,把从那个高高的竹子尖儿上,把他馋下来。说实在的,要是那样的话,他们还真算是选中了方法,比用火烤的或者其它被精心琢磨出来的各种能够吸引他的方法,他还真有点儿害怕自己真的流口水下去。 最后,他们开始大快朵颐,但是,有一件事情让他们产生了争执,就是到底要不要喝一点酒,因为他们的敌人还在高高的竹子尖儿上,他们难免会担心,这来自头顶的危险,会让他们在酒足饭饱之后毁于一旦。 巴伦王子讨厌他们这么正常,但是,这也是他们该有的思考,自己可不是什么,只喜欢迎风飘扬高高在上的旗帜。而且,也可以奢望一下,他们酒足饭饱,睡得东倒西歪的时候,他可以安逸的爬下去,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那真是的,只是失望而已,不会有那么蠢的敌人。 结果,下面那些愚蠢的敌人,比巴伦王子想象的还要善解人意,他们通通觉得,只要他们围在下面,就算再怎么烂醉如泥,巴伦王子也是不敢下来的,巴伦王子那家伙被吓破胆了,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他们一定是在开玩笑,巴伦王子这么想着,也拿出了自己腰上一直放着的一块肉干。借着他们的味道,吃这块肉干感觉也不错,仿佛就在吃他们锅里热气腾腾的东西,况且,这些家伙的手艺也不定怎么样,那些形同猪食的东西不吃也罢,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二千二百八十四章 黑奇物 他们一定是在开玩笑,巴伦王子这么想着,也拿出了自己一直省着的肉干。借着他们的味道,吃这块肉干感觉也不错,仿佛就在吃他们锅里热气腾腾的东西,况且,这些家伙手艺也不定怎么样,那些形同猪食的东西不吃也罢,巴伦王子安慰着自己。 但效果好像是不显著,巴伦王子还是很馋他们的东西,毕竟香味在那里摆着,就算是猪食也是有香味儿的猪食,也是热乎的东西,是有多长时间了,他没有碰过那些东西,这么想想,吃那些东西的时候仿佛还是在上辈子。 一开始巴伦王子懒得看,他闭着眼睛把姿势弄得舒服一些,打算在上面微微合眼,但是耳朵一直是撑着的,他要听这些家伙的声音,以防止他们故意用现在这种热火朝天吃东西的场面来麻痹自己。 一开始,只有那些像是群猪吃食一样巨大而且爽快的吃饭声音,但是就在巴伦王子,以为这种既馋人至极,又恶心之极的声音会继续一段时间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这几个大块头其中的一个发出了一种惊异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明显在压抑,但是看到的东西,让他根本忍不住。巴伦王子迅速的睁开眼睛,朝着那个火光阴影处的地方看过去。这些家伙果然发现了什么,而且所有人全都聚在了一起观察着那东西。因为他们围成一片,巴伦王子,用这个坐着的姿势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他决定冒险站起来,站到最尖的竹子尖顶,看看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当巴伦王子决定要站上竹子尖的时候,心中一个理智的声音,再告诉他现在也有可能是陷阱,毕竟他遇见过的没有耐心的对手,比有耐心的对手多得多,这些如同野兽的家伙怎么会有如此磅礴的担心。他们这么老老实实等在树下又吃又喝,本身就值得怀疑。 巴伦王子当然也怀疑,但是刚刚的其中的一个大块头那种惊异而且高亢到令人发指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不会听错,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在这种地方出乎意料的发现点儿什么云谲波诡的离奇状况才是正常的,除非是傻子是瞎子,这里面某种力量,特别喜欢送别人礼物。 巴伦王子很快的爬到了最高处,发现他们好像捡到了一段儿黑色的东西。这么看着怎么像是一个木雕的小人儿。这样看来自己站的地方太高了,他们之间围得很紧,但是由于身体形态的原因,会在两个人紧挨住的地方位于腰部的地方留一个缝隙,这样的话,巴伦王子好像应该再向下面爬一点才行。 想来想去,巴伦王子决定下到竹子中间,去一探究竟。 没太费力气,他从刚刚的竹子尖儿不为下降了一点,果然透过两个大块头中间的缝隙,看到了他们现在正在津津有味儿研究的东西。这个位置距离大,东西确实有一点点近了,而且看的很清楚,能够看到它上面全部的雕刻那种古怪的,有一种时间的味道的东西,在顷刻之间铺面而来,让巴伦王子觉得仿佛是藏在身体里面的某根危险神经,为骤然生成的某个力量紧紧揪起。而仿佛早在一千年之前,就在他身体当中种下了某个伤口,发出那种跳跃的疼痛。 那东西他嘴里说出这三个字,扒住竹子的一只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放开,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在急速下降。这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一个想要跳下竹子的动作。 原本聚精会神围着那块黑乎乎的东西观察来观察去的,大块头儿们,发现了巴伦王子的奇异举动,当时就齐声惊呼起来以为是巴伦王子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武器砸下来,纷纷躲闪开。 幸好,因为不断下落时,空气中带起来的如同刀割一样的风,将巴伦王子的意眩神迷重新激回了现实之中。他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动作,马上拼尽全力拔高。把眼睛从他东西上面移开之后,他感觉好多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大块头们手里那块到底是什么时间刻度的时间石还不能确定。虽然说时间石已经是一块失去了正在使用价值的石头,但是如果那块石头上面包含着自己人生错误的时间的话,也许会引起自己身体上的不适。 他忍住身体之中传来的那种忐忑与恐惧,继续观察那块石头,他总要看到那块黑乎乎的东西到底被收藏到了谁那里。 之前,这些大块头看起来呜呜呜呜呜呜,轩轩炸炸呼呼的,但是碰到各种奇怪的东西时,又显得极度胆小。但是吓到这些家伙的到底是什么?是热度还是别的什么?巴伦王子不能确定,因为他没有办法伸手摸到的东西,要不就是花纹,显然这些大块头被上面的什么东西吓坏了,他们伸出手,像一只碰到了奇怪事物的小猫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才肯伸出爪子去碰一碰,然后只沾一点儿的边儿就缩回来,那样的感觉看起来既像是它们的手被冰着了,但是实际上,他们似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那块石头并没有带给他们任何伤痛的感觉,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心里的兵荒马乱,他们可真会唱戏。不用加任何对手作为调剂,他们自己就会导演各种各样的战局纷纷。 巴伦王子开始琢磨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够碰到的东西,是要跟他们谈谈条件,有条件的摸摸那东西,还是要用一次巧取豪夺,还是在这种劣势的情况下。 几个大块头开始对那段黑东西展开了激烈的研究,这么看起来他们不像是装的,他们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东西,而且因为他们进入这里面的时间不长,所以,对这第一次的收获显然兴奋之极,仿佛一定要在上面取得什么一样。巴伦王子原本还打算等着他们觉得这东西没用,抛弃的东西,然后自己努力记住这个地点,等脱离他们之后回来捡! 这样的主意看起来是不行的,这些家伙已经变得对这东西越来越有兴趣了,因为他们似乎认得上面的花纹,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像是他们进来时那道门上画的花纹,他们是这样说的,巴伦王子只能听到一半他们的声音,然后伸出手来,借助那些声音飘过来,留在自己手上的痕迹,不断的用眼神来恢复他们说过的话。看来,他们进来的时候,走的是真正的门,而且上面还有精心雕刻的花纹,这是巴伦王子他们没有经过的事情。 第二千二百八十五章 小关密安 巴伦王子只能听到大块头们一半的声音,再伸出手来,借助那些声音飘过来,留在自己手上的痕迹,不断的用眼神来恢复他们说过的话。看来,他们进来的时候,走的是真正的门而且还看到上面精心雕刻的花纹,这是巴伦王子他们没有经过的事情。 难道这些家伙会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墓葬主人的下人,真正的墓主人既不是那些长老的祖先们,也不是五云墓的家魂,而是另外的真正的一开始选中这里准备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转世,寻求新生的人,他们投进来无数的墓兵守卫着他们的安定梦乡。想到这里,巴拉王子很感慨,无论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人的一生都很艰难,如果没有珍贵的宝物,没有实力护佑的话,就会过很艰辛的一生,但是能够荣华富贵一世的话,就会被很多人惦记,正如同汉人所说的,君子无罪怀壁其罪一样,在地下也是这个道理,拥有太多的好东西未必就能拥有真正的安静与幸福,可能会被更更多的贪婪打扰,就算里面没有任何的宝贝,但是风水极致之地的话,也会吸引更多的贪婪之人。或许还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是人,各种怪物魔鬼。 巴伦王子的眼神盯在那些大块头的手上,他们把那个黑色乌突突的家伙拿了出来,他们是拿着的。明明是他们拿在手中,但是,巴伦王子却感觉到自己手掌生出的热量,以及到这些热量的灼烧感。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好像很怕那东西。谢天谢地,这些家伙不知道,如果他们把那东西狠狠的砸在地上,再踏上两脚用他们的重量摇晃地面的话,自己肯定因为这些不断折腾的疼痛,从高高的竹笋尖儿上掉下来。难道,那东西里面,会装着自己前世身体当中的某个部位吗?他想到这里,觉得有汗珠顺着到脸颊流淌下来。取出内脏是沙漠之上制作干尸的必要步骤!自己虽然灵魂已经得到转世,但是那时的身体一定经过那些处理。 有一个大块头,把那东西拿在手里掂了掂,巴伦王子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心胸全被颠了起来一样,仿佛有些要吐,他用手撕死的抠住竹子的躯干在勉强支撑着,保持平稳,可不能让这些家伙看出来。 正好那大块头刚要再颠的时候,另外的一只手拦住了他,巴伦王子凭借手心上的痕迹分析,能够听清楚一半他的悄悄话,“听说,这里面遍地是宝!也许我们就是这么赶巧,得到了什么宝贝也不一定,可千万不要弄坏了,好好的放在胸口吧!” 正在正想要颠那个东西的大块头,有些不情愿的嘟囔着,“还是先打开算了!这东西这么沉,要是带着的话,我们就要多出不少力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头上就被重重的打了一下,“你就知道抱怨,来了这么久,你到底干了什么事情?立了什么功,我们把这东西原封不动的卖回去,能挣的钱肯定比我们打开要重的多,这东西不是我们需要的,那家伙那么有钱,我们把这东西送给他好了,如果里面什么都不是,只是墓主人的垃圾桶,可就要不上价儿了!” “瞧你说的,这里面怎么会是垃圾,这些花纹这么精美,还收藏在这样的罐子当中,我看这里面一定是金子,纯度极高的,要不然就是各种保持散发出诱人的光辉,还有可能是什么呢……”这个大块头的美好想象简直没完没了,直到脑门上又挨了一下,才改成了成嚎着喊痛。 “什么金子珠宝,你难道没有听出来吗?这里面的东西,是能够流动的!我看藏着魔鬼也不一定软软乎乎的,能够做任何事吃任何人,完全不记得我的魔鬼,我们根本不能打开!”另外一个大块头憨声憨气道! “大哥,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多魔鬼!即使有的话,你那口快刀杀死他们也不在话下!” 跟他对话的那家伙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巴伦王子,“那家伙不就是吗,那么细,那么掺用的一个竹子就是魔鬼也爬不上去吧,这种连魔鬼也会甘拜下风的人可正是我们的敌人呢!”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大块头呵呵的笑,“那家伙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只要留两个人在这里,一直陪着他,饿也饿死他,等到他饿的手上没劲儿,自然会掉下来,我估计之前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够等到他的自我妥协!” “那这东西呢,就真的不打开了,万一这里面不是什么宝贝,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种诅咒……那我们可就全遭殃了!”一个心烫过头来的大块头,提醒着大家,不要把事情都往好处想,其实他的说法,是这里面最理智的。现在连巴伦王子也怀疑,那里边如果不是装着他前世的内脏,要么,就是装着关于他前世的诅咒!而其中,最确定的,就是这东西一定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还不是小小的关联,是那种密切极度密切能够改写一切,也能够锁死一切的东西。也许是时间石带这东西出来的,说明时间石就在附近,自己因为与这块能够改写他命运和这个时间段的时间石,足够靠近的原因,才能够在冥冥中吸引它的出现。 但是,想把这一切好好的整理一遍之后,理出一个思路,看看自己怎么能够得到那东西的时候,巴伦王子又觉得自己简直陷入了一团乱麻,这样的实力对比,硬抢肯定是不行的。忽然,脑海里面横生出来一串奇怪的语音,他听得很清楚每一个字的音阶和那种奇怪的语调,是非常古老的沙漠语言,但是却完全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而那种不断想在耳边的女人的声音,仿佛让人一听就能感觉出来,当这些字符奇怪的字符,陌生的字符连接在一起的时候,变成了一段咒语。他的目光闪了闪,难道是他前世被安葬的时候,沙漠族人送给他的永生咒语?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在刚刚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上面雕刻的也是这句话。理论与规矩上,应该是这样的,他的尸体听到的永生咒语,与装他内脏的那些容器上面,雕刻的咒语,应该是一模一样的,然后,彼此能够发生召唤,但是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时间段呢?混乱如麻,不世之王的常挂于天空的那颗不世之星的陨落让所有人都变得慌乱无比。 第二千二百八十六章 竹竿小手 理论与规矩上应该是这样的,巴伦尸体听到的永生咒,与装他内脏的容器上雕刻的咒语该是一模一样的,然后彼此能发生召唤,但他死的时候在什么时间段呢?混乱如麻,象征不世之王,常挂于天空的那颗不世之星的陨落让所有人变得慌乱无比。 他们绝对没有时间在做这项复杂的工作,就算是有时间做,也会心不在焉,必然会出现各种混乱。但是到底要不要试试,自己念动一样的咒语,呼唤自己前世的内脏回归。 那家大块头们又叽叽喳喳地研究了一顿,期间繁琐复杂,没有一句有用的,最后终于决定了,要把那东西收藏起来,留待之后看看有什么用处。等他们一段混乱之后,才想起来,巴伦王子还外留在竹笋尖儿上。其实,刚刚,他们那么忙活的时候,巴伦王子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从竹子上面下来,然后斯斯文文的逃之夭夭,不过,因为看到了那东西,觉得感觉到了那东西与自己的渊源,巴伦王子才改变了之前一直要逃走的想法,而且,变得与之前完全相反,是一定要待在这里,这是与那个黑乎乎而且收藏有关于自己绝对秘密的东西离得最近的地方。 接下来,那些大块头们因为吃饱喝足,又一时半会儿拿巴伦王子没办法,所以,开始很自然的,一个接一个打哈欠,传染浓重的睡意。本来觉得疲惫不堪,也一直害怕自己会在某一瞬间睡着而掉下去的巴伦王子,现在变得神采奕奕,完全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的精神。此时此刻,除了那些在远古时候,应该被种下伤口的肌肤传来的隐隐痛感。还有他这颗新生的心也如同有百爪儿在挠拨一样,让他总是忍不住去把那东西抢过来,仔细研究,但是要等等,再等等,他不断的安慰自己,等到这些家伙完全进入了睡眠,他观察了一下,他们竟然睡得很安心,一个接一个的鼾声大作,只留下了一个家伙放哨,但是,这个家伙也很快打起了瞌睡。 巴伦王子又等了一会儿,然后尽量慢再慢的更慢的,像一只蜗牛不对比蜗牛还要慢的,调整自己的姿势。他在找的姿势不是能够下爬更快,而是能够被人家发现之后快速向上爬的姿势。就那样别扭的向下退。只走了两步,几乎只有一只手臂上的距离,就把自己卡死了,但是没有办法,调整一下身姿,还要继续这样,因为这时被发现之后,能够迅速抽离危险最快的办法。万一这些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装成睡觉的样子再给自己做局的话,自己这么勇敢的投身其中,光是丢了一条性命也就罢了,恐怕要留下身后无尽的笑料,那可是他最受不了的。 他听着脚下的那些家伙的鼾声,尽量让他自己变得心情平静。可是心跳声好像还是很激烈,他已经无法做到平静,主要是那个乌黑东西不断散发出来的吸引力。那些长着眼睛的灰尘依然围绕在他旁边,隐约飘来对他的嘲笑,它们可真是敬业,总是这样眼珠不错的盯着他,而且目光灼灼,最关键的是它们的味道,竟然与那只巨兽有点儿像,也许是安们之前在那只巨兽还没有死的时候,一直在他跟前活动吧。突然,巴伦王子瞪大了眼睛,那不是那些灰尘的眼睛,不是灰尘的。事实上,那些味道也不是它们带来的,因为它的浓度已经越来越大,他闻得出来。那个围绕在他四周,如同监视着他的东西,并不是这些灰尘而是怪兽的一只小臂。 它是什么时候从那个兽体上分离下来的,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巨兽感觉到了危机,就把他的全部灵魂托付在这只手上。它一定很聪明,因为他一定不是刚刚来的,应该比他到的更早,在这棵竹笋的下面发生的所有事情,这只巨兽的小手臂都清楚了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或许是在中途他爬上去的,这也有可能,总之,它很成功的隐藏在这里。 在这些思考结束之后,巴伦王子的立场,与这只手的立场,出现了一些对峙。彼此是敌是友,很难分辨,在这里面,除了敌人之外,很难拥有朋友。有时候,连那两个字都还没有说出来,就已经沦落成了敌人,太不适合交朋友了。 不过与那只怪兽当初的凶狠不同,这只小手就像一只小宠物,看看巴伦王子没有特别反感它的意思,一下子蹦到他的肩上给他挠痒痒。 巴伦王子不能出声给它比划了一个手势让它克制一下很明显在讨好他的姿态,结果这只小手又开始撒娇。巴伦王子觉得自己一时之间真是接受不了,原本这只手的主人和它原本的庞大与现实的娇小可人完全不同,更加不同的是它们这种待人的风格。而且正事儿不能耽误,他仍然在向竹子下面爬,这只小手似乎是想帮他,但他怎么能信它,只能把它也当成是一个小障碍跨过去。直到爬到这根竹笋的底下,麻烦的问题才来了,他根本不敢完全放开这根竹笋,因为那些家伙们指不定什么时候醒来,可是要单纯的伸出手,去够那个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现实,难道真的要暂时放手,在完全不知道他们这到底是诡计,还是真实自然的情况下? 结果,那只小手主动地跑到了他的五指中间,看意思是要握住他的手指,然后帮他拉住这根竹笋。 巴伦王子透过,在底下摇摆的竹笋叶子他来看那些家伙的状态,仍然睡的很香,他转回头来,又瞅了瞅这只小手。心中暗想,这家伙真的可信吗? 那只小手捏了几下他手指,把他从冥想中拉回。巴伦王子毫不掩饰的检查了一下他的手,在与那小手接触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破坏。之前的伤口仍然传回火辣辣的痛感,但那都不重要,眼下他只要得到那只黑乎乎的罐子。 竹笋下面,鼾声如雷。巴伦王子闭上眼睛,感应一下他们的灵力,确实也都进入了睡眠阶段。 罢了,王子又试了几次,他绝对不可能在不脱离这根竹笋的情况下,碰到那只罐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跳下去。他终于下定决心放开握住竹笋的手,却感觉到在那一刹那有东西拉住了他。 原来是那只小手忽然伸长了牵线的手臂,正稳稳地拉住他,确保他跟竹笋被拉长距离之后也依然不能分离。 第二千二百八十七章 狐狸哨 王子又试了几次,他绝对不可能在不脱离竹笋情况下,碰到罐子,只能跳下去。他下定决心放开握住竹笋的手,却感觉到在那一刹那有东西拉住了他。 原来是那只小手忽然伸长纤细的手臂稳稳地拉住他,确保他即使脱离竹笋也绝对不会真的摔落。 这真是太好了,但是如果低头看的话会发现,小手的骨头已经呈现了一种分裂状态。这已经是它的极限,也就是说,如果自己不能够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拿到想要的东西,这只小手就会全部碎裂,手心的冷汗似乎瞬间浸透巴伦王子皮肤。他能够感觉到他与小手之间紧紧握住的地方开始油滑。他咬紧牙关,继续拉长小手,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他能够听到一种细细的撕裂的声音,是那些骨头们,被距离的长度,狠狠拉扯的声音,它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崩溃。 那种破碎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多,他知道骨头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其他的碎裂也会如期而至,但是突然那个黑乎乎的,握在那个大块头手里的东西,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出现,动了两下,巴伦王子能够感到自己的心也随着它的颤动重重地震动了两下。那只瓶子一定是感觉到了自己,对了,那只瓶子在动,虽然动作很迟缓,但是它在慢慢的把自己抽出那个大块头的手心。 巴伦王子咬着嘴唇不断在心里默念着,要快要快呀,来到我的手里,快回到我的手里,你是我的。但是那个大块头是把那个罐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的,也就是说罐子现在的移动虽然慢,但是它实际上付出的力量的力量,要比巴伦王子能够看到的多出来更多。 就在那瓶子马上移出来的时候,忽然所有向外移动的动作,顿了下来。巴伦王子急得直咬嘴唇,然后发现在大块头的袖子上,有一个钩子正好挂住了那只黑乎乎瓷瓶身上的一个突出圆环。这本来就是大块头故意的,以确保这个罐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掉落他的身体。 巴伦王子继续伸长自己的身子。他已经能够握住那罐子,只需要把它从那个大块头的袖子上摘下来,但是那个钩子是反着的,需要把他的胳膊换一个方向。巴伦王子刚把他的手指抬起来,就听到远处有什么东西,如同虎啸龙吟的吼了那么一声,这下子可糟了,无论如何大块头都不可能再继续做梦了,这声音不仅带着恐怖的音调,而且所伴随的震动也极其庞大,巴伦王子还在想怎么办?那只小手已经用巨大的力量把他拉了回去,它已经被伸展到极限的骨头,以惊人的速度收缩,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巴伦王子已经远离开他刚刚想要紧握住的那只瓷瓶,回到了竹笋上面。 此时,下面已经传来了一种更加惨人的惊叫声,不仅能够擦过空气,而且仿佛长了一万只触角,一直执着的要钻入人的耳朵里面一样,仿佛是厉鬼的哭泣之声,现在巴伦王子见多识广,对这些鬼不鬼人不人的根本不害怕,主要是这声音也出现的太不凑巧了,他马上就要得手了。 等巴伦王子安顿好自己,再向下面看的时候发现,这些大块头已经乱成了一团,他们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个接一个的跳起来,紧握起手中的家伙事儿。无论如何,这倒是一个能够逃出去的好机会,但是此时的巴伦王子却并不想远离他们,那只瓶子还在他们手上,那只跟他有绝对渊源,能够感应到他,刚刚也在感应他的瓶子还在他们手里,他是不会离开他们的。 此时与他们相隔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种动物的喊声,那种动物的喊声有点小,但是能够听得出来是报信儿用的,只要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到它们用于传递某种信号的固定规律!,看来这些家伙比巴伦王子想的,还要贼得多也更加精的多,如果刚刚自己拿到了那个瓶子,再从那个方向跑的话,就会撞上他们预先留下的报信儿的小动物,那到底是什么?不是狗,也不是鸟类的声音,是另外的一种,沙漠上经常会出现的而他却绝对不知名的东西,看来,他们的主子也是花了大本钱对他们进行培养的,准备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巴伦王子想起了拉住自己的小手,回头看那只小手臂的时候,发现它的手臂又恢复了刚刚白骨时,光洁如初的样子,那些在刚刚因为要努力拉伸而形成的各种龟裂纹,碎裂纹全部愈合再无一丁点儿痕迹!就只是有一点遗憾,从这只小手臂刚刚能够拉伸的距离来看,还是有点儿短,如果能够随心所欲的拉长就好了。 那只小手忽然很急切扭动巴伦王子的头,意思是让巴伦王子看他的下面,巴伦王子机警的照做,果然看到正有什么东西,仿佛是在这些大块头们中间乱窜。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些草和现在的这根竹笋之间,有一些隐秘的让人看不清脚下是什么的地方,他站在这样的高度向下看时,下面的状况就变得更加婆娑不清。他也看不清,那是什么,反正那些东西让这些大块儿头们很着急。一定是因为那巴伦王子试图了几次,仍然看不清的东西的速度太快的原因!巴伦王子站在上面可以看到那无法具象的东西快速的掠过这些草地,在上面制造了草叶乱响的巨大声音。 那些家伙们一开始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发现他们都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损失,只是被骚扰得不胜其烦。现在的他们,已经睡意全无,巴伦王子一直注意着那个抱着瓷瓶,而且刚刚在睡梦中也紧紧抱住的那只瓷瓶,几乎要被自己拉出来的家伙,现在完全清醒的他也发现了他身上的东西出现了问题。但是他也不太敢相信,到底是什么东西,动了他身上的瓷瓶,还是他在睡梦中把瓷瓶拉了出来,他低着头仔细的分析,本来想要告诉别人什么,但是却被脚下乱窜的东西,吓得左跳右蹦,忙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时间跟他身边的人说这件事情,当然,他身边的人也完全没有时间听他说什么,他们都遭到了那东西的攻击,但具体上也不像是攻击,起码现在还不是,但是谁也不敢确定之后是不是。 当这些大块头们实在受不了时候,就打了一个呼哨,那个之前给他们报警发出声音的动物出现了,那是几只长着三角脑袋的,既像狐狸又不是狐狸的东西,但是它们的叫声却很尖锐…… 第二千二百八十八章 骇弓 大块头正被那东西攻击着,但具体上又不像攻击,起码现在还不是,但不确定之后是不是。 大块头们实在受不了时打了个呼哨,之前给他们报警的动物随之出现,是几只长着三角脑袋的,既像狐狸又不是狐狸的东西,但是它的叫声却很尖锐…… 此时它们被呼唤至此,看了一下在它的主人们脚下乱窜的东西,居然并没有它的主人想象的那么凶猛的扑上去,而是摇头晃脑的往这些大块头们的身后藏。 用呼哨信心满满叫它们来帮忙的那个大块头儿立刻生气了,拿出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向那只三角狐狸身上抽,力道之大,让躲在竹笋之上的巴伦王子也听得清清楚楚,那小家伙必定受了伤,而且害怕之极,但是尽管如此也依然不敢向前冲,这只小动物的这个几个表现足以说明现在在大块头们脚下乱窜东西的厉害。 这些大块头们一看,他们召唤来的这种三角狐狸不能帮他们之后,逼不得已只能拉出身后的弓箭,从他们拿弓的姿势,巴伦王子能够看得出来,射箭一定不是他们的特长。巴伦王子把身子斜倚在竹笋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自己的打算是看这些家伙完全被吃掉,还是要帮他们一把!起码,他已经锁定了一个目标,他一定会帮背着瓷瓶的那个家伙。 之后,大块头们射出了几箭,当然没有解决问题。巴伦王子高高在上的分析了一下那几只弓箭的去势,觉得他们绝对不可能射到那个仍然在他们脚下速度如此之快的东西,如果自己帮他们还差不多,但是连自己现在也不敢打这个保票。 大块头们重新组织了一下队伍,很显然是要找几个精壮有用的在前面开路,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巴伦王子用眼睛瞄着那个背着瓷瓶的家伙也想向前冲的架势,知道那家伙的意思是不服不忿,觉得他能够找到路。不过很快被带头的拦了下来。看那意思是不想让他去添乱,乖乖,这家伙最好被留在后面,最最好的是队伍的后面,然后巴伦王子有些眼馋的,看了一下他们手中的弓箭,他们手中的弓箭都是上好的硬木所制。这么远远看去,都是绝对强劲的硬弓,只可惜自己手中没有这些家伙,要不然的话就可以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倒他们!轻松的拿走他们身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样才能得到一把弓呢? 善解人意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忽然再一次拉开他的身体,那种被拉伸的骨头的声音在他耳边不断的摩擦扩大,他真害怕某一下,这只小手的白色身体会被崩断。简直需要闭上眼睛才能让够内心平静。但是不行,好奇心与期待之心又催促了着他,一定要看小手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如果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帮忙,但其实,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在那样长度的距离上,他是绝对的鞭长莫及的。 小手的意思,是冲着那张离他们最近的弓去的,但也不是能够绝对毫无反抗的得到,因为那只弓现在还配备在一个大块头的身上,更重要的是他正在全速奔跑,想要离开这里,小手不得不更加拉长自己的身体。眼看就要碰到那张弓的时候,却被大块头儿发现了。巴伦王子屏息看着。虽然如此期待小手能够拿到的那弓,但是心里完全没有看好它会有什么胜算?这些大块头们手上的力量大的很,如果这个已经发现小手的大块头一把拉住小手,当然他果然也是这么做的,他看到小手向他伸过来,而且似乎也想到到了小手的意思是想拿他的弓箭,猛的一个转身,把弓箭藏到了他的身后。接下来,大块头的另一只手伸出来,看意思是想拉着小手把他扯下来,但是他脚下那神秘的东西正好窜过,让他一心不得二用,只能把稳操胜券能够握住小手的手,拿回来然后赶紧跳起身子,躲避在他脚下窜过的东西。 巴伦王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而且也要感谢那神秘东西又窜了回来,导致这个几乎要掉队的大块头,不能在一心一意的对付小手又不得不把身子调过来,把他的后背的虚门冲向小手,这样它的弓箭就在小手的可控范围之内,大块头的脚下的东西还在他脚下乱窜,似乎觉得他很有趣儿,或者冥冥中也是在帮巴伦王子他们,小手拿住了大块头紧握的弓箭用几根小手指锁住,然后开始发力向回拉。 巴伦王子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儿,马上就要成功了。如果他能拥有这支箭的话……但是,就在那一刹那,刚刚已经摆好队形,看起来变得训练有素的,急冲冲走掉看那坚定不移背影意思是永远不回来的意思的大块头们,又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按照那个队形掉转头回来,看来前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们。这只正被小手抢弓箭本来变得孤零零的大块头,一看到他们的人,回来立刻见着嗓子喊他们过来帮忙。而他们这样呼的扑上来像潮水一样,立刻就冲散了小手,握住那只弓箭的力道。然后巴伦王子就这么看着眼睁睁要着已经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但是他们为什么回来了?而且更让巴伦王子觉得有些不寒而栗的是,他们带着那些硕大的狐狸,在这次回程的过程中全部消失不见。他身上有些发冷的紧,难道他们刚刚冲出去,碰到了那种让人惊骇的围住他们东西的核心队伍,折殒了那几只狐狸才跑回来的。能够瞬间拿下那几只大狐狸的东西?巴伦王子只要想想,就觉得,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都站起来了。心说,现在虽然自己想要得到那只瓶子的心很急切,但是眼下,在草垛里乱窜,和在外面围住这些大块头的家伙,应该在不久之后,也会成为自己的致命麻烦! 所以,现在自己要站队了,是帮这些大块头,还是帮那些在草地之下乱窜,仍然不知名的东西。 其实,巴伦王子到现在还是没有觉得在草坑里乱窜的东西,有什么厉害或可怕的地方,可能是因为自己高高在上的原因吧,没有感觉到那种有什么东西拂过脚面,或冷或热的感觉。就只认为大块头的数量没有变化,这些东西不吃人,就算不上是什么凶狠的东西,不过,那些一直没有发动起什么进攻的东西,好像是故意要纠正一下巴伦王子的这个错误认知。 第二千二百八十九章 隐玄漪 巴伦王子没有感觉到那种有什么东西拂过脚面,或冷或热的感觉。就只认为大块头的数量没有变化,这些东西不吃人,就算不上是什么凶狠的东西,不过,那些一直没有发动起什么进攻的东西,好像是故意要纠正一下巴伦王子的这个错误认知。 那种看不清形状,但是,始终通过草壳和地皮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的东西,忽然在空中张开一个虚无的形状,那东西根本不存在,但是一个大块头被平着抬起来,不断的被吸进那个东西的状态,让所有人都能够真实的知道有什么东西那么虚无的存在,正在硬生生地吞下这么大块头的一个人。然后,那种虚无存在的圈儿状物,封闭之后,又开始慢慢向高一点的地方散播,如同石头落水之后的水面不断扩大发散的涟漪。巴伦王子终于看到,此时,它们已经不单纯满足于穿过草地与地皮,慢慢抬升着它们的波纹。 “我们还是退回来路吧!”因为这些大块头的距离不断与巴伦王子拉近的原因,现在他们正在商量的这句话,巴伦王子听得很清楚。这些以彪悍面容出现的家伙,现在被吓得要死。一直被巴伦王子瞄着的那个背着瓷瓶的家伙,已经完全顾不得那个瓷瓶了从刚刚紧紧抱住那东西的姿势,变成了完全步步高,稳不顾,任由它挂在身上,随着他的行动,使劲儿的颠簸。而且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那个勾住瓷瓶的,他袖口处的硬钩,也开始有些疏散,伴随着它剧烈的跳动,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随时都有可能让那瓷瓶落地。巴伦王子现在担忧的不得了。那东西应该能够帮他从实体变回真正的人,又或者能够带他离开这个时代,哪怕是要回到远古的时候,他也不要,在最后一切结束的时候只作为尸体,留在这个曾经,所以,他绝对不会让那个瓷瓶出事儿。但眼下的情势又是如此的诡异。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巴伦王子琢磨了一会儿。已经打定主意要下去,把那东西劫过来,或者说是他一定要得到那个瓷瓶。他是一个说干就干,做事从不拖沓的人,想到这里之后立即动身向下爬,一边警惕的观察着那个大块头儿移动的方向,一边又腾出一些精神来,分析着在他们脚下乱窜的东西,一会儿自己要怎么应对?没想到,他这么一动,那只小手却提出了他的衣领子,要挽留住他的意思很明显。可是,这个动作绝对是错误的,因为他那身衣服已经经过火烧水浸,残破如同风烛残年之躯,他整个人已经跳下去,而小手却只是拉住了他一片儿残破的衣领。他此时也顾不得,看小手最后去了哪里?只是拔出自己的刀,紧紧的握在手里,注意着脚下,趟着那些不断窜来窜去的东西向前进,去靠近那个拥有瓷瓶的大块头。 那几个大块头虽然已经胆战心惊,如同惊弓之鸟一样,因为他们必然逃不出这里,或许有几个都已经尿了裤子,巴伦王子能够闻到味道不对,但是,他们都同时发现了,向他们走过来的巴伦王子。 “现在可不是我们在继续斗殴的时候,我们一起来对付我们的敌人吧!”巴伦王子看着那个领头儿的说道,他现在这个大块头首领做得很糟糕,跟他的手下一样,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来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东西。就只能一味像只兔子一样的跳来跳去,而且眼睁睁的看着刚刚他们的人,被虚空中的什么东西拖了进去。 现在,巴伦王子刚说完这句话,就在刚刚半空之中吞掉那只大块头的地方,开始慢慢的渗出一圈圆环状的血迹,那种感觉,是一种将恐怖推送给人的时候,不是直接由人的身体外面推送的那种,而是慢慢的割开人的全部血管,全部经脉,把恐怖一点点塞进去的感觉,不断低落的血滴,看不到任何敌人的真身。他们被恐怖围绕,他们被恐怖戏耍,而他们不知恐怖的攻击方向何在,这种感觉……其中的几个大块头,已经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他们并没有真的受伤,他们全都被吓疯了,偏偏就像是那种在制造恐怖的东西,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一样,有几滴血淋淋沥沥落到了他们脸上。伴随着他们恐怖狰狞的表情,从他们的额头慢慢的滴下来。弥漫在空气之中,形成刺目的血雾! 他们这么大块头,却简直是哼哼着在哭泣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妈妈的小孩子。巴伦王子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在这上面多浪费时间,应该忙自己的事儿,巴伦王子假装不在意的继续靠近大块头,他们没有什么拒绝的表示,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无暇他顾。巴伦王子的目光又瞄上了那只瓷瓶。已经很危险的,被吊在那个已经彻底疯魔的大块头的袖子口上晃晃荡荡。如果这家伙突然跳起来的话,瓷瓶儿一定会掉落到地上,如果要是碎了,里面的东西流淌出来的话,那就是全完了。巴伦王子的心高高提起。本想直接靠过去,结果,脚下那种窜过所有神经的感觉,让本来一脸急切的巴伦王子变成了一脸惊恐。现在的他,终于能够体味到这些大块头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了!那种出现在虚空当中的东西,刚刚用实体摩擦过了他的双脚,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东西的体量如此之大,在速度这么快的情况下还会有这种完整,而且被人记忆深刻的接触感,说明这东西的身体是那种连绵不绝的状态,而能够做出这种感觉的,难道是龙!要是用想的,他就只能想到龙了,再没有其他的动物能够如此震撼磅礴! 之前,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巴伦王子还和合周公子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在壁画上看到了几条龙的大型腾跃场面,那是来自汉地的昂贵砖雕,曾经有寸砖寸金之说。但是它们却很奇怪的被铺陈到了这里,这件事也一直在巴伦王子的心里留下了个疑问,现在感觉到脚下的东西,脑海里马上与那张壁画重合,那上面画的龙就很奇怪,虽然是来自汉地的砖雕师傅,但是上面的龙就是滔滔不绝的,他似乎只看到了龙头,然后满墙都萦绕着龙身,一直没有找到龙尾。怪不得这些大块头们无论从哪个方向想突出去都不行,因为龙的长度,紧紧的绕死了各个方向。 第二千二百九十章 龙绕千方 巴伦王子的记忆马上与壁画重合,那龙很奇怪,虽是汉地风格,但那龙的长度滔滔不绝,他似乎只看到了龙头,然后满墙都萦绕着龙身,一直没找到龙尾。怪不得大块头们无论从哪个方向想突出去都不行,因为龙的长度紧紧的绕死了各个方向。 也许一切会在今天画上句点吧,面对如此情况,执着如巴伦王子也难免觉得自己无法抗争。但是很奇怪的,那种完全被围困的感觉在随着刚刚的地势起起伏伏,还有不断拂过脚面的感觉,激烈过一会儿之后又开始渐渐消失,仿佛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他们自己的愚人自扰。 “终于停下来了!我们活下来了!”一个大块头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哭了起来。 “我们应该到高一点的地方去!它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巴伦王子恢复精神很快,现在求生的欲望,又爬满了他的脑海。颓废与认输是他向来嘲笑的东西! 这些六神无主的大块头们很听话,除了几个崩溃到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完全听不见别人的声音,疯了一样的,呆坐在原地,其余的几个跟着巴伦王子一起向一边高一点的地方走过去,巴伦王子注意着,背着瓷瓶的家伙倒还真的清醒了也跟了过来。他一直很想打听一下这些大块头们从哪里得来的这只瓷瓶,还有他们的主子是谁,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这些家伙,七魂六魄都丢了一半,问什么问题的时候防备会很少。结果,他们向上走的时候才发现,高处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石头光滑到一定程度,像是抹了油,向上爬的时候几乎需要人手脚并用这些家伙,早都吓得慌了神,全身的力气被抽了个空,光是往上爬这个高坡,就不断的跌倒,巴伦王子为了扶住那个背着瓷瓶的家伙确保他不会摔跤,可是吃了好一番苦。那也没有办法,如果想要从他们嘴里拿到更多的东西就只能如此。虽说现在巴伦王子也处在高度紧张之中,但是一想到那个瓷瓶有关于他的事情又不可避免的高度紧张起来,他听到他的心,已经跳到了一定程度。 因为低下头的时候可以发现,在光滑的平面上,这几个大块头儿都落下了自己的影子,而唯独他是没有影子的。好在这些家伙慌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根本也没有时间注意到他有没有影子,又或者他们本来就是知道的,所以也习惯这件事情嘛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好像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管他呢,现在最重要的是,他转过头来看向这些家伙,选了一个看起来聪明一点的问道,“那下面的东西好像是冲着你们来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惹怒了它?” 那家伙一听这个问题,立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了,“不会的,我们是不会惹人的,我们这些家伙看着气势汹汹,其实不过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太有实力的主我们是不会碰的!” 真是的,这家伙说的是什么可亲可敬的大实话,不过在巴伦王子看来也确实如此,他们赶过来围攻自己,是因为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但是你们身上是拥有灵力的,我能感觉得到,不是普通的人!” “这个么?”一听到巴伦王子问这个,这家伙居然警惕起来,“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我真正想知道的是你也不知道的事情!”巴伦王子把他的目光放在远处,现在又可以看到那些低矮的草丛之中,有一波接一波的涟漪在扩散,但是当你仔细看的时候,它们又会忽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在那里存在过一样,或许它们又要来玩了!“我不会在你们嘴巴里挖到什么东西,因为我相信你们不过是那些精明人的傀儡!不是土捏的,就是水做的!” 一直仔细听他说话的大块头们,瞪起了眼睛,这个时候,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描述他们的身世,已经让他们开始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那东西是不是又要来了!我们应该赶紧逃走才是!”一个完全没有听巴伦王子说话,只是用眼睛不断的向四下里打量着有什么异常的大块头感觉到此时宁静的可贵认为是上好的偷生之机,他已经在用目光挑选着应该很好走的方向。 巴伦王子沉声道,“这家伙的长度,远非我们所能够想象的,所以我才会问你这个问题,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在你们没有出现之前,这里面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东西,而随着你们的出现他们也出现了,就说明,在你们身上一旦背负着某个古怪而神秘的任务,或者是你们的主子,或者是你们自己,或者是你们身上的什么东西,非常古怪的那种!” 听到巴伦王子这么提问,那个大块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身边,背着那个瓷瓶的大块头身上,用目光搜罗了一圈看到瓷瓶还在,似乎大大的缓了一口气,然后马上提醒那个人背好那东西,“我们是接受指令来这里,但根本没有见过幕后的主子,只不过是跟一些中间人商量,他们说会很很丰厚的赏金,让我们到这里来走一趟,还有这张图!是我与幕后之人唯一过过手的东西!”他边说边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图。自己先打开,然后递给巴伦王子。 巴伦王子接过那张被刚刚努力奔跑过的这个大块头身上汗水打湿的图纸,能够看到上面是自己的一幅画像,但是他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穿过那身衣服,找某个人画这样的画像,而且他的脸,他仔细观察着,在那上面出现了他的脸,是比现在更加圆润一些的,难道这就是上一世自己的样子?会有什么人要找到自己,或者说是会有什么人雇一些人来找到自己,他们要做什么? 他挑起目光,看向那个大块头,“他们要你怎么对付我!” “这个……”大块头一下子被问的语塞! 巴伦王子已经不再犹豫,“现在我们只能同仇敌忾,如果他们对你有什么吩咐,诸如要杀了我之类的,也要等我们先对付了,缠着我们的这个古怪家伙再说,对吧!” “要求是,要求是生不如死!”大块头尽量把这几句话放轻,看那意思是怕巴伦王子吓疯,毕竟他们都一样已经接受了这么多惊吓。马上要到极限了! 第二千二百九十一章 确影朔迷 巴伦王子不再犹豫,“现在,我们先同仇敌忾,他们若有什么杀了我之类的吩咐,也等先对付了怪物再说!” “要求是生不如死!”大块头尽量把音调放轻,看那意思,是怕巴伦王子吓疯,毕竟大家都一样已经接受了这么多惊吓。马上要到极限了!都已经是再也经不起任何刺激的半疯癫状态! 巴伦王子想了想,难道那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家伙是让这些大块头们先找到自己,吓唬自己,然后再找到某些东西,虽然一开始没有告诉大块头们,但可以确定就是他们后来并非是偶然捡到的那只与自己有无穷无尽联系的瓷瓶,然后让大块头们在自己面前毁了瓷瓶,让自己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带来什么永世不可以翻身的诅咒永远忙乎不完的麻烦! 也就是说,这个要让自己痛的报复,已经被安排得井井有条。看似一切偶然发生,如同上天的善恶循环。到底又是谁对自己恨得这么精致?怎么看这都是自己见过的最精致的完美复仇! “让我来猜猜,你们的那个主子对你们发号的施令当中,一定有一条要求你们记得捡到的第一个东西,要妥善保管而且一再提醒,那东西事关你们性命吧?”巴伦王子并没有把目光放到那个瓷瓶上,反而是放在一把弓箭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自己拿到弓箭,控弓引弦会在多长的时间射杀所有的大块头。 那个大块头一开始略带疑虑的倾听,到了后来,已经忍不住露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其实,在他的脸上那么多的惊恐与混乱当中,再露出这个震惊的表情并让人察觉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是很不容易分辨的那么一种表情,但是,巴伦王子很完整的捕捉到了他的震惊,看来自己是猜对了,这只瓷瓶的出现,是所有偶然之中的必然!但是,从这些大块头儿嘴里,无论如何也套不出来瓷瓶的来历以及他幕后的主人了,他们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们只不过受雇于某一个充满了恨怨的人,或者是魔或者是神。但是,当他努力把自己现在的想法和那些感觉有一点儿凉快,一定是来自于远古中某些记忆的东西重合起来,仔细的找找,有什么奇怪的,会让他的心情变得古怪起来的东西。没有他确定没有,他曾经把他设想为是一个女人,他们疯狂相爱,然后因为某件事情的威逼,或许就是因为他对于不世之王的忠诚伤害她的那种,但是仍然很遗憾,他找不到,有那个女子存在过的确切身影,哪怕是一点点,那么微妙的一点点都找不到。然后,他又做了一个对自己狠了一点决定,那可能是一个男人。可是古老的记忆之中,除了那些对于主子的忠诚之外,他找不到任何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私人情感的专属部分! 看看现在恐惧全部转移到了自己这边,巴伦王子显然不满意,即使恐惧是在自己这边的他应该不承认,也应该在这个时刻吓吓这些大块头们,他们现在最适合听的,就是危言耸听的话…… 他回头,再次指向天空中不断渗出的血液,“可是那个恨我的人,好像很盲目。他根本不分敌我的都在无差别攻击!” 大块头们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几乎要吓哭了。巴伦王子以为他们只是要吓哭了,结果马上有几个已经直接呜呜的哭了起来,看来不用再拿捏什么火候儿,直接进攻就好,巴伦王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虽然你们不知道,但是也许你们跟我一样都欠了他的,他虽然不是说不是像恨我这样的恨你们,但是前世的你们,就是站在我身边的被一同毁灭的,他的摧毁仍然会上一世一样如约而至。因为不用再去找什么规律,只要跟上一世一样,全都杀掉。”这完全是胡说,巴伦王子自己都不知道存在什么样的规律,什么样的杀戮!只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越真诚,用根本没法估计的威胁来蒙蔽这些家伙。 此时此刻,天空中滴血的速度已经减慢,仿佛让人能够猜得出来,那么大的大块头的一身血肉骨骼已经被拆分完毕甚至被完全消化掉了。 “我们都赶紧走了,你们要赶快做决定,是跟我一起抵抗这个庞大的危险,还是要先帮他杀掉我,然后成为他的餐后水果!听说,被击杀的敌人往往死得很痛快,但是如果成为餐后的余兴节目的话会死的很有趣味,让人下一世都难免时时刻刻从噩梦中惊醒,啊!也许不会有下一世!”巴伦王子那时候从来坚硬,但是又会用一种嫌疑来掩饰的双眼,散步着那种纠集恐惧的引信! 这些大块头们明显因为知道的更多,而更加能够感觉到情势的扑朔迷离,他们所有人都显得烦躁不安,一双眼睛已经不够用,不断摇着头,东张西望观察着敌人会再次袭击的方向,可是没有,现在一直都很安静,但愿是这样,越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靠近我们,让大家深深的陷入恐惧之中,巴伦王子侧耳倾听的时候,几乎能够听到这些家伙心鼓如雷,“我有一个办法,让我们有机会尝试脱离现在的困境!” 那几个家伙一起投送怀疑的眼神,一开始他们还是泄气虚弱模样一直不相信,但当目光抵达巴伦王子脸上的自信的时候,似乎很容易被他脸上的那种坚定的情愫感染,“真的能做到吗?除了那个殿下名头,你也一无所有!”失去随后的王子殿下,反而比普通人更容易成为荣耀箭靶! 巴伦王子傲然一笑,“怎么是一无所有呢?不是有被那个家伙紧紧追逐的得天独厚趣味吗?我在吸引着它或者是它们!而且你们感觉不到吗?因为某一样东西,它在害怕我!” 大块头们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山雾罩的,巴伦王子的目光如同一片云彩,慢慢的飘落在那个背着瓷瓶家伙的腰间,“那个人应该告诉过你们,绝对绝对不要让这个瓷瓶与我相遇,对吧!” 那个大块头首领像傻了一样,先是瞪大眼睛,然后摇摇头之后又点点头,他已经不知道现在这种时刻该说真话还是假话,该跟巴伦王子做敌人还是朋友?但是他们的人,已经死在那个说要是给他们丰厚奖赏的人手中,现在连他也开始怀疑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了,那家伙的眼睛,他一想到那个,浑身上下就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二千二百九十二章 借念生 大块头首领也不知道现在该说真话还是假话,该跟巴伦王子做敌人还是朋友?但他们的人,死在那个说要是给他们丰厚奖赏的人手中,现在连他也开始怀疑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人了,那家伙的眼睛,他一想到那个,浑身上下就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到大块头的目光已经飘忽。巴伦王子又故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已经打算放弃与他们的合作,“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各自为战!他找你们这么多帮手来对付我,看来当年杀掉我就不容易!而且……”他伸出手来,不断抚摸自己手中的长刃,用手指在上面弹出充沛灵力所拥有的的蓝光,“这一世,我想再会会他,不会那么容易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能够洗血前耻,我很期待!”他注意观察着这些家伙到底知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尸体,他们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怀疑他是在吹牛的意思,看来他们是看不到的。说完这些之后,站起身来似乎准备与他们隔开来,去向另一边。 “我们答应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要保证我们的安全,以不世之王最忠诚侍卫的名誉起誓!我们能相信的只有你以不世之王侍卫名誉发下的誓愿!”领头的大块头 这真算是很好的将了巴伦王子一军,初听这个说法,他觉得没有什么,但是当他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却感觉到了唇齿之间释放的沉重许诺,来自心理深处对于这种感觉的惊异,几乎要全部遮住他身上怀有的恐惧,对于不世之王的忠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以他的侍卫的名誉发誓的时候他却能够感觉到,所有的血液都在回应着,他对这个誓言的信重。当他在心下稍稍琢磨着这个誓言,可以随便说说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胸口的憋闷疼痛,这是他完全不曾经历过的状况,不过,这已经变成了完全的承诺倒是真的竟然想,倒要放弃都不行。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我们都靠到山壁那边去,然后,马上把东西拿给我!” 听到他的承诺之后,大块头们再没有什么犹豫,跟着他一起动身,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快速地向山地的那边退过去,那一遍,洞壁之中并没有垒砌什么墙壁,要是直接借用了平滑的山壁。 果然,那些家伙应该是停留在某个空间之中监视着他们,一开始,当他们停在某一处的时候,他们也消停的静静的观察着他们的动静,现在,他们决定向那边靠拢的时候,那些水纹荡漾一样的东西涌现在空中。不过,当他想要捕捉他们拒绝的形状,射出手中的弓箭的时候,那些家伙又像是空气一样蒸发了。 这一次坚定信心的巴伦王子没有犹豫,他们就是要靠到山壁那边去。那些家伙透不过山壁,等到到达的时候,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石头的纹理,可以确定这一点谢天谢地,这可以作为他们的一扇屏障。而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们靠着这趟平滑的山壁一直向前面蹭的话,会找到左右两条出路。属于非常完美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点。现在已经腾不出来,要紧张或者是慌张的时间了,而且更顾不得脚下! 往山壁这一面走的时候,尖石横生了,但是,如果这些石头只是刺穿人的脚掌,单纯制造伤痛也没有什么,但是问题是,之前,那个大块头不断流淌下来的淋漓黏腻血液,导致这些石子无比油滑,人的脚掌,踏上之后很难攀附,巴伦王子打头走得很快,他已经基本上找到一些小规律,让那种油滑的感觉,还没有真的把他的脚掌滑脱下来,就已经换过另一个地方,只要这样不断快速的应该就可以爬上来,只要比打滑的速度更快就可以,但是,那几个大块头却做不到像他这样灵活的挣脱油滑,那个背着瓷瓶的家伙,脚下一打滑一下子就坐在了石头子上面。还好,早在之前他就把那个瓷瓶挪了位置,眼下虽然他做了下去,却并没有磕到那个瓷片,巴伦王子差点让他吓死了。要是那个瓷瓶毁了,一切可就全完了,现在,得赶紧把他拉回来! 巴伦王子赶紧从另一个方向上退到背着瓷瓶的大块头身边,伸出手来,想让他拉住,结果他的力量一向下,那些尖锐的石子,反而向下堆积,几乎淹没了大块头的双腿,他疼痛的大好起来。巴伦王子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深陷到尖利的石子之中,感觉到脚掌传来的剧痛!整个队伍都停下来,抛出绳子让他们两个抓住,一起拉他们两个,这些家伙别的用处没有,力量倒是挺大。只需要两个来拉,他们就很痛快的把他们拉了上去。但是,这么一折腾,耽误的时间可就不少了,他们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水纹已经变得十分密集而且压抑。而且当巴伦王子做出手势让大家全部都停住脚步的时候,他们似乎能够听到覆盖他们头顶的天空,传来的那种踏水的声音,连绵不绝,一会儿远去,一会儿靠近的声音,巴伦王子提醒自己不必再为这些已知的危险分析,只要看好那只瓷瓶就好。所以就算是要冒着这些尖石子不断在塌下去的危险,也紧紧地拉住那个大块头。虽然在这当中巴伦王子也动过,直接把那瓷瓶拿过来挂在自己身上的念头,但是左右想了想,这大块头身上的肉比较多,弹性比较好,看起来软软乎乎瓷瓶放在他身上,被撞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放在自己这里,可就不一定了,自己身上背着很多的物件,又是那家伙,要攻击的最主要目标带在自己身上,反而会让瓷瓶置于真正的危险之中。 借助拉他们的大块头的力量,他们终于爬上了最危险的一段石子路,之后的稍微状况好一点的高坡。那个刚刚涉险的大块头,已经变得眼泪汪汪。 不光是这家伙,连久经战阵的巴伦王子也感觉到全身上下冒出的冷汗,给四周的冷风一吹,让他一阵惊一阵的发寒。 又向上面爬了一会儿,巴伦王子忽然发现有一个比较不错的坡地,如果狠下心,就这么一直滚下去的话,好像能到另外一个比较开阔一点的地方,他闭上眼睛,倾听着那里面摩擦与各种痕迹留下的声音,仿佛能够感觉到那里正有水纹撞不过去的壁垒。 第二千二百九十三章 诺垒 又向上面爬了一会儿,巴伦王子发现了一个比较不错的坡地,如果狠下心,就这么一直滚下去的话,好像能到另外一个比较开阔一点的地方,他闭上眼睛,倾听着那里面摩擦与各种痕迹留下的声音,仿佛能够感觉到那里正有水纹撞不过去的壁垒。 他的心动了一下,那里会是很好的,躲开现在这一切,麻烦的地方。然后他试了一下,按照那个坡度滑下去却发现那些追逐他们的水纹早发现了这件事情,在这里面放下了灵力支撑那种在这里不断被见识的灵力障,在这个方向上,不论他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要滑下去,这些灵力障都会支撑他们一直向上。一开始,他有一些心灰意冷,这些灵力竟然这么厉害的话,估计自己绝对不能够冲破它们。但是猛然电转心念,这种灵力的存在也不是一无是处,自己这么硬爬上去还要经历很多问题,抬头看上去坡度很陡,依然有很多难以通过的地方。但是如果在这个方向上的话,就可以借助灵力的帮助省很多力气地爬上去。他的本意是只有他和带着瓷瓶的这个家伙两个在这个方向走,但是,当他想这样投机取巧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内心传来的剧痛,他想到了他对大块头的承诺,他发现这承诺的记忆力和实行力度都太好。已经变成他真正要背负的重量,跟在他前行的每一步之中,好吧,就算那样,如果能活着也不错。 巴伦王子动手给大块头们比划了一个方向,这些家伙也不算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在这个方向上他们也一样感受到了一种托福的力道,他们虽然很吃惊,而且一直试图向后瞅,但是巴伦王子不断的给他们比划手势,让他们快更快,如果这些灵力障发觉了,他们被利用一定会马上收起他们的力道,他们能够进入的时间一定不会太长。 果然,到达最后一个坡度的时候,大家都摔了一跤,因为大家一直借用后面的力道向上推,但这个时候力道突然收起,导致都结结实实的向后做了一下,好在,这里并不是一个有坡度的地方,如果是最下面的时候说不定会摔下去! 可是,就在巴伦王子感叹一切如此顺利的时候。忽然听到背着瓷瓶的大块头尖声惊叫。而且即使不用看的,光是用听的也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尖叫的声音是由上到下发出的,而且正陷入一种速度之中!看来,他又在什么地方摔了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巴伦王子马上转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乍一看仿佛是尖锐的石子又发生了垮塌,才导致大块头摔下去的,但实际上应该是那些水纹的作用,而且这一次,它们不再想默默的给他们使坏了,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跟在他身后已经成功登上来的大块头们都看到,就在那个背着瓷瓶堪堪只能抓住一块看似稳固的石子,挂在那个坡度上的大块头身背后汹涌着一只水波纹一样的细爪向他伸过来。而且距离不断在缩进。 “快向上跑!快!快!快跑!”巴伦王子反映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那个大块头发生提醒。 那家伙听到巴伦王子声音里面的恐惧一定是吓傻了,本来直接向上就好,但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一掉头开始向他的左面跑,左边的地形更加不好,还不如直接玩命的向上跑,但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一定是吓傻了。而且单纯的向左跑,如果一鼓作气的话,也会很好,但是他似乎一直想知道身背后到底是什么在追他,所以居然还耽误时间的扭过身体来不怕死的去看身后到底是什么? 这么一看,反而彻底的吓傻了,就在他身后,之前,一直以水纹形式波动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的东西,忽然就那样以一种水流的方式,做出一个巨大的怪物吞口,现在能够感觉到它在向回吸气,然后空气中,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些东西,一些精灵都被从虚空之中吸回现实,然后不断的被它吞入到它的巨口当中。 背着瓷瓶的大块头,紧紧的抓住身后的石头,但是,可以看到他的十根手指,不断的在滑动,巴伦王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紧紧揪起,失去那只瓷瓶,一切将再无回魂之力,不用任何人亲口告诉他,这样可怕的事实,从那个要与他作对的人,一直紧紧跟随他追逐着大块头,他们就能知道瓷瓶的重要性。他现在已经在想会不会。他在不知不觉中,被制作成尸体的时候,这一世的内脏就藏在其中,毕竟,这里,可是无魂杂糅之地,一切都可能发生,一切也都不可能发生。 他伸出手,想要去拉那只大块头,但是,明显这个距离不够。原本是够的,但是随着这家伙不断的下滑。他根本已经不可能通过拉他把他拉上来了。而且,这家伙的重量也太大了,如果直接这么干拉的话,恐怕……那个扩大的巨口,猛然调动方向又把刚刚吸进去的东西吐了出来,这样,一下子跟刚刚的力道相反,本来巴伦王子是要拉他上来的,结果,那个大嘴巴吐出力量来,反而让大块头冲了上来,直接压在了巴伦王子的身上。 但是,这无意中却正中巴伦王子的下怀。他不顾胸口与两肋处的剧痛,伸出手在那个大块头腰上左右摸了摸,没有一丝犹豫的拿下了瓷瓶。然后,立即向左,把身上的大块头翻下去。他本来是可以自己跑掉的,但是,又是那承诺在作祟,没走几步,就让他觉得四肢变得毫无力气,胸闷气短只能停下来。 这一次,他是真正的与那个水纹形成的巨大嘴巴对视,现在,这东西仍然不断的扩展着它虚无的身姿,在他们所有人目光可及的范围之内,都是这东西所能覆盖的范畴。两只充满水雾的眼睛,释放着粼粼的水光, 只不过,巴伦王子的一套动作瞒不过这家伙的眼睛,它已经看到巴伦王子完美的瞒天过海,把那只瓷瓶换到了他自己身上。 看巨口的意思,是要冲过来了,巴伦王子马上搭起弓箭,对着它的大嘴巴射了一箭,但与此同时弥漫在他眼前的雾气也一刹变得充盈,这肯定是这家伙的反击,巴伦王子在最后时刻失去目标,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箭射去了哪里。只能听到那只带有灵力的箭,一路击穿无数的水圈儿。最后,没入某股力量之中。 第二千二百九十四章 分身未逝 巨口冲过来,巴伦王子马上拉弓,对着它大嘴巴射了一箭,与此同时弥漫在他眼前的雾气一刹变得充盈,这肯定是这家伙的反击,巴伦王子一下子失去目标,完全不知道箭射去了哪里。只能听到那箭一路击出无数水圈儿。最后没入某股力量之中。 巴伦王子,咬了咬牙,既然承诺不可抛弃,他回头冲着那些大块头们喊,“我说过要保护你们,绝不会是空话,你们现在先走吧!”然后能够听到那些石子不断被踩踏的声音,这些家伙现在很听话,巴伦王子也没有什么后悔的,起码掩护他们走了,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诺。上神也不再会难为他什么了。 就在那时,一具已经坚硬如铁的尸体。从那张巨大的嘴巴里被丢弃出来,而那的背景是这只虚空大口之中猛然乍现的殷红如血。而之所以能够看出尸体的坚硬,是因为伴随着巨大嘴巴里面喷射出来的狂风,那具尸体身上的衣服和配饰还有因为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精灵们也跟着被喷洒出来,所以,它们都在不停的随波逐流中瑟瑟发抖,而那些尸体却一直保持着笔挺的僵硬!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凶狠的,搞笑的。如此出奇的!巴伦王子觉得自己搞得不是太懂。但是,那具尸体在几经转折之后,从他身边已经被威胁,挤满了空气中掠过,让巴伦王子看到,那具尸体居然是他自己的。而且是年轻一点的面孔。他的心跳了一下。 看来之前自己的努力全部都被荒废,他的时间他的生命已经死在了上一个阶段,就像一棵生长的树,在倒退着剥夺他的生命。被这只水纹巨口身上的水汽滋润的数量不可计数的精灵,飘过尸体的周围。那么看上去,仿佛这是这条尸体身上散落下来的东西。 巴伦王子平静的看着那种场景,很机敏的感觉出来,现在,这只巨口将会退回,而真正布置眼前这个场景的人会找他说点儿什么,那种感觉既是如此,十几天前他来到这里,对这里一无所知,但却因为之前能够杀掉他的哥哥,让自己发生巨大转折,而产生了骄傲的想法。认为只要是他想要的,在他经过百倍的努力之后,必然会夺得成果,无论何时无论何地这样的道理,他认为都是行得通的。 坦白的说,他确实做得很好,也从来没有让他身上的王者风范有一丝一毫的降落,但是故事里的丰沛水草,从来都是饮食不尽的,当他已经被确定为会是这草场上一只疯狂的奔牛的时候,一切的机遇以与一切的选择,就已经确定。想要更改,哪怕只那么一点点也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一种因为强大的能力聚集而产生的刺骨寒风,忽然无比任性的穿越他的所有关节,选择合适的进入地点,然后透进他的心胸,让他无法拒绝。 巴伦王子抬起头,看到那个巨大的吞口形状,改变成了门的形状,也许在这个时刻,看到一扇门,打开不同的境遇,会比看到一个血盆大口更加好,但是这个出现在空中,虽然不再摇摆不定,但却依然虚无的,不知道通往何境的门,给人的感觉并没有任何能够展开美好希望的想法,而是显而易见的,惊悚的集合。 在这里拥有美好愿望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也是一件势比登天的事情。但是,想完之后,他又马上否认,其实,光是他知道的,已经不止两个了,娜艾那个女人的愿望,简直美透了,改变她的人生,改变她的挚爱,这里甚至是作为她美梦的起点而存在的,之后,再按照她的喜好改变形状。还有不世之王,虽然他在那个看似是由别人构建的阴谋之中殒去,但是走到现在有太多的证据和太多的人都在猜测,他并没有拒绝过。而这里也可以成为他新希望,核心版图的开始。再有的就是那些控制游戏的人,他们把这些棋子的痛苦命运当成了一种新的希望,任意摆布。 现在,不用任何传说,或者是任何人告诉巴伦王子,在那扇门之后,一定盘踞着巨大的恶魔,但是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一次的恶魔,不一定真是魔族,也不一定真是什么精灵,或者是不败之区,他们很有可能完完全全是人类。而因为与魔鬼或者是上神做的完美交易,让他们无所不能,让他们改下了如此庞大的骗局。那么多的时刻,当你只想着拿到本应该属于你,虽然看起来模糊,但是,在命运之中,他有那么一半的可能是应该属于你的东西的时候,有很多人他们在思考着与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他们在思考着别人的荣耀他们该怎样得到,也思考着怎么样能在那些已经由上层决定过的事情当中横插一杠子。这么看来,反而是他们造就了有思想也有追求的人。 在别人的目标之上构建目标。最惨的结果,也是获得别人的目标,现在,巴伦王子倒有点羡慕他们的处事风格了。能让别人或者是让那些被你践踏的人觉得毫无办法,让他们只能诅咒你的人生,会得到上天或者是上神的惩罚的时候,至少说明,你的邪恶为你带来了这部分的成功。 那扇门的周围,盘旋往复着各种各样的风流漩涡。正在很好的提示着,幕后的某些东西会揭开它庞大厚重,而且由别人完全无法揭开的那种面纱。 巴伦王子在强风之中摆正身姿。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人,在这样的风流潮涌之中想要得到,一个正直的身体形态是很难的,巴伦王子能够这么直直的站在这里,是将全身上下的灵力集中于他的腰和双腿,然后,那么平静的抗争着,不断变大变小变得旋转又变得偏离的狂风。 看似很轻,但是所有的人都绝对打不开的那扇门慢慢的抬起,巴伦王子以为会走出来什么幕后的支持者,嘲笑他的无能,给他指点一个,绝对不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他好像太高估那些幕后的操纵者了,他们根本不敢来见他,他们除了这些庞大的装备,自己本身脆弱的,可能这里面的一根虫子一样。巴伦王子把心里面的想法带到了脸上,让他们在嘴角变成一抹冷笑。 等待许久的邪恶之门终于洞开,但是风卷狂潮之中被推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某个人神兽该拥有的身体形态,而是一把在云水汽之中光芒万丈的东西。 第二千二百九十五章 不世之易 巴伦王子把心里面的想法带到了脸上,让它们在嘴角变成一抹寒意袭人的冷笑。 等待许久的邪恶之门终于洞开,但是风卷狂潮之中被推出来的东西,绝对不是某个人、神、兽,该拥有的身体形态,而是一把在云水汽之中光芒万丈的东西。 主要是光太强,让人一时无法分辨它到底是什么形状。本来面对如此极度刺眼的阳光,人类应该本能的闭上眼睛,但是这种光的形态却太过诱人,然后巴伦王子似乎轻易的忘却了光流刺眼的危害,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它,无法移开一丝一毫的目光。 而且更神奇的是,巴伦王子能够很清楚的听到那东西在发出声音,一遍接着一遍,一开始首先模糊各种音量不断向室外发射,带来大小不一的震动,之后听的渐渐有些清楚,似乎是在说,给你主宰自己的力量。用的是那种极度蛊惑人心的音轨动摇你的心房,当然这句话的意思也同样蛊惑人心,主宰自己,任何人都会很渴望。巴伦王子伸出自己的手,感觉到作为尸体的冰冷手指,在那种神奇的光泽之中,被温柔的抚慰,然后渐渐重拾人类的温度。他急切的把那种温度握在掌心之中,却又一分分的感觉到它们的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分一分的将他的一颗心抽走。 他知道自己的迫切,哪怕是要付出什么别的东西来交换,哪怕要更加艰难险阻让他变得伤痕累累,只要可以要重新变回一个活人。他都荆棘坎坷无阻。 但是当那东西推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些幕后的操纵者又让他做的事一定是背叛,因为那是不世之王的不世之剑。一个热爱挑选主人,热爱随时随地背叛主人,热爱残忍杀戮的犀利兵刃! 对这种兵刃的驾驭于自身也是一种伤害。不世之王,就是最好的例子,所有人都在以为那是娜艾的贪婪,是她想要对他进行改造。想要通过那些恶毒的手段来赢得他的喜爱,但其实正是不世之剑,把那些罪恶之心吸引到不适之王的身边,成就各种各样的罪恶之行。当然那些罪恶之中首先也包括不世之王本身的残忍与穷兵黩武。 巴伦王子带着冷笑看着手中的剑,现在他们不好怀好意的把这把刀送到了自己手中。之前也送过,但是那时候自己没有答应,所以原因是这个,他们想来想去,怎么威胁自己都不好使,就想到了把他变成一个尸体,带给他这种终极恐惧,让他不断的遇到自己,然后不断的看他们成为尸体。最后再推出他们的综合礼物。让自己像刚刚那样满怀欣喜的接受。他似乎应该感叹,他们如此高看他,为他下了一盘如此巨大的棋。整个布局的时间绝对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们用他们那些高贵的头颅不断的进行思考,不断的推翻已有的决策,不断的添加,更加辛辣也更加狠毒的闪光点,让整个计策变得如此的光辉熠熠,他们是如此的不容易。 那把不世之剑剑根本不需要他的拔取,在推到他面前的一瞬间,已经挤掉他身上背着的那把刀,独占了那把刀鞘。在那瞬间,巴伦王子反而觉得自己周身上下的血液变得更冷了。看来,这家伙又像是当年对待不世之王一样,正在把那些罪恶吸引到自己身上。 这把剑被握持的感觉果然不同,巴伦王子愣愣的瞅着那把剑,然后感觉到那把剑忽然生出的力气,一下子把他拖到了半空之中。 他想要打开自己紧握住剑柄的手。但是就在他的手背上,似乎有无数的力量将他的手紧紧地压在剑柄之上。那把剑的声音,随后穿越剑刃而来,“你在嘲笑我吗?你认为我是个叛徒,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不断的挑选自己的主人,然后抛弃,是一个不适合拥有主人的家伙!你如果真的那么想的话,就是大错特错了,我永远忠诚于我的不世之王,这句誓言是刻在我心上,是在任何锋利之中都永远不会改变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又为什么总是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辩解你背叛了他,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事情,连他自己也知道吧,就算他没有痛恨,就算他早知道你是如此败坏之辈,但是,他还是给你留下了一些最后的问题!”问出这些一直无解问题的巴伦王子感觉还真是痛快! “真是愚蠢的家伙,你难道就没有想想,你能遇见时间段中的你,不世之王,也会如此么?”不世之剑气的缭绕已经割断巴伦王子寒毛之前,巴伦王子根本没有察觉到它的移动!它如果想要杀他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是!”巴伦王子略略平复气息!让自己重新镇定! 不世之剑似乎是很仔细的闻了一遍他的气味儿,又退回到不会让巴伦王子汗毛倒立的区域,而这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他要送给巴伦王子这样的礼遇,而是因为讨厌他的气味儿,“就是你这个笨家伙,辛辛苦苦在我的提示下,仍然如此笨拙地想到的那个意思!” 巴伦王子根本没有时间计较这家伙的出言不逊,“原来是这样,不世之王早就知道他要对抗的并不是别的仇人,而是自己,是另一个时间段上的自己,但是,没有必要杀戮,全都是他自己时间段之前和时间段之后的,应该成为朋友,互相帮助他们会变得更加强大!反正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把力量合体在一处!” 不世之剑又一次愤怒于巴伦王子那可笑的大度,它的剑身在巨大的无可压抑之下,甚至重新斩杀了存在于之上的两个新鲜灵魂解恨,“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就忍不住又要笑话你了,你应该想想不世之王为什么叫做不世之王,这种王位不能世传,更不能在时间段之中忽然冒出,左一个右一个像这样没完没了,一个比一个更加野心勃勃!简直让人应接不暇!明明自己都是个容不下人的,到这会儿又要让别人大方!” 巴伦王子神态镇定从容,某一刹,会让人觉得那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如崇山峻岭般棱角森严无情,“他们的数量的确是太多了!要是这样说的话,我反而像是捡了便宜,我那些存在于各个被时间石划分出来的时间段上的身体,一个接一个死去。对了,那个,你们想要扫除的那个不世之王的分身,他人到底在哪里!你真的有办法,能够挥动这柄,遇到他就会臣服的不世之剑么?” 第二千二百九十六章 冰寂逐 巴伦王子道,“这么说,我反而捡了便宜,我那各个被时间石划分出来的时间段上的身体,一个接一个死去。对了,那个,你们想要扫除的那个不世之王的分身,他人到底在哪里!你真的有办法,能够挥动这柄,遇到他就会臣服的不世之剑么?” 不世之剑傲慢道,“只要你勤加练习就可以了!我的剑力从来都不会消亡,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会是我的活跃期!” 巴伦王子的目光用力的盯住不世之剑剑身之上的眼睛,“看来你也同样没有信心,因为你在回避我的问题。就算挥剑的人可以从不世之王变成是我,但是剑刃与皮肤与骨骼与不世之王,所有灵力接触的这件事情是由你来完成的!如果您仍然惶恐的话……” 不世之剑剑气汹涌澎湃,“这件事情不用你管,到时候自有办法!你的确是一个良好的选择,所有人看到我的时候,都会惊吓于我的身上的邪恶信息,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什么,而你,似乎觉得我的邪恶还不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从前的许多时候,我们也算是并肩而战,那时候,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来,在千万人之中把你选中,的确是一个上好的决策!” 巴伦王子挠着自己觉得因为僵硬而格外别扭的下巴,“那么我呢?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做出这样恐怖的事情!” “现在就已经开始得到你的收获了。你可以借用我的力量去每个时间段上,救起将要死亡的你自己!并且把不世之王身体当中的活力充盈进你的身体当中!复活那些已经死去的你自己!”不世之剑很显然已经将这个答案准备许久了,并且正兴欣喜于巴伦王子对这个问题的提问! 巴伦王子听到这个说法,忽然大笑起来,“这个计划真是设计的很清晰,为了防止我的拒绝,你们完美的将我和不世之王我的主人放在了生死的对立面上!”他无比激动的心跳声在他自己的话音落下去很久之后,仍在无限延续!抉择之痛的犀利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不世之剑可不认为自己应该对巴伦王子的质问谢罪,它依旧傲气满满,“就是这样,而且这从前还是一个难题,因为你是那样的存在,早已经被命运设定为会为不世之王无谓死去的人!可是如此宝贵的力量,为什么要那么浪费呢!救起自己的同时也满足别人的愿望,这好像才是一件好事!” “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巴伦王子,继续想说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开始变得颤抖,而且随着颤抖不断的生成冰晶,他能够看得很清楚,那些冰晶爬升在他的手指速度之快,以至于他才一眨眼上面已经完全被冰雪覆盖,怎么会这样?他的心猛地收缩起来,然后,能够感觉到他的那颗心也开始一分分的冰化,寒冷的温度从心脏的中心向外传播,很快的波及到身体四肢,那是一种可怕的感觉,不光是蔓延的神速,而是所到之地已经完全变得僵硬。到了最后,甚至连挑动眼皮这些简单的事情也变成万分艰难。 接下来在不世之剑,那双有着眼睛的剑身之上,巴伦王子惊悚万分的看到他自己冻结成冰的样子,才是更难挨的时光,他看到了僵硬的他自己,就像刚刚被巨大的力量拖出来的另一具他自己的尸体一样,他的热度已经全部被包裹起来,他的呼吸也马上会被铺天盖地的积雪掩盖,然后变成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那具尸体,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他才刚拒绝一下,就已经结束了他所有接受的,可能他想要反驳一下自己刚刚的说法,他想要退却一下,他也想要成为叛徒,保住自己,但是却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怎么会这样,这些家伙一点耐心都没有。虽然表面上看来每一次的恶毒他们都会取得成果,但是从长远来看,没有耐心的恶毒会让他们什么都得不到。 不行了,巴伦王子已经确定他自己会变成尸体的,这个时候到底要做些什么诅咒他们吗?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看向那把不世之剑,此时的不世之剑正闪耀着十分柔和的光泽。与自己比起来,不世之剑反而成了可爱又温柔的存在,而自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那个恶毒的家伙,竟然让它的剑身变得那么温柔,这世界上的天理到底存在于何处,他们只是被摆布的人,没有时气没有运气,到了现在更没有火气。 巴伦王子想要把他的目光变得愤怒,但是望出去的空间渐渐变小,就只能定格在这一个角度之上,而且感受着自己的冰冷,同时听到不世之剑说的最后的话,“这家伙已经死了,他可真是不开窍,除非让人告诉他,他们被设置在时间段上的生命很狭窄,如果这个不同意的话就要用下一个了,好吧,把这一个扔掉吧,我们去看看下一个的态度,或许要扔掉几个之后,他才能答应我们呢!” 原来如此,巴伦王子的思想渐渐变得雾气缭绕,而且在最后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新的影子出现,那正是他的身形非常活跃的从某一个方向跑过来,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而且他也一定像自己这样知道了,自己已经变成了尸体,那么刚刚他所到的不世之剑揭露的事实:他们的每个时间段上的新出现的巴伦王子存活时间会很短,新出现的热血沸腾的巴伦王子会知道吧,他一定会知道的,他应该知道的,已经变成冰尸的巴伦王子的所有想法渐渐归于寂灭。 从那边跑过来的巴伦王子,看到自己的尸体倒覆在一把光剑旁边,有些心痛的皱起眉头。然后猛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急速的回头,看向一边插在地上,那把不起眼儿的长剑,上面斑斑锈迹之下的花纹吸引了他。 巴伦王子低声呢喃着,“这上面的花纹,怎么会如此熟悉,我是见过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把应该是不世之王的不世之剑,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自己是因为找到了不世之剑才出现了危险吗?这里还有旁人吗?”巴伦王子极快速地将目光掠动向四周,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出现,而且,他身中手抚摸着空中的痕迹,这里就只有上一个自己,也就是已经变成尸体的巴伦王子的痕迹,其他的就是这把剑的痕迹再无其他。 第二千二百九十七章 最弱分身 “刚刚,目己上一个分身是因为找到不世之剑才死的吗?这里还有旁人吗?”巴伦王子快速看向向四周,安静无物,他用手抚摸着空中的痕迹,这里就只有上一个自己,也就是已经变成尸体的巴伦王子的痕迹,其他的就是这把剑的痕迹再无其他。 但是显而易见,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因为石头上有灵力的涌动迹象,但是巴伦王子看不出那种能力的归属,它们显得很虚无,应该是用高阶灵力抹去了它们存在的迹象! 巴伦王子捂住自己的额头轻声叹息,“怎么会这样,完全找不到能够绕出这个死结的办法,难道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到自己的尸体,直到最后一次最后一个时间段上的巴伦王子死去!” 巴伦王子有些有心无力的,站直身体,忽然感觉到,目光再一次被身边的那柄长剑吸引,由邪恶组成的光带正在他们的目光之中,来回涌动,不世之剑把那些邪恶的力量送到他手边,他推回去,那些力量又执着的被不世之剑再次送过来!那些害他变成这样的人,巴伦王子真想杀掉他们,痛痛快快地为自己报仇。 当巴伦王子想到杀人这种邪恶念头时,不世之剑立刻涌动起红色的光圈儿,仿佛活过来一样,它那种异样蛊惑人心的声音也随之传来,“这真是个好想法,杀掉你的仇人,不要再犹豫,借助我的力量。当然也可以杀掉其他一些不相干的人,那样正好可以借我的刀,来试试我的可怕力量,没有人能够想象拥有我的快感。但是一旦你握我双手,利用我的力量摧毁盗窃人之后,你将永远离不开我,不世之王就是这样的感受,我能感受到他的心。在他借助我战斗的时候,他不想再拥有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样东西!他为此感到恐惧,也曾经尝试要脱离我,但是往往在放开我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后悔!” 巴伦王子觉得这口正义之气的来源连他也不知所在,“你住口!你根本在不配提起我们的主人!你的背叛,有目共睹!” 不世之剑冷冷的哼声,“好好想想吧,我们的主人,从来都没有换过!” 崭新的巴伦王子震惊的看着他,然后在记忆之中,那具跟他一模一样的尸体所想到的东西不断的回流到他的脑海里面,他惊异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你的意思是说,时间段上,也会不断的出现不世之王?而其中的一个,要杀死另外的所有,才能最后真的主宰一切!所以,能够在这些时间段上选择你的主人,在你看来,并不是背叛!你们的主意打的真的是好哦,但是,之前怎么没有使用呢?现在看来,时间好像晚了一些,之前要是就这样使用的话,或许,你认定的那个时间段上的主子,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心愿,收集齐了他每个时间段上的尸体!” “你这个愚昧,而且蠢笨的家伙,到底能不能够暂时掌控不世之王,也是一直被怀疑的事情!”不世之剑上冷厉的光泽,割退一层又一层围过来想要偷听什么的灰尘! “原来如此,但是为什么没有选用迦纳尔呢?”在巴伦王子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想到阿森底可能会有危险了,要是这样的话,他会不会第一个让自己去杀的就是阿森底!阿森底本来就是不世之王最弱的转世分身!很简单,所有针对不世之王的人都会第一个把他当做敌人,既用来练手又用来提高信心! “当然是因为不适合的原因,而且你想的很对!”不世之剑很轻易的就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你的任务就是杀掉,不世之王的后世,那个一直在捣乱的阿森底,啊,对了,还有他的那些分身!这家伙给我们找的麻烦可不少!不要再犹豫了,挽救你自己比挽救任何人都重要!”说完这些已经掩饰不住,激动的不是之间,周围已经产生了旋绕的蜂窝流,那些不断吞吐和吸纳的力量,让地面上的沙石与精灵再一次环绕着它的身体在虚空中无所依凭的不断旋转。 那些平时用肉眼难得一见的紫色精灵,黄色精灵,绿色精灵,还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东西,全部都出现在他们眼前,无可挣扎的旋转,这些家伙真的很可怜,原本它们能够平平安安的待在这里享受几世的安静,可是,现在,每当有巨大的能力,调动它们的攻击力的时候,它们就会很遭殃的跟着出来转一圈,当然有的时候还会很倒霉的,被当作武器发送出去。 巴伦王子伸出手,救下了一个不断在嚎叫的小兔子,也同时在那个瞬间,戳在地上的不世之剑,身体开始变红,它的声音依旧雄浑有力,而且透露着无边的杀气,“先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速度吧!”他那平整的,跟这世上所有的剑完全一样,有点生锈又有点光滑的剑身,忽然在那一瞬间开始扩大变形变成了一只狼牙的形状,上面原本整齐的剑刃则变成了根根利齿,看到它如此变身,巴伦王子回忆当中的某一个点似乎一下子被激活,怪不得自己当时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会认不出来,从前在那许多时刻在它为完整集结所有分身于一身的不世之王征战的时候,不世之剑是以这个形象出现的,怪不得在那个保护之中,当不世之剑第一次想要让自己拔出它的时候,自己根本认不出它是什么,原来如此,现在,才是不世之剑古老时间长河当中一直保持的样子。 巴伦王子有些惋惜地闭上眼睛,因为那只兔子已经被不世之剑摧毁,成了一滩血水,它的剑力是如此的强大,在他们看到这趟血水之前,它已经包下了兔子的皮毛,剁成的肉块儿,再变成肉粉,最后将它们化为一滩血水。 而且,更让巴伦王子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毫无拒绝的是那柄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野兽,在空中来回跳跃形成激越的光束,左一圈右一圈,这样看着它,一直用目光盯着它,却在某一个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进入他的手心,被他牢牢握住。 巴伦王子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能力在与它顺畅的融合。而这柄永远携带邪恶力量,而且能够纠集邪恶力量的不世之剑,将现在的天地颜色完全变成了它执掌的那种红色,他们都在红色之中,飘摇动荡仿佛是一个影子,然后心中一个声音,再告诉他刚刚的兔子,是他出手变为血水的。 第二千二百九十八章 分庭对时 巴伦王子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能力在与它顺畅的融合。而这柄永远携带邪恶力量,而且能够纠集邪恶力量的不世之剑,将天地也完全变成了它执掌的那种红,他们都成红色的动荡影子,心中一个声音,正告诉他刚刚的兔子,是他出手变为血水的。 不世之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的配合很好,不是吗?” 巴伦王子想要摇头,但是却感觉到,那把剑的剑柄正在向他的骨头里面钻。他极其惶恐的抬头看向那把剑。 “放心吧,那把剑不是要长在你的骨头上,你只是暂时借用而已,但是因为想要编号对应,所以他要在你的骨头上刻下他的印记,我的意思你能够明白吗?不世之剑也出现了很多把!” 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更快了,这些捣乱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是个头?他和阿森底他们可是要走出这里的人,他们不能够无限制的在这里面呆着,他们毕竟不是死人,虽然现在是以死人的形态出现,但是……他的心里乱极了!不世之剑绽放着巨大的光芒收入剑鞘! 红色的光芒余韵因为放声长笑而变得颤抖,巴伦王子好像又用他心中的想法逗笑了,不世之剑,不世之剑的剑音清越,“放心吧,所有时间段上的不世之剑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一点是我们应该骄傲的地方,作为奴才,就要为主子好好着想,这不错吧!不会有第二把捣乱的剑出来,我的预防措施一向很到位!”不世之剑的骄傲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巴伦王子却只想对着那个骄傲冷笑, 巴伦王子的那个冷笑还没有完结,似乎一直都很懂得怎么掌握摧毁人信心火候的不世之剑在原本剑鞘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基础上,忽然再次自动拔刃出鞘。一瞬间,地面上浮动起来的沙石全被抽到了半空之中,保持石雨环流的状态,但是这还只是那锋利的剑刃,抽出来一寸长的状态。 当它继续向外抽出剑刃的时候,让人难以忍受的罡风,已经将巴伦王子他们团团围绕,那种强有力的风流摩擦剑刃,发出可怕的嘶吼声。让拥有灵力如巴伦王子也忍不住要扶上自己的胸口,抚慰一下自己变得躁动不安的五脏六腑,这种力量的展示,如果再持续的话……有很多隐藏在空中,原本没有现出真身的精灵已经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嘶鸣。 又撑了一会儿,不世之剑,觉得似乎是恰到好处了,才收回了它已经抽出三分之长度的剑刃!剑刃回到剑鞘中的声音,如同一座山轰然落地,导致了四下里不断产生裂缝的那种剧烈摇动。 “我的力量比不世之王强多了吧!他的真身在陵墓里待的时间过长,他不会是我的对手!”不世之剑的声音得意洋洋!俨然的目空一切! 巴伦王子在不世之剑的自信与得意之上涂抹不屑,“也许吧,但在我看来,他依靠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这一千年的思考时间。而且如果我们对他逼得太紧的话,他反身去找娜艾他们两个联手的话……” 不世之剑的万丈跃动之光一瞬凝固,“做了他那么多年的侍卫,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一旦背叛过他的人,他就会永不叙用,包括这叛徒的灵魂,他的道歉,他的家人,他的一切是反会映出他那叛徒面孔影子的东西,都会遭到抛弃,甚至是最最严厉的惩罚!对了,我还准备了一些东西要让你看!这是那块时间石送给我们的礼物。说出来也许会吓到你,时间石,它的灵力正因为风沙,还有各种寄予他的力量开始变得收缩,于是时间石不得不又扔掉一些记忆减轻负担,那时候我发现它的时候,它正准备扔掉这段记忆,就是不世之王给予你的忠诚的回馈!”那个空灵的声音说到这里的时候发出了一种犹如刀刃切割伤口的笑声。 巴伦王子已经猜到不世之剑要给自己看的是什么画面了,他能够感觉到在自己古老的回忆之中,一直有一块是被死死尘封住地方的,他不愿意想。偶尔好奇心与冲动茂盛的时候几次在脑海中碰触那个回忆,都觉得头痛欲裂。 但是今天这个一直想放着不动的尘封领域,由不得自己再沉寂下去了!就在他们面前仍然发光的刀鞘不断绽放的光影之中,一个与众不同的画面,不断的生成。虽然重新拉回一千年前的画面,在时间石却并非难事,唯止灵力的介入与损耗才是问题的关键。 不世之剑竟然这么想拉自己入伙,甚至不惜耗费他的千年灵力到底是什么原因!巴伦王子因为实在琢磨不出这个答案而露出甜美的微笑,“你真的打算告诉我吗?” “我的将军大人,我有着这个打算已经太久了,现在更加变成了急不可耐,过去的故事,拥有着太多的精彩。只是让无以计数的灰尘与他们亲近,却捂上所有观察者的眼睛,这真是太可惜了。时常让我想要捶胸顿足!”不世之剑的剑鞘,再一次搅动起它的光芒,“你的脑海之中,一定有这个记忆,只是你自己从来都提醒你自己不要看!但那绝对是个愚蠢的决定,你好好看看吧,搞不好,你还会痛哭流涕的感谢我今天为你做的决定!” “我已经答应你了,有些其他的事情就不必麻烦了!”巴伦王子伸出手,想要抹去那块灵力石,正在发出的光泽。他虽然对过往存在着极大的好奇心,但却仍有一种力量在提醒着他,往事不必再提。 “巴伦王子你的那个回忆被尘封之后,有很多的灵力也随着它移到尘封,如果把它们释放出来的话,现在的格局会有很大的改变,你是个厉害的家伙,我很需要你的帮助!”不世之剑正像鼓吹着他自己的威力一样,鼓吹着巴伦王子的实力!他大概是想为他说的话助兴,身上闪耀的光芒更加绚烂!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巴伦王子云淡风轻的一笑,心里为,不世之剑补充着它接下来没有说出的话,它也需要它的痛苦,“为了您的这句话,我可能会感动上好几年!”趁着不世之剑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暂时没有理会巴伦王子仍然伸手抚在那块时间石上的动作,他又继续向里面续力。这些灵力的搅动,很热闹,它们刚刚被从尘封的那些碎石中召回,到达这里面的时候,欢呼雀跃的像个小孩子! 第二千二百九十九章 镜世召祟 趁着不世之剑在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暂时没有理会巴伦王子仍然伸手抚在那块时间石上的动作,他又继续向里面续力。这些灵力的搅动,很热闹,它们刚刚被从尘封的那些碎石中召回,到达这里面的时候,欢呼雀跃的像个小孩子! 不世之剑似乎又耐下性子容忍了一会儿,但是它的无形力量如一阵风一样,吹卷到巴伦王子的额前,掀翻那些在他面前窥探的精灵,让巴伦王子在那一瞬不得不紧紧闭住眼睛!巴伦王子觉得有些着急也有些后悔,这一瞬间的闭眼也许会让他错过很多重要的东西! 不世之剑把所有的光芒集中到巴伦王子这边,“殿下到底在怕什么?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够改变,无论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巴伦王子与那无形的力量,认真的对视,“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完全可以省略这个物证,用来让我恨他们的物证!我现在也讨厌他们,因为与他们的关系,无缘无故被召唤到这里,无缘无故摊上这一堆麻烦事,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弄丢了我自己!” “不,没有人会记恨这些失误,但是你需要记住那如同人间炼狱的场景!因为对于殿下您的前世来说,它会有极特别的意义!”不世之剑在动用它的法力,然后被巴伦王子抹去的那些时光石上的红光又渐渐开始恢复。 随着不世之剑的剑音落下,华丽的红光之中有什么的到来,掀起一阵铺天盖地的尘暴,清晰的如同身临其境的画面之中血液的味道,在迎风飘扬。可是在那之中,巴伦王子找不到一个人,只能够闻到他们血液的味道。然后,又过了良久,他才看到了一段从天而降的长幅帘幕,那是用一种金丝织成的,做工极为精致的防风帘幕,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在他的记忆之中格外突出,这么随便看到,就仿佛看到了那段时间,在他的幼童时期,他的世界就是被这一幕金丝帘子,染成的金黄貌美颜色。但是很快有一只手,带着闪亮的铠甲,撕下了那本来已经掉落半边的金丝帘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记得那只手上刻有不世之王旗帜的钢铁护腕。那并不是一般的护腕,而是可以用来分辨真实身份通行令牌。而且这东西的真伪依然在巴伦王子的眼中被分辨。的确是真的。上面显示的标志,这个伸出手的人是不世之王的绝对近卫。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是在杀自己人的亲人!”有一个声音提出他的疑惑。但是巴伦王子的心跳太快了已经完全到了妨碍他思考,妨碍他回忆的地步,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那些恐惧不断的生长,具象,仿佛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石头却又会轰然爆炸,他完全记不起这个声音是谁了,只不过终于有人这样问了,问出了他现在想要大声吼叫的那个问题。 一个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我们需要他们亲人的血,但是不知道是哪一个,所以就只能把跟他的亲人全杀了,不世之王的意思是要把他们的儿子复活!这些老家伙应该感谢不世之王才是!” “那家伙真的很英勇,刚刚要不是他勇敢地跳出来替不世之王挡掉那一箭……真是不敢想象!”这人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弥漫在他自己身上的血迹,那些狰狞的颜色正好窜衬出了他脸上的惊恐。 之后,那些影子开始变得缭乱,一个接一个的喷出鲜血。除了来结果他们性命的人每一个人都被鲜血染红,只有他们的头发仍然是耀眼的黑色。 紧接着的画面是巴伦王子看到自己的尸体,从头到脚被抹满了,金粉出现在不世之王面前的场面,一个人的脸浸在阴影之中对不世之王提问,“如果有来世,如果他还会再次清醒,会原谅您吗?” 不世之王的傲慢一如既往,“不原谅能怎么办?这都是他该为我做的!” 那个依然没有露出容貌的让继续说道,“可是用这么多人的血只能换回,他稍微活上那么一刻半刻的,似乎没有那么多的意义!” 不世之王的声音充满期待,“当然有意义,你看看他身上穿的这副铠甲,这可是真正的好东西,比那些传说里面说的还要更好,但是,他如果穿在死尸身上,是绝对脱不下来的,有这么多的鲜血让他暂时能够重新启动呼吸的话,就能够轻松地脱下来!” 巴伦王子听到自己的呼吸已经从之前的连续不断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抽搐,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些暴徒们的高声吆喝和在那些他们之间不断展现的鲜明标志,还有那些不断送进他耳朵里的声音,尤其是在他面前冷酷无情的不世之王,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不世之剑千方百计要描述给自己的东西,不世之剑做这个计划有多长时间了呢?是一百年还是二百年?反正一切准备齐当! 然后观望他的来人,场面不断在扩大,在巴伦王子的脑海之中那些人有一些有着前世模糊的记忆,有一些连模糊的记忆也没有,据说,他们从遥远的地方而来,想要观看他被那种传说之中的巫蛊之术重新复活一刻钟的神奇场面。 甚至有很多女人的衣香鬓影出现,但是,他那时的那具尸体,仍然是全场的焦点。他们已经在巴伦王子那身,据说不可扒下来的盔甲之上,涂满了牛奶与油脂,让他飘满了香味,巴伦王子觉得很奇怪的,在这样的梦境之中,就算回忆并没有完全回流,导致他与所有人的并不相识,但是,那种味道,牛奶的新鲜味道,他闻的很清楚,甚至能够看到,它们极其细腻的纹理。走过来观摩他状态的某位将军,长长的白披风之上迸溅上去的泥点子。不过,他只是最初觉得那是个泥点子,现在看来,那竟然是他们绣上去的地图,因为不断出现的沟壑与河流,还有沙丘,都在向他展示着他们自己的领土。 之后,巴伦王子也听到,有一些人开始研究那件披风,他们说,它的盔甲本身就是用一种灵力本身做成的,然后,他们把他们的高谈阔论变成了窃窃私语,他们认为在巴伦王子身上扒下来的那件铠甲未必有,刚刚的这位白衣少年身上披的那件披风有用,而且,他们怀疑巴伦王子身上的铠甲已经沾染了尸臭的味道。但也有其它的一些人反而在神往那种死亡之血的味道!他们声称他们会为那种味道着迷! 第二千三百章 烟徊巫曲 他们认为在巴伦王子身上扒下来的那件铠甲未必有,刚刚的这位白衣少年身上披的那件披风有用,而且他们怀疑巴伦王子身上的铠甲已经沾染了尸臭的味道。但也有其它的一些人反而在神往那种死亡之血的味道!他们声称他们会为那种味道着迷! 这些家伙并不避讳在尸体的旁边说这些话,他们肯定都认为巴伦王子已经死透了。 被请来的巫师依然面熟,但是在巴伦王子脑海之中,山崩之势轰轰隆隆响过的那些回忆之中,却并没有出现他的名字。就只有到过这里,见过他们的记忆。巫师拿起了刻着魔法符咒的法盘,在旁观者看来,这东西闪闪发光,无比耀眼,神奇的不得了,但是,在巴伦王子这个角度上,仰起头来,观察这东西的时候,能发现上面深藏的无数利刺。这东西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绝对有能起死回生的把握,因为这是能够让尸体觉得痛苦的东西,他刺激人的身体,能够戳中还未死去的灵魂。相比于那些出了名的酷刑,这种酷刑的方法,应该狠毒的更多,只不过试过这东西味道的人已经全部死去,他们无法向别人宣扬,更无法描述他们那时候的体会,因为,他们都在那些无法忍受的痛苦中,经受住足足一刻钟的折磨而死去。 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不世之剑选择的这种挑拨离间的做法太对了,不管这是真是假,已经有一种恨怨在自己的心中形成。而且他根本无法排解! 突然间,巴伦王子觉得,在他那些死亡之中的,忽然又有了半的感觉,被一种沉重血腥所取代,所有灵魂被锋芒刺中的布局。让他痛苦的,几乎忘记呼吸的事情,他的灵魂在呼吸,虽然肉体已经不再呼吸,但是,灵魂的呼吸还是正常的,但是现在那种疼痛从来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想象的,剧烈的仿佛在他的身体之中,开始一种地动山摇。而偏偏,他不会直接死去,因为灵魂没有得到解脱,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三魂七魄被那个巫师仔细的取出来,然后,极粗鲁的钉在平台之上,那家伙看着他的灵魂信心,撇着嘴摇摇头似乎很不满意他灵魂中的某些东西,他看到那个巫师在他最细的一个灵魂上面上面取走了什么,趁着大家不注意,装进了他的口袋里面! 巴伦王子听到自己的灵魂发出了什么声音,起先,他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只是模模糊糊的在响,可到底是什么声音,怎么会发出声音呢!之后那种声音越来越清楚,而且颤抖的厉害,他终于听清,居然是在抽泣。是眼泪,那从来不曾在他脸上滑动过的东西,让他不由得害怕地打了一个寒战。也对他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情况,有了十足的了解,即使想要魂飞魄灭,也没有力气。 他缩起了脖子,在那个高度上正好能够看到巫师眼睛中,他自己痛苦的样子,他真的不敢相信,他脸上的表情支离破碎。而其中,占主导的虽然是求饶,他的整个身体,拥有灵魂节点的部分,几乎已经被巫师完全击穿,这么看去,就像从前那些商人们从汉地带来的鬼工球,完全是镂空的存在。 然后,他看到他这副残破之躯,被那个巫师的力量,从那个血肉模糊的平台之上摇摇欲坠的整体吸起来。陡然用力的一甩甩到对面的墙壁上。 那个巫师,尖锐的犹如切刀一样的声音,带着颤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在他的所有感官之中响起,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透风的门户。“看吧,这个就是能够通往魔族盘踞世界的大门,要用肉体来做鲜活的肉体。” 正在端起酒杯的不世之王,被这道门的神奇状态吸引,他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问那个巫师,“这里到底通往什么地方’!” 巫师尖叫着回答,“主宰永恒的不世之王,您即将把您的圣域光辉扑洒到魔界当中去!” “这难道真的是魔界之门!”能让不世之王,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真的不多! “这家伙的体格不错!”巫师尖细的声音忽然放低! “可是我要的只是铠甲!”不世之剑显然还没有弄懂巫师这些话的意思! 巫师摇动着她那小的离奇的脑壳,“主宰一切的不世之王,有些东西是不能兼得的!请您相信我,这扇门的重要性,会比那副铠甲多的多!您曾经是同我提到过的,您想要改换您的命运,有一些或者说很多不满的地方,在这里一切都会被改写!” 不世之王用那种既还又期待的目光,看向那个巫师。然后在巫师伸手指引下,快步的走上那些台阶,向巴伦王子身体中的洞口看去,他果然看到与这些洞口垂直的那些台阶,它们一直向黑暗之中延伸,而不断生长的荆棘,正在这些台阶的两边摇摆,它们看起来好像是在拒绝他的进入。 “这里是直通魔族盛宴的捷径!他们正在欢天酒地,所以防备虚弱!卑微者会最早死去!”巫师的声音难掩兴奋! 看到不世之王,没有打算真的走进去,巫师来到他的身边,在手中生出永恒之镜,“永恒的不世之王,请看这是我为您打开的未来之镜。”那个蒙住脸,让任何人都看不到他五官样子,声音也越发古怪,间隙的像是在嚎叫的巫师,用她那双颤抖的手,捧着一个,在她手中,出现虚无的如同不存在,但是在某一个方位上,又能够看得清里面画面的烟镜。那东西似乎很有重量,仿佛已经压得她脊背弯曲。 不世之王挪回目光要向那镜子上看。 有一个婉转动听的声音,忽然在那个时候响起,“我们应该先看看巫师的脸的。为什么会觉得这么陌生!我们不知她的来处,不知她的心意,也不知道他带来的礼物是否符合神的旨意!” 那是娜艾的声音,痛苦如同巴伦王子,也能够听得出来。 然后一个妖娆的影子走过来,快速的穿过黑暗,让她的五官清晰在明亮的雪光之中。从前的娜艾,真的称得上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儿,窈窕出众的身姿,所有的五官精致的生长。微微泛起的笑容,更是诱人,能让任何见到她的人,在他的笑容之下顷刻之间沦为他的奴隶,并且勇敢的承受,他们只能为她送命的命运。这样的女人,身边一定布满了会祸国殃民的传言。 第二千三百零一章 黑水魔堂 从前的娜艾真是个无可挑剔的美人,窈窕出众的身姿,精致生长的五官。微微泛起笑容,更是诱人,能让任何人,在她的笑容之下顷刻间沦为她的奴隶,并且勇敢的承受,他们会为她送命的命运。这样的女人,身边一定布满了会祸国殃民的传言。 “你该摘掉你的面纱!”娜艾把脚步停在那个巫师前面! “貌倾永恒的王后,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恐惧和担忧的滋味不该由您来品尝,这些都是死气沉沉的家伙,他们会哭个不停,他们会散播坏的命运!他们会污染您高贵圣洁的美貌!”巫师的语调毫不掩饰的施压! 娜艾并不理睬她,而是把她高贵而骄傲的目光移向不世之王,“她是个陌生人,我们不能轻易相信她!最近有很多骗子在打您的主意!她们个个都把自己描述的非同一般!但除了他们的嘴非同一般的能说之外,我就再没找到他们那些所谓的与众不同!” 不世之王仿佛是在他深深沉醉的哪一个梦境中惊醒一样,忽然想向娜艾走过来,但是那个巫师却颤颤巍巍地抱着她手中的烟镜,阻断了不世之的去路,与此同时,她的双手正流出鲜血来,那些鲜血不断地向下滴淌,已经染红了她面前的地面,她尖细的声音就像一条在执着攻击的蛇,“永恒的不世之王现在可没有可以挥霍的犹豫时间,我这个卑贱之人,挺不了太长的时间,但是永恒的不世之王,有权利知道,魔界正在无法扭转的颓废!那会让您重新打量这个世界!拥有更加非同一般的成就。您绝对不会做愚蠢的事情,再没有得到您应该拥有的全部的时候,就把您的荣耀浪费在这区区的零星收获之上。你应该清楚,漂亮女人的话一直不足为信。而您应该拥有的东西更多!这是神的眷顾,您该珍惜!” 不世之王猛地转过身,重新看向那个已经渐渐在缩小的烟镜,那里面的画面是某个辉煌的殿堂忽然起火,浓烟四溢的样子,只是很短的时间,滚滚的浓烟就已经覆盖了所有他目光所及的地方,而那些光是这样看就能感觉到热度的火苗,它们正在舔舐着那座高大殿堂的雄伟立柱! 在画面之外,这样的滚滚浓烟已经直上在魔族看来完美无缺的,黑色闪光天宇。接下来,不世之王甚至可以听到声音,那些高大雄伟能够给人坚不可摧感觉的立柱,在烈火的激烈焚烧之中,轰然崩塌的声音。那些长着三条腿,两个身子的魔鬼,那些长着丑陋容貌,青脸红发的夜魔正骑着他们高大的独角兽,将魔界特有的黑水引进这座庞大的魔堂,但是没有用,火势激烈到不可控制的程度。 在那种纷乱的场面之间,巴伦王子忽然注意到,即使是发生了这种恐怖的摧毁灾难,而且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魔灵之王出逃的身影依然有那种灭世天下,一切苍灵的高傲尊贵! 不过不世之王撇了撇嘴,在这种状况之中,还保持着那个样子,哼,他几乎已抑制不住的又冷笑了一声,怎么感觉都更像是没心没肺。不世之王想着自己应该赐予他们怜悯,那种恐惧的滋味,他经常为别人制造,虽然没有切身实力的去体会,但是他知道那种恐惧的滋味会有多可怕,会让多少人一辈子回忆起那件事情的时候,都是死气沉沉的表情,甚至会啜泣不停,他们之中只有极少数,能从那种恐惧中真正的解脱出来,剩下的余生,不会被恐惧束缚余生,而其余的,即使他们能够活下来,真正的他们已经在那场恐惧的炼狱之中死去。活下得来的只是他们的行尸走肉。 一边的巫师忽然出声,此时巫师的身体已经因为烟镜之中传出来的某种压迫佝偻几乎要缩成了一个球,“永恒的不世之王,烟镜能够呈现某些场景的灵力已经马上就要全部耗费光了,请您注意在烟火之中寻找一个小男孩!” 他这么一说,不世之王马上就注意到,就在魔灵之王,他们走到那条路上有一个小男孩,也在用尽全力的向外逃生,那个小家伙跌倒又重新站起的姿势,在他看来格外眼熟。竟然是他的弟弟,从前用来彼此交换的人质,但是魔镜族一直以来的说法都是这小家伙,趁他们不注意偷偷逃回来了。他们还一直在要求新的人质! 但是马上也处于逃亡之中的魔灵之王身后的骑士就注意到在地上东爬西爬的小男孩,他马上圈过马来,逼着小男孩改变方向,重新回到魔灵之王身边! 但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又涌上了几个骑士,哪怕他们现在已经灰头土脸连自己都在抓紧时间逃命,也不忘折磨这个小男孩,他们拿出他们那种魔界特有的荆棘鞭子,抽打着小男孩儿的后背,然后大笑着看他痛苦的四处奔逃。有一段时间他们似乎又向前赶路放弃了,折磨这个小男孩,但是原本已经离开的队伍之中,又一个骑士退了回来,抽出他手中的长鞭,抽打着小男孩儿,看起来还有一点儿力量的双腿,鲜血马上浸透了小男孩那已经不能称为衣服的破布片儿。那个骑士仿佛还不尽兴,用他的鞭子勾起小男孩的双脚一下子就把他高高提起。然后又重重衰落,直到看到那小家伙的身体不再抽搐,才想起来他们自身也在处于逃亡之中,快速的挥舞鞭子,抽动战马离去。 本来烟镜最后的画面,是给出小男孩最后的状态的,而且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但是巫师的力量似乎已经支持不住烟镜在他手中缭绕了一下之后,彻底消失。不世之王原本紧握的拳头在那一瞬间几乎要打进烟镜之中,但是画面的消失让他整个人呈现崩溃状态。他倒不是多心疼的孩子,反而是心疼他的名声,就连他坐下的马匹也不可以遭受任何人的白眼,他们高贵,因为他们的主人高贵,他们不可亵渎,因为不世之王,永远不可为任何人所亵渎! 巫师转过身,又想要取什么东西,但是她的去路也同样被娜艾拦住,娜艾那双倾倒众生的目光直直的看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挑选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对永恒的不世之王做这些可耻的事情,用你的巫术,除非你是对面的人!你是那帮龌龊的家伙自以为磨得锋利的刀刃!不要以为,这是什么高明的计划,你的双眼透露了你的一切野心!他们应该多磨砺你一段时间再让你来的!” 第二千三百零二章 隐箭拓烬 娜艾拦住巫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挑选这个时间?为什么会对永恒的不世之王说这些,除非你是对面的人!你跟那帮龌龊的家伙是一伙的!不要以为,这是什么高明的计划,你的双眼透露了一切!他们应该等你熟练了再让你来的!” “巫师从来没有个人感情,巫师所讲述的都是曾经或者是即将发生的事情,今天对于巫师来说毫无意义!到底是什么人拦住我,到底是什么人诽谤我,到底是什么人相信我这些对巫师都不重要,她只是来讲述,讲述过去,讲述今天,巫师所感兴趣的,只有秘密!”说完,这名巫师以矫健的步态,绕开了娜艾的阻拦。 娜艾本来想要更快步的,再次拦下他,但是巫师那纤细身影已经在,不世之王硕大的阴影之下,不世之王正看着她的脸,那你们是在那张脸,真的,没有一种比威严更加适合这张脸的表情了,尤其是他含威不露的时候,娜艾曾经幻想过很多没有出现在这张脸上的表情出现过会是什么样子,比如说她没有见过不世之王的微笑,从前他想的是,那很可贵吧,但是现在她想的是那真的不适合他! “娜艾,现在还没有人忘记你是我的王后,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去跟那些女人们把酒言欢吧!不要忘了今天的胜利是我们的,而且以后也会是我们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像从来没有病人赢得过我手中的刀一样,没有人能够欺骗我!” 娜艾脸上的柔情似乎是被从来连绵不断的沙风吹走了,露出他坚毅果敢的样子,但她依然美的不可方物,“但这和是否侵入魔族不一样!我们的力量还不足够!这样会为您带来危险!”她在这段话的最后加重了语气!让那种强调的作用掷地有声! 不世之王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对他挥了挥手,这一次他的语调也变得加重,让那些字音穿过笼罩在他们上空无数的力量散发出点点的光泽,“是足够还是不足够,是危险还是不危险我都会好好的看着办的!去喝你的酒!去睡你的觉!” “可是魔族的强大非同一般!大家都应该明白在他们的怒气之后会根据什么!这里的氛围已经变得阴嗖嗖的了,这不是每一次我们胜利之后会带来的氛围,这已经在说明些什么了。”娜艾她加快了语速,并不像前两次那样,把她的眼睛眯起来,让她还保留着那么一点点的柔和,她的眼神已经趋近于锋利的箭支,慢慢转动的时候,就像是在勾勒着敌人胸膛可以射中箭支的部位!但这队不世之王来说,并不是他这位王妃的突变,她从来如此,她在任何时候都是一只利箭,只不过有时候它会故意隐藏起它那雪亮的箭镞,与它周身上下与不世之王差不多的血腥气味!这女人的事迹,早已经在沙漠上广为流传,在她小的时候就曾射中过歌魅的分身! 不世之王却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他脸上那种喜悦的表情,仿佛他刚刚听到的,是他这辈子听过最有趣的东西,只不过无论这东西都有趣儿,都是一些闲言碎语,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不正好吗?我虽树敌无数,所以从我们也遇到真正的对手,在那些千军万马之中,他们所说过的绝对不可征服的敌人,全已经变成灰烬在我的脚下臣服!而这距离他们说他们永远不会屈服,他们永远不会被征服,不过是眨眼之后的事!现在连他们都已经变得无话可说!就更不应该有什么人在我的面前提起敌人的厉害!这世上的所有人神灵都应该畏惧我的存在,我就是他们的主宰,永恒的主宰!”这不世之王的喊声落下处,他那些忠诚的侍卫又再一次用尽全力的呼应着,于是在他们的四周,一直围绕着永恒的主宰这五个字! 即使被拒绝被嘲笑,娜艾的脸色也并没有完全败坏,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阴沉,但是很快她摆脱了那阴沉,变得信心十足,“那些人的确不可与您匹敌,但是……” “回去吧!”不世之王转回身。 娜艾想要继续追上去,但是不世之王身后的侍卫拦住了她,他们的表情冰冷严肃,意思是在说,在不世之王还给她面子,对她以礼相待的时候,她该快快离开。而且连他们也认为不世之王今天能跟她说这么多的话,完全是因为胜利喜悦的原因。 娜艾带着遗憾的表情离开,巴伦王子在痛楚中解读着那样表情的意味,她其实是在嘲笑着不世之王的自以为是!这个男人对她并无喜爱,对她全部的表情都是毫无感情,毫无体恤,毫无喜爱,今天能够容忍她说这么多话的,是被那些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这些卫士们的眼神确实没有说错。 她踉踉跄跄地走出去,如同那个在火光之中,消失在烟镜之中的小男孩!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在这女人心中早已经有了,要让不世之王尝尝她手中的冰刃滋味的打算! “现在真的是进入魔族的最佳时刻吗?”火把的光泽跃动着拂过,不世之王纠结的眉梢,不世之王认为自己刚刚已经拥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利害分析了,现在他的提问,已经接近一锤定音的时刻。原本因为漫长的征杀在他脸上渐渐出现的疲惫一扫而光!或许我们可以等到拿下魔族的城池,在一起喝这杯庆功酒。不世之王心想,幸好,刚刚自己管住自己的嘴巴没有提前烂醉如泥! 当然这一切都是上神最好的安排!他笃定着自己的猜测!感受着他那颗最强心脏带来的欢悦跳动,这尘世正一点点的收纳于他的五指之中,在人类的战场上呆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忽然觉得魔族的世界应该会更美妙,他几乎要为那种即将到来的美妙兴奋的不知所措! “魔族的颓废,让您在这个时候伸手,会对他们的一切唾手可得!他们本来已经快要变成灰烬,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应该做附属于谁的灰烬!”巫师的虚脱再明显不过了,此时她所有的五四肢都缩小到从前的一半,仿佛是互相争抢着领地的敌人,谁也不肯跟谁客气的要在她身上抢夺一席之地! 不世之王觉得,自己忽然有一种要将巫师身上热闹到恶心的四肢,尽数摧毁的冲动,他努力压下他心中那股不断升腾的冲动…… 第二千三百零三章 荒芷峰回 巫师虚脱的很明显,四肢只有从前的一半大小,互相争抢如敌人,谁也不肯跟谁客气的要在她身上抢夺一席之地! 不世之王觉得,自己忽然有一种要将巫师身上热闹到恶心的四肢,尽数摧毁的冲动,他努力压下他心中那股不断升腾的冲动,“那么,我们这就应该前去!”不世之王嘴上,虽然说说着要去,但是没有动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巫师皱起的眉头…… 巫师那张包裹严密的脸上唯一露出的部位,正皱成一个大疙瘩。不用真的掀开那块面纱,估计在她脸上,她的五官也在争抢着她脸上的地盘!可是这巫师皱起的眉头,却并非因为他自己,而是因为刚刚不世之王同样要去的话! 看着巫师的犹豫,不世之王亦拧起眉头,这蒙面人皱起的眉头,让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像娜艾所说的,像个骗子!“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如果她回答不出来的话,不世之王又想起了刚刚自己想要在自己的侍卫身上取得盔甲,却被这家伙劝说着,让那侍卫的身体变成与魔族的沟通之门的事!如果这家伙敢说现在因为什么原因去不了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那身盔甲,而且在这里浪费了半晌珍贵时光,那么自己将会让她失去什么呢?这还真是让不世之王犯了难,因为再怎么看这家伙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等到不世之王的目光,终于摆脱他的怒气,开始重新打量巫师的时候,巫师才又一次拿捏好时间不紧不慢的开腔,“其实有一件事,卑贱之人一直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而关于这名巫师,还会选择说话的时机,是站在不适之王身后的侍卫发现的,他心中有点佩服这家伙,如果自己也一样,每一次都能够挑选,不世之王产生怒气又消弭怒气的那个最有利时机的话,也许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伤口! 而且,最让那个侍卫感到佩服的事,这名巫师总是在,她就快要被不世之王拦腰斩断的时候,重新把她投给不世之王的诱饵变得丰盛,那块腐烂的老肉,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被烹饪的细嫩,而且会很真实的发散肉香,所以,只是区区的一句话,让不世之王就重燃了他几乎全部的欲望,“是关于我的吗,已经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我就不能不听了吧!” “永恒的不世之王,您的命运也是有转折点的!”巫师已经有点儿闪烁其词的意思!照这些跟随不世之王身经百战的不世之王的侍卫们来看,巫师是在故意拿捏他的身价,美好的故事,已经全部抖了出来,但是要看故事里的情节,水涨船高的她自己仿佛还淹在烂泥之中! “之前的……算作是很好,一直向上,你的意思说之后……”不世之王给了巫师有一个犀利的眼神打量着她眼中外泄的秘密,不过,那巫师回应给他的眼神,更加死气沉沉的颓废与荒芷。那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活人的眼神!他呆板腐朽到让不世之王,也会觉得心惊!这巫师嘴不简单,他在心上告诉给自己,那种郑重的感觉,绝对不亚于他站在千军万马之前,告诉给自己的马屁这些对手,他们面前的这些家伙,总是想以他们的数量取胜,但是他们想对了,那数量,绝对是他们的优势!巫师的眼神,似乎在宣称她是一个死人,但,说不定真是!而如果,她真的是一个死人的话,那么能知道是谁托她来的话,就会知道她的很多秘密,还有他们的真正目的! “衰途的时间,存在有一点长!”巫师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又重新开口,但这并非是因为不世之王,焦急眼神的推动力量,很奇怪的,就是似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这一点!这名不断在聚合身体,几乎要缩成一个球的巫师,很显然,已经以她的一己单薄之力,占据了这个场所之中所有的焦点与核心,有几个侍卫已经在用眼神打赌,在这个现场,用眼神,一直直勾勾盯着这个古怪女巫的人,要比一直盯着不世之王的人表现他们忠诚的人多得多,而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改变?”不世之王已经完全没有功夫计较,这里到底谁是焦点,谁是眼神的集结之处!一个发现了自身漏洞的人,当然没有那样的功夫。不是之王,可向来是以他的平稳淡定而名扬四海的,但是,现在他却表现的如此急不可耐!或许在这之后,我们要开始讨好巫师,更甚于讨好王妃。有好多侍卫已经在想这个问题了!这到底会不会是好事呢?他们就不敢下定论了!因为看这巫师的意思,是让他们的不世之王去打那些魔鬼的主意!这在从前,是多么的不敢想象,他们不可能到达魔界的边际,除非他们晾干了得尸体! “灵气之血的叠加!”巫师确信的眼神,比她颤抖的声音更有力量,而且,那眼神,不只是一个整体,它们还似乎各有分工,最有经验的,强有力的光束,大胆而直接的进入不世之王的双眼!剩下的,要么围绕着他身边的侍卫,要么已经附着在不世之王的本体,成了他的一部分!巫师的双眼终于在那之后,在不世之王心中的祈祷之下,将她眼中的各种光泽聚合到一处! “是人是兽!”不世之王盯紧那双分散的眼睛!他心中的疑问。像岩浆一样重重的灼烧她的渴望!他竟然在这就快要缩成一只核桃的老巫师,眼睛里面,找到了许多在表示疑问与困惑的东西,她不知道才怪,这些目光,一定是她做给自己看的,这该死的家伙,为什么不把她知道的东西一次性说完,不断的在这里吊他的胃口!他应该一鼓作气逼她说出所有,但是看了看她的身体,估计承受不住自己的怒气,只得再次压下去那些急切!仍然选用那些该死的按部就班! “人与兽,半人与半兽,魔与半魔!神与半神!”巫师全身所有的部位都在收缩,仿佛马上就要消失,但是她的牙齿依然如之前那样的巨大,所以现在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在啃噬着自己的皮肤!紫黑色的血液,不断的从她的牙齿上面滴落下来,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比死尸还有阴森的怪物! 不世之王已经抑制不住的想想象把战争带给魔鬼们的快乐,他几乎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忽略了,这些家伙已经过得不好,颓废到身体虚弱的地步,真好! 第二千三百零四章 魔齐恒 紫黑的血不断从女巫牙齿上滴落下来,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比死尸还有阴森的怪物一样! 不世之王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想像把战争带给魔鬼们的快乐,他几乎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忽略了,这些家伙已经过得不好,颓废到身体虚弱的地步,真好!他还从来没有试过抓到几个魔鬼当作战俘,他们会怎样表现?面对血腥的酷刑的时候,是否也会悲歌一曲,看来这个答案会很快的给出了呢,他激动的仿佛已经不能够直立在地面上,甚至要挥动自己手中的不世之剑,以泻出那些焦急的力道,“能赶在魔族灰烬完全被吹飞之前,凑成这些血液吗?” “虽然全部凑成有点困难,但是好在其他的范围并不大,拥有这些血液的人神兽全在附近!”巫师停顿了一下,“好在您的灵力强大无边!” “是看着很容易,但是做起来很难的种吗!”不世之王的脸上已经出现不悦之色,心里都想到这些巫师总是喜欢夸大其词,获得封赏,也许就像娜艾所说的。现在她是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来自己这里邀功行赏,分享自己因为大胜而得到的喜悦。要是那样的话,不世之王在台阶的中段,回过身来看着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的那个巫师,“如果你不幸为王后言中的话,我会把你交给她的,刚刚你也看到了,她还在生你的气。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不喜欢招摇撞骗的人。” “永恒的不世之王,如果只能作为凡人而存在的话是一件极度可惜的事情!您是知道的,人类是有生命的极限的,不世之王您的王朝,会因为人类不可避免的极限生命戛然而止!到时候,您倾尽心血构筑的这些辉煌灿烂都会烟消云散,那些后来者,不会记得你的功绩,他们只会想方设法抹去您的名字!但是收复魔族之后,一切都会得到改观,那将会是完全非同凡响的时代,正如那些传说上所描写的魔族的辉煌一样,如果他能够并入您的麾下,您的视力,您手掌中的力量,将与日月同辉!您会得到他们的魔血,寿与天齐,把不世变恒不世!这是天神的旨意,这不正是他们要您为他们完成的愿望吗!您并不是普通的王者,您是上神的利剑!是他们焚烧的烈焰!”巫师伸出她长满皱纹的手与地狱相通的火光在它的皱纹之间,不断的闪现着黑色的光线! 不世之王身后的侍卫从来没见过有人会这样靠近不世之王,他们有些担心的,上步拔剑。似乎害怕这巫师在下一瞬就变成魔鬼,向不世之王扑上去。 不世之王挥了挥手反而让他们退下,他现在已经对这个故事感兴趣了,巫师说的话引发了他的深思,在午夜梦回之际,他也有那么许多个时刻在想着这件事情,如何让王朝延续,如何让他的声明名四海永驻,他曾经仰头看向神庭,思考着那里会不会是自己的归宿,但是很难,那些家伙绝对不会招揽区区凡人,做他们的伙伴,而且和他们做的交易每一次都会让他损失巨大,那些家伙带着神的名义,却拥有着小气的心眼,他们从来不喜欢赐予,或许更加认为,为他的子民天降福泽,是对于他们神力的挥霍,他们讨厌这样做。现在这鬼嗖嗖的老妪,却在为他洞开魔族之门,冷静下来想一想,似乎是对于现在的自己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成功的话自己收获的,不光光是主宰的力量,而是主宰一切的力量,到时候即使是神庭上的那些上神,他也有能力对抗。 “好,我算你说的对,那我要怎么做!首先改变我接下来人生的那些衰途!”不世之王下压他高大的身躯,让他的头接近巫师,以便打量此时巫师眼中的表情,似乎仍然打量不到,无论是在近处还是远处,那双并没有闪动光亮,但却漆黑一片的眼睛,似乎没有因为任何情感带来任何的波动,比死水还像死水。如果要确切的描述一下,看到这双眼睛的状态的时候,大抵是感觉与她接触的目光,正在穿越死境!不仅荒凉无比,而且黑暗加身,恐怖加身,怀疑加身。 一片抵死沉寂之后,那巫师仿佛受到刺激一样尖锐的大喊着,“就是他,”此时巫师所指的,是一个距离不世之王最近的侍卫,他头盔上的颜色,几乎与不世之王的颜色相近,这充分说明,这名侍卫的地位的重要,和他与不世之王的亲近,女巫的声音愈发高亢,“永恒的不世之王,要手刃自己忠诚的侍卫,向那些真正的主宰们展示你斩杀忠诚的力量,您不会犹豫,您的刀锋会和杀死对手一样,在你忠诚的侍卫身上,挥出闪电一样的速度,雷霆万钧一样的力量。如果您喜爱您忠诚的手下,那些盲从你的家伙,主宰者们会嘲笑你的软弱无能,因为他们崇拜的力量与普通人完全不同,他们视阴鸷与冷酷为致情上品,他们喜爱一切冷漠,无情,他们讨厌一切忠诚,热血与承诺的重量。快动手杀了这名侍卫,向正盯着您一举一动的上神,进献你的忠诚。为了主宰者杀掉你最亲近的人,他们会感觉到你血液里面燃烧的忠诚再向他们靠拢!这是敬献其他任何献祭品,也无法达到的充分接近的效果!” 不世之王怒视着这个提出可怕说法的巫师,“你是让我毁掉我的声誉,在那些忠诚侍卫给予我承诺,要效忠我一生的时候,我也同样给过他们承诺,他们绝对不会死在我手里,只要他们是忠诚的,他们会永远与我的长剑隔离!” “卑贱的巫师已经说过,主宰者们最讨厌的就是承诺。请永恒的不世之王毁掉那些承诺吧,它们毫无用处,他们只能效忠您不是吗,因为日后这片广大的沙漠,这片蓝天之下的任意所在都终将为您所有,他们能去到的地方,莫非您的疆域,他们还能怎么办?他们能够留下来,他们能够活下去,唯一的理由就是对您忠诚他们会这样选择,无论他们是否能够得到您的承诺,他们只能用对于您的忠诚来换取他们的生存,然而与此同时,他们会长久畏惧您的威严,您的呼吸,就像是一把利剑,可以时时刻刻穿透他们的三心二意。到那个时候您将会体会到,于现在百倍万倍的统治力量!做这个交换有何不可?” 第二千三百零五章 黑暗礼物 关于侍卫,无论他们是否能得到您的承诺,他们只能用对您的忠诚来换取他们的生存,而与此同时,他们会长久畏惧您的威严,您的呼吸就是一把利剑,可以随时穿透他们的三心二意。体会于现在百倍万倍的统治力量!这样的交换有何不可?” 当巫师那些能够刺穿一切铜墙铁壁的呼啸喊声停止时。不世之王透过摇摆不定的火炬重新将他的目光审视向巫师。在他们的周围,忽然变得一片死寂,只有那巫师骨骼不断收缩的声音似乎是在一遍接一遍,不停的喊着,“杀死一切,杀死一切!” 不世之王的声音骤然响起,他的目光刺穿巫师的蒙面,那张丑陋的脸忽然曝光在空气中,所有的火把都在那个时候摇曳不停,仿佛瞬间就要熄灭,似乎连它们也觉得那张脸过分丑陋!“为什么会出现这里来找我!你也可以跟某位上神进行这样的交易,他们的脑袋瓜子灵活的很,你这么聪明的话,一定想得到!” 巫师抬起她那双已经在彼此抵死争斗的眼,“上神的懦弱,我也早有耳闻,他们之所以厉害,是因为聚在一起,得到了神庭的庇护,但是把他们之中的几个人抽出来,他们不会是您的对手相信我他们如此懦弱,他们披着的神袍,经不起您闪电的吹拂!当你能够控制魔族的时候,他们马上就会见风使舵的来到您面前,成为您的下人,像这些家伙一样,像您身后站着那些佩戴宝剑的家伙一样用他们的忠诚来换取您的赏赐与信任。” 一个身影冲了过来,跪在不世之王的面前,“永恒的不世之王,快杀了这家伙吧!她口中的所有,全是要将我我们推入地狱的谎话连篇!这个家伙,一定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那些恶鬼都痛恨于魔族并不是人类,亦没有真正的名声,却能够居住在他们的世界之上与人类共享阳光雨露,您绝对不要上他的当,我们虽然取得胜利,但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跟魔族作对,我们不能自找没必要的敌人,您应该时时刻刻记得,我们跟上神很有可能在下一瞬就分道扬镳,我们不不应该到处树敌!让这个恶鬼去死吧!带着她恶毒的像墨液一样的心。”说完这些配剑侍卫侧过头来,看着那个匍匐在地上看起来,无比忠诚的老妪,他们眼睛里面涌动的光泽,如同群星齐照,但是那千万点寒心,又在某一个瞬间汇聚成一把利剑正刺向了老妪的胸口,只不过让侍卫们感觉到惶恐的是,他们仿佛正在透过那巫师蒙的严实的面纱,看到她的笑容,那是一个与人类脸孔完全不同的倒影,她的嘴巴开在她的额头之上,雪白的牙齿就那样垂吊着。 “他会成为您的分身!我看得到的,在黑暗之中,他是唯一闪亮的家伙。当您身陷烈火的时候,这家伙独自跑了出去!”巫师说完,把她的手掌翻转,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然后与此同时,那个完全不理会巫师说什么,只是用他忠诚眼睛仰望着不是之王的侍卫脸庞之上着了一把火。熊熊火光所携带的极致焦烤温度,让他身边的人都不得不向后撤步。再之后,那些震惊之极的侍卫们又马上反应过来什么,要去帮他灭火。 熊熊的火焰带来熊熊的力量,而皮肉与火焰组合的味道,已经在圣厅的辉煌之间弥散,在这种状况之下,大家都觉得那侍卫能够活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而且也都一起怒视着巫师,在心里痛恨着她刚刚的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认为,不世之王,绝对不应该听她的,去斩杀已经把忠诚之心奉献给他的侍卫,在这里除了不世之王,全部是他的侍卫,这里没有所谓的将军,所有人都绝对臣服于他的足下,他都带着他们的承诺,与不世之王回馈给他们的承诺。 “你快停下来,否则的话,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活着出去!”那些侍卫们见不世之王一真没有出声,终于忍不住了。这种僭越,在从前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们不可以在不世之王,作出决定之前,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可当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的战友,他们的伙伴,遭受如此无妄之灾,他们觉得于心难忍,这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他们坚强的内心之中最柔软的部分,当然,这也是为他们自己而柔软,他们不敢相信,当他们奉献忠诚之后他们的主人,只是把他们当做牛羊一样的祭祀品一样挥霍任意宰割的事实。 那巫师又用她尖锐的仿佛是刀,一样的声音颤抖着大笑起来,这一次给带给人的感觉,仿佛又同上一次不同,上一次只是很累的切割,而这一次又带了极度的严寒,然后马上转为偶尔刹那之间的酷热,虽然只有那一刹,但是如同灼烧的感觉,仿佛会在人的皮肤与听觉之上留下永远不会消除不掉的伤痕,“永恒的不世之王,你看到了吧,只是现在,您做出的一点点决定,他们都已经在否定了他们对您的忠诚,看来他们对您诉说的他们永世不变的忠诚也只不过是说说而已!这些肤浅的家伙,在遇到绝对的处境,在遇到看起来就会让他们不利的时刻,他们会让他们对您的忠诚,像是水对于夏天的忠诚一样,在遇到寒冷的时候,他们就会忘记了对于夏天承诺的永远波光粼粼的那个热切的说法,它们那么急速的屈服于寒冷的危险,它们把自己冻成了冰,与水完全不同。永恒的不世之王,请您相信我,他们也是一样,相对于他们来说,您就是他们的夏天,他们就是水,无时无刻不在背叛他们主人的水,遇到炎热就向您展现热情,按照您的方法流动,看似从不拒绝,但是当寒冷降临于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忘记了您的指挥,他们抛弃了流动,他们甚至一瞬间就固化了他们的浪头,您看吧,只是现在,他们就会让您失望。他们的心已经变得寒冷,不会因为您的吩咐而火热,因为他们想到了,这有可能是他们的下场,他们对您是如此的不信任。如果您还信任他们的话……” “住口,我从来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忠诚,相比于你的危言耸听,我跟他们一起征战的时间更长,看到他们为我流血的时间也更多!他们的忠诚绝对无可怀疑,这一点我是确定的!快把火焰熄灭,我不是不能够听别人劝谏的人!” 第二千三百零六章 忘幽面 “住口,我从来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忠诚,相比于你的危言耸听,我跟他们一起征战的时间更长,看到他们为我流血的时间也更多!他们的忠诚绝对无可怀疑,这一点我是确定的!快把火焰熄灭,我不是不能够听别人劝谏的人!”不世之王的怒气就像天边的红霞一样辉煌,他是真的生气了。对于他的那些忠诚侍卫,他是时时刻刻怀有感激之心的,正是他们在那些危险前来临之前,为他挡住了那些冲击的力量,他才能够长久的站在这个位置上,而且也将长久的站立下去。有多少他的敌人都在嫉妒他的手下对他坚不可摧的忠诚,他绝对绝对不会自毁根基! 但是那个巫师明显还没有死心,就像不世之王,也同样没有死心一样,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人能够鼓励或者刺激他,如果有人说出让不世之王嘲笑或者是让他生气的话,那么他绝对活不过下个瞬间,但是很明显,不世之王,只是痛斥了巫师的胡说八道,却并没有真正的处罚她,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 “永恒的不世之王,我知道言语力量的微薄,所以,就在刚刚,为您带来了绝对的证据,那团火还在燃烧,我对您的忠诚,也会让我听您的话,这个心怀鬼胎的侍卫不会有危险,我烧掉的,只是他的另一层用于欺骗世人的虚假脸皮,卑微的奴婢只是想要让您看看在他那层虚假脸皮的覆盖之下,这个人的真容,所有人围绕在您身边的所有人,他们都是有目的而来,就像我要带给您这些未知一样,他们或多或少也会带给您很多东西,我不能说那些全部都对您不利,但是,有很多很大的一部分,如果您能见到他们的真容的话,您一定会痛恨他们的存在,就像现在这样!”巫师把她那五根树枝一样,干枯的时候指向了那个脸上着火的侍卫,然后在那瞬间那种熊熊火焰,瞬间熄灭。那家伙已经痛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儿,即使火焰熄灭,他的脸似乎也疼痛难忍。 女巫监禁的声音流转于不时的梦境之中,可惜今夜并非是会让人意乱情迷的美梦,而是阴森漆黑的噩梦,“不要再做戏给你的主人看了,就算你的忠诚,有八成是假的,也用那二成的忠诚,来让他看看你现在的这张脸吧,还有那些即使在不世之王的威严之下,也要相信你的你的同袍,现在就用你的真容,给他们一个回答吧,有关于你身份的真正的回答!”女巫尖细的音调里面,充满了嘲弄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得意!现在,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领略了其巧舌如簧,而且剧毒阴损的实质!连在任何时候都喜欢面不改色的不世之王,在这声音里面也略略皱眉! 那些痛恨着巫师的侍卫们都在冷笑,会有什么样的容颜,不过是用火烧过的毁坏的容颜,到底能揭示什么?揭示这家伙火的力量吗?他们痛恨着这不知道从哪个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可恶巫师,他们期待着这家伙自露马脚,到那时,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轻而易举的把她碎尸万段。只可惜,他们一直认为那时候这家伙尖细的声音可能会保持不住,连她一直在默念的咒语,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只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他们那些集冷酷大成的花样刑罚之中,还记得他自己是谁,她会一句接一句的求饶,就像现在她一句接一句的讽刺一样,完全没有差别的! 在这个寂静的,只有那个侍卫嚎叫的时刻,如果仔细倾听的话,可以听得到,在不世之王身后,在不世之王这个圣厅环绕的所有侍卫手中,紧紧握住剑柄时产生的那种摩擦力量。连他们手中的兵器都在嚎叫着报仇报仇!从前,任何这样的时刻,他们都无需忍耐!痛快的杀戮是他们的王对他们最好的奖赏! 女巫对这里包藏的所有敌意,视若无睹,她的目光不掩急切的看向不世之王,“永恒的不世之王,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找人把他扶起来吧,看起来他一心一意的装下去,不要让我们看到他的真容,但是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不世之王动了动手指,立即有侍卫走上去,扶起了那个仍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侍卫,他身上的皮肉焦糊的味道仍然没有散去,炙烤的热度也一样,那个两个扶住他的侍卫,目光之中透露出了怜悯,他们是一样的身份,都会因为说实话而受到不世之王的惩罚,如果这个设定延续到以后的话,他们不知道他们将要过的是什么日子。而且就算当巫师说的所有话都是假话,坏话狂话,该被杀死的话,但是她说的其中有一句话一直都很对,他们在这一刻都觉得有些寒心,他们的心就像是那家伙所描述的,在经过了夏天的火热之后,并没有真正继续延续流动,反而是见过这样的场景之后瞬间冻结,那是一颗冷冻的心。所有人对自己心中感觉的描述在此时此刻都会是一样的! “让他抬起头来,以便我们的永恒不世之王,看清楚他的样子!”听到那个巫师来发号施令指挥他们的,扶住那个全身都在颤抖侍卫的两个侍卫厌恶的恶心,但是没有办法,他们的主人已经被这巫婆蛊惑,而且是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大阵仗,从前他们以为在这世上能让他们觉得震撼的大阵仗,再也不会出现,因为即使是那些千军万马到来的时刻,他们也能够凭借对于不世之王的绝对忠诚,将他们斩杀干净! 片甲不留这四个字,在于他们来看,绝对不是战场上的吹嘘。因为他们曾经制造过很多那样的时刻。那种痛快淋漓的杀戮,让他们全身的热血汹涌澎湃。似乎也有一点失落,因为知道今后之所见,再也不会大过那样的场面,他们的敌人在不断的凋敝陨落,他们在喝酒的时候,甚至说过这样的话,害怕有一天找不到敌人,那会是多么孤单失望的时刻,但是现在他们却知道另一种翻云覆雨的大场面是什么了?只有这孤身一人的巫师,凭借着他来自地狱的嘴巴,在这里面蛊惑人心,就这么硬生生的,在他们的主人心上种蛊,也在向他们索命,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比看到那些勇猛的武士和他们所携带的狮子,饿狼,还要更加让人心神颤抖! 第二千三百零七章 镜失容 这些侍卫们终于知道大场面是什么了?只这孤身一人的巫师,凭借着她来自地狱的嘴巴,就这么硬生生的在不世之王心上种蛊,也在向他们索命,看到这样的场面,竟然比看到那些勇猛的武士和他们所携带的狮子,饿狼,还要更加让人心神颤抖! 被烈火灼烧过的侍卫被带了过来,不世之王看着他被烟熏的焦黑,五官已经无从辨认的脸,却莫名觉得有一丝熟悉,那不是因为他从前是自己的侍卫,而且是贴身侍卫,完全得到自己赏识的原因,而是另外的一种原因!他仔细品味了一下,竟然像是在黑暗之中,在水面观察自己的影子的那种熟悉感。 那些侍卫们以为巫师又会借机会向他们发号施令,结果那家伙没有再出声,而且只是低着头,当然这些站的或远或近的侍卫们也看不出来巫狮到底是不是低着头,勉强能够判断出她是个女人,还是凭借着她的身形,还有她的某些举动,她虽然露着一双眼睛,但是因为光线与那家伙头上蒙着的那块黑布的原因,他们很少有机会能观察到她的眼睛。就像现在,或许他们以为她在低着头,而其实他是在用她的地狱之眼眼打量着他们的所有人也不一定。但是管他呢,每一个侍卫都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手刃这家伙。 “把他上的灰尘擦掉!”侍卫们有些受到了惊吓,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不世之王,而且,凭借他们在一起多年作战的经验,他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声音已经在发颤,要知道,他们是被几十万大军合围过的人,而在那时不世之王的笑声只会越发的爽朗。他从来都不害怕这世上的任何危险,或许他还更喜欢这世上,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的任何危险之境,因为他会觉得有趣因为那些努力奋战,吞噬他人生命的时刻,会让他觉得热血的人生是真正的舒坦,但是,现在,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面的颤抖。 所以,听从命令要上去给那个侍卫擦脸的内侍动作也慢了不少。不世之王似乎对他那张会出现在灰烬之下的脸拥有着迫不及待的兴趣,他抡过那内侍手中握住的羊皮,快步走上去,亲自给那个侍卫擦脸,他的手甚至很明显的在发抖,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并没有擦到伤口,那侍卫的脸上面毫无伤口。与他所想象的惨烈完全不同,那下面正有真正红嫩的肌肤透露出来,然后是比之前更多更多的熟悉感,一种似曾相识的轮廓不断的在不世之王手中的羊皮之下到来! 等他擦到最后一个部位,即将展现那侍卫这么看起来丝毫没有灼伤全脸的时候,不世之王的身体猛然一颤,手指松开手中的羊皮就那样飘飘,悠悠的掉落在他面前的地面上,而他猛地后撤一步,差一点直接坐在地上。很明显,他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打击,而这种打击能够出现在他身上的可能从来都是微乎其微的,所有的人都被吓得忘记了呼吸,以至于场面宁静的像是被寒冷之神彻底冻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世之王已经忍不住出声,因为他是把侍卫拉到高台之上来擦他的脸的,所以站在这身为身后的或愤怒或惊讶的人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些在猜测着可能是伤口的恐怖程度,这家伙不会已经变成窟窿了吧,但是站在不世之王身后的所有侍卫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开始,这个人的脸被不世之王的身体挡着,但是当不世之王完全侧目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让不世之王也会震惊的事情,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站在不世之王身后,为他捧着美酒金杯的内侍在哇的一声大叫的同时,把他手中的金杯落地。 另外的一些人发出了惊呼,因为他们看到了,那是一张在那侍卫的面庞之上出现的与不世之王一模一样的脸。看到场面混乱到这样,不世之王身后的侍卫也涌上来,又一次按照他们本能的想要保护不世之王,但是当他们看到那个侍卫的脸的时候,他们很明显的也都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甚至有的人把他们从来,在任何时刻都不会轻易撒手的宝剑落在地上。 那绝对是一张与不世之王一模一样的脸,它无可挑剔到每一个无关的细节,都一模一样。然后他们又想到也许是那巫师捣的鬼,把不世之王的脸换到了侍卫脸上,于是他们又一起把目光朝向不世之王观看,却惊悚地发现不世之王也同样拥有着那张脸,他们的脸一模一样,没有差别,如果不是衣着打扮不同的话,他们很快会把他们弄混。那种结果,他们几乎不可以想象! “这比传说里面描述的最恐怖的场景还有恐怖,比战场上的厮杀还要让人喘不过气来!”当这些侍卫们忍不住交头接耳时,他们都在表达一致的看法!这真是谁也说不清的时刻,那个燃烧的侍卫,从开始努力燃烧到现在,仍然是全场的焦点,他全身之前覆盖着黑炭。可怜到他的同胞们,想为他痛哭流涕,但是现在他抖落了满身的灰尘,让人看到他金甲加身,里面的衬衣洁白如雪,幸亏两种金甲的质地是不同的,起码风格和样式不同的,侍卫们又在感叹!要不是这些细微的出入,他们会这么的分不清他们的王上,与这个浴火重生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这家伙的铠甲,绝对是真的。否则的话,他绝对经受不住刚刚那样的,几乎可以焚毁天地一样的烈火灼烧!而且,它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上面似乎是施了一些法术,对了,材质也可以选用法力金!”一个侍卫一边跟他身边的伙伴说着这句话,一边觉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现在,不只是他,所有人都在怀疑,之前对他们发号施令的不世之王的身份问题了!真正的不世之王,绝对没有那么好蛊惑当年,曾经有五个巫师手拉手来向他进献各种奇怪的宝贝,他们甚至亲眼可见一个杯子之中不断的流出黄金,但是不世之王看也没看那被他们吹嘘的不得了得礼物,就一刀将他们全部斩杀,一刀杀死五个人,全部的士兵欢呼雷动,说实话,他们没有看清那一刀的走向,只看到,不世之王,如同钢铁一样的红袍,在风雨中摆动出王者的风范!而且,不世之刃仿佛仍在活跃,想要吞噬人的鲜血,直到所有人全部匍匐到他的脚下, 第二千三百零八章 狼盾乖古 不世之王看也没看,一刀将他们全部斩杀,一刀杀死五个人,全部士兵欢呼雷动,说实话,他们没有看清那一刀的走向,只看到,不世之王的红袍扫动出王者风范!而且,不世之刃仿佛仍在活跃,想要噬人鲜血,直到所有人全部匍匐到他的脚下,向他表示屈服,那不世之刃的法力,才慢慢息止!那并不是过去许久的历史,仿佛还发生在昨天,但今时今日一切已经变得如此不同!所有亲眼见过那种场景的人,都在心中唏嘘感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世之王已在巨大的震惊之中重新恢复他的王者风范!在圣厅之中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之下,他坚毅的面庞之上,已经在涌动怒气。这可不是好玩的玩笑,而且刚刚他试过了,那不是什么面具,不是那些简单的骗局,那张脸是真正的生长在他的侍卫脸上。这绝对会是一个让不世之王,永生永世铭记的时刻,因为当他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那些隐藏在他身上连疼痛都不敢声张的伤口,在那一瞬间全部释放出它们的罪恶啃咬。原来那些伤口一直都记得,它们在哪里存在以及它们对于他的痛恨! 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不世之王永远以为自己是金刚之身,他是一个从来都不会躲避敌人刀剑的人因为在那家伙向他挥出刀剑的时刻,他们本身就变得最危险,他会找出那些在他们身上暴露出来的弱点,将他们一击致命,而这些,因为他的勇敢而着落在他身上的伤口们因为他的威严,因为他的实力则一直敢怒不敢言,甚至会暂时隐去他们的形状与他们的疼痛,但是当它们觉得他足够是虚弱的时候,就会一起蹦出来对他狠狠报复。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因为他们不知道答案。但是,那个巫师肯定是故意的,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尊石质雕像。这名巫师果然不同凡响,她是那些许多传说中都并未提及的门派与家世都成迷的家伙!即使不世之王,现在正深陷忧思恐惧也会分一点点神来琢磨一下,这巫师显露身份的原因,难道是一直为自己尽心准备的沉睡之棋吗?当女巫年轻时,不让她建立任何的血和功勋甚至不让她展露头角,只等着有朝一日她来到自己面前,将她的名字刻在自己的尸骨之上!这样的话,可就真是了不起的家伙了,比起那些用千军万马来跟自己执着的敌人,这种软刀子的力量,他不得不承认,很有作用! 不世之王并没有转过身去瞧巫师现在的状态,而是用咆哮的方式继续大喊着,“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他不得不承认,他被这种惊变给吓着了。他是个从未曾失败的人,也是个遭人痛恨的人,他每一次都在霹雳狂风之中出现在敌人面前,穿着金光灿灿的甲胄,只给敌人听清他名字的机会。或者这些家伙,都没有机会看清,他那张盾牌之上画着的只是一只幼年小狼。如果给那些家伙机会的话,他们一定会嘲笑这只狼的大小!一直让他觉得好笑的是这些家伙根本没有机会对自己的盾牌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在想到这些辉煌的过往,仿佛一种耻辱! 那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侍卫,听到不世之王这么说,用颤抖的手摸上自己的脸颊。他脸上的表情是巨大的震惊,很明显是在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和他的主人完全一样的面孔,这是不可能的,他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挣脱,他用手仔细了,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同,不世之王的额头拥有的闪电纹路,他渐渐也摸到了那种感觉,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惶恐震惊,仿佛随时有可能崩溃,但是,他似乎又有点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更加觉得,他正在经历的一切只是梦境,这样才说得过去。 在不世之王的怒吼之后,那巫师老妪慢慢的清了清嗓子,她甚至亲自走到那个已经烤焦了的侍卫面前,从他漆黑的手臂上,接下来一块鳞片,而从女巫的动作方式看得出来,她拿着那片鳞片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但她对此无怨无悔,“永恒的不世之王,这侍卫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日后他做了什么!我给您看的,就是他日后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拥有他们前世今生的脸孔。撕下一层面皮是另外的面皮,然后再撕下,还有只不过撕下那层脸皮的时间或是一生一世的时间。每一世,人们都会以不同的脸孔,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这名侍卫向您展示的,正是他下一世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他在轮回之中,投胎成为我了吗?”不世之王大声提问!连他自己都能够感觉到,他话语里面的震惊!巫师的说法,让不世之王如重临战场,激战厮杀,对手在几个回合之中,稳稳的压制住他!他毫无余力抽身而退!而那家伙手中的长枪,突然如浪花翻卷直奔他咽喉,他感觉到那一瞬间的漫长,又感觉到那一瞬间迅如流光,这家伙一定是用力过猛,自己会当场毙命!人们会怎么评价不世之王,对了,他们不要评价,直接把他的名字抹去吧!他该被他身体里窜出来的火苗自我焚烬! 那种想象中的被长枪,刺穿咽喉的感觉无比真实,让他踉跄了几步。直到他铠甲上返回来的,刺眼金光晃进他眼睛,才让他重新清醒,看到自己,向外伸展双臂的古怪姿势。幸好没有人知道,那是他的想象,刚刚他在向那个家伙投降!那种姿态,那种想法,那些不堪,一定印在了刚刚的时光之中,幸好后来光线反射淹没了他脸上虔诚屈服的影子。否则现在,就在这里所有迎接他的目光,都会变成一种唾弃! 听到不世之王如此提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现在,他们似乎也不得不相信这巫师的特殊力量了,否则,能怎么办呢?她是真的让一个与不世之王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侍卫当中忽然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声呼叫起来!那样怪异的喊声仿佛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不世之王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否则,他真怕他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第二千三百零九章 凡非尘戒 侍卫们也不得不相信这巫师的特殊力量了,否则能怎么办呢?她真的让一个与不世之王一模一样的家伙出现了!侍卫当中忽然有人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声音像是被扼住脖子!不世之王挥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否则,他真怕他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这是不世之王头一遭不知所措!他心里劝诫自己应该振奋精神,抛开这些来自于冥冥之中不真实的东西,比起失败,他拥有更多的成功。但是那种激情澎湃的振奋提醒,仍然不能让他打起精神!他只是在苦苦支撑,说不定什么时候倒下去!现在的他,正深尝着痛苦与恐惧的滋味,很可能他什么都得不到,连名字也被抹杀在泥土之中,不会有人歌颂,也许不会有人歌颂,还是好的,他或许会被扔到那些烂泥之中,成为那些下等人的笑话!光明与黑暗,相隔的距离,果然只在一线之间!而生与死的距离似乎更近! 女巫那种尖锐的,仿佛用细针刺穿人耳膜的声音再一次拉不世之王回转现实,只不过,那种毫不容拒绝的感觉让不世之王厌恶深深,他还以为他早就打破了这世界于凡人的一切约束,即使是上神也不可以扭转他的意志,不可以让他像现在这样在朦胧中无知的恐惧,多么难解的悲伤!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但女巫的声音还是一个劲儿的向他胸膛和血脉之中挤压,她说,“并不是这家伙的野心更大,他在之后展现了非凡的力量,夺取了您的位置,然后跟魔鬼做了这个交易,他的要求提的很简单,只是要您的那张脸,其余的他会自己送给自己。而他送给魔鬼的是大片的疆域,那些魔鬼们一直认为这个交易很合算,所以就答应了他,我在烟镜中只能看到这些!”之后,是女巫的咳嗽声,她越来越虚弱了,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细,有几次,不世之王都以为她会发不出来声音,但是好歹那努力气喘的声音又延续下去了!这个可怕到让人颤抖的故事,如果没有结局的话,带来的麻烦会更多!会如同恶魔的种子继续长出恶魔! “还有呢!”不世之王的声音已经变得压抑悲愤!那些还活在他心中的理智,似乎已经抵挡不了他脑海中各种各样的比黑暗更加黑暗的疯狂猜测!同样在他心中,那块上神赐予他的承诺盾牌,早已经被他用力摔成两半!那命神的盾牌,躺在地上呻吟不停最后流出血泪!而在他心头的恐惧,则让场欢呼着它们的胜利!连不世之王自己都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变成了旁观者,就那样看着自己的守护盾牌被摔裂,又看着别人对它进行各种各样的嘲笑与讽刺。他却没有自然而然的想到要回击,反而只是想要躲开!那些他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感觉,诸如头晕眼花,诸如有些无力都正在一一造访他的身体!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宣布庆祝宴席结束,因为他不敢在这些家伙的面前走出那颤抖的步伐!甚至无法保持最基本的平衡! “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那么做!”那个经历了如此变故,但是,身子已依然挺拔的侍卫伸出手来指着巫师破口大骂,“你是个骗子,你一定是魔族派来的,故意让我们的不世之王,与他们合作,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邀请不会简单的一蹴而就,于是他们想出了这么多的办法让你来这里招摇撞骗!”其实这侍卫说的不无道理,在伟大磅礴的骗局,也不及真实所带来的细节会让理智者动心!可那又怎么样呢!不世之王甚至正在惊悸于他周身金甲的融化,他感觉到它们在变软,他已经无暇它顾! 然后不世之王不安的发现他,现实中的他自己正在怒斥那个侍卫,啊,刚刚他居然忽略了他自己的动作,他一开始有气无力,觉得自己无法解决这种背叛还是不背叛的问题,然后他的手托住他的胸口觉得有那种窒息之痛,但是突然他挺起身,昂起胸膛面向那侍卫了!“你住口,我从来没见过一个骗子,拥有如此的能力,难道你自己没有震惊吗?就那么喜欢我的王座吗?就那么无视你对我的承诺吗?”不世之王看,像那名侍卫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从之前的怜悯体恤到现在的怒火中烧,“背叛,果然和忠诚同步,他们只有一线之隔,任何忠诚的人都可能在下一瞬背叛,而那些叛徒也有可能扭转身来带来绝对的笑容。看来这世上永远不错与错的就是时移世易,多么可怕的四个字,贪婪在其中生长,忠诚在其中灭亡,而更多的怂恿与更多的贪念在其中滋生!”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永恒的不是之王您是知道的!”侍卫的呼吸之中仍然有焦灼的味道!他感觉到,他的喉咙已经被烈火烧得坏死,但是很神奇的,他还能畅所欲言,说出他的想法!现在这个时刻可没有什么开不了口的!起初他以为他会在那烈火之中必死无疑,成为这场蛊惑之中毫无意义的牺牲品,然而火灭了,他身上的痛也消失了!他似乎可以再活下去!所以他要好好的解释,真正的错不在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不世之王真正该责怪,该处罚的只有那个巫女!如果不是他的忽然造访,什么都不会发生,这里只是欢庆的酒宴,盛大的场面,开怀的笑容!与以往的每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不世之王根本不应该讨厌自己,他没有证据!因为他自己的忠诚之心他是知道的,他实在没有办法,背叛他的主人,因为他委实太过杰出,他对他的崇拜是发自真心的!可是现在就在这个现在他看向不世之王,却感觉到一阵惊一阵的恐惧,穿过他的皮肤,又一直窜向他的真心,他很害怕,害怕他不相信他,害怕他甚至会让人杀他!背叛者是不配接受不世之剑裁决的!但是这侍卫又能体会到内心的冷静,因为不世之王是不同的人,他是接近于神的人,他会跟那些传说里面英明的君主一样,慧眼识人,看中这些蛊惑之术里面的邪恶扭曲!他会得到他的清白! 结果,不世之王满脸厌恶,“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知道,但是现在看来我不知道,而且很不知道!你也一样不知道吧,因为,我们都忽视了这个世界的改变,我不该相信十几二十年后的你,依然会像今天的你这样对我诠释忠诚的意义能是一模一样的情感!” 第二千三百一十章 长进身体的盔甲 结果,不世之王满脸厌恶,“我以为我知道,但是现在看来我不知道,而且很不知道!你也一样不知道吧,因为,我们都忽视了这个世界的改变,我不该相信十几二十年后的你,依然会像今天的你这样对我诠释忠诚的意义能是一模一样的情感!” 然后,不世之王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伸出手指来,泛泛的指点着下面的那些侍卫,“他们也会是一样的,没有人会拒绝永生,如果包含着永生的礼物提供在你们面前的时候,你们会做出任何交换!也可能是忠诚的力量是最轻的吧!”不世之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忠诚的血我会按照你的说法提取的,但是他呢,这个跟我拥有一模一样脸孔的人,到底是什么血。” “永恒的不世之王,这个拥有与您一模一样的面孔,而且是将会是您后世的人的血,即代表着您自身的血液!这世上无论大家有多少的奇思妙想和那些丑陋轨迹,但是无论任何人,都不会有斩杀自己的愿望。可是魔鬼是不同的,当他们冲动的时候,杀掉自己也会在所不惜,为了能跟胜利者交上朋友为了表示他们的臣服,为了能让胜利者彻底的相信他们,他们会努力改造自己拥有与胜利者一样的爱好,而且这是他们最基本的进献!”女巫释放出她可怕的笑意,她唯一露出来的双眼从之前近乎于干涸的空洞突变成迷人的葡萄美酒充沛的酒眼! “啊,魔族的爱好完全与我们相反,虚伪的臣服之后是不是要斩杀我的爱,我的食欲!我的怜悯之心!”不世之王泼墨一样的长发,在说到这些让他不断皱起眉毛的话的时候,忽然给一种奇怪的风高高吹起,它们仿佛全部垂吊于空中的钢针,如果此时仔细聆听的话,应该您听得到那些不断窥视着他们的灰尘,被那些如同高山一样的头发刺穿身体的惨叫声。不世之王的愤怒依旧,这些对于灰尘的惩罚,已经让他觉得无趣!如果对这个尘世,对这些神仙与鬼怪们做出的决定感到愤怒的话,那么就吞噬他们,这才是最好的决定。 女巫眼神怪异的开口,此时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不世之王,而是瞧着他手中从那个侍卫身上剥下来的焦黑鳞片,“永恒的不世之王,聪明的不世之王,即将斩断所有欲望与所有困惑的不世之王,如果您能够完美的做到这些的话,您与魔族的联系会无比紧密!此时他们的内部凋敝混乱,正需要一种力量,长驱直入的贯穿于他们的混乱之中,主宰他们的一切。我从未发现过这么有利的时机,魔族之前的强大会让人胆寒,但是现在他们的内讧,就成为他们的衰败之源!” 不世之叹了一口气,这是不是他人生之中看得唯一一口气,将来一定不会叹气了,因为要把一切握在手中的人,是绝对不会,让失望在自己心中停留的。 躺在石台上的巴伦王子,看到了这一切,无比鲜明地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内心带来的震撼几乎比在身上存在的伤口,更让他激愤难平,这就是他们一直宣称要忠诚的不世之王,那个被弄伤脸皮的人一定是阿森底的前世,看来被杀的顺序会排在自己的后面,因为不世之王已经拿着他的剑向他走了过来。 “我会好好抚慰你的家人!”不世之王那双大到占了几乎脸上全部范围的眼睛凝视着巴伦王子脸上的愤怒!其实他的那双眼睛根本看不进去愤怒,还是兴奋这些有关于别人的情绪!不世之王正被抉择所扰忧虑万千! 巴伦王子能够感受到那个与自己拥有一模一样脸孔,被称为自己前世分身的人,内心如同山洪汹涌的愤怒,现在看在他眼里的人世间,已经并非普通的人世,所有的平面都不是平的,一切事物都长出崎岖的尖牙,被那种释放出黑暗,比火光更多的火把映照仿佛都进入了火把的巨口之中!他努力纠正事情才能够看得清楚,不是之王,仔细看清楚之后,方才向他冷笑。他们的目光在血腥之中穿梭。不是之王的旗帜,是唯一能够感觉到这目光力量的东西,它们在没有风的地方忽然翻飞起来,四下的死寂,在他断续得到笑声中被惊醒,仿佛刚刚死去的不是他而是他们,大家这才注意到,已经死去的那个侍卫,重新被唤醒的事实,此时他身上正散发着美味牛奶的味道,“永恒的不世之王,记忆已经发生了崩塌吗?刚刚您不是将他们全部斩尽诛绝了吗?为了防备他们因为为我的冤屈复仇而成为您的敌人,为了满足你那些虚妄无可凭的欲望你已经彻头彻尾地变成了一个疯子!” “那也比变成一个傻子强!”因为巫师与那个被烤焦了,跟不世之王长出一样面目的侍卫出现的原因,不世之王已经没有意愿分神理会他一开始念念不忘的穿在巴伦王子前世身上的那副铠甲了!他甚至很有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你忘记重新拿回我的盔甲了!”与巴伦王子同一副面孔的侍卫口气里透露出高贵嘲讽!这么看着他,反倒像是一个事不关己在看热闹的人! “我会收获更大的礼物!”不世之王目光仍然模糊!在他的脑海之中,可能出现了他期待的礼物,但是很明显,一闪即过的失去感,让他变得更加痛苦! “听着那些盔甲已经长进了我的身体,我会来复仇的!”巴伦王子用他的手肘努力的撑起他的残破之躯,这样傲慢凝视不世之王的感觉,他从来都没有尝试过,果然是一种很痛快的感觉,从前他可真是个傻子,竟然那么钟爱于被不世之王居高临下的凝视,仿佛那是他全部荣耀的真正来源,他为他而活,他在数十年间都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他心中的全部感官都在嘲笑着他曾经的这个认知。那是个会让人笑出眼泪的笑话。可是他也更知道很神奇的,除了他的脑袋,除了他的这些破败的目光,他身体全部的部分,仍然坚持着要效忠不世之王,所以当他想要用身体做出一个蔑视他的姿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僵硬,不是因为那些伤口,而是因为他这个决定,而带来的僵硬。仿佛就在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是因为蛊惑,真正的不世之王不会做这样错误的决定 第二千三百一十一章 比想的简单 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仍然坚持着要效忠不世之王,所以当他想蔑视不世之王时感觉到了身体的僵硬,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因为他这个决定带来的僵硬。在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是因为蛊惑,真正的不世之王不会做这样错误的决定,他受到了蛊惑,你们要帮他从蛊惑之中带回真正的他。 巴伦王子忽然笑了一下,那个笑容是发自真心的觉得可笑的样子,所以让对准他的喉咙举起刀的不世之王,停顿了一下,不世之王应该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如此痛恨他的巴伦王子,在最后一个笑容上面如此优雅舒适。 “不管将来你会做什么,但是现在,就听从我的命令去实践你的死亡!反正忠诚的誓言里是这么写的,你们会为我的意愿而死去!”然后是雪白的刀光闪过。那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虽然雪白的光亮闪过真正的力量却像是流到了所有,看到白光的人的眼睛里面! 巴伦王子能够看到的故事在此轰然结束。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刚不世之王,就是选定了这个位置,现在摸上去似乎有隐约的疼痛,而让他觉得更加神奇的是,把他召唤到这个,过去之境的力量似乎也是在这个伤口之中发出,他一直都知道,带给他梦境带给他力量,和各种灵力回复的地方都是这个伤口,是好是坏的依然无从分辨。 但是,有一件事情却很清楚,他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带给他这些过去之境的,不世之剑上,“可是,当初比起不世之王,真正吞噬我肌肤与生命的人,是你!” 不世之剑听到他这么说,在那种如幻如雾的梦境之中扭动了两下身躯,似乎觉得他的提问很有趣儿,他也很乐于回答,“美丽的复仇容后期望,我们应该先找到那个献毒酒的人!” “那个人还能找得到吗?”巴伦王子也曾纠结过这个问题!那之后的试验中觉得那真的如同大海捞针一样是最笨的办法! 不世之刃舒展着它的剑身,他并不喜欢,他那把雕刻得隆重宝石的剑鞘,在那里面受制于它的阻碍,它时常感觉剑身僵硬!“就像你们得到召唤一样,那种神秘的力量,估计也不会忘了请他过去的故事,被他弄得那么扑朔迷离,是他以一己之力,摧毁了不世之王的盛世王朝!” 巴伦王子露出一点点怀疑神色,在他这个年纪能把怀疑那种情绪,压抑的如此完美,真的很少见!不世之刃觉得他当个一方霸主着实不错,巴伦王子说道,“一己之力不是一杯之力吗?说到底,不世之王还是死于那杯毒酒?” 一提到那杯毒酒,不世之刃立即很有触动对,就是那杯酒,差点改变它所有的方向,那一小杯并不能证明自己力量的东西,最后真是让他刮目相看,放倒了整个王朝,自打不世之刃因为一个原因决定暂时屈服于毒酒之下的时候,不世之刃就生活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近况之中,也许算得上悠闲自在,但是绝对找不到当初不世之王率领他的千军万马踏破敌军时的凶险快乐,那些一开始什么道理也说不清,只喜欢凶狠呲牙的敌人,到了后来的爱好只有匍匐,他们吓的连呼吸都遵守规律,有纷纷觉得他们高贵的身份,在那个时刻成了彻底帮了他们倒忙的累赘,因为他们这群入侵者最喜欢折磨的就是贵族,提起往事就让不世之刃伤心,它决定要重新打起精神,那就要爬上它剑刃的铁锈,它怒吼着驱离它们,但总是驱赶也不是回事,那些铁锈最怕的就是鲜血的滋润,得到一点点鲜血不是问题,可是它要的,是不是之王才能够给予的千军万马,热血的滋润,这世上再没人做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胜利,那种索取的快乐,不世之刃曾在心里发过一堆的牢骚,全是针对不世之王的,但它也同时发觉它只能效忠不世之王,它调正剑身,端端正正的看向巴伦王子的眼睛,“你真的相信那是一杯普通的葡萄酒吗?那样的毒酒必然有魔族或者是神族的人来制造,他们说的轻松,但是那种程度的毒酒啊,那种能够破坏所有灵力让不世之王甘心在他的墓葬之中隐忍千年的力量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区区凡人所为!” 巴伦王子转动着他的眼球,锋利的目光,能够穿透任何坚硬的铠甲,让人在漫长的时间之后,仍然对他目光的刺痛感记忆犹新!“被压迫的魔族起来反抗了吗?” “庞大的诱饵,鱼儿是咬不到的!”不世之刃有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评价一个被惨烈抛弃,被挖去血肉,而且开过胸膛的侍卫对他主人的怨恨是对是错,它从没有尝试过去关心别人的想法!它只想到血的热度,还有那杯时时刻刻都让它好奇的,死去活来的那杯毒酒,有很多证据在显示,不世之王把它藏了起来,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藏起来那杯毒酒,还有为什么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整天陪在他身边,目睹他所有作为的自己,当然了这件事情也可以是不世之王的分身做的,要是这样解释的话,就很行得通,因为那个分身觉醒的更早,在所有人还没有意识到分身相互之间早晚会成为仇人的情况下就已经知道,要除掉眼下的这个不世之王!说到底,这世上所有的争端大部分还是由聪明人挑起的! 巴伦王子挑了挑眉,在那荒凉而又骄傲的表情之中,他只动了一点点声色,但即使这样,也会让人觉得他是感兴趣了,因为那块荒凉的面颊上,从来没有太多的繁茂表情,有太多的时候,他就像万年沉冰,“你的意思是那个巫师果然是骗子?” 不世之刃是一个喜好颠三倒四的家伙,在它心中各种各样的想法层出不穷,要知道,有一阶段他是想毛遂自荐去神庭的,但是那里高贵清幽的味道阻止了它,那些家伙的骗术太高明,也太委婉,根本不适合它生存下去,它应该听从它的内心,只为残忍效劳,那样它才能真的万寿无疆,“谁在欺骗在已经不重要,让我想想,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巴伦王子微微撇了撇嘴角,“你和你的主子现在的全部目光都是盯在不世之王身上的,这我知道,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如果那个巫师曾经存在过,那么在转世之中,她必然已经被召回,或者说这一切的召回者,就是她。 第二千三百一十二章 顺利劝成 巴伦王子微微撇了撇嘴角,“你和你的主子现在的全部目光都是盯在不世之王身上的,这我知道,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如果那个巫师曾经存在过,那么在转世之中,她必然已经被召回,或者说这一切的召回者,就是她。 我们不能不研究她,不能不知道她的动向。也有可能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她手里,连不世之王,其中的某一个分身也握在她手里!”巴伦王子显然不同意不世之剑随便改变主意,这家伙拿一个古老过时而且虚无的故事,忽悠他半天了,现在又想这么容易的把故事拧回到平常事上面去,他不会答应,从这个故事扭转身躯变成神话开始,他就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巫! “不管她到底拥有什么,现在她很安静,这就足够了!”不世之刃喊叫起来!那把剑刃甚至在剑桥里面使劲晃荡!它的暴躁是它通向高贵之路的巨大阻碍! 安静?那女巫在见到不世之王之前也很安静,但那并不是要持续下去的,安静是为一切热闹而准备的安静!她在准备一场激烈的屠杀,却根本不用考虑装备与兵力的问题,一切恐怖都在那安静中滋生,这安静充满了恐怖的恶臭,甚至比恐怖本身更加丑陋,巴伦王子的心顽固的痛恨着这个词汇,甚至比痛恨女巫还要激烈,这个原因当然也很简单,因为女巫在那场梦境之中,身体已经在不断的缩小,也许她现在变成了一粒沙子也不一定,但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现实的情况是一切都没有结束,永远也不会结束,“想当年她就是一切幕后的主导,可以说是她孕育了那杯毒酒!现在她也许又在孕育什么……” “不世之王死后,这名巫师再也没有出现过,说明她的痛恨就只集中在那个人身上,因他存在而浓烈波涛狂涌,因他灭亡而化去销声匿迹!”一直狂躁不已的不世之刃忽然安静下来,他似乎是在为巴伦王子的脑袋不转轴而表示遗憾!他认为巴伦王子是个只知道围着他心中的困惑转圈的家伙,一辈子也不能停止,到最后看向他的整个生命都只是一个圈。貌似是在寻找答案,但是答案并不在那个圈子里!也是他自己固守着他自己,不让他自己看向答案的,这多可笑,这位王子真是个可爱的人! 巴伦王子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不世之剑的目的全是不世之王,他们看不到将来,也看不到过去,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他要按照主人的吩咐杀掉,不世之王所有与他不同心同德的分身,那样真的可行吗?他们真的能够清理每个时间段上的不世之王吗?单单是对付其中之一就会让人绞尽脑汁吧。 “放心吧,即使强大如不世之王,也会有他的弱点,而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当年他喝下毒酒的地方,那位毒酒……”不世之剑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就按照从前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所载,在他赢得胜利的时候,敬献给他吧!”杀掉那个一直不世之刃头疼的不世之王的分身,他想要确确实实的说出这句话一千年了!站在他面前的臭小子给我答应,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在这世上残忍无度的不只是那个女巫的手法,我会有更多的花样手法安慰人的! 巴伦王子无疑很明白不世之王这威胁中的邀请,他会意得抽动了一下唇角,看到这种怪异笑容的人,可以从他微微抽动唇角这奇怪表情中体会到千奇百怪的情感表达,最让人称奇的是,有人说这是威胁,还有人说这是暧昧。很显然,巴伦王子可以用他那样平静的表情释放一千个人眼中完全不同的他自己!“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可是当年在那个所有确定的梦境之中,并不是我来做成这件事的!”巴伦王子觉得不世之刃就是个糊涂蛋!而它一直这样绕下去,胡乱的排序,胡乱的生事,最后第一个糊涂的也是它自己! 不世之刃能够读懂巴伦王子的不信任,与那些嘲讽的表情,它一开始想要暴跳如雷,但是,到真正对巴伦王子说点什么的时候,它反而又变得异常柔和,“又何必墨守成规呢,难道殿下您是想重新回到那个被人切割血肉的悲惨境地里面去吗?” 巴伦王子仍然一以贯之的镇定,和这样的人共谋秘计,很容易让人提不起兴趣,因为你总会觉得他是在心不在焉,你总会记得他脸上的冷漠,绽放出来的高傲味道,但是不世之刃知道就连这样的帮手,上神也并没有为他准备第二个,所以它继续柔和,而巴伦王子提问的声音依然冷冷清清,“为什么一定要先回到那个时候,这样打算的目的是什么?我也应该知道,毕竟接下来大家是要协同作战的!” 不世之刃已经不再挑巴伦王子态度的娓娓道来,它浑身上下,因为吃掉周围的光线而变红的剑鞘仍然在发着牢骚,不止剑刃渴血,它也一样需要热血的慰籍,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战场上面闪耀着出生太阳的华丽时刻,他们兵器中的光泽照耀在沙风吹拂的敌阵之中!那一刻,就在他们对面活生生的,并不丰润挂满沙砾的脸蛋正气宇轩昂的到阵,那些家伙跟不世之王一样都渴求胜利,但是转眼间他们的尸体就埋在他们脚下,他们很慷慨的用他们的热血涂抹了整个沙道,它见过那样的磅礴场面,堆积的尸体耸立如山,现在那上面又堆满了沙子,一切都绚烂的不像样子,它听到了剑刃没完没了的对巴伦王子的质疑做出回答,这些啰里八嗦的问题,怎么配得上他那副冷淡的表情!“因为殿下那个时候是活着的,而且精力充沛,最重要的是,殿下应该在刚刚的梦境之中可以看到,那个一直被不世之王喜欢,但是到最后,也没有从你身上拿下来的铠甲,如果重新回到那个时候的话,那幅铠甲本来就穿在殿下身上,无须复活,而那铠甲的力量,既然能够为不世之王所忌惮,就一定会帮助我们许多!而且不光是那副铠甲,还有另外的一副铠甲,是不世之王当天穿着的不周甲,我们也应该得到!只因为那天异常混乱,大家都在关注不世之王的生死,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副铠甲的去向!那么美好的东西他们都不管,我们去管好了!” 第二千三百一十三章 移时回往 而且不光是那副铠甲,还有另外的一副铠甲,是不世之王当天穿着的不周甲,我们也应该得到!只因为那天异常混乱,大家都在关注不世之王的生死,没有人会注意到那副铠甲的去向!那么美好的东西他们都不管,我们去管好了!” “如何回去!”巴伦王子的口吻似乎有些改变!他早就明白他的处境,他的冷漠与不屑就是装出来的面具,只不过是质量好点,但是维持的时间并不长! 不世之刃看到巴伦王子这个转变的时候,不世之刃忍不住呵呵的笑,它知道这个笑肯定会招惹麻烦,也许会让巴伦王子转眼之间就翻脸那位爱面子的年轻王子有很多时候不懂得怎么顺流而下。但是,不世之刃真的忍不住了,这种期待对它的折磨常常历久弥新,它这样笑个不停的时候,剑身与剑鞘相撞的厉害发出哗啦哗啦作响的声音,“与上神的交易,会帮我们暂时重新回到那个时间段,但是时间很短,一定要速战速决,献上那杯毒酒!” “可那时的事实我们也看到了,那杯毒酒并没有真正的毒死他,是他因为某个原因自愿被困在不周墓之中!”巴伦王子到底是个聪明的家伙,他不想计较不世之刃的阴狠贼笑!但这并不等同于那位王子不想马上伸出手折断它的剑脉! 王子会妥协的,他当够了尸体,他的内心在颤抖,还有什么比了解一个人的底牌,更能透露这个人必然的选择呢!不世之刃努力收起它的笑,以示郑重,当它有一次正是自己处境的时候,有点笑不出来了,这世上的人都知道不世之刃的强大,甚至有很多人在背地里,将不世之王所有的功勋,都归结到他的兵刃强大物品上!但是现在毫无作为的它,无论如何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引人注目的身份!而其中最让它觉得气愤的是,那些家伙从来都不看看自己是谁,就想把它高贵的身躯握在手中,让它成为他们的剑,要是只能为那些愚蠢的笨家伙所有,它宁可深埋于黄沙,不要让那些丑陋的家伙得逞,它的内心在呐喊着,“所以,我们要准备更上乘的毒酒!” “当年那杯已经倾尽了那个巫师所有!”巴伦王子的语气很有几分感慨,他们其实并不具备一探究竟的能力,太多次的失败已经向他们证明这一点!但是有趣的事也正是这些失败,再指点着他们通向成功!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遇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要细究下去的话,他猛然醒神,发现一切又重归原点,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一切会发生,而且持续的原因!一天弄不明白这个原因,他们就会继续困惑!内心变得颓废的这一刻,连他自己都不想认识他自己不止颓废,还会有想要放弃的冲动,这些黑暗,让他变得软弱,让他想要,简简单单的缩回一个角落!知道他那颗至少有一半是坚强的心提醒着他,这世上从来没有简单的角落,就算有,他们也找不到!他就只能坚强,别无他选,否则他自己也会恨他自己的! 不世之刃的声音充满喜悦,尽管它也有许多未竞之愿,但它一定觉得能够说服自己这件事情很完美,“这个你不必操心,一会儿进入那个时间通道的洞口会为你打开!但是那里面不会是风平浪静的,你只要考虑怎么样战败那些野兽就可以了!” 之后,一切情况果然如同不世之剑所说的神奇一般不二,就在他的面前,打开一个时间的豁口,在那豁口的边缘,有激烈的火焰在燃烧,但是中间的通道,确实足可以通过全副铠甲的一个人。在这里面,一切都变得不再简单,仿佛每一滴灰尘都云谲波诡!每一道光影都魑魅魍魉! 巴伦王子没有犹豫的踏入其中,并不是因为不世之剑的威胁,而是因为只要踏过这个洞口,他就能够完全化身为人的那种感觉虽然仍然会是将死的感觉但那也是他奢望的状态,他很期待!至于那种作为尸体的感觉,即使有的时候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放在心里就会觉得不妥当。他能够确定,他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抓狂,也害怕在某个瞬间就彻底崩溃,化为一滩碎泥或者是让不用麻烦任何人动手,就由他自己来做,让他自己真正灰飞烟灭,连影子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关于他的任何记忆都被抹杀。之前,这种想法太浓重了,可是一旦当他抓住某一个能让他重新起死回生,真正得回肉身,哪怕只是一具濒死之躯的机会!哪怕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渺茫之极的一点点机会,他发现他自己都握得太紧了,仿佛,连那根抛过来的绳子都会被他捏碎,他太需要这根绳子,他他需要这根稻草,就算它真的只是那么一根稻草。他也想要无限珍惜! 站得远远的,观望自己生命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眷恋能够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哪怕一直经历艰难险阻也在所不惜,怪不得当时他会把那把刀那么锋利的插进他自己兄长的怀中,那并不是一个偶然,也不是情绪激动的,那么一瞬间,是他一直都会那么做,无论退回到哪个时间段,无论情节到底要怎么改写,他都会那么做。而且是毫不迟疑的,千方百计的,永远不会后悔的。 那些燃烧的火焰,不能伤害他这样的,已经没有办法再死一次的濒死之躯。所以他通过的与不世之剑说的还要容易,没有感觉到火的温度,也没有感觉到,在那个洞口与洞外不同重量的空间挤压。但是在化身为人真正有僵硬血肉的人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来自于身体的沉重。只不过,那沉重只是稍稍的一刹之后,便是血肉的轻盈质感,完全不像是枯尸那种冰冷僵硬的感觉,连思维都渐渐的在结冰。 可是这里面的时间太紧了,他还来不及感叹,自己重新赢回生命,或者是打起自己的小九九,干脆让自己的生命在这个时刻重新焕发,他不要线上东西,而是提醒不失之我,很明显各种各样他根本想不到的危险,正在准备加诸他身。这没有什么不划算的,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用一个秘密,来交换,从而长久地拥有这身血肉,这些困惑在他脑海中生成的那一瞬,就已经让他觉得头疼。他几乎贪婪地抚摸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第二千三百一十四章 多环时通 巴伦王子没有什么情绪的想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用一个秘密,来交换,从而长久地拥有这身血肉,这些困惑在他脑海中生成的那一瞬,就已经让他觉得头疼。他几乎贪婪地抚摸着自己的每一根手指,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而这是在从前从来都不知道的那种珍贵。他差一点就要留下他的热泪。从前他从不知它们的温度,而现在,它们差一点就要喷薄而出滋润他的面颊。 在杀死他那个高高在上狂妄之极的兄长之后,他从来未曾真正地颤抖过,因为他一直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天命,它就是一个实体,它跃跃欲试,而且不断长大,只要拥有它,他就能够长时间的活下去,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的骄傲。在那之后,他觉得再也不会畏惧任何的存在,甚至包括凛然存在于神庭的那些无所事事的神。 但是一切的改变,就是这么直截了当,他居然被这些游戏者们相中,变成了尸体……让一切信念跌入冰冷之中。 他的面前出现一道黑影,这可不是普通的幻觉,这是会让他再次变成尸体的东西。他伸出手抚摸那些影子留下的痕迹,所得寥寥! 时间通道的重要性,它的拥有者一定会格外注意的。他们会在这里,布下雷霆万钧,或者是野兽万千,或者是怪物成群来欢迎每一位擅自到访的。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他轻声冷笑了一下,然后心上得到的回答,并不是反对而是肯定的,这里面一定有那么邪乎到不可一世的防御屏障,而且它们的名头与实力齐头并进绝非谬传,所以不世之剑才不敢前来! 那个懦弱的家伙,就因为它拥有从前所有的梦境,所有的过往,被往事的锋芒利刃所割伤,它才会变得懦弱不堪!尽管不太想承认,不世之剑的神力依然无可辩驳的大极了,哪怕是它只身一剑来到这里,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结束一切的纠缠!除非,它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并没有修正圆满……一定是最后的这个原因,那把锋芒利刃,应该不懂得什么是害怕?但是频繁出现的坏兆头还是会影响它的判断!或许不仅是那些坏兆头,还有更糟的。 巴伦王子注意着他面前的那个黑影在不断的扩大,看来他们的距离已经缩小到一定程度了,这家伙之前一定是在远处,看来这个时间通道的门不止一个,所以他要守卫几个门,才需要一点赶来的时间,但是对它来说,这只是区区小事,因为马上那个怪物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不过让他不得不称道的是,这家伙已经修炼成了人形。 把它的兽甲变成了好看的衣饰,挂在它的脖子上沉落在他左边的衣襟上,而修长的手指正以一种奇异的状态,挡在它的双眼之上。巴伦王子在这个时刻,竟然有些没心没肺的想笑,这只人形兽,到底是在害怕它自己难看,还是怕他的客人难看呢!巴伦王子思索着,这家伙的古怪性格是否能为自己所用!他知道答案的得出,会需要一些时间! 慢慢的随着小怪兽挪动的手指,他看到了那家伙的真容,其实比他想象的要好的多,这家伙拥有着红色如同燃烧火焰的眼睛,但只有左边的这只眼睛是,而另一边是蓝色,如同海水跃动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它变换成人形的这张脸,精致到了一定的地步,抛去一双眼睛又蓝又红,古怪吓人之外,它面部的线条被勾勒的很优美,就像是切面儿光滑平整而且侧缘棱角分明的山峰,一头野兽的头发正随着,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风,悠悠摇摆。这家伙的整体气质很是非凡,这样很容易让它的敌人误会,它来到这里并非想要强硬的拦住他们的去路或者是夺取他们的生命。反而是要带给他们一种进入仙境的指引。这其实也不错,哪怕是要来这里送命,死在一个看起来会让人觉得喜庆招人稀罕的怪兽手上,也比死在一个肮脏丑陋的怪兽手上要好多,巴伦王子想完之后,又自我嘲笑了一下,这与拿着崭新的金子和弄脏的金子有什么区别,无论它们肮脏与否状态如何,都是一样的买得到女人和奴隶! 巴伦王子躬身跳下他站着的那个高地。快速的靠近了,这个已经幻化为人形的精灵。或者也有可能是它的真身是野兽,他看不出它进化之前是什么实体!不过看这家伙的意思,似乎是很瞧不起它自己,所以它并没有打算变化成真身来跟自己打架,即使它的真身会更凶猛更有胜算!那样也很好,速战速决,在它没有变成真身,没有达到最厉害的时刻干掉它。 巴伦王子知道自己来这里,并不是要体现什么真正的王者神威,而是要很好的投机取巧,更周到的投机取巧,释放所有精力,投机取巧。否则的话,那些无以计数的敌人,会在自己没有蹚出这个通道之前就把自己吞没。 “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小怪兽眨了眨眼,算是证明他不是个木雕泥塑的唯一证据。这小家伙可是很少有时间会这样镇定从容的,几乎连它身上那些漂亮的毛发都保持站立不动! 巴伦王子用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打量面前的怪胎,“这里也不是你能够守卫的地方!” 小怪兽的反应算不算快,而且因为伶俐的加持,让它整个身体的展现仿佛一条河流,似乎有一些蜿蜒的回环水汽在浮动,这让它看起来很不简单,但是之后,似乎是为了看清巴伦王子的身份,它揉了揉眼睛,这个动作一下子让它显得幼稚好多,如果不是长相如此恐怖的话,简直像是一个正在揉眼睛的小孩子,而你可以猜想,它马上会说出来的话就是,你有糖吗?小怪兽不见,不断的前倾身体,那种动作如果是寻常人来做的话,一定会脖子好酸,但是这家伙没把它的头直接丢过来,更直观的看巴伦王子到底是什么长相就已经不错了,小怪兽似乎有什么发现,把它的大眼睛瞪得更加圆了一圈,“等等,你身上的气味,你身上的气味确认是属于这里的,这种气味儿是该来这里的但是你的身体已经为重塑过的身体,到底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提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巴伦王子先自我嫌弃了一下,这个答案铁定是不怎么样,他来到这里,已经接近一个月, 第二千三百一十五章 不速之客与可爱小怪兽 小怪兽似乎有什么发现,眼睛瞪得更圆,“等等,你的气味竟然是属于这里的,但是你的身体已经被重塑过,你到底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提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巴伦王子先自我嫌弃了一下,这个答案铁定不怎么样,他到这里已经接近一个月, 在这之中经历过各种各样的磨难,完全是无法想象的,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能够好好的洗个澡,沐浴焚香根本就不可能,现在没有,臭气熏天就已经不错了,当然肯定是距离那个不远了,不过小怪兽的鼻子好像是非同一般,巴伦王子忽然想到自己的失误,现在自己的躯体并不是现实中的,而是一个分身,一个刚刚死了不久被仔细清理过,就像小怪兽说的,与这里完全融合的新尸,而这种味道在小怪兽那里就类似于一种通行证!看来不世之剑也为自己准备了许多,如果不是这种味道,小怪兽也许并不会出来见自己,它只会轻轻巧巧的在黑暗之中送自己一只箭,或者它那些别的零碎什么的,直接弄死自己就完事了,但是现在闻到了这种味道,它才会现出真身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在接近它,如同礼物,巴伦王子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直到之前一直惯用眼珠子的小怪兽,忽然定了下来,巴伦王子才再自然不过的定住了脚步,开口说道,“我还以为我们会说不上话,这么看着你像是很懂这里面的规矩和道理!” 小怪兽原本很兴奋的,等他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起码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没想到巴伦达王子根本没有打算跟它客气,他又拿出了他王子的风范,总是对着世上的东西嗤之以鼻! “你很唐突,很没礼貌!”起先小怪兽很生气,但是怒气平息的速度连它自己都觉得惊讶!主要是它真的太孤独了!挂在它洞里,唯一能动的那只蜘蛛尸体,它已经数过那只蜘蛛脚上的绒毛,五万一千遍了!那家伙丑的要死!也无聊的要死! “因为我死过一次,很急切的想要得到从前,我应该拥有的一切,所以唐突在我看来是极度合理的,而礼貌是什么东西?”巴伦王子冷漠高傲的面孔忽然绽放庞大的神秘,“让开这条道路吧,之后一定会来的的人,他们比我有更多你所需要的东西。好吧,之前的算我没说,但还是拿起你的武器吧,或者直接用你的牙齿,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给你的这个好建议的!” 面对巴伦王子从之前想要说服它让路,又到后面,忽然之间转为向它下战书,急切的身体力行跟它比试一下的转变,那只小怪兽忽然大笑起来,它的笑容也很好看,声音明亮好听,其实,这家伙这样总会让人误以为它并非危险之辈,“你说话的感觉真是特别,怎么感觉像是个很有权力地位的人,啊!不,应该说是能够重新回到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身体是已经死去的人!他们到底是怎么把你召唤回来的!啊,这也没有什么,他们一向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他们有的时候太懒了!” 巴伦王子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被点醒,不世之王一定要自己进来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变成了尸体,而不世之剑,从来都没有死去过,它的主子也没有死去。不世之王根本就没有变成过尸体,他只是故意的把他自己藏在不周墓之中,那杯毒酒并没有左右他的生命,是他自己因为现在大家还不能想透的一个目的呆在里面!其实按照常理来说能够让他放弃那个至尊位置,来到这里的原因上天入地寻之遍也很寥寥!可是世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猜不透! 巴伦王子回答小怪兽的表现已经不能都在郑重了。他甚至把他的头有些蓬松的头发,理理清楚,然后又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很不修边幅,主要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能在一个作为尸体的时刻里,也管理自己的仪表,让他靠近风流倜傥,其实是比战场上兵不血刃夺取胜利更难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或许连他这具尸身都快保不住!他可是怀有巨大而未竞心愿的人!“有人说这里最好,有人说这里最坏。我一听他们说这里能够恢复我的血肉之身,就立马跑过来了!面对迫切要得到的东西,人类多少都会有点疯狂,尸体大抵也一样!”算起来,巴伦王子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些拖沓,可这已经是他能够奉献的最佳节奏了!他现在就有每一个倒霉蛋儿的最高配置,虚弱的身体,纠结的思维!无路可退,正在受到坏蛋的指引!可现在这样的时刻他都需要珍惜,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那些坏人对他不理不睬,让他就这么自生自灭。那些家伙,根本不注重他们棋子拥有怎样的生涯,或者是不是要发挥他们根本的作用,他们有一种能够抛弃一切的糊涂思维!你甚至永远猜不透他们在使用什么疯狂思维把渐入正轨的事情弄的更糟! 小怪兽似乎已经实打实的对他这个不速之客感兴趣起来,认真的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包括他陷入思考的部分,也仔细观察,“你的态度还真是有趣儿!如果真能找到一切的始作俑者,你要怎么报仇!”说完这个比较正经的提问之后,那家伙家伙自己嘟囔着,那些应该是不必巴伦王子听到的,属于他的自言自语,不过,巴伦王子依靠空气之中摩擦的痕迹,还是能够听得很清楚,小怪兽自己在说给它自己听,“真是个可爱的家伙,说的话总是这么动情,我都被打动了,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而且想要去帮他说话,可是我不确定,我应不应该帮一个陌生人的家伙说话,本来,他爱怎么度过这里,他爱活不活,这都是他的事情!我只要祈祷,他做我中心的食物就可以了!但是现在,我要先吃掉它吗?还是先解决这些麻烦!头一次这么忧心忡忡,头一次这么难以取舍,还真是让人觉得兴奋!” 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小怪兽果然是吃人的!巴伦王子心中唯一一点的侥幸彻底破灭,其实,他也根本不应该侥幸,不应该奢望那些家伙们会在这个时间通道之内,放什么食草动物,或者是悲悯善类,“我其实还没太想好到底要怎么回馈他们!”巴伦王子乍然发出偷袭的时候,对自己这一招很满意,这家伙一定会躲开自己的第一击,但是这不是重点。 第二千三百一十六章 气势汹汹的对峙 他根本不该侥幸,不该奢望那些家伙会在时间通道之内,放什么食草动物,或者是悲悯善类,“我其实还没太想好到底要怎么回馈他们!”巴伦王子乍然发出偷袭的时候,对自己这一招很满意,这家伙一定会躲开自己的第一击,但是这不是重点。 这并不是按照正常顺序的出击,就好比人们要迎接新的征程,要做的第一步并不是迎接,而是清除之前留下来的各种麻烦,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看不到,他们为了这一步准备的,各种清楚动作,而现在巴伦王子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在登上征途之前,让他的对手看到他起营拔寨的辛苦与执着! “你速度快的,我都晕了!”那个蹦蹦跳跳的动作,像小孩子一样淘气可爱的小怪兽,快速的旋转回去。那是巴伦王子预计到的方向,他用出去的那两道灵力流,再绕一个圈之后,会互相撞击了,而那两个力量撞击的合流处,便是那个小家伙躲出去的方向,他期待着这两道合并的力量会首先穿透,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变身而来的家伙,而巴伦王子之所以会把那个地点选择在肩胛骨的位置,是因为这家伙一定会重点保护他身上的重要部位,他绝不会想到巴伦王子信心满满的偷袭会是在如此不太重要的部位。并且还会对那个不太重要的部位发动死命的攻击!而显然巴伦王子也不需要它领情,因为他杀死所有强大的敌人,首先攻击的都是这个部位! 麻痹自己的敌人,让他们在该大意的时候绝对不要谨小慎微。这是巴伦王子深谙的道理。“我的见面礼怎么样!”巴伦王子用出去的两道灵力已经成功的在这家伙身上合围,它们互相撞击的声音,带来力道的极大反馈,现在它们马上就会化作一股剑气。巴伦王子等待着结果他甚至在这目光之中参杂了灵力!也同时略带兴奋的感叹,即使是这句将死之躯,灵力的召唤有使用,依然很正常!但是猛然之间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看到了什么,那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转变,类似于死里逃生的意思。那个光碟,巴伦王子起初并没有注意到,它很小,也很虚弱,并未像那些怀有攻击力量的光圈那要不断的产生力量的涟漪,而是独自加载在一些混乱的光速之中,默默的与它们一起前行,但是就在刚刚两种灵力合拢的时候。这个从前不起眼的小光点,一下子变得硕大无比,虽然他的光圈看起来仍然其貌不扬毫无气势,反而更像是历经沧桑,让人看得出它的虚弱与残破,但是反而是那些残破的部位,完全吸纳了巴伦王子两道灵力的力量。 “用剑的人就该只用剑,头脑还这么灵光,可怎么得了!”那小家伙与他那对叽哩咕噜乱转的眼珠子相比,显得十分笨拙的圆咕隆咚的小身子从那个虚弱,而且一直在不断震动的光点之后露出真身来居然蜕变成了一个少年郎,巴伦王子根本形容不出来他的美貌,似乎应该用俊美无品,涵盖一切!。他本来应该为他的胜利而发笑甚至手舞足蹈的,但是那两个眼珠子似乎很奇怪的低下来连续不断的泪珠!而且如此近的距离之中,巴伦王子能够看到在他的胸膛前面,那是要是奇怪的铁环甲上面居然看得出泪水淋漓而且干涸的大片痕迹!这小家伙其实是有点爱干净的,但是胸前那些看起来并未久远的痕迹,却依然被留在那里的原因,大抵是他太爱哭了,根本没有办法,在相隔过近的哭泣时间段内整理好他的仪表! 抛去这些不谈的话,这小家伙还是很整洁的,尤其是此时此刻它继续保持姿势优美的,把两股相撞的力量,看成是孩子在追逐的蝴蝶一样,手段轻柔的抚摸。而且极度体贴的让它们保持力道的运转,它们当然要保持持续运转均匀而和缓的释放力量,否则无地释放的力量终究会找到释放之地。 此时此刻,传回到巴伦王子耳朵里面,发散出去的两种力量的声音,让巴伦王子不觉眉头一皱。他的力量,竟然跟他看到的一样,得到了切实的安抚!这家伙的手,或者是从前的爪子,果然非同一般。这种能够驯服狂妄力量的手法,就跟在巴伦王子他们那个年代驯服野马和驯服野狼苍鹰一样的手法,都是对于狂躁不安的力量,产生温柔的抚慰,或者是强大的打压最终把它们约束在条条框框里。 巴伦王子闭上眼睛,重新与自己的力量沟通,在它们的节点处制造汹涌的推动,可那里面的阻力很大,他的力量已经被安抚的,想要沉睡于那种舒适之中,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他内心的催逼力量很大,这也是巴伦王子刚刚发现的,他以为他的力量就会这样折服于,这个家伙的抚慰,但是当他并不是很有信心的推动它们的时候,发现它们居然很好的回应了他的鼓动,又开始变得气势汹汹,而且,这一次,他的灵力得到了增强,比之之前,有些囫囵吞枣的覆盖更显出了一些排山倒海淹没对手的气势,巴伦王子对着自己的灵力说话,“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它们没有那么好说服,虽然偶尔会一时沉迷,但是,最终,它们会知道自己的方向。”巴伦王子的话音儿落下的时候,那两股力量形成的合力,终于在那家伙的手掌之上炸开,而且效果反而更好,因为那种抚慰的力量,也被它们一起拉着,变成了释放的力量。 一丝笑容在巴伦王子的脸上生成,接下来,是该提提不世之王了,关于他的侍卫他可是有更多见解的,“我跟了不世之王十年,曾经阻挡他道路的家伙,那些被称作在这尘世中绝对不可征服的家伙,都是我亲自割下他们的脑袋的,用的就是这把剑!”那些记忆,慢慢的回流到他的脑海,他能够看到那些骄傲的时刻,能够看到那些鲜血,在他剑下涌动被释放出某个躯体,激烈而兴奋喷洒的壮观场面! “我可是不世之王的左膀右臂,不会被你轻易唬弄!”少年郎不服输的声音渐渐放低!巴伦王子的攻击似乎是成功了,但是他的视线,比任何时候都全神贯注的视线始终不敢离开那个地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根本无法描述! 第二千三百一十七章黑未相镜 “我可是不世之王的左膀右臂,不会被你轻易唬弄!”少年郎不服输的声音渐渐放低!巴伦王子的攻击似乎是成功了,但是他比任何时候都全神贯注的视线始终不敢离开那个地方,似乎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但他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根本无法描述! 巨大的光影之后,那个好看而苗条的身影,似乎如同被废石堆垒的废墟一下子垮塌下去。其实,在巴伦王子心中多少有点可惜,它是美好的与他所见过的怪兽都不一样,变身成人的样子也让人叹为观止,但是马上他的心里涌起了什么不对头的东西,那家伙应该不在这种废墟之中。一种腥腻的味道很快充盈它的鼻端,果然这家伙没完没了的,又来了。 “今天,我们注定是要一起吃饭的人,可不能这么快就抛开我呀!”那小家伙的身影,又重新站在了巴伦王子面前,只不过,并不是那个俊逸飘渺的少年郎了,而是一只驼背的小怪兽,后面还拖着漫长的五条尾巴,让它的整体行动看起来别别扭扭,不过,唯一没变的就是它伶俐的牙口,尤其是在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对儿小虎牙的样子,跟他变成人身的时候居然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这小家伙居然说他自己是不世之王的左膀右臂,但是,巴伦王子知道那是胡说,因为在这小家伙身上找不到一点不世之王的味道或者是作为他侍卫的风范!这世上,就算是到了不世之王已经沉睡一千年的此时此刻,想要借用不世之破败旗帜装神弄鬼的人神兽也多得很!早就已经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但是这种感觉却与自己相反,自己再也不想与那四个字牵扯上任何的联系,而那摆脱却要付出代价! 巴伦王子毫不掩饰的伸出手,在自己的面前撑开一个小小的结界,来阻止这只小怪兽不断晃动尾巴和他来到这里所带来的那些小碎石进入眼睛和嘴巴,眼前的这家伙,可是连一瞬都不能让人分神的家伙。一个小心可就成了它盘中餐了! 小怪兽嘻嘻地笑了起来,“最近的上神,好像很有时间听我的祈祷,所以我掌握了一点新的技能,听说,自制手心之中发出的怪石,能够达到每瞬间几万颗。我最开始试验的时候也觉得惊奇,更有点儿悲伤,因为我找不到敌人,你知道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面,没有哪几个人,是会通过时间通道来找我玩耍的,你知道你有多么珍贵吗?最开始,我很公式化地告诉你,你要离开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其实很痛,那不是我想要说的话,我不能让你这么快的离开,我们要好好的做游戏!自己一个人守住这个么大的地方,有多空虚你能知道吗?简直跟你变成了尸体是一样的,又冰又冷又硬,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巴伦王子的惊异还未完全释放,但是,显然没有这个时间,将死之躯不会考虑事物的转换到底合不合情理,只要入乡随俗,只要跟得上对方的脚步就好,“可是就算再怎么喜欢,一味的接近,一味的挽留都不是个好想法!会让别人很有压力,也会让你的名声很狼藉!就像是握在手里面的沙子,越是想要抓紧它就越会从手中流失!” 那家伙竟然学着人的动作,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悲叹的声音,“你一提到名声,我就更加觉得伤心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声存在!这世上除了进入时间空道最后死去的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我存在!而且你们人类也包括神类和兽类,对于这种存在于世上的东西感知能力太差,他们之中能来到这里的,少之又少!知道吗,我曾经跟真神祈祷,让他给我送来一个玩伴,哪怕是一只另外的野兽哪怕缺胳膊断腿儿,哪怕其貌不扬,哪怕口不能言,哪怕凶狠乖张,会每天没日没夜的跟我打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他送来的却是你,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你是我的惊喜!你比他们都强多了,又高大又帅气而且味道也很好闻!刚刚偷袭我的姿态就更完美了,我喜欢那个偷袭,你可以随时随地向我发起偷袭,我就给你变我好看的样子看!我有很多很多的样子,你说你喜欢哪个我就拿那个样子跟你一起玩儿!” 巴伦王子听到小怪兽的这番话,看到它脸上那个确实的兴奋,完全不是伪装的表情,觉得自己的头真是要炸了,他决定不理面前这个家伙的纠缠,转而向那个方向看过去,那里是一个悬崖,从这个高度上能够感觉到下面有强烈的风在撞击的山壁,光是听到那声音,就已经让人生畏,如果直接去观看的话,或许会害怕的直接掉下去吧,他慢慢的退步,一边观察着这只小怪兽的表情,一边推到那里去观察情形,如果绕过去的话,他看到了悬崖之下,黑乎乎的未知之境。骤然感觉到一阵眩晕。 那只小怪兽当然看出了他的意图。又一次,用它的大脚板儿啪嗒啪嗒地向他靠近,“我的宝贝,千万不要打那里的主意,那里肯定已经被封闭好了,他们早毁掉了那条路,而且用了很多的力气,大汗淋漓的花费也很铺张!”小怪兽的大眼睛,一阵儿接一阵儿的努出眶外,然后又伸出手来把它的眼球弄回去,“每当我这个样子的时候,就特别管理不好我的眼睛,主要是我的眼睛太大了,它们太漂亮了,而且又特别捣蛋,总想着要自己跑出去看看外面,我可不能轻易同意它们那么做,它们会惹出来很多的事情!” 巴伦王子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小怪兽的唠叨,他仍然在观察着那个,被小怪兽说成已经完全封闭好的洞口,他能够感觉到有一种力量,透过缝隙直冲进他鼻子的力道。不过,确实很微弱,是细如游丝的感觉,他伸出手在空气中寻找有人,神,或者是动物摩擦过的痕迹,一开始是没有,之后到底让他找到了几丝,这里面居然有人的印记,如果有动物的或许不值得一提,如果会有人的话就非同一般,说明那个人也是个尸体,否则的话,他不会来到这里。由活人来越过时间通道是绝对禁止的,从前这是摆明了的规则,但是,他以为这种规则那些人不会在乎,他们会轻易破坏任意的规则,而现在看来,虽然他们想要破坏规则的野心犹在,却无奈于具体的方法还没有找到。 第二千三百一十八章 拂砾 这里有人的痕迹,说明那个人也是尸体,否则的话,由活人来越过时间通道是绝对禁止的,这是摆明的规则,但巴伦王子认为操纵者只会轻易破坏任意的规则,而现在看来,虽然他们想要破坏规则的野心犹在,却无奈于具体的方法还没有找到。 巴伦王子的手继续抚摸那些痕迹,能够感觉到在山崖黑暗的山体下缘里面存在着环形防御连线,看来形成防御连线的灵力,确实是真实灵力的布置,它们也确实仍然在发挥作用,散发着轻微的力量。所以,这也只能变成一条死路。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那只小怪兽已经跑到了他的身边,就在他的脚下,身高只到他胸口的位置,而且那个大眼睛这么近看的时候,就像两只大大的核桃,那么圆咕隆咚的,转悠来转悠去,显然是在打量他的一切。对于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巴伦王子心中还是抵触,尤其是它可以喷洒到自己脸上的鼻息,“这可不是与一个敌人能够形成的安全距离!我或许会很不客气的向你发动攻击,像之前一样,虽然未必会对你造成什么打击,但是,会让我们彼此厌恶!” 小怪兽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忽然不知所踪,而一双带着微不足道力量的时候,已经出现在他的肩头,最开始,巴伦王子甚至以为这是幻觉,小怪兽的速度无论如何也不能达到这么快,这是根据之前他们能够过两张分析的,如果它的速度这么快的话,刚刚自己在它面前使用的那些招数,完全会被他猜透,而且,轻轻用一根手指就能够破解!但是,它没有,或许它真的把那个当成了嬉戏!巴伦王子有些别扭的回过头去,然后在向下看到矮一些的小怪兽的那张脸,那家伙的唇角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声音含有极度热情地说,“这我也知道,但是得听我说,我们绝不可能是真正的敌人,我们很友好!”它努力压细它的声音,“你为什么要目露怀疑我有那么不可相信吗!” 它当然不可相信,它那些尖利的牙齿就是证据,虽然如此,巴伦王子还是为此心想要把它变成自己的帮手,因为即使它再怎么骇人,也不会比那些藏在幕后心狠手辣的家伙可怖,但他还是对它报以笑意,“不让我离开这里的人,都跟我称不上友好!是无礼!” “如果我让你发现我的好,你主动留在这里呢?我们可以想一个游戏来拉近距离!火热的感情!”那只小怪兽有些急切的操作手,如果能够把它将要带来的危险忽略不计的话,它这个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可爱。不过,它那个搓手的动作,带来的低低的坚硬的钢毛,不断摩擦的声音,还是让巴伦王子不禁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这家伙看起来,只有一只小熊那么大,比之前那些高大魁梧的巨大怪兽小多了,但是,它身上透露出来的气势去,绝对不会逊于那些巨大的家伙通过庞然的体重制造出来的震动。而且,它那种看在脸上很清楚的不断在发散的笑容,带出来的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是一面镜子,让巴伦王子时时刻刻能够看到他自己多么不堪一击,那就是一种带着花朵面具的凶神恶煞感觉。 巴伦王子看了一眼悬在头上的监视灰尘还没等把要说的话说出口,长相有点儿俊俏的小怪兽,就张口吐出一团火,让那些灰尘尖叫着在火焰中粉身碎骨,“这些讨厌的家伙,怎么能够在我尊贵的客人面前展现它们丑陋的身姿!”然后小怪兽把他的声音拧得很清晰,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因为受了委屈而抽抽嗒嗒不断啜泣一样,“我真是受够这些不请自来的家伙们了!之前的我会纵容它们,因为我真的很孤独,除了它们,除了敌人,除了敌人派来的这些人,没有人会再想起我,我甚至不敢杀掉它们其中之一它们的噪音甚至成了我的朋友,但是现在,我真的不必这样,因为我有了你。”然后,那张小小孩子吃不到糖,委屈的脸又陡然间变成一个惊喜交加的脸,“我给你说说我们之间的游戏吧,我真的想了很久,那就是我的梦想,是一个神话一样的情节设计,真的,我算计到了每一个细节,我跟我的朋友,每个人咬对方的身上的肉一口,看谁咬的到谁多,谁就胜利,这是我们第一天的游戏,你喜欢吗?” 如同来自最狠烈的敌人,眼中不断切割人皮肉的沙砾,从这只怪兽的全身上下对着巴伦王子吹拂,它们掠过一半黄沙,一半儿拥有古怪草地的平地硬生生根本不能拒绝的透进巴伦王子的四肢百骸。他的心底狠狠的咒骂着,死妖怪浑身上下哪哪都臭死了,我才懒得吃,你的肉一定又臭又硬,但是,他的脸上,却奉上最完美的笑容,又显得客客气气,“怎么会直接吃我的肉呢?说的这么客气的话,我可就不好意思让你吃了!” 小巨兽那双又一次努出眼眶之外,不得不用手按回去的大眼珠,叽里咕噜的转了几圈儿,“我就知道你是善解人意的好朋友,我从来没有遇到这么好的朋友,这么痛快答应我的要求,从前的那些家伙都是一下子跳起来生气的,他们根本不懂这个游戏,他们以为我要占他们的便宜,其实这是真正最完美的沟通!你知道这世上有许许多多的背叛,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很简单的割裂,就是因为他们的沟通不完美,他们没有真正的尝试到彼此血肉中的味道,然后,就把这个尝试血肉中味道的机会交给了他们引入的敌人,这让他们很快的分崩离析,让他们痛恨彼此,我们不会那样,我们知道彼此的味道,我们绝对不会背叛彼此,我们只是拥有彼此!这才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神话!”说到这里,它又要哭了,“可是,都怪那些家伙非要把我困在这里,如果我能出去的话,所有人都会看到我们真正拥有友谊的样子,但是你知道现在只有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人彼此心里甜美,安定团结,可是外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可以舔我们的笑话,他们真是个傻子!”然后,它忽然正色,那张因为古怪的搭配,反而有些可爱的小兽脸儿第一次把它的笑容变成了一种展示食欲的脸。 第二千三百一十九章 噬风骇戏 “我们两个人彼此心里甜美,安定团结,可是外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像个傻子被蒙在鼓里,还以为我们是笑话,他们真是个傻子!”然后,小怪兽忽然正色,那张因为搭配古怪,反而可爱的小兽脸儿第一次把它的笑变成了一种展示食欲的脸。 巴伦王子当然不会惊喜,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他们不是什么朋友,它只是把他当做一块鲜活又美味的食物。而这只小怪兽说已经等了他很久,这句话他是相信的。在漫长的岁月里,它就只能一直吃那些没有味道,干巴巴的死尸或者是那些在洞中被培养的小动物!可是它们的味道一定是比这只小怪兽更加恶臭的东西。这世上的所有人,巴伦王子可以断定的唯一的,绝对的事情就是所有人在面对自己的最喜爱,最想独吞的食物时都会展现出最完美的笑容。 巴伦王子脸上仍然挂着他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事实上他已经观察好了周围的地势。确定好,如果小怪兽发起攻击他要躲的地方,小怪兽变得一心一意的走向他,所以四周所有的东西,那些原本稳固在地上的碎石头都开始变得摇动,它们就像是柔弱无知的草,正在被狂风吹拂一样。巴伦王子的双眼不由得追随这种环境透露出防御的凶狠! 随着巴伦王子眼神的转变,小怪兽,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悲悯的表情,“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欺负你!无论是谁夸下了什么样的海口,他们都伤害不了你!因为我已经这么明确的表示过了,谁与你为敌,我将至死与他为敌!我们的游戏开始了,关于这个游戏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可以先逃走的!就像一会你抓我的时候,我也可以先逃走,我们不用这么静静的待着,我们的游戏规则是每个人都自由自在的,欢天喜地的藏起来,然后,另外的人来寻找!在这么无聊的地方,拥有如此精致的游戏,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你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我做了多少吗?有一些被我称作是美梦的东西,也没有今天的这个游戏甜美!” 巴伦王子勉强安抚住自己的心神,觉得自己可真被这帮家伙耍的要死,他可是堂堂的巴伦王子殿下甚至马上会接替他父汗的位置抢多大汗的王座,在这沙漠之上呼风唤雨任意驰骋,他点了点头,“嗯,这个游戏真的很有趣味,但是我要藏起来的时候,你可要转过身,不能看见我到底藏在哪里,我会藏一个非常非常隐秘的地方!” 小怪兽瞪大了它那个又一次要蹦出来的眼球,然后努力的将它们推回去,它似乎觉得这个要求很新鲜,兴奋的拍手又跳脚,“我的朋友真的是一个聪明的家伙,这真是一个悦耳动听的提议,我们的游戏一定会变得很精彩,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那种精彩,是将来也绝对不会有家伙能够超越我们的那种精彩!” 巴伦王子点头之后,用手指画了一个圆弧,让它转过身,小怪兽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把身子拧过去,它身上携带的那种铺天盖地的风巢一下子换成了冲着另一面疯狂吹拂,巴伦王子能够看到那些原本安静待在地上的石头,被吹到了半空之中。小怪兽忽然回头说,“在这里面许多高的地方也有很多可以藏身的地方,你踩着我就可以上去!” “那好像太欺负你了,我长这么大个头,我还是自己……”巴伦王子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用眼睛,注意着周围的那些石子的动向,这些家伙们一定被欺负的,恨死这只小怪兽了。如果能跟它们商量好,在一会儿的小怪兽冲过来的时候,团聚成一团迷住他的眼睛,事情就会好办的多,他想着身上的那只匕首缚满了灵力,如果能够直接插进这只小怪兽的嘴巴里面最薄弱的部位也许会很快的将它置于死地。问题就在于如何跟这些懦弱的家伙们沟通!它们已经偷偷做奴隶太久了,身上奴性十足!一个搞不好的话,不仅不能联系到他们,反而会让他们掌握这个秘密,返回身躯,向小怪兽告密,邀功讨赏! “不会不会,我们是在玩真正的游戏,所有人都会羡慕的那种游戏,而且我是爱你的,我是如此的爱你,我当然会让游戏一直公平下去的!”然后小怪兽拍了拍它的肩膀。意思是让巴伦王子随便使用不必客气! 巴伦王子仰视了一下,这个高到几乎看不到边缘的时间通道,如果只看左右的距离,好像是很狭窄的地方,但是上下的空间似乎无限之远。如果小怪兽自己不提起的话,他几乎不知道上面还会有很多孔洞,很适宜藏身的地方,这家伙是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复杂的,会游动的食物,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想象的,因为一旦拥有一块好吃的肉,一口吃下去未免会觉得心疼,那是真的心疼,但是如果让这块肉动起来,自己找一个既必然会被自己找到,但是也会隐藏一时的地方,增加吃这块肉的乐趣儿,那么这块肉的味觉一定会变得更加突出。 巴伦王子一跃而起,踩住小怪兽,不断伸手拍摄的肩膀,跳上那些黑暗之中,等进入到新黑暗的时候他才发现,在那里面的视觉会变得更加清晰。他选中了一个乌黑的小洞,使劲儿的向上跳,只不过在这里面他以为清晰的视觉却拥有着各种误判,让他一下子跳出去很容易,但是想要扒住那个洞口就变成了想也不要想的事情,他一下子坠下去,什么都摸不到,直到半路之中忽然横生的一块石头拦住了他,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那块石头滑极了,上面生出的苔藓,不断的被他拉到手里,而石头一直处于脱手的状态,他一顿死命的挣扎,好不容易扒住了石头的一角,才堪堪支撑住身体,没有那么痛快的摔下去,终于又用了很足够多的力气才稳住身子。而那只小怪兽已经完全迫不及待,从黑暗之中窜出身体那样非常小,但是,皎洁到极致的影子,在黑暗之中,被看得很清楚,在一棵草地儿上,借来轻轻的力道,然后又踏着无数的灰尘轻微的托举力量,几乎是闪电那么快的瞬间,就已经挪到了他的面前! 巴伦王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想要将它推下去。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忘记了,他还没有真正能够在这石头上挥展力气的能力…… 第二千三百二十章 变形的时空 非常小但皎洁的影子,在黑暗之中,被看得清清楚楚,先是在一棵草尖上,借来轻轻的力道,又踏着无数的灰尘轻微的托力,闪电的瞬间,就已经挪到了他的面前! 巴伦王子下意识想将小怪兽推下去。他忘了,他还没能真正在这石头上站稳脚跟…… 因为太滑了,所以为了推这只小怪兽,他反而一下子朝着它的嘴巴摔了下去。这可真是要命的,他的姿势怎么能够是摔向他的嘴巴,那家伙,只要等在那里接他的肉就可以了,幸亏这只小怪兽好像是高估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他这么快会掉下来,所以嘴巴张的不是很大,但是就只那一下子,他也被那只小怪兽稳稳当当地接进了嘴里。它咬住了他的胳膊,一块肉都被撕了下去。如果是正常的追逐战,只这一下子,这只怪兽就会要了他的命,完全不会姑息,但是现在这怪兽有点心疼他这块完美的食物,所以只轻轻咬了那么一下。一点点儿慢条斯理地吞下去之后,就又重新把巴伦王子带到了地面上。 “我的朋友的味道真的很完美,你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朋友!”说完之后,小怪兽的哈喇子已经流下来很长了!但是还是努力忍住,按照最初承诺的玩法让巴伦王子也来咬它。 巴伦王子想了想,用手指跟它指了指动的上方,意思是让它也跳上去。这家伙因为满足了口腹之欲,乖顺的像只小猫,马上按照巴伦王子的示意,跳进了黑暗之中,巴伦王子抓紧时间打量,刚刚,一直被巨兽遮住的这个洞之中无疑存在的一块大石头。真是要命,他被咬中的那块儿伤口,不断的散发出连他自己都觉得味道巨大的腥味儿,会成为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印记!这家伙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哪里,还要跟自己玩儿这种,对它来说毫无意义的游戏,它在上面一定看得到自己吧。那家伙一定连这一点点的等待时间也觉得急不可耐,不过它,向来会在这种漫长而庞大的寂寞之中打发时间,或许,正在跟他身上的汗毛聊天呢!又或者是指使它自己身上的几根寒毛也在互相聊天,而它装成只是一个观望的家伙的影子!反正,这只家伙无聊透顶了,它什么都做得出来。 巴伦王子快速从身上取下了一截衣服,然后把正在源源不断流淌出血液的伤口,紧紧的包扎住,那块因为小怪兽挪开身体而新鲜出现的石头仍然在吸引着他的视线。到底要怎么通过的,确实是个问题。现在他可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从前要到哪里,人群会纷纷让路,而现在连一块石头都可以阻挡他的道路! 不过很快,一些被烧毁的灵力余烬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人竟然在这里是焚烧灵力,这个真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但是为什么要烧毁这么珍贵的东西,是为了取暖,还只是为了无趣儿,是那只小怪兽做的吗?其实巴伦王子在它身上是感觉不到什么灵力的,它身上拥有的力量,是因为时空的挤压,这就是一种不错的发明,通过这些,不会感觉到身体痛苦的家伙来做这种时空与时空的挤压,从而让它们拥有巨大无限的力量和极度敏锐的跳跃能力,再把它们稳稳的放着在这里,只要它们不走出这个时间通道,它们身上的能力就无人可以摧毁。估计这块石头堵在这里的道理会跟那个一样,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够把它掀翻开来。如果借机会说服那只怪兽,他马上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如果这只小怪兽能够做到这一点的话,它就已不会一直在这里闷闷不乐。看来将它移位不是马上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偏偏他根本没有时间可等待! 他这样站在下面不动,上面的小怪兽就有点熬不住了,偷偷的挪动着它那只小小的兽爪发出无法不让人注意到的声音,意思是想要给巴伦王子做出提示,巴伦王子根本不听那种动静,这小家伙会信守承诺,起码会信守承诺一阵子,而那就是自己能够进行完美拖延的时间。 巴伦王子又在那块石头跟前走了两圈,如果不是用蛮力打开的话,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借用一下的,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无尽的灰尘不断飘跳动,比那只小怪兽还觉得寂寞的灰尘! 上面估计是又馋他肉了的小怪兽已经有点熬不住了,虽然没开始跟他喊叫,但是已经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委屈声音,巴伦王子完全不理这些,他不断的在周围绕来绕去,用到双敏锐可以注重一切细节甚至能够捕捉所有物体在空气中留下的摩擦过的痕迹的双眼,寻找着可以进入的某一个途径,然后猛然发现在那些被他仔细感知,却真的很辽阔的痕迹之中发现了有一个人身体的痕迹,再到最后顺着那个身体移动的目标,不断的抚摸,能够感觉到,他应该是变成了一具尸体。可是能够来到这里的人,并没有被小怪兽一口口吃掉,却一下子死掉的人! 小怪兽及不可耐扭动的身子,碾压着它小身躯下面的石子,而那些石子变成粉末的声音,在这个洞穴之中,从一开始稀稀疏疏到后来大颗粒大颗粒的响起,“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就像之前那样从一边爬上来,我告诉你,就在你的左手边,会有两个突出的石头,真的很好找,我试过二万七千九百八十五次,绝对不会错的,那里,是不用任何力气也能够轻松一点爬上来的地方,你快从那里上来来找我,会爬的很轻松,一点儿都不狼狈!还会是我优雅的朋友!”小怪兽甚至希望刮一场大风,能够把巴伦王子给吹上来,它可从来都不是什么讲信用的家伙,但是,对待巴伦王子的不同,似乎连它自己都不理解,它现在看起来真的有点像这位王子殿下的小宠物! “这个么还要等我研究明白一些事情才能够去找你!”巴伦王子忽然想到这是个时机,可以跟这只小怪兽的嘴里面透露出来点东西。巴伦王子的目光从那块石头上挪开,扬起脸来,眯着眼望向处在黑暗之中的小怪兽!小怪兽身处的那些黑暗并不是静止的黑暗,他们仿佛已经跟黑暗,而且纤细的触角,在弯弯曲曲的,在黑暗之中明亮的上升,盘旋恍惚,然后隐隐约约的会有几种跳动的感觉, 第二千三百二十一章 嫉妒的灰尘 巴伦王子的目光从那石头上挪开,扬起脸眯眼望向黑暗之中的小怪兽!小怪兽身处的那些黑暗并不是静止的黑暗,他们仿佛已经跟黑暗,而且纤细的触角,在弯弯曲曲的,在黑暗之中明亮的上升,盘旋恍惚,然后隐隐约约的会有几种跳动的感觉,最后它们凝聚到黑暗之中加强它们的力量感!其实有的时候,巴伦王子觉得它们更像是烟,无色无味的一种烟!唯一不同的是,它们不会散掉!它们就一直像那种黑暗之中,凝聚再凝聚!这其实不是高贵的神力的风范,真正灵力的凝结,如同仙雾! 但是此时此刻,在巴伦王子的心中也有另外一种声音,真正的灵力或许还不如这个,它会把每个场面都坐的血腥透彻,而最让人觉得灵力可耻的是掩饰它的真面目,让它自己变成仙气十足,在它来说,不过是一点小菜!一样是杀人,一样要是置人于死地,到底有何高贵可言? 小怪兽一听他的意思还不肯上来,急得在上面噗通噗通跺它的小兽脚,石洞之中马上随着它的节奏很有力度下了一场灰尘雨,“你到底还要研究明白什么?在这里面,你只要记得,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会对你好,而且永远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就好了!这里的东西,只要它们吞噬不了我,就一定不能吞噬你!你自己也知道吧,这里不光是有我,还有那些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力量,如果你总是这么离我距离遥远,它们也许会打你的念头!它们可都是极其可怕的家伙!”贪婪的欲望让它的声音之中加进去了抽泣!这小家伙馋的,都快把它自己的舌头当肉吞下去了!那些石头粉末铺满了它的身子,让它每个动作都伴随着那些粉末落地的声音!小怪兽可没有功夫管自己到底怎么蓬头垢面,它现在真想把巴伦王子老老实实的放在面前,仔细的观察他皮肤的纹理,挑选一块好吃的皮肉,再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去!然后又想到它是看过别人吃东西的,他们会把东西洗得白白净净,而现在这个该死的洞穴里面的气味已经浸满了巴伦王子的身体!而这些飘扬的粉末,也像奸细一样钻进巴伦王子身体的每一个缝隙,小怪兽有些不满的挠挠头,它也该尝试一种新吃法,可以把巴伦王子埋进水里,然后把它洗得干干净净,在仔细的擦一擦让那位仪表堂堂的贵公子重新变回他从前高贵可人的模样。那样它的味道一定会与众不同!可是现在现实之中,它等的心都要燃烧起来了,几乎不能在这上面呆着,快要滚落下去了! 巴伦王子扬起头,发出的音调是他从未有过的真诚深情,他娘的,他正在跟一只要吃他的禽兽展现深情,还要极度谨慎的避免在他的言语之中透露出憎恨的恶臭,“我也想让我自己认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你知道我现在的这种处境,很难让我相信任何人,也很难让我相信这脚下的沙子和这些飞舞在空中的灰尘,它们每一个都想把我们分离,它们每一个都因为嫉妒你会跟我成为好朋友,而在向我施压,你知道我现在走出的每一步都万分痛苦,它们都在嫉妒我们!”这简直是巴伦王子现在唯一能做的,把那些灰尘挡在它们中间,让它们首先散发出腐烂敌人的恶臭气味,这么做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小怪兽为这些灰尘恼羞成怒,展开疯狂厮杀,这东西的数量够它忙活一阵的! 这只小怪兽听到这里就呜呜地哭了起来,“你说的不错,它们都是善于嫉妒的家伙,而且还是那种无论得到什么都不懂得珍惜,随意挥霍的家伙,我讨厌它们,但是你知道在没有你之前,我就只能跟他们结伴!可是这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按照我说的从那边爬上来,我会帮你的,我会让你很好的找到我,我从来不会让我的朋友为难,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巴伦王子与它的距离实在遥远,小怪兽只能前倾着身子把它受到的脑袋伸的长长的凑过去,才能勉强看得到巴伦王子身上肌肤之中散放出来的光泽,一看见那些肌肤的纹理小怪兽,又忍不住流了些口水! 巴伦王子没有再去看小怪兽,而是低头继续看那块石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而且,就连现在眼中看到的景象,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他总觉得在那些石头的纹理之中,有一些青烟不断的冒出来,可是仔细看的时候又仿佛没有,而且也没有一点可能会冒出青烟!仔细看了几眼之后,他提醒着自己不能过分专注,一则这种幻视里面可能会有什么猫腻二则,小怪兽那边他要给予必要的安慰,最好是风儿轻轻顺顺弯弯的哄它睡着了,但那几乎不可能,“不对不对,那不一样,原来你在下面的时候,它们会因为忌惮你而收起自己的灵力,但是现在它们全都变得愤怒了,像一头头愤怒的狮子或者是愤怒的天神,完全的拦住了我的脚步!还有这里面曾经留下的秘密,他们也是计划这整场分离我们的罪恶的主谋!” “这些可恶的家伙!等我下去,一定会彻底把他们摧毁的,我再不需要他们了,我只需要我最完美的朋友!”小怪兽很是气愤的吼叫道,其实在不久之前,它还把这些家伙当作是实在无聊时宝贵的玩物,它就只有这些笨蛋作伴!虽然这些讨厌的家伙取悦它的方式有很多的时候让它腻味! “可是现在你下不来!你刚刚是发过最毒的誓言的,那个让你要是不遵守游戏的规则,就会在以后的漫漫长日之中日复一日的挨饿,日复一日的缺少食物,直到最后饿死的而且永生再不会见到活物,直到孤寂而死的誓言,我只要一听到就害怕,真的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这些人就让我来解决吧!我会想出办法呢,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不多想的在那上面等着,我就一定会做到!”巴伦王子之所以提醒小怪兽誓言的事情,就是怕它兽性大发,忘记遵守承诺,亲自下来啃他的肉!虽然现在它的兽性,被它的承诺禁锢,但并没有真的完全消除他的兽性,这一点即使在时间通道的挤压之中也没有做到! 小怪兽听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现在不只是那些,随着它的力量震动不断,纷纷掉落下来的灰尘与碎石, 第二千三百二十二章 想象还是现实 巴伦王子一直提防着眼下小怪兽的兽性,被它的承诺禁锢,但并没有真的完全消除它的兽性,这一点即使在时间通道的挤压之中也没有做到! 小怪兽听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现在不只是那些,随着它的力量震动不断,纷纷掉落下来的灰尘与碎石, 连上面浓洁的那些黑暗里,因为它的庞大震动,不断的掉落下了它们夹杂着一种古老血腥气味的黑色的结痂,原来这些一开始像烟,后来又像黑暗的东西,正在不断的结痂,巴伦王子不喜欢这个过于恐怖的事实,小怪兽那双,不断雀跃,不断要跳出来的眼球,又在集结它永远流不完的磅礴泪水,这小家伙似乎觉得他多流一点眼泪,可以让他听他的话,“你果然是对我最好的!可是那些家伙也要被制服!” 巴伦王子抓住小怪兽的尾音,动情道,“所以你要帮我,我要知道他们的弱点,全部的弱点,每个细节每个分支上的弱点,不可有遗漏!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本来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善于在一切需要见缝插针的机会中寻找属于自己的完美机会!但是这样好像也不对,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不应该把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们很厉害,一定战胜过你吧!所以这些危险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 那只小怪兽无可奈何地继续哼唧着,“可我真是太想你了,想要闻到你的味道,想要把他们放到嘴里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匆匆的把那块肉嚼烂,我应该细细的品尝它的味道,让他记忆不断的延伸,扩大流进血脉之中,来回运转,不会一下子被消化掉!”然后小怪兽陶醉的表情忽然被什么想法打扰变得纠结拧巴,一定是它记起了刚刚巴伦王子故意说给它的那些话,“我比那些尘土满面的家伙们厉害多了!我是一只真正大兽的核心分身!也是那只大妖怪,最核心保护的部位,它都亲手把它的核心防护盾挂在我的身体前面!那是一种极致的殊荣!只要我不出事,它庞大无边的身躯绝对不会倒下!”小怪兽简直越说越激动! “核心分身,想必就是传说之中无所不能的妖力沁源区!我曾听长老们说过沁源区里的每一根汗毛都是惹不起的!但是,也就意味着,当它们集成一体的时候力量庞大而单独任何一小块都是最脆弱的地方对吧?”说出这些话的情绪以及脸上使用的表情,连巴伦王子都赞叹自己拿捏的恰到好处,那简直是多一分嘲讽嫌腻,少一点嘲讽就显得轻浮无力的极致表情! 小怪兽那张长相算得上可爱的脸一瞬间站得通红,虽然巴伦王子看不到,但是,能在黑暗之中感受到热量的冉动,“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 “你最初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巴伦王子边提问,便用自己的手指试探着离他最近的那一处墙壁的硬度,之前的是试过一次的,觉得那东西很硬而且应该是比正常的墙壁更加拥有硬度的存在,但是在某一个节点上又似乎有非常疲软的地方。看起来不光是这只小怪兽,连这些石头也在委屈着,它们完全是被骗进这里的!而且它们并不是天然的,就像是这只小怪兽,也很有可能是从某只死亡的巨兽身上截取下来的部分。当然这小家伙也承认它是从一只大怪兽身上截取下来的部分! 小怪兽惊叫起来,这个问题又像从前,每一次它自己想起那样让它疯狂,“我是一觉醒来就来到这个地方的,然后在这里,每一处都撞击过,你看那些掉落的石头,都是我的杰作,这里本来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但是这里根本出不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被选中,要来这里!” “他们是如何向你发号施令的,要你一直守卫在这里吗?”巴伦王子抓紧时间把他的问题提在它激动的情绪里面,这个时候无论人还是事儿都会疏于思考,它们感情用事,它们的记忆正在翻江倒海,而且毫无防备的把人扔下去的鱼钩咬住,甚至被人拖吊上岸的时候,还要自己努力跳跃! “没有任何的人,神兽对我发布什么指令,他们只是把我扔在这里,然后知道我会很饿,很烦,很不知道怎么办,这样一来是凡有进入这里面的生灵,无论它是什么活的死的,他们就都会变成我的食物!”说到这里,小怪兽已经掩面而泣,“但是你知道,这里面根本就是没有人会来的,他们太蠢了,他们就那样,在你面前向你走过来,但是走到跟你几乎没有什么距离的时候,又一下子转弯了!那些家伙跑得很快,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而那时候这里面的方向味道和所有的东西都整齐划一的帮着他们消失!” 巴伦王子的目光闪了闪,他听到了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能够看到他们的,看到他们向你走近!而且这并不是你的想象,是你看到的!或者说次数还很多?这样的动作他们经常会进行?不是你的梦境?” “那是当然的,视野会很清晰,看到他们捷足的向这边奔跑!可是每当要进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调转方向,你知道那种感觉,被选择又被抛弃,然后无数次的尝试,失望又可怜!呜,我真是一个可怜透了的家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上来?我已经等不及了!”小怪兽哭泣着点头,仿佛刚刚巴伦王子在它的伤口上深挖了三寸一样的大声痛叫!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你的誓言不可违背,这些石头的意愿也很强烈,他们因为记恨着你的强大,也因此恨上了我!如果你能告诉我怎么看到外面那些向这里靠近的人的话,我也许会想出办法来摆脱这些灰尘的纠缠!不是,我真的要问那些秘密来妨碍你,但是没有办法,你看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突破这些家伙的死拉硬拽,去找你!”巴伦王子再一次调动他几乎万年不用的情真意切,连他自己听到,都觉得全身的血液因为自己这突兀的真情实意变得一跳一跳的,而那真情实意也复杂的很,是在感动,也是在奚落。现在,这里的所有,都在见证着他的欺骗。杀人不用刀,在他看来一直是一种耻辱的表现,他的族人从来都崇尚武力的对决。从前的沙漠上就一直传言…… 第二千三百二十三章 无形访客 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血因为这突兀的真情实意变得一跳一跳的,那跳动是在感动,也是在奚落。现在,这里的所有都见证着他的欺骗。杀人不用刀,在他看来是一种耻辱,他的族人从来都崇尚血腥却真实的武力对决。从前的沙漠上就一直传言,他们的部落是奸诈一族,那让他嘲笑不已,一直死死的认证,那些奸诈一定只出现在他父汗和他兄长之上,如果能够让他统一整个部落,他会变成名头很大的强硬派。一想到他哥哥,他就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那种灵魂的嘲笑一直伴随着他,那家伙就算是做一个轻飘飘的鬼魂,也会瞧不起他。他仿佛都能听到他嘲笑他的话语。唯有命运的摇摆不定的痛击才配得上你过人的奸诈。 小怪兽的哭泣声更大,“你怎么能看得到呢?那是要爬到上面才能看的!可是现在你被困在下面,上不来!那个地方一点也不利于观察,我是说真的。这上面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巴伦王子可没有傻到,要直接听它的话,就这么傻乎乎的爬上去,跟它一起观察下面那些几乎一百年来一次的身影!也许,那些捷足的人是可以忽略的家伙!小怪兽这家伙也是有心眼儿的,它要让自己爬上去,狠狠的啃自己一口,它那样尖利的牙齿,这一次下口的轻重,又完全不能够猜测,如果它急眼了,讨厌被自己拖延的时间太长,而且又被吊了这么长时间的胃口,一口下来把自己咬死了也是有可能的,他堂堂的王子殿下,最后的结局可不能是被一只无名小怪兽啃到只剩白骨的下场啊!就算世事,这样的结局他也不能接受,他的族人也不能接受。 事情到了现在,巴伦王子反而变得不再慌张,而是更加惊奇他心里始终能够抱定的那一些希望,为什么在所有的东西努力必和努力压迫的时候仍然能够存在,这是否就是命运的提醒。让他忽然变得有一丝侥幸,也许他就这样拖着也能拖出一扇光明的道路来。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眼前还是黑暗重叠黑暗! 小怪兽已经变得有些怀疑了,它的那些可爱很快在它脸上消失,但也没意味着它就要发怒,它的声音里大量添加的是悲伤,“可是,为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做,我也没有看出你的挣扎,难道,你不想跟我交这个朋友,你只想与那些灰尘和碎石共舞吗?” 巴伦王子想,自己这样盘问小怪兽,其实并没有得到太多有利的信息,那么就只有寄希望于自己把自己看到的东西提问出来,如果合周公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想到很多转折的办法,那家伙以一己之力要面对的敌人,是强大到能够翻天覆地推进沧海,桑田进程的人,可是他的旋转依旧游刃有余,而自己唯一能当做希望使用的就是遇到猪一样的对手,尤其是在小怪兽提也没有提这件事的情况下自己首先揭发底牌,“那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太大了,对了,你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一具尸体!” 听到这个问题,小怪兽的脸,忽然在那种浓度极深的黑暗之中闪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淡,但是,那个平静的声音绝对是故意拿捏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是你来的时候有什么告诉你吗?不对,不可能没有人会知道!外面的家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里面的情况的!或者,你是认识那些经常以高妙手段进入这里面又不留下身影的人!” 巴伦王子已经有了底儿,看来真的是有一具尸体,而且那具尸体身上的肉,差不多应该已经进了小怪兽的肚子里面,他再一次闭起眼睛,动用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精力,来感受那种摩擦的痕迹,什么东西会留有千年不散,而且一下子让自己辨识出他身份的痕迹,这真的很难,但是,在绝望中本来也是这样,要么什么都找不到,一旦找到,就会有很大的可能会是一个机遇。 他把他的手指,压在那个几乎只能感受到头发丝那么大,小一点点,人的痕迹的地方,努力感知着上边的摩擦痕迹。原本那么一点点的痕迹也已经因为漫长岁月的不断流逝,而变得犬牙交错,应该是一位武者,他能够感受到他腰带上面有令牌的摩擦,那么它的武器,它的武器会留下最直接的证据,因为它们的摩擦,不仅仅是普通的摩擦,还会有灵力味道。他趴下身子像一只狗一样在地上不断地嗅来嗅去。除去大部分怪兽的味道和刚刚自己留下的血液的味道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他使劲抽了抽鼻子,那怎么会是一种酒的味道。自己现在是完全已经疯掉了吗?这里怎么会出现酒的味道,这里根本不是那种地方,没有人会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就不算是小怪兽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也会不安的四下观察。同时与这里看起来,拥有千沟万壑,每一条都是通道,但其实什么都不是的虚妄中死命寻找出路! 难道这里会是……那个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闪,他就觉得自己的想象未免有些太丰富了,他想到的这里有可能是当年不世之王把毒酒藏起来的地方。可是直接就扔了不就得了,不世之王为什么要把他应该厌恶的东西藏起来,藏起来的这个过程肯定会大费周章,难道不世之王之前就知道这里是时空的通道,而且能进得来,如果这样的话……巴伦王子,想到一件事情,也许不世之王早就知道自己拥有无数分身,在每个时间点上他也想完全的收服或者杀掉那些分身,那么那具尸体就很有可能是被他杀掉的某一个分身。 明白对手有多可怕,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反而不知不觉的死掉,才像是幸福。巴伦王子蜷紧自己的手心,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想法在涌动,它们甚至是在对决,要把最鲜明最犀利的托给自己的主人看,但巴伦王子真正说出口的却是一句相对来说无关紧要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全是那家伙的味道!” 小怪兽似乎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仍然哼哼唧唧的继续着它的委屈,“那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情,你会过来咬我呀,我都帮你看好了,我胳膊上的肉是最好吃的,这里很干净!这世上的人神兽,我从来没有让他们啃过我一口,你是第一个,你不知道,我那种心甘之如饴的感觉!” 第二千三百二十四章 饴敌 小怪兽不懂巴伦的意思,仍然哼唧着委屈,“那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情,你快过来咬我呀,我都帮你看好了,我胳膊上的肉最好吃而且很干净!这世上的人神兽,我从来没有让他们啃过我一口,你是第一个,你不知道,我那种心甘之如饴的感觉!” “我知道,我知道,因为我现在听你说话也很甘之如饴,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个不断围绕在你味道周围的另一个味道,他为什么像是有活生生的生命,而且其实是一个尸体!而且据我观察这个尸体并非简单的尸体!因为他的脸已经完全模糊,我找不到一点痕迹恢复他之前的长相,而且他的身体,四肢也完全不同!如果他来到这里,还有别的使命,而且现在以这种死尸的状态活着的话就会更麻烦!无论是让他来这里的人,还是他自己,都比我们有更大的欲望,他吞掉我们,几乎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巴伦王子其实并不能肯定他说的就是真的,一切皆有可能是此时此刻对状态最综合的描述,但是为什么不把事情说的更加恐怖呢?对付这只小怪兽最有用的办法就是这个,要让恐惧推倒它的食欲! “我们不用理睬它的,那肯定是不灭的灵魂在作祟。它们的存在充其量只能吓吓那些懦弱的凡人对我们完全没有意义!因为这么长时间他连动都没有动,更不用说能力和能量了!我的好朋友事实绝对没有那么糟糕,你只是被人类的优柔寡断与多思,多虑纠缠住,那绝对是他们性格的缺陷导致他们不能长寿,也导致他们互相残杀!更加导致他们懦弱不已!想到就去做才是正经的!快快上来啃我一口啊,这是很有意思的游戏,我的心一直跳个不停,你听到了吗?”那只小巨兽还问巴伦王子听不听得到他的心跳声,关键是它现在摩拳擦掌,不断搓手的声音,简直如同天雷崩摧。肯定有无以计数的窥行者和各种各样的精灵,趁着它磨爪子的时候,继续它们的行动。 “我也很着急,但是……”巴伦王子忽然他看到小怪兽向下放过来的钩子,这家伙到底从哪来的这东西!事情果然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麻烦了!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看到这个场面,手脚都在发僵。如果他们两个直接翻脸的话,他不仅要长那块石头的作用,还有尸体的作用,又要同时跟小怪兽作战!其实面对强敌不成问题,问题在于他们的人兽之别! “这很好了,我可以把你拉上来!”小怪兽的声音兴高采烈!手上的动作更是麻利的要命!巴伦王子虽然不能透过黑暗看到这些,但是黑暗之中那些摩擦的声音却让他能够清楚的领略到小怪兽的信心与努力!现在的小怪兽不再说那些有的没的,它把全部的精力用在放到钩子上面,而且那钩子与空气摩擦的声音已经显示它在不断下落!方向与角度都无比正好的,指示着巴伦王子站立的地方! 巴伦王子冷冷的哼声,我又不是什么鱼,怎么会主动咬钩,他一边对着那个不断向自己抛过来的钩子微微吹气,将钩子吹得摇摆不定。一边琢磨那块石头与他刚刚的那些离奇猜测,不世之王为什么要把酒存在这里,茫然抬头的时候发现小怪兽,忽然全身上下明亮起来,上面仍然是一片黑暗,但是就这么诡异的小怪兽的整个身体都亮晶晶的,处于一个位置上悬浮着,一双大眼睛里面,全都是想要把钩子抛到他嘴里的恳切。为什么会这样?他努力观察着小怪兽的全身上下,忽然发现它拿着的似乎是一只正在发亮的小葫芦,而且那家伙完全是透明的,能够看到里面的液体在荡漾。 巴伦王子的心一动,那是能够让不世之王费尽心机隐藏起来的东西,它的作用……他有一些冒险的想着,也许就自己的转机就在那只葫芦上,不世之王安心的把它放在这里,就是因为知道没有另外的人能够碰到它,只有小怪兽拿着它,而且小怪兽拿着它,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玩物,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开它,或是对它做什么事情。 巴伦王子,发觉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离不开那个小酒瓶,然后在幻万事中看到,不世之王昂热走向王位的幻影,在那混乱的场面之中,所有在他脚下匍匐的人,不过是扭曲的虫子,而他的高傲是最闪亮的宝石。 这些影像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又回到了小怪兽,满脸带着小酒瓶的光泽,馋乎乎着盯着他的那双大眼睛,他真害怕小怪兽那双动不动就努出它眼眶的超大眼球掉到他脑袋上。巴伦王子决定暂时不去抢小酒瓶,因为自己如果真的想对那东西一探究竟,就意味着自己就要回到小怪兽身边。去哪里不好,怎么能回到那个第二口口就会要了自己性命的家伙身边。 巴伦王子现在不顾一切,也不想再理小怪兽,伸出手想摸到石头的纹理,但是让他心惊肉跳的事,那上面涌动的力量一下子就弹开了他的手,力量很大,让他直接撞到了对面的山壁上,胳膊上被小怪兽咬的伤口,一下子就被撕裂,刚刚他扯下自己的衣服,缠的挺紧的,但是撞击的力道太大,他险些晕过去。 咬咬牙,想要再爬起来,但是,眼前忽然一黑,差点就晕过去,心里说糟糕,要是再这样撑下去,自己恐怕挺不过去。就在他真的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听到有个细小的声音不断的呼唤着他,他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小怪兽,虽然还在上面,但是落到自己旁边的竟然是一对儿眼球,那绝对是一对儿凡人的眼球,从巴伦王子第一天看到小怪兽,就知道小怪兽绝对不应该拥有这对眼球,这绝对是小怪兽巧取豪夺来的战利品。巴伦王子根本没有办法不一眼认出来它,之前这家伙一直活跃着,要从小怪兽的眼眶之中跳出来,而且哭过没完没了,现在也正是这东西在发出细小的声音,但是仍然伴着哭泣的颤音,“我的好朋友没受伤吧!” 巴伦王子很明显受伤了,而且,这伤口的制造者正是这家伙,然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趴在他的旁边,用一种极度关心他的语调,还他娘的哭唧唧提问,巴伦王子脾气上来,差点儿想一巴掌把这俩东西拍碎…… 第二千三百二十五章 神选之珠 那对眼球仍伴着哭泣的颤音,“我的好朋友没受伤吧!” 巴伦王子很明显受伤了,伤口制造者正是这家伙,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趴在他的旁边,用一种极度关心他的语调,还他娘的哭唧唧提问,巴伦王子脾气上来,差点想一巴掌把这俩东西拍碎, 而且那样的好处分明,小怪兽如果失去这双眼球,可能会找不到自己的藏身之处,但是,他马上苦笑了一下这家伙被困在这里,这几百年当中,肯定已经无聊到用它那双小瘦脚丈量过所有的距离,摸过所有的隐藏之地。它根本不可能找不到自己。即使小怪兽家伙一脸真诚的说什么找不到自己,那也只是它玩的花招,那家伙鬼头鬼脑的,跟他们怪兽一族完全不同! “只是一点点的皮肉伤,”他勉强苦笑了一下,“还撑得下去!不过这里面的邪恶东西不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要先看到双眼球的反应,其实也看小怪兽的反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怪兽隐藏在黑暗之中变得不声不响,估计是把全部的灵力都转移到这双眼球之中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变得完全虚弱了,那样的时机,巴伦王子只要是想想,就觉得抓心挠肝的想要握紧!可是总有障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他正在被这对眼球审视! 那一对眼球,忽然不打一个招呼,跳到了他的伤口上,巴伦王子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家伙又做什么,这就要不讲道义,也不讲规则的,啃上自己一口吗?刚刚小怪兽一直还算很讲道理,要他先去寻找,然后才能互相啃对方的肉,但是那是在它还能够控制它的馋虫的时候,在那时候他们双方的力量虽然算不上均等,但他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家伙,而且那会儿上小怪兽还对他这块诱人食物珍惜之至! 那时候的小怪兽把一切的烦恼都搁置了在旁边,是那么的兴高采烈,但是现在吃到一口肉,就被拿走肉盘子的感觉,巴伦王子可是切身实地的尝试过的,那就不一样了。他原本是想要躲避这家伙的,可是现在却被这家伙老老实实的按在了这里,打了个措手不及。这与老猫枕着咸鱼睡没有什么区别,嗯,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只猫还很饿,还很沉,垂涎已久!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巴伦王子又想到了他的哥哥,想到了那个时刻。他的刀送进了他的肚腑之中,而且不断的搅动力量不给他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那时的他也打了他兄长一个措手不及,他不知道,他的哥哥那个目空一切,认为天下的一切都是虫子的家伙,在那一瞬间短短的一瞬间,从那柄刀刃的上方看到他的刀光闪烁时,心中正在作何感想,那种疼痛可能会洇灭他的感想吧,不会,他一定在想什么?或许在那一刻,他那兄长变得天真而郁闷了,还真的以为,他不必还手,只要苦苦哀求那些正站在天庭之中,观看他们的上神,会做出最公正的判决,会因为他身份的高贵,为他带来认证的救赎,他们会在那一瞬间扭转所有的局面,但是没有。就像现在自己认为自己不可能死于这样的小怪兽手中,这个想法没有一点证据,也没有一点可靠的支撑。 巴伦王子听到了那双眼球,过于高亢,而且像细针扎过耳膜一样的啜泣声,还从来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啜泣,这样应该隐藏住声线的感伤弄得这么深入刻骨。然后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伤口上的疼痛并非是因为那双眼球在啃咬自己,而是他猛烈地拉住皮肉两侧正在用这种啜泣的声音将它们愈合,这种说法很奇怪,一般人会很难读懂他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在用那种声音将他裂开的皮肤彼此愈合。趁难道是小怪兽带给他的公平?也就是说小怪兽要真正的将它治愈,将它的疼痛治愈,然后再享用完美肌肤的舒适味道? 看来我才是真正是被上神选中的人。他一边感觉到力气的恢复,一边已经慢慢的能够坐正身体。他抿起他凉薄的嘴唇,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容后再说,因为伤口的愈合,显然因为这双眼球的力量并不是很足够,是十分缓慢的,与他急切的心情并不匹配,当然没有什么能跟他急切的心情一样,纵横驰骋那些带给他各种机会的力量,它们来的太慢了。他曾经祈祷让它们来临的速度如同暴雨风暴,但是它们只是如春风拂耳,那么慢条斯理儿的滑过他的手指,有时候还与他分道扬镳。 那双眼球已经差不多要弥合它全部的伤口,但是有一部分在弥合之后又慢慢开始绽裂,还好,有更大的一部分挺住了。好吧好吧,千万静悄悄的不要动,继续保持下去,就像现在这么安稳,没有任何打扰!巴伦王子伸出他的几根手指,慢慢的在空中对着皮肤做着安抚的动作! 之后,忽然想要跟那双眼球说点什么,结果他刚动了动唇想要出声,那双硕大的眼球蹦蹦跳跳的来到他的耳边,“千万不要暴露我的存在!现在是小怪兽睡午觉的时间,我才能从它的眼睛里面逃出来,大部分时间我又待在它的眼睛里面,所以不要让它知道我变成了你这边的,我已经把你的伤口全部止血,但是不是把全部的伤口缝合起来,因为那样它就会看出来,一会儿你跳上去继续跟它玩这个游戏吧,把它放在那里,这么长时间不理他的话,它会生气的,如果游戏的趣味下降的话,它会直接先吞了你的!我这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我见过的次数比我愿意回忆的更多!”说完之后,它啜泣的声音又响起,然后抽抽搭搭地跟巴伦王子说,“我真的好想哭,但是我又告诉自己必须坚强,因为我还是等到了你,你可以带我从这里出去你放心吧,一会儿被他咬一口,我还是会来救你的,这是我们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这只小怪兽比你看到的还要强大许多,所以它才会被分派到这里守卫这里的时间通道!所有的事情都绕不开它,而且当它咬过你之后,轮到你咬他的时候,因为那种有趣的玩法让它着迷,你可以让它帮你做很多事情!只要掌握好每一次吊它口味的时间!”说完之后,那两只眼球又开始变得抽抽搭搭,巴伦王子现在可以知道小怪兽一直喜欢抽抽搭搭的原因,并不是它自己的习惯,而是它的这双眼球自作主张或者是改变不了的悲愁情绪。 第二千三百二十六章 红莲召命 “你可以让小怪兽帮你很多!但掌握好每一次吊它口味的时间!”说完之后,那两只眼球又开始变得抽抽搭搭,巴伦王子现在可以知道小怪兽一直喜欢抽抽搭搭的原因,并不是它自己的习惯,而是它这双眼球自作主张或者是改变不了的悲愁情绪。 巴伦王子已经快速决定自己能够问出这个问题,而且这对眼球会很认真的回答,“我想要知道你的身世,你是怎么来到小怪兽身边的,或者说是怎么进入它身体里的!” 眼球果然没有任一的犹豫,但是它抽泣的声音里面饱含了怒火,接下来的声音几乎就是压抑着的咆哮,这家伙奉劝巴伦王子放低声音,自己却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因为时间通道,没有人会在知道这里有时间通道的情况下,还不返回那个纷乱的战场,结束自己混乱的命运!我的春秋大梦害了我自己,但是我从来都不后悔,如果再有机会的话,我依然会选择!” 巴伦王子停住了心中同时在想的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怀疑的光束从他的眼中纠集起来,那些成团的灵力闪耀的光辉让他看起来更加英姿勃发,仿佛随时随刻,都能变成一头猛狮,咆哮越出,“你也是被从前的命运召唤……”现在只要说到召唤两个字,就会让巴伦王子觉得心酸,他以前从不懂这两个字意义的代价,就是现在加倍体会它们的意义! 那双眼球显然是害怕他的猜测,没完没了,有点着急的打到了他要说的话,“是那个战场,一直在召唤我们的族人回去,所以我也要封锁这里,记住一定不是要要求游戏结束,失去这个游戏,小怪兽就会失去留住你的理由!” “如果我们两个合力,有没有能力直接解决它!”巴伦王子说道,“毕竟这样现在一直支持下去会很浪费时间,而且那块石头你也发现了它有什么问题了吧!”巴伦王子没有隐瞒自己的任何发现,他很慷慨的,告诉了这双眼球,他的发现。 “那块石头没有人能推得开!因为作为交换让它移开自己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简单,所有人都办不到!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游戏,一个虽然简单但却绝对坑人的游戏,这块石头从一开始就被人明明白白的算计了!”眼球说到算计二字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悲声! “简单到让所有人都办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巴伦王子知道自己一定弄不明白这个简单,和所有人都做不到之间到底是怎么融洽连接到一起的,所以他直接发问! 那双眼球终于从悲痛欲绝,退回到郁郁寡欢的低一点的悲痛程度,“大量的金子,这是一块贪婪之石,它需要的是大量的金子,只要放到它的面前,他会自然吸收那些东西,然后挪开它的位置,但是进入时间通道金子是不可以带进来的,所以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通行证我们根本达不到!” 那双眼球嘤嘤的哭泣声,在巴伦王子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纵贯始终,于是他停止了之前思考的那个问题,转而决定要问一下这双眼睛的身世,“我可以问一下你从哪里来吗!” “暴风不绝之地!”这双眼睛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尾音变成了让人心碎的声音。现在它的力气仿佛已经不能支撑它回答巴伦王子的提问了,它仿佛已经被悲伤压垮! “你是红莲家族的人!”巴伦王子的目光打量上那双眼球的全部也没有找到一点点血红的痕迹。红色是红莲家族所有人的胎记! “殿下觉得我不像吗?”她继续悲悲切切,但是那种尖细到仿佛马上就会窒息的答语每到那种高看到似乎马上就要停止的时候,又会坚持着,继续发出声音,“我是战败的灵魂,又失去了尸体上的全部血肉,就变成这个样子!就是这只小怪兽做的,一口一口啃光,你身上所有的血肉之后是骨头也会咬碎,就剩下这双眼球陪它玩耍,我的命真的好苦!还不如在那场战争中像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一样直接灰飞烟灭算了!那在我们族人之中是最好的死法,其他的那些化作红莲的,提供给别人兴趣快乐的家伙们都活得那么悲惨!” “你们……”巴伦王子只说出两个字,觉得说出接下来的那些话有些为难…… “你知道我们的家族的可怜,我就不多说了,我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到底也直接知道了一个秘密,这里一定藏着通向时间之门的钥匙,虽然不一定是以钥匙形状存在的,或许那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通道,连门都没有,但是一定是存在的……” 她还没有说完巴伦王子已经接口,“因为不世之王来过,而且他不是从我们进来的那个地方来的,而是从连接着时空之门的另一世过来的,然后就在这里,被从我们来的地方来的,不世之王杀掉!也就是说门的两边,不世之王都可以来去自如!” “你真的很聪明,我为了要得到这个答案,被小怪兽咬了几千口,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它啜泣的声音仿佛已经达到了悲伤的极限,“我本该生活无忧的留在我的族人身边,照顾长辈们的起居,但是呢,凶狠残恶的战场,夺取我们无数族人的战场,却在不断的发出召唤,是该有人过去结束那个战场的召唤了,而且我痛恨沙漠之上的所有上神!他们道貌岸然,他们凶狠残暴,他们让我们的族人吃尽苦头!”然后,它猛地伸出,就在眼球旁边,巴伦王子甚至一直没有注意到的小手那只小手透明细弱,仿佛没有什么力量,但是现在它用那双手抱住它自己眼球的动作是那么的用力粗暴,“停止哭泣吧,你的杂种,你要想出办法来,而不是永远抽抽搭搭,做这些恶心的声音我已经讨厌透了,我们直接杀掉那只公小怪兽吧!”那双细小的手上面传出来的力量,已经它的眼球扭曲成了古怪的样子,“来吧,这东西,我要给它毁了,要让小怪兽重新变成它之前的那个样子,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前发生什么,要让他重新回到那个黑暗困惑迷茫充满迷雾的时候!” 但是,当那双眼球更加歇斯底里的时候,那双透明小手却变得畏缩的躲到了眼球之后,它的那双眼球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它的声音极其惊恐的压低…… 第二千三百二十七章 圈梦奇制 “我要让小怪兽跌跌撞撞,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前发生什么,让它重新回到黑暗困惑充满迷雾的日子!”当那双眼球这样歇斯底里的时候,那双透明小手却变得畏缩的躲到了眼球之后,它的那双眼球慢慢的恢复了正常,它的声音极其惊恐的压低,“那只小兽,它睡醒了,它又要起来了,我要赶快回去了,我们之间的联系绝对不能被它发现,” 然后眼球伸出小手,朝着小怪兽存在的方向狠命地扑打着,看那意思,如果它手中拿的是刀,会把那家伙剁的七零八落直接切碎成泥,可无奈的是现在它的手上,虚空劈出来的力量,连风吹动的方向都改变不了,它再一次发出悲鸣,“一会记得给小怪兽些甜头,我会为你治愈那些伤口,不会让你变成我这个样子的,否则的话你全身上下会没有一点力气,根本走不出这里,你要记得你的承诺你会带我走出这里,甚至帮我恢复原来的样子,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说完之后,连一瞬间的功夫都不到,那双眼球就在巴伦王子面前消失,空气之中,甚至找不到它过的痕迹,因为它太轻了,也太悲伤了又有很大的一部分是水做的,巴伦王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表面上没有愈合,但是在那些表面文章之下,已经慢慢弥合的皮肤,五根手指紧紧握合于掌心之中,他的目光仍在遵循着他那个总是发出细小悲伤声音的新伙伴的方向。可笑的红莲家族,可怕的红莲家族,刚刚的时间不够,他并没有像这双眼睛提到红莲家族的族人们已经开始动作,说它的族人们甚至要下一盘大棋的事情,因为那不是肯定的事情,而且说出来基本上也毫无意义。当那些悲伤的家伙,力量强大到足以推倒一切的时候,他们不会看向自己一眼的。这些原本就存在于猜测之中的事情,不说也罢。他甚至有些急切的等待着他能够与这双眼球再次交谈,但是,那必须是在这只小兽咬过自己之后,所以他看向头顶上的那片黑暗,用那种模仿小怪兽的声音再一次调动情深意切的情绪呼唤着小怪兽醒来。 只不过是叫了两声而已,那只小怪兽带着它的一脸喜气,急急忙忙的从黑暗之中探出头来,“我的朋友,你想我了吗?刚刚我只是睡了一个午觉!这是我从前的习惯,有很长时间我都是睡一整天的,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有人陪我玩,但是自从我感觉到有朋友快要出现的时候,就不断的调整我的作息时间,我不能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睡觉上,我只需要睡一个午觉就可以了,那么朋友你快上来吧,你可以来尝尝我的肉,那种精致的纹理,精致的味道!我可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家伙,我从不说谎的不对,不是善于不善于的事情,是我从来都不说谎,这是真的!” “扔一条绳子给我!我得顺着他东西爬上去,我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水土不服,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巴伦王子是故意在给小怪兽找难题,就算是要做一块主动送到他嘴里的肉,也应该是一块带刺的肉,死死的卡住他的喉咙。 小怪兽果然被难住了,“我的朋友,我最可爱的朋友,我最美味的朋友,这里怎么会有绳子,我真的找不到那种东西,你想想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些可怜的家伙他们对待别人总是有可怜的手法!”当他提到可怜二字的时候,又再一次呜呜的哭了起来,声音大的同刚才那种尖细的声音完全不同,几乎要震塌了,现在他们待的这个石洞,但是此时的巴伦王子知道,正在悲伤正在哭泣的可不是这只小怪兽,而是它的那双眼睛,现在它回到了那个位置,终于可以借助小怪兽的名义大放悲声。 巴伦王子仰起头,像是一个耐心跟小孩子说笑的大人一样,“好好想想,你可是这里的主宰你总会想到办法解决这里面一切的难题!我就不行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利用这里的一切,我不了解这里的一切,如果你告诉我,这里存在着什么,我还会想到很好的办法!” 小怪兽,因为那只瓶子变得明亮的小兽脸上,听到巴伦王子说让它告诉他这里的一切,又那么一眨眼的功夫皱成了苦巴巴的一小团儿,但是马上又变成了它那个笑嘻嘻的丑陋样子,“相信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倾囊相送一点点渣子都不会剩那样的与我们的朋友诉说清楚,但是真的没有!没有人会注意这里!而且,你再也不要想逃跑的事情,如果能够逃跑的话,我也不会在这里做这些游戏,我们可以出去做游戏,外面的大广大天地,任我驰翔!”眼球简直大放悲鸣。身居痛苦之中,对于光明与幸福的幻想,仿佛是一把尖利的刀,又像是撒在伤口上的盐,它们会深入骨髓,带来切肤之痛,入骨之伤,对于这些巴伦王子一向是深有感触的,他不会不明白,而且就在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心情,仿佛是在万丈高楼,一脚蹬空,而且这整个蹬空一直在持续着,他找不到着落,又明知道,这样硬掉下去,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小怪兽的声音打断巴伦王子的思考,“好吧好吧,让我们丢掉一切烦恼,开始我们的玩耍,我们可以设定一个新的场景,我们要做的游戏并不是普通的游戏,我们两个是正要逃跑的奴隶,而我们的敌人就是一直把我们圈禁起来的主人,我们要把他杀掉,但是,他的身边有太多太多的人守卫他,你知道,那种守卫多到会让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忍气吞声的程度,所以,我们要造反,杀掉他们,然后逃走!” 巴伦王子有些好笑的打断了小怪兽的兴奋,“何必那么麻烦呢,如果我们想逃走的话,我们就直接逃走,我无需杀他们了!那样也会节省很多的时间和不必要的麻烦!这世上的通行惯例都是如此!” 那只小怪兽很入戏的摇头,而且压对了他的声音,“我最好的朋友,我的王子殿下,这世界唯一能让我开心的人,你要好好想想,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我们虽然能够单独快速的逃掉,但是他们也会如同疾风雷暴一样的追过来,我们一定要切断他们会追过来的那条线,也就是直接杀掉他们的主子让他们乱作一团,那没有什么难的! 第二千三百二十八章 凿时为遂 小怪兽很快入戏的摇头同时压低声音,“我好朋友你要好好想想,事情并不简单,我们虽能单独快速逃掉,但他们也会如疾风雷暴一样追上来,我们一定要切断他们会追过来的那条线,也就是直接杀掉他们的主子让他们乱作一团,那没什么难的! 而且我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受伤的,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当那些坏人在我身上咬一口,然后你再变成好人,我们再一起逃走!”此时的小怪兽就像一个孩子,伸出它那种奇怪长满鳞片的手,不断的比比划划,而它的大双眼球又一次发出呜咽,连续不断如同一条被各种淤泥堵塞住的河道的奇怪声音,“对了,在刚刚的情节设定之中,我还忘了一件事情,我们之所以为什么要逃走的事情,是因为我们的主人的强大敌人他们绝对无法对抗,而且只要一提到就会让这些主子们胆战心惊的那种敌人已经正在突袭他们的路上!当然,那些家伙一直都在路上,只不过他们心中有各种芥蒂,还没有直接打上门来,但是现在他们要来了,所以我们可不能跟他们一起成为炮灰,我们要逃走,这就是说我们要逃走的理由多得很,多到随手就可以捡到一条!” “可是在我看来,我们真正的难题是我要怎么上去,扮作一个坏人咬上你一口!尤其是在你还不能主动下来的情况下,这简直是太难了!我需要帮手!”巴伦王子做出为难擦汗的动作! 小怪兽那里还装的很像它在演的那出戏,简直让它欣喜若狂,“等等等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刚刚想要逃走的计划,因为加入了别人而被透露,那些该死的家伙,他们就该当一辈子当奴隶,有这么好的机会完全被他们透露了,给我们的主人,我们就只能逃走了,在这个时刻紧急万分的时刻,我当然可以违背一下誓言,比如说像上神忠诚的誓言,或者是像我自己忠诚的誓言,所以我可以帮你上来的,我向那些总是在吃饭,不干活的上神承诺,我只是用一次这种办法!之后,我们的比赛之中,我完全会遵守约定,当你找到我,你才能咬我,等我找到你,我才能咬你,但是这一次,我要先打破这个规则,把你弄上来!” 巴伦王子看着那个,只需要伸出手或者是用它那个能够不断变长又无比好用的舌头,就能够把自己捞上去的小怪兽,对自己打包规则唠唠叨叨的事情真的有些想笑,本来就是在这种万分困难的情况下露出一个笑容,如同是对自己的诅咒,但是这个时候,要想不笑才是更难的。 那只小怪兽罗里吧嗦之后。把它的只发着蓝光的舌头从嘴里面吐出来,慢慢的伸长。其实这东西真的有点儿恶心,巴伦王子早知道它的舌头能够伸得很长,也惊讶于它能一直忍着,在刚刚那么想吃自己肉的时候都没有把舌头变长,而在这个时候,真的把舌头伸长的小怪兽,又唠里唠叨的,说什么破坏规则,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样,在既能打破一切规则的时候,又说服自己什么规则都不打破的。但是,要实在说出一种解释的话,也是因为它无聊的太久了,所以给自己定下的各种规则,会帮助它能够长久安安全全的无聊下去。 等到巴伦王子借助那只滑滑的舌头做为扶手真的爬上去的时候,小怪兽主动地扑了过来,又开始神神秘秘形同真实处境一样地说,“我已经能看到那些像我们追过来的主人的那些恶犬了,我们本来是要把它们通通杀掉的,但是现在我们失守了,它们已经追过来了,我刚刚差点碰到不清醒的就要把它们干掉了,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它们还没有发现我们,而且,它们也很有可能发现不了我们,我们躲在黑处!”小怪兽伸出它那个长了十根手指的爪子,想要碰一碰巴伦王子,然后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对了对了,你现在是坏人,我不能靠你太近的,我马上会藏起来,你来找我吧!” 巴伦王子真的是要哭笑不得了,自己不得不陪这只小怪兽做这些无聊的游戏,而全部的目的就是等它一会儿又会睡的那个晚觉,现在连巴伦王子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适时休息一下了,这家伙还算讲道理,而且它自己定下的规则它从来都不打破,如果自己在这当中睡上一觉的话,它也会老老实实的等着,绝对不会暗中向自己下嘴。可是当巴伦王子调动自己的睡意,打算真的睡一觉的时候,又发觉根本睡意全无。现在他碰到的全部都是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些奇怪的事情揪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让它们不是兴奋就是恐惧,完全拿不出睡意的成分来。 一直在发光的小怪兽就走在他左边的角落里面,他要走上去咬它一口,说实在的,这真是一件让他觉得恶心的事情,那些野兽们的肉,臭气熏天,它们流的都是黑血,那些都是死尸,灵魂留下的粪便。任何人都不会渴望吃这些家伙们的肉,其实它们自己都痛恨着它们自己的肉。 怪兽们是以吃到活着的动物,人或神为荣耀的。但是现在这只小怪兽是真的想要藏起来了,因为刚刚不断在它脖子下面发光的小瓶子已经被它厚实的手掌牢牢掩盖,还有就是它不断哭泣会不容分说暴露它位置的那对眼球儿,也被它努力的按回眼眶之中,如同溺毙一样不再发出声音! 经过这段重点改造,整个时间通道中的那种氛围一下子变得不同,巴伦王子抬起他的脚,轻轻落足,然后走向刚刚他记得的那个方向。如果这是真的就好了,他走在那个方向,大有收获不虚此行,但完全不是,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且是无聊透顶的游戏。而且另外的感觉也变得不同,就是之前听到那种哭声,觉得是一种噪音,一种折磨,一种让人想要发狂的血肉切割,但是现在,那种分外讨厌如同冒犯的声音,冷不丁消失的时候,就会让人彻底的感觉到此时此刻身处此境的恐怖。寂静才是一种折磨,在这里面这种说法绝对是实话。 巴伦王子找准了那个方向,在空气中伸出手,按照他的判断,他能够一下子握住小怪兽的胳膊,然后品尝那种,让他几乎会吐出五脏六腑的腥臭味道。 第二千三百二十九章 锁唇定咒 那种如同冒犯的声音,冷不丁消失反而让人彻底感觉出此境的恐怖。寂静才是一种折磨,在这里更是如此。 巴伦王子找准方向,在空气中伸出手,按照他的判断,他能一下子握住小怪兽胳膊,然后品尝那种,让他几乎会吐出五脏六腑的腥臭味道。 但是,最先让他品尝的并不是小怪兽血肉的臭味儿,而是在黑暗之中小怪兽能够生长出来的无数触角。看来的确是这样,在有光的地方它会好好的收起这些触角,也许并不取决于它,但是在黑暗之中,它们就像是迎风招展的旗帜,不断的围绕着他飘来飘去。那种感觉,就像是万箭穿心的前奏,但是没有,它马上摸到了小怪兽的胳膊那些粗糙而且坚硬刺人的兽毛一接触到人的皮肤就主动的向他的血肉里面钻,紧接着的是小怪兽那再也掩饰不住的声声含悲的抽泣声,巴伦王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从前能够躲过这一劫的万念,在那一瞬间聚会,这种苦头他根本逃脱不掉!最后视死如归一般的狠狠的咬下去,那种古怪的味道,弥漫在唇齿的感觉,仿佛是正当盛年的人了断生命时的惋惜之觉。这真是一个倒霉的时刻,而且是不得不倒霉的时刻,到底要怎么形容,回味之间的恶心感觉,比巴伦王子想象的要更大也更磅礴。 当巴伦王子咬完那口肉,想要把它直接吐出去的时候,小怪兽在那种黑暗之中完全显现出它的痕迹来,它兴奋地看着巴伦王子的反应,“我说的没错吧,这东西很美味吧!不对不对,我不应该跟你对话,你赶快把肉吃了,我们就会变成一伙儿的,然后我们一起逃脱。那样也不对,应该是我来咬你的肉了。”小怪兽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开始流口水,“但是刚刚的游戏不是这样的,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我们应该是一起要逃走的,有敌人要来追我们,我们都是代替敌人来咬对方的!你想想这有多合适,本来是敌人该咬我们的,但是我们自己吃了肉,我们是多么聪明的家伙!” 巴伦王子还真怕他对这些没用的东西没完没了的兴奋,马上截住了他的话头,“你不知道的,其实有一个人的肉比我的肉味道更好,而且他的名声也比我的名声更大,你想想他全身上至他的头发尖下至他的脚趾头尖都没有,一处不出色的这样的人,他的肉的味道是你无法想象的美味!” 小怪兽吃惊地瞪大眼睛,“不会不会,世上不会有比你更好吃的,也不会有比我更好吃的!你不可以告诉我这些,因为我出不去,告诉我这些的话,就如同是在馋我,这样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我的原则,我的原则对我的原则是不能够,绝对不能够想外面的东西!”小怪兽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地抱住自己的脑袋,这当然也是巴伦王子想到的,自己如果提到外面的话,小怪兽也许会控制不住情绪,那么他们的游戏也许会因为小怪兽的情绪爆发而突然终止,自己又一次变成了食物,一口被吞下去,但是自己不得不冒这个险。不世之王来过这里,他留下了痕迹,留下了味道,连那双眼球也知道他来过,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小怪兽,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是他要看看它的反应! “你根本不知道我说的是谁这么早否定的话是会吃亏的!”巴伦王子没有停下来,而且他的声音显得更加郑重,非说不可的意思很明了! “你不许说出来,我不许你说出来!那样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情绪的!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得不到,那有多痛苦,你知道吗?外面的阳光,外面的风,外面的雨露,我喜欢那些东西,但是完全得不到,这会让我痛苦的不能自已,我的好朋友,你不能那么残忍!”小怪兽哇的一声哭出来! 巴伦王子喜欢眼下这个气氛,小怪兽只是拒绝,但却并没有真的疯掉,现在他只需要继续火上添油,来制造一场,虽然会轰轰烈烈,但绝对不会伤到自己的熊熊烈火,它一定可以焚烧掉所有的顾忌与忧虑,“如果是你不能碰到或者是不能尝到的东西,我就不会说了!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彼此穿过彼此肉的味道的朋友在这世上,我还真怕没有几个!” 小怪兽听到这个,靠近了巴伦王子似乎要听下文,巴连王子很惊奇的发现,居然感觉到了小怪兽的皮肤上冒出的冷汗,这说明这家伙感情会很丰富,它的呜咽之声仍在持续,因为一直也没有消停的时刻,所以在巴伦王子听来已经几乎被忽略不计。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说出那几个字,可是当巴伦王子真正开口的时候,心里却有什么感觉一闪而过,开动唇齿发现他根本说不出来那几个字,这到底是为什么在这个时空之中,一切的痕迹都被抹去,难道没说出这几个字都不可以吗?他开动唇齿,努力的要发出那个声音,但是不行!这回,轮到巴伦王子头上冒冷汗了,明明是平日里非常简单的一件事,但是现在他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真的启动唇齿!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他颇感困惑,就快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本以为他马上就可以看到一点点胜利的成果!小怪兽进货的情绪已到达了顶端,它会真正的愤怒,而且恐慌起来,也竟然会不顾一切!它那么聪明现状,又伶俐围绕周身,活脱脱就是可以狠烈冲击不世之王的不二兽选! 那只小怪兽瞪大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巴伦王子头上冒出的冷汗。震惊的快要把那双眼球瞪了出来,但是很快它又变得有些释然,“看来你说到的是一个死人,在这里死人的名字是不会被念出声的!当然了,我的好朋友你也不用伤心,既然他也是已死之人,就没有必要再提他的名字!让他的名字和他的过往一起消失吧,这都不重要,我们忘记刚刚说的那些东西一定要忘记,否则的话会伤心不已的!”小怪兽此时脸上的表情透露着,他的那些话绝对没有必要说出来,有一些人的名字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觉得不安,又何必提出来呢! “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告诉你的!”巴伦王子眼下,是真的无法克制的焦急起来。如果听任这种状况发生不予理睬,又与听任敌人,把刀剑送入自己的血肉之中拿走自己性命而不予理睬又什么区别! 第二千三百三十章 名禁时空 小怪兽脸上表情透露着,有一些人的名字光是想想就已让人觉得不安,又何必提出来呢! “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告诉你的!”巴伦王子无法克制住焦急。听任一切发生不予理睬,又与听任敌人把刀剑送入身体拿走自己性命而不予理睬又什么区别! 小怪兽果然也很聪明,它弄清楚了巴伦王子的心思,觉得对于真正的事实,它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毕竟有很多的贪婪是建立在无知的基础之上的,就像是美丽的珍宝,所有人看到都会伸手去拿,但是如果知道,就在珍宝的下面,是鳄鱼巨大的牙齿的话,所有的人都会三思而后行,也会勇敢的放弃珍宝!“对,一个死人没有必要那么执着,我是说真的!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相待的,我的朋友,如果你真的能够念出那个人的名字,时空会在这里穿梭,他会带你回到那个时刻,而且你知道,每个死人都会眷恋他活着的时候,这样他就会努力把时间留在那个时候,那就意味着他要杀掉你,这个唯一知道,他透过时间而来的人!” “你这么清楚,是因为曾经有人试过吗?”巴伦王子关注的并不是小怪兽的威胁,而是另一个方面!在这世上能够威胁到小怪兽的人屈指可数!如果这个问题被小怪兽正确对待,或者说一不小心说出心里话的话,那么巴伦王子的收获将会很大! “曾经,我以为那是个很好玩的游戏,在这里喊别人的名字,穿梭进他们的时空,跟他们一起玩耍,但是他们的每一个都要杀掉我,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所有的朋友都变成敌人,所有的敌人只能成为更坏的敌人,然后他们总能成功,他们留在了那里,把你送回这里,欲望的力量是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庞大的呜咽之声已经掩盖了小怪兽接下来要说的话! 终于让巴伦王子知道了一件事情,小怪兽喊出别人的名字就可以进入他的时光穿梭通道。当然,那条通道里可能还会有很多的通道,不知道有选择哪一条进入哪一个时空,但是小怪兽它有这样的能力,这家伙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之前的那些肉,巴伦王子努力的忽略了它们的味道,咽下去,现在喂给这家伙点肉,他也变得心甘情愿了。但是,最重要的是能够让它帮自己喊一次不世之王的名字,无论是哪一世都可以,但是低下头想到要贿赂这只小怪兽,让它开心的时候,巴伦王子又在心上冷笑了一下,如今到底是什么世道,自己贿赂敌人的时候,不是用刀枪剑戟让他们感觉疼痛,让他们自惭形秽,反而是要用身体。这可真是有辱家门的做法,被他的父汗听到,会彻彻底底的耻笑他吧,还有那些不断围绕着他的他的兄长的灵魂,他现在一定在放声长笑,那家伙总是对他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包括他已经彻底彻底的向他展示自己没有欲望跟他争夺王位的时候,他也在嘲笑着他的各种抉择。 巴伦王子这一刻的情绪变得极度奇怪,他甚至想要大声咆哮,我是杀了他,杀了我自己的兄长,但那是我迫不得已的,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而且他太可恶了,他渗透进我生活当中的每一个瞬间。我已经示弱了,而他的目光始终放在我身上不肯离开,我没有办法!就像他没有办法忽视我一样。看来那一定是血液在作祟,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而且彼此讨厌彼此讨厌味道形状与力量。 最后,经过所有思想挣扎的巴伦王子决定直接问小怪兽这个问题,一来它比较听得懂,二来更节省时间,“不世之王很讨厌吧?总是不打招呼的在这里来来去去,忽视你的存在!被别人忽视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他只是用他的白眼看了第一眼,却不加以注视,他们还以为那些伟大的称号让他们长高了,身体绝对注意不到比他们低比他们虚弱的人!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秘密,就是不世之王,从来记不住他敌人的脸,那些家伙在他看来,从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就是尸体,所以他不必记住他们的脸,被他蔑视的人同他的敌人一样,他记不住他们。反正只要他想这些人也早晚会变成尸体,或者是另外的什么东西,总之又丑又臭!” 之前的小怪兽是拒绝提起不世之王的,不过现在,巴伦王子换了一种说法之后立刻成功地调动起它对不世之王的讨厌之情,那家伙甚至忘了要在巴伦王子身上找肉吃,一本正经的翻着白眼,“那家伙的确目中无人!我根本猜不出之前他到底怎么接受万民爱戴!他暴躁的像一只狮子!每一次在我面前出现都会怒吼!可是目光却不是朝向我的,就像你说的,他在震慑的家伙并不是我!”小怪兽说到这里仿佛再一次被不世之王阴影笼罩一样,捂住了它的耳朵。然后又想到了那些死在不世之王剑下的尸体,觉得自己惨的跟他们一样,除了那些臭气,什么都没有留下! “可他为什么会完全不用通过你在这里来去自如?又一点都不需要你的同意呢?我其实真的很好奇,他会向别人低眉顺眼的表情!”巴伦王子眼中的光线,自小怪兽浓密的睫毛之中斜射进它的眼睛,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炽烈,具有鼓动的力量,宛如在传说之中,永远不停歇被念动的咒语! 其实,一开始,巴伦王子是有点担心的,小怪兽不愿意说这些事情,而且之前它对此含糊其辞一直紧紧守住秘密的意图也很明显,但是现在幸亏他引诱着它发怒且激动的变形,小怪人兽已经变成了一副不诉说不爽快的表情,上下跳脚的说道,“是这些讨厌的灰尘,会先带他经过时空爪,那里有一个断爪,我很怀疑,一开始就是他搬下去的,所以产生了裂缝,那条裂缝很不好走,但是他们会一直坚定的逡巡而入,绕过这座时间通道的环形堡垒,绕过这堡垒另外的一些气势汹汹永远蠢头蠢脑不知疲倦的守卫们,那座关于时空通道的环形堡垒,因为要固守自己的环形公式,所以,在明知道他通过的情况下,也不会对他发动进攻!不世之王在外面名声一直很宏大,但其实他就是个钻空子,削尖了脑袋,钻空子的高手!他才没有传说的那么伟大,他比一个疯子还像疯子…… 第二千三百三十一章 夸张仰慕 环形堡垒,因为要固守自己的环形攻势,所以,明知不世之王通过的情况下,也不会对他发动进攻!不世之王在外面名声一直很宏大,但其实,他就是个钻空子,削尖了脑袋,钻空子的高手!他才没有传说的那么伟大,他比一个疯子还像个疯子, 他固守成规,因循守旧……这些都是他的缺点,而对于他的优点一向是乏善可陈! 外面那些家伙居然还想跟不世之王一较高下,他们使用正常的方法他们自以为自己奸诈本身,其实完全不是不世之王的对手,现在不世之王没有对他们动手,不仅仅是懒得搭理他们,而是因为他有另外的事情要做!不是只玩忽视他人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他会留给他们时间,留给他们难解的题目,让他们先变得自以为是,然后在糊里糊涂的死在他的剑下!做他的敌人,真是得不到一点公平的待遇!” 小怪兽现在,几乎是感慨万千,巴伦王子及时的打断了他,“你是说另外的事情?”巴伦王子暗暗揣摩,这能够让不世之王,放下眼前的纷乱,一定要腾出首先去对付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当然不会是别人的事情,而是他自己的事情,不世之刃,有了叛变之心,所以不世之王,要另外烧一把刀,这样就能够帮助他继续百战百胜,但是很遗憾不世之刃,对于它的锻造与锤炼,根本不是打造普通兵器千锤百炼那么简单,要使用的是妖艳之火,与坚忍之火和神融之火,三者合一的那种强大火焰。而其中,最重要的神融之火,是连神的身体也会瞬间融化的那种火焰,不世之王根本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把自己烧伤了,现在他要补救他的样子,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其中的艰辛,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看到小怪兽忽然变得郑重而机警,巴伦王子皱了皱眉,“他又快来了吗?”巴伦没想到不世之王会这么快出现,他的所有准备才刚刚开了一个头!而不世之王一如既往的强大如不可直视的太阳!对于对手的低估是他们一直深陷麻烦的根本原因!所有人都以为,这强大如同太阳的家伙已经死掉了,大家只要彼此混战,依靠病人战胜就可以,但是过去的一切还在延续,也许不世之王迟早会再一次君临天下! 小怪兽不无懊恼地说,“的确如此,又快接近他随便折腾的那个时间了,真是烦死了,总是带着他那垂死之身,目空一切的前来!明明是可以在外面活得好好的人非要来这里捣乱!” 巴伦王子有点明白了,现在这个不世之王的分身,并不是不世之剑拥护的那个不世之王分身,而是不世之剑让自己杀掉的不世之王分身的其中之一。脆弱,而依然拥有强大傲气的王者。 看这小怪兽不再想多说关于有关于不世之王一丝一毫的事情的样子,巴伦王子又开始兜着圈子让它多说,“外面有很多人都想要不世之王的脑袋,那些家伙们组成的队伍固然庞大,但都是些区区乌合之众,徒有散沙之庞大,却根本没有撞击,不世之王坚固身体的力量,估计不世之王,一个转身就会让他们结成的联盟立刻崩塌破碎,然后头也不回的,嚎叫着滚回他们从来的寄居的污泥之中!从此,只要听到不世之王的名字就会瑟瑟发抖!”巴伦王子记得,在这样的情境之中,如果是阿森底来表演的话,会搭配上几分夸张的仰慕之情。而自己就只能奉献厌恶之情。 小怪兽听了果然将脸蛋儿气得红扑扑的,而且郑重其事的表达意见,“处心积虑的恶魔对付人类,可不是占了太多身体优势!他的那些所谓的功劳,他的那些战绩,根本不值一提,那是以百万冲击一万的恃强凌弱!”那双悲伤眼球哭哭啼啼的声音,甚至完全的淹没了它的愤怒! 巴伦王子犹豫着自己要到底到什么时候才能跟小怪兽说,邀请它跟自己一起对付不世之王。在这种情况下对它发出那个邀请很疯狂吧,而更疯狂的就是它会直截了当的答应自己会追随它一直垂涎欲滴的肥肉,去共同对付,让它提起名字就瑟瑟发抖的敌人!与此同时,巴伦王子脑海中出现的图画是与不世之王的不期而遇,当一切都没有准备好,而遇到强大的敌人的时候。他手中的刀跳了跳,这家伙慌张极了,一定是感知到了他的想法,畏惧的发抖。在战场上,如果连你手中的兵器都因为颤抖而产生波动,那就说明你真不应该引马上迎战你的敌人,你起码要先说服你的兵器,你的伙伴和你自己,在什么时候出击才是最有利的时刻。胜利之光才有可能选择照射到你们这边,否则的话,连它都会唾弃你!更不用说来选择你了。! 没想到,这些都被一直发出悲声的小怪兽注意到了,“你也想杀死不世之王,但是,你的刀在害怕!一直以来信誓旦旦,它在任何时候都会勇往无畏的那家伙正在瑟瑟发抖!我最好的朋友,这可真是一件可怜的事情,我们的兵刃就是我们的一切,当它们颤抖的时候,它们的力道会减弱一半,而且也会在同时将你一半儿的缺点暴露给你的敌人!事实上它们就已经变成了叛徒,而且会葬送你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个话题,是巴伦王子喜欢探讨的,但是,他想要郑重其事的,为他手中的兵刃解围,毕竟过早的伤害,那家伙的自尊心让它颓废的一塌糊涂并不是明智之举,如果它彻底颓废,巴伦王子已经不敢再想下去,“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害怕那么简单,而是它不太喜欢吃尸体!我的兵刃一直帮助我很多,能与它结伴而行从来都是我的荣幸!而且相比于大家看到的,它会有更多的神秘之处!绝对会在危机关头让它的对手大吃一惊!”巴伦王子边说,边用手摩挲过他的刀鞘,上面保持锋利的边缘瞬间划破他的皮肤。这家伙果然在计较,有人在说它的坏话。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怒气已经滑过胸膛,刚刚这家伙要多虚弱有多虚弱,简直就像那些传说里面描写的因为变成了不世之王的手下败将,而用舌头敬舐过他脚趾的,卑微俘虏!或者是不惜抛弃自己的家人,只为了博胜利者一笑的翡翠之王。他的族人全部厌弃翡翠,就是因为这个已经被说烂了的传说。 第二千三百三十二章 匿骨 刚刚巴伦手里的刀很虚弱,就像传说里面描写的因为变成了不世之王的手下败将,而用舌头敬舐过他脚趾的,卑微俘虏!或者是不惜抛弃自己的家人,只为了博胜利者一笑的翡翠之王。他的族人全部厌弃翡翠,就是因为这个已经被说烂了的传说。 小怪兽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激动,看来他跟不世之王有渊源,一定是真的,尤其是此时此刻,在他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球之中,不仅释放出了悲哀的神色,更有如同刀剑开刃一般的锋利帮忙从其中快速搅动,“那家伙不是尸体!”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关于这个他之前的发现他还没有抛到脑后,“我能在这里摩擦的痕迹中得到它的样子,他是被复活的尸体!”当然除了这个痕迹,它再没有找到别的痕迹存在过的迹象。不世之王似乎总是这样,汇报那些神奇,而且让人脑袋疼的谜题留在这些黑暗,而且弥散着血腥气味的空气之中。这里存在的阴森,是完全区别于之前他们在这种墓葬之中见到过的样子,甚至在这种阴森之中存在着一种柔美的感觉。但是在巴伦王子看来,这反而是用温柔做刀的感觉! “那绝对不是他的尸体,而且他的真身已经遁入黑暗!那家伙真正的样子并不是像外面传说或者是有时候你看到的样子,他非常的心思缜密,而且脆弱易怒,更重要的是他的胆子很小,每一次在这里出现的都只不过是他的尸体,多么奇妙的想法,并不是巧合,而是他的指使让他的尸体前来作战,他的真身隐藏在他的尸体之后!而非常恰当的现在这个时空,通道里面的规则也是如此,尸体会更加厉害,只有尸体能够进入,也只有尸体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他就先把他自己杀死,然后把他的尸体一层一层的分开,这样就会变成连绵不断的,数十个他,这种残忍的事情,其实很不适合自己对自己下手,因为据说,自己把自己杀死之后,是会受到上神的惩罚的,因为人命是由上身来决定而非自己,所以说,从道理上这么做之后,他不会得到,上神的同意,也会让尸身变得特别容易积聚邪恶,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邪恶,之前你们一路走过来看到的,有一些怪兽就是这样的例子,它们都是自己杀死了自己!不过如果能够像不世之王那样,能够拥有超强大的力量,在之后将尸体复原成真正的身体就会完全不同!那种叫做尸增寿,他不仅不会受到上神的惩罚,还会因为尸体重新变活而增加寿命。尸在活身之中,尸身死而不亡,那就不是一种对于上神的忤逆,而是被上神看作虔诚的侍奉!” 小怪兽这一次对他说的真不少,连一直痛恨他只想吃肉的巴伦王子,都恨不得把手上的肉送给他一口,让它直接吃吧,吃吧,那是对他真诚的奖励,然后希望它能彻底的敞开心扉说的更多。 不过也有另外的一点变成了肯定的,小怪兽不敢出手对付,不世之王,所谓的出生牛犊不怕虎,正是因为不了解不知道敌人的强大而带来的无畏的勇敢,但是现在它知道一切,稍微看见一点不是之王的影子,都会觉得颤抖,再往下让它真正的见到不是之王的真身,它就会迅速的陷入恐惧之中,那种感觉与耗子见猫无异。 而且小怪兽刚刚说的这些事情,已经让巴伦王子陷入巨大的震惊之中。相比于之前他们风险的推论,不世之王的局做的更大,那么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会变得不言而喻,就是要用区区的一些年换他长久永不覆灭的至尊王朝!这和他一开始称王的方式不同,最开始他横冲直撞,速度如同霹雳闪电,降服他的敌人,屈服的要杀掉,不屈服的要杀掉他的手下要死命驱赶他们胯下的坐骑,才能够跟得上他的脚步,要狠狠的挥动手中的剑肢,才能够沾染到足够的鲜血,在他的面前邀功行赏,他们存在的每一天,都是适合征服的每一天,他们沿着所有沙漠上沙子的痕迹搜索,寻找他们的敌人,把他们赶回他们的屈辱之地,或者是把他们的尸体留在茫茫黄沙之上,但是那都过去了,现在的不世之王,要为他们的敌人准备早已经在三生石上面写好的人生,全部都是奴隶的构造,全部都是循着,像不世之王跪拜的痕迹匍匐的命定诡计,现在他最想要是永久而无限的时间的长河里面称王 看到他开始低落,小怪兽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当然让它更加不忍的,应该是就这么放弃,对于不世之王的反抗,“但是,我从来没有停止过,想办法我正在想……” “那么为什么不世之王不会害怕他的尸身会被腐蚀或者是其他的变化从而不能够再复活?”巴伦王子的问题似乎是提到了节骨眼儿上,连小巨兽也干嘎巴嘎巴嘴,除了一直在继续的哽咽,发不出其他的声音!它似乎不肯服气,继续张大嘴巴,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发不出声音! 沉默了一会儿的小怪兽,忽然爆发,“他一定是在这里面藏起了一块骨头!” 巴伦王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他眼神中的意味很明显,他已经抓住了小怪兽的漏洞,而且对于一切皆是洞明,“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这很难办到吧!” “那就说明,他当时藏这个动作不是用藏来表现的,而是丢弃在某一次对阵之中,如同是一个伤口或者是被他憎恨厌恶的东西一样丢弃在这里!”小怪兽说完之后,他们两个一起向角落里碎石云集的地方看去,几乎都是一个颜色的零零碎碎,很难分辨,但是按照分析,那里面必定会有不世之王认为灯下黑的最佳藏匿地点。毕竟这家伙对于藏东西很有一套,他心是把他自己藏起来,又把他身上的东西藏起来,最重要的他他还藏起了他的想法去确定之后人们才分析出来,他并没有死去,而只是把自己收藏起来。 “知道别人终极秘密的感觉是什么?”巴伦王子忽然觉得小怪兽这样身体前倾,不再注意自己,而是仔细地盯着那个角落的样子,有点可笑! “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你很聪明,我的朋友和你在一起会让人很快乐,也一定会打跑坏人,就更加快乐!”小怪兽伸着它那巨大的脚掌…… 第二千三百三十三章 痕迹之下 巴伦王子忽然觉得小怪兽这样身体前倾,不再注意自己,而是仔细地盯着那个角落的样子,有点可笑! “我现在唯一的感觉是你很聪明,我的朋友,和你在一起会让人很快乐,也一定会打跑坏人,就更加快乐!”小怪兽伸着它那巨大的脚掌向前,落地的时候,却如同羽毛一般声息皆无,其实不知道为什么, 巴伦王子一直对那个角落里的某些东西有着莫名的恐惧之感。而且那种感觉,不下于他见到那只瓶子,装着他内脏的那只瓶子时的感觉,难道说在那个角落里,另外的骨头会是自己的。 他们首先围着那个角落里面的碎石转了一圈,但是这些石头真的很碎,几乎已经呈现一种粉末状态,越到近前的时候越会发现,跟远处看起来的不一样。而按照巴伦王子的估计,不世之王留下的骨头不可能那么细小,用来复活的骨头也许会很巨大,但是这么说也没有证据,只是猜猜,或许只是一粒细微的粉末也可以帮助他复活,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可就难找了。他们判断着当时小怪兽正跟不世之王热火朝天到的打架,小怪兽也跟见巴伦王子的时候一样,强烈的盼望着从天而降的不世之王,会是它的朋友,也会是它的食物,会跟它玩上很长时间。也会到这种既馋他的肉又舍不得吃他的程度!不过,不世之王会让它很快碰一鼻子灰的!那家伙既不好吃也不好玩! 他们是第一次打架,小怪兽信心满满,会站在它最喜欢出现的方位上出现,而这样的话,应该就是东面,而不世之王会站在小怪兽的对面,这样的话,不世之王扔出他手里的那块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骨头,就会是在西面。也就是说,趁小怪兽不注意的时候从西向东扔!而且那东西必定是经过很多伪装处理,那是不世之王的宝贝,是他整个一千年来所有欲望,所有努力的集合,他不可能让它那么轻易的被别人发现。 他们现在的工作量很大,要一点点的分辨,那些看起来如同粉末一样的石头和骨头的区别。巴伦王子试着闭起眼睛来,用留在空气中的痕迹来感觉它们的不同,但是时间太长了那些痕迹,被不断在这里经过的小怪兽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掩盖,根本毫无踪迹可循。不过倒是有一点可以参考,就是不世之王,不可能完全不顾及他那块骨头在这里面的状态,也就是说他每一次在跟小怪兽擦肩而过的时候,虽然没有爆发战争,但是他会用他的眼神飘向那个方向。对了就是这个,他抬眼看向,一直低着头,差点会被脑袋的重量带的扑到地上的小怪兽,“不世之王最近出现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小怪兽挠了挠它那个大脑袋,“这个他总是来来去去的,估计没有多长时间,你可以看到他的痕迹吗?” “还可以看到一点点,我们不要乱动,不要让自己的痕迹掩盖他的痕迹!”巴伦王子再一次闭上眼睛,调动他身体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双眼,黑色的背景之上,展开空间里各种各样或人或兽来回活动痕迹留下的余温,刚刚他跟小怪兽的动作太多了,这真的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他不断的剥离他们留下的那些痕迹,然后在他们的痕迹的下面寻找不世之王出现过的痕迹,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工程量之浩大,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手心出汗,但是没有办法,如果这只是唯一的一条能够走出这里,或者说是能够让他得到不世之王性命的方法,也就成了他不得不选的方法!但是他真的会毁了不是之王的性命吗?巴伦王子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不世之剑是给他看了很多他跟不世之王的仇恨,但是说实话,巴伦王子毕竟不敢轻易相信!一幅源自于过去的古老画面,它有可能不是真的源自于过去,而是源自于雄伟的力量,巧妙而完美的勾勒出来的图案!一个善于操控灵力的人,他说出的话,他做出的场景,他带给你的回忆真实度都会因为灵力在他身上的聚集而大打折扣。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找出来的,唯一一点点的痕迹!像是蜘蛛吐出来的蛛丝那样细小的痕迹,的确是指向那个角落的,也就是说,在不世之王出现的那个时间段里,他确实有那么一眼是看向那个角落的,而且就在这个地方,他就能够确认他的宝贝是完好的,那么他确认的依据到底是什么!揣摩一个人的心思,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而现在更难为他们的是,要凭空揣摩一下他们说不上了解的一个疯狂人类的心思!说不世之王是个疯狂的家伙,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反对吧,无论是了解还是不了解他的人。他活着的时候,四方征战,扩大疆土,打败了多少与人家实力悬殊的敌人,让他变成了拥有这不世称号的王者,而在他消逝的一千年之中,慢慢被揭开的,这些他的真正作为,也是个疯狂的家伙才能够真正胜任的。也许真正要揣摩这样的想法,而且揣摩到无一不是的地步,只能是真正的发疯才行吧! 小怪兽找了一会儿,率先失望了,它沮丧至极地说会不会不世之王本来就很奸诈,一早想到把那些粉末引进周围,附近看不出任何迹象的石头里面,然后等到他来的时候,他能够用他身上的残留的骨骼味道对那些骨骼做出召唤,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可完全分辨不出来。 现在的小怪兽和巴伦王子都有些变得沮丧,小怪兽,甚至激动的连肉也不吃了,巴伦王子知道它在想什么,那种被人给予希望,以为自己能够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又那么生生被扼杀掉的感觉,他当然知道,在这墓葬之中,体会的次数也更多。 巴伦王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点底儿的,无比执着的肯定着他不会那么快失败,因为被那些制造庞大骗局的家伙选择,就意味着他这做王子殿下的一定有自己独到的地方,只不过那些家伙太小气了,不肯把他真实的优点说出来,是怕他骄傲吗?还是怕他们的嘴变得晦气? 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让巴伦王子马上提高注意力,握紧自己的刀,可是相反,小怪兽却仍然懒洋洋的坐在地上玩一块石头。浑似并没有听到那种奇怪到让人听了心痒痒的声音! 第二千三百三十四章 分身们 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让巴伦王子马上提高注意力,握紧自己的刀,可是相反,小怪兽却仍然懒洋洋的坐在地上玩一块石头。浑似并没有听到那种奇怪到让人听了心痒痒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巴伦王子只得提醒小怪兽,他声音压得极低,仿佛人的呼吸轻拂空气!而且几根手指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心脏部位!在这里出现的任何东西可都不是好惹的,之前无数次的经验,已经让这种判断像印记一样,烙印在巴伦王子的血液之中,估计转世的时候也会记得吧,他曾经这样调笑自己! “是那只傻蜘蛛!这家伙死了能有二百多年吧!每天总是傻里傻气的,蜘蛛网结的不咋地,倒会摆弄一些石头!”小怪兽声音里面只有泄气,他们摆明了还不是不世之王的对手,连他留下的一个小小谜题都解决不了! “不世之王留下的活的骨头不应该在这边,而是应该在时光之门的那边!”巴伦王子伸出手指只像那些会让人觉得迷糊的混沌之处! 小怪兽听了这话很大的吃了一惊,然后又马上开始摇头,?“这不可能,如果不世之王的灵力整体能够支持他以尸体身份通过时光之门已经是很强大的灵力来突破灵力障了……” 巴伦王子不等小怪兽说完已经开口,“那些都不重要,因为他是不世之王,一切不合理都可以被突破,最重要的是,你能以时空之门守护者的身份进入时空之门之后多久?” 小怪兽挠挠脑袋,忘了自己之前要说的,又开始专心思考巴伦王子问它的问题,“没多久!” 巴伦王子郑重道,“所以,确切的,最大程度的是多久!” 小怪兽一听说,让它想办法通过时光之门到另一面去,变得有些兴奋,搓着自己皮肤嶙峋干枯,但是绝对不难看,怎么感觉都有点可爱的小肉掌,仍不忘推一下,它那双时时刻刻都在努出眶外的眼睛,“我是偷偷试过的,半个时辰绝对没问题!” “那边的光线会腐蚀你的皮肤,那么长的时间完全会穿透你的血肉它会不断的钻出孔洞……”巴伦王子一边冥想一边说道!这些都是他不确定的事,但是冥冥中不知道是回忆还是判断的一些景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一听说到被光线穿透血肉,甚至钻出无数的孔洞,小怪兽显然想起了之前它的什么体会,开始变怂,接下来巴伦王子要说的话,虽然是他一直以来的初衷,但是这一次绝对不是单纯的,只是为了骗这只小怪兽,反而是他真正的意思!让他过去看看,在小怪兽心甘情愿的帮助下是他最迫切的打算,就只是这句话不能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他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不世之王无论怎样都会在这里经过,在这里杀掉不世之王的一个分身,对巴伦王子来说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不世之王的尸体通过那扇时光门之后,就会重归他的王座之上立刻变得厉害无比,但是在这里,他跟自己一样都只是将死之尸,就算是比较厉害的尸体也会给巴伦王子一些空子可钻。现在的巴伦王子很珍惜,那些说不定就是唯一的空子! “蜘蛛尸体,一定要在那里玩它的石头吗?它就从来都没有做过点别的什么吗,或者是跟你打一个招呼,或者是想要跟你齐心协力的离开这里!”本来是在说正事儿的巴伦王子,忽然又对那只蜘蛛的尸体感兴趣儿起来,一般的尸体如果死去,失去生命就会没有动力,也没有灵气,它们的身体会在非常短暂的时间之内冰冷腐朽,但是这里的蜘蛛尸体,却似乎活力十足,不断的在那里搬运着石头。不得不说它是在这些数量巨大的尸体之中,最出色的那一个。巴伦王子觉得如果它有什么本事的话,应该也成为他的帮手!这种想法其实近乎苛刻,一具尸体应该无欲无求,但是现在,在这死气沉沉的时空转换之门前面,连希望都会僵死三分的地方,哪怕能够拉住的帮手是一块石头。能够利用的部分是他身体的僵硬死板,也要用尽全力让它发挥作用。 小怪兽在原地跳来跳去,“我是进去过的,我进去过里面,这次也一定能行,这次我也一定能够转过去!我的好朋友你放心吧,这一次的意义不同,我不仅是为自己而战,也是为我的好朋友而战!” 越是听小怪兽这么信誓旦旦,巴伦王子就越是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件容易的事。小怪兽应该真的去过那个门之后,但是不一定是按照它的意志进去的,而是某一个奇怪的偶然。也许小怪兽一开始都还糊里糊涂不知道它自己去了哪里,然后在之后意识到大概已经出来了,否则的话,这家伙一定会拽住里面的什么东西,强行的呆在里面,或者是耍个赖,在里面大闹一场。 这个应该也是用什么原理把那块骨头送进了时间通道的门后面!原本活骨是进不去的,但是因为某个原因就进去了!巴伦王子感觉自己的头脑混乱成一片。但是有一个直觉告诉他,一定要在这里面制造一场混乱,让他来看看这里到底存在着不世之王多少时间分身,如果目的是一个的话,大家总会想到回归盛世的不二之路。 之前在外面有那些大块头,能想的办法还很多。这里就只有他跟小怪兽,就算把蜘蛛算进去,也只有三个,他想要的混乱……当然他会用尽全力。他的坚强意志能够办到,他做到了很多,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象的事情,可是,关于混乱,绝对不是一个人的意志能够办到的。他或许可以惊动不世之王,但是之后呢,全部到齐的不世之王分身会轻而易举地让他变成尸体,不世之王的所有分身也一定会大怒,认为是遭到了他的嘲弄。这么看上去老老实实的跟小怪兽混,仿佛成了他所拥有的最佳选择。差点忘了也不算是最好的选择,小怪兽也不是不世之王的对手。 忽然,有什么东西的亮光,晃了一下巴伦王子的眼睛。他本来有些烦躁的,想要不去注意。但是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狂跳是小怪兽脖子上带的东西,在吸引他的目光。之前他对那东西做过一个猜测,料想是不世之王当年留存下来的毒酒。如果能够把那东西重新喂给他的分身们…… 第二千三百三十五章 福献 忽然,有亮光晃过巴伦王子眼睛。他本烦躁的不想理会。但心却随之狂跳,是小怪兽脖子上带的东西,在吸引他的目光!之前,他对那东西做过一个极大胆的猜测,料想是不世之王当年留存下来的毒酒。如果能够把那东西重新喂给他的分身们,他或许就能够得到终极的逃脱,可是这么做不光是样貌的风险大,而且,即使在现在,也有很大的问题,等他在朝那个方向看的时候光线闪动,小怪兽脖子上的那个小瓶子似乎已经消失。 怎么跟这家伙拿这个东西,又不伤害小怪兽一直努力对他维持的友好,是一件很缠头的事情,其难度绝对不会下于直接杀掉不世之王的分身!想要不引起小怪兽的注意,在最佳的时机拿走那个瓶子,但是小怪兽随时都会反应过来,自己在利用它。那小家伙会失望,而且后果不堪设想! 巴伦王子从昏暗之中走向了小怪兽,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住脚步,他的目光又开始向它的脖子上打量。要不是因为小怪兽现在也被不适之王的分身困扰,应该早已经发现了他的目光开始变得不纯粹。怎么样跟它说自己的意思?说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很危险,因为他跟小怪兽的这个所谓结盟并不稳固,他浑身上下的肉肯定难以支撑这家伙的胃口,可是他仍然不会放弃,很奇怪的,小怪兽脖子上的瓶子,在某一种光线之下,又现出了它的真身,那里面的液体如同一种雾气,闪动着一种幽蓝色的光,但好像也不是蓝色的,有那么一会的功夫它又变成了绿色红色紫色,总是这样变来变去的。巴伦王子又向左边偏了一点,那个小瓶子中的颜色,看得更加清楚了,可能是小怪兽身上热量的原因,那些液体在某个时刻动荡起来,它们激烈的就像是在展开一种厮杀之战,也许连它们自己也在争抢,有没有那种可能,它们也在抉择到底要把自己身上的毒素送到不世之王的某哪一个分身上面去。 小怪兽的精神好像恢复了,所以它把它之前一直凝视着不世之王的目光看了过来,巴伦王子吃力的把自己的眼睛从那个不断在变化的小瓶子上移开。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的热量,已经烧破了一层真皮。在这个距离的意义上,本来是可以直接夺过来的,可是不行,他不能够跟小怪兽在现在就翻脸,他紧咬住牙关,在心上做着最激烈的思考。 小怪兽目前还没有想要翻脸的意思,很好。它会看到自己虔诚的眼神,他已经努力把眼中的贪婪和那些为自己打算的光泽降到最低的程度,要释放真诚。一种非常强大的光线在这个时候照入这次混沌的时间通道,巴伦王子觉得刺眼睛,伸出手来挡住自己的眼睛,小怪兽发出声音,“会很短暂!这是时光的自我校正!当这光结束的时候,那天被召唤回,前世的很多人也会回到他们应该待的地方!” 巴伦王子注意着当这样的光,照进来的时候,小怪兽脖子上的瓶子里面绚烂不可一世的光直接湮灭掉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光泽都是很狡猾的东西,它们甚至知道自己身处何样的处境,而且它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在最初时拥有的梦想,只不过是不世之王的力量,把它们纠集到一起,让它们孤立无援,又像这样各自为政,孤军奋战。他们是被不世之王囚禁在这里的 那种在人世间,一定不会存在的,既觉得微弱,又觉得强大,然后不断转着圈,又仿佛静止不动的光泽,就像小怪兽说的,闪亮了一会儿刷的一下子暗淡下去。可奇怪的是小怪兽脖子下面的东西并没有亮起来。现在要怎么办?只凭直觉说这东西是毒酒本身,就跟小怪兽索要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什么聪明的办法,这只小怪兽早晚会变清醒了,它只是知道了自己的意思还真还好说,要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怎么办?如果自己跟他它首先发生了冲突,怎么办?或者是……那只小瓶子里面的东西,似乎仍然再沉寂,难道它已经死了吗?如果毒酒死掉了,自己的一切打算都会付之东流。 最好,它们的毒性还像从前一样活跃,就像刚刚它们不断的向它们认为的敌人发起斗争时,那样斗志昂扬就好了。 有一种力量,擦过手臂,慢慢变得清淡的感觉,也许,那就是不世之王的某一个分解开来的部位与他擦肩的动作。或许,它们之前也一样就静静的躺在自己的身上,因为自己的走动,把它们带到了合适的地点,自己送给他的礼物显然已经不是第一份儿了,而且品种也很多样吧,如果能够一一摆到台面上来,或许给他自己都会跌掉下巴!但是,不世之王,一定不会注意的,他自己得到了谁的恩德,又该认认真真的对谁表示感恩戴德,他一定会认为那是必须的,就是他们该进献的,也是他应该收获的!也是,这世上,有无数人愿意为他献出一切,对他们来说,这种献出是一种福分,而对于不世之王来说,这曾经是一种累赘他一向讨厌万民向他下跪的时候,膝盖上沾起的泥土,因为杰出而且永远高高在上的不世之王,即使躺在地上也不会带起地上的一丝尘土,他高贵的,就像是上天选之子。唯一而不世出! 巴伦王子把一只左手放到右手之上,抚摸着上面留下来的伤疤,他之前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因为他现在使用的身子已经是过去的身子了,上面的疤痕,在这个时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此时这个时间通道之中,又被那种刻意的黑暗覆盖,那不是寻常的黑暗,是对于时间的阻止和对于时间的调整。但是渐渐的,他的目光也能适应这种黑暗,然后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疤。它们看起来并不是十分严重,这很好的说明自己能力的强大,但是他们留下的伤疤却很丑陋,就说明在他受伤的时候根本没有重视这些伤口,就那样放着他们不管,让他们留下了伤疤然后身体里面透出来一点点的记忆,在那个时代,在他的周围,拥有这么多的伤疤,是一种荣耀。 而且,他的脑海之中好像一直在说,这会为自己提供一种记忆,会是什么呢?他低下头闻了我那些伤疤的味道,果然是有味道的,从味道就可以判断出来时间的古老这些伤疤, 第二千三百三十六章 复忆啾鸣 巴伦王子复位的记忆显示,在那个时代,侍卫拥有这么多的伤疤,是一种荣耀。 而且他脑袋的声音一直在说,这会为自己提供一种记忆,是什么呢?他低下头闻了我那些伤疤的味道,果然是有味道的,从味道就可以判断出来时间的古老这些伤疤, 透露着时间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用时间划过他们的嶙峋,手指尖似乎能够感觉到上面有什么东西凸起的跃动,那是一种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搏动着透露信息的感觉!然后,他的眼帘之中似乎马上出现了一次战斗的场景,那应该是一次战斗的场景,因为无数刀剑的鸣叫声,可以把巴伦王子带到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之中,那是一个清晨,他低下头检查了一下他自己的兵刃,他手中的冰刃正在燃烧,而且已经从灼热的深红色变成了一种仿佛正在火焰中生锈的褐色。下一瞬,他的手与刀刃呈现了一种分离的状态。他们能够感觉到,因为那把刀的刀柄着着火,他的手指也在着着火,可是握住它的时候那种感觉,没有一丝的疼痛,反而还会觉得凉丝丝的舒服,但是当他的手离开了冰刀的时候,那种痛觉火辣辣的,是被烧伤,更加透彻的刺痛。 他被那种感觉惊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之中也是那样的,他马上握住了手中的刀,那种与兵刃不可分割的感觉虽然只是这意识里他本来应该无法体会的感觉,可是在那时,现在的身体之中存在的这颗心,能够感觉到很安定,他却忽然能够细致完整的体会到!那时的他身体四肢,有一种回归之感,肯定是这来重新绽放的记忆,带来的感觉! 古老的尘世,在刀光剑影中降落在他面前,仿佛将他现在眼中看到的东西,横空削去,然后占据那个位置!这应该就是之前一直存在他的脑海中,但也一直模糊不清的,古老的回忆!他有些激动,生怕这回忆,因为某一个细枝末节的错误而全盘消失!那里面一定藏着许多谜题的答案,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它们会成为答案,但是现在看来它们珍贵无比! 巴伦王子集中全部精神感知那回忆的点滴,看到在他的面前他的位置与敌军的首领连成一条直线,如果走直线的话,他的脑海之中,这七个字发出霹雳电光。他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这个时候,一种声音,一种能够纠结其他血脉的声音,让他不得不,现暂时忘记已经发现了敌人首领这件事情,他在人群之中搜寻着不世之王。他身上带着的那种不世之王用来呼唤他的啾名哨一直在响个不停。在被主人呼唤的时刻,无论他在做什么,哪怕是敌人的刀已经刺中了他的脖子,他也要尽快的赶回到发出召唤的主人身边。因为那总如同不世之王亲口说出召唤命令的哨音正警示着他,他的主人正身陷危险之中! 在不断围上来的敌军当中趟,出一条血路来,就不能再计较将他们斩杀的伤口,到底是漂亮还是丑陋?他的脑海之中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无论有什么样的阻挡,他都要尽快的离开,尽快的赶回到主人的身边去。 巴伦王子认为在时空通道这种扭曲的空间之中后世的自己就能够透过这段回忆,向前世的自己发出召唤,可是前世的他应该是看不到的,因为他不断给他提示,也是警报的东西。可是没有得到前世的自己回应。 从前的回忆又开始占据上风,他在一段艰难险阻的冲杀之中,找到了他们约定的地点,那是一棵庞然的巨树,那些年前的沙漠,并不真的是沙漠?这些沙子全都是歌魅怒气之下的诅咒,在那颗庞然巨树之下,他看到了不世之王,安然的坐在树根下面,从他身体的姿态来看,他并没有真的深处于危险,只是因为他贪恋这里的环境,想要睡一个午觉了。他的骄傲让他纵横天地从未遇敌手!他的骄傲,也让他常常如此肆无忌惮,折磨着他的护卫!本来前世巴伦王子殿下可以杀到敌人的首领,但是现在就因为不世之王无谓的午觉而被召唤回来,错过那个上好的机会。 那时的巴伦王子伸出手,在手指之中比划一个姿势,就平复了那只啾鸣哨儿,不断在响的噪音。昨天这只小哨儿犯了错误,差点就让不世之王的漂亮斗篷掉进一洲烂泥之中,而忘记发出警告。还是巴伦王子提醒的它,让它注意不可以轻易懈怠。要知道这样的情况,如果被不世之王知道,啾鸣哨会受到很严重的处罚,而且,即使不世之王不知道,被他手下那些快嘴的内侍们发现的话,也够这只小小啾呜哨受的了,所以,它作为报恩也在今天给他发出警报?这看起来真的是极度公平,但是现实中的巴伦王子能够听到,已经变成尸体,古老的巴伦王子心中的唾弃声,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忠诚的意义,在他心中,有着远比这些高尚许多的闪光点!他提起自己的刀,没有任何表情的把那些发现了不世之王,并且向他靠近的敌人,通通拦腰斩断。这些家伙们总是对自己的不值一提,毫无所知!不过,也幸亏有他们的存在,才能让他贪婪的宝刀,每一次都能酒足饭饱!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啾鸣哨,又一次向他发出的声音,不过,这一次不是警报,而是一种细小的求救声。从前的巴伦王子,深吸了一口气,想去看看那家伙到底又有什么幺蛾子。然后就看到,啾鸣哨那条能发光的尾巴正缠在后面的大树之中,每一次扭动都带起簌簌的声音,可无论怎么扭动,就是不能够把自己完整的解救出来,不仅不能拔出来,照它的架势再甩动了一下,它就会把自己死死的缠在上面。?。看到这一幕的巴伦王子,真的是强忍笑意,他是一个很少将自己情绪外露的人,现在的巴伦王子,也能透过这些远古记忆之中的零星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面如冰霜。可是在那个时刻,现在想来一点也不好笑的时候,他居然展颜一笑!就为了那个,现在想起来,毫无意义的小家伙的失误。割断它身后的那根树枝,巴伦王子的动作,快的几乎让那小东西眼睛都转过来。 它一下都落到地上,抖了抖,因为那些绿色树叶纠缠,而裹满绿色枝叶的小身体。 第二千三百三十七章 忆跃时光 巴伦王子居然展颜一笑!就为了那个,现在想起来,毫无意义的小家伙的失误。割断它身后缠绕的那根树枝,巴伦王子的动作,快的几乎让那小东西眼睛都转过来。 它一下都落到地上,抖了抖,因为那些绿色树叶纠缠,而裹满绿色枝叶的小身体。 这些回忆毫无意义,他这样想着,手指按上他那只胳膊上那些过于连续的伤口,能够感觉到他们比视线更加嶙峋的突兀!他是在那些回忆之中努力挣扎着伸出这只手的。效果好像不错。他已经从单纯看到过去的回忆,变成了看到现实过去交叉的回忆,不过那些回忆们似乎很是脾气火爆,在就要淡出他脑海的时候,狠狠的抽打着他的脸颊,一下又一下,一种奇怪的麻醉感,简直要把他抽蒙了。 这个时候,就要他内心生出强大的拒绝,他也果然是那么做的,他死死地按住胳膊上的伤口,然后用另一只手,把在里面不断扭动的某个东西拔出来,很走运的,在那东西马上就要刺透他的另一根血管的时候,他把它拔了出来。 是一种红色的血刺,他用手指尖把那东西钳在手里,细细的观察。觉得这东西会有很大的用处。这东西在血管里面,脾气很大,横冲直撞带来伤害,可是拿到手指之中时又觉得,完全是一种柔弱无骨的状态,让你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就是它们在发挥着暴烈的脾气,让人痛苦难当。差一点就饮刃自杀以解痛苦! “你刚刚通过了时光之门吗?”小怪兽用手托住几乎已经努出它眼眶,而且超脱它控制的眼球,然后,那种悲伤的哭泣声也伴随着他的问题一道而来!巴伦王子心想,自己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双眼球的帮助,他们真该好好的深谈一下,如何得到小怪兽脖子上的东西。或许……他的目光又转向一边的蜘蛛尸体,该让那东西拿出点东西给自己助阵,它手上的零碎不少。 巴伦王子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小怪兽,它那种高亢的提问声,在巴伦王子听来,显得好些有些异样,紧接着他在小欢时候那时候硕大的,无时无刻不流出泪水的眼睛里面,看到自己古怪的表情,他又被自己的样子震惊了一下,这样之后,整个人才彻底缓过来了,刚刚自己好像是通过记忆,跨越了时光之门,“好像是能通过记忆回去一小会儿,可是没有用,那并不是真正的整个身体的回去!”巴伦王子的焦虑是真的! “这个嘛!”小怪兽挠了挠头,它知道巴伦王子说的是对的,光靠回忆回去没有任何的作用,最重要的是让他的身体通过时间通道。如果他不能活在现实之中,就让他重新拥有过去的身体,这在小怪兽看来是十分正确的事情,但现在还不能够理解巴伦王子不光是要过去的身体,而是要斩杀不世之王的分身的想法。 巴伦王子看着纠结的小怪兽在心底祈祷着纠结吧,纠结吧,一直纠结下去,因为纠结之中的小怪兽,漂亮又安静。他是这么想的,小怪兽也是这么做的,这家伙小小的身体当中藏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本来数量就很多,如果你也给他扔一个的话,就够他玩儿半天呢,现在他甚至忘记了它馋了多少年的肉味儿,专心致志的在那里想办法,也给了巴伦王子足够的时间。他在脑海之中预演了一下自己足够不地道,破坏了那只蜘蛛的蜘蛛网,然后让那不理世事沉迷于当尸体的的蜘蛛大发雷霆之怒,向自己追过来的场景。 不能说胜券在握,但也没有什么不能做的。 一切都很顺利,小怪兽正在忙他的,而他也足够靠近那张蜘蛛网,只要伸出手,用刀是不行的,因为这些蛛丝很细,彼此之间的范围,给他下刀的地方不太足够,而且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剪开一个小口,让着这只蜘蛛发一顿疯就可以了。但要是真的搞了大破坏,彻底结下了梁子,可就不好了,大家说好了要同仇敌忾的,虽然这只是心里想,但早晚应该那么做。 但是,等到他真的上手去要剪断那根蛛丝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只蜘蛛尸体可真不是白给的。他就只碰了那家伙一下,蜘蛛丝们就像是一只只等待已久的触角,全部张开了自己的攻击盘,这东西的存在,要不是因为巴伦王子站的近,很可能完全发现不了。而且,这还不是最厉害的,原来,那些颜色鲜艳的蜘蛛丝看起来一直只是那样的大小,从来没有被完整的织起过,似乎就是一个不断被织就,但是永远织不成的过程,如同人类的玩闹,打发时间而已!现在可以证实,这完全是他们视线的错觉,因为在他看到那些触角下面的吸盘的时候,也同时看到了那些被释放出来的华丽,而且几乎带着香味儿的细亮蛛丝,正以一种虽然看起来缓慢,但是,粗细惊人的进程在拉伸!看它们的意思,似乎是在试探它们的敌人在哪里,因为它们同时出动了前后左右,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各种方向上蜘蛛丝试探触角。 巴伦王子的手指上突然感觉到一阵犀利的刺痛,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确认,这些蛛丝的伸展,并不是只有他眼睛里看到的范围,还有虚空之中,呈现一种无色无味完全不能让人分辨,但一定存在的蛛丝也在向前伸展,而且有那么一个,已经发现了巴伦王子的位置,这家伙肯定会马上以它们特殊的方式通知他的同伙这个消息。其他的也会在稍后向他展开攻击。因为很明显,它们已经步调一致的调转方向,向着发现他的这个方向调过来。从前,那些勤劳的蜘蛛们织就的蜘蛛网一直为人惊叹,它们规则漂亮。堪称是一种手工的杰作,但是现在,如果有人能够有时间有那个闲心在这个档口上仔细观察这个蜘蛛网的话,恐怕他们会失望,现在,它们正呈现一种扭曲,而且丑陋的状态。而且还不断的释放淋漓的粘液!总是不断向外面吐这种黏腻口水的习惯,一定是它们那个丑陋的主人教的!说实话,这样的坏习惯太让人恶心了! 巴伦王子不再想其他的,而是拿出他的刀,用尽全力在虚空之中切割,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被缠住了。而且蜘蛛的力道,大的非同凡响。更让他觉得不同寻常的是这根蛛丝的坚韧的程度! 第二千三百三十八章 曲下隙 说实话,蜘蛛们时不时吐口水的坏习惯太让人恶心了! 巴伦王子不再想其他的,而是拿出他的刀,用尽全力在虚空之中切割那些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麻烦蛛丝,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被缠住了。而且蜘蛛的力道,大的非同凡响。更让他觉得不同寻常的是这根蛛丝的坚韧的程度! 他手头上的刀,可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家伙,死在他刀下的孤魂野鬼不计其数,最重要的是,也曾经有无以计数!更有那种天下知名,刀剑折殒在他的刀下,可是在对付这一根细小蛛丝的时候,却似乎完全没有发挥它的作用。不仅没有那将那东西切断,似乎还完全被那根蛛丝给粘住了!他能感觉得出,那是刚刚刀刃与蛛丝之间的粘连累到非同凡响!最近,他可真是接连不断的发现自己手里这把绝对傲骨十足的刀现实存在的大量天敌了!没有优势,他的傲刀一点点的优势都没有! 事到如今,巴伦王子一定要扩宽蛛丝与他的刀之间能够存在的缝隙,否则的话,这把刀完全被蛛丝缠紧了,自己可就拔不出来了,他抓住自己腰间的刀鞘。用尽力气,把这种想要缠绕自己刀刃的宽度拓宽。可是那蛛丝的力道,真是巨大的惊人,因为他这样向外推出他的力气的时候,回击给他的蛛丝力道,已经将他推出去的刀鞘挤压成了弯曲的形状。 巴伦王子咬紧牙关,调动全身上下的力气,想要再跟这家伙绝出高下,就在这时,他看到他的伤疤,比之之前的嶙峋凸起高度又有上升,里面正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古怪东西,似乎是挣扎着要出来。真是的,怎么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他想要无视,但是,那家伙的横冲直撞越来越激烈,就在他不得不腾出手来碰了一下那个伤口的末端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力气巨大的把他的手指推开,然后,跳了出来,直接冲向那些用万均之力,束缚他刀刃的蜘蛛轻丝,力道之大,直接把巴伦王子整个人的身体崩飞出去。 而且这一下子也把从前纠结在一起,只对付巴伦王子的蛛丝,完全发散出来,变成一根跟绸带一样的长条,向整个时间通道的所有方向伸展开来,这倒是一个歪打正着的好机会,巴伦王子在滚出地区的时候,仍然重视着这些蛛丝向外扩展的方向,发现有几条触到了时光之门,而时光之门因为被碰触,送回了攻击力量这样蜘蛛丝完全上当,以为是向它挑衅的敌人。 真的是太好了,这就是巴伦王子最初的目的,要把战火引向这里面的所有东西,让它们全都动起来。最好是乱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左手与它们的右手激烈厮杀,在那个时候才能有机可乘,就像现在,小怪兽也不能偏安一隅,就在小怪兽的身前左右,全是那些触角不断晃动时所带出的一种尖细的鸣叫声。 很快,小怪兽的脸,就被蜘蛛丝给粘上了,紧接着又粘到了另一边,接着,它会承受什么样的力量,巴伦王子心中可是有数的,现在,绝对是他梦寐以求的,能够跟小怪兽那双眼球商量点事情的时候,不过又一根蛛丝发现了巴伦王子,在小怪兽无暇顾及眼球的时候,这双眼球是得到了真正的释放,巴伦王子再拿起刀,想要磕飞那跟蛛丝又不敢碰它的时候,用余光看到了那双眼球,向自己飞了过来,它一定也正在苦苦寻找这样的机会。可是事情到了此时却有点儿难办,因为这些蜘蛛丝可并非一般好对付的敌人,你给它一刀不管出了多大力气它不会向后退,反而顺着你的刀风一直延伸向前直接缠到你的刀上来,也可以说,你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但是不用刀,它们又会苦苦的追缠上来,那种力量,会很快把人变成纸片儿,然后再变成它们的食物,虽然他现在不知道这具蜘蛛的尸体还到底需不需要吃食物,但是也有可能,它会觉得吃食物是一种有趣的事情,并且食量变得更大了呢。 不能用刀的话,巴伦王子看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难道还要用这种东西,他想到了他自己之前在那个伤口里拔出来的血渍,于是粘在手指之中,向着虚空之中还没有到达自己身前,但是必定已经在尝试想要黏住自己的蛛丝刺过去,好像有一点点作用了,但是手中的东西太小,让他的动作不得不更加的频繁,快速也很快导致他身体四肢的疲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会被它们累死的,但是在那之前与眼球的汇合,好像是会更快的被推动了,因为他看到那双眼球,向他飞了过来,虽然一路之上,也被各种蛛丝的实体和虚体纠缠,但是,它就是不管不顾的裹挟着那些蛛丝,一直向他飞了过来,它的味道真的很大,这在之前并没有被尝试,或者说,他也在恢复,毕竟这里是时空通道,而且有很多时候会误入时光之门之后。 “你还应付得了吗?动了这些蜘蛛跟捅了马蜂窝差不多!”眼球又忍不住挥洒着淋漓的泪水说道!这么多年,它可都没见过这只蜘蛛这么激动过! 巴伦王子高傲的看着一根蜘蛛丝向他甩过来,在等到那个蜘蛛丝来到他几年的时候,他还是矮着身子躲了过去,并没有与它正面交锋,“不冒这个险的话,我们很难说上一句话,现在小怪兽是我们有用的帮手,我们不能伤害它,起码,不能让它以为我们是联合起来,要对付它的!” 那双眼球有些忘情的感叹,那是它唯一一小会儿,放弃哭泣的时间,“你比我想的厉害多了,从来没有人能够说动小怪兽,它根本不懂人类的那些交易!它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是终究只是脱离巨大受体的怪兽之灵,凶狠残暴,嗜杀无度是乃天性!” “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巴伦王子的目光注视着那几个巨大的蜘蛛丝,完全缠缚住时光之门的动作,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他心里难免有些期待那几个蜘蛛丝能够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时间之门洞开,手上又不得闲,要不断用之前发现的那根细刺,像空气之中快速的划动,那种动作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一个眨眼之间做了几次,“我们需要混乱很大的混乱,现在之中已经造成了混乱,但是还不够…… 第二千三百三十九章 湮七魄 巴伦王子期待蜘蛛丝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时间之门洞开,手上又不得闲,要不断用那根血刺快速的划动自保,动作速度之快,几乎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在一个眨眼之间挥手几次,“我们需要混乱很大的混乱,现在已经造成了混乱,但是还不够, 你看这只厉害的蜘蛛,已经用它五条最粗的蛛丝,扣住了那个时空之门,但是,你看,这么半天,它那些一直让它为之骄傲不已的力量却依然没有任何的作用,我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它就会被时光之门的反弹力量弹开!我们必须要利用的,是不世之王的力量!当然单纯想要利用它的力量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在想,挂在小怪兽脖子下面的那瓶奇怪的东西,应该就是不世之王当年用尽全身力量蒙蔽住世人双眼放在这里的东西了,虽然是猜测,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了别的路可走,那么,就把猜测这些诡异之极的想法当作是事实,努力拼一次,万一成了,就是万幸上神佑我,不成的话,就万劫不复!在所不惜!” 那双眼球显然是被巴伦王子的推测打动了,“关于这个,我真的是疏于观察,你这么一说的话,我也有点直觉,那是只小瓶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瓶毒酒,因为不世之王,当年并没有喝下去,他是自愿去那个墓葬之中的,和所有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是我仍然有疑问,我一直在这只小怪兽的身上,如果说这只小瓶子是不世之王放上去的话,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躲过了我的注视之下,把这东西放上去!” “原本的里面应该装的是什么!”巴伦王子问道! “是他们怪兽一族的鬃毛!据说它们一族的鬃毛十分发达出色,里面总会闪现出各种各样的光泽!常常为人称道!”眼球在抽泣声中抽出时间来回答。 巴伦王子的目光因为纠结而变得更加闪亮,“我其实很纠结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要不要告诉小怪兽,它和最初不一样了。” “王子殿下难道不相信那句话吗?江山易改,秉性难移,这只小怪兽它根本就不会改变,就像不世之王与殿下您也皆是此理,跨越千年之后,从前的个性也没有改变一样!它的贪婪一定不会消失,只不过,是被各种刺激暂时压制,这家伙是野兽,它的野心很难驯化。那些要它守住时光通道的家伙们,早已经确信这一点才会把它放到这里,然后再也不来这里,看上它一眼的意思就是,它是一个比一块石头还难驯化的家伙!一开始我自己也在它身上存有各种各样的幻想,不过现在,我真是痛恨那些幻想的存在,它会将我们推入万劫不复的地域的!我们绝对不能相信小怪兽!”说完之后,眼球的哭声更大,它记起了自己悲伤的往事!让它相信自己的仇人,接受他的摆布,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跟他直接说,那么,就要巧取豪夺!”巴伦王子的腿上一痛,他知道,又一根蛛丝缠上了他。他动作迅速地用手中的血刺划过那个,让他产生痛觉的范围,果然,紧紧的纠缠,松懈了一下,但是更快的又变得跟之前一样紧,他再次划过血刺,这次稍好一点,起码他得到放松的时间好像长了一点之后再被覆盖,那边的眼球也是一样,它的身上,覆盖了无数的蜘蛛丝,现在,呈现一种飞行姿态在空中的时候,那些蜘蛛丝就像是它漂亮的翅膀一样,牢牢的覆盖着它的身体上下,然后飘飞在空中。 那双眼球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身后已经传来了小怪兽痛苦的嚎叫声,还有它快速向这边奔跑的声音,“我的眼睛……”然后是哼哼唧唧的哭声,这一次,可不是眼球帮它哭的,而是它自己。怪不得它从来没有说过这双眼球的坏话,哪怕,它成天哭哭啼啼妨碍它情绪! “我得赶快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需要彻彻底底的保密,否则一个也得不到好下场!”那双眼球焦急地看着小怪兽的动向!泪水依然自然而然的夺眶而出! “可是,你带着这么多蛛丝,难道没有感觉到疼痛吗!”巴伦王子终于忍不住问他眼球身上缠着的那些蛛丝!那些家伙的缠绕力量绝非一般! “到了现在,巴伦王子还不知道吗?我这具尸体,跟你这对尸体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的魂魄还活着,他们能够帮你找到肉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但是我的三魂七魄都已经湮灭,唯剩下心中的愿望,支撑着这双眼球!虽然我们还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就算到了最后,我会为这付出而死去,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你能够走出去。就在我的家族在整个的抗争之中失败,我也希望我曾经在这战斗之中崭露头角,动用自己真正的想法,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让那些沙漠上的家伙继续得逞,是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任何的改造都会付出代价,我会成为我整个家族获得自由的代价,这无比荣耀!”那双眼球在此时此刻动情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流出的泪水带出一种奇特的悲壮感觉。而他的感染力也是毫无疑问的。这双眼球的主人,原本拥有高贵的地位和美好的青春,如今却失去了一切,在残忍与血腥中挣扎。想想两种情况的对比,就会知道她情绪的来处,和这女子与众不同的坚韧。巴伦王子莫名的相信她即使如此悲惨能做到很多,非常之事! 巴伦王子不是一个喜欢听啰嗦的人,更不喜欢这些,动用所谓真情,诉说自己心事的人,但是现在听到这些话,却很奇怪地调动起了感情。或许这就是自己恐怖的表现形式吧,不在脸上,不在眼睛之中,而是在心上,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逃脱恐惧,只不过是将那些伤痛对比之后,希望采用掩盖的姿态,还是喜欢张扬的姿态,这些差别而已。 这只小怪兽激动起来的力量,又让巴伦王子重新燃动起了信心,因为它一直奔跑过来,朝向一直在向它发出信号的眼球跑过来,这样也是眼球故意的,因为这双眼球儿发现发现巴伦王子身边围绕着太多的蛛丝,而小怪兽这样跑过来会把它们全部带断,事实上小怪兽也确实做到了。那些蜘蛛丝们断裂的声音,细小的就像是用脚踩在枯叶之上,不断的用力,然后听到他们碎裂。 第二千三百四十章 前世忠秘 这是眼球故意的,因为这双眼球儿已经发现巴伦王子身边围绕着太多的蛛丝,而小怪兽这样跑过来会把它们全部带断,事实上小怪兽也确实做到了。那些蜘蛛丝们断裂的声音,细小的就像是用脚踩在枯叶之上,不断的用力,然后听到他们碎裂。 小怪兽直接将它们撞断,然后向着身边的巴伦王子喊着,“向时光之门相反的方向跑,那里面快要炸了,时光之门的石头可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这次,小怪兽带来了消息,绝对是有用的消息,不过,他们想要甩掉后面已经完全发怒的蜘蛛丝,可没有那么容易。那些家伙的重量变得更重了,而,且绝对是他们这一生能够发动过的最全面进攻,因为不只是这些蜘蛛丝,还有那些曾经被他的蜘蛛主子缠在网上的那些小石子,也开始在洞中乱飞。巴伦王子能够看到之前消失了一段时间从前面那只巨兽身上分离下来的,一直在帮他的小手,在那些石子的漫天的呼啸乱飞之中努力的想要飞过来,追寻巴伦王子,却几次被拍打下去。 巴伦王子的目光忽然又重新调转回那只蜘蛛的身上,现在,它的蜘蛛网上已经空空如也,它的蜘蛛丝们除了持续追赶巴伦王子他们的那部分,还有一些,就是跟时光石较劲的,大家都从它的身边离开! 巴伦王子觉得,这些家伙因为蛛丝力量的过度延伸,应该不会有余力再回到蜘蛛网上了,也就是说,这只大蜘蛛应该已经变成了光杆,不过,不敢肯定!他有一瞬间甚至想主动向这个大家伙发动攻击。但他很快又想到这样攻击一张空空的蛛网是没有用的,那些蛛丝们会马上回来救主! 看到巴伦王子有些迟疑,后面跟着跑过来的小怪兽大喊着,“已经把自己手下的全部卒子都放出去的将军,不值一文钱!我们杀了它吧!我已经看够了,它织那张破网!” 巴伦王子于是放慢了脚步,只在后面提醒着,“我的朋友你可要小心!即便是现在被那些蜘蛛放出去的全部蛛丝,也是遵循一种魔咒的语言来分布的!” 小怪兽大喊着,“那就用蛮力冲破魔咒!” 小怪兽带着一团绿光,向它从前认定的永远不会改变,也舍不得改变的蜘蛛朋友冲过去,理由主要是这家伙身体干巴巴的,啃一口都不会啃下肉来,它讨厌它许久了,如果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的话,就是它的新朋友很讨厌这只蜘蛛。而巴伦王子当然也不会闲着,他会用尽全力,砍断那只蜘蛛尸体垂挂的蛛网,与此同时,一直在小怪兽双眼之中哭个不停的眼球也会给那只蜘蛛尸体必要的牵绊,这只安安静静,即使死了也在织网的蜘蛛,身边马上会被那种哭泣的氛围,咆哮的氛围,打击的氛围包围乱成一团。这种挤压,会让不世之王庞大的力量无所遁形,比如说现在,他已经能够看到,在所有力量光圈之中,剩余的部分填充进来的一种悠悠的蓝色。 从这种灵力的余雾就能让人很轻易的看出来,不世之王,即使是现在以他们的分身,而且是尸体分身的形式出现,也依然强大到让人只能望其项背,可是怎么办,自己的对手已经被设定为他。是如此的不自量力,如此的不知进退,甚至有点忘恩负义。巴伦王子在自己的回忆之中,除了能够感觉到不世之王的强大之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这个身为不世之王侍卫的荣耀!因为是不世之王足够近身的侍卫,所以每次出行也会接受顶礼膜拜,如果是现在,他还会猜测,那膜拜只是针对于不世之王,但是记忆中曾经给出一些画面,是他独自出行的时候也会接受万民的朝拜。那种感觉,试过一次的话是抛弃一切,也想要再重新获得的。但是现在他要除掉的也正是不世之王的几个分身。这与他从前的誓言相背离,在那个许诺的最初,他承诺的是效忠不世之王与他的所有分身,虽然那个时候没有这么确切的说,但意思绝对是不能更改的。 但是很快的,就像是有风吹过一样的,他改变了主意,正是因为不世之王的强大和他每个分身的强大,自己才可以试试在他们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比如,在它们的混战之中了解他们实力之类的那种更详细的发现才会更有价值!深入实际的探究一定会得到更加准确的答案,不是要消灭不世之王,而是要得到答案再做决定。目标变小也变得更加具体时,果然感觉到了,一身轻松!之前一直扛着那么大个敌人,觉得自己脚步都在发软,而现在,他未必是敌人,也可能是不打不相识,或是一下子揭开前世忠诚秘密的难得机会。此时此刻他的想法真的完全变了,之前还感叹自己人手不够,不能够制造更大的混乱,现在已经觉得,幸亏只有这些人他不能够指望那些再多一个别有用心之人的加入,因为他无法辨别他们的真心,在这些重重迷雾的遮盖之下,他想要看到他们的真实想法,恐怕要很久的时间,可是这么大的秘密,转手就托付到他们手中,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的是很盲目,幸亏这里的环境不允许,看来这是上天的意思,总有那么一次他会站到自己这边。 他注意着那蓝色的光,看着它不断在各种挤压之中变成各种形状,似乎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又忽然变得有些沮丧,难道自己所有想法都是在猜错,连小怪兽也认错,那个本领通天,能够伪造尸身进入时空通道涡旋部分再重新在这里复活,变成正常人通过时光之门的影子,根本就不是不世之王。只不过是像,或者说是大家心中的希望。小怪兽也是一样他可不是依靠自己心中的骄傲与使命的沉重,来到这里自愿守卫时空之门的,它是像一个傻子被投放到这里,因为无处可去,而自然而然的守卫着这里,每一个到来的人都会成为它的食物,或者是它的玩物,它在这里孤独与寂寞,永远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会让它奢望与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们的会面,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会把这个擅闯者定义为他最想见到的不世之王用自己对手的身份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连自己都是这样的,小怪兽当然不能免俗! 第二千三百四十一章 荣耀之杯 永远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会让小怪兽奢望与那些鼎鼎大名的人物们的会面,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会把这个擅闯者定义为他最想见到的不世之王用自己对手的身份来抬高自己的身价,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连自己都是这样的,小怪兽当然不能免俗! 那么不世之王那面呢,巴伦王子相信他也会缺少帮手,也会想寻找帮手,毕竟他可是一向擅用帮手的不世之王。 之后,巴伦王子笑了,今天好像是一直猜中谜题的一天,因为那种蓝光果然不是不世之王的分身,而是一直有些费力挣脱现在正在混乱场面中,各种力量挤压的杯子。 真的只是一只花纹雕得不怎么样的杯子。不过从它的庞大力量可以看得出来不世之王,把一些强大的灵魂注入了它的僵硬之中。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一定会让人头疼的,是它们的数量。在不世之王看来,现在它们的数量设置一定是最好的既能够保证不至于混乱,又能够保证对敌人的纠缠,而且这些完全不经过,不世之王亲手挑选。会带上一生荣耀标记的杯子,虽然这些鲜活的杯子,从前只是用坚硬的身体承接世界上最具柔软性的液体这唯一的作用。现在,可绝对是让人胆寒的强大力量,说不定,被它战败的某些精灵,还会对它们顶礼膜拜。 巴伦王子正有点儿着急的想要了解这些摇身一变成为灵杯的家伙们的力量,一块儿由诸多小碎石头组成的,稍大一点儿的石头,向其中的一只杯子飞过去。虽然,这些能力灵力杯从反应过来有敌人前来攻击,到重整队伍进行抵御的速度,僵硬的像是冻结的冰块儿。但是,不可不说的是,它们强大的力量,让它带着强大的风团,信心满满飞动的样子,带给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石头在距离灵杯面前一寸的地方,轰然崩碎!而被这种巨大的对冲力量,崩飞出来的石头粉末儿,一瞬间雾化,再到变成水滴漫天漂洋! 这样的力道,巴伦王子摸着下巴推测纸,如果是一个人毫无防备,那么硬生生的,撞上刚刚灵杯发出的力量,可能现在会被它的切割力量直接大卸八块。更惨的是如果刚刚与灵杯对抗的人,使用出了自己的力量,那么,灵杯对它的还力会更大,把人直接卸成三十八块也不不在话下。后台是不世之王的家伙们,果然厉害到让人瞠目结舌! 小怪兽们被那些蜘蛛丝们缠得急了眼。呼唤出了身体里的千手千眼,直接把那些蜘蛛丝给扯断,关键是这家伙太不讲艺术,更不给面子,把那些之前一直紧紧缠住它的蜘蛛丝扯断之后还放了一把妖火,把它们烧成了灰烬,所以现在,这个时光通道之中变得更加乌烟瘴气。虽然这样做很呛人,但是巴伦王子也有一点点儿满意的,就是不世之王不也难受吗?那就行了。虽然他在心里也理智的告诉自己,之前不世之刃让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未必确有其事或者是根本的反转,但有一些讨厌就像是琴上的弦,一旦被波动就会持续颤音不止! 一转眼,小怪兽已经飘到了巴伦王子的身边。现在千手千眼的它变得更加奇怪已经完全像一只刺猬。但是,它到底变成什么样子,巴伦王子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更关心的是挂在它脖子上的那瓶,对于不世之王来说至关重要的毒药! 不世之王,可真是聪明,巴伦王子他们之前在这里找来找去,甚至怀疑不世之王在什么别的地方,但是这瓶毒药就挂在不世之王的敌人身上,虽然不是什么仇人,但是,绝对不是站在一起的人,这样反而让这瓶毒药变得更加安全!最重要的是,小怪兽可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药,反而把它当成了能够祈求它平安健康的符咒,还以为是哪个至高无上的神的赐予!却完全不知道是被不世之王耍了。现在,它浑身上下长出了太多的零部件,所以,那只漂亮的小药瓶被深深的埋进了它的他的上千只手臂之中,让巴伦王子不能够一眼看到拿小药瓶的存在,觉得有些心慌。而且,巴伦王子当然也不能总是看向那个方向会引起不世之王的怀疑,他要让那家继续自以为是的以为认为没有人知道,他换了那杯毒酒更没有人知道,小怪兽脖子上挂着的就是那杯毒酒里面最重要的毒液,有一些秘密,呆在开它们该呆的地方,就像是娇艳盛开的花朵,而当他们泄露出来它们的真实,无论是它们的细节还是它们的藏身之处,它们就会马上随风枯萎,碾落成泥! 小怪兽刚刚打了胜仗,现在有点骄傲,它已经做了自认为很周密的计划,就是伸出它身上最长的手臂去拿那个石杯,它的速度它的力量,可以轻易地牵住这世界上一切心怀拒绝的家伙,而且很奇怪的完全出乎巴伦王子的意外,小怪兽的那只长的几乎像一根绳子一样粗细的手臂,已经紧紧的拿住了石杯之群中的一只,而那只被小怪兽紧紧握住的石杯,根本没有一点点要向它展示力量的意思! 巴伦王子的心紧紧提起来,会不会真的这么容易,会不会小怪兽会是解决一切难题的法宝,虽然小怪兽本身也是一个难题,但是一个难题总比两三个难题要好得多,数量上的占优,会让人觉得兴奋。从天而降的宝贝,更会让人欣喜的发狂! 不过,巴伦王子的思考还没有结束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反转,就像他一直担心的那样,被老老实实拿住的那只杯子。开始极速地扩展它的大小,这就是它的反驳。而已经把五根手指紧紧锁起来的小怪兽的兽爪,几乎是在一瞬间被撑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整根手被撑大之后,一下子变成了透明的质地,甚至可以让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其中黑色血液的回流。而裹挟在其中的灵力闪动着一闪一闪的光泽,像是夜空之中流动的星星,眨眼之间已经是万顷微波。 所以,关于小怪兽的灵力到底在发生什么,大家就一下子有目共睹了,因为其中的灵力似乎不断的被那只杯子吸入到它的身体之中,所以,那些流动的小星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流动循环工一圈之后重新回到小怪兽的身体里,而是直接在小怪兽与杯子的交接处消失,看着这是消失的,其实是进入了杯子的身体里面! 第二千三百四十二章 云纳诡 小怪兽的灵力似乎不断被那只杯子吸入到它的身体之中,所以,那些流动的小星星,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流动循环工一圈之后重新回到小怪兽的身体里,而是直接在小怪兽与杯子的交接处消失,看着这是消失的,其实是进入了杯子的身体里面! “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才对的东西。怎么能这么大起大落的吞掉别人呢!”巴伦王子在小怪兽认真的表情之中向前走。在落下最后一步的时候,几乎要听到小怪兽的抽气声,这家伙是真的感动了,只是一只手臂被灵杯困住只要马上将它砍掉小怪兽就可以解脱。那小家伙不会心疼的,但是有人关心它,或许真的会让它觉得感激涕零吧!反正交易总是要做的。嘲讽强大的敌人一直都是好玩的游戏。 巴伦王子子觉得他这个问题不一定有人回答,不世之王才懒得搭理他与小怪兽,不世之王只需要胜利,他骄傲的目中无人,但是很快有一种哨音,围绕着他们四周响起。一开始那声音零零落落毫无意义,但是后来,就组成了一种说话的声音,巴伦王子其实不明白,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能在这里为所欲为的不世之王,到底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连他说话的声音也要隐藏。之前巴伦王子做过很多的猜测,当不世之王不肯露面的时候,他就猜测了很多,只不过现在想想,那都不是最接近真相的原因。 那些尖细的哨音已经逐渐的组成话语,“聪明的话,就只做你们的尸体好了,不要妄想着其他的事情,更不要妄想着能够碍我的路!” 巴伦王子想看着那些哨音说话,只是它们已经隐入尘埃之中,遮蔽起它们的形状,巴伦王子心下悔恨,刚刚应该更快一点的。不过,他猛然觉得鼻子上有什么落下,就那么清清楚楚的凉了一下,伸手一摸发现是一滴水,他把那滴水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味道还很不错。是真正的精神,而且根据他抚摸那滴水在半空之中滑动的痕迹,他能够摸出来那是流动的水味道与形状都是一样的,在这里面会有流动的水却是最大的悖逆。在这里面任何的东西,都会变成尸体,就连不世之王,也要把自己暂时变成是尸体,才能够经过这个通道,然后才能够进入他前世的分身,那么水呢哪怕它们不是人类也是一样,如果它们能够流动,像这样味道新鲜,它们就应该是活水,而来到这里的只能是死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问题。也就是说不世之王,很有可能在混淆视听,他真实进出的时空之门并不是在这里面,而是在这水里面,因为这水是流动的,水是活水,这条水道甚至有可能直接通往时空之门!可这又会跟那些毒酒有什么关系呢,似乎是必然有关系的,不世之王不能把毒酒带在身上,会不会是怕毒酒被流水稀释乃至融化!巴伦王子在心上骂了一声。该死的不世之王,真是与他堂堂的名声不配,那样的不世之王,该当做出举世瞩目,而且堂堂正正的事来,结果,偏偏如此鸡贼,好像一直都在鬼鬼祟祟,在他的王座上洒满了心机与毒液霹雳与烈火,就是没有一点点的真心。 如果真的拥有那条水道的话,跟这些杯子打架也就没有意义了,巴伦王子又开始觉得之前投入的精力可惜。一开始是他想缠着这些杯子,跟它们一论高下,但是现在又想马上甩掉它们,不过无论哪方面都不容易,这些家伙可不是能够让他们耍着玩儿的家伙。如果想要安安心心的寻找什么水道那样异想天开的东西,就必然让这些家伙们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苦口婆心肯定没用。而且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这些家伙的愤怒,因为他已经能够看到,就在这本身已经低矮的时间通道之中,那些杯子正用身体中的什么力量召唤出来,一片黑云覆盖在他们的头顶,本身他们也是在黑暗之中,所以更加能够领略什么是比黑暗更加黑暗的东西,它们的创意似乎永远不会让它们的敌人失望。 小怪兽此时仍然在巴伦王子身边跳来跳去跟那些蛛丝没完没了的打架,彼此哼哼唧唧,而且绝对不放手,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完全不能吸引那些蜘蛛丝的巴伦王子与那只小怪兽站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是以这里为家的小怪兽不断地被那些蜘蛛丝追赶,一次又一次的蛛丝缚紧,然后被挣脱被砍断,接着再被缚紧。巴伦王子觉得一定是之前小怪兽的那些千手千眼之中最长的手臂,在斩断那些蛛丝实用的手法过于激烈,被它们认定为了永生的仇人。这些平时没有什么事做的小家伙,会每天每天的反复复习它们的仇恨是什么?它们的仇人是什么?它们的仇恨点是什么?要怎么报复?日新月异的岁月之后,唯有他们的仇恨不变。而小怪兽肯定是被它们加入了这段记忆之中,至于巴伦王子就是被它们抛弃了的记忆。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巴伦王子就有什么便宜可捡,因为这些杯子很讨厌跟小怪兽打架,他们的目标直指巴伦王子本身。 被敌人看中的感觉,巴伦王子笑着摇摇头。然而,那片乌云已变得越来越黑,让人难免不去幻想其中收纳的无数的妖魔鬼怪会在某一个瞬间伸出它们的魔爪,而那上面正滴淌着淋漓的鲜血,血腥的味道让它们变得更加兴奋。也会更加妖力强大! “堂堂的不世之王为什么要隐匿自己的真身,让你们这些杂碎来跟我作战!这好像跟传说中和我那些古老的记忆中永远会身先士卒,无所畏惧的不世之王,有了本质的区别!或许,就真的杀了我吧,要不然,让我就这么毫发无损的活着出去的话,一定会忍不住,将不世之王的这些黑暗透露出去。到那个时候不世之王的荣誉会散发出来的味道一定很是耐人寻味!”巴伦王子知道拿荣誉来激怒不世之王,是让他暴躁的最佳途径,这家伙视荣誉如命,他这一生就算明知道要取得面前的荣誉,会通过尖刀陷阱,也会毫不犹豫地踩过去,这是他的致命伤,也是他的无敌处。 过了许久,巴伦王子的面前都没有任何声音,那些哨音并没有组织它们的答案,只有在一片尘暴之中,那些杯子滑动过来的声音。 第二千三百四十三章 蔽神力 不世之王这一生就算明知面前的荣誉,会通过尖刀陷阱,也会毫不犹豫踩过去,这是他的致命伤,也是他的无敌处。 过了许久,巴伦王子的面前都没有任何声音,那些哨音并没有组织它们的答案,只有在一片尘暴之中,那些杯子滑动过来的声音。 因为这一次杯子们的阵团裹挟沙尘而来,所以暂时巴伦王子还看不清楚它们的阵型,但他知道它们不会浪费一只杯子的力量,此时肯定是用来全部照顾自己的。 不过就在他正准备释放力量,跟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小怪兽用一个难以描述的姿势把蜘蛛网的几个难缠蛛丝引了过来,不断的向他努嘴示意,这家伙的嘴巴子有点儿长,像这样努嘴的时候,巴伦王子好悬没心没肺地笑出来,小怪兽还在不停的做着那个示意的动作,看来它以为巴伦王子会很难读懂它的意思,那些杯子们的真正形状已经在尘暴之中渐渐地显现出真身,小怪兽的眼睛更尖,因为它在这里面新增的本领就是透过黑暗,看到一切隐藏之中的更加黑暗的存在,那些家伙通常不怀好意,会严重威胁到它的安全,也常常让它发狠,所以它动作更快的,将那些蛛丝摆弄到,针对着每个杯子的位置。那种千手千眼协同动作的样子,又一次让巴伦王子有点儿想笑,这家伙要是这么可爱下去,他都决定跟他交朋友了!不是之前小怪兽口中喊着吃肉的朋友,而是真正的朋友。那个忙碌的背影,每一只爪子都精准地把蛛丝安排到一个位置上。最后因为速度太快,已经混乱成一个团。 然而说句实话,对于那些蜘蛛网的力量,巴伦王子却并不是很看好,因为刚刚他挣脱的还算顺利。但是这东西因人而异,只要看看小怪兽就知道了现在它被这种蜘蛛网缠的几乎看不清模样了,虽然有时候这些蜘蛛网会被它彻底粉碎,让它看起来焕然一新,但是更多的时候它都被这些蜘蛛网搞得灰头土脸的。一对儿互相都不能掐死对方的敌人,这么永远看起来,在它们相互斗争的时候竟然像是得死纠缠的情人。所以小怪兽现在很乐于将缠着它的这些家伙送给那些杯子做外衣!让它们也来尝尝被缠缚的欲罢不能的滋味。 可是水源到底会在哪里?是阴河吗?时间通道的地下,这也有可能,问题是入口在哪里。刚刚是从上面滴下来这滴水的,他抬起头,看向这个洞的顶部,本来就是无比黑暗的,再加上现在被这些杯子弄来的乌云覆盖。他想到刚刚小怪兽是上去过的,而且,就在之前,小怪兽闲得无聊的时候,肯定也会偷偷的爬上去。 “上面是什么?”巴伦王子已经等不了了,他来到那个千手千眼忙乎的不得了的小怪兽身边提出自己的问题。其实他真正要问的太多了,只不过,他早已经料定小怪兽也不会知道的太多,所以简化了问题,还是问最有用的吧! 这家伙倒是机灵,马上在千手干眼之中把它的一双眼睛送过来听巴伦王子说话,看到那双眼球,哭泣的红红的巴伦王子就知道,真是它真正的脑袋和真正的眼球! “我们需要找到时间通道的另外一个途径!”巴伦把他的意思简单的说给那双眼球听! “可我从没有发现那种地方!”眼球脱离了眼眶,停立在空中回答着他。悲悲切切的哭声在它的字音周围围绕。 巴伦边思索他脑海之中的几个难点边回答,“在这种地方一些东西都不是用来发现的,它们必然存在,也许就在我们的手边,好说好商量能让他们出现,当然不肯,它们只有在受逼迫的时候才能现出它们的真身。我只是没想到,他们建立时间通道的时候,还会选择有水的地方,但是水为什么会滴下来,明明感觉这种地势,这种石头的结构应该不会……” 眼球似乎很吃惊于巴伦王子的说法!“你的意思是,这里有阴河!那些幕后操纵的人,这些不是他们做的,他们没有这么大的精力,而且时光通道的选择,也并非是他们所为!”改变这里的恢宏力量,不仅不能成功,还有可能被那种力量的漩涡吞噬,没有几个人敢去赤手空拳的尝试。 巴伦王子认同的点头,“按理说,有水这件事情,他们不应该让我们知道,这样就会让我们浮想翩翩!” 眼球若有所思的问道,“的确,从之前他们的各种准备来看,真正的操纵者,那种拥有遮天蔽日力量的人不是会这么疏忽的家伙,但还是让我们知道的这件事,就只有一种可能:在阴河之中,隐藏着凶猛的怪兽,首先是我们的水性不佳,即使能够下去,也不能够支撑到穿过这条阴河,要不然就是里面那些怪兽绝对不允许我们通过,或者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那条果然会存在,但一定不会轻易出现的地下河入口!” “说的是啊,不会轻易找到,连这么无聊的小怪兽,在这里面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发现存在着这东西,就可以想见了!”猛然间又一滴水,着落到巴伦王子的鼻子尖儿上,清清凉凉的感觉让他的心神猛然一震,这的确是新鲜的水流,而且从它的痕迹来看,只经历过从上到下,巴伦王子似乎有些兴奋,“或许,我们的想法可以大胆直接一些,这里不是外面那些普通的地方,这里不会只有那些我们平常时候能够看到的事情,这里面只会拥有奇迹那种匪夷所思到完全不在道理之上的事情,那么在这上面,在那些黑暗之中,在那些黑道像是凝固的山体的地方,其实很有可能藏着一条天河,道理上完全说不清楚,但是它就那样存在。对了,或许还有一个道理可以解释,为什么有水滴这么违反常理的,从黑暗之中滴落下来,那就是不世之王的通过!本来天河是不会有一滴水落下来的,但是有人发现了他,正在偷渡那里,所以,情况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那我们可要加快速度找到入口了,此时,那条河正在跟不世之王搏斗,不世之工的灵力会降到最低,因为渡河会让他的皮肤与灵力变得湿润,大家都知道不世之王在沙漠之上最大的王,威力无穷,能够到达不可思议地步的辉煌战功亦无数!但是到了水里,他会与常人无异,连他的不世之剑,也会退化到普通兵刃的程度!” 第二千三百四十四章 阴河水魔 此时阴河之水正在跟不世之王搏斗,不世之王的灵力会降到最低,河水让他的皮肤与灵力变得湿润,不世之王在沙漠之上最大的王,拥不可思议地步的辉煌战功无数!可到了水里,他与常人无异,连他的不世之刀,也会退化到普通兵刃的程度!”眼球发出声音的假牙在打颤! “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冲上去,不过这些杯子一定不会同意,它们看起来守住的是它们的身后,但其实真正的意图是要守住上面的这片黑暗。不世之王早防着我们在他灵力虚弱的时候窜上去!” 巴伦王子听到,又有奇怪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提醒眼球闭嘴,“也许机会会自己出现!毕竟河水也会觉得无聊!” 声音又再次响起,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那双眼球,都觉得那应该是河水的搅动声音。只不过很快停歇了,无论他们再怎么侧耳倾听,也不再出现一点点的水花声音。 巴伦王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定是一方战胜了一方。得到了绝对的臣服!” “要是这样的话,不世之王的分身是不是会很快出现,他会觉得这些灵杯手下没用,速度这么慢到现在还让我们跟它们不断的纠缠甚至已经窥探到了他的行踪!不世之王会干脆决定自己出来战斗,从前的许多时候,他都是那么做的。他的火爆脾气,可从来不允许他自己被敌人没完没了的纠缠!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挣脱出去!”那双眼球的语气带出了一点点的兴奋,但是又很快被她它那些悲伤的哭泣掩埋! 巴伦王子看着那双眼球,“但那是在从前,要是现在,我们的这种纠缠,对想要掩盖秘密的他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呢!” 眼球儿一定是觉得他这个问题很不好理解,所以,动了动唇,没有说出来它原本想说的话。 “也许,从始至终我们想的就不对!一切都是不世之王,要给我们的猜测,他原本孤身一人,我却去把这里许许多多的变化都归结到他身上,把他看得那么强大,如果,他真的那么强大的话,就绝对不会等待这么长时间,做这么多于他来说,根本无所谓的准备了,他是一个永远上进永远骄傲的人,做什么都喜欢一蹴而就,但是,今天,也不是今天,是这么许多时候,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花费了这么长的精力,一直在等待等待,用无数的假象恐吓我们,这与他习惯的风格极其冲突!”巴伦王子像这样一提起,不世之王这个名字,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在他心里冒出来,无论是回忆还是现实里,对那个人的研究,在这个时候都派上了用场! 一直飘在巴伦王子前面半空中的眼球,矫正了一下它的身体,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这双眼球这样凭空站立在空中,绝对不会舒服,或许,这也是小怪兽一直没有真的将它封印在眼眶之中的原因,它离不开小怪兽的眼眶,现在,不要命的脱离那里,来到自己面前,会感到很痛苦,也一定是在苦苦支撑,不过现在时间紧迫,让它根本没有机会提及那个痛苦,眼球说话的时候,淋漓的泪水喷洒出来,哭的更凶,“可是,刚刚的河水声很真实,我们两个人的听力与观察力绝对不会出现问题,那就是河水的声音!而且是在用力对抗的声音!它们的灵力颠簸的厉害!这绝对不是安静守候的状态!” 那些泪水落到了巴伦王子的手上,他并没有嫌弃,而只是看着它们,从他的指尖,那些肌肤的纹理之中,滚落成珠,最后滴下去落在地面上,那样的泪水,仿佛能够褪去人的肌肤上面每一道伪装,直接把人的灵魂挖出来,让他们暴露在空气之中,让他们展现他们的狂野欲望,巴伦王子只露出了一抹促狭的微笑之后就开始说他的正题,“河水一定是存在的,但是,我们之前分析的它与不世之王的关系,未必如果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也许,并不是简单的权利与灵力的附属关系,又也许并不是争斗的关系,怎么会存在着很复杂的关系,就像我跟虎克苏他们时而是死命相搏的敌人,时而又是忠诚携手的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变化,并不取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而是取决于外部的形式,因为现在外部的形势,对我们来说都是岌岌可危的,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我们都会相互携手,也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会因为某一个危险的存在,把对方推到那个危险的面前,当做自己的替罪羊!” “这倒让我想起一个传说!”眼球不断滚动来滚动去,伴着悲伤的样子,忽然变得正经,他直视着一个地方,也停止了那些哭泣,“阴河之水,会让见到它的所有人都变成敌人!即使是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也会慢慢的变成是敌人!而且在传说之中,这种河水的力量永远不会消退,只会随着年月的增长而逐渐加强!最后直到有一天,全部吞噬墓葬!” 巴伦王子放低目光,他能够看到一些岩石也在相互争斗,虽然没有像人类一样大打出手,但是它们彼此敌视的意味已经明显!现在他们终于明白,在这些石头的力量后面紧跟着的是什么!也许诸神的眼光都看向这里!这个敌意弥漫的地方,“所以,现在,我们才会看到这里面的格局,大家相互争斗,或许,他们本来还会是不世之王带来的手下,但是,它们在这里经历了阴河当中某种诡异诅咒的牵绊,彼此之间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这个说法倒有点说得通!不过在现实里,这种情节的出现可能性会很小,因为左右人的意志,左右所有人的意志并非一件简单的事。就像左右一般人,也许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但是对于不世之王与他的手下来说,绝对会有所不同,他们的力量强大,而且为了今日所形成的局势,计划了千年之久,他们不会太快地陷入某个对他们不利的情境之中!” “那就是那种河水的魔力会让人失意,让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会很轻松的让他们按照某个情境里被设定的情节,把自己的身份重新设定!”终于将那些蜘蛛们彻底铲除的小怪兽忽然插进话来!这一次,它没有一如既往的兴奋,反倒像一个大人一样,很郑重的说着这些话。 第二千三百四十五章 探索华丽 “阴河水的魔力会让人失意,让他们忘记身份后,毫不拒绝的按照河水设定的情节,把他们的身份重新设定!”终于将那些蜘蛛们彻底铲除的小怪兽忽然插进话来!这一次,它没有一如既往的兴奋,反倒像一个大人一样,很郑重的说着这些话。 这只小怪兽能像这样郑重的表现理智,又能安定平稳的持续多长时间,巴伦王子不敢确定,至少,它这一次的表现,成熟了不少!此时此刻,巴伦王子,有一丝犹豫,要不要真的像对那双眼球儿一样跟小怪兽也袒露心扉,跟它说出一切,相当于是把自己最重要的底牌交出去。也许到了那个时刻,现在,他们之间能够维持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如同诅咒里希望的那件事情,他们也很快成为敌人,不知道那是有利的发展形势还是坏的发展形势。 就在他们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小怪兽似乎忽然觉得它脖子上的那个瓶子有什么古怪的反应,然后它伸出手去抓它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它一直非常重视此时此刻又让它觉得极度怪异的小瓶子,当时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动作,但是还没有真正反应过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状况的时候!小怪兽已经哗的一下子,把那个东西从它的脖子上拽了下来,它的动作极快,巴伦王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阻止,还是应该同意它这样做的时候,它已经把那东西托在了它的手心上! 那双眼球曾经说过这里面本应该装的是一些动物的毛发!但尽管如此,它们也是十分危险的东西,按照小怪兽的常识,它是绝对不应该打开的。而且它的确也是这样做的,在这么漫长的时间内,无论它再怎么无聊,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开它脖子下面的这只小瓶子!最多就是看看一直在里面很激烈,看起来互相斗争的,它认为是毛发的东西。 但是,现在,猛然将这东西打开。而且又是无法阻止的情况下,巴伦王子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刀。是一个足够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主要是在他看来不世之王,不能单单把毒酒留在这里,还会将一些灵力放在这里!只不过,一切做得太隐蔽,无论巴伦王子怎么想要在空气中摩擦到这一些动作的痕迹,都依然没有所得。而这世上的生灵,无论他是神还是兽,亦或是人都会对未知的东西充满探究的恐惧!那些位置里的恐惧,总能一下子援助人的四肢百骸,然后慢慢探索到人的筋骨,只要一下子就能将一个伟岸的身体收缩成一个无用的废物!那种挣扎却有心无力的,感觉巴伦王子从前从不曾体会,但是现在却有如家常便饭。唯一的长进,只能是更加谨慎!与魔鬼同行的收获并不华丽! 当大家都意识到小怪兽在做什么的时候,全都保持平静,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就连小怪兽的那双眼球,忍忍住不发出声音,可是你只要向它靠近就会发现那些泪水已经憋成了圆圆的水珠。说不定下一瞬就会痛哭流涕,泪水崩溃! 可当那个瓶子里面的东西真的倒出来的时候。却安静的让人吃惊,什么连续的变化都没有。血腥的味道,也并没有在时间的通道里面弥漫。小怪兽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它很明显的也在防备着这里面的东西,对它造成伤害!它简直是带着霹雳火花的跳到了一边的角落里面,甚至闭起了眼睛,估计要是觉得手心的感觉不对,就会把这东西远远的抛出去,然后依靠角落里面的转弯来,掩护自己的身体,但是等了一会儿,它又一次瞪大了它圆圆的眼睛,看向它自己的手心的时候。有一些不算太炫目,但是稍稍发散,光亮的毛发落在它手心,安安静静的,小怪兽,把刚才憋出的呼吸慢慢的发散出来,那些柔软而蓬松的毛发,被它的鼻息吹得微微摇曳。显然它们身上并没有什么危险。那些被巴伦王子,还有小怪兽认为是危险的东西,都很忠实的继续充当着它们作为玩物的本质! 巴伦王子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难道,真的是就只是那些怪物的皮毛,并没有什么危险,也不像自己想的,会是不世之王,精心隐藏的毒酒。但是,之前,太多的证据,在印证着,他的那个猜测,所以,巴伦王子一时之间,也不敢第一个走上去看,就这样,他们又心怀忐忑的等了一会儿。直到,不知道把这东西猜,测成什么,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鼓起勇气,要把这东西砸了的小怪兽,伸出手来,想要去揪一下那一小撮羽毛之中,有一小部分,跟别的摇曳的方向,不同的部分!原本,一直呆若木鸡的巴伦王子,就在这时,跳了起来,阻止了它。巴伦王子取下,自己腰上带着的匕首,递给小怪兽,又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意思是,让小怪兽用这个东西,既能当做挑动那些绒毛的工具,必要的时候,也能当做力气,比如说,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巴伦王子的心里已经想到,但是,嘴上没有说,直接把那只手斩下去吧。 小怪兽现在,是完全信任巴伦王子的,按他的意思接过匕首,然后,开始挑动,在那些安静的羽毛之中,显得有些倔强的一小撮。现在来看,这些兽毛,还依旧乖巧的很,从质感来看,它们被保存的很好,仿佛刚刚从那些怪兽身上剪下来,而且,蓬松度也不错。唯一一点,让人产生无比怀疑的是,从外面刚刚那层透明的水晶瓶中,向里面看的时候,它们可不是省油的灯,彼此大打出手的劲头儿,卷动整个瓶体的潮流天地,着实激烈。可是,现在,倒出来看一看,这些东西简直就像是一堆没用的毛发。彼此以杂乱无章的顺序挤压着,也并没有从前在水晶瓶中那么脾气暴怒的互相推搡! 巴伦王子实在是受不了这么远观,得到的这些,更加错误的判断,他想要弄清楚在这些毛发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会有什么力量在压制着他们,才让它们这么不可思议的安静,又或许是他们自己之间的制衡!又或者是它们都受伤了,如果它们能受伤的话! 巴伦王子想着这些,走近了那些毛发,与小怪兽一起观察着它们身上的痕迹,他伸出手来,在这些兽毛周围抚摸着,果然摸到了曾经有液体流动过的痕迹。另外的一些就是它们互殴的痕迹。 第二千三百四十六章 蜘蛛握手 毛发们不可思议的安静,或许出于彼此制衡!又或者是受伤了,如果它们能受伤的话! 巴伦王子想着这些走近了那些毛发,与小怪兽一走己伫立,他伸出手来,在兽毛周围抚摸着,果然摸到曾经有液体流动过的痕迹。另一些就是它们互殴的痕迹。 小怪兽有些纳闷儿的看着那些毛发,“完了,我好像错怪它们了,这下可糟了!它们很乖巧老实,根本不是不世之王用来陷害我的东西!” 还不等小怪兽真的哭出声来,巴伦王子打断了它,“那就是瓶子的问题!要么就是时空,将毒酒挤成了一种水晶状的东西,我们之前猜错了,真正的毒酒,不是瓶子里面装的,而是外面的那块水晶!既然要隐藏慢慢长久的时空对峙,永远不会停息的时间就要想出,绝对不能够被人一眼发现的,既坚固又狡猾的办法!” 小怪兽又从惊喜的表情,变成一副惆怅的表情,原本,它以为的友好,其实只是不世之王的障眼法么?它几乎不敢向坏的方向想当时,当它看到巴伦王子再给它指出的,浮现在巴伦王子手心上的热影像,那些水晶瓶子里面,在那种坚硬的水晶瓶壁上,仍然印着的用尖锐的爪子,硬生生划出来的抓挠痕迹时。小怪兽的心疼与遗憾的表情,立刻开始收敛变小,又转刹消失!对他人的轻信,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段时间,它真的是明白了许多!学习这件事情,敌人教会的,会更容易记住,也会更加深刻有用! 巴伦王子知道,自己又一次说服了,正在可惜它的水晶瓶朋友的小怪兽,但,这一次,他敢保证,他说服小怪兽的理由,绝对是可怕的事实,“不世之王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送礼物的事,同样换成是别人给他送礼物,他也不会欣然接受,那么送出笑脸的等着,把礼物拿在手里!他会用嘲讽的面孔,挑三拣四!在你的耳边发出霹雳怒吼!让你连他的王者呼吸都要害怕!这一点我可是很了解的!如果你不是那个对的送礼物的人,会很快成为不世之剑的热饮!然后听到你这辈子作为怪兽会觉得最为神奇的声音,你的热血在歌唱!” 小怪兽原本老老实实,匍匐在粗糙皮肉上的,那些兽毛,听到巴伦王子的这段话之后,全部由之前的蛰伏状态,变成了冲天利刃一般,刺向天空!巴伦王子又把眼睛里面那些凶狠如同在模仿不世之王的目光,变成温柔的宽慰光泽,“现在不是心疼那块水晶的时候,而是要找到它为什么会来这里的原因?以及它被不世之王送来这里的目的!” 巴伦王子和小怪兽马上到处找刚刚被它砸开的那块水晶的去向。水晶这种东西对于王子殿下来说并不少见,巴伦王子之前虽然没有特意的向小怪兽脖子下面仔细看,但是只要那么一打眼,他就知道那会水晶的质地并不上乘,就那么浮皮潦草的一看也发现了上面的一些瑕疵算不上光滑。跟巴伦王子找不同边儿的小怪兽,忽然叫了一声,然后跳了起来,冲着巴伦王子跑回来,把它手中的东西拿过来,给巴伦王子看,那块并不出色的水晶现在正躺在它的手心。巴伦王子盯着那东西没有说话,但从神情上来看,像是看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 小怪兽自己看不懂了,这块水晶就是一块普通的水晶,而且老老实实安安静静,他们之前的判断显然是错误的,“我们得换个思路了,这东西显然不是毒酒!” 巴伦王子很缓慢地摇了摇头,“这个东西外面应该只有一层皮是水晶的,真正的液体应该是含在这里面的!” 小怪兽一听马上把这东西拿起来放到耳边晃了晃,听不到里面液体摇动的声音,“可里面并没有东西,没有水声!” 巴伦王子笃定道,“肯定是外面的水晶封的很厚实,因为是特意做了保护的!我刚刚给你看的热影像里面,因为我们能够看到水晶壁上的划痕,所以也同样感觉到了一点点液体的滑动,虽然轻微却存在!” “这意思就是说,如果不是将它封进去的人,想要把它打开的话,因为手法不对,很有可能会将它破坏!” 小怪兽还要说什么来着,却忽然住口,就那样如同陷入到静止之中,好半天,小怪兽的绒毛忽然动了一下,小怪兽本能的去抓,它的速度很快,所以,在刚刚赶在它头上动土的家伙,已经紧紧实实地被它握在手里。 拿下来看的时候,有点奇怪,原来是那只蜘蛛。这家伙真是个小心眼儿,善于报复的家伙,它果然追了过来! “我抓到你了!”小怪兽儿得意的喊起来刚刚,它和巴伦王子可是被这家伙折腾的够呛。上蹿下跳的还被缠了好几回。有几次差点就被这东西裹住,小怪兽呲着牙,恶狠狠的说道,把敌人握在手心里的感觉,真是舒服,小怪兽越来越觉得巴伦王子的出现,对于它来说是个开花的奇迹,“不过,现在你还是落到了我们的手里!用你这种难堪的姿势,可悲的情怀!最关键你看起来真的是很好笑!尤其是那几只触角的形状!”小怪兽说完之后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我是想让你抓你才抓得到的!”那只古老蜘蛛用它僵硬的眼珠翻了个白眼!欣赏却在卖力嘲讽的尽管笑,愚蠢呆笨的怪兽,到最后看我们谁还能得意洋洋! “你这嘴还挺硬啊!要不然让你试试……”小怪兽的话说到一半,感觉到手里头有什么东西一划,是一根长而且坚韧的蛛丝,那只蜘蛛锁小的身体就那样顺着蛛丝滑了出去,现在就凭空悬在它的对面,“如果我不想的话,任何人都抓不到我!” 小怪兽一开始扁扁嘴没话可说,但是马上想到了,“如果有不世之王的话,这一切就不存在了,对吧还好意思说什么任何人都抓不到!我又不是那些不知道你被僵硬的挂在那里头几百年的家伙!” 那蜘蛛马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所以你们在讨论怎么对付他的时候,也加我一个,大家不必是朋友,说到底也可以做一生一世的敌人,但是现在我们先暂时从一个方向看吧!”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从头到尾也不是什么值得相信的家伙!”小怪兽挺倔强的抬起头怒目看着那个从来都瞧不顺眼的蜘蛛。 第二千三百四十七章 亲手挂上去 蜘蛛露出鄙夷神色,“对付不世之王也加我一个,大家不必是朋友,说到底也可以做一生一世的敌人,但现在暂时向一个方向看吧!” “我们为什么要信你!从头到尾也不是值得相信的家伙!”小怪兽抬头怒目而视那个从来都瞧不顺眼的蜘蛛。 “因为,我要是不站在你们这边的话,就会很自然也很努力的给你们捣乱,那不会是你们想见到的局面,我的力量非同小可,大家不是尝试过,也讨厌过了吗?再没有什么比动一次手更好的诠释,我是个什么存在了!而且依我看,这位漂亮公子说的没错,那个水晶里面,应该就是包藏着古怪的东西,是不是毒酒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藏有什么东西的!”然后,那只僵硬的蜘蛛,慢慢的伸展着它的触角将身体对正巴伦王子,以一种前所未有也绝对不会在一只蜘蛛,尤其还是一只尸体蜘蛛的郑重姿态说道,“我是亲眼看到,不世之王亲手将着这东西挂在小怪兽身上的,能让他这么重视的东西,其中的秘密,必然会是惊人的!我们竟然不是那恶毒家伙的对手,为了能够按自己的意志好好活命,然后再争取其他的东西,手里就要握住,会让不世之王害怕的一点点宝贝!从前我们几乎没有选择,之后也许也不会有更好的!这一次就是全部!” 小怪兽马上要说什么,蜘蛛又再次将身体朝向它,“有跟我打嘴仗的功夫,还不如一仔细研究研究这东西,我在上面发现了一些花纹,但是凭我的直觉来看,它们并不是普通的花纹,应该是记述了某件事情防止遗忘,一千年的时间会让很多东西消失它们原本的色彩,与当时想要记住那东西时的心情,而如果画出来的话会更加形象!” 小怪兽认真的看着巴伦王子的反应。看到巴伦王子想要向前走一步,更加靠近那只咋咋呼呼的蜘蛛,它偷偷拉了拉巴伦王子的袖子,估计它没有说出口的那些台词,肯定是在说蜘蛛是在胡说八道,而且它原本是个僵硬的石头一样的东西,突然变得这么活泛,思维这么敏捷的话,身上藏有的疑点就更多了!它都有点怀疑这蜘蛛会是不世之王变的 巴伦王子对这支蜘蛛的转变也觉得奇怪,但并不是不可理解。能被带进这个洞中接受这种惩罚的家伙,估计都是有能力冒犯别人的家伙,而且冒犯的程度,绝对不会是小打小闹。而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只蜘蛛被留在这里,经过施工的挤压,依然能够调动力量也说明了它自身能力的强大。 巴伦王子看向眼巴巴盯着他的小怪兽,“出现在这里的家伙们都是可怜人,不管大家因为什么原因,又有什么目的,但最起码,我们能够发挥出来的能力,应该和那些欠揍的家伙们预期是不同的,起码要让他们惊讶一下才行啊!” 小怪兽不满的撅撅嘴,“就怕有的家伙是在装可怜,就像之前装木讷一样!而且居然能够心安理得的装那么久!” 蜘蛛一脸嫌弃的瞥了小怪兽一眼,“自我封闭也总比有的家伙想要为虎作伥却不得门路强!” 巴伦王子当然没有心思听它们斗嘴,他在思索这块不争不抢的水晶,是不是不世之王能够在阴河之中行走的原因,他的确是陆地上最大的王,但是在水上没有一分的把握!最可恼的是那些乱成一团麻的思路竟然剪不断,理还乱,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蜘蛛很快在和小怪兽的嘴仗之中分神过来,比划一下那个水晶瓶,“这东西我们单独研究它,会不会恰恰也是上了当,它应该是什么东西上的一部分!”蜘蛛比划着,“会不会是什么极致的武器!不是世之剑的不臣之心,世所共见,不世之王当然也会另有准备!但是再怎么想那个庞大的准备,也因为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点!” 巴伦王子当然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否认蜘蛛的猜测!他没有跟这只蜘蛛说不世之王分身的事情。但如果设身处地为那些不世之王的分身着想一下,他们当然也需要更加有说服力的武器,因为别的被召唤回来这片古老土地的家伙们,都是带着他们的武器而召唤回来的,也会带着他们的武器,那是他们武器的分身,但是不世之王手中的不是之刃,却只认一个主人是它挑选的所有不世之王分身的其中之一。这样一来,其他的不世之王,就很可能因为他们手中的武器不是不世之剑而被他们的对手发现。要是这么说的话,仿佛还对上了,这家伙没有拥有不世之刃的家伙,一定会想方设法打造那样的兵器。要不然就是更干脆一点直接超越不世之刃以摆脱他的威胁。不过既然这东西被深深的隐藏起来,还刻意的这么明显,就必然有些来头。当然还有跟周围的各种事物相联系,比如说时光之门。 巴伦王子又猛然想到,刚刚那只蜘蛛,把他所有的触角,都纠缠在了时光之门之上,他们才腾出时间,能在这里分析这只瓶子,但是,之后很快的,蜘蛛又完整的来到了他们身边,要是这么一想的话,这只蜘蛛,绝对不像它自己说的那么简单。毕竟,刚刚巴伦王子的伸出手来,想要摸一下时光之门,得到的反弹力道是直接将他崩出去的激烈! 不世之王也并没有隐晦,他在这里出现的痕迹,至于,为什么没有隐晦,原因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每一个不世之王的分身都认为,他们没有必要,为其他的分身,大费周章的隐藏什么,他们只要追求速度就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达成自己的愿望,而不是,周密的在这里研究,关于隐身的那些繁琐细节。但是等等,他好像发现了一点什么,所有不世之王的分身,出现在这里的年纪,都是比他喝下下毒酒时,更年轻的年纪! 也就是说,所有的分身,现在都想到一件事,就是不让他们自己,在那个时候喝在那杯毒酒。可是,按照他之前的推断,那杯毒酒是握在他们手中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害怕,毒酒会再次出现。巴伦王子想,如果此时,那双眼球在自己身边的话,她一定会说,是不是毒酒也产生了很多的分身,但其实并没有,因为它被锁在了水晶里面。这也是为什么,要制造这块水晶,收藏毒酒的原因!完美的收藏与完美的束缚住想要分散的各个分身们! 第二千三百四十八章 陷于永恒 巴伦王子想,如果此时,那双眼球在自己身边的话,她一定会说,是不是毒酒也产生了很多的分身,但其实并没有,因为它被锁在了水晶里面。这也是为什么,要制造这块水晶,收藏毒酒的原因!完美的收藏与完美的束缚,想要分散的各个分身们! 不世之王,是在他的分身团结而统一的时候,把毒酒收藏起来的!而他所有的分身反目成仇,各自为政是在之后!而且在之后他们也没有马上返回到这里来找东西,这些分身全部都知道当年毒酒被隐藏的地址。却竟然没有,没有一个在那之后,想要首先来找到毒酒。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不能用猜的得知,比如他们如果有能力俘获一个不世之王的分身的话。他很快抛开这种没用的妄想,以他们的能力,能够在他的手下走上几招,已经是老天保佑!第二个问题就是,这些家伙虽然拖延了很多年才来找这个毒酒,为什么在找到之后又并没有马上下手,反而像是故意设计好的,要让自己先看到这东西? 一直在旁边嘟嘟囔囔,跟那只蜘蛛使劲儿的小怪兽忽然转过脸来提醒巴伦王子一句,“那些杯子起码会知道不世之王的一个分身的位置吧!就是不知道这些僵硬的家伙有没有可能知道毒酒的事情!如果它们知道就好了,我们大可以抓过来一只杯子问问!” 虽然在面对那些灵杯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稳操胜券,而且最实际的情况是他们现在逃到了这里,但,巴伦王子还是觉得它提醒的很有用,毕竟这些家伙是很确定,与能够进入时间通道的那个不世之王的分身有过联系的家伙,“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这些杯子当中处于主位上的是哪一只?” 小怪兽那个时候已经开始琢磨,再怎么把那些毛发重新装回到水晶瓶子里了,比划了几次,觉得要是不先回答完巴伦王子的这个问题,它没有办法将那些东西顺顺溜溜的放回去,这是它自己很清楚的缺点之一,不能够同时做两件事情,于是它停下它忙忙活活的手指,“它们的动作如果整齐还好说,有哪个不一样,会一眼就被捕捉到,但是它们的主人可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把它们所有的动作设定的乱七八糟!一起向它的敌人发难的时候,简直像是要被倒掉的一锅粥!一开始那种队形让人想要笑话它们,但是之后就知道了!那种状态绝对是故意的设定!会在一瞬间降低敌人的注意度,让它的敌人们觉得,这帮家伙会是地地道道的乌合之众,迅速的轻敌!然后接受眨眼之间的猛烈冲击,无论任何队形都会被冲散!”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只蜘蛛,它是最后接触到那些灵杯的人,按照它的说法,它之所以能够全身而退,是堵住时空之门的那块大石头,跟那些灵杯打了起来,而且由于彼此过于欣赏,又在事实上力量过于均衡。所以,陷入了那种永恒对峙之中。 “那里,现在,可以随便通过了!对阵的双方,都投入了全部的力量,而且,互相揪住了对方,难解难分,这是想要通过的人的机会!我看到了时空之门被移,开了一个小缝隙!”蜘蛛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僵硬的四肢,已经有很小幅度的抽动!很明显的,它也在觊觎着那个小裂缝!即使,是要以它这小小的身躯,去冒犯强大不可一世的不世之王,成果哪怕有一点点,可能是复生的希望,它都不会放弃!那个总用阴影笼罩他敌人的家伙,它要夺走他的名声他的荣耀!蜘蛛尸体的激动看在所有人眼里!这小家伙的庞大野心和他的身体很不相符,而它内心的柔软与多思与它整个身体呈现的僵硬又大大不同! 小怪兽满是嘲讽的切了一声,它脸上的表情,才是嘲讽的极致,“说你是故意的吧,你会觉得委屈,但是,要说,你是认真的,就要让人想想你到底是什么眼神儿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缝隙,时空之门的石头,才没有那么容易被限制住,那只不过是它自己的倒影!多跟我们这样聪明的家伙待在一起,也许你的蠢笨劲儿还能改改!”背在小怪兽身上,上次战斗过后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千手千眼,无比同意的,在空中做着各种手舞足蹈的动作,配合它的语音语调! 巴伦王子忽然注意到,小怪兽身上一片鳞角上雕刻的一些花纹,按照他的直觉,那绝对不是小怪兽土生土长的一块鳞片,应该是有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在上面雕出来的花纹,不过,一定是背着小怪兽的。既然,不世之王,能够在某一个虚无的时间,将那只水晶做的瓶子,挂在小怪兽的脖子上,当然,也能够,将小怪兽身上的某一块鳞片神不知鬼不觉的,概括出重要的图形,然后留作某种不可说的神秘用途! 然后,一个奇怪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闪现出来,当他依靠之前的记忆,通过时光之门的时候,似乎在那边也看过同样的,跟小怪兽身上的鳞片一样的符号。其实,巴伦王子关于现在的形势,做过很多猜测,其中的一种就是,这只小怪兽,未必是随意被丢弃在这里的,这小家伙,也许也同样经历了当年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是,不世之王在假装喝在那杯毒酒之后,又另外找来的帮手,他们组成的团队!当天,也不是当天,在整个世代也包括现在,无论任何人,如果能够接受不世之王的邀请,成为他的帮手,能够效力于不世之王,都是一件,会让常人可望而不可即而且是可以引以为傲的事情。而到了后来,小怪兽这种身份,一定会被灭口,所以,在小怪兽发觉,一切都是一场骗局的时候,它必然会有足够的反抗,换句话说,当年的小怪兽,也许并不像现在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只想要得到它喜欢吃的肉,或者是它喜欢要得到的玩物,那个时候,它或许会心怀天下也不一定! 同样,这只蜘蛛,也可能是这样的身份,它可能也是当时团队中的一员,只不过,它们自己因为在激战中死亡,全都忘记了,因为被挤入了时光通道,这种巨大力量的碾压,将它们的记忆,从它们的脑海之中挤了出去,它们的大脑,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第二千三百四十九章 印佐忽形 同样,这只蜘蛛,也可能是这样的身份,它可能也是当时团队中的一员,只不过,它自己因为在激战中死亡,全都忘记了,如果事情正常发展就会是这样,全部死亡之后形神俱灭,贪心与记忆,拥有与失去,最后化为子虚乌有!但是神与强大者的欲望,又在那个时候变成了它们的契机:那时,它们的灵魂没有被熄灭,它们经过时光通道被巨大时光力量的可怕碾压,记忆,全部从它们的脑海之中挤了出去,而对于它们来说,也那种危机状况下也一定是会做这样选择的,相比于挤出脑子里的重要物件产生生命危险,还是让它们丢掉一部分记忆,能够好好的存活下来才是正经。 所以,基本上,这只蜘蛛可以用来做一个验证,如果同样的在它身上出现的痕迹,能够在这块石头之后另一段时空也出现的话,那么它们的身份,它们的经历应该都是差不多的。也同时说明,这个印记里面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而且,时光之门背后的那段时光里面的那个印记,巴伦王子让他在脑海中的热量重新恢复,虽然隐隐约约模模糊糊,也总归算是能够感觉出来它的形状,有一些潦草都不妨事。而且,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应该可以进一步的佐证,当时,小怪兽一定是遇到了威胁,比如说,不世之王的屠刀,已经向它举起,而且,他已经确认他基本上很难逃脱那个毒刀,所以,他要留下这个东西,提防自己所遭受的事情,在这世上,再没有人了解!那时的情况绝对已经是危急到一定程度了。 但是,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解释,如果不世之王已经起了杀心!那么,他几乎会密切注视小怪兽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在要杀它的时候,因为要观察它到底如何反抗,所以会更加仔细的研究和关注它,但是,不世之王没有发现,他没有发现一点点,甚至没有碰触到这个印记里面的一丝一毫,这就很奇怪了,它明明是在一个非常开阔而且容易辨认的地方,因为小怪兽一定想到,如果这个标记,被留在特别偏僻的地方,会容易被人忽视,但是,为什么本不应该忽视这个印记的人,却偏偏忽视了呢。 巴伦旺子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虽然觉得,好像是比之前,前进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那个前进的地方,绝对不是什么平坦大道,而是进入了荆棘之中,那里面隐藏的秘密,虽然很多,也是能够突破一切的中心,可让人心情变得灰暗的是,要拿出秘密所付出的代价,不会像以往的战争之中,只要付出伤口或者生命就可以了,有一些真正的细节,虽然有可能简单,但是,找到它们,会是千难万难!到了后来,什么都看不到,错失了很多具体细节的不世之王,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块时光之门之后通往的方向,是他没有喝毒酒的时候。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选择,他会想要再次回到这个时代才对,他还年轻,活力四射,他的王朝刚刚开拓,他的王座金漆闪耀,连向他匍匐的万民脚下的泥土,都散发着新鲜的味道,一切都任凭他屈指改造。可是,很明显,他并没有选择从这个时光通道进入。虽然进去也没有停留下来,这是因为小怪兽手中会掌握着一块旋转整个时光通道,开启时光的钥匙。有人过去暂时做客,不会有任何的反应,那块时光钥匙也不会开启能量,但是,那边的时代被重新掌握,过去被重启的话小怪兽是会第一个知道的。这是刚刚巴伦王子在想自己心事的时候,小怪兽一直在他耳边叨叨的事情。 巴伦王子向来是个一心两用的高手,常人的只言片语,都会让他推测出其中的无限意思,小怪兽这样,在他旁边一心一意的解说,想要把他的注意力,从那只蜘蛛身上拿回来,他当然会听得更加明白,这可是个有用的信息!巴伦王子甚至很兴奋的,去问小怪兽手中到底有几把这样的钥匙,因为时光通道的多少,会决定不世之王的分身有多少。 巴伦王子这么一问,这个小怪兽就有些泄气了,它其实只有一把钥匙,它自己心中也很明白,这里会存在很多很多的时光通道,那么就说明,把守众多时光通道的小怪兽分身们也很多。每个家伙各司其职,给从各自通道进入的人带来相同的麻烦! “咱们有机会,就去另一边的时光通道看看吧,看看那些守卫着时光通道的家伙们,有没有已经真的变疯了,指不定,它们已经不再有看守那条通道的勇气和力量了呢!关于年老这件事情,人们总是说,身上的力气在消失让他们感觉到衰老的威胁力量,但是,勇气似乎比身上的力量消失得更快!”蜘蛛一本正经起来,知道的还挺多。 小怪兽一听到蜘蛛说是分身的事情,马上不服输的提醒它,“反正,无论如何,我的分身都会比你的分身好看点!” 蜘蛛一听就乐了,将它那尖尖的头,摇个不停,“分身的变化,其实是千差万别的,只不过,大家并没有把几个分身并列到一起,仔细看看,就一直猜测他们会一模一样。其实,存在于它们身上的差别可多着呢。” 小怪兽早已经去想别的事情了,“既然别的我们说的无论如何都是猜的,就先从这水晶上动手吧,让我用力量扔掉它的一层皮,看看内里是什么!没有什么比撕开外在的掩饰,看到真正的内核更重要了!” 巴伦王子可不同意它这个说法,那东西现在基本上动不得,不过不用他开口。蜘蛛又开始嘲讽小怪兽,“你的想法总是这么简单,也不看看这是对我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的东西!我觉得最好是我们亲眼看一下不是之王的分身,到底怎么看待这东西才好!我们绝对是不可以轻举妄动的!” 小怪兽被蜘蛛嘲笑的受不了,想要破例绕回时间通道去看看,虽然这会让它的身体会受到折损,“我回去看看就是,又不是去不了!” 蜘蛛第一次同意它的说法,其实它一早跟小怪兽杠着,就是想让小怪兽回去看看!哪怕这小家伙,回去呆不了多长时间,但是,按照巴伦王子所说的对那个痕迹,仔细看上两眼,说不定,也能够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现在,这个时刻,无论机会大小,它们都要死命把握! 第二千三百五十章 巡视兽 蜘蛛第一次同意小怪兽的说法,它一早跟小怪兽杠着,就是想让小怪兽回去看看!哪怕小家伙呆不了多长时间,仔细看巴伦王子所说的那个痕迹两眼,说不定,也能够回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现在,这个时刻,无论机会大小,它们都要死命把握! 小怪兽是个急性子,说干就干,开始整顿它那个圆鼓隆冬身子上挂着的东西。直到忽然感觉巴伦王子拉住了它,才向巴伦王子眼神所看的方向上注目了一下,那里站着几个比它更小一点的巡视兽,这些小家伙们都是石头变的,是用来检查施工通道里面的守卫者是否完好的,它们的出现,不仅没有让小怪兽害怕,反而让小怪兽有点着急,如果它们一会儿发现了隔壁的通道里的那些守卫兽们出现什么问题的话,它们想要去捡的那个便宜可能就捡不到了。 从前的小怪兽很少去想自己分身的事情,但是刚刚听过巴伦王子对于分身的关系的研究,它也意识到,那些想要杀掉自己分身的方法不错!相同的样子,同样的来历并没有带给它们对于血液的执着,反而带来了对同一种利益的争夺!小怪兽开始把它的力量集中到它的左手上。看这些巡视兽们略显僵硬的表情就知道,它们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肯定是发现了巴伦王子还有活动的蜘蛛。这些家伙们不常来巡视,但是它们也曾经出现过,大约是在几百年前。那时候它们就对这只尸蜘蛛很感兴趣,还曾经嘲笑过它的动作,它们不可能忘记,更不会忽视这个不应该出现的情况。但是整体上就让小怪兽受不了的是它竟然没有发现这些巡视兽是从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如果是从一开始它们就藏在那里的话,那么关于它的不诚之心和所有非分之为肯定也早就被它们发现了,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这些家伙虽然看起来长得比自己还灵巧可爱,但是毒辣的手段简直层出不穷! 不仅小怪兽对这几个家伙的忽然出现表现出了十足的警惕性,巴伦王子也看得出来,这些家伙除了那身僵硬的身体之外,连那对僵硬的眼球都在释放着寒冷的光泽,它们一定在做某些准备,至于为什么没有突然袭击,大概是因为不知道巴伦王子和复活过来的蜘蛛好不好对付吧。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总对陌生的东西心怀疑虑!它们在等待时机,亦在寻找时机! 至于小怪兽没有马上发动攻击,是因为这些现在不声不响看起来斯文的巡视兽也绝对没有那么好惹。在这里面他们遇到的各种状况和要对付的敌人从一开始就被设定为比小怪兽更强。 现在双方的架势就是麻杆儿打狼两头害怕。 到底是这帮身体实力十分厉害的巡视兽,从来没有真的遇到过敌人的缘故,让它们现在优柔寡断,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它们不知道,巴伦王子可知道的很清楚,这里不像别的地方,他们没有退路,只能制服这些巡视兽,或者是被它们制服。机会比较唯一的时候,其实是上苍对处于弱势一方的家伙们的怜悯,更加有利于他们的孤注一掷,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试过,甚至不知道如果他们聚精会神,如果他们无所畏惧时,到底会迸发多么大的力量! 身处劣势的时候,绝对不能够得罪强大的敌人。这是在乱境中明哲保身的,最简单的道理,但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这种道理就是瞎说。巴伦王子用眼神沟通过小怪兽与蜘蛛之后,又显得有些淡定了。这两个小家伙,比自己还想要吞噬敌人,它们根本忍不住。这也算不错的了,连战前动员都省了,只不过是要挑一个好的时机。而更让巴伦王子觉得欣慰的是,一开始,他觉得有些颠三倒四的蜘蛛也很明白这个道理。虽然其实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如果在庞大的争斗之中,最后存活下来的,会是这只蜘蛛的话自己的收尾之战明显会很复杂!罢了,巴伦王子毫不怀疑它会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难保不会让他吃比现在更多的苦头!但再怎么也不能自取灭亡。 本来,站在石头这边不是什么好办法,因为这个地势不利于发起冲击,尤其是在想要以闪电的瞬间,夺取敌人性命的时刻。但是,巴伦王子盯着盯那块石头,又觉得,全部的秘密都在那块石头身上,尤其是那些秘密的符号,就刻在石头的背面,如果刚刚他们对那些巡视兽做出的猜测,全部都错了呢,这些巡视兽,根本没有心思跟他们对打或者不对打,它们只想毁灭这里面,有可能被发现的所有秘密呢。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这些家伙都是石头做的。他们的主人会很放心,把秘密放在它们的肚子里。因为这些家伙一辈子也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它们的心声! 本来已做好了要突然袭击的打算,连巴伦王子这样,从来不会问任何事情提心吊胆的人也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加快,是紧张呢,因为一定要拿到胜利,否则就是死亡,已经是尸体的人再没有别的指望。就算再怎么麻烦的活着,再怎么样通过无数困难的活着,也比当一个尸体好! 不过,就在他打算第一个上去,跟这家伙发难的时候,小怪兽,最向前一步,抛出去一个东西,巴伦王子没办法看见那东西,因为在那个时候那东西已经弥漫成满天的迷雾,本来在黑暗之中就有些模糊的视线,被那东西完全改变成了墙体一样的障碍。这个时候可不用任何人提醒啊,谁都看得出来是要走为上。 巴伦王子马上改变方向。要跟上小怪兽,可是当他挪动脚步的时候就发现蜘蛛没有动。他还以为它是反应慢,又走了几步才发现蜘蛛确定没有动,而且它绷着的眼神能够显示出来,它很紧张是想离开的。但是那些巡视兽们强大的存在感把它吓傻了。 巴伦王子,有心不管它,又想想在这里的帮手少之又少,有这个蜘蛛也能给他们提供一点点力量似乎也是一件好事,于是马上返回去,自然而然的要把它从那个一动不动的静止状态拉出来。小怪兽原本看到巴伦王子已经跟上了,但是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追上它,于是又回过头来看。一看是蜘蛛的家伙闹出来的麻烦,一张小嘴儿,差点儿撇上了天。 第二千三百五十一章 时镜翻转 巴伦王子于是马上返回去,自然而然的要把它从那个一动不动的静止状态拉出来。小怪兽原本看到巴伦王子已经跟上了,但是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追上它,于是又回过头来看。一看是蜘蛛的家伙闹出来的麻烦,一张小嘴儿,差点儿撇上了天。 它哼哼唧唧的,自己嘟囔着,早知道这家伙会出问题,最膈应的是每次都出在节骨眼儿上。 小怪兽比巴伦王子速度更快的,召唤出它的千手千眼,然后拖着那只一点儿也不发抖,但却格外僵硬的尸蜘蛛向前走!那感觉太像拖着一只死狗。巴伦王子觉得自己都差点笑出来。但是慑于与敌人只有一雾之隔,而且,小怪兽有足够的能力,应付得了僵尸一样的蜘蛛,所以,巴拉王子在前面向着小怪兽刚才跑的方向跑,直接跑过去了,到了那里才知道,原来这里面会有一个隐藏的小洞。应该差不多能让他们暂时躲避,或者即使能够找了,也会找一段时间容他们再想想应对之策。 那小怪兽制造的那些雾气完全散尽,那些,巡视兽们马上气急败坏的在四下里寻找他们的时候,巴伦王子才知道,这个小洞距离,那块石头有多么近。小怪兽玩的灯下黑,简直是把他们的藏身之所,安排在那块,堵住时间通道的那块石头本身上面。 这下,巴伦王子又同时发现了另一件事情,就是刚刚他明明是向左跑的,但是,怎么好像是又回到了石头那里,反而是相反的方向了呢。这就倒有点儿像传说里面所说的,巡回境的存在了,就是所有看到的东西都是相反的。会不会连时间与秘密都一起被翻转了呢?他可真希望是! 小怪兽一赶回到小洞之中,立刻将僵尸蜘蛛扔了出去,然后自己瘫坐在地上,“刚刚的场面真的是要把人吓死了,那几个家伙不好对付的很,就是不世之王,碰上它们,是不是与它们真的过招也会犹豫一下!”小怪兽一开始是要装作不怕这些家伙的!那个时候它满意的认定,一切都符合它撒这个谎的条件,但随之时间的推移,小怪兽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巡视兽们的眼神越来越冷。小怪兽认为的它们之间浅淡的交情,在它们的眼神中被驱离到了角落里,瑟瑟发抖之急作一团!看到那种眼神之后,它马上压下之前的念头,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离开那些巡视兽们的视线会好点。 “我们明明是向另一个方向跑的,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巴伦王子用在墙壁上的影子发生了重叠。这里面的声音也会有影子,他看到他的声音形成的影子正画出一道优美的巢湖,围绕着小怪兽旋转。然后就是一直围绕在洞中的那种环流风不断的削弱他声音的宽度和长度,让它们变成精细而高亢的古怪声音! 小怪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是为了蒙蔽它们,它们以为我们会跳出它们的巡回境,真的向外面跑,而我们偏偏不离开它们,与它们紧紧的挤在一起!” 本来瘫在地面上好好的蜘蛛,听说他们不仅没有逃出这些巡回兽的手心,反而是主动跳到了它们的手心里,又一下子从原地弹跳起来,“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我们刚刚就不应该那么猴急的,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我们应该像原来一样,只说臣服于主人的话!要不然我们这就跟它们屈服,告诉它们我们不会有任何不成之心!关键是我们需要找一个人帮我们说点好话,这个人都是谁呢!” 巴伦王子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它说那些天方夜谭。如果真要认错,而且认错会有用的话,那么就应该从那些巡回兽一出现的时候就向向们匍匐,现在冒着烟的,耍了它们,还要跟它们求饶,不被它们立即五马分尸都是好的。那些家伙们,现在一定怒火中烧。主动靠近它们,低头示弱根本不是什么好办法。就算是的话,巴伦王子也不想尝试,他这一生没向什么人低过头,也一直在刀尖上抗争,虽然说,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总体来说,能够争取到的这份自由还是很可贵的,他又想到了,他那天用尽全身力气搅动进他兄长胸膛里面的那把刀,任何时候,只要紧紧地握住自己手中的刀,让它在可以驰骋范围内,加倍的迅速的尝试鲜血的味道,一切就可以尽掌手中。他有时候真怀疑,他的那颗胆子晒干了有大汗的酒海那么大!而且还是不断在增长的! 说完这些话,那个大蜘蛛又落到地上,继续瘫着,连它自己都知道,求饶是行不通的。 小怪兽干脆懒得看它。它正从一个缝隙向外边看,之前,它也一直从那里注视着外面,蜘蛛说话的时候,它没有阻止,说明它已经看到那些巡回兽们已经向更远的地方去找他们了! 巴伦王子给小怪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那里面一直散放出来的味道可不小,这些家伙如果一转回来,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他们在这里。他根本藏不了的! 小怪兽做了一个让他放心的动作,然后,一边盯着那个缝隙,一边对他说,“他们的嗅觉并不灵敏,不对,不应该说是不灵敏,而应该说是压根儿没有!这对我们来说是唯一的一点优势,也是不得不把握的优势!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泄气的话,也许是无法利用的优势,因为它们对这里太熟了!几乎可以熟悉到如果多了一个影子,它们也能够马上察觉出来的地步。” 巴伦王子这才放心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们呆着的这个小洞,发现后面有着幽深的一条小路,“这会通向哪里!”他心中期待着这会是条通天之路,解决这里面一切的麻烦! 小怪兽很有些忧虑的,看了一眼那条幽深的小路,“如果是在之前,这里哪里都去不了,后面是死心的,但是现在因为是巡回之境,一定不能乱走,否则就会自己走到那些家伙面前去!这是这些家伙们被赋予的强大灵力,让它们身上能够带有自己需要的那种强大灵力犯愁,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改变敌人走的方向,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来!这也是为什么它们刚刚并不进攻的原因,它们在等着我们逃跑,然后自投他们的罗网!” 原来如此,刚刚,巴伦王子还以为他们在犹豫,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情绪,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的守株待兔。 第二千三百五十二章 合合三生 小怪兽道,“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改变敌人走的方向,让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来!是它们刚刚并不进攻的原因,它们在等着我们逃跑,然后自投罗网!” 原来如此,巴伦王子还以为他们在犹豫,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情绪,原来是守株待兔。 小怪兽又一扫忧虑开始拍手,“还好还好,它们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越走越远了!时间通道里面的范围很大,够它们找上一段时间了。在这里这么些年也没有什么东西让它们这么暴躁了!所以,事实上他们对时间通道里面的构成一点也不熟悉,它们根本没有机会在这里面转圈,每次只要一看到我,它们就撤了!这些家伙总是这样吝啬,得好好跟我说一句话,都不愿意,所以现在活该让他们吃一些苦头!” 巴伦王子慢慢平复心中想法,不料另一个想法跳了出来,之前那只蜘蛛说的也没有什么错,他们应该拉这些人入伙,只不过不应该是向它们求饶,而是让它们跟自己一起,“这些家伙会被什么打动?只要我们那么轻轻的……” 小怪兽极其嘲讽的撇撇嘴,“这世上,绝对不存在那种能打动石头的东西!巡视兽虽然听起来有些蒙人的意思,但其实就是一些石头傀儡!它们本应僵硬刻板,却给改造成这个样子!” 照巴伦王子看这种石头傀儡,在这种特定的地方反而会更有用,“那是普通的石头,这些家伙们,既然能够被驱使,被威胁,有它们犹豫的东西,就必然有它们在困惑,再害怕着的东西!” 那群始终不肯散去,最后又把它们面前已经盯死了的那些家伙们,全部藏起来的迷雾,终于一点点变的的透亮,巡回兽的身影,又一次很清楚的,站在时光通道之中,一个长袍被吹的速速作响的红头发家伙说道,“看来,它们是铁了心的要与我们对抗!这群脆弱而不自私的可笑家伙们!” 一个听起来是他党羽的家伙接话,“看起来,那小怪兽还是不把我们这些石头人放在眼里,从前,它做给我们的样子都是假的!不过,这不肯定不是它一个能做得出来的,看起来蛊惑它的,就是那个看起来是人类实体的家伙!这家伙这样冒犯我们真是可恶!” 巴伦王子极度困惑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三个说话的家伙其实在共用一个身体! 巡回兽左肩上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拧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说道,“那家伙看起来没死多久!但是我总觉得他很奇怪,我们应该别惹他,他忙他的,我们忙我们的!之后等到时间空余……” 巡回兽右肩上的脑袋已经压抑不住狂躁的声音,恶狠狠的打断了他,与此同时它伸长舌头,掀起地面上的一块石头,不断的把它抛出去,再吸回来,“笨蛋,难道你闻不出来吗?他身上的味道,只是一种假象,他虽然有着新鲜的尸体,但那根本不是他真正的遭遇,是有人帮了他,将他的身体重塑,而帮他的家伙,不管是人是鬼,真正的意图,都是想让他通过时间通道!” “你的意思是他很厉害?也是,能够惦记时间通道的人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好欺负的!大家只要看看不世之王,就全都知道了!他不会是不世之王的人吧?”左肩上的脑袋提到不世之王四个字时充满鄙夷!它可从来没有瞧出来那个只会躲躲藏藏的家伙,有什么厉害的!而且现在,它最想做的事,就是与那个名不副实的家伙直接相遇!哪怕是要吓那胆小鬼一跳呢!不世之王在这里面熬的身子骨也许不如一棵朽木了吧!能够战败不世之王,这样的名声,会有多么响亮,他现在简直都要发笑! 它们的大哥终于发话,“当然不厉害,如果厉害的话,我们三个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胆小鬼!而真正的问题是,遇到胆小鬼才会麻烦!如果是个莽撞的家伙,我们还可以直截了当的收拾了他们,但是现在,他们胆小如鼠,一看到我们就钻回了他的耗子洞,又要让我们费心寻找我的刀还在火上淬刃,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耗!”它要即快速的捉到他们,那样,到第二天,它们就会重新获得强大的能力,而且获得自由,也获得这个身体,它要带着另外两个头颅,去它们想去的地方,穿越人间,也穿越沙漠,去到它梦想中的白云之地,那里不会有什么人是它的对手,也没有人会让它们受到伤害!它早就已经受够了僵硬的身体和墓土的气息! 红头发左肩上的头颅是个急性子,“这里,根本没有那么大!就算我们要一寸一寸的找,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跟在墓室中涌动的所有精灵一样,他们都会以嘲笑的目光认定,圈禁它们的时间通道的所在,就在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不会有更多的地方,也不是庞大的地方! 那个红头发的带头大哥,四下看了一眼,然后提高了音量,“大家都知道,这可不是什么上好的藏身之地,如果不用我们麻烦,主动出来的话,一切还有的商量!否则的话,什么可就好说了!我的手段是会让你们痛哭的!”说完之后,又把最后几个字,大声强调了一遍。 这家伙等了一会儿,四下里还是静悄悄的!那家伙把它向铜铃一大一样大的眼睛,闭了闭,“好说好商量,不行的话,胆小鬼们就受死吧!”话音落下,整个时空通道之中,烟气弥漫,随着这家伙的灵力释放出来的光珠,在整个空间之内到处飞流,速度快的,不断的连成一段段的光线。 “哈哈,他们就适合这种无死角的切割!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应该向主人建议他们要放心的,守门兽儿进来了!快点快点再弄更多的,更多的这种东西让他们试试我们的厉害!给他们机会的时候,还不赶快接着!现在倒好,后悔都来不及了!”左侧肩膀上的头颅,无论是声音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醉于被光球制造的炫景,这家伙从来都是个爱热闹的败类!不过,之前,它一直被他的大哥紧紧的束缚着,甚至说不得话,之前的许多时候,他都对那个计划颇有微词,不过现在,这计划已经第一个深得它心!若非那时的潜心忍耐,怎么会有现在的处处开花! 第二千三百五十三章 光球冲击 巡视兽左肩上的脑袋从来都是个爱热闹的败类!不过,之前,它一直被他的大哥紧紧的束缚着,甚至说不得话,之前的许多时候,他都对那个计划颇有微词,不过现在,这计划已经第一个深得它心!若非那时的潜心忍耐,怎么会有现在的处处开花! 看着外面那些闪着火光的光丸,不断的乱窜,切割到时光通道中的几乎每一寸空间的时候,巴伦王子不禁感叹小怪兽这个早有准备一样找到的小小藏身之地,解决了大问题! “可是怎么办?这些家伙要走了,而且不打算收回这些光珠!好啊,他们料定,就算现在这些珠子伤不到我们,我们藏到哪里了之后也总要出来,到那时,这些珠子还会找我们的麻烦,他们只要到最后的时候来捡尸体就行了!”巴伦王子在自己的周身附近,布下了灵力障!他没有去看那些光球怎么样撞到灵力障上面,但是,听到了声音。非常尖锐的摩擦声音,在灵力障表面不断摩擦,紧接着,是另外的光球撞击的声音,很显然,这些灵力,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彻底撞破。 小怪兽低头琢磨了一下,“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只笨蜘蛛可以用来编网,它的网犀利得非比寻常,只要把这些珠子全部用它坚不可摧的蛛丝网收住再慢慢消耗掉,就可以了!”说起那只蜘蛛的缺点,它可是会滔滔不绝的!而且,现在,小怪兽根本无法理解,它自己之前怎么会喜欢它那种浑身上下棕褐色的干枯爪子!而且还觉得它会织网了不起!但有一件事是它不得不承认的蜘蛛的网绝对难缠,无论是力量还是黏度都是一等一德缠人! 蜘蛛听到了小怪兽对它的嘲讽,虽然它认为,它们现在不应该是敌人,但它到底受不了小怪兽的无理诋毁,蜘蛛觉得自己真是受够了,应该臭骂小怪兽一顿,但是说出的话却并非如此,它还是决定有理有据,因为它认为巴伦王子会很赏识这样的它,而且继续真心诚意的跟它合作下去,帮它达成所愿,“喂,臭怪兽,你在打什么主意?我的网,怎么能够经得住这些根本不要命的家伙,它们可是灵力球,那些家伙没打算把它们的宝贝扔在这里不管,也并没有打算让它们被谁吞并,它们会回来的!” 巴伦王子打断了蜘蛛的牢骚,因为它发现了珠子的异动,“快看,它们是真的走了,这些家伙可真大意!就算他们的球子再怎么厉害,如果时间长了的话,我们总会想出办法!” “那可未必!这珠子应该是很宝贵的东西,并不是他们所有,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当然不相信我们也能控制,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小怪兽没有像蜘蛛一样去巴伦王子面前挤着看什么究竟,一边叹气一边说着。小怪兽心里觉得很委屈,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夸下海口,说自己完全不拿那些臭家伙当一回事,只要三下五除二,就会将它们全部剁碎,它跟巴伦王子的关系明显会更进一步! 巴伦王子知道,他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这些珠子的力道,从它们撞击在他们身边的这些时光壁上的声音也能够听得出来。想在这里面逃脱,就一定要将眼下于他们来说的战火,移向那块大石头,还有那些灵杯们。而且,最好的结果,应该是这三方面,对他们来说是敌人的家伙,让它们所有在互殴的过程中全都变得精疲力尽,它们三方面都掌握着巨大的秘密。 “骄傲的家伙最怕什么事情!”巴伦王子目视着那些光珠在整个时光通道飞来飞去,不断地砸向他的灵力障。让他所站立的地方,犹如是神殿的圣堂!而且这些光球的覆盖度也很密集,在时光通道的远处,那些让人永远觉得忐忑的黑暗处,也浮动着无数的光球,在黑暗之中穿梭的身影,它们似乎带着一些音韵水气,不断的变大变小,那是一些选择错了方向的光球,它们的目的仍然是来到巴伦王子身边,但是巴伦王子很真心的对它们说,它们其实很适合那里。毕竟驱逐黑暗才是这些光球们真正应该做的! “打败仗!说给自己看不起的敌人,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可是小怪兽最喜欢的环节,就是在残酷的斗争过程中开那些好笑的玩笑!它现在甚至巴不得巴伦王子一直问下去。 蜘蛛也无法不同意小怪兽,哪怕是头发丝儿那么大点儿的胜利也足以让喜欢骄傲的人沾沾自喜了,他们一定觉得那是他们将要得到巨大胜利的起始,“骄傲的家伙当然也怕打败仗,但是他们更怕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们,没有领略到他们的优点!” 小怪兽发现巴伦王子在听蜘蛛说话,觉得自己刚刚的好心情变霉运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外面有三个骄傲的,可是我们拿它们完全没有办法,只能猫在这里,像小老鼠一样!” “所以我们应该出去当观众!”巴伦王子以为,关于这个能让他稍微有点兴奋的提法,会让他滔滔不绝一段时间,结果发现真正的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自己已经首先迫不及待, 蜘蛛仍然出于礼貌的保持,慢条斯理的音调,的确,它从前很卑微的,只能作为尸体而活。连活动一下它的身体,让它自己能够转动目光,好好的看一看,这里都做不到。但是就在这个巴伦王子从某个不知名的缝隙挤进这里来开始,它的几个爪子就开始很意外的活动自如,那个时候它发现它自己浮在蜘蛛网上哭泣,因为能够看到这里的全貌,“开什么玩笑,那些光珠会把我们打得片甲不留!而且它们本来就在找我们!我们这些不得不示弱的家伙,想要藏起来还来不及呢!”灵力障上那些珠子频繁撞击的声音更加嚣张!它们每一个都3携带它们所谓的使命而来! “这些珠子,确实没有缝隙的覆盖着时间通道,但是有一个地方,我仔细观察了半天,它们都是绕开的!”巴伦王子伸出手给他们指向一个方向,其实他们现在碍于这个小小洞的过分狭窄逼仄,完全不能够看到巴伦王子真正指向的那个位置,但是无论是小怪兽,还是那只尸体蜘蛛,它们都对这里太熟悉了,现在就只听声音,不用看,他们都知道那些珠子移动到了哪里,而巴伦王子只要伸出手指,略略的说一下那个方位, 第二千三百五十四章 蜘蛛战 碍于小小洞的过分狭窄逼仄,巴伦王子指的位置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但,无论是小怪兽,还是尸体蜘蛛,它们都对这里太熟悉了,现在就只听声音,不用看,他们都知道那些珠子移动到了哪里,而巴伦王子只要伸出手指,略略的说一下那个方位, 也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块地方,他说的,就是之前他接到阴河河水的地方,但是现在的问题并不是那里,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是躲避光珠最好的地方,而是他们根本都不能从这个缝隙探出头去,因为光珠的覆盖氛围,简直是如同篦子是篦过的严密无间。 然后,就像小怪兽说的。巴伦王子想到的也是那只蜘蛛,只要它站在这里,不断的发射它那种粘粘的,又强硬的蜘蛛网的话,是可以保护大家过去的,于是新的问题又产生了,这只尸体蜘蛛,可没有那么博大的胸怀把他自己留在这里,而护佑所有的人先过去,尤其那当中,还有自他最讨厌的小怪兽的时候。 没想到,那这蜘蛛倒答应的很痛快,当巴伦王子跟它一说清楚这件事情,而且比蜘蛛更快的,怀疑他会不会送他们过去的时候。蜘蛛已经用它那些触角中的一只,拍了拍巴伦王子的胸脯,“能者多劳,这件事情当然应该由我做!” 小怪兽那双爱哭的眼睛翻了个白眼,继续哼哼唧唧,如果不是它实在没有办法,它才不会让蜘蛛抢这个风头。 但事实上,即使去到那个阴河的下面,也未必就是占到便宜,因为,如果石头和灵杯之间的制衡突然结束,他们也有可能受到它们双重力量的波及,或者,是二者不再争斗而是一致对外,把目光向他们这边调转过来!而那些凶悍的光珠将代替他们刚刚所做的,隔岸观火! 在彻底的打开自己的灵力障之前,巴伦王子把目光看向蜘蛛,还好蜘蛛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这一次,蜘蛛迫切的要展示它的功力,透过巴伦王子打开的灵力障的一个缺口,伸出的长长的触角,然后,把安嘴巴里面吐出来的蛛丝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猛然投出去,套住一个光珠,小怪兽看到这一幕,马上要变得高兴,因为从力量的拉伸来看,那个光珠儿,根本不会是足有手腕粗细的蛛丝的对手。只要这只笨蜘蛛再多绕几圈儿,准保会把那个小光珠碾碎。然后持续下去,直到所有光珠儿被摧毁!小怪兽这样完美的想了想,甚至已经兴奋到想要高歌一曲,跟刚刚已经陷入迷茫相比,能做点什么的蜘蛛尸体,身体忽然高大了一些!但是,这只蜘蛛的那些触角,也总在打它的千手千眼的主意,不管是在它们战斗的时候,还是在它们休息的时候,只要瞧向它的触角,总是会发出那种瘆人的嘶嘶声音。直到它的千手千眼也发出警告的声音!而且有的时候,小怪兽更加怀疑这些蜘蛛的触角,甚至对它们的主人不忠,它们想要寻求自己的自由! 小怪兽提醒着自己,不可以走神,因为真正的事实不比预期。原本有希望牢牢裹严那个小光珠的蛛丝,忽然发出了一阵瑟瑟颤抖,然后叮的一声,全部断开。那个断开的声音,仿佛是把大家紧紧提起的心弦给拨断一样,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这条路行不通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们会遭遇的威胁,是不可预测的,因为那些小光珠们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已经开始不约而同的向这边聚过来。这样一来的话,巴伦王子设置的灵力障就将马上遭受正面攻击。 “单个光珠的力量都这么大,如果它们聚到一起!难保它们不会把我们掀上天!”在一边感叹的小怪兽,实际上没有一点儿意思要去救已经撑不住的蜘蛛,本来尸体蜘蛛,并不必真正的参与到危险之中,但是这个小光珠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它刚刚故意被蛛丝紧紧地缠住的用意已经显露出来,就是要把蜘蛛给直接拉出去。 巴伦王子一看,赶忙过去搭把手,然后抓着小怪兽也过去。 小怪兽有些不情愿的甩着大脚板儿走过去,巴伦王子指着缠绕到地上一直延伸出去的蛛丝,让它给认真的踩着,小怪兽晃了几遍头,终于乖乖的踩上了。这小家伙的力气很大,原本一颗已经快要把蜘蛛薅出去差不多有上半身那么长的那颗小光珠,力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只不过,它的身后又来了很多的帮手,这可就是个问题了。 巴伦王子也在这时候发现了一个时机,大家都争着要把彼此拉出去,力量之大,简直叹为观止,整个时空,似乎都在双方的拉扯之中变得扭曲,而且,这一次的扭曲很明显。如果这种强大的力量,作用在那块时间石头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巴伦王子想要看到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打定这个主意,就想自己从灵力障不起眼的一个侧角冒头出去,结果,马上就被和从那边盘绕着飞过来的小光珠儿给盯上了,看着那个炫亮的小光点上在追踪自己的轨迹。巴伦王子心叫,不好。现在它离那块石头的距离比这个光点离它的距离要进的多,但是,这个小光点儿的速度,比之前小怪兽忽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的还要快。肯定是不等他到石头旁边,已经被这个光点砸中。现在想要抽出匕首也来不及了,他一时激动,将手中的那个小水晶瓶扔了出去,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扔出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不已,那东西宝贝的很,是他们到现在为止的全部发现,其中所蕴藏的秘密,应该是他们此行当中最大的秘密之一。它之所以能够平静地待在这里,而没有被那种惨绝人寰的争斗触及,是因为不世之王一直都将它保护得很好,特别是放在时光通道之中。让那些想要得到它的活人全部望尘莫及。 可等巴伦王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刚确实有点想多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之内,他应该已经被小光点儿砸中,那种连之前都试过的,绝对不可能轻易对付的蛛丝都能够轻而易举,突破的光点力量,如果像这样与小水晶瓶正面遭遇的话,几乎不会有什么血肉做成的动物受得了。说不定身体已经变成了遗骸,但是,当他晚了这么长时间, 第二千三百五十五章 赠予力量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巴伦王子现在也应该已经被光点砸中,而这种小光点连之前那么坚韧不拔,可以切割一切的蜘蛛丝都能轻易突破,就可以想象任何与它正面遭遇的血肉动物,会以何等惨状结束这场相遇!身体一定会在一瞬间变成遗骸,要纠结的只不过是什么样的遗骸!但当巴伦王子晚了这么长时间才向小光点儿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小水晶瓶已经在空中,自动打开了瓶塞子,看那个意思,应该是在吸收小光点的力量。明眼看着就像那些巡视兽们所想的一样,是它们的小光珠正在占据上峰,它们很快就可以过来收获他们的战利品。但是,这个不断在从小光点上被吸取出来的力量,等到巴伦王子仔细地观看它的细节的时候,才发现,不只是光束形成的庞大渊博力量那么简单,甚至还有一种血丝,以不断的缠绕的那种姿态,从光点之中发散出来,从最开始只有零星的血丝,到后来,已经变得总有头发丝那么粗。虽然这样听起来,头发丝的粗细,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但是,如果拉扯这么长的距离,而且千丝万缕的发散,只在那么个小光点之中,足以说明其中的力量,和它之前所吸取的血液的总量,如果能够直观的观察一下的话,一定会是让人吃惊的地步。 还是那句话,如果力量悬殊的时候,知道你的敌人是一种残忍,而且无法让你估量的家伙的时候,你的心情一定好不到哪儿去,什么不祥的感觉充斥胸臆还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这只水晶瓶的自作主张,也让巴伦王子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刚刚,他确实是有些慌张不管不顾的把这东西扔出去了,但是绝对没有这样的高度,也就是说,是它自己一离开自己的手上升到这种高度的,而且也是自作主张迎击敌人。 更要命的,是在之后,这种强烈的吸取力量,和其中的赠予力量都没有停下来。巴伦王子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脸上全部的汗毛和头发都开始向着他们力量汇聚的地方跑。巴伦王子抽出一点点时间来看看蜘蛛和小怪兽那边,它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后来赶到的那些,光点儿们,全部参入了战团,那个尸体,蜘蛛和小怪兽已经被拉到了半空之中,进行着最后倔强的斗争。而在它们双方力量的结合点之中,已经冒出了浓黑的烟尘,铺面的热气从那边发散过来。如果他们继续持续下去的话,也许不用力量将他们击伤,只是那热度就会将它们烧的,没有办法喘气。而且火势的蔓延很平整,完全像是要铺满整个时间通道。 小怪兽又一次召唤出千手千眼,但是这一次,连那些被召唤的家伙们也开始畏惧,火焰的浓度它们是从整个时间通道的四面八方赶来的,但是,在快要靠近小怪兽的时候,速度逐渐减慢,仿佛知道这一次召唤它们的力量,估计是陷入了没法缓解的困境之中,它们已经在为自己的退路打算,小怪兽,把召唤它们的力量加强,那已经是小怪兽最后的力量,但是到现在为止还算好使,本来已经趋于迟缓的千手千眼,终于开始靠近他们的力量将已经平行到办公室中的小怪兽拉回去一点儿,这么一来,蜘蛛探出去的身体就更多。于是它那边的蛛丝很快受到了殃及。那种银白雪亮的材质,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火红,而且某一处燃烧着火苗的样子。这只平常就呆头呆脑的蜘蛛,被半吊在空中,有些发呆,它肯定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但是不知道怎么解救自己。 小怪兽的千手千眼一出现,它的那双眼球又一次自动的脱离了它的主人,跑到了巴伦王子身边。它有太多的话要对巴伦王子说!那些在它脑海之中千回百转的故事! “这些家伙来的真不是时候,我们甚至没有站稳脚跟!”巴伦王子呼了一口气!哎!即使再怎么小心翼翼他们依然是最显著的攻击目标!在最不起眼的事物上赋予极大的力量,是这里的游戏操纵者们最喜欢玩的游戏。 那双眼球它的习惯一如既往,正事儿还没说,已经哭哭啼啼!一开口,嘴里喷出来的悲伤眼泪,甚至带着火焰的温度,“殿下,现在应该感谢它们,都是些疏于防范的家伙,要是正常的会发现的更早,而且现在或全员参战,不会像它们这样,只是把自己的法宝留在这里,就那么无所顾忌的离开!” 巴伦王子真想一巴掌将至双眼球扇出去,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更何况是像它那样,用慢条斯理的语调,巴伦王子看眼球不想说正题,就自己直接把话题拉到正题上,“看到那只水晶瓶了吗?现在,它倒像是我们的帮手!最近,操纵者爱上了撰写离奇故事!” “那是因为这里有它们要守护的东西!所有它们的主子们留在这里的东西,应该都留有守护的法宝跟着,但是,那些法宝的能力有限,于是,它这个在外面总体框着的法宝就不得不能者多劳!殿下现在向那个方向看!”这一对眼球的语气很正经,但是它的声音又止不住的哭哭啼啼,这种音调很容易降低它们的可信性,一个正常人,哪怕是极度理智的圣人,在他像这样情绪激动哭哭啼啼的时候,也难免会做出与事实不符,太过情绪化的决定! 可是在这个时候,要是不向那边看的话,应该是更加情绪化的决定,所以,巴伦王子像眼球说的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在另一个方向上,正被全景的展现出来。按理来说,在他们眼前,在他们四周,就是他目光能够看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的全部,而那个多出来的,他们能够看到与它们现在等身高,也等大小的,那幅虚景应该是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之中的,但是它真实的并不像他说的是个虚景,仿佛那才是一切真实发生的地方,那里的自己才是自己。而他现在脚踏之地才是根本不存在的虚渺无凭之地! 火焰又一次弥漫,两副景象很神奇的凝结到一起,然后,他可以看到,刚刚他认为是在帮他阻止光点的那个水晶瓶子,这从另一个方向沟通了南北的两大丛火流,那种不断在蛛丝之中成长的血液一样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血液这么简单,那是这些火的食物,应该是被称作是诱饵的东西。 第二千三百五十六章 焰力傲范 火焰又一次弥漫,两副景象很神奇的凝结在一起,然后,刚刚巴伦王子认为是在帮忙阻止光点的水晶瓶子,沟通了南北两丛火流,那不断在蛛丝之中成长的血液一样的东西,不是血液这么简单,那是这些火的食物,应该是被称作是诱饵的东西。 “看来,无论我们得到不得到这只水晶瓶子,都没有任何的作用,我们没办法唤醒它们的灵魂,它们一直都在这里管理自己!比起听我们的,他们更喜欢自作主张!”原本在如此惊人的火焰之中,应该是说不出来话的,但是此时的巴伦王子,因为陷入到一种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所有无望的挣扎,然后,再沉溺于这种挣扎的可笑当中。所以,居然依托着那种挣扎发出了声音! 估计要不了多少时间,时间通道之中唯一充斥的将只有火焰。到现在,没有人能够再笑话那些巡视兽儿了,它们一点儿也不傻,它们知道,如何对付擅闯者与背叛者,只是要找一个对他们来说最简单省事的方法。 巴伦王子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应该挑一个好看的姿势,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虽然,到最后,也会一样的化成一堆灰烬。但,如果侥幸没有呢,漂亮的身姿,也许会得到少一点嘲笑,但其实都差不多。反正,灰烬也听不到什么嘲笑不嘲笑的! 可就在这时,一开始吓傻了的小怪兽,正一个劲儿的给他指一个方向让巴伦王子看,他一点也没有心情,再去看那些无聊的火焰热度,到底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反正,对他们来说都一样,但是,小怪兽使劲的扳着他的脑袋,不就是刚刚那个虚景吗?虽然看上去很像,但是仍没有自己的空间,就只是平面上画出他们现在的样子。那种意义,跟望梅止渴差不了多少,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能看到就捞不着,人被加热到这种地步,什么样精致的幻想都已经不足以弥补巨大落差的伤痛了。 就算再怎么看,也能够看出,那副虚景救不了大家,就算现在那种虚景看着像是进化出了一点点可贵的空间,也可能是因为火焰不断的蒸腾,带来的那种空间感。 巴伦王子又去想关于姿势的事情了?要是再不去想,这个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可这时候小怪兽的影子在他的身边,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射了出去。 巴伦王子心上,下意识的,就已经能够猜到小怪兽要做什么呢,可马上,他又觉得都不重要了,反正被这种弥漫没有缝隙的熊熊大火燃烧,到最后,结局都会一样。就像小怪兽这个鲁莽行动,他是可以猜得到结果的,一会儿,会狠狠的撞到热度跟火焰一样的墙壁上,然,后倒退回自己的身边的,巴伦王子只是随便看看就能知道,那个力度几乎会因为回座力的巨大,把还在发愣,而且会一直愣下去的尸体蜘蛛冲到天上去。可,巴伦王子一点儿都不想管,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也不希望别人管,最后时刻想要有的最后放纵,希望会完美一点,至于他真正要做的事反而是要计算一下,如果不被小怪兽的回座力打扰的话,应该保持怎样的力度,维持那个被精美计算出来的姿势,他所认定的会好看,会有一些傲骨风范的姿势。就算是一具尸体,也要有模有样。 可是真看到小怪兽的身影,就那样消失在火焰之中的时候。他觉得他的大惊失色连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要严重,自己真的和这些家伙同仇敌忾了,还在关心它们。就像那时候对那些大块头一样,有些承诺,不是你说能改就能改的,因为上天听到,有的时候他们的记忆力一点也不好,忘却那些你对他们说的是他对你们承诺的事,但有的时候,他的记忆力却格外突出,就像现在对待他每一次的承诺,他们都十分的认真。 真不该这样,但是巴伦王子马上就动作起来,努力用尽全身力气,从火焰中冲出来,反正呆在里面也一样。现在连那些小光点儿们,也开始舒服的退下去了,它们制造的火焰,在它们看来已经能够帮它们烧掉它们想要收到的一切。巴伦王子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除了骨头,似乎肉都被激烈的燃烧起来,然后发散出那种烧焦的味道,他努力的忍住四肢百骸不断传递给那个跳动的心的恐怖提示,也冲到了那幅虚景面前。 其实,这也算作是一种收获,因为毕竟,他发觉小怪兽说的是对的,这幅虚景。的确不只是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平面反射那么简单,它是有空间的,但是,再怎么有浅显的空间,在这个时候想要往里冲,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些,火似乎很游刃有余的窜进了虚景之中,又在其中不断的改变方向积聚能量。然后在狭窄的口径处,像一条火龙一样滔滔不绝的喷出来。 那样不管不顾滚进去的小怪兽,马上就被那些火龙围绕变成了一只圆墩墩的小火球儿。 巨大的火焰,让巴伦王子感觉到皮肤的撕裂,而且不光是撕裂,又把它们重新揉搓在一起,但即使这样,巴伦王子也铁了心要去把那小家伙捞出来。就这样葬身火海,也太不值得了。他冲过去,发现就这样硬往里冲,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里面的温度,完全是要把人彻底烧伦的温度。他拿起腰上的半壶水,动作快到,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地扯下衣服来,把上面洒满水,然后裹紧自己的脸和身体,才勉强觉得好一点。等他真的能够拉到小怪兽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也做了一点准备,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在身上插满了那只尸体蜘蛛的蛛丝,那种蛛丝很奇怪,遇到这些烈火的时候,反而变成了像萨珊玻璃一那样的东西,冰冰凉的。 巴伦王子向小怪兽伸出来的手,又被烫了回去。现在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他不得不退出去。其实退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已经走不动了,完了,他要废在这里面了,但是,有一种力量直接把他拉着,拖了出去,他低头看的时候,看到了亮晶晶的蛛丝,被那种蛛丝缠绕的感觉,第一次让他觉得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只不过,这只尸体蜘蛛收尾工作做得不太好,把他拉出去之后直接甩在了地上,巴伦王子一个没弄好,就吃了一嘴沙子! 第二千三百五十七章 了不得的东西 一种力量拖着巴伦王子出去,他低头看,是亮晶晶的蛛丝,被那种蛛丝缠绕的感觉,第一次让他觉得,是一种幸福的感觉。 只不过,这只尸体蜘蛛收尾工作做得不太好,把他拉出去之后直接甩在了地上,巴伦王子一个没弄好,就吃了一嘴沙子! 如果跟半个救命恩人计较这种事情的话,算了,就当做没有发生他喷着火一样的呼吸勉勉强强的站起身来。又感觉到一个火球也连滚带爬的,从他旁边经过。 那火球力道着实庞大,连滚带爬从他身边过去几乎是闪电的一瞬间,看它的样子是非要撞到对面的墙壁才能停下来,整个过程,估计会跟巴伦王子之前的一模一样,尸体蜘蛛的蛛丝,赶紧在巴伦王子身上打开,又猛的向回弹接住了那个火球。 不过,尽管这样,被那个火球差一点点攻击到的墙壁,还是在蛛丝紧紧缠缚火球之后产生了无数的裂缝。 那些蜘蛛丝打开,火球被抖落出来。然后上面的火焰,在小火球的左右骨碌下慢慢的熄灭,可是没有人能够确定小怪兽到底受没受伤,如此覆盖严密的火焰。不过,它应该不会死,它是被时空挤压进来的,有一半的身体还留在外面,所以,才会与一般的怪兽不同,显得这么小巧可爱。当然一切都是错觉。小怪兽和大怪兽一样,都是残酷的家伙,巴伦王子现在在这个热度之中,回想自己到底怎么说服它的,居然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看向不断从火焰中挣扎出来仍然活着,看起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的小怪兽,巴伦王子的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什么都没有研究明白去就逞强?” 小怪兽神神秘秘地把它的手指头竖在嘴唇上,意思是让他住口,只不过它的手指上还带着一小撮火焰,所以把它嘴唇上刚刚扑灭的像钢针一样的硬度的皮毛又带起了火焰。 巴伦王子已经没有心思听他说什么,可是小怪兽似乎根本不在意身上的什么火焰烧伤,各种难堪难受的情绪,反而一定决定要跟他说些什么。 巴伦王子现在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委屈的感情,从前,他也是一种委屈的身份,不得他父汗喜爱,与他哥哥相形见绌,但是那时候,他并很确定,他没有委屈,反而是在憎恨,可是到了现在,当生命被火焰燃烧,无可逃之处的时候,所能够感觉到的,是一种真正的委屈,看来,在与他兄长对决的那个时候,连他心底,最深的意识都知道他能够应付,而在现在他是真的怕了。 小怪兽把他的发呆当成了默许,比比划划的在他面前说了一顿什么东西。 巴伦王子没有听也不想听。一个满身都是被烟烧的,焦灼乌黑,随便一动都在散播着漫天烟尘的家伙,到底能说出什么经世致用的道理。如果是抱怨的话,他心底关于这种话的长句短句,小作文太多了,他一点也不想听,也不想听别人的,更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直抒胸臆的那些东西。 可是那只执着的小怪兽。讨厌的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它追着巴伦王子的目光,不断的摇晃它的身体,企图引起巴伦王子的注意力,“就是那里面,有了不得的东西!” “对活人来说,有很多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对死人就不见得了!”巴伦王子面带微笑,这样的他在表达的意思,就是视小怪兽的说法为玩笑!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的好朋友,在时间通道的中的尸体,本来就不可以再死第二次的!这些烧个不停的,该死的火焰,除了让我们难受之外,它们什么都做不到!” “那些巡视兽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巴伦王子可不相信巡视兽大费周章只是用一般火焰给不死的尸体洗个热火澡而已!况且这是融焰本来就不一样! 小怪兽格外执拗,“他们的打算从来就不会简单,因为那不是它们自主意识的打算,而是在它背后控制着他们,把它们当做傀儡一样的主人们的打算!如果我们毫无利用之处的话,那些巡视兽的主子们连处死我们这麻烦的步骤都不会做!会像垃圾一样,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理不睬!这种是我这么长时间来切身体会到的,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这些家伙们的忘性和他们的良心一样坏!” 只会痛苦,但不会死去这句话,忽然字真句实的飘进了巴伦王子的脑海,对啊,小怪兽说的很对,他们根本不必,无需留意这里面出现的痛苦,因为没有办法改变,那么便被动为主动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他跳了起来,在落地的时候,扭头看向小怪兽,“刚刚,你发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钥匙,之前说过的钥匙!”小怪兽一张开嘴巴,舌头被烧焦的一边,就掉出来黑色的灰尘。 巴伦王子没有功夫问它到底还挺不挺得住,一下子跳了起来。刚刚他确实错过了时机,但是小怪兽碰到了,那东西为什么没有拿出来,“你呢?为什么没有真的把那把钥匙拿出来!”巴伦王子只关心钥匙,无论那东西能开启什么都是他需要的!这是珍贵的发现,他必须把握! 小怪兽露出永远让人闹不明白是何示意的表情,“我的好朋友不是我不想的,而是我的手伸不进去,它的形状是为人类准备的,只有你能这里只有你能把钥匙拿出来,现在就是时机我们还可以冲过去,火焰的浓度并没有达到满限!” “为什么不早说?”巴伦王子看着比刚才浓度更强的火焰,“看来这些家伙要烧毁的把钥匙!而火焰的强度则会增加两倍!” “一开始,我也没有吃透它们的意思……所以,所以……”小怪兽低着头嘟嘟囔囔,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巴伦王子已经如同一道迅疾的闪电折返回去。它可没想过,能够这么简单的就说动巴伦王子,之前,让巴伦王子上来,咬它一口,浪费了它多少口舌。小怪兽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刚刚巴伦王子已经被烧的,有些惨不忍睹的皮肉,立刻也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的跟了回去。 巴伦王子已经彻底陷入了对那把钥匙的痴迷之中,整个时间通道之中充斥弥漫的火焰的味道,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可怕,虽然,这些都是用来折磨他的东西,也是用来烧毁钥匙的东西,但是说到底,拿不走他的性命,就会有可能被他扭转成是在帮他的存在。 第二千三百五十八章 暗荼 巴伦王子彻底对那把钥匙痴迷!整个时间通道之中充斥火焰的味道,在他看来,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可怕,虽然,这些都是用来折磨他的东西,也是用来烧毁钥匙的东西,但是说到底,拿不走他的性命,就会有可能被他扭转成是在帮他的存在。 反客为主的意义也就在于此。他不可能做不到的,当年,对于他的兄长也是如此,他失望过,以为他的命运唯一而确定的,就是只能被他踩进泥土之!但是后来不见天日的逆境幡然转换,那不是老天平白无故的赐予,而是他的努力,在大风大浪中的求取,不要紧张,只要想要就会获得。 重新观察那个空间里各个孔洞的形状。比起之前,硬着头皮来这里看一眼,他现在带来了更多的趣味感! 而在那幅巨大的火幕之后,全身盔甲的三头一身的巨大影子,笑得体无完肤的样子,正投投影到对面的墙壁上,左边的头颅仰天大笑,时间通道因为它的笑声显得有些云蒸霞蔚,“这家伙决定了,要把他的不死之身送过来,还把那只讨厌的小怪兽一同带了过来,我们真是求之不得呢!” 右边的头颅又惯常的反对,“你可不要忘了,他始终是不世之王的侍卫!他能从众多碌碌无为的侍卫之中脱颖而出。他的刀上就已经爬满灵魂,他踏着血路而来……” 左边的头颅气势汹汹的打断他,“那你应该更不要忘了,他当时能够取得那么辉煌的战绩,是因为站在不世之王的肩膀上,一直笼罩在不世之王的光环之下,那些人对他闻风丧胆,是因为他背后的不世之王。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那么强大的主子,他根本无法在这沙漠上建立功勋,就连那么惨烈,那么出名的死去,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那么看不起他,就去试试,他到底是不是你眼中的那个样子吧!”右边的头颅在想不世之王的名头他已经听过了一百多年,这是个从来都不会过时的名字,尽管岁月匆匆,但是他的名字却仿佛历久弥新,反而像是更加厚重了!就算是娜艾两度做好了准备,想要将不世之王握在手心之中,但是到现在那个女人的手心还是光溜溜的。事实证明不世之王绝对不是浪得虚名的家伙,这家伙的生死,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在他身上可钻的空子并不多,虽然不见得没有,但是一定不会太好找。 “他的主子确实是个名不虚传的人物,但是一天天的等待会不会消磨了他某部分力量也很难说。”正中间的脑袋终于开口!它抬起轻如雾气的左手向上抛起一个细小的光点儿,“而且真正的那家伙的力量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们只有亲眼看到才行!他的过多讳莫如深已经欲盖弥彰!看看他的脸,然后再决定我们要给他的脸色!但是以上一切都会从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开始!” 左肩上的头颅哈哈大笑,“哼哼,大哥永远是最懂我的心的,这家伙一定要留给我,他的不世之卫光环,我会亲手给他取下来,然后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的!那些人类所说的德不配位就是这个样子,代价会如此惨重都是他们自己找的!”它一向目空一切,也觉得自己准备的时间够长了! 巡视兽身后的三头一身的影子也在表达观点,“说的是呢,其实,我觉得,我们根本本不必如此麻烦,刚刚在时间通道之中只用这把刀就能够对付他们,现在给他们做了这么重的局,看起来真的有点儿高,看他们了!大哥,那这小怪兽就由我来收拾吧!它碍我们的眼,已经太长时间了!” 话音落下三只重叠的光影缭绕成一团,没有人看得清它们选择的方向,但是它们的速度简直比闪电还要快却是一定的。 时间通道之中,烟火的浓度已经几乎要达到了顶点,巴伦王子现在才记起来他是将死之躯,对这些被火焰灼身的痛苦体会根本不是来源于身体真实的体会,而只是他的想象,就在刚刚他差点被这种想象压垮!那种变怂的时刻,如果传扬出去是会让他抬不起头的。他到底在想什么?把那种想象出来的热度加入到他的皮肤之上。重新观察一下这个虚无的空间,他有些惊讶的发现,外面的烈火虽然烧的如此如火如荼,但是,里面其实是很宁静的,而且是那种与时间通道之中从前的样子极度黑暗相匹配的阴森冷调。好啊好啊,第一个碰到的敌人,他一定会给他点儿苦头吃的,因为刚刚他吃的那些郁闷的苦头已经足够多了,他会见面分一半的不对,应该是全部赠予,然后,在那黑暗之中,有比这些火更加亮的光速,偶尔划过那些浓密的黑暗。这个时候只要轻而细听的话,就能够听到那些闪电的来源,它们的光亮如此之磅礴,但其实,它们都是一些祈求的心愿堆集而成的愿闪!看来,有的人在时间通道之中,隐藏了这种邪恶的东西,他们把某一种邪恶的力量,加入到人类的空间之中,然后在那里收集他们的愿望。但是做这种事情是为了得到什么呢? 巴伦王子从前只是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是真正的听到在那些闪电之中存在的乞求声音和那种不绝如缕的,还有哀伤的哭泣声还是第一次,它们的数量很庞大,已经能够遮蔽外面熊熊燃烧的烈火,就是这种来自人类的声音被那些体恤民情的上神所忽悠的愿望,反而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在这里阻挡它们部下的凶火产生的各种各样的反噬! 巴伦王子正因为想到这些,而这些眉头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慢慢的在那些闪电之后被推到前面,“你终于来了,我的王子殿下,看起来好像迟到了呢,是因为刚刚被这种难得一见的壮观场面,吓得心神皆颤了吗?如果是那样,你应该早对我说的,我绝对不会拒绝您的臣服,各种方式的!” 嗯,巡视兽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已打定主意不再犹豫,也不再掩饰的巡视兽了,可要说它们完全不掩饰也不对,这似乎不是巡视兽本身,而是它们的背影!它们到底在惧怕势单力孤的自己的什么,看来还是在害怕,不世之王的余威,巴伦王子轻笑一声无比嘲讽道,“拿着些无辜生命做自己挡箭牌的人……” 第二千三百五十九章 影反配 巴伦王子第一反应是巡视兽又回来了,但只要稍微细品就可发觉这并不是巡视兽本身,而是它们的背影!巡视兽们到底在惧怕势单力孤的自己什么,看来还是在害怕不世之王的余威,巴伦王子轻笑一声无比嘲讽道,“拿着些无辜生命做自己挡箭牌的人, 真的有脸面笑话别人吗……要是提起胆小如鼠的话,恐怕面对你这样胆小的角色,我只能屈居二位呢!”巴伦王子不会问他们想要什么的,反正它们会说,而且是急不可耐的。如果他能把这影子摆布的极度拖拉的话,巡视兽的真身也会忍不住露出头来。 “巴伦王子殿下,您果然与传说中的一样,斯文而优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您哥哥那,样完全不让别人说上话,我曾经见过他的狂妄自大,我那时候就知道,他会是你的手下败将,因为他太不喜欢倾听,他太过于自以为是,忽视自己的敌人,本来就是大错特错的事情,而他又常常乐此不疲!”巡视兽的影子嘲笑着巴伦王子的兄长的自以为是,不过它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气人,因为只是背影的缘故,无论任何人都很难在那一团黑乎乎的背影之上找到它的表情。而且就连它的声音也死板无趣!也许是经过两次墙面反射的原因! 巴伦王子忽然想做一个大胆的尝试,自己虽然站在巡视兽影子的面前,安也能够看到自己,但是跟自己看到它的样子应该一样都只是模糊的影子,比如说,他想到这个,就已经开始让自己的身体跳起来。去拂空气中的灰尘!这样做的动作虽然寻常,但是速度非同一般,可正常来说即使是动作很小,但如果眼神正常的人一定会认为是在发动攻击!巴伦王子对自己说,这个影子一定看不到。“把那把钥匙拿出来吧,我会跟你做一个让你开心的交易!”巴伦王子的整个动作很轻,很快,停在他面前的背影也果然没有察觉!巴伦王子变得很兴奋,这也许是一个空子!但唯一不好的是自己的整个动作幅度很小,力量很轻。可,只要加进去一点点,那个影子又会有所觉察! 巡视兽的影子把身体拉低,仿佛能够随时洞察秋毫的那样的靠近巴伦王子的耳朵,它的声音如同呼吸在空中摩擦,“怎么办呢!据我所知,真心真意跟我们的王子殿下做交易的家伙还没有一个能够得到他的期待中的愿景,就连你的兄长,你也把他大卸八块!又或者,我应该换一种怀疑方式,你能有什么我们找不到的东西。事到如今,你能剩下的只是一身骨头的味道,和那个看起来似乎很尊贵的身份。” “那不过是族人的规矩,又何必说得如此恐怖,好像我很不懂得道理似的!不过,今天在这里,我真的有很多道理,觉得不明白,那把钥匙,你们烧掉它,会有什么好处,如果时空之门不能够开启,你们也一样,要在这里,永永远远做这些无聊透顶的事情,看到那只小怪兽了吗?你们也会跟它一样,不能够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不能够得到自己的真身,只是一句半死不活的,类似于尸体却连尸体也不如的存在!因为虽然灵力强大,但是,最尴尬不过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力量!”巴伦王子的话音未落,又把他刚刚的捣蛋动作重复做了一遍。很好,黑影依然无所觉察,巴伦王子希冀着,自己能够更进一步!他低下的眉眼,看到巡视兽影子反配着的弓箭,那一定是巡视兽们的弓箭,但因为影子是反的,所以,弓箭也被反方向配戴着!巴伦王子不动声色地比划了一下自己与那把弓箭的距离,算不上远,已经能够看得出那张看起来不错的雕花硬弓的材质。这些巡视兽们对于武器的品味还不错,因为这张弓的材料是产自汉地的硬木,不用说,千山万水来到沙漠之上,就是在中原地区,也是珍贵木材!巴伦王子已经越来越想碰到这张弓,但还不敢太过莽撞!这只巨大的影子看起来粗枝大叶。实际上,如果自己动作的过于频繁的话,很可能被它逮个正着。友好对话的场面会马上翻转!他可不太希望他们的会面节奏过快! 此时的影子,一边将它别扭的姿势扭正,一边将它存放在黑暗之中的灵力吸入自己黑色的影体之中!“果然能说会道!殿下,您觉得,我们是那么容易被哄骗的吗?”说这句揭发之语的时候,他使用的腔调极为柔和。 巴伦王子此时的状态似乎越来越放松,他吸了一口这里面味道不佳的空气,仿佛他喝的是闻名天下的美酒。脸上的表情全是陶醉,“我知道你们的主人会跟你们说更加优美的词汇!可是你们也应该知道,那些听到的,没有看到的更加实际!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变得不同,如果你们出去,就不会再留恋这里,所谓的权力,所谓的主宰!这里的一切不过是他们说给你听的,而你们走出这里的话,会看到更多!”巴伦王子那双漂亮的眼睛,即使是在黑暗的虚无之地,也能把盛放在他心中的美丽景色,那样在他的眼神之间烘托出来!即使从来没有到过那些地方的人,也能看得出来那种美丽的景色,会让人多么神往! 巡视兽的影子,早听过这位王子殿下的传说,而且,那三只熊是时候还给它取了外号。顶着人脑袋的狐狸,三个头颅当中的大哥,很正式的说巴伦王子就是个长相漂亮的骗子,他本来只是个侍卫,但在这一世却投胎极好,成为了草原主宰者的儿子,但巡视兽的影子从不会被外在的东西迷惑,它很快的理正了,有些迷乱的情绪,刚刚那个恍惚的一瞬间充其量只是它的小小午睡而已!况且主动权还掌握在它的手里。“真的吗?像殿下的兄长看到的那样多吗?如果那么着急邀请我们去你的陷阱的话,就好好的使用处理的方法,是要逼迫的而不是哄骗!我们兄弟几个的口味有些不同,不咸不淡的东西,吃起来很没有味道,而且不仅是没有味道,还会倒人的胃口,让人想要发怒,就像现在这样!”在那些火幕之后,一个影子伸出它,像是骷髅一样的爪子,比划了一个上升的动作,原本只有一寸长火苗但是密布整个洞中的火焰一直平缓升腾的火苗,一下子蹿升足有一尺来长,它们瞬间填满了…… 第二千三百六十章 你的选择在我手里 “不咸不淡的东西,没味倒胃口,让人想发怒,就像现在这样!”火幕之后,一个影子伸出像骷髅一样的爪子,比划一个上升的动作,原本只有一寸长火苗但是密布整个洞中的火焰一直平缓升腾的火苗,一下子蹿升足有一尺来长,它们瞬间填满了,在这时间通道之中仅剩下的一点点空隙。 “就是那只手吗?是你们的武器,看起来可真不怎么样!”话音未落,巴伦王子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没有任何犹豫的挥向墙上出现的那只爪子的影子。 “真是了不起的王子殿下,不光人样子长得好,还这么聪明,看来你找对方向了!就只是可惜这把刀了,让你做它的主人!不过现在让它遇见我,应该也还不晚!”那个一直以一团模糊的影子形式出现的家伙,就像是投入水中的一连一样,慢慢的从空气中鼓动着一个形状,但那绝对不是人的形状,虽然他的人言说的不错,可是它的形状又开始变得跟之前的巡视兽完全不同!但是令巴伦王子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不断的鼓动自己那个奇怪的形状的时候,巴伦王子砍向他的,那样强大的灵力,也喂它一点点的包裹进去,并没有形成伤害,仿佛只是收纳,如同婴孩儿回归母体。 “怎么会这样,我的力量!”巴伦王子已经忍不住感叹。感叹敌人的强大与自己的无知并不明智。但这种感慨也从来不应该对敌人慷慨! 那个以影子形式存在的,若有若无的东西放声大笑起来,用声音回以骄傲,“我的好殿下,现在还不是惊奇的时候,我要给你看的好戏,才只是刚开场而已!我平时能遇到的对手不多,听说了您的到来,可真是让人感到兴奋,我是期盼了多久,才见到您的真身,不过你好像与传说中的,不世之王的侍卫有天壤之别,是在对我客气吗?招式这么软绵绵的没有力量!五更喜欢发怒暴躁的家伙!”那个不断在空中,你虚无形式吞吐,又膨胀再收缩的家伙,在说完这些话之后,爆发出的笑声,仿佛有一种气体,不断的进入人的身体,然后再突出,让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先是膨胀然后收缩,最后频率达到,跟那个虚无的东西一模一样。 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敌人似乎已经改变,巡视兽的背影一定是陷落在这家伙的力量里面了,巴伦王子伸出手,他的手指像是一直在波动震颤的流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除敌勿尽吗?” “怎么能在处于劣势的时候,仍然想空口白牙的说服自己的敌人?你比我想的还要虚弱!不过你真的很适合,不世之王那种擅长虚张声势的家伙用来当侍卫!无论是你的脸还是你的身体,说话的方式都是一样的!如果我从前,还在为没有见过不世之王而悲伤的话,见到你之后,我就能够猜测他的样子!装神弄鬼的那副样子!”那个影子说完这些之后,似乎有了收缩之势。 “你要干什么!”巴伦王子看出来,墙上的影子在不断的变小! “你不配做我的对手!我回去等不世之王!对了,就像小怪兽说的,那些火拿你们没有什么办法,除了让你们痛苦之外,根本不能消灭你们的身体!”一直在办公室中鼓动身体的,奇怪的力量,仿佛把半空之中的什么东西一言而尽,然后,就像是在庆祝的人们摔掉手中的酒杯一样,它也把什么东西砸了下来。不过,还不等巴伦王子看到那东西的实体,它已经砰的一声,撞的稀碎,直接雾化! 巴伦王子深恐它真的消失,已经在不加掩饰的积极阻拦,“就是这样不能消灭我们,还要花费时间看着我们,难道不会觉得难受吗?不会觉得痛苦吗?本来不应该随时间去逍遥自在的!” 那个鼓动的力量发出庞大而且惊人的笑声虽然听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笑声,但是有频率判断,那绝对就是它的大笑,而且极度欢愉,“你们不也难受,你们不也痛苦了吗?那就足够了!我们要求的从来都不多,以前,看小怪兽发呆,我们也会觉得满足,现在,看你们痛苦不已,也会感觉到开心!我们可不是什么贪婪的家伙。最近,在这里面,不受欢迎的家伙,总是能够带来许许多多的乐趣儿。” 巴伦王子大声找茬,“别说这些话掩饰你的逃跑了!让我身首异处才能算你赢!” 不断在鼓动的力量,摇晃了两下像是他们肚子的部位,然后开口,它的语气与它说话的内容完全不相符,“我的好殿下,别说胡话了,我怎么会对您那么残忍!从您投胎的身世来看,这些上神对你还不错!看来它们在三生石上把你的命运写的不错,我也不想打扰!最关键的是,我不想跟只有蝼蚁之力的人过招,那样有损我的身份!” “如果你没有选择呢!”巴伦王子的语气又忽然平和,那样的转变,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孩童,在你面前忽然长大!他的意思听起来相当执拗! 已经自认为胜利的力量放声大笑,可这不是满意的笑声,“那好像应该是我说的话才对!胜利者掌握着话语权,可以说多样多彩的漂亮话,而失败者只有认输与哭泣两种方式!一直是单调而且可悲的!” “你们在找的东西,在我手里!”巴伦王子忽然将一个东西抛在半空之中,然后闪电一样的接回手心之中握紧。 但只是电光火石的那一瞬间,他对面的影子,已经完全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显然,他的心在狂跳,连被暂时息止的灵力都不断跃上指尖!整个形状也由刚刚逐渐变得虚无又开始变成相反的在不断的增加影子的分量,它的声音里面有着惊恐万状的震颤,似乎也想要竭力压下去,可是很明显在失败,“不可能,你们连你们自己现在身在何处都说不清楚,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找什么!不会的,你一定是在耍什么把戏!” 巴伦王子的笑声清冷淡定目光中如炬的笃定,那么鲜明的在之中烈火之境中自成空间!一直汇聚再汇聚的烈火,仿佛拿这种突兀横生的清凉空间完全没有办法,“你们也是被逼进来的,他们拿走了你们的身体,你们就只剩下了一颗心,所以刚刚才不敢在那种火中,去看你们的胜利果实怎么样承受那种烈火焚烧的痛快场景!” 第二千三百六十一章 附舞 一直汇聚的烈火,仿佛拿巴伦王子这种突兀横生的清凉空间完全没有办法,巴伦王子对着那影子嘲讽一笑,“你们也是被逼进来的,他们拿走了你们的身体,你们就只剩下了一颗心,所以刚刚才不敢在你们制造的烈火盛宴中,亲自享受猎物被焚烧的痛快!” “真是胡说八道!我们不会再跟你废话了!没有任何依据的猜测,会害了你的,我要是你的话,就先想想,怎么样说出漂亮而且好听的求饶的话,要么就是怎么自刎,才会又快又不疼!嗯,我刚刚忘了你们已经没有自刎的机会了……”伴随着长而响亮的笑声,那个一直在虚空之中突出,有收缩的虚无的存在,终于彻底消失。 原本之立在那家伙面前,看起来风华绝代的巴伦王子,在那个光影消失之后,站立不住,半跪在地面上,勉强用他手中的长刀才支撑住身体,刚刚,那家伙并没有尽全力回击他,他就已经快支持不住了。怎么会这样?是之前古老的力量并没有完全回归到他的身体,还是说,当时,以他那样的声名身份,就只拥有这样的力量。原本一直还觉得不错,但是,遇到这样强大的敌人,疯狂的敌人的时候。难道就只能这样,没有任何办法的败北吗?无论怎么想都不甘心。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小怪兽,忽然有些紧张的提醒他,“那家伙一定会回来的,你刚刚骗它们的那件事情,它们不会这么快放下,它们一定馋得直流口水!跟它们明争暗斗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它们的,它们是一群没有定力的家伙,也是一群听风就是雨的家伙!” 巴伦王子目光里闪现有些古怪意味的认同,“真是可恶,我的敌人就只是这种程度的杂碎!哎,可怜啊可怜!堂堂的王子殿下竟然沦落到如此田地!” 小怪兽跳到巴伦王子身边,由于过于冲动,差点收不住脚步,“永远不要小瞧这些杂碎的力量,它们给人使绊子的时候,会更加精致,也会更加不要面子!听说他们在外面的时候,只是一些战败的野兽的骨头,因为背信弃义,抛弃自己的主人以单独的肢体逃命,而获得这些邪恶力量的赏识!” 这一次,巴伦王子被小怪兽说的话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现在,他开始相信小怪兽了,那是一种奇怪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共同经历艰难才铸就的信任吧,总之,如果现在有人非要巴伦王子说出为什么相信小怪兽说的话,他是找不到理由的,从前的他,也包括现在的他,怀疑每一件事的生成,也怀疑每一件事的用意,但他无法拒绝,他现在毫无原由的相信小怪兽的冲动,“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这些邪恶的力量,并不喜欢用那些力量本体的整体,而非要把它们的一部分拿来!”巴伦王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无论是尸体蜘蛛小怪兽,还是这些所谓的巡视兽。那些邪恶的力量,都只使用了它们身体的一部分,而并非它们的全部!这些也是不争的事实! 石头表面的附着物,还有残留在空中的零星蛛丝,忽然一齐奋力起舞,携风带雨力量的突兀回归,让这种时间通道之中,原本不存在的东西,仿佛一瞬间都生成! 小怪兽的兽毛被吹得向一个方向偏倒,显然它喜欢的热闹来了,它兴奋地喊着,“看,它们果然回来了!但是,我们要拿什么给它们,我们好像并没有真正的诱饵!看来是没有办法再这么骗下去了!还是由我埋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吧!如果偷袭成功的话……” 巴伦王子打断了小怪兽的兴奋,“没有那个必要,它们找的东西在我手上!神奇的优劣势转换即将发生!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小怪兽偏着脑袋表示它听不懂,“那怎么可能,我们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它瞪着大眼睛看着巴伦王子! “就是我手心的伤痕!”巴伦王子的视线下滑到他的手心,就在那里,他的手心正中,有一道又长又窄的,伤痕。现在就包括巴伦王子自己,看到这个伤痕,都觉得它特别适合自己的手心,而且就在那隆起的伤疤里,似乎包含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他很清楚,他自己跟对此毫无所知的小怪兽一样,没有任何真正的证据,只有堪称离奇的猜测! “这个这个听起来很玄乎,但是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相信!要不然就换一种说法,我们可以说……比如说其他更玄乎一点的事情!” 强大的力量将一些沙子碎进了小怪兽的嘴里,导致了它一连串的咳嗽!于是对它要说的那些话无以为继。 “我们的肉身被藏在了你的手心里,那些伤痕就是……”强大的力量如同一阵烈风吹倒,就在他前面设置的火帘,迎风飘摆!这样的力量非同小可,小怪兽被他们的力量带动已经漂浮到半空之中。巴伦王子却明显好得多,他仍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受到那些强风的打扰。这让小怪兽觉得很奇怪,因为在质量上它要比巴伦王子重得多。而且这里面的沙子,无论如何,也要跟它更亲近一些,它们要是没有受到逼迫的话,都会温柔的吹到它脸上,并不会制造疼痛,但是今天,它们当中的每一颗,都因为刚才的狂风而慌乱不已。 巴伦王子忽然握合手心,原本,由他手心投影到墙上的那些不断蠕动,如同婴儿的光影一下子收缩不见! 那种存在于虚无之中,让人能够感觉到他的压迫,却并不现出真身,仿佛时时刻刻都贴在人的鼻息之间的家伙。好像是随着巴伦王子的这个动作抖动了一下,“你怎么会拥有这个东西,是谁把它放在你手心里的!” 巴伦王子开口的时候,四周流动的风忽然一片寂静,“从前,我也一点都不知道,但是刚刚看到你们,那在记忆从久远的时代回流,虽然还是看不出到底是谁做的,但是应该还算是好猜,是你们讨厌的不世之王!” 那种沉重而且生涩的语调摧动黑暗中的一切觉醒,“不,那不可能,我们失去肉身的时候,不世之王已经在这世上消失很久了,而且,这种小事他一定不会参与,因为他要全神贯注去投机取巧的事情太多了!” 巴伦王子沉吟着说道,“也许就像你们说的,不世之王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你们毫无意义!是出现我在手心里还是出现在别处,都没有什么作用, 第二千三百六十二章 时空犬牙 黑暗语调充斥时间通道,“这种小事不世之王一定不会参与,因为他要全神贯注去投机取巧的事情太多了!” 巴伦王子沉吟着说道,“也许就像你们说的,不世之王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你们毫无意义!是出现我在手心里还是出现在别处,都没有什么作用, 但是有一天,你们的存在忽然出了作用!这段记忆,其实还挺可笑的,因为不世之王得到了一个巨大的诅咒,要压住这巨大诅咒,我手上的力量不够,所以要在我的手心之中添加力量,你们就被莫名其妙的选中!看这个意思,你们这群倒霉蛋儿之后,又因为失去了浑身上下的血肉,只剩一份骨头架子,再次被现在的主人选中!或许,这样子你们应该高兴才是,无论是完整的你们,还是不完整的,你们都这么有作用,这么有存在感!”说完之后,巴伦王子极放松的伸了一个懒腰,表示对他自己的猜测十分满意。事实上,他也是真的满意,如此轻松的状态前所未有。 “巴伦王子殿下的诡异记忆,是不是出现的太巧合了!不会是专门为我们三个人准备的吧!”三头一身的巡视兽无比自然的称自己为人!这世上,让它们惧怕的危险不多,而其中的一些危险正在被他们希冀。它们的能力强大,可以毫不困难的在这里动用烈火雷暴呼风唤雨。但是分辨谎话与真言就没那么高明了。有时候他们兴冲冲的把它们的身份归结为兽类,又有时候它们骄傲无比的自诩为人。但最可悲的是,它们两者都不是,它们跟小怪兽一样,只不过是被压缩进这里变成这副样子。其实他们比小怪兽还不如,灵魂与身体交错存在,据说,岔开的截段不算太大,但是却永生永世的交错。这种交错的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是最残酷的折磨。它们连它们想要逃离这里的梦想也被挤压,首先是它们得不到自己的身体,其次是时间通道里面会是名副其实的迷宫,时光之间的犬牙交错,甚至呈现了完美的艺术性。看似小小不言的迂回,实则纵深缠绕!这一切都乱的头皮发麻! 巴伦王子的声音很快的吞噬了巡视兽的巨大哼哼声,“我也希望是那样,那前后的事情就会安排的很通畅,比如说,我可以不让你们知道的情况下,把你们的身体和灵魂重新组合,让你们为我所用,但是现在,因为才刚刚知道这件事情时间过短,我没有想的好,怎么样将你们重新组合,而不为你们自知的那种方法!”他并没有把他笃定的理想说下去,总有一天他要知道所有的答案,不光是这个谜题,是整个迷宫一样的时间通道里隐藏的全部秘密的答案!他敢打赌,那并不会很复杂,可是错位的东西原本就因为可以重新拼回的方式众多。而让人眼花缭乱。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们?难道你不害怕?这么强大的我们,把目标定在你的左手之上!”巡视兽们依然疑惑万千,三头一身的它们仍然是这里的主宰,而巴伦王子明显是弱势的闯入者,可是现在很奇怪的,连他们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气势被巴伦王子狂傲的眼神镇压,而且不仅是这样,还被硬生生的踩进泥土里。要是换在从前,它们早已经发动攻击,说不通的敌人,就让它们消失!而现在,它们却感觉自己才是首先说不通的存在,永远不知道从何而来,套在脑袋上的诸多头衔中,他们自己真正知道的,寥寥无几,但是却知道是用整颗心来效忠自己的主人,这算哪门子效忠,又算哪门的主人! “你们的意思是要独吞吗?还是毁了它?”巴伦王子伸出他自己的左手,开始认真对着阳光,翻来覆去的照他自己手掌的形状和手纹的走向!一边看似礼貌的提问,“不得不说,有了你们三个人身体力量的加持,我的这只手与常人的力量不同,不过,在刚刚他们确实没有发挥这个力量,他们认出了你们!可是就在之后,他们一点也不想回到你身边,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但是接下来,我可不敢保证它还会对你们客气。” “你说的是我吃了我的兄弟!”三头一身的正中头颅开腔,而在此之前,它只是在细致的观察着巴伦王子的表情!巴伦王子悠闲摇摆身体的动作,尽历它眼帘那是好无懈可击的,轻松自在。这个巴伦王子手中必定是握着什么的那个伤痕,也确实存在它这样告诉自己。有些事情绝对不可以大意。而且一旦这件事情解决。它们的世代就快到来了!到时候它们就可以在心愿之地随心所欲的漫游!每当想到那个愿望,它那颗破碎的心就会狂跳一番!然后马上又从想象变成了急不可耐,觉得打败面前的那个公子哥,易如反掌! 然而在现实之中,他的兽爪还是垂落下去,甚至左右挥动,阻止肩头上的两颗头颅胡言乱语。 “所以才变成了三头六臂,不是吗?” “我并没有让他们痛苦,而且他们现在也都存在,他们存在于我的心里,我凡事都与他们商量,这和与殿下完全让你的兄长在这世界上飞灰飞烟灭,完全不同!” “汉人说的五十步笑百步,我觉得很有道理!” “那是什么意思?” “是你不必明白的很多意思!不过你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并不耽误我们要做的交易,我把你们的身体还给你们,而你们马上停止对于钥匙的焚烧!” “如果要停止焚烧钥匙的话,就要停止这些焚火的根源……”虚空之中的家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然后他身体之中的另一个类似于头的部分鼓动了几下,“兄长,我们何必听他的,直接去抢就可以了!” 巴伦王子放声大笑起来,他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愉悦,仿佛听到了什么再好笑不过的事情,“当然可以抢,还有我的身体很脆弱,所以这里面包藏的你们的肉身也脆弱无比,如果你们有一点点力量不对的话,这些灰飞烟灭的不是我,而是你们的身体!其实对于这一点,我也是感觉抱歉的!至少,你们的存在身份是客人,我礼当为你们遮风挡雨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的处境就是如此,有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怒不争!时间长了,这种性格真的会长到骨子里!” 第二千三百六十三章 鉴味从心 巴伦王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愉悦,“你们当然可以抢,毕竟,你们的存在身份是客人,我礼当为你们遮风挡雨的,但是你们也知道,我的处境就是如此,有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怒不争!时间长了,这种性格真的会长到骨子里!” “一个外来者到底在说什么,难道,你会比我们更懂这里!还敢自称为主人!”虚空之中的巨大物件声音和之前一样,还含有着对折时间通道中一切特有的肯定意味!起码它们认为有些事情是确定的,比如巴伦王子和小怪兽会是它们的囊中之物。 “相比于我脑子里面的回忆,你们那点年龄什么都不是!”来跟巴伦王子比傲慢的人基本上都会杀羽而归。 小怪兽呆呆的站在一边,一会儿脑袋向看向这边,一会儿看向另一边,巴伦王子此时此刻的气势,完整的吸引了它,这简直比最好看的巅峰对决,还要让它觉得潇洒大气。 虚空之中,不断变换体态,已经渐渐呈现出三个脑袋,一个身体的家伙位于心脏的位置不断的跳动,看来,它已经被这种说法打动。而到现在都未同意的原因是,它正在被它对它的主人的恐惧支配,背叛两个字,在它心中是唐皇的两个字,也是唐突的两个字。巴伦王子说的,应该是对的,这些家伙从前就只是某个身体上的一部分,它们从来没有感受过话语权的力量,它们从来没有像这样有那么一点点自作主张的机会,而对于未知的恐惧,让它们不敢轻易变换它们的姿态,哪怕是现在,正握在它们手中熊熊人生会让它们痛苦的那烈火,有人指点它们怎么燃烧那东西,会比让他们看似挣脱一切,但是,无人指点迷茫,无处可去都让他们觉得安稳,哪怕燃烧的,是它们自己的手掌。 拥有自主权的人,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但是,傀儡们悲伤的傀儡们,它们心中的忐忑与它们的骄傲,全都是一样的来处,一样的去向!很可怜的,一点新意都没有! 不过多的东西,就快要限定他情况的时候,已经把它一根水线一样的长长兵刃,伸到了那只尸体蜘蛛跟前,像是食客在鉴赏他的食物,“我可以帮你拿到钥匙,但是我的力量需要复原!” “我可以向你保证它并不好吃!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都是纯正的味同嚼蜡!”巴伦王子大声道!这句话可是发自他真心的,谁要是吃了蜘蛛估计后半辈子都会消化不良。 “这只蜘蛛身上的力量,必须为我所用!要不然,停下我的主人们想要你们做的那件事情,或者说,就像你说的,让我反水杀了他,都是不可能的!”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撩拨着浪涛,发出一阵阵起伏和拍岸的声音!巡视兽可从来不是会吃亏的主儿!所得大于付出是必须的! 巴伦王子眯起他的眼睛,他知道,他根本就不能违背承诺,他跟那只尸体蜘蛛还有小怪兽承诺过,要跟他们联手,这种誓言绝对不可以违背,因为之前的无数次,已经得到过验证,虽然,别的高贵品质并没有展现,但是一诺千金重的这种品质,在他身上,绝对是上神入木三分且坚定不移的刻画,“这个么……” 那个不断在空中涌动的家伙,打断了巴伦王子的思考,“殿下不喜欢,不想做也可以,那可能就要劳动殿下亲力亲为!” “正在燃烧钥匙的燃烧之门,需要两种不同的古老灵力合作才能开启!”那种涌动的力量,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这和它们看起来有点邪恶的黑色力量内核很不相符。无论是他们的颜色还是他们的姿态,都是让人不能轻易相信的风格。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难的?”但是,巴伦王子也自己知道,他现在不是能够挑对手的处境。不管对手是什么样,奸佞小人,邪恶小人还是压根儿不是人,能做交易的就是好家伙。 “可是要找古老的尸体很难!”那种力量又开始在散发,它们身上因为不断涌动而带出来的腥臭气味儿!这或许不应该怪它们这里没有上好的食物。即使是掠夺者,也过得灰头土脸的。见不得阳光,对任何人都是一种悲伤的诅咒。 “如果这么快放弃你的坚持的话,我会觉得……”巴伦王子在适时的鼓励它们!这三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打断了,否则巴伦王子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跟这种垃圾的沟通,当然是也身为垃圾的家伙才合适自己这么高贵说不上话太正常了! 那个虚空之中不断涌动的家伙肯定是笑的前仰后合了,“所以,殿下这是在做什么呢,一开始劝我与你们为伍,等到我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又不相信我的诚意!无论何时,我都可以退回去一步,继续去当我的巡视兽!如果殿下你也能退回去就好了!” “如果是我与古老蜘蛛合作,你要得到的是什么?你不必误会我的意思,我是想要将你的报酬讲在前面!”巴伦王子摆出一副没有多想,只是问问的意思!他脸上的表情从来不多,但是每一次想要表达各种各样想法的时候,都会清晰的将那种表情展列出来。这从前是让阿森底觉得奇怪的事情。毕竟他们的熟悉还没有达到透彻无误的地步,但是就是能看得出来,似乎这些跟他相处打交道的怪兽,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家伙也都一样完整无误的读出了他的情绪。 “如果不让我吃到蛛丝,就让我吃到那把钥匙吧,你们用过之后,让我尝尝它的味道!”虚空之中那三个头颅中间的头颅,有些兴奋的摇摆着它的脑袋,但是另外的两个明显,很不同意他的决定,“我们要做这件事,根本不必求他!我们自己也是做得到的!” 那个在虚空之中涌动的头颅,哈哈大笑,“你看,我的兄弟们们,总是这样不喜欢通过别人的手得到什么!我的殿下,如果它们拒绝的急了,我也会参考它们的意思,终止我们合作的可能!我的殿下不是已经目睹了吗?我们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的实力!” “可是听起来,疑点仍然很多!”巴伦王子虽然这样说,但是,已经用目光沟通过古老蜘蛛,他们一起将目光调向在灼烧那把钥匙的火焰之门。巴伦王子心想,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在骗我,我也可以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真的要跳进去取那把钥匙。 第二千三百六十四章 天勤力 “听起来,疑点仍然很多!”巴伦王子虽然这样说,但已用目光沟通过古老蜘蛛,再一起将目光调向在灼烧那把钥匙的火焰之门。巴伦王子心想,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在骗我,我也可以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决定,是不是真的要跳进去取那把钥匙。 “古老的尸体不会丢失性命!相信这句话的人很少,所以他们才会想到用这些笨拙的火焰,融化掉那把钥匙,以为他们会获得的时间足够长!那些在为这把钥匙着急,却完全不敢伸手碰它一下的蠢货,他们注定命丧于此!”不断在天空之中涌动的力量,涌动的频率开始加快。 巴伦王子有些意兴阑珊的翻了个白眼,“但是一直拥有这把钥匙的你们,那么长的时间内,为什么没有想到过,把它们直接吞下去!” “殿下是在说梦话吗?能看到这把钥匙还是托殿下的福!在这里投入钥匙,燃烧的并不是我们!” 至此,巴伦王子已经下定决心,要亲自入火焰门试一下。 小怪兽拉住了他的胳膊,“事情还有很多蹊跷的部分,这些家伙的话,从来都不可信!” “就算是不信他们,也要重新去钥匙那边看一下!那些火焰的形状很奇怪,我一直怀疑他们在燃烧之中会送大家一人一个美女!”巴伦王子说完,冲着小怪兽一乐! “但是我的好朋友……”小怪兽的话还没有说完,巴伦王子的身影,已经电光火石一般迅捷的消失在火幕之后。 小怪兽转过身看向虚空中的那个不实物体,“你们还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涌动的力量,因为盛怒,而将水波的涟漪膨胀起来“小蠢货,不要用那种教训人的口吻跟我们说话!比起你无聊的时间,我们忍耐的时间更多!现在,没有那位徒有虚名的王子给你做后盾,我们要杀掉你,很容易!” “你们才应该滚回到你们的领地去!”发起怒来的小怪兽通身都变成了一种燃烧的火焰色。而且是比那些正在燃烧的火焰更加通亮的颜色。 “你应该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不断在半空之中涌动的庞大力量圈儿发出奸细的笑声显然这一次开口的是,之前从来没有发声的家伙。也就是力量圈两侧的头颅。 “就是因为知道才说的!”小怪兽依旧不坠气势。现在的他觉得这么长时间来,对这些所谓的巡视兽儿有所畏惧,真是委屈。 力量圈的笑声戛然而止,“不要以为,因为时空的挤压让你身上的灵力变强大就目中无人,我们身上获得的能力要比你多更多!” 小怪兽气愤的捂上自己的耳朵,“我知道!你们每一次来都说这句话!几百年当中会说几百遍!我已经彻彻底底的听够了,拿出你们的实力来吧!起码也应该有个真实的样子!” “看你的意思是以为我们在骗你!”力量圈的第三个声音在激烈的狂吼着! 小怪兽摇摇头,又叉腰,“我以为的是别的事情,比如说,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哪怕再多的灵力用在你们身上也是浪费!” “去吧,天勤力!”伴随着那个涌动在半空的形状发出的怒吼,一种暗白色的火球骤然在涌动之中被吐出,速度之快让人不能够看清楚,它与那个时空交错时,具体的形状为何!“你现在可以换个以为了!” 小怪兽一下子生出它的千手千眼,然后又在千手千眼之中各擎利器,很显然它们都在忙忙碌碌的做一种诡异的动作,但是无论距离如何拉近,都不会让想要看清这个动作的人真正的得逞,除非他们对它的能力早有耳闻。 “真是个笨家伙,现在才想起来织结界,应该一遇见我的时候就织这种东西,虽然那个时候织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是现在织肯定是晚了的!”仍然张在空中的力量圈儿因为兴奋而激烈的颤抖着。 发着蛋白色光泽的火球,再撞向小怪兽的一瞬,就像是一个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状况的状况,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又飘渺了几下,真的,那些巡视兽们觉得有些不对头的时候,那种白色光泽的火球,又一如既往的被送进了小怪兽的嘴巴里,他们最初的打击目标也是这样,他们从来都会把他们的这种白光球打进敌人的嘴巴里面,看着它们膨胀开来的白光球反噬。 “大哥,你看成功了,这家伙,最厉害的就只是它的张嘴!不知有多少在他面前溃退的家伙,只是因为他传说中的无敌先输了气势又丢了性命!”力量圈中左边的头颅大笑着说。 “可是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头!明明感觉的到却不能确定的说出,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被称作是大哥的家伙,喃喃自语。 右边的家伙解释道,“时间是有点长了,可能是因为光球还没有炸开的缘故!总会炸开的,到时候有它好看!” “放心吧,这个小家伙在硬挺着,对吧小家伙,我送给你的客人怎么样!我忘了,你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功夫来表达你的看法了!”那个在空中不断涌动的形状,已经得意洋洋的变换着它的姿势! “作为敌人来看!你送给我的这个东西,真是个不错的对手,力道很猛,方向感也很稳,味道就更是绝妙,竟然带着一种甜甜的感觉!如果是在战场上选择敌人的时候,我会很喜欢选择它与我为敌!但是,如果抛开敌人的身份,在一边旁观这只小光球的样子!”小怪兽拉长了它说话的声音,“就像你说的,你身上拥有的灵力比我更多,而且,也是真实的灵力,不像我是被时空挤压之后,拥有了一些近似于灵力的东西,所以,当形势变坏的时候,他们直接抛弃我就可以了,可是,这种抛弃,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被赋予灵力的你们身上,他们会觉得放在你们身上的那种能力很可惜,必须要被提取而走,而你们就会彻底的被榨干!从之前酷似主宰的为虎作伥者,直接变回那些腐烂恶臭墓土的感觉,光是想想,就会觉得可怕!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要瑟瑟发抖了!” “住口,你还是先想想,被你吞进肚子里的光球,之后,会怎么出现吧!”庞大的力量圈似乎还寄希望于他们送给小怪兽的光球会将它炸碎,变成粉末。同时,他们也因为这种期待的时间,被足足拉长了好多,而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第二千三百六十五章 涡目 “住口,你还是先想想,被你吞进肚子里的光球,之后,会怎么出现吧!”庞大的力量圈似乎还寄希望于他们送给小怪兽的光球会将它炸碎,变成粉末。同时,他们也因为这种期待的时间,被足足拉长了好多,而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是啊,到底会怎么出现呢?”小怪兽说完之后开始神秘兮兮的在掌心掂起一颗圆圆的珠子,此时此刻,这家伙已经不再释放能量,也不再释放那种淡白色的光泽,它变得老老实实,而且圆润可爱,随着小怪兽手掌的移动滴溜溜的乱转,“这小家伙跟我一样,只不过是被你们利用的东西而已!你们从来不懂得珍惜!也就更加不懂得浪费的可憎!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什么,紧张了呢,把这种光球发出来,却忘了给它携带最充足的灵力!要么就是它们的力量已经被某种正在滋生的东西吞噬!” “不可能,你到底使用了什么花招!”依然在半空室中涌动,不曾现出真正面目的家伙已经有了不耐烦的躁动! 小怪兽很难得的,摆出了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我的花招,而是它们已经失效了,看来巴伦王子他们取得了不坏的收获!我早就知道我的好朋友会做到的,他和之前的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强者!” “他们不会有收获的!”巨大的咆哮声伴随着巡视兽把它的真面目在半空之中彰显出来。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人的脸,但是所有的器官都多出了两倍,胡乱的组合在上面,拥挤的一塌糊涂。其实,就连小怪兽也是第一次看到它们的真面目,以前,它们总是会用那个在空气中不断涌动来涌动其类似于漩涡的形象出现,当然它们的样子也会在漩涡中,若隐若无的浮现,要不然它们就妖怪的太没有特色了。看来那个样子是它们宁静安和时候的首选,而现在,它们感觉受到了羞辱,或者是极致的冒犯!就会忍不住现出自己的真身,虽然这真身也不大好看! 巡视兽显然已经怒不可遏的摧动手里的力量,把它的四只眼睛分到左右,两个空间之中,然后在那漫长的空间里面,推升出一股如同水一样的东西熄灭了在它们之前出现的火帘,让它们就那样骤然重新回到了那块真正融化钥匙的火焰之门之前。 于是,小怪兽吃惊地发现那只尸体蜘蛛已经被火焰之门的力量紧紧地吸附在门缝上,而且随时都会打开的门,已经进一步的在吞噬着它身上的触角已经达到了吞噬它触角的地步,就说明之前这家伙吐出去的蛛丝已经全部被火焰吸了进去。从这个遥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得出来,在蜘蛛后面,用尽全身力气拉住它的巴伦王子也已经变得精疲力尽。 怎么会这样,小怪兽在心上想着,刚刚,那些家伙们的光珠,被它纳进去之后,还能够安然无恙地吐出来,是它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的!但那个时候,小怪兽一点也没有觉得奇怪,就算有些奇怪,也只是稍稍奇怪了一下,因为它觉得那个奇迹会出现的原因再简单不过,可以想到唯一,就是巴伦王子他们的原因,巴伦王子拿到那把钥匙,会打开新的时空之门,所有的状况,都会迎刃而解,当然也会产生新的麻烦,不过,至少会变个花样,绝对不会像这样千篇一律,永远玩儿同一种把戏无聊透顶,总是用同一种烂透了方法做游戏可是它顶顶讨厌的,难道不是吗?刚刚,这群巡视兽们的光珠在自己身上失效,并不是因为巴伦王子的缘故! 很显然,力量圈儿也明白了,刚刚小怪兽身上出现上的那些奇迹,并非巴伦王子他们带来,而且,小怪兽本身的糊涂,也看在它们眼里,“现在看到了吧,你们并没有占据优势!那么一点点的甜头就让你眉飞色舞,就让你得意忘形了吗?真是没见过世面,也是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丑陋怪兽而已!” 小怪兽已经无心听力量圈儿在胡诌什么了,因为巴伦王子和蜘蛛都被那个燃烧钥匙的火焰之门骤然开启的光速紧紧缠绕住了!不好,他们的身体在缩小。那些在空气中消失的部分一定是因为已经被吸纳进了火焰之门的原因! 当巴伦王子感受到那种无可抗拒的力量的时候,成团汹涌回归的记忆却是一副他在喝酒的光鲜艳丽的画面!这与他现在正在经历的场景,如此的不搭配。他只得努力提醒他自己千万不要陷入虚空的美梦,而忘记虽然艰难,但一定要做的自救,他微微的撇一撇嘴,就只是这么一刹那的时间他已经被那种力量,吸进了火焰的核心区域,不行,不能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被火焰吞吗?他拿出自己手中的刀,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然后把自己的身体控制在半空之中,不能一直这样,直坠进火焰之河,那里的温度,会让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融化! 可没有那么容易,火焰之中,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松软无力,差不多在下一瞬变成灰烬。他的刀明明已经深深地插入两边的岩壁之中。但是随着他身体重量的下坠,被他用尽全身力量拼命戳进洞壁里的刀又很快就被拔了出来。而且,当他想要用自己身上的灵力织成一种,暂时能够供他和蜘蛛躲避火焰的结界的时候,才发现。连他的灵力也被火焰控制。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办?活活在这里面被烧死,就太可耻了,那几个家伙果然是在撒谎!当然最可笑的是,自己的轻信!”巴伦王子已经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就在这时候,听到那只尸体蜘蛛有气无力的,对他说着什么? 可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阻止了八成声音的传递!让原本就有气无力的声音,直接与火焰贪婪燃烧的烈响混成一片! “到底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清,再大声一点!”依然听不清,虽然能够感觉到那只蜘蛛已经竭尽全力的,想要把它的声音传递出来,可巴伦王子完全听不到这句话的内容,就只能依靠抚摸空气中的温度!但那是更加糟糕的,因为空气中的温度,全部是火焰的温度,蜘蛛声音留下的痕迹也几乎变成了火焰。除了让巴伦王子感受到灼伤的热度之外,任何有用的提示都没有找到!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停止认知的,那些可笑的家伙,可一定要记得守护他们自己的生命。 第二千三百六十六章 噬水逝水 空气中的温度,全部是火焰的温度,蜘蛛声音留下的痕迹也几乎变成火焰。除了让巴伦王子感受到灼伤的热度之外,任何有用的提示都没有找到!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停止认知的,那些可笑的家伙,可一定要记得守护他们自己的生命。 猛然,巴伦王子感觉到一种震动,虽然不大,但与火焰的跳跃波动,是完全不同的,然后,那种波动,能让个他理解出来一种意思,是蜘蛛向他传达的意思,它说的是蛛丝,他差点忘了,尸体蜘蛛吐出来的蛛丝,是完全不怕火的,他们可以用那个,完美的搭出一条桥梁来。而就在他们之前,蛛丝被这里的某种力量吸了进来了!这在最初看来,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是,现在来看,似乎会成为它们真正的逃出升天的幸运。 可在这么复杂又呼吸艰难的地方找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在他们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的情况下,至少要知道,它隐藏和储存的方向,才能够有那么点可能找到,否则,只会让他们这种已死之躯更加痛苦而已,不会有任何的收获! 当然,在他们在这里也不是绝对不会死去,这里的火与时间通道之中全部弥漫的火不同,这里的慢工细焙,会比那些熊熊巨焰更加激烈入骨!本来就是用来融化各种各样无魂无魄精灵与精灵法器的不休之火! 巴伦王子努力的平定下来,一直雀跃的心,感觉到力量的回归。而且他能够判断出来,那并不是现实中他的力量,而是古老力量的回归,看来,连那些力量也对这把钥匙充满了期待。他心中似乎有一个疑问,这把钥匙真正能开启的东西,也许并不是像他所想象的只是用来开启石头门的,从巡视兽对它重视有加就可以窥见一斑,那些家伙的力量,并没有它们在传说里被描述的那么磅礴,不可一世,也许,是它们身上的某些东西被锁在了某一处,当然,这只是猜测,毫无根据。如果是的话,一切都将会改写。它们会很快的成为自己的奴隶。听评自己的驱使。 忽然,一直紧闭着眼睛的巴伦王子,不畏火焰的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感受到了在回归的力量之中,有一种力量能够向那只古老蜘蛛的蛛丝发出召唤,这是一种神奇的相互感应力量,说不定,自己从前与这只蜘蛛也有着什么,他从来都不知道的抵死缠绵或者是不休痛恨的联系。 但是能够感应到,也并不代表能够真正的召唤到,因为这里人的火焰太强大了,每当它们,互相之间发出相互吸引的光速,就会很快被那种强大的火焰淹没。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漂亮的沟通…… 火热的火焰中的巡视兽,把身体靠近燃烧之门,但是强大的热量,让巡视兽迅速把自己的真身又变回了从前,不断的膨胀,又不断缩小的流动模样。它们示弱的太快了!与它们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口气完全不同! “大哥,那家伙进去之后,会不会知道了我们相互之间被锁住的秘密!”那两圈之中有一个憨憨的声音在提问。它的恐惧已经昭然若揭! “笨蛋,燃烧之门里全是火焰,谁会告诉他这种无聊的事情!”还没有等他们的大哥发出声音,另一旁的头颅,嘲笑着大嚷。 “火焰的守护者!”力量圈的核心之处,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瑟瑟颤抖感觉,看来,他早已经想到了什么!而且那种想象只是单单存在于它的脑海之中,就已经带来程度不断加强的威胁! 本来一直在持续的嘲笑声戛然而止,“你不说,我倒忘了!是天水那家伙!当年是我们推他进去的!不过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又是在这能融化一切的火焰之中,也许那家伙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早已经化成了一滩水,对了,忘了告诉大家,这种火焰,吞噬它的食物,不会让他们变成灰烬,反而会让他们变成一种流水!” 另一边的头颅,也开始声带忧虑,“可是,他手中拿着我们的另外半条锁链,那东西,绝对不能让巴伦王子怎么得到!被别人锁紧咽喉才糟糕!” 反倒是力量的核心处,传来镇定无比的声音,“另外半条锁链,应该也变成了一汪流水了吧!一定是这样,那里面,没有东西,能够善加保护它不被炽焰焦烤!除非,天要亡我们兄弟三个!可是我们都已经被折磨折磨长时间了,上天应该也觉得腻歪了吧!” 在熊熊的火焰之中不断寻找蛛丝的巴伦王子惊异的发现,在他刚刚一直不敢着落的,实行地面上,他能看到的,不是一堆接一堆的黑色灰烬,反而是一汪接一汪活跃流动的水流,他惊诧的蹲下身来,伸出来手指轻轻的蘸取了一点,放到眼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无论是形状味道,还是手感,都可以证明,他们是真正的水流,但是怎么会,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现在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自己来晚了,那把钥匙,也将像曾经出现在这里,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一样,被这种火焰利利索索的化成了一小汪流水。 发现事情的真正真相,一点也不好,比如,知道自己身亡的细节。还是难得糊涂比较好。巴伦王子这样苦笑着自嘲。因为他很确,信进入这里面的所有东西,最后,都会变成这种与这世上的水绝对没有什么不同,但却一直不肯蒸发的一小汪流水! 小小的蜘蛛尸体,颤抖着,用他几乎最后的力气,向巴伦王子指出它记得的蛛丝方向。 但在巴伦王子看来,现在已经不是蛛丝存在方向的问题了,他找到了那个方向,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力量,似乎在尝试着与蛛丝沟通,可问题是,他们要怎么挪过那边去。现在,他身上的灵力在不断的散失,这并不是错觉,连灵力的形状,都在他眼前一点点的浮现出来,只不过,它们不是归来,而是飘散而去。他努力地喘了一口气不行呢,不能再等下去,就算是火焰焚身也要挪过去,他那样在地上爬行着,发现,居然能够挪动一段距离。这真是不是办法中的办法,这样计算的话,虽然能够解决时间,会有些旷日持久,但是,始终会到达那个地方,可就在这时,在他的记忆里,也不是在他的记忆里,是一种很奇怪的空间出现…… 第二千三百六十七章 羁寒焰腾 巴伦王子那样在地上爬行着,发现,居然能够挪动一段距离。这真不是办法中的办法,这样计算的话虽然时间会有些旷日持久,但是,始终会到达那个地方比不动强,可就在这时,在他的记忆里,也不是在他的记忆里,是一种很奇怪的空间出现,仿佛是在这个时空之中硬生生劈出来的那么个空间里面有一个声音传出来,“不要再靠近那段蛛丝,召唤的力量并不是真正的力量,而是外面的那三个家伙发出来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跟你演这出戏!他们想要得到的就是在尽头里蛛丝包裹的那个东西!” 一开始,巴伦王子并没有想回答这个声音,但是,持续的这个声音,不断的在提醒他,不要像这样,用身体趟出一条路,外面那三个家伙就是等他这样激进的用身体为他们铺路,外面的巡视兽们不可能在这种火焰之中自己腾出路来,所以就在等,有一个拥有古老灵力的人,在火焰中用身体铺出道路。这从前是写在一段寓言之中的,它们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现在,他们脑中的那些邪恶力量已经开始觉醒,他们很快就会来利用巴伦王子用身体趟开的道路。 巴伦王子环视着四周,始终无法确定声音的真实来处,如果有一丝的痕迹,他也可以循踪而觅,但没有,“可是,我要怎么确信,你们到底谁说的是假话,你说是用蛛丝包裹着的那个宝贝,可是蜘蛛的蛛丝刚刚进来没有多长时间,又怎么会让外面那三个家伙垂涎的这样旷日持久!” “这些蛛丝与你之前所说的有一种古老力量,在召唤它是相同的,只不过是让它们回归母体!”那个听得很真切的声音在回答! 巴伦王子停在原地,但是心里头矛盾异常,到底要听谁的,又不要听谁的在这里无法印证,似乎只能豪赌一场,在这里面他豪赌的场数已经不下十次,关于结果也都是稀里糊涂,很难说明哪一次是真的赢了,哪一次又是真的输了! 就在这时,一种比这里面的活,寒冷上数万倍的气流从后面汹涌喷来!巴伦王子能够敏锐的感觉到,这力量与外面那三个家伙,有着数不清的羁绊。等他回头看的时候,终于能够确认,果然是那三个家伙跟了进来,不过也不是完全的进来,它们似乎把什么东西投放进来。也是,那三个家伙如果能够进来的话,它们早就迫不及待的来取他们需要的东西了! 然后,巡视兽那种得意洋洋的声音又响起,之前,它们的声音不会这么真切,一定是那个被投放进来的东西把它们的声音带了进来,“快去找你们认为可以打败我的东西吧!为了让我们的相互折磨,公平起见,我已经等你的觉醒好长时间了!不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那些乱七八糟,连自己都不知所谓的话。在这里面有我们的敌人,不要忘了,我们可是这里的巡视兽,所有的人犯错误都会被我们押送来这里!虽然,它们受到的裁决都是由上神来决定的,但是你看,它们首先都会先看到我们,认为罪魁祸首是我们,而且每一个人都自认为自己无辜的,满身冤枉!但真正的事实绝非如此简单,这些家伙根本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不用说在外人面前它们不敢承认,就是面对他们自己,他们也把假话说成了真话!但是,我们三个根本不需要,我们的力量已经很强大,虽然就像你说的,这是主人的机遇,但是握在手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可真是好啊,可以错觉为就是自己的!我们的殿下也去找自己的武器吧,既然已经发现了,就不应该错过!虽然,我带给殿下的新玩物,可并不像是你听到的那个丑陋的家伙所说的,要帮助你去靠近那个据说是我需要的东西。” 巴伦王子厌恶的闭了闭眼,然后,感觉到那种冰凉的气息,已经换做了另外的一种飞行方式靠近自己。但是真要从它的所作所为上作出判断吗,要判断他到底是跟踪自己的痕迹为一直在半空中中涌动个不停的力量圈,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还是真的像力量圈儿所说的,他们投放的东西只是为了阻止自己。 下一刹,那个寒冷无比的东西,已经近到他身前,他惊异的发现,那个人从迷雾之中走出的是个人形。不得不说力量圈还是有点审美的,这家伙的身体形态太像人类了。 可等那个高大伟岸的身影真的走出迷雾的时候,巴伦王子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竟然是他的哥哥成了巡视兽的帮凶!这种蓦然看到的感觉一点也不好!让回忆又一次把他带回那个时间,他颤抖的把刀送进他哥哥的胸膛,不是因为当时他孤身一人,恐惧着失败而,而是因为他面对的是他的兄长,无论做任何事,都要比他优秀的那个家伙,早在他母亲的肚子里,就想把他整个吞掉。看来,这个兄长想杀掉他的时间过程,可以延续到从他们未出生到他们正成长又到他们死后。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段永远不会结束的战争,而那三个家伙却恰恰找到了这个漏洞,也不是那三个家伙,肯定是他们的主人,发现了自己不甘死去的兄长,用那种诡异的手法将它复活,变成半死不活的家伙带到这里。 “你又能怎么样呢?还想在我手里再死一次吗?”巴伦王子终于问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其实在他的胸口之中转了很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勇气不足够,一直没有说出来,不过现在他逼迫自己说出来,如同战书!而且,连他自己都听得出来,威风凛凛很有气势,他是那种无论心中如何害怕,其实他很少害怕,但偶尔有那么一次,他也不会真的在表面上显露出来,他装神弄鬼,一向很优秀。 他哥哥那家伙还跟他前世一样,完全没有想跟巴伦王子废话的意思,直接把他手中相同的兵器举起来,目光呆滞的朝他砍下来一刀!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他哥哥的力道和从前差不多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改变,但是,那把刀里面所携带的阴寒之气,首当其冲的就差点让他打了一个喷嚏出来。他能猜得到,他兄长现在的身体是用块冰做的!只不过,那不是一般的冰,而是火热之冰,所以,才能够投放到这里面来,经受熊熊烈火的考验同时又携带正常人难以抵挡的寒气。 第二千三百六十八章 复活的大王子 那把刀所携带的阴寒之气,首当其冲的差点让他打一个喷嚏出来。他能猜得到,他兄长现在的身体是用块冰做的!只不过,那不是一般的冰,而是火热之冰,所以,才能够投放到这里面来,经受熊熊烈火的考验同时又携带正常人难以抵挡的寒气。 其实,这种家伙很好对付,只要降低温度,火做的冰就会融化,可是现在的大环境反而很有益于它的保存!然后,巴伦王子听到自己手中的冰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他兄长身上携带的这种大寒之气正在很强烈地腐蚀着他手中的兵刃。 “颓废的样子确实很适合你!无论多久过后,你都不适合父汗的位置!”那僵硬的肢体,在挥舞着下一刀过来的时候开口了,果然他不只是形状像巴伦王子的哥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位大王子的复制。估计其中复制的最多的一定是关于巴伦王子的仇恨! “失败者的斤斤计较总是这么多!”巴伦王子紧紧握住手中的刀,不让它的颤抖再继续发展下去。可是那家伙似乎是正在他手中无可遏制的结冰,因为它的刀脉,搏动已经越来越慢!巴伦王子在心上嘲笑自己,看来,该换一把刀的不是不世之王,而是他。他手中这把,一到重要时刻就虚弱无比的家伙。晓不得那个时候就会他这个做主子的拖入深渊! 他兄长的身影,已经完全冲破那些武器,显得比平时更加清晰地来到巴伦王子面前,然后,是他高高举起的一种冒着奇异的光,巴伦王子根本说不上来,那到底是属于什么颜色,或者是什么名称的兵刃,但是,那东西明显砍过了过来,并没有携带风声,跟它们来的时候不同,最重要的是快的离谱,巴伦王子猛地蹦起来,能够感觉到衣角已经被它削了下去。 之后,他的兄长二话不说,又接连给了他两下。犀利的寒气,扑面而来,那一瞬间空气之中,被砍成几半撕心裂肺喊叫的灰尘不计其数,巴伦王子本想扬起自己的刀去格挡,但是,发现那家伙已经瘦弱的如同一把剑了。熊熊烈火都没有让它瘦身,反而是这种如同利刺一样的寒冷直接将它削弱。 巴伦王子不顾一切的跳起来,然后,在他胸上眉毛耸动,并没有出招的时候就已经第二次跳起来,虽然一切都改变了,他的兄长也从一个活人变成了尸体,他的怨恨,也从最初的只想杀死他,变成要杀死他的几生几世。但是,他出手的方位和技巧,仍然是一模一样的,这也是巴伦王子,从小时候开始就最最熟谙的东西。 但是,让巴伦王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剁了他几刀之后,他的兄长像是突然对他们的争斗失去了兴趣儿,把身体向后退去,与此同时,一块金光闪闪的汗印,出现在他僵硬的手掌之中,“其实,有一件事情,你还不知道,那就是命运的转折,虽然千回百转,但是,它们都会归于最初的答案,那份早已经写好的答案。我的好弟弟,要不要亲眼看看?其实,答案上写的是我会复活,带着父汗所需要的军队,从茫茫的漠北赶回来,也在那个父汗正渴望救兵的生死关头赶回来,而我那可怜的弟弟,就带着这东西,消失在人迹罕至之处!”巴伦王子的兄长说完这句话之后,手心之中,忽然多出了一本书,那样的材质,与白线装订让人一下子就看出来,那是一本史官的史录册! 巴伦王子的刀面上转动变化的刀光闪过大王子的眼睛,如果是正常光的走向,一定会穿透大王子面前的所有,至少让他眨一下眼睛,可是真正的现实是,巴伦的刀光之影在距离大王子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就那么不可思议的停在空气之中,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大王子在不动声色的运力,在所有人都可以轻易看得到的光景里,巴伦王子的那把赫赫名刀正在发生刀刃的卷曲,这真是一把该扔了的破刀!巴伦王子觉得他前世的兵器也跟不世之王的一样并没有转世!否则他真的很难相信自己是凭借这样一把破刀纵横于那个时代夺取威名的。巴伦王子轻笑一声,“花样还真是多呀!那到底能改变什么呢?我的兄长总玩出这个花样又能改变什么呢?就像你说的,我杀了自己的兄长,这样的恶名已经传遍了沙漠,人人都知道我的世兄恶名,也就是说人人都知道我的兄长已经死了,你就是个死人!除了有侥幸的时候能让你的魂魄回归,其他的时候都只是死尸一具!” 大王子僵硬笑声震荡的余波犹如滴血的利刃切割了他们对视的空间,“真是个傻孩子,跟从前一样幼稚,之前不是说,我的尸体已经丢了吗?那个时候你就应该紧张起来,那个时候你就应该想入非非,或者说把握住你手中有的东西,直接把父汗从王座上推下来,无论做到哪一样都会比现在有利一些!” 巴伦王子注视着他兄长不断随风飘荡的灵魂,“是因为得到那些家伙的许诺,才会如此嚣张吗?” “不动人吗?让一切回来原来的位置?”巴伦王子刀尖上的光泽,终于冲破大王子面前完全看不到的虚无缥缈,刚好爬上大王子的脸颊,可是又很快被他眼前的虚无吞吗?巴伦王子依然看不清,现在他那尸体兄长脸上的表情! 他非逼我自己去看,巴伦王子想! “他们根本没有那样的实力!”巴伦王子把他的身体前倾,像是要说悄悄话一样,但是他的音量根本没有减小,“不用到那个时候,现在,他们就已经忘记了他们的承诺!他们说出那种东西,只是为了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你也只不过是他们的棋子!只能用在他们认为适当的位置,走出的每一步,都经过他们的规划!要不然你也试试,看看到底能不能够按照你的意志胡乱行走,那个时候不用我动手,他们就会把你废弃,看看吧,你拥有的就是这样的主人,拥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一切都是镜中花,一切都是水中月。” 尸体大王子的声音有些混沌,“是因为除掉我了吗?才会这么有自信,一点也不像你小时候!” 这家伙终于又开始挑动巴伦王子身上的那根刺了,“的确,那时候我的轻信,像你现在一样廉价!被某些人耻笑着践踏!” 第二千三百六十九章 时空激转 尸体大王子的声音有些混沌,“是因为除掉我了吗?才会这么有自信,一点也不像你小时候!” 这家伙终于又开始挑动巴伦王子身上的那根刺了,“的确,那时候我的轻信,像你现在一样廉价!被某些人耻笑着践踏!” 那个身体僵硬,但是形状与他的兄长无异也同样带着无法掩饰,而且鲜明到极致的残忍与冷漠的家伙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我践踏过你的情绪吗?我践踏的,是你最心爱的人的轻信!而且比你想象的还要持久,甚至是永不停歇!” 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劝自己不要崩溃的那些话,被完全愤怒的情感冲破,“不要再说下去!不要再说!” 那个声音,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更喜欢乘胜追击,而且那种强硬的腔,调似乎慢慢恢复了他从前站在俯瞰一切的高大山顶上那种无可匹敌的极致傲慢的感觉,“我的好弟弟终于想起来了吗?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选择遗忘!但是,你到底要记起,还是忘记,那始终是由我来说得算的!现在,我的好弟弟才算是真正知道我的厉害吧!无论我这个做兄长的是否在你的眼前,无论是否在你的心中已经死去,又是否在所有人心中死去,如果我想要重新搅动你的人生,都会不费吹灰之力!因为,你就是那样的人,总是随着别人的情绪而波动,总是能被人轻易激怒,或者是轻易安抚!永远懦弱无能!而我,也总是那样的人,能够随便掌握别人的人生!能够在别人的伤口里面撒盐,也能让他伤口随随便便的愈合!真是痛快啊痛快,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算我曾经有那么一小点点的失误,让你有机可乘,就算是我对你的低估,让我曾经懊悔,但是,现在,一切都可以翻转!” 巴伦王子的情绪调整的并不是很利索,他回答的有些迟钝,他的情绪在左摇右摆,朝着回忆里面走,又慢慢停下来,再朝里面走,又警告自己停下来,他心里清楚,起码,在此时此刻,他又一次像从前一样,在他的兄长面前出了洋相,他一定觉得,自己滑稽懦弱而且不堪,从前跟他对话也是这样,总是会觉得时间漫长,令人精疲力尽,有很多时候,他都会在见完他兄长之后喝的酩酊大醉,只是让他觉得苦恼的是,现在他的兄长已经变成了尸体,连说话都不利索,但是在他们的目光交流之中仍然满是自信,仿佛又一次重新掌握生命,巴伦王子死死地掐住自己胳膊上的肉,用那种尖锐的痛觉刺穿他的回忆,才在这个现实中安定下来,“翻转吗?没那么容易,尸体的梦想没有那么容易实现!所以,他们才通常沉默无语,或许,他们能够观看到整个世界,但是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因为他们失望的太多,兄长也一样,无论从前经历过多少披荆斩棘的大事,多少次在关键的时刻扭转战局,今天都不是那些日子,我不像你对任何人都残忍无情,对你的奉劝都是真心实感,而且是有意义的,不要来看我的人生,不要看我得到了什么,也不要跟别人讲,我们有什么样的关系!现在的你,跟原来的你不同,你可以随便的哭泣,因为已经没有王冠!你会获得一身轻松的!” 大王子抽了抽唇角,他脸上那些松脆的皮肤在他那个动作的力量之下,不断的爆开噼里啪啦的声音,而那些已经干脆的皮肤就那样,像是树叶脱离树枝一样不断地掉下来,他们简直比秋天的落叶还要美丽,“真是个喜欢异想天开的孩子!等你看过我给你带来的礼物之后,你就会忘记你说过这些话!现在开始有这么多空闲的时间,你应该确定一下,你还活着这件事情!”那个飘忽的影子,之前说话,情绪一直还算稳定,但是忽然他怒吼起来,“还不赶紧矫正你跟我说话的态度!我才是真正的王子!” 巴伦王子终于感觉到了满意,他终于可以惊动这个家伙了,他大笑起来,这个无趣而且残忍僵硬的家伙,“兄长我敬爱你,健康长寿吧,在那阴暗的地下!”这句话说完之后,忽然感觉到胸痛一痛,那种感觉,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是一种很奇特的,有几个点连成一片的感觉,但是那几个点分明很清楚,然后,他感觉到他眼前的时空发生了激烈的转换,那种激烈的程度,不亚于万箭穿心的感觉,可是他就只是能够感受到胸中的那几点疼痛,那些万箭穿心时光翻转的感觉,他只是能够看到,在之后就能够看到他父汗的副将,板着那张脸站在他面前,有模有样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然后提问,“二王子的未婚妻在深时一刻进入过丙花吉利卡郡主的帐篷,把郡主她……” 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激动地跳起来那种感觉,带着他脑瓜仁子有点儿疼,所以他感觉的很清楚,也很不可思议,明明知道他从一个场景中被换了过来,可是他无能为力,只能在这个场景中,继续着这种奇怪的问答,但是分明这种问答在模糊的回忆之中,有一点熟悉,然后他听到他的拒绝与咆哮,“我的未婚妻没有经过她的帐篷,她说的是真话,是因为与郡主有约,所以才向那个方向跑过去,”说到一半,又仔细看了看在他面前那个附近的表情,满脸骄傲的不耐烦那家伙是他大兄长的人。巴伦王子继续说道,“我要找当时在场的证人,有人看到过,我的未婚妻在那里出现,而且是在她并没有进入过帐篷的时候听到郡主的惨叫声的,她吓了一跳担心郡主出事,赶紧向那里跑!也是在那个时候,手上沾染了郡主的血,那不是她做的,她只是要去救人!” 那个一副正经表情审问巴伦王子的家伙,嘴巴发出大而响亮的啧啧的声音,然后,用他满是感叹又觉得分外好笑但又要一定忍住不笑的目光,在巴伦王子身上像刀一样的胡乱的刮着,之后,扭转成一种很特别的,卑鄙无耻的的可惜声音,“那可怎么是好呢,听说,王子所指出的那个人已经很不小心的把她自己变成了尸体。真是个不会体恤上人的奴婢,就算再怎么被王子的地位与脸蛋迷惑,也不应该在她快要死的时候,还说二王子殿下您未婚妻的坏话,又把一切弄得这么糟……” 第二千三百七十章 证据所指 可汗的秘密使官声含可惜,“听说,王子所指的那个人已经很不小心的把她自己变成了尸体。真是个不会体恤上人的奴婢,就算再怎么被王子的地位与脸蛋迷惑,也不应该在快要死的时候,还说二王子殿下您未婚妻的坏话,又把一切弄得这么糟!” 巴伦王子抢过了他的话头,傲然说道,“不用担心,我还有另外的人,不过,现在,我不能说他的名字,你马上联系一下我父汗的鉴官,还有更多的人,只有等到他们都在场的时候,我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巴伦王子也把他的身体向前倾,拉长语调,“以免,这个高贵可爱的人,又像之前那个可怜的丫头一样,被你们变成尸体,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我父汗不会把我和我那出身高贵的未婚妻怎么样的,我还会是他的王子也永远是他的儿子,就算你们这一次费尽心机的诬陷会成功,我也有机会翻身!真的那么看好我的兄长吗?他一直是个鲁莽的家伙!在他的眼里所有人都不是人!” 表情正经却心怀诡计的家伙深深地皱起他的眉头,他这副样子即使不了解他的人也知道,通常不会说什么好事!“高贵的二王子殿下,那个人真正的存在吗?我们已经询问过那天,所有在场的人,和所有一开始因为惧怕您的威胁想隐瞒,但是,后来,又被迫说出实情的人,他们都确认,殿下您的未婚妻是进去过帐篷的,要我告诉您,光是能证明这一点的现在在我手中的证人的具体数量吗?足足有一百个人看到您的未婚妻进去过帐篷,而且与郡主发生过激烈争吵的事情!还要再让我告诉您一下,进去拉架的人有多少吗?足足有五十个人,他们在外面排队,有的甚至没有挤进去!” 巴伦王子一副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倾身向前,而最让人觉得精妙的是,在他倾身向前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把他的表情变得满怀敬意,“把故事变得这么拥挤吗?看来我的未婚妻没有办法,在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摔死那位郡主了!而且,以她的力气也根本做不到!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瘦弱的姑娘。他只能在你们的故事里面听起来很威猛。这样的说法放到父汗面前的话,会变成训练有素的骗局!是一定会被他看穿的,他一定会在旁边仔仔细细的观看你们的布局,然后嘲笑你们的漏洞!”说完这些话的同时,巴伦王子也惊觉,他们竟然敢如此不加掩饰的胡编乱造。对他们父汗的承受能力,也仔细衡量过了吧。若不是他父汗忽然老的糊涂了,就是从现在开始,打算彻底的废掉他这个几乎一无是处的二儿子。现在巴伦王子唯一能够隐藏的,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理由不是他父汗对他的疼爱,而是这其实不需要假他父汗之手。他兄长明明可以做得很好。 “可是您的未婚妻在之后又返回去找公主了,是否因为怒意太盛还是从来如此的目中无人,您的未婚妻这次生气是真的生气了,完全不顾她和郡主两个从小玩到大的情谊,而且您的未婚妻似乎听说您要爱郡主一辈子,也是如此激烈之爱就直接发疯了,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发疯女人的能力!况且您的未婚妻不还有您的帮助吗!”说到这里,那位可汗的使官忽然走向巴伦王子,然后围绕着他转了个圈子,之后,毫无征兆的以极快的速度伸出手,拉住了巴伦王子的胳膊,“说到这里,小人就不得冒犯一下王子殿下,以便能找到更加精准的证据!”与这些轻蔑的句子同时的是,这位可汗的使官伸手撸起了巴伦王子的袖子,让他胳膊上的一个新鲜伤口展露在面前,“果然,这个伤口的新鲜度不会说假话呢!而且这个形状跟帐篷里面,您帮您的未婚妻推郡主时刮到那个钩子,完全一样!听说,这东西还是您送给郡主的,但是怎么会这么无情呢?还是说您对她的爱,就是要把她完全变成再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的尸体,然后在那名字前面,加上您名字的坠饰!本来,这种事情小人们也不想多讲,也不想这样难为殿下的,可是你也知道,那位郡主的哥哥很是难缠,他坚决认为,他的妹妹是这世上既可爱,又精明绝妙,而且再也不会找到的独一无二的妹妹!那家伙爱他的妹妹,甚至胜过爱自己,所以,他现在正在可汗的面前胡闹!您去看看他,因为憎恨您脸上冒出来的那些汗珠子吧,滴滴嗒嗒的都快流成河了,他说什么也不想与殿下您握手言和呢,这可真是难为我们这些小的!殿下,您还是实话实说了吧,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所有人的口供都会如实指证。殿下的挣扎,只会让可汗更加生气!会更加觉得,殿下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呢!” 巴伦王子抿唇发狠的甩开,被他可汗使官紧紧握住的手腕,抬头看着那使官的得意,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刚刚为这个使官描绘过的场景,自己的未婚妻怒气冲冲地去找郡主,但是,她要说的事情,完全不是像这位使官所说的寻仇,那时候她找到了什么,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时的记忆,他的未婚妻找到了一朵很美丽的花,鲜花这种东西在沙漠上是很难得一见的珍品,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主要是,这段记忆在他的脑海之中被深深埋藏很久了,而现在,它就像是一只兔子,忽然从它的洞里面跳了出来,简直让他猝不及防,这些事情偶尔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原来不是在做梦吗?他感觉到他的心更痛了,而那种痛并不是他的兄长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怎么会这样,是他自己的心痛,他是一个铁血心肠的人,自从杀掉他兄长之后,他更加意识到,这件事情是真的。为了那个看起来其实不怎么样的王座,他可以动手杀掉任何人。 然后,画面继续下去,他看到,他的未婚妻,兴冲冲地跑向郡主的大帐,巴伦王子也跟了过去,是有多久,他没有去过女子的帐篷之中了,他好像有一种厌烦走进女人帐篷的感觉,如果按照这位他父汗使官所描述的场面,他未婚妻进去的时候,郡主的帐篷里面应该很热闹,有很多人,而且,为他的未婚妻的到来欢呼鼓舞! 第二千三百七十一章 虚实互景 巴伦王子跟过去,是有多久,他没有去过女子的帐篷之中了,他好像有一种厌烦走进女人帐篷的感觉,如果按照这位他父汗使官所描述的场面,他未婚妻进去的时候,郡主的帐篷里面应该很热闹,有很多人,而且,为他的未婚妻的到来欢呼鼓舞! 因为她的未婚妻拿的是一朵花,这位可汗的使官说,他的未婚妻骗大家说,她是进去向郡主讲和的,或者换个说法是要把巴伦王子还给同样爱他的郡主。虽然带去的象征着承诺一定会做到的礼物很是单薄,但是她未婚妻的目的却很庞大,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没有掩饰,应该是在以那个为荣,但是又有另一个画面,如同矫正画面一样,出现在这个画面之上,很快覆盖了这个画面,他的未婚妻挑开帐帘走了进去的时候,里面其实一个人也没有。他的未婚妻喊了几遍那个名字,在他心中,从一出口开始就熟悉的不得了的名字,而那个名字,现在让他的心觉得更痛了。她的未婚妻一看在里面找不到人就又跑出去了,直到碰到郡主已经被摔死的尸体! 他能够感觉到那时候,他的心在对他说,那个女子,那个马上在画面之中被冤枉成是杀人凶手的女子是他的全部,他不能失去她,怎么会有这种情况,而且,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掺杂在虚假之中的虚假!他的心,似乎在跟他描述着一件事情,他爱那个女人,胜过于爱他自己。可是这样的女子,他怎么会不记得,不记得她的名字,连她的脸也模糊。他那么努力地在记忆中纠集证据,想要毁灭眼前的画面,这种感觉是真的,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即使他是假的,他也可以纠结来证据认这是一个假的,是他兄长的骗局,然后了事,但是为什么他害怕真的打开那个故事的本来面目!而他与那个女子的距离,仿佛在很近的地方,又仿佛隔着山海遥遥无期。 然后,另一段记忆又附加在这个记忆之上,原本的场景全部改变,他看到他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胳膊,虽然现在还看不清她的脸,但是他对她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虽然算不上是入得了我眼的女人,但是不是说,娶到你就能够得到我父汗的汗位吗?那么这样的好事,就由我来我来做吧!得到我兄长那个人应该得到的东西,除了这东西本身的快乐让我快乐之外,还有更大的快乐让我快乐。他带给我那么多的痛苦,夺走我那么多的东西,也是时候让我从他手中得到一些东西了。 那张拥有模糊脸,窈窕身材的女子,猛地从他手中抽走她自己的手,语气里面含满了警告意味,“马上离开这里,刚刚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听过,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们就让现在发生的这些不可告人的,而且绝对丑陋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我说我要娶你,代替我兄长来娶你,难道,是一件丑陋的事情吗?明明是以我未婚妻身份存在的女人,却说因为跟我见面而感觉到有伤风化,怎么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好像我会原谅你是的,做我的女人吧,虽然,不会得到我的爱,但是不是会得到我的地位,我带给你的荣耀那就足够了!你应该知道,那就是你的族人,你那个狡猾的世子哥哥,想要得到的全部,他们一个个冠冕堂皇来到这里,说什么是天的旨意,不过是想在我父汗这里得到一杯羹!否则,在沙漠之上有那么多的王子殿下,他们为什么偏偏把你送在这里!而你……”说到这里,巴伦王子大笑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而你居然也敢这样冠冕堂皇的重复他们的话,做什么这么明知故问呢,什么样的哥哥就会有什么样的妹妹!” 那张脸,那张与那个无忧姑娘一模一样的脸,总是有办法,在任何时刻让他痴迷心动,甚至为她抛弃生命也在所不惜。他有的时候,真的很痛恨,另外的,他所见到的姑娘,几乎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而这张脸,甚至没有对他报以哪怕一点点轻微的笑意,她看向他的眼睛里面总是充斥哀伤,那么,这张脸到底在用什么让他服从,又在用什么让他沉溺,这样的谜题本身就让他痴迷,那张让他神魂颠倒的脸正挂满怒意,永远如同黄莺初步一样的声音严肃而犀利,“殿下的事,殿下的愿望,到底是什么我都不会管,不过,那都是跟我们的族人没有关系的事,我与大王子约定时间相见,如果你在这种敏感的时间地点,跟他打照面就不好了,他不是不喜欢你吗?他不是让殿下你受了很多的气吗?那样的话,也想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他面前吗?” 巴伦王子不知道,自己是过了多长时间,才开始回答女子这句话的,反正,他把她说出来的所有字句,都反复想了几遍,才能够理清它们的意思,也一定在这当中耗费了许多时间,他几乎是抵死努力,才找回了吊儿郎当的感觉,“才来这里多长时间,就知道我兄长的厉害了吗?还是说,他很特别的告诉你,他欺负他弟弟的能力很详细,或者是你们一起为这个而哈哈大笑了吗?真是让人觉得无法忍气吞声呢!毕竟还是在我名分之下的女人!” 那女人的眼神有一点点躲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要减少必要的麻烦!大殿下那个人……”她本想说什么但又很快无以为继,似乎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巴伦王子,可没有一点儿要听她的话的意思,说不出来正好,他心里明明很清楚,这女子躲闪的目光之下的焦急,可是就不想称她的意,他觉得似乎他也在真的生气,可但又不全是怒气,他仿佛能够分得清,有大量的嫉妒正掺杂其中,而且,这些嫉妒在怒火之中窜动的力量非比寻常,“减少麻烦,如果很不恰巧的,要是我们每个人都是麻烦本身呢,到底要怎么减少,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的那样减少吗?还是说,你和我的那位兄长,已经偷偷摸摸而且又甜甜蜜蜜的商量好了,要我这个麻烦怎么样减少或者完全消失在这个世上!真是个狠毒的女人呢,跟你自己的哥哥一样!他也很讨厌我吧,因为明明可以直接讨好我的兄长,却偏偏有我拦在中间!成为阻碍,他更想让他的妹妹攀权附贵而他就可以顺势青云!” 第二千三百七十二章 梦的上一层 巴伦王子冷笑道,“和你哥哥商量好要让我这个麻烦消失在这个世上了吗!真是狠毒的女人,跟你哥哥一样!他很讨厌我吧,明明可以直接讨好我的兄长,却偏偏有我拦在中间!成为阻碍,他更想让他的妹妹依附附贵而他就可以顺势青云!但是,不得不说,你哥哥真是个奇怪的人,这里面明明没有他的事情,就算他再怎么喜欢攀权附贵,也不应该插在我们兄弟之间,做那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挑拨离间吗?你回去告诉他,我会很享受他的挑拨离间的,或许,他早晚一天会臣服在我的脚下,到那个时候,他会很感谢今天,我让你转达,而且你也是如实转达过的这些话!” 女子的目光更加低垂,并没有看他一眼,似乎也不再打算与他交谈,就想那样用直白的冷淡把他赶走,“殿下应该是喝醉了吧,才会说这些,无缘无故的话还是回去醒醒酒吧!”说完,她像是忘记巴伦王子才是这里的不速之客一样,已经转过身体打算走开! 巴伦王子用提高的音量叫她留步,因为即使她走了,他会用音量逐步她的脚步的用意已经很明显,“这句话很不好听吗?是吧,实话总是这样,怎么听都不好听,不过,我的哥哥会说很多好听的话吗?你爱听的那种?要不,你也告诉我一两句吧,让我来学学,如果有我的话,他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要我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内!他就会变成一头咆哮的狮子,一点也不顾及他的身份和尊严,扑上来凶狠的撕咬我,我身上的伤口,都是它的制造,我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身上伤口的数量,绝对不会亚于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没能杀死我的都已化身珍贵的教训!” 那女子似乎很清楚巴伦王子的执拗会到什么地步,并没有犹豫地停下脚步,可是她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最后着急的跺脚才憋出一句话来,“所以就赶快走吧,他已经要来了!” “就那么着急要见到他,啊!那个东西……”巴伦王子的目光,忽然看到,一个让他觉得份外熟悉的东西,是他用木头雕的花朵,因为雕刻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在他梦中出现的花朵,所以他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他的心又猛然一跳,仿佛差一点从他的嘴巴里跳出来一样,“你怎么会还留着?”他想要更加深入的看下去。女子已经动作迅速地把那朵花收了起来。 可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住的,面前的女子慌张起来,这时候,她的脸,已经有一些渐渐的析出一些浓密的雾气,那种精妙的五官完全能让人心驰神往,而且最重要的,是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目光,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了,因为这样的五官,他从没在这么近,近到吐息可闻的距离见过。他能够感觉到,他自己的呼吸因为那女子的五官着落于自己眼底的清楚程度变得越来越急促,然后,全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被调动起来的那种沉醉,她的样子,这个女人的样子,居然与合周公子带过来的那位无忧姑娘一模一样他有一次确认她们不存在区别,都是那样温柔和而美好的角度,那样让人一见之下就为之沉溺的芬芳味道! 怎么会这样,应该是自己没有开心吧,因为是在模糊的梦境之中,而且是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定不是真的,他这样想的时候,面前的那副面孔果然变得模糊,可是只是模糊了一下子之后,推得更近的面容,是一双泪水淋漓的眼睛,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心更痛,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痛感,他在心疼这个女人,跟刚刚他所说的那些嘲讽强硬,那些无论如何对任何人都不入耳的话,完全不同,他的内心不是那样的想法。这并不是错觉,他深爱着那个女人,但是,他的兄长把这些画面全部扭曲,现在,他看到的有一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不过他已经开始能够确认,那张脸是他的深爱。而且他终于把刚刚的回忆里那个不断被称作是他未婚妻的人,与现在的这张脸重合。梦境里面,有许多说不通的东西,他明明一直都能够感觉到他未婚妻的存在,却从来不知道,那是拥有一张无忧的脸的女子,这是很奇怪的一种回忆漏洞。为什么最应该被记得的东西却遗忘的最深刻,连场景都被回忆起来,而这张脸却迟而又迟的才在回忆中归来。 那个使官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耳边环绕,于是,他又重新坠入这个让他陶醉的,幻梦的上一层,虽然不是现实,但是,比之那个幻梦又仿佛现实的一点,“是你的未婚妻,因妒生恨杀了郡主!温柔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发狂了呢?杀死如此娇弱的女子,就算你不喜欢郡主,让你那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嫉妒,她也不能那么做!而更加说不过去的,就是殿下,怎么会成为帮凶呢?那样做是无论如何也对不起死者的!” 巴伦王子感觉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四肢全部都变得不灵活,所以,脑海就在这不灵活的时刻里面追,随着可汗的使者所描述的场面,又重新制造出一种新鲜而且生硬的场景,他似乎被那张无情的脸惹恼了,直接拉住了她纤细的手臂,“如果,我偏不离开呢,如果,我这辈子就不想随你所愿,也更不想随我兄长所愿,要在你们中间制造无数的麻烦,你又能怎么样呢?他保护不了你,就算现在他占据了优势,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彻彻底底的享受一下,从前,他附加给我的那些痛苦,到那个时候,他会后悔的,他会想,他为什么再给我,那在痛苦的时候没有稍稍的手下留情,没有想一想他是兄长的身份,在那些,我还很爱他的时刻做到要视我为敌人,他把我当成敌人的时间太早了,我们至少应该有个甜蜜的童年,可是我还是一个孩子,他就已经向我伸出了毒手,这样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原谅,就像现在我不能够原谅你一样,如果你不能留在我身边的吗?就让他也痛苦吧,我们的痛苦,至少要平等才行,怎么可能,他幸福了,而我沉浸在痛苦之中!”他这样说着的时候,已经把手高高的举起,做出了一个蓄积力量的姿势,然后,猛然把面前的纤细女子抱了起来,再高高举过头顶。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第二千三百七十三章 断沙 “就让他也痛苦吧,我们的痛苦至少要平等才行,怎么能他幸福了,而我沉浸在痛苦之中!”巴伦王子边这样说,边把手高高的举起,做出蓄积力量的姿势,然后,猛然把面前的纤细女子抱起,再高高举过头顶。但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那女子也无法再保持镇定的声音,她哭泣起来,甚至是在求饶,“你是疯了,你想杀了我吗?你不能这么做,快把我放下来,你本来就身处劣势!跟你走近的人会全部遭殃,到时候连你自己都保不住你自己!” 巴伦王子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失去耐心,他不知道从前一直能够忍耐的他为什么像一个点燃的炮竹,而且无论任何的事情,都不能把他的注意力从对这个女人的痛恨身上转开,她越是想优雅地离开自己,他越是想狼狈万分的抓住她,哪怕是陷入他兄长期待的那种狼狈的表演,他也在所不惜,他能感觉到他像变了一个人,他像是遇到了可乐的事情,忍俊不禁地扬起嘴角,“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了吧,但是太晚了,我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但是看在别人的眼中却偏偏不是会能做这样事情的人,他们到底为什么?从那个狭窄的缝隙之中看见我,他们应该猜得到同样是我父汗所生的儿子,他们的性情,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会差太多,如果他们是狮子的话,他们都会是!可是他们总把我判断成一只娇弱的绵羊,就因为我兄长说我是绵羊,他们就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绵羊,不肯仔细的向我看一眼,你也是一样!明明先遇到的是我,也跟我说了那么多的类似于情话的东西,不是说我比我兄长更好吗?你是亲口说过的,但是现在你却又想抛弃我们之间的婚约如同被他缴获的胜利品那样的嫁给他,就因为他能够得到我父汗的位置,就因为你兄长说要你那样做,你就对他们义无反顾,你对我的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如此,现在,还对我说那些无情无义的话!所以,现在就死在这里吧,你知道我兄长绝对不会认领你的尸体,而我会这样你就会常规于我的名下,成为我的王妃永远不会改变,这样就会成就我们的挚爱!” 女子眼底的悲伤油然而生,连语音都变得哆嗦,“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能变成这样!快清醒过来吧,你一定要清醒,你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你自己是知道的!如果你这样做了的话,连我的鬼魂都会憎恨你!” 巴伦王子故作庄重,但那仅仅是一刹的时间,他又一次噗的一声笑出来,“那不是很好吗?在憎恨的同时也会一直想着我,甚至没有时间没有空隙,没有那个可能想到我兄长,这样就好了,只要你能够想着我,无论是爱我还是恨我!我都需要!” 女子苦涩的说道,但是苦口婆心想要说服他的表情,很快又占据了上风,“你是真的疯了,他们会杀了你的!你的敌人不是我,从来都不是!有些事情,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根本不能够一时头脑发热!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全部誓死效忠你的家族,可是,他们却依然与你无关!你不能站出来与他们作对,你要强大的自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你还要等一段时间……” 巴伦王子攸然倾身向她靠近,但是比那个靠近更加快的是他如同灵猫一般的抽身推开,在这个动作的转换之间,他一定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又废弃了什么主意,而且更加显而易见的是他重下手去摸他腰间的刀了,他这样做让他兄长看到的时候多半会被嘲笑,那家伙从来都说,他从左手过到右手的都,不过是个小孩子的玩具,谁会被你这种人生,他的哥哥总是这样说,一想到说这句话时的那张脸,他的怒气,就如同海水倒灌,沙漠翻覆,“如果这样的情境,被我父汗看见,你以为,他会杀我吗?他绝对不会,他会觉得,我这个儿子的改变,对他来说很有趣味儿,而且可以养着成为他大儿子的真正的对手,他们不会杀我,他们喜欢别有风味的对手,他们喜欢挣扎逃走留下一地血印的猎物!但是,我会让他们知道吗?我不会我会继续做我的绵羊,老老实实的待在一个地方,看似听从他们的指挥,也看似很危险,时时刻刻都会成为他们口中的肉,不过当我翻身的时候,他们会连一个准备都没有,那时候咬向他们的利齿,会正正经经而且有条不紊的品尝他们的血液味道!你知道,我有多期待那样的时刻吗?” 那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哇的一声大笑大哭起来,“别再犯傻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他们看到你进来!也当然能够看得到你把我扔出去的事实!他们会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可汗,也告诉我的哥哥!还有可汗,她们都会变成炙手可热的证人!这根本就不会是一个秘密!” “它们就是一个秘密!我们的部落建造于沙砾的断裂带上,是名副其实的天选之地,所有的帐篷与堆石都修在沙子的下面,一来可以躲避风暴,二来也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可以瞒过上神的眼睛,”巴伦王子似乎是就着这女子的哭声,心情为之大震。 巴伦王子找到了自己生气的理由,因为他在这个女子的眼睛之中,看不到一点点信任,永远是一律微笑,担忧未去的表情,此时此刻女子的脸如同初成的冰雕,连寒冷这种无形的东西也表现的棱角分明!“你到底有什么准备,收买他们了吗?全部无一遗漏的收买了吗?如果只有一个人看见这个事实,你还可以收买他,或者是你可以杀了他!可是,这里有几十双眼睛都会看到这个想要被你掩饰成秘密的事情,他们会惨叫着四散奔逃,你无法让他们冷静下来!更无法让他们像是尸体一样的保守秘密!” 巴伦王子听到自己声音的笑声,那应该是被画面强制出来的,他能够感觉到,被编进这个回忆里面画面的声音的生硬,就像是一只在下蛋的野鸡,“还真是一个傻姑娘,你以为,他们真的看见我走进来了吗?而不是看到我的大兄长走下来吗?还有你也以为,他们还会看到我走出去,而不是看到我的大兄长走出去呢!我一早知道,你是个倔强的姑娘,所以对一切都早有准备! 第二千三百七十四章 涂抹火焰 巴伦王子听到自己被画面强制出的笑声,“傻姑娘,你以为,他们真的会看见是我走进来?而不是齐刷刷看到我兄长向你这里走进来?你以为,他们还会看到我走出去,而不是看到我的大兄长走出去!我一早知道你是个倔强姑娘,所以早有准备! 不过你倒是很喜欢我,其实我现在变成我修养的样子,还是能够知道我是谁!但是真是可惜,你,连同你对我的这份了解都要在今天结束了呢,我也觉得可惜,这句话会让你觉得圆满吧,你这个本来很傻,但是却想要自作聪明同时勾引兄弟两个的女子,好像真的达到了你的愿望,让我们两个都上钩了,但其实我告诉你,一个都没有,就像我现在,能够因为我需要的东西,而随随便便的把你摔出去一样,我的兄长也会,因为我们流着同样的血,他在想什么我很清楚!那些红色的,鲜艳的,永远对任何事情都贪婪不绝的血液,不会对任何人否认,包括我们自己!” 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另一种力量,努力想要覆盖,或者是把自己逼出这些声音的画面,这些是假的,是他兄长,或者是他兄长背后的主人们用尽全部力量想要给他看的画面,那么,他自己的画面呢,他不断的想要把那个在他心底能够确认为真,却一直模糊的画面重新覆盖住这些生硬虚假,让他完全不知所措的画面,可是这种想法的代价,很快就让他明白,有多么巨大,他感觉到他的心像是被一种东西在撕裂然后硬生生的涂抹上火焰,一想到那些真实的画面,那些他想要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画面的时候,他的心就会燃烧起那种剧烈的痛楚,一开始,他好像是因为这种疼真的害怕了,甚至想要放弃知道真实的那些画面,但是某一刻,当他想要接受那些虚伪画面的时候,心底的那些不甘,又开始痛击着那些痛处,好吧,就在伤口上撒盐吧,也在烈火上浇油吧,他努力的要带出那些真实的画面! 那个时候,另外的一幅画面更加轻盈,更加让他觉得心痛的画面出现了,那女子的面容随着她抬头的角度,不断的在他面前变得真实再进一步的真实,甚至觉得像是有血有肉的,他的手不自觉地抬起,啊,现在,是他的意识在主宰着他脑海里面的回忆,所以,他的动作能够自如,他抬起手抚摸着画面,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觉得仿佛在记忆之中找到了那些温柔的触觉,依然是无忧的脸,没有任何的改变,而且她的双目之中透露着对他的无限缱绻,她的声音更是如同佛旨纶音,“放弃吧,我们改变不了的,我的族人之和的反对也改变不了你的父汗,只要我嫁给你兄长一切都能平息,那么,我们就这么做吧,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不想使你悲伤,我是个罪人!但是,如果这么做能够保你安全的话,我绝对不会珍惜那些……” 巴伦王子就快要大叫出来了,他感觉到,在他胸中喷薄而出的眷恋与无畏,他的情绪已经幡然转换,不再自我掩饰沉醉,自我抗争迷恋,把喜爱表现的像个激烈跳脚的小兽,现在,他恨不得把自己想要保护女子的那颗心掏出来,为了她,我什么都在所不惜,他记得当时那个他的想法,他的心在那瞬间像是萨珊玻璃做的沉重而易碎,“我到底算什么?我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去跟他们说,你不会这么做的,要不就是我,还是我去吧,我怎么能让你单独承受这些,我去找……” 女子的声音里面全是恐惧,“不行!你的兄长就在等着你这么做,他之所以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老老实实待在那里,跟他以前所有的风格都不同,就是因为他知道你会冲动,而他只要再简单不过的守株待兔就可以!我们也许该庆幸,他不常使用守株待兔种风格的计谋,否则他很可能已经不甘寂寞了!不能得到你父汗的支持,你跟他的对比,实力悬殊!他根本不用使用任何的奸计……你带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此刻刮过的风,天上流经的云,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我……” 忽然有一个身影在他们面前掠过,这种犀利的风声,让巴伦王子在一瞬间能够反应过来,一直藏在他们身后的人是谁,也在同时恼恨自己的大意,那个人如果肯花这么长的时间藏在他们身后的话,就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而且要获得很大的成果,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他的心仿佛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彻底被撕裂,他疼的不能自已,甚至完全站不住身子,就那样将身体稳定在地上,明知道是处在危险的情境之中,那是为什么?他没有想到一点点要去反击或者是做什么改变当时的情况,他就那样像个懦夫一样把自己藏了起来,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掠过的黑影一瞬间带到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人,然后是刺目的红色,像是无理无数的红莲在雪地上绽放一样的激烈刺伤着人的目光!那个柔弱的女孩子就那样的倒在血泊之中。伴随着的是他兄长的狂笑声,“因为得不到这个女人就亲自动手杀了她!这是性格上的缺陷,不过,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你的缺陷!”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明也说过喜欢她的!”巴伦王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但知道这震颤源于血液!而现在能够支持他活动甚至是哭泣的,已经不是血液本身,而是这些可怕的颤抖与血液之中源源不断生成的愤怒! 他哥哥脖子下面,悬着的金印,晃动着如同太阳之下水波荡漾一样刺目的光辉,让巴伦王子更加觉得头晕目眩,人们都说,打造这颗金印的材料是火焰的口水。大殿下则从不关心它来自何处,“因为她有目无珠,真正喜欢的居然是你!不过仅仅是因为这个的话,我也不会生气,甚至不会杀她!因为她只是一个傻姑娘,喜欢傻小子很正常,在她的目光之下,你比我更适合她,来也没有什么错!”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而且马上会得到她!”巴伦王子看着自己的上一世痛苦的啼哭,忽然意识到整个画面中存在的最正面的问题,就是被杀死的郡主和他的未婚妻拥有同样的一张脸! 第二千三百七十五章 镜像合 “那到底是为什么?你得到的已经够多了,而且马上会得到她!”巴伦王子看着自己的上一世痛苦的啼哭,忽然意识到整个画面中存在的最正面的问题,就是被杀死的郡主和他的未婚妻拥有同样的一张脸! 他急切的盼望着有谁能给自己答案,他的身体也随之在回忆中挣扎,做出狂魔乱舞的姿态。可是任凭他在回忆之中,一次一次的伸出手臂,想要捉住过往看似会成为答案的影像时,那些影像却一次又一次的被某种冥冥中存在的力量按压到虚无之中。她们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这到底是游戏操纵者送给他的疏漏的地方,还是在回忆之中,因为没有连续得到答案而自然生成的错误。为什么,他执着的提问,心上的诘问更甚! 大王子直视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因为会让你难过,也会让你痛苦,更重要的,是会让她的族人无法与你再携手,他们会痛恨你,抢走他们的明珠,摧毁他们的明珠!我仔细想了想,是娶她还是杀她,觉得杀了她,会得到更多,所以就这样做了!放心吧,父汗会因此而赏识你的,他原来甚至以为你是一个连鸡也不敢杀的窝囊废,但现在,他会重新审视你的存在!不过,郡主的家人会成为很大的干扰,所以我的地位会更加巩固,而你会作为我的新鲜有力的实验品,而比之前更长久的保留,你看看,我帮了这么多人,而且不仅帮了自己也帮了你,代价只不过是你的心上人!啊,我把他和郡主换过来吧。告诉普天之下的人,你杀了郡主和你的未婚妻一起。故事可不应该平铺直叙,要藏满谜题” 狂妄之极的笑声再次响起,于是,画面又开始变得僵硬,这一定又是那些想让巴伦王子看到与真实回忆完全背离场面的家伙们的所作所为,看来他在自己身上花费的时间与精力真是不少,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次陷入僵硬,而他那么不舍得无忧的那张脸,则被那个模糊的影子所覆盖,这些人是想让自己懊悔而死吗?所以在这种虚假的梦境之中,把与无忧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女子的死变成是自己所为,他父汗使官的声音又开始描述那个虚假画面中的场景,“殿下想让这位姑娘,跟她自己的哥哥说大王子的坏话,可是这位姑娘,却很有良心的想要把真正的事情告诉给他的哥哥!二王子想让我给大王子抹黑也就算了,怎么又开始跟人家小姑娘怒吼了呢!”此时,在那僵硬的画面之中,已经出现了巴伦王子自己高高举起那个女子,而且要将她扔下去的场面,“求饶是没用的!”这与之前他脑海中,他的兄长摔死女子的画面完全矛盾了! 使官冷静的声音在一旁勾勒,“一无所有的二王子,前路迷茫还能怎么办,他只能变得穷凶极恶,而且只是对这些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妇孺之辈。这下说真的,我是同情您的!偏偏你的脑子好像不大灵光这种事情,无论您做与不做,至少都要选在月黑风高夜才好!” 然后,是使官伸出的手,在旁边的柱子上击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与此同时,那种模糊僵硬的画面之中,巴伦王子也伸出手,把自己高高举起了的女子从帐篷顶摔了出去,之后落地的声音!那生怕在他身心上流连了好久!他急切起来,哪怕是要把整颗心燃烧了,或者是把它干脆拔出去,他也想知道真实的回忆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与无忧长着同样面孔的女子,真的就……想到这个,他痛的,佝偻起身体。,因为更多的,与这女子待在一起的画面,就像是异常,胡乱从天而降的风雪一样,扑进他的记忆之中,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已经忘却的事情,就应该忘却,怪不得自己忘了呢,因为已经不敢再回想。 那使官把一沓羊皮纸推到他面前,敲着手指提醒他,“偶尔的情绪失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这么承认吧,然后,向你的父汗声泪俱下那样的讨饶,虽然这样会为可汗带来麻烦,毕竟要跟这位郡主的家人解释,郡主到底是怎么这么不小心能够摔出去,不过,有些事情如果是可汗帮你来圆这个谎的话,会比你自己完美的多!那些太过显眼的漏洞,不是因为王子殿下,就能够解决得了的!” 巴伦王子努力拒绝着,脑海之中像雪片一样像他飞扑来的他与那个女子的过往纷繁场景,现在不是那个时刻,要想起那些的时候,如果自己当时选择忘记,就肯定有忘记的必要,他不想打破必要的规则,他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盯住那使官,“是有多久了呢?在沙漠之上,展开那种将整个的判决过程,公诸于众的判决场景!” 那位使官明白了巴伦王子要求公开审判的意思,无比不屑的直接劫过了他的话头,“能做到那些的都是迷雾重重的冤案,可是,王子殿下,您的冤案一点迷雾都没有笼罩!那些不知真相的人会看得很清楚,而且,他们普遍愿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总不能把一切都完完整整的摆在人面前,还得继续去付出代价,要是那样的话,王子殿下,不是单单很确定的失去汗位这么简单了,还会失去名声,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所以殿下就不用用这样凶狠的目光来看我们呢,为了掩盖这一切,我们这些做使官的,会做多少脏活累活呢?真是的,不仅不讨好,还总是要被人误会!啊!对了,今天是大殿下很特别的想要请大家喝酒的日子,我们也早点结束吧,虽然是那种在二殿下看来,完全应该死的家伙,但是,在这种日子,就让我这一向在人们记忆里因为是个祸害可以活上一万年的家伙,也回去在那些众星捧月之中,好好的喝一杯!我会念着二殿下的好的!”他说完,指了指,羊皮纸上,有人已经写好了一份口供,又开始苦口婆心的诱导巴伦王子认罪,如果拿到这个,这家伙就能很确定的飞黄腾达,使官的声音里充满急切的期待,“我很确定,可汗不会把这份真实口供交给任何人看的,所以,殿下不必有任何的顾虑,就把指印印在上面吧!跟自己的父汗总要说真话呀!就算是再怎么不招待见的儿子,也总归是儿子!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外人真的很难办!” 第二千三百七十六章 徽融 使官声音里充满急切期待,“我很确定,可汗不会把这份真实口供交给任何人看的,殿下不必有任何顾虑,就把指印印在上面吧!跟自己父汗总要说真话呀!就算是再怎么不招待见的儿子,也总归是儿子!说实在的,我们这些外人真的很难办!” “我要见我的父汗,亲自告诉他这些!我的父汗是个聪明人,我要让他看看,你和我大兄长亲手捏造的这些虚假证据和这个虚假冤情,到底还合不合他的胃口!让尊贵的人物帮你看看你的劳动成果,这样的好事,除了我这个败家的二儿子能够做到,也不会有几次了!”巴伦王子大叫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进来,看了一眼巴伦王子,没有说什么。就在那里搓着手站立等着! 那使官一脸含笑的着看着他,“为了自己卑鄙目的,而杀死哥哥心上人的二殿下,都说了什么?”使官把他的目光对上已经委顿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巴伦王子,憋不住笑一样的说,“二殿下认为这种事情应该公诸于众,但是我们会好好劝他的,那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对我们这个族人也没有好处!从前就一点也不喜欢二殿下的族人们,会送二殿下去死的!我们一点也不愿意这样,一直在想办法,能帮他从那样的危急地位上跳出来,不过这实在不好办。还有很多麻烦要解决!” 巴伦王子心想自己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欲加之罪,但是问题的关键是,他已经慢慢地被那些雪花扑满。 然后,画面那些清楚而且真实的画面回到更早以前的某个宴会之上继续紊乱的时间轴中,他在低头喝酒,然后看到了酒碗上雕刻的他的族徽与拥有着与无忧同样面孔的女子那位郡主家族徽融合的图案,一看就知道,这是为他们的婚礼所准备的礼器,然后他马上想起来他父汗所说的,他兄长与郡主是天作之合的事情。即使是在画面之中,当时的感觉他也深有体会,他一下子觉得那就苦涩的味道,让他觉得上头,而且直冲肺腑,他喝不下去了,扔下杯子,旁边的那些将军们都在劝他喝酒,他只能说下次再喝吧,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并没有醉,可是已经感觉到双腿无力。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摇晃着走出大帐,在掀开栅栏的那一刻,看到外面正在载歌载舞的那些人,已经无比恰巧的伸出两支队伍一边去拉他的大兄长一边去拉那位郡主。而在他身后,那些一向很懂得怎么讨好,他父汗的与分列他父汗两厢的郡主部落里面的贵族们内侍们正唾沫星子横飞的,跟他们描述着现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跳舞的队伍左边的一只,拉住了郡主,右面的一只拉住了他们的王子殿下。所有草原的子民们都情绪高涨,用他们充满欢笑的面孔,见证着他们对一对新人的祝福。然后适时的进言,“是该挑个时候给他们二位举办婚礼了!”巴伦王子紧紧的拉着帐帘,明显感觉到那时候他的血液就像是奔腾怒吼的洪水,冲破了他的最后一道围栏,啸诵进桑田,真是的,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马上要投入别人怀抱的感觉……他已能闻到整个嘴巴里,因为咬破的舌头而产生的血腥感…… 一个高楼而且矮小的身影,发现了他僵硬的站在大正门口,慢慢的走了过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了大帐,“不要完全被眼前的场景蒙蔽!有些真正的依恋,会永远存在!他们并不是真正的相爱!” 若是在平时这种劝说会很有用,但是,现在似乎并不能让他不断紧张的血脉趋于缓和。他听到自己的心声,激烈的心跳,他能听到从那里面携带而来的,只有愤怒,别无他物,“我才不信他们会真的在一起,无论是郡主,还是我兄长,他们目光之中都看不到彼此!他们都是这场结盟的牺牲者,只不过一个是愿意的,一个是不愿意的,但愿意的只有大兄长,我知道……可是知道这些一点用都没有,我的心还是很难受,因为身边所有的人好像都相信他们才是天作之合,等我自己有时有时候也会变得迷茫!连奶妈你都开始安慰我了,就说明我是真的受伤了!” 奶妈一直想岔开他的主题,“赶快回自己的帐篷吧,站在这里容易着凉的!我们不必羡慕别人的热闹,如果属于我们,他们迟早会在来的路上。沙神奶奶的话不会出错!它们会来的!” “假以时日对吗?要么就是不日会来对吗?还有,所有人一见到我都想要岔开话题也是!为什么属于我的只能像这样,似乎应该大概有,又不确定,但到最后一定会被抢走!”巴伦王子显得无比懊恼,这也是他唯一透露出软弱的时刻,他的软弱,连真神都不能见到,只有他的奶妈,他最相信,也唯一能相信的人能见到。 和蔼而且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最最雍容华贵的殿下,那些命中注定的改变会到来的!您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 “这些哄小孩子的话什么时候结束,要去沙神奶奶那里面祈祷上一天一夜吗?”巴伦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思绪飘到了他焦急思念的那张脸上。在这种节骨眼上,那是理所应当被遗忘的脸。可是他不能,他仿佛不能够主宰自己的身体,现在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存在的目的似乎都是为了好好的回忆起那张让他心醉的脸。而且不会就此止步! “等到天气暖了!等到这里的纷争都结束,我会陪着殿下去的!沙漠真神是不喜欢人们把纷争的味道带到她面前的!她喜欢安静,也送声音人安宁!”奶妈能带来的温暖,总是他人无法企及的! 巴伦王子用那种红的像有燃烧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奶妈,“那么懂沙漠之神各种各样喜好的奶妈,怎么就不理解我的想法,而那么不喜欢沙漠分神的真神,为什么又那么不理解,我想要保守住宁静所做出的那些努力!那可是我真心诚意地向她祈求了成千上万次的真切愿望,她还像是一次都没有听到一样!那可是如果不能够得到帮助,就会死去的危机状况!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呢!因为兄长从来都不信他们,还是从来都不去见沙神奶奶,是因为我去的多了吗?竟然一次也不肯听我的!” 第二千三百七十七章 冷冽宝石 巴伦王子注视着奶妈,“真心诚意地向她祈求了成千上万次的愿望,她还像一次都没听到!那可是不得到帮助,就会死的危状况!为什么总是那么冷静呢!因为兄长从来都不信,沙神奶奶,还是因为我去的多了吗?竟然一次也不肯听我的祈祷!”说完之后迈开大步,走出那个一直覆盖住他的身影,然后,猛然间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呼唤他的名字,回过头来,看见那个无论在明亮还是在黑暗之中,都会比明亮更加明亮黑暗更加明亮的脸庞,“怎么是你?刚刚你不是在跟兄长……跟他……”巴伦王子又看了一眼,那个跟无忧拥有一样面孔的女子,再也说不下去。 “我……”女子温柔的声音欲言又止! 巴伦王子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明明想猛地扑上去抱住他,可是,真正从他鼻子里发出的声音却是极其轻蔑的哼了一声,“放心吧,我们的事情,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跟父汗要求得到你的,你不是知道吗?我在他的心目中并没有地位,一点也不如我的兄长好!” 那女子只是一直温柔的看着他,并没有接他的这句话,之后又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刚才是没有星星的,出了好多的星星,它们可真美!”边说,边从自己身后拿出来一个瓦罐推给巴伦王子,“就知道,这个时候你吃不下他们做的东西,所以,给你特别准备的一些!因为是我做的,所以,你不能特别计较味道!馍馍上,我多放了一些你喜欢吃的牛油!因为不能带太多的汤过来,所以……” 巴伦王子马上被那食物的香气吸引,但又硬拗着不把目光向上瞥,“用这些,就能堵住我的嘴吗?我要是吃饱喝足了,就会说更多难听的话,也会有力气闯更多的祸!现在,已经不担心那个了吗?” 女子的脸,温柔的像是天上,明亮的月光,“同样是两个伤心人,怎么我爱的人就是个破罐子,一直努力的想要把他自己摔破呢!” 巴伦王子像个小孩子一样面红耳赤,可是那种感觉不一样,他并不是真的生气,不是像平时在别人那里,遭受冷脸时觉得自己软弱,罪孽深重,或者是仅仅因为是他父汗的二儿子做,活该遭受那些,他反而觉得温馨,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话语,但是,他坚持反驳,如同小孩子的撒娇,“说实话了,形容的真是不错,我也觉得我是,而且,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破罐子!” 女子哧哧的笑他,“快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吧,是我亲手做的,在人生喧闹之中,还有这种持定做……” “就是因为这种迟钝才害怕!”巴伦王子一直觉得,他比不过他兄长的部分,是被神灵所禁锢的部分!同样是他父亲的儿子,他并没有继承到他的全部! “要尝尝,才知道好不好吃!”女子已经在心底窥视到他的走神,又一次叫他! 巴伦王子忍不住那香气的诱惑,伸手拿了一块儿,放在嘴里嚼了嚼,点了点头。 这时候,女子身后的婢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巴伦王子,欲言又止! 巴伦王子看了婢子一眼,也同样窥得她心境,那种,因为讨厌而产生怒火的蹿升之快,连他自己都惊讶,“与情人密会的时候,就不能计较,到底被别人当做是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或者要我离开么?按照某人计划的那样!” 那婢子惊慌失措。一直将目光放在巴伦王子身上的女子,倒没有什么慌张,只是挥挥手示意那婢子先下去,“我以为,我的身不由己你会懂!小时候的愿望,现在想象多半都成了笑话!” 巴伦王子用余光注视着那婢子并没有动,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越发焦急,巴伦王子已经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自己的怒火,来自于他看到的那个婢子的坚持,连她都已经有所选择了吗?“就是因为太懂了才会生气,可不是生你的气,而是生我自己的气,在这里面,我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一样,直到这样站在你面前,给你甩脸色,让你觉得我讨厌,也在想,要不然,就让你讨厌我吧,干脆就那样去到让你的族人,觉得幸福骄傲自豪的那个人身边!毕竟,不是一无所获,在他们看来,像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礼物!” 女子握住他的手,“所有人都没有做错,所有人都不必生气,一切不过是命运的摆布!” 这时候,他们身后的婢子忽然惊叫一声,原来,巴伦王子王子的哥哥,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这家伙又像平时一样,不分场地场合的,穿着他那身盔甲,而在他那身盔甲之上,无数的凹凸之中,透露出安装的黑色宝石,犹如一双双渗透着阴冷光泽的不灭之眼,此时正向他们发散着幽幽的冷厉! 女子正握住巴伦王子的手,马上像烫了一样的弹开! 巴伦手上使用出力气把女子拉到他的身后藏好。用他镇定的目光迎视上他兄长永远充满嘲笑的目光,“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我说,哥哥怎么不等我们来一个更亲密的拥抱,或者是别的跃矩的事情在出现那里呢,会狠狠的抓住把柄的!到时候甚至不用准备说辞啊,对了,其他的够为你大声惊叫,渲染场地的人,怎么没有一起带来的,那样子就更像是捉奸了!” 大王子的声音坚如寒冰,“从知道这件事开始,都在恨我吗?有更多的时候还想要杀我吧!” 在他们彼此注视的空间里,阴风阵阵,处处都有暗影的涌动!此时此刻的天地景象仿佛被重新换过一样! 巴伦王子冷笑一声,“知道的那么清楚的人干什么还问,也是明知故问的次数一向很多!你可千万不要改变,要不然我就不适应了!” 不过,今天到底有些异样,是因为郡主在这里吗?大王子并没有马上向他发难,而是反而透露出关心的提问,尽管他提问,冷冽如同逝雪,一点都拿不出手,提问的内容也一样讽刺,偏偏语气温柔的别扭,“野心呢没有膨胀吗?” “好像是跳动的很厉害,让我一定要改变现状!尤其是面对面的时刻!”巴伦王子紧紧地拧住眉头也在同时握紧他的拳头,因为可以看到女子向他使出眼色,让他赶快离开这里。此时此刻他真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本来想要坚持,但是看到女子快要落泪的样子,就打算离开了。 第二千三百七十八章 泥淖之垢 “我一定要改变现状!”巴伦王子紧紧地拧住眉头也在同时握紧他的拳头,因为可以看到女子向他使出眼色,让他赶快离开这里。此时此刻,他真是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他本来想要在他哥哥面前坚持,但看到女子快要落泪,就打算离开了。 他的兄长却拉住了他,语气愈发和缓,“我的好弟弟,可不能把所有麻烦都丢给一个女人,那样的话,你心爱的女人会有多遭罪呀!你跟她的缘分成为罪孽,你跟她的所有记忆成为伤疤一样的存在,结痂然后变成黑色的,丑陋不堪!不要那样对待你心爱的女人!” 听到大王子威胁的语气如此清楚明白,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纠结起的心在猛烈跳动,绝不能陷他心爱之人于危险之中,在他的心上,他大声的告诫他自己,“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我在你看来,早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我不可能给你什么呢,因为我拥有的东西你都有甚至多出来更多!你以为,我不想跟你交易吗?你以为,我不想送给你礼物吗?重新获得我的女人,我没有那样的珍贵礼物!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会有的!” “娶另外的女人!”大王子在袖中取出一个东西,那时月光明亮的很,让人一下子就能够借助月光,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是一块小玉佩,上面的刻字十分清晰,写的是瓦西族刻。 看到那个印记之后,巴伦王子的脑海里面,飞快地旋转起各种各样的记忆波澜,这块玉佩,为什么自己能够一下子就看出来是无比熟悉的,可要确认它归属时,却不能够顺着它想起玉佩的主人是谁,他知道自己有点儿太紧张了!“你该把话说得清楚一点!” 大王子此时此刻面向他说话的样子,一定是把他自己当成了是有求必应的神,“我马上会说的很清楚,这个女人,正在遭受诬陷,因为她男人名下的一个侍妾死了!她对大家说,她在现场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但是在之后这件事情被交到可汗手下的时候她曾经说过的这个黑影却再也没有在任何的证据中被提及……” 巴伦王子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巨大惊雷轰顶了,而他兄长的手段也真是越来越花样缤纷了,他怎么能够想到他怎么可以,“你要把我拉入一场冤案?” “是有人欲盖弥彰!”大王子永远觉得自己是所有辉煌与阳光的中心!哪怕是他在打最坏的主意的时候! “我根本弄不用明白你想干什么!”巴伦王子感觉从他哥哥身上收到的寒冷比猛烈吹拂的沙风还能够打透他的四肢百骸!从他五岁开始就已经不信任他的哥哥!但是随着他的长大,他的惊喜在不断增加,因为他哥哥仿佛是寒冷的宠物,每一次在他面前出现时都会带来新的严寒。 大王子简短的说道,“你不必清楚这些事情!” 巴伦王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那么,我跟父汗说什么,一无所知的男人有什么理由去求娶一个已经深陷泥潭之中的女人!父汗会像每次一样以为我在说胡话把我赶出来,难道你要的就是下面这个场景,让大家觉得我疯了!” 大王子就那样无所顾忌的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愉快的笑声也能让周围空气寒意陡增,“也有这种可能,不过都要看我的兴趣儿,有的万物玩着玩着就没意思了!而有的小小不严的物件就会让人一直觉得兴趣万分,你会知道的,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巴伦王子即使是现实之中体会这种回忆的巴伦王子,也仍然感觉到了含义,在体外的侵袭以及他们进入体内的速度令人发指,他几乎是在颤抖着想继续努力的回忆下去这个谜题到底是什么答案,但是画面却忽然冒出紫色的烟气,流转到了下一个场景,他似乎很疑惑地向外走,然后遇到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将军,那样弥漫的酒气,只是让他觉得生生的作用,他想快步离开,那个人却伸手拦住了他。似乎是在努力睁着已经发沉的眼皮上下观察了他一下,才好不容易认出了他,“原来是我们的二殿下,我还以为你会来找我,但是现在仿佛是有一些情景倒转,居然是我拦住了你,也是有些东西总是要说通的,我得到了你一位堂堂王子的封地,以一个区区贱民的身份!哈哈哈哈!” 巴伦王子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出额外的怒气来应对这种大王子的走狗了,就只是简单的驱赶就好了,赶走这群野狗,因为吃到了点骨头,就不认爹娘的野狗,“所以,就快去感谢你那不可一世的大王子殿下给你的丰厚礼物吧!也许现在也在对走狗们论功行赏,去晚了的话可就抢不到热乎的了!” 可那家伙竟然兴奋的没完没了,又像是听不懂嘲讽或者根本就不在乎,就那么醉醺醺的坚信着,围绕在他们周围的沙风呼嚎,完全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于是他的精力更加充沛,他的丑恶嘴脸更加狰狞,“那个是,一定的,可是也要感谢二王子殿下的大度啊,是我接到的命令,说让那些东西归我!从此以后,我就拥有王子一样的身家地位!突然就这样,我也没有办法!”那家伙的脸因为兴奋,已经胀得更红! 巴伦王子没有心思跟这样的人对话,只想很快速的摆脱他,“真是让人羡慕啊!使用肮脏见不得人的手法,却得到珍贵的礼物!你不必说,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何必浪费这口舌呢,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那家伙极不识趣的把巴伦王子的厌烦理解成了对他的惧怕,猎狗总是感觉跟在自己身后的庞大的狮子身影可以为他抵挡,这世界上一切的危险,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呀!我们的王子殿下怎么能这样呢!没有脾气,没有前进,没有封地,也没有你父汗的喜爱!甚至被人拿走最心爱的东西,也只能笑脸相送!但是跟我等区区贱民殿下真的不用容忍!如果不痛快的话就说出来,也可以一起喝一杯!” 巴伦王子淡定的摆出事实,“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东西,有些时候翻转会很快的!我的舅父很快会从他的封地赶来,他会说最公正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那家伙听完这句话,就像是惊雷一样,爆笑起来,“那也要王子殿下能够等得到他再说呀,虽然好像没有那个可能了!” 第二千三百七十九章 舅父脱险 巴伦王子淡定的摆出事实,“这世上的翻转会很快的!我舅父很快会从他的封地赶来,他会说最公正的话,到时候再说吧!” 那家伙听完这句话,就像是惊雷一样,爆笑起来,“那也要王子殿下能够等得到他再说呀,虽然好像没有那个可能了!” 巴伦王子瞪大了目光,他似乎话里有话。可等他想要问的时候,这个醉鬼摇摇晃晃的,又想走他的路,这一次是他拉住了他的胳膊,“你们这群龌龊的家伙,到底对我舅父做了什么?” 这个醉醺醺的家伙,摇晃着,打开了巴伦王子的手,“不要看我喝醉了,想要在我这里套话,即使我醉的完全不省人事,也知道大王子的秘密要保守,大王子所说的话,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王子殿下您,虽然你看起来一直很老实,但是呢,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如果想要,把这个错误彻底的剥离掉……我好像是说的太多了!” 大王子立在那帐篷门前,看着外边别人的热闹,眼睛里面出现的光,如同一把在上下翻飞的刀,狠狠的切割着,目光中看起来的所有人影,然后,忽然念出几个名字,他身后那个一直笔直站立,在漫长的时间之中,从来没有一下晃动的身影,忽然那么突兀的动了一下。大王子开口了,“不要因为我那愚蠢弟弟的身份,就过度的袒护他的错误!那样会惯坏他!” 站在他身后的人,似乎很生气,但是,后来终于又平和了情绪,“我的外甥,你们都是我的外甥!”然后摸了一下腰上的佩刀,抚摸着上面精湛的花纹,“巴伦这小子,与兄长为你做了很多的事情,总得让他觉得安心啊!” 大王子轻笑了一下,“舅父的性格始终如此呢!从来都不需要我给的好处!而我那个傻弟弟,他有什么好袒护的呢!愚蠢与呆笨都长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两样东西出现的这么齐全,而且这么全心投入!已经敷不上墙的死狗,就请舅父您忘记吧!他会给您添很多麻烦,连我看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苍老的声音,充满了对大王子这种做法的不理解!“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蠢,你就更应该放过他,他毕竟是你的弟弟,强敌当头的时候他会成为你的帮手!” “我的好舅父,怎么总是说这样让人伤心的话,你明明知道,草原上没有这样的规矩!”然后,大王子向他的舅父走过去,伸手摘下他腰上的佩刀,“这是那小子送给您的礼物,但是,我敢说,这在战场上一无是处,他根本就不是能够斩杀敌人的最强力武器!”然后,他的目光放到了他舅父身上,背着的另外一把刀,“您作战的时候,用的最多的,明明是另外的一把!这您无法否认吧!小孩子的玩具是上不了大场面的!舅父又何苦自欺欺人!”大王子这样说完,就直接把那把刀拿过来,然后掰成两段,“忘记他的时候,也把这把刀扔了吧,不知死活的愚蠢小孩子挑选的刀,不会有什么好的用处,舅父总是带着它,会让战场上的敌人发现您的弱点,我会好好的孝敬我的长辈,您的!” 他的舅父闭上眼睛,已经知道,现在的形势,于他不利,但是,一切又分明无可奈何,再伸出两个手指,在他身后站着的那个侍从,马上把他手中,马上从大王子手中接过大王子正皱着眉头观看的那把从他舅父腰间摘下来的刀,此时,那侍卫已经走得很近,用双手向上抬起,想要从他手中接刀,但是大王子马上挥手就给了他两个巴掌,力道之大,竟然直接将那个本来已经人高马大的侍卫给扇飞出去,“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没有眼力,只不过是一把垃圾,还要用双手拖出去吗?” 那侍卫被打的五官变形,但是,连吭一声都不敢,只能再连滚带爬的如同没有受伤一样的爬回来。又像一只狗捡骨头一样,从地上捡起大王子丢在地上的那把断刀的两截。然后又快速的连滚带爬的消失。 大王子转回向他舅父的脸,从之前的暴躁面目,换成一副突然的笑意,“这些愚蠢奴才,就是这么不懂事,那些破烂的东西还当成是什么宝贝,难道,经过我的手之后,他们就会变好吗?一样的俗不可耐!” 这老者早知道大王子的粗暴狠绝,但当有一天大王子带着这种性格,向他粗暴施压的时候,只觉意难平的冲动直上肺腑,“大王子殿下,这是在打我的脸!” “舅父到底是在说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您可是我的长辈,就算再怎么要在我的的眼皮子底下倒腾些什么……我也会……”大王子拉长他的语调,又把他的头慢慢的靠近他的舅父,“我的好舅父,一直喜欢充当救赎者的身份,但是有些人他们根本不配,他会把你拉入污水之中的,到时候,任何的清水,都不能够将你洗脱,我这个外甥,是真的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场景,才说这些僭越的话的。”边说这句话,他慢慢摊开手心!灯火之下,映出一片奇特的掌纹。如同刀刃相隔的中心,红心火焰纹在簇簇燃烧。 他的舅父什么也没有说,把手里的一块牌子放在了他的手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大王子对着烛火,也对着他舅父消失的背影,仔细观察着那个兵符上的刻字,帐帘慢慢先动,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擦着边慢慢的溜进来,卑躬屈膝的样子,让大王子觉得好笑,眉眼慢慢挑起,“不愧是当狗的,你的鼻子真灵,我刚刚要回来这个职位,你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是想分一些骨头吗?” 那小黑影在距大王子有几步路的地方,已经匍匐下跪,然后,极快的用膝盖一路蹭过来,“我的好主子,您这里的味道,一直是我鼻子上面的无上荣光,它会吸引着我向这里来,无论何时!”然后,那家伙把目光落到大王子手心擎着的那块兵符上,“这东西,从前,拿在那老家伙手上的时候,别扭急了,而就在刚刚,它焕发了生机!我要是他也会跟他一样的选择,您的无上王者风范,会让这世间任何的人神兽,为之无限倾倒!” “不过,老家伙还是很不服气!”大王子边说,边走回他的座位旁,然后,看着手下的几个名牌儿,那是现在他正在思考职位分封属意中的几个人的名字。 第二千三百八十章 抢名牌 “不过,老家伙还是很不服气!”大王子边说,边走回他的座位旁,然后,看着手下触手可及位置上放着的几个名牌儿,那是现在他正在思考职位分封属意中的几个重要官职的名字。 那狐狸一样眼神时而灵动时而迷离的家伙瞄了一眼,发现大王子将那块兵符,放在了其中一个人名字的身上,那样的意思早已经不言而喻。他马上,像只哈巴狗一样地凑过去,趴在地上,慢慢的靠近那个名字,然后伸出手来,又搓了搓自己的手,慢慢地,几乎像是没有痕迹一样地拖动着,那个兵符来到了他的名字下面,再搓搓他自己纤细的手掌,“这个职位,小的也有那么一点点可以胜任!小的不要脸的毛遂自荐一下!毕竟这职位上还是咱们自己人好驾驭一些!” 其实,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心里不是不忐忑,因为他面对的是大王子,是视人命如草芥,噬杀无度的大王子。可是心上如同百爪挠心的那些贪婪,却让他忍不住了紧紧握住那个兵符。又胆大包天的挪到自己名下! 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的大王子漠然不动良久,就在这细瘦身影觉得事情有门儿的时候,大王子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极度灵活的向他勾了勾手,让他靠近一点,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很多时候,大王子想到什么奇妙的办法,怎么去对付二王子,或者是怎么样去讨好可汗的时候,都会跟他勾勾手让他靠近,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靠了过去,然后,马上感觉到,在一声脆响之后,他的左脸颊已经像找起火了一样的火辣。他实在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大王子为什么动手?他心上很清楚,是那个自作主张的事情,但是,马上看到大王子的手指又再次勾了勾,这下他可吓坏了,大王子手上的力气,他觉得,他的下颌骨都已经碎了好几块,而且肯定是歪的位置,现在说话都不利索,这次他可不敢那么听话的靠过去,哼哼唧唧的求饶,“小的自作主张,小的可再也不敢了!” “你到底怎么在自作主张呢?我还没有说话!”然后,尽管这个家伙没有靠过来干王子,速度奇快的动作,仿佛他的手臂能够拉伸一样的,又在他另一边脸颊上来了一下,这下子这家伙歪到一边的嘴,又直接被震了回去。一时间鼻涕眼泪的乱流,却又不敢放声大叫,只管这苦苦求饶,可是声音分明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大王子从他的座位上走下来,向他靠近,这家伙吓得有些向后退,可是大王子伸过来的手却慢慢的落在他的肩上,仿佛一种格外疼惜的安抚,“你的人生,你的命运,通通要由我来决定,不要以为我稍微疏忽,你就可以自作主张,还有那些在外面背着我做的事情!能收手的就赶快收手吧,不能收手就把脑袋切下来见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到时候我要给你的教训就不只是这个了!毕竟你是知道的,我马上要进行的那个祭祀,需要很多的人命!” 那个瘦瘦的身影,不仅没有躲开,反而跪爬了上去做出谄媚的姿态,“大殿下!您的舅父是不能再留了,上次就是因为他,您的征北功勋被抹上了一大半。从那一天,我就后悔没有做成一件事,为什么没有在六年前,在你舅父掉下马的那时候,把他扔在那里,如果小的那时候胆大包天一次的话,现在殿下您就会省去很多麻烦殿下,您打的对,现在一切的麻烦都是因为小人那时候的妇人之仁!现在就请您给小的机会吧,我必定会比之前做得更好!二王子殿下再也不是您的障碍!殿下!” 大王子冷冷地哼了一声,“真是个人精,永远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晚了!” 听到大王子说晚了,那个纤细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担忧恐惧的表情,他还以为,大王子这一次是要对他下杀手。 结果,大王子重新拍了拍他的肩头,“虽然,今天你的表现不怎么样,但是,我做这件事还是之前你提醒我的,刚刚,你以为我的舅父还能回去吗,我早已经派了杀手,在半路上,给他最好的问候!到了明天人们会以为事情的发展是什么样的呢?” 大王子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话,那个纤细的身影接了过来,“大殿下这手儿真是高妙,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舅父放弃了二王子,而就在这时候,他还出了事,这样大家都会以为,那个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想争取的二王子,却对自己的舅父,痛下杀手!虽然这件事情也是可汗长久以来想做的,但是二王子殿下在这个时候杀死他舅父虽然是给想要暂时拉拢他舅父,成就宏图伟业的可汗,帮了个倒忙!” 大王子殿下看了这家伙一眼,“算你有点见识!但是这些家伙们也许会露出什么马脚,一会儿你去看看!”这说到这里,外面已经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很明显是他视为在拦着某个人,而那个人一定要闯进来,大王子抬起头,光影在那个时候一闪,而借来的人让,他大吃一惊,居然是半路上,他派了足够的杀手去劫杀的,他的舅父!那家伙命可真是大,几乎是无数次从鬼门关之中闯回来。就因为知道,这一点大王子可没少在那些杀手身上下功夫! 大王子惊讶的站起身,然后,脸上的表情又慢慢趋于平淡,站在他身边的纤细身影慢慢伏在大王子耳边说道,“小的会马上去了解情况!” 而大王子的舅父,显然是已经听到了他说什么直接爽朗的大笑,“殿下还要派人去哪里了解情况呢?我本人都在这里,问任何人,都没有问我知道的清楚吧,现在,我就可以好好的告诉我的好外甥,那些人确实很努力,他们的主人也算找对了人选!一共在我身上戳了九个洞口!不过我的手下,手上的功夫更好,全部已经缝合,而且没有让他们刀上的毒液残留下来!啊,对了,差点忘了告诉我的好外甥,来看我到底有没有中毒的人,也是好外甥你的得力干将,现在,我没有中毒的事情,就是他亲眼看到你做出的判断,现在,就把他招呼进来,直接当面问一问吧,大家都会安心,毕竟,我的外甥此时此刻是比我自己还要关心我自己的人!” 第二千三百八十一章 巫医神对 老将军道,“对了,差点忘了来看我的巫医官也是好外甥你的得力干将,现在,我没中毒的事实,就是他亲眼看着做出的判断,现在把他招呼进来,直接当面问一问吧,大家都会安心,毕竟,我的外甥此时此刻是比我自己还要关心我自己的人!” 大王子沉默了那么一刹那,马上想说不必了,但是他的舅父已经击出双掌召唤早已按照他的吩咐,在外面等候的人。 是一名巫医卫,现在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大敢看大王子的眼睛。 大王子的舅父盯着他眼中浮现的画面,是他们真正的对话。那时候的大王子舅父虎行将军,对着他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正向这位不怀好意的巫医官提问道,“我的伤口很严重吗?应该是吧!流出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你的主子会很满意”!无论怎么看,他现在受的伤是他这些年纵横疆场当中伤的最重的一次! 那医官眼睛之中没有任何的恐惧。却偏偏要装出瑟缩的模样,低眉顺眼的回道,“血虽然能够止住,而且能够把伤口缝合好,但是却不能清除留在伤口上的毒,虽然做了大部分的清理,而且将军的手下,手上的功夫也很厉害,但即使如此大概也就只能保证将军在三四个月中无恙,那些毒气会慢慢的侵入心脏!” 虎行将军忽然表情奇特的看定这名巫医,“听说,大王子的左耳,因为一次箭伤累及而听不到声音,这让他一度变得残暴,而且那一天,定药剂的人,虽然,明明白白写在那在大王子看来充满罪恶的名册上不是你,但真正去做的人却是你,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大王子的脾气暴躁,没有等那个人申辩或者是等派人去审问,就已经把人杀了的事情屡见不鲜,草原上也没有几个没有听说过的了!!不过,很恰巧的,我就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且,有足够的证据能够指证,当时你的存在,到现在为止,大王子对这件事情的痛恨,依然如长在心上的一根毒刺,时时刻刻的能如似海潮涌般的纠结起他的疼痛,他从来没有被任何人伤害过,他也时时刻刻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虎行将军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箭伤的沉重,变得越发对这个威胁津津有味起来! “将军不必再说下去了,将军呢,要得到的是什么?我这巫衣卫的力量,似乎从来都不被别人重视!”那名巫衣官的头上已经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虎行将军变得无比郑重,声音之中有利斧划过的铿锵,而在那种被语音豁开的空间之中,透露着一种难以拒绝的雷霆气势,“换一种方法,更好听,更动人,也会更加让你家大王子殿下生气的办法,说我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被解开了!” “不行,不能这样做!小的怎么敢欺瞒自己的主子!”巫医光是这样凭空想一想大王子生气的脸,都觉得异常恐怖。他努力摇摆着双手,诚惶诚恐的拒绝! 老将军的双眼如同善于诅咒的双铃,释放出来能够射穿一切的光芒,“即时的利益就在眼前,如果你答应我,只要轻飘飘的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一个谎,给你的主子听,我就会遵守约定,把那些,还留在别人手里的能瞬间置你于死地的证据,帮你拿回来,否则的话,就像我身上的毒液在不断扩散一样,你的那些证据也会慢慢的枝繁叶茂,然后到达你主子的耳朵里眼睛里,在到达他的心上!答应我吧,只要一句谎话,我就会帮你拿到那些,还藏在别人手里却能在重见天日之后时时刻刻被别有用心之人用来威胁你的证据!虽然那不容易,但是有一部分已经在我的手里!你要好好想想,如果那个毒疮不再蛰伏一旦冒头的话,一切都在没有收拾的余地!” 那名巫医卫已经吓傻了,他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因为大王子的舅父已经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向身后的他提醒,“巫医大人你可要抓点儿紧了,一会儿,我就会去见我的好外甥了,而你等一下被我叫进去的时候就要回答,刚才我让你说的那些话,你回答的时间拖长了的话,他就会怀疑一切可能造假,而现在,像闪电一样在我们之间达成这种完美的共识,他绝对不会相信我能威胁得了你,这样的话,也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我们的话,美好的故事,就在我们的手心,只要像你的主子和盘托出就好了,一切人都不可能去死,一切人都会延续生命,那些可怕的毒药,它们已经寿终正寝!” 虎行将军的身影很快地淡出了巫医疗的视野,巫医官留在那里,一直在发愣,直到有个声音在传唤他! 虎行将军把他的回忆终止,又重新面对眼前的情况,刚刚他并没有等这名巫医官的答案,是因为知道,他根本没有退路,但是也许呢,这家伙是个贼皮子,那些真正的事是绝对不可能,也不应该要说在大王子面前的!也许他会声嘶力竭地跟他的主子求饶,用他刚刚做出的贡献是,发现了自己身中巨毒。但是马上,虎克将军又觉得不可能,刚刚他好好的威胁了这家伙。最关键的是这家伙了解他自己的主子,无论他立了什么功劳,只要他有错误,他的主子都不会喜欢什么功过相抵,而是直接处罚,现在虎行将军有九成的把握,这名巫医卫不会把那些说出口。 此时此刻,从巫医卫走进大帐开始,大王子的眼睛就盯在他身上,但是,经验老道的他并没有着急询问,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那名一向得他重用的巫医官的表情,那种颓废和六神无主说明……他让那些家伙下的毒药居然不好使,不过也是,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这位的舅父,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不必询问了,毕竟现在是真的要在外表上做一个好外甥的,于是他伸出手,止住了那名巫医卫想要向他说什么的举动,“干什么?听这些家伙胡乱说的,他们总是把那些轻微的小伤说的惊天动地,如果在战场上带着他们的话,常常会被他们掣肘不前,而比起他们,我更相信的,可是我的亲舅父您啊!” 老将军用用他坚毅的目光,驱散大王子笑容里的虚伪,“臭小子,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拦住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那是像我下的战书!” 第二千三百八十二章 罪恶置换 大王子道,“战场上带着他们的话,常常会被掣肘不前,而比起他们,我更相信的可是亲舅父您啊!” 老将军用用他坚毅的目光,驱散大王子笑容里的虚伪,“臭小子,不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拦住我的时候就应该知道,那是像我下的战书!” 王子多数时候都会像神一样骄傲,但是有时候,也会盲目的撒娇,“舅父,这里面的误会实在是太多了,我还有很多真心话要跟您讲,但是现在您不是刚刚受了伤吗?虽然这在您的虎躯之上只算作小伤,但是必要的修养还是不能够马虎的,我现在就派人送您回去!” 虎行将军长叹一声,“刚刚流受了伤,流了不少,珍贵血液的人当然跑不了,不过也还能硬硬实实的走!但即使是这样,大殿下该关心的人也该关心你的弟弟,那个可怜的孩子,他什么也不能从你的手里拿走,你又何必把多余的目光向他看过去,那孩子的性格你也知道,维维诺诺,总不是你的对手,你又何必苦苦难为着他,大丈夫的目光,当向远方,这世上需要你征服的人和事儿多了去了,又何必看一个小孩子!” 大王子应该是努力想要在眼神之中加上些怜悯,只不过,他最终加上去的,不过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水雾罢了!“舅父说的,外甥我也时常在想,这孩子本来是个乖乖巧巧的,但是,就怎么总是在父汗面前做各种各样的错事,让我这个当哥哥的想要包庇他,都说不上话,最主要的,还是我这人的嘴笨,常常以来一直是有心无力,只知道个马后炮而已!不过,现在,我也会像个哥哥一样对他费点儿心!但是估计郡主家里还会不依不饶,要是这样的话,有一些罪,我的弟弟还得是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外甥不肯听舅父的,而是现在这个道理明明白白的摆在外面,我好像是插不上手的!”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侍卫走进来,竟然完全没有通报,而且急慌慌地走到了大王子身边。在大王子身边,这样没有规矩的,当然很少,而如果一旦有的话,所有人都知道是一件急事,他伏到了大王子的耳边,声音低的像是蚊子叫,不过,大王子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了颜色,他听得很清楚,这家伙向他秘密通报的是,就在刚刚他的父汗,已经彻底同意把他手中的虎赍之师那些私兵完全交给他的舅父,虽然知道这也不过是他父汗,想要暂时跟他舅父缓和,以图他日,再除掉舅父的缓兵之计,可是对于凡事顾眼前的大王子来说,他很快能够看到,如果自己如果今天咬定了不给他舅父这个面子的话,这家伙马上就会成为自己的麻烦,说不定,还会得寸进尺的跟父汗说要吞了自己的队伍。 大王子再抬起头看向他舅父的时候,连着的表情,又纠结成了一团,但是仿佛在所有的纠结之中,终于挣扎出了一丝确定,“无论何时,我都是愿与舅父合作的,但是这件事情终究有点……” “大殿下只要让那几个证人改口!”虎行将军早已打定主意!这也是他能容忍大王子对他如此残忍的唯一原因! “证人的数量有点多!”大王子当然不愿意这么快就失去对付巴伦王子的好机会! “大殿下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很暴躁,从来不喜欢把对别人的要求再说第二遍,如果殿下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另外找其他的人去做!” 大王子马上在心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如果自己现在就跟这老家伙确确实实的分崩离析。他会在自己的每一个决定前面立马横刀的出现。可是让他就这么答应,他也会觉得不甘心,他的游戏还没有开始,那些火热的场面正在准备之中,他的舅父就这样从天而降,打破他所有的漂亮节奏,所以他不甘心的尝试着,他心中一直想象着即使不杀这老家伙也要把他送走的想法,“舅父我的妹妹几岁了!也该要找一个好人家了,其他几位舅父家的妹妹,不过是嫁了几位将军,而且都是征杀战场,捡不到什么便宜的家伙,我知道您是最疼妹妹的,才知道现在瓦边那个弱族总是盛产美男子,和那些温柔的家伙,现在它们正缺少一个首领,如果舅父您能够去那里主事的话,就那威武,我的妹妹寻找一个可人夫婿,而且舅父年事已高,也可以在那里颐养天年,又何乐而不为呢!”他说到这里,看到他舅父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刚刚的这段话,说起来真是没有意义,连他心上也在唾弃自己,这老家伙早就看出了自己的意思,除了直接认罪,再没有什么更好的,于是马上又调动出悲苦表情来,“我的好舅父你就骂我吧,您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吧!都是因为我的结盟的重要,才做出了许多错事,但是我的心里可是持续的尊敬您的血缘的关系,不会因为任何风吹草动和利益的盘根错节而变得寡淡!” 虎行将军脸上带满嘲讽,“这都是那些奸佞的小人的错!你是我的外甥,亲外甥,我当然希望你好,而且得到你想要的位置!只不过,我这个人草莽过了,做的一些好事看起来也粗糙难看!” 大王子做了一番努力之后,终于将双眼之中那种雾蒙蒙却始终不能形成泪水的水雾结成大颗的泪珠,声泪俱下的说道,“舅父,你总是在说我的弟弟,我就以为,您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舅父大人,我是想要得到您的爱呀,才会在这里不断的跳脚!才会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惹您生气!可是在我的心里,我真的没有恶意!”大王子的戏明显演的更好! 老将军睁大他的双眼在他的双瞳之中,有种神秘莫测的力量,这其实才是大王子一直恐惧于与他直面的原因,那种来自于他双同志中的力量,会硬生生的把大王子对一切人的骄傲,从他的血液中抽离。然后丢弃到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遍体鳞伤,又冷又饿的承受着神灵的追逐,每次想到这个大王子,就觉得胸口中郁闷的不得了。虎行将军的声音更是名副其实的龙腾虎啸,“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是因为我这个人的草莽,又从来不懂得驾驭与亲人之间的关系,才让你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是我的错,不能让敌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第二千三百八十三章 不请自来的宰匹 虎行将军的声音更是名副其实的龙腾虎啸,“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是因为我这个人的草莽,又从来不懂得驾驭与亲人之间的关系,才让你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是我的错,不能让敌人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这其实是一种错误,但却是一种双方的错误,因为敌人很有可能因为他的误判也同样丧失生命,而在亲人之间的误判则会同时失去爱的温暖和爱的生命,这损失明显更大,所以我的错误才更大!” “舅父啊!这一次,我是绝对不要从您的身边离开了!就站在我这边吧,跟我同仇敌忾!”大王子捂住他的眼睛,泪水从他的指缝中泻出! 虎行将军微微阖了阖眼,“真是跟了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家伙,如果输了就马上认输!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眼睛里面的真诚却总是不容人置疑!你这臭小子!”大王子的狼子野心,他看得很清楚,可是现在翻脸,就有太多事情会被耽误!所以只能耐住性子的等一等! 大王子听的哈哈大笑,同时虎行将军也大笑起来。光影暗淡,笑声里面的一切景物似乎都披上了迷雾。但即使这样,其中的细节仍在巴伦王子回忆之中清明无比。此时画面有一些颤抖有一些图像被拉的扭曲变形,巴伦王子很忐忑,画面会忽然消失,因为在此前有很多的时候,他的回忆都是这样戛然而止的,好在这一次颤抖的画面又慢慢地拉回了它原本的形状。 之后,虎行将军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大王子盯住他的背影,坚强和而有力,和他小时候已经长大后无数次看到的背影一模一样,这样的背影绝对不是有伤的背影,这样的背影绝对不会像是之前他预计好的只能活几个月的背影。看来今天这一次自己是白折腾了。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在他的眼中消失,也在他的脑海中消失之后,大王子看他也不看身边的人就命令道,“马上撤掉那些跟踪我舅父的人,暂时,我们就跟他同心协力吧!然后让那些只认我弟弟的人,都先暂时改口,说他们看到的影子很模糊,在最后一起说,没有看到他吧!” 那个清晰的影子似乎很不愿意这样做,“殿下我们为这一天可是准备了许久,连您都参与了……而且要让这么多人翻转口供的话,别人也会怀疑!可汗他……” 大王子目光中的阴霾汹涌翻滚,象征他身份的红色宝石里面也闪过郁郁黑光,“虽然已经是发霉变形的手臂,但是也可以称为是左膀右臂更何况,这只手臂,明明是我身上最有力量的手臂,如果因为要把它切掉引起他的反抗,成为离我最近有最强大的敌人的话,那么我宁愿他暂时在我身上,只是牵引出慢慢的疼痛,而不是一下子将我吞噬,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巴伦王子脑海里的回忆,又向左面拉伸了一下,所有人的形状,都扭成了长长的,一道波纹,他恐惧着这些宝贵的像是珍珠,或者是像是他生命一样的回忆,会在某个重要的节点上寂然消失,他甚至秉着呼吸,在脑海里发出最真诚的挽留意思,好像是真的起了点作用,画面像是温柔的流水,又渐渐的流淌下去,所有的色彩归于正常,他们安稳的,仿佛那就是现在正在流淌下去的时光。 有人闯进去对大王子说,宰匹大人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向可汗提议说应该废长立幼!而且要马上进入正式两堂会商! 巴伦王子与他的舅父也同时接到了消息,他们都是在各自的脑海里面沉吟了一下宰匹这个人。从前只是一个沉默言官。在有关于储位的事情上都没有想要置喙的意思! 大王子的眼越眯越紧,又骤然睁开,“看来,我们只能在那愚蠢的聚集成真之前,抓紧时间去会会这位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宰匹大人了呢!”是有多长时间,他没有陷入过如此危急的情境,又是有多长时间,他没在这沙漠上碰见过,敢于直面与他作对的人。而今这两种情况,纷繁沓来,竟让自诩无敌的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画面陡然翻转,瘦弱的身影,有些慌张的凑上来禀报,而不可思议的表情仍然滞留在他脸上,“那家伙居然比我们更快的来了!” 大王子抬头看到不请自来的宰匹! “主动做菜的人,本该在家里面好好准备韭酒菜等待客人,反而反其道而行之来到客人的家里会是什么意思呢?”大王子把他像鹰一样犀利,让人无法躲藏的目光,望向那个站在他面前向他行礼的,之前,从来没有让他注意过,但是,现在,又无法不注意的宰匹脸上!的的确确是一张让人记不住的脸,难道,他做这些事冒这么大的风险,就是想让自己记住他那张丑陋的脸吗?也是,有很多的人,会在自己面前做一些事情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他们都在期待平步青云的捷径! 宰匹脸上同样闪动刺目的犀利,这个瘦小的老头并没有为自己的孤身深入虎穴担忧半分!“向可汗表达心声,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职责!殿下貌似可以请我喝茶!” 大王子哼了一声,面沉似水道:“感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可不是一般贪婪的家伙,要知道,在几代人当中,有人敢提废长立幼四个字的几百年来就只有一次!” 宰匹却像是听到了可笑的事情,直接乐了起来,“大殿下会真的在乎这种事情吗?就像天上的太阳,也有人有各种想法,讨厌他,讨厌他的炎热,带来的干旱,想要把它废止,想要把它改变,但是没有人能够做到,殿下不是正身处那样的位置吗?” 大殿下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个仅从目光之中看不透到底用意为何的人,“可是,那唯一的一次,可并不是一个好结果!”这可是大王子小时候最最喜欢的悲剧之一! 宰匹听了,马上跟着匹配了一个在茶余饭后一起回忆那些远古旧事的闲散与笃定,这明明是两种自相矛盾的情绪,可是杂揉在他脸上同时出现之后,却变得无比恰当,“我很清楚!当时,一大批谏臣为了阻止这个人的提议,通通在大汗的大帐外面自杀了!我更清楚的是,大殿下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大王子定定的看着宰匹游刃有余的样子,目光中的阴恻早已经无所遁形,他是真的不善于隐藏,虽然精通演戏,但是隐藏的时间每次都很仓促! 第二千三百八十四章 源眼藏 宰匹道,“我很清楚!当时一大批谏臣为了阻止这人的提议,通通在大汗的大帐外面自杀了!我更清楚,大殿下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大王子目光中的阴恻早已经无所遁形,他是真的不善于隐藏,虽然精通演戏,但是隐藏的时间每次都很仓促!此时的语调亦如同一种带刺的枷锁,开口说话的同时抛出他的枷锁,“那宰匹呢?会确保你现在的位置,不会被别人趁虚而入吗?当你危险的时候,当你岌岌可危的时候,当你敌人众多的时候,有很多人会看向你的位置!他们只用目光就能够描摹你那个位置的大小,还有什么时候,你会彻底的离开他,或者你还坐在上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构想了,如何能把你拉下来,用最痛快也最狠毒,让你无法翻身的办法!” “我喜欢的东西,哪怕只是漂浮在空中的风,也从不会让别人轻易拿走!”宰匹无所顾忌的大笑!宰匹知道现在自己有多狂妄,不过他认为比起大王子,那些肮脏下作的手段,他的狂妄已经算是高贵品质。 “你也是要救我弟弟的人吗?这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怎么有这么多人来当真?怎么有这么多人来表达自己的忠诚!放心吧,那个小孩子不会记得的!”大王子警告的声音像是来自远古的雷鸣。长途奔驰赶到不仅没有折殒力量,反而更加轰隆不绝! 宰匹乐呵呵的无视他的威胁,“殿下,请确定一下明天会出席的人的人数吧,到时候,也请把表情展示得像现在这么,我无所谓吧!” 大王子的态度幡然转换,他的心上正在刀光剑影,但是依然能够恰到好处的保持脸上的微笑和蔼恭敬!“好吧,我妥协,我不想冤枉他了!不过是一个玩笑,任何时候都能停止,任何时候也都能重启!就像您说的,我的茶已经准备好了,来试试它的香味儿吧,也请铭记,我们之间还有如此欢愉的时刻,并不都是刀光剑影,如果看向一个方向的话,也能体会同一样的味道,并且都会觉得不错!” 宰匹不想隐藏他的怀疑,而让巴伦王子觉得受不了的,是他的那种怀疑,形状鲜明,生动富有弹性,仿佛是从打他出生开始就藏在眼睛里面,惯有的暗含鄙视的怀疑,苍老的声音不疾不徐,“到底是什么?让殿下同意我的要求,我能够握住的东西,区区的废长立幼个字,根本不足以威胁殿下!就像是千军万马之中在殿下面前,也不过是些区区乌合之众!” 大王子很清楚自己的妥协与传说中的性格有多么不符,“上了年纪的臣子好像就是这样,总喜欢问个为什么,而我刚刚就已经说过,是你们把一切看得严重,如果只是有雾气,你们以为是着了火,如果仅仅是想要耍弄刀枪,你没有觉得那就是刀光剑影,真实的血肉相搏!一切不过是因为太有文采,而变成自己想象的热闹!” “不管怎样,有些意见有些方向不会改变!有些决定也一样不能够让步!释放该释放的,圈禁该圈禁的!老夫才疏学浅,既不知人情为何物,又不知道交易为何物!”宰匹很明确的告诉大王子他的立场不会动摇! 大王子不断的点头,眼睛里面释放的光泽,仿佛千万只飞驰的光时,全都一下子击中他面前的那副躯壳,他先是压低了声音,又到最后的时候上扬语调,“宰匹除了要走着瞧,就再没有别的意思吗?如果只是说这句话的话,其实不用走这么远的路,也不用向我讨茶喝的!” 宰匹完全无视他的威胁,说道,“大殿下的私兵,我们很快会清点人数!”大王子在眼神之中露出凶狠的时间,不过一瞬,但是宰匹已经完全没有错过的捕捉,他宁愿大王子现在是用全部真实的表情跟他说话,那样他也可以动用能够杀人的目光。 但事实上大王子整理自己眼神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宰匹大人!这个季节,外面的风景不错,不冷不热,大人可以看的东西明明更多!又何必只看上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呢!” 宰匹思索着自己的打去力量是不是不够味道。事实明明残酷更多,而且他会如实相告。他虽然是个文官,但是更推崇的是威胁猎物的快感!“因为这些私兵而截留的钱款,也会进行调查!” “大人可真是的!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得到可汗的欣赏吧!好像正在把这些可怕的事情,都当成了很简单的决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一下大人,要是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的话,您会有危险的!或许会成为第一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可汗赏识,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可汗亲手脑袋搬家的家伙!”大王子向前前倾他的身体,然后举出右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做成一个要说悄悄话的姿态,可是声音却一点也没有放低,“您应该是知道的吧,那些史官正在等待这样的时刻!他们那些犀利如刀的舌头,很快会催使着他们的笔下生花!有的没的都绚烂铺垫!” 宰匹一笑,他如实甚至数量更多的收到了大王子的威胁,但却并不真的惧怕。他抱着以清脆的笑声和痛快嚼食茶叶的声音,对于这种茶叶,他更喜欢的吃法,就是痛快的嚼食,品了一会口中茶叶的味道却只觉得苦涩引他不快,他挑了挑眉头,“但是,他们好像更喜欢看到殿下您的笑话!殿下的茶味道不错,总感觉会比我的好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人总是特别想要向殿下谄媚的原因!” 大王子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面前其貌不扬的老者,“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为什么大人您不想!” “可能是因为我老了的缘故吧,总是学不会,他们那些恶臭嘴脸!殿下不也是很讨厌他们吗?如果我像他们一样,恐怕连殿下手中的这杯茶也喝不到!”说完,也不管那杯茶到底烫不烫。直接将那杯茶倒进了嘴里!而在这所有动作之中,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大王子的眼睛。大王子也是一样,一直狠狠的瞪着他。良久拜礼,然后转身拂袖而出! 等到那身影去的远了,帐帘重新垂落,站在大王子身后,清瘦的人儿又矮身凑到大王子身边,“看来得给这家伙来点狠的!私兵的事情一定不能够让他抖落出来!小的这就去办!” 第二千三百八十五章 阴甲 宰匹目光一直没离开大王子的眼睛。大王子也一样瞪着他。良久宰匹拜礼,转身拂袖而出! 等帐帘重新垂落,站在大王子身后,清瘦的人儿又矮身凑到大王子身边,“得给这家伙来点狠的!私兵的事情一定不能够让他抖落出来!小的这就去办!” 大王子殿下看着自己的手心不说话。在那个纤细的人看不到的他的手心里面,此事正握有一张小字条。,刚刚落在帐顶上的那个人功夫真是漂亮,能这么静静悄悄的落在上面,而不被自己发现,又把这消息落在自己的手心,连一直盯着自己和在旁边像狗一样,鼻子灵敏的家伙也同样是无知无觉,他更加没有痕迹地展开了那张字条就在他的手心里,也在刚刚那位宰匹的面前看到上面传来的消息,“关于私兵,可以先送到巴伦王子那里!不能够随心所欲的二王子殿下,当然也不能够随心所欲的拒绝大王子殿下的礼物!更何况,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送的,又会什么时候取出回来,只不过是暂时寄放在他那里而已。” 站在巴伦王子左边的哈巴狗还在继续,“还有您的名声,可千万不能够被他玷污!” 大王子合上手心,揉烂了出现在他手中的那张,准确无误掉进他手里的字条。重新把目光看向他身边站着一直紧张兮兮的瘦皮精,“就按你说的做吧!” 巴伦王子正蹲在一个旧马棚旁边喝酒。那些衣着破烂的士兵当然知道他是谁,却不是想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喝酒的,他们都觉得他是疯了,被他的哥哥逼疯了,但是却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还算不错。因为他马上就要见一个人。那个人是昨天开始才说要把他帮他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相信。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相信一个人了,在这草原之上,大家都像追逐水草一样的追逐利益。而且这当然也无可厚非。 随着跟他一起喝酒的人,一个一个被他喝的,围在他周围能够挡风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少。等这些家伙全都烂醉如泥的堆下去之后,巴伦王子扔掉了手里的酒壶,站起身来看向在风沙之中,逐渐变成真实的一个人影。这个人就像他想的一样,真的来见他了。 “这世道,大家怎么都变得小气了,我只是说了一两句想说的话,就被他们排挤成这样!本来我还以为我是够惨的,但是看到二殿下这样,我仿佛觉得人生还是有奔头的!”宰匹笑呵呵的出现在巴伦王子面前!他他要开场白还真够多的,但是巴伦王子可没有功夫跟他说这些话,主要是他并不想有人看到,他们正在见面,然后给他们编故事,那种故事绘声绘色的,可比他们写的公文要好得多了! “为什么是我,上一次,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为此,我已经夜不成寐好久了!真的是急需一个真实答案!”王子慢慢走向前,用他那双冰冷而且永远嘲讽的目光,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宰匹,如果不考虑光影的阴暗,巴伦王子其实跟他的哥哥长得很像。他们的双眼都是那么的狭长明媚!看人的视角也是一样的高高在上,只不过是稍显稚嫩,而那种稚嫩感也许是因为做哥哥的总喜欢甲胄加身的原因! “哇,这个,真的是我六十多年来觉得最难回答的一个问题!最主要的是,殿下觉得,我应该说实话,还是应该说假话呢!”宰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 吸收更多的光影之后,巴伦王子的脸,开始展现自己的特征,那是他与他哥哥不同的部分,“就按你的本分说话!我是一个乐于听假话的人,如果那种假话对我有帮助,我也一样会把它当成是真的!大人们难道没有感觉吗?两个不认识的人说些假话,会让彼此都很舒服!当然即使是两个陌生人,如果有足够的必要,他们也会说最真的实话,或者抱团取暖!嘴里说着实话,心里也不情愿,或者是嘴里说着假话,心里仍然不情愿的人大有人在!” “可我,却是一个从来都不喜欢说假话的人!”宰匹低头咳嗽了一下,唯有这时,人们才会记起他的年龄!那是与他雷厉风行的举止背道而驰的厚重沧桑,他已经不再年轻,矍铄的只有他的精神头!而更加奇怪的,是他的第一次崭露头角,已经是烈士暮年!人们不禁会猜测到底是什么膨胀了他的野心! 巴伦王子的笑容,缓缓的在他脸上绽开,但除了漂亮与闪耀,这什么都不包含,却有似乎包含着无尽的念头,他的那些关于摧毁的愿望无声的跟在他身边,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他自己的神形分离,其中的躯体,正站在宰匹面前,而躯体中的灵魂,仿佛高高在上的徘徊冷眼旁观着他与宰匹的对话,厚实如同墙壁的风沙猛烈的拍打着一切事物,他借此找回最真实的他自己,“所以,才来我面前告诉我,大王子有私兵这件事情吗?其实,这件事情算得上是整个沙漠之上约定成俗的小事一桩,凡是有势力的大王子,他们手中都会有自己的私兵,而且各家的可汗也都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如果拿这个来做文章的话,恐怕很难真正写的词藻华丽,而且有的时候也会难以自圆其说!反倒更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我们的狼子野心!因为不该有狼心甚至连心都不应该长的王子可真的太没有必要出现在这样的争论之中了!” 宰匹的语调始终平板,原本垂顺的长发,已经被如同捣乱般来回旋转的沙风,搞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可是,很奇怪的,尽管如此,他看上去依然充满厚重的气场,仿佛那些风不只是弄乱了他的头发,也一直甘心以极的围绕在他旁边向他诉说着臣服,他的声音高亢起来,“我要说的事情,二殿下应该早有耳闻,大殿下最近有点儿头脑发热,把可汗手下的一个副将送进了羊圈!那家伙从前威风惯了,现在却只能跟那些羊儿们作伴!心中的苦楚可不知道有多少!偏偏他的性格又不是好服软的!我最近没事的时候就会去那里吹吹风,听到这家伙还挺有骂人的天赋!就想跟他交个朋友,不过以我的身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恐怕不会有多大成果,我就自作主张,提了您的名字,果然作用庞大!他说他愿意辅佐您,成为真正的沙漠之王!” 第二千三百八十六章 妥微 宰匹看向巴伦王子,“我最近没事时会去那里吹吹风,听到这家伙还挺有骂人天赋!想跟他交朋友,不过以我的身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恐怕不会有成果,我就自作主张,提了您的名字,果然作用庞大!他说他愿意辅佐您成为真正的沙漠之王!” 巴伦王子似乎对他的开场白很失望,他需要的可不是这些无名小卒的悲喜故事,他的眼中闪过这样的光泽,“一个副将的话,不会有太多的力量!比这个更加说不过去的是一个叛徒的话,让人更没有办法相信!如果要相信这么个人,我劝大人还是直接去相信我的哥哥比较好!他那个人虽然对兄弟刻薄了一些!对臣子也不会摆什么好脸色,但总归前途光明!不像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走向何方,更不敢带着一群人胡乱闯荡!” 宰匹无声一笑,他即将要面对着的是比巴伦王子的拒绝更加恐怖一万倍的生死对抗,“如果,这家伙其实是可汗的心腹而且是很得青眼的那种人呢?”他的话语里仍然带着笑声! 巴伦王子似乎有点兴趣了,但是他双眼里透出来的工作仍然满怀戒心,面前的这个老者,有多大的可能,会是他大兄长的棋子,“怎么办?这世上的一切事情好像都在大人眼中洞明通透,每天每时每刻都看到那些虚情假意,而且看透那些虚情假意的感觉怎么样?” “会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宰匹已经将目光放远,看似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更像是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 巴伦王子似乎是被他这副表情里的什么东西打动,追问道,“可就算他再怎么得父汗喜欢,在这个时候父汗也不会来救他,毕竟是一个奴才,缺一个半个的,不打什么紧!” 宰匹的视线重归于巴伦王子身上,褐色的瞳孔之中出现他身体的轮廓,“其实,可汗一直在想他,而且没有他在的时候,很少能睡得成长觉,又不想太破坏父子关系,所以就只能这么挺着,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殿下你把他当做礼物送回去的话,倒是能送给可汗一个人情!”宰匹说道! 巴伦王子动了动唇,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宰匹更快的开口了,“不是奴才非要冒犯主子呢,而是事情的确如此,殿下应该知道,你们的父子之情还比不得这些奴才讨可汗的喜欢!” 巴伦王子轻笑一声,“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还真是没有办法反驳了呢!不过仔细想想,您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选中我!如此不得喜爱的王子,而且算起来,我的劣势还不止如此,我的哥哥比我年纪大,手中掌握的权力更多,他手中的实权,所有人都有目共见,如果让大家选择站队的话,连我自己都要站到我兄长那一边了!”这世界本来就这么奇怪,他常常怨恨那些人没有站到自己这一边,先入为主的选择了他兄长,但当他们真的要来自己这一边的时候。他又会变成第一个怀疑的人!所以说这世上喧闹成一团的永远是他的那颗心! 宰匹眨了一下眼睛,巴伦王子才惊觉这人眨眼的速度很慢很慢,宰匹的声音随后奉上,“所以,那边太热了!我喜欢更清凉的地方,如果,殿下还要让我给出具体的原因的话,我是在想,如果我能够帮助殿下得到那个位置的话,殿下眼中就只能看到我这个帮殿下起死回生的功臣,再也看不到别人!相反,如果是大殿下得到一切的话,他的眼中就只看到他自己,他是个自私的人,也是个狠毒的人!跟他合作就是与狼共舞,或者还不如跟一只狼跳舞!” 巴伦安静而深刻的用目光打量宰匹的一举一动,但他根本不指望能真的看出什么,如果是不想告诉他的东西,他一定会妥善的收藏好。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可这些恶毒的部分是与生俱来的神的赋予,我也一样不差,除了你所说的,如果我这一生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可以出头的话,倚重的人就只有你!如此飘渺无凭的承诺!” “对于卑微的我,已经足够!我们去救那个人吧!商贸上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积淀的我们能够抓到的机会,全都一样稍纵即逝!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捷足于前!”宰匹化繁为简,那一瞬他的脸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巴伦王子疑惑的看着宰匹,并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救人于水火到底要怎么实行,不过,还是很好说话的,开动脚步跟上了宰匹行走的方向。就当是去看看热闹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的心真实的想法却不是这样,既兴奋又紧张,甚至不在状态!生怕那只是宰匹的异想天开! 宰匹现在行进的方向在没有别处,就是他所说的那个副将,被圈禁的那个羊圈,不过就快要到那里的时候,这位大人脚步一转又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这倒是巴伦王子没有猜到的。不去那个羊圈去见那位副将的话……巴伦王子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位看起来老成持重,也很有自己风格韵味的宰匹大人,居然拿起了弹弓,兴趣十足的将手中叠起的一个羊皮纸球,射进了一个断臂残垣之后,良久,那里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宰匹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衣服,然后挺直身子向着他刚刚射出羊皮纸球的地方,大喊起来,“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什么都不怕是真的,只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也是真的,会帮你们救你们的主子更是真的,不管你们现在有什么样的想法都可以告诉我,如果那些想法够坚定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把你们的主子救出来,要不然的话,你们会很难跟可汗交代的不是吗?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但是,如果可汗今天晚上还睡不好觉的话,他的病情会加重的!你们大可以想想,你们是获罪副官的人,如果可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大王子殿下到底会对你们做什么,也是你们会想不到吧,反正,据我所知,大殿下处罚罪人的花样总是在翻新!在这世上,我不是一个喜欢心疼别人的人,但是,我一直很心疼落到大王子手中的那些战俘,那完全等同于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你们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巴伦王子本来很期待,他说到一半的时候,那个断壁残垣之后真的有什么人站出来,不过没有…… 第二千三百八十七章 神觑 宰匹道,“我不是喜欢心疼别人的人,但我一直很心疼落到大王子手中的那些战俘,那完全等同于是打开了地狱的大门!你们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吗?” 巴伦王子本来很期待,他说到一半的时候,那个断壁残垣之后真的有什么人站出来,不过没有,那后面安静极了,连风吹过的声音都听得到,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因为人总是要呼吸的,连那个他都听不到。巴伦王子笑了一下,本来想劝宰匹大人适可而止吧,有些笑话闹一闹就可以了,又何必……但是,他猛然听到,有脚步声从那里弹出来,刚刚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的安静地方,就这样突兀之极的出现了脚步声,原来,这些人一直在摒弃凝神。巴伦王子知道,那大概因为有自己的原因。这些总是站在他哥哥身边的人们,既害怕他的存在,又蔑视他的存在,他们可真是矛盾的无法让人理解…… “怎么这么半天才出来,大家是要一起工作的人,可要注意,时间的宝贵!”宰匹大人很是自来熟的埋怨着那些人,那些人也同样觉得奇怪的面面相觑。不过,马上,其中的聪明人已经反应过来宰匹的意思,“当然,您说的对,我们应该合作,然后各取所需,不管是什么,你想到的办法如何艰难困苦,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完成!” 巴伦王子,心想,这是不是自己见过的最快的狼狈为奸的。 “你要我们做什么?你真的会有办法吗?”头发上插着很多树叶伪装的家伙,瓮声瓮气的向着宰匹大人提问!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场景,让宰匹大人忽然想到他刚刚经历的事情,他站在一个人的身后,那个人的头上穿了很多乌青色的布条,当有风吹过的时候,他们就会旋转成一个奇怪的方形,总有一些布条的速度比其他的慢,又有另一些比其他的快,于是它们形成的形状很特殊,那个人的声音就更加特殊,仿佛一直很难冲破他的喉咙,就那么憋他的胸膛里的声音,回忆之中始终是背影的巫医官被逼无奈,终于答应了他帮他隐瞒已经中毒的事实,“一个已经被人送进棺材,又死命地爬出来的人,我怎么敢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我会对你的族人,也会对大王子,还有可汗说,你身上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可是为什么要要保那个人呢!毕竟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巫医官阴阳怪气的说道! 宰匹知道,巫医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巴伦王子,“我还以为,你不会问的,关于我的事情你已经很久没有问了!这对于我们的族人来说很重要!可我很理解对于其他人来说,它们只是可有可无的故事!” “巫医以沙漠为族人!宰匹大人的族人包括的又是谁!”巫医的双眼,像是藏了恶兽的深潭!明明一片混沌,却分外努力的想要展示自己不可能存在的清白! “为什么一定要分得那么清呢?无论你以为谁为族人,你都会一样做你的事情,这并没有什么!”宰匹抬起他的手掌,看了看在那上面出现的一根不同寻常的指纹,毒液游动的轨迹,“我也能够看到了,那个绿色的,不断在穿行的线,已经面慢慢的变得颜色暗淡!它可真是个混小子,居然跑得那么快,一直要他休息的,居然一刻不停的向前跑,还要把我从这里带走,我怎么跟它商量都不好使!自从我知道我打不过它,心里就不再难受了!因为我知道,我根本没有时间,既然一定要在某个时刻结束,那么,就要把提前制定好的所有计划都完成才行啊,否则,会觉得可真是不够本儿,想要做的事情都没有做!” 那个一直背对着他有一小会时间的人,递过来一个小瓷瓶,不过,他依然没有完全转过身,但是这个动作,他居然做得一点也不别扭,他的骨骼相当柔软,看来,巫医的另一项技能,至柔术也是他极度擅长的,“这是只有可汗才能够吃得到的东西,拿回去他,好好熬一熬吧!它会保你暂时脱离痛苦!” “你可真是怎么可能这么小气!”宰匹打量着那只装着药量比跟之前说的药量少很多的瓶子。皱了皱眉!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扭曲变形的种子在巫医身体里的极速生长!真是的,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 “可汗也在用!”巫医官所问非所答的,避开了他的诘问!但是眼睛之中已经闪现,莫可言说的光泽。 “难道,连堂堂的可汗也跟我中了同样的毒吗?这可真是与有荣焉了!”从载笔听到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示听起来看,他应该早知道了关于大汗的这个秘密! 那巫医微微咧了咧唇,但那动作却实在称不上是个笑意,“总体来说,我还算不上是个媚上欺下的人,所以给可汗的量,和给大人的量完全是一样多的大人可以放心。有这东西就可以保大人,七天之内不会有任何痛苦!”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说会给我半年的!”宰匹的表情表示他务需一个答案! “大人不是知道吗,我之所以会替代大人保密,是因为那个背信弃义者一直在说我的坏话,而世人又是如此容易被蒙蔽,可是大人您知道他是在撒谎的,那么就让他闭上他那张热爱撒谎的嘴巴,那么我会再给您下个七天的量!大人看我的眼神可真是犀利,我只是一个小的巫医,你要是这么用力看我的话,可真是让我忐忑!别的事情我不会担心,也不会涉及那些风云变幻的大事,只要大人能保证我的名声在沙漠之上,不会被任何人抹黑,我就会保大人您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七天再七天,然后那样无限制的延长!”那巫医把剩余的一枚瓷瓶在手指间翻来翻去。下一个刹那,那东西消失在它的袖口。 宰匹能够感觉到那种如同风暴来临疼痛的前奏,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一天你,会为这决定后悔的!我们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但是那些机会被这些七天切开了!” “所以我们成为各自幸福的朋友!”巫医官镇定的眼神眨也不眨的怼视着宰匹! 宰匹微微抿了抿唇,“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你要小心,不要被伤到。”说完,雷厉风行的走出去。 巫医在他的身后捂住胸口,他的手在发抖。以一只羊的身份威胁一头狮子。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为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第二千三百八十八章 大殿下的主动 “所以,我们成为各自幸福的朋友!”巫医官怼视着宰匹! 宰匹抿唇,“这可不是好玩的游戏,你要小心,不要被伤到。”说完雷厉走出去。 巫医在他的身后捂住胸口,他的手在发抖。以一只羊的身份威胁一头狮子。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愉快事情。 宰匹将食指收拢,握住藏在手心的小瓷瓶,他的记忆已经重新回到了面前,那些藏在断臂残垣之后冒出来的副将的手下们身上,他一眼能够看出,那个领头的士兵官阶很小,却很神奇的,站在另一位副将的前面,然后,再仔细打量那名副将,看出来是自己的老对头,那可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旧日往事,这家伙的阿爸,如果一提起自己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宰匹向前走了几步!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些突然间冒出来的家伙! “为什么我听到的传闻,总是比那些正式的消息更加实诚,他们都说,那种剧毒拿你没办法,看来是真的!”那位副将的手下,声有不甘的说道!他的眼睛仍然努力的找寻着宰匹表情或者是身体动作的某个疏漏。 此时,这位位高权重之人浑身上下,都是令人作呕的羊膻味!因为想到这个,宰匹又泛出一丝笑意,“这可不会让你心情太好!”说完,他的笑容放的更大,他似乎并不擅长这个动作,所以笑起来很难看。脸上全部的五官牵强的聚合着! “的确如此!我会痛恨那些毒药的脆弱!”副将的手下朝着宰匹哈哈大笑! 巴伦王子可不想让他们两个把他们的新仇旧恨继续回忆下去,他上前一步打断他们偏离主题,而且很可能继续偏离下去的对话,“至少,现在大家的目的一样就可以!” 副将的手下马上进入正题,“能够为将军作证的人很多。可汗应该很好被说服!我不会跟你们做太出格的事情,无论是我的行为也好,我的良心也好,我仍然是大汗的人!” 宰匹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觉得,他说的那些证人会可靠,而且证词会有用,他像最初一样只专注于自己的想法,“去面见可汗与证人当面对质这件事,是你们副将主动申请的吧,明明是要去说大王子殿下的坏话,可是,向来多疑且吝啬的大王子殿下,还是那那么快就应允了,看起来那么宽黄大量,可不像他对我这个弟弟时候做的一切小肚鸡肠的行为,你们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他为什么还允许你们把当时见过一切的证人留在你们身边,还没有一点惶恐!如果是正常人的话,都会想方设法去杀人灭口的,大王子不会不知道这个方法,也不会害怕错杀无辜吧,人命在他手中从来都不值钱!” “那是因为现在沙漠上所有的人都目睹着这件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上面捣鬼,就算他再怎么保护,就算他再怎么认定,可汗的位置迟早是他的,他也需要掩人耳目!”副将的手下始终觉得宰匹的一概而论太过夸张。 突然间宰匹无比严肃起来,如同黑云摧城那样的压抑,他不得不把在他看来完全是废话的,那些东西再强调一遍,“副将大人的忠诚下属!到了这个时候,你把这一切还想的这么简单可怎么得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大可以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这件事情想都不要想,因为这世界上会没有诬陷,你的长官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他很快就会从这里出来,而且不是自己走出来是被人送出来的,或者还会得到大量金银珠宝的安慰,可是如果你真的等下去,你不会看到那种情况,你的心里明明也相信那种情况不会出现,要不然不会来找我冒这样的险!” “不是我们要主动找你们的!”副将的手下也在强调顺序! “的确不是,但是要是放在从前的话,你会来攻击我们!或者让我受点伤,在我身上拿走点什么,去讨好大王子殿下,可是现在,我们在好好的说话!走吧,去想个办法阻止他们的见面,阻止那些我们不喜欢发生的事情发生,像个捣乱鬼一样!”宰匹是一个适合煽动别人情绪的人。他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浇在烈焰上的热油。 那名副将的手下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忽然又像是从某个深梦之中清醒过来,想到巴伦王子他们过来的事情,自己还没有见过自己的主子,有些决定自己根本做不了,“大家不是说要见主人,我们的主人……”就在他眼前,巴伦王子的身姿,迅速的像一只矫健的狼,如果他不马上跟上去就会消失,所以没有办法,他要擅做主张…… 巴伦王子听到他跟上来,回头看了一眼,仍在犹豫的他,马上知道,这家伙新海潮涌的是什么,也说不上是在循循善诱,不过是实话实说,“放心吧,一会得到嘉奖,如果不去的话只等在这里,大王子殿下会接着头脑发热下去,直接把你的将军大人的身体一分为二了事,但如果跟我去的话,你会发现,有些事情,即使看着是处在劣势之中无可回还,也其实,是得到了胜利的先机。那样的人生,才有点意思!人们是什么样的态度,其实我们看在眼里并不重要,很重要的是,我们能够通过那个态度来推断之前他们做过什么样的事,说过什么样的话!”巴伦王子忽然话风一转,说到了很奇怪的事情,上面那个已经跟上来的副将手下,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巴伦王子也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他是在感慨他的人生,也是在感慨自己所身处的现在奇妙的境地。就像是刚刚这名副将的手下,看自己的眼神,他能够感觉得出来之前,他们的副将对自己一定没有说什么好话,他对他们主子也就是可汗的信赖,完全是发自于真心的,现在,他的手下,对他的信赖也是一样,可是当这种信赖飘摇动荡,而且无所依凭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发懵。可是怎么办呢?如果不正常的话,就会继续沉下去,他们的处境,就是深潭就是泥沼。 巴伦王子刚刚没有直接去见那名副将,这种选择其实是对的,因为,几乎就在之后不久,大王子殿下已经找来了他需要的证人,在与那位副将进行三人当场对峙。不过,大王子找了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是真的那么没有良心,因为他还知道…… 第二千三百八十九章 诬之证 巴伦王子刚刚没有直接去见那名副将,这种选择其实是对的,因为,几乎就在之后不久,大王子殿下已经找来了他需要的证人,在与那位副将进行三人当场对峙。不过,大王子找了的这个人,似乎并不是真的那么没有良心,因为他还知道……在那个根本没有见过那个副官,却被他说成是与副将密谋推翻可汗的前合伙人,现在已经转成证人的家伙眼睛之中,巴伦王子看到了,比天还大的愧疚,也同时看到了。自己所处危机的深度。 大殿下的第一侍卫,也就是那个身体瘦的像一只根杆的,狐狸一样的近身侍卫亲自进行审问,“你说副官大人在一个狂风大作的夜晚找到你,那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到底是为公事还是私事见面?为什么从你的言语之中透露出来的感觉是偷偷摸摸。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现在所有人都在听着。你可要实话实说。不可有半点隐瞒!” 此时,的天气明明很冷,人们都已经交了很多的厚衣服,但是,跪在大王子殿下的那个身体,佝偻的身影却已经热得大汗淋漓,他抬起袖子,胡乱地擦了擦额头,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位将军,这位高贵的将军怎么会将他高贵的脚步踏入他们的贫贱之地,可是现在却要被逼无奈言辞凿凿的将他陷害。可是,抬起头,一看到大王子的近身侍卫,如同是两把弯刀一样盯住他的眼睛,他的脑海,就自然而然的回忆起大王子的手下不断地掂着手中的马鞭,对他说的那些话,“小子,你的命,可实实在在的攥在我们手里,如果不按照我们告诉你的那些话来说的话,你要知道,我们会做什么,而且不仅是对你,连你的家人,你的女儿,我们都不会放过!从现在开始,就牢牢记住我教你的那些话,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一丝一毫的忘记,哪怕错一个字,我都会要你好看!而那些,也都是你完全不能够承受的!” 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抬起头来,哆哆嗦嗦地回答着刚刚的那个问题,“他说,现在可汗的身边太过安静了,一点儿也不适合二王子殿下,找到出头之日,所以,要闹几出大事出来,好好的吓吓可汗,那样,二王子才会找到机会得到大汗的宝座!” 那名副将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个所谓证人说那些话的样子,但是,马上又明白了,他必然是会说这些话的。一切不过是大王子殿下的手段使然,他或许应该欣喜,又或许应该满足,这位目空一切的大王子殿下,还肯于浪费时间在他的身上摆弄一些手段。他的心在冷笑,可汗一定早已经看出来大王子的意图与接下来事情的走向。可是,他却并没有来搭救自己这条,一直让他觉得满意的狗,这是为什么呢?大王子殿下这些年虽然做得顺风顺水,但到底还是可汗的儿子,如果可汗坚持,就对大王子说,自己对他的身体有益,不管被大王子揪住不放的那个过程中,到底谁对谁错,但是他要只要自己这个人,不论还有没有爵位,不论还有没有富贵可言,他只要自己这个人也是可以说得通的,可是,现在,很明显的,可汗没有出面。今天被他派出去的那些手下,那些去四处打听消息的手下也都没有回来,很奇怪,如果大王子殿下手上的动作痛快一点,在这个时候,就把自己处决的话,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要不就是,那些家伙还没有离开这里多远,,就已经被大王子殿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弄死了。 那个跪在地下身体已经佝偻的快成一个球的家伙,又开始颤抖着说,“他们还让我散播可汗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估计不能撑太久的消息!” “你刚才是提到过二王子殿下的,你可知道二王子殿下身份高贵,而且如果一旦涉及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就意味着他的背叛,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那名大王子殿下的近身侍卫将他的身体前倾,惺惺作态着显示自己的刚正不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绝对不可以说假话,绝对不可以说一些只是你判断的事情,而不是你亲耳听到的事情!这些高贵的人,这些与我流淌一样血液的人可不是你能抹黑的!” 那人一下子从端庄的跪拜姿势滑下来,变成了一种撑不起来的颓废模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只求活命,万万不敢说一句半句假话!如果如果如果……”这人的舌头已经颤抖的厉害,可是他显然还知道他差了哪句话,于是只能颤抖着继续,“小的绝对不会听错,小的,小的时候耳朵有些问题,总是能够听到人家说的那些悄悄话,无论音量有多小,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在,我们那里是人尽皆知的,所以想到能够听到,他们一直在偷偷的说二殿下,然后其中的一个人又阻止另一个人提到这三个字,故意说成是大殿下!”说到这里,那个人已经开始变得泪如雨下,然后在猛然的一瞬间抬起头来看着,一直看着他,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了的副将,他惊了一下,马上把头低下去,“我有罪,我不是人!” 那位副将并没有开口,因为此时他的目光已经从这个完全不能够自主,自己的说什么的人脸上,转移到了大王子殿下的脸上。此时,他心里百感交集,从前只懂得如何讨好可汗,但没有想到却在无意之中得罪了这位大王子殿下,最主要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位几乎得天独厚的大王子殿下会率先向自己发难,明明得到那么多东西还不知道满足。看来,无论自己现在到底能不能够安全脱险,自己对于可汗今后会选择什么人继承他的位置,都要出一份相反的力量了。因为那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大王子殿下。 大王子殿下的侍卫则是得意洋洋的看着副将,眼神之间的变化,他看到了悔恨大量的悔恨,这家伙,一定在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对自己悉心讨好。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再也不会给他机会,只要现在自己舌头微微动一下,这家伙的脑袋就会搬家,这家伙一切的希望,就会成为空气之中的哀叹,着落在某个刽子手的刀头之上,化作轻轻的雾气,最后烟消云散,甚至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 第二千三百九十章 无数馕 可是怎么办呢?自己再也不会给他机会,只要现在自己舌头微微动一下,这家伙的脑袋就会搬家,这家伙一切的希望,就会成为空气之中的哀叹,着落在某个刽子手的刀头之上,化作轻轻的雾气,最后烟消云散,甚至不会留下一点点痕迹。 另一边,那位副将的手下,按照巴伦王子所说的,去打听了一下大王子殿下的手下所说的那位他们所拥有的证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这消息并不难打听,他甚至没有特意赶到那家或所在的居住地,就已经听到沙漠上的人都在议论他。听说他家之前的日子过得不是特别好,而且妻子还病着,但是现在却忽然置办起了一些家业。之前,有人还听说过他们要活不下去,要死要活的,可是现在家里的日子仿佛一下子风生水起,那样子就像是得到了神仙的指点或是某位贵人的安装帮助。说完之后,副将的手下把手中拿到的一块儿饼子递给巴伦王子。那块饼的香味不错,里面甚至夹了一块肉。 副将的手下说道,“这是他们家请客用的,我拿了一块味道还不错,之前明明是过不下去的家庭,竟然一下子发展成这样,会让人浮想联翩的!不过,现在沙漠上的人都在传,大王子殿下已经坐实了副将大人意欲对可汗不轨的事。”他边说,边从腰带之中取出来一个小小的纸条,那是各个部落之间用来传递消息的飞鹰带来的最新情报。 之前,一直坚称只要证人出现,一切就会改变的副将手下现在有些无奈的低下头,全都被巴伦王子说中的感觉。让他的心中极度委屈,声音也变得悲切,“我们的副将什么都没有做,这我知道!我不会很绝对的说他是个好人,是什么中心的家伙,但是,他绝对不会对可汗以及我们的整个族人有什么不轨念头!” 巴伦王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然是诬陷,手法这么简单,而且又把每一处都塞进死胡同硬生生的不给你留半点痕迹,这的确是我兄长的手法!一贯拙劣!” 副将的手下已经变得垂头丧气,“可问题是,我们依然没有证据证明大王子殿下做了什么,再说,可汗也应该知道这就是诬陷,但是因为他对大王子殿下的偏爱,会让他把这件事情当做没发生一样!那个一下子把日子过好的,没有什么关系的证人,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爆发之财进帐!” “你刚才说过,他们家的日子是确确实实的过好了,说明,他肯定把那些银子拿回去才改善得了这一切!只不过是足够隐晦,像是幽灵鬼影子,没有让任何人看到?”巴伦王子则似乎有些情绪高涨! 那名副将手下点头,但是更多的不安在笼罩他的脸孔,他的胡子一直在抖动,一如他充满怒火的心境,“我是说过这些,但是没有什么用!用人家吃的好一点,做证据的话,会很容易被别人驳倒!” “你们的人进去好好搜查过吗?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巴伦王子的眼睛闪闪发光!对于证据的搜集,实地探访是最好的办法! 副将手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点脑筋,我们还是转得过来的,当然去查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在他们的帐蓬之中并没有什么多余出来的违规的东西,也并没有什么大量的金银财宝,除了那些数不清的饼,这家人家真的是饿坏了,之前,那么多时候,估计是天天挨饿,所以,才会做这么多的东西堆在那里!” “你是说,那些他们家从前吃不起的馕饼,现在在他们家已经堆积如山了吗?”巴伦王子正在提问的眼神闪动着神秘之光! “正是如此!”副将的手下不知道巴伦王子重复问这句话的点是在哪里,所以有些茫然的回答着! 巴伦王子果然想到了什么,“看来,你们又要亲自走一趟,去确认点什么了!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更好解决,我去看看你们的副将吧,之前,你们不是也想要把现在我们的情况告诉他吗?那些具体的细节还有你们的打算,我们的打算都经过我的嘴巴去告诉副将大人吧,放心吧,我是个很会学舌的孩子,从我小的时候就擅长这一点,不会添油加醋也不会威胁恐吓,只是说真正的事实,还有我心里面的话!” 那名副将的手下又想说什么?而且是以那种急不可耐的心情! 但巴伦王子继续更快一步的截住他的话头,“我是个出了名的喜欢与人精诚合作的家伙,我从来没有坑过我的帮手,这一点你放心吧!” 巴伦王子的暗示已经让副将的手下动心,只是一些坚固的犹豫还在阻止他的最后确认,“可是,大王子殿下已经把我们的将军大人牢牢的看起来了,又怎么会给二殿下机会去见他,然后大家窜供!” “放心吧,为了让我去见这位副将大人,我的大兄长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准备,而我这个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成人之美!怎么可能在别人铺好了路,连茶也倒好了的情况下,却不去别人的家里看一看呢!那样做的话,可就太不礼貌了!快去做你的正事儿吧!你不会是想让你们的将军大人在里面继续多呆吧!万一他习惯了那里又爱上了那里,你们就可要变成可怜的孩子,无知可依了!”巴伦王子总有办法让他的滔滔不绝不那么使人厌烦! 那名副将的手下也是没有办法,只能一边对巴伦王子将信将疑,一边按照巴伦王子那种听起来并不像是命令,但是做起来就会知道,绝对是命令的要求再次离开,巴伦王子看了一眼,一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宰匹大人,“大人又何苦这么安静呢,如果有好的办法的话,就该当直接说出来,让我这无知小辈,要好好的参考一下!” 宰匹大笑着捋须,洪亮的笑声不仅与他的年纪不符也与他文官的身份背离,此时若有人说他是个能争惯战的将军。才会让人觉得更加信服,“你真是个宝贝,我押在你这一边,看来能赚到很大!”他眼神之中带的诚意倒是满当当的。 可巴伦王子不会真的沉醉在这种夸赞之中,无论何时他都很确切也很清楚的知道,他距离最后的真正的目标还异常遥远。他的热血在罪恶与屈辱的体腔内奔腾,仍无用武之地,但要改变这一切的愿望是更加不会熄灭的火…… 第二千三百九十一章 渊源级从 可巴伦王子不会真的沉醉在这种夸赞之中,无论何时他都很确切也很清楚的知道,他距离最后的真正的目标还异常遥远。他的热血在罪恶与屈辱的体腔内奔腾,仍无用武之地,但要改变这一切的愿望是更加不会熄灭的火……“我现在能在这里面畅通无阻,也多亏有大人跟在身边,这些家伙们都擅长见风使舵,如果是我一个人来这里的话,他们大多不会让我通过,不过看到大人,就会以为一切都是我父汗的意思……” 宰匹毫不拖泥带水的握住了一只飘在空中的沙子。又展开掌心细细观赏,他虽然年纪大又是文官出身,但是,身上总有一股来自武将的犀利,“你比我想的要坚强得多,如果是位动不动就绝望的王子,我会很快的离开你,人的一生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绝境,除非是死了,要不然的话总会得到与绝境相匹配的机遇,而且如果你想要真正机遇的话,那么那也必然是在那些生死之间获得的!最重要的是王子殿下拥有聪明的头脑与百折不回的真心!在泥泞中起身需要的就是你这种。” “我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大人的鼓励,听起来真的很感动!”巴伦王子似乎很不屑的嬉笑!“看起来为了您这句名副其实的鼓励,我一定都要做许多。之前甚至都没有打算过的事情呢。我怎么总感觉大人的精力充沛,只跟对付一个大王子并不能让你的精力得到完全的释放,或许还要找来整个沙漠上更多的冤屈才行呢。”围绕着他们穿行的沙风,似乎正在扮演着,听到他这句话哄堂大笑的人们!那些家伙们总是用他们充满力量的笑声,渲染他们所见到听到的所有情景! 宰匹很确定是其中愈发严肃的人。“殿下还是去做正事吧!感动这种东西是最没有用的情绪!但是当你说他没有用的时候,他又会偏偏拿出最厉害的威胁手段,像毒药一样戳中你的心灵,让你知道他到底有多么残忍,又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宰匹低头看着他的马,再抬起头来,凝视的是他将要去往的方向。 巴伦王子看了一眼拨转马头,不想再跟着自己的宰匹,“大人难道不想去会会那位副将大人吗?虽然从前这家伙眼睛里面全都是可汗,能够想到的事情也都是怎么样讨好他的主人,但是今天他的觉悟,我想会不止多出来一点半点!”他原以为就算再有别的其他重要的事情,宰匹也会抽出时间来见上附近一面。 宰匹已经高高扬起了他的马鞭,“已经是刀俎之下的鱼肉,再多出什么感悟,也是当下的感悟!真实的作用又能有几何!啊,忘了告诉二殿下,我是个害怕看到血腥的人,也是个害怕闻到臭味的人,副将那里羊膻的味道是我受不了的,所以我先走一步,要不要向那位负责的人带个信儿就全凭殿下的意思了!” “但是这么一说,我也发觉了,我们将要送还给父汗的礼物,已经变得臭烘烘了!”巴伦王子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宰匹的吗?已经越出了半里之外!真是一匹好马。巴伦王子发出感叹。 一刻钟之后,巴伦王子已经在羊圈之中见到了,那位从前只有趾高气扬样子的可汗手下第一副将的人物,这家伙确实苍老了很多,无论是这里面的味道还是这里面的清冷,都不会是他喜欢的风格,巴伦王子在没有事的时候,也会想这些围绕在父汗身边的家伙跟父汗同样享受着,不可一世的荣华富贵,他们会不会也已经不习惯平凡了呢。 副将一看到二殿下来看他,马上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我真是没想到,在这个紧关捷要的关头,能为我出头的人居然是二殿下您!而且我在学习怎么样才能做一个善人,到底要怎么样对那些可怜人或者是敌人手下留情,可是就算这样只想一瞬间,也觉得是错的,我们不应该对自己的敌人手下留情,更不应该心疼他们任何时候的感受!一旦成为敌人,就应该对其痛下杀手,现在的大王子殿下想的,应该就是这个吧!要是这样一来,我又要学习了,为什么一个已经被推上了断头台,或者根本已经无力回魂的人,会得到另外一个本身也处于艰难困苦之中的二殿下的垂青!” 巴伦王子似乎想在这一片肮脏与火热之中,找到一个让他觉得舒服一点的处身之地。但是很快败下阵来,这里面的味道简直要将任何一个不甘心向着世界妥协的人彻底击垮,巴伦王子注意观察着眼前善于养尊处优的副将,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不是说他不讨厌这里,而是他绝对不是不能与这里从容相处,有几分情绪在巴伦王子心底升起。但那并不是很难理清的东西,是一种敬佩与确定。巴罗王子觉得自己得加快速度了,要不然他很快会喘不过气来,“到底是能在我父汗跟前混得开的人,我只是这么随便的出现,你就知道,我是将要与你同仇敌忾的人,怎么会眼力这么好呢,万一我是来看热闹或者说是来跟你作伴的人呢!不是也有那种可能吗?反正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我兄长的眼中钉,但是我自己可是从出生的那天就已经跟他分道扬镳,互为敌人,我们之间成为敌人的渊源真的是命中注定级别的!” 那名副将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会儿,又矮下身拍了拍挤在他旁边的一只羊的后背,仿佛那是什么高大明驹才悠悠然开口,“看来,我的判断还是错的,我以为二殿下会马上跟我说正事,让我不要感慨,让我不要放弃生的希望,让我不要忘记大殿下对我做的这一切过分的事情让我要恨他!” “那么,副将大人现在也我的没心没肺有所了解了吗?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要是真的了解这个之后,当然你一定会很困惑,我跟我兄长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我其实是一直在对他进行合理避让的,可是他就是那么锋芒所指,唯我之处。大人可以想想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有一种风只向你吹拂,甚至想要把你掀翻,把你变成万箭穿心的形状,又有一种闪电,它的每一次划过夜空都是想将你碎尸万段!而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这种恐惧更要犀利几万倍。”巴罗王子站直身体表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表情还是那颗心,都严肃的不得了, 第二千三百九十二章 悦力无限 多么可怕!有一种风只向你吹,要把你变成万箭穿心的形状,又有一种闪电,每一次划过夜空,都是想将你碎尸万段!而当我还是孩子时,这种恐惧更要犀利几万倍。”巴伦王子站直身体表示他说这话,无论是表情还是那颗心,都严肃的不得了,“大殿下要射出的那只箭,就长在我心里。” 副将抚着羊背的动作不停,但是却能让八路王子感觉到,比起他面容上不平和,他的心冷得发硬,“真正的答案,会推翻外面的传说吗?毕竟那些传说色彩斑斓,我们这些卑贱之人早已经信以为实多年!”在这句话的尾声,他的讥讽已经微微显露,显然是把巴伦王子刚刚所有说的一切,都当成了华丽的寒暄!事实上副将的人生就是在寒暄中维系的!毕竟比起他护卫可汗的本领,他取悦可汗的本领展示的更多! 巴伦王子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喉咙,他很清楚,如果不进入正题的话,面前臭气熏天的可怜副将会很难被说服,毕竟,在他们兄弟之间,这家伙很神圣的以为大王子是所有力量的核心,也是他因为忠诚于可汗,而必须衷心维护的大王子殿下。而且唯一很多年。 改变一个人的信仰,是一件尤其难的事情,犹如把他扔进火炉之中,重新淬火历练锻造一模一样,巴伦王子琢磨一下之后开口,“我们刚刚去看了你的证人的帐篷,听说他们最近的伙食不错,却没有别的改善,他们没有休葺已经有破烂不堪的帐篷,反而是做了能够堆成山一样的囊饼!你的手下一直说,找不到能够收买他的金银财宝,找不到,那些刻有大殿下名字的金子与银子藏在哪里,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那么短短的时间在想,我的兄长,他如果让别人做什么事情,他是不会想要付出这些财宝的,也许就是没有吧,那样的话,我们要找到证据,会势比登天!但是不知是副将您的命太好,还是我也终于变得转运,这次,为我兄长办事的人,为了自己能够得到好处,居然真的动用了银钱收买,而且,那些银钱的收藏地点也端的可爱!就是在他们做出来的那些,所有人都觉得不起眼的馕饼之中!现在,就由我们来翻盘吧,刻着大殿下名字的金字,刻着大殿下名字的银字,代表着他全部诚意的金银财宝,我们的副将大人可以很好的洗刷自己身上的污渍了呢!” “我也真的想像你说的那样做!”副将脸上的表情变成了诚实的无奈!来这里,可不是他选的!他的犀利,一直萎缩在他华丽的谄媚的表情之后,但即使这样的他,也被大王子认定为是箭靶!真是冤枉之极! 一阵狂风过来,把这里的羊膻与粪便的恶臭味儿直接一股脑儿的渲染到最大。巴伦王子被呛的差点流下眼泪,“他们都说你与众不同,我还没觉得,原来你的与众不同在这里等着我,大人说“真想”的意思是,你不想出来了吗?还是说,因为不想得罪大殿下,不想让他,因为你跟他的抗争,或者说是你跟我连起手来对他的抗争,让他心怀不满,所以你打算在这里面住上一辈子,或者干脆把那颗脑袋送给他也行!”那位副将大人听他说话的表情,可真不能让他满意,他似乎很不在状态,起码不在当下。 可巴伦王子并不心灰,在这里是沙漠之上,万神飘摇之地,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反转再反转,就像闪亮的利刃之后,必定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容一样,副将的口气变成了奇怪的肯定,“我当然会出去,因为二殿下跌无论如何都会把我弄出去!” “副将大人!”巴伦王子的语调在加重,他其实一直在大家面前表现出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来,就连说话也从来没有如此重声过。现在,就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位副将大人耍弄自己的可恶的挑衅才露出极度正式的面孔!他受够了这里的味道,熏陶想要马上翻脸,但是想到会毁坏一切的打算,值得做罢!面对面前看起来平和,实际上内心肯定已经发疯的家伙,他似乎需要多给点耐心!当然也有点可能会放弃,若他连最基本的想要去反抗他的兄长都不敢的话……如今在沙漠上游动的这些灵魂不过是群胆小如鼠的家伙和一些身心俱疲的行尸走肉罢了。巴伦王子甚至很公正客观的认为,那当中也包括他自己。 冷不妨,副将的表情和他的声音一道正式起来,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巴伦王子心想,看来自己首先输了一局,就掌握气氛的能力来说,这家伙即使身处如此肮脏,完全不能够独善其身的地方,还能更能跟自己玩这套的确不简单。也是,他很不简单,自己的确不应该是第一次知道,就凭他能够比自己更加游刃有余的取悦他父汗,他这个王子就应该对他五体投地了,! 副将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觉得自己需要喝一些烈酒来解渴,否则,他的心头火似乎马上就要从他干燥欲裂的舌头里喷射出来。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必须忍耐,连同这里的味道一起,但是所幸,他的脑子还清醒,甚至能够比从前还要格局更大的看清眼前的事实和他所处的环境如何能够改善,不对,不是改善,是如何挣扎完全的脱身而出。这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的被搅进了什么样的漩涡,大王子的地位。是这个故事最可怕的外衣,那是很坚固的传承,无论大王子犯什么错误,可汗都会想到任何办法帮他抹杀掉那些错误丑陋的痕迹,就是因为一切都是祖宗的金口玉言,也就是说,他这个区区副将,如果能够想要完整的从这个漩涡之中脱困,所要对付的对手就会包括大王子的全部,可汗的三心二意,与所有吐息部落列祖列宗全部的恢宏圣意。他刚一开口就感觉到有莫名的东西压住他的声音,让它们变得粗糙,让它们莫名颤抖,“二殿下到底在做什么?只是为了把一个证人推进火坑之中吗?却没有真的扳倒大殿下,只是从中暂时的阻止火焰,然后那把火还会继续的烧下去!二殿下明明知道大王子为什么会把这个诬名推给我,而他手中无数的私兵,又是用什么在维持,是你的野心帮了他,是你时时刻刻激励着他的欲望! 第二千三百九十三章 迷惑重返 “二殿下到底在做什么?只为把证人推进火坑吗?没真扳倒大殿下,只暂时阻止火焰,之后那把火还会继续烧下去!二殿下明明知道大王子为什么把这诬名给我,而他手中无数私兵又用什么在维持,是你的野心在帮他,是你时时刻刻激励着他的欲望!二殿下,您要真正的跟会帮您的人联手!真正的给大殿下痛快的狙击才行!我知道您在想什么,只是想要暂时的讨好可汗,你会觉得我是个不错的礼物,而没有发觉,我本身会带给你的好处,这真的是让人觉得遗憾!”副将已经很久没用过他全部力量说话了,自己听起来都觉得陌生,但却痛快。谁人不想恣意而活,只不过为生活所迫,有太多不得不做出的选择而已! 巴伦王子听到了他的全盘打算,已经完全震惊,低估一个人有多可怕,他是向来知道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位副将大人想要跟自己隐瞒他的心思。绝对会是一个完整的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样难以读懂的硬壳!所幸,这个硬壳并不要自己亲手大动干戈去凿,而是他的那个哥哥,那个艺高人胆大而且天命攸归已经因为过分焦急,而且行事有些混乱的哥哥,首先那么积极主动代他凿出了裂纹,并且架在火上,认真而充分能烧烤,于是,这硬壳才会啪的一声爆裂开来,里面的东西,所有人都会拭目以待的,“这算是我要送出去的礼物,对我的毛遂自荐吗?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把你当做礼物送出去,而是应该把你当做是我自己的礼物留下来!” 一直逆光站立的副将,在这种古怪而且味道不佳的气氛之中,似乎这莫名的展示庞大而神秘的氛围。巴伦王子心想,这家伙绝对有点意思,在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了奇怪的感觉,仿佛是一直在他心中握住的,想要刺穿他兄长胸膛的箭,那种握持的力量,变得更加深厚雄浑无可阻挡。其实,也是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有任何的机会,他能够在他兄长目光注意下安然篝火使然了一切!他的对手,他的嫡亲哥哥一直把弱小无助的他放在擂台之上!因为一直逃不掉而产生的挣扎感,还有太多次午夜梦回时的毛骨悚然感!他真的已经受够了!似乎就在一个他说不清也记不得的日子里,他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觉得这些麻烦果然坚固可怕,但是他应该绕过他们,寻找唾手可得的捷径。 副将的声音,打破了巴伦王子深陷的心灵的激烈碰撞,“因为,那个礼物,早已经沾染了你的味道,已经变得成为大王子唾弃的东西,所以那个礼物也开始要想自己的退路!” 风向的声音之后,巴伦王子的意识已经全面回归,甚至高于他刚才来这里之前想到的东西!前一瞬的他似乎就在他脚下,雕刻长大之中,他甚至能够听出来他说话的语气有多像他的兄长与父汗,甚至比这些要与他携手的人更快的怀疑,他这个与恶魔流着相同血液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他们的良主!也许他们比他更可怜,无论再怎么从一片混沌之中挣扎出去,落入的还将是下一片,味道和氛围全都一样的混沌之中!巴伦王子加大了音量,一直以来饱受沙风摧残的声线,在这一瞬间掌握全盘的主动权,它们迅猛出击,没有让那些肆无忌惮的风吹弯一点点音调,“那就应该按照我的意思,赶快从这里出去!我会有自己的步伐,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你说,我是拥有欲望的人,那么就按照我欲望的步骤来走,而不是你的!”胆小无力的家伙,可真是别想在这片沙子上活着。 “我也很想离开这里,这些讨厌的味道,这些让人想要吐的味道,但是不能,因为这个浅显的胜利或者是能够成为礼物本身,就真的自鸣得意!直到,殿下你想出更好的办法为止,我要待在这里!这才是我们真正结盟真正割不断的纽带!”这位身材高大,尤其在印堂处发红的黑面大汉,站起身来,直接向他之前倚着的那堆羊粪走过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又忽然回过头来,看了巴伦王子一眼,“二殿下能够觉悟,能够来抢这个位置,真的很好!您真的应该那么做,就像您小的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觉得那个位置,应该是您的时候一样!漂亮的故事,应该拥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结尾,如果一早固定的话,那就会成为一个死板,而且,绝对不能够流传完全没有意义的故事!二殿下,请千万不要忘了,我虽然是一个喜欢讨好人的人,但也是一个喜欢看漂亮故事的人!而且,我有一个刻板的习惯,就是喜欢把故事写得漂亮的人,您的父汗是那样的人,他的儿子当中,绝对是会拥有漂亮故事的人胜出!” 巴伦王子,从羊圈走出来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已经找不到目标。刚刚,明明看着像是终点的地方,却忽然出现了断崖式的转向。然后,让他忽然发觉他自己的不足,他从来没有想过,那里不是一个转弯,而是一个断崖会怎么做。 远远的,一个瘦得不像话的身影,像是一个游荡在人世间的鬼魂一样的向他靠近过来,虽然是在马上,但是能够看得出那个人骑着马也很吃力。倒不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而是因为现在沙漠上刮的风,对着整过一份苗条的身体会有很大的破坏力量。巴伦王子于是紧紧的跟着他,仿佛是在害怕肆虐无度的风会把马上的黑影给吹跑! 这个人可真的是稀客,那不是他大兄长身边最苗条的心腹之人吗?啊!对了,这家伙真正的身份是个伶人,只不过因为聪明会经常给他哥哥出些损主意,他来这里……巴伦王子把他的目光看上他的脸。琢磨着,从那种奇特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偷偷来跟自己见面的! “我觉得二殿下更喜欢在这种地方见我,所以,就老早的等在这了!大殿下让自己的虎威到处被见证,而可汗却一直对此不闻不问,视若无睹!臣子们都在议论这件事!他们都觉得,这是很确定的方向!那就是大王子要刮什么风,就是什么风!”这纤细的身影,刚刚接近巴伦王子的时候,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表达他的立场与目的。这家伙真的是个精明人,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掌握的很好,虽然他们在空旷之地, 第二千三百九十四章 瘦影来 “臣子们都在议论这件事!那就是大王子的中心地位,要刮什么风,就是什么风!”这纤细的伶人身影,刚接近巴伦王子时,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表达他的立场与目的。这家伙真是个精明人,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掌握的很好,虽然,他们在空旷之地,但是经过他的音量加减,绝对不会让他的声音无所控制的漂浮到更远的地方。 巴伦王子定定地看着他,半真半假的提问,“大人到底要说什么!我耳朵小听不清楚,心眼小听不明白!” 那家伙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二殿下对奴才的称呼,我怎么听着,像是在对什么尊贵的人说的话,难道是因为我以这样的身份,既卑贱而且又是对手的身份,忽然想要跟二王子殿下吐露心声,所以二王子殿下才这样格外的抬举我这种家伙吗?” “大人要是觉得这称呼太正式的话,也可以把这些一起讲在大殿下的当面!”巴伦王子再次拨转马头,想要向他原来要去的方向去。 那个纤细的身影忽然说道,“去贿赂那个证人的人,就在我手里!” 巴伦王子带住了缰绳,又重新看向这个身影。 那个身影比巴伦王子想的还要更快的开门见山,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很急切,“出主意的人也是这个人,而且,这家伙胆小的很,只要吓吓他,就会说出全部的事实!或者,我本身也是个证人,那一天,我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我当时在场。” 巴伦不能排除根本怀疑的说道,“这些话,应该讲在大王子当面的!我的意思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按部就班!否则你是知道看起来像是串供!” “我的妹妹死在了大殿下手里,比起那个伤痛,更让我觉得锥心的是他居然不记得那件事情,一个年轻的女子为他而死,居然没有在他的脑海之中留下那么一点点的印象!我会去面见大汗!”瘦削的身影声含颤抖!不是一般的颤抖,而是牙齿的切割声,连他的牙齿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巴伦王子的反应其实再平常不过,他哥哥也曾派人对他用过两次苦肉计,但是妄想他会乖乖的中计,真是大错特错。但是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的是,他这次倒是有点兴趣,想要看看这家伙接下来会怎么表演,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烦躁不安。他从头到脚的打量着面前这个所谓能够提供证人且本身都能成为证人的家伙。就那样看着他眼睛里面的光像是两道黑暗深渊,像他自己这边无限的延伸过来,还有那种吞噬感觉。忽然有点跃跃欲试,仿佛有些情不自禁,而且是迫不及待的要进入他眼睛之中的深渊,良久,他才开口,“到底是怎么样的故事呢?听起来华丽的惊人,看起来越有诚意的很,但是当两者合二为一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震惊与唐突!这才发现的,我的接受力没有那么好。只是个普通人的水平!” 瘦削的黑影已经看出了巴伦王子最初的无动于衷和时间拖延之后的突起热情,他一定是很久之前就想到了会遭受如此白眼,所以情绪上并未受到什么打击别人而变得异常兴奋,是那种想要嗜血的兴奋。“您觉得我是在演一出戏!而且背后的指使正是大殿下!毕竟大殿下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能够建立巩固的扎实地位,我的功劳可以说到上是有目共睹!而且用自己的心腹之人来源苦肉计可以说得上没有什么成本。但是要是那样的话,这样的方法也太拙劣了,不是吗?而且以伶人的个性与过往风评,没有人会委他们以重任,用他们演什么苦肉计。二殿下,你本身就已经站在黑暗的边缘,一直看着无数的阴影笼罩着你所站立的地方,如同一道又一道的高墙平行着拦住你的去路,即便是这世界上的阳光与月光,那些最强大的东西都无法超越那些笼罩,所以未尝不可,试试我这潭深渊的深浅。” “把事情闹到大汗那里的话,也许我们并不会……”巴伦王子有些囫囵的开口!其实仍未表达他的观点。他那种旁观者的身份一点都没有改变。看起来他更像是在激怒瘦削身影,人在愤怒的时候很容易颠三倒四! 瘦削的身影果然金刚怒目,“您的意思是我们捡不到便宜对吗?要是那样的话,那二殿下就要好好选择,在大殿下登上汗位的时候,向他叩拜的时候,所穿的那些吉服了!我知道有一位来自汉人中原地带的裁缝,手上的功夫不错,我推荐您去那里,或许,我也会在那里做一套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吉服!您就相信我吧,做别的不行,关于这种极富的选择,样式与颜色,我的眼光都是不差的!您是知道的,大殿下他是个挑剔的人!个儿能够从任何你不谨慎的疏漏之中挑出你的怠慢的。” 宰匹的大帐之中,此时的他已,经接到巴伦王子的飞鹰传书,说大王子内部出了叛徒,说来奇怪,就是大王子最宠信的伶人,由此他,们得到了意料之外的证人的事!现在,对于巴伦王子与宰匹来说,最难的事情,就是要不要相信伶人的说法,豪赌这一局,搏一个兵出诡道!而坐在他对面的,是刚刚拿到了真正的证据,可以证明,在那些囊饼之中存在金锭的副将手下则完全没想到可以搏什么胜利,相反,他们通通觉得,现在的情况正令他们发懵!之前,他们一无所有,而现在所有的有力证据都像雪花一样向他们飞扑而来。简直让他们应接不暇!但是也更加困惑于并不简单的区分之道! 宰匹凝神自己面前的烛火,知觉亮光如刀,全无温暖,而私下弥漫的烟气带着力量袭击面颊,他仿佛突然也开始那么毫无缘由的相信关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那些因果论。他知道,他和眼前的这些家伙,都在处于各自的命运之中,拼命的挣扎。但是传说之中的种种,那些因果循环之道向着带着黑轮的漩涡仿佛能够把世上的一切都收到其中。在那那里面描述与时间摩擦掉的曾经的那些痕迹,也不再虚无。 有侍从正将宰匹面前的酒杯添满,酒水撞击杯盏的声音唤回把宰匹从那些混沌的胡思乱想中唤回。宰匹喝了一口,“那个伶人见过大汗之后,就可以让大殿下暂时离开那个位置了!” 第二千三百九十五章 僭越趁魂 有侍从正将宰匹面前的酒杯添满,酒水撞击杯盏的声音唤回把宰匹从那些混沌的胡思乱想中唤回。宰匹喝了一口,“那个伶人见过大汗之后,就可以让大殿下暂时离开那个位置了!” 副将的手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那个早已经被我们看惯了,嘴脸的丑恶伶人,真的能够相信吗?我看,他只是想利用我们为他报仇。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正式的把一切都告诉给可汗,然后再走正式的程序!这样也好留有退路!这家伙真的是大王子用来做苦肉计的,落到可汗的手里,也可以将这些事情逼出来,到时候,更有大王子受的!” 宰匹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预留下退路的人!”脑海之中却蓦然翻出一幅自己站在火焰之上向下眺望的场景,整颗心蓦然瑟缩!他很少尝试害怕的感觉,尤其是中毒之后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更加将生死置之度外! 副将的手下,听出他的意思声音马上变得慌张,脸上的表情更是一幅觉得宰匹疯了的神情,“可是,一切都没有告诉可汗,就这样僭越无礼的直接上报到大汗那里的话,相当于给可汗添乱!可汗知道之后一定会大怒!宰匹大人,我们的副将大人也会就此得罪可汗!那样的凶险比之现在被冤枉有过之无不及!” 宰匹声音冷峻,连在风中向他靠近的沙子都惧怕与他的靠近,“从前的很多时候,我都使用错了办法,因为对付敌人就是只有让敌人受伤,只有让敌人痛苦,我才能取得最大的胜利,不过,岁月流年到底要教会人很多东西,让我知道,如果敌人实在强大,实在找不到刀剑能在他身上的落脚点的时候,就先伤到自己,再透过自己伤到敌人,总之,只要敌人比我受的伤更重,只要敌人能够受伤就可以了!反正,见过大汗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大殿下会被打入冷宫,这是他之前绝对不会想到的事情!二殿下的时代会开启,只要我们抓住机会,然而等一下我有的待在上面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大殿下的另一名近卫急匆匆地跑进来。在大殿下的耳边提嘀咕了一会儿!大殿下的手,狠狠的记在他面前的描金柱子上,“看来,我是真正的尝试了一下什么叫做养虎为患!如果不是真正的见识一下,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从前,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的家伙,竟然胆敢挺起他的腰杆,跟我一较高下!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勇气,是那个卑贱的人命吗!”然后,他猛地抬头,看向垂头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侍卫,“在他们要去见大汗的路上堵住他们!把那家伙的嘴撕烂,让他再也不能够说出他的愿望,我讨厌听他的声音,现在,连他的影子也讨厌看,对了,连他的影子也撕碎吧!” 那近卫站在帐篷中柱的阴影里,不敢直视大王子的犀利眼神,可有些话,不得不请示,他又暗暗在心里把想说的话重新整理了一遍,才小心翼翼开口,“我们是不是要想一些妥协的安抚办法啊,一味来硬的,如果他们闯过关的话,以后跟我们更硬。或者是,暂时的缓兵之计!” 大王子怒不可遏,这群没用的东西,整天借他之名耀武扬威,一到正事儿上胆小如鼠,他现在恨不得生剥了他们的皮,会首先翻面前的酒碗杯盘,又伴随着那剧烈的破碎声,轰然起身,发狂道,“没用的东西,你的缓兵之计是在问我吗?都是那个宰匹,之前就一直觉得他碍眼,还动了他的儿子,所以才把他那闹得急眼!我在战场上从来所向披靡,可是在这些老家伙面前,就像是见到了污泥里面左右都使不得力气,看着是歪倒了一个,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窜出了新的根子,看着像是新生的枝芽,但其实,还带着之前的旧恨!这些家伙,怎么就不懂的向他们眼中的权贵低头,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近卫惶恐之极,他站立的位置离大王子太近,在这种时刻在之前的很多时候,与此一模一样的场景之中,有很多人会马上死在大王死的剑下。大王子杀起人来委实再精通不过!手起刀落连那些刺目的鲜血都不沾刀! 可他真正能做的就只有等着,神与大王子的裁决!逃跑与过分激烈大声的求饶都无异于自掘坟墓! 又过了良久,大王子脸上的怒火才算稍稍下降焰头,从来不会对任何危险形式感觉到恐惧的骄傲,又重新回到他的体内。他慢慢坐了下来,“他算什么,以为真的能威胁到我吗?他们太小瞧我了,这群虽然胡子长到老成,却依然只是小孩子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这个松散的联盟我会很快让他们瓦解,至于那个证人,无论,他现在的想法如何兼顾,无论他怎么样被那些家伙们说服。我都是给过他甜头的人。这些家伙们拿到手里的优势,并不是像他们想的是真正的优势,而我手中的劣势,也并非真的危在旦夕!看吧,事情的发展会让他们痛心的!” 宰匹与已经站在羊圈边上却似乎很对那里留恋的副将相对而立。宰匹拿出了自己带来的酒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一边的副将,“在我的记忆里,你一直是个酒瘾很大的人,难道真的一切的爱好,都是为可汗准备的吗?就没有点什么,是为你自己准备的吗?也不知道整天讨那么多赏是要做什么!明明是寸步不离可汗的人!” 副将把酒壶里面的酒大口的灌下去,真是解渴,在他看来,那是比任何能送到口里面的液体都解渴的东西。偏偏在这里最得不到的又是这种东西。今天竟然有人分两次送上门,“像我这种专攻谄媚的人,与主人爱相同的东西是必然的!不过,你可不能反对我的爱好,那样的话,就属于反对可汗大人无异。”副将说完之后,狭长的眸子像是地震了一样使劲的震动着。而其中的情绪是自己完全同意自己的,毋庸置疑。 “看来叫你将军不合适呢!”宰匹露出笑容的样子跟别人不一样,慢的不可思议,仿佛是一声一声的从嘴巴里面向外面抽丝。可是当时间错落很多那些笑容的丝状物之后,四下漂浮的细丝又慢慢的联合到一起,宰匹看起来,整个表情变成了是对当下的情形,万分有把握的样子! 第二千三百九十六章 虫团 “看来叫你将军不合适呢!”宰匹笑容的浮现慢的不可思议,仿佛是一声一声的从嘴巴里面向外面抽丝。可是当时间错落出很多那笑容的丝状物之后,四下漂浮的细丝又慢慢合到一起,让宰匹的表情变成了是对当下的情形,万分有把握的样子! 副将故意做出睚眦必报的表情,就那么斜挑着眉眼看向无论是坐姿还是站姿,都显得刚正不阿的宰匹,“大人呢,现在也在做着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不过也好像做得很好,会不会在之后的岁月里也一直专攻此道!” 宰匹却像是别有感悟道,“我现在有点理解大殿下的选择了,为什么明明得到一切还要把自己的手,像魔爪一样伸向各个领域!即使他的弟弟在疯狂的后退,甚至下跪,他要依然对他赶尽杀绝!因为很痛快!因为被追杀的穷寇会很厉害,可以享受他们反扑的乐趣儿!”了解你的对手,会让逐鹿之战格局清楚,条理明确,但是如果理解你的对手,甚至是能够站在他的立场之上,设身处地为他想一想,甚至在脑海中的某一个回忆之中,能让你们彼此的身影在交手的那一刻重合。某种神奇的影之战即能生成!宰匹似乎看到了他与大王子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某些极其凌乱又异常快速的影子!那是不同凡响的影之提示!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太快了,他甚至没有捕捉到他们到底在提示他什么的蛛丝马迹那个影子就已经彻底消失! 副将终于郑重起来,显然在他的心中,某些正式的决定已占据了主导地位,“大殿下呢,现在也知道自己到底陷入什么漩涡了吗?” 宰匹冷冷的哼了一声,“当然知道的很清楚,他得到消息的速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快,这说明我们身边早已经安插了他的人!从战场上回来的人比我们想象的做事更加周全严密!” 副将了一口气,“可汗呢!听到风声的速度应该也不会慢!” “是不慢,但是比大殿下慢了一点!我们好像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特别喜欢送给他各种难题作为礼物!”宰匹摇头叹息! 副将主动伸出手,拿过宰匹大人手上的酒壶灌了一口,“我从来没想到我们能站到一起!更没有想到我会和自己的主人站到对立面上!虽然不是彻底的对立,可是听说你们越过了可汗,要把事情放到大汗的面前,已经摆明了心思,是要把一切弄得复杂!”说完这些话,忽然回想起自己站在可汗旁边的那个月夜,可汗迎着风说的话,“你可是我的好帮手,有的时候我觉得比我的儿子还亲,你帮我打开这些纷繁的乱世,我会答应你,我也会帮你打开你想要的那个世界的门!”然后脑海里的画面又换成了大殿下的,“在我和我父汗之间要选出一个人来的话,对于将军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宰匹的声音响起,无数的细小风沙组成风团,在他的耳边重复着他刚才的这个问题,它们就像是异常活跃的小虫子在互相挠痒痒,“大殿下会被怎样处置?”这种事情,当然要问对这种事司空见惯的副将!宰匹还没有糊涂到就真的以为大殿下被废掉会被杀,他很清楚,这是他要彻底让大殿下灰飞烟灭的链环中的第一环!要写要演的戏,还很长很长!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副将开口了,却没有宰匹意想之中的那种愉悦感。他只是语气平板,而且僵硬的说话,“最起码会被没收全部的私兵!其实,这也是大殿下最在乎的,比直接打他八十军棍还要让他觉得痛苦,那些士兵们他训练的很认真,而且都几乎有独到之处,放到战场上以一敌十不成问题!听说,他最近还设置了更加残酷严谨的教程,想要把他们数量再降低一半,但是质量要提高两倍!现在这种状况,似乎有点儿变成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了!每一次处罚都是这样,以一个非常正经的理由开头,但是,一旦做下去,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遭殃,然后有更强大的欲望茁壮成长!再开出那些如妖似魔的妖花来!” “副将大人今天给我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原来从大人眼中看出去的这些荣华富贵是这样的,有点儿意思!我可是第一天发现这种新奇的……有趣……有趣……”宰匹摇晃着自己手中的酒杯!拐弯抹角的揭穿,副将因为马上会彻底得罪大王子,而产生的各种各样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担忧!那其实是无可厚非的东西,他并不想苛责。 “可是我很善变!会因为随时随地改变的境遇,而改变自己的选择,这是我的缺点,却是我活下去的致命法宝!我就是个小人,这一点我无法不承认!宰匹大人记得只给我好的就行了!我是个很擅长于分辨味道的人,好的味道,香的味道,有味的味道我都闻得到。也会更加捷足的追寻!”副将似乎面有微醺! “其实在这世上,最强大的福祉就是让小人没有机会去做小人该做的事情!”宰匹意味不明的说道!他的眼神如同早已经收藏这神秘的机锋几万年! “小人该做的事情!”副将忽然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似乎有什么感悟,已经恰如其分的在他的脑海之中生成,然后,他马上转身,就那样自顾自的向羊圈走回去了。 宰匹望着那背影有些困惑,但是没有出声。 大殿下的近卫伸出手,想要挑起面前的帐帘儿,被大殿下直接伸出手止住,然后他自己挑起面前的帐帘儿,还没有走进去,就把他的笑声发散出来,“我这不速之客来的,真的是很唐突,不过没有办法,打架失败,被人掀翻在地陷入泥泞拔不出腿来的家伙,当然也要不了什么脸面!其实,这样给自己求情,我还真是头一次!这么没有底气的坐在自己对手面前,仿佛就像是丢了全部的衣裳,还要勉强在能决定自己命运,自己最不想被看破的人面前装的体面一样又偏偏无体面可装,说实话,是一点也不好受,所以,我想长话短说!宰匹大人又何必赶尽杀绝呢,我们即使做不了什么亲密无间的朋友,也可以做成,互相点头示意,绝对不会妨碍彼此,在必要时刻互相拉一把的那种朋友!那样,也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不是有那句话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第二千三百九十七章 恩威齐 大王子道,“宰匹大人又何必赶尽杀绝呢,我们即使做不了什么亲密无间的朋友,也可以做成,互相点头示意,绝对不会妨碍彼此,在必要时刻互相拉一把的那种朋友!那样,也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好处。不是有那句话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巴伦王子明知道这次的回忆有点长,而且细节如此突出,与每一次都不同,但是却完全不能够停下来。这似乎是一个提示。因为还没有到达这个回忆要说明的要点,所以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新鲜的场面让他又一次暂时从现实进入回忆。是他那位从来目中无人的大兄长去拜见宰匹的场景。原来在危机的时刻,他那永远眼高于顶的哥哥也会认输,他也会低头,只不过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看到那样的时刻。 大王子因为的审视着,宰匹的脸庞,他想这家伙真该千刀万剐,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婉转有加,“宰匹大人很喜欢汉人的茶叶,我一听说,就把手里藏的一些带了过来,这些味道不错,我有的时候叫不上来名字,但是觉得它们的气味可真是诱人。只不过一直不喜欢,就是因为觉得他们会把人弄得柔和,我可不想,在战场上,和我的敌人有什么温柔的接触!但是对于大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如果大人柔和一些,有许多事情会变得天下一家亲!”大王子的话里有话稍显漫长! 宰匹却不想兜什么圈子,厌恶的目光,从他尖锐的眸子中渗透,“大殿下从那些忙碌的时间抽出来面对我,可不是要说这些的吧。要不然,愧疚的可就要变成老夫了!”宰匹心想是自己让他忙碌起来的,若非如此,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再也不会顾及自己带给他的这些危险。不仅不会顾及,还会疯狂反扑,不趁此机会,把自己碎尸万段,更待何时。想到这里,他不禁仔细的看着大王子的脸。丝毫不见伪装,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方才安心。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宰匹的这样的目光,一定会被很快的劝退,远远的离开他,各自为政或者是握自己自己手中的刀进行他们的决斗,但是,大王子可以在任何尖锐的兵器之下,保持自己强大的自信,他微笑以对,“大人多虑了,小王刚刚说的就是我的真心话只不过略微含蓄,我胸中热血澎湃的那些真心话,才是我真正要表达的,原本我跟大人是走两条路的,但是为什么不合二为一变成一条路的,在这茫茫的沙漠之上,一个人走路会被风沙吹得无所适从,但是如果一群人走路,就会达到不一样的效果,我们甚至可以改变风沙的方向!” “这也适用于一开始就南辕北辙的人吗?”宰匹故意装作不懂!试问他怎么会相信一只狼对一只羊的表白!尖锐的牙齿才是生存之道,否则现在一切的所得都会化为子虚乌有。 大王子用毕生最真挚不过的眼神看着宰匹,可不是个擅长恩威并施的人,从前他只施威。现在向人表达真诚的时候,自己也感觉功力有些不足,可是不后悔那些家伙从前的那些家伙怎么配得上他的笑脸,他们是奴才像狗一样。只需要维和,就连面前的老家伙自己给他的好脸子,也不过是要劝他,让出一条路来,等他退到了一边,等他软弱无力的时候。大王子想,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好好的惩罚于他,他有一次口不应心的说道,“宰匹大人可不是那些心胸狭窄对待什么都冥顽不灵的小气鬼!而且看过这世上的路更多,也更加知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无论是从悬崖变成坦途,还是从坦途变成悬崖!” 宰匹原本一直沉郁的气势忽然放松,此时的他看起来更像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样子。又或许是在嘲笑大王子精心下出的每一招棋都那么迅速被他识破的心痛,宰匹甚至是在用他的眼神向大王子明示。他早就看透了他心里的小六九,而且更加知道这种看破简直比他现在被载体扼住喉咙这件事情,还要让他更加歇斯底里。“那是大殿下的风格,因为殿下很年轻,脚步稳当,无论是要上山还是下岭都是那么的轻松自在,我已经是老人家了,要选的路一定是平坦无忧,而且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大王子似乎没有一点点的受挫,或者从来都顺心如意的他,正在享受这种挫折,也不一定,谁知道呢,即使在这春风得意的时候,也坚持自找麻烦的骄傲王子会热衷的爱好必定与众不同,“大人又何苦将我的好意拒之门外!或许您的担忧是对的,我们该把这种互相防备的情况列入考量,但在世上的所有事都不应该一成不变!” “大殿下的好意,我这等卑贱之人承受不起!”宰匹并没有改变脸上的轻松表情,更是动作娴熟的偏着头给了大王子倒了一杯酒。看到大王子因为口干舌燥一饮而尽,甚至没有拖延的,又给他倒了一杯,他们似乎已经进入了最好的相处状态!宰匹大人似乎并没有害怕大王子误会,他已经被他说服,有什么好说服的,他们之间的仇恨,明明白白条理清晰,所谓的不共戴天既是如此,就算他们真正有什么机会,可以共同对敌。也不过是暂时的看向同一个方向。仇恨会让他们很快的分清他们该站立的方向。而那些分别簇拥着他们,分开站立的,心怀更多仇恨的凶狠之徒,也会时时刻刻提醒他们的立场让他们再次刀兵相见。 大王子终于再现颓然,“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选我弟弟,他明显不占优势,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我随便一挥手,他就会因之变为灰烬!”这是他一直没有想出答案的问题,他心里很清楚,他的仇人未必会给出答案。但他还是不死心的紧紧追问!或者此问的答案,早已经连同着仇恨的火一同被烧得灰飞烟灭。可他就想向着着这仇恨的本人清清楚楚的提问一次!多么可笑,这个问题,会是宰匹与他弟弟结成同盟时,第一件被诉说清楚的事情,不想知道都很难,一定会被告诉,一定会得到认知。相反,在他这里,如果不是他这样骄傲的王子,有很多人甚至不会问出口,他们稀里糊涂的成了敌人。你死我活的争斗,却一直忘了问一句为什么,只因为这个答案往往是一切都结束的象征, 第二千三百九十八章 极巫 多可笑,这个问题,会是宰匹与巴伦结成同盟时,第一件被说清楚的事。相反,在他这里,如果不是他这样骄傲的王子,很多人甚至不会问出口,他们稀里糊涂你死我活的争斗,却一直忘了问一句为什么,只因为这个答案往往是一切都结束的象征, 在那边开始,在这边结束,有调理的让人发指! “可是,我只看得到事实,他没有变成灰烬,他很健康也很安全的长大了!大殿下无论你如何厉害,无论你如何能够执掌全部的局势,有一件事情,你始终难以违背,那就是天命,我知道为什么,你从一个好哥哥,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因为你亲耳听到了那个之前你从来不信,但却同时预言的另一件事情却让你不得不信的关于汗位的可怕预言!那个奇丑无比的巫师可怕的声音一定无时无刻不回荡在你的脑海之中!”宰匹咋了咋舌,“本来,我也想对那些预言一笑了之,但是,说实在的,听到那个巫师的名字,我心里也犯了些嘀咕!但更深入打听之后,才知道,这名汉人巫师至少能够预言一半的分量,还很有可能不止一半。” 大殿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他很少出现这样的脸色,现实当中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在他的执掌之中,除了一件事情,就是被宰匹言中的,他小的时候从一个长相奇怪的汉人手中抽出的子午签,他从来都想把那件事情抛于脑后,可是很奇怪,越是这么想,那件事情就越在他的脑海中来回萦绕,他竟然会怕一个来自汉地,其貌不扬甚至他亲眼看见他死在饥饿之中的人。 知道答案的感觉,果然不痛快,就像是有人在原本感觉良好的心脏之上,安置了一块大大的石头,沉重的压迫让人几乎不能呼吸,大王子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凄然,“大人,你愿意相信那件事情吗?你不会觉得可笑吗?那个人,连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事都无法预测,他又怎么能够预测别人的人生,那只不过是他的信口雌黄!他知道他自己死期将至,所以,嫉妒我这个身处富贵之中的孩子!在他死之前至少要先看到我痛苦!”随他们胡说。他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要再等一段时间,他的父汗就会主动离开他的位置。有强烈的光冲进他的脑海,让他看到。他父汗面前放置的金印,正散发出不断旋转而且诱人的光泽,上面的字迹,因为雾气的缭绕。显示的并不清楚,但他知道。那是至高无上的意味。也是在那种感觉之下,他能够清楚的体会到,从他弟弟的眼光之中散发出来的不善热度和那些带刺的锋芒。好吧,坏孩子嫉妒我吧,这也难怪,这样的富贵地位,从那个出生开始,就只能垂涎欲滴地一直仰望。我们拥有同样的父母,而我高高在上。他却可以被任何人踩在脚下。 宰匹正视着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他们之间的短短距离,来到他的面前,贴视他的眼睛,仿佛正在用震耳欲聋一般的声音在告诉他,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的胆怯,你将被我收入手心,“大殿下喜欢怎么想,那是大殿下的事情,可是在我看来,那个可怜的汉人巫师只是想要把天命传达给大殿下,那是天神对你唯一的提醒!至于那个人,他传达信息的使命完成之后,那副被天神随意捡来用于传递的躯壳,也当然要被销毁,如此而已!”说完之后,他自己首先会心一笑,因为可以看到,被戳住伤口的大王子悲伤的脸上一道道裂开的伤痕。一般人是看不到,大王子的伪装很厉害。因为,他总是享受骄傲的快感,每当,他被人落下一局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所适从,可又分外喜欢掩饰。他表面越是笑的欢乐,实际上就越痛苦难当。为什么大王子现在一直要跟他弟弟作战,却根本没有拒绝对付那些远来的敌军,就是因为他能够在战场上因为消灭敌人找到的快感,远比待在这里用他的骄傲,对付他这些隐秘的敌人要顺手的多! “大人又何必让我后悔此行来找您!”大王子似有不耐!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该表明的心志,我觉得我也表达清楚了!”宰匹展现出送客意味!说完之后已经做假寐状,不再理人! 这一次,大王子却完全没有拂袖而去的意思,才拿出了有生之年最大的耐心,那么笑容可掬的看着宰匹,这个他一直想要撕碎的人,“大人的逐客令可不那么完美!有些事情能够改变的,我的命运我从来不相信,他会只写在那只签子上,而不是由我来决定的!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也只是听到命运的故事,却没有看到命运的实体!” 宰匹倒不催他,每当大天下看起来一筹莫展的时候,就会变得比较顺眼,会急慌慌地出去想办法,寻找一切跟救命稻草差不了多少软弱的东西的帮助,他在想他首先出去会找谁呢,是不是,可汗身边的近卫蓝耳朵,那家伙贪财无度,只要给他钱,什么事情他都敢答应,反正如果不成功的话一切都会推刀可汗身上,会说成是可汗还发现了一切,然后又不知不觉的阻挡一切,还有谁呢?还有这家伙的弟弟,那个瘦高个子总是能够探听到,同样的事情在他哥哥那里收多少钱,他总是会便宜一两银子,每一次的开价都精准不差。然后使用的方法是竭力的劝说你不要花这个钱,干脆就认命算了,这看起来像是不想挣你的钱,但实际上却是在为你付出这笔钱推波助澜,等于是在你的交替之上火上浇油,但是他们真正能够做到的不多,但是如果站远了看的话,会觉得很有趣,有笑容爬上宰匹的脸,“大殿下,你要再多说下去的话,我就要看见你恐惧的实体了!”他其实早就看到。所以才能够容忍看起来顺眼一点的大王子,这么半天他就应该是个遇事惊慌的孩子,他才多大呀。 “好吧,那我就告辞了!我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事情,大人如果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与大人成为亲密的战友,在任何时候我都那样希冀着!”大王子殿下起身,能感觉到自己双腿传来的那种酸痛感。只不过是在风烛残年的老人那里,又一次听说了,那个让他一直 第二千三百九十九章 恨影纤窈 “好,那我就告辞了!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事,大人如果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与大人成为亲密战友,任何时候都是我的希冀!”大王子起身,感觉到双腿传来的酸痛感。只不过在风烛残年的老人那里,又一次听说了那个让他一直觉得颜色鲜明的故事。他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懦弱。 可再回忆起那个故事时,因为颜色又进一步加深而感觉到深深的恐惧!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脑海中见过颜色那么深刻的画面,仿佛是活的,幼小的自己,真实的签子刺进血肉之中的疼痛,无一不鲜活闪亮。现在,他真正后悔的是,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靠近那个人,为什么那么鬼使神差的跟他提那个问题,为什么会相信他是无所不知的天神的使者,不对,他不是关于是什么天神使者这种说法,这种狗屁说法,是刚刚的宰匹的说法。那个老家伙,到底懂得什么?他又身处在什么样的劣势之中,一个连自己都并没有真正飞黄腾达的人,谈何天命。一切都狗屁不通。他想,他根本不用理会。天神会真的站在他弟弟那边吗?好吧,那么现在就让他变成尸体。到那个时候他还能跟自己争吗?杀了他,杀了他,他脑海之中这三个字此起彼伏。一开始无比清楚,最后又聊乱成一片! 他握紧的拳头里面,仿佛正在生成火焰。但是僵持了一会儿,又重新很郑重的对着宰匹鞠了一躬,重新坐下,缓了缓急躁的气息,“我又犯了少年性急的毛病!幸亏是在大人面前,要是再担心,没见过世面的家伙面前,不定成了怎么个乱局!我仔细想了想,大人还是帮我拦住那个证人吧!有些话,又何必搬到外人面前去说!位高权重之人的隔阂,会成为那些愚蠢呆笨之类的笑话。他们自己活得紧紧巴巴,不人不鬼,总会想拿别人的麻烦取笑一番!” “腿长在众人身上,我区区一介没有实权在手的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又能阻止得了什么?”宰匹满脸不在乎的懒洋洋的回答,“何况,那些让人们勇敢的站出来,本身就是他们的精心策划!已经刻意回避了,一切阻挠!不是我们说个阻止就真能阻止得了的!” 巴伦王子绕过一堆乱石。仍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那个瘦削身影!直到回过头来的他,忽然在面前发现落在地上的影子,真的如同鬼魅一样,竟然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一直都没有发觉,这个人的特长他好像是找到了,他抬起头来,马上就能够察觉他的特长,好像不止这一点,这也正说明他的哥哥又犯了错误,只把这个家伙当做是一般的伶人,所以不论这个人会变成大王子的敌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起码,有一条混杂在其中,就是因为受辱之后的激烈反击,“藏的真的很好,我确信我兄长都找不到你!” “能被大殿下满世界的寻找,真是我的荣幸!”瘦弱的身影也同时打量着正全身关注盯着他的巴伦王子。巴伦王子是可汗的二儿子,这一点对他来说很重要。尤其是在他必然会得罪大王子的情形之下。他的胸膛之中,仿佛正在四海潮涌不断地催生着一个尖锐的喊声。把他变成可汗,如果想要活下来,他能够释放的只能是变成可汗的二王子! “你带给我兄长的可是足够的吃惊,他从来没有想过在他身边低头哈腰,似乎完全是只狗的家伙,还能有胆量与他抗衡!”巴伦王子觉得他的义愤填膺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任何人都会为此担忧吧,太依赖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背后的真面目很难判断的情况下。他在反思。这一切的发展没有握在他手中的原因。疏忽会招来杀身之祸! 巴伦王子的话音刚落下,这瘦小的身影便急着开口,“我快要被那把仇恨的火烧了!对大殿下的痛恨,每时每刻都折磨着我!况且,他身边的任何人,他都并不是真的需要,他曾说过,看着那些人就像是长在他身上的触角,可不并不是每一只他都会怜惜,如果他们做错事情,如果他们找错方向,甚至如果某一天只是因为他单纯的心情不好,他都可以剁掉其中的一只触脚,因为他拥有的足够多!”他本来打算,让巴伦王子多说一些来判断一下这个王子的真性情,虽然他认识他的时间很长,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交集。今天的机会很合适。大王子去见宰匹,宰匹会不痛不痒地把他留在战火之中,抓住每一个机会羞辱他,或者是把他变得更加疑惑更加可爱,在这个时候来见巴伦王子是最让人放心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他是那么期待着一场胜利。 “这段话听起来很让人心寒的,我的兄长,好像一直很擅长于说这种话,而且从来不会考虑会带给别人怎样的感想!我的父汗真是把他宠坏了!可是既然已经宠了一次,为什么不接着宠下去呢!”巴伦王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原本大大睁开的眼睛已经越变越小,似乎马上就会被浓重的睡意完全占满。但隐藏在睡意之后的果敢与决绝似乎又一瞬间全面反击赢得胜利! “已经撕裂的伤口还能够重新愈合吗?”纤细瘦弱的身影用充满恨意的目光仰起头来,凝视着天上的群星灿烂。如果此时,有人能够观察他那双眼睛,能够发现,在他的瞳孔之中仿佛天生就长成一道裂纹。或许,在他的心上,也同样有着这样的伤口。有很多人会觉得,那样的伤口,会因为眼神之中深含的泪水而得到滋润,甚至彻底在其中消失,但事实上,那些不断流淌的泪水,没有一次消灭过那个伤口的存在。仿佛那伤,根本就是泪水流下的痕迹。 “按实际情况来说,当时是你仇人的人,也并非是大殿下,是他手下的人自作主张,只要把那个人杀了,你的仇人就解决了!”巴伦在故意歪曲事实,就是要挑动他的仇恨。现在,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充满恨意,但是太平静了,巴伦王子想要面对的是一个充满着阴沉压抑的,完全就快要爆发的实体。如果说他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的悲伤,那是假的,可是仍然有一部分让他觉得怀疑那些悲伤也是能够装得出来的。既然是来见他的人,不可能没有准备。没有人敢在死亡面前逞强。 那个纤细的身影剧烈的摇起头来,“我不明白,完全听不明白二殿下想到底在说什么,这样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二殿下已经被大殿下完全说服了吗?但是您真的相信吗?那样荒诞的可能!……” 第二千四百章 大王子期待的转折 巴伦知道既然敢来见他的人,不可能没有准备。没有人敢在死亡面前逞强。 纤细身影剧烈摇头,“我不明白,完全听不明白二殿下想到底在说什么,这样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二殿下已经被大殿下完全说服了吗?但是您真的相信吗?那样荒诞的可能!就像您从前所说的,大殿下始终要走他的成汗之路,而从你出生开始,你所处的位置,你身上所带来的能量和这庞大的吐息部落的族规都在帮助你们成为敌人!” 巴伦王子想他说的没错,他兄长的嚣张来自于他父汗的助威,也更得益于那些族人的追捧,“的确如此,当没有敌人的时候,我们两个是敌人,而且绝对是你死我活的,那种不可调和,永远都不可能,我很清楚!可当我们这对敌人有了另外的敌人的时候,我们也可以暂时停止争斗!我们来了强敌就在外面,要把我们当做好吃的食物,那么就让我的兄长去反抗吧,他善于此道,他会很快的把他们消灭干净。” 纤细的身影发出可怕的笑声,“机会,二殿下你一直在说机会,一直在期盼的机会,当年的那场宴席也是站在可汗面前,大声说出来的,我很清楚地记得您说的话,如果给你机会你可以在战场上驰骋杀掉你的敌人,扬名立万树立威信与大王子不相上下,可是现在你好像是……” 巴伦王子差点没忍住,直接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关于过往旧事的回忆,如同一根根细微的盲刺,会在他想要动用回忆的瞬间,全部飞进他的身体,“那是少年的信口雌黄,时间长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儿,而且如果能够轻巧的颠覆敌人又何必非要自己出力气不可,我的敌人很多,我跟我兄长的地位不同,我要面对的敌人,如果我有稍微的差池,他们就会疯狂的扑上来,我要留有力气对付他们!所以机会就给我的大兄长一次,我会把一切都扭过来,说你找错了仇人!非常时刻,他需要你!” 纤细的身影嗅出了巴伦王子的心动,他在心中有些庆幸,之前在大殿下身边熬过的那些时光,并非完全没有意义,他们是兄弟,虽然是互为敌人的兄弟,但是血液里传递的东西拥有着完全相似的走向,“二殿下难道就不怕我就这样回去之后,自然而然的反身又成了你兄长的忠实走狗,像从前一样带给你各种各样的麻烦!” “只要仇恨的火还在你心上烧,一切就无法真的改变,不是吗?”那个纤细的身影看着在他面前逐渐消失的巴伦王子的背影,只觉得胸中生成一阵接一阵的疼痛。不过,自己的看法绝对是对的,这位二王子殿下绝对不是什么肤浅人物,他所拥有的城府比他的年纪更加深厚。 大殿下看着毫不动摇的宰匹,手中的力量仿佛在跳动着要冲出来,这面前的老家伙,像是一只冥顽不灵的老狐狸,紧紧的握住证人的证词,完全没有松口的迹象。大殿下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坐在这里,除非他的人带来消息已经找到那个证人,而且把他碎尸万段,再也不让让他口中的所谓证据影响他半分。不过,那边毫无动静,看起来他们根本没有进展,那么,自己就要坐在这里等待着这家伙,同意跟自己同流合污,然后告诉他证人的地点。反正就要亲自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宰匹如何不明白大王子的意图,“大殿下的头上怎么出汗了,看来是我这里的氛围并不适合大殿下,如果……” “大人的茶可真是好喝呀,闻着这味道就让人陶醉不已,或许今天我要在这里坐上一天,即使不能跟大人有进一步亲密的进展,也可以混得更加眼熟,让大人觉出我的诚意来!”大殿下边说边端起茶来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大殿下这又是何苦!这么年纪轻轻就拥有私兵的话……”宰匹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有人闯了进来。宰匹的手下也紧跟着冲起来,然后向着征宰匹请罪,“属下阻拦他们,但是……” 宰匹看了一眼那个急匆匆闯进来,已经跑到了大殿下身边的侍卫,抬起手来阻止自己的手下继续说出话来。 之前,那个跑的满头是汗的侍卫已经动作迅速,而且无可阻挡的俯在大殿下身边,轻轻的耳语了两句,大殿下,原本面如死灰的脸,渐渐恢复了红润的颜色。重新抬起的眉眼,充满闪耀的光辉,不过,他仍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重新又拿起了那杯茶,一派煞有介事的样子,“大人,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这茶,这种味道在我那里,可真的从来没有品味过,似乎为我带会为我带来好运呢!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哪天也可以为我送去一些!” 宰匹已经察觉一定是关于证人的事情,有了什么新的变化,而且一定是对大殿下有利的变化,所以他才会这样从刚刚的担忧惊惧变成现在的得意洋洋。但是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会这么快的付之东流,直到另外又有人进来,走到他们面前的羊毛地毯上稳稳的站定向他们两个同时行礼,再快速的向大殿下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屋中的烛火晃了一下,让宰匹没有马上看清他的容貌,因为那人的动作太快,只让人感觉到身形纤细好似并不真实,但是等到看到他的样子的时候,宰匹也就彻底了然了,大殿下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那正是他苦心收藏起来的拥有证人的联盟者。这家伙这么快就倒戈了!宰匹并没有掩饰他留恋在这个倒戈者脸上的目光,他要格外的记住他,以便将来对他的背叛给予更好的礼遇! 宰匹刚想要说什么,在那个歼细的身影后面跟着的一个人已然开口,还故意拿腔拿调,“是可汗的意思,宰匹大人,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难免会有分歧,但无论是什么,都可以在内部解决!且不可真的翻脸!” 此时,大殿下脸上的笑意,已经如同正在开放的花朵。他首先在心中恭喜自己,得到神的帮助。 宰匹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不过他脸上的平静未有丝毫减少,无论是什么样的困境,无论是什么样的风吹雨打,他根本就不在乎! 大殿下又磨叽了一会儿,喝完了那杯茶,大笑着拍手,走出了宰匹的大帐。 第二千四百零一章 白影雾拦 大殿下脸上的笑意绽放。他在心中恭喜自己,得到神助。 宰匹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但他脸上的平静丝毫未减,生来奔走万山中,踏遍崎岖路自通! 大殿下又磨叽了一会儿,悠悠然喝完了那杯茶,大笑着拍手,走出了宰匹的大帐。 又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回头看向自己身后那个纤细的身影,“你这招真的不错,宰匹跟我二弟是一伙的,他们相亲相爱,互相确立关系也没有多久,而且相信,这一下子就会把我推进地狱,可是现在,他们自己竟然伸出了脚,那么费劲儿别扭的把他们自己绊倒了,你说说,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我的对手,他们怎么配当我的对手!”然后他那种含着狂妄之笑的眼睛忽然收住了笑意,变得无比郑重,他已经说不上相不相信眼前这个让他尝试吃惊感觉的叛徒到底可不可信了,不过是在身边的一只羊忽然变成了狼,关于这只看起来是羊的家伙的背叛,大王子觉得他自己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多简单,当这只羊知道自己是狼的时候,欢快之极的跑到了别人的羊圈里面,现在它吃光了那的羊回到自己身边,自己只要有足够的羊就可以了留住狼心。就算不能留一时也能留一世!“鲁哈尔,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吧!如果我知道那女子是你的家人,我怎么会让她身处危险,我又怎么会见死不救。但是你知道一切都是可以弥补的,而且你妹妹的仇人我会替你好好的罚他,但是你也知道,不知者不罪,他也是完全不知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过去的事了,最重要的是我要谢谢你让宰匹直接跌了一个大奔头,你看,他想把我推进深渊,但是没有想到他是在把他自己步步的逼向了深渊。他都到了这个年纪,还吃了这样的大亏!肯定会夜夜无眠了!” 宰匹却在大殿下走出大帐之后,露出了之前并不存在的笑容。接着冲他的侍卫点点头。外面已经有他为大王子准备好的礼物。其实之前一直想会用不上,他更希望用不上。但是怎么办命运好像又是开了一个玩笑,偏偏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站到了大王子那边。让他只能拿出全部的人事。就这样再一次尽人事而待天命。 大殿下他们走出了一些距离飞驰的骏马,速度很快,但是也让他们用那样的速度发现,就在他们的前边白茫茫的一片涌过来的人影,到底是什么人他们警觉起来。 “大殿下,我怎么看着他们像是已经编好的队伍,迟早要出去打仗的那些铁甲兵!”大王子的近卫军紧紧地跟着他。他的话音很快地淹没在沙风之中,夹杂的混乱的脚步声之中。 “不是当兵的,他们走路的声音不会这么杂!没有我的命令,却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叛军,尽管他们想要背叛主持人,会心穿越恐惧,但是绝对不会这么杂乱无章!”大王子身后的纤细身影说道。 大王子本身也是这么想的,他们不是军人。因为越来越近的距离,已经让他们能够看到他们的队形以及身材,似乎有些蹒跚,而且有一些更加奇形怪状,有些身体形态类似于女人距离又在拉近,他们能够看得出。在前面拦住他们的好像只是普通的老百姓。这是一种奇怪的场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和他们拥挤在一起,仿佛一条扭不断的长龙,飞腾而来的样子。让又一次想在自己的心上抛却恐惧这种感觉的大殿下忍不住跟根寒毛倒立,“这些家伙绝对不怀好意!” 纤细的身影马上站在大王子的马前,“大殿下,你还是换一条路走吧!我会把它们处理干净的,起码让他们换一条路!” 大王子发出阴冷的笑声,“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是会乖乖听话的样子!我不用看见他们也知道,如果他们积极而来,目的性那么明确的话,所针对的就只能是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要讲故事的人真多呀。最可恨的是都要挑,在这个时候偏偏跟我讲!” 一阵乍起的沙风骤然吹开,在他们面前阻挡的那些白雾,让他们一下子看清楚已经进到他们面前的人的眼睛,那是一群闪亮的眼睛,在他们黝黑的脸颊之上占据着巨大的地盘,这充分说明他们瘦得有如皮包骨。而且绝对不修边幅,浑身上下带着浓重的臭气。大王子动了动唇很不满意,他们的出现,还有他们的集结,这些家伙出现的还算是时候,自己现在高兴,如果圈钱就散开的话,还可以放他们离开。或者他马上放弃了怒火,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这些家伙只要有人引导,就会按照别人的思想做出绝对愚蠢的事情,他想了想再马上向鲁哈尔勾了勾手指头,轻轻的吩咐了几句话,那时候只要想想都会让他自己首先发笑的主意,他手上有几个夜行者,这些家伙的最大的特长就是无论敌人站在对面与他们有怎么样分明的距离,有区别他们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他们的队伍。这样一来把他们派出几个人混入对面的队伍之中,然后让他们挑一个时机振臂高呼,大王子万岁,那些家伙们会做什么呢?先是一愣,然后也会跟着一起随波逐流。他们根本都是没有思想的家伙。他们的脚步会随风摇摆。 纤细的身影,又像他之前那样,能够在对面那个敬畏,还没有彻底明白大王子的意思的时候就了然要怎么做了!鲁哈沙点头准备转身,去做的时候,又忽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充满恨意盯着他的大王子近卫。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现在这只猴子,正想用他并不锋利的牙齿在自己的身上制造切肤之痛。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假如你的敌人总是用他的牙齿提醒他对你的威胁是如何存在的,你起码不会再对付另外的敌人的时候,忽略他的存在。 那些夜行者本来就是纤细的身影在管理,把它们发散出去的速度很快,而且他们身上设计奇特的衣服,能够在大王子这个距离上清楚的看到他们如何被布置到对面的队伍之中,而那些人却完全没有感知到,身边的人与之前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大王子很满意,纤细身影对它们的分布配置。然后大王子做出了一个手势,把他们身背后的队伍带起继续行进,他们穿过与这些拦住他们去路的家伙们唯一仅剩的距离…… 第二千四百零二章 烈恨男子 大王子看到夜行者如何被布置到对面的队伍之中,而那些人却对身边人与之前截然不同毫无觉察。 大王子很满意纤细身影对夜行者的指挥。他做出了一个手势,带起几个侍卫继续行进,他们穿过与这些拦住他们去路的家伙们唯一仅剩的距离, 沿着被这些家伙们事先摆置好的石块,有些拐弯抹角的继续前行,大王子的队伍只有五个人,而对面是不下三百人的严阵以待。突然 就像大王子算计好的那样,在对面的人群之中,有人在振臂高呼,“大王子受上神宠爱!”“大王子得仙福永佑!”可是他们身边的人依旧保持沉默,除了被吓一跳之外,它们果然先是愣了一下,但接下来全都是理智的沉默。大王子发现这一点之后,感觉到了血液之中蒸腾的愤怒这些家伙,并不简单,或者根本是宰匹一个一个的精挑细选出来的,现在他们的马队正在接近,甚至是穿越这些,拦住他们去路的,衣衫褴褛的家伙们。他们是饥饿的,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来,所以在他们周围笼罩着全都是那种压抑的怒火。随着骏马的逼近,他们不得不让出一条能够容许一匹马通过的细道。看着这条羊肠小路大王子的怒火,几乎烧到了脑门子上。宰匹的主意打的可真是好啊,他不敢在他的脸上亲自煽下巴掌,于是找来这些帮手,在这样的非常时刻。但是,笑话,这些人真的能够拦住他们么,宰匹恐怕又要失望了,就像今天失望的时候那样,整张脸变成灰色。 大王子并没有让它们容易地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与他身边的先进身影放声说笑。其中的话题还是跟它们谈的是晚上要吃什么?如果是明眼人一定能够看得出来,他是装的!几百人拥上来。会直接吃掉它们的,他不可能忽略,更不可能真的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只不过是,任何时候都放不下他的骄傲,尤其是在这些被他视为垃圾的家伙面前。 本来一直这样下去,它们似乎应该能够不那么舒服地通过,但是忽然有一个中年男人带着悲伤的喊叫声从人群中穿了出来,直接冲到它们面前,用身体挡住他们的去路,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的身体。他用双手托举着一个年轻女子的身体,如果仔细观察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已经变成了尸体,而且身上应该有很多伤痕,因为干涸的血迹透过衣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伤口展现在外面。让那纤细的身体变得异常恐怖。可是真正让大家觉得要倒吸口冷气的却是举着女孩子尸体的中年男人的脸,似乎已经被一场烈火烧成了焦炭。他的眼睛隐藏在那些炭黑之后,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眼睛里表达着什么样的情感,不过从他的嚎叫声能够听得出来,他痛苦之极也愤怒之极!而且即使此时此刻也一样陷入难解的痛苦之中! 大王子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意思似乎这个男人就是他手中抱着的尸体的阿爸!而这么站在自己面前的意思,好像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这些虫子一样的家伙,总把它们身上的痛苦推脱到别人身上,即使是他做的又怎么样?他们天生命苦,这根本就是怪不得别人的事情。他在马上冷漠的挥了挥手,如果不是这些双仇恨的目光之下,他会直接冲过去的,不管他对面走来的是什么。不过这挥手没有起任何作用,平时他勾动手指,就可以驱使千军万马,可是现在这么明显的指示,竟然有人视而不见,大王子胸中蒸腾而上的怒火如同被浇过热油的烈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他催动战马想要直接冲过去。 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他的缰绳,他怒目看过去,看到鲁哈尔在跟他摇头,“大殿下不要中计!”然后,鲁哈尔那双狭长的眼睛,顺势下滑到大王子马身上驮着的豆饼上面,低声说道,“他们缺衣少食,卑贱无比,大殿下对他们的赏赐,哪怕是一点,也会让他们感恩不尽的!” 大殿下撇撇嘴,这些家伙的要求竟然会如此低级,真是让人恶心,不过,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只要是能够赢过巴伦王子,他都在所不惜!他摘下马身上挂着的给战马准备的豆饼袋子,满脸不屑又嫌弃之极地朝半空扔出去。在那袋子向下垂落的时候,抬起手中的箭,将那只袋子搁得七零八落里面的豆饼如同天女散花般被抖落出来。那些将他们围住的衣衫褴褛栏里的乱民,看到里面的豆饼一下子发疯一样的争抢起来。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可是其中唯一没有动的仍然是那个中年男子。他的身体仿佛是被浇铸在地上的铁柱子,看似虚弱无凭,又感觉格外的难以动摇!散发出重有千钧的压迫力量! 他仇恨的眼睛仿佛要喷出肮脏黑浓的怒火!把眼前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大王子似乎因为那双眼睛里面的光线,而变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完全控制不住的怒吼着,“滚开,你这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他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发疯,是因为在足够近的距离上,他忽然注意到这名男子的脸,于当年一直留在他记忆中的巫师的脸长得一模一样。那家伙注定是他的个不散梦魇! 原本一直僵硬地站在他面前抱着他女儿尸体的男人仿佛是一下子在沉睡的梦中惊醒。充满悲痛,但却僵硬如石头的脸一瞬间五官挪移,“妖怪,恶魔,是你的手下做的坏事!他们要来了我女儿的命,你要偿命,我要你偿命……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他发疯一样的冲过来!速度之快,如同一只离弦的箭。 大王子的注意力,本来就全部在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身上,之前还一直奇怪,他究竟能拿他怎么样,现在,看他突然跳起来,全部的血管也跟着向上弹起,没有看到在他身边,想要同时阻拦他的纤细身影和他那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更感觉不到他们的肢体阻拦。 那中年男子奔跑的速度和他掷出那把宝剑的速度在一瞬之间相遇,轰然之间融入到一起!犀利的寒铁一下子贯穿了他的胸膛! 巨大而冷峻的声音凌空响起……不知为何格外的刺耳犀利,又那么不可思议的一下子绕进人心里纠缠拉扯带来说不清的钝痛! 那些原本的注意力全在豆饼之上死命争抢的乱民…… 第二千四百零三章 被激怒的乱民 那中年男子与大王子宝剑切割开时空相对而行至相遇!犀利的寒铁一下子贯穿他的胸膛! 巨大而冷峻的声音凌空响起……格外的刺耳犀利,又那么不可思议的一下子绕进人心里纠缠拉扯带来说不清的钝痛! 那些,原本的注意力,全在豆饼之上死命争抢的乱民……忽然鬼使神差一般的整齐的望过来,他们没有看见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完整的注意到大王子那把在万人中央也能够吸引人视线的金色长剑,正叉在那个可怜人的胸膛之上,沾染鲜血的剑尖,而已经冲出中年男子身体的后背,他原本带着愤怒的脸,因为这种沉重撞击,骤然紧绷又慢慢扭曲,可是抱住女儿尸体的手,却仍然没有放开。只是已经变得激烈气喘。支撑不住的身体膝盖弯曲跪倒在地!他还活着,怀着无限的遗憾!他的目光看着他的女儿那种纠结让人心酸!不过,很快的,眼睛里面出现了很诡异的笑容。那是望向大王子的。他仿佛在用他的眼神,预言着什么会让大王子觉得可怕的东西! 大王子恼怒的挥挥手,他完全不注意现在所处的现场的气氛只是挥挥手,立即有懂事的侍卫跑上前去。在男子的身体之中拔出了那柄剑。血像是喷涌的泉水,哗的一下子出来,男子的尸体彻底倒下去。 乱民们开始缩小,对大王子他们的包围圈子。此时此刻,他们的眼神全都变了。比之前的仇恨更加饱含哀戚!“杀人偿命,杀人偿命!你这恶魔,不配为人!” 大王子再不想跟他们纠缠不清,直接把他的剑指向半空,“我们直接冲出去!他们不让路就从他们身上踏过去!” 他话音落下那群原本动作缓慢的老弱病残就像是骤然精神大振一样挺直了身体,他们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原本是一堆慢慢要彻底熄灭的灰烬,现在绝对是死灰复燃了。他们慢慢的向这边涌过来,而且不知道从何处又赶过来的,与他们一样的乱民填补了他们之间本来留存的缝隙,让他们从疏散的人群变成了坚固的人墙,就那样连城一片的退推过来! 鲁哈尔早就知道会这样,宰匹足够了解大王子,很稳妥的激怒他,同样也知道还有什么人被激怒之后会无所顾忌。像这样彻底的跟大王子拼命,他们当然应该一无所有。当他们能够面对的走向下死亡的时候,即使是面对凶狠残暴如同死亡的大王子,也不会再感到恐惧畏缩!无论是大王子还是大王子的近卫,都已经感觉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大王子的近卫高声喊道,“马上停下脚步,不要来硬的,不要真的跟他们动手!一切都好商量大家快停下来听听大殿下的声音,大殿下现在有话要说!” 大王子皱眉转头看过去,他可没说过刚刚近卫说过的这些话,在他的心里,已经有热浪在翻滚,谁都不要停下来一直冲过去。可是他对近卫的怒斥,马上淹没在这些如同人海一样涌过来的愤怒的乱民之中!比他的气势更强大,千百万倍的怒火怨恨,纠杂在一起,搅揉成注重精力一样的巨大声浪,在他的耳边翻滚,这些家伙,简直比他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些手拿着尖刀的士兵力量还要强大。他们应该是疯了,你始终无法理解一个疯子的力量,在他平常的时候,他可能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如果他发起疯来,几乎这几个壮年汉子都拉扯不住的!眼前的这些家伙好像是通通的疯了。他们在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使劲的瞪着眼睛,张大嘴巴冲着大王子死命的尖叫,“你不配得到现在的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众多的辱骂之中,他一直听得到这句话就像时光的来处,那个女巫师用他那张恐怖之极的脸不断的在对他说,你不配你不配。 纤细的身影其实是站在旁边,打算冷眼旁观的,不过他很清楚包括他在内他们这几个人,没有这么容易全身而退,那些家伙可不会把他当成是一个可以忽左忽右的叛徒!他们会毫不动摇的认定,他就是大王子的爪牙,是他的帮凶。这些家伙已经很快速的把大王子可能选择纵马而出的方向给牢牢堵死,并且在他的身体周围围的水泄不通的缩小合围的圈子。然后,就在那后世如同城墙一样的拥挤之中,有人忽然大喊着,“二王子得配汗位!”群情变得更加激奋,他们一起按照那个说法大声的喊叫起来,大王子真的怀疑,他们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又对于他们的整个部落意味着什么,这些该死的家伙。 本来,那个纤细的身影还直觉得,这次的暴乱或取得一定的结果。如果再来一个自然而然会发生的踩踏,就万分珍贵,大王子一不小心被乱民踩死。这理由虽然说不过去。但也勉强说得了。可当那些乱民们忽然喊出,“二王子得配汗位”的时候,纤细身影就知道,一切都完了。这些家伙们犯了大王子的大忌,他这辈子只要听到二王子几个字就会浑身激灵,如果听到他的名字与大汗并列的时候。就会变得无比骁勇善战,就像现在这样,原本是他的几个侍卫们拼死为他抵挡着那些就快涌上来的人群,可是现在想要一心一意,逃离这种窘境的大王子,忽然沉淀下信心来,在那道,他的手下勉强维持的防线上,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推,无论是他自己的手下,还是那群想要拥上来的乱民,都一下子感受到,那个如同惊雷落地的厚重力量。然后无法控制的一起向身后倒去。 同样的办法,大王子又在另一边试了一下。效果同样是恰到好处!他如同一个天神一样,站在被他亲自打开的豁口中心,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仰天长啸,“我才是吐息部落的天命之人,我才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大王子的天生神力,曾经让他在战场上讨到无数的好处,如果他被惊怒到爆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纤细身影赶紧一夹马肚子,重新回到大王子身边。像个绝对忠诚的守卫者那样关心则乱的喊,“他们的帮手还在络绎不绝地赶来这里,大王子可不能在这里丢失名声,我们要赶快调头了!” 听到名声与父汗四个字,大王子好像是马上清醒了,他赶紧点头,现在的他,最好不要掺和到任何乱七八糟搞不清楚的事情当中。 第二千四百零四章 逃脱之路 鲁哈尔假意关心则乱的喊,“他们的帮手还在络绎不绝地赶来这里,殿下可不能在这儿丢失名声,我们要赶快调头!” 听到名声与父汗四个字,大王子好像是马上清醒了,他赶紧点头,现在的他最好不要掺和到任何乱七八糟搞不清楚的事情当中。 收拾这些乱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下次不要让他们再碰到自己,否则的话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他调整过码头之后,收起了腰下的配剑,然后握紧马鞭,“让这些龌龊的家伙来追我吧。”他边低低地喊着,边向着前方,应该可以朝近路拐下去的方向一直跑下去。可是没有那么容易,这些家伙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愚蠢,他们发现了他,不对不应该这么说,不是发现而是他们一直在盯着他,他做出的一举一动,他的回应,他的暴躁全部都落入他们的眼睛,现在那些家伙没需要潮水一样,绕过了那些阻拦着他们的人,要不然就是把他们扔到了空中,让他们摔下来,他们拿出了摧枯拉朽的气势,一直朝这个方向追赶他。 大王子纵马疾驰,而在他身后那些人的脚步仿佛变成了敏捷的豹子,他没有回头,但是能够听到那些迅速的脚步声在逐渐的加快,一直朝他跟上来。无论他再怎么样鞭打坐下的马匹,能够得到的速度还是一直能够听到纠缠在他身后,如同雷霆闪电一样的脚步声,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能感觉到一直伸过来的手,差一点点就碰到了他的头发稍,但那只有一瞬间,很快,他的距离加到了最快,把那只手甩到了后面。 纤细身影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大王子是一定能够逃走的。也许,他们今天的唯一收获,就是看到了大王子的恐惧,当敌人数量众多,当他身处劣势,他的确是会害怕的。而且就在今后他和宰匹会联手送给他更来越来越多的惊惧。不过,一定不是今天,今天是他的立功的机会,于是他对大王子喊着,“王子只管朝前跑,不要回头看,这里有手下来解决!” 不知道大王子听到他的喊声真不真切,不过按照距离与速度,他是一定听得到的。为了保证效果,纤细身影,还坐马跑到他的身边,在他的马屁股上面狠命踢了一脚,那匹高大战马疼的一叫唤就顺势冲了出去。四蹄齐挠之间,扬起漫天的黄沙。无数在奔跑之中向大王子伸出的手,很快被他甩在了身后,早有准备的纤细身影。催促坐下的千里名驹也迅速跟了上去。 只不过,刚刚用尽了力气阻挡人墙的几个侍卫可就遭了殃,他们的马力量上不去,又为了能够保护大王子安全后撤,所以在后面垫后。然后,很快,连成一条线的几个侍卫,被涌上来的乱民完全分割包围在几个小小的阵营里,他们手上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面对着侍卫手中的钢刀长枪,脸上竟然找不到一丝恐惧的感觉。这些最后殿后的侍卫们被围的的死死的,焦急的等待着援兵的救援,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但是不可能那么快有救兵赶来。也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他们放走了大王子会更被这些乱民们痛恨,他们很快就会成为大王子逃走的牺牲品。 一大把沙子向那些侍卫们糊过来,他们扬起盾牌不过那只能挡住一个方向,另外的所有方向,所有乱民都向他们扬起了沙子,很快,几个侍卫都迷住了眼睛。然后,感觉到,被庞大的力量推到一起,紧接着大块的石头朝他们脑袋上招呼,一块接一块。最后,仍然不能解恨的乱民踩踏着他们的尸体,又开始向大王子消失的方向跑过去。但这一次是真的追不上了,连影子也看不到,这些人转身回来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大王子的纹鹰旗帜,像集体发疯一样,把他的旗帜撕碎,让那只拥有雄壮战力的苍鹰。变成了一只被拔光羽毛的鸡。更有人不解恨的把那些旗帜碎片付之一炬。 大王子像疯了一样的一直向前跑。看到他脑海之中巫师那张无耻的脸在左摇右晃。仿佛那里也正有一场战争不断的。用水果和蔬菜被扔过来砸向他的脸庞,他们在侮辱他,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王子,到最后的时候,他不会登上王位,所有那些脸上带着恐怖恨意的家伙都这样对他说,他们一起向他大喊,用这种发狠的声音,也用夹带的嘲笑的嘀咕声,他努力的敲打,这是自己的脑袋,想要把自己的声音从脑袋里面改下去,但是那些家伙那些身影和那些仇恨。却偏偏一直要跟随他的身体。哪怕他们来的源头早已经失去探寻的踪迹。 茫然之间,大王子感觉到有一只手狠狠的拉住了他的胳膊,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只紧紧拉住他的手都不能够被甩开。他脸色苍白,不敢去打量那只胳膊的主人,只管用尽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死命的挣扎再挣扎,直到一个身影在他面前变大又变小!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面失去了所有的喧嚣,只剩下眼前的情景,拉住他的是纤细狗奴才鲁哈尔,但可以说,这家伙绝对是出于一片好心的护主,因为此时,他的所有手下已经全部成了乱民的脚下冤魂,而他们则捷足逃了出来。安静随风没一会儿安静的荒沙,让他们觉得稳妥! 大王子觉得黄沙之中的血腥味道更让他觉得心满意足。“是我们赢了永远会把敌人甩在最后面!我就喜欢他们讨厌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他们也在恨我的时候,才让人感觉看得过眼!” 鲁哈尔只是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速度前行。唇角的冷笑隐隐约约。天意到底会得偿谁所愿?来日方长他们还要走着瞧。 等到大王子再次带住自己的坐骑,让他的那匹马因为一直向前跑和听到主人让他立刻停下的混合命令,而人立起双蹄。他已经来到自己的帐篷,刚刚被乱民劫杀的阴影早已经远去,他反倒觉得这算的上是极其痛快的一天!那些为了保护他悲惨死去的侍卫,在他看来世纪星荣耀的死得其所,他们还有什么挑的,不过是贱命一条。他可是这样的尊贵身份呢。 等到入账坐稳之后,大殿下摆了摆手,鱼贯而入的女子,送来新鲜的羊肉烤架。大殿下挽起袖面开怀大笑着,“终于可以痛快的吃个饭了! 第二千四百零五章 可心礼 那些为大王子悲惨死去的侍卫,在他看来是荣耀的死得其所,他们有什么挑的,不过是贱命一条。他可尊贵无上呢。 等到入帐坐稳后,大殿下摆了摆手,鱼贯而入的女子,送来新鲜的烤羊肉。大殿下挽起袖面开怀大笑,“终于可以痛快的吃饭了!这可真是一件让我头疼的事情,不过好在解决了,我们的前景还很光明,一切又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这种日子,鲁哈尔你会喜欢的!你真的是立了大功!之前一直想要除掉的宰匹,我完全找不到办法,这家伙谨慎的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完全让你没张见缝插针,可见,因为他,我头疼的时间确实不短,不过,现在估计父汗会扶着自己的额头对他说,你真的是年纪大了,事情都想不清楚了,怎么会做出这种没有首尾的事情不仅错怪我儿子又鼓动乱民,算了念你年事已高,还是回家去歇着吧,要不然,就好好培养一下儿子,让他以后能够干干净净的在那些小伙子一般当中脱颖而出,然后大声的告诉我,他是你的儿子!你们说,他会不会这样说,他一定会这样说的,那就是我父汗的风格!”大殿下说完痛快的大笑起来。 纤细的手指慢慢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无限沉吟道,“我留在大殿下您身边时间已经够长了,这还差点成了您的麻烦,真的觉得很愧疚,就算现在说着愧疚的时候,也在感觉着愧疚。扳倒宰匹和二殿下,就当是献给您的道别礼物吧。妹妹的事情解决完之后,我想我应该回去放羊!” 大殿下有些发愣的看着他,“怎么可以这样回去,我还没有好好的奖励你!而且,之后的机会也会更多!在我这里从来没有背叛或者是忠诚,因为任何时候他们都可以相互转换,但是我绝对有信心留在我身边的人,不会因为任何我的原因,而背叛我,除非,那是上天造就的无法调和的矛盾,可是没有你看我们之间没有矛盾,那些仇恨并不是我铸就的,我连知道都不知道,你不能怨恨我,但是我要奖励你,我这样说了就要这样做!而且,你始终是我的人,应该为了得到我更多的奖励而留在我身边,那才是你要做的!” 那个纤细的身影,低下头,似乎是想了想之后开口,“大殿下如果真心想赏赐我的话,就把伤害我妹妹的仇人送给我,那是我最想要的礼物,朝思暮想!” 大殿下皱了皱眉头,“你这么一回来,怎么还变成小孩子脾气了,这件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况且,我也为他解释了,他是不知道的,你也知道,那个家伙头脑简单,他做事情总是一根筋,什么都问不清楚……再说,你可以等上一段时间,这家伙我还有别的用处,等到他完全没用了,我就把他送给你,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我的帮手看着多,可是没用的太多。你不是知道吗?这家伙很有力气也很有胆量!” 片刻之间,大王子在鲁哈尔眼里找到了异样的倔强,从他疲惫不堪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来,却不是僵硬固化的,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生长,也都在壮大,鲁哈沙尔的声音犹然如此,“殿下,我等的时间已经够长了,没有勇气再等下去!” 那样的眼神,让大王子想起了他弟弟,他通过那种倔强的眼神,也传授了他的反抗,虽然那种光泽在鲁哈沙尔的眼睛之中转瞬即逝又变成了让他熟悉,也让他觉得舒服的卑微,但是到底让他感觉很不痛快,“可是我说了,现在不是时候!我们都是处在那样的处境之中,一切情非得已,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绝对不能让那些与我们不同路的人,把他们的脚步与我们应该拥有的道路,混为一谈!鲁哈沙尔你是个聪明人,这根本用不着我多说!” 那个纤细的身影看着他,原本卑微的眼神,又似乎在大王子的身上得到了力量的加持,“自动毁灭的证据也可以自动死灰复燃!不是把最好的东西献给大殿下您了吗?殿下您也要可爱一点点,把您喜欢的东西作为回礼呢!把那个仇人当做礼物送给我!” 原来像狗一样的奴才居然在自己面前固执己见,大王子觉得自己闻到了这家伙心中燃烧起浓烟烈火的味道,但很有可能一切只是因为过度紧张的想象,大王子感觉到一阵接一阵的头痛,偏偏都赶在一起,所有的麻烦都在一起,这世上的所有,不管是人神兽还是东西,他们都这么喜欢凑热闹,这绝对是唯一的一次,他可以这么好生好气的任由鲁哈尔西求非分,虽然依旧会拒绝的,但是起码会和蔼可亲的,如果有下一次他一定第一个动手劈了他的脑袋,“鲁哈尔你才刚回来,这世界除了我身边还有什么好地方吗?想一想都觉得其他任何地方会恶臭难闻,而且不得休息,现在回到我的身边,你一定会变的很安心,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喝一点酒,睡一个好觉,等到明天想好一切的时候,再重新跟我谈这件事情吧,到时候,你会知道我跟你说的条件是最好的,我会全方面的为你着想。你的妹妹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人死不能复生,可是有些东西还要继续下去,你的生命也要继续下去,那个凶手虽然可恨,但是可以念在他根本不知道那女子是谁的情面上给他一次机会。否则的话,你知道,他的族人并不好惹!你又何苦去找那些没有必要的麻烦,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得到我送给你的一切,变得强大起来!那时候,只要你轻轻呼吸,他们都会感觉到害怕那种感觉,我不相信,你不想体会!我会送给你的那种天神般的体会!到时候包场的机会有的是让你挑选!” 鲁哈沙推开了面前的酒杯反而拿起面前的茶杯,一边从杯盏的上缘注视着大殿下投向他的目光,一边一口劲儿猛灌了一口,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目光与大殿下看过来的目光长久的相对视冲撞,然后慢慢的不知融合成了什么东西,消失在他们面前。 似乎大殿下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外面有传令兵送来急报。 “又是那个阿苏!”大殿下听完传令兵的急报之后那么嘲笑着感叹,“看来,上一次把他打的慌张了一下,而且这家伙居然还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要是想把他打服的话,就要切掉他的脑袋才算!” 第二千四百零六章 同容 “又是那个阿苏!”大殿下听完传令兵的急报之后那么嘲笑着感叹,“看来,上一次把他打的慌张了一下,而且这家伙居然还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要是想把他打服的话,就要切掉他的脑袋才算!” 然后,他抬起手来,向着对面那个纤细的身影扬了扬手里的可汗急令,“我终于知道,我父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发表了意见,那是因为他不得不捧我的场,纵然他有千军万马,纵然他早有准备,但是带兵的大将除了我,他不会有第二个优秀的选择!他那个成天只喜欢慢条斯理,理直气壮讲道理的二儿子,除了担个名分,是他的儿子到底能为他做什么!只有我,只有我才能够保卫他拥有的一切!” 巴伦王子慢慢的走回自己的大帐,站在帐帘位置的时候,抬起手来阻止了士兵们的问候。今天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在能够推倒他兄长的时候,又选择将他挽救。只是为了让他去解族人之围,但是这个交易真的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是个合适的交易吗?忽然又变得不可确定。这与养虎为患有什么区别?但是怎么办?如果不这样的话,自己就会腾不出手来。宰匹跟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同,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推倒大殿下,但是在宰匹来看,他们要挑选确定的时机,而且不能够对族人造成伤害,他们要顾及的事情,多如牛毛。 他的思绪依然混乱的时候,有一个比他矮一头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而且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二哥,一切终于都解决了,姐姐也救了出来,你终于又帮了大哥,这样就可以跟他和好如初了,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呢,既然这样的话所有人都不用担心了,大家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在一起玩儿了!” 那小女孩说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比他高一头的女子在瞪着他。马上开始撒娇,“知道了,知道了,我待一会儿就会走的,不会妨碍你见我二哥的!”然后马上又重新扑进巴伦王子的怀里,“我姐姐是真的很过分呢,因为二哥你刚刚回来晚了,竟然一直不让我动那只羊腿!我动那个,不是因为我想吃,是因为她之前被关起来的时候什么都吃不到,我是要让她先吃,可她就是不肯,还不肯说出来是因为要等你!现在我三姐可真的是口是心非!” 那女子听了,马上跑过来去拉小姑娘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嘴,“给你吃,给你吃,有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说完她抬起头来,无论是回忆之中的巴伦王子,还是现实中的巴伦王子,都在那一瞬间看清楚她的脸,是那个梳着吐息族头发样式的更稚嫩一些的无忧的样子。然后她把一只羊腿放在小姑娘的手里,把她打发出去,看那小姑娘跑得远了才慢慢走近,一直呆看着她的巴伦王子,“错过这样圈禁大王子的机会真的就不可惜吗?我也可以被误会一段时间的,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因为到底还没有证据!哪怕之后行不通,你兄长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上神也会成全我的心愿!我已经长跪在他面前一天一夜了!”她说完这句话,害羞地低下了头。巴伦王子知道她的意思,现在他的兄长对她不怀好意!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也没有时间去问她到底在上神面前求了什么! “相信我,再等一段时间,你所有的愿望我都能完成!不用害怕暂时的放过兄长会是明智的选择!”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直奔他要说的重点,“带我去见你哥,我要说服他帮我!现在他的作用非同小可!” “可是他一直不喜欢你!”与无忧拥有同一张面孔的女子,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所以,我才要说服他!”巴伦王子当然不会不清楚自己要去跟什么样的人打交道,拥有怎样的性格。那个哥哥可跟他的妹妹不一样,他就是一匹狼,但是在这沙漠之上,群狼之地,他所能打交道的也只有狼而已。这些将我们看到自己的第一眼,都在打量,身上有几斤几两的肉可供他们食用,他们完全是一样的。只不过克制,这向自己扑咬过来的力量,各有分寸。 “做什么?”女子大眼睛闪烁了几下之后,牢牢钉在巴伦王子脸上,“你不会是让我二哥在背后捅他一刀吧!狮子可不会那么快倒下,他的反扑会尤为残忍!” “就算大殿下再怎么过分!你要把他收服起来,或者是禁足都可以,怎么可以……”女子露出掩饰不住的恐惧,她的脑海里生成的画面,完全是巴伦王子怎么样只凭借双手之力去制住一头狼。然后,是两败俱伤的终结场面。她还以为事情马上就会有转机,没想到,迎来的又是雪上加霜的纠结!她仿佛在痛恨自己,到现在才明白他们陷入的是怎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柔和结局?这对儿兄弟都不会喜欢。 巴伦王子的态度毋庸置疑,“我的兄长你不是知道吗?他是一头恶狼!现在他刚刚摔倒,腿上还有伤痕,而且之后也会面对强敌,是我们不能错过的好机会!” 女子把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可是却实在拿不出什么温情,说句实在的,她以前从来没有奢望过这两个兄弟能够和睦如初,但最起码,应该在来日方长之中想出一个,让他们彼此绝对不会再看向彼此的方法,事实上,这绝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有一点,她必须指出,巴伦王子对他哥哥的希冀,绝不亚于用空口白舌说动他自己的哥哥,她本来想让自己的声音好听一点,起码,不会太干涩,可是怎么办?越是不想他干涩,就越是觉得她的喉咙已经要干的,说不出话来了,最后只能勉强开口,“你也知道,我哥哥一直以来都是选择臣服于大王子的,他不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这都是我不好,没有能说服我哥哥!” 巴伦王子很随意的一笑,表示他根本不在乎这种东西,所谓的忠诚,有多可贵有多难寻,他比谁都清楚,也从不奢望这种可贵的存在会轻易被上神赐予,“你二哥喜欢站在哪一边,是他的自由。今天,我要给他的机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出现在我兄长的身后,然后,给他这一刀,如果失败的话,他可以重新去做他的好兄弟,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二千四百零七章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巴伦王子比谁都清楚,也从不奢望可贵的神赐予,“你二哥喜欢站在哪一边,是他的自由。今天,我要给他的机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出现在我兄长的身后,然后,给他这一刀,如果失败的话,他可以重新去做他的好兄弟,没有任何的问题!” “二殿下!”女子因为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这些话,并没有打动巴伦王子而心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尖细的像是被谁掐住了脖子。 巴伦王子知道自己的命运,从他懂事开始就身处黑暗,他总是独自一人坐在强大的势力背后凝视着那些扰乱的压力,向他冲过来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虽然那些东西可怕的让他无法忘怀,但是他心中会挤满更多的反抗的力量,而此时,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看到他的心爱之人为这件事而饱受折磨。有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对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应该做些什么,但是在那些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最清楚的就是他根本不能失去她,而在他的心里,在他心里的那片墓园,就只能埋葬他兄长一个人,只有那家伙长眠其中他的所爱,他一生的心计才会得以实现。巴伦王子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越发沉着有力,他没有再害怕,这当然是最起码的,他更需要如同猎人,拥有足够的耐性守候自己的猎物一样等待着可能出现在他眼前的机会,“的确,这是不堪入目也不堪入耳的游戏规则,你不用知道的那么详细,所有的坏事,所有的肮脏都从我身上开始就可以之后,我能洗得干净!” 女子还要说什么,巴伦王子已经急切的站起来,他承袭了他父汗与他兄长的麦色皮肤和俊逸的外表,此时,那张轮廓分明,而且走势完美的脸上激情而有力的眸子正在闪动,且带出厚重的力量让他看起来充满信心,“我们必须要抢到我兄长前面,现在他已经接到了加急的兵令,很快就会出发!相信我,到时候,我会用很好的名声厚葬他,绝对不会让他遗臭万年的!”很显然他比他哥哥婉转得多。似乎从这一瞬间开始,以及之后的时间里,他都会无视他兄长之前对他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要表现的,虽然他是受害者,却能够宽怀大度的原谅,他只不过会夺回座位。所以一定不会伤害他的兄长。然而谁都知道,他的兄长可并不会因此而感激他。在他们之间我一会出现的结局就是一个被另一个啃光。 明月夜下的沙丘。巴伦王子站在一个定定看着月亮的背影身后,欣赏着那家伙明知道他来了,还要继续保持着,沉默寡言,那是他未婚妻的二哥是一个标准的美少年,拥有着浓密的头发和伟岸的身躯,只不过他一直认为,周围美少年最缺少的,就是真正的信心与直面危险的勇气,但是不可不说的是他的的确确是一个会钻空子的人,也因此日子过得不错,“要见二哥一面,真的是不容易!现在我的两条腿已经在发抖了!我等的时间可是不短!” 那个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声,风从他那里刮来,同时过来的是他身上一场名贵的熏香味道,还有奶酪的酸味儿,以及那些汉地送过来的美酒的味道,混杂起来的那种极其复杂的味道,自从他收到信息,巴伦王子要见他开始,他就反复地琢磨着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可说,听说他那个傻乎乎的妹妹被巴伦王子设计给搭救出来了出来,这些,在他来看,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但是,那位天真,而且似乎更喜欢冥顽不灵的,王子殿下不会要求他,因为,这件事情给他来点什么感谢吧,“可你还是说服了我妹妹,你也总是有办法说服她!我奉劝你,永远都不要骗那个孩子!要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那个身影悄然转过身来,他剧烈的呼吸惊动了,按照一样速度和方向在他面前掠过的沙风,让它们不得不绕一个圈子。 “二哥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骗我的女人!”巴伦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的拨动了两下,而他的手心紧握着的。是刚刚那女子放在她手心当中的一块光滑的小石头。那家伙滑溜溜的还在,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那个美少年大概是觉得巴伦王子口中的二哥听起来极其刺耳,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不过他还是一个相当注意自己外表的人,隔着一些沙漠之上不修边幅的家伙完全不同,有一阵风将他的衣领翻乱,他忙着打理,“你应该放心的是,我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你,一个被家族抛弃的,被世上所有的卑贱之人都更加悲惨呢,无用王子!”年轻男子的笑声之中透露着完整而且清楚的狠毒笑声。很明显他是在咬着牙说这些话的。 但巴伦王子从来知道如何微笑应对,即使是从前身处劣势,没有一丝翻身的机会,他的话也会保持尊严的说出,“放心吧,我的二哥,我会在那从来都让你渴望而不可及的尊贵的王位之上,寿终正寝的!” 那位年轻世子的嘲笑还在继续,明明是平视的目光,但是他望出去的光线就像是在俯视着巴伦王子的一切,在他看来,大王子甚至不用对这位二王子进行任何的出击动作,这小家伙,早已经在他名分和实际当中双双土崩瓦解,而且,对比那些现在他说出的这些狂妄话语,才是真正的可笑,二世子仿佛一开始还想忍着,但是后来,他哈哈大笑起来,“是因为今天的月亮太亮了吗?二殿下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我可从来不喜欢看别人的酒后失言,更不喜欢看别人借着月亮的圆满,就可以耍什么酒疯,直抒所谓胸臆!” 不过,这家伙的笑声,完全没有动摇得了巴伦王子的坚持,他只想说他想说的话,这是属于他们整个家族的骄傲,每当他们出声,人们都乐于倾听,这其实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但是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巴伦王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正式,“帮我除掉我的大兄长吧!他的骄傲不是已经令你不满了吗?” “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人觉得意外的可怕。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是做不到的,你说出来这个,只不过会是让很倾听你这些话的人被吓到而已。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你们哥两个从来都很在行!我这外人只喜欢见机行事……” 第二千四百零八章 长的像一只龙 “这个要求实在是让人觉得意外的可怕。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是做不到的,你说出来这个,只不过会是让很倾听你这些话的人被吓到而已。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你们哥两个从来都很在行!我这外人只喜欢见机行事,可不喜欢在你们之间分对错或者是泪水可怜。二殿下要是想找着世上的悲悯之人的话,恐怕只能去找僧人了!”二世子有些别扭的清了清嗓子,他其实很后悔,他应该更加简单粗暴的拒绝,或者蔑视得更加彻底。但是可恶的是,真正的他在刚刚帮着王子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做出了一副仔细倾听的样子,就像他习惯于倾听他们家所有男人说话一样。这该死的臣服。显得他之前那么用心的嘲笑,巴伦王子都是在虚张声势!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他的礼貌和优雅,向来在沙漠上有所著称,但几乎所有的战士都觉得那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因为,他们对敌人的礼貌或者是嘲讽,都会选择用刀或者不用刀,至于舌头,除了用来品尝味道或者是向他们的主人,表示忠诚再无其它用途,巴伦王子大声宣告,“这次出发之前,如果不是因为有重兵之围,我哥哥很快会把你手中的私兵拿走!这个不用我说,二世子也应该有过顾虑吧!虽然我哥哥也一定一直向你承诺他的无私!但没有其它可能,我兄长是一定会这么做的!”这位二世子手中的私兵。众所周知是仅次于大王子手中拥有私兵的数量,也是一个同样拥有非凡打击力量的强大部队。甚至能够在整个战局中起到举足轻重的影响力量。如果巴伦王子说的与他心中的担忧重合。二世子一定会马上躁郁起来。当然,那也得是这位二世子肯于相信巴伦王子的情况下,现在他还看不到一点这样的苗头。大王子一直在跟他表现的很和蔼可亲,是完全的友善。而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一样精力充沛,充满活力,每天忙于训练。他并没有在那些士兵身上发现一点点的杂念。他们依然乖巧的像他们最初来这里一样。 二世子坚信他的地位卓越异常,根本无人能够取代,谁有能耐打动他手下那些私兵对他的效忠,他坚信他对他们的拥有还很漫长,“那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吗?怎么可能我手中的士兵全部是我的族人,他们信赖的,他们期待的和他们效忠的也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巴伦王子早知道他会说这些,也给他带来了更新鲜散发着诱惑味道的礼物,“二世子要回去看看吗?你的大哥已经在窨井中被解救!听说他活蹦乱跳的,仿佛是在里面非常幸福的养尊处优了几年!而且一同发现的还有大量的佛经,听说他靠那东西排解郁闷,而且似乎在其中有所发现!” 巴伦王子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二狮子简直觉得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本来处在黑暗之中,但是那里所有的烛火一下子全被点起来,那种刺目的灯光炫耀的让他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眼前存在的任何东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变得像刚才一样,骄傲自然,“看来,二殿下今天带来的故事还是惊险口味的,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把自己装扮得相当华丽,而且散发着浓重金属气味儿的年轻少年放声大笑。他的那双眼睛长得特别像无忧,真是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年轻人。但是除了那双眼睛,他的相貌其他部位,均生的奇丑无比。尤其是他的额头,向前突出足有一寸多长。那些从海底归来的人都在暗中开玩笑说他长得很像一只龙。不过,这话,传到这位二世子耳朵里的时候。他居然与众不同的,兴奋的不得了,甚至派人给那些带回了这些传言的家伙们送去了大量的银子,那些人一开始不敢要。以为这就是二王子殿下威胁性的惩罚。但事实上真的不是。他虽然没有亲自去过汉地,但是他在梦中见过那种凶猛而且在他看来无比漂亮的,神龙飞天。 只是今天巴伦王子说的这些话与那些话完全不同,那种微妙的感觉,仿佛在一瞬间从他的指尖窜入他的心胸。紧接着在他浑身上下所有流动的血管之中,不断的上下窜动。他只是表面上风光,那里跟巴伦王子一样,全都是二儿子。全都拥有着,对于同一个作为垂涎欲滴的兄长!只不过眼下他的处境算是比巴伦王子好的,因为他的兄长在早年因为获罪已经被禁足。但是就得个个这个让他一直心生讨厌的巴伦王子居然口口声声的说,他哥哥马上就会出来……他觉得他的脑袋再生生的刺痛一下,接着一下,往他的脑海里面灌输着他兄长的样子,已经有太长的时间,他没有见过他了。但他这样想可不意味着他还想见他。他那个哥哥,每时每刻都像饿狼一样的,哥哥应该永远待在那里。 巴伦王子定定地看着他,极其庄重,那样的眼神,让他的威信与年纪仿佛提升了不少,不过很好,这家伙已经对自己刚刚的这个说法想入非非了,这一点他能够感同身受,而且是极度的感同身受,他们的兄长都是那种极容易就来到他们脑海之中的凶恶家伙,“不是你要相信我,而是要相信这个事实!这里大片的土地变成了沙漠,没有了森林,草地树木的乐趣儿,为了弥补这些,上神仿佛愿意在这里书写各种各样的故事!而且从事实来看,它们也真的一个比一个更加精彩!” 二世子怀疑犹存,不过,比起这些怀疑,他更想确定他的收益,他本来也是一个敢于践踏任何规则的人,“我会得到什么?我喜欢更简单,直接大到能够砸死我的那种战利品!如果不是的话,王子可就不用再浪费口舌了!” 这么利欲熏心的人,忽然扭转态度,任何人都不会吃惊,这当中,当然也包括巴伦王子,“大王子殿下的私兵怎么样!”巴伦王子理所当然地问道。 二世子震了一下,但是,马上有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巴伦王子的空口允诺,如何拔除大王子,将是决定他能否实现这个诺言的关键。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巴伦王子就算再脱胎换骨一次也不能做到!他看向巴伦王子的目光充满挑衅,最起码,他连要找一个像他这样的帮手,都还没有准备好…… 第二千四百零九章 笑送印 二世子震了一下,又马上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巴伦王子的空口允诺,如何拔除大王子,将是决定他能否实现这个诺言的关键。而那不可能,巴伦王子脱胎换骨也做不到!他的目光充满挑衅,最起码,巴伦王子连一个像样的帮手都还没有准备好,“我不信你能够指挥得动他们!也不信那些家伙还会把我当什么亲人!背地里你大兄长致命的一刀不算很难,但是那些誓死要追随你大兄长的家伙,如何摆脱他们忠心耿耿的复仇,会麻烦的很!我不想跟懦弱的人合作,是因为不想找那个麻烦,得是我收尾不是么?太烦了!” 巴伦王子脸上坦荡的笑容,一瞬间变得神神秘秘,“别人这做这件事情也许会做得不好,不过,对于很有经验的二世子来说,从头到尾都不会是什么难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世子觉得自己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被夸奖了还是被威胁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但是巴伦王子说的这些话具有非同一般的魔力,完全唤醒了他那些纯粹的欲望!很明显有人知道他曾经做了什么。 巴伦王子很明显对他的惊讶感到满意,他的眼神之中蕴藏着对二世子来说晦涩难懂的憧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恩,何患无方!只要给他些忠心的奴才,足够的好处,让他们欣喜的发疯发狂,他们就会忘记自己前主子的旧影!他们的忘性不是一向很好吗?本来他们也不是我兄长的人,是我兄长以同样的办法从别人手中攫取而来!已经背叛过一次的人,背叛起来会更有经验,也会更加的恰到好处!”巴伦王子说道! “但其实没有必要,不是吗?”二世子很明显想躲在大王子的身后,而不是站出来与他为敌。 巴伦王子的笑容就隐在他的唇边,可是他没有一下子笑出来,而是首先在那些笑容之前做出一个可惜的表情一个要在绝望之中创造出精彩神话的家伙每一个表情都会精彩至极,“可是一旦二世子之前怎么对付大世子的那些精彩细节重见天日,有些事情就会变得很必要!”现在的巴伦王子甚至有些可惜自己不能够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如何的充满诚意。又同时兼具可怕的威胁。何为的墙壁往往会侵蚀人的勇气与自尊。很长的一段时间,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压榨得没有力气,只好向他的残酷的兄长投降,然后进入按照那兄长所设计的地狱般的生活。最后一定会以莫名其妙的原因丧生吧,结局早写在那里。只想到失去力气这一条就会让他觉得不寒而栗,他知道必须要改变。 二世子的声音响起,已经变得尖锐,这与他之前说话的声音存在着巨大的差别,如此体面傲气的家伙对他而言能够让他觉得危险的东西并不多,可是现在他已经惶恐至如此,“你手中不可能有那些东西!” “二世子说不可能吗?如果我真的没有那些东西,我不可能来这里是真的!其他的可就未必是真的了!”巴伦的心里出现了一面镜子,照着他现在的面孔。强大的自信让他变得英姿勃发。 二世子有些气急败坏的把他手中的马鞭摔在地上“最近,可真是好像总是碰到奇怪的事!” 巴伦王子镇定以极,“那说明,世子您的机会来了!杀掉我的大兄长,然后扛起为他复仇的大旗,一石二鸟的好办法,这世上可没有第二次!” “总是说这样让人心动的话,可怎么得了,我要不要跟一个懦弱的小子合作,我现在……”二世子让他的犹豫艳帜高张,这可并不是他的疏忽,而是他的开价。因为他很清楚,眼前威胁他的人也同样需要他。所以他在权衡,如果他不同意他们双方彼此要付出的代价到底是什么?他自己变得臭名远扬吗?也许不一定,但是巴伦王子一定会得不到这个机会,他也许会就此坠入深谷,再也爬不起来。所以最开始虽然形势不利,但是这好像是他可以漫天要价的机会。毕竟希望此事能够交易成功,更多的是巴伦王子。现在的他有点气恼,刚刚自己的沉不住气。居然差点儿就被空手套白狼的巴伦王子骗了。 巴伦王子抬起手,把手中的一个金疙瘩交到他手里,那东西很有重量,是二世子没有想到的,他嘲讽的挥手,似乎并不想买巴伦王子的帐想要把那东西撇回来,但是有什么吸引了他,或许是上面精致的雕文,他低头看了一眼,仅仅只是那一眼就已经让他舍不得再挪开眼睛,而且在看到的第一瞬间,他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上许多,“你大兄长的确是个懂得美的人,这兵符雕的不错!只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想要拥有!不过我还是……” “你还不回去了,他马上就会发现有人偷了他的东西!他的脾气你应该很知道,毕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巴伦王子忽然狂笑起来。在他眼眸之中,那么像他哥哥的一种看人的光,又再一次亮起来。从这个角度,绝大多数人都会发现巴伦王子和他的兄长长得有多像。 “你这是栽赃陷害!我真是低估了你的卑鄙无耻!完全不顾脸面,连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二世子已经完全的狂躁起来。因为太过震惊,他甚至从原地直接跳了起来。让别人为难,这一直是他的特长,可是今天,有人竟然这样直接的陷害他!在他看来,这真是说不过去。 “我只是把这完美无缺的东西,送给应该拥有他的人!你们看起来真的是般配之极!”巴伦王子动手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把那只金印藏好。在用眼神跟他做一个否定的意思,现在拿出来会让情况变得不太好,“直到未来为止,大人都会心甘情愿地跟我携手!有些事情无法保证。被逼无奈才是最好的誓言!” 一个近卫跟在宰匹身后,“我们真的是去见大殿下吗?那我们应该带点礼物!毕竟要表达一下诚意!珍贵的礼物总能更快更直接的表达心意!”这名近卫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确,到现在为止他们被握在了大王子手中,而且,无法保证未来的情况,放在火上烧的冰水中要融化。大王子的手段,他的胁迫,很有效地在宰匹的手下心中蔓延。他已经找不到支持的意义,从前,只在心中骚动的那些恐惧,而今已经讲在了宰匹的当面。 第二千四百一十章 那样的风声 近卫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宰匹被大王子握住了把柄,无法保证未来的情况!放在火上烧的冰总要融化。大王子的胁迫,很有效地在宰匹的手下心中蔓延。他已经找不到支持的意义,从前,只在心中骚动的那些恐惧,而今已经讲在了宰匹的当面。 正昂首挺胸向前行走的宰匹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吓得这家伙不敢说话。但是,他仍然有很多话要说,等到他的主子回过身去,他又跟在后面嘟囔,“大殿下心狠手辣,您即使要从他手中夺什么,也不能跟他发生正面的冲突,否则的话……不过现在很好,您终于要去跟他讲情了!毋庸置疑,二王子根本不是可信的人,他虽然看起来品格会比大王子高尚一些,但是更多的却是脆弱。在大王子与二王子的对抗之中,也许二王子会不堪一击,到出乎人的意料,这家伙手中并没有兵权。根本没有人想站在他那一半,就算有的话也更多是被世人抛弃的暴徒,无可救药的浪子,这些家伙是因为不得大王子待见才跑到这边来,绝对不是因为被二王子的任何一种品格吸引。他们的所谓忠心并不值钱,他们是信仰如同狗屁,他们只忠诚于能够让他们活命的那个人,无论他们是人是鬼,是人是兽,一旦发生那种真实用性命相搏的战争,他们一个都顶不住。”平时算不上多有口才的侍卫,一提到二王子马上变得口若悬河。 宰匹回转身又看了他一眼,他并没有马上训斥这家伙,是因为他说的没有错。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一位在部落之中不受欢迎的王子,会那么容易走上他的王位。不过他的眼神很是犀利。仿佛能在一瞬间降下惩罚,于是这家伙马上抽自己的嘴巴,“都是小的在胡说!不过跟二殿下的关系,您真的应该理清楚了,要不然,就交给小的去做!那样的话,背信弃义的是小人与大人无关!”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在这个世上有什么事对我来说会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是也更加清楚,有些选择你只要开一个头就再也回不去。相信我,大王子绝对是个爱记仇的家伙,不用任何人的提醒,不用他身边人的反复诉说,他一定对我们怎样对付他的事情记忆犹新,甚至包括每一个细节!现在他只是对我们虚情假意,二是我们如果走到他们那边,一切将一笔勾销,我们的好日子会重新来的。但是这些话有多不可信,你只要看看过往那些与他同流合污的人就可以知道了!”宰匹就那样面无表情地说到眼睛里,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因为恐惧只是人之常情。他也同样在害怕,但跟他的手下不同,他害怕的是他体内的毒,有了另一样更加害怕的东西,大王子的恐惧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可是,还想活下去的人会不一样。他们本来就应该有很多的希冀!也因此有太多太多的顾忌! 近卫太了解他的主子了。听出了他的决绝,就再不敢出声。但是就像宰匹想的那样,他心中的星星之火并没有彻底熄灭,反而去除了一些乌烟瘴气,变得更加明亮。那并不意味着他想直接背叛他,要找到一种方法。把现在的形势彻底的扭转过去。 “二殿下今天去了哪里!”宰匹瞄了一眼藏在四周,观察他的们行动的大王子的人。人数是让他感到十分满意的庞大。这家伙总算还知道自己地位尊贵。如果现在他手上有些人能够把自己包围的密不透风有如铁桶还能有点作用,否则的话,这世上向来就没有什么可以束缚到他。 “还能去哪里,不过是随便逛逛,脱离了您的帮助,他什么都不是!”那近卫有点抱怨。这家伙一提起二王子就变得气不打一处来。 “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他的哥哥就像一个魔咒,压在他身上,会让他迟早变得发疯。兴旺啊,无论到什么时候,如果你有做错的那一天,我也会原谅你!所以,记住我的话,到任何时候都要不要对他出手,也许有一天你终究还是有求于他。”宰匹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用另一只手梳理它们的形状。这些年来,二王子一直不得他父亲的喜欢,或许,他父汗有足够的理由,而二王子也尽了全力,却只能得到这种下场,但这不是最终的结果。最近,他总是能够感觉到神的异动,他们不想再一成不变只是让瞪着眼睛看那些事情,按照顺序按照规律发生,冰冷冷的毫无趣味,就像是他们面前已经吃够的神工供,当神厌恶地推开那一切,大声的呼唤改变,所有的人都会反向转动起来,所有的机会,都会出现。他已经听到了那样的风声,不是谁的告诉,而是风的旋转。还有那种一直被发现,但却是一直被讨厌的歌魅的歌声。有很多巫师听得到,但是,他们从来没在大汗面前开口。人人都怕引火上身!混乱的时代里面,很少有能够清白正直的人。 “大人您为什么总是信那个毛头小子?他年龄很轻,就算有什么能耐,恐怕在即将长出羽翼的时候,就会被他的大兄长扼杀于死亡之中。这草原上的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大家没有一个跟他亲近的!大人也该为自己的后路着想,大王子的嫡长子身份根本就不能改变!”近卫看出宰匹在沉思,很长时间才插上自己的话。 宰匹在很多时候早已经习惯了自己近卫的无知,但是听见近卫加重语气强调了这句话,用眼神用声音,也用他的心,反而觉得温暖,只因为他的这个近卫跟他的时间很长,也一直忠心耿耿,这些并不用深入探查,只要从他中毒的秘密还没有被更多的人知道,就已经很清楚!说实在的,宰匹并没有觉得大王子的亲近怎么珍贵,相比之下,侍卫的这份忠心才更加珍贵,“记住我说的话,任何时候都要帮巴伦王子,只要他开口,任何时候都要帮他!”或许这是自己唯一能够送给他的礼物了! 大殿下终于安稳地坐了下来,是有多长时间,他一直在自己的水深火热之中煎熬,那些原本握在自己手中的东西,看着它们一点点的消失,那种痛苦的感觉,现在还在他的面前留恋,好在,他们都已经成了过去,所有的东西又终于归于他的把握。稳稳当当的感觉真好! 第二千四百一十一章 群刺 大殿下终于安稳地坐下来,是有多长时间,他一直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那些原本在手的东西,看着它们一点点消失,那种痛苦感觉,现在还在他的面前留恋,好在,他们都已经成了过去,所有的东西又终于归于他的把握。稳稳当当的感觉真好! 跟在他身边的侍卫似乎正在说出他的心里话,“殿下,之前的情况真是危险,有一种,这自己嘴里正在吃的饭,被别人逼得吐出来的感觉,明明是很香的东西,明明肚子还觉得饿,可是那些坏蛋就是不让你咽下去。卑职小的时候有很多次这种经历,而且本来就是贱命一条,即使要再重新经历也算不得什么,可是高贵如殿下竟然也要尝试这种感觉,真的让奴才觉得心痛!好在,这一切的罪人都很清楚就是那个宰匹!” 大殿下慢慢地摇着手中的酒杯,走下自己的座座位,来回踱着步,没有出声,外面已经有人挑起帐帘了,在回禀着,“宰匹大人求见!” 大殿下于是有条不紊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才搭了一声请! 帐帘挑起,外面的阳光无比迅速的跟着挤进来,于是一切都变成了辉煌的颜色,与此同时进来的正是脸上也带着太阳光的,苍老的宰匹。他虽然已经年迈,但是任何时候都看不出他精神的萎靡,也包括现在。他昂首阔步的走进来。脸上并没有施加任何的表情,但是大殿下看着他的时候,却觉得随着他身体的走近,一阵寒意爬上他的脊梁。假如他是得到了父汗的授意,来宣布废除他的位置…… 辉煌的颜色一直覆盖着宰匹的脸,让很长时间之中大殿下不敢直视于他,或者根本不是因为那些光,而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些可怕想法。终于宰匹的脸走进阴影之中,大殿下也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来。他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想这样的人怎么没有天生站在自己这一边。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一定会少费不少的力气,可这到底是谁的错?宰匹并不是一个新人,他一直在他父汗的身边,自己没有发现他。 宰匹走到足够近的距离上,硬生生的行了一个礼,没有丝毫诚意,只不过是点到为止的做做样子。 大殿下虽然厌恶他一向拔的笔直的身板,却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坐在位置上高傲的看着他,而是直接走下座位,以谦卑的姿态来迎接他,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甚至连他身后的一直服侍他的侍卫也开始觉得奇怪。 而在这种场合之中,看似唯一不觉得奇怪的,反而是跟他做为对手的宰匹。 他们的目光径直地对视了一会儿,大殿下开开口,“我还以为大人会懒得见我!” “殿下不是同样懒得见我吗!我们彼此彼此,克服克服厌恶之情见一面也无所谓!”宰匹的表情还是他一以贯之的万年平静!所有人都猜不透他那张平板面孔之上的想法,除非知道他处于何种形式之中! 大殿下点了点头,冲着他身后的侍卫做了一个眼色,那侍卫马上走下去,再一次打开帐帘,外面鱼贯进入几位老者。 宰匹随便打眼看了一下就是自己平时的那几个对头。从他们的眼神能看得出来,他们一个个的都认为大殿下打赢了这场仗,而无论如何都会让他们觉得心有宽慰,毕竟这些家伙在从前跟他的斗争之中,无一例外的都没有占过什么便宜。所以不用猜也知道,在他跟大殿下对峙的那段时间里,他们都在祈祷让大殿下在他对决之中胜出。而且现在,他们正欢快于他们的祈祷,被上神听到。 “如今的沙漠真是与众不同了,从前这些没有乐趣的事情都不大有人喜欢听,可是现在看起来有人是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呢!这倒要让人想想到底是大殿下的面子大,还是我这区区老臣的面子大!”宰匹用眼睛直视着这几个在大王子看来颇有诱惑力的老臣,然后径直走到一边的座位上,自己坐下来。再用眼神向他们致歉,表示这里的位置不够。而且他们的身份也不够。 “大人说的极是,有些事情,我们可以藏起来说,正好说明我们有交情,可是这些尊贵的大人们,偏偏有都觉得有事情想问问大人!我说,我回答吧,一切都来问我,看了看他们的数量,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就算我再怎么才疏学浅,也觉得能够说上去两句帮宰匹大人解解围,可是,你看看这么多贵胄大儒的话……小王无能,也就只能让他们来听宰匹大人亲自说了!”说完之后大王子冲着其中之一使了个眼色,让人得到眼色,马上走上前一步向着抱腕当胸向宰匹深施一礼,“之前,大家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位证人,曾经试图以假话蒙蔽大家,而现在有很多人传言,在背后指使他的正是大人您!” 大殿下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儿。等这人说完,又忽然变了脸色,怒视着那人,“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们堂堂的宰匹大人,会有意图把黑的说成白的,难道是想陷害谁不成这么说,可不是要给我们的忠臣良将抹黑么!”宰匹如何不知,大王子看似在诘问,这老臣口出狂言,担心时,不过是在火上浇油。但是要少了这部这出戏,可就真没有什么味道了。大王子果然是个有趣的对手。宰匹点了点自己颌下的须髯兴致勃勃地等着故事的推进。 另一位,老迈年高的长然老者一脸昂热的向前更近了一步,“其实,刚刚松大人所说的传闻还算好听,我听过更加难堪的,而且,他们似乎说的有板有眼,如果说的是大人的私事。我也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毕竟事关国事,让人心中反复纠结的就不得不把那流言蜚语拿出来讲在当面!那流言说是大人参与那件事情,真正的意图也并非是要拉我们大殿下下马,反而是剑锋直指可汗,如果是居心如此不良的话,当真其心可诛!我们都不信那种传言,也知道大人平时是什么样的为人,只不过到底人言可畏。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还想请大人细细给大家解释一下,也好让大家心中有底,如果平日里在听到如此疯言疯语,也好,容我们大家坦然指他对错,轰了他出去,如果不在大人这里问清楚的话,恐怕,我们到时候,也不知道如何自处!更不知如何面对大人!” 第二千四百一十二章 不看猎人眼睛的野兽 老者看向宰匹“真实的情况到底是什么?还请大人解释,也好让大家心中有底,平日里在听到如此疯言疯语,也好,容我们大家坦然指他对错,轰他出去,如不在大人这里问清楚,恐怕,我们到时候,也不知道如何自处!更不知如何面对大人!” 宰匹在他们说话的当中,手指敲在杯盏的盖子上一下,接着一下,那种青瓷经过他手指的敲击,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慢慢的穿插在这些苍老声音的指责当中,他们皆是有备而来。不过唯一欠缺的好像是证据,宰匹慢慢的想着自己当初跟那位证人联络的时候,计划过这一场面,那时候自己有没有告诉那位瘦的佝偻的证人,记得要把他为这些大王子的枪们准备好的精致证据也分发到位。 他这样想着,在这些人眼神当中看到的只有一个沉默的形象,他们都认为他怕了,因为如此准确的证据,就握在他们手中。看到宰匹大人和众人见面的人不下二十人,他们的证言证词充分而有力。再经过他们精心的添枝加叶,无论那样的证词说到哪里,其中的主角都会被瞬间打入地狱。 无声的沉默还在延续。苍老的宰匹似乎是被问住了!所有人似乎都可以透过他苍老的面容,看到他的心上,正为这些难以博导的证据辗转反侧,进而忧心忡忡。 大王子的声音像利剑一样,在这沉默之中划破了一个缺口,然后汹涌的灌进来,“这世上多嘴多舌的人真是多呀,但是,我们再怎么想帮大人也不能捂上他们的眼睛!割不掉他们的舌头,主要是人数太多,您想想,我们控制住其中的十九个,也许还会走漏一个又或者还有看到的人,今天没在这里,总之麻烦的很!” 说完把目光移向站立成一排的几个老臣,其中一个得到他目光,双手击掌,一个壮年汉子被弹殿下的侍卫推推搡搡的拉进来。 大殿下走下自己的座位,很有兴趣的围着他走了一圈,“今年多大了!”一般情况下大王子从来不会关心别人的这个问题,如果有谁被他提问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这人很幸运,得到他万年不见的垂青,第二个就是这个人死期已至! “三十又八!”那男子回答的声音有些,显然他知道面前提问的人是谁,也知道他是怎样的恶魔,更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但是栽培不会只按一个方向想,或许这个人也不仅仅是在害怕,而是在兴奋。直到眼睛能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奴隶,奴隶的一生就算能够活下去也是辛苦残忍的一生,但是如果能够走进他面前这个衣着华贵而且笑容深不可测的家伙。他的人生就会靠近一次转机! “体力和目力分别怎么样!”大王子继续津津有味!身体也随之摇摆,脖子上挂着的那种巨大项圈随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之前许多时候在战场上他很少佩戴这种东西,但是今天显得有点特意! 那男子如同死灰的双眼一下子复燃起来,他一定是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又或者是他知道他能够来到殿下面前的全部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特长,他要善加利用,来挣脱他现在面对的,“所有在沙漠之上隐藏的脚印,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所有在我面前行走过的野兽,无论他的体格大小都不能在我的弓箭下逃走!” 宰匹其实也像大殿下一样在欣赏这个男子的风格。有何不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心一意成为一只疯狂奔走的野兽,不用去管猎人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眼神很好!”大王子继续着他的循循善诱,这可真是大王子能够使用出来的最好听的声音。明明是要说最恶毒的话,却偏偏抵死温柔。 “回禀大人的确如此!”那男子很兴奋地回望着大王子眼中的赞许,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大王子的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平淡,仿佛他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人,但是那是怎样的谎言啊?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宰匹觉得如此的不适应! 大王子似乎觉得火候已到,开始问一下故事的主题,他今天展示出的这种循循善诱的技巧,连宰匹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一个小小细节的处理也无比恰到好处,宰匹知道从前的大王子可一定不喜欢这种方式,那时候他没有被任何人逼迫,他只喜欢用他最骄傲的方法喊打喊杀不对,连喊打喊杀都不用,直接刀头落下,用鲜血来证明一切,只不过是用别人的鲜血而已,“之前,你说过,你看到过公主被刺死案发生的那天,稍晚一些时候,你是不是看到过能够为公主作证的人,与某位大人见面了,对吗?” 那人点头,然后又骤然把手臂伸长,指向坐在他身边的宰匹大人,声音变得高调而亢奋,仿佛是加入了火的干柴,“奴才,就是在那天见到过宰匹大人与证人在一起的!因为发现它们躲躲藏藏,奴才害怕被他们发现,以为是自己在偷听,所以下意识的藏了起来!结果他们一直走过来,距离奴才很近很近!”他本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忽然激动起来,“奴才不是故意要听的!” 大殿下面沉似水的问道,面前这个回答问题的男人,明明把问题处理得如此合他的胃口,可是,他却偏偏要装的对于一切都表示惊讶,然后,是不计其数的混乱不清,那种感觉,完全按照他自己设想的那样,有条理的,出现在他脸上,宰匹觉得,说完这一切之后,大王子势必会觉得可惜,因为,他今天表现的如此之好,可是却不能能够让他的父汗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是怎样的一种损失啊。尽管此时此刻,大王子的声音处理的平板公正,但是,一旦你事先了解他是如何的为人,便会在那些公正而且摆放的恰到好处的阴影里面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身为恶魔的家伙,其实也在注意善良的人们怎样发音,并且在他们心中时刻都在努力学习那种感觉,使尽全身的力气让正义上扬,好不容易把他们放到一个高处,然后又顷刻间挥洒,因为他们的心胸之中根本就装不下正直,“他们像是偶然遇到,然后只打一个招呼,就各自离开的样子吗?”大王子的问句里面,含有明显的暗示!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第二千四百一十三章 私面 身为恶魔也在注意善良人怎样发音,时刻学习那种感觉,用力让正义上扬,又顷刻间挥洒,因为他们根本就装不下正直,“他们像是偶然遇到,只打一个招呼,就各自离开吗?”大王子的问句里面,含有明显的暗示!无论是谁,都能听得出来…… 这个问题的方向将会对宰匹不利! “不像偶然,完全不是什么偶然,他们一起行走,似乎是要结伴去某个地方,而且速度很快,看起来很是着急。当时它们也并没有掩人耳目的意思所以,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对了,当天看到他们一起行走的人,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二十几个人!不过,大家当时都不敢交头接耳,没有互相交流过,但是,我敢肯定,衣着不凡的大人们乍然出现,会很吸引我等升斗小民的眼光虽然害怕不敢直视,但是也会在眼角余光中偷偷摸摸的观察,这是一定的!”男子来到这里之后,说的话并不算多,但是,已经变得显而易见的口干舌燥,不是因为他说道说道话,而是因为他的心被激烈的愿望,反复激励的燃烧!此人真是会做美梦。宰匹心想,偏偏他有命碰上了这个主子,又不大喜欢成全别人的美梦。 大殿下目光里都是满意的神色,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与此不同,仿佛为有人对宰匹的名誉抹黑是让他觉得十分义愤填膺的事情,“大人的为人我很清楚,一直刚正不阿。绝对不会在案情尚且迷茫不清的时候就操纵证人,与之私下会面!”这哪里是什么相信,分明是一种看起来露骨之极的盲目偏袒。在这种情形之下,很明显的,大王子就是想化身为热油,故意惹人唾弃把更多的怒火引向宰匹。不过宰匹想,自己可不会羡慕他会用这招,因为,这只是小女子们爱用的。他一生都光明磊落。无论是面对敌人,还是面对朋友,不过现在,他准备改变一下生活方式,起码,在面对大王子这样的敌人的时候,说全部的假话,做全部的坏事。因为时间有限,做好事复杂之急,程序无限繁琐,而做坏事,只要一蹴而就就可以。他根本不用任何人告诉他怎么去,会直接走到做坏事那边去。 那汉子还要说什么,大殿下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又向外面道,“换一个人进来!”说完之后,把眼睛里面的得意神色望进宰匹那双深如潭的双眼之中。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那位大人的双眼之中没有一点点恐惧的神色,仿佛在里面盘踞的,就只能是自信和任何怀疑与忧虑。其实,面对这种目光,就连大殿下也不得不佩服,为什么能够那么淡定持静呢!那天的证人,就握在自己手里,连同他的喉咙,他的脉搏,自己让他怎么说,他就会怎么说,可是似乎并没有看出宰匹的担忧!他在掩饰,他一定在掩饰,要么就是盲目的骄傲,以为他真的是什么圣洁之人,这普天之下的脏水,都不能够泼到他身上,就算泼到他身上以后,完美的滑下去,不留一点痕迹,可是怎么会呢,如果自己认真专一以他为敌,如果自己哪怕是会受伤也要坚持,拉他下水,他真的能够独善其身吗?他才不相信,这世界上任何人,只要被他看到,只要让他注意。就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另一个人,已经被快速的推了进来,这个人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个文官。这是大殿下精心安排的顺序,如果一直是一个接一个的泥泞之人,宰匹一定不会放在眼里,也会指出它们的空口无凭毫无可信的地方,但是,相反的,给他找来几个文绉绉的家伙,他就会觉得害怕,因为这些家伙能在这里混,而且没有一时不慎弄丢脑袋,就是因为全都是巧舌如簧之辈,而且也是绝对惊悚的家伙,一旦被他们的利齿咬住,他们就会绝对不肯撒口。而且不仅不肯撒口,还会摇头晃脑的带下一整块肉来,这还只是一个的情况下,现在这种眼睛,这种口才,他拥有一大堆,马上就会让宰匹知道。他选择帮助他那所谓的二殿下是多么可笑的决定而且幼稚。 这种狡猾而又隐含笑意的对视之中,让宰匹想起那一天,他心中没有任何负担,也没有任何畏惧与众人见面的那一天。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自己的心腹说着的那句话,“如果碌碌而无为的死去的话,我会不甘心的。这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人生和那对于肮脏的交易,通通都是如此可耻,不过,我活到今天才明白,跟它们的对决,绝对不会有干净利索的胜利,会不断的纠缠,也会把我自己染黑。可是终究我会带给他们恐惧的现实也会在对决中结束他们肮脏的生命,这就已经足够!” 看宰匹还是没有开口,所有人都认定他已经无话可说,的确如此,他能够说什么呢?一切的证据如此充分,他又站在污泥之中,现在连可汗都不愿意见,他们可以随便给他定下罪名,然后,以像样一点的借口把他发配出去。以他现在的年纪,大概不用走出沙漠就会一命呜呼,再也不能成为他们害怕的对手,再也不能回来复仇,当大王子向他们发出邀请的时候,他们知道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对手。它们无疑不是欣然前往的。因为这只是一个孤单的对手,只有一个人。所以,他们纷纷催促大王子这种事情越早办越好。尽量不要给那位苍老的大人喘息之机。 站在那排队伍最后的一个长髯飘飘的文官,清了清嗓子,让大家注意到他存在的同时目光直视宰匹大声说道,“证人,是会带给我们真正真相,让我们了解一切的人,在调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与他们私下接触,因为无法保证任何人自身的清白。而在那之后,那证人也果然交代了他与大人的勾结时,您对他的嘱咐!这样一来,恐怕您的位置,您再也不能够胜任!请大人这就到可汗面前负荆请罪……” 说完之后,所有人就着他的余音,一起说出了请罪二字!声音之大,震的放在宰匹面前的茶盏,发出嗡嗡的颤音,根本停不下来。而且,他们一直念到这两个字,始终都不肯停下来,于是那种颤音就一直持续下去。宰匹能够感觉到那种震颤已经爬到了他的面颊上。而志得意满的大殿下就在他面前露出那种,只会在战场上看到的胜利者的微笑, 第二千四百一十四章 终缚 一起说出请罪二字!声音之大,震的宰匹面前的茶盏,发出嗡嗡颤音。而且,他们一直念到这两个字,始终都不肯停下来,那种颤音就一直持续下去。宰匹感觉震颤爬到了面颊。而志得意满的大殿下露出那种,只会在战场上看到的胜利者的微笑, 如果是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总是以那样阴森恐怖的笑脸看着他面前的尸体。而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的是无数挥翼而来的秃鹫在撕扯他面前残破尸体的场面。那些家伙会将每根骨头上的肉都剔得干干净净,它们对它们的食物孜孜不倦的品味!它们脸上的表情,全部都是满足!有很多时候,大殿下觉得自己与它们很相像。获得食物时的样子,分解食物时的样子完全一样。 而就在这时,宰匹带来的侍卫又一次闯进了帐篷,他伏在宰匹的耳边说着什么,可从宰匹的脸上完全不能探知其中一案,他没有表情,沉静的像是亘古未化的冰川。 宰匹面无表情的思考着,刚刚侍卫说的话,这是一步险棋,他要先来见大殿下,拖延时间,让他没有功夫顾及二王子到底去了哪里?之前,他们商量好的,让二王子去说服他心爱女人的二哥,让他在大殿下的背后捅他一刀,这并不容易,那位二世子,才是真正的秃鹫,他是个狩猎者,从来喜欢吃丰盛的食物,但是从来不喜欢用自己的力量将它们获得,比起费尽心力去获得食物,他更喜欢在阴奉阳,违与巧取豪夺,和顺手牵羊之中得到一切。哪怕只只是得到腐朽的食物,他认为只要能够填饱肚子,让他有力气去攫取别人的胜利,果实就是最好的食物。 宰匹脸上的表情仍然是上一个僵硬的感觉。只不过他终于开口了,“对于别人费尽心力办的事,我总是不喜欢打扰,如果大家觉得大家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想要把我抓起来,是一件对你们来说非常有利的事情,那么就这么做吧!” 在场所有人听到之后都惊了一下,他们没有想到宰匹会什么都不反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说过一个字。宰匹身后的侍卫有些受不了,“大人,大人,你这是说什么……” 大王子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方向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终于处理掉了,这个大大的麻烦,是有多长时间,他在为这个老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现在,一切都结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没有真正的感觉到欣喜,而是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怀疑感,为什么……或许……一切都像是太容易了。一直如同饿狼紧紧撕咬自己的宰匹居然乖顺的像一只小绵羊坠入自己的陷阱。这不仅体现在他的哑口无言上,那些家伙们听到他认罪,马上从外面叫进来,捆绑手把他捆绑起来,带到羊圈里等待发配,他也顺从地像个孩子。而且根本不像他自己想象的那种,场景里面一定要去见可汗的叫喊声,浑厚激昂。他在张苍老,而且皱纹与众不同的脸上,根本找不到一点点对现在场面的怀疑与恐惧,当然,他是一个大王子也不得不承认,完全无可挑剔的死硬派,可是对于这种无端的栽赃陷害,他也应该表现出正常的愤怒才是,可是没有一切都没有。 在众人的唏嘘之声中,宰匹被捆绑上双手给直接带了出去。一切还是这么不合常理的进行着。大王子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潮湿垂下视线,看到近代自己手心的汗水,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而且会有很多的反转。但是一切就是离奇的平静,还有那些他能够随梦看到的,他的合作者们兴奋的眼神。也许是他自己多虑了,宰匹终究只是一己之身,就算浑身是铁能粘几颗钉,想要以一肩之力调动其他父子之间的反目成仇也并不会很容易。要不然就是他父汗在帮他……但是宰匹真的是一只绵羊吗?去问问自己吧,不用问任何人,只问自己在之前的所有争斗之中。他可没有一次那样的感受。不顾众人的眼光,大王子直接走出大帐。他可没有闲心和这些人庆祝什么看起来,完全不对头的胜利。 宰匹那家伙忽然变得脆弱无力,竟然让大王子不知道下一步如何去走了,他身上一定有问题,他告诉自己。然后马上吩咐身边的侍卫,“宰匹那家伙一定没憋着什么好心,难道他以为能够住在我的监狱里面,就是离我最近的地方吗?还是说他以为他能够被分配到那些仇恨我的人的中心区,然后策动他们对我的造反吗?这一切都不能成全他,让他远离我们真正的监禁区,要与之前副将的羊圈完全不同!”大王子低着头飞快地思索着,还有很多细节他要照顾到。他们之间的较量已经转变成了另一种方式,不是在比拼那一期,而是在比谁的失误更少,“对了,一定要找我们的心腹去见他。这家伙狡猾的很,他也许想要撬动一两个我的身边人……” 与大王子不同,大王子的侍卫认为,大王子是真的被宰匹这家伙吓怕了,居然连抓到他之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还这么神经兮兮的前怕狼后怕虎。那老家伙到底有什么可怕?尤其是当他尖锐的牙齿已经被拔出一半的时候。他就变成只是个糟老头子而已了。放心吧,他一定会为他找一个和他的身份绝配的地方。 实话实说,大王子给宰匹分配的这一处监禁区域,可比当时副将安身的地方好得多,怎么看都很适合休养生息!按理说不应该,可是大王子这一次果然剑走偏锋!宰匹鞭子琢磨着大王子这样做的用意,边顺手拿出自己戴在身上的药丸儿,扬起头来朝着自己嘴巴里边灌了一个进去。现在连这种清新的味道也不能够唤醒他心中的一点点波动了。他是真的已经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了! 那个佝偻的身影向他看过来,似乎有些意味深长的研究着他刚刚送入嘴巴里的药丸是什么。 宰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找人配的神仙丹,据说吃完之后,可以长命百岁活成个老不死的!我现在已经吃了一百多粒,看起来好像有点作用,虽然人变得苍老了,但是,力气十足还可以给别人捣蛋让别人因为我的手段而恨之入骨!而且自己归纳总结一下之后,觉得还有余力再做些什么!” 第二千四百一十五章 把天空让给我吧 宰匹抬起头看了鲁哈尔一眼,“我找人配的神仙丹,据说吃了可以长命百岁老不死!我吃了一百多粒,虽然人变得苍老了,但力气十足还可给别人捣蛋让别人因为我的手段而恨之入骨!而且自己归纳总结一下之后,觉得还有余力再做些什么!” 那佝偻的影子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大人可否也赏我一颗!最近觉得,精力完全是在衰退的,感觉什么事情都记不住,仿佛一下子身在暮年之中!那时候可要怎么办呢?我这种卑贱之人!现在才刚刚得到大殿下的信赖,不过之间又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然后再投入到宰匹里的阵营,把游戏玩到了高端危险级,如果想之后有命活着,可要好好的保养身体了!毕竟我还想陪着宰匹大人到大汗的汗帐前好好转一转,呼吸一下那里的空气的!” 宰匹冲他笑了一下。仿佛状态是天高云淡的感觉,但是,在他的脑海之中回忆起的画面,是他已经身中剧毒。能够像这样完美支撑,不被任何察觉的时间仅仅上下六十天然后等待着这个疑惑骄傲的身体的那些结局就是悲惨之极的,消亡之路。有很多人会害怕那个结局的,他们一旦知道就会畏缩不前。甚至距离那里还算遥远的时候,就会全身颤抖,什么也做不下去,什么也想不了,到处求饶。可是他不会绝对不会他是燃烧的火焰,从来不会因为马上就带来的倾盆大雨而自己抑制自己的热度与亮度。之后,他又笑了一下。,干嘛要记得这些呢?如果忘记的话,自己之后要活的就是悠久的时间,想完这些,他扣上那个装着丹药的小葫芦,直接把他扔到了佝偻身影的手中,“这是最近新配的丹药,我觉得味道不太好,跟我之前吃的不一样,而且吃多了之后精力过于旺盛,送给你吧!毕竟,今后我还要在大殿下的地盘多睡上些时日。如果过于精力旺盛的话,大殿下可就会不喜欢了呢!” 然后,他马上从一边的桌子上开始挑选执笔。一边挑选一边念念有词,“其实,这里的配置不错,我还以为,会把我跟你一样投入羊圈呢!没想到是在这里!还真挺不错,有羊皮纸可用!让我可以工工整整的给大汗写一封信!” 站在他面前的身影,有点不懂他的意思。 宰匹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想知道。我要写的这封信的内容对吧,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内容简单的很,我会告诉大汗,我会把真正的仇人给他找出来!而且大汗讨厌的人也由我把他拔出去!让大汗在他的身边给我找个职位吧!你想的不错,我是故意来到这里的,为的就是让大汗看看,我跟大王子绝对不是站在一边的人,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这种无法调和的地步,我是要向大喊表明我的身份与我的忠心!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要做的时候会耗费旷日持久的时间,我没有那个时间就只能借助大王子的力量来把它快速展示,幸好大王子这一次很配合,还找来了那么多的帮手,你看我们的戏演得多么轰轰烈烈,精彩有趣,很适合我的口味,今天晚上,我要多吃点饭!啊,这个你也放心,他们不会在我的饭里加任何的毒药!可等他们彻底看透了我的心思,觉得对付不过我的时候,那可就不一定了,无论他们做什么好吃的,我就只能那么干瞪眼的馋着了!”然后,他把笔扔到了一边,“鲁哈尔你说过,还要为妹妹报仇的吧?” 那个佝偻而且纤细的身影,瞪大眼睛看着他! 宰匹苍老的脸上出现莫测深浅的笑意,“大殿下现在想要孤立可汗!我从前是个中立者,是完全不想管这些的,不过现在估计会选边站了!” 鲁哈尔似乎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大汗真的会同意给他一个职位吗,不仅是现在的这种形式,之前的很多情况下,大汗都没有把手伸过来,他从来不参与不足之间的内在。但是宰匹已经站起来,而且示意他跟着自己来。按照他的猜测,大殿下现在一定是去见他的父汗了!估计还会在话里话外暗示他父汗让出位置来,这其实是在沙漠上,每一个有成就的儿子都会做的事情,他们的父汗不仅不会讨厌他们,相反,从生下儿子开始就会一直求神告佛的希望他们的儿子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胆量,只不过在他们正值少年的时候,都要想办法对付他们的儿子,这就足够了。他们虽然以此为乐,但是也需要帮手来牵制住自己的儿子,现在那就是自己的机会。 果然当一个身影站在可汗帐外的时候,里面的大王子正在用它浑厚而响亮的声音说,“因为是苍鹰的儿子,所以知道自己身上的力量,也因为是苍鹰的儿子,所以渴望飞翔,父汗现在做的是那个时候,父汗把天空让给我吧!我会是那个矫健的身影!父汗您还记得吧,这样的豪言壮语是谁说的!” 烛火忽然一闪,有人已经跳了进来。其实说进来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冲进来的,因为烛火差点因为那人的生风而熄灭,在这个时候打扰大殿下,简直让他怒不可遏,他皱起眉头来看那个这个不恰好阻挡他要说得重要事情的人。 然后,冷笑了一下,又是宰匹那个家伙,这家伙果然有办法,把自己安然无恙的从那个囹圄之中挣脱出来。看来,自己真的做错了,对待这种人是绝对不应该留活口的。现在,和自己的初衷不一样了的。除敌务尽,这四个字像炸雷一样,反复在他的脑海之中腾空升起,然后又重重的摔落,引得他头疼。他掌心积聚的力量,仿佛在那一瞬间展示着他自己的身体。 可汗别有深味的看着眼前的大儿子和这个似乎因为大儿子正在说的话而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他心中想着,如果大儿子如此逼宫,自己可能真的退无可退,就会把位置让给他,不过,上天的意思并非如此,他似乎不需要通过自己的抗争,就可以借用别人的力量来阻止自己的儿子。从前他并不认为天命站在他这一边,但是经历过时间经历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发现,天命总会在那个恰当的时刻出现,在他原本垂死挣扎,就要陷落于敌手的千钧一发关头出现过,而现在,在他的权力被架空,在他的儿子羽翼丰满的时候,天命又一次出现。 第二千四百一十六章 超乎神力 从前可汗并不认为天命在他这一边,但是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忽然神奇的发现天命总会在恰当的时刻出现,在他原本垂死挣扎,要陷落于敌手的时候,就曾经出现过,而现在,在他的权力被架空,在他的儿子羽翼丰满的时候,天命又一次出现。 “那是草原上杰出的大汗曾经说过的话,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正从他父亲的手里面拿过金色的权印!勇气力量执着与超乎神力的完美品格都曾经在那个完美的人身上出现,与其说他是一位永远不可被磨灭名字的王者还不如说他就是一位神!那时候的情景与现在完全不同,大殿下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一直相信您是一位未来无可匹敌的居住,但是现在就在我们族人的四中正有强敌环绕,汗位的更迭并不是恰当的时候!”宰匹声音更加洪亮的说道。他的武器一向是这些东西看起来正直的面孔,看起来绝不动摇的情绪和这种厚重洪亮听起来如同空中大雨的声音。 大殿下目光深沉地望着宰匹,“可是在我看来,比起我说这句话的时间不对,大人您出现的时间和你说话的分量都不对的,一个刚刚做错了事,一个应该被圈禁而又擅自跑出来的人,到底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干预正事!”然后他的表情变得扭曲,大声喊着,“你们这群没用的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这个罪人带走!” 宰匹看着大王子的人冲上来,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规矩了,现在这里可是可汗的地盘儿,还轮不到你们说的主子说话!我可是奉可汗之命出现在这里的,我看哪个敢动我!” 他这样义正言辞,大王子的手下居然一下子被吓住。一个个的脚下像是生了钉子,牢牢地定在远处,不敢冲上来了。 宰匹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在无后顾之忧的将他的目光投向自己带来的鲁哈尔那个最初的证人,“作为证人,为何在长时间的隐瞒之后又打算出来作证?” 鲁哈尔的那个证人按照鲁哈沙尔事先吩咐好的立刻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从前在大殿下的面前做的最多的就是这种表情,现在他教出的人表现的也很不错。并不是那种讨厌的夸张,又能够深切地拉得同情的表情,“是小的原以为,能够找出杀死我族人又让我无家可归的仇人,但是直到今天为止,那个仇人仍然活得好好的!而且与我有同样经历的人在这沙漠之上大有人在。那就是大王子的手下,极其残忍的恶魔,被他糟蹋的女子不计其数,被他毁坏的家庭更是数不胜数!” 宰匹继续问道,“又为何忽然改口,说逼你窜供的人是我!” 那长着三角眼的证人一听宰匹提起这件事情立刻泪流满面,“这正是宰匹大人那天劝我的事情,如果我说出真相,草原上的人会以大殿下的存在为耻!我的仇恨既然不是大殿下所为,而是手下人的误会,那我完全没有必要把这种丑恶的名声全都推到大殿下身上,无论是大殿下从前对我的好,还是出于做人的原则,这样都是不对的!” 大殿下就坐在他面前,目光如同一双鹰眼一样的扫射在鲁哈尔和跪在他脚下的那名证人身上,嘴唇抽动了一下,露出阴险的笑意。心里的火气如同一团越烧越盛的火,这家伙从前在自己身边不能帮助自己狠狠的咬住任何一个敌人,现在居然反过身来来咬自己了,一次又一次。而且就在现在就在自己面前,就在此时此刻,他有自己的方法可真是高明啊,明明是咬住自己不肯松手,而且越发的用力,却偏偏让别人看起来是一个中心户主的奴才,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这个主子,连狠狠狠的咬住他这个主子一口也是为了他这个主子着想。又哼了一声才开口,“宰匹大人既然对我如此用心,那为什么在我问的时候又坚称并没有见过证人呢!” 宰匹马上转过身来,对着大殿下深施一礼,“炫耀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卑职身为奴才,就该当为尽力追随主子,人不聪明,做的事情不多,也就只能愚笨的用尽真心!” 此时的鲁哈尔的证人更是来劲,居然直接向宰匹行礼,两行热泪一齐流下来,“奴才真是感谢宰匹大人指点,才能做出有利于主子的事,否则一片真心反而害了主子才是最糟的!” 宰匹点了点头,“你是个聪明人,但是再怎么聪明,当情势混乱的时候,也有想的不周全的时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今后到底要长个教训,怎么样才是对你们家的主子好,一心一意的扑上去维护,未必就是好!总之,坦诚相待多半是不会错的!况且,你终究是有功的,看到那个时候是有黑影另外进入帐中,一切并非从郡主所为!否则不仅冤枉了好人,也逃脱了罪犯!” 可汗沉默地看了半天戏,那些激烈冲突又在所有激烈之中慢慢融化的危险故事不知道在他心中慢慢地融会成了什么样的情形,不过有一点是注定的,一定会比他之前所经历的危险不差,他终于出声,“宰匹忧国忧民实为我族人之福,既然其中误会已经解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大儿子,刚刚就要再从他手中拿走权力的家伙,向着他微微一笑,“马上取消,对于宰匹大人的圈禁令。宰匹在位多年,立下的功勋不计其数,这种程度的话,早应该加官进爵,看来是我的疏忽。我仔细想了想,更高一阶的位置,才更适合他。而且正好有空余,该品明日就可走马上任!”然后他加重目光,似乎就要把他的儿子望穿,“我的儿子如此优秀的儿子,今后,也一样要跟宰匹一起在我的天空里面好好飞翔!”语尽,已经不愿再多少其它! 大殿下与宰匹不等可汗轰人,一起懂事的,站起身来,以用手托护真心向可汗行礼。之后,又一同告辞走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穿行在严阵以待的可汗护卫之中,感受着那些,似乎懂得他们之前要做什么,又不太懂得它们之后到底怎么结束那些疯狂想法的家伙,觉得奇怪的眼神,一言不发的一起走出很远之后,宰匹转过身来,似乎要向大殿下告辞,却被大殿下叫住,“一面对宰匹,我好像就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所以现在悔恨之极!” 第二千四百一十七章 客道 宰匹与大王子穿行在严阵以待的可汗护卫之中,感受着那些家伙觉得他们奇怪的眼神,一言不发的一起走出很远之后,宰匹转过身,似乎要向大殿下告辞,却被大殿下叫住,“一面对宰匹,我好像就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所以现在悔恨之极!” 宰匹少有的客气,“犯错误的人好像是我,但是大殿下并没有斤斤计较的指责,还提醒大汗重用于我!卑职当真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应当竭力回报!”但是说出来之后,绝大多数对他熟悉的人会感觉反而不舒服。那或许会是当之无愧的阳奉阴违之最。 大王子略微正色,“这里还有什么人在看着吗?大人又何必如此装腔作势,大人最讨厌的人是我,虽然我一直弄不清是为了什么,但是发现的时候似乎就已经晚了,但人铁了心肠的要与我作对到哪里才算是结束,难道真的要见到大人的尸身才算是了结吗?大人难道是真的觉得,那个小孩子比我更适合统帅所有的族人抵御外敌吗?”大王子心想宰匹一定不光是觉得这个问题无聊,还会觉得自己真是那种担心,问了一遍又一遍。是啊,他已经烦了,讨厌死再问这个问题。 宰匹又难得之极的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二殿下到底有如何的手段,我没有见过!他在战场上表现如何,我同样没有见过,我只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你想要做的事情!难道是你自己想要当上汗位?”大王子眯着眼,他真想一刀把眼前这家伙置于死地,但是现在还不行,他是第一次说服他自己,要对一个敌人耐心。而唯一能让他自己相信的理由就是杀掉宰匹对他来说,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他要认清一点载体,是他跟可汗与大汗之间唯一一道屏障,那两个人因为有宰匹的存在都会无视他的各种行径,但是如果他把这个人除掉的话,那两个人就会直接向他看过来他身上的所有动作,他身上的所有光辉他们都会觉得乍眼。所以说,宰匹才会如此骄傲,因为自己跟他的斗争,不光是跟他,也是在跟他身后的两个人,虽然那两个人并不是为了保护宰匹,但是他们现在的方向和希望是一样的,它们恰巧顺路,这就已经足够让自己挠头的了。 宰匹完全地转过身来看着大王子说话,让人感觉到他接下来说话的段落会有点长,而且也会透露许多真正的消息,“大殿下曾经送我毒药为我祝寿,对此,我一直感激不尽,从那一天起,别的事情我就都看不到了,我只看得到大殿下向前走的路,觉得它们太过平坦,完全不能够彰显您的天生神力与天生机警!您可以仔细想想,如果它们分外复杂,如果它们天天变化,而这一切又看在沙漠上所有人的眼中,让他们觉得恐怖,可是大殿下你也那样,就在他们的目光注视之中,平淡无味,驾轻就熟的走过去,那么您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会是今天的几倍,我要送给大殿下那样精彩的人生呢?” 大王子尽管已经积累了人脉,但是仍然到达了马上就要发怒的边缘,“你没有证据,你根本就不能证明那东西,是我送给你的,况且你现在平安无事!又何必为子虚乌有的事情斤斤计较!” 宰匹其实也已体察到大王子的情绪变化,但那完全是他想要看到的,在他看来,两个要斗争的人,不应该这么平静,好歹应该真真正正认认真真真的把脸撕破,宰匹真有点儿怀念面目狰狞跟别人打架时的感觉了“大殿下啊!人活到一定年纪,未必是真的变聪明了,而是喜欢钻一个牛角尖,不管那里面多么拥挤,都要钻进去!”然后,宰匹扭过目光,看过看到一个侍卫,正带着令牌,走向另一个方向,他忽然伸手,朝着那个侍卫指了一下,又喊道,“那是三等密令呢,先拿过来,由我过目吧!” 大殿下似乎有点儿忍无可忍的看着他,那口怒气,顶着他,让他一时说不出来话,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那种命令,应该由我过目才是,宰匹,你不要忘了,我现在,还是大殿下!虽然暂时还没有从父汗的手中拿过所有的权利,但是,我的挑战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抵死干预,马上就会成功了!我告诉你,我会成功的,因为这世上不会总有你,不会总有你这个喜欢到处记仇,又使绊子的阴险毒辣小人!而就算是要熬岁数,你也熬不过我!更何况是要熬天命!”他要的他要的是他的臣服,可不是他的冷嘲热讽与极端刻薄,还有时时刻刻要将他辗成粉末的双眼。 宰匹摆出一脸遗憾摇头的样子,口气里面的热情是一种匪夷所思的味道,“我真的有那么让大殿下觉得是肉中刺眼中钉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种程度上的阻碍才是刚刚开始,我喜欢更加复杂,更加有趣味,和更加让大殿下你忍无可忍的那种阻碍呢!” 大王子的眉头已经隐约皱起,他的手不自觉地去摸他的箭,连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重,他的心上在大声的喊着你,可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只会按照这些规矩行事,我有时候对那些看起来必须要遵守的规则会不闻不问,他的眼神释放出力量来,那的确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纵然里面充满了仇恨与亲密,还有无数的怀疑与恼怒,但是,依旧没有丝毫减殒它的美,“你不要忘了,我手上还有私兵,就算你小小的赢得了一场胜利,对于私兵的事情,我父汗也并没有真的要问得那么清楚!他仍然对我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论你怎么努力你都站在洼地之中,而我本来就站在高峰之上,我们的对决永远不会公平,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就先这样,也还敢跟我一直斗下去吗?会受伤的,完全不治的那种!”他现在,痛快的说出了这些话,当做是自己的后盾,其实,在他心中却在怀疑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他父汗并没要细致追究下去的意思!如果这是在从前,他觉得这世界并没有什么阻碍他会一直一帆风顺下去的时候,那样无知的时候,他会直截了当的高兴,但是现在,他则完全困惑了,他不知道是应该暗自庆幸,这该归属于走运,还是应该反而觉得提心吊胆比较适合,因为宰匹这家伙会为他的献出更加欣喜古怪的计策来…… 第二千四百一十八章 换茶 如果这是在从前,大王子觉得他会一直一帆风顺下去那样无知的时候,他会直截了当的高兴,但是现在,他不知道是应该暗自庆幸,这该归属于走运,还是应该反而觉得提心吊胆比较适合,因为宰匹这家伙会为他的献出更加欣喜古怪的计策来…… “高兴的太早,欢喜的太早,幸福的太早,都是小孩子要做的事情,他们只看到一点点颜色,就会发现糖果,但是,大殿下可不要这样!权力之争也像是做菜,有一些要大火急炒,有一些要文火喂炖,大殿下不必心急!你觉得你拥有那些天生的优势吗?会变得会消失的。” 大殿下又将目光望向鲁哈尔,“你也一样,是真的要辜负我的信任吗?已经是背叛的人了,还怎么敢,就这样在咬了我之后,又回到我的身边等待我的投喂!” 鲁哈沙尔又像从前那样,像一只小狗一样给他行礼,只不过,抬起的目光之中,并没有多恭顺,“大殿下从来都不知晓吧,我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什么都不会,只趴在地上接受大殿下你赏赐的真正的哈巴狗,我是一个以很高妙的方法拿到机会,跟主人上桌一起吃饭的哈巴狗!而到底是要装聪明还是要装蠢,我也会看人!” “明明是我的私兵还要由我与宰匹共同执掌,这么别扭的事情,你认为我会忍多久?”这一次大王子说话的时候看着的是像个没事人一样跟着他进入大帐的宰匹,“大人要办差的地方,好像不是这里!啊,我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的军情,”他做了一个手势,有人捧上来一大堆折子,他随便从其中抽了一个看的意思是想递给宰匹……动作做到一半,把所有的折子全部推了过去。 结果,宰匹弯腰把所有的东西推了回去,“这么重要的机密,还是到王子殿下自己留着吧!卑职不懂军情!更加处理不好十万火急的军情!唯一可喜的是卑职还懂得自己的缺点,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大王子露出阴森森的冷笑,“人们都说,年轻人脾气急躁,容易狂妄,在我看来,大人好像是返老还童的一些,怎么能够不从这些基础做起,这里可是我说的算他们说到底还是我的私兵!” “我可不是来给大殿下当帮手的,而是妥妥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与那些大殿下从前见到的对手不一样,他们都是如果被扼住了脖子,就会害怕,想要跟殿下你站在一边,我跟他们不同,如果被别人掐住脖子,我会觉得很兴奋,会帮助我的敌人思考,如果也掐住他的脖子会怎么样或者不一定只掐住他的脖子!”边说,边在大殿下的桌子上面看了一眼,然后摆出一个手势,是用来叫外面的侍从的。 站在大殿下身后的近卫握住肋下的刀柄,上前一步,“大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在这里,所有的事情,都该由大殿下来做出至高无上的决定!” 宰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大殿下决定的太多了,所以,刚刚,差点就被我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了,不是吗?这次,该换一个方法了,起码不要被我看出来!” “这么快,就要搞分裂吗?毕竟最开始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要掩饰一下内心的欲望!”宰匹看了一眼,被他用专属于大殿下,日常设计好的声音而被召唤进来的侍官,“给我们换一种茶吧,我比较喜欢喝那种绿色的,这种乌黑的颜色,不适合我,而且喝起来会头疼。” 大殿下似乎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嚣张,大殿下身后的侍卫,进一步一种言辞,“无论大人你现在在想什么,或者是有什么人作为你的后盾,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按照规矩来!” 宰匹的笑声有点破音儿,他的目光,如同一把剑射向站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尽管,所有人都站在他那边,只有他一个人除外,宰匹的气势依然如同高山压顶一样气势恢宏,“好一个规矩啊!身为大殿下的走狗,最近也是这么规规矩矩过的吗?听说,只不过是身为大殿下的区区一届奴才,但是,大帐中的金银财宝数都数不过来,那是一个正常的侍卫,无论如何也不能够依靠自己正常的职位所能拥有的财富!如果自己都不知道规矩是何物,为何要跟我说这样的话,接下来,如何训练士兵,如何让他们只属于可汗,就由我来做吧!反正,殿下手中掌握着是真正兵权,也应该不会害怕我这个只拥有大殿下一点点私兵训练权的人!” 他们的目光停在空中,然后激烈的对碰。并没有火花会是声音被激荡出来,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在那其中较量的,应该不只是火花那么简单,他们或许已经是在你死我活的思想鲜血淋漓,但只是在他们心上。 大殿下身后的侍卫,就像一条受惊的狗,因为感觉到了巨大的恐惧已经做好了拔刀的准备,只等待他的殿下一声吩咐,就立刻要了宰匹的脑袋,他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是一个奴才杀了他,可汗又能怎么样?面对逼宫无可奈何的可汗,就像是没了牙齿徒有微风尊容的老虎,如果杀了宰匹还会给他真正的震慑,而且这一次不只是为大王子做这件事情,连他自己也觉得,如果不马上杀掉宰匹的话,他胸口中的余怒会让他整个身体爆炸。 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大殿下似乎变得异常理智,他完全不理侍卫的暴跳如雷,只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索之中,此时的大王子,已经跟他以往任何时候都风格迥异的,在他的心中已经回忆起,他跟宰匹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些旧事,那时,他坐在大帐之中抬起头来,看到那双坚毅的目光,多少觉得有些奇怪的眼睛!无数人的眼睛,他看过那些人的眼睛,也仔细的凝视过他们心中正在放射出来的光泽。有的明亮,有的晦暗,有的坚强,有的迟钝,有的懦弱。那些眼神之中所含的懦弱,在他看来,已经到了极致,可是其中的坚强,他从来没有看过类似于宰匹这种的。仿佛那并不是柔软,连灰尘都要害怕的眼睛,而是一种在他身上随身携带的兵刃。那双眼睛,并不像是长在温柔的躯体之上,而仿佛是在千年的亘古冰原之中,挖掘出来的一块比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坚硬的寒冰。 第二千四百一十九章 收起尾巴的狐狸 大王子从没看过类似于宰匹的这种眼睛。仿佛那并不是柔软,连灰尘都要害怕的眼睛,而是在铿锵武士身上随身携带的兵刃。那双眼睛,并不像是长在温柔的躯体之上,仿佛是在亘古冰原之中,挖掘出来的一块比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坚硬的寒冰。 那时,宰匹和他这个,注定拥有一切的大王子,很奇怪的站在了同一个方向。自己很大胆,也很直接的,对每一个被他期待会成为自己死士的人一样对他说,“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清楚,我父汗现在的位置迟早是我的,可是更加清楚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敢说出来的事情,就是如果让我按照正常的时间去等那个位置来到我这里,我可能会等不及,我是个急性子,见到敌人的时候,从第一眼起,不管他是想屈服还是想要抗争,我就想让他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掉下来,让他彻彻底底的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没有二心也没有翻盘的机会!而这种性格的延续,面面俱到,也包括我父汗的位置!” 那时,他看着宰匹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他在其中仍然感觉不到温度,那些讨好他的温度,还有那些无所不用其极向他奉献忠诚的温度。 等的时间可不算短,宰匹终于开口了,但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仿佛是在看一个小孩子在无礼取闹,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拥有极度的耐心,估计是闲得慌吧,“大殿下的要求,还真是深奥,关于时间关于顺序,我总是跟别人有不一样的理解,他们总是会把这些任意扭转,而我认为天命有加的事,就应该遵从天命,除非有些人疯了,不知道自己的地位,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数任意而为,但是如果他那样做了,恐怕会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这种表面上看起来尊敬有加,不过是一种反对的委婉说法。大王子真的是第一次听,站在他这边的人都知道在他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它们都像一只狐狸,很注意收起他们的尾巴和他们目光的朝向。所以大王子是第1次被手下人话语中的尖刺刺的,他觉得有点疼,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手心,其实他想揉的是自己胸膛里的那颗心。不过他也同时觉得很有趣,第一次被人刺中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这位自己心中生成的伤口,但是也能感觉到那种伤口带来的刺激感觉。于是当时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文官。更加觉得有点儿意思。尽管卑微懦弱,但却不卑不亢,而且这绝对不是装的。那家伙有几分傲骨,能够看得出来,今后必然会有大用处。在大王子的手下,身体强壮的人多的很,力拔山兮的人更多,但是它们都似乎没有这么坚强的心。 那个时刻大王子记得很清楚,竟然管觉得这个人依然卑微,根本不配跟自己探讨这些,但是仍然是兴趣盎然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当时的表情吗?就是这个不怒自威,“这个嘛我也知道,但是就这一次也不行吗?我的力量已经在我的胸腔中爆满,可是却无用武之地,只是带兵去打仗,这些根本不能够满足我想发泄的全部!让我拥有那个位置吧,也许之后会期待的更多,但那个时候也会给大人更多不是吗?”他觉得他真是仁至义尽,是在他这些王子生涯之中从来没有做过的,还在最后安抚一这条狗的时候扔了一块肉骨头。它会好好接住的吧。毕竟在他父汗那里有人会这样,对他的机会是寥寥无几。 回忆中的场景被大殿下收起,他觉得可笑之极的是自己完全错误判断这个瘦弱的老头儿眼神中所含的精神,雾化成的能量,然后那个可笑的感觉一直扩大下去,又变成了对他弟弟的错判,这样的错误他居然一直在犯,而且乐此不疲,怎么会,他胸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他们似乎要变成更多更多的兵器发散到面前的肉身之中,射中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千疮百孔,让他们再不能说出他们的那个步子,让他们再不能放出它们眼神之中的蔑视。本来就是糟老头子,那么不友善的看人的话会更加丑陋不是吗?他的身影本来要化身一头怪兽,但是下一瞬当他真的抬起头,做了一个手势,让身后的侍卫退下,“就按照大人说的办吧!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会让大人好好看看的!”到现在为止,他认为他才真正的尝试了大王子这个位置到底意味着什么,可这事实上所有人都在说的身不由己,到底是什么?当你仰望某些东西的时候。你的骄傲就不得不发生弯曲,你心中的火焰也不得不暂时熄灭。 大殿下的侍官已经又一次进来,把端上来的茶换成了绿茶。宰匹似乎很满意的拿起来喝了一口。 而站在大殿下身后的侍卫,似乎觉得大殿下的决定十分不妥,他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大殿下!”下面的话又被大殿下用手势给堵住。再怎么用力也不敢发出声。 宰匹放下茶杯,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表情变得更加庄严肃穆,使画眉当他使用这个表情的时候,大殿下才觉得是恰当的,那张脸上真的不太适合出现别的表情,“我会重新组织私兵的队伍!在之前的许多时间里,他们是否太过孤陋寡闻,而不知道我们族人的可汗是谁呢!这样有悖纲常的事情,我要将他们改正,不能让他们一直再错下去。我虽然是初来乍到的,总要教会他们点什么!也不枉他们称我一声大人。” 大殿下身后的侍卫向大殿下行礼之后说道,“手下愿意第一个请命去补那些私兵的缺!” 宰匹则站起身来,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大殿下的面前,也同时正对着那个侍卫,“这种惹人又不讨好的事情,就让我这种新来的走狗来处理吧!这句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看在大殿下的眼里,所有的人不都是这样的身份吗?无论大殿下抬起眼睛还是放落眼神,所有的人都入不得大殿下的眼,不是吗?”然后他的眼睛戴着那种尖酸古怪的笑容,在大王子脸上绕了一个圈子。最后别有用意的在他的牙齿上收尾把目光沉落到自己的手指上。 大殿下并没有被宰匹说的这段阴阳怪气的话惹怒到半分,反而是再用一种兴趣盎然的目光打量着在他面前显得空空有力,没有半分苍老的宰匹的一举一动!他的手指,已经没有力量,他的牙齿似乎饱含力量,但是这一切都是骗局…… 第二千四百二十章 起风了 大殿下并没有被宰匹说的这段阴阳怪气的话惹怒到半分,反而是再用一种兴趣盎然的目光打量着在他面前显得空空有力,没有半分苍老的宰匹的一举一动!他的手指,已经没有力量,他的牙齿似乎饱含力量,但是这一切都是骗局…… 宰匹无论他怎么炫耀牙齿的力量,他都只是一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者,因为某种状况支撑着看起来精神矍铄,他不是自己的对手。就算在某些时间段上他能够暂时占据优势,但那只是暂时的在这世上。拥有天命的人会拥有最极致的起承转合。 宰匹说完这些话,只是微微颌首算是行了一个礼,然后也不请示就转身出去。 大殿下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形。自己最近的对手真是越来越虚弱了。可偏偏知道的麻烦又最多。这一点都不是他喜欢的风格,他喜欢的是那些强壮的在他面前嘶吼,拥有闪亮刀光的家伙,即使他们的呼吸也强壮有力,他们的目光闪亮的像天上的太阳,然后在他的刀下变成黑夜,该拥有那样的对手才是啊,不过马上他就会在那些对手身上获得能量,斩杀他们的灵魂得到自己的永生!不过这一切真的能成真吗?他的自我痊愈能力真的是强啊,就像在战场上受过的刀伤。别人要那么长时间痛苦不已。而他的伤口似乎每一次都痊愈的异常迅速! 站在大殿下,身后的侍卫又一次激动起来,他似乎强压着怒火,但是,并没有真的成功,他的怒火燃烧起来,一瞬间燃烧了他的理智和他本身,他已经想要追出去。 “站住!”大王子并没有回头看他,他是在他的思索之中察觉到他的异动的。 “大殿下,这个人是疯了!”那个侍卫已经变得脸红脖子粗了。他跟了大殿下这么多年,可从没有见过有人会对大殿下如此无礼!还有他不可能说出来的,对他的无礼。 “外面起风了,你又何必跟他去!”说完之后,大殿下像是很中意那杯茶一样,又开始慢慢的品茶了。 大殿下的答案让这个侍卫直接愣在了原地,那是什么意思?他的大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甚至在用眼神明令禁止他对在宰匹那个极度威胁者动手! 大殿下慢慢品了一会儿茶,才放下茶杯,“对付这个人,我们可不能奢望有什么速成的办法!允许他进入私兵的队伍,允许他在其中指手画脚,或者真正的地位凌驾于我之上,诱惑者想要在他们之间取得信任。我这个原本主人的存在,显得可就有点多余了,而且我对他的放任,也很快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让他成为众矢之的的办法总不至于单一!” 很明显,近卫有点听不懂大殿下到底在说什么。大王子明明知道宰匹会成为动荡他们多年根基的祸害根源,又为什么要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而且还是这样的姑息养奸!他的眼神闪了闪,应该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但是知道大殿下现在的平静,并非是真的平静,刚刚宰匹的横冲直撞,肯定已经点燃了大殿下胸中的怒火,只不过这一次很奇怪。连他这个跟随大殿下多年的人,都找不到大殿下经历刚刚那一出之后仍然能保持平静的点在哪里?而且,在他看来,他们越是耗费时间。就会留给宰匹更多的时间捣蛋! 大殿下的声音幽幽响起,如同从黑夜之中走出来的无形夜鬼,“没关系,只要有他的存在,父汗就会暂时对我们放心,到达我手中的兵权,也能够按照原样,只多不少!想要在这草原上称雄的人,怎么能够忽略雄狮百万的力量!”大王子很满意自己能够琢磨出这一步以退为进的方法。之前的自己,一直明显太过激进,而那样的坏处,就是在横冲直撞之中增加了许多别人看不到,但他自己能够深刻体会到的伤口与疼痛,留下的伤疤可真是不少还会带来反反复复的疼痛。也给他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弟弟,太多太多的机会,现在,他可要改改了。弥补那些疏漏! 巴伦王子忽然再一次感觉到胸中的疼痛,然后他仿佛按照规律能够想起回忆画面之中,马上又会进入那个女人。他现在所有想象到的东西全部都是按照某个人或者是神的意思来进行的,但是在这些被安排的画面之中,仍然有一些能够调动起他的感情,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就逐渐开始能够猜到接下来要出场的是谁了!当回忆之中的画面展开,果然是他跟宰匹一起送马同行的时候,身后有马蹄声,追了上来,是那个与无忧拥有同一副长相女子的哥哥,只不过,他虽然是追上来了,但是要说的话却不是冲着巴伦王子说的,反而转向宰匹,“让我们回去吧!” 宰匹嗯了一声,“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再跟大殿下商量一下!或者……”他挑起目光,看了一眼巴伦王子。他知道,巴伦王子比这位二世子更想救出那个女子。但是有些事情必须有计划的进行,否则的话,他们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在他们的四周可全都是大王子的眼睛,也是大王子的爪牙。他们一定在学校祷告,祈求上神指出他们的缺点。然后让他们变得跟死人没有什么两样。 二世子看出了宰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已经陷入为止的猜测,他又有什么非难,于是脸上已经带出了不快,“大人!所有的证据都在您手上!您能很快证明我妹妹的清白!这样我也可以马上离开了!”二世子现在一说话就没好气儿,因为他刚刚跟巴伦王子较量了一下,并且发觉了自己处于下风。那种觉得全天下所有都可恨的感觉,让他差点咬断他自己的牙齿,但是想要翻身的话,也许真的只能依靠眼前这两个没怀好心的家伙。 宰匹把他的目光彻底转向二世子,他可没指望这位二世子不需要任何讲解,就清楚的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世子大人到现在还没有接到通知吗?因为恰巧有外敌入侵,您的所有部队都已经顺理成章编入了大殿下的私兵!这不是要你永恒呆在这里的意思,而是暂时的!等去除掉那些危险,一切都可以按照之前的形式进行,您的去向随意!当然也可以继续带走那些私兵……”虽然宰匹觉得鬼才相信大王子一旦有吃掉那些私兵的机会还能再吐出来! 第二千四百二十一章 泯火 宰匹看向二世子,“因恰巧有外敌入侵,您的私兵都已顺理成章编入大殿下的私兵!这不是要你永留此地,而是暂时的!等敌人退去,您的去向随意!当然也可以继续带走那些私兵……”虽然宰匹觉得鬼才相吃掉那些私兵的大王子还能再吐出来!“二世子大人不喜欢跟我们待在一起吧,其实,我也不大喜欢跟世子大人一起共事!但既然最初的时候,大殿下邀请了您,现在时间没有过了多久,换成是我来训练士兵,而这个时候,您突然把您的人马抽回去的话,对我个人造成的影响,好像不会太小,大人就去那里露个脸吧。这同时也是大殿下的意思,也是一个很友好的邀请。今天长大之前,我会派人把你所有的东西收拾好,这是已经成为私兵首领的我非常正式的命令!” 二世子伸出他的手掌,然后对着上面轻轻吹气,那是他一贯喜欢玩的把戏,不过,有很多人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会被他吓到,一股巨大的火焰,正毫无预兆的从他的手心中升腾出来,而他的表情却显得淡定从容,没有一点点灼烧之痛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也是他不知道的,他自以为这是一种很不错很气派的威胁敌人的方法,但是在他的身边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知道,他们都说这种把戏在汉人那里是被最低贱的人玩耍的,用来糊口,而且被汉人的整个民族认为俗不可耐,二世子很喜欢今天他在手掌之上放出来的火焰,那个形状又大又圆,像一个大大的火球,它已经很久没有弄出这么好的形状了,“真的是跟传说里一模一样,我早就听说大人特别喜欢强人所难,而且总有办法强人所难!”他的目光看了一下宰匹,之后,又很快回到了他的手心。那只火球似乎已经变得难以为继。 宰匹像个绝佳的听客那样,对二世子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听取,然后逐个加以思考,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复杂的情绪表达在他的脸上毫不费力气地被传递,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否认他的认真,“好吧,我也不得不说,我喜欢这个传说,就是不知道,之后,它会不会被添进去很多恐怖的成分!如果世子不想再其中留名的话,就按照我说的意思做!擅闯游戏的人,都会成为敌人,但如果老老实实待在外面观看游戏的话,或许还有可能成为朋友!” “我是听到了很流利的威胁吗?”二世子比他所讽刺的宰匹更加强人所难的,想要在他的手心之中挽留那颗火球,他那种如同金属一般的手指不断的摩擦,发出一种怪异而且以奇怪规律间断的尖锐声音,让人听了觉得上头。不过执着于这个火球的原因,远远比火球的外表和它的怪异声音更要可怕。他们不仅仅是与世无争的火球,在传说里面,已经足够成熟的火球会杀死其他的火种。然后籍由火球自身所携带的力量发光,二世子强烈的憧憬着有朝一日他手中的火球会吞下所有火种,到时候一切的力量都控制在他手中。而之前一直在他身边纷扰不停的奇怪的纠缠也可以一并结束!大王子的骄傲就可以束之高阁了。 “如果在一般情况下,世子大人不应该随意的猜测别人的用意,或许别人只是想打个哈哈,但是对于我,大人就请那么想吧!我这个人总是认为对别人太过客气的话,他们就会产生幻想,能够胡作非为,我喜欢每一个来到我面前的人都为他套上紧箍咒,让他感知到我的力量,不会谦让也没有妥协的绝对犀利。如果要是正式成为我的敌人的话,待遇会比这个更差!”宰匹看似没有变化他的神情,但是,他脸上就在这一瞬间透出骇人的神情。这种表情二世子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他小的时候也算是个在战场上长大的孩子,被这种更凶恶更加害人恐怖的面孔,不知道见到多少,但是宰匹脸上绝对不一样,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陌生而恐惧似乎能在他的表情之上另外那么让人琢磨不透的发出声音。而那些被战败的敌人完全不同,他们只会喊痛,他们会哭吗?会求饶也会呻吟,各种各样的表情虽然不尽相同,但大体上都会找到规律。与其说他们的表情恐怖,不如说它们是丑陋的而且是脆弱无助的。可是宰匹脸上的表情像是流动的,仿佛随时都能从其中生长出力量,而力量的枝芽,我一下子扩散到你面前。在你的耳朵里面尖叫。 也许时间已经过得太久了,二世子才在他的漫长的思考之中,找到它们刚刚对话的那个点,“那个正式敌人,指的是大殿下吗!” “大家殿下不是正式的敌人而是固定的敌人,也会是万年不变的敌人!”宰匹毫不吝啬的展示,他对敌人的分析有多么细致入微,就像是那些将军们所着的铠甲,分成各种各样的部分。细致入微的守护他们的身体。而宰匹看下二世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或者是比石头还不如的东西,对于他稍早之前带给二世子的各种各样的震撼一脸的无动于衷。 二世子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一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占据主动,如果他现在狠狠的拒绝他们,或者是做一件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无论是宰匹还是巴伦王子都不会有一点点的疯狂发怒的情形,他们也一定不会想要狠狠揍他之类的,只不过是吩咐人或者是自己动手把他的姓名拿走,把他的灵魂永远放逐!这些之前被他看起来觉得是懦弱的家伙,他们正在进行的反扑,已经压上了全部的赌注,而且是一场完全不计退路,不计后果,也不计代价的豪赌。所有被他们看重之人,必须遵循他们的方向。或许他们会允许他们在背后咒骂他们也不会警告他们闭嘴或者是赐予他们原谅,但是只要他们没有妨碍他们的路线,没有妨碍他们的胜利,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些。 另一边,大殿下的侍卫一直觉得大殿下是疯了,从刚刚高高在上的地位,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地位,而这名侍卫觉得自己也是,从之前自己并不是大殿下第一倚重的侍卫,变成了大殿下不得不倚重的侍卫!这些奇妙的变化说实在的,他最初是觉得欣喜的,那个佝偻瘦弱的家伙,总是以那种奇怪的身形挡在他与大殿下之间,每次出那种莫名其妙的主意, 第二千四百二十二章 泰已狐悲 大殿下的侍卫觉得自己终于从之前不是大殿下第一倚重的侍卫,变成了大殿下不得不倚重的侍卫!这些奇妙的变化说实在的,他最初是觉得欣喜的,那个佝偻瘦弱的家伙,总是以那种奇怪的身形挡在他与大殿下之间,每次出那种莫名其妙的主意,却总是能够莫名其妙的得胜,好在是上天垂怜那家伙竟然心怀仇恨, 虽然,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虽然,他也怨恨自己找了那么长时间那家伙的缺点,居然没有看到他真实的身份,真是糟糕之极,但是好在,那家伙自己主动撤出去了。那么积极的站在了大殿下的对立面。成为了它们不可或缺的证人,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这名侍卫简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那种兴奋,像是一种莫名的虫子钻进了他的身体,极富力量的撞击着他所有的血管壁。终于到了他能够来到大殿下面前大展身手的时候了,可是看着现在的大殿下,他又觉得有些茫然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服侍在大殿下身边,低着头,强忍着胸中各种各样的困惑与无奈! 此时的大王子,竟然万年不遇的比划了几个舞姿。然后在大帐之中一边跳舞,还一边哼着一首古怪的歌曲,连他这个一直服侍在身边的人都听不懂歌词里面唱的到底是什么。这时候他就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瘦弱的伶人能够得到王子的喜欢了,也许在这个时候他会有很多说辞,不像他这样已经绞尽脑汁了却仍然只是感觉到口干舌燥而已! 直到大殿下似乎有些玩腻了,站在那里的时候,侍卫才听清他到底嘀咕的是什么,“乌衣之王,是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听的故事。那时候,我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凡人,而是一位神,比传说中的不世之王,更加接近于真正的神的那种存在,但是,你知道,喜欢他的人很少,因为他的结局,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屈服在年仅十一岁的侄子手里,他原本的战绩辉煌如同天上的太阳,但是一旦由最后的屋檐存在,就完全遮蔽了那些像太阳一样的光辉!在那之后,在大那个根本没有任何预料的风云突变之后,所有的人全都众口一词地抹杀了他从前的风光无限!那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谋杀,在我所有的回忆之中,完全不能给出答案的,就只有这件事情。一个拥有像天高地厚一样孤寂的人,怎么会忽然消失,怎么会完全在人的记忆中被去掉,那有多难。却在他的人生之中,在传说之中实现。可是我依然记得,也能够想象得出,他当时看向他侄子的眼睛时目光的喜爱,那是一种溢于言表的喜爱之情,虽然这在后来是让很多有一点点疼惜她的人,觉得扼腕叹息的地方,但起码在那个时候,没有人能够拒绝那小家伙的可爱! 那小家伙,比他想象的拥有更多的智慧,也拥有更多的力量,虽然年仅十一岁,但是他的手臂已经粗鲁的能够搬动整块石头,这家伙是个异类!当他的剑没有一丝犹豫地切断他叔父的喉咙,当他们在最后的注视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对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竟然充满了温柔的宽慰……大家都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叔父!” 那个侍卫有些担忧的围绕在大王子左右,几次都想开口说话,但却完全不能从大殿下那种自我欣赏般的,滔滔不绝的感慨之中,真正利索插进去话儿,因为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对这个传说并不是很了解!再怎么搜肠刮肚,有个不伤大王子的思路。于是,只能一直一个劲儿的做那种古怪的动作,张开嘴又闭上,张开嘴又闭上。终于,大殿下像是说累了,要么就是厌烦了!一屁股坐回他的椅子,那根本没有什么预计,又完全不讲究动作的姿势,如同摔回去的,但是他终于安静了,这样子的大殿下尽显颓废,他的侍卫就更加害怕了,他走上前去,抱臂当胸,“殿下我们不能就此放弃的!这里根本就不是路的尽头!而且敌人的逐步迫近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们要不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帐外就由小侍卫跑进来。看他直接冲进来的样子,大殿下就知道来的是超级机密可以不经过通报直接闯进来,这是他定的规矩,他马上伸手接过来那封密函再扬扬手把那家伙轰出去,然后看到里面所写的内容:泰已部二殿下得胜,泰已大殿下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大王子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无动于衷,别人的事情他管不了。不过这些家伙可真是喜欢处处添乱,而且就算他再怎么不珍惜这些家伙也知道兔死狐悲这件事情,或许不是知道这件事情而是大家天生的都会对同类有着不同对待的心思。大殿下拿着那张字条,直接丢入在他旁边的火盆之中,然后看着那火苗一下接一下地吞噬了那张字条。他用手一挥,那些已经化成灰烬的这条残渣飞了起来,他用手弹乱了那些灰烬不断上升的走向,“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如果失败了连个全尸也不能得到,可是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失败,所有的优势都在他这边,他还娶了八个老婆,拥有九个孩子,连我的妹妹都嫁了过去,可是怎么样这些她都不珍惜,他竟然失败了!连点儿上进心都没有吗?他怎么能失败,把自己变成一块肥肉,送进别人的嘴里!我本来还以为能够得到这个位置的人都会注定拥有天命,可是他是在用这样悲惨的事情告诉我,这种想法绝对是错的吗?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怎么没有坚持下去,他这可恶的家伙!真是让人觉得讨厌,连我也恨不得上去给他几刀解解恨!”说到这里,他咬牙挥拳。用拳风将他手边因为之前添入了那张纸条,而变得熊熊燃烧的火焰,彻底打压下去,“远处那个不中用的家伙失败,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与他原本拥有一样的命数,但是现在开始完全不一样了,我不会像他一样坐以待毙派。派人跟踪他们的行迹,我一定要知道宰匹和我的弟弟在做什么?让那些人全部瞪大眼睛,就算是它们打个哈欠,也要彻底的告诉我其中的细节!连区区面具都不肯在我面前带着的家伙们,到底是有怎样的雄心壮志,能够在我前进的路上成为我真的障碍, 第二千四百二十三章 千听 大王子吩咐道,“派人跟踪他们,我一定要知道宰匹和我弟弟在做什么?让那些人全瞪大眼睛,就算是他们打个哈欠,也要彻底的告诉我细节!连区区面具都不肯带着的家伙们,到底是有怎样的雄心壮志,能够在我前进的路上,成为我真的障碍, 我要知道他们究竟要怎么做,这些狂妄自大而且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们。我那个愚蠢的弟弟,我跟他可是不能同日而语的,那小家伙就应该按照规矩,永远被深埋在地下,而地上的所有辉煌都归我!这可不是我的自私,而是祖宗的规矩。这一切只是暂时的。我们都在承受着时间的迷惑,不过时间的迷雾终会散去,一切会变得清清楚楚的归来” 那侍卫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了大殿下的吩咐,马上变得喜形于色! 现在轮到大殿下,不理解他那副自鸣得意的表情到底为何了。他用那双像狼一样的眼睛扫视着,站在他面前侍卫的得意表情。有浓厚的怒火已经在大殿下的脸上聚集,如果他们发散出来,在大王子面前的一切都会无差别的马上化为灰烬。 但这侍卫就算没有鲁哈尔的绝顶聪明,也到底是在大王子身边混过几年的,他能够辨别大王子的怒气,何时是初见苗头,何时又是鼎盛之火,“大殿下容秉,小的也是气不过,他们这么目中无人,不知自己尊卑处境的傲慢无礼样子!所以昨夜在分配大账的时候,在他们的帐篷里面做了一些手脚。”侍卫说完之后,将大殿下书桌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水呈的东西拿起来,又从其中的小洞其中一个带着长长尾巴的圆筒,他手上一边麻利的动作,嘴上一边灵巧地解释着他到底在做什么,这家伙的口齿足够伶俐,说话的语调也极为好听,“这是从汉人那里学来的方法。可以听到宰匹他们说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动用内力之后会恢复其中一半以上的字音,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判断他们的打算了!”从发现这东西开始,侍卫就彻底从之前鲁哈尔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了,他觉得他一定会得到来自大王子最丰厚的赏赐,走着瞧吧,他一定会比鲁哈尔那家伙更得大王子的喜欢。 大殿下看了看他的侍卫,又看了看他手里被描述的神乎其神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可多得的孩子气。然后想到什么,马上扣到自己的耳朵上,按照他的侍卫所说的倾听里面发出的声音。最初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可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眼前的家伙并不是聪明的家伙,只是因为鲁哈尔走掉之后那里出现了空缺。在这种危急的时刻,用一个不可心的人。大王子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也许今天他对这个人的看法会有所转机,那么他一定是老天爷派过来的。他才是老天爷正经看重的人,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的位置。 果然有一点声音,但是他的姿势似乎不对,侍卫马上哈着腰蹲在大王子面前替他调整了一下,这下子,大殿下的表情郑重起来,因为他可以听到,现在宰匹正在跟从前一直深得他信任的鲁哈尔的对话!那可是让他一听到就想要咬牙切齿的声音,但是现在他却因为听到他们的声音而感到欣喜,那种复杂的欣喜感觉。完全类似于看见猎物走进自己的陷阱的感觉。 鲁哈尔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所以十分洪亮,每当轮到他说话的时候,大殿下都能够听得很清楚,所以听到鲁哈尔现在说,“我们现在正在搜集大殿下与武器库之间银钱流动的证据!” 听到鲁哈尔居然提到了武器库,大王子的心一震。这个聪明的家伙,果然是瞒不过的。自己与武器库之间的交流,之前从来没有带鲁哈尔去过,这倒不是因为有意要防着他,而是因为武器库那边并不喜欢太过聪明的家伙跟他们接触。可是他还是到底洞明一切。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原来带着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狼带着一只狐狸。原本以为,只是个老实巴交,四脚朝天只会讨好狼主人的家伙,现在来看,他把他的利齿磨得比自己还要坚利,而且是日复一日的磨砺。这可怎么得了,除非扒了它的皮。咬碎它的骨头,否则,一直觉得一难平,一位堂堂的王子,怎么会被一个下人折磨到这种地步。大王子又一次感觉到,手心之中火焰雷暴冰雪各种各样的刺激在其中交替产生。然后向后进挤兑大打出手。 另外一个声音马上接话,但是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而且说话有些低,大殿下一时没有听出他到底是谁,但是有几个声音听得很真切,“我们的全部目的,或者说是我的目的,就是要救出我妹妹!为什么要跟你们铺那么大的局面!我一点也不想推倒大王子殿下,或者是帮助二王子殿下登上他的位置,因为我们始终是个外人,我们只要离开就好了,放我们离开吧!”大殿下微微撇了撇他的嘴唇。这个人的声音虽然很陌生,但是这个人却不陌生,因为这个人是故意拿腔捏调说的,他在掩饰自己的声音。又是一只狐狸,在不知道有人能够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还在谨慎小心的家伙,如果你能一直隐藏你的真实想法,我就听不出来你,但是只要你露出你的尾巴,我当然知道你是二世子。乖乖,这么快就混到一起去了吗?你们这群恶心的家伙。我早晚会让你们知道,离开我的怀抱,这世上处处都是火焰,离开我的怀抱,这世上处处都是荆棘陷阱,你们会陷落其中万劫不复。不相信吗?那就来试试看。 宰匹的声音在之后响起,即使因为距离遥远,声音有些失真,但是听上去依然拥有灼灼燃烧的气势,“我们并不是给世子您争取逃离这里的机会!”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惊雷,再汇聚力量,在释放力量。 大王子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马上瞪大了眼睛,全力的摒弃凝神,他要听听,这头比穷凶恶极的饿狼,不对,应该说是凶狠无比的魔鬼,要不然就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到底在想什么?对,他一定要知道他背后的想法,那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们之前的所有过招阶段,他都在某一种气势上输给了宰匹!但那其实不重要,只要知道他接下来的想法,接下来的举动。他这个大王子就会在计划上彻底的赢了他。 第二千四百二十四章 飞走杯 对,大王子想自己一定要知道宰匹背后的想法,那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他们之前的所有过招阶段,他都在某一种气势上,硬生生的输给了宰匹!但那其实不重要,只要知道他接下来的想法,接下来的举动。他这个大王子就会在计划上彻底的赢了他。 不过,大王子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栽培的话,因为鲁哈尔的声音紧随其后,“我们是要彻底的抓到大王子殿下,完完全全的把他推下去,让他为他之前所做的错事付出真正的代价!也就是说要从根部拔除!” 伴随着他话音里面的每一个字,大王子胸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不自量力的家伙,大王子的脑海之中,大王子的胸口之中,大王子全身上下血液的每一次跳动之中都在一起向鲁哈尔挥出兵刃。他一定会对这个家伙千刀万剐的,他等着吧,这神圣的誓言不会随风而散。也不会因为他的告饶而消失。 宰匹的声音毫无顾忌的继续,“大王子为了得到他期待的王位做出的事情,不只是我们能用肉眼看到的部分,还有很多更加肮脏,也更加丑陋的彻底。而目前这些东西都隐藏的很深。从之前他已经被抓到尾巴,有一点点害怕,但也没有那么害怕就看得出来,他实际握在手中的力量,要比所有人看到的大得多。我们都是打算跟他作对的人,总不能面对如此强者,只是推他一下就了事,然后被已经完全准备好的,他反过身来报复,被他集中起所有力量毁灭,如果已经打定主意同他做敌人的话,就要彻底的把他送入轮回之中!让他去他的下一世吧,无论做什么我都不会管,我跟他的仇恨一定要在这一世结束!” 听到这些家伙的决心,也听到他们对自己的推测大王子脸上渐渐阴云密布。知道对手的想法,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要不然的话,自己会又低估他们。他们已知道直接向自己挥刀有多么吃力,而且是不可能得到胜利的,所以他们转向另一个方向,迂回取胜!大王子抬起头来,“这些家伙的幕后故事真是多姿多彩,怎么能在我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跟我结下了这么深的仇恨呢!真是小气的家伙呀,我小的时候要是跟谁打架被踹了一脚推了一下,只会在战场上按照同样的方式跟他一直到高下,不会让问题延伸到这样的方方面面,这些家伙们这些完全不懂得动手动脚的家伙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残忍无度!既然如此,我们也总得让他们放马过来呀!”哪怕是自己并不擅长的方法,在黑暗之中的拳脚相加。 侍卫看到自己的讨好成功,大王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经逐渐添加了更多的信任,马上乘胜追击,又建议道,“奴才这就派人,除了他们,不过是几个不中用的文人,包括二殿下……” 有送信的人暂时打乱了他的启禀…… 从听到送信人说的某个字开始,侍卫的脸开始变得纠结。然后又过了一会儿,等到送信人出去,大王子思考了一会儿,带着侍卫,从大帐里出来,一路骑马而去。 骏马跑得很快,一路飞沙走石,等到大王子跟他的侍卫带住骏马翻身下来的时候,就听到在他们视线不远的一处帐篷里面很是吵闹,不过也听不出来什么,起码大王子是听不出来的,所以他表情很淡定,可一直跟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好像听到了什么,脚步开始变快,竟然直接走到了大王子的前面,不过想要挑开帐帘的姿势已经做得很足,但是他的手只挑到一半的时候,里面有一个东西飞了出来。那侍卫的反应速度很快,他砰的一下子把他东西握在手里,然后看清楚是个纯金的酒杯。那侍卫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绷不住,变成了怒火云集。 反倒是大王子很反常地表现出了宽容态度轻笑了一声,向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冒进的侍卫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不用管,自己去看看里面发生什么之后。 自从刚刚那一下飞出来杯子侍卫可不敢让大王子真的走在前面了,仍然由他哈着腰领路,大王子紧着跟了进去,从那侍卫挑起帐帘的一刻开始,里面的酒气就一直在向外面发散。可是味道并不好闻,都是一些劣酒,味道刺鼻,并没有香醇的意思。大王子的侍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快步向前走,大王子在他身后偏了一下目光,看到被他侍卫挡住一半的跟他的侍卫大同小异的那张脸,正以委屈巴巴的姿势跪在地上。此时,那张脸的额角已经有小小的血流渗透出来。然后扔那只沉甸甸酒杯的家伙,把她的目光望过来,首先看到的是大王子的侍卫。 那侍卫怒气冲冲的就想冲上去,而在他身后,也同时看清了一切的大王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他的冲动,然后,大王子越过了他的侍卫,笑呵呵地走上前去,看向那膀大腰圆的悍妇,再一次把他的笑容烘托出来,“我们的巾帼英雄如果上了战场的话,一定会立不世之功!”然后再转身,姿态极其优雅的从他身边侍卫的手里接过来那只金杯,拿在手中,左右反复欣赏了几下,仿佛很喜欢上面的花纹,其实也是在有意赞美选择这些美器的主人的品味,陪在一边的侍卫觉得自己只差一步就可以惊掉下巴了,大王子可从来不会对下人过分亲近和赞美的,大王子的声音幽幽响起,不至于过分响亮却掷地有声,“美酒还需美器,看到这么好的杯子,让人忍不住对巾帼英雄家里的酒垂涎欲滴了呢!” 那女人翻了翻三角眼,完全不理会大殿下如此赏脸的客气,反而是语气生硬地说,“大殿下您稳稳当当的坐在那个位置上,可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气,挨了多少打才帮大王子您做成那些交易的吗?您自个说,那不过是一般的买卖,只要给钱,那些家伙就会卖出他们的东西。那只是对付平常人的办法。武器库的那些家伙,完全就是魔鬼,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与聪明人交易的原因。每次要够了大人给的,还要从我们这些小虾米身上拿走他们最后能榨出来的东西!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些小虾米也打算在这沙海里面畅游一下,也好看看别人家的风景到底如何了呢!” 第二千四百二十五章 悍女尊迎 女人翻了个白眼,“武器库的家伙就是魔鬼,怪不得说不喜欢与聪明人交易。每次要够了大人给的,还要从我们这些小虾米身上拿走最后能榨出的东西!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小虾米也打算在沙海里面畅游一下,看看别人的风景到底如何了呢!” 女子的言下之意,可并不是分得清尊卑欢迎大王子的意思。 但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脸上,出现了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他可真想抽这个,不知足的悍妇两巴掌。给他哥哥也给他自己报仇。但是碍于大王子在场。只得暗气暗憋,退在一边。等着看大王子如何发落,不过,照今天的情形来看,他可不觉得,大王子会对这女人做什么。大王子已经没有精力改变环境,他这个侍卫也一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也许大王子也会尽可能地对她婉转吧,这个女人,似乎总是能够赶上好时候。就像那时候,她能有那么好的机会嫁给他哥哥妇凭夫贵一样,想到那些,他就气。而现在,让他意难平的是,他那几乎无所不能的哥哥还被那个女人打倒在地上,而自从刚刚大王子给出意见不让他轻易插手之后没有再给出进一步的指示,所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扶哥哥,他还要再判断一下大王子的意思。事情一直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他不能出差错!要是鲁哈尔就一定能忍得住。所以他也要忍!这个女人总有一天,一定会有那样的一天,自己要狠狠地胖揍她一顿,让她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但说实话最可恨的,也是他的哥哥,为什么被一个区区女人家打倒在地上,不要说反抗,就连最基本的站起来也根本不敢,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难道还治不住她吗,明明是给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的人?这简直是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大殿下盘腿坐在那女子面前,“我们的巾帼英雄,可不能只记得为我付出了什么,却不记得,我我为巾帼英雄赢得的名誉与地位。如果是跟别人押注什么的输了的话,这样的责任,也不能放到我的头上,我虽然顶着一个大王子的身份,但是想起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人太多了,你知道,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有的时候,我也得歇一歇,喘口气息,不是!” 拿满脸横肉的女人随意的撇撇嘴,动作粗鲁的把面前的一块儿羊腿肉朝嘴里一扔,一边大口的咀嚼着一边说,“所以,殿下要给我们新的活计,我们可不能再等下去了!坐吃山空的日子可不是我等小民能够承受得了的!” 大殿下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被冒犯的意思反而是继续保持一脸和蔼的样子,很有兴致的说道,“看看我们的巾帼英雄,就是不肯闲着。不过怎么又变得如此性急了呢,就算再怎么信息也不可以张开口来咬自己的主人!从前,我可最是敬佩你们这些人的胆量的,不吃不喝不带干粮也敢在沙漠上日行千里。因为已经算计好,一定会在战争中得到胜利,一定会拿到敌人的战利品。这一次也一样!我会给你们准备上好的敌人!这些没有味道的酒就不要喝下去了,去敌人那里喝吧,那些家伙有酒有肉的已经享受的足够多了,该轮到你们享受一下了!这样你也就不用打男人出气了!” 那彪悍的女人听了似乎很是满意,张开血盆大口大笑起来。而另一边一直想要把他的兄长扶起来的侍卫也终于能够把他的兄长扶起来了,“哥你可真是的,怎么没有她的意思,还不敢站起来!” 被那侍卫称作是哥的人,头垂得更低。 那侍卫似乎低头想要说什么,看到他哥哥的眼睛一直望着他嫂子,咬牙跺了跺脚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会保住你哥的!”大王子走出来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但是那句话是说给他身后的侍卫听的。 那人听了立即感恩戴德的跪在大王子的面前,“我只有这么一个哥哥!谢殿下护佑!小人这一生都会誓死追随殿下!”这一刻,他说出这句话,仿佛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真心。其实就算不是真心又能怎么样,他已经无处可去,想要在大王子面前表达最好的忠诚,就要送那些人去地狱。自己要用树敌无数,来换取大王子的欣赏。同时,越是这样大王子会越放心,他这一生就只能做大王子的忠实奴才,因为无路可去,因为人人喊打。 “咱们也不说那些虚的了,我在别人在那些手下的眼中似乎是个冷酷的人,但是再怎么冷酷,真正忠心的人我还是看得出来,也要想回报他们点什么,你就是那样的人,你哥哥也为我们做了不少事,虽然他从我这里拿走的,有的时候还真挺狮子大开口的,但是仔细回想起来,我们之间的秘密往来,一定会被世人形容为狼狈为奸!要是那样的话,就要相互保护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大王子在心中鄙视自己,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安抚一下自己手下的那些爪牙,那些自己以为可以随便剔除的肮脏的卑微的家伙。 “我的嫂子她……我一直想为哥哥换……”大王子的话,好像很轻松的打动了侍卫,于是他想饱含热情地说出自己的愿望。 “这件事情咱俩说的都不算!”大王子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他们刚出来的大帐,“其实,他们挺恩爱的,只不过,看在我们的眼中,行事别样了一点,那就是另类的琴瑟和鸣,我敢打赌,你哥根本不需要别的女人!不信,你倒可以去说,我也可以帮他!到时候事情的反转会让你哭笑不得,因为你哥哥马上会站到他妻子那一边,你会成一个多事之人。” 侍卫叹了的一口气,“殿下说的对,我曾经试过,但是并不管用,我不知道我哥哥什么都能做好,为什么在我嫂子那里胆量总是变得那么小。当时,我们在修那座沙下金库,压死了国师的几个人,手下都吓得手脚发软,可是我哥哥面不改色淡定得很,甚至是哼着小曲儿把这件事情完美解决了!可是只要一回到这里见到那个女人,他就像是个无用之辈,每天匍匐在地面上!甘心任打任骂!可有太多的时候,小人真的看不下去!” 大王子可没有心思听他的侍卫在这里直抒胸臆,他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在他的麻烦上,转圈子,除掉那些麻烦,把自己的前路弄得平整…… 第二千四百二十六章 法器之恨 侍卫痛道,“我兄长像是个无用之辈,每天匍匐在地面上!甘心任打任骂!太多的时候,小人真的看不下去!” 大王子可没有心思听侍卫在这里直抒胸臆,他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在他的麻烦上,转圈子,除掉那些麻烦,把自己的前路弄得平整, 让他们变成直道,他要想的只有这些,或许也可以想想他的仇人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会在将来的时候喜欢什么,也会在将来的时候惦记什么,总之,他要想的事情很多,根本没有功夫在别的事情上面分神,“啥也别说了,这就是命,咱们还是看点别的事儿吧,我会给你哥哥分到更多的好处,让他更有面子!对了,还会给他拿更多的好主意,让他可以以我的名义让他不用再喝这些劣酒!” “真不知道,那个女人把我兄长辛辛苦苦赚来的那么多的钱,都放到哪里去了,居然每一次……我看见的任何一次都是这样,都让我哥哥这么可怜!真想不去管他,就随了他去,可是又受不了……”侍卫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困惑之中。明明只要站起来就好的,有那么难么?就算是长了牙的母狼也可以拔了它的牙! 从某个想法中回神的大王子,不满意地提醒着他太过自私的侍卫,“我说,咱们就别管人家的家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宰匹正在到处闻我们的味道,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许就会闻到你哥哥这里,也许他还会想法讨好国师,而能够讨好国师的方法,不外乎寻找出,当年国师的那些手下失踪的真正原因,这一种是最极致有效的而且绝对唯一的办法!我是一直没有亲自出手,但是听说当时他的手下当中有一个人还带走了他一件很精密的法器,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国师会来找我报复,可是却一直没有动静,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却担忧了很久,后来,渐渐忘记,不过现在,我总觉得宰匹会在这上面做点文章!而且是会狠狠的扼住我们喉咙的文章!” “殿下放心从此以后只要让殿下用心的事情,我一定都会处理好,更何况还跟我的哥哥有瓜葛,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让殿下从他周公会的位置上下来,为我和我哥哥善后……”侍卫的目光放远的时候看到了,给大王子送密保的侍卫正快马奔向这里,马上结束了自己的话与大王子一同看向那边。 那个探报兵老远看到大王子的影子,就滚鞍下马,然后一溜烟儿的跑过来,“报,宰匹正在接触一位新近得可汗赏识的文官,想要就总辖大人在被禁足期间,忽然行踪不明的事情,向可汗写一份文采飞扬的奏报!”这家伙提到总辖大人的时候,看了一眼大王子身后的侍卫。 侍卫知道,这一次的形势,肯定对自己的哥哥不利,哥哥自从当上总辖大人,帮大王子掩盖的各种各样的事情早就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早就都看他不顺眼了,这一,次如果调动起来的话。恐怕宰匹能够联系到很多人,站在他的一边。之前,大王子的暴政也有问题,他对所有人都并不是恩威并施,反而是只有打压和威胁,所以刚刚大王子跟他说那些关心他和他兄长话的时候,他简直觉得受宠若惊。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大王子现在变得孤立无援,似乎真正能信任的只有他和他哥哥两个人了,虽然位高权重,虽然得到可汗的全面赏识,几乎可以认定会成为下一代的可汗,但是危机并不是不存在,如果那些人一同反对。侍卫咬了咬牙,绝对不可以让那些人联合到一处,他能为主子做的事情有多少呢?这次表现中心的机会,他绝对不会错过。 大王子听完奏报之后,回头回首让那个密探离开。就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宰匹的力量的确不小,让故事变得这么丰富多彩,虽然他之前想得到,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痛快的就开始第一个故事。 侍卫则是迫不及待的开口,“小人会马上阻止那个家伙与宰匹的会面!而且这一次绝对会想出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 大殿下却似乎很是风轻云淡的摇了摇头,“这一次,我们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的简单粗暴,方法多种多样,我们也柔和委婉一些!毕竟是和宰匹这样高明的人物过招,我们要是无座苍白的话,会让他笑话我们的,不用去阻挡那个人与宰匹的会面,而且要让他们快速的见面,我们与他的会面就安排在之后!那个人不是想写出好文章来取悦可汗吗?我们就为他提供点新的资料!让他的文章五彩缤纷,像那些汉人生活的地方会开出新鲜的花朵一样!” 那侍卫脸上的喜悦是最先开放的花朵,他明白了大王子的意思,大王子这个委婉的办法果然比他的横冲直撞要强得多。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下一次绝对不要这么鲁莽就给出意见。然后又是那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鲁哈尔!如果是那家伙,一定会给出很巧妙的办法。唯一可以庆幸的是他今天不在。侍卫行了一个礼之后转身去安排。 等到第二天,大王子去拜见他父汗的时候,见到宰匹也在,而且见到了那个新人,只不过当,那个新人献上他的文章并由可汗派人朗读的时候,文章里面的内容,变成了表扬总辖大人的内容,写的真是不错。而且洋洋洒洒,问题是,他们那从来不喜欢听这些复杂内容的可汗,居然很感兴趣的,让那个朗读的人继续。似乎在结尾的地方,还有点意犹未尽。文人的力量,在场的所有人,无论他们的身份地位有什么区别,在这一刻,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几个字。最近,沙漠上风气有所不同,从前,只会以武力和英雄角逐胜负,但是现在文字的力量越来越渗透那些雄壮的力量,表现出了它们的尖锐与诡异!就像现在,他们正在声临其境体会到的那样! 大王子身后的侍卫,脸上慢慢浮现出得意的笑容,然后,把他的目光对上,面沉似水的宰匹与鲁哈尔。很单纯的侍卫的目光里面全都是胜利的直白挑衅,是专供胜利者,面对匍匐在他们脚下的独立的眼神。他的那双眼睛很明显的无声的在说着,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办法,我们都有办法拆你们的招儿,现在看到了吧? 第二千四百二十七章 轻微盐量 大王子身后的侍卫,脸上慢慢浮现出得意笑容,他目光对上面沉似水的宰匹与鲁哈尔。里面全都是胜利的挑衅,是专供胜利者,面对匍匐脚下奴隶的眼神。那双眼睛无声的在说,无论你们有什么办法,我们都有办法拆你们的招儿,现在看到了吧? 宰匹没有什么反应的,回视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了他主的身上。鲁哈尔则忍不住瞪着他。这样怒视的目光,反而让那个侍卫更加得意。他边享受着这个目光,边系起自己的飘带,似乎按照大王子的什么吩咐走出去,这个时候,鲁哈尔也追了出去。 侍卫一边向前走,一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更加得意的微笑着,他知道,鲁哈尔虽然是个本身板会演戏的家伙,但是,如果自己把目光调到浓重的挑衅程度,也会马上挑起他的怒火。那家伙自从向大王子摊牌之后,就彻底的变成了一个炮竹。任何时刻,任何温度的挑衅眼神都能够将他点燃,让他蹦到天上去。这一次,为了说服那个新人,他应该是动用了很多的手段吧,毕竟,无论何处的新人,都是僵硬不喜欢回还的家伙,他们不大懂得每件事情里面的规则与格局。除非,他们被世事愚弄几遍变得成熟。 “你站住!”一走出可汗大帐,鲁哈尔就向那个明知他在身后,还一丝不苟向前走的侍卫大喊,这跟他从前对他指手画脚时的声音语气都一样,那个时候,大王子最看重的还是鲁哈尔。所以,想到这件事情,侍卫就觉得心头火起,这家伙真是需要调教,怎么还是不知道尊卑长幼之序呢?不过,他本想发怒的表情,在真正转头的时候,又变成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微笑,胜利者是不应该怒目而对的,正值胜利的时刻,胜利者的微笑,比他们的怒火更能重伤对手。 侍卫极慢极慢的回头,确保他脸上的笑容是真正的洋洋得意。 鲁哈尔不愧是个聪明人,他刚刚的语气里明明燃烧着怒火,但是,一看到侍卫笑的得意,又马上变得平和,那些怒火似乎就那样凭空消失了,“看来要恭喜你,今天的大有成就呢!” “现在才想到恭喜,可怎么行呢,这种事情可都是要雪中送炭才行的,锦上添花会被聪明人唾弃!”侍卫的眼神之中充满嘲讽。当然,也不只是嘲讽这么简单。还有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和一朝在污泥中翻身的志得意满! “原本还以为新人的心中,会有很多的正义,大家不论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起码,一开始,都是想做一个正直的人,然后,被各种各样的欲望带偏!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容易被收买!”鲁哈尔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携带一丝一毫的怒气,仿佛就是很平淡而且是事不关己的跟他探讨一个新人的人品问题并且为之感叹不已。 侍卫极度不满的扯了扯嘴角,他的嘴巴本来就伤的极大,几乎可以跨越整个下巴,现在,做出这样的动作,那张厚厚的嘴唇,似乎已经要扯到了耳朵上,所以,即使是不含任何痛恨与他无冤无仇的人,看到这张嘴的时候,都难免会想到血盆大口四个字,而他的那条舌头就像是一条蛇,在他的大大的嘴巴里面狂舞着,“鲁哈尔大人也判断不好这种人吗?与他们身为同类的话,会更容易知道他们的心声吧!啊!大人一定是自以为是的活动了,从那个原本就尊贵以极的位置,跳出来又跳进了另一位贵人的怀里,如此优美的跳跃姿势,真是让沙漠上所有人都羡慕的,他们也都在议论你那可怕的背叛!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不信你吗?因为,你首先是一个背叛者的身份而存在的!所以,认罪的时间到了,回去的时候,记得跟你的新主子说上一声真心诚意的抱歉,是因为你的名声不佳,而不能说动那个人,纵使他暂时屈服于你的淫威之后,还是会走向光明!” “这不应该是我的说法吗?用来夸你的!干嘛那么着急着自我肯定!欢迎你加入描写故事的阵营,我这个人就喜欢多种多样的故事,从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今天,要首先感谢你的好故事,接下来,也看看我的吧!”鲁哈尔极其轻松的说道! 因为觉得鲁哈尔的话没头没脑,而且更大程度上像是失败者的掩饰,侍卫冷笑了一声,又继续走他的路了。 鲁哈尔没有转回大帐之中,而是等在外面,一直等到宰匹出来。他走上前去说出自己的忧虑,“这次,是小人的疏忽,原本那个人是油盐不进的,我觉得,他是一个正直而且能够托付理想的人,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请大人治小人的罪!”所有人都以为他跟大王子彻底完了。他们太小瞧大王子了,只要能够帮他。什么样的前仇都可以轻松的一笔勾销。现在,为了暂时的利益,他甚至可以跟二王子笑靥如花的携手。 宰匹抬起头,慢慢仰视着,空中出现的越来越多的星星,和那种仿佛随时要滴落下来的光亮,“轻微的盐量,只能做一道家常便菜,这样的话连盐也变成了温柔的存在,而放下数量巨大的盐就会轻轻松松的,让这世上的任何东西,成为干干的尸体!这也不是什么看不懂的高妙手法!我一开始以为,会是什么爆炸菜款,不过是腌了两条咸鱼上来!不要忘了,我们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食客,我们的背后还有可汗!” 鲁哈尔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可汗真的能够帮我们吗?小人看他的意思,只想隔岸观火斗,反正这位置在他来看,迟早是要给他大儿子的,就算再怎么拖延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现在,他允许我们跟他的宝贝儿子做斗争,只不过是想拖延一下他儿子坐上这个位置的时间!让他有足够的拖延时间,继续留恋那个位置。” “说的不错,就是那样在长远的时间河流之中看起来十分捉襟见肘的时间,但是那对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毕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可汗想要看到很有趣味的成果,就会给我们甚至大于我们想象的力量和帮助!”宰匹并没有把他的意思明确的表达出来。鲁哈尔却在那一瞬感觉到妥帖的助力,他知道他自己在庆幸能和这样的一个人合作。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不能使之后退,无论什么样的雷霆风暴都不能使之颤抖。 第二千四百二十八章 绳索蔓延 “毕竟,可汗要看到他要的成果,就会给大于我们想象的力量和帮助!”宰匹并没直说他的打算。鲁哈尔却在那一瞬感觉到妥帖的助力,他庆幸能和这样的人合作。无论什么样的艰难险阻都不能使之后退,无论什么样的雷霆风暴都不能使之颤抖。 侍卫那边再次拿到新的密报之后,折返回去见大王子,这次侍卫走起路来都觉得有自信,他在大王子面前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机灵的事情,“这回可是真的让他们尝到了厉害!听说与,刚刚在可汗面前不同,宰匹一回去就慌了神!” 大王子满意的点点头,“那时宰匹的样子,可真是我心中的真爱呀,看看他有多美丽,尤其是面沉似水,故意掩饰心中惊慌时的样子!上天给我选择的这个敌人其实还不错,如果换做别人,一下子就被打趴下,那该多没有意思,又或者是一个我看不上的人,无论他怎么向我屈服,都不觉得有什么趣味儿,那也不太好,而宰匹这个人,他身上最大的乐趣,就是你会真真切切的看得出来,他的心有多么坚硬,他的身体有多么不容易弯曲,然而,我就是要让他那颗坚强的心,变成较红一样柔软的东西,让他那坚强不屈的身体深深的被掰弯!我们就好好等着吧,乐趣儿会从中而来,而且其乐无穷!”说完之后,他放声大笑起来,侍卫引用合适的音量跟在后面一起放声大笑,这些东西,他都是学鲁哈尔的!不得不说,那家伙留给他的可以借鉴的东西,真是多呀。那家伙才是真正的狐狸! 笑了一会儿之后,大王子开口,他声音伴随着很激烈的声音,这是他在兴奋的时候抑制不住的热情,“听说,我父汗看中的那个人,也是个耿直的家伙,要想说动他,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到底是谁做到的!”起码,在看到这个结果之前,大王子可不认为一切会这么容易达成。最近自己好像习惯了失败,冷不丁的这样鉴证自己的巨大成功反倒觉得有点措手不及。 侍卫就知道,即使大王子再怎么被兴奋覆盖也是能够猜得出来的,自己可没有如此的口才去说服注定会耿直不懂变通的新人,所以,他没一点想耍小聪明吞掉这个功劳的想法,他早就准备了实话实说,之前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他不想再说皇上让大王子对他的信任大大减殒,“是我哥哥手下的一个人,虽然生的奇丑无比,可是舌烂如花,却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够舌烂如花,他最擅长的就是对付这种耿直到死的人,能够瞬间找到他们的死穴!” 大王子点头赞许,“那我们就向你兄长要个礼物,把这个人要过来吧,时不时的对付一下这些自以为耿直是什么高贵品质的家伙!或者安排在什么地方都由你来决定!” 侍卫美滋滋的答应着!现在这种状态就是他心中所想要的理想状态,大王子把一切的事情都分配给他,对他拥有无比的信任,然后,他就可以真的成为他心中所亲近的那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那种感觉会有多可贵,就像现在,他站在这里仿佛已经能够体会到站在云端的感觉,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汉人的话时不时的让他感觉很有道理。 “你说,我父汗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因为听到那篇文章感到由衷喜悦,又因为忽然莫名其妙的听到这份文章,而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用意!不过说到底,这文章里面的内容,可是有点难为你哥哥了,你哥哥的人到底是能逃出你嫂子的手心儿做这,些正事儿的呢!”大王子说这句话的语气,仿佛变得一点也不关心他自己的前途和他父汗的心情,反而是完完全全的困惑于侍卫兄长所过的那种生活。他的妻子高高在上的盘旋于他的整个蓝天,即使面前草海浮动,也只是他妻子的轻叹,送来暖意他就要欢呼,送来清凉他就要愉悦!” 一听到大王子提到他的嫂子,那侍卫也立马也跟着困惑起来,那是他搞不懂的难题,简直比如何得到大王子的欢心还难于解答。 巴伦王子看着自己手中拿到的大王子手下总辖大人近几天不断接触的人员的确认过的最终名单,上上下下都看了几遍,“西大营、北大营、南大营、除了东大营不再大人的掌管之中,我们的这位总辖大人现在可真是被委以重任啊!而且看他的意思,是想几个月都不想走出军营重地了!这家伙知道,我们在找他,所以他就直接给我们来个最最直接的耍赖皮,他根本就不想看到我们从哪个方向来,而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要像一只耗子一样,紧紧的缩在他的洞口深处,把寻找的难题丢给我们。” 鲁哈尔点头,这个办法对那家伙来说的的确确是最好的,“那个懦弱的家伙,肯定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好好的把自己保护起来!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权利去军营!这家伙一定在自鸣得意,他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我们要冒着风沙不断的寻找他的所在,即使知道他确定的位置,也是逡巡不敢入的。”说完已经恨得跺脚。能够抓住犯人的绳索,明明已经在他们的手掌之下蔓延开来之前一直是平坦辽阔的地方,可以极目远眺。但是忽然,从前一切看在眼里的东西都没了踪影,只剩下了一望无际的追寻。 良久都没有发声的宰匹任由挂着的装饰,垂下的阴影将他的身形遮蔽。这在沙漠之上其实是不吉利的,位高权重之人最害怕的就是将身体置于某种阴影之下,更何况,宰匹身后的阴影是一个咆哮的饿狼头!他不仅不会厌恶这种阴影之地,更相反的是他喜欢他的丈夫,他本来就是身处阴影之中的人,在阳光之下,也许会让他忽略四周潜在的危险,越是黑暗越是清醒。又静立了一会儿,宰匹忽然开口,“可是,我们有一张王牌能够去到任何地方,能够发号如何示令!这是一直被他们忽视的优势!”他的声音里面极少有的带出了一丝丝的喜悦。也许有数量相当可观的人都在困惑那些喜怒哀乐的表情,既然没有在宰匹的脸上表现出来,那么他们发现的端口又是什么?如果一直收藏在宰匹的肚子里面的话……那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肚子! 第二千四百二十九章 踞令 宰匹的声音里面极少有的带出了一丝丝喜悦。肯定会有数量可观的人在困惑那些喜怒哀乐,必然存在却没有在宰匹的脸上表现出来,那么它们发泄的端口是什么?如果一直收藏在宰匹的肚子里面的话……那恐怕早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无比的肚子! 六双眼睛都聚到一处,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可汗。可汗会把总辖大人的良方完全的捏碎!鲁哈尔把他的手紧紧的握在剑柄之上。没有穷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煎饼渗入到剑刃!他一定要让那些罪人们尝尝他愤怒的滋味。 于是意见统一的风尘仆仆赶去见可汗。宰匹也由之发现不断随着马蹄奔腾而起的沙子,那些无孔不入的细小沙尘仿佛一直能够让他心宽。虽然即使找到帮手之后也没那么简单,但是宰匹毫不气馁,伴随着驰骋的快意。他不会给他追逐的野兽喘息的机会。 大帐之内火炬的光芒让宰匹炯炯有神的双眼愈发闪亮,“我们已经找到,能够擒住野兽的方法,请允许我们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宰匹说话的时候伴随着细微的沙子落地的声音。在现在的大帐之中,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听不到,但是他能够听到它们之中的每一个颗粒落地的声音。他就是这样斤斤计较着他所拥有的时间。 看着可汗的意思,应该是正等着他们来。宰匹说的对,就算从长远来看,可汗一定会将他的位置让给大王子,但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要握到绝对的胜利,而且要郑重其事的从自己的手中心甘情愿地把位置交给他的儿子,而不是让他在半路用他的铁血凶刀来强取豪夺。 “你们要找的那家伙是不想随随便便的露面了,对吧!”可汗挥挥手,让正在行礼的他们起身。然后就已经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即使是在火焰旺盛的大帐之中,柯涵也将他身后披着的斗篷裹紧了一些。他已经变得畏惧寒冷,但事实上并不是畏惧,真的很冷,而是畏惧那些风声,在他朝天冷月的想象之中,形成的那些记忆伤痕,他的每一次被围每一次陷入地震都伴随着满天席卷的狂风!但是何其有幸,他之前都已经放弃了,在这沙漠之上能够寻找的,敢于跟他大儿子一较高低的好猎手就这样毫无预警的从天而降。身披重甲,头上更是顶着两个硕大金盔的可汗厘之卫队,比之前队形更加紧密的,站在王座的西边。而已经习惯了上战场冲锋的铁铁戟军则被布置在了王座的东边。整个大帐之中的拥挤。让人觉得呼吸发烫!虽然可汗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但宰匹依然能够敏感的感觉到大王子存在的阴影,在荼毒着他父汗的精神,此时此刻在可汗里,他大儿子那颗躁动的贪心,也正光临着他们的会面! “的确如此!”宰匹回答道!同时感到庆幸,今天他要让可汗做出的决定,并不是让可汗真的去面对面去对决他的大儿子,否则的话,那种决定会很难做出。 “现在,关于调查这件事的所有权利,我都授予给你!”可汗怒了努嘴,站在他旁边的内侍,马上用托盘托着一块令牌送到宰匹手中。看来一切已经早有准备具体到了每一个细节。 宰匹马上起身,用右手托护真心向可汗行礼。然后把他的目光流连上,刻痕,清澈的那块黑铁令牌之上。一只头比身子大了足有五倍的黑色怪兽面目狰狞可怕的。盘踞其上。他的爪子,还有他的庞大嘴巴和被雕刻分明的胡子,全部向空气中生长过来,带着速度与力量。不得不说做这东西的家伙有几分真本事把他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同时让它所能秉持的威严被放大了足足数倍之多!更让人觉得神奇的是,无论你站在与它相对的哪一个方向上,都能够感觉到那种确实的能够让你皮肤刺痛的冲击感。据说是因为那上面涂抹了一层奇怪颜料的原因。 宰匹喜欢一切拥有磅礴力量的家伙,这里面甚至包括大王子,虽然,他的目的是要除掉他,但是一想到,他怒目而视面对敌人的样子,宰匹就会感谢他的对手是他。不会对着自己的伤口哭泣的家伙,会让故事丰满而有趣。所以,大王子至少还算得上是他般配的对手,那家伙不会害怕伤口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甚至还在收集那些起见怪状的伤口,只不过最后的结果,他所需要的那种结果,是一定要治他的敌人死地。宰匹一直在想,只有这样的对手,才能够激励自己,你不是要把他打倒,不是要把他弄伤,因为那些都在他喜爱的范畴之内,所以为了让他彻底的失败,你就只能治他于死地。不会轻易哭鼻子的,对手其实很珍贵。其实,会有很多人搞不清楚这种说法的意思,但是,宰匹会很清楚那种感觉。 可汗其实早看出了宰匹在沉思,也放任他思索。等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摆了摆手,示意宰匹坐下,他有话要说,“关于这件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并不简单。我的儿子性格火爆,现在又急于求成,说不定,会在原本只做稍微耐心等待,就会自然的水到渠成的事情过程之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现在,我将权利交给你,表面上看着,充满荣誉,充满信任,但实际上责任重大,危机重重。在我看来,这只是暂时的调教,而在我的儿子看来,这便是要他性命的重大危机。他会豁出命来的对抗。宰匹大人毕竟年事已高,我心中也感觉愧疚!”还是把微信说的清楚透彻比较好。在大王子全部力量的攻击之下,还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了。宰匹的进攻可能意味着引火自焚!可汗用如此安慰的话语,其实是在去除掉,宰匹最后的犹豫!也就是说,可汗把他当成了一只枪,现在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自从可汗知道,宰匹会成为他手中从天而降的稀世宝刃之后。就夜以继日的在想,如何把它打磨得更快,更加光滑,也更加坚不可摧。但其实,他认为,在这世上并不存在那样的办法。不费力气也不动真格的,就得到一柄绝世宝刃的方法,一定是子虚乌有的。他不想放弃,只能用身边一个内侍,想出的机灵小办法!最后,也就是这些并没有任何实质内容的虚伪的安抚之语。 宰匹如何不知道可汗的真实用意,但他对于这种安抚并无意义,如果是他的话, 第二千四百三十章 唯一锁链 可汗认为不费力气也不动真格的,就得到一柄绝世宝刃是子虚乌有的梦幻。偏偏,此时他明知如此还不想放弃,只能用身边一个内侍,想出的机灵小办法!即这些并没实质内容虚伪的安抚之语。 宰匹如何不知道可汗的真实用意,但,如果是他的话, 他也会这么做,因为能够用金银收买的人,当然也能够用金银卖得出去。再没有什么比尊贵之人的驱尊关怀更让人能够感觉到强大的暖意,虽然对此他根本就感觉不出,但是无论如何。在这种在可汗与大王子之间选边站的问题上,不会有任何人有机会证明他可能是个叛徒。即使对着关怀里每个字义细节的真实含义都侗明清楚的宰匹,也依旧很像那么回事的,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向可汗行礼,“卑职何德何能,扰可汗为卑职忧心!卑职既食可汗俸禄,理应为可汗分忧解难!能得到可汗的信任,已不胜感激,可为可汗分忧,乃是得上天恩赐,现在可汗还请放下全部忧虑,将事情交给我,我必然奉还可汗一个满意结果!”然后宰匹忽然来了点儿兴趣儿,要把现在的形式给可汗分析清楚。他走上前去拿起摆在大帐中央殿上的两只纯金小人儿做比喻,“本来,其中的一只油滑无比,只要听到外面一点点的风声,就会像耗子一样的钻回他的洞里。即使我们手中有可汗您的令牌,也不好去军营抓人!因为时机不对,现在有重重大军围困吐息部。总辖大人能征惯战,军营里面的心腹之人不在少数,,如果一心一意煽动,会搅扰军心!我们就一定要叫他出来!原本这是不大可能轻易做到的事情,但是这只小人脖子上却记着一个锁链,在这世上就有那么一个人,只要轻轻拉动这个锁链,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冲出来见她!” 宰匹这种掷地有声的描述,很快吸引了可汗的兴趣,宰匹现在的样子,可汗可没有想到,他以为宰匹只会严肃,甚至铁血与文官的模样格格不入,但是真正的事实是,宰匹分析事情的时候要似乎别有趣味。可汗原本觉得沉重的眼皮,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甚至是急不可耐的提问,“你有办法把他从军营之中调出来,既然说他害怕一出来就会落到我们手中,又怎么会轻易出来!” “可汗给予我的信任,我会好好使用,也会很珍惜的使用!所以,中间的这许多麻烦可汗不需操心,我会带最好的结果来见您!”宰匹雷厉风行的作风又一次开启,在他看来,故事的楔子已描写的够多了!接下来,他该好好展示精彩情节了。但不是像这样用嘴巴给可汗讲故事,他要轻松的挪动他的棋子了,那些更有思想,又视他为眼中钉的小家伙们! 骏马一次飞驰起来,他们要赶往棋子即将经过的梦幻之地!并且改变他们将要行走的轨迹,制造新的棋局! 呼啸的沙漠之中,走来一列打扮富贵豪华的队伍,正中间抬了一只软椅,上面坐着一个长相彪悍的女子。纵然你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也看不出在他那些肥肉堆积的脸上表现出来的表情,到底是喜怒哀乐中的哪一种,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都会藏进那些肥肉的堆积之中与她潜在的凶恶底子混为一谈!就那样硬生生的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气突然迅猛降温! 当他们的队伍完全走过去之后,宰匹和他借来的可汗卫队还有自己的几个手下,还有巴伦王子,才从石头后面转出来。他们刚刚找到的这几块石头,形状真的是很标准,既能够有足够的角度,让他们观察到队伍的到来与离去,又有足够的形状,遮蔽他们的身形,让他们不会轻易被发觉,最重要的是,它们竟然还阻挡了不少的风沙。这年头,心甘情愿而且不是被逼无奈站在他们这边的帮手,真是弥足珍贵。 “果然名不虚传,满脸横肉,看起来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不过,他们这么盛大排场不亚于可汗大队出行的架势是去做什么?”鲁哈尔已经慎重的思考过他们有可能去做的事情,但是没有得出正常的结果。不过,这一次他一点也没有在心里指责自己的愚笨,因为从他们的表情,还有队伍行走的风格,让他猜出了,他们应该是总辖大人的家眷! 巴伦王子一开始也很困惑,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又为什么要等这一队完全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队伍,问题是他们真的来了,如果没来又怎么办?但是,很快他在心上反应过来,相比于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困住,他们是谁,为什么来的问题上,要想想这附近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是更简单吗?恰巧他是知道的。“听说,是有骆驼商人从旱地带来了上好的茶叶,丝绸,还有陶瓷什么的,总之花样缤纷,很是吸引人眼球!达官贵人家里面去的非常多,他们是抬着主人去采买的!这女人的样子可是志在必得,因为东西不算多,去的人又太多,大家一定会产生争抢,他们当时不担心干了这么多筐!”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善于观察各个事情的细节了,这应该就是当一个人身处危险。像一只过街老鼠一般危险时所要面对的情况。和不得不增加的技能。 鲁哈尔若有所思道,“她家的帐篷里总是传来劣酒的味道,想不到,这一家的生活,还如此的奢侈!我们到底要什么时候动手,是等她买完东西,还是现在!”若是他说了算,一定会现在冲出去。让他们连买到那些东西的兴奋也不要有。她的那位夫君做的坏事可不少,听说,当初刚上任还不到一天。就杀了足足三十人。而且最说不过去的是,他做为主官要审问的案件,也并不是什么离奇迷案,单单只是一个人指控另一个人偷的东西的案件,如此简单的事情,只要区分出对错就好了,但是他嫌麻烦,直接把他们一起杀了,而且还言之凿凿的大放厥词,反正里面一定有个坏人,苍蝇不叮有缝的蛋!这种做法在,之后为他带来了大大的好处,那些总想把麻烦事送到主官面前的含冤者。看到这种神奇的判断方法之后,立刻再不敢再用他们麻烦事去烦这位新鲜上任的大人了!总辖大人于是就像瘟神一样谁都不敢靠近了! 第二千四百三十一章 文请 这种做法在,之后为新晋的总辖大人带来了大大的好处就是,那些总想把麻烦事,送到主官面前的含冤者。看到总辖这种神奇的判断方法之后,立刻再不敢再用他们麻烦事去烦这位新鲜上任的大人了!总辖大人于是就像瘟神一样谁都不敢靠近了! 沉默了一下的宰匹说道,“我是立志要做个善人的,既然她要是到场会抢走很多东西,就让她不要到场好了,那像那些人好好感谢,我们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们不错。” 宰匹的说法差不多是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符合大家的心意!他们所有人都很确定的认为,他们这种人渣,不应该得到这世界上任何的恩赐。哪怕是温暖阳光的照拂,清澈泉水的滋润。 坐在抬椅上闭目养神的女人,忽然感觉到队伍猛地一顿,让她老大不痛快,眼皮还没有抬起来就怒斥着,“作死的东西干什么?干什么是脚底下没数,这是要把老娘扔出去吗?”然后,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忽然顿住,倒不是因为看到什么,而是一股沙子被什么力量带起,直接冲向她的嘴巴,灌的满口。让她想要继续说话也发不出声音! 等到她使劲的拍打下脸上的沙子勉强能睁开眼睛,立刻忘了要讨厌这些沙子的味道,而是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在她的面前。有可汗的马队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揉了揉眼睛,去除那些风沙的影响,又仔细看了一遍,的的确确是可汗的麻醉,因为那些精壮的骏马,所携带的配饰。让这些马对主人的尊贵地位如此显而易见。即使不看它们的配饰,只要看看它们的高度与它们发光油亮的皮毛,和那些马队骑兵的打扮也能够判断得出。但是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来接她的吗?又或者是大王子已经成功得到了他的汗位吗!否则的话,像他们这种小虾米是很难与可汗的马队打上交道的。更何况这些可汗的卫队看起来像是在这里等她的样子。 她合上的嘴巴里面响起一粒沙子被咬碎的声音。但是早已经无暇顾及那个,吐了口唾沫?把那种土气的味道咽下去,“我没有看错吧,怎么会……”她已经鼻子尖的闻到了危险的味道。虽然仍然想不通,她一个女人能与可汗有什么纠葛,要用这种手段……但威胁就是威胁…… 骑在马上打头的佝偻身影。翻身下马,向那疑惑中的女人走过去。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只在这沙漠之上,任何人都能够认得出来的可汗金印,这女人的脑袋飞速旋转,也能够想得出来自己到底陷入了什么情境之中,她丈夫可不是站在可汗这边的,最近大王子又新触了可汗的霉头,想要逼宫,逼宫这件事情在她来看大王子都是做晚了的,但最重要的是很不凑巧的失败了,然后脑子在飞快的向下向她马上明白了,并不是之前的那件事情,而是现在大王子的新对策,女子想到这里,马上大吼一声,“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调头避开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抬着抬椅的家伙们之前被吓傻了,听到女主人的吩咐,慌张地想要后退。结果,后队刚刚变成前队,就发现,在他们的后面又冒出了两匹披着金鞍的战马。而马上坐着的人。这女人虽然没有一次正面看见过,但是远远的,还是见过许多次,而且,这个人身上所带的神奇气场,无论是多远的距离,都能让你彻彻底底的感觉到,并且留存在记忆中,那就是大王子和二王子共同的舅父。之前的虎行将军!这女人就算是再彪悍,也知道,今天自己如同羊入虎口,她想到什么马上要从怀中取出响箭,想要扔到天上去却被巴伦王子拉弓搭箭直接射了下来。那女人吓了一跳,连脸都变白了,但是慢慢地又恢复了红润,自己不过是个女人,他们杀掉还是不杀掉自己的意义在她看来并不大。那么……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想到了她从前惯用而且一直好使的办法,就是耍无赖,这些家伙不可能真的要自己的性命,无论他们要什么,自己都装成听不懂,或者是撒泼耍赖。想到这里,握住抬椅的手,紧紧抓住一边的栏杆。在听到宰匹大人请她下去的半请半喝的命令声后,手心的栏杆握得更紧。心里还想着,哼,你让我下去,我就会下去吗?真是奇了怪了,这世上,就没有能够命令她的男人,她可是把他的男人欺负到痛哭流涕的人。等着吧。如果能把时间耗到她男人来了。他会如何让目前的老男人跪地求饶? “夫人请下椅过来一叙!”宰匹的口气没有伺候,是在请他的意思。他显然已经对她的拖延感到不高兴了!而且也像这女人讨厌他一样的在讨厌这个女人。 那女子翘起下巴,满脸的不屑的只看向宰匹,他知道这个时候跟虎行将军说没用,馊主意一定是这个宰匹出的,“从来都听说宰匹大人可是个高尚的人,又听说,百闻不如一见,现在当真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拦截女子的道路,可不像是高尚之人所为!大人到底想做什么?莫非是有劫财劫色之意!不过要想劫色的话,好像是选错了对象,应该去找那些明艳动人的家伙才是!”说完之后伸出手来挡住他头顶,那只小凤冠上面闪亮的红宝石。 宰匹打开原本一直紧皱的眉头,五官仍然紧绷,但却仍能表现出是轻笑一声的状态也只有他能做到了,然后又彬彬有礼地冲着那女人鞠了个躬,“夫人那种,用来对付你家男人的办法,又何苦用在我们这些,完全不懂女色为何物的人身上!您说的,到底是美艳动人还是丑陋无比,在下根本分不清楚!也就是没有意义的分辨。可无论如何再下邀请夫人一叙的心意却是诚诚恳恳!请夫人无论如何赏在下个薄面!” 这女人看着宰匹像这样明明当了土匪要做蛮横之事,却还要故作斯文的样子,不屑的哼声道,“大人都已经做出如此坏事,又何必道貌岸然,这里没有别人!大人若是想图谋不轨,女子又有如能怎生奈何!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讲在当面,小女子是有夫之妇,大人且不可图一时轻快,断然侮辱!否则小女子便是宁死明志的!”这女子全身上下,可哪有几分小女子的样不一样,她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跟宰匹周旋!只不过,亏得她脸皮厚,若是其他女人长成她这幅模样, 第二千四百三十二章 畏妻如畏虎 “小女子乃官人之妇,大人做事或者行动,可要仔细了,若有一丝无礼!小女子宁死明志,也绝对不会苟活!”这彪悍女子全身上下,可哪有几分小女子的模样,只恐用来杀人的刀比男子还要利落几分!她说这些话,不过是想拖延时间跟宰匹周旋!但也亏得她脸皮厚,若是其他女人长成她这幅模样,后天又不肯修炼心肠,修得个慈眉善目的话,这些话便是一个字也是断然说不出口的! 现在她不仅脸不红不白地说出这些,而且还一本正经的用她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瞪着宰匹,纵然身处弱势也依旧不减,彪悍风姿。在场的所有人看来无不觉得佩服的心服口服。 宰匹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这女人还觉得奇怪,猛然听到身后有风声,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之前堵住她前路的那个佝偻身影。忽然把手中的什么东西扔了过来,等她看清的时候那东西已经迅速冒起了白烟。她心上猛然想到这是个石雷,这些家伙,是亡命之徒,自己小看了他们,下意识的直接跳下了椅子朝宰匹这边逃过来。而抬着软椅的那些侍卫也吓得四散奔逃。宰匹不管那些家伙。直接让佝偻身影的侍卫把这女子绑了带回去。 一路上,这女子并不服气,又开始破口大骂。用词肮脏恶劣,想来,是骂她的丈夫骂的惯了,又从来没有被别人忤逆过。宰匹并不在意她骂什么,只不过,那几个督促着女子的下人乖乖抬着抬椅的侍卫可受不了,其中一个抬起手,在她脑袋上一敲,干净利索的把她敲晕,落得个安静。安静倒是安静了,这家伙的块头儿可真是不小。 有两三个侍卫来抬,还觉得有些吃力。 大家不禁打趣着。“真不知道总辖大人觉得她哪里好!” 一个侍卫大笑着说,“其实这个难题困惑过很多人,说起来总辖大人身后有大王子和他弟弟的势力撑腰,自己又纠结了一些势力,但是不管在外面如何保护,只要一回来都得乖乖的听这个,恶女人的话!而且不只是这样听说,现在连大王子都站在这女人这边,唯有他那个弟弟除外。” 另一个皱起眉头,“会不会这位大人有什么独特的把柄握在这个女人手中,只要他会有那东西,左家大人就只能窝在女人宽大的手掌之中,还得暗自庆幸这女人不会抛弃她。” “要是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总辖大人也许会感谢我们把他的紧箍咒给绑走了!” “你怎么听不明白,她手中握有他的把柄!我要表达的重点在这里。只可惜他的把柄,又从他那说到妻子的指尖溜到了我们这里,总而言之总辖大人,马上就有事情要操心了!” 等女人再次悠悠醒来的发现自己的真实处境时候,又开始不依不饶。“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做这些龌龊勾当!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我有什么话跟你们说的着吗!大丈夫行事可不当如此!” 不过,这一次守在她旁边的并不是宰匹或者是那个侍卫,而是两个年纪轻轻,而且,面部生疏的小士兵,他们就像是没长耳朵,任她随意辱骂仍然一声不吭!这家伙激烈起来可真是与常人不同,一般的男子也比不过她,不仅上蹿下跳,想要挪动被绑的结实的身体,或者是直接挑开那条绳子。耗尽全身力气也不能行的时候,又想到用牙齿嗑那绳子。一边磕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就是不吱声是吧?我问你为什么你都不吱声,你们也应该知道,不论你们现在的主子是谁,我的后台,我男人的后台可是大王子。可汗毕竟已经年纪大了,不论他的能够停三年还是五年之后,这里可还是大王子的地盘,你们认为今天帮我带来的人会杀我吗?绝对不会,他们没有杀我的必要,也没有杀我的胆量,等我回去之后,却记得你们两个的长相,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要是不马上把我放开的话,一旦我回去,我就会让大王子要了你们的命,你不知道大王的厉害吧!那些死在他手上的亡魂,就算是再次转世,也会因为听到他的名字而瑟瑟颤抖,我这样说,不夸张吧!” 之前,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的小士兵,在听完这段话之后,有些心虚的低头。“大王子三个字确实能够让任何人颤抖……”伴着这句话,有人挑帘而入,上下打量着肥胖女人孜孜不倦的折腾,“夫人的脾气,呵呵,真是跟大家茶余饭后所说的激烈亢奋,一模一样,而且比他们说的要更加激励!”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把自己伪装在地上,因为块头过大而无法顺利起来的总辖夫人,“夫人的丈夫,可是贵人呢,怎么能以这副样子让夫人躺在地上,你们可真是没礼貌!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让夫人的名声置于何地,又让我们的名声置于何地!” 那两个小士兵听了,赶紧过来,扶起女人!这女人并非老实直白,被人扶着,还东撞西撞的给那两个小士兵厉害尝尝。直到自己撞得疼了,才恶狠狠地抬头,将宰匹,虎行将军和巴伦王子他们看了一圈。眼睛里面全是恶狠狠的诅咒。 巴伦王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们被彪悍的总辖夫人折腾,觉得终于能够理解总辖大人,为什么会视妻如虎了,啧啧连声的感叹,更是发自肺腑,“虽然,对待夫人这样妇凭夫贵的人物,我们理应宾至如归,但是,如果夫人的脾气太过暴躁,又像这样伤到我们的手下,我们也难免要显示一些威风来给夫人看看,这世上,有谁会喜欢被别人看扁的,就算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你若是悉心倾听它的心声,就会听出来它的心里一样在说杀了他,杀了他,或者是更加残忍的话语,我们就是那样的人,因为被别人踩在脚下,所以做起事来总是很绝,也不会按照常理!按照夫人的位置来判断!夫人那个夫君回去总会说我们的坏话吧,这些蝼蚁身上,没有任何的优点之类的!所以,自从我们想要跟夫人的夫君以及夫人夫君背后的主子实打实的较量之后,我们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有什么退路。夫人不是知道吗?那位大王子,从来是不给人退路的,尤其是,以我这种是他亲弟弟的身份…… 第二千四百三十三章 蝼蚁之怒 夫人的夫君会说我们的坏话吧,诸如这些蝼蚁身上,没有任何优点之类的!所以,自从我们要跟夫人夫君背后的主子实打实的较量开始,就从没想过退路。夫人不是知道吗?那位大王子,从来是不给人退路的,尤其是,以我这种是他亲弟弟的身份,那种退路,从我出生开始就并没有留给我,这人生也算是过得冤枉啊,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冤枉吧。所以,我也不喜欢不大喜欢给别人留退路,或者,今天的这场劫持,我们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呢!” 那女子的脸变了变,有那种变白变成了灰白,一片死亡的色彩,巴伦王子这番话里面的暗示她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足够老实的话,他们也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她,然后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她的恢复和自我膨胀能力真的是很强。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又开始复旧如初,自信的笑容爬上她的脸,她又一次把他的眼睛笑成了一双倒八字,“二殿下别开玩笑了,你们根本不敢,我们可怜的二王子应该比谁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吧!我看到了,你们用的是可汗的人吗?如果你们没有用可汗的人吗?我相信你们今天敢在我身上胡来,但是,可汗也加入了不是吗?因为暂时的想要继续坐稳那个位置,所以接受了你这二儿子的帮助,或者他还不知道他接受了你这二儿子的帮助!因为是宰匹帮你出的面,你藏在后面像个懦夫一样。不过无论哪样,一切都是暂时的。等到大段的时间过去,一切又恢复平静,各种各样的僵持与比拼不再继续。可汗老的不想再理这些烂摊子。殿下,您会比谁都清楚,会发生什么吧!可怜的二儿子并没有改变,他父亲要把位置传给大儿子的真正意思就算可怜的推延能够拖延个一年两年,在漫漫的人生长河之中,那也算不得什么!最关键的是因为有可汗的加入,你们根本就不会拿我怎么样!” “果然主子多大能才多大,我倒从来没有看见过刀俎之下的鱼肉如此猖狂傲慢的!关于夫人的分析,大体上是对的,而且有一条特别对,二儿子的加入是可汗并不知道的事情,可这件事情,这个漏洞,这个可汗的有所不知,这并不是对夫人你有利的事情,正是因为他不知道,所以我会在这个别人也不知道的时刻,把夫人变成任意,我想要发泄愤怒的替代品,比如是把夫人变成完整的尸体,还是变成身首异处的尸体那样的选择,我这样说,夫人会很明白吧,我本身就是一个如同夫人口中所说的特别惨软弱而且一无所有的家伙,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前路之上坟墓出现的时间会很早的话,所有人的第一个选择就是拉一些垫背的,我就是那样的人,也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夫人,你比我想的聪明得多!”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位总辖夫人对他的威胁,还不及他身上所背负的那些威胁的一个触角。这女子固然对她丈夫很有用处。但对于巴伦王子来说,完全是个累赘。 “巴伦王子你,你敢……”总辖夫人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慢慢了解,二殿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之前固然知道他是一个委屈的家伙,但是他们从未正面对接过,自然不知道真实的二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此时站在他面前,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眼神中带出来的,那些藏有历代的东西都在显示他作风的严厉,与形式果断冷酷无情的那些特质,若是她早知道这些就好了……不论当时如何闲暇,花多少钱,买通那些奸细去了解那些王孙贵族的想法,他们都没有一次想到过,要去了解这位二王子,就连大王子也宣称他的弟弟只是一个懦弱的家伙,他除了等待属于他的天命之外,对现在眼前的一切别无他法。是啊,从大王子的眼睛里面望出去,他不会看到强壮的人,也不会看到厉害的人。他一向是那么的目中无人。而真正的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是兄弟他们留着同样的血液,他们拥有着同样的野心与同样的残酷!真是个让人沮丧的发现。但是这句话还要继续下去,她得想办法表现的勇敢无畏。 巴伦王子忽然表现出,对她这句反驳格外感兴趣的样子。那是一种很神奇很复杂的表情,这女人,似乎从来没有在另外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过,而且当她的目光,触到巴伦王子这种表情的第一个纹路的时候,她感觉,之前已经站起来一半儿的那些震惊的汗毛,现在不是简简单单站起来那么简单而是根根倒竖着摇摆,但是仍然咬牙坚持,要把刚刚威胁的话说出来!“二殿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你怎么敢,连你现在的安逸生活都来之不易!老老实实的躲在一边,不碍大王子的眼有那么难吗?”女子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要了一下口水,然后牙齿开始打颤,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接下来想要继续威胁巴伦王子的话!原本她是想了很多的句句,都能让巴伦王子刻骨铭心的程度的。刀子嘴原本就是她最擅长的。直到今天才发现一切最擅长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够发挥好,最重要的是它处于什么样的环境之中,与什么样的形式之下。 巴伦王子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他伸出手来,慢慢的去抚他面前的那杯奶茶,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显得模样温和而且慵懒,不过这是因为角度不同,没有看到他眼睛的原因,如果有人看到他此时的眼睛,就不会说他是什么温和的人。巴伦王子把那杯奶茶送到自己唇边,轻轻抿了一下,那感觉不像是在尝奶茶的滋味,反倒像是在品陶瓷的质地,“这就对了,要老老实实的让所有人都发现不了你,让所有人对你丈夫,对你丈夫身后的那个主子的痛恨,都无法发泄到你身上,这才是你的选择!现在,乖乖的给他写一封信,最好情真意切,又要有条理的澄清利弊,让他从他那个耗子窝里面出来,让他来接你,最好是乖乖的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有一点巴伦王子是很确认的。这女子一直懂得如何她的夫君沟通。他们的相处也并不总是威胁。如果说的再直白一点的就是。这个女人,即使只有一根针那般微弱武器,也懂得要扎到她那夫君身上,哪一处最薄弱软肋才最见效。 第二千四百三十四章 汉香 “让总辖大人来接你,悄悄的,不让任何人知道!”巴伦王子很确定。这女子一直懂得如何与她夫君沟通。他们的相处也并不总是威胁。如果说的再直白一点。这个女人,即使只有一根针那样微弱武器,也懂得要扎到她那夫君哪一处薄弱软肋。 那女人终于弄明白巴伦王子的目的,又发觉了自己的用途,刚刚吓得面如死灰的脸随之开始逐步重新恢复红润,并且大喊起来,“原来真的是有事求我,有求于人的感觉,我最懂的,殿下怎么不早说呢?刚才差点吓死我!其实就像你说的,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能有什么办法来召唤我那不懂事儿的男人呢!唉呀,一说到他,我这个人就气不答应出来,你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喝酒都喝不出味道,还偏偏执着那种东西!这世界上再没有谁比他更蠢更笨了!”巴伦王子看出来这女子又想故技重施开始跟他成天扯地扯东扯西。以为自己就算再怎么不耐烦,因为要让她写信,也会像一只虽然露着凶厉牙齿,但却不敢咬她一口的一样的丧家之大一样哀求于她! 威胁一位良家妇女,会让人感觉到莫名的罪恶感,只不过,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绝对不会让人有那种负罪感的机会的,巴伦王子忽然站立起来,然后扶住面前的桌子向下俯身,他身上所携带的那种阴影,似乎在发散着摄人寒气,仿佛能够冻结周遭一切的存在,唯独他的声音与那些寒冷无关的涓涓流淌,“夫人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找到了那个窝囊男人,让他对你言听计从,但是从长远的时间来看,那男人真的就不是夫人的什么良人!因为他躲在那里,不光是为了表面上所说的,躲避我们的追捕,另外真正的原因,夫人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有想到那么一点点吗?” 那女子见他阴阳怪气的说话,马上睁大了眼睛。巴伦王子对做女人的性格早有了解,既是一个凶狠彪悍的家伙,又是一个怀疑东怀疑西的妒妇,像他这样隐晦的提到点什么,又用眼神在那上面不断渲染,这女人,马上就开始展开了她那种狭窄细小不充满酸醋味道的嫉妒想象,“那个死家伙难道敢背着我……”说到一半,想到目前她所处的处境,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些事情未必是真的,巴伦王子只是在骗她,在挑拨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她那样告诫自己,把表情重新放的淡然一点,但是巴伦王子很愉悦的注意到她虽然努力想要带人,可是表情中的怀疑并没有真的随风散去,它们在停留,它们依然在想象。于是巴伦王子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拿在空中开始自己津津有味的观赏。而且他不仅是津津有味的观察那么简单,反而是很大声的念出来,那方绢帕之上提着一首不伦不类的诗,伴随着他念出那首诗的声音,整个大帐之中充斥了一种强烈的味道,是一种来自汉地的香料味道,女子们通常用来渲染自己的衣服,只不过这东西昂贵之极,能用得上的没有几个。这彪悍妇人也收藏了一些与现在这种香味一模一样的香料,不过从来没有舍得用过,初闻之下,心上竟然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自己真的出不去。那东西可就白白辛苦收收藏了。 她想完这些,巴伦王子也念完了那帕子上面的诗。收住嘴巴,似乎有点觉得意犹未尽,又仿佛要再念一遍,管他呢,这妇人只想如果自己久去未归,那些下人的一定会去找他夫君,而且也会带来大王子的人,到那时候现在劫持自己的几个家伙,会被一并捉拿归案,到那时候她反而从受害人变成了立功的人,能够让大王子找到证据,证明二王子的危险,并且请求可汗直接杀掉二王子,虽然现在二王子做的一切都是受他父汗指使。可等到那时候的可汗会顾及到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一定不敢承认与此事有任何相干。会完全推到宰匹与巴伦王子的自作主张上面去。 接下来,后面的事情她越想越美。冷不防,巴伦王子把那个帕子直接扔下来,扔到了她的脑袋上,柔滑的感感觉顺着脸颊滑下来。然后像一棵离树飘落的树叶平铺到她的面前。 起初她根本没有刻意的去看,她可不会随随便便听巴伦王子的吩咐,她要跟他们别扭着,让他们不能够这么快称心如意!但是她到底装模作用的随意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一些虫子一样的字迹滑过她的眼睛,然后马上一瞬间吸引她的注意力,这些字迹她再清楚不过,是她男人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家伙的亲笔。 坐在她对面的巴伦王子,知道一切,自己要达到的目的,现在开始真正开始了,他有点儿感叹,这女人看起来一无是处,居然是识字的。这不知道到底要感谢她们家的谁呢,要是她完全大字不识的话,你现在用的这招儿恐怕一点作用都没有。而且只要看看这女子看到手帕上哪一段文字的时候相应的情绪变化,就能够知道她不是识字那么简单,而且能够把那些字迹融会贯通的联合起来,知道它们正在表达什么样的意义以及其中的引深之意。 女子很顺利地看完了帕子上面写完的那首诗,是一首风流情诗,而且一定是送给某个女子的,更重要的是,那上面反反复复磨磨唧唧的都是在说那女子身材如何如何苗条,又如之何温柔多情,这些溢美之词,像是在她胸膛之中窜过的剧烈澎湃火种,不断地上升点燃她的愤怒,此时此刻,她脑海之中那些之前被她理顺的理智,还有怎么对付暴力王子,一切一切的想法全部都变成混乱不清的一团乱麻!她看向巴伦王子不断抖落着手里的东西,“这……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你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到我男人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吗?” 巴伦王子又开始展示他和气的面孔,那幅漂亮的面孔之上,和蔼的神态似乎淡了些温度,“夫人到底是在说什么糊涂话,如果他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我们又何苦如此费力的邀请夫人去给他写了封信呢?现在,这些时候到底要怎么说呢?我们这些做外人的径直开口把实话告诉您的话觉得有点于心不忍!”边说边摇摇头。 第二千四百三十五章 真局 骗局 巴伦王子那幅漂亮的面孔之上的和蔼似乎带了些温度,“夫人到底是在说什么糊涂话,如果他已在我们手里,我们又何苦费力邀请夫人写信呢?到底要怎么说呢?我们这些做外人的径直开口把实话告诉您的话觉得有点于心不忍!”边说边摇摇头。 “少给我绕弯子,你知道什么就直接说!”那彪悍的女子原本的长相就丑陋不堪,现在怒火膨胀的样子简直如同是正在燃烧之中的母夜叉。而有怒火经过的部分,除了短暂的时间发红之外,完全变成黑炭的时间则显得持久而漫长。 巴伦王子故意放慢语速。仿佛他这个外人也在同情的女子,说实话,巴伦王子为这位夫人准备的同情,可并不是敷衍做作的那一套,他气色本来就好,再拿捏出真诚来,完全是那种让人无法不相信的严肃面孔,“夫人,您可以想想,在我们还没有动手的时候,总辖大人就以要逃避我们追杀的借口,从您的身边离开,风头还没有来一丝一毫的预兆都没有就说是要去躲什么风头这正常么,而且是很彻底的离开吧,他有很长时间没有回来过了吧,这到底是为什么,根本就不符合实际的情况,我们从来就没有对他动过手!事实上,现在把夫人您请到这里的我们,也根本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总辖大人!夫人,您可以想想,我的真正敌人只有大王子,其他的人都可以忽略,也都可以变成我的人,我为什么要与他们为敌呢?我要找总辖大人,真正的意思,可不是要把他怎么样,而是要跟他好好谈谈现在所有的形式。他听我们的,我们就交朋友,他不听我们的,我们就分道扬镳,永远坚定的确认为是敌人,但是为什么要一定是敌人呢?那位大人可以借个大王子做朋友的同时也跟我们当个朋友!”巴伦王子不光说的这些,还做了一个手势,让士兵把女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在完全没有得到他女人任何的答复的时候,他就很有诚意的让人先解开了她的绳子。“我刚刚说的很明白了吧,我们就是要非常友好。完全不激烈的那样谈一谈彼此的看法。对于现在的形势,每个人针对于自己的立场所选择的坚定方向肯定是不同的,但是,你向后退一点,我向后退一点,大家再重新看看我们站的方向,就会发现,会有很神奇的事情发生。这人生很艰难,我们总不应该让自己首先被自己的错误选择所淹没,到时候,我们的一日三餐,我们所有生活的时刻,都不得不面对自己的错误,那该有多悲伤啊!” 彪悍女人一被解开,就立刻气势汹汹地坐到了巴伦王子的对面。用一副早已看透了巴伦王子鬼主意的表情。撇着嘴盯着他,“你们的意思,是想让他当个内奸,这不行,大王子一旦知道……”活在恶狼嘴下的人,当然知道做什么事情会刺激得它合上嘴巴。但是很显然,大王子在这对儿夫妻心中留下的阴影更多更深厚,所以,当她能够暂时得到一点点宽松的时候,就会想到在他背后拥有着怎样的威胁,她又应该在何处转弯。 我早知道你要说什么。过于彪悍的夫人,巴伦王子心想。可是,你不会得逞的,因为我为你准备的,并不是你所想要的那种,只能是对你们好的,让你们过得安逸的那些愚蠢方法。巴伦王子重新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来,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的转变着,但是,其中一直能够守恒的,是他的镇定的平静,然后,忽然在上面,滑过一抹闪亮的笑容,那是任何人都不会错过的完美笑容,他表现的像是这辈子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笑话,“夫人,您说这些可真是可笑,您到底在担心什么?担心那个背着您,被大王子安排在那里,安心享受温柔富贵香的男人,会有什么危险吗?事实上,我可以告诉你,大王子正在按照那名心腹侍卫的想法积极安排着要很干脆的给总辖大人换一个夫人。您是知道的吧,您男人的弟弟,正在大王子身边服侍,他现在的地位已经非比寻常了,可以说是,确切的得到了大王子的信任,他已经将他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赶走了,完全的走到了大王子面前,掌握了大王子全部的机密,他们现在穿一条裤子都嫌肥。他一直在大殿下的面前苦苦哀求,想要让他的兄长离开您,我估计,您是记得的吧,您是打过他的。从他还是个小孩子开始,您对他下手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轻重之分。那小家伙也是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记仇,他讨厌您,他们正在很努力的让那个女人给您的男人生个孩子,然后,做到您没有做到的那些,那些想法可真是狠毒,他要彻底的把他哥哥的心俘虏过去,现在的每一瞬间,那个女人都在夺走着总辖大人的心,对于夫人您来说,每个被耽误的一瞬间,都是一种失去!我是一个讨厌失去的人。更加讨厌他们这些肮脏的做法,我觉得他们不妥。还是要停下来的好!但这事实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你还是我,如果看到前面有平坦华丽的大道都会忍不住去尝试,他们不会自己主动停下来说,除非有强大的外力从旁加以干预!” 彪悍女人的手指已经握出了嘎巴嘎巴的响声。如果现在她男人就在她面前她他一定会扑上去狠狠的扼住他的脖子,让他的脖子也发出这种声音。不过,她脑海里面还有一点点的清醒在提醒着她,现在这种看起来证据确凿的场面很可能是骗局,这些都是巴伦王子故意让她看到的东西。但是这一点点的清醒很快,被无数的怒火扑过来,然后彻底湮灭掉,就算巴伦王子是真的想骗她,就算他们最后的用意不好,但是就像他说的,他们是在找帮手。可是这块帕子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这上面的字迹,她绝对不会认错。自己到底在心疼那个男人什么,就算他是被骗过来的,就算他被大卸八块,他做过这样的坏事,他理当如此遭罪。 就在女子犹豫不决的时候,巴伦王子冲着一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马上如同之前被吩咐的那样,悄悄地靠近巴伦王子,然后放低音量,“殿下,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他的男人已经看上了另外的女人,而且被大王子安排的很妥当,马上就会拥有孩子, 第二千四百三十六章 怂恨 就在女子犹豫不决时,巴伦王子冲着一边的士兵使个眼色,那士兵马上按照被吩咐的那样,悄悄地靠近巴伦王子,放低音量,“殿下,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总辖人看上了另外的女人,而且被大王子安排的很妥当,马上就会拥有他们的孩子,也许这女人写的信,他男人根本就不会看一眼!”他知道,大王子必定会那么怂恿那个家伙放弃一切。大王子不但自己知道也会很清楚,他这个弟弟也知道。他的大兄长现在,一定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看宰匹他们怎么把这个已经变成弃妇对总辖大人起不到一分限制的女人丢掉,如果是安安全全的送回去,不仅面子上过不去,而且,说法上也过不去,但是如果杀掉的话。大王子又会很确定的抓住这个机会大做文章。大王子会很激动的,因为在这么长的时间,过招的招式之中,他才第一次看到。巴伦王子自己选了一条再狭窄不过的道路,只要他走的越深入,他面对的困难就会越多。守株待兔原来也不只是愚蠢! 巴伦王子却并不在意自己要做的这碗粥,食材有多么不好,多么不合适,只要知道时间的意义,只要时间与火候,对于这些食物的意义和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他很有把握会让它们变得美味。不过说了这么多,真正的做法再简单不过,就是要傲慢。像接下来这样……巴伦王子故意低着头,没有去看着女人,然后再抬起头仔细的看着她,似乎马上要做一个颌首的动作,看他意思,也觉得刚刚在女人身上浪费的时间,没有任何的意义,是要离开了。 那女人一直把他的目光停留在半路王子的靴子上,离开时那双靴子并没有动静,她还觉得安心,她想这位巴伦王子不过是在骗自己,他不会走的,他不会放弃自己这么好的诱饵。但是,蓦的那双靴子动了一下,然后把靴子尖儿调转了一个方向,已经是要离开的样子了,女人再也沉不住气,激动的喊了一声,“不会的,就算他做了什么错事,如果我叫他,他一定会答应的。不行,我一定要试试看看,他到底安了什么心!那个大王子对我们只有利用之心,他根本就不了解我们!” 巴伦王子故意犹豫,那女人刷的一下子夺回来被他拿走的纸笔,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奋笔疾书怒斥她的男人的可恶,然后再让他回来。现在这个要紧的时候,她要说的话,她的愤怒何止万千,却只能付诸笔端,让她懊恼之极,但在转念之际又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这是上天不吝赐予的一线生机! 不过,还没有等她落笔,巴伦王子已经按住了那张空白的羊皮纸,眼含邪魅笑意的说道,“虽然以我的身份说这句话有些多余,但是夫人可要想好了,如果你写的东西过于生硬的话,总辖大人可就不会那么乖乖的来这里了,他什么都有了!就不会那么费力的来找寻一个想要抛弃的糟糠之妻!如果您想继续跟他共度一生的话,就要拿出一个您记得很清的把柄,让他不得不来救您,当然,你不按我的做法做也是可以的。毕竟你们是夫妻!一个为另一个牺牲也是理所当然!哪怕我从始到终弄不清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牺牲,也从来不觉得它们的有什么值得的,但是它们总是屡屡发生!”巴伦王子很平静的说完这些话,但是他那颗于黑暗之中,独自聆听这世上一切的心却在尘封的厚重尘埃之中破土而出。所有他希冀的改变一定会来临,他看到那女人落笔的时候这样对自己说。现在他需要的是最精明的狩猎人,那种无与伦比的耐心守候着,他用尽一切办法驱赶到自己面前的猎物。他一直提醒自己要从一个容易头脑发热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变成一个善于控制自己所有想法和所有冲动的智者!那个女人完全被他脑海之中的怒火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写出了让总辖害怕的事情。巴伦王子的心,就像是在永远的沉溺之中,忽然找出了可以呼吸大口空气的真是陆地一样上升,然后获取清新的氧气。! 等到女人写完那个东西,巴伦王子拿过来看了一下,他心中的满意没有一丝一毫在他脸上泄露出来,这个世界上如果是有谁善于用表情来武装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定非巴伦王子莫属,他那个闻名于天下的哥哥是个笑容生硬的家伙,“虽然不敢保证总辖大人一定会按夫人所写的来这里,但是起码要试一试才对!啊!其实也有可能不用试了,否则,夫人会伤心我们在之前就把消息透露出去了,但是总辖大人并没有来,要来找夫人的意思,要不然……”说完之后,他似乎留有漏洞的,并没有问那女人,她丈夫现在藏在哪里,就直接拿着的东西有向外走。 彪悍女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怀疑。在巴伦王子的脚,马上要踏出帐篷的时候彪悍女人喊了一声,“二殿下稍等,您要把这封信送去哪里!” 巴伦王子早就猜准了,她会问,由于现在两个人的极限对比是这个女人更急切一些,所以,巴伦王子大胆的算准了她因为急切而衍生的各种各样应急反应,会是什么样的顺序,比起那女人的焦头烂额,不一样的巴伦王子的表情自然而轻松,慢慢站定,再慢慢回过头来看向女人,“当然是送回您的那些手下手中了,他们应该知道总辖大人在哪里吧?您看,我们为您好是真的,要不然的话,我直接问那些畜生就可以了,他们不会有您这样的铁齿铜牙吧,只要小王稍稍是一点计策,或者是给他们一些威胁,他们会好好的告诉我们总辖大人在哪里,如果他们没有按照他们的小心思权衡利弊的话!或者他们极其聪明,认为这个时候主母不如主公重要,也会告诉我错的地址……”巴伦王子故意拖长他的声音。 剽悍女人当然早已经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那也确实是她正在担心的事情,不是没有犹豫,而是担心与害怕更多。那种极其粗糙的来自他男人的字迹仍然在她的脑海中七拐八拐,他她手下,她带来的这些人,实际上全都是她丈夫的人,如果现在她这个糟糠之妻陷入死局的事实过于显而易见,这些家伙肯定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去留,以及对于新主人的讨好。 第二千四百三十七章 第三卫 那种极其粗糙的来自他男人的字迹,仍然在悍妇的脑海中七拐八拐,她手下,她带来的这些人,实际上全都是她丈夫的人,如果现在她这个糟糠之妻陷入死局的事实过于显而易见的话,这些家伙肯定会重新考虑他们的去留,以及对于新主人的讨好。那些聪明的过分的家伙,说不定会告诉我,二王子他们错误的地址,把他们引向歧途,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要保护的主子里面一定是把她剔除了的,女人在这焦急的时刻,仍然自我感叹着,她自己真是够聪明,却忘了,她能想到这里不是她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发挥什么作用不过是巴伦王子有意的提醒,“是在中南兵营之中所有大营的第一座!外面值守的队列之中的第三个侍卫,永远是他的心腹!这个是不变的规矩!”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自己放出的诱饵,钓到了大鱼,等他的所有想法走上正轨之后,站在他兄长那边的人,就不会再质疑他的存在,因为他会比他的哥哥更加体贴,也更加宽容,他们会发觉,他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然后,只要一想想要帮助大王子把他推倒,就会觉得何必呢,这位王子不错,健康积极向上,而且不容易发动,最重要的是,他好像笑口常开,巴伦王子回神过来,一副正经的敬佩有加面孔,“夫人真是个聪明人,知道简化整个麻烦事情的办法,我们会得到最好的那种结果的,请夫人拭目以待吧!” 一座军营的道长之中正在莺歌燕舞,热气不断在其中蒸腾上升,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这一定是神仙过的日子,如此惬意,如此悠闲。不过,这份迷醉喜悦却忽然被一道极速闯入的身影打破其中的和谐愉悦。此人身材魁梧。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时候,甚至撞倒了一个正在翩翩起舞的舞姬,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正躺在酒桌旁边兴致勃勃,赏舞饮酒的总辖大人,脸上愉悦的表情,在看到这个贸然闯入的人的时候,刷的一下子变得阴沉,他知道,这个人代表着谁,这些本来是自己的奴才,但是,却和他的夫人站在一边,如果有人说,他是他妻子的家生奴才,任何人都不会轻易提出质疑,所以总辖大人这波怒气可以算作是,积怨已深,“到底是什么事,这种地方也敢闯……不是什么要紧的,赶快退……” “夫人出事了!”这家伙的样子仿佛惶惶不可终日。 总辖大人确定他在说谎,这只不过是他夫人的计策,她想让他回去,所以像这样找了个心腹来撒一个听起来万无一失的谎,他跟那女人共处的越久,就越能觉得看透了她的手段,明明在离开她的时候想要挣脱,但是,一看到她的眼睛,他又会害怕地,乖乖地接受她的惩罚,“她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能出什么事!放心吧,不用听那些谣言碎语。如果有人要打劫她的话题,应该担心那些打劫的人,他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我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的,还不知道吗?你也喝点酒吧,它们这军营中的酒确实不错……一群拿着命,出去搏生活的家伙,总要带点好酒来慰劳自己!他们也就剩下这点儿好酒了……”总辖边说,边把自己躺窝着的身姿调整的更加舒服。然后接着朝自己的嘴巴里面倒酒! 那魁梧身材的身影,似乎早已预见到他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不再说话,而是又向前走过去,将手中一封信札递过去。 现在,经过他的一番纠缠和那双一向充满力量眼睛的扫视,总辖大人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比之刚才的懒洋洋的无所顾忌,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郑重,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奴才,把那封信接过来,继续保持仰面朝天的姿势,仔仔细细的看了两遍,心里还想着,要是没有什么事,真想把这家伙大卸八块。信上面的字迹极其潦草,力量却很劲道,一看就知道是写于怒火之中。而且绝对是出自于他那彪悍妻子的亲手,起码冷眼来看这种判断是无懈可击的!第一遍总辖看的稀里糊涂,似乎没有弄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第二遍,那上面的每一个字如同是钢钉敲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一下子翻身做起,“这确实是她写的!而且笔画的弱点能够看出来,完全没有受到惊吓,就是很直接的直抒胸臆!” 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欣喜于总辖大人终于有点清醒了,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不过,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又让他紧皱眉头,“可夫人现在消失了,而且按照她的性格和分析这封信的用意,她轻易是不会写这封信的,她一定是受到了胁迫!事情一定很不简单!” “不行,我得去救她……”总辖已经像一只猫一样的,鲤鱼打挺而起。而且动作连贯的跳到了桌子前面,直接踢飞了那些碍事的杯盘狼藉。整个大帐之中想起了改天换地一样的破碎声音。 魁梧的身影赶紧恭谨的半拦住总辖的去路,“大人这样做,是否太过鲁莽,这上面明显是一个陷阱,肯定是巴伦王子他们……” 总辖冷冷的哼了一声,先生开始奇怪,这家伙明明是自己妻子的人,但是现在也知道有择木而栖,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对自己人品头论足,最可恶的绝对是宰匹,自己一定一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得逞,“这些家伙可真是,平时自诩清高,到了要紧的时候,一样使用下三滥的手段与我们有什么区别!不对,不是跟我们没有区别,而是比我们做得更狠,更加龌龊!他们能把她带去哪里呢?对了,一定是宰匹的大帐,那家伙骄傲的厉害,又肯定相信什么灯下黑的那一套!” “奴才从接到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派人去了,他们回来的很快,宰匹大人在他们去的时候正在大帐之中饮茶……”那高大身影的绘画显得有些吞吞吐吐。 总辖暴躁的大喊大叫起来,“难道,就宰匹才有帐篷,巴伦王子,还有那个叛徒,他们都没有帐篷了吗?你们先去找,我这边假装按照他们的要求的时间地点去见面。记住一定要注意你们的行迹!而且要分成三部分,两部分同时出发,估计他们只能监视那两部分,然后第三部分推迟半个时辰之后再行动!记住前两部分人马出去的时候,一定不要故意喧哗,而是要装作是尽量隐藏行迹的样子!” 第二千四百三十八章 墨诈 总辖暴躁的大喊,“一定要注意你们的行迹!而且要分成三部分,两部分同时出发,估计他们只能监视那两部分,然后第三部分推迟半个时辰之后再行动!记住前两部分人马出去的时候,一定不要故意喧哗,而是要装作是尽量隐藏行迹的样子!” 那魁梧的身影答应着,像疯了一样地往外跑。 然后,又忽然莫名其妙的一直倒退着重新回到了帐篷之中。 总辖一开始只能看到他不断倒退的身影。眉头已经高高的皱起,不明白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是十万火急的事情,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直到另外一个身影,推开了不断倒退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烛火一晃,随之闯进来的身影,与大王子莫名的肖像,除了他们浑身上下携带的气味儿,在看不清的时候,那些气味儿,就成了分辨他们的最主要的因素,大王子的身上血腥气很重,二王子的身上总是充斥墨香,要是在从前,他一定会想,这个王子可真是有闲心,在他脑袋都要搬家的时候,还在那里舞笔弄墨,但事实上,一切并非他们看到或者闻到的这样,二王子一直是假痴不颠,他甚至比大王子眼界更宽的预见到,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情,然后,那样顺其自然的蒙蔽住所有人的眼睛,就像现在这样,他已经找到了自己,又想用他妻子的这封信,来威胁他什么呢!总辖感觉到全身上下毛骨悚然! 二王子的声音清徐悦耳,把那熟悉的埋怨表现得恰到好处,这明明是在友人之间做的,他们之间可没有这个情分,可是,二殿下这么样说出来,却让人感觉到无比合适,表情的搭配就更加和谐,“总辖大人可真是,明明是再好不过的日子,怎么一会儿过的躲躲藏藏,一会儿又过得慌慌张张!” “二殿下你……”总辖到了此时方感觉到被动。那是一种,连想说一句话都开不得口的感觉!像是被谁捏住了嘴巴! 巴伦王子露出一脸看不懂总辖大人为什么感觉慌张的神情,“大人干嘛露出那种神色,大人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我们才是真正的同命相连。因为都遇到了同样的状况,自己心爱的人落在别人手中!” “这不一样!”总辖感觉到自己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找不出合适的反驳理由,只能简单粗暴的回击。然后,比敌人更快的洞察到自己的无力感,那是一种难堪的无以为继。 “有什么不一样的。”巴伦王子一脸轻松抖了抖手里面的信。“这上面的东西,有点意思,我大兄长这个人,总喜欢把他自己的麻烦事交给别人来处理,然后留下其他麻烦。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吗?明明有麻烦,有那些麻烦的尾巴,会让他将来陷入更大的纠缠,但他却一点儿也不担心,反而继续按这样的方法做下去,那是因为等到麻烦多到根本解不开的时候,他就直接把那些麻烦塞给一个人,然后把他斩成两段。这样他的麻烦就跟帮他制造那些麻烦的人一起死掉。我的大兄长也随之抖落掉所有的麻烦!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这个是……”总辖一双眼睛,跟着巴伦王子手里的信飘来飘去,他总感觉,那里面会有让他震惊甚至会让他直入地狱的东西。 巴伦王子表现的很随意的,看了看自己手里面的东西,然后做势要把它放在竹火上燃掉,不过就在那火苗马上要跟上来,而且与此同时总辖大人的嘴已经张到了极限的时候,他又动作神速地把那张纸收了回来,一脸珍惜的拂掉,那上面就要燃起的火星,“烧了会很可惜的,这上面的东西宝贵的很,大人是应该猜得到的,是夫人的亲笔描述的事情,多半是惊天机密,她被吓坏了,以为你不要她了,以为你会跟别的女人走,所以,要用这种东西把你重新拉回她的身边,主要是我描述给她的那种情境,和这里面太过相像,啊,对了,还有大人你写的那首诗!果然最能够引起共鸣的人还是夫人啊!” “你,你们怎么会这么做!”总辖感觉到自己连手指都在发抖,站立的姿势也变得极度困难。他只能扶住椅子的把手,慢慢的坐下来。这些年,他做的坏事,如果要堆起来的话,不知道要达到怎样的高度,可是他始终是个懦弱胆小的家伙,最害怕的就是揭穿。而且他最知道揭穿的眼神是什么,虽然每个人的眼睛不同,有漂亮的,丑陋的,尖锐的,和缓的,但是他们眼睛之中放出的光环会是相同的。巴伦王子一定拿到了非常有利的证据,他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得出来。 巴伦王子抬起手来,仔仔细细的挽着自己的袖面儿,“不然呢,还要怎么做,等大人越藏越深,等大人熬过这段艰苦的时期,还是要等到大王子坐稳他的汗座!大人你干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这种处境已经不能够再等,凡事都要做的残忍至极,才会拥有最快的速度。大人现在也不要让我心烦的做出你的选择吧,是要让这东西出现在大王子的面前,让他痛恨你的愚蠢,还是让这东西出现在可汗面前,成为扳倒所有人的证据!” 总辖原本混乱不清的思路里,终于捋清了一条,其实巴伦王子如果真有这东西的话,根本不必要拿来给自己这种小虾米一样的人物看,它可以直接制造一颗惊雷,炸掉所有,除非他是在虚张声势,“我不明白而联想你既然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让所有的努力可以变得一蹴而就的得到成果,为什么不把这东西直接送给可汗,按照宰匹的意愿做!” 巴伦王子不同意的摇摇头,“虽然,我和宰匹大人是看下同一个方向的,但是我们做事情的顺序不同,我要先救出我的心上人!你要感谢我这个特殊的决定!我会让夫人帮你写的这份认罪书在进行等价交换之后,永远的消失在这世上!这是多么可贵的交换,让那些罪恶可以那么轻巧的毁于一旦!会有很多人向往,不是吗?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创造出这么有利于销毁这东西的情境!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大人你的命很好!总是在危急时刻像这样得到莫名其妙又珍贵之极的机会!当然最最重要的还是要懂得珍惜,否则再好的机会也会在手中滑失而去!” 第二千四百三十九章 弱者不能输 巴伦王子摇摇头,“让罪恶轻巧的毁于一旦!会有很多人向往,不是吗?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能力创造这种情境!大人你的命很好!总是在危急时得到莫名其妙,又珍贵之极的机会!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珍惜,否则再好的机会也会稍纵即逝!” 在巴伦王子身后出现的虎行将军皱了皱眉,“巴伦你!如果这家伙还能有机会翻身,他必然会再次反扑过来!”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改变!”纵然有阴影的覆盖巴伦王子脸上的平静还是那么清楚的落入虎行将军的眼睛里面。虎行将军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大站长,当然也见过大站长这种平静的狩猎者,每个人的平静当然都不一样,但无论他们有什么样的特色,它们都不会在平静之中透露出热烈的野心,就像是冰与火,白日与黑夜它们不会共存。可现在平静与热烈两种不同的情绪就出现在巴伦王子的脸上,还能够让他看得出来,这绝对是以平静打底的。他没有在喜怒哀乐之中必然的选择哪一种情绪?只是当他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在他的所有平静之中推开一扇门,把那些深深隐藏的热情释放出来。 虎克行大人结束自己的想象,努力提醒巴伦王子,现在可不是三心二意的时候,大王子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激烈,对方情况会变得越来越糟。从巴伦王子所在的这个帐篷向外望出去的时候,隐约能够看到沙尘的蒸腾,那是大王子的士兵在努力训练,据说,宰匹现在操纵了他们,可关于他们真正的心意,谁知道呢,无论现在怎么要求他们表达真心或者是他们真的表达了真心,但是,当一惯不惜血本投喂他们食物,满足他们各种非分愿望的大王子站在他们面前朝他们尖叫,他们曾经的主子,打破他们心门闯入他们的犹豫的时候,他们也许会一起忘了对宰匹以及可汗的许诺,“总辖大人,骄傲不可一世,而且凶狠残忍的大王子因为拥有几乎所有的特权,所以很难被抓住尾巴,这可是我们抓住他的好机会!” “那又如何?”巴伦王子仍然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在他的眼睛里面,燃烧出来另外一种光,他似乎已经是在做着虎行将军不希望的打算。他一直都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他现在已经认定他是不需要同路人的! 虎行将军没有被他的古怪弄乱了头脑,他拒绝只按照暴露王子的思路,困惑不清,在这个时候只要说出最重要的东西就可以了,“证据就握在你的手里!”虎行将军看着巴伦王子说道。 “所以我要用这东西,救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父汗立嫡的想法并没有改变,我的能力有限,还是先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大王子殿下对舅父的门并没有关上,应该还剩下半个门,舅父也先去救自己吧,从他那里拿到解药。那么庞大的家族还得等着您扶持!”巴伦王子知道他舅父身上的毒,跟宰匹的不一样。是有解药的。 虎行将军说不上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的感觉,但他知道,他的心胸之中充斥着无限的痛苦,他已经意识到,巴伦王子想要放弃某一部分的权利,只是为了那个女人,弱者不能输,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话,长大之后才知道,那不过就是事实,因为弱者输了就是死了,成了尸体连弱者都不配当,巴伦王子现在,就站在那尴尬的位置上,如果他输了,将一无所有,而他是在这沙漠之上唯一能够提醒他的人,他必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清了清嗓子还是在发出第一个字节的时候听出自己声音的空洞,“那我该如何对他们解释!关于你们兄弟的水火之争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就是我心中向往的是正直,勇敢护卫族人的强大形象,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并不想做那样的人,一遇到危险我就首先想到自己,然后抱头鼠窜,我是要这样向他们解释我的为人吗?不对,当我这样做的时候,他们就会看出我是怎么样的为人。那些做错了事而且不想尴尬,一直要做错事的家伙们,我们应该跟他们指出这个问题!如果他们一直不明白,我们就抓住他们,改正他们!” 巴伦王子平静的指出被他舅父忽略的重点,他知道他的舅父一心一意的要帮他,而且,在这个时刻想要帮他的人会有多么珍贵,他也一样知道。但是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愿意他们为自己深深的陷入危险之中。那些人,那些屈指可数的人,应该被他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藏,“抓住之后杀不掉,没有任何的作用,等他们出来他们会更加的愤怒,他们手上的力量会握得更紧,他们会吞噬一切,对抗过他们的人,这样才是对那些族人的不利!他们什么都没有做,他们手无寸铁,可是他们要承担的是舅父你选择正直过后的代价,那样对他们来说也太冤枉了!” 虎行将军何尝不知如果后退,就不会正面迎火,热度减半,他的所有族人生存下来的机会,也会大大提高,但是,因为畏缩不前得来的一夕安寝什么都不是,饱食的老虎第一天没有看向这里,不代表今后他也不会看向这里,而且它总会有饥饿的一天,食物,它只会把屈服者当做食物,只不过是要留到最后的食物而已!“可是,今后他们的子孙,要世代生活下去,永远让他们低着头思考把他们存储为食物的老虎什么时候会饿,那样的日子,他们到底怎么过,我们也稍稍改变一下他们要存在的日子是吧?起码,要让他们昂首挺胸才是!” “有还在前进的人就行了,让我一个人去冒那样的险吧。就算我大兄长的队伍,看起来熙熙攘攘,其实,他也只是孤身一人在遇到困难时,他身上的那些猢狲会散得很快。到时候,我们会变得完全公平!”巴伦王子冲着他舅父微笑,“再怎么改变也会使水深火热,因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就算暂时的从这一个时段里面跳出了水深火热,接下来的时间还是一样,所以,就在那里面好好生活吧,让他们训练出强大的忍耐精神,让它们从之前的不被看好,也能够挤上那条能够讨好主人的路,他们将来可是要长久活下去的人!”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但,还是不能把这些把别人变成懦夫的话,像他预计的那样说的漂亮又精彩! 第二千四百四十章 背信 虎行将军暴躁起来,他感觉到胸中那本燃烧了很久,但是每每被泼上冷水的火,现在正在激烈的燃烧,这一次泼进去的绝对是油,而且是那种滚烫的热油,他恨不得马上拿起他的武器冲入敌阵之中,斩杀无数的敌人给巴伦王子看他的老当益壮,“你这个臭小子,我原来决定帮你,以为你是个坚持要改变一切的家伙!我还以为最先放弃的会是我,你一定不会改变,因为你没有退路,放弃的话就是悬崖!看来当时我并不是对你不了解,也对我自己不了解?我不会轻易改变的!你别以为我老了,不是那个曾经能跟你们兄弟两个放在肩头上一起扛走的无敌将军而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我知道,我身上的力量没有消失,我的刀没有变沉,君王的理想还可以为我指路,但是,这一次,我愿意为我坚毅的外甥赌上一切!而且不需要他那种自责的感谢!” 巴伦却像是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舅父在说什么话一样,仍按照之前的情绪步骤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觉得懊恼,在这里停止的舅父,好好的活下去的今后的十年还是二十年里,不管那时间有多长,不管舅父怎样坚持与我为敌,讨伐我今天的罪恶,我都会觉得甘之如饴!”如果有人真的为他这个无底洞堵上了一生,他会愧疚的。觉得刀变成了的会变成是他!他这一生想折磨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他兄长,从这个观点上来看,他们两个真的是很亲的人,只不过,也许是太亲了,一个要把另一个吞噬掉。一切物极必反的这么让人心痛! 虎克行将军能够感觉到那种,绝对不可能再有机会除去的毒液在身体中流动时,不断释放灼烧一样的疼痛,除了那名巫医官,没有人知道,他的时间早已经所剩无几!也许这就是他一直要坚持公正的原因,“看来,你这个狗屁愿望没有那么容易实现!东西我会拿走的!”虎克行将军说完动作迅速,而且无可拒绝的,从巴伦王子手中抢走那封信。 巴伦王子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被夺走性的那只手仍然半身在空中保持着钳住那封信的姿势。 而站在他对面,一直紧紧盯着他们的总辖一看到那扼住他喉咙的东西被抢走,一开始吃惊的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简直像疯了一样的要追出去,等到他才刚刚弹跳起来的时候,巴伦王子姿势无比优雅地从袖子中又取出了另外一个信封,面带笑容的在空中抖了抖,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我早知道舅父的脾气,已经早给他准备了另外一封,他不算太熟悉你的字迹,那封信会在我舅父那里撑上很长时间!足够你通知那边想出办法,放了我未婚妻!” 总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猛然精神上的松懈,让他忽然变得四肢无力,只有死死的扶住桌子,才能够保持竖直的身姿,直到喘息平复下来才开口,“真是吓死我了,殿下下怎么没有早说的,小的可一点儿也不经吓的!殿下也应该知道,这其实是个难题,我虽然在那边有点用处,但到底合作的人是大王子!大王子的脾气到底如何?就算别人不知道,二殿下应该很清楚,对于背叛者,他会无所不用其极。我怎么能够冒冒然就通知他直接放人!以如此卑微,可以随时抛弃的地位!” 巴伦王子偏着头,吊儿郎当的叹气,表情完全是看穿了总辖小把戏的不屑与厌烦,这家伙可真是个小人喜欢的游戏,都是小打小闹,也许在他们的夫妻生活之中二人的身份与地位是颠倒的,他扮演的反而是妻子的角色,“放人这件事情还用通知他吗?我很清楚,一切都是大人在处理!那种失误,也会很轻易发生,最确凿的证据丢失,致命的证人再也说不出话来!反正,这世界总会有那么些千奇百怪的事情发生!而在我看来,大人的想法会更加丰富多彩!大人可以想想,这是多么奇妙的一种形态,现在,我的大兄长处于劣势之中,他要紧紧拉住你的手,就算你做了一点小小的错事,他也会视而不见,而在这当中,你悄悄的跟我拉手,又可以获得,如果我成功之后,几乎是开国元勋的地位!其余时刻,只要装傻充愣就好!或者,我把这东西直接交到大殿下的手中,他也会救你,他太需要你了!你不是知道的吗?他对人表白的时候,没有人能够逃脱他的深情款款!这两种选择,无论怎么看,对大人都是有利的!大人可不能贪多嚼不烂呢!” “怎么办?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办?我被带到这里,我主动来到这里的事情,估计大王子已经知道了!”总辖不断啧舌的走来走去,“二殿下不是我不肯开窍,要扰你麻烦,小的真的是身不由己!小人的这把喉咙就这样紧紧的握在大王子的手中,现在已经细得不能再细,连喘气都不能顺畅,小的没有周身坚固的铠甲,只能自己保护自己,所以让小的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完美的办法。” 令总想很意外的是,巴伦王子似乎很配合的,用手指撑住太阳穴,仔细思考着,“如果是那么麻烦的话,我可以换一种方法!大人自可以回去,当做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要不然,就现在去大殿下面前,把我刚刚说的话,全盘向他拖出让他知道我们这场密会的每一个细节,对了,一定要说一下,我觉得大人是一个很不错的交朋友的人选,只不过是我们遇见的太晚!错过了太多当朋友的有利条件,最后只能沦落成敌人。这样,我给他送这封信的时候还可以少说两句,我这个人最喜欢化繁为简了!现在想想,在大人这里滚这个弯子,真的很没有必要的一个决定!还不如直接去找我大兄长说个明白,我们虽然平时水火不容,但是这么了解,利益划分又这么清楚,做个交易应该不难!纠缠了这么久,真是无聊透顶,我得去找个能说通的人说说了!”说完,做出要向外走的姿势,总辖大人连忙扑上来,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二王子殿下千万不可性急,如果再想想,办法一定是会有的,小的从前可为大王子出乎我不老少的主意呢,只不过,我现在太过心急,一时之间脑子不灵光而已! 第二千四百四十一章 神勾兑 “纠缠这么久,真无聊透顶,我得去找个能说通的人说说了!”巴伦王子说完作势要走,总辖忙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二殿下千万不可性急,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小的可为大王子出过不少好主意呢,我现在太心急,一时间脑子不灵光而已! 二殿下能不能给我多一点点的时间,我回去想想只要那么一点点时间!让小人好好冷静一下!您放心,我要向您保证,这肯定是磨刀不误砍柴工的事情!” 巴伦王子眼神深邃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在乎的摇摇头,“你是快还是慢想出办法,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在舅父之前我只要把这东西交给我兄长就可以!当然还是快一点吧,我现在有点后悔,事先问你这么麻烦了,原本以为你是个能做主的人,现在看来倒是个拖延犹豫不决的家伙!” 总辖大人激烈的点头。继续在大帐之中走来走去。巴伦王子喝了一杯茶之后,竟然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踱了出去。 总辖大人看到那个背影惊了一下,但是马上又想还是想办法要紧,自己到底要怎么做,真的忠诚大王子还是与二王子携手,就在这个时候,听到有狂躁的声音就骂着他的名字,从远处走近。他一听到那个声音就重重地捶着,唉的叹了一声。 结果,还没有等他彻底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到底什么时候进来,鼻子上已经挨了一酒杯。说来奇怪,他也是个能争惯战又格外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对付他家的这个母夜叉,却没有一次能赢的时候,无论是动手还是动嘴,都只能甘拜下风,刚刚,他在这里咬牙切齿把这女人恨得马上一刀杀了她都不能解气,但是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又觉得浑身发软,立刻拿不出背地里练习的那些气势汹汹的样子。只能继续像往日一样规规矩矩的听训!好在现在他已经有办法把这些粗言恶语当作是耳旁风,只要在这里老老实实听着,心里去想他的办法就可以了。 女子咆哮起来的声音震得整个大帐都在震颤,“你个窝囊废,怎么还不让他们放我出去?我还要像这样等到什么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 狂风骤雨一样的乱骂,总辖大人还能够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当成耳旁风。结果彪悍女人看他听得惬意。马上看出了他的猫腻,直接把手边的杯子飞过来,又一次正正好好的砸在总辖大人的鼻子上! 总辖大人本来脑子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答应巴伦王子还是。真是不要命的,挺一下从前看起来没有任何办法的小孩子,自己到底要不要真的就怕了他。鼻子上的钝痛一下子让他火大起来,他瞪起眼睛想把扑上来的笨重身子给甩开,结果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立刻就怂了。不仅没敢推开,还紧紧抱住了他,有点站不稳的身体,“我保证我们很快就会回去!” 大王子出现在可汗的帐篷不远处。今天那里将有酒宴的情形已经很明了。不过最尊贵的客人可不是他。 就在他身边有个更加聒噪的家伙,此时此刻就是这个聒噪的家伙手里面拿着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手的宝刀,左右上下的颠着脸上全是挑剔的不屑,“大王子殿下,难怪别人说听传言失江山。天下人都在夸您这把刀了不得,可我这真正上手一瞧,磨损的也太厉害了!这下子我都得想想押这把刀,让大殿下就把我那些人马借走到底是不是要冒些风险了!您是知道的,我那些人马,训练有素!说是能够上战场,以一敌十,绝不是虚妄之言……我可真要好好想想,真要好好想想了!” “别给我来那套商人的嘴脸,真不想换,我就把刀拿走!”大王子伸出手做势,要把自己的刀拿回来。 那个把那把刀紧紧抱在怀中的家伙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大王子伸出的手,“褒贬是买主不是!那些人您要用多久?大家勾兑勾兑想法找到彼此都不吃亏的点,也许不难,就算这把刀不怎么样,但是只要被小的推荐过的东西。都会因为沾了武器库的仙气而价值连城不是。那些想要来我这里借东西的人,看到这把刀,听到它属于武器库私藏,一定会被吓个半死!这对小的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至多三十天!”大王子无比肯定的说道,他很清楚有多少双眼睛在仔仔细细,而且密密麻麻的盯着他,他带来这么多人。被人发现的时间会很快,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好勒!这刀我也用三十天!”那长着像上弯钩胡子的家伙,想要玩个漂亮的姿势,把手中的刀掂起来。但是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打算,这把刀还有几分重量,一是他掂不起来,二是他知道自己会接不住。只得作罢! “你要用它去做什么!”大王子的目光停留在他自己的刀上。战场上杀敌的将军让自己的保证离开自己的身体是一件犯大忌的事情,要不是因为被逼到了绝路,他绝对不会选择这条借兵的方法! 那家伙神秘兮兮的把大脑袋摇成了拨浪鼓,但是他的眼睛可没有完全离开那把刀,仿佛是逐渐培养着他更大不到的默契。看来这家伙想要得到这把刀,并不仅仅是简单的要做一个交易,他似乎在要求这把刀和刀的灵魂全是他的,这家伙绝对是贪婪的人连着刀上所带的亡魂和张刀的名字,就连曾经打造它的人,他都已经开始打算,在跟大王子分开之后,关于这些的所有都全部去打听一下,最近在他们的圈子里很流行被交易的东西让客人知道关于它的前世今生,“这个嘛,小的真是想如实告诉您,不过,规矩就是这样的,主顾两头不仅不能见面,而且,更不能打听东打听西的……当然您是知道的也会理解的,这完全是为了您好,那些家伙要是知道这背后是您……或许他们还会臆断出其他的事情!”这家伙聪明得很,知道大王子在顾及什么,他不想让跟做他做交易的人知道这把刀是自己的自己怎么能不说呢,这把刀的意义就在于此,但是为了让大王子满意,瞎话是可以信口胡说的!还从来没有人在跟他做过交易之后又从他手中拿走他们交易的物件,他聪明伶俐,对待他的客人总是笑口常开的样子,看起来和蔼可亲,是个很好欺负的家伙,不论是什么人,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有求必应。 第二千四百四十二章 万有刀力 这家伙知道大王子不想让买刀人知道刀的身世,可自己怎能不说呢,这把刀的意义就在于此,不过为了让大王子满意,承诺可信口胡说!交易出的物件从不赎回,除非有人肯出天价!他聪明伶俐,笑口常开又和蔼可亲,任何人的要求都有办法满足。 每一分每一刻,他要让自己变得微不足道,这绝对是故意的,他不想让他自己变得显眼,是因为能从那些贵人手里面拿走他们心爱的东西,绝对是要比他们差的人。 “我警告你,三十天过后我要看到这东西,完好归入我手中,否则的话,武器库的面子在我这里根本就不值钱!”大王子盯着眼前这只狡猾的狐狸想就算他是一个长了七窍玲珑心的狐狸,但是他敢动我吗?大王子心想,不过在某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不敢完全确定眼前的事情,到底是什么状况的人,尤其是在一切都变得这么不可控的当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王子的状况。 “小的做这生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吃的就是这碗饭,其中的道理必定是谨守的!”他说完这句话,原本清晰浮现在大王子面前的面颊,像个鬼影子一样悄悄的淡去。直到很久之后,才传来马蹄奔跑的声音。连这一点,那个家伙也注意到了,那家伙没有让他的马蹄声把跟他交易的人惊醒,那些跟他做生意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全部会陷入一种梦境。每一个都被恭敬的很好。每一个像是被拉出的灵魂,然后找到了一个跟它足够亲近的家人。再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他,那个时刻在梦境之中神圣无比。所以交易过后的凄凉感,每一次都实实在在。大王子也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从他的身体中拿走了什么。而若具体问他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又觉得完全说不清楚,他讨厌这种感觉,一切都无法掌控的感觉。而且他讨厌的不只是担心的这种感觉,而是对于今后所有事情的那种预兆感。他已经在下意识的要求每一件事情都带来好的兆头。 跟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差不多也体会到的那种感觉,在失落当中他皱着眉头道,“手下不是太明白,跟这种人讲什么公平公正,我们直接抢就得了!”大王子的侍卫心想这家伙想也知道手上根本没有什么力气。能得到现在的一切全靠他的嘴皮子。如果刚刚一句话都不让他说,照直在他手中抢东西的话。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那些被购买的军队,看到令牌乖乖听话的跟他们走的场面。即使他们有一点疑惑,但是大王子的身份可以充当为那种疑惑的最好解释。毕竟,普天之下皆为王臣。 “在他背后的武器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句话大王子说很确定。他与武器库打交道的时间越久,就觉得那里面的人和事情都复杂的让人难以描述,而在他们身上只有很少的真相被透露出来。他们一定拥有着惊天的秘密,大王子对他们所有人都无好感,可是又没有办法,即便他有什么怀疑的地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真的去问,假如他的疑问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那么武器库会马上停止跟他的交易,他们又会藏到某个达官贵人甚至能够可以控制局面的人身后。为了更好的交易他们的东西,为了得到大笔的金银珠宝,他们甚至会甘愿做任何人得到。这就好比你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剑,但是真正走上战场的时候,面对敌人的时候,他却不一定是你的剑还是敌人的剑。这是一件真正危险的事情,跟你站在同一边的你的朋友,你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许也能知道。却很有可能是在他的剑贯穿你的胸膛的时候。 侍卫想通了这其中的顺序之后,差点儿直接跳起脚来,这么明显的事情,大王子为什么……他想不通,赶紧发出提醒,“要是那样的话,他们拿走那把刀的目的也不会单纯!要不要小的,这就把他们追回来。王子殿下的东西绝不容他人玷污!” “我的刀并非名家所铸,也没有什么标志,只不过是我自己用的顺手,单方面爱惜罢了,估计他也做不了什么文章,而我们如数拿到他们的人马却有很多的用途!”大王子说出这句话,心里能够感觉的,并不是说给这侍卫听的是而安慰自己听的。他自己也拥有着跟侍卫一样的疑惑。但是他还是得率先保证自己手里面的力量。因为他不得不承认。宰匹拐个弯子假可汗之威的方法确实给他造成了很多麻烦。 “可是这么多人,我们又怎么带回去!虽然强制或者威逼,也会让那些站在殿下你这边的人按照我们的说法去做,但是这些家伙原本隐藏的很深是可汗还以为的自己人,这样一来,他们的身份也会受到波及,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恐怕会逼他们倒向可汗一边……”大王子动了动手指,原本是想握紧自己手中的刀刃,但是握了几次才发现,手中已经轻飘飘的空空如也。他要他自己记住,他来交换那把刀是心甘情愿的,毫无委屈可言,因为他一定会用这把刀的力量得到胜利,从前是动用它的锋利,现在是借助它的名声。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这样想的时候,他脑海里的某些东西仿佛在狠狠的朝着他的大喊,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因为你想不出主意,就卖了那把刀。但是与此同时也有另外的声音在说,你的脑袋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借助自己的身份来获得那些一直围绕着你的力量。那些力量庞大的力量,如果你不使用的话就是浪费有很多人没有发觉他们尊贵地位周围所携带的这些东西,所以他们无可争议的失败了。你是不同的,会成为永恒的创造者与永恒的拥有者。 这时候,有马蹄奔驰的声音朝他们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烤肉的香味儿。光是闻那东西的味道就能够知道,烤得不错。酥香的很!而且今天的风向也很帮他们的忙,让那种香味儿能够循着风悠悠的漂浮而来,慢慢的钻进人的心脾之中。 跟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深深的吸了一口的味道,不是感觉到满足反而因为馋虫被大大的勾引出来抱怨起来,“这群家伙可真是没有眼力,这种东西怎么能跟着送到这里来呢?要是让别人看见……” 第二千四百四十三章 送食者 那香味循风悠悠的漂浮而来,控制不住的钻进人心脾之中。 跟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深吸一口那味道,不是感觉到满足,反而因为馋虫被大大的勾引出来,却还要继续喝着西北风,吃不到真实的东西抱怨起来,“这群家伙,可真是没有眼力,这种东西,怎么能跟着送到这里来呢?要是让别人看见,就会知道殿下您在这里!”还要接下去再说什么,忽然看到那些来送烤肉的人身上的装扮。其中描金的几个大字显得格外刺眼,写的是巴伦!侍卫的脑袋里面,折了好几个个儿,才反应过来,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意思。脸上埋怨的颜色一下子变得发白! 与此同时,大王子伸在半空之中,想要将这些家伙打发回去的手,也收了回来。脑海中生成的是巴伦还小的时候,他们对话的场面,那时他正在烤肉,那时他的爱好很独特,就是将这些肉烤出让人流口水的香味,真的是没有什么志向。但是好像特别得小孩子的喜欢,所以年幼的巴伦一直跟在他身边,而且还紧紧拉住他的衣襟儿,生怕他会逃走似的,当羊肉渐熟,散放出浓烈的诱人香味时,巴伦眨着闪亮的大眼睛问,“哥哥为什么那些食奴烤的羊肉,一点儿都不好吃,他们明明有更多的调味料!它们烤出来的肉只是看起来色泽感不错,闻上去似乎也有些香,不过,我知道,它是来自汉地调料的原因,可是吃起来又柴又硬!就像是带着他们因为自己身世悲苦所含的愤怒一样,”小巴伦说话已经不利索,因为他的嘴巴里马上塞满了羊肉,就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的孩子。那么陶醉,又那么欢乐。那种稚嫩的童声,陌生而又熟悉,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回忆的色彩过于真实。他甚至要将这段回忆一股脑的塞进虚假的白日梦之中。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脏的隐约作痛。本想被挥开的回忆那么紧紧的缠绕着这种疼痛在抽搐。 他那时候的回答他记得很清楚,在回忆里连他自己都惊诧,他的声音怎么会那么清脆好听,更加好奇自己小的时候竟然跟最痛恨的人说得上话,“那很正常,因为这个烤肉是出自哥哥之手,王者气息是这世上无论做任何事都会做到最好的辅助!” 那时,巴伦的那句话让他记忆深刻,也是他们之间从能够和平相处转为针锋相对的拐点,“王者之位真的那么好吗?那么,我也想要,我也想成为王,沙漠之王,像我们父汗那样!让我来看一看,除了要打败哥哥,还是要打败谁呢?让我来想想也要打败父汗吧,还要打败那些围绕在我们周边的部落!让他们全都匍匐在我们的脚下,哥,那时候有好吃的我们一起吃吧,我也会把最好吃的东西留给哥哥!” 这些话让大王子一瞬间清醒,也同时感觉到如芒刺在背。他和他那个所谓弟弟,永远永远都不可能站在同一个方向。他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期待,如果他的弟弟能永远那么小该多好,就算他说再多的大话也只不过听听算了,不会成真的,但是现在他长大了,他变得聪明伶俐,他也想要讨父汗的欢心,那些,在他这个哥哥看来全部变成了在空气中无形挥向他这个哥哥的剑。 看着那些骑手迅速的向这边靠近,大殿下的侍卫已经做出了拔刀的动作。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担心,他身后的这位大王子殿下能争惯战,而且特别喜欢这种被人围困的场面,他的刀有多快。这名侍卫在心中描述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到底是怎么样在一刀之间,要了三个人性命的。但他的王子殿下就那样做到了,而且易如反掌。 可大王子却上前一步,挡住了他,“我还从来没有吃过我弟弟的烤肉!小的时候让他羡慕成那样的王者气息,我倒要尝尝在他的肉中有没有!”大殿下绕开了他的侍卫,又走向那些香味的来源,那是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弟弟也给了他很多东西,比如这些复杂的感觉,又是痛恨又是珍惜。又像是藏在身体中,那个心脏不断的发出痒痒的感觉,可偏偏又挠不到。那种神奇的体会,甚至无法用语言来诉说,也无法告诉别人,就像现在他忽然有一种神奇的想法,要试试他弟弟送来的这个花招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味蕾就会给他这个答案。然后他也感觉到了他的疯狂,他甚至没有期待这会是一个好的答案,这跟他从前从来都不一样,他很喜欢冒险。却从来不喜欢在跟他弟弟有交集的方向上冒险,那说明他在害怕他吗?他终于在那些混乱的思维之中提起了这个正确的推测。笑话,我怎么会怕一个孩子。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他的意气用事感觉成倍的增长。他就要吃这个东西给他那个整天装神弄鬼,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身处何种形式,却偏偏要装得懦弱无知的弟弟来看看,他这个做哥哥的勇气。 “大殿下!”跟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喊叫的声音里面出现了撕裂而高亢的破音。在他看来,这绝对不能是打赌的事情。以大王子殿下本身作为赌注。以大王子殿下一定是疯了。 大王子冲着他的侍卫微笑,现在,他的侍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有趣味,就像是他的人生都淹没在他的慌张之中一样。这家伙的父亲原本是个贵族,但是,身为贵族公子的好日子其实也没真正过上几天就重蹈覆辙了,其他贵族们没落的脚步,开始变卖家中的财产艰难度日,想要维持排场,又没有可靠的进项,等到加点消耗的差不多了,一下子就变成毫无依靠的落魄武士,但真要说他原本的家产,都是由他亲手败落的,也好像有些冤枉他,其实他所继承的那些产业也不过是三块石头北面,一片总是被最强风暴肆虐的地方,那里的沙子都可怜兮兮的,是真正的无人问津之地,与之相反,侍卫父亲的弟弟却继承了在沙漠之上称得上最富饶地区之一,地方虽然不怎么大,但却包含着一块小绿洲,封地之中还有一块儿不断地产出色彩艳丽的宝石,在任何人看来,那块只有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虽然小的让人想要发笑,但是,里面出产的东西却会让人羡慕不已,所有人几乎都不能直视那里面产出的…… 第二千四百四十四章 油花 侍卫父亲的弟弟却继承了最富饶地区之一,地方虽不大,但却包含着一块小绿洲,封地之中还有一块儿不断产出色彩艳丽的宝石,在任何人看来,那只有巴掌大点儿的地方都小的让人想要发笑,但是,只要看看里面产的东西,所有人都会瞠目结舌…… 所有人看到那种宝石的之地如水流动都会双眼放光,然后不住的连声赞叹它们太美了就像是天神的眼泪能在任何时刻包括黑夜都闪闪发光,比他哥哥拥有那块,除了风和沙子,什么都没有的封地强多了。他的侍卫,便是这样一个,受了委屈的父亲的儿子,即便如此,当他很不知趣儿的,跟他的继母闹别扭的时候,他的父亲还是毫不留情地把他撵了出来并警告他永远都不要回来,而同他一同出走的只有他的哥哥,他的弟弟们还留在那里过着他们拥有父爱,但却绝对贫穷的日子。他的侍卫现在正在感谢他的父亲,当年那么残忍地把他赶出来,才让他和他哥哥拥有了今天的地位。 所以,大王子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在关心他自己,因为要关心他的饭碗,“怕他会向我下毒吗?他不会那么做的,他终归是我的弟弟,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我们无论怎么想不承认,但终究,还是拥有着相同的个性,如果能够痛痛快快的折磨一个对手,是绝对不会给他见血封喉那样痛快死亡的机会的!更主要的,我会相信他不敢动我的原因,是他的女人还在我手里!他对那个女人可是很上心的!我这个没打算仔细看他们之间到底进行到什么程度的人都都在无意之中已经看出来,一涉及到这个女人,我的冷血弟弟就绝对沉不住气的慌张样子了!可想而知,在他深深隐藏的背后会是多么激烈的眷恋。那些全部都是我的东西,是我的人,可是他就因为是我的弟弟,居然,毫无愧疚之心的药物,在我这里把一切都拿走。就算他的身体血肉与我的相同,也绝不逊色!但是一切都比不过命运之神的垂青!不知分寸的家伙你会因为你的无知而受伤的!来自兄长的剑如果一旦用尽全力地刺过来,将是这世上最大的力量!” 提着食盒的骑兵,已经下马,跪在大王子殿下面前,把盖子打开。这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刚刚他们远道而来,完全没有打开这个盖子的时候,他们明明闻到了那种诱人之极的肉味儿,可是现在那块被烤的冒出,油花的巨大烤羊腿就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居然没有闻到任何的味道。 而至于为什么没有闻到味道。大王子殿下当然知道原因,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功夫去闻那个味道,也更没有时间去体会那个味道,他看到了面前向他下跪,抱着食盒的家伙,是他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到的。就是他弟弟本身。那个日夜被自己痛恨着的家伙,竟然不知分寸,也不知深浅的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小家伙,到底又在玩什么手段?他没有向自己下跪的时间,几乎要超过了这家伙自己的年纪了。但是原来不是强扭着不跪好好的,现在,又为什么忽然心甘情愿的跪下了呢?他可以看见在巴伦扬起头的一瞬间,那双跟猫一模一样的眼睛里面,闪过的狡黠。他小的时候不向自己下跪,自己容忍了到了后来他们彻底分裂。兄弟之情更是名存实亡。可是每一次只要不在父汗面前,这家伙总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在他面前站的笔直,“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呢?有些从来骄傲的家伙怎么说跪就跪!这样突兀的话,难免不会让人想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逃走,而且要大声的喊救命呢!”大王子摆出一副对他的下跪,还有他的羊肉没有任何趣味的样子。 巴伦王子的表情像是刚刚吃了一口沙子一样,明明在做着这么虔诚的动作,但是他的心里一定恨透了站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人,或许已经在计划在接下来的时刻,如何收回他今日的耻辱,“放了我的未婚妻吧,一切都冲着我来!然后现在正被我拿在手里的珍贵礼物,我会完好无损的献给兄长!” “这个嘛,你那个完好的礼物,说的是总辖大人?他原来还是我的先锋,能帮我遮风挡雨去做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就是你们动用各种各样的鬼泣把他夷为平地,现在还来跟我说,回来之后的他还能变成礼物吗?”大王子的优雅总是这样,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他显然总是很轻易的被激怒,然后在怒气发作之后又后悔自己太快把自己心里痛恨的事情表达出来。他应该永远保留着巨大的神秘,在快乐的时候不说快乐,在怒火万丈的时候不释放出热量让他们猜不到,尤其是不能让他的弟弟猜到。 巴伦王子太适应这种以路径开头的对话场面了,他们之间有过太多次这样的交流,如果他的哥哥一下子表现的很客气,那么他的思维一定会被堵住,很好,真的太好了,接下来就可以按部就班,巴伦王子来的时候已经做了一些初步的计划,该说什么样的话该在何时调动情情绪又在何时泼上去,他准备好的热油,让一切激烈的燃烧,“我的兄长就是聪明,只要出一个开头就会想象出完整的故事,而且比真实的故事更加动人,那位大人很有趣不是吗?但更让人羡慕的是他对他妻子的痴情!有些人缺了另外的人是活不了的!” 大王子微微弯身,完全不挑的取出一根躺在食盒里的羊腿。大口的啃下去,然后大快朵颐,味道的确不错酥脆与肉香的结合地道完美,最完美的还是酥脆肉香与风沙的结合,真正的烤肉高手会有地道的沙漠味道,但是哪里都不能够替代的唯一味道,如果真的是他弟弟亲手烤的话,那么,他真应该跻身于他父汗七十二个厨子其中之一呢,一想到要让巴伦王子去做这些事情,大王子就想发笑,但是马上又反应过来,如果由他来执掌食物,那么自己的生命将无法保障,所以他这个弟弟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留不得的,大王子摸了摸鼻子,“嗯!就是这种味道,虽然我真是吃不出来这里面有什么王者风范,但是味道确实是不错,就像那些懦弱的汉人们做出来的样子!也是,每个人都会有天生注定 第二千四百四十五章 露凡 大王子想到他这个弟弟无论在任何地方都是留不得的,他摸了摸鼻子,像是在掩饰内心的罪恶,“嗯!就是这种味道,虽然,我真是吃不出有什么王者风范,但是味道确实是不错,就像那些懦弱的汉人们做出来的样子!也是,每个人都会有天生注定擅长的事情,我的弟弟,好像很擅长烤羊腿!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人们总要吃饭的!大家都以为金银财宝位高权重才重要,其实要我说,食物才是最重要的!因为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它都能够决定人的生死,我还没有见过能够吸风饮露活下去的凡人!就算是仙人也未必真的喜欢只是吸风饮露过活!”大王子从沉浸在自己唠唠叨叨直接讽刺巴伦王字的状态,忽然切换成严肃而且阴森的表情,他的目光像是开过刃的剔骨钢刀,正在按照骨骼之间的走势,精准划过巴伦王子的脸,“不过,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能够跟踪我的人还真是不简单!我的好弟弟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点冒油的烤羊腿,和那个区区软饭男还真换不了你那貌美如花的未婚妻!那证据也确实值点钱!当然也可能值一个位置!这一次,我想给你点更实际的东西,你是要钱还是要权!”大王子嘴上说着风凉话,表示他并不在乎巴伦王子要给他的任何一样东西,但是实际上已经开出了大价码表示出了他要购买的诚意。 只不过,巴伦王子根本无心嘲笑大王子的嘴硬作风,只是一字一顿,很确切的又说了一遍,“我刚刚已经说过了,马上把我的未婚妻放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态度?是高高在上的在求我吗?总是把这世界上的矛盾的水火不容的东西天衣无缝融合的你到底是哪里的信心对我颐指气使。你手里握着的那点证据放出来的话,我肯定会很糟糕,有很多的麻烦要处理,而且一件接着一件,会让我大白天的吃不了东西,大晚上的睡不着觉,真是忧心不已!但是你也会遭殃,因为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也不会遵守什么规则!会第一个拉着你同归于尽!按照我自己的看法,女人不值钱,沙漠上有的是!就算是那种质量特别高,我们这里没有的也可以去外面去寻找,但是财富与位置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内乱还没有肃清,根本谈不上去外面开疆拓土!我的好弟弟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就干脆在我这儿换点儿金银财宝,或者是换两个位置拿去交给你手下人,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跟着你混饭吃的意义!再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交易了!”大王子把他的所有牢骚脱口而出,说实话,这也还不够。此时他现在的季节是酷寒的深冬环绕。那些人还正想尽办法要钻进他的身体,而他正在死命抵抗,最有骄傲而讲究的,不可打出任何一个哆嗦。但是最重要的却不是这种抵抗,而是要深藏他正头疼的内部威胁!他深知这件事情的重要,是因为在他小的时候看到一个风雨飘摇的部落异常传奇的得到宝藏的故事,这是一件真实的故事,他看到事情的全部过程。的时候只有十岁左右。那个部落残破的,就像是已经被蛀虫挖空了的树。但是他们全绝对是一群热爱幻想的家伙。为了转移部落之内的焦灼视线。,他们竟然远征去讨伐一个巨大的国家。所有人包括他这个年满十岁的孩子,都觉得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此不顾一切的以卵击石,对于部落的坍塌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在那些家伙开拔之后,他很快忘了那件事情,只是看着他父汗一点点的准备,兵不血刃的将那个部落收入自己的手掌之中!就在他几乎忘了这个疯狂故事,最后结局到底怎么样的四个月之后,那些远征的亡命之徒竟然带回来无以计数的金银珠宝是什么和那一纸地约!蚂蚁咬了大象,还在大象的腿上划出了一块地盘留着今后慢慢吃!缔造出如此疯狂却灿烂的故事,当然有运气的成分,需得有一个国家比这个风雨飘摇的部落更加外强中干,但是这个小部落唯一的优势就是他自己的衰落无人知道,他是真正原来的和尚,会眼睛吓到了那个国家,就像自己现在一样。哪怕那里是真正的虚弱,表面上也要真的强大如同饱腹的狮子! 巴伦王子慢慢的收起跪姿,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静静的看了他的兄长一会儿,然后又低下身在食盒里面另外一个夹层里捣鼓了一会儿,也并没有隐藏,让大王子能够看得清楚,他是取出了毛笔,沾了一点墨水正在写着,“汗卫大人,我会把只有一份的绝密画押口供交给您!”然后一边把那东西拴在一只独特的箭支上开始拉弓放箭,一边对大王子说道,“这位父汗的近身长官一直想要得到机会,完全的讨好父汗,你是知道的,这家伙的胆子晒干了,有窝瓜大的他,可是谁都不怕的!我们的父汗有什么特殊事情都找他办!父汗起码这一次看人是很准的,他的这个手下可不是任何人任何东西都能够收买的!”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在他们耳边已经响起了一支箭的呼啸飞行声音。 大王子不得不心生感叹,要通知的消息竟然追着巴伦王子来到了这里,他们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巴伦王子快速的戴上手套。然后做出一个翻转的动作,独特的手套与独特的箭支之间。被涂抹了一种独特的吸引液体。他这么一伸手那支箭,就从原本直射的方向。硬生生地滚了一个弯儿,进入了他戴着手套的手掌之中。 巴伦王子动作熟练地打开那只小纸条。看了一遍,“这位大人可真是一个心急立功的家伙!”毫不吝啬地读了起来,“他说过他会很快过来,会亲自来!” 大王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巴伦你应该是知道的,跟你对抗的人不仅是我,还有站在我之后无数的属于我们族人的列祖列宗,这就是规矩!我是从小到大都相信着那规矩,也长在那规矩之中的,可是并没有很轻松,这是我确定的,我并非什么都没有做的,只是等着那个位置,落到我身上,只是等着那光环轻飘飘加诸我周身!我付出了巨大战场之上无数的伤疤和被敌人包围追赶的辛苦!你,还有我们的父汗,能够安安心心的抓着手中的烤羊腿…… 第二千四百四十六章 淘箭 大王子盯着巴伦王子,“这是我确定的,我并非什么都没有做,就只等着着汗位落到我身上,就只等着那尊贵的光环加身,我付出了巨大战场之上无数的淋漓伤口和被敌人包围追赶的辛苦!你还有我们的父汗,能够安安心心的抓着手中的烤羊腿,能够在任何人面前炫耀你们的地位的时候,都因为我,是我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在外面为你们为部落子民冲锋陷阵,打退敌人!有我来创造的一切,我不会轻易失去!更加不会那么轻易的拱手送人!” 巴伦王子慢条斯理的取出了火石,然后把手中的字条变成了很快随风而散的灰烬,吹飞的手里,最后的一点之后,慢悠悠的说道,“是啊,我的好哥哥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兢兢业业那么勤勤恳恳,那么让人闻风丧胆!可是机遇上神把它送给人们的时候,从来不会考虑这些呢!所以,我们的父汗正是以二儿子的身份,稳当当的坐在了那个座位之上!我们谁能说,当时他的那个失去了一切的哥哥,就比现在我的哥哥想的少呢,或者是做的少呢!如果去查名人录的话,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我们父汗的兄长比今天的哥哥拥有更多的声明,更多的战绩!有很多人在说,他和他的手下,甚至可以与神媲美,但是,你看他的结果!只是留下了天妒英才的心虚感叹而已!”巴伦王子做出一个惋惜的姿势! 这个事实的确是大王子午夜梦回时心中的痛,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如果有人敢轻易提起这件事情,他一定要踢掉他的脑袋,可是现在那份怒火也同样在胸中燃烧,但是他不能让他们有一点点火花溅到外面,让巴伦王子知道他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而现在,更让他焦急的是他的好弟弟正在威胁他带走那份已经画押的口供,又是那个汗卫,大王子把自己的手指捏得到嘎吱嘎吱作响,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威胁很有作用,自己应该先得到那份口供,所以他努力压下怒火,做出适当的妥协,“多么不恰巧的事例,怎么会把这么有说服力的例子留给我的兄弟呢!我们还先是把你的未婚妻拘禁上一段时间吧!被摆出了那么多证据的家伙,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要是那样的话,之前,所有的正经八百就都成了玩笑,我们会被嘲笑的!就算我答应你了好不好,只不过要一些时间让他亲,一向过得糊涂的家伙们,忘记一下这些事情,到时候我们就会把她弄出来!我会保证她会在里面过得很好,只是被禁足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会失去,无论是你的他他的你!” 巴伦王子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妥协,但那不够那只是九牛一毛,他要的是全部,“你觉得我这是为了我自己吗?其实我是在帮哥哥完成你的成功,为了骗那个女孩子,哥哥到底说了什么,是否是我拥有的东西,个个都想抢过去,如果拥有一个甲,你就会在甲身上做所有就算我竭尽所能也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来讨好她,让她对那些本来珍贵之极的东西感觉到平常,感觉到唾手可得,然后再把她推回我的身边,让她看看我到底是怎样的无能之辈!所以也对我现在的未婚妻说过,无论如何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保证她的安全吧!骗一个女人始终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那怎么可能是我这个骄傲的人的哥哥做的事情呢?偶尔,我也想以这区区如同草芥般的身体,做一些看起来荒谬之极的大事情!我时常在想,如果有机会能让我的兄长对我感恩戴德就好了,看起来现在就是那样的机会呢,我可得好好抓住!” 大王子怒不可遏,“异想天开的小家伙……” 巴伦王子不耐烦的提醒着他,“父汗的卫官马上就要到了!我其实没有一点真心想要跟他交朋友的!我可以嫉妒你现在的身份,嫉妒你身上的盔甲,嫉妒里头上的金缨,但是我好像还是不太喜欢你穿长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王子,一点也没有气势,仿佛马上就会走入充满刺鼻气味儿的泥淖之中!多可惜,本来能够拥有一个特别位置的!” 大王子看着他,并没有马上表态。而心中的痛恨,似乎把那些零零碎碎的尖刺,整合成了一把锋利的剔骨钢刀,就存在于他的胸口之中。淘气小孩子手握箭尖,指着自己的模样,他想挥手直接把他打碎。可又深知,没有那么容易。他自己早早备下的探马,扬起一道沙尘,向他这边跑过来,这家伙刚刚巴伦王子过来的时候,竟然像是聋了也笑成哑巴了,但是现在又跑来告诉什么事情,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大王子发怒的想着的同时,双眼之中冒出怒火。 已经到了近前,那家伙滚鞍下马,几乎是爬过来的禀报,“汗卫带人向这边跑过来了,速度之快,让手下感觉他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殿下早做准备!是否要想办法拦截!” 巴伦王子呵呵地笑了起来,“这家伙的动作可真是快呀,只要告诉他有肉吃他的舌头,他的身体,他的四肢,他的所有器官,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笑着这个味道赶过来!” 大王子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的握起拳头来,“果然是我的弟弟!越是长大就越是像我,那些血液里的力量,无论是谁都不能够真正弄清楚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如影随形,哪怕它们并不喜欢时时刻刻现身,但是在最重要的时刻,你会看到安们的真身尽管不是如你所愿,它们也会出现的很痛快!”然后,他扭过头看着仍然呆愣的自己的侍卫,“你还傻愣着干什么,去把人放了吧!再把那些自称是证人的家伙们全部杀掉!然后再帮我写一份认罪书,跟大家说明一切的误会,是因为我的错判!记得要交代一下,这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严谨而且铁面无私是因为我和我的弟弟弟妹是亲人的关系。姑息养奸可不能从尊贵的人开始!”然后,他再扭头看向巴伦王子,“我的好弟弟感觉怎么样?我的借口听起来还算是大气吧?这可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怎么样,也要挽回一点总是出尔反尔的面子!就像你说的,我不为我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的弟弟着想一下!怎么办?这么着表达自己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虚假的可恨!” 第二千四百四十七章 明戈 大王子再扭头看巴伦王子,“怎么样?我的借口还算是大气吧?真没办法,再怎么样,也要挽回一点总是出尔反尔的面子!就像你说的,我不为我自己着想,也要为我弟弟着想一下!怎么办?这么着表达自己的想法,连自己都觉得虚假的可恨!” 紧接着他又把目光从巴伦王子的脸上挪到自己细长的手指尖上。在他的目光之中,十根手指的指尖部位正燃起簇簇的火苗。然后他握紧手指将他们归入手心,感觉到那种灼伤,在他的手心部位泛滥。之后再没有说多余的话绕过一直站在他面前的巴伦王子径自去了! 巴伦王子感觉到自己仅仅提起的那口气,托不住的沉落下去! 大王子一路怒气冲冲的走出去,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汗卫,看到那家伙满是兴奋的脸大王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同时也默念着,真的好悬,如果自己刚刚再坚持一下。大家就会好好的一起打一个照面。那时候,这清冷萧条的故事就会变成热闹非凡的故事了。这居心不良的家伙,一点儿也不会自为自己隐瞒,而要填满他的胃口恐怕非得送他个汗位才成。 大王子花了点儿时间让脸上的愤怒转变成了微笑,虽然会很别扭,但这已经是他忍耐的极致,他在心里想总是想投机取巧的家伙,我打算让你吃一些真正的苦头,你不是想讨我父汗的喜欢吗?我就要在今后的日子里面,让我的父汗好好的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大人可真是捷足。怎么能够说来就来呢?要做大人的敌人可会变得疲劳不已,因为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大人的勤劳刺穿成千疮百孔的刺猬!” 汗卫听出了他的话里面的嘲讽意味,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工夫分神去理他的那些嘲讽。大王子与二王子互相争斗,如同鹬蚌相争,他这渔翁早已经虎视眈眈的要在其中找到有有利可图的部分,这也并不是说汗卫目光短浅,不懂得在两个之中始终有一个会走上汗座的王子之间做个放长线,而是因为他的极度自信,现在两个都惹恼公平对待,等到其中一个登上位置的时候。只要他再次施展讨好的功夫,任何人任何的钢铁都会成为他的绕指柔。就像现在可汗也不是他一开始的选择。但这真不能怪他,可汗的哥哥,是个无所不能的家伙。任何人都想提防他或者是背后捅他一刀,但是他却像是无所不知的神,直到所有人的动向也知道刀的来处,更知道怎么用巧力会把那力量推回去,给别人制造伤口。当察觉这个人不可战胜的时候。汗卫动用自己全身的解数投靠了他。没有一次不是成功的,只要他想靠近的人,只要他想收买的心。他都能做到。 所以,远处的路,他有办法铺平的话,就在近处拿到真正的好处吧,这两兄弟你死我活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东西被释放出来,他从前就在可汗与他的哥哥之间的夹缝地带发过大财,在他看来故事的主人公变了,但是故事之中的规律始终都没有改变,按照时间推算的话,现在已经靠近了利益的输出点。最起码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应该是这样丑恶的存在。但是没有,这两个王子都各自为政。而且也都足够严谨从不光明正大的大动干戈,即使是大王子这种战场上的悍将,在于他弟弟的你来我往,殊死搏斗之中,也往往将招式隐晦,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死过心。在他看来,机会不是不存在,只是还在成长。因为那些机会,从大汗有两个儿子开始就已经被种植下来。就算他们期间再怎么低调生长,也总有一天会结出可怕的果实来。可是刚刚在这里碰到大王子的时候,他的心猛跳了一下。混乱的顺序会为他带来不利的影响。可是见到大王子脸上的怒气,他又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是啊,一定是自己多虑了,已经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要得到多大的机会,拥有多大的共识,才能够重新恢复到水乳交融的地步。更何况他们彼此身上所含有的那种吞噬力量,个个都已经炉火纯青,只等待着厚积薄发的时刻。 看见他过来。大王子以盛气凌人的气势,昂着脖子直接走开了。只因他知道汗卫什么都拿不到。这一次捷足先登的人是他。 在大王子走过去的那一瞬,汗卫侧过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真是个骄傲的家伙,无论是地上的影子,还是在他身后,随风飘摆的披风,都一样在展示着他的傲慢。如果可爱这个位置不需要脑袋,而只需要强壮的体魄和优雅的身形,还有卓越的战功的话,大王子的优势会无可厚非的多。否则的话上有所好下有所下,这一片沙漠将会变成整个沙漠之中的骄傲之地。它的覆灭也不会费人思量,也不会让人费解。汗卫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偏向二王子一边呢,这一定是个惊人的秘密。在他之前的处事哲学当中,他怎么告诫他自己,以卑贱的身份走向高位的人,绝不能让自己的清高影响到自己做出的选择。巴伦王子身上有着比大王子更加美好一点的品质。但这个只不过是时间的端始之处,等到他长大。等到他的欲望被降到火上熊熊燃烧的时候,那种在他们族人之间活跃的血就会一分一分的苏醒。到那个时候,大王子和二王子将没有任何的区别。但其实他并没有说服他自己,他心中的另一部分想法是哪怕那样的时间只能维持一天也是好的一天,如果硬要他做一个选择,他会觉得,二王子是最好的选择,虽然他不会说出来。虽然世人多半认为,像他这样功于心计的家伙,是一定会投靠大王子的,连大王子本身也那么想的,所以,刚才才不屑于用正眼瞧他,反正无论如何,就算迟一点,大王子也认为自己会走向他的那一边。多可笑,这就是奴才们的处境,他的选择仿佛还未做出,就已经人尽皆知。而且,大家只会为他选最卑鄙的。 最后,他给这些缭乱的今生,做了一个总结,何必呢,在还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之前,何必担忧呢?就算是飘在空中的飞翔沙子,如果一心一意要把他握在手心里,也总会有办法的。 他快步走进去。远远的瞄到巴伦王子的身影,似乎能感觉到,他整个身影的沉重,一定是那证据的力量。想到这里更加加快脚步。寻找答案,他已经迫不及待。 第二千四百四十八章 峰夷 汗卫何必担忧呢?本也是恶臭的名声,就不会担心再被什么污染,只要盯住大王子,总会有办法的。 他快步进去。远远瞄到巴伦王子的身影,似乎能感觉到,他身影的沉重,一定是那证据的力量。然后更加加快脚步。寻找答案,他已经迫不及待。 只要证明大王子与武器库的勾结……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但是当时间积累,,证据也在积累的时候,这东西一定能够起到厚积薄发的作用,他完全不顾及或有人听到大声的喊话,“二殿下你要交给我的总辖大人的画押证言何在,我已经想好了那东西的去处!” “请大人帮忙找一些处事机灵,善于寻找丢失物件的暗卫吧!我的马鞍丢了!虽然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是那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一想到要把那东西永久的丢失掉,就觉得痛苦的不能自已!啊!对了,因为我太看重的东西,所以我的兄长也来帮我找了!”巴伦王子一边说,一边上煞有介事的捶着胸。跟一个聪明人说谎的缺点就是让人很费思量,你究竟要拿什么样的表情换取他的同情或者是同意。 聪明的汗卫一下子就知道,那东西应该早已经不再巴伦王子的手里了,或者说明白一点,是他交给了大王子,这下子他变得完全费解了!二王子得到的东西一定是迫切的想要让那东西发挥力量,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偏偏与之相反,能够随手放弃的,能够随意用来交换的东西,还是真心想得到的东西吗?“那是刚刚大殿下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我真没有想到,已经到了你死我活地步的你们两个人,还能有机会因为同一个物件各取所需!”汗卫真是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幕。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满是这两个兄弟给彼此致命创伤的场面。难道,二殿下,你又懦弱了吗?一只狼和一只羊在进行,在外人看来绝对不可能的交易!“二殿下,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可不能轻易妥协!懦弱的自身会带来可怕的结果!”再说这句话而且明显意有所指的过程之中,大王子可以看道到汗卫目光中深不可测的热切。! “同样的话,五年前大人也曾经问过!”巴伦王子一脸无趣的样子。这家伙的胆子果然会让人觉得难以应付,就算刚刚自己要把东西给他的决定,再怎么如同山峰般高大,现在已经夷平地,他大可以一笑而过。非是他巴伦不知被贪欲灼烧的痛苦,可心急仍然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他兄长手里有他的心爱! 汗卫哈哈大笑,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情绪调整。并且劝服自己机会迟早会出现,八成,就是在下一个瞬间或许稍微晚一点但也不至于太迟,“怪不得说的这么顺口,原来五年的时间二殿下不仅没有成长,还跟过去一个模样甚至在倒退!起码那个时候,二殿下对自己的懦弱是痛恨的,而现在,殿下在任由其生长甚至是在享受其生长!看来,已经从之前毫不麻木的清醒变成了完全麻木不仁!” 巴伦王子早知道他会说这个,“大人也会做到吗?自己挚爱的人陷入危险的时候!也依然会只顾自己前进什么都不管,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大人就没有在任何的事情上,真正的爱,哪怕一点点的权衡过吗?因为知道是失去之后再也见不到的人,再也找不到而且无可替代的人,所以就要舍弃一切挽留,就要用尽力量珍惜,那样的人在大人的人生中是否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似乎是巴伦王子迄今为止对敌人,或者是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或者是永远不可能站在哪一边的那些家伙们说出心里话。汗卫一直是一个懂得左右逢源言克天下的家伙,所以才能在他们的战火磅礴之中依然只是一个在旁边观战的身份永远没有哪一方有那个能力将他拖入战火,瞬时变成自己人,尽管也曾在小小的事情上插手,他们之间的纠葛,就像现在,但其实也仅止于此。 “可殿下的处境不一样,对任何事物任何人的珍惜应该建立在你安全,你有能力的基础之上!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人,伸出的手能做到的事情,只有一个,就是连累!既然不能一救到底又为何伸出援手!殿下应该知道,与你无关的人都会很安全,也不会进入大殿下的视野,而你越是珍惜,越是会付出任何代价换取的东西越会因为你的关系而变得岌岌可危。”汗卫最讨厌的就是巴伦王子这种时时刻刻会作弊的行为。 “所以,这一次我不仅会伸出手,而且会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他说完这句话迈太大步,从汗卫的身边走开。 “殿下的梦想是最勇敢的殉情者么?” “如果我趁我们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将那女子从危险中带走,彻底的安顿河,或许我的一切还可以开始的很平稳!”巴伦王子的表情无比平静!如果不是早知道他是个活人的话,也许更容易把他理解成是一尊雕像。 “您这样做大王子才是赢家!倘若可汗在这个时候累了也倦了,又觉得自己的大儿子更像自己的话……” “大人这样也未免太乌鸦嘴了!”巴伦王子一脸怒气反向的样子,或许他根本不介意别人怎么说,要不就是他自己也觉得一切皆有可能。而在汗卫看来,第二种可能更多。 汗卫的气很明显还没有出更,他甚至在找茬,像是要跟二王子直接动手,身体力行的打一架一样,“殿下就把我这几句话当做成是可怕的预言吧,总而言之,既然你这么给他放水,为他增加漏洞,大王子也会更加努力的,顺势而上的。我不得不说,你成全了某个情字,除了忘记了自己的本正事儿!” 巴伦满脸不屑,“只拿一个那东西给父汗,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也许会生一点气,但不会生很大的气,想要就此将大王子推下去绝无可能!那些不断向可汗进言的臣子们,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父汗看在祖宗们的面子上姑且原谅大王子这一回,然后,我的父汗会勉强同意将此事放下,之后过段时间再说,直到最后不了了之!看起来会有许多人觉得这是接待欢喜的结局。” 巴伦王子一副散漫表情,“只要另一把柴火添得足够快的话,就能促成了怒火的熊熊燃烧!” 第二千四百四十九章 狸形 “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父汗看在祖宗们的面子上姑且原谅大王这一回的臣子,会让我的父汗会勉强同意,过段时间再说,直到最后不了了之!”巴伦王子一副散漫表情,“不过,只要另一把柴火添得足够快的话,就能促成了怒火的熊熊燃烧!” “大人不是知道吗?我们的优势在于突袭!接下来的计划就算大王子糊里糊涂的用半个脑袋也能想得到,我们都会马上冲上追击,他会全面的自我封闭,甚至割断他的触角尾巴和手臂,也要保证没有其他的把柄落到我们手里!”看着无言以对的汗卫,巴伦王子知道,自己并没有说服他。也许就在这一刻。这个以前不知道站在哪里的家伙,现在要一心一意的站在他大兄长那边了。然后,认认真真再无改变的当他这个怎么看也翻不了天的二王子的死对头。不过,他也并不太在意。只要真正的目的达到就好,其他的代价,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汗卫一直目送着巴伦王子的身影,在风沙之中彻底消失,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提问,“无论是他们,哪个都不了解我!也许以后也不会有了解的那一天,看来我的戏是真的演的太好了!” 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点头,“他们都是只看向目的的小孩儿,对别人的分辨只从他们自己的利益断头思考,从来没有想过别人站在什么方向上,或者应该眺望什么?” “总辖大人坑过很多人吧!”汗卫的目光仍然在眺望着巴伦离开的方向,但是他的身影其实早已经彻底的消失在沙漠之上。可是无论怎么看,那位王子的身影都刻在他的眼中与真实见到的身形和动作殊无二致!他能够感觉到二王子殿下的倔强,却不知道要怎么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给他。他对这位王子的感情不是简单的支持与不支持。对于大王子的痛恨,也并不是简单的痛恨与不痛恨。他要改掉他们所有的坏毛病。但是,到了现在,他觉得他该想想,他当时在他自己的书房作案上发现那封,来自于巴伦王子的纸条的时候。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离开那里。然后,那东西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那里,根本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怎么送进来的,除非是他自己做梦时写的,否则怎么会全无痕迹。有一小段时间,他根本不想出去试试这上面写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巴伦王子真的要给他什么东西?因为他觉得,这更像是调虎离山,他才不会轻易上了这个当。可是,之后,很快的,那上面奇怪的图形吸引了他,那是一幅,出现在一种花朵情报之中的狐狸脸。他在很多年之前,看过这种标记。而也同时再见到之后知道,这代表的神秘组织已经彻底消失,听说,并不是因为他们神秘而强大,被外部力量铲除,反而是因为他们自己不断的猜忌排斥,直到最后完全覆灭。 “他的声名狼藉,并不是世人的虚构!”侍卫说话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汗卫点头,“我痛恨总辖这种小人的存在!既懦弱又狠毒!如果你放手给他开拓的机会,他什么也做不了,但是,如果你一不小心惹到他,或者是伤到他的利益,你就会看到他如何像发疯了一样的反身扑咬,因为他而受伤很重的人,大有人在吧!”但,接下来究竟要怎么办?汗卫在逼迫着他自己快点找到头绪。奇怪形状的突然出现一定代表着背后有人在想着与他沟通,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出来,一定是他们的身份,还隐藏的很好,处于某种形式之中是那种完全猜测不到的存在。比如他的目光望向远处,那里虽然一片黑暗,但是他是知道的,在白天的时候那里有很多来自外地的人群居。也许送信的人就是他们其中之一,看起来无比蠢笨。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会是什么危险。但事实上。所有人都对他们了解不多。是它们吗?把这东西带到自己身边。要不然就是自己那屈指可数的几个朋友。只不过他们真的能算作是朋友吗?每天九山肉海花天酒地,只为那个热情而交的朋友。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回大人的话,因为一些小小不严的事情,得罪总辖大人而且还惨遭报复的人比比皆是!”他的侍卫已经回答这个问题半天了,但是汗卫大人才刚刚听到。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都胆小如鼠,他们被吓怕了!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们觉得他们的力量无限,可是当它们远远的看到总辖大人以及他背后主人的身影,他们就觉得它们使不出一点儿的力气来!而只要它们乖巧听话,他们身上的富贵,就不会离他们而去!而今天这个好不容易会做到他的机会,竟然就这样被我们浪费掉了,会有多可惜!今后那家伙在狠毒的同时也会注意藏起尾巴,要找到他的机会可就更难了!”汗卫想要紧紧抓住这些机会的尾巴,但是又无比明确的看着它们流逝。或者这东西本来就巴伦王子事先存放在他那里的,也有这种可能,但孩子预料到了,接下来很难说服大王子,或者是他拿着肉去找大王子大王子或一口咬住吞进肚子里,但是对于他要求的事情不闻不问,所以,他先设计好一切的形式,然后利用自己的力量。如此精心的布置,自己当然会上钩。然后就像这样真的来到了这里,发现大王子离去的脚步和巴伦王子用满意的眼神与他相会。 站在他身后的侍卫踌躇了一下开口,“其实,那样的机会也并没有完全消失!” 一直凝望远方的汗卫听到自己这位从来就不会信口雌黄的侍卫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转回头来,仔细的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那侍卫在他耳边,轻声细语的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在汗卫慢慢抬起的那张脸上。听到这段话之后的表情马上就要展露,可是一段扬起的风沙将他的表情藏在了漫天尘土之后。 与无忧拥有同样面孔的女子,在人挑起的帐帘之后露出脸来,然后是一双红色的小靴。不过她没有急着向外走因为想不通。巴伦王子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哥哥放了自己的。毕竟那些证据。是可以用铁证如山来形容的。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等在外边的人竟然是汗卫的侍卫,他们见过几次。汗卫与她阿爸很有交情。也经常一起喝酒。 第二千四百五十章 漫非 不过,女子没有急着向外走因为想不通。巴伦王子到底是怎么说服他的哥哥放了自己的。毕竟那些证据。是可以用铁证如山来形容的。再抬头的时候发现,等在外边的人竟然是汗卫的侍卫,他们见过几次。汗卫与她阿爸很有交情。也经常一起喝酒。 女子觉得汗卫的表情有些奇怪。是因为得知道自己出来的消息吗?说起来,这消息还没有广泛传播,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跟巴伦王子的那些纠葛和恩怨。或许也正在为父亲的请求而为自己奔走,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好无恙的重新归来。但是,她也有一点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的真实细节都告诉给他?一开始,她想的是不说,但是。她基本上能够猜得到,汗卫会有得知一切秘密消息的简洁途径。 那侍卫见她出来,马上迎过来,“最近沙漠之上的风波真是不少。而调动起他们的人的数量其实也并不多,只要有一个人,这里就会变成漫天黄沙之地!这里可真是是非之地!” 女子有些开玩笑的说,“汗卫大人还是那样,想解决世上所有的麻烦吗?要是那样的话,我阿爸的酒可不够喝了!” 侍卫却郑重,他的银色盔甲被惨淡的月色照的仿佛透明,而在他肩上披着的白色披风择校时,在那透明之上覆盖着一层雪花,这些都把他的那种郑重反衬得更加冰冷,“大殿下的手段已经越发残忍,是反妨碍他道路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最近沙漠上已经有很多可怕的案例!人们都相信,难道是上神降下的惩罚,那些有罪的人被神风刮走!可是姑娘应该知道吧!神的宽容应该无人能及,恶毒的惩罚是魔鬼所为!就像姑娘也这样被无辜牵累一样!” 女子已经意识到侍卫来找的并不是他吧,而是他看来经验有些不同,而且,那必然与大王子或者是二王子相关,从汗工现在的话题来看,与大王子有关的面儿很大,但是还没有听出他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她无法表态,就只能含糊其辞的回应,“大殿下他就是个急性子,有些东西,注定是他的,又何苦如此,把大家全部逼成他的敌人!有些逼迫会让他的愿望适得其反的!” “也许,这就是他的酷爱!在他本尊看来再正常不过,可是人命神圣不可侵,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姑娘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吗?”并没有过多的转弯子,侍卫已经道出了他的真正来意。但没有后续意思表达的情况下,就真的太像要了解有趣儿的信息,然后出去传递风声或者是倒卖消息的意思,如果不是他们之前有世交之谊,女子可能什么都不会告诉他。 现在,她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忽然变得有点庆幸,能够很早这么简单的面对这个问题,否则换一种场景,换一个人来提问的话,她也许会变得支支吾吾,让两方面都尴尬,“这个……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如果是巴伦王子的原因,他也许不会告诉我实情!我们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很别扭!他有很多时候都不相信我!这一次,我还以为,他不会救我!而且在里面念念佛经也挺好的!我已经有点儿喜欢与世无争的生活了!” 侍卫听出了女子的意思,她应该是完全不知道谁在帮他的?是谁制造了这种形势又是谁让这种形势戛然而止,他在云山雾罩的提问就没意思了,只能开门见山,把一切条分缕析清楚!“这一次,巴伦王子是真心诚意的要救你,但甚至冒着危险拿到了大殿下手下总辖大人的认罪书!” 女子果然很吃惊,因为从她出来开始,巴伦王子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尤其是有关认罪书的事情,“这么说,巴伦王子殿下已经拿到了困中大王子殿下的紧箍咒吗?我们没有人要对他做什么伤害,只是想要让他在框架之内做事!” “拿到是拿到了,可是再交给汗卫的这一步就出事了,巴伦王子事先跟大殿下做了交易,为了能让大王子放你出来,他并没有把这个东西交给汗卫大人!现在那份招供的供词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有很大可能应该还在巴伦王子手里!”他说到这里用目光紧紧盯住与无忧拥有相同面孔的女子,目光里释放的意味,让她的意思表露无遗。他是在让这女子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因为跟巴伦王子亲近的关系,神不知鬼不觉的从那里拿到这东西。 这女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看着对面的人良久不出声,也只能自己开口,“大人的意思是让我直接从巴伦王子手里拿回那东西吗?不是因为要拒绝这个要求才说的,而是事实上我们的关系真的很矛盾,他也并没有那么信我!或许如果这里面被困住的是他的其他表妹,他也会不惜一切的前去搭救,只要是他认识的人!” 汗卫的手下摇了摇头,“姑娘又何苦自欺欺人!二殿下一直在韬光养晦,他不会为任何人暴露他的志向,暴露他的真实目的和他现在手中的力量,到底刚强到如何程度,那些都是要隐藏的事情!我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在此之前,他一直是在躲避着大殿下的锋芒的!自从姑娘出现,他才把他的身影放在了大殿下面前,但也仅仅是放在那里,并没有做任何的动作!那些看似是冲动的举动,也不仅仅是冲动,他一定深思熟虑过,他一定有两相权较过!”因为说的是实话,所以他说的很动情,巴伦王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比大王子殿下拥有更多的人情味,但其实也同样是冷血人物,之前他为了隐藏自己的实力,就亲眼目睹过许多对他重要的人丧生在大王子手中,然而他一直像块钢铁一样的冷漠,徒有悲伤却没有动作。 那姑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抬起头,她眼中的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大人能够说服那些侍卫让我逾越规矩吧!” 因为女子的话说的有些不明不白,汗卫的手下一时之间没有弄明白这女子的意思。女人也没打算说透,直接伸出手来,接过汗卫手下替汗卫大人拿着的马鞭,动作利落的上了汗卫骑着过来的那匹马,“我会走大汗直道,为了速度更快的追上巴伦王子,只不过大人,您要先给他们发个暗号,表示我是您的人!”说完已经快马加鞭而去。 第二千四百五十一章 墨箭 女人也没打算说透,直接伸出手,接过汗卫手下替汗卫大人拿着的马鞭,动作利落上了汗卫骑着来的那匹马,“我会走大汗直道,为了速度更快的追上巴伦王子,只不过大人,您要先给他们发个暗号,表示我是您的人!”说完已经快马加鞭而去。 哒哒疾响的马蹄声,并没有吸引过巴伦王子的注意力,他似乎有无穷趣味儿,那样的看着手中的一粒沙子。仿佛那并不只是一粒沙子,而是通晓这世界上一切奥秘的一把钥匙! 与无忧拥有同样面孔的女子,带住坐骑,扬起头来也像巴伦王子盯着那粒沙子一样认真的看着站在高高沙丘之上的巴伦王子! 俊逸出尘的公子,仿佛现在的所有场景才是最适合他的时刻。但是,每当出于此情此景之中,女子都要比这些赞美更加快感到惋惜,这些美好会转瞬即逝。他们的话题,似乎从来没有愉快过。而今天不仅会不愉快,还会变成恐怕今生今世彼此都很难再逾越的鸿沟吧。她一直害怕他们还没有做到紧紧相拥,已经变成陌路之人。 “我会回到他身边的!”女子的口气极为平淡,但越是这样,越能让人感觉到他话里面的力量。 巴伦王子的反应其实并不激烈,仿佛他已经知道她早会给他这个答案,“他威胁你了!” 这是不冷不热的天气,但是女子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冒出那种冷汗,然后马上感觉到全身上下都燥热难当,她觉得自己似乎要坚持不住了,但是强大的力量似乎突然涌现,她心中的坚定随之而来,她也试着忘记现在的形势,安然地回到自己的领地,跟她的族人们一起每天每日的跳舞欢歌,和他真心喜爱的人们尽情欢乐,像天真的孩子一样玩耍。假如那时天气不错,风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大的时候,她还可以骑马去打猎,之前有很多玩耍的方式是她不喜欢的,但是现在当他的这颗心被困在自己的身体之内的时候,她觉得玩什么都有意思,只是自己已经变得不配,引起别人悲伤的人不配拥有欢乐,她知道,她自己再也不能回到过往的轻松之中,在她的心里一直有呐喊声,在她得知,她最初身处什么境地的时候,那那喊声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重新的站在巴伦王子的面前的时候,她觉得,她心中的呐喊声,已经变成了具有回声的沉重的声音,让她不得不说出,“因为,我不认同王子殿下做的那些事情。殿下的前进应该是本身正直无私的前进!” 巴伦王子似乎并没有对她这句话有任何异于之前一瞬的反应,反而是盯着手中擎着的那张弓,跟他旁边侍卫手中拿着的,比了比,又摇摇头,似乎觉得,自己手里面的这张弓更加不错些,他控弓引弦,一只接一只,将身后侍卫递上来的箭射出去,比较它们的手感,然后其中有一只箭似乎很奇怪的没有力量轻飘飘的,而且被风一吹那么精灵古怪的拐向了女子这边。不过,在马上就要靠近她的时候,忽然失去力量,头朝下的砸在沙子上。 女子对巴伦王子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彻底激怒,她打算走上沙丘,靠的巴伦王子再近一些跟他说,自己心里的话,她想要用他从来没有采用过的方法,就这样骂醒巴伦王子。她要非常肯定,非常肯定的告诉他,自己不想就这样出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因为巴伦王子的退缩,或者是那并不是一般的退缩,而是要害死很多人的那种退缩。可就在她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忽然感觉到刚刚巴伦王子射出来,并没有与其他弓箭一起飞到远处而是七扭八扭跑到自己脚底下来,直接躺在地上的弓箭有些异样,她低下头看了一眼,那是一张用羊皮纸揉搓成的弓箭,本来就算是有这样的弓箭也是平淡无奇的,但是仔细看了一眼之后,发现在箭支身上的那些摩擦痕迹里面忽然透露出笔墨的痕迹。女子想到了什么弯下身把那东西捡起来,然后展开,一种奇怪饱含悲愤,或者说是饱含怒气的字迹在她面前慢慢的伸展着它们扭曲的身体。女子的脸渐渐的变红,因为她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上面的字迹是总辖大人那位中了巴伦王子的计,写出了总辖大人罪状的夫人的亲笔陈述书。知道有这东西存在的时候,他跟巴伦王子一样都在感谢那位夫人其实是识字的。 这东西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而且一直担心巴伦王子根本不会交出来。之前他用这东西换了自己的命。现在,一定是要按照大王子的意思把这东西销毁,大王子一点都没有害怕,巴伦王子会留着这东西,或者是再做威胁,就是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心,巴伦王子如无论如何都会销毁这东西。那个男人一直在看错自己。她这样的女人,亲口对巴伦王子说出自己还要回去留在他身边,并不是因为。她自己一人的荣辱得失。而是因为不想再看到沙漠之上的生灵涂炭,就算不能阻止全部,也要尽自己的全力! 巴伦王子伸出手,拉住向上走时感觉到有些吃力的女子。那女子,看了一下向自己伸出的手。还是跟从前任何一次有一样的感觉,这只手,比起拿那些刀剑,制造血腥,还是握住笔更好。一定会笔下生花的,可是手的主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 巴伦王子把他的力量送出去,女子毫不费力地走上了沙丘,站在他旁边,然后,看到他伸手给她指的东西。那是可汗雕像背后的阴影。这东西是前任国师提出的设想,大家都觉得现在的国师会很认真地将他推翻,但是没有相反,他很认真的画了这种雕像的图案,据说精确到每一根睫毛的尺寸,现在看起来它真的非同凡响,“有没有感觉到,就像传说里面说的那样,在可汗阴影之中,他的继承人的身影会慢慢的潜入,现在,我就能够感觉到我兄长的影子已经融入其中。但,这并不能说明全部,我跟他如此相像,很有可能那也是我的身影,到底是谁的,老天爷会知道的,很清楚,不过或许他也不知道,他更喜欢看看,符合要求的家伙们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之中,会有哪一个用自己的意志或者是力量胜出的家伙,能够无比适合的走入那个阴影,在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变成真正的王者!” 第二千四百五十二章 质女之忆 巴伦说道,“老天爷会知道的,很清楚,不过或许他也不知道,他更喜欢看看,符合要求的家伙们在你死我活的争斗之中,会有哪一个用自己的意志或者是力量胜出的家伙,能够无比适合的走入那个阴影,在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变成真正的王者!” 女子不加思索的开口,“原来,你还惦记着那个位置,我以为你放弃了,为什么机会这么好,你却要把机会交给大王子。难道就是为了做那些让人永远想不到的事情,让他们吃惊,让他们无法预料,要找到那样的快感吗?就像小时候一样。”她这一生也只指责过两个人,巴伦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个那是在什么时候,她的记忆,慢慢的像头脑之中一个烟雨迷雾深深的地方走去。在她小的时候,曾经作为人质生活在其他部落。质女的日子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光鲜亮丽。她虽然很得那位天达部落大阏氏的喜欢,也一直被客气地对待着,但是,她知道,那种笑容有多虚伪。而且到的后来的时候,她能够清楚感觉到,她跟自己部落的联系已经日日变少。她的阿爸已经跟这里的可汗交恶了吗?所以这里的人故意把他们的通信中断。其实这并不应该惊奇,沙漠上的风云总是瞬息万变。有的人见第一面的时候是朋友,见第二面的时候已经刀兵相见。问题变得越来越严重,她甚至已经被圈禁起来。不能得到外面的消息,也随之越来越胡思乱想,但是有一条她应该是可以确定的,她只要一天被这样,囚禁,而且誓言家开手的,那就说明。她的父汗的人马还在威胁着这里!那样她就还是有用的人质。然后有一天她听到外面发生了大乱,简直到了人仰马翻的程度,看来战争已经完全只将这里笼罩。她变得心怀期待起来。如果他们的人来了,她一定要拿一把刀痛快的去杀敌,把心中所有的郁闷都释放掉,她再也不愿意被困在一个牢笼里,承受这种羞辱。可是一直,一直都没有人冲进这里面,他们应该是找不到自己,因为自己在这里的消息一定会被深深隐藏。她曾有一刻钟的死心认为再难以重现天日。但却很快恢复,总要见到自己的鲜血才能承认,一切都无可挽回。 她一直在想办法。并不容易!她安慰自己,不要太会失望。后来,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一直盯着的把守着她帐篷左右的士兵,也因为受不了外面无休止的厮杀生而擅离职守而去。这是机会。但也有可能是引诱她的奸计。她在这里呆的时间越久就越能发现这里的人,跟他们不同,无论做什么都要找一个理由,就算是可以直接去做的事情,也想拥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会不会,这一切本来就是他们故意的,因为想要杀她,而要找她的罪过。 想到这里,她并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在帐篷里面转了几个圈儿,要想到一个办法,检验一下外面的情况是否是真的。 忽然在一个不可思议的缝隙之中,有人递进来了一张纸条。被秘密送进来的字条说的一定是秘密。她怀揣着巨大的惊喜,把字条捡起来。 “现在马上趁乱冲出来!”这八个字平平静静的躺在那个纸条上,但是却让她的心中四海疯潮。一定是他们的人,他们来了。不对,如果他们来了,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而要鼓捣这种稀奇古怪的事,这样岂不是更加浪费时间,她马上转到帐篷口,在外面遥望,却没有一丝一毫可疑的影子,外面到处都是喊打喊杀声,火光很乱,但是远离这里。她被圈禁的地方是不重要的外围。她要不要真的离开这禁忌之地,这里的规矩很严,如果划定了不可以踏入的区域,真的走出去的话,就会被切掉双腿。她很不安的搓着双手,心中一阵惊一阵的发痒。如果不出去试试,如果这真的是个机会,如果等待她的人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他们只能出现了一阵子,而不能真的永远停留在这里。那么……那么……她也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冲出去是一双腿的代价,留在这里是一个身体的代价。她阿爸虽然不是可汗,却拥有很对多的拥护者,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会不会是多雷那个大块头…… “我小时候真的有那么调皮吗?”巴伦提问的声音直接打断了这段激烈的回忆。 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在很正式的问你问题!”火光与那日的激烈仍在她的脑海之中反复。 巴伦王子却仍然保持着他嬉皮笑脸的玩世不恭,“我的问题也很正经!而且比任何时候都着急听到答案,尤其是你的答案,小时候,是我们美好的时候,那时候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知道,无知者无畏,有人说这是贬义词,但是我觉得它们真的是美好的象征,当你无知的时候,一定以为这天上的云为你而流动,这地上的沙子为你而翩翩起舞,这世上的哪一样东西如果它们存在,皆是为你而来!我们都以为我们是上神秘密投放而来的宝物,注定与别人的人生不同,注定要有与别人的人生,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有他们必然的保护。是真真正正傻傻乎乎的唯我独尊。直到碰触到那些残忍的真相,才知道连个普通人都不如!直接从山峰的最高点跌入峡谷的最深处,这期间的起承转合恐怕是个人就无法承受!” 女子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时刻,巴伦王子在动用真情的时刻,他很少让真正的他自己出现在别人的眼睛之中,他的所有音容笑貌,留在任何人眼中的那些都是表演,他把他自己深深的藏在那些虚伪的言语之后,用尽力量使自己看得衰弱,但是今天他仿佛青春年少,激情满满又仿佛是遇到挫折就马上低头的小孩子,女子也有些动情,“如果你愿意的话,一切也可以回到那个时候,我们只是要阻止大王子,并不是真的要把他怎么样!” “然后,劝说他放过我吗?他不会的,我比他更知道他是做不到的,从前他连答应都不会答应,现在也许他变得婉转了,会稍稍答应你,但是到最后的时候到一切由他来决定的时候,他一定会食言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被他奉为真理的东西!” 第二千四百五十三章 原始莽撞 “然后,劝说他放过我吗?他不会的,我比他更知道他做不到,从前他连答应都不会答应,现在也许他变得婉转了,会稍稍答应你,但到最后的时候一切由他来决定的时候,他一定会食言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被他奉为真理的东西!” 巴伦王子拍了拍下的,打了个哈欠,表示他已经开始厌烦这个问题了。告诉他这些话的人都是站在大王子立场上的,虽然他知道女子不是。可是从他嘴里听到的话,让人感觉怪异。 女子根本没有功夫去理睬他到底要如何暗示,她心中的火光一直在燃烧,而且还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所以就要制造那样的形势!”那样的形势,她的记忆又在她的脑海之中蔓延。那时,她拿着那张字条让她走出去的字条,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字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这字条竟然是她阿爸的亲笔!不会的。她阿爸自从受伤之后写的东西全部不再是亲笔,这是一个极度被严守的秘密。即使他想救他的女儿,也不能亲自前来。他的手筋在一次战争之中被敌人割断,但是鲜有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这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能够造这个假的人。她抬起头看到一个慌慌张张挤进来的身影。外面已经乱了很久,要是想来的人早已经来了。除非,要去准备什么虚假场面的人和心怀忐忑的人。 她仔细盯着面前这副她日常里已经在熟悉不过的侍女的脸。最近她身上确实有一些异常的地方,比如说皮肤好了一些,身上的味道比最近的这个地方要好闻很多有一种用了香料的感觉,但是浅浅的又有些琢磨不定,应该是很注意隐藏。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已经被收买。她的心那么的沉重,从期待的最高点之上慢慢放落,那种感觉,多年以后的现在,她也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原本的期待与不安都一下子回归原处但却不是正常的下落,而是仓促的碰撞的全身都是伤口的那种坠落。她是跟她一起长大的,这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儿被她的阿爸捡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她身边。但是,现在很明确的,她已经被这里的人收买,他们到底是怎么告诉她的呢?说要把她的主子骗出来,找到合理的理由让她走出囚禁的帐篷。然后就会臭骂她一顿,当然不会这样,是截断双腿任何人都知道。可是她明明知道。却还在按照那些人的意思怂恿她出去! 被人出卖的感觉。就像是在伤口之上撒下的盐粒,会把伤口的疼痛放到最大。那时她大声的指出她的狠毒,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 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虽然本尊不在这里但仍以他的锋利切割着空气的大王子的气息从不算遥远的地方飘过来,还有另外的女子不在状态的回忆之眼,但是他觉得他能理解,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一种想法都是一种想法,每一次的被说服都是天地倒置,“你的意思是要对他形成合围之势吗?而且要大大的压住他的起势,如同想要抓一头活的狮子,动用无数的人力物力,到最后也许还要看着它一头把他自己撞死或者是一下子挣脱,达成它的所愿。与其如此费力还不如背后捅刀子,这一次,不是我想要的,那个背后也不是容易下刀的时刻!我要另外等一个机会!相信我,还会有机会的。” 女子在巴伦王子那些数目众多的玩世不恭中瞥见了他的郑重,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她的喉咙立时一紧,泪水也随之上涌,所幸她忍住了,没有让巴伦王子看到她的懦弱,她想成为让他可以暂时借力的依靠,所以要坚定的打赢这场战役,“如果是因为我,只因为我在你心中的重要,所以,你明知道这机会不可多得也要放弃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知道你承受着怎样的苦难,也知道,大王子到底在做什么样的措施,可是当机会来了的时候,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一切化为梦幻泡影,我会恨我自己的。我会恨我自己怎么会成为你的阻碍,怎么明明想要帮你,就在你前进的路上生生的拦了一脚,让你的前进变为倒退。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我就要让它变回去。”她承认他太多的时候都在前后矛盾,明明像是在寻找光明。但却最先挥动阴影。 巴伦王子似乎觉得刚刚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他放慢了音调,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仿佛他知道女子的底线只差一步就会崩溃,只差一步,就会被他说服,“不要想得太多,回去睡一觉吧,睡一个踏实觉,起来之后会看到崭新的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一切都没有这么灰暗,一切都会有办法,重新变得光明!” 可她却变得更大声音,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布她梦想的加冕国王,“我说了,我不想当那个罪人!我要保护所有人!虽然这在你听起来像一个笑话!要被世人嘲笑,我也会做下去,你会看到我的结果的坚忍的力量,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把他的陈述书还给我吧,我要把它销毁掉。不管如何,这是我答应他的事情,我也会做的!机会可以再找,把你从这中间解脱出去,所有人都会得到轻松!马上回去,从这里离开,从这个世界的纠缠里面离开,让你的心也离开!”巴伦又一次尽量放慢语气,就像他所说的话,没有半点的居心不良,也没有半点的另外打算,就只是这么一说。连天上的云彩,地上的风,什么都不会打扰。 看到巴伦王子的冥顽不灵,女子的脸变得更加红了,她心中的那些呐喊声仍然没有蜕变为偃旗息鼓,金属交戈,碰撞烈火,彼此厮杀,制造出更大更强的火焰,就像人世之初,在烈火中涌出的这个世界一样,那些原始的莽撞在很累的冲击飘荡,即便是在久久时间之后的现在,在她内心荒芜的此刻,那些火焰的燃烧力量依然带来扑面的热度,“怎么,你还怕大王子还会把我扣起来!而且依照他的性格,这一次,他不会有任何的婉转,会给我致命一刀吗?他不会的,你放心吧,我二哥在这里,在士兵的数量上,绝对不会输给大王子!现在的时间和之前的时间已经不同了!宰匹也会想办法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大家都在努力……” “我们的方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当然可以转一个弯!” 第二千四百五十四章 圣引 女子冷笑,“你怕大王子给我致命一刀吗?你放心吧,我二哥在这里,兵力绝对不会输给大王子!现在的时间和过去已经不同了!宰匹也会想办法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大家都在努力……” “我们的方向,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当然可以转一个弯!”巴伦王子感觉到女子还是小孩子的想法。她的二哥,只是一根喜欢摇摆的稻草。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向任何人摇摆他的身体,他的尾巴,他的脑袋,他的那颗心都可以一起跟着摇摆。不过现在他一点儿也没有心思跟她讨论她二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品性。天长日久,女子自己会看到的,虽然那样有些残忍,但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无论怎样应该还是会冒头。而正在到重多的残忍之中,已经算不上是最残忍的。 女子的眼睛变得有些雾气蒙蒙,又兀自咬牙坚定,“可是我已经答应别人要拿回这东西,而我现在拿到了!”从拿到这东西那一刻,她就坚信这是神的圣心指引,让她做了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此的不可思议,那么接下来她也应该投身到各种各样的不可思议当中,用尽全力拼搏也会得到好的结果。 巴伦王子脸色肃杀,之前的柔和像是被风沙吹碎了杂乱无章的从巴伦王子的脸颊上掉落下来,巴伦王子知道这女子的固执,如果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自己说的话就不会变成是警告,但即便是警告,他也会好好告诉他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再掺和进我和我哥的事情里面来!我会好好的嘲笑他一番,说他想拉个女人刀打箭牌,就算他脸皮再厚也会有羞怯的时刻,这样的话,下一次,他就不好再拉着你说事情,也不好意思拿你威胁我了,他的骄傲,有时候也有点儿用处。这可是我一生之中第一次喜欢上他的骄傲!你也配合一下,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喜欢吧!”他说这些话加上了良多思考,女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他的苦心! “二殿下!”她似乎仍然有很多话要说。而他说的这三个字在语气上看来才更像是警告。 巴伦王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他知道他在想什么,所谓的他哥哥能帮他,是指把他带回去,而且是答应她不再回来以为外的事!照现在的苗苗头,女子不会配合她的哥哥,一来她已经被宰匹说服,要成为宰匹的帮手!二来他一直都认为她是引起整个战争的干柴,无论他走到哪里活动都会烧到哪里。所以她不想把这战火带回她的家园,就在这里吧,在大王子的帐篷之中,在大王子的帐篷之外,只要是在这,她便心满意足,巴伦王子说的是事实,眼睛更加用力,“你二哥不会帮你的!因为我已经先走一步说服了他!” 今天似乎是女子第一次变得固执,她的心里紧张极了,一直咚咚的跳个不停,像是在所有被封闭的圆圈里面四处寻找能够逃出去的出口,可是没有,至少在左边站的是他整个家族的安全,而在右边站的是他最喜欢的人,她的心里没有见过任何的帮手,只有焦躁不停的来回制造压力,然后让她开口让她这样平静开口的,就是她的固执在支持,“那我就后你一步,再说服他!” 巴伦王子的目光像是钻进了她的心,然后穿梭着像他的所有想法里面游动,一边喃喃地劝解她所有的妄想,却发现她们真的是数量庞大,“他比我还会觉得你是在胡闹,他不会理你的!” “如果我拿到他私兵的帅印呢!”女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准备要看到巴伦王子纳闷儿的那张脸。说出这个事情的话,不会徒劳无功。 但真正见到巴伦王子此时的表情的时候。女子是失望的,这家伙似乎已经忘记惊奇要怎么样被带上上眉梢了,即使他说的是一个问句,表情也平淡如水,是啊,他早已经被他内心的欲望分离成了真实的他和虚伪的他,并把虚伪的他前置成每一个人都能第一时间就看到的样子,“怎么可能?我今天还看到你二哥牢牢的抱着他的印盒,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每时每刻都生怕有人惦记着他那颗印章,把他变成孤家寡人。虽然,他事实上有很长的时间都是孤家寡人!”巴伦王子语气里的嘲讽不言而喻。他把目光从她的身上带开的时候,就像是一个不愿意重点看她的陌生人。 女子胸口涌起乱流,不知从何而来,却拥堵到一起,好似每一个都要赶时间通过,混乱的不该是我,她告诉她自己,我一定是走对了一步,因为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一切都会慢慢按照我的方向行走。因为我的两次出色的表现。“可是他还是会疏忽,当见到我的时候,或者是见到我表妹的时候!所以,现在那只被他牢牢抱住的盒子里面的印章已经变成了一只萝卜!” 巴伦震惊的看着女子,不过那震惊,然后马上又忍俊不禁的样子,仿佛他被这个笑话感染的很深,已经变得想要停下来都很困难。“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过更加辛苦的人是真的!二世子日子过得才是内外交困呢!”最后,他终于憋不住地更加大声的狂笑了出来。这可绝不是女子最初猜测的,巴伦王子在听见她的话之后应该有的表现。此时的沙丘之下,一身辉煌金甲的的汗卫,带着他的手下们走过去,这里距离可汗的寝帐并不远。但是如果是不熟悉这里地形的人,一般都觉得两者之间的距离有如十万八千里,一切都是地形的作用。那个领头的汗卫一定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存在,不过他装的很像,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有人在高出他们几米的地方争执不休。女子低下头,仔细观察他们的阵型。发现游说他的那个侍卫在其中缺席。当然也并非真的缺席,他应该不在这里,而是在他们身后另一个角度观察着他们。如果这里发生什么情况,他会三步并作两步的,马上冲上来。或许自己努力观察地上的影子,差不多也可以勾勒出他的。 巴伦王子的目光也追随着那些侍卫好一会儿,然后又攸然从他们身上移开,与女子四目相交,他的语气调得格外缓慢,但是其中的力量犹如一颗颗流星飞矢,“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是对付不了大王子的!”他的脑海里马上出来一幅, 第二千四百五十五章 天命所在 巴伦王子的目光也追随着那些侍卫移动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攸然从他们身上移开,与女子四目相交,他的语气调得格外缓慢,但是其中的力量犹如一颗颗流星飞矢,“如果只有你一个人,你是对付不了大王子的!”他的脑海里马上出来一幅,他哥哥身着华丽长袍带着厚重法力链的模样,他每次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时候,都在那条长长的法力链之上涂抹神奇的药水,然后让它们在摩擦之后不断的向外扩散着火星。不知道缘由的人会莫名崇拜,知道缘由的人,也会感叹他财力的雄厚。毕竟这种药水没有在沙漠之上兴盛开来,是因为它昂贵的价格所导致的。 女子在他的庄严肃穆之中破开一个缝隙,然后轻然一笑,她从小的开始,小时候开始,就是这些低气压的破坏者无论是谁想破坏她那些完美的气氛,她都会让他们吃瘪,“本来就是秘密,但是看你好看,所以告诉你,宰匹跟我是一伙的,他的实力你应该有所耳闻,现在的他,就正让大王子夜不能寐!”她伸出小小的手掌挡住她自己的嘴巴,似乎是真的在说悄悄话。 这回,巴伦王子说话的声音更大,速度也更快,而且夹杂了很多愤怒的情绪,女子可以感觉出来的愤怒,并不是因为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固执,而是因为宰匹陷入那样的困境,本身也是让巴伦王子觉得痛苦的事情,所以,这些怒气如同比这些沙风更有力量的,狂风暴雨呼啸着,把他的声音送入极端,“有很多人都在说,宰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大王子也未必有你想象的这么怕他,这么短时间的话,即使是大王子也可以耐心的等一等,因为不用等可汗退位那么长时间!他们都说宰匹会马上失去力量!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你被架在了干柴之上,只要一点点的油,只要一点点的火,你就会激烈的燃烧起来,没有一点点的阻碍,没有一个人可以帮你,你要怎么办!不要在你那些以卵击石而且还会大获全胜的梦想之中陷得更深!就到此为止吧!回去做你的那些充满金色的梦,真实的梦!” 女子的发饰上的一颗颗珊瑚珠与蜜蜡因为它不断的发酵,而变得颤动不已,让她每抖一下就发出好听的叮当声音,“放心吧,他不会那样把我做成美味的,他会加点儿蘸料,而且会更加丰富多彩!” 女子的语气也一样不可质疑,在她心目之中,她的整个人仿佛瞬间庞大起来,甚至已经能够达到冲出巴伦王子身影覆盖的轮廓,那是拯救者才能够拥有的强大,虽然要把她自己变成那么强大,时不时的让她自己透不过气来,但是她时时刻刻在跟她自己许诺的,她绝对不会放弃,“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回击他越多,他就会变得越加亢奋!我们不必把它置于死地,但是我们要在他手中拿到逃走的机会!” 原本站在他面前如同雕像一直纹丝未动的巴伦王子此刻忽然暴怒,他伸出双手撅住女子的双肩,“那种梦没得可做!” 女子感伤于她心中想象的,她自己变得庞大,能够挣脱巴伦王子阴影的覆盖,其实并没有成功,现在她的切实感觉只有一个,她又变成了她手中随时可以捏死的小家伙,所以她的唯一能够表示出挣扎的方法,就是挑衅以小博大,“那么你的呢?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可笑的话,连一个机会都不能从他手中拿走的人,到底要怎么样将他整个人放倒在地然后轻而易举的置他于死地!他可不是你的小猫,小狗招之即来挥之则去,或者吃惯了你的,只要你抬手给它一颗毒药,它就会乖乖的吞下去!” “因为杀掉一个人比说服一个人更加容易!因为如果想杀一个人,还可以龌龊的偷袭,但是如果想要说服一个人,就只能光明正大的说服,我,没有那种力量,也没有那种名义,起码老天并没有给我那种名义!老天太早就让我大兄长得意洋洋的,他习惯了得意从小到大!这种情绪无法扭转!除非他的人生第二次开启,我能怎么办!虽然感觉到委屈!”此时正在说话的巴伦王子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哀伤,但是却能让人看出那种哀感顽艳。任何人都会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知道他是这世上的独一无二。 女子调心的语气和挑衅的音量都坚持不下去了,“我感觉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陌生!怎么能像这样一点机会也不给别人,同时也锁死自己的路!”但是她语气里的指控却始终如一。他所痛恨的巴伦王子的错误,并非是他对别人的错误,而是他对他自己所犯的错误。他在对别人残忍的同时,也把自己排挤进永恒的绝境之中。 巴伦王子感受到那种指控,也同时在心中认可那种指控,“是真的不该,不该变成跟我兄长一样的人,但是如果不变成他这样的人,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不想让他得逞,任何时候都不想!” 她觉得,他变成了一个分外糊涂的家伙,面对非常清楚的形势,就总按自己的想法穿梭其中,明知道将会处处碰壁,还把勇往直前,当作是行事的最佳作风,可是,谁都清楚,那种无所畏惧的勇往直前,只能最后让他变得粉身碎骨,“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始终不能明白,他可不是随便让你努力几次就能够打倒的对象!他的阴影比他的实体要大得多!而且现在他的实力透露在外面的也只是冰山一角!不是,就只有二殿下你懂得隐藏,大王子的许多失败只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明处!他的隐藏要比平常人辛苦千百万倍。” 巴伦王子脸色阴沉,“那当然,连天命都站在他一边,我怎么样能够一蹴而就!”无论是他的脸色还是他的话语都在最大限度的渲染他嘲讽已极! “我不想再跟你说了!”女子握紧手中已经被做成了箭支的那封认罪书,转身想要离开。 巴伦王子定定地看着她,他要说的话还没有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女子会承受怎样的悲伤已经跃然他脑海,那样的头发衣服比衣服更叫他揪心,所以他有些轻微的气喘,但他自知,如果自己继续下去说出来的话,将没有一点的力量,他咬紧牙关让全身的力气从头到脚充满热情地生长出来,一直浸透他黑色的玄衣再到外面黑色的披风, 第二千四百五十六章 切枷 巴伦王子像是用尽力气跑了很久那样有些轻微的气喘,但他自知,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下去,说出来的话,将没有一点点他要的震慑效果,他咬紧牙关,让全身的力气夹带怒火从头到脚充满热情地生长出来,一直浸透他黑色的玄衣再到外面黑色的披风, 直到披风上面的出锋跟着他的力道一起逆风摇摆,那些都是上好皮毛做的,而且违背规律甚至被存放了几百年,有人说是他们的祖先在上面施了魔法,能让这东西被长久的保存下去,而且时间越久,上面所携带的力量越强,它们就会这样以柔软的力量形成盔甲的保护,“我不想这样的,但是我真的不能让你拿走那东西!”终于字字如刀的说出来,他的衣服也在风中发出簌簌的扑打声。 女子也在冲他发笑,那就是像是她独创的反抗的方法,直到她的笑声能够穿透封杀与巴伦王子目光组成的厚墙,变得清楚,而响亮,他才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过来抢吗,这被认定的属于你的东西?我不是你的对手,或者你也可以干脆把我杀人灭口!就像你的心中时不时疑惑的那样,我为什么看起来是在帮大王子说话,又有的时候很矛盾的说是在帮你!证据都明显都充分的,我根本不想让你杀了他,只是想让你把他控制住,然后让他得到他的一切,你又会想,如果他将会得到他的一切而且把位置坐稳了之后,就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追杀你!我也觉得是,我的心中在想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讨厌也算是一种感情,也许天长地久,我跟他在一起不得不在一起的时候会日久生情!” 巴伦王子伸出手,那样自然而然的扶住了,因为情绪激动,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的女子,不过整个动作并不温柔,那是要把他面前他认为太过勇往直前的女子给彻底摇醒的振聋发聩,“别在相信你自己的力量了,我求你了!你只要警惕着不能被任何人利用就好,而且那个任何人里面也一定要包括我!我也没有那么清高,也不敢保证在最危急的时刻,不会把你当做挡箭牌!你想想,我的兄长也一样,我们流着同样的血,自私高傲,而且总想管控一切,占有欲极强,我们一无是处,除了这个上天留给我们,却注定要争抢的位置之外,什么都没有!那种感觉并不好受!我有的时候也在想,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位置留给我们,如果我们不知道,在我们之间的取舍,会跟这座贵万分的座位有关的话,我们的日子过得会是怎么样的,起码不是这样!哪怕也同样虚伪,哪怕会增强别的东西,基本上不会你死我活,我小的时候也爱我的哥哥!因为得到汉人珍贵的茶叶,而打马赶上长长的路,满心期待的去找我的哥哥,要幸福而且大声的告诉他,这是我留给他的,那种焦急的心情,一直在我的心中回荡,每当我痛恨他,想要将钢刀伸进他胸膛的时候,我就会想,我曾有那样的时刻,那样视他如珍宝,那样想把这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的时刻!可是你看,时间和机遇还是让我们来到了这一刻!我们不能共存,我们不共戴天!” 看着对面女子并没有缓和的眼神,巴伦王子知道老天跟他开的这个玩笑,着实用心良苦,而且并没有要半路改换心思的想法。但要是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于女子来说,如果她能从现在开始生自己的气,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起码暂时一直这样坚持下去,而且让大王子也看到的话,她就会安全无忧。而对于自己的来说,也可以全心全意的顾虑手中的剑要不要彻底将他兄长刺穿。或许能够刺穿,可是他自己……那些可怕的结局在他脑海之中转来转去。现实中的巴伦王子也能感觉到,在回忆中的那个巴伦王子到底有多痛苦,明明深爱着的女子却要将她推向远离自己的地方,只为了能够保护她。那样深切的眷恋仿佛一把无形的枷锁。明知道打开的方法,却要努力的寻找锁上的方法,而且要仔仔细细的锁住,不再表露出来,那有多难。试过一次的人全部都流向了伤口,而且不会马上接班,每当回忆重来,伤口就会重新绽裂!然后在另一个瞬间现实中的王子马上感觉到回忆中的自己是一个多么善于管理情绪的家伙。他告诉自己由于毫无意义,挽回更是可耻的退缩。认定了保护那女子的方法,就要一直做下去,坚定地贯彻到底。 于是回忆里的巴伦王子换上了一副笑容。那是倾倒众生容颜之中的不屑,他骨子里本高傲,又是那样尊贵的地位,再加上这刻意作出的不屑来。一下子能拒人于万里之外。他想他要做的决绝,才能把女子气跑。 不过,女孩子一般都不是讲道理的动物,当巴伦王子这样不是想说服她,而是想气走她的时候,对面的女子,虽然想到他这幡然转换的态度,一定是为了能让自己离开的彻底故意做出来的决绝,但即便如此,甫一经之,她原本充满怒气的心又开始变得和缓,脸上的怒气也敛得干净,她已经感觉到,她的心就那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成了一根轻柔羽毛,“我知道你的处境有多难,我……” 巴伦王子装出一副心里再无杂念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些动情的话,并非他所说的,又或者它们通通只是一时无机可施的变脸,在需要的时刻就变出来,不需要的时刻直接消失无痕,他直接截断了她要说的话,“我会对他很残忍,我们之间的关系比敌人还要糟糕,我现在说的这些决定,我的这些认知永远都不会改变!如果听完了我的这些话,你也认为是对的!你就可以说你接下来的那些话,如果不是的话,就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因为这不是一时的决定,是我从小到大每一天每时每刻,陷入痛苦的时候都在做的决定!不像你是在那些安逸的时刻,想出来的所谓对策!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现在我也告诉你!这世上,所有事情的事实,都带着一副丑陋面孔!连味道也是恶臭的!现在的你,对我还有什么迷恋,是迷恋这张脸吗? 第二千四百五十七章 悉雕面具 巴伦王子打断女子的话,“这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现在我也告诉你!这世上,所有的事实,都带着一副丑陋面孔!连味道也是恶臭的!现在的你,对我还有什么迷恋,是迷恋这张脸吗? 这张出自我们家族,比我兄长还要更加标致的脸么,我可以告诉你很快会变的,我有一颗充满仇恨的心,他或许已经变成了黑色,所以这张脸很快也会变得丑陋不堪,去迷恋别人吧!那样的话,有很多人会因此而关心,其中就包括你自己!作为一名在传说与实际当中都只毒害别人的王子殿下,或许这是我对你说的唯一有用的东西!你也配合着让我有用,这么一次吧,不能一直总做个坏人啊!” “巴伦你!”女子被他的忽然转换给吓到了,而且无法隐藏她的战栗。此时的巴伦王子,就像一个真正的怪物,虽然能够优雅的说话,优雅的交谈,但是,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里透露出的凶狠,都带着天然的血腥味道。多么可笑,小的时候,她曾经幻想,如何能够真的去见一下在传说里面存在的怪物,人人都说它们可怕,可她却觉得,它们一定会有弱点,就像她阿爸身边像一只熊一样的常胜将军哈鲁灵居然会怕耗子,他可是连猫都敢吃的家伙却对猫的手下败将怕的要死,哪怕在他面前蹦来蹦去的是一只死耗子,他也会犀利喊叫,大声呼救。所以,她在心中以此类推,怪兽们也难逃一物降一物法则……现在,她才真正感觉到那种毛骨悚然的威力!她就这样忽然荒谬的懦弱起来。感觉到前面要走的路里面全部充满邪恶!她们也没有那么多的话,要说那么多的怒气要指责,但是现在望着巴伦王子的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感觉到他的嘴唇在颤抖,所以她想伸出手把它止住,让它不要动,可是连手指开始变得颤抖,所以那个动作没有用。 然而这明显还只是一个开始,巴伦王子已经让他全身放弃冰冷的戾气,他向她靠近,眼含讽刺,“不要那么叫,不要让我和别人都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亲密!我从不想对任何人上心,就是为了防备他们之后的背叛,让我心痛,现在我们之间的结局很好!你还是一个不错的人,可以在我的眼前做得出你的决定,而非背后!” “我其实……”女子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有力量的东西。她听到她自己说出了三个字,但是说不准那力道是否真的如她所想,拥有力量。 巴伦王子毫无规则的抢过了她的话头,“我知道有些抛弃很难过!就好比我从前的一个木雕小人被兄长抢走之后,也会难过很长时间!后来那东西被玩得有些黑了,有些脏了甚至丑了,他把它还回来,我就把它扔掉了,即使在那样的时刻,我痛恨着这东西的存在,也依然感觉到直接将它抛弃的那种极度复杂的心情!人就是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身不由己的事!” 女子站在原地,珍珠一样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明明觉得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巴伦王子每一次都事先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也会更快速的把她要说话的那些方向堵得死死的。他们之间在进行的并非谈话,而是一场战争。而一切则是出于怜悯。那种被别人高高在上怜悯的感觉。仿佛是正在承受钝刀子入体内的痛。女子甚至在期盼在这当中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把他们这种尴尬说不出来话,又震惊又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全都扰乱。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这地方静的仿佛连风都不存在了,他就只能这样,一直持续的颤抖。 巴伦王子现在很清楚,它制造的冷压力产生了作用,这个没有在生死中辗转过的女孩子终于在这个时刻被他吓住了,当他清楚一切正是时机,而且要再继续加深程度的时候,他握紧了手中的那粒沙子,那里沙子转入血肉的痛感,让他的眉毛挑了挑,但是很奇怪的,这没有让他显得面部扭曲,反而变得更加英俊异常,他这一生无法掩饰的东西大概只有两种,就是高贵但是坎坷的命运,还有就是众神悉心雕刻的脸庞,所以无论他是在发怒忧伤开心觉得温暖,或者是觉得疲劳的任何时刻,他的那种张脸,都会以充满无可匹敌的吸引力方式存在着,“干什么不走呢?还需要更多的借口吗?那么连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我也可以帮你找一个借口,就是因为我们都觉得今天的月色不错,想要出来喝点酒赏赏月,而我之所以会进入你的画面之中,纯粹是因为毫无预期的偶然,或者真正能够入选的原因是上天觉得我们还有最后的缘分。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吗?也说出来,我不会以旁不相干的身份来看待这个问题的,我会很公正也很慎重的站在你的立场上分析这个问题的!如果我的答案是错的,能说明的只是我的才疏学浅而绝非其他!” 那张已经变得越来越冷的脸让她受够了,“够了!”她的语气里经过巴伦王子身上不断飘散出来的熏香!她现在还是理不清她头脑里和心里的所有思绪,但是她知道,刚刚她的怯懦,让她输了很长时间。此时他充满怒气,但还延续着颤抖的脸与之前完全充满怒气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巴伦王子无所谓的冷笑着逼问,每一个字音抬升到空气之中都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仿佛是雷电在其中穿行,“什么够了!我的折磨,我的幻想,还是我的异想天开!这些也都不是什么难题,只要你离开这里,一切都会结束!没有人逼你站在我面前,让我们彼此成为彼此碍眼的人!” 仔细打了一下巴伦王子的脸,仿佛巴伦王子之前一心一意戴在脸上的面具统统被扯了下来,现在整乱纷纷地从他的脸颊上坠落,然后被杂乱无章的沙子吞没,如今他的脸上似乎只剩下了他真正的模样,只是一块冰不会融化,不会感觉到热度,却一心一意要将所有东西冰封,女子逐渐上升的怒火,终于融化了巴伦王子不断威逼过来的寒冷,她也终于止住了那些颤抖,而维持这场战斗的依然是怒火,“我完全不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二王子殿下自我蒙蔽到底有什么时候!我只是……” 第二千四百五十八章 擅酒 如今巴伦脸上只剩下了他真正模样,只是一块冰不会融化,不觉热度,只将一切冰封,女子逐渐上升的怒火,终于融化了巴伦王子威逼过来的寒冷,她止住了颤抖,而维持这战斗的依然是怒火,“二王子殿下自我蒙蔽到底有什么时候!我只是……” “看着可不像不明白啊!”巴伦继续轻蔑,任何人看到他脸上那种精美的程度都会在内,他是做什么事情都毁灭我微笑的家伙。尤其是动用他的这张脸。不管是要勾引,激怒羞辱,哪一样他都会擅长。 女子的怒火也在无休止的膨胀,而且她似乎找到了上好的老师,她知道她的怒气之中缺少轻蔑的感觉,那就是巴伦最会的那种轻蔑,她也有样学样的放轻了语气,“我会赢的!” 巴伦很明显的一脸厌倦,“我仍然坚持我之前的主张,虽然你也坚持继续不明白!啊!我好像忘记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让手下为我炖的肉应该也差不多了,最近我喜欢那个味道,一想起来馋虫就往上爬!要不要一起去尝尝他们炖肉的手法真是不错,会让人一闻之下垂涎三尺!” 女子一改怒色上头的表情,幡然做欣然,“如果有肉的话,也会有酒吧!” 巴伦王子一直风平浪静,而且显得游刃有余的脸忽然震了一下,“你是陪我来喝酒的!我就知道我的酒也是不错的!” “我会不醉不归的!”女子顿了一下,“出自二殿下手中的东西即使只是平凡无奇的沙子,我也会觉得珍贵万分的!都在满不都是那样吗?喜欢主人的东西,连主人的味道都会觉得与众不同!” 他们互相对视着,彼此心照不宣地想着对方的想法,巴伦王子的心在猛烈的颤动,虽然他并没有把这种情绪带到脸上。但是女子刚刚被他的声声冷漠击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他以为一切都会结束,而他们之间也会就此完了,他伤了这个女人的心。用自己都觉得可恶的方法。然后与此同时看到女子脸上的泪痕,他想她大概一生都不会原谅他了。他想要再看一看她的眼睛,从里面看到执着背后的东西,但是女子已经先于他,向着他的营帐方向走过去,“二殿下可要吩咐人多准备一些酒啊,我们沙漠上的女子喝酒是从来不知道醉的!而且又有另一句话,还说我们最喜欢的是不醉不归!” 巴伦王子望着那个背影,轻笑了一声,“这是最精妙的反客为主吗?看来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不仅想当客人,还要在这里主宰点什么!这可不是上好的为客之道!我们族人不喜欢磨磨唧唧虚情假意的那些礼节是真的,但是有些规矩也还得守,毕竟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客随主便的话,会让所有人都舒服一些!” “它们都说二殿下中邪了……”女子的语气转为喃喃自语!刚刚的所有时候所谓的交流,两个人都互不接受。其实本来就是各自的喃喃自语。而且喃喃自语中的女子似乎沉浸在她的心事之中,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所以暂时无人来打扰已经不知如何自处的巴伦王子! 巴伦王子仍然低头看着他们两个的影子,先是一前一后又慢慢的并驾齐驱,女子说到一半的话,住了声,沙尘轻雾,有一些落在那一身玄衣之上。从她的心事中回神的女子伸出手,似乎是想帮他弹指掸落,但是衣袖之上金色回形纹动了动,动作却没有落下来。他眸中灿烂的色彩瞬间变得黯然,“为什么不说话?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好话,总要反驳才是,要不然,你让我如何接二连三的继续说你的坏话,只有你不服气我才可以说下去呀!” 巴伦王子似乎在想着黑暗之中天边的云卷云舒。今天是个奇怪的日子,明明黑暗已经浮落,可是在天空上游游荡荡的云朵却显得明亮无比,仿佛已经落下山的太阳,其实就藏在他们背后,遮掩着世人的目光,躲在那里享受人间的夜晚,它们的走向也看得清,他们的行踪甚至可以看得清,他们对于那片天空的眷恋。 而当风流王子这样摇起头的时候,女子毫不怀疑那片明亮的云朵之中能够映出他仪态赫赫生威的样子。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种危险之中,都难以掩盖他是个俊朗少年风华绝代的事实。从前她觉得这是一件好事那么美好的王子,当然不应该被尘世的这些浮躁所遮蔽,他应该让任何人一饱眼福,让他们在看过他之后,感觉出人生的可贵,但是现在,她觉得为什么不真的掩盖下去呢,如果一切都掩盖,她就不会看向他,不会为他而心动,不会像现在这样,本来好好的一颗心,却仿佛在尖锐的物体之上摩挲,带来一阵记忆阵几乎难以忍受的顿挫。 他们一前一后走入大帐,巴伦王子垂了垂眸捧他的小内侍,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放上茶来,这是汉人的客套方法。但是被他们学过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他们也照实表达自己的意思,从不隐瞒他们很喜欢这种方法,虽然有一些贵族执着于粗鲁的方法并对他这种被称作文雅的待客之道表示不齿,但是更多的人却不得不喜欢汉人这些总是能够泛着香气的茶叶。神奇的味道,让他们无论身体的哪一个部分都无比向往。 巴伦王子似乎一直不想抬起头来!总是保持着那个半低头的姿势,尽管在从前,起码在刚刚的那个时候,会显得很突兀,但是此时此刻,他端坐在同样是来自汉地的石凳之上,用一只手掌将那只白釉瓷杯握合进手心之中。仿佛正一门心思地欣赏着那巧夺天工的爱物,时间与场景似乎一下子又变得极度适合,那东西看到的人没有不喜欢的,无论他是多么粗鲁的汉子,无论他的心中装有多么多么浩瀚的杀戮,那样纯净无瑕,而又泛着慈光的小家伙,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喜欢。 “这样的生活才适合你!”女子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觉得口干舌燥,甚至动作不那么妥帖地,赶忙执起茶碗来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只需要一口心脾皆香,殿下不如也来一杯!”语罢,抬手就给二殿下倒了一杯。此时的她看起来。不争不抢,心神皆拧,可是给巴伦王子倒水的时候就出卖了她,一个不稳当之后,接二连三的,把水注到了外面。 第二千四百五十九章 傲让 女子执起茶碗喝了一口,“果然好茶只需一口心脾皆香,殿下不如也来一杯!”语罢,抬手就给二殿下倒了一杯。此时的她看起来。不争不抢,心神皆拧,可是给巴伦王子倒水的时候就出卖了她,一个不稳当之后,接二连三的,把水注到了外面。 巴伦王子仍然没有要抬头的意思,他只是口齿清晰的应道,“有劳小姐!” 如果不是女子一心一意的要跟他讲话,或者是进入这样的情景,他们的对话将很快变得干涸,因为巴伦王子没有让我说话的意思,他只是想等女子烦了倦了,自己离开。 “不知殿下今夜,有何事可做!”巴伦王子听到这个问题古怪,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今夜的事情还会思量!” “我今天出来急了,并没有骑自己的马,而有骑不惯别人的吗?我那里去这里路途遥远,所以今天并不打算回去!”忽然从唇枪舌剑转向柔情似水,确实有点奇怪, “你!”巴伦王子本来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如果这么半天他都说服不了她的固执,也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关键是怎么样拿到那张认罪书!看来只有不断的喝酒了,女子看起来很精神,只不过是装醉的样子,她可没有真的醉。 女子拍一下桌子,然后又迅速用手指指着巴伦王子的鼻子,左摇右晃的笑嘻嘻,“我知道你会怎么想,你以为我今天不走是为了看着你,不让你动作,不让你做什么不利于大王子殿下的事情!如果我们王子殿下就只能想到这个的话,我也无话可说!我不会解释的,反正在强大的怀疑面前,任何的解释都会苍白无力,这一点我也知道!就像殿下无论有多么充足的理由请我出去,我都会很自然的理解,成是殿下把我赶出去的,而腾出时间的殿下是要去做不轨之事!” 巴伦王子抱臂,看着她胡闹,“我不会离开的,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女子发出一连串的奸笑声,“不会离开的意思是你要陪我喝酒!而且也是那种舍命陪君子那种程度的,你喜欢陪我吧,你应该很愿意陪我,毕竟我这么貌美如花!这么吸引人,所有看到我的男人,都没有一下子挪开眼睛的!我知道他们都在心里感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标致的女子!” 巴伦王子抬头愣了一愣,“我会随时离开!” 女子拍着嘴巴打着哈欠,“如果离开的太早了,真是遗憾,我打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可是怀着满满的殷切之心,本来该当时感谢二殿下的救命之恩的!”女子摇摇手中的杯盏,“但真是不巧,现在我一点儿也不想谢谢二殿下了,也不怕二殿下说我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做的事情,我在心中反复地掂量过!一定要说服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心内一顿,也是在重复这句话。只不过之前说的时候哀哀怨怨的太像在祈求。现在就说得轻巧流畅,而且还能做到,边说边向前,仔细端详着面前这明朗少年的表情。凝视之间,如同一幅画,慢慢的,突然在心中把巴伦王子的样子拓下来!好好的收藏,好好的保存!世人皆传可汗的二儿子,清朗如风,明动如水。不过这些形容也太错误了,他们根本没有猜到这样的公子,心内生长的是一把刀。而且要伤害大王子的刀法,也并不是从外割裂皮肤,而是把同样的刀种在他的胸膛之中。然后再以弟弟的身份用自己的血液浇灌。 对面的少年眼波流转,如同在水中央行驶的一叶翩翩小舟,“小王不才,让小姐失望了!”他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们两个心照不宣的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时光短,该静静流淌,但是,女子忽然像是对他这句话表示不满,直接起身,抬手一拍桌子直接将上面的酒壶酒碗拍的跳了起来,“还知道谦虚就是不错!这就是我看上你的原因,你跟他们是不同的,不仅因为你这张脸长得不错,还有你身上的气质,但是现在,你竟然要学他们,他们到底有什么可学的!” 巴伦王子带满疑惑的看着她一惊一乍,仿佛已经真的醉了,这并不是她的风格。但这些疑问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他定了一定,像个陌路人那样的问道,“我仍然不懂小姐的意思,也许小姐与我有眼缘,但是缘分二字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孽缘!我受够了,被它折磨,这一次想畅快一点,直接离它而去!” 女子又是击掌而和,然后摇晃着脑袋,一边回忆一边乐呵呵的说,“说得真好,就像是我对这杯酒的态度!今天的风也是,今天这些肉香也是,怎么觉得都有今天的情景,分外融和,啊,我竟忘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香草汁,据说把这东西泡在酒里面的话,会有不一样的味道,这些可是我二哥节省的又节省才留下来的!听他说他今天晚上说要去大王子那里喝酒,他走的时候好好收拾了一番,比平日里竟然看上去年轻了几岁。那种煞有介事的郑重!,这些年我倒是头一回见!” 二王子肃穆道,“你要告诉我,你哥哥并不可信吗!” “我可没那么说,我又不是跟你站在同一边的!从大王子把你当做对手的那一天起,我就看不上他了!他明明可以更高的姿态,站在更高的地方,对你表示那些即使不存在,也一定要让外人赞叹的关心!只是,他内心先怕了,需要见到你的尸体才能够确保自己的王位不会动荡,确保他夜晚可以一夕安寝,这真是让人不齿!他的骄傲完全是假的!他的内心一点儿也不强大!没有那种我是王,王就是我,没有人可以替代,你们都不行,那样真正高傲的想法!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你这个弟弟做的一点儿也不好!你们兄弟都是这么出人意料,我又以为,你起码会比大王子更加高贵,面对他伸过来的刀会优雅的转身,然后伸出两根手指钳住他的刀刃,就那么不动声色的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沉默到足够的时间笑着对他说,我若想得这王位倒也不难,只要一心一意与你作对就可。但是思来想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也不想一辈子过这种束手束脚又要东防西防的日子,所以,这地方就送给你吧!”女子朝着巴伦王子明眸善来的那么一笑,“可是大家都不淡定,完全看不透富贵之后那些变幻莫测的血盆大口!” 第二千四百六十章 雷旷 “大家都应该骄傲的说,我若想得汗位不难,只一心一意与你作对就可。但那没意思,也不想一辈子东防西防,所以,汗位送你吧!”女子朝着巴伦王子明眸善来的一笑,“可是大家都不淡定,完全看不透富贵之后那些变幻莫测的血盆大口!” 终究还是说到这上面来了。巴伦王子似乎觉得没有趣味儿的又想起身。女子忽然喝了一声站住,“我们正在对饮还没有决出胜负殿下,这是要去哪里?二殿下又要跟自己兄长对阵时候一样不讲规则,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巴伦王子他的一口气,听到女子不断的灌酒下去,终于忍不住开口,“别再喝了要醉了,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呢,也没有别的意义!” “此话怎讲!你我本是路人,因对美酒才相遇,我要说服你的是什么,你不肯被我说服的又是什么?这些事你真的知道吗!你不该知道的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一无所知,只知道这酒很香,可是,过一会儿就不知道了,当我们喝的足够多的时候,我们就完全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说完,两颗又大又圆的眼睛灵动之极的环顾左右,“为什么一直不让我说呢,是因为你知道我说的都对,还是因为……难道你是怕隔墙有耳。听说,大王子动用了很多力量,正在到处打听你们有什么动向,他要知道你的一举一动细致到,你吃到一口饭要嚼几口,哈哈哈哈!这世上有听说过别人有这么好的兄长吗?亲亲密密,小心翼翼,可汗知道了,一定会心中甚感宽慰的!看看他的儿子们有多么的亲密团结,想要彼此了解,细致入微到这种地步!再说你不是有东西在我手上吗!你要是不抢的话,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要是想的话,我会豁出性命来护它!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最起码也要在失去的时候跟他同归于尽才行!” “把酒带回去喝吧!全部都带走!”巴伦王子无可奈何地吸了一口气。 “你真当我喝醉了,你现在递给我的是水!”女子说完喝了一口细品品,“不要做的这么直白,我早防着你呢,你一直都是一个有猫腻的人,总是习惯于说假话,说的多了,连真话都不会说了!从前的你有多好,即使他们都小看你,你也胸怀宽广!你是坦荡荡的君子,他们都是常怀戚戚的小人!但是干嘛要骗我一个人!2点以下的待客之道真是手法诡异!不过还是能够适应,前面的这两个壶我能自己分辨出来哪个是水哪个是酒,你骗不了我的!” “胸怀宽广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像你说的,我是个小气鬼!而且是个喜欢见缝插针的人,我要趁沙漠在这个时刻乱成一锅粥的时刻,找到属于我自己的机会,成就我一生中最辉煌的壮举!父汗的位置本来就不应该拘泥于一个人选!而且我比我哥哥更优秀!他过于残忍,过于自大,他会把整个部落带向衰落!”巴伦王子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些明明黑暗降临,却把天空反衬得无比明亮的天幕之中,忽然是施施然地划过一道刺目闪电,可是那道炫亮的闪电过后很久,沙漠上反倒彻底的平静下来,那种无限延续的平静可真是久啊,久到人们以为雷声已经消失的时候,沉闷如同天神敲锣的连绵不绝,雷声从旷远的地方,连续不断的扑尘过来。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一样的徘徊缠绕在帐篷周围。巴伦王子原本想要举起的酒杯一滞,“看来不同意我的神也很多!” 女子的脸不断在明明灭灭的闪电之中闪烁着,那上面的疑问惊奇与努力阻止的光影不断交错,“你不害怕吗?明知道自己是以卵击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王子就是那样的位置,无论他现在正在遭遇什么,无论他的真正长相是否给你猜测,但是人们都会说他现在的笑容最明亮,因为有地位的加持也拥有上神的选择,因为有祖训的照拂!因为他拥有全部,而你一无所有!要到达山峰之上,他只需要在半山腰起跑就行,而你人还在深谷之中与他的差距永远是一座山的高度!” 巴伦王子终于把他的目光跟她对视在一起,然后冲她一笑,那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微笑,在女子看来,其中仙风道骨的意味实在是强烈,“如同我现在的恐惧一般,我的兄长也在承受着恐惧的折磨!那是我的错,他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我的原因,一想到这个就会让人兴奋不已!” 女子伸出手想再次指着巴伦王子,但是手指好像不听使唤的把桌子上面几个杯子碰到了地下,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杯子落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音,像是一个接一个在回答女子的提问,“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可怕的人,又是什么让你家的酒变得如此清纯,难道丑恶的心可以用来酿酒吗?还是说,这些酒本来就是丑恶的东西!托我的福,认清了我,你自己就不懂得说句谢谢吗?” 巴伦继续耐着性子看她演戏,目光一直落在他刚刚取出认罪书的袖口,“是的,托小姐的福,明白了很多的事情,所以要尽快的去做那些恶事了!” “你的双手没有力量!”女子抬起那只一直被暴露王子定制的袖子,摇了摇,之后又无力的垂到桌子上面。把上面还剩着的杯盘酒碗,真的全部跳了一下。“你很小在我这里偷东西吧,多么可笑,就算是在穷困潦倒的二王子,也不应该在我这种小民小户手里面拿东西!” 巴伦王子从座位上起来站直了身子,他脸颊的色彩有些泛红,“不管你信不信,我始终不会在你手中抢到东西,我会让你直接把它送回来!与接下来我会胜利无关的话题,我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女子又像是哭,又像是在乐的哼哼着,“又,又赶我,我好像是喝了你很多的酒呢,也是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把喜欢的事情做很多!我要多做一些事情才能让你注意到,我才知道你知道,仅仅是一个我就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阻碍!你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我的背后有宰匹在帮忙,如果你不抢的话,我拿回去就把这东西直接交给他,他看了就会做对我们有意义的事情!堂堂的二王子也就只剩下了哭鼻子的机会!不过你要相信我们是为你好的!” 第二千四百六十一章 嚣深 女子道,“仅仅一个我就给二殿下带来如此多阻碍!现在我又有宰匹帮忙,如果你不抢的话,我拿回去就把这东西直接交给他,他看了就会做对我们有意义的事情!堂堂的二王子也就只剩下了哭鼻子的机会!不过,你要相信,我们是为你好的!” 女子的声音抵达巴伦王子耳边的时候,就像是来自极遥远的地方分明是听不清的,然后不断地随风飘荡再一点一点蜕变为微弱的真实的声音,当巴伦王子真正听清的时候,觉得那声音里面带了香甜的味道,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该多好,他心想,她的声音无论是在说什么都会让人感觉到宁静,即使是在喧嚣最深处,依然可以让他感觉到,来自胸口暖洋洋的舒服,他宁愿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他首先第一个就不能成全他自己的想法,他用他的耳朵感觉着他自己声音的冷酷,“我知道!但是不需要!” 一丝惋惜在女子的眼中掠过,她本来又想充满热情的诉说什么的事,当巴伦王子冰冷的目光拂过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热情被浇熄,“这就完了吗?要对我下的战书!” “来人,送小姐回去吧!把小姐喜欢的东西全都给她带上!我们的代课知道会很圆满!”巴伦王子的送客则更直接。 “要真的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吗?就像你说的,不管你是准备好了,还是没有准备好!你哥哥都是站在那样的位置,拥有着天意的保护!不要因为那个宰匹把他的自信心发现的到处都 是就盲目的相信,你们做的事情是不错的!真是痛快呀,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因为我原来以为我太懂你了,但是我现在我才知道我不懂你,唯一知道的,就只是你是不会放弃看起来总是在轻触你手指的那些权利!我会让你来找我的!”女子虽然愿意跟宰匹合作,但是,他到底仍在记恨宰匹把巴伦王子带向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个人的存在让一切改变。又让一切无法改变。 巴伦王子仿佛是冰冷的石头一样,再不能为任何的真情打动他就只是冷眼旁观着一切,嘲讽着一切,“为了那个萝卜印章?” 女子将头仰起来,把要出来的眼泪瞪了回去,她才不想这么快示弱,相比于因为懦弱而得到别人的同情或者是顺从,她更喜欢依靠强大的力量带来阵容发挥的清醒,所以,她也有要学样的朝着巴伦王子挑了挑眉毛,那是他模仿的阿妈从萨珊国带回来的萨山玻璃器上面描绘的图案的模样,从画面的曲线能够看出来不断蒸腾的水汽之中,穿着彩色艳袍的女子,朝斜上方挑起的眉线,这其实是她讨厌的模样,但是不可否认,这拥有很强大的力量,就像是同样让人讨厌的,尖锐的刀刃,“啊,是为了锻炼哥哥,我自己都快忘了,看来你记得呢,还在意了,也知道那东西的威力!” “别闹了!”巴伦王子把他的表情更多的放到了一侧沉浸的黑暗之中的侧脸,可即使是在这种有一边的脸陷入黑暗的情况下。巴伦王子整个身体仍然在散放着吸引的力量。尤其是在他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很高贵,他天生就是王者,他周身上下的奇迹在说这些话,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在那些他不得不被别人看成幼小脆弱的孩子的时候,他的这些气质从来没有挺身而出过,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浓密茂盛的让女子轻易的感觉出来。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的!看来我该想想到哪里去找大王子了!他担忧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在这这一点上我跟你是一样的,比起看到他高傲的气场十足的出现在哪里,我更喜欢他非常非常不大方也不得体的懦弱!等这个我会让他成全我们的,如果不能说服你,我就去说服他好了!”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女子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逞强了。不仅没有得到巴伦王子的同意,没有扭转他的意志,反而成为他最讨厌的人。他不会这么快放弃对自己的习惯吧,还是说他是真的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是在冒险吧,冒着从他心里走出来的危险,这里的气息太过阴冷。她忽然又想要发抖。 巴伦王子慢慢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东西,“这是你二哥一直想要的,能够把他私兵带走的,很正式的理由,有了这个,连可汗都不能够拒绝,只不过在用这个之前,他还应该多走一下大汗内侍的门路!记得要多带点礼物,那家伙的胃口极大!完全不是我们正常人能够想象到的,但是幸好还有他特别喜欢的另一种东西,那就是女人,只要有足够漂亮的女人,珍贵的礼物就可以省略,看看你二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到底是找到宝物容易些,还是找到漂亮女人容易些,听说,你二哥很喜欢收集女子,也许拿出漂亮的女人对他来说会更容易吧!”巴伦王子回转过身好像又去找别的东西,但当他回头过来的时候看到。女子正把她拿出来的那一叠叠信札进到他面前的酒杯里面,然后看那些字迹被酒水映开,变成了一朵朵流浪的花!她用手指磨琢磨那些心脏,感觉到羊皮纸的柔软,然后当他们完全被酒杯里的酒浸软水时,它们身上散发出奇怪的酒香!那或许就是恩泽的味道。如果巴伦王子真的是个冷酷的家伙,也许就真的好了。他会让自己感到伤心,会让自己绝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感受到他的真正情义,而越发痛苦! “小姐!”巴伦王子的怒气从他的喉咙中冲出来。“好吧,这是我在自作自受!”巴伦王子缓缓的放下他因为着急而伸出的手指,看着那些所谓的正是理由再一次化为子虚乌有,“看来我是当不成英雄了,你二哥走不掉的话,你也走不了了!” 女子亮相的起身,然后又左摇右摆地走到巴伦王子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心疼了吗?那么绞尽脑汁得到的东西!我会破坏你今后一切的交易。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赢得过任何一场战争,因为我压根就没有参与过战争,但是现在我太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我自己了!证明我完全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只是一个女人,而且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女人,除了作为女人这唯一的价值之外什么都没有。在你眼中,我绝对无法与宰匹的那样人的价值相提并论吧……” 第二千四百六十二章 复纸术 女子一字一顿,“我没赢得过任一场战争,我压根就没有参与过战争,现在,我太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我自己了!证明我不只是一个女人,除了作为女人这唯一的价值之外什么都没有。在你眼中,我绝对无法与宰匹那样的人的价值相提并论吧?即使是我那只知道钻营的哥哥,我应该也不能与他同等!你认为我简直盲目的一塌糊涂虽然如此,我也愿继续!天上的诸神将会是我今天说这些话的见证,我一定要将你从这个泥潭之中拉出来,而且不是按你喜欢的方式!”女子在足够靠近巴伦王子的时候,又重新在他的身后,把他刚刚从自己身上拿走的那张自诉书拿了回去,不过这一次不是简单的拿回去,而是慢慢将那东西放在了藏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拿着的酒杯之中。她无声在心里说着,现在我改变主意的这东西,这东西就连宰匹我也不想给了。我一个人的力量虽然微弱。但是新的帮手必然会出现。她的脑海之中慢慢的浮现那个一直说要当她帮手人说的那些话和他的样子,那是个矮胖的家伙,走起路来甚至因为他的体重而浑身摇摆,不过他给自己的东西真是个好东西。他们已经做过试验,把任何的材质的纸张放进这种酒之中,它都会被很快溶解,然后把它倒到衣服上就可以把它们带出去。带出去之后再撒上另外的一种药粉,加入洁净的清水,把它们的粉末从衣服上溶解掉,再加上那种药粉,它们又会慢慢的变成最初的样子。这是一种神奇的复纸术,如果只是说出来的话,她一定不会相信,不过那个家伙已经给他做过了几次。从没有一次失手,这就是为什么她敢承诺她会把这东西带给宰匹,不过现在她是真的改主意了。只要有这东西在,她就能够调动起大王子。只要拿着这东西就可以直接去威胁大王子,为什么要去转那么多的弯子?她主意已定,如果巴伦王子想拿到这东西,除非他杀了她! 巴伦王子忽然想到什么,开始左右寻找。而且慢慢皱起眉头,这样的他,很有几分看头,因为不多建议,因为是另一种形式的俊美。 女子又摇摇晃晃地走了,回去重新坐在她的位置上,再用手指着下巴,兴致勃勃的观看,他的焦急,“有很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吗?嗯,一定是你还来不及处理掉的让宰匹让人伤心的,那张来自总辖大人的陈述书找不到了!不用那样看着我,看着我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刚刚为什么会向你借酒喝呢?就是因为我要把那东西吞了!如果硬吞下去我还真没有那个本事,好在二殿下家的酒总是这么好喝,借着这东西它就进了我的肚子里,我会把它带着随身携带!除非二殿下心狠手辣将我这已经确定会不断捣乱的家伙的给杀了!否则你再也找不到它!”她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太好了,太好了,找不到了是真的找不到了,你快说这局是不是我赢了这东西的去向是由我来说的算的,你看赢一场战都是这么的容易,今后也会向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大家都一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我有那个命,胜利就会归我!” 巴伦王子动了动唇脑海之中,却比那些头痛更快的出现了一副画面。大王子的箭头滴着血,而在他的剑下女子……他的心像是被坚硬的物体从胸腔之中一点一点地剖开,“你要拿到那东西自己去对付大王子!” 女子当着巴伦王子的面儿,把酒杯中剩下的一点点酒倒在自己的袖子上,按照那个矮胖子警告的,他可不能让那封陈述书的边角余料缺什么重要东西,“这有什么不好吗?我的手法会更加柔和,我不会让他感觉到害怕!如果他感到害怕的话,他会狠狠咬人的那种力量,连他自己都不能预估到!相反,我们使用温柔的手法告诉他,我们一点也不可怕,我们的要求很少的时候……” “他从来都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他的心中藏着魔鬼,那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相信我!狼和羊不可能共存的!”说的太多了,巴伦王子觉得自己的嘴巴上已经长出了茧子。 女子仪态端方的笑,她要保持风轻云淡,这比什么都重要,当然还要搭配点儿插科打混,“他们也可以不碰面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这一次她做得很好。真的用笑声把他越发变的急促的尖叫声完全掩盖。很好很好,她已经变得跟他一样冷静。全局的掌控者拥有一双没有温度的手。 巴伦王子的声音则陷入低沉,他现在在跟他自己抱怨,怎么没有喝醉呢?怎么没有真的相信女子的话,要是那样,他们就会志同道合,他们的关系会更加融洽,他们看向一个地方,他们彼此拥抱,彼此取暖,可是没有办法,当他已经能够看出安静的水面之下拘留奔腾,他就无法再把那只是看起来平静的水面当成是死水,他语带讥讽又混合怒气,虽然没有人知道,那是他在跟自己发怒,“跟其他女子一样!每天为心爱的人好好打扮,每天做应该做的事情或者也到同一个地方去祈福吧!如果把目光转开,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相遇,我们所有的悲伤都不会相互传染!那才是解决所有的最佳办法!如果觉得这边会传来的伺候声,很刺耳很难听的话,可以连耳朵也捂上,只听那些好听的歌声或者听雄鹰的鸣叫,每一种声音都很好,可以看的,可以听的,可以喜欢的这么多……” 她仿佛被其气坏了,声嘶力竭,面红耳赤,“巴伦王子,如此自命不凡,认为天下都应该尽归所有的巴伦王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如果我任由你们的争斗,我就不会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了吗,就算我不想听,甚至捂上耳朵,也会有风把他们带过我的鼻端,如果我呼吸就会闻到它们,而且我不能不呼吸,如果你们争斗,就会有无数的外敌虎视眈眈,这里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会幸灾乐祸的等着你们两败俱伤,我的日子仍然需要提心吊胆。你也可以继续冷漠的想,我所做出的一切都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为了我自己,能得到我心中憧憬的那份安定,而不是一直被一狼群注视!起码要在这个时候携手!” 第二千四百六十三章 设靶 女子冷笑说道,“如果你们争斗,会有无数外敌虎视眈眈的等着你们两败俱伤,我的日子也会提心吊胆。你也可继续冷漠的想,我所做出一切并非为你,是为了我自己能得到我心中憧憬的安定,而不是一直被一狼群注视!起码要在这个时候携手!” 巴伦王子那样看着她,他脑海之中的画面,又幡然换了另一幅,是他跟他哥哥一起站在敌人的军营前,那时候他想陪他一起去,但是他的哥哥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他们刚刚变得疏远不久,那样的眼神仿佛是最尖锐的刀在他的心上重重一戳之后,又横推了一下!他的哥哥甚至不顾众人眼神的注视,直接冲着他低吼,“你要去那里做什么?你到底能做什么是想自不量力的去那里抢我的功劳吗,我告诉你,你不配,你晚出生的时间,就是上身对你的宣告,你不配得到这一切!不要再做出那种小孩子的表情,好像我是在欺负你!所以快点长大吧,长大我可以向你挥刀的年纪,总不能让我这个英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挥刀!嗯,那些奢侈的人生也去试试吧,多找些女人,多喝点酒!那样的日子不会有太多。怎么会这么骄傲的想要看向敌人,他们就算再怎么卑微不堪就算再怎么命如草芥,也该由我和我的手下来解决他们!我其实不大想让你死在战场上……” 巴伦王子带着一副老成的平静,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穿盔甲,却站在所有弓箭手目标射程里面的孤勇士兵那样,不去想自己的退路,也不去想这样前进之后会遭遇什么,只觉得肚子里面的委屈快要把他撑炸了,所以他甘愿赌上所有的凶险,只为一吐为快,“哥哥总是对我说这些狠心的话会很痛快吗?或许,在你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因为我们要成为这种关系而感觉到失望!对吗?反而更多的是期待,因为可以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在那里做什么都会很痛快吧,就算是吹风也会吹到王者之风,那是不一样的!” 大王子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又变成哈哈大笑,能声音传得很远,让对面敌营里面的守卫一起把目光向他们这边望过来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两个人站在那里,现在他们已经变得严阵以待,而且有人跑回去应该是通知他们的将领,要对他们采取措施,但是大王子一点也没有害怕他将要面临的有可能会被包围的那种威胁,反而是真正的开怀大笑,“真是小孩子长大一些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我为什么会因为你心痛,当然我也心痛过,因为你跟我的年龄差为什么差的那么多,要让我等待呢,你知道,我的心在承受着怎么样的烈火煎熬吗?看到你就想杀掉你,但是又要考虑到你的年龄!如果可以的话就离我远远的吧,我可不是你的奶妈,也不是你的什么亲人!如果下次看见我的时候,再那么大老远的就向我摆出微笑,我会让你痛的!还有就是如果下次看到我还不选另外一条路的话,我会让你受伤的,我们的所有相遇并不是因为缘分,那只能称作是狭路相逢!” 看到他哥哥似乎马上就要离开巴伦王子急了,他的心热乎的像是烀上了一块烙铁,就算他哥哥再怎么吃块冰块儿,他也要糊上去,让他感受到哪怕一点点的温度,就算他们真的是冰火两重天,这样完全隔离的存在,也会有那样一点点温度的感觉被彼此感知,他的奶妈一直说,如果谁没有帮你,是因为你的诚意不够,“就像哥哥说的,我只是个小孩子,我没有任何的野心,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走哥哥的一切,哪怕一丝一毫!让我们重新回到过去的那段时间吧,就算不能完好如初,也暂时只有一道细细的裂缝那样存在着……” 大王子做出了像接二连三的吞了几只苍蝇一样恶心的表情,他仿佛就要吐出来了,“到现在没有抢走,是因为你不愿意抢走吗?是因为你不能抢走,如果有一天,你恰巧有那样的优势,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你会连眼睛都不眨的,将我斩杀于刀下,就像我要对你做的那样!我们是兄弟,流着同样的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现在你还因为幼稚没有想到那些,我也知道你将来会想什么,跟我一样,我们永远会走同样的路,但是那条路我走过之后也就成了你的死路!我们就是这样带着相互怨恨的命运出生,跟别人家的兄弟姐妹完全不同!我们身上的使命,早已经铭刻在命运之轮上!而且完全是相反的一个辉煌,另一个就要暗淡,就像现在这样!”大王子,原本的一脸正式又变成了一个充满了痞意的微笑,“他们发现了我们,而且很眼尖的认出了我,而且最恰巧的是我们长得也很像吧,如果我逃走了之后把你留在这里,他们也会感觉很开心,因为以为是抓到了我,这真是一个不错的计谋,你为什么来呢?我明明没想要这么早,在你还这么小的时候对你做这些事情的,但是你看天意总是如此,他总是要把你陷于危难之中,成为一位有我存在的牺牲品,成为助我直上青云的垫脚石!命运这东西总是很靠谱的,你不信不行!” 巴伦王子那时候完全不明白他哥哥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看到那些人已经放下了营前的栅栏,向他们这边急速跑过来。他哥哥说的没错,距离他们实在称不上遥远的敌人看到了他们,也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这完全是因为他们身上这时该死的金光闪闪的衣服。接下来当然是……他还没有扭过头来去看他的兄长,已经听到他兄长那匹神风坐骑已经远离他一刻钟的距离之外狂奔的马蹄声了,巴伦王子终于想到了,他哥哥在说什么,他的马是宝马神驹。而他这个做弟弟的又是注定被废弃的身份,只拥有一般的普通骏马而且他们见面的地点已经十分靠近敌营,甚至差不多包括他们的说话声,他来的时候,全神贯注地在想怎么跟他哥哥说,一点也没有想这个,刚刚他完全把注意力放在他哥哥的怒气之上,也没有想这个,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想到底要怎么办,那些敌军马上向他围过来,他跟他哥哥的长相,就像他哥哥说的,会让不熟悉他们的人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他们会认错的,他们的仇恨…… 第二千四百六十四章 擒逐 刚刚巴伦王子完全把注意力放在兄长的怒气之上,一点也没有想到这里危险,但现在他已不得不想,要怎么办,那些敌军马上向他围过来,他跟他哥哥的长相,就像他哥哥说的,会让不熟悉他们的人不能一下子分辨出来,他们会认错他们的仇恨,吐息部的大王子对待他手下的俘虏粗暴地向凶神恶煞,总是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折磨他们。这样的恶名,早已远远飘扬让他的大兄长,成为每一个敌人都想撕碎的头号恶魔!他哥哥比谁都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今天对此善加利用。 每想到这里,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想到这里。巴伦王子的指甲都会出现在他手心的皮肉之中。不能再想着这些可怕的现实,他拨转马头努力的去追赶他的兄长,大声的喊着,“我会追上你的,我会向你展示我的力量!不会让你总是以我为耻!”他的声音很大很大,但是随着那些追赶它们兵团前来的朔风,呼啦一下子吹散了他刚刚吼叫。他已经能够闻到那些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它们在身上涂抹一种松香。那是一种对于吐息部落人来说十分刺鼻的味道。那味道真的越来越重了,说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已能够听到绳子在半空之中飞速盘旋的声音,这些家伙不光是用骏马来追他。还想用绳子来套他,就像套那些在沙漠上不听话的又落了单儿的羊那样。他看过无数次的,他们的手法又快又准会一下子套住羊的脖子,把它拎过来。他抬起头看看他兄长留下的身影。已经变得若有若无了。怎么会跑得这么快,头也不回,难道他都不想看看自己被抓住的那种惨相了。他敢保证日后他哥哥回忆起这一段时光,他一定会后悔当时怎么没有看他是怎么被抓的。又是怎么哀求他帮忙! 但是,哪怕是最后的挣扎,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他的人生,本来就是在挣扎中进行的。大概是因为已经习惯的原因吧,他感觉到,自己可怕的镇定,在这危急的情况之中蔓延,要么就是吓傻了,怎么会,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下连一点冷汗也不出,连心跳也不加快,只是沉着的开始把他坐下这匹马的行进方向调成是不定向的疾驰!不单单如此,他一想到更应该蹬里藏身马上就付诸实践。总之最先要躲避的是那些家伙的绳子。其次才是速度。可是他心里也明白,即使这样到底能够坚持多久呢,这些人咬定了他!今天一定要把他抓住的架势已经很明了。而且跟他要跑出去的誓言一样,这些要追到他的人的誓言,也带着他们热乎乎的诚意! 庞大的马蹄声。带起更加庞大的沙尘,在沙尘的迷雾之中,那些人目光坚定追逐着他的脚步。仿佛是他最虔诚的追随者。 此时大王子的身影基本上已经完全消失,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在这场追逐战,仍然未结束,那就是他的哥哥连他也在害怕他身后的这些人。他们兴奋呼喊的声音已经变得逐渐靠近。巴伦王子的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缰绳,飞快的打马加鞭。然而头脑的间隙里面他还是在想他大兄长回去会怎么说呢,说他刚才见过他那个该死的弟弟,不光如此,还让敌人们迅速的围过来,成为他要借的刀,他肯定不会承认,还会当做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弟弟吧!反正要洗的一干二净。那么自然而然的失去对手,他真的会快乐吗?就算失去这个讨人厌的弟弟会让他快乐,但是有趣的对手消失之后……绳子盘旋的声音追到了耳朵附近,巴伦王子忽然哈下腰抱住马脖子溜溜一转藏到了马肚子下面。现在是他唯一要感谢他兄长迅速消失的地方了!否则看到他会这些并不只是读书读傻了的文人。他哥哥将他挥动的灯会,磨得更加锋利。而且再也不会等待。 身后那些家伙们嬉笑怒骂的粗糙声音,不光是能听得很清楚了,连他们说话时停顿的呼气声也变得清晰可闻了,那些人的喘气声和他们的说话声一样让人恶心,他们的恶臭味道已经随风散播。他们果然像他兄长想的那样,把他当成了是大王子,以为这是一个让他们大有赚头的机会,一个比寻常人声音粗4倍的家伙高声大吼着,“你们快看,那小家伙真是慌张了!看看他那细小的身板飞得有多快呀,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害怕!连射进他身体里面的箭只,他都会向里面按一下,得到足够的疼痛才会把它拔出来,甚至不会止血,因为他的身体像是钢铁铸造的一样。不过那些,绝对都是他们族人的胡编乱造,那些懦弱的家伙怎么会生出如同天神一样的孩子,就算他们之前打过几次仗,那也只是他蒙的!现在我终于能够亲眼见到他了,而且见到了他全部的焦急怯懦,你们快看,他正在打马如飞,就像是一直要从老鹰嘴巴里面逃走的家雀!他有多可怜啊!伟大的名声也救不了他,冒着金光的衣服,也同样救不了他!伟大的殿下一无是处!他日后会得到的是这个新名号!” 回答他的,是个尖利的声音,那种细到极致的腔调,仿佛被人听到的时候一直在戳人的耳鼓,偏偏他说话的语速又是极快的,仿佛一道闪电击中另一道闪电的快速推进,“对呀,是蒙的,一定是蒙的!那像美人一样的孩子,我们马上就要追上他了,让我看看落到敌人手里之后,他的牙齿还会不会那么锋利!他一定会与众不同,跟我们之前所有的战利品都不同。我甚至在想,他会不会散放出香味儿!美人王子,你赶快跑吧,跑得越快越好,那样我们才会一直这样兴奋地追下去,你知道,这真的是我今天觉得最开心的事情了!” 有一个像熊一样的声音,粗壮的咆哮着,“我要听他下跪求饶的声音,那身段一定美的不行!不过你干嘛让他一直跑啊!那样他会出很多汗的!然后变成一个臭小子!臭小子,快给我站住,如果你再向前跑一步,我发誓,一定会放一把火,将你和你的那匹马,做成一大锅热乎乎的肉粥分给我所有的兄弟们吃!而且连你们的工作都不会拖出来!听到了没有臭小子!披着那样的花,衣服就别再扭来扭去的……” 第二千四百六十五章 卡鲁圣光 一个像熊一样的声音粗壮咆哮着,“他下跪求饶身段一定美的不行!干嘛一直跑!会出很多汗的!变成一个臭小子!快给我站住,你再跑一步,我发誓,一定会放一把火,将你和你的那匹马,做成一大锅热乎乎的肉粥!听到了没有臭小子!” 一直在前面,随着坐骑不断上下激烈颠簸的巴伦王子,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牙齿,感受着自己面前的风像是鞭子一样抽打过面颊,从这上面可以判断他现在跑出来的速度已经是这匹马的极限,要不了多久马就会挺不住的,在那之前必须要想到办法,哪怕是毁灭一切的办法,“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愿的!”然后他低下头看着,就在他的骏马四蹄跃起之间,那些不断后撤的沙子像是汹涌奔流的河流一样不断的被他撇在身后,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宁愿他自己葬身在这沙子的河流之中,到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一种不甘心。如果不被他哥哥把一切事情挑明的话,这种不甘心,也许真的会隐藏上一段时间,等到他有力量的时候,忽然在他的掌心出现。但是现在这种不甘心证明慌慌的躺在他的胸口,激烈地撞着他的血肉皮肤还有骨骼。如果是那样的哥哥,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哥哥。他拥有的一切,他理当应该去抢夺,他那么害怕他,就说明他这个弟弟的存在是他认可的一种威胁。能让一个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害怕,这是一种首先就被确定的胜利啊,所以一定要逃出这个劫难,一定要重新走到他的面前,用响亮的声音痛痛快快的告诉他,我是一个让人觉得恐惧的人么。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你所有的行动都在证明我说的这句话。就是你身上的表现好吧,我们成为敌人吧,很正式的那种敌人。自己已经长大了,应该独当一面,兵来将挡水来土吞,无论他的哥哥还是身后的这些人。死死抱住,马脖子的手已经感觉到酸痛,幸亏他平时的训练比这个还要严格,否则今天到现在为止已经能够让他吃不消了。最主要的是为了见他兄长,他特意换上了一匹不怎么样的老马,早知道,他不应该这样的,既然一切都已经挑明,他应该带着一颗示威的心前来把一切都打造到最好。看来这就是虚伪的代价。也是还没有弄清楚形势的代价。本来就站在悬崖边上的人。根本就没有做错再重来的机会。他在风中大声的告诉他自己。 在他死死抱住马脖子的时候,可以看到在马的皮肤上结成的大颗大颗的汗珠,这匹马现在一定已经是快要累死的状态了。但是,那些人就是不肯放弃而且变得越来越兴奋,就像是看到了肉骨头的狗,他们当然不会放弃,他们守在这里的时间并不短了,没有一点点收获,他们不敢贸然进攻,他们知道吐息部落的强大。可是一直围而不攻,问题也很严重,他们所携带的粮草估计已经见了底儿如果不是今天遇到这个被他们视为天大的好机会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打好了要走的包袱,这就是为什么,他父汗对于外围被围,不仅没有一点点害怕反而夜夜笙歌的原因。这些家伙来得太匆忙了,他们的欲望四处漏风本身就是个破落户!所以打败他们的,注定只是他们自己而已。一切本来算得明明白白。现在从天而降王子们的自投罗网,这种机会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神的照拂与闪光的恩赐,事实上就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抓住吐息部落的大王子,一切就会变得截然不同了。但是,多么可笑,他们正在给大王子做嫁衣裳,抓住自己这个二王子,对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有。当他们察觉真相的时候。只会一刀了结了自己。这根本就是一场双输的局面,可是自己却不能停下来告诉这些蠢货。 原来,这是他兄长跟自己玩的一出一箭双雕,他早知道自己会跟着来,所以才会一个人跑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要观察什么军营。他准备的很妥当,提了一匹最好的千里马作为接下来他会如风而动的奖脚力,又算定自己,为了要讨好他,一定不敢骑太好的马!不敢跟他相提并论。哪有这样的,别人都是甜蜜的陷阱,他连做个陷阱都要对自己恶语相向! 可是他在马肚子底下坚持的时间不能太久,又一次坐正身子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一根绳子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巨大的力量一瞬间带来的收紧力量让他一下子变得窒息。然后有时间唯一的那么一点时间想了一下,天命的力量,真的是又稳又准,让他眼馋的一切都是他兄长的,无论他怎么努力终究希求非分,这四个字比这世界上最尖利的长刀或者任何武器都要更加残忍。当他那个哥哥爆发盛怒的时候,天意就会帮他,把自己当做垃圾除走。可真是太委屈了。巴伦王子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可是完全不能,脖子上的绳套,就像是收紧的袋子,让他并不能完好的呼吸,并把那些送到胸腔里面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变软。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一个喊声即使在狂风之中,也没有一点散乱的狂吼,“看卡鲁圣光!”那声音大的离奇连巴伦王子听了也觉得精神一振。而脖子上那种缩紧的力量忽然变得松懈。但却可以理解,巴伦王子知道现在何为他们部落的敌人主要来自哈卡部落,在那里传说,如果能够看到卡鲁圣光的话,就会得到一生的富贵与无敌的力量。这些家伙们一定是听到那个声音之后,全部仰头朝天。这样的机会是属于他的,他攥紧脖子上的绳子套向前一拉,果然很轻松地把他从脑袋上松开。本来,他也想回头看一眼,那样的圣光,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耳旁传来一个声音,随着奔驰的骏马音调颠簸,“骗他们的,还不赶快跑!” 回忆在此戛然而止,明明是一个裂开的伤口,每当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会觉得疼痛无比,但是,此时此刻当回忆在脑海之中消失巴伦脸上的笑容却很神奇的变得平和!这说明,他早已经接受了他和他兄长之间的关系,不再觉得委屈,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并且确认不再会有任何改变的可能,“所有的人都会因为欲望而改变他们小时候的模样,长大就是一种改变! 第二千四百六十六章 虎语拦 此时此刻,当回忆变淡,巴伦脸上的笑容却很神奇的平和!这说明,他早已接受了他和他兄长的关系,不再觉得委屈,也没有什么可遗憾,并且确认不再会有任何改变的可能,“所有人都会因为欲望而改变他们小时候的模样,长大就是一种改变! 如果有幸能够从小到大一以贯之,那应该是天神最喜欢的孩子!说明环境让他们觉得舒服得多,没有必要改变自己的处境!小时候,我是有多么羡慕那样的人,但是现在,反倒觉得那会是无趣的人生。刻板的活下去!真是没什么意思!想要成就一生伟大的人,当然会有与众不同的艰难险阻。这么解释一下,接受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女子看向他的眼睛坚定而明亮,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把她的情绪表达的很充分,她有多么的自信,又有多么生气,无论如何都说不明白的巴伦王子,“说服大王子,我会用更快的时间,同时也会说服我哥哥!尤其是我会告诉他,这东西能够解救我哥哥私兵的东西是大王子毁的之后……” 巴伦王子似乎又要陷入回忆了。虽然只是很快的一闪而过,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登上汗位的话,他的兄长绝对不会让他活下来。他们就是冰与火,冬与夏,是绝对不能够相信,也不能够彼此和平而待,共存的家伙。因为无论是命运还是后来长大的,他们自己都在他们的中间挖开不可逾越的鸿沟,随着力量的增强,那种鸿沟的深度广度都在拓展。直到无法愈合。 女子再次开口,声音里面充满恳切,那是很好听的恳切,如果说的是别的话,巴伦王子愿意听,愿意听上一辈子,但是现在那些话里面的意思很别扭,“我会让你活下来的,好好的活下来,即使你哥哥,他登上了汗位,你也会活得好好的!我也会活得好好的,我们都很安全,不用刀兵相见!” “都好好活下来吧,千万要那样!”巴伦王子嘲讽着她可笑的自以为是! 女子从身上摘下一个荷包,“我们彼此爱慕那么久,却从来没有互赠过礼物,今天这仿佛是一场斗争的日子里面我想给你一个信物,让它来见证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它不能回到我手里,那就证明我错了,所以这个就是给你的补偿吧!为了跟那些汉人的女子学秀这种东西,我的这几根手指上可全是血淋淋的小洞!所以这只荷包是千金也不会换的,永远不会卖出去,的!” 巴伦王子并没有真的去接那只荷包,他看着它那样喜欢,可是知道,他一定要静下心来跟着女子分道扬镳才是!最起码在他危险的时刻。他们应该变得冷冷清清才好。他把他脸上的表情也调整成了有理的冷清的样子,“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去给一个能把它珍藏一辈子的人吧!” 女子把他的畅然若失隐藏在挑衅之后,“随便你怎么样,我知道,你是故意恶心我的,我们今天扯平,因为彼此都在恶心对方!” 巴伦王子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将一个小物件放到女子手中,“如果危险了就去找宰匹吧!” “我说过的,我才不会……”女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跳起来拒绝。 巴伦王子硬拉住她的手,然后把那东西放到她手心里面,“收下这个,当作是你可以指证宰匹的证据吧,可以用来威胁他的话,你会收吧!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但是一定要记得,如果撞疼了的话就回头吧!” 一身武器库士兵打扮的人出现在总辖大人的身边。 一开始独自沉思,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出现的总辖大人,蓦然发现这个人的时候,吓得全身机灵了一下子,“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吓了我一大跳!” “更吓人的是总辖大人吧,居然那么容易就把我们之间的交易告诉那些时时刻刻等着找武器库,麻烦的恶犬们,明知道他在等着我们之间的证据!”这人的脸慢慢出现在有亮光的地方,让总辖一下子看出来,他是武器库的执事!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传到执事那里去的!我弟弟已经派人……” 执事打断了总辖的话,与他每次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神态一样,听起来每个字的音调都生硬,高调的可以砸人的脑袋,“外面是我准备好的骏马,虽然不敢说日行一千夜走八百,但是比那些又来追你的家伙马快,我是敢肯定的!现在就出发,什么都不要留恋,什么都不要带,尤其是不要带着你那个完全会让你倒霉的女人!” “这怎么可以,谁都不告诉我,我怎么能不告诉我夫人和我弟弟一声就这样的……”总辖明知道说这句话会招惹对方的不快,但是还是颤颤巍巍的说出来。 对面的人已经举起他面前的酒碗,本来是要把那里面的浑浊液体倒进嘴巴里的,但是听到总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马上像一头狮子被激动一样,狂躁的大吼起来,“你这该死的家伙,弄乱了我所有的打算,差一点毁了我们整个武器库,现在,还敢说要留在这里吗?不要以为,你是什么有用的家伙,完全是因为你弟弟的身份,完全是因为大王子在给你撑腰,我们之间才能够做交易,否则的话,你是那种我连看都不会看的傀儡!是完全散发着恶臭的败类!不要让我把我的意思说两遍,那样的话我不会用嘴的,只会用刀!”吼完之后那个人恶狠狠的一口吞了酒碗里的酒。 听完这番话,总辖彻底的明白过来,“一定是巴伦王子的问题,他答应我,他不会把那东西拿出来的,相信我,他真的是答应过我的,我要不要……” 那一身黑的男子,早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怒吼着,“不要,不用再去告诉你弟弟什么了,他什么都知道,他得到的信息会比你更快,现在他也一样抛弃你了,往上走,走得越远越好,这是我给你的机会,也是给你弟弟的面子,如果是一般人的话,现在我会让你永远开不了口,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就那样消失吧!现在这些让你觉得可怕的话,由我来说会比留给弟弟来说好很多吧,他还是你的好弟弟,你也是他的好哥哥,你们没有,因为在最后的时刻反目成仇,一切都是美好的故事,这样真的很好!” 第二千四百六十七章 蜒利随游 黑衣人怒吼,“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就那样消失吧!现在这些让你觉得可怕的话,由我来说会比留给弟弟来说好很多吧,他还是你的好弟弟,你也是他的好哥哥,你们没有,因为在最后的时刻反目成仇,一切都是美好的故事,这样真的很好!” 总辖还要犹豫,这个人似乎一下子没有耐心拔出他的刀把闪亮如同燃烧的刀苗,在自己面前捂了几下然后一个反手就把他送到了总辖大人的脖子上,继而一步步的把总辖整个人逼到了支撑整个帐篷的柱子上,他的音调拖长,“所以,最终,你的选择是尝尝我这把刀的滋味吗?” 感觉到刀锋所带来的那种绕着颈项游走蜿蜒的冷利,总辖大人的脸变得彻底惨白。他没有退路了,自从中了巴伦王子的计他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可是,他弟弟今天说要约他见面呢,他想着要不要去,马上又想到刚刚那个黑衣人所说的话,一切都是他弟弟的决定,也是,这些人虽然蛮横,但是说到底都在听他弟弟的话,他可是大王子身边的人,未来的大王子,可是这里的可汗跟武器库的关系跟一个执事的关系当然是由大王子说的算。 总辖转过身朝向他和他弟弟约好的那个方向,抽动了几下鼻子,声带哽咽,“我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让我们两个全都陷入危机中,我知道,如果我们一旦失去现在的权利,会有多少人向我们这边扑过来。所以,你要稳稳当当的留在大王子的身边,留住你的位置等着我,我会回来安安全全的回来,到那个时候,你会心怀愧疚的,再认我这个哥哥吧,我不会像他说的,别像你想的那样,永远是一个傀儡,这一次我要证明给你看!就算再怎么艰难,我也会挺过去的!” 大王子的侍卫按照他和哥哥的约定地点,在沙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时间已经过了,可是他哥哥还没有来,现在的形势很复杂,难道他出了什么事,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可是又不能离开这里,如果只是在他离开的时间,他哥哥来了呢,现在,他又很着急的情况要对他哥哥说,但是,完全不能按照以前的方法给他发什么暗号,因为那些估计巴伦王子他们全都知道,这个时候用暗号来告诉他消息的话,无异于把他哥哥推入火坑之中的昭告天下,他就在这里。 大王子的侍卫现在一直在埋怨哥哥为什么要写那封认罪书,明明知道一旦写了这东西,就形同于被人扼住了脖子。而且大王子殿下也是那么着急的,跟巴伦王子达成的协议,完全没有管巴伦王子到底没有没有把认罪书拿回来,这位恨死了弟弟的哥哥,居然在他们的教育之中认定了他弟弟会是一个守规矩的老实人,一切离奇的如同奇迹。疏漏一次次的出现,最终将一切倒向了这个该死的结局。一开始,他还在埋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开始变得越发着急。他的哥哥就算再怎么无奈,也是一个守时的人,尤其是这一次,他对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准时的来到这里,因为他们能够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忽然,在他目光所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被烟雾覆盖的身影,慢慢的那个身影走出了夜色的弥漫雾气,大王子的侍卫兴奋起来,他的哥哥终于来了,看来之前担心……他的那个放心的想法,还没有完全想完的时候,就发现来的人身形不对,那并不是他哥哥的身影。这个身影明显要魁梧的多,而且走起路来的姿势也不对。出于本能的,大王子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把他的手按到了他的刀柄之上。那个人一直冲着他走过来,一定不是偶然或者是路过。他手心的力量已经全部覆盖在刀柄之上,以保持他能够随时抽出他的刀给来者致命的一击,他的刀刃会准确无误的划过他的面前,带过他的喉咙,那是他惯常使用的刀法,从来准确无误,是帮助他能够爬上这个位置的最有效手段,他曾经当着大王子的面斩杀过他的几个敌人,得到了大王子,非常喜悦的肯定。 但终归不能一言不发,就跟这个人动手,所以,大王子的侍卫开口,“你是谁!”大王子侍卫提问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字字铿锵,这也是一种震慑,在提醒着对方,他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懦弱家伙,但是那个人的脚步根本没有停,意思也表达的很清楚,他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为什么来这里,而他也是为了同样目的而来的。因为这里是极其偏僻的地方,不是谁都会在这个凄风冷煞的半夜都有心思来这里坐上一会儿的地方。 “侍卫大人,真是有耐心,居然在这里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对面那个影子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听起来没有敌意,但讽刺气味儿的浓郁,足够将人掀翻。 现在不用看到他的真面孔,他的声音就是他的标志,比他的脸在人前用的更多,现在他能够在大王子侍卫面前不蒙面的出现,是因为他们见过的次数达到足够多,这家伙狡猾的就像是耗子,把他去见的所有人都当成是猫,他不会轻易在他们面前露出他的面孔,只让他那一听起来就令人作呕的高傲声音不断响起!但是他居然在这个时刻出现,大王子的侍卫已经感觉到某种不好,“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待的时间长又为什么来这里,我哥哥呢?难道你把他怎么样了吗?”因为这个来人并非普通人,而是武器库的执事能够劳动,他的金身大驾出现的事情,一定并非区区的营营狗狗。就像豺狼虎豹的动作,一定是为了让他们满意的食物。 执事不紧不慢的走出他的阴影,仿佛现在并不是狂沙乱吹而是天凉好个秋的闲适,“侍卫大人的性格一贯如此,每一次见面就问这么多的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呢!”说完这句话,似乎发现袖子上上粘了沙子,又开始一脸厌恶的掸他的袖子! 大王子侍卫一看他那副不仅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干脆是要落井下石的样子,火气噌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割了他的舌头,割了他的舌头,他脑海里不断的叫嚣着对这狂妄之徒的惩罚,但现实里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他周旋,刚准备说什么,执事抢过了他的话头,一副富贵闲人的姿态,用手撩了撩在虚空之中飞舞的那些沙子,“啊,差点儿就忘了, 第二千四百六十八章 所境无知 大王子侍卫的脑海里不断的叫嚣着对这狂妄之徒的冷酷惩罚,但现实里的大王子侍卫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跟执事周旋,刚准备说什么,执事抢过了他的话头,一副富贵闲人的姿态,用手撩了撩在虚空之中飞舞的那些沙子,“啊,差点儿就忘了,大人刚刚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从你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我就在这里,至于我为什么没有出来,是因为我手上的那壶酒太好喝了,跟我们武器库那里一直供应的酒完全不同,带着非常让人喜欢的香气,我知道,它是来汉地的千山万水那么远途而来,靠近大汗就是好啊,可以得到那么多,既赏心悦目又能让人满足口腹之欲的家伙!我从科二那里出来的时候,闻到那些吓人那些被溅的小丫头们身上也带着好闻的香料,味道,那一刻我真是羡慕他们!哎,吃得饱,穿得暖,没有什么,那样香喷喷的享受,才更高一级!” 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变得忍无可忍,任何一刻的拖延自降,他哥哥的刀就会深入皮肤一寸,那样的代价他付不起,不管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他都不想再虚与委蛇,“不要再废话,我会对你不客气的!”他握住刀柄的手已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执事可不会惧怕大王子侍卫的凶狠态度,相反,大王子的侍卫越是对他凶巴巴的,他似乎越是觉得有趣儿就像是达到他来找乐子的目的一样,然后再对侍卫的严肃正经嗤之以鼻,此时此刻,他的眼前正浮现着刚刚就站在他面前侍卫哥哥那副吓得快尿了的惨淡脸颊,那张憔悴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从前对待别人可怕的眼珠,现在变得异常柔软多泪,就像流落在外的丧家之犬那么的弱小无助,想到这里,他大笑起来,然后极无礼的用目光拍打着大王子侍卫的脸颊,“瞧瞧我这个人,总是这样!怎么能说到一半就跑题呢?是因为那壶酒太好喝了,我坐在那里慢慢喝了一会儿,原以为侍卫大人会很快发现我的,哪知道大人您思考心事太过专心致志,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只能由我自己出来,真是有点儿无趣儿!” 大王子侍卫早猜到他一定跟他哥哥现在所在的地方有关,要不然他不会在这莫名其妙的时候莫明奇妙的出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哥哥呢!”这家伙就是个杀人魔王,就是个坏事母子!一想到现在他哥哥很有可能已经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大王子的侍卫就感觉到浑身上下的无力。 只是就像是没有看到,他在忍耐一样继续挑衅着他的怒气,在之前的所有交易之中,大王子的侍卫能猜得到,这家伙从来没有看起过他的哥哥,他只是在不停的索要华丽的交易,就像他现在仍然在用的贪婪吸血的表情和声音一样,执事摆出他很了不起,而且其他所有人都是傻子的模样,大声的说,“我知道您在这里这件事情很奇怪吗?现在在沙漠上所有人都知道宰匹正在追堵你哥哥!而且距离也在不断的拉近!所以我给他指点了一个去处!”说完之后,他的目光里没有一点点的同情,或者是丝毫的善意,反倒全是乐趣,像是找到了他今生最完美的乐趣儿。 大王子的侍卫感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和冲天的怒气,愤怒如同一把正在燃烧的力量,马上就要冲破他的胸口,“你这个家伙,你怎么感敢,怎么敢背着我对他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面对他的怒怒气,很有可能炸裂开来的怒气,执事也只是用不屑来回敬,“大人的哥哥做的错事!如果在没做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劝导他不要做太多傻事,但是现在大错特错也已铸成,我们还能怎么样,只能壮士断腕,大人请想,如果大人的哥哥跑出去的话,再给他们死无对证,我们还可以说大人的哥哥已经死了,就是死在宰匹的手上而现在宰匹反咬一口!反过来如果大人的哥哥真的被他们抓到,我们现在连这样和和气气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就不会再追着你哥哥跑了,你哥哥什么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棋子,只是大王子的一条狗!” 大王子的侍卫怒目而视,他真想抽出刀来,一下子劈死这家伙。 不过那家伙的眼睛里面带着那种高高在上的笑与他身上所穿的这身为了掩饰身份士兵的黑色衣服格格不入,“我很了解大人的心情,估计是想要把我碎尸万段吧,或者觉得那样麻烦,一下子,让我见血封喉,可是那能怎么样,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你哥哥变得这样辛苦是他自己造成的,跟所有人都没有关系,如果实在要找一个替罪羊,那就只能是宰匹!当然可不要在我这种跟这件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身上浪费力气!侍卫大人提刀去杀的人应该另有其人!” “哪里,你到底让他去了哪里!”大王子的侍卫冷酷的提问! 执事还是那样,不知好歹的撇撇嘴,“总辖大人又不是小孩子,我当然不会只是他什么方向,他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他觉得他能够跑掉!” 大王子的侍卫盯着面前的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可是完全没有办法。他不能现在再重新找一个敌人,所以努力的压制住怒火,“执事总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跑了吧?我要把他追回来,他对他现在的处境一无所知!” 黑衣男子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夜色太深,我也看得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侍卫大人可没有什么时间在这里跟我耗,或者去追你的哥哥!大王子一定在找你找的发疯,他是你最后的后盾,也是我们的后盾,回去见他吧,要做大事的人,可不能为这么一点点的亲情友情爱情而掣肘不前!而且光是像这样让你的哥哥能够衣食饱暖地逃跑,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是去围魏救赵吧,从大王子的那里带给你哥哥彻底的自由。他到底是饿肚子逃跑还是饱着肚子逃跑都是一样的!我可不想看到跟我同流合污的人这么糊涂不清醒!” 大王子的侍卫继续坚持,“最起码,要告诉我,是哪个方向,我这一生中毫不夸张的说有太长的时间,我献给了武器库我的忠诚!我只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我只要再见一下我哥哥!哪怕只跟他说一句话!” 第二千四百六十九章 衷系 大王子的侍卫一边焦急着,一边继续坚持,“最起码,要告诉我,是哪个方向,我这一生中毫不夸张的说,有太长的时间,我献给了武器库我的忠诚!现在用那忠诚交换,我只需要那么一点点时间,我只要再见一下我哥哥!哪怕只跟他说一句话!” 执事叹了口气,看那样子,是觉得他面前站着的人愚蠢之极,而他则不得不苦口婆心,“现在是那样的时刻吗?在侍卫大人看起来可以论功行赏的时刻再说,你一再提到用你长久以来的忠诚做交换什么的,说的委屈巴巴,仿佛这些年受够了武器库的非难一样,我可就不太认可了!那忠诚不是侍卫大人您单独给武器库的,大人也拿走了,自己该拿的,别忘了,你能够赶走鲁哈尔,站在大王子身边绝对的制高点上,那样的机会可是武器库给你的!当初,就是因为你选择了并不起眼的武器库,到后来,才成为了人上人,现在,还谈什么忠诚的无价,太可笑了!只有一点别忘了,如果武器库完了,你也就完了,你的荣耀从这里来,你的富贵也从这里来,如果根基断了,一切也就全完了!你比谁都恐惧会失去这些!” 宰匹有点意味不明地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女子,这个女子的身份很奇怪,她一直以未婚妻的身份留在大王子身边,可是又跟二王子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最重要的是,巴伦王子为了救她,甚至在自己这里拿走了总辖大人的认罪书,做了个其傻无比的背叛。不过,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解铃还须系铃,亲自去见了这女子,跟她说要拿回来东西,现在,她就真的把这东西拿回来,而且送到了自己面前。如此的完整清晰! 宰匹完全不想等女子说明来意,已经当先表达观点,“我的决定真是正确,要是别人的话一定想不到,被巴伦王子拿走的东西可以通过你去要回来,他们也许会直接找巴伦王子说理,然后铩羽而归!”看来这位大人没有一点想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从巴伦王子那里把这东西拿出来的那过程绝对不会轻松。她甚至借助了神奇的复纸术。但是只想要结果的人仍然不关心这个。 宰匹说完他要说的话,就忙他自己的事情了,女子在想,这铁血的家伙也许被打动了,如果他能够打动的话,而现在这铁血家伙的表现,仿佛她做到的这种高难度的抢夺,只是他稀松平常见惯了的事情,或者还是个最糟糕的表现,又或者这是他开门见山的战斗之一,要挑动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激怒她,让她变得没头没脑,终于想到了这个,这个才是对的,她慢慢平复下已经差不多要从被激怒变成真正搞笑的情绪,仿佛已经握定世事规律那样的平和一笑,“是我应该佩服宰匹大人才对,怎么能够想到我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力气一无是处的女人,在所有世界之中如此关键的作用呢,让我自己都吃惊,也让我变得困惑,我到底在起什么样的作用,到底该站在哪一边!我好像很混乱,一直不希望你们对大王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有时候,也会想象这样帮助你把大王子做错的事情,留下的所有证据都送到你手里,仿佛觉得那样很保险,可是又在二王子那里说了你的坏话!按照我心里对你的讨厌那样说的!” 宰匹终于又一次抬起了头,认真端详着面前的女子,女子也同样看着他的眼睛,那不是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假想而且黑暗,用这个形容他能够概括这双眼睛外表的大部分细节,女子有些渴望在其中寻找到被震撼过的一点点痕迹,毕竟她能答应帮他,这个答应本身就已经是奇迹,可事实上寻找失败那双眼睛里面黑暗到一定程度完全看不到,里面涌动的是激情还是颓废!她只能压下继续寻找的念头。开始胡思乱想自己就这样把证据交给宰匹到底是明智的选择还是错误的选择?最可怕的是两者兼而有之,他们早已经混淆不清。 宰匹动了动嘴唇,他似乎是在微笑,不过,脸上所有的器官开动之后,组成的结果却不太像是微笑,他的声音里也同样听不出来他刚刚的情绪到底是什么,只有他清平的声音毫无拖拉,“也许是关于我的坏话,很好,说吧,要知道,这附近的说我坏话的人可比骂可汗的人多多了,本来这是不应该的!小姐说,我一个做臣子的,名声怎么能够盖过大汗呢,可是事件就这么发展了,让人觉得无奈!也让人觉得生生的不可思议!” 女子决定不能再按照宰匹的想法让这场谈话清淡下去,她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帮他们如此轻松的拿回来了总辖大人的认罪书,应该加入他们,或者是从他们身上知道有用的秘密,“所以当然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跟二王子殿下说了很多事情,说了很多我的决定,那时我喝了点酒,有点异想天开,主要是他一直平淡如水,我就想来点刺激的刺激他一下,可是到了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那家伙……”说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女子有点说不下去了。绕了半天,她好像还是没有绕到她自己的初衷上面去。 宰匹将自己的手心触摸过,那张通过复纸术复原的认罪书能够感觉到奇特的药水味道的残留,他能够猜测到这张纸的来历,不光是感觉上的药水味道,而是实际上的确如此,但是对于离奇事情的提问,尤其是与自己的目的完全没有关系的,离奇事件的提问,是在有空想时间做的消遣事,他现在就只关注眼下,“我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你涉险,他想让你离危险的,我们远远的并没有什么错,如果是我心爱的人,我也会那么做,这并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这是要命的游戏。大王子也不是什么遵守规矩的家伙,他疯狂起来会把这世上任何一粒沙子当做仇人来报复!我们势单力薄,我们一无所有,可是我们要对抗的是沙漠上最最凶狠的野兽,他拥有天命,他拥有力量,它拥有一切,甚至在之前他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但也多亏他的这些骄傲让我们把握住先机,取得了几次胜利的偷袭,可是之后,就算是再骄傲的野兽,也会变得清醒,也会被一盆冷水浇灭那些骄傲的火焰,他会重新的审视自己很快就会发现他的那些错误!” 第二千四百七十章 辖落 大王子拥有天命,拥有力量,拥有一切,之前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多亏他的骄傲让我们把握住先机,取得胜利的偷袭,可那之后,再骄傲的野兽,也会醒悟,会被一盆冷水浇灭骄傲火焰,他会重新的审视自己,很快就会发现他的那些错误!” 女子看着仔仔做出的另外一个表情,跟他之前那个分不清是微笑还是什么的表情相差无几,但就是能让你觉出他是换了一副表情的这么微妙,“大人可真是高明,说了这么多话的意思,不过是要赶我离开!跟二王子殿下一样,但却没有他那么着急!” “是姑娘太过聪明了!”宰匹那双仿佛能够洞察一切的双眼,微微眯住。其中的深邃更无从探知。 而已经习惯在他面前说话的女子,也根本不想再去探知宰匹到底是欢喜还是愤怒,只要表达自我就足够了,况且她早就已经激动难平,“我宁愿我自己傻一点,再傻一点,就像那些贵族家的小姐那些公主们一样可以快快乐乐地待字闺中,什么都不用想,因为根本没有机会想的明白,什么都不用知道,只等着那一天嫁做他人妇!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人一旦觉醒,就很难再回到糊里糊涂的那段时光,就算再怎么羡慕,就算再怎么知道,那里不会有什么操心的事情,可是就是回不去了。因为没有返程的路!不过,最重要的,大人托付的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的人已经开始寻找,总辖大人的下落,现在能够确认,不在他的帐篷里面,不在他的军营之中,东西南北大营也没有!看来,这一次,他会选择一条孤险绝绝的路。那就是逃亡之路!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逼他的!那些人早就习惯了六亲不认,说不定逼他的就是他自己的亲弟弟!”差点就忘了自己帮他做的找总辖这件事。他当然会拉自己入伙。因为他再厉害,能够伸出去的触角也一定会很有限。所以任何长着爪子的东西靠近他。都会带给他他需要的新鲜物件。 如此感觉到那种可怕的成长,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不知所措的她有了坚定不移的主意。 一旁的鲁哈尔马上表现出了欣喜的表情,“所有的证据都比不上这个人亲口承认,只要抓到这个人,我们之前所期待的所有事情就会有一个新的端口!到那个时候大王子也会落入我们手中!”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挑起看了女子一眼。 宰匹的目光也刚好落到女子身上,“名义上大殿下还是你的未婚夫,这样也没事吗?如果他出事的话,会惊扰到你整个家族!” 女子长出了一口气,宰匹终于说出了他的顾虑,她的心终于穿过混沌,来到有光亮的所在,“已经惊扰到了,所以不希望他一直惊扰!从前太多的时候,我都在困惑要给他怎样的结局!而且觉得如果时间长的话,一定能够想到最好的办法!能以何身得度者当现何身为之说法!但是现在,有机会像这样亲自试一次才知道,我能选择的只有逃避,把这一切留给宰匹大人,大人我希望做最后决定,对于大王子,事实上所有的决定一定是由您做出的,而不是由二殿下做出的,要是那样的话,他会后悔一辈子的,他也会恨他自己一辈子的!他小的时候那样爱他的哥哥,那些回忆就算现在被仇恨所抹杀,但是当大王子死在他的手中时,一切又会变得不同,他们又会变得美好,他们又会变成折磨他的利器!” 女子的话音刚落,外面已经有人通禀,大王子求见。女子马上拂去脸上的落泪,按照宰匹的指示藏进隐帐之中。 通禀的人刚出去,大王子已经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找到宰匹的脸,大王子马上奉上他的微笑,那可是价值千金的微笑,从前他只为死在他刀下的亡魂奉上一笑,在其他时刻都冷冰冰的,甚至包括吃到他爱吃的烤羊肉,也可能随时杀人,可是来求见栽培的时候不同那种让他觉得嘴角无比沉重的微笑会时时刻刻挂在他脸上,就连他对宰匹要说的话,也斟酌了不下十次,“从前,我要说我喜欢宰匹大人,一定没有一个人相信,但是现在,我如果说我不喜欢宰匹大人,肯定又变成也没有一个人相信了,毕竟,我这三天两头的往这跑,连我自己都觉得快要以这里为家了!为了那些人着想,不让他们来回来去的误会,误会不出什么结果,我干脆就把这里当家吧,大人的人也成为我的亲人,我的人也成为大人的亲人,我就不绕圈子了,让总辖大人也成为我们的亲人吧,那个人有多可怜,大人也是知道的!看着也是个当官的,因为娶了个那么泼辣而且恶毒的妻子,其实什么福都没有想过,他做了那些错事,连一个心疼他的人都没有,也太说不过去了!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他有什么做错的,当然您就当面指点给他,或者是把他当个屁给放了得了!大人哪有时间研究他的恶臭呢!” 宰匹兴致勃勃地听着他讲话,再听到他说总辖大人有什么罪的时候,又仿佛完全不了解事情的性质一样扭过头去问鲁哈尔,“总辖大人犯错误了吗?都有多少人知道,又该定什么罪?” 鲁哈尔认真而且严谨地说道,“欺上瞒下,祸乱武器库,罪责严重,恐怕要,上禀可汗亲审!”这些所谓规则放在平时都是可笑的,呆板无用的文字罗列,但是现在这个时刻不同。光是把他们组合起来,这样严重的说出来就会将大王子气的怒火攻心。他这个恨透了大王子的人当然会说的最悦耳! 鲁哈尔似乎还想说下去,但是大王子已经截住了他的话头,“凡事要是认真起来,我们部落里手里哪怕有一点点权利的人恐怕也都要去砍三遍头的,有些事情,知道就算了,罚罚也就过了,何必要搞得你死我活是不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些事情都知道是身不由己,跟外面那些小虾米什么的比不得,他们看到一件事情就以为天塌了,都不都知道有时候拆东墙补西墙也是不得不为之!我看,这件事犯不上……” 宰匹对着自己面前的杯盏,面无表情的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杯沿说道,“手中握着极致权力的人总是喜欢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不用去参考,别人的想法……” 第二千四百七十一章 狼心雷逐 大王子道,“外面那些小虾米有点风吹草动就以为天塌了,都不知拆东墙补西墙也是不得不为!我看,这件事犯不上……” 宰匹面无表情敲击着杯沿说道,“手中握着极致权力的贵族们总是喜欢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不用去参考别人的想法,也不用看被先贤们写在立法上的禁忌日子真的过的是逍遥赛神仙!不过那样的胡来,不是招来杀身之祸,就是被因果循环彻底吞噬我们的祖宗,早就想好了,他们看清了这一切,所以把他们的所有警告都写得清清楚楚。据我所知那些密密麻麻的警告耗费了他们无数的心血,我们做后人的除了敬畏有加,再没有别的办法,像王子说的那样,是那些立法于不顾,我可不敢,我只怕天上划过的那道雷,是祖先们赐给我的,殿下年纪轻轻的应该也不敢吧,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们毕竟都还祈祷着,在最后的危难时刻祖先会随手搭救我们于危难之中!” 大王子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此时此刻正站在他身后因为着急,脸上全都是汗水的侍卫,“哎呦,我们可有的忙呢!光是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就会耗费很多时间!”他边说,边把目光从侍卫脸上移回到宰匹身上,“有些事情大人是知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跟母亲过的联络,绝对不会是总辖大人一个人鬼迷心窍的擅动!一棵大树难免枝叶发达,根系茂盛,处处都有牵扯,处处都有羁绊,要是有哪个冒失鬼自以为了不得,非要从一个地方全都拔出来的话,武器库的名声会在沙漠上变得臭不可闻,而那对可汗没有一点好处,他们会转而投向另一个方向,寻求新的帮助,那些家伙,他们可都是有奶就是娘的家伙!失去如此强大的同盟,这样也好吗?就干脆让总辖大人捡一个便宜,这一次就放他一马得了!” “大王子是宽宏大量的人,当然不会明白我们这种小人一旦揪住别人的漏洞,是会死死咬住,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否则绝对不会放口!”宰匹对于骂自己是小人之类的,从来都很在行。仿佛他舌头下面狠狠鞭笞的,并不是他自己一样。而且他对今天他自己的表现其实并不满意,他还可以更狠点。让所有人听的都咂舌的那种才能够够让他感到满意。 大王子继续保持他的笑容可掬,跟宰匹过招的这些时日,大王子敢发誓,他笑的屁,他活过来的这二十多年还要多,比献给他父汗的忍耐还有丰盈,不过每一次当他这样回去都会亲手杀一只狼,剖出狼心来留作纪念,直到有一天那些狼心的尽头,摆放着一只人心,一切就会结束了,在他看来那一切不会久远,“宰匹大人这又是何苦呢?如果我倒了可汗也不会重用你,你拥有这样的能力什么都不怕,会成为他新的眼中钉的,就像是铲除了恶龙的少年又重新坐在恶龙的位置上,找出了恶龙的头角!他会防备的,同时也会把你除掉,算作是给我的安慰,总之哪一样都不好,除了我们能够联手!” 宰匹摆弄茶盏的时候,就在琢磨对自己极力忍耐的大殿下,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让他重新恢复暴跳如雷的本性,对手冷静执着可不是他喜欢的,他们应该变得疯狂,失去理智,手足无措,然后做出各种各样的傻事,包括不用指引就会跳入烈火之中,“这样的话殿下不是第一次说了吧!我当时说了什么,今天答案还会是一样的!想要让大王子殿下趴在地上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而我注定是这个代价的核心,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成为代价的话,好像还是不是比合算的买卖!” 大王子的脸忽然变得阴云密布,虽然他还是在笑,但是笑里面闪过的,是雷电的角逐,而且已经越发激烈,甚至能够摧毁整个沙漠,大王子深深地看定载体的眼睛,尽管那里面一直黑暗莫测,让人无从判断,但是他的目光却勇往直前的深入,感受到暗力的阻挡,再推开那些阻挡,要一直看到宰匹那颗黑暗的心灵里面到底在想什么才是他的停止时刻,“看样子大人是铁了心的,要把我跟总辖大人捆在一起,成为一个特色礼物包,我们之间的阻隔可很多呢,我们从来没有正式的见过面,起码没有被别人抓过把柄的那种见面!你不能把我们的偶遇当做是我们精心算计好的见面!” “我们已经正式向可汗请示发出了海捕公文!”忽然穿插进来的鲁哈尔的声音平平淡淡,不带任何情绪。 大王子的目光狠狠地定在鲁哈尔的脸上,这个得意洋洋的叛徒,这个掌握变脸术的家伙居然活得很滋润,他脸上冒出的红光像是火一样的焦烤着大王子的心,大王子想着看来自己要放在那些狼心尽头的,不只是一颗人心了,他不再逼自己戴上笑容,从宰匹身上转移到鲁哈尔的脸上的表情,类似于他宰杀的那些呲牙发怒的狼,“从这里发出去的海捕公文,如果全部摞起来的话,会是什么样的高度,起码会比我高吧,但是被您抓回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们既然安心要逃,就一定会跑到海角天边,就算是死也不要落到你的手心,有很多人有这样的打算!”然后比之前那种凶狠的光更加阴沉的光泽在逐渐的聚集,他的视线像是发现猎物的狮子一样,慢慢地移回到宰匹脸上,“大家现在可都在好奇这件事情,大人如果您追不到总辖大人拿不到他的确切证据,事情可能会很快扭转,大家都认为这是你的诬陷,因为武器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他们会找证据,他们会反扑宰匹大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大人你也觉得无所谓吗?”说完之后,大王子又把他向前倾靠近宰匹的身体慢慢的坐得正直,“话又说回来,万一宰匹手法通天真的能够抓到呢,不过也没有什么用,你还需要得出口供,那个人就算再怎么样长着猪脑子也会权衡利弊,什么都不会说的,到时候还是会让你白忙一场!杀打不怕的!宰匹大人你等着瞧吧!优胜劣汰的选择是不会变的,天命也不会变的,我们之间尊卑的顺序,永远都不会改变!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会知道你的抗争有多么的可笑!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卑贱之人,起码会收获宁静与主人的丰厚赏赐!” 第二千四百七十二章 羊噬狮 大王子正襟危坐道,“宰匹大人你等着瞧吧!优胜劣汰是不会变的,天命也不会变,我们之间尊卑的顺序,永远都不会改变!等结果出来时,你会知道你的抗争有多么的可笑!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卑贱之人,起码会收获宁静与主人的丰厚赏赐!” 然后,他犀利地站起身。用他一以贯之锐利的目光环顾了一下这座大帐的四周,那是发自真心的唾弃,“这里可真像是地狱啊!大人,您就像是坐在地狱之中的恶鬼!但即便你真的是恶鬼,有那样的阴暗力量,也不要太相信你自己,还有你的这些手下,就算你们的确在某个方面做得不错,但终究太小了太少了,干脆就信命吧!不然能怎么办?你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抗争!就算是要对抗外面区区的风沙,也要精力十足才行啊!当然你已经做不到这一点了吧,为什么不好好回去养身体呢!有那么多人在抉择的路口,都选择了颐养天年的好日子!留下的名声也不错呢!” 宰匹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只是拿起茶杯慢慢的嗅着杯盏边缘的香。他的心却觉得很舒服,就像这茶香。一筹莫展的野兽会像这样发怒。抓不抓的那个人或许也不是那么十分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要不断地撩拨起大王子的怒气,就算是一只耗子,也会在奋斗之后,找到一根像样的树枝不断的撩拨猫的鼻子。让他多打几个喷嚏吧。 大王子看出了宰匹的陶醉,拂袖而去。在它们之后,虎行将军和鲁哈尔也走了出来,走了几步之后,虎行将军对鲁哈尔说道,“虽然会很难,但是坚持吧,如果事情有什么差错的话,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这个人,刚刚跟我的侄子较了劲,他一直让我退出这场危险的战斗,不过我要给他看看,我这副在他看来已经腐朽的骨骼还很有力量!虽然刚刚我也闹了一个笑话,被我的侄子骗了,拿来那封假的认证书!” 鲁哈尔回事的目光坚定无比,仿佛他心中的坚定,在他的眼神之中笔笔雕刻出来,“好在最后的结果也不错!不过说到牺牲这种事情,我好像比将军更适合!将军无论如何都可以退回去当大王子或者二王子的舅父,而我一叛徒的身份,就只能守着二王子,所以看到他成功,我就喜悦看到他失败,我也会跟他一起承担所有的责任。将军有大义,我这个叛徒也要有样学样!我这卑贱之身值得任何牺牲!” 虎行将军听了,大受震撼,他伸出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如你所说,这确实是勇敢者的游戏!有空的就说出来吧!虽然对我这个年纪来说最大的夸赞之语就是老当益壮,但是我会出手的也会竭尽全力!”虎行将军的脸上似乎正有容光焕发。他握住鲁哈尔监管的手强壮而有力,但他知道,那些手指之中的力气正在消失,因为就在刚刚知道他身中剧毒的巫医,忽然从一只小绵羊变成了想要吞噬一切的狮子。他是怎么说的,虎行将军在冷笑中想起。自己拿给他,他需要的东西,也就是想要把当年巫医参与了给可汗配药并导致可汗失聪这样的证据交给可汗的人写下的保证书。 虎行的将军将这东西拿在手中,心里哗啦地抖了抖,对巫医说,“这东西字迹不错,看起来很有趣味儿,你会喜欢吧!他今后都不会留在可汗附近了,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我使了点手段把他送回了老家!” 但是与虎行将军所预料到的,巫医看到他带来的这份证据时脸上会出现的表情和他的状态不同的是,巫医只是那么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而且脸上的笑容并不大,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他简直历经千辛万苦拿回来的原本对这巫医不利的证据,有什么珍贵的地方或者这证据本身就根本很讨厌,对,就是那种感觉,跟最开始他知道有这东西存在时,惶恐的样子完全不同,那家伙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木化那个表情,生硬的又拖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从袖子里面拿出了几滴药啊,那是他们之前说好的,能够延缓虎行将军身上毒性的维持性解药,“这东西很有用,你扶下之后立即会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成倍的增长!”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多长的时间里,巫医的眼神可没有闲着。那种充满嘲讽与贼里贼气的眼光,一直扫视在虎行将军的脸上。似乎很真实的在提醒他。他身上的剧毒如何在他的血液之中游行,又在什么时候会对他见血封喉! 骄傲的将军本来是承受不了这种目光的,但是一想到那些剧毒发作的时候,痛苦的感觉和什么都做不了的身体,虎行将军立马变得有点贪婪的伸手去握那只小瓶子,但是摇动了一下发现里面的声音并不大,他感觉到了什么拔下瓶塞看了一眼里面的数量,只有一颗,现在就全对上了,刚刚巫医的那副表情,已经很好的描绘了这个结果,“你在打发要饭花子?” “我在投我一只老虎,因为我本身也是食物,所以我不会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投入其中,这你应该理解我,我总要有东西,可以保证你那颗巨大的老虎牙齿不会再咬碎,你喜欢的食物的同时把我也咬碎!”巫医的笑容在他脸上涂的那些油彩,后面明明灭灭完全看不清,真实的情绪是什么!面对着虎行将军奔放的怒气,他没有一点害怕,要停下来改过的意思,仍然保持着那种散漫无所谓的状态继续者他要说的话,“从前我也为将军您看过病,您都不知道当我听说能为您看病的时候,我有多兴奋!您在我心中的位置就是巨大的天神!挥舞着永远冰冷的利器,带给敌人致命的创伤!那一夜我辗转反侧未曾入眠!到了第二天,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去为您诊病,当时,您身体强壮精力充沛,得的只是一个很小的病症,但是为了能够让您痊愈,我曾经爬上过对面的沙丘,您知道那里是禁忌之地,所以我选了一个夜黑风高夜,完全不管不顾的爬上去,那时我的心情我依然记得很清楚,因为很崇拜虎行将军,因为觉得他全身的力量是在为整个部落使用,所以,我一定要救他,一定不能让他承受一点点的痛苦,当时我是全心的,真心真意的!可是怎么办……” 第二千四百七十三章 紊量 巫医道,“为了让您痊愈,我曾爬上对面沙丘,那里是禁忌之地,我选了夜黑风高夜前往,那时的心情我依然清晰,因为崇拜虎行将军,因为觉得他是真正的大英雄,所以,不能让他承受一点点的痛苦,当时我是全心的,真心真意的!可是怎么办,当我用尽了力气,真的把你的病症治好之后,我们再次相遇您的眼神,这个我不想计较,但是就因为我走的慢,则要通过的将军在我背上狠狠的抽打,在那个时候,我真是后悔,为什么在当时在您承受病痛的当时,因为是医者能够知道你的症状,所以感同身受了你的痛苦,还曾悄悄的流下眼泪,又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去取草药,这些都让我觉得后悔!将军冷漠的眼神犀利的像一把刀刃!在多年之后,仍然能够在我完整的体肤之上贯穿出伤口!” 虎行将军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想知道原因,从听到巫医开始说的时候,就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变成现在了的样子,巫医说的很完整,而且理由很充分,每个人都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在无意之中伤害别人,尤其是对你好的人,面对这种事情,虎行将军并没有后悔的意思,他这一生之中像这样伤害的人应该数都数不过来,年少轻狂时,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只是沙子,现在只不过是因为时间不同了,岁月逝去,那些沙子回来报复他了,就像眼前的巫医一样,以弱小的身份把他当成沙子,“虽然并不想为我自己辩解,也不想改变现在你后悔的局面。但是我想说,我这个人脾气暴躁,从来不会对人婉转是真的!如果你想埋怨就埋怨吧,像这样也可以,但是,我会想尽各种办法逼迫你给我的!那个过程,你可能会遭点儿罪!” 巫医冷漠而且邪恶的表情之上,终于有了点反应,他那些干巴巴就要开裂的五官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好听的笑话,而且几乎要笑到热泪盈眶了,“到底要怎么样在别人扼住脖子的时候,还给别人有利的环境,我也想要看看。即便是日渐衰弱的将军!配这种药很浪费人的精神,如果我身体或者是精神上面有一点点的压力,药的剂量,就会出现紊乱的情况!将军你应该是懂的,这东西连一点点也马虎不得!” 虎行将军认真地听着这个来自面前软弱的家伙切实的威胁。然后像是风雨雷暴一起吼叫那样的仰天大笑,,“这感觉一定挺好吧,以一只羊的身份让一只老虎低头,然后踩在他的头上吐一口唾沫!不要以为你的威胁会管用,一只病死的老虎一样可以咬死一只疯狂的山羊!这样的事情我听说过很多,也看到过很多!” 巫医干涩的笑了一声,仿佛正有熊熊的烈火在不同的方向伸出燃烧的触爪在灼烧着他的嗓子,而且要一路烧下去,让他整个身体都发出滋滋的煎烤的声音,“可是,我并没有那么无聊,虽然很讨厌将军那时的眼神,虽然为了自己能够活,不得不倒向大王子,听他的话。又虽然因为自己的疏忽,为可汗种下了祸根,但是我才没有那么猥琐,我只要利益,在那个时候见到将军的眼神之后,我就知道这世界上的所有,都不如真正握在手里面的东西来的可靠,所以那个拥有我证据的人,要把那证据的原件拿来在我面前,让我看着他进入烈火之中焚烧,然后彻底的变成灰烬,任何人都不能再将它复原,我就会给将军希望撑到的最大时间的药量!” 虎行将军瞪着他!发现很离奇的,那个人的目光没有一点的闪烁。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毒发时会怎样的痛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巫医已经觉得不耐烦了,他伸手把虎行将军从手心底慢慢放到他面前的小瓶子握了起来,“如果将军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另想办法!如果小人把将军现在的情况告诉给大王子的话,能够收入手中的东西也绝对不会单薄!” 他只是做势要收回那只正发出惨淡荧光的小瓶子,虎行将军则如他所料的速度更快的一下子从他手中抽回了那只瓶子,速度快的连他自己都害怕是的,他已经陷入了对那种疼痛的深深恐惧,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自己变成虚弱无力的家伙。从前的许多梦想,对他来说,全部变成了要努力活下去的支撑,把它们变成现实吧。让他们听听他最后的怒吼。 巫医的声音幽幽响起,似乎与他之前的声音不同,尖锐的像是被别人掐住了嗓子,仿佛只留出了一线游走的生机,“将军可真是的,从前一定不会允许别人对你有一点点冒犯的将军,’也会有害怕的东西,但是让我知道的这么清楚,可怎么得了!虽然不是什么善意的忠告,但是我想说将军大人,你要做的事情可要快一点,毕竟这些药只能用来做暂时的支撑不能完整地拯救您的身体,多吃点好吃的吧,女人也多找一点,要不然就是给您心爱的家人多准备点金银财宝,别让他们像我一样在失去身份尊贵的外祖父之后沦落成现在的样子。在泥泞之中痛苦地挣扎!”巫医似乎是很动情的,没完没了。很显然他的第一次狮子大开口顺利的成功了。现在他觉得他可以透过他眼前的这些黑暗,看到比原来更加光明更加辉煌,而且简直是灿烂的未来。这就是掌握别人命运的收获!虽然会在过程之中无限忐忑,无限恐惧,但是真正得到结果的时候,那些忐忑那些恐惧也会变成甜甜的味道,不试一次,死也不知道! 这些画面,像闪电一样飞快地,在虎行大人脑海之中过完,他的手,离开了鲁哈尔的肩头,说话的声音反倒变得更加平和,在那些无数戎马倥偬的年代里,他喜欢用雷鸣般的呼喊表达他的热情,表达他的愤怒,表达他如浩瀚长河一样的志向,可这一切都成了曾经,现在他只想把他自己的全部真情实感遮掩起来,“我们都应该感谢大王子是个性急的人,即使有人在等他露出狐狸尾巴,他也藏不住他的狐狸尾巴,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这样。你要在他身上点火,他就会痛痛快快的,首先在身上点火,然后向你扑过来。我喜欢这样的对手!他根本不需要我们蛰伏起来等待他就分,这是我们的福分!” 第二千四百七十四章 推雾 虎行将军道,“我们都应该感谢大王子是个性急之人,藏不住他的狐狸尾巴,这孩子从小到大就这样。你要在他身上点火,他不但不躲还会首先在身上点火,再向你扑过来。我喜欢这样的对手!不需要我们蛰伏起来等待他就犯,这是我们的福分!” 鲁哈尔点了点头,他完全同意虎行将军对于大王子的分析,那家伙就是个魔鬼,而且是地道纯正的,流淌着全部魔鬼血液,并没有一点点人血的家伙,他的骨子里面全都是暴虐与黑暗,现在他没有得到可汗的位置,觉得那里充满荣光,让他无比向往,等他能够登堂入室直接进到那里的之后,他的贪婪欲望会更加庞大,他的目光会撇向另一个地方,他永远不知道满足是什么东西,“我们应该多找几个了解总辖大人性格的人,好分析一下,如果他陷入这种绝境,会首先往哪里跑!” 虎行将军摇摇头,他没有那时间,无论是现在和从前,都没有那样的耐性,他要让一切像风一样加快速度,“了解总辖大人,那太慢了!那个让他逃走的人才是我们真正要找的!”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鲁哈尔做了很多假设,其中一条他觉得是相当成熟的,“那个让他逃走的人一定不是大王子,如果大王子知道一切泄露而且没有挽回的余地的话,他一定会杀了总辖,他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他根本不会为自己再制造一根麻烦的引线,所以这个告诉总辖大人要赶快逃走的家伙,会是他那个侍卫弟弟吗?似乎完全是在为了他好!”现在他把他的目光锁定在总辖大人的弟弟身上,直到虎行将军提出相反的意见,他才能彻底的把总辖大人的弟弟从这个人选之中拿出去。他需要一个非常充分的反驳理由。 “尽管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是猜测,但是一定不是他的弟弟,他那个弟弟你是了解的,最近像是做了几次不错的事情,给我们添了些麻烦,但是说到底,”虎行将军指了指脑袋,他做的这个姿势学的可是鲁哈尔惯用的风格,“他在这里还不太行!他一定会参考你的想法!” 鲁哈尔笑了起来,虎行将军的理由如同他希冀的那样充分,而且他模仿自己的动作那部分也不错,可以说是惟妙惟肖,尤其是他那样的身份,做这个模仿,本身就会让人觉得心情愉悦,看来大王子的侍卫的确可以从这个人选之中被剔除出去,“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让我那头脑简单的哥哥靠近大王子的,而且想办法说服他不能杀掉哥哥,哪怕是要威胁那位堂堂的殿下呢!否则的话,这世界上一切地方都不会是总辖大人出路,最终,这位当哥哥的家伙只能被逼死,再无他路!” 虎行将军眯起眼睛把他脑海里思索到的所有条件加工起来,让他们变成一个完整的链条,然后再从上面顺藤摸瓜,故事的流转方向不会是确定的,但是总会有规律可循,总会有蛛丝马迹可以支出一条细细的指引绳索,“所以,一定有那么一个人藏在暗处,要把整个世界搞得乱七八糟,他看起来是在帮大王子,他们其实是在成全他自己的想法,这个人也一定在他们的利益纠葛之中,或者说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是他们的势力集团!问题是他们一直有我们想不到的目的,这是一个很难人的问题,如果你不知道一个人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就不能找到他的优点缺点,和他接下来有可能走的方向!你就只能跟随他故意留在外面的脚印走,然后发觉,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原点或者是误入歧途!” 鲁哈尔思考了一下,经过他们不断地剔除选项,现在进入他们视野的选择已经慢慢变少,而且指向唯一,“如果按照您说的满足这个条件呢,几乎只有武器库那边了,他们参与的这件事情,因为总辖是直接跟武器库对接的!所以,他们如果想确保自己不出事的话,就一定会让他消失,可是问题是,他们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他呢,当然有可能,因为如果是他们动手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首先大王子的侍卫手下就会知道,但他们真的会怕大王子和他的那个区区侍卫吗?那些家伙因为自己独特的位置,可是连可汗和大汗也未必真心在害怕。虽说他们一直是在玩火,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玩的还挺好的,无论是姿势,火焰的大小,还是花样的选择!一切都显得那么尽善尽美!” 虎行将军继续推进它们现在的这个设想,一直在迷雾之中沉沉浮浮的东西,似乎应该马上就会露出它的真容,虽然要找到的是个可怕的怪物,但是在接近他的时候会让人莫名激动可是真的,现在他能够听到他胸膛的那颗心正在有力的跳动,为着发现,也为他心中已经打定的那些主意,“有没有可能他们想搅混这汪水,然后做笔大买卖,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大家都因为不懂得真正较量的是哪几方,自己又该站向哪边而变得人心惶惶,所以出于安全考虑,第一个想到的要准备很多的武器,武器会因此会很吃香!又或者这只是其中之一,他们还有一个辅助的优势条件,就是即使这位总辖大人在他的逃跑之路上很不顺利地被我们抓到,武器库那边也会动用他们隐藏在我们这边的棋子,将它彻底除去,而且是在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去之前!这些年武器库各种各样的勾当没少干,却没有出一点纰漏,就是因为所有掌握他们秘密的人,都会先于他们的敌人一步死在他们自己手中!” 鲁哈尔也在为他们寻找出来的最有可能的真相,感到兴奋,可是同时,新的难题也在沉浮的迷雾之中涌现,感到不断凝结的忧虑,“可是将军大人也是知道的,武器库那边的势力很强,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动他们,更不用说在他们中间找一个会与总辖进行交易而且就在不久之前逼走了总辖,或者已经杀了他的凶手,要是公开亮明目的在武器库之中寻找,就等于对他们直接宣战,这也正是大王子最想要看到的!那位王子殿下可是连做梦也想能够将他与武器库之间有可能产生的战火引到我们身上!然后激烈再激烈,一起把我们两方面全都燃烧殆尽!” 第二千四百七十五章 命格废弃的王子 鲁哈尔忧虑道,“公开说在武器库之中寻找凶手,就等于对他们直接宣战,这也正是大王子最想要看到的!那位王子殿下可是连做梦也想能将他与武器库之间有可能产生的战火引到我们身上!然后激烈再激烈,一起把我们两方面全都燃烧殆尽!” 虎行将军如同一把利剑,正拔出它的吞口,让雪亮的锋芒割破空气中看不见却一直存在的那些东西,“事情的难点就在于此,我们的对手已经很强大,我们的帮手严重不足就更不能在自己制造出了一个新的敌人让我们自己腹背受敌,在这种情况之下就只能用钓鱼的方法把那个人给钓出来,既然他们无论何时都想用他们手中的武器,用那些对我们说根本没有制造出来,去把它们卖掉的武器来换得大量的金银珠宝的花,它们都一定要寻找,在他们看来,有可能大量采购的买家!现在,巴伦王子的优势就来了!”虎行将军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鲁哈尔脸上出现的很难办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巴伦王子刚刚并不想把总辖认罪的证据拿过来的事情。让鲁哈尔变得有些心存芥蒂。虽然他知道巴伦王子并不是有意这样做,而是为了救他心上人,但是在巴伦王子那一次的决定就可足以说明他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合作者。因为在大家都拼命向前的时候,他很明显的在后面拉了一个后腿,“放心吧,我那外甥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能跟大王子,再一次走向同一条道路的人。而且这一次要钓到鱼,我们就需要巴伦王子来做个鱼饵!” 鲁哈尔觉得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实话,他想不出这有可能实现的哪怕一个理由,武器库是狡猾的狐狸,而且他们都在做着偷鸡摸狗一样的事情,他们不可能不对任何一个忽然出现的好处多加怀疑,他们洞悉眼前人的本领,一定要比他们铸造武器的本领更加高强,“将军的意思是,要对武器库的人说巴伦王子殿下想要买武器吗?他们大概不会相信。因为他们会很清楚王子殿下手中的人手不够,即使有了武器也没有人使用,没有任何的意义!更何况王子殿下手中的钱财也……” 虎行将军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即使当年大殿下如此倚重你,也并没有让你跟武器库去做交易反而是选择了行事奇形怪状的侍卫的哥哥的原因!武器库他们不会鉴别你到底能不能买,他们只要鉴别你的意图是真是假就足够了,一个人如果他们觉得他需要武器,他们就想要卖给他。这说的只是一个凡人,如果是二王子殿下,他们会很乐于做这件事情!像这样的黑暗交易,他们不知道进行了多少!”也许在今天之前他也想不明白这件事,但是经历了巫医忽然从延安变成狼的精神转变之后,他仿佛在他人生的境界之中,一下子跃升到了第二层。虽然这种进步他足足用了三十年。但是终究还是爬上来了。 “可现在的情况毕竟不同,他们已经选择了大殿下!”鲁哈尔可以肯定他们之间进行交易的次数一定多如乱麻!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对于权力与财富的贪婪,时时刻刻都在让他们兴奋不已。 选择这些人从不选择他们只是会咬最近最大的那块食物的,虎行将军一直很懊悔,为什么之前自己想不到,一定是因为那时他一直把目光放向正前方,而武器库的人习惯于在奇怪的方向上用出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武器库那些人的脑袋活得很,他们发现了大殿下现在所处环境的风雨飘摇就算知道,虽然眼下如此,日后这里的一切也注定是大殿下的,但是在这个时刻如果能从二王子手中榨出一点东西的话,他们也会不吝于做这件事情,因为从历代的情况来看,无论武器库是否真正忠诚,那些可汗们都根本拿他们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任何一个被从他们当中揪出来,做了错事离群所居的家伙,都会被历代的可汗严厉的处罚,哪怕是很小很小的罪过,只要落到了这边,他们就别想活着回去,所以我们只要把那条鱼儿攥到手里的话,都可以利用这来自历史传承的让武器库单独出来的家伙们最觉得恐惧的东西逼迫他说出总辖的去向!” “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武器库的人怎么会觉得巴伦王子殿下有用呢?毕竟二殿下是一个一早就从命格上被废弃的王子,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大王子的替补。而当大王子能够健康成功的长大,二王子的身份最后变得尴尬而且悲惨。二殿下自己也会很清楚的知道可汗能够容忍他存在的最大年纪就是二十五岁!”鲁哈尔觉得最有道理的话和最无理的话,似乎全都在虎行将军的这段阐述中出现。而他自己的疑问并没有被完全稀释,他们在某些地方甚至完全凝结成了某种块状物。 虎行将军知道就算时间再紧张,他也要把一切说的明明白白,之后,他们不一定会有这么充足的见面时间,大家都会变得各忙各的,或者连一声救命也没喊出来被那些危险吞噬,把一切都讲得清楚,最好是完全的条分缕析,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也许,从前他们会觉得这是一无是处的王子,但是二殿下现在正在和宰匹大人合作,也有我的帮助,还有你的扶持,所以搅动出巨大的力量,这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而他们的想法跟我们不同,一个人如果他能够找到人帮他,绝对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魅力或者是有什么正义的事情要去做,在他们看来,这个人必然拥有充足的财富!他们也会分析现在的情况,可汗会利用自己的二儿子暂时制衡一下大儿子,所以巴伦王子现在的身份在他们看来,又变成了暂时的可汗的红人,也就是说,如果巴伦王子说想要买武器,就代表可汗说他想要买武器!你说他们怎么会不卖,他们怎么会不理睬,他们一定会欢呼雀跃!以为又有肥肉到口,而那个人总是在跟大王子进行交易的家伙,会被他们认为是最合适的人选去暂时接洽二王子!” 鲁哈尔大笑起来,他知道,他已经被完全说服了,而且不是因为虎行将军的身份和他的年纪两者都尊贵无比,完全是因为其中的道理,这位将军大人带着他从迷雾之中脚步清晰地走了出来, 第二千四百七十六章 迷影脚步 虎行将军道,“那个人在跟大王子交易的家伙,会被认为是最合适的人选去暂时接洽二王子!” 鲁哈尔大笑起来,他已被完全说服,不是因为虎行将军的身份与年纪都尊贵无比,而是其中的道理,将军大人带着他从迷雾之中脚步清晰地走了出来, “所以说,什么才是真正的运气就是你的对手只要你就可以按照聪明的想法来思考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只是混乱到毫不清楚的人,我想我们可就想不出什么针对他们的办法呢!” 虎行将军也感觉到了鲁哈尔因为被说通的畅快,不过,他已经与那种无可匹敌的畅快感觉永远的隔离了,岁月就像是一下子从轻松的时刻变得荒芜而且斑驳,或者这应该是不做无意之事何遣有涯之生,“的确如此,在重重被堵严了的困难之中,我们还是能够找到一两个像样的漏洞的,或许这是上天一本正经的恩赐也不一定!但是去说服巴伦王子这件事情,就一定要鲁哈尔去做了,我还在跟那小子发脾气,要表现的,比这上天一本正经的安测还要一本正经的暴怒!” 鲁哈尔知道那种无奈的感觉,他就是在深深的无奈中走过来,对于他业已死去的妹妹,当他在大王子身边卑躬屈膝的时候,他每日每日都在忏悔,那种被忏悔淹没的感觉会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二殿下早知道您的真心!”他觉得虎行军至少还是幸运的,有人懂得,不必自己告诉。 虎行将军很少在别人面前谈论自己的私事,不是因为不喜欢分享,而是觉得他们都是小事,不必现在来理会,日后有的时间在慢慢变老的时候,在着手打理这些啰嗦的烦心的小事,可上神的安排并非如此,想想就会觉得可惜,而那些需要珍惜的人们,不只是同一血缘那么简单,他们会在那个必要的时刻,在承受几乎不能承受的重量的时候,成为活下去的勇气,或者是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帮助的承诺,“如果不是因为对手太过强大,大家一定要联手,我一点儿也不想让他知道我的真心!就像他一点儿也不想让我参与其中一样!如果是必然要陪着对手毁灭的斗争,又何必要牺牲那么多人!就算沙漠上的风,总是那么不近人情在你拥有任何心情的时候就一直吹啊吹!又赶走了一切的绿色,一切流动的河水,只让他们的灰尘随便起舞,但是如果真的离开这里的话,我也会觉得想念!” 鲁哈尔有些奇怪的望着,似乎在多愁善感的虎行将军。即使从前说不上有多了解,但是此时此刻他能够感觉到他整个人的情绪有某种激烈的变化。 虎行将军注意到他的目光,笑了一声,“人老了就是这样,有太多要多愁善感的事情,年少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这些能入我的法眼。但是现在连一颗沙子的坠落,都好像能在我心中上演一幅画面!更不用提那些珍贵的日出日落,还有大漠孤烟,月色如水,每一样都如此可贵!现在觉得它们都那么美!”他的目光望出去,里面出现五彩斑斓的景象,那是常常出现在他脑海之中,却又不知道是在何时何地见过,而且印在心上的景象。 面前的烛火闪动,巴伦王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跳跃的光,似乎在研究它们跳跃之间的间隙有多久。 “殿下怎么会有心情……” 鲁哈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巴伦用他那副微笑的时候,能够勾引无数女人的面颊,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随之开口,“我现在才发现,我的舅父才是三寸不烂之舌的拥有者,他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没有隔阂的来到我面前。那封信毕竟我是真的不打算交给宰匹的,如果不是小姐抢过去……” 鲁哈尔可不想再打什么哑谜,他需要直接痛快地表明自己的意思,因为那个像鬼影子一样,马上会来见巴伦王子的家伙,可能正在来这里的路上,“是因为另一件大事!殿下来做我们需要的鱼钩吧!” 巴伦王子转过身,看着一本正经的鲁哈尔,“现在的鱼竿不应该是……”他琢磨着好像要选用一些合适的词汇。 鲁哈尔又一次更快的开口,“我们要采用最古老的钓鱼方法,而且不放任何诱饵!” 巴伦王子低头深思一下,然后抬头微笑,而他也同样像是在微笑的目光,则如同身经百战的将军挥起的战刀,“怪不得要把我当做鱼竿呢,实际我是充当了诱饵本身,为什么不直说呢?也好显得我作用强大!你们要是这样掖着藏着的话,我们可就扯平了我虽然不想把那封认罪书交给你们要去救我的女人,但是,你们也这样没有把用我的真正理由告诉我!” 鲁哈尔喜欢巴伦王子刚才用的这句话,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虎行将军并没有欠任何人的,而且也是一位伟大的将军,他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巴伦王子明白一切,他现在转不过这个弯儿,就像是想要面子的小孩子,因为父母没有遮掩,直接打在所有客人面前一个不痛的巴掌而哭泣一样,“的确就像您说的,扯平了,而且是很平很平!” “要钓的人是谁!”巴伦王子猜得到虎行将军和鲁哈尔都会感兴趣的鱼,肯定不是泛泛之辈。说泛泛之辈好像也同样是对他们的侮辱,应该说是非凡之辈。不是非凡之辈的意思就是个恐怖的家伙,他们要抓到的会像是鬼怪那样恐怖的家伙。y牙齿都会多长出几排。 “武器库里的未知者!”鲁哈尔的嘴唇动的很快。那几个字就像火流星一样在他的嘴里面飞快地飘出来。等到人要细细观察的时候,已经发觉不到他的嘴唇有曾经动过的痕迹,而那几个字的字音却还扔在空中。一切的一切都很像是奇迹。 巴伦王子深深的察觉,今夜会是个神奇的夜晚,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感觉到发热,这一切一定不是自己的印象,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然后他像一只猛然转头的狮子一样又像是诘问,又像是在取笑,“这到底是谁给鲁哈尔大人的笑话!这可不是抱着笑话当圣旨的时候,我们没有那些时间!我们已经被大王子嫁在烈火之上,不仅如此,他正在准备热油,我已经能感觉到有一滴流下来的感觉,灼热会随之马上展开!” 第二千四百七十七章 万金面 巴伦猛转头像是诘问,又像是取笑,“到底是谁给鲁哈尔大人的笑话!这可不是抱着笑话当圣旨的时候,我们没有那时间!我们正被大王子嫁在烈火上,不仅如此,他正在准备热油,我已经能感觉到有一滴流下来的感觉,灼热会随之马上展开!” 鲁哈尔第一次这样迫不及待的表白,他和虎行将军约定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兴奋,鱼儿不可能不上钩的,只要他抓紧时间面面俱到,“虎行将军的推测很有道理,真正让总辖大人走上逃离之路的,一定不是大王子或者是他的亲弟弟,那个另有其人,应该就是武器库里一直与他交易的家伙!与我们所有人不同,那些家伙们所需要的并不是长治久安的盛世,而是乱世,他们需要沙漠之上永远战旗飘扬!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急,我真的想研究一下他们到底需要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去做什么,或者他们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生活在另一个地方,那里需要庞大的财富,否则就无法解释这一切,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解释这个,把那个人调出来就可以找到总辖大人的去向,重新把认罪书和认罪的人合并在一起!” 与鲁哈尔的积极主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巴伦的冷静无感,无论你怎么努力在他的眼神里面找不到丝毫的认同感,但这是不熟悉的人将会在他眼中看到的东西,如果对他足够了解就会知道他的那双眼睛是他最好的面具,欢乐悲喜,他会在陌生人面前上演一出完全相反的情绪表演,“真是个大弯子,但是不得不说这世上怂恿者往往是知道内幕最多的家伙。因为心乱如麻的逃跑者,会一心一意地听从他的诸多告诫!好吧,听起来会很有意思,我会很喜欢当这个鱼竿抖落着空饵儿等在这里!宰匹大人还有我那可敬可敬的舅父到底是怎么在我做了错事之后,还能记得我是个品格高尚的人,而且是个用处多多的人!” 果然被鲁哈尔和虎行将军猜对了,可是鲁哈尔没有时间让巴伦王子自己认定一切,他要继续给巴伦王子灌输他能够看到和想到的东西,然后加快一切的进程,“因为他们看到了,会暂时出现在二殿下连身后的可汗这股强大的力量会为二战向您带来很多很多的机遇!武器库是,只要看到一个强者的身影,就会努力联系的家伙!” 巴伦王子一看出他的意思,邪魅的笑又浮现在他脸上,“臭小子,我早就想到了,干嘛说的这么直白,你也让我骄傲一下子!”他不得不承认,鲁哈尔他们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一个不用太费力气就可以钓鱼的办法!从前看起来几乎是大海捞针的事情,一下子被具体到了方寸之间。自己终于又不用面目可憎的用武器去对付任何人了,只要坐在这里等又变成那个长相清秀,举止温文的二王子殿下,任何人出现他的眼神都可以秉承他一贯的高贵,尽管那些人在心中认为这个已经被抛弃的王子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可是有时候就像现在忽然冒出来的内容价值。也可以让他这个落魄王子好好的抖起来。 当巴伦王子站在黑夜之中按照心内的算计,觉得那个会找自己来见面的家伙应该马上就要出现的时候,忽然就冒出了想要喝酒的念头。然后自己苦笑了一下,怎么能再如此良夜,等的不是红袖添香反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真是败人兴致! 身后有脚步声轻轻,应该是加入内力刻意隐藏过得脚步声,但是停在巴伦王子大耳朵里面觉得那脚步声压的真的不是很好。也就是说这家伙的功夫一般,而他鼓动人心的全部招数都会来自他的眼睛和他的嘴巴,要不然就多加上他脸上全部的表情。巴伦王子想着,我是不是该期待。一会儿他知道这四周布满了要抓他的陷阱之后,他会不会束手就擒?要不然的话,自己这身新衣服可就全糟践了。这家伙来见自己,一定会穿上一身新衣服来炫耀他的地位的,这种事情不用见他的面就可以猜得到,因为他的脚步上已经透露出了他的虚荣。而且那是一双不错的牛皮靴子。应该不是沙漠上的人做的,如果是远道而来的东西,而且又要加上尊贵的标致,估计需要价值万金!巴伦王子甚至不用去看,都可以确定自己一定猜中了一切。而且他的第一个打算就是不会先开口。看看他会用什么开场白来对付自己这根高高举起的钓鱼竿。 良久的沉默之后,身后的来者,果然达到了忍耐的极致,以压抑的嗓音开口,最后又将音调调制兴奋,“二王子殿下心中有那么多的心事,为什么不找人好好说说呢!这世上就没有什么真的能够难住能者的事情,如果够狠的话,一切都可以冲出一条路来!”这家伙显然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巴伦王子一旦知道是武器库再与他对话,就会忙不迭的攀爬上去,用尽一切力量与他们交易。这些家伙,心里面常常怀着的优越感实在是太强了。可那没有什么好的,当他们跌倒时他们感受到疼痛也会和他们的优越感一样强烈。 “站在我身后有一段时间了吧,不过站得更直点儿就好了,那样还可以给我挡点风!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在我心中想的开场白比你的这段要精彩的多!”巴伦王子慢慢的转过身,让目光一寸一寸地爬上那家伙的脸庞。其实那家伙故意置身于阴暗之处,想要隐藏一部分的表情。不过,巴伦王子曾经请过最好的老师,学习过如何在黑暗中将不能看到的人脸在心中复原。黑暗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障碍,而是更好的一座桥梁。让敌人觉得自己隐匿身份,而他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敌人想要躲藏的东西。 那人似乎很奇怪,巴伦王子的语调轻松,有一会儿工夫,他甚至想不出他应该说什么,但是很快他重拾骄傲,武器库是它强大的后盾,除了传在外面的名声,不如这些王子,实际上他的享受,他的地位要比他们高级的多,尤其是这位徒有虚名的王子殿下,任何能够长久活下去的人都可以轻易地将他嘲笑,黑色影子开口,“小人不是以华丽的言语取胜的家伙,小人只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传说之中怀满忧伤的王子似乎一下子就拧多了传说的脖子才没有忧伤。连调侃的语气也似乎充满了欢快的节奏。 第二千四百七十八章 圆圈拜月 黑色影子语带遗憾的开口,“小人不是以华丽的言语取胜的家伙,小人只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真正想法!”传说之中,怀满忧伤的王子似乎一下子就拧断了那个传说的脖子,王子殿下才没有忧伤,连调侃的语气也似乎充满了欢快的节奏。 巴伦王子的情绪越发兴致勃勃,至少看在那个黑色影子眼中是如此的,“真是一张陌生的脸!不过你身上的味道却会让当兵的人感觉到熟悉,看来你是武器库的人!” 虽然不明显,但是黑色的影子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慌张了一下,他的身份很隐秘,如果不自报家门,很难有人一下子猜出他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而来,尤其是在二王子殿下面前,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他可以确认他们连那么偶然的相遇过一次都没有,“这么大胆的猜测,也就只有二王子殿下能够这么坦然的说出来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人都不想跟武器库有什么瓜葛,武器库也是同样,不会跟这么有争议的王子有瓜葛,但是王子殿下怎么就这么轻松的说出了,这其中不可能有什么联系的两方面的身份!” 巴伦王子做了一个努嘴同意的表情,这本来属于一个搞怪的表情,但是由巴伦王子这张俊美的脸来做一样的风雅颂完全绝美,“就像你说的,这世上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没有到不了的地方,也没有会一直加深的仇恨,所有的东西,在地上的石头都会老老实实地被风化,这世上的一切,都在神的旨意中逐渐的消失,包括你我的容颜,你我的岁月!” “我们的对话怎么逐渐走到了悲伤的地步,我要来可不是说这些的,起码,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人悲伤的话!” 巴伦王子不想再跟他这么打哈哈了,他是知道的,他不光是黑色的影子还是武器库,通常用来跟外界交流的执事大人,但是程序上自己应该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对他的身份了如指掌,包括他的来意,所以更该打开天窗说亮话,而且是超大的天窗,“有很多人想跟大人您好好聊聊!这当然是因为武器库的神秘而带来的祸患,不过我们会保证,一定会聊,您知道而且能够改变的东西!” 执事的脸一下子变得颜色,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准备,巴伦王子根本无心跟他谈什么交易。自己才是他们要等的人,原来自己一不小心变成了巴伦王子,他们要钓的鱼真是大意。他马上用眼神扫视四周,想要看看从哪里冲出去会更加容易。 巴伦王子一边叹了一口气,一边打扫着身上的尘土,“虽然说出来很不好听,但我的确是好意,大人不用抗争,那样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外边有很多家伙正等着您冲出来,他们好做做样子,一下子把您按在地上,然后立个功,到宰匹大人那里领个赏!它们最近因为跟了斯文的大人,很少到外面动武,手脚都痒痒的很!执事大人宁可没必要成全他们!” “我可是武器库的人,在这沙漠之上,谁不知道武器库的地位!要想逗我,可没那么容易!”然后边说边朝他已经挑好的方向不管不顾的冲刺跑过去。 巴伦王子刚刚看他眼神翻转,就已经料到有这手滴溜溜,一个转身速度更快的已经转到了他前面,双脚脚跟儿一站稳随便一伸手就扯住了他的衣领子,又用力量画了一个圈,于是,这位只是大人乖乖的,在他手里面像个被运送的球一样,也跟着转了一圈,巴伦王子看着执事大人在那个转圈的过程中眉眼儿被风吹得睁不开连嘴唇都变得哆哆嗦嗦的有意思样子,忍不住一笑,“执事大人一再强调这些,我早已经知道这事情可就没意思了!逃跑是更没有意思的事情!有些话总得说开了!” 黑衣执事当然不会任由他这样拎着衣领子转了一个圈不反抗,巴伦王子这样让他丢脸,他便是拼了也要挣脱,于是反手用手中,早已经握紧了的拳头隔开巴伦王子的手,在同时奉还了巴伦王子一招沙风拜月! 巴伦王子观察了一下黑衣执事用这招的手法,看得出来,指点他这一招的人,是一个尽得此招式精妙的人,只不过执事大人作为他的徒弟学的并不用心,所以这本来是应该直来直去化解圆形力量的一个吞噬之力又被执事变成了有些扭曲的圆儿力量的渗透也跟着歪歪扭扭,而正好可以被巴伦王子借用,再重新为执事大人打造另一个适合旋转的圈子。让这位执事大人更美观的,从上一个圈子的外围再转一个圈子。今天的巴伦王子很有兴致,从现在开始已经决定好了,他一定要让这位执事大人在转过第五圈的时候服输。果然按照巴伦王子的去力与执事的来力,此消彼长的折陨之后,执事乖乖地又做了一个圈子。这家伙已经意识到他的功夫不是巴伦王子的对手。心上在骂另外一个传说,大家都说二王子殿下不过是一届文人跟他的哥哥那种血战沙场的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别。自己会小看他,完全是这些风言风语造成的。但是又马上庆幸这位巴伦王子似乎没有一下子想致他于死地。这家伙是在托大的耍他。好吧好吧,骄兵必败。执事开始在心中给自己鼓劲儿,殊不知,这个漏洞这是巴伦王子故意要给他的,否则的话转了他几个圈子之后,他肯定会垂头丧气直接认输,那可不是巴伦王子想要的五个大圈! 两个人又你来我去了的接架相还了几招之后,巴伦王子做出手中握着匕首的姿态,将手掌急速击出。执事明明知道他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但是看他这样毫不犹豫的伸出来的姿态又有些恍然,难道匕首是藏在他袖子当中的吗?他这么一犹豫,可又着了巴伦王子的道儿。巴伦王子将击出去的手指忽然回撤,在这位只是大人的左肩下轻轻点了一下。一种寒气,直接而猛烈的进入执事大人的肩膀,他一下子就懵了,以为真的是被插中了匕首,于是低头去看。在那个空挡之中巴伦王子又借力打力在他肩膀上一推,这家伙就转了他的第三个圈子,这力道之大,让他转了三个圈子都没有停下来,又直接做了第四个圈子。估计已经想要继续转个,但是巴伦王子又在他的右臂上一戳,在他感觉到酸麻的同时,身体竟然 第二千四百七十九章 多年令 在那个空挡之中巴伦王子又借力打力在执事肩膀上一推,这家伙就转了他的第三个圈子,力道之大让他转这第三个圈子都没有停下来,接着去转第四圈。估计还要继续转个,但是巴伦王子又在他的右臂上一戳,在他感觉到酸麻的同时,身体竟然无比拧巴的,像跟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再次不受控制的滴溜溜的转一个圈子。 巴伦王子歪着头看他配合满意的大笑起来,“真是太好了,大人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可以为我完成愿望!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也像这样完美的回答给我吧!” 执事只觉得这几个大圈子转下来已经变得头晕脑胀,但心中却格外清明地想到估计今天他没有那么容易能够跑出去!就只能在问答上见招拆招!多拖延一些时刻,等到自己人反应出不对了来救自己!想到这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想要稳住身子,却因为仍然找不到平衡,左右摇摆了几下,声调也崎岖了两下,“不是我不想跟王子殿下好好交易,而是武器库里的事主人们向来也不大跟我们这些小家伙们说!那么庞大的担子是由精明人来挑的,我的愚笨,王子殿下刚才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执事大人应该认得这块令牌吧,非常的独特,是大王子的,是可汗,为自己的储君专门准备的,必须用自己的指纹才能够发布号令的一种令牌,这在整个沙漠上都不多见,但是大王子拥有几块并且赐给他的心腹,也就是说,他的首席侍卫有,他首席侍卫的哥哥也同样是他心腹的家伙,也有另外一块,现在,你可以看到这里是他的指纹是开启令牌的东西,而在指纹上头写着他的密令,我们往上面倒一点水,就可以化开这条密令的长度!”巴伦王子说完,将自己身上携带的水带取下来,轻轻的倒出来,一点点用手指弹到那块令牌上,在令牌显示了朱砂色的一边有一行小字被显示出来,“如果我不得不逃跑或者是被抓,马上干掉执事!” 巴伦王子对着变得越来越清晰的字迹摇头叹息,那一刻他的眼神充满了,想要拯救人于悲苦之中的强大善意,“执事大人,我们这些把整个事情看到这一步的人,都要替您报个不平,我们第一次发现这东西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震惊,所有人都觉得为大王子做事还真是不容易,也就是个表面风光,而那里的破败简直可以让全天下最可怜的人来同情一下,你还在这里苦苦支撑帮他们守着他们的秘密,可是那兄弟两个却只把你看成一个人哦,或者是对他们有用的家伙,如果一旦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他们就会直接杀了你!有太多时候,我们的忠心耿耿完全是错付!但是相对来说执事大人比那些人要幸运的多,还可以看到这个错误的过程,而且可以及时扭转!” 执事看到这里的时候,嘴唇已经在哆嗦,这种令牌的做工十分珍贵,也就是说,再怎么有人想要仿造?也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模仿的,它们往往被铸造十年二十年,而且世代相传,就是为了能够让命令在被发布的时候,与敌人的狡猾模仿和伪造永远隔绝,或者说是无法仿造。骑马在那个重要的时刻根本无法做到仿造!“那家伙逃去了漠北,在一块最贫瘠的荒山之上,有几块巨大的石头,一般人会以为那是非常普通的石头,也是天然的石头,但是他们把那里挖空了,用来当做躲避一切的堡垒,我们之前进行武器交易的时候,曾经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现在,他一定会把那里当做中途休息的地方,最后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们想抓他的话,那就要快。但是你们也可以庆幸一下,那家伙他的腿脚不太好,因为着急,所以摔了一跤,走起路来并不快,而且到那里之后他也会迷恋那里的安静,说不定会住上几天!” 巴伦王子脑海中马上出现了那里的地形地势,他去过几次,那里确实有执事所说的那几块石头,也确实因为常常在那里出现,反而不那么引人注目了,巴伦用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侍卫马上雷厉风行地走出去,带人马去追。紧接着另一个个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俯在巴伦子耳边说道,“大殿下跟他的侍卫没有什么动静!估计应该知道有人监视着他们。” 与这侍卫表情凝重的模样成为鲜明对比的,是巴伦王子轻松的笑了笑,“我从来都不担心他们去不去,只是担心他们动身的时间,早晚看起来,我现在跟在他们身后一点儿都不晚!唯一不好的是他们要去的地方极度平坦,如果追踪在身后的话,很容易被人察觉!”巴伦王子边说边躲着步,忽然拧过身,“你马上去查一下,有没有专门走这条线的商队!我要非常出名的那种,一定会在这中间走来走去!” “是!”那个小校尉答应着。快速跑出去。绿色的披肩在他身后飞快地晃动着。 巴伦王子看了一眼,被这侍卫的身风,带着摇晃的烛火,自言自语,“最近,我这大只长修炼的不错,他一定能够忍耐得住,老老实实的找最好的机会,不过总辖大人的弟弟么……于是不透风的墙裂开了一道缝。”巴伦王子把他的手指放在羊皮垫肚上,左右晃了一下,在一个地方点了点。 半个时辰之后他出现在那里,就是刚刚他在地图上点纸的地方。刚刚,他设身处地地为那位大王子的侍卫想了想,如果要救出他哥哥,他该走哪条近路,而且是轻易不会被人发现的路。然后他的目光朝向左边,这样看起来像是直通悬崖的一道路。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如此,这是一条绝路,下面是壁立千仞的悬崖。虽然在茫茫的戈壁之中,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一片与所有景象都不太配合的悬崖峭壁,但他确实耸立于此,时间良久了!巴伦王子原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就在那些悬崖峭壁之下有一条小道,只要爬过一点点的尖利石头就可以转到另一个方向上进入一段很平坦的通道,然后直接去到山的另一边。他知道时间不算久,但却更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人在焦急的时候,总有人为了贪图利益送秘密上门,就像现在。他 毫不怀疑会有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带上他的贪婪欲望,去大王子侍卫那里,把这个秘密贩卖给他。 第二千四百八十章 掷夜 巴伦王子知道这条密道存在的时间不算久,但却更知道另外一件事情:人在焦急的时候,总有人为了贪图利益送秘密上门,就像现在。他毫不怀疑,会有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带上他的贪婪欲望,去大王子侍卫那里,把这个秘密贩卖给他。这也是在比他们早就计划好的。让大王子的侍卫知道秘密。让一切计划随之展开。 巴伦王子现在对这种行为,没有任何要讨论的地方,唯一希望这人的性子急一点,再急一点,最好,马上就会让大王子的侍卫出现在自己眼前。可千万不要让这个差不多,还算得上美好的夜晚,就这样被自己浪费掉。 巴伦王子慢慢摧动坐骑,来到那条他已经知道的很清楚的密道前面。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任何改变,跟他第一次见的时候一样,因为视觉的原因,密道的路口看起来很像是被乱石堵住的一面孤壁。没有比这个地方再好的巴伦王子直接下马,然后坐在悬崖边上,眺望远处的风景。如果没有这些麻烦事就好了,这里的风景绝对不错,大概因为很少有人来,所以那些神奇的美丽还没有被人气削弱。 “追兵和逃犯,这下子要调个个儿了!”听到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的时候,巴伦王子连头也没回,就开口了!心里对他来的速度还算满意。看来他还不是一个完全冷血的家伙。最起码对他哥哥的关心是真的。 “二殿下?”顺着风吹过来的声音惊奇不已。当然惊奇还是次要的。恐惧拉低了大王子侍卫的尾音! “对,是我,如假包换,不用喊那么大声!”巴伦王子的语调无比轻松,仿佛当他现在正在做的,只是等着大王子的侍卫一同来这里把酒言欢! “你……”大王子的侍卫却难掩他的恐惧,现在他心内已经如同五内俱焚,根本拿不出一点点的智慧来对付像巴伦王子这种级别的怪物,但是偏偏又这么不凑巧,或者可以说是偏偏按照巴伦王子所想的那样凑巧。 “跟你来的目的相反!我们不是一伙的,这可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有的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说话,好好做同一件事情,这的确是一件新鲜事!”巴伦王子继续保持他的高调。大王子的侍卫很清楚的能够在他的眼睛里面的倒影里看到自己作为猎物现身的模样。估计巴伦王子正用乖巧听话来形容着这样的他。 侍卫的脸如同蒙上的一层白霜,“卑职只是……只是来吹吹风!你也知道我的兄长他出了些问题,现在不论他是对是错,作为他的亲兄弟我都要关心他,心中像是长着一把火,只有这里的凉风能够吹散……” 巴伦王子伸出手来,使劲儿地拍打着,脸上的表情如同在他父汗面前那样的诚恳,但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的调侃无处不在,而且又偏偏能够见缝插针的钻入人的血肉之中,而且让人无法拒绝,“真是让人羡慕我的兄弟情,我倒有点好奇,如果你们也拥有王位的话,还会像现在这样兄友弟恭吗?看来形势的重要性非同一般,如果不是这种形式的威逼,我大概也会在我哥哥消失不见的时候泣血寻找!不过我绝不虚言,我真的是跟你来的目的一点也不一样,你是因为心里着着一把火来乘凉,我是因为觉得浑身上下寒冷,无奈来这里躲风的!” 大王子的侍卫觉得自己真是要抓狂,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刻,自己的每一分磨蹭,都可能是别人在自己哥哥身上制造伤口的时刻,他不能够无休止的拖延,但是又想不到能够硬生生从这里面逃离的办法,脸上的表情从硬生生的执拗又变成了一个无奈,不断鼓起的风,让他那些无形的无奈那么痕迹清晰的变得上下起伏,仿佛另一种形式的摇曳生姿,“二殿下又何必如此!”他想说的话明明很多,但是又知道每一句话都会成为禁忌,都会成为巴伦王子身子咬过来的引诱!他真的觉得他要哭出来了。 巴伦王子如同正在发射弓箭一样的眼睛,瞄准了大王子侍卫的脸,“你应该也猜得到我哥哥的想法吧,你那么心急如焚的寻找你的兄长,希望他平安无事,但是现在在我的那个大王子殿下哥哥心不当众,他一定觉得总辖大人要死的痛快些才好!他一定恨不得总辖大人现在连尸体都被风干了,然后融化在沙子之中,或是已经被厚重沙子深深掩埋,再也不会重见天日!这样一起跟他分化的,最后连带着那些秘密!跟一般人说这些话他们不会相信吧,但是作为了解主人的你,应该知道,我说的还只是其中之一……” 大王子的侍卫用他的眼睛瞪着巴伦王子,仿佛他说出的话里面,能够让人听懂的意思,骇人之极,到最后在,他马上就要伸出手,捂住自己耳朵的时候他直接打断了巴伦的话,“二殿下如果是为了挑拨离间而来的话……” 巴伦王子知道他当然会害怕,因为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这是之前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他对他的主人怀满了戒心,但是又不得不依靠他,就算有时候这家伙的脑子转得慢一点,但他根本就不笨,他比谁都清楚,真正的事实跟巴伦王子说的并没有什么差,巴伦王子慢条斯理的继续着他的表达,“才没有,我认为堵住这条路不让你去比,在你和我哥哥之间挑拨离间,要来得更快的多!” “为什么要堵住这条路?你可以跟在我后面!而我会想办法把你们甩掉!”大王子的侍卫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啥问题。只可惜,他已经无法收回那个问题。昨天晚上,他在审讯一个犯人的时候听到那个犯人斗胆向自己发出的提问,还嘲笑他,问那种明知道自己会嘲笑的问题,今天他就跟那个犯人一样。那个犯人知道自己犯错后是怎么样做的。他咬舌自尽了,可他却不能。 巴伦王子的目光,仿佛已经上好了规模的亮的箭镞,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瞄准了大王子侍卫的咽喉,紧接着那位王子抬起他骄傲的下巴,坚强而有力的手指,动不动,弓弦啪的一声响之后,一下子将他的喉咙射穿,现在,这位王子声音里面已经含有获得猎物的喜悦,“哪有明知道陷阱在那里,还要主动扑上去的道理……” 第二千四百八十一章 三寸慧 紧接着巴伦王子静止不动的目光仿佛是在虚幻里抬起他骄傲的下巴,坚强而有力的手指,动不动,弓弦啪的一声响之后,一下子将他的喉咙射穿,而现实中的王子声音里面已经含有获得猎物的喜悦,“哪有明知道陷阱在那里,还要主动扑上去的道理,相比于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哥哥。我是个诚实的人,这一点在此时之前你绝对不会承认,但是现在我会向你很好的证明,我把陷阱设在了这条道上面,你不可以走,我可以告诉你,绝对没有隐瞒!只要你从这里经过,我就会很稳妥的跟上你,而且,不管你再怎么扭动身体,再怎么隐藏你的痕迹,我都会万无一失的跟你一起到达你要到达的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也会走吗?我记得鲁哈尔对你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他说,你虽然只长了半个脑子,但那个半个脑子还算是转得过来!” 现在,再多的讽刺言语,也不会让他伤心,大王子的侍卫仿佛在巴伦王子目光之中,不断向他射来的乱箭里面,听到了他兄长的惨叫声,他觉得他的头都快炸了,“二殿下多虑了,你看这里还有别的路吗?我肯定是要走这一条的,而且今天非走不可!至于要怎么样甩掉二王子殿下,您尽可以跟踪,等快要到的时候,我会努力做给你看的!” 巴伦很有兴致的点个头,又像一个眼馋食物的小孩那样,伸出舌头快速的掠过嘴唇,表达着他的兴奋,但那无疑更像是狼看到了它的猎物,而且因为心情不错,允许他们多逃出去几步像是游戏,“勇敢毫不退缩的对手,人人都会敬仰!尤其是我们这种奇怪的阻拦方式,正常的不应该是我不告诉你,我会跟上你悄悄地隐藏在什么地方,而你会东躲西藏,不让我知道你选择的,只有这一条路。真是可惜,我们做这么奇怪的事情,却没有观众能把我们如此与众不同的吵架方法记录下来,宣之于众。拿手指头算算,其实有点算不过来,我听到的威胁有多少呢,但是,真正绘声绘色让人感同身受的也只有今天的了!但是怎么办?那么让人羡慕的兄弟情,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看到你有的话,我会越发变得嫉妒,变得痛恨,变得不讲道理!不过,我还以为你不敢打这里走,你会选择另一个方向!” “二殿下要怎么样都随意,但是,小人今天一定要在这里通过!”大王子的侍卫像疯了一样的,拨正他的马头!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弓箭。 巴伦王子继续跟他玩儿吊儿郎当的劲头,说到耍无赖,他可是手到擒来的,然后他转念又一想,也是处在我这一种既尊贵又悲惨的身份上各种技能当然应该一应俱全,刚才如果不是来得及带过来一些舞姬也很好,“通过当然的通过了,我不会一辈子守在这里,总有你通过的时候!” 侍卫已经看出来,巴伦王子有意纠缠,二王子一定是靠蒙的才知偶然碰上了自己,他也一定在害怕,就像自己说的,会追不上自己,所以在等他的帮手过来,大王子的侍卫确定自己的想法一定不错,他不能再以像以前每一次那样,任由巴伦王子随心所欲地指引事情发展的方向。吓人们的倔强,有时候也很非凡脱俗,他直接抽出了类似的配刀,给这位,小时候还知道躲闪,但是大了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王子殿下的教训! 巴伦王子哈哈大笑起来,“我哥哥的侍卫,因为我的表现,因为我的言语和因为我的真心已经变得恼羞成怒了,但那又如何?他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真的要跟他动手,难不成今天我的刀又要重擦一遍吗!” “我看这把刀扔了最好!只有一个人的二王子殿下,就算再怎么能言善辩,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侍卫说完后,叫着扑上来。 “情绪激动的敌人,会丢掉三层的智慧,但是,也会换成额外加出来的三分蛮力!如果是你的话,让我用智慧去换力气的话,我不会那样做的!”巴伦王子并没有任何特别大的举动,他只是嘀嘀咕咕的,把他心中的判断说出来。 此时此刻,这侍卫对于巴伦王子的愤怒,已经接近疯狂的顶点,每一次面对对手,他会在脑中提取记忆犹新的它们曾经交手过的片段,他的记忆力很好,总能记住对手的招式,但是现在他在脑袋里面重新想了一遍,巴伦王子出现的时机,却发现他们从未交过手。他第一次见这位二王子殿下的时候,感觉到的只有书生气,很像汉人家的贵公子。不过,那种判断错的很离谱,再接下来大王子和二王子斗争的过程之中,他发现了二王子的实力与耐力,但是,今天促成他敢于出手的原因,就是他知道这位王子也许会几下格斗吧!但是刀法一定不怎么样,否则的话,他的刀就不会那么新了。侍卫在心中不断的鼓励着自己。如果今天他能够拿下二王子殿下的头颅献给大王子的话,他得到的奖赏一定比想象之中的更加丰厚!他的血液正在爆发着激烈的兴奋。他根本没有一点点想要顾及王子殿下身份的意思,在他的头脑之中,他可没有看见什么王子,只是看见阻碍他道路的禽兽!虽然是后知后觉的一浪,但是他还是斗不过好猎手。 几招过后,他就能够感觉到巴伦王子已经落了下峰,不过他无意恋战,在把巴伦王子手中的刀磕飞之后。他轻如飞猿猴地,直接跳入了刚刚巴伦王子执意挡着的路口。他根本不会害怕巴罗王子跟得上他的速度,奔跑的速度在沙漠之上,是出了名的奇怪无比。 不过,他没有看到的,发生在他身后的场面是。巴伦王子慢悠悠的从身背后抽出了另一把刀配在胁下。然后,拍打了一下双手上沾染的尘土,“看来,这家伙能爬到这个位置,是他丢失了的这三分智慧在起作用啊,可惜今天全部都丢掉了,竟然没有看出去被他弹飞的那把刀,只不过是普通的家伙!听说那地方说起来的容易,寻找很难,所以,当然需要你这做弟弟的当个向导,快快的跑过去!这家伙发现我跟不上他,就会放心大胆的去那个地方了!他根本猜不到,要追赶他的人已经先一步出发,他们只要在附近,听他的马蹄声就可以了!我今天的戏做的真的是不错!情感尤其充沛! 第二千四百八十二章 蹄引 巴伦自语着,“那地方说易寻难,当然需要你这做弟弟的当向导!这家伙发现我跟不上他,就会放心大胆的去那个地方!他根本猜不到,要追赶他的人已经先一步出发,他们只要在附近,听他的马蹄声就可以了!我今天的戏不错!情感尤其充沛! 看来,我真的适合做这种这种事情,就像我哥哥是和目中无人一样!” 浓重的夜色之中,一队铁骑正在死命赶路。无数双蹄影之下。沙尘漫天飞扬。他们按照巴伦王子的命令,在前面的暗夜之中寻找,据说一定能够赶在他们之前去到那两块石头的大王子侍卫。这说起来有点邪乎。明明是他们最快出发,那边还没有动静,真不知道。那位心急如焚的侍卫大人到底怎么样赶在他们之前成为他们的向导。而且在黑暗之中真的能够发现他吗?这些全都是现在正在赶路的铁骑心中疑惑的事情,不过他们天生就习惯于服从命令,所以哪怕是听起来再违合常理的命令,他们也会用尽全力去执行。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在暗夜之中听到了来自另一个地方的马蹄声,无论再怎么听那都不像是马群,而只是一匹马的样子,但是他奔跑的声音,却像是来自很空旷的地方。经过各种物件的阻挡,回应变得交相辉映,变得震耳欲聋,轰隆隆的有如雷声,直到那身影忽然在他们不远处跃然而出的时候。他们才一个个在心中折服,二王子殿下,一定是在多年的不顺之中,忽然得到了上神的垂青,才能够预料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看来他们一开始盲目奔波,又个个累得气喘吁吁的,所有付出在今天都能够得到切实的回报。 正在奔跑之中的大王子侍卫感觉到自己的嗓子渴得冒烟,但是他不能停下来,完全不能停下来,他的哥哥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比他现在的疲劳与经受折磨的程度要高上一万倍,他无处可去,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所呆的地方已经陷入了危险,正有把它的所在透露出去而且几乎是大白于天下的程度。。现在,他知道他不能信大王子所说的执事一定不会说出那几块石头的具体地址。那家伙的骄傲,只是在他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无所顾忌的发散。他根本就是个软骨头。从他落入二王子殿下手中开始,他的舌头,就已经吐出了一半秘密。接下来的一半,只要二王子用点巧力就会让它全部吐出来。他当然也要防着大王子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派出来的杀手。他们兄弟两个是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他们比任何人都不能失去他们的拥有!他全身心的暴躁与焦急已经感染到他的坐骑,他能感觉到它几乎是从陆地上飞腾起来,一样的向前奔跑着。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先是战败了二王子。又有神驹的辅助,他一定会更快地甩开巴伦王子回去之后会派出来的人。他真的是太着急了,忘了疑惑,巴伦王子为什么没有带更多的人在那里拦截他?进而继续推断他不带那么多人来。难道是因为他想要保持正直的名声吗?在这种危机关头,在他们全都押上昂贵赌注的现在名声正义都已经切实的变成了累赘! 大王子的侍卫甫一出去,马上就有人向大王子报告他的动向。 大王子眯了眯眼,用自己的拳头一下接一下地击在他面前的书案之上,然后马上用手指点了一下身边的校尉,“你不用去任何地方找,他直接到三块石头那里等他就可以了,无论他怎么去,他最后的目标都在那里,能帮他就帮他,如果实在帮不了他的话,你就痛快地了结了他吧!” 校尉领命而下。 大王子背着手在帐篷之中走来走去,现在只是落在二王子手中的执事才是最可怕的问题!那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但其实是个真正没有见过世面,有一肚子烂稻草的家伙。无论是巴伦王子还是宰匹只要察觉到他的用处,对他严加审问,都会很快的拿下他。关于这个,大王子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心存侥幸。比起任何承诺,任何形式和地位的分析,他更相信尸体的不变沉默!不过擅自杀掉这个人的话,一定会跟武器库结仇,唯一的好办法就是把他们当枪使,去跟他们商量,然后让他们出面。解决掉他们自己坏事儿的舌头。 但是他至今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也很明白,现在武器库那边正在被他父汗所监视任何擅自靠近他们的家伙,都会被彻底盘查或者是卷入新的怀疑。但巴伦王子知道要进去很难,要出来就很简单,他们一定有这样的办法,因为他们天生接受监视,可是任何的坏事都做得很好一直井井有条。然后又转了两圈,他马上变得安静,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只是落入二王子手中的事情,武器库一定也得到了消息,他们不会做事不理,就算他们不想再要这个人也会由他们亲手处理掉。那个意思就是说他们会来找自己的。 一切果然如他所料,当一根蜡烛燃尽的时候,他的面前果然多出了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来到他面前。 “真的很惭愧,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于自己心中希冀的家伙,大王子完美地奉上了很有诚意的笑容。 可武器库的那些家伙们似乎并不是很懂事,一点儿也不肯买堂堂大王子对它们笑靥如花的帐,反倒是冷冰冰气哼哼的指责道,“大王子殿下给我们带来了很多麻烦!”最让大王子感觉到冒犯的是这蒙面的家伙竟然一点儿也不懂礼节的不仅没有把他蒙面的那块黑布摘下来的意思,而且还打算一直让他的上半部分脸孔也一样隐藏在阴影之中。 终归最让大王子怒不可遏的是这家伙说话可真是不客气,大王子殿下心中有一层团的怒火在升起,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他面前信口开河,而且是像这样把一切的罪责归咎给他。如果不是出于今天这种形式,他可绝对不会让这家伙活着回去,拔了他的舌头还是轻的!但这种惩罚是迟早的,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在未来不太久远的时刻。 大王子用笑脸看着这个人,却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在武器库手中拿回铸造武器权利,然后把这些自高自大眼高于顶的家伙送入铁水之中, 第二千四百八十三章 不可告人 如果不是处于今天这种形势,他绝对不会让这家伙活着回去,拔了他的舌头还是轻的!但这种惩罚是迟早的! 大王子用笑脸看着这个人,却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在武器库手中拿回铸造武器权利,然后把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送入铁水之中, 看看他们的骄傲与声称永不熄灭的气势能不能帮他们抵御住要让他们融化的热度。对了,他一定会让他们确保像现在这样骄傲,连牙齿都不颤抖一下的! 然后,大王子又像之前那样,并没有把他心中残酷的想法反映到脸上一丝一毫,他那张跟巴伦王子一样俊美的,脸上堆满了想要解决问题,排除麻烦的巨大诚意,这时候的他,倒有几分寻常人的样子,就是很可惜,一切都是伪装,他最好的样子全是最虚无的东西,“麻烦是大家谁都不想被其纠缠的。所以,要痛快的选择处理掉的办法,有一个最干脆的办法,就是把那个人处理掉吧!武器库会拥有新的更好的执事大人!” 来者粗暴的大吼道,他的声音里面每个字都透露着他的残忍,而且他的愤怒不止于此,他的手抓住了放在大王子书案之上的一个杯子,猛地用力握合手掌,如雪的陶瓷浸碎,然后又在转眼之间变成粉末,被那家伙随意地扬在空中,落入大王子耳朵里面的全都是他带着怒气的喘息声,“那个人不一样!是库首的亲弟弟!大殿下知道,现在给我带来的麻烦是什么样的吗?如果我不把执事大人救出来的话,就会变成尸首躺在这里,这是我出来的时候,库首大人对我说的话!” “执事大人竟然是库首大人的亲弟弟吗?这件事情我怎么才知道!”这倒是一个让大王子真正吃惊的事实。那个喜欢炫耀一切的家伙,竟然没有炫耀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真是个会坏事的家伙。 来者把他的手重重地摊在大王子面前的书案之上,用他俯下的身子警告道,“后知后觉的人!该惭愧的通通都是大殿下!”他就这样只说了一句话,但是说完之后已经变得气喘吁吁,所以说明他说这句话时用力的程度以及他发怒的催化。 看到这副想要吃了大王子的样子,站在大王子身后的侍卫举起了手中的刀,另一边的侍卫也刷得一下子将他的刀拔出了半个吞口,然后跨步向前,挡在了大王子与那来者之间!气氛一下子变成了加了油的烈火,大王子见状,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伸出手让他的两名侍卫退下,想了想又干脆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直接先出去,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对于看惯了自己如何强势的它们来说,一定会觉得是在卑躬屈膝吧,看来日后登上帝王宝座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一件事情就是要挖出他们的眼睛了,“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而是救人的时候!我在想,如果只是大人是库首大人亲弟弟的话,他应该不会把武器库的任何事情说出来!”大王子的目光在面前这个黑影的脸上飘了一会儿,因为那块蒙脸布的原因,他不能够完全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珠子动荡了一会儿,显然他根本不能保证那位只是看起来很蛮横的家伙,能够真正守得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什么都不能干的人却在这里跟他发挥极致怒气,在大王子织锦的衣袖之下,拳头已经紧紧地握住指甲,探入血肉的感觉,让他觉得舒服。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是他怒气的最好释放,不过有一日他会把这一切全都还给这个人,也全都还给武器库。 “执事大人他……”蒙着面的来者扬起了他的眉毛,但是这句话他却有点说不下去。这倒是与他之前愤怒的样子形成了冰火两重山的对比。 这才是大王子最关心的最重要的点,那家伙如果比自己想的要吓唬一下,才会口出真言,还要严重的,见到人家就直接说的实话,一切可就全完了,“是软骨头还是有的时候会犯糊涂,或者两者兼有,而且比我想的更加严重!” “执事大人,从来没有吃过苦,我们救他的速度必须加快!”蒙面来者的答案显然是大王子最不喜欢的那一种。 “那就是宰匹他们正在等着的事情,他就等着我们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救人!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双方撕破了脸,在你看来,武器库会真的是可汗以及大汗的对手吗?”大王子这一下子彻底压不住他的怒气了,他可绝对不会允许原本被他计划周全,而且连天也偏向了他被这样一个败类生生拖累。 “你!”蒙面来者似乎对大王子忽然的态度改变,有些不适应。 大王子已经再也不想隐藏他的怒气,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从哪里引来了狂躁的沙风,吹散了刚刚让一切变得迷茫的乌云,现在正用一种瘆人的雪亮盯着面前的蒙面来者,招惹他怒气的人全部会自食恶果,他是天神选中的人,全身上下所有的行为举动都是神的旨意,现在神的旨意就是,他可以不必再忍气吞声,把神的怒气带给这个眼前人,“干嘛那么吃惊那么夸张,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吗?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而且是救不该救的人将会面临的代价!因为执事大人盲目自傲的玩火,而把我们所有人都搭进去。现在所有的部落不敢动武之后是因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如果把他们逼急了的话,他们也会出手的!汉人不是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吗?这就是一样的道理。在这边还给武器库面子的时候……” 那家伙却也不是吃素的,刚才一猛被大王子吓住,刚刚有些变得畏手畏脚,现在自大的精神又在他心中苏醒,他可不是一般能够被大王子随意吓唬的,那些懦弱的家伙在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强大的武器库,动辄能够改变这沙漠之上,君臣之分的重要存在。而同时对于他个人来讲如果救不出执事的话,他这条小命是一定会搭进去,那是最大的威胁,比任何人瞪眼睛都要可怕,“够了,不要拿这些话来威胁武器库,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而现在,我们只要执事大人活着,其他的事情再另行商议!如果大殿下一直在说这些危险的话,而且执事大人之后也确实出了事的话,我们会认为大殿下,根本就不是我们武器库……” 第二千四百八十四章 直钩钓 蒙面来者怒目,“够了,不要威胁武器库,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而现在,我们只要执事大人活着,其他的事情再另行商议!如果大殿下一直在说这些危险的话,而且执事大人之后也确实出了事的话,我们会认为大殿下,根本就不是我们武器库可以选择的合作伙伴,我们的目光也会转向别人,或者根本就是大王子殿下的敌人,那并没有什么难的!您说是不是!” 大王子牙齿咬住嘴唇,心里一阵阵的发狠,又一阵比一阵更加努力也更有说服力的劝解自己,这家伙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他说的也得是可怕的事实,在没有得到一切之前,他不能够失去武器库的帮助,而只要武器库另外寻找他的伙伴,无论是谁,都会成为他的对手,这是一定的,也就是说,他不得不又让自己暂时妥协,而且是态度良好的妥协,一个人当没有全部的胜算的时候,这只能是一个良驯的听话的家伙,“好吧,我会拼命把他救出来的,但是,只有一次这样的事情,我只会做一次!”然后,大王子殿下不加思索的转身就走,可是当他迈出脚步的时候,他简直就要喊起来,我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能够答应这么疯狂的提法,我是来说服他的,可是我真的疯了。我都已经看见宰匹他们伸向我的鱼钩了,他们在等着我咬钩儿然后拉住我的父汗,拉住所有沙漠上的人来看我是怎么样咬住那只鱼钩的。难道,我就只能这么做,为了那个贱人。就这么傻乎乎的扑上去。但是他接下来做的事情连他自己都吃惊。他紧了紧他披风的带子。把整个身体转了个朝向。那是宰匹他们安置执事的地方,他那个选址都能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那里靠近可汗,如果有人胆敢在那里造次的话,会被说成是要威胁可汗的安全。一旦被戴上那顶高高帽子,自己就会被他们说成是弑君之人。他想着可不可以调虎离山,但是没那样的可能。没有什么危险,能让宰匹和巴伦王子还有虎行将军一起出动,他们定会留必要的人看守。 大王子听见有人从帐篷外面走进,并没有回头直接对他说,“你回来的正好,我们要想个办法把执事救出来!”虽然,他心中知道答应这件事情有多蠢,可不答应的话,会马上掉入火海之中。那个代价他同样付不起。挖东墙补西墙是这个时候的必须。 “殿下,我不能,就是他害的我哥哥!”侍卫的答案早在大王子的意料之中。如果刚刚他回来的话,看到那个蒙面人,听到他说的话,一定会生吞了那家伙。 “我知道!但是我们还是要把他救出来!”大王子觉得自己今天的耐性一定是发挥到了顶点,还有心思跟他多费这些话。 “我恐怕做不到!”但是这做侍卫的仍然冥顽不灵。现在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像一场梦境。他以为大王子也一定是在痛恨执事所为,却不知道他们这么快达成和解武器库,已经先发制人的威胁了大王子。听到大王子口口声声让他这个想要杀,执事一万遍的人去救执事的时候,他简直头晕目眩!他不断的告诉他自己,那不可能。但是心中能够找到的却是毫无意义的理由,根本不能让他试图安定下来的心真的安静下来。记得大王子最恨忤逆,但是,在危急的情势之下,也不得不向武器库低头。我会全端了他们。大王子的侍卫心想,他们根本就是魔鬼! 大王子板正而且生硬的声音带他回现实,“把他救出来,我允许你给他留点记号,让他知道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要怎么样谦卑有理,还有他的哥哥在威胁别人的时候怎么样语调动听!”那话语里面的某些语调在提醒大王子的侍卫,将他的倔强适可而止。 大王子的侍卫知道自己应该立意高远,找一个更好的出发点来拒绝这件事情,如果只以一己私情的话,根本行不通,“大殿下不是我一心一意要拒绝,不是我不能为大局考虑,只顾着私人仇恨,如果说我们能救他的话,我还可以考虑到底要不要救他,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能靠近他,而且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视着我们,他们知道我们会如何动作!宰匹正等着我们!那些站在我们这边的旧臣根本没有作用!他们虽然有些时候能动摇可汗,但是可汗这一次已经打定主意要调教于您估计不是那些家伙能够劝得了的!” 原本阴云密布的大王子的脸,似乎在想到什么之后,开始慢慢放晴,直到最后,竟然有一丝笑容出现在他的唇角,“天无绝人之路,关于这次的事情,我们可以问一个人要怎么办?” “他是……”大王子的侍卫已经迫不及待!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法。 “鲁哈尔!”大王子的声音缓慢而郑重! 大王子的侍卫觉得今天他见到的所有人都疯了,然后他自己也疯了,“殿下,这绝不可能,他已经与我们反目成仇!从前,我们不知道他背后那些事情的时候,看他怎么样谄媚会觉得他是个软骨头,但是熟知他的背景和他所有的心意之后的,在对照他,能把他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就会让人觉得恐怖,也同时说明他对您的仇恨有多么的浩瀚如海!” 大王子的表情告诉他,大王子显然没有被说服。无论何时所谓亲情在他眼中不过是讨厌的羁绊! 大王子语气中的欣喜已经相当的庞然,“这一次,我们就正好利用一下他对我的仇恨!他不是一直要找那个杀死他妹妹的人吗?我们把他送给他,不要求他再一次真心而归,只要他给我一个办法,能够帮我救出执事,记住我要活的,至于你有什么办法能在他身上制造点儿惩罚,我是不会理睬的,总之要给那家伙留一口气儿!” “殿下!”大王子的侍卫,是第一次这样斗胆看着耐心已经要被消磨殆尽的大王子,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大王子原本是要发怒的,他本来就内心缺缺但是他想到了,忽然就那样想到了,他们在死胡同中可以利用的新的途径,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仿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大山,一下子看它们轰隆隆倒塌,亮出一片大大的通透来,于是他的心情就像是吃了甜瓜,可以再忍耐一会儿,他这个侍卫的愚蠢, 第二干四百八十五章 听诱饵的话 大王子忽然就那样想到了,他们在死胡同中可以利用的新的途径,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仿佛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大山,一下子看它们轰隆隆倒塌,亮出一片大大的通透来,于是他的心情就像是吃了甜瓜,可以再忍耐一会儿,他这个侍卫的愚蠢,“如果执事死了,武器库会毫不留情的抛弃我们!你哥哥的下场会比我们更惨!” “可是所有人正在盯着咱们!”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开始变得沮丧。我就知道大王子根本不会顾及它的小楼楼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谁又是谁最珍惜的人。也许就像巴伦王子所说的,自己就不应该把哥哥引入漩涡之中! 大王子像是一名在乱战群中发现了他的战马,向他跑过来的将军大人那样兴奋地拍案而起,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他的动作包括他内心中的力量都无人可挡,“他们盯着的是有执事的地方,除了那里之外,没有人会管你是否因为太过伤心而花钱买酒找乐子!破罐子破摔的时候,是需要做一些与此时心境完全相反的事情!” 另一边,跟着大王子侍卫去三块石头的骑兵按照巴伦王子的吩咐,在大王子的侍卫离开三个时辰之后才冲进密道!他们的收获一如巴伦王子的算计。 “真是奇怪,身为大王子的侍卫,这才欢喜几天啊,怎么就要请我这个在你看起来是被从那个位置上踢走的失败者喝酒?”鲁哈尔边说,边转动着他面前的酒杯,然后又把那酒杯举起来,对着阳光左照右照,“这里面不会下毒了吧?而且是质量最不好的那种!毕竟给自己最恨的人花钱,是一件很戳心的事!那种感觉我是懂的,真的很懂!” 大王子的侍卫几乎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怎么按照大王子的吩咐,走到鲁哈尔面前的,他现在只是把他要说的话,像块石头一样硬邦邦的扔出去一个接一个,但是完全找不到其中的感情,他面前的人就是个凶手,是推他哥哥靠近悬崖,也有可能马上掉下悬崖的真正的凶手,可是他这个弟弟时时刻刻在宣称爱哥哥的弟弟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内心之中的狂躁想法,让他的表情和语气变得更加怒气冲冲,“看起来你知道我有求于你,那就尽量把嘴巴张大吧,死死地咬住我能丢回你的诱饵!” “脾气变得真差啊,在心疼你哥哥吗?既然这么惦记他的安慰,最初怎么把他搅到这浑水里面来了的呢?说句实话,不光是你哥哥,连你自己本身也不应该在这里面出现!”鲁哈尔比了比他自己脑袋的地方,撇着嘴说,“你们的这里一向不太够用!不用把眼睛瞪得那么大,我知道你的眼睛大,不过弥补不了你这地方的缺失,偏偏又不肯看书,最重要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打算着怎么算计别人怎么上位!所以就会自然而然的错过一切!” 大王子的侍卫切了一声,“你难道不是吗?只不过是做了二王子的走狗就觉得自己有多清高吗?” 鲁哈尔还不想这么快送,这家伙得让他知道知道他带过来邀请他的厚礼到底是什么,但是对大王子的侍卫说话从来都不能意想到什么说什么,而是相反方向不刺激,“我可不想跟你在这里斗嘴,你要是没有正式的话,我可就……” 鲁哈尔的刺激果然管用,大王子的侍卫急了,“你等一下!”看来如果他做不成这件事的话,会被大王子重重惩罚,甚至谁要了他的命,那么这件事情的重量肯定是非比寻常。也是,毕竟大王子殿下现在正处于泥泞之中。而他又找不到好的模式,我已冷落在身边的就只有这个平时一脑袋浆糊,现在连那一脑袋浆糊也不停的转动的侍卫。 鲁哈尔故意不配合,挑起一边的眉毛,反问,“我何时要听你的命令?你倒是给我讲讲,今天给我带来的困惑也太多了!” 大王子的侍卫比平时便冷静的速度快乐那么一点儿,而且又忍不住开始发狠,估计是一看到鲁哈尔那张笑嘻嘻的脸所有携带仇恨的火苗就会止不住熊熊燃烧,“你不会听我的命令,但是你会听诱饵的命令!” 鲁哈尔快活的拍着手,那一刻他真像是一个无所事事,正等待着致命游戏的闲散游主,“你可要知道,我长得是血盆巨口,不用说一个小小的诱饵,就是你把大王子所用的全部东西都抛过来,我也接得住,吞了下去!” “他会把你需要的仇人给你!”大王子的侍卫放出他的底牌,他知道大王子想的对,鲁哈尔一定会对这个诱饵垂涎不已。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事关重大,但是对于鲁哈尔来说却是他生命的全部。所有跟那件事情有关系的人,他都不会轻易放手。 不过出乎大王子侍卫意料之外的是鲁哈尔的表现就显得有些好整以暇,那感觉就像一只本来已经吃饱,而且感到腹胀的猫,面对新出现的小鱼,第一反应并不觉得这是美味,反而觉得是负担,而在那之后,他眼中的仇恨开始聚集,“我需要的仇人!唯一给不了的人就是大王子殿下!”那声音低的,像是死神的叫嚣。 大王子的侍卫只能重复在那些在他看来显而易见的事情,鲁哈尔的家伙到底何时能懂得这件事情,恐怕只有上天知道了,总之他眼下能说的就只有这个,而且他觉得他自己表现的已经很好了,也是如此有条理的,真是上天保佑,让他在混乱的时刻,头脑清醒,“这件事情跟大王子殿下没关,是他手下人做的!就算有关系,你也应该一步一步的来!说起来现在你的所作所为真的不太像是你的风格!虽然你是一头豺狼,但是很喜欢披羊的外衣,那样才像你!” 鲁哈尔把目光转回他手中的长剑再到他的右手,他的胜利之道绝非那把锋利的长剑,而是他可以长长的伸过去,伸到任何人面前无形的那只手,他可以在无形中在任何人面前挥动无法阻止的力量,但是相对其他的人,大王子是最不会引颈侍屠的一个,“我要杀那小子的话,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不过是一个没落贵族,只不过是跟大王子喝了几杯酒,有些交情,所以当王子殿下就要保他!以我现在的力量可以在任何时候伸出手指去揪住他,但是我要的是更多与此事有关联的人,所有的凶手一个不剩的将他们碎尸万段!” 第二千四百八十六章 明饵 鲁哈尔知道大王子是其中最不会引颈侍屠的一个,“我要杀那些小喽啰,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一个没落贵族,以我现在的力量可以在任何时候伸出手指去揪住他,但是我要的是更多与此事有关联的人,所有的凶手一个不剩的,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们要送给你的,不光是他,还有出谋划策者,这个人才是罪魁祸首,他是始作俑者!本来他并没有浮出水面,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才让我们得知他是谁,难道,这个人你不需要吗?一切都由他开始,所有的罪恶!那是个聪明的家伙,在事情像烈火一样激烈地燃烧之后,到今天,他都能隐藏在后面,你就应该知道他有多聪明,你越是让这件事情拖下去,他就会越深深的隐遁到你所不知处!然后看着你跳跳,他就会深深微笑!”大王子的侍卫警告他!此时,他已经没有必要收藏起他和大王子的意图。其实,真的要藏也是藏不住的。一切就该明着来表现出诱饵的鲜嫩与美味!最好,会让鲁哈尔过目难忘。 鲁哈尔还是照旧想要从这里走出去,但是,他的脚步似乎不听话。他的思想里面,已经有什么在变动?本来,他已经做好决定,要自己把那个人带来,而且不是那一个人,是所有人,但是现在,这个从前一无是处的家伙终究带了点诚意来。但事实上,从大王子到他的侍卫,有用的诚意能有多少,鲁哈尔可不抱任何幻想。那么就问一个最切实的问题吧,就是那个鱼儿本身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又加了什么调味料,“你的大王子殿下,到底想让我帮他什么忙?让你这个红人亲自来的话,说明事情不会是什么小事,而且很迫切,要说到现在的大王子最着急的事……应该就是想直接把执事带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并非我不愿意,而是不可能!现在,这家伙就像是被众星捧月的神仙在里面简直是被人团团围绕!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的势力不下三波,想出的办法也会千奇百怪,他们可从来都不怕沉默的人!你知道那些守旧老臣的好奇心的!他们自从知道了执事大人与武器库的关系,就开始夜不能寐的想挖出这背后的一切关联!等他们把这些关系之间的连接之处运用自如,他们就要透过这些关系,巩固他们的陈旧地位!他们不讲究方法,不讲究原则,有什么用什么没有的东西也会强硬使用!”鲁哈尔甚至连自己说的这些话会引起大王子侍卫怎样的不满程度都可以算的不差分毫,但是,他纵容他在自己面前说三道四,可不是用来成就他的侍卫地位的! 大王子的侍卫脸上表现出了那种深深地厌恶痛绝,但是又没办法的别扭表情,有很多时候都都在发狠的想,就让大王子坐等在他的宝帐之中,梦想着鲁哈尔可以真的帮他去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而鲁哈尔在做到这件事情的同时,也会保持正直为人的水准,只会向大王子要与他得到的东西保持水平的那样的礼物!不过,这种包含的想法很快就结束!因为他实在不能忘了,他也会成为其中的受益者,他的哥哥也许会在鲁哈尔搭救执事大人的同时获得生的转机,毕竟,他哥哥现在藏身的三块石头那里,不可能是永远的庇护之地很快就会被发现,那天他甩掉巴伦王子就很危险,于是,接下来,他的想法扭转的很彻底,鲁哈尔的办法如果能够管用就好了,但实际上不得不认同鲁哈尔,那么言语恶毒一些吧,“大王子殿下认为,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他要让你想一个办法能够把执事带出来!他一直认为你很聪明,每一次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先想到你!他喜欢你这条会淋漓尽致的表演忠诚的狗更多于我这种真正忠诚的狗,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我看到他的目光我都会恨他!不过,狗是不应该恨自己的主人的,所以,我最该恨的人是你!” 鲁哈尔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并没有发怒,而仿佛更像是听到了赞美之语,甚至唯恐接下来大王子的侍卫不会这样说下去,今天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情还不算充裕,他要逗大王子侍卫这个焦急的家伙开心,同时也甩一甩他的诱饵,刚刚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喂给他太多的诱饵了,现在轮到他鲁哈尔的诱饵翩翩起舞的时候了,鲁哈尔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聪明的脑袋总是让他安心,而他流利的表达能力,更让他觉得一切会像这些言语一样水到渠成,“既然那样的话,我想到主意之后,会在那里面自动剔除有可能间接产生的对你哥哥的帮助,反正你们这么恨我,也不想接受我的帮助!” 大王子的侍卫几乎是像闪电一样叼住了鲁哈尔丢给他的诱饵,他不顾一切的厉声尖叫,“你,你真的能想到办法吗?你真的能够出卖给你信任的宰匹他们吗?他们很聪明,而且,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你做到了,你就会跟他们重新成为敌人,好不容易才巴结上的他们不是吗?那些一直宣称正义的人!这是贪欲而战,根本就无所谓正义与黑暗!但是,我们的二殿下一直在强调他的光明磊落!相反,你从光明磊落之中走出来,还带出了一片黑暗的话,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如果是从前大王子的侍卫,听说鲁哈尔会回来,一定会变得抓耳挠腮,恐惧不已的,想办法把他赶走,可是现在不同,首先他要救哥哥,而大王子则在不断的向他强调救不出执事的话,大家会一起完蛋。所以现在他不得不翘首企盼他的对手回归。 鲁哈尔从来都是一个不会随着别人情绪游走的家伙,大王子的侍卫又把之前他努力维持的那种平淡,渲染成了臃肿的复杂,但当鲁哈尔一开口的时候,一切又慢慢回归正常,腐烂的拥挤马上结束,鲁哈尔的声音依旧那么风轻云淡,仿佛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小雨的冲刷,“我们的侍卫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人生,我的来去,我的黑暗还有我的光明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好!” 大王子的侍卫再度怒目而视,“我是想让你能够正视你的力量,不要盲目自大!办法马上告诉我!” “侍卫大人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第二千四百八十七章 倾喜 鲁哈尔冷笑,“侍卫大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人生,我的来去,我的黑暗还有我的光明了!不得不承认,被人关心的感觉是真的好!” 侍卫再怒目,“我是想让你不要盲目自大!办法马上告诉我!” “侍卫大人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要这么快就拿上办法走人吗?”鲁哈尔如同宝石一样的黑色,眼珠快速的移动过侍卫的脸! 大王子的侍卫,感觉到被大人的目光扫视一遍,全身上下都生出了寒气,让他忍不住想要打一个哆嗦,又堪堪忍住,把嗓子调的很高亢,“鲁哈尔大人不是也一样吗?冰与火待在一起,会不断的自我消耗!我们都是在外面,还有敌人的人,为了能把我们最激烈的战争留到最后,留到最关键的时刻,留到最全心全意的时刻,我们现在就应该彼此离得远之又远!” 鲁哈尔一脸嫌弃大王子侍卫不懂事冒傻气的质问道,“把你们难为的要死要活的办法,我难道能够在顷刻之间想出来吗?我们去那里看看吧,看看那里的地形和地势,也许能够帮我带来点灵感!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来的时候并没有骑马!因为就在附近,所以侍卫大人的马,看起来也没有多水灵,不过总比没有的强,暂时可就要便宜我了!当然一定是暂时的,我不太喜欢这种嘛,只是看起来很高大,实际启用起来并不是很舒适,我是说真的,一定会还给你的!”虽然他的语气比盛怒时候的大王子。要融合那么一点点,但是在这世上原本就少有能够出大王子怒气之右者。而最让大王子侍卫气愤的是鲁哈尔那种继续嫌弃的表情。给大王子示威的感觉就是他现在在向他借的这匹马完全没有得到他的认可,认为他不属于马而是一头驴。 大王子的侍卫已经顾不上生这种气了,他虽然现在身体完全是自由的,但是他却感觉到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在被鲁哈尔紧紧的系起来,然后把他们的手头缠到了他所看不见的地方,让他站在那一片混乱之中任由鲁哈尔随便的挑起一根线,然后让他指定的部位紧张的突突,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挣脱的他,只能瞪大眼睛,不安的看着鲁哈尔,“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骑马的话,我怎么办!”现在,他比谁都清楚,他威胁的力量,眼前的鲁哈尔,根本就不害怕。他冲着鲁哈尔,狠嚼他的牙齿。仿佛对面的家伙能够感觉到他牙齿上下碾压的力量,但是那真实的内容只不过是表达他的无能为力。他现在只是一个落魄的丧家之犬,无论心中憧憬着什么都不可能独自实现。所以要暂时忍耐,他还这样提醒自己。 鲁哈尔动作幅度并不大的,不过足够利索的打掉他身上衣服褶子里面落着的沙子,然后捡起它们之中颗粒比较大的,按照同一个方向将他们排列起来,此刻他们都是拥有灵魂的,鲁哈尔在心中想着,那也许就是他妹妹的眼睛是他妹妹的鼻子,也是他妹妹的耳朵,被整齐的排放这里的时候能够感知到一切,包括可以在不久的未来看到那些将她陷入死亡的家伙更加痛苦的死去,“侍卫大人当然会有许多办法,活人不会被尿憋死的!您可是大王子殿下的谋士,我一点也不担心您会找不到马!”鲁哈尔边说边翻身上马,“侍卫大人你可不要太磨蹭了,我这个人在骑马的时候很容易想到办法,一会我要找你的时候,你可不要让我找不见!因为我这个人还有另外一个毛病,如果有灵感不说出来的话,就会灵感飞逝,到时候,一切的罪责都由大人来担!” 头顶上那块陡沥一样的乌云,朝西边的天空飞过去。鲁哈尔则选择了与它相逆的方向,打马而下。 “你!”大王子的侍卫恼恨的追上去想要质问卢卡尔为什么如此无理,但是罗哈尔比他更快的已经在鞭笞骏马,那匹马奋力的扬起四蹄,将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灰尘带,而大王子的侍卫情急之下追过去的时候,正好迎着灰尘带的正面,他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口沙子。恼恨的咒骂着鲁哈尔!不过他肯定听不到,因为激烈的马蹄声掩盖了一切的嘈杂,当然也包括侍卫大人的咒骂! 大王子的侍卫知道,再怎么骂也追不上,只得努力压下怒火站在原地,左右看看这个地方,他精心挑选的隐秘地方,虽然有一处可以喝酒的地方,但是却从头到尾只有他们这两个客人。直到他在向后看的时候才发现,后面有一批长毛老马他看起来已经风烛残年,连吃草都有些病病歪歪。鲁哈尔是个败类,我一定要把它大卸八块,在说第一百三十九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大王子的侍卫向天上的诸神发誓,等到这件事情结束,等到机会出现,他一定要亲手剁了鲁哈尔。这家伙就一直处处找他的毛病。抢他的位置,他是有多辛苦才把他急走,但是现在,他竟然又因为这家伙吃瘪。他的眼前浮现他自己的样子,一定因为刚刚的长途奔波而面容憔悴,可怕的泥沙在他的脸上翻滚着。夹带汗水之后变成一道道难看的痕迹。可是现在他完全顾不上这些,气喘吁吁地继续追逐着在他前面消失的鲁哈尔的痕迹!就这样一路飞奔,按照前面行走的提议,但是忽然那些马蹄印记消失!大王子的侍卫还不知道,那个执事被他们关在哪里,他又开始高声咒骂,“该死的鲁哈尔……”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鲁哈尔正坐在马上笑嘻嘻的看着他。那是极度灿烂的笑容。很容易让人感觉到笑容的热量。 他马上反应到现在并不是制造裂痕的适当时机,于是马上停止咒骂,只是呼呼的气喘。他坐下的这匹马瘦得一点肉都没有,他坐在它身上被颠得够呛。 罗哈尔细致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之后嗤之以鼻,“我们的侍卫大人已经被大王子殿下调教的不错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跟得上!祝贺你能够找到那匹老马,其实,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慌张的。毕竟你应该对我了解那么一点点,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既然我想要得到,你能给的东西,我就不会让你连跟上我的困难。那匹马是我的安排,他只不过是看起来老,其实力气很大!无论是人是马,总有特例!” 第二千四百八十八章 换马 鲁哈尔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慌张的。你该对我了解那么一点点,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既然我想要得到,你能给的东西,我就不会让你连跟上我的困难。那匹马是我的安排,他只不过是看起来老,其实力气很大!无论是人是马,总有特例! “我不会骂你了,因为,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杀了你!啊!到时候,我也会让你看看我的特例!”大王子的侍卫,嘴上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面也在为这句话的实现而祈祷。鲁哈尔除了挡住他前进的路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他的可恨程度绝不止于此。任何人都是他鲁哈尔的棋子,任何存在于世的东西都有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接受他的摆布。而这里的任何也许是一次机会,也许是没有机会,而大王子的侍卫,作为离鲁哈尔最近的人,被他摆布的次数,实属是最多的,每一次大王子的侍卫都在心中起誓,他会报复的!他有时候在抱怨,没有那样的机会一点都没有,有的时候又在心虚的自我埋怨,也许机会很多。但是,当它们徜徉在他和鲁哈尔之间的时候,他就总是抓不住那个机会。 “这下,我们扯平了,那也是我的愿望!不过,我知道你会输,而我的愿望会实现!”鲁哈尔边说,边领他走近一处帐篷。在大王子侍卫看不到的方向里,鲁哈尔对着那个帐篷皱起了眉头。但最后还是确定要去那里。 在向那个方向去的时候,大殿下的侍卫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因为那是一座孤孤单单,耸立在一小片荒无人烟沙漠之中的小帐篷,无论是质量还是把手的侍卫,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最重要的是,当足够近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座孤单的小帐篷并不是没有足够的侍卫,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把守。无论怎么想,宰匹都不可能把执事那么重要的成果放在这里看守。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大王子侍卫现在连一步也不想往前走。他觉得,鲁哈尔一定在耍他。从他开始骑上那匹老马,千难万险地跟上他的脚步开始。他就已经中计! 鲁哈尔则是一脸完全不知道大王子侍卫抱怨个什么劲儿的表情,“我没说要带你来呀,你可以在外边等我,我是想换身衣服!我们要去观察的那个地方,连飞过去的沙子都要把自己隐身一下,我当然也要换一身暗色衣服了!最关键的是我平时的时候不太喜欢穿那个颜色的衣服,而且又有另一套,因为之前一次活动变脏了被清洗了,所以你知道我找的东西很难的!” 大王子的侍卫声音里面充满了惊悚,他心里不是不怀疑他也许是在眼睁睁的看着楼哈尔在给他制作怎样的陷阱,然后一步又一步地毫无隐忧的帮他指导着方向进入其中,但是他在心中许多罗哈尔休想做到这一点,他就想什么力气都不费就给他制造危险,“这是你的帐篷,你在这里安了家?但是你为什么故意说这些有的没的,难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你到底为什么在拖延时间?你想做什么?”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彻底抓狂! 鲁哈尔一脸必然拒绝的说道,“我们之间可关系没有好到,要知道彼此的秘密!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要做什么呢!我可没说,我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定需要你陪着!这里都是路,你完全可以走另一条!” 大王子的侍卫用他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看着鲁哈尔,他比任何时候都充满信心,也充满愤怒的回敬道,“我也没有糊涂到来过一次,下次就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家!” “你要来做客吗?我不欢迎!”鲁哈尔语速疯快的斩钉截铁。他们不需要寒暄,彼此看看谁的武器更加锋利才不错。要不然就看看彼此谁的血液是真正的赤红色才更有说服力,也更像是他们之间的战争。 大王子的侍卫偏过头对着空气撇撇嘴,“我也不想踏进你的地盘,除非,要去里面搜一搜有什么会让你知道被人拿走很痛苦的东西,那时,我就会来这里!总有一天我会来的!” 鲁哈尔脸上的神秘如同有风吹快走的乌云正在迅速的积累,变得磅礴,而这反而是最吸引那些想要一探秘密的人的表情,鲁哈尔最懂的就是这一套如何把别人也会做的肉放在他的嘴巴里,嚼出别人永远羡慕的香味来,“放心吧,我会让你永远眼馋的!而且我也给你透露一个秘密,这里,你永远都不能靠近!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并不相信,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告诉你的话每一句不对,应该说是每一个字都是金玉良言!有时候真的是这样,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到底能够做成什么样的事,你有什么样的缺点,能告诉你这一切的永远都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是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也会对你最坦诚的人!”鲁哈尔的动作很快,他几乎是才刚进去里面马上就走出来,但是身上果然如他所说已经换了一身玄衣,“怎么样?我穿这身衣服不错吧!可以阻挡一切多余的目光在我身上,看来看去我会是那样的存在吧,所有人看到我都会想多看两眼!” 大王子的侍卫原本是不想跟鲁哈尔说这些,有的没的的,但是这家伙本来就是奔着要气他来的,那么自己干脆还击,“你不会喜欢听我说实话的!” 鲁哈尔似乎很有兴致,而且是不一样的兴致,看他此时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忘记了所有仇恨,真正开怀的样子,不过大王子的侍卫之道,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对大王子痛恨的深入,而现在每走进一步报仇的时刻,他就会变得越发疯狂。鲁哈尔的声音幽幽响起,“很适合我吧,看你那么不痛快的样子,我就知道这衣服不错!以前你嫉妒一切我的东西,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现在你终于长进了,知道嫉妒我的好东西了!” 大王子的侍卫做出遗憾的表情,摇摇头,“可是鲁哈尔大人并没有长进,变得比以前唠叨了呢!也是再比年纪大了难免就有好唠叨的习惯,可是大人你学的也太快了,怎么能挨着什么人,这么快就学什么人呢!” “你哥哥怎么样,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带点好吃的!”鲁哈尔永远知道怎么样让侍卫闭嘴。 第二千四百八十九章 天行剑 大王子侍卫遗憾摇头,“鲁哈尔大人没长进,比以前唠叨了呢!也是,宰匹年纪大难免好唠叨,可大人你学的也太快了,怎么能挨什么人学什么人呢!” “你哥哥怎么样,去看他的时候,有没有带点好吃的!”鲁哈尔永远知道怎么样让侍卫闭嘴。 正显得有些兴奋,跟他斗嘴的侍卫一下子被噎住,“你的全部仇人会一个不差的按你说的交到你手上!你会顺便救出我哥哥吧!” 鲁哈尔总是喜欢自由调转他说话题的方向,就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给大王子的侍卫提出一个问题,“他是怕黑还是怕被人追?”然后瞪着他那双眼睛,煞有介事地盯着大王子的侍卫,仿佛他的回答很重要,又仿佛他并不是在盯着他,而是在想自己的心事,总之那样的眼神没人能够彻底猜透。 大王子的侍卫果然按照鲁哈尔喜欢的样子,一头雾水,他根本想不到这些,与它们现在谈的事情到底有什么联系,“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当然两个都怕!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话被打断!鲁哈尔总是这样,每当大王子的侍卫兴致勃勃地要表达他的观点的时候,就会被他拦腰折断,无论什么时候,总之在鲁哈尔想要折断他的话的时候。他能总能硬生生的人让他停止! “那么谦虚干什么?他明明身怀恐惧!”鲁哈尔觉得大王子的侍卫又犯了爱做梦的毛病,关于他哥哥,原本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可以大可以忽略他,难道他的弟弟已经彻底疯了,期待着自己顺道像碾死蚂蚁一样捏死他哥哥。好吧,我会那么做的。你们这群混蛋要仔细尝尝这种味道,明明那么痛恨,我又不得不把你们心爱的人送到我手上,然后看着我怎么让他们受伤。鲁哈尔的目光就那样散在沉寂,似乎连风声都没有的这个现在。周围所有的光亮不像是光亮,他们只是为了带来浓重的阴影而已! 即便如此,在听了鲁哈尔这种,根本听起来不像是承诺的诡异的,所谓的同意之后大王子的侍卫,还是变得兴奋,仿佛一个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向往的那一根救命稻草,“现在我完全供你驱使!直到救出我哥哥为止!”大王子的侍卫虽然觉得让如何而享受自己成为首帅的感觉,是对他极端的侮辱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提供给鲁哈尔享受虐待自己的快感!好在一切终会结束。 罗哈尔在一边斜靠在马上有些嘲讽地看着大王子侍卫脸上那些阴晴变化,他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或许现在给他配上一壶烧酒的话,他会想得更开心,大王子的思维就是这点有点儿差劲儿,他从来不挑剔开心的事情成色到底怎么样?比如说是用一个金豆子换来的一头牛,还是用十个金豆子换来的一头牛,它似乎只能看到那条牛,鲁哈尔看了口气自己死似乎总是他欢愉的终结者,“啊!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好消息!不过有些事你好像还是不能做主,要救出执事的话,我们要用的办法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是说要让可汗在极短的时间内宣布将他处死!” 侍卫又发出刺耳的尖叫,他就知道鲁哈尔的主意要多危险有多危险,如果是如此破罐子破摔的话,他们根本不用来找他,只是摔破罐子人人都能上手,他们要的是那种完全不着痕迹的掠夺,但是大王子也许会失算,现在对于侍卫来说,鲁哈尔就算再怎么聪明,也难以应对眼前的局势,他毕竟只有孤单一人,而坚韧如爪的形势撕扯在他身上的每一块血肉,既是大王子身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天空,让他不得施展,而宰匹能够给他更大更多的自由,但他利用他自由,真正能够做成的事情也不会太多,而且宰匹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相信他,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宁可两边都背叛,绝非要跟大王子交换一个他迟早都能得到的仇人,“这大王子肯定不会答应!因为武器库那边会坐不住,他们一看到这个消息马上就会跳起来,他们会先成为攻击大王子殿下的人!” “的确如此!”鲁哈尔露出银耳而深邃的微笑。大王子现在想要摆脱武器库,他想要能够独立自主地发挥力量,这倒是个能够充分体现它价值的机会,这位年轻的王子因为所有人的颂扬真的以为上天对他的眷顾不会中途改变主意。 大王子的侍卫又等了一会儿,发现他除了这四个字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抓起一把沙子,然后洒向天空。那是一种黑暗祭礼,所有在沙漠上生活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他是在祷告。不过他有所不知的是,鲁哈尔正在诘问天上的神明,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让这些可恶的凶手逍遥法外,让他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而那些含冤被屈者却只能日复一日的,现在深陷在黑暗之中。 “接下来要怎么办?”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做好了自己这个问题被非难的准备。鲁哈尔对他的讨厌,跟对大王子的应该相差无几。也许他一直留着自己没有动刀,不过是想给自己挑一个不那么壮烈的死法。 但事实上,鲁哈尔回答得很痛快,“等到执事变成死囚之后!很巧,会遇上一个时间就是十年举行一次的死礼!”放眼整个沙漠,再也找不到比这个偶然的相遇,更加适当的偶然了。自从听说那个隆重而盛大的祭祀活动日期正在靠近,罗哈尔就已经开始琢磨着要利用那一天的神秘与恐怖做些什么。 “你打算让他参加那个……”他们此时此刻所站立的地方视野通透,并无藏匿偷听者的可能,但是大王子的侍卫在发觉,他因为惊奇说出了前两个字节之后,马上降低了他的音量,“那没有可能,一切都是国师在控制!而且国师的愿望一向是跟武器库相反的,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纠葛,彼此痛恨!即使是在路上偶遇,也会觉得这种简单的相遇是对彼此的冒犯!” 这件事情鲁哈尔倒不知情,难道武器库跟国师也曾经做过交易吗?看来,他们的国师果然是一个触角足够长的家伙,或者是武器库,首先闻到了国师有别于正常人的味道,所以把他们的触角伸向了他,不过当胃口同样庞大的家伙们搅拌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连伸向彼此的触角,也想要一起吞入口中,继而大快朵颐所以他不成了水火不容的家伙,“你说的是斯礼,我说的是另外一种放火将所有的死囚烧死的祭天之礼, 第二千四百九十章 喝火焰 或者是武器库,首先闻到国师的异味,把他们的触角伸向他,不过当胃口同样庞的家伙搅在一起,他们连伸向彼此的触角,也想一起吞入口中大快朵颐!所以他们水火不容,鲁哈尔道,“你说的是斯礼,我说的是放火将所有的死囚烧死的祭天死礼那是一场恐怖的盛宴,而那当中,如果有人能够在能够燃烧一切的熊熊大火之中活下来,才能够解除他全部的罪责,哪怕,他曾经犯下重罪,诸如与杀过可汗同等量级的,都可以变得无罪,因为所有的认人都认为,那是天意,是因为有天意,在那一个时间段内让想要弄死弑汗者的惩罚没有成功,天意留下了各个人,也同样赦免了那个执行人!上天的旨意无人可挡!” 大王子的侍卫仿佛在那一刻感受到他一生中能够察觉的最大的风沙,他觉得这真是一个鲁哈尔这辈子提出来的最被人轻贱的办法,不仅狗屁不通,而且可恨之极,这么简单的借刀杀人,然后挑拨武器库与大王子之间关系的办法,他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这真是对他的一种嘲笑,那种效果等同于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而且还要摆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然后对人家说你拿着这把刀把自己的脖子抹了吧,因为你这样做可以成就我的人生,一命之亡,换一命富贵,用死的凄然换生的繁华,交换来的东西有多么的可贵,可是没有人会听这种话,大王子的侍卫又一次忍不住咆哮,狂傲的风沙这一次没有抹去他的声音,反而将他的声音放大了三倍飘飘扬扬,“鲁哈尔,这就是你的办法吗?觉得他们一下子刷的被砍断脖子不够,要让他承受烈火的煎熬才死去才是你最喜欢的方式吗?” 大王子又向天空之中扬了一把沙子,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诅咒任何人,而是为了求他们的保佑,在他看来一味的向神求情是不明智的选择,只要威胁一下,任何人包括天上的神在内,接受过威胁后都会变得与众不同,现在他同样在认真祈祷,那些他要找的敌人,那些他要让它们变成尸体的家伙,都赶快出现吧!“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就尽快去用!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打扰你!不过我可以确定,你被别人称作侍卫大人的时间会不再延续!去好好享受吧那仅剩的时间!” 大王子的侍卫又一下子被噎住,要是他能真的闭上嘴就好了,一切对于他哥哥恐怖的想象都在他的脑海之中传来,每时每刻他都会遇到怎么样的危险,一想到这个他就阻止不住眼睛之中黏哒哒的泪水,他把音量提得更高,讲话的声音摩擦过所有经过他们的风,于是那原本清白的风也变得呜呜呜呜了,“就算你这个办法方向是对的,但是你要怎么样在熊熊的烈火之中把他救下来!而且更重要的是,做出这么大的反转,还不让任何人知道!大家可都是长着眼睛戴着耳朵的,而且每次出门他们都不可能忘记带上这些能够观察世间一切虚伪的东西!就算他们有时候在心中想象着要带给别人地域的模样,但是他们不会长时间地沉醉于那个想象的它们的眼睛喜欢现实的血腥!” 鲁哈尔的眼睛当中总是那样,有一股令人难以琢磨的放松,然而更让大王子侍卫觉得心寒的是,他自己一个办法也想不到,在这种绝境之中,他的想象力被上了层层枷锁,对一切鞭长莫及,有心无力,从前那些悠闲的时刻,他也设想过如果陷入绝境要怎么办,是屈从的态度,还是沉默的态度,还是防御的态度,但是真的来到这样的绝境之中走一遭的时候,他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绝境,就是连呼吸也是错的,连想象也是错的,天空是错的,大地是错的,而且错到一无所有! 鲁哈尔则是与他相反的,放低音调,把他说出来的那一个字一个字,用一种神秘的连接方式串联到一起,“放一把假火,让所有人最后的死亡,都并不是因为火焰!” “这怎么可能,可汗会一直在那里看着,如果那些家伙们全都活着的话,一定会重来一遍!那些正在被可汗盯着的家伙,就算你宣称给他们可汗的位置,他们也不敢!让刚刚被他们灌下去热油与火焰熊熊燃烧过的家伙,却一个接一个安全无恙的事情发生!从来都不存在全部生还的死礼!”大王子的侍卫真的想抽鲁哈尔一顿,如果他折磨自己这么半天,还想出这么个破主意的话。 “我还以为,你这个既能做事又能做谋事的人替大王子殿下独挡一面这么久,这里会有一点点进步!”鲁哈尔又指着指脑袋的地方,“既然已经想要作弊,又怎么会被人看出漏洞,那些家伙都知道自己要被火烧,从火焰产生的那一瞬间,他们下意识的就会狂跑狂跳做出被烧焦的样子,但是那时他们身上并没有热度!但是马上,主持死礼的官员会让人下去看看先是喝下了油,后来又喝下火焰的家伙,有哪一个还幸存着,这个时候!检查的人就会在刚刚喝下假火焰的家伙们再重新涂上真火焰,让他们真正燃烧,而其中一个作弊,不会再被涂上去火焰涂料的家伙,就是执事。!我始终是一个喜欢拥有故事的完美性和连贯性相统一的人!” 大王子的侍卫陷入了震惊之中,他早该想到鲁哈尔这家伙的脑袋里面从来都不缺少各种各样的疯狂想法,这办法本身算得上精妙,但是,关于这种祭礼上的一切都是秘密人尽皆知,而且这种秘密的保密程度不亚于没有人知道可汗现在一顿饭吃多少,又有几个可以供他绝对操控的法印!光是在祭礼流程上所需要的那些火焰流水就没有人能够复制,否则的话,在可汗面前表演装神弄鬼的人,就不会从始至终只是那帮家伙,它们吃尽穿绝,享受无上的荣华富贵,就是因为他们能够完整的保守他们的秘密,不被任何人知晓,而且延续了一代又一代,而现在这种神奇的力量看在鲁哈尔眼中似乎就只是打把式卖艺的杂耍功夫,大王子的侍卫心中在唾弃他,真的是越来越骄傲了,这是唯一的一次,他不想要让他碰钉子,“但据我所知,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一般人很难碰触到那种东西……” 第二千四百九十一章 全羊 而现在这种神奇的力量,看在鲁哈尔眼中,似乎就只是打把式卖艺的杂耍功夫,大王子的侍卫心中在唾弃他,真的是越来越骄傲了,这是唯一的一次,他不想要让他碰钉子,“但,据我所知,那是一种神奇的力量,一般人很难碰触到那种东西……比如说喝下火焰,我们平时是做不到的,但是在那个死礼上,火焰和热油一样流动如水!而且所有人都可以确定那些人是真的喝下去的那些火焰就像是……”大王子的侍卫把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表态的太早了。鲁哈尔可不是一个喜欢讲空口大话的人。如果他想到了这个办法,应该会有什么可怕而危险的方法获得那些东西吧。现在自己表达了,如果他能都想到这种方法,而且得到那些东西之后就跟神仙差不多的想法,这家伙一定又会得意了。他还真是永远会在鲁哈尔面前愚蠢个没完没了。 鲁哈尔果然一脸嘲笑,那张脸对于大王子的侍卫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总是让他浑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因为怒气而战力,却全然没有办法!鲁哈尔的声音又跟每次一样贯穿他的身体,不一定留下伤疤那样的存在,“所以,我们需要买通火焰兵的头目!” 大王子的侍卫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满肚子都是这个计划不可能实行的理由,“他们都是语言不通的外族人!他们总是行事怪异,完全不理会我们的存在,这当然是大汗赐予他们的特权……”这一次他想到了刚才的失误,又努力把其他的怀疑吞入肚中。 鲁哈尔神秘兮兮的宣布,“只要他们都是想需要吃饭的活人就可以了!这世上的任何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会有需要的东西!” 大王子的侍卫长出了一口气,“你的馊主意就是多!我基本上没有机会不服气!”但是可以想象那有多难,他脑海之中出现的画面是低头哈腰的鲁哈尔带上各种各样稀奇珍宝的礼物抱着那些神秘物种,从四面八方头上来的冷眼,每走一步还要绕过那些阶梯上布好的陷阱的艰难。但是另一种肯定也浮上他的心头,在没有比什么艰难险境,更适合鲁哈尔发挥他的天生才干的。 鲁哈尔会留着这个讨厌的大王子的侍卫的一个原因,就是喜欢看他出丑的模样,他是一个情绪很容易波动的人,每一次都在比鲁哈尔的对阵之中挣扎,然后很确定地又每一次最终失败倒地,他一定想不到,鲁哈尔最喜欢的就是他露出尖牙的样子,能够时时刻刻的提醒鲁哈尔一直向前看的时候也观察一下这只恶犬的反应,“我很确定你没有别的机会,但是你不服气的机会会很多!这就是聪明人和愚昧人的区别。虽然他们长得差不多的毛发大小体型,但是有个地方里面装的东西不一样!” 看到罗哈尔向他笑,大王子的侍卫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指的是哪里,这次他没有那么简单的发怒,而是学着鲁哈尔一贯的风格冷厉中带笑,“聪明的脑子确实很管用,但是选择也很重要!” 鲁哈尔冲着大王子的侍卫摇摇手指,“现在可不是对我直言不讳的时候!起码要等到我把你老哥救出来!” 大王子的侍卫不想把话题扯远,“你到底有几份把握!”这是他最想知道的。 鲁哈尔却并没有被他的一本正经传染的意思,他继续把这一切当做游戏,他的笑容穿越风沙而来,直接扑打在他的脸上,“有你想象不到的那些把握!在这片沙地上的人,没有人不羡慕大王子手中的势力,我们只需要把大王子的名头寄出去就会好用的!” “只用个名字就可以?”鲁哈尔仔细盘算着这话有多少可信度。如果这名字真有这么好使就好了。那么根本不用鲁哈尔去用,他自己就会把它写得大大的。到处狐假虎威! “差不多!”鲁哈尔这一次的声学里面似乎蕴含了不少的提示,但都是点到即止。而且他最缺少的就是开头的前提说明,所以一切根本无从寻找。 大王子的侍卫偏头打亮着鲁哈尔的信誓旦旦,“这些鬼嗖嗖的家伙,一辈子都求不到大王子的殿下头上,他们所做的任何疯狂事情都会得到可汗的支持,或许不只是可汗,连大汗都会对他们青眼有加……” 鲁哈尔却被他这句话逗的直接笑了出来,大王子侍卫的小聪明可真是总是被他的愚蠢所蒙蔽,每一次被完全展开在外面的机会,都会被他顺理成章的忽略,“世事难说定,我也觉得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求到我头上,或者我这一辈子都不应该跟你再搭上一句话,我们应该在每一次见面的时候二话不说立即懂得,可是现在我们却还是做了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事!可有人说这是刚愎自用的合作,你会承认吗?你一定会反驳他是如此巧妙恰当的合作!有些东西虽然用肉眼看不到,但是他们却一直存在!” “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大王子的侍卫觉得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他恨不得要直接问一下,鲁哈尔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应该不只是他仇人那么简单。他根本就是一只狼,想要咬死的并不是一只羊,而是这只是羊的全部亲戚! 鲁哈尔可是个决计没有那么好说话的人,他最讨厌那些想要拐弯抹角弄清楚他想法的人,那些人可真是无礼,面对形势的时候不肯自己分析只有一种武器和一种策略方法,起承转合的方式本来就多种多样,他转过脸,大发慈悲那样的对着大王子的侍卫一笑,他一向掌握多种多样提供笑容的方法,除了发自真心的那种笑容之外,其他的笑容他都特别擅长,“你知道总是要过需要对别人解释这解释那的人生是很累的,尤其是某些怎么说也不会明白的人!我要的人呢,你怎么确定他们不是被你随便混过来的……” “你可以对他们严刑逼供!”大王子的侍卫觉得自己能够用同一种方法在任何人口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甚至包括在他面前,每一次都将他耍的团团转的鲁哈尔!只不过大王子从来没有一次,想要把这家伙关起来。而各种各样的危机时刻的情格势禁也是如此,他们总能在低谷之中很自然的把鲁哈尔捞起来,送他到顶峰送他扬眉吐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上天对他如此骄纵!否则的话,形势不会变得如此。 第二千四百九十二章 子令 大王子的侍卫懊恼地想,每一次都将他耍的团团转的鲁哈尔!大王子从没想过把这家伙关起来。而各种各样的形势也是如此,它们总能在低谷之中很自然的把鲁哈尔捞起来,送他到顶峰送他扬眉吐气。上天对他如此骄纵!否则的话,他不会如此嚣张! 鲁哈尔的笑声大开大合,站在他脚下的沙子,开出几道裂缝,然后又马上被新的沙子给填满,“果然是大王子殿下的风格,你继承的很好!你们从来不相信这天下有死士之说!而一切的得来,最痛快的途径,非皮鞭莫属!” 大王子的侍卫根本没有再听鲁哈尔说什么,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一条裂缝,在他所能想象的所有行星完美的地方,慢慢的扩大它的身形,他又咕哝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然后提亮了嗓门,“你那么确定,大王子的名字会起作用,一定是因为,你之前就跟他们有过某种交集,或者你在利用大王子的名字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轻易相信你的话,我就太傻了!大王子殿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轻信你那段时间一定会让他后悔死了!所以他才越发看得到我的忠诚有多可贵!” 鲁哈尔又开始半真半假的称赞大王子的侍卫,他的笑容似乎很像那么回事,仿佛这一次距离他的真心仅有几寸之遥,“不得不说你的确聪明了一点点,但是另一个方向,你又变得更糊涂了!知道这个的时候,你应该只在你的心里面感叹啊,我聪明了一点,然后什么都不应该说出来,什么都不应该想,什么都不应该憎恨!如果没有足够的便宜可占,我是不会出手的,你以为,区区一个你们找得到的隐藏的很深的凶手,我就不可能发现吗?只为了得到他,就让我付出全部,那是不可能的。刚刚,你也说了,我是老虎也是狐狸,同时又是比他们两个更强的复仇之人,你在讨厌我,那么就让我一次吃饱吧,否则那么一点点的肉腥,我是品不出味道也嚼不出口感的,我为什么需要它呢!” 大王子侍卫的怒吼划破空气,与四面八方方飞来的狂杀相撞,“鲁哈尔你这是在玩火!而且一点都不明智!” 鲁哈尔漫不经心的发言,仿佛他随时可能厌倦离去,而刚才,大王子侍卫找他做的那个交易,他会满不在乎的退出,“我还真有点看不出来,你对大王子的忠心有如此深厚,起码在现在来看,说是坚不可摧也不为过!劝说凶狠的狮子放在他嘴里面的肉,留给身为财狗的自己就是明智了吗?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没有那么爱你的哥哥,现在迫不得已到这里来求我,只是因为武器库那边给出的死命令,你可以不听我的,也可以不成全我,然后从这里走出去向任何一个方向我都不会干预去寻找你所认为的最合适的拯救一切的办法吧!” 大王子的侍卫不敢再执拗,他压低音量,就像鲁哈尔想的,他又一次变成了他的囚犯,无论他身处何种优势之中,他都只能是鲁哈尔的囚犯,大王子的侍卫的提问已经变得无比客气,“我只想问一下你们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什么,然后就可以像你说的不去计较,不去在乎,甚至不去憎恨,起码我在做这些的时候不会让你发现!” “那个嘛!”鲁哈尔极快速地吸了一下口水,“是绝对不能告诉你的!”而且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调剂出来,大王子的侍卫很容易接受的那种,反而是越发的锋利挑衅。仿佛像他从前每一次那样的对大王子的侍卫说走到我身边就是你噩梦的开始。然而你又无法不走到我身边。宿命在拉近你我的距离。 “可这不公平!”大王子的侍卫觉得今天自己时时刻刻都想,好像又时时刻刻想要压一种咆哮,但是最后像这样不得不咆哮出来的时刻,也已经数不胜数。自己真的很幼稚,罗哈尔最想看到的就是自己这副样子,一次次的控制不住情绪。 鲁哈尔已在马肚子上舒舒服服地望着,把所有复杂情绪都全部集中在脸上的大王子侍卫,“大王子支持你兄长做一切的事情,但是到背黑锅的时候,只有你兄长需要逃走亡命天涯,难道这也公平吗?那位哥哥可是眼巴巴的等着你带给他公平的,你都没有做到,在我这里要求什么?” “可是大王子……”大王子是会知道这是他的后路,他一定要顾全。然后在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竟然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怪不得心中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罗哈尔想要那样做的时候,就又会把它变成从前尴尬的身份那时候,他还简单的以为这世上在他眼前,只要把鲁哈尔挤走他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然后眼前的顺序确实被他清理过,连大王子会呼唤的顺序也改变,但的确还是同样的处境,还是同样的不敌鲁哈尔…… 又是那样的目光,罗哈尔又无所谓的目光盯着大王子的侍卫,“是要借大王子的名声来狐假虎威一下,还是继续保持你的忠诚,舍弃你的哥哥,你可以自己选!” 大王子的侍卫发现自己很难不做出这样的选择,事实上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鲁哈尔抛出的诱饵,刚刚自己以为是他咬了自己的诱饵,其实刚好相反,“我就再上一次你的当!” 鲁哈尔完全不理会他话语里存在的怀疑与抱怨,只是把手伸出来手心向上,不容置疑的命令着,“拿来!”他的眼神扫过大王子侍卫的狐疑与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的表情,“你身上带着的那块,再到沙漠上,只有大王子拥有的那块令牌!有许多时候可能连大王子都不得不承认,那块令牌存在的力量要远高于这一殿下存在的价值!因为令牌会更忠诚,用处也更多!又不会像大王子一样欲望无穷!” “这么快就……”大王子的侍卫深知那块令牌的重量。尤其是在大王子的态度不明确的情况下……他的犹豫如同珊瑚海啸一样,覆盖住他现在所有的想法。然后又把它们搅动成一锅粥。但是在那重重的混乱之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居然冒出了一种想要试探的新鲜感。也许会是饮鸩止渴吧,但是如果真正的饥渴到那种程度的时候。也可能会完全不顾忌,那到底是不是毒酒。 第二千四百九十三章 神考 大王子侍卫的犹豫山呼海啸一样,搅成一锅粥。但重重的混乱之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他的内心居然冒出了一种想要试探的新鲜感。也许会是饮鸩止渴吧,但是如果真正的饥渴到那种程度的时候。也可能会完全不顾忌,而且就连毒酒也能饮出香甜! 鲁哈尔一副业已厌烦多说的模样,一双眼睛也变得睡眼朦胧,“想让你哥哥和那位执事大人多遭几天罪,那也随你!只不过我可不会在这里陪着你,对了,还有执事那里,如果想让他彻底的走进这个计划的话,找个人去污蔑他一下,不对也不算是污蔑,只是指证一下,反正,那件事情你们都做了!被选择去指正他的人,一定不会遭天谴的,他说的是实话!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用实话赎罪的机会!” 大王子正躺在羊毛毯上闭目养神,然而无论身体再怎么舒坦也阻止不了心里的纷乱不堪,这一定是神的考验,一而再再而三的波澜重重,自己一定要挺过去,不能这么快就失望!他在很郑重地安慰他自己!忽然听到有人禀报,抓到一个奸细已经在站外窥视,大王子的行动好久了,大王子咳嗽一声让他们把那鬼鬼祟祟的家伙带进来。 他慢悠悠的从躺着的姿势坐起来,在那个过程中想,着这个时候会派人紧密监视自己一举一动的人,除了父汗就还有宰匹他们。或者也可能是武器库的,不过,他们可从来没有一次会被自己随便放在外面的校尉们抓到他们都会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影子,气味儿包括他们的呼吸。这么容易就露出尾巴的家伙,难道是被派来故意通风报信的?最近这片沙漠之上的招数已经不喜欢平平淡淡了,看来,一会儿自己不能太过简单的提问,要诱导他说出点什么事情来,以免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他把身子在羊毛毯上坐正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被推推搡搡的带到了他的面前,又被大王子的校尉踢了一脚膝盖,老老实实的跪在他面前,很明显这家伙很慌张,脸上的汗珠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来。要是这么紧张的话,也许会是武器库的人,那些家伙一向很明白,如果他们的人,被可汗他们的人抓住的话,唯一的下场,就是受尽折磨而死。可当大王子把目光完全落到他身上,搜寻着他身上有可能透露出的细节的时候,一下子发现,这可不是什么陌生人,而是一直跟他有紧密联系的巫医。 是巫医,大王子又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忽然记起来之前,他舅父虎行将军中毒的事,他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但是之后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不断地罗列上来,到让他忘了再去找这个巫医的麻烦。看来,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一定是上天的旨意,那自己一定不要漏了,这个有可能充当任何一方棋子的家伙,或许之前的麻烦汇聚在这里的时候,终于要改道变成一条清晰的纹路了。 大王子看了一会儿,看他从流汗到哆嗦,后来再到尾顿成一团,又慢慢的把身体向前倾,仿佛在看一只白光在笼子里的困兽一样,好半天才开口问道,“指使你来的是哪一个家伙!” 那家伙回答的时候磕磕绊绊,甚至有两次还咬到了舌头,脸上呈现痛苦不堪的表情,但是他始终不敢停顿,一口气说完了那句话,“无人指使,小人只是来对面的土山上寻找朱砂的!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目的!” 大王子伸出手来,在自己的额头上缓慢地摸了摸,然后快到几乎如同闪电一般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真是个混蛋东西,我问你的时候就快说!我的耐性……来人马上割掉他一只耳朵,好让他记住,我说的话……” 巫医吓得差点没有从地上弹起来,“大王子不要不要,小人全说……” “你当然要说,可是这只耳朵也已经是我的了,你千万要小心,如果有半句假话,我就在拿走你半只鼻子!”大王子半歪着身子捏起一粒葡萄扔到嘴,“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原本我记得这东西挺甜的,但是看到了你都开始变酸了,不要让我发怒,我最近的脾气你应该早有耳闻!” “小的小的是给虎行将军找药的!”巫医额头的汗珠已经几乎连成了串儿那样滴下来。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在想要如何来弥补他之前跟虎行将军共同撒下的谎言。那个谎言一定得继续,不是他不惜危险非要虎行将军隐瞒什么?而是他了解,大王子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做对可言,但是如果做错了就一定会接受他的惩罚,关于别人犯的错误,他的记性一直很好。不管是一年两年,如果机会得到他在任何时候都会翻找起旧账,然后果断惩罚。 大王子的眼睛就像是一股流水,慢慢地从巫医的额头流到他的眼睛,再到他的鼻子,然后是他的嘴,再汇成一条河,“看来,半个鼻子也是我的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巫医一下子全吓傻了,大王子这个人不会给人任何机会是真的,“是是虎行将军身上的毒又发作了,我在对它配药,而这种药很难配!” 大王子及短促的笑了一声,然后猛然睁大眼睛倾身向前,如同一直在欣赏他的野味儿的猛兽,“我这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真是让我毫不犹豫的打了一个冷战!你的意思是说,我舅父之前说已经解了的毒,根本就是在撒谎,那欢快的小家伙还在他身上蔓延而且总有一天它们会把它的傲慢完全收获走!看来,那只无所不能连飞行都会的老虎,马上就要变成病猫了!好在,在他变成病猫之前,我可以用这些药来控制他!人活的长久是一件好事,能看到许多原本完全不会相信的事情!”然后,大王子紧皱的眉头,舒展目光,下垂看向趴在他面前,整个身子都像在筛糠的巫医,“马上,让我的人带着你去采药,然后把那种药尽可能多的配出来,又要装到一个漂亮的瓶子里面,我就可以跟我的舅父去谈谈关于他的人生理想,要从如何重新开始的故事!我们是有多久没有坐在一起客客气气的说话了!我这个被他放弃了太久的外甥终于可以再给他足够的感动回归了!所以就说,谁知道那片云彩有雨!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大王子殿下,小人配置,这种药手是不能抖的,否则解药会变成毒药!” 第二千四百九十四章 诡雀 大王子一脸感叹,“我与舅父是有多久没坐在一起客客气气说话了!我这被放弃太久的外甥终于可以再感动他一次!所以就说,谁知哪片云彩有雨!古人之言诚不欺我!” “大王子殿下,小人配置,这种药手是不能抖的,否则解药会变成毒药!”巫医气喘吁吁的说道,虎行将军的急需的东西会成为大王子更加急需的东西。 这家伙用这种口吻威胁了他的舅父,而且还好好的活了下来,大王子欣喜的想,这简直是奇迹一样的存在,也足够说明他的舅父已经要依靠这东西到什么程度,而那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你这长着小狼牙的家伙,难道也是这么威胁我舅父的吗?他可真是老了,被你这种败类威胁,还会答应!跟我说说,你都向他要什么了!就因为担心你手抖他就真的饶了你狗命吗?”这一点显然已经毋庸置疑,这个倒霉的家伙还活着。尤其是在他那狗嘴里,突出那些污蔑之词之后,一切也就变得微妙不已。 事情到了现在,巫医有点后悔,刚刚熬不住实话实说了,因为之后牵扯出来的事情,简直可以让大王子把他剁成一滩肉泥,“是……”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大王子身边的校尉就踢了他一脚,用那种仿佛镶嵌着利刃的声音向他怒吼,“你可要想好了再说,要不然的话,我怕你会成为一个连五官都没有的家伙!不过也不是,没有人会喜欢你那些野狼,那些恶犬都会喜欢你这样浑身上下戴满血腥气味,面目全非的家伙。” 巫医现在简直是欲哭无泪的想,事到如今,一句实话出口,接下来句句可就得是实话了,要不然那些实话也成了谎言,无疑只能一五一十,把他经历过的事情犯的错和虎行将军之间的交易全都和盘托出。 “真是个罪孽深重的人,不过却是我喜欢的家伙,你的一只耳朵半个鼻子都是我的,但是现在我不想把你那肮脏的东西取下来,去好好配你的药,然后时刻记得在这沙漠之上你已经走投无路,无论是对我的舅父,还是对我的父汗,你都会是一个让他们知道你存在,就会想要大卸八块的家伙,所以把你的忠心老老实实的放在我这里!可是你的中心又值几个钱呢?还是把那些你将要配好的药全部放在我这里,由我来决定他们何时何地去到我舅父手上!”大王子的心中一阵接一阵的狂喜。原本宰匹和他弟弟还有他舅父组成的那个联盟,是针插不进水里去泼不进的。可是神的手总是无所不能,他就那样硬生生的,在他们如同铁板一块的联盟之中扯出了一条笔直的大道给他走。 “要是这样……虎行将军会直接杀掉我的!”巫医惊恐的大喊,现在就在他的眼前不断地晃荡着,虎行将军那张随时会变成狮子的脸。一个垂死之人的怒气,与一个卑鄙之人的怒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王子却把他的恐惧当成充满乐趣的笑话,“这个重要吗?倔强的将军都已经低头,这个才重要吧!他的脾气总要有地方宣泄才行!放心吧,干什么吓成那个样子,我会跟他说,我已经杀了你!他会把目光从你的身上移开,好好的把那些药配出来。也许看在你那双好手和你的脑袋上,我会把你留的长长久久!乖乖的听话,你懂吗?” 等着人出去,大王子坐在原地自言自语着,“看来我的帮手不只鲁哈尔一个人了!”大王子看相打仗之外,原本显得阴湿黑暗的夜,那些刺骨的寒气仿佛一下子换成了温热的水汽。失望果然过早。那些被逼迫已经走向绝路的家伙,会很高兴地接受自己的建议的。 然后,他吩咐人套了一些热酒过来,决定将这些温暖的气息继续下去。要不然也无事可做,他要等当他的侍卫带来鲁哈尔帮他们解决一切的好消息。一开始还觉得罗哈尔是个人才因为自己手下的失误跟他变成仇人,真是自己的损失,还好,这种损失可以在任意时刻扭转,由此可见,一个有需求的人会有多么可贵。那巫医手上的速度可真是快呀,他刚刚喝了几杯酒,配好的解药,已经送到了他的作案面前。虎行将军没日没夜地打成星星,要计算着他自己何时独发身亡,一定是为这些小小瓶子里的颗粒吧。 大王子打开了,小瓶子闻了闻味道似乎有些清香,但是如果仔细研究一下其中的味道,就会觉得里面的有一种讨厌的气味儿正被这些香气笼罩,应该是企图遮盖,但是不行很明显的透露出来。他将其中的一律倒在手心上,然后仔细观察它的颜色,是一种如同火焰燃烧的雀跃的红。现在拿在手心里面看着他的样子,仿佛让我感觉到正在他衷心人生的火焰在灼烧着人的手掌。而本应该冒出来的烟火则被黑丸本身吸收。对他的手掌来说,这点热度他应该没有任何的恐惧,但是对于常人来说,这种诡异至极的颗粒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更加不敢直接吞下去比起这东西的疗效,他们会更害怕在推下这东西的那一刻,这东西里面的火会灼烧他们的食道。 “这东西虽然是解药,但是毒性很大!”站在他身边的校尉提醒着大王子不要太过用力,以免会将那枚圆圆的黑丸弄碎,露出里面的那些据说能够创造一切的火焰,大王子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推荐的人当然只能制造卑贱的东西,至少他们到现在人生里还没有出现高尚的东西,大王子嫌弃着问道,“这东西真能做到那家伙说的那些事情吗?看它的表面如此粗糙,仿佛参杂了这世界上最肮脏的灰尘!” 站在他身边的校尉倒是一个机灵的家伙,似乎早已经知道大王子会提出这个问题,所以准备好了答案,马上就开始滴水不漏的回他的话,“小的刚才紧跟着他的时候,仔细看了一下他的制作过程,这东西的表面表面是故意做的,粗糙的,因为里面被包住的火焰会很容易从那些缝隙之中透露出来,在还没有应该发挥药性的时间,就散放它们的药性!” “我们的巫医还真是不简单啊,谁知道里面是不是那种东西,难道要打开一个看看吗?”从来不相信别人嘴巴里说的东西的大王子,稍微用了一点力将那貌似极其坚韧的 第二千四百九十五章 灵谲 校慰答道,“是故意做粗糙的,以免被包住的火焰从缝隙中露出,提前散放它们的药性!” “巫医还真不简单,不过谁知道里面是不是那种东西,难道要打开一个看看吗?”从来不相信别人空口无凭的大王子,稍微用了一点力将那貌似极其坚韧的球状物在手中揉搓了一下。这东西根本没有那么容易破碎。他又把那东西拿到了耳朵边,稍微的晃动一下,小小的颗粒触觉磨在他耳边,然后,能够感觉到某种东西在里面慢慢的流动。如果按照这校尉神秘兮兮又万分诡的说辞,它们真的是火焰的话,被他晃动的如此激烈,应该马上发出热度,但是王子殿下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倒不是说那家伙一定是骗子,而是说明现在王子殿下的心也像是着了火一样,所以无法判断出那种出现在手掌身上的温度,到底是来自于这个颗粒物,还是来自于他自己的内心的熊熊燃烧的那颗心,“不管怎么样,这说法确实很神秘!”他随意的置评着,同时也在心里疑惑自己今天的选择,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令人把这东西打开看看,但是,现在他心里面实诚的很,知道那个巫医根本就不敢撒谎,为了他的鼻子,为了他的耳朵。 “这东西里面的味道,正在慢慢的吐出来,很难闻!”大王子厌恶的抽动着鼻子,但却与那种厌恶相反的动作轻轻的把那个小颗粒装了回去,在那一瞬间,他灵敏的嗅觉就能够确定这种味道在世上会很稀罕!它们包藏的力量也一定非同凡响!能让他如此珍视的东西,在这世上可并不常见。但是说到底,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这么珍惜,这种臭味还是第一次。 “殿下,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巫医,他说这是因为里面的东西药性不能等待,我们如果要做什么事的话,一定要从速而决!”那校尉哈着腰说话,他是一个脸色发出黑色亮光的人,一双手又长又细,似乎没有多少血肉,完全是骨头在作用,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满是颤巍的态度,就像那时候,他的侍卫知道,鲁哈尔再也回不来,这个位置是一样。他穿着的羊皮露出半黑不旧的出锋,而且能够让人看得出来,有仔细梳理的痕迹,应该是为了此时此刻来见他,并且能说得上话的这些时刻。大王子当然需要成群结队来帮忙的人,不过可不是那些只知道谄媚的家伙。他们应该有切实的作用,而且足够大胆。 “想立功吗?”大王子忽然问道。他的目光也同时爬上那个人的脸,看到他脸上的皱纹不止堆积了一层,在那些细细编织的最底层的皱纹之上,甚至还罗列了更多的皱纹,看来之前他一直是在外面站岗的。不过也是一个有心机的家伙,现在居然来到了自己身边。如果他那些心机更多更持续就好了。 看到大王子的目光爬上他的脸,这家伙马上低下了头。卑微的人从来不敢凝视尊贵人的目光,不过他的低头也很讲究,是充满敬意的,在大王子最后看到他目光里面的光泽的时候,他让大王子看到了,他对于大王子欣赏的渴求!“小的简直是连在做梦的时候,都在等着这样的时间!如果能有那样的机会,愿为大王子的鞍前马后后鞠躬尽瘁!” “表扬一下忠心也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你把这颗药丸唯一的一粒送到虎行将军那里!”大王子左右晃动着他手中的那个瓶子,坚硬的小颗粒在里面发出与脆瓷相撞的清越声音。大王子比谁都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任务,让虎行将军知道他的处境比之前更危险,那个巫医已经落入他这个侄子手中,而且把一切都和盘托出。连大王子也不能保证,如果自己去送这个口信的话,会怎样迎接他这个舅父的暴怒。要是说一句实话的话,他还真有点儿不敢去,所以就把这件事情交给那些为了上位拼命的家伙吧,这就仿佛叫一只羊拿着别的羊的羊腿去送给住在他们家对面的那只狼一样,可是故事的反转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那只带着羊腿去送礼的羊不知道,它拿着的并不是羊腿而是狼腿,而站在他对面的狼是缺了两条腿的狼。送上门的羊,送上门的腿和送上门,还缺了一只腿的腿。每一件事都够这只狼兽性大发! 这校尉似乎有点高兴。然后又拿出他准备好的那些套话来说,这些家伙也是成群结队围在大王子身边的跟屁虫,他们彼此之间以门客自称,长期拥挤的恶劣环境让他们变得盲目,不管是对于危险还是对于极度危险。他们不断通过各种方法向大王子暗示他们的博学多才以及英明果敢,希望有机会让大王子赐给它们与它们身上所携带的能力相同的职位,这些曾经让大王子十分的讨厌。的确他们的脑子里有点东西,但是当他们走近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们的野心,他们的欲望会逐渐取代他们最初的衷心。他们的嘴巴会变得大而又大吞掉你送给他的一些东西。如今大王子已经很少在出钱供养这些人们。所以蹲在他的名下继续等待他赏识的家伙早已经变得寥寥无几,也不再有人梦想着能从大王子这里平步青云。 但是今天大王子发现它们的确得到了机会,而且是这个最坚持的家伙,“我的舅父可不会欢迎这个时候拿着这种东西去见他的人。他的怒气会比浇过油的火还要更加剧烈!”大王子并没有把接下来的话完全说完。虎行将军会暴跳如雷,也会用酷刑惩罚他身边的人,而且第一个就会是他这个好侄子的走狗。 大王子低下头去取他那杯茶的时候想起来他只有六岁的时候看到过他的舅父,惩罚他手下的叛徒。他把一柄涂抹着硫磺剑送了个大家伙的肚子。又倒入了一些酒,最后在火焰上取火接着命人向那家伙的喉咙里面倒油。不过不是一下子而是一直连续不断,他喜欢折磨的时间长之又长。甚至乐于提供他的冰窖给他们,让他们尝试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而那时还在年幼的他也曾经向他舅父提过一个问题,“这些家伙的嘴里面含着锋利长剑而且又如此痛苦,他们为什么不选择自杀远离这些痛苦呢!”他舅父在惩罚这些人的方法,连他这个对这世界完全懵懂的小孩子都知道会有多么痛苦,那些正在承受的人就更不用说。 第二千四百九十六章 圣柱流沙 年幼的大王子也曾经问过他舅父,“这些家伙嘴里含着锋利长剑而且又如此痛苦,他们为什么不选择自杀远离这些痛苦呢!”他舅父在惩罚这些人的方法,连他这个对这世界完全懵懂的小孩子都知道会有多么痛苦,那些正在承受的人就更不用说。 “傻孩子,他们怎么会不想选择呢?在那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机会翻盘,所有人都会来个最简单的只求一死!但境遇不同的时候,这个最简单的反而变成了最难的!”他的舅父意气风发的简直如同天神下凡,“他们没有那种力气,把剑进去的时候很讲究方法让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为致命武器。只不过是为了撑开他们的嘴巴!这些都是之前的王朝留下来的惩罚人的方法。” 大王子记得接下来的所有,他的舅父异常兴奋的描述着后来的故事的声音总会出现在他的午夜梦回时,让他变得无比兴奋,那也是第一次,他觉得他舅父的声音竟然这样好听,“而主张把它们完全记录下来并且留给后世传阅的,则是当时留下仁慈名声的君主!听说他的那十二个儿子要完全理解这些方法,而且要把他们全部背诵下来是他们的必修课!而最终他最小的儿子也是个最仁慈的家伙,每当读到这些段落的时候都会呕吐不止,因为这个没少挨打!有好长时间,那位先祖不再理别的事情,一心一意要改变他的儿子!这大概与汉人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样吧!他想他竟然不能够教育好他的儿子!让他像一个白痴一样懦弱这太有失体统!当然那上面记录的方法还有很多,不过后来很奇怪的完全失传了!找到它的时候,是在金库里的一个角落,在那里专门存放各种各样的金子,看来有的人认为这东西与金子一般宝贵,把它收藏在了那里,但这并不是全部!上面的故事和图形画的真好啊!让每个人都能够快速的读懂,然后非常有建树的借鉴!其实找到这东西之后,可汗是想马上把这东西封存起来,然后昭告天下,他会把这些东西用蜡封起来,再浸在圣祖流沙柱的下方永远供养……但是有些时候有些机缘巧合,会让人莫名觉得是上神的决定!负责销毁这些东西的家伙是个比我们的可汗更加崇拜祖先的家伙,他认为先祖流传下来的东西,又有很多下落不明,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可汗在年轻的时候,如果发现这种东西,绝对不会将它如此封存并且虽然没有明说,却认为是可怕的东西!于是他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把这些东西带给了我!并告诉了我一些其他的那些他认为还有可能存在这些东西的地方!然后,主动帮助我在每一个月圆之夜出去寻找那些东西,他的收获还是不错的!在他确定的八个所选位置当中,有三个已经找到了这东西的兄弟姐妹!你看天意总是站在我这边呢!” 大王子唾弃着他舅父的最后一句话,虚弱之人才不会拥有天意! 那精明的校尉,仿佛已经透过大王子脸上的表情变化,明白了他心中喜怒的转换,“殿下一定会得到天意护佑周全!而剩下需要人力解决的部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一定会为殿下竭尽所能!” “说的真是好啊,在这个我遍地找也找不到忠心的时刻!有忠心耿耿的家伙从天而降!”大王子沉默下来,然后再突然的某一刹那把那东西从手心里面飞出来,随着那东西拉长轨迹飞向校尉,大王子的声音也随之拔高,“你一定要做的仔细周全,不要给我找任何的麻烦!否则的话,不需要虎行将军做什么,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惩罚你的差错!因为我更喜欢实事求是的阴毒多于虚伪无凭的名声。” 银白色的瓷光一闪,对面卑躬屈膝的家伙,已经手机眼快的接住了那只小瓷瓶,“当然,小的一定会,谨慎小心,绝不敢有半点差错!”说完他恭谨行礼像个鬼影子一样的退出。 他的脚步可真轻啊,望着他的背影,大王子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此轻巧的脚步,让整个氛围存在一种诡异之中,但是这些轻巧的代价,是今天早上才涂抹到这家伙脚后跟儿上面的价值万金的异域轻步油,而等他走出大王子的视线,那东西将马上失去作用。倘若这个秘密能够一直保守,不为大王子知晓的话,大王子对他的印象一定会深刻的出现在梦境之中。而且这种轻步油价格极其昂贵,来源也十分诡异秘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个一直想通过大王子走上通天之路的家伙。买这东西在身边已经很久了,但是一直不得机会使用。今天就在他接住大王子抛过来的那个瓶子的时候,他弯下腰在鞋跟上抹上这些东西。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貌似情深意切的去讨好虎行将军,说自己对他无限崇拜,也会帮他从大王子这里带走那些救命的良药。等到安安全全地从那位虎行将军身边离开一切就会大功告成! 如何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们身边安全无恙地随机游走?那个很快在轻巧的脚步已然变得越发沉重的家伙。扶着一块大石头,气喘吁吁,然后忽然单膝跪地,伸出双手向上天祈祷,“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却永远沉默地诸神,请给我一次最真挚而迫切的眷顾!请保护我,让虎行将军无视我,无视我!相信我,相信我!” 冷不防有一个人现在身后转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从这个人的身份就可以判断出来,他身上带的功夫不俗,不过校尉也是个伶俐人。没有让他完全抓住肩膀,只是拉住了一点点手臂。 四目相对,他认出来拦住他去路的是大王子的侍卫。 而且与平日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无限颓废双眼透露着无尽的红血丝就连他平时与他的跋扈骄傲无比匹配的衣襟,今天也无精打采的在一边打折,显然这家家伙为了他亲哥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他或许应该提醒一下这家伙在这种状况下对别人施加压力,一点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反倒让人觉得是个笑话!而且是能像好久的那种! 大王子的侍卫努力瞪大他沉重的眼皮,“大王子殿下吩咐你去做什么?” 校尉冷笑一声,不得不说大王子侍卫还是有优点的,起码他有猫一样的嗅觉, 第二千四百九十七章 狗途 校尉真想提醒大王子侍卫对别人施加压力的病猫,不仅没威力可言,反倒让人觉得是个笑话! 大王子的侍卫努力瞪大他沉重的眼皮,“大王子殿下吩咐你去做什么?” 校尉冷笑一声,有些酸酸的想着不得不说,大王子侍卫还是有优点的,起码他有猫一样的嗅觉,而且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焦头烂额之中,还记得打量世界,最重要的是他他知道自己首要是做什么的,他的关注点在于闻嗅出外面世界里面存在的味道用来分辨他有可能面对的各种各样的危险及它们的运化发展,不过,即使是狮子,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询问豺狼口中正紧紧咬着的那块肉的滋味如何,想到这里,校尉就那样叫了起来,像是对着月亮正在嚎叫的一匹野狼,“如果大人你自己不知道的话,我可不能说!这本来就是规矩,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么明晃晃的引起嫉妒,可就不好了!毕竟,会有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那种情况!” 大王子的侍卫没有马上用言语回击,而是围着校尉转了一圈,脸上的表情放的严肃,而且他碾碎脚下沙子的力道若有若无的那么惊悚,他此时此刻的想法,任何人都能够猜得到,你这卑微的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敢在我这里分手,本来存在于我碗里的那点儿羹,“我们就不说那些虚的了,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心急如焚,而且完全想不到办法。而且满脑子都是有关于毁灭的东西,只有我和我哥哥两个人出了事情,真是让人伤心!那种恨不得毁灭全世界的感觉,你这个一样在痛苦里面挣扎的家伙应该很清楚吧!所以也顺道清楚一下吧,我不会让你在没有满足我欲望的时候离开这里一步!” 校尉脸上不仅没有露出一点点的恐惧反而是一脸开怀笑意,“大王子正在等待着消息,没有人可以阻拦这样的时间!大王子殿下来说十万火急的时间!我奉劝有的人不要太过自以为是!那些为上者,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狗,到底是不是正常途径得到他们手中的成果,因为他们的目光只会注视着成果微笑!” “王子殿下的吩咐,你不可以做什么,你要做什么!在有意义和一切正常的时候,这命令的确尊贵无比!可是如果天上下来的不是雨,已经是血的话,一切都有可能另当别论!”大王子的侍卫紧紧盯住校尉的双瞳在一瞬间燃戏簇簇烟火!而他胸中的怒气比这个更多。因为一般来说,在大王子是位正常目光止步的地方就会是他刀光出现的地方!也会向他的敌人宣告最危险的时刻已经到来。 不过这一次他的领受者就是这个表情和他的心境一样快乐的校尉,只是漫不经心对上他的冷酷表情,他似乎是在回味,但绝对不是在回味残忍表情所能缔结的冷酷氛围,反而是觉得那些色彩分明的怒火之中,又让他感觉到兴奋的东西。或许他想的不错,这世界上任何极端的存在都有难以比拟的美丽紧紧跟随,就好比沙漠绿洲,“你不敢的,你只是个小人物,你平时最听大王子殿下的话,就算是背对着他的时刻,也会倾听他的呼吸!而且分得清其中的深浅程度!”校尉的声音就像呼吸一样轻低!你这家伙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骷髅!那些痛恨的话就对让你失去这一切的大王子殿下讲吧。如果你敢的话。校尉无比痛快的想着。大胆的我将会接手你的一切! 大王子的侍卫捕捉到他眼睛里面的享受滋味和声音里的叫嚣让他说不出痛恨,小人的我也的确是这世上最恐怖的东西,他最好现在就点到为止,否则的话我会不顾一切让他闭嘴,“对别人那么有信心的时候,干嘛不对你自己有信心,比如说你应该很有信心,你不是我的对手而不是其他这些望妄加揣测的地方!如今哪怕是在短暂的时间里,我也不想再当一个卑微的小人,所以我的耐心会跟大王子殿下一样,非常昂贵,不容你任意挥霍!” 校尉一脸的忍俊不禁,那一刻他额头上上最深的那道抬头纹,仿佛是咧开了嘴,“我不是一个小气的人,起码不是像侍卫您那样小气的家伙,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一件很机密的事情,然后你可继续跟上我,但最终会选择另一条路,快马奔驰,因为你没有时间再拦住我了!比我和我的野心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侍卫大人去处理,或许侍卫大人还会因之留下几滴眼泪!可是怎么办呢!有那个哥做盔甲的同时也就包含了致命的软肋!而且从前的生盔甲有多暖和,现在作物软肋它就会有多致命!这么一看的话,一无所有的我反倒,怎么说呢,像是上神的最好安排!” 大王子的侍卫望着忽然从震惊之中变得无比平静的校尉,能够感觉得到自己一下子落了下风。那张在黑暗之中闪动着光泽的脸很好的辉映了大王子周围举着火把巡逻士兵手中火把的闪烁。但是他们不像从前的每个夜晚那样正直明亮,仿佛是永远让人摸不着痕迹的鬼火。大王子侍卫的脸也因此浸没在一片云谲波诡之中。校尉位刚刚说出的那句话,漫长而缭绕的回音一直回绕在他的耳边。让他根本无法拒绝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如果它称不上是个秘密!我想你就要知道,我手中这把刀能够随意斩杀他敌人的秘密了!当我爬上这个职位的时候,我同时闹明白的另一件事就是如何让别人痛苦不堪!” 校尉把他脸上的笑意做得更加夸张,仿佛还有点反复不定,一会是笑容,一会又变成怒容,但是最终确定在笑容之上没错,他应该欣喜,如果这是真的话,最后他把他的笑容变得十分迷人,用那张堆满了沧桑的脸靠近大王子侍卫,“大王子殿下一直在对你隐瞒,这一件事情就是总辖大人,其实已经落到了巴伦王子他们手里,而且这件事情发生的有点久,从你之前在三块石头那里见过兄长一次开始!” 大王子的侍卫觉得他能够听到他自己呼吸的沉重,他根本找不到一点点理由否认,这家伙说的不是真的,他是在与无耻的人们为伍每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习惯性说真话的高贵品质,“这不可能,我已经派了我的人在密切关注!一切都很正常!” 第二千四百九十八章 忙陀 大王子的侍卫觉得他能够听到他自己呼吸的沉重,他根本找不到一点点理由否认,这家伙说的不是真的,他是在与无耻的人们为伍每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习惯性说真话的高贵品质,“这不可能,我已经派了我的人在密切关注!一切都很正常!” 没错,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接这个人的话。这个人在欺骗自己,用真正的讨好大王子的事实,也用那些虚无的,无法印证的,大王子也欺骗自己! “我的人?笑话,到底谁是你的人,谁又是我的人,刚刚,大人不是说了吗?如果这个足够危险或者是一切将子虚乌有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是所有人的主子,所有人也不是所有人的奴才!它们平等的,就像是混在一起的沙子分大小不分质地的承受着所有压迫的力量!更何况您的人首先是大王子的人!”校尉说完这些话,等待着大王子侍卫的反应,他应该没有时间再跟自己纠结自己要去做什么了吧。他或许更应该马上去找他的网站后,去看看他哥哥到底在不在那里。看看自己对他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大王子的侍卫果然转身了,从面朝校尉的方向那么通路的转回另外的方向。然后一路摇摇摆摆,再到疯狂的奔跑。 站在大王子侍卫身后的影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张脸真是太适合说谎了。但是比起他从前说的那些谎,今天这个,他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谎言,也许还算是客气的。但是,就算这是一个谎言,他要彻底揭穿,也需要很长的时间,首先大王子侍卫会胡思乱想,然后觉得很有可能我说的就是真的,是大王子有意的将他的哥哥藏了起来或者直接作为交换他需要东西的人质,送给巴伦王子他们,唯一的认证方法就是去三块石头用他的双眼亲自查看没错,必定是要亲自查看,现在他已经不相信他身边任何人的话,因为觉得任何人都可以用足够多的金银财宝来收买,让他变成一个傻子。要是这样的话他离开所需要的时间更长,暴露的目标更大,他不会再找自己来复仇了!他会忙碌的像个陀螺,白天也忙,黑天也忙! 而一直在旁边观看这一切的大王子则会觉得自己的侍卫是真的疯了,会把它抓起来关起来或者直接杀掉。只要有他哥哥作为芥蒂存在于他们中间,他就会彻底的失去利用价值。而是为身上藏着的那些秘密,他帮大王子做的事情,大王子当然希望他会丝毫不漏的带进他的坟墓里面。如此说来,大王子会成为自己铲除侍卫的另一把刀。虽然自己也准备了一把,但明显不如这把刀锋利。单凭的卑微而苍老的外貌判断,任何人都无法相信,平庸到极致,甚至连这些沙子都不如的他会这般玲珑剔透,把所有的人都布置得明明白白。 校尉的心再一次止不住狂喜,今天一切都起承转合的,这样真好,原本以为是危急的东西,只不过在方寸之间就被碾合成了一个机遇。由此看来,之前认为是危险的事情,并非不可以尝试,因为在危险之中一切也可以转变,但如果一开始就吓得魂飞魄散的话,则一切都没有机会。他想着这些心事,几乎已经忽略自己手上打马如飞的动作。等到在抬头的时候,已经看到他几乎没有参杂任何想法,就已经直接来到的虎行将军的大帐外!看来不只是他的思想在他身体之中五官每一根骨头,甚至是每一根头发都想着直奔这里。接下来他会表现的格外忠诚,能够让任何人为以重任。 在这欢喜得几乎不能自已的校尉的战马,远远跑开的背影之后,更加黑暗的阴影之中,慢慢地潜动出来的人影随着他动作的鲜明已经慢慢的变成一个实体。正是大王子的侍卫。他慢慢地翘起唇角,看来,在这场争锋之中,想要处于主动作地位的,不只是狼和苍鹰,连那些身体较弱,抵抗能力极差的蚊子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想要狠狠地吸一口血。敢见虎行将军的人。一定是想见识见识自己全身上下的疲惫,包厢里的感觉。这个削尖了脑袋也要上位到大王子身边的人。从大王子的侍卫见到他的那一天起,就假装漫不经心,却真真刻刻的把他刻在心上,这样的人一定会有用处。 那个在今天赌上一切的黑色影子像一只鬼一样慢慢地靠近了虎行将军的帐篷,外面并没有人防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用力的打了一个冷战。如果从这里把今天整个时间链穿起来的话,就会是个不好的开始,但是不会他安慰他自己。沙漠上的狼和狮子即使再凶狠也是人类的手下败将,就连自己也曾过大啖过他们身上的肉。足够多足够深厚的智慧,才是这世上磨得最锋利的刀,他得快一点跻身那大王子的身边。 来的路上,他把自己的身份和虎行将军的身份做了一个调换,可以想象得出,虎行将军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但是那是不一样的情况,当他全身充满力量,精力旺盛的时候,勇气的盛开会铺天盖地。可是现在他被那个装在小瓷瓶里的药丸紧紧的锁死在那个药瓶的方寸之间。再也伸展不开手脚了。然后他马上想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可以退出这件事情,这是恐怖的事情,是去告诉一只并没有拔掉牙齿,起码它的牙齿将会在杀死它之后全部掉光的时刻的狮子,自己正紧紧地锁住这头狮子的咽喉。 或许这头狮子不会有那么理智,虽然他在恐惧,但是还会等先杀了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威胁者再说,因为只要杀了他,他手心这粒解药虎行将军就可以直接拿到。然后,再去见大王子,重新进行他们仿佛别开生面一样的谈判,自己这个中间人,就会变成根本不被需要的人或者是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他们记忆里一瞬那样的灰烬。大王子殿下连向他上面的这个方向望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就会马上跟他的舅父好好的谈判。所以他只能靠精灵的舌头锁住两边,告诉他们,他们彼此如此的水火不容,而且他们之间的沟通只有他才能够串联的很好。 当他走到大帐口的时候,帐帘忽然被打起带得他耳朵两侧的头发呼的一下子狂飞,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因为他还没有通报他的身份,最重要的…… 第二千四百九十九章 囵向 校尉想自己只能靠精灵的舌头锁住两边,告诉他们,他们之间的沟通,只有他才能够串联的很好。 当他走到大帐口的时候,帐帘忽然被打起,带得他耳朵两侧的头发,呼的一下子狂飞,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因为他还没有通报他的身份,最重要的 是他已经尽量把他的步音放低。一瞬间他犹豫了,但最后,他还是走了进去,努力的不去注意在大帐之中存在的那种刺鼻血腥味道。 等进去的时候他才能发现,里边没有点起蜡烛,不知道为什么在外边觉得里面是亮的,你是真正置身于这座大战之中的时候,就会切实的发现,这里面漆黑如同黑夜,万鬼降临,时无刻不在,伸出长长的触角抓挠着你身体上的每一块皮肤,从最初轻轻的搔痒到最后狠狠的抓挠,仿佛随时有可能变成利剑撕裂你的皮肤与骨头。 “将军大人,我是代表大王子来跟您谈谈的!”他在漆黑之中选定了一个方向,大声地喊出了他的来意。 足足有半刻钟,他才听到某一个方向传来脚步声。有一种力量轰然向他袭来的前一刹那他才及时跳开。不过那种力量的陌生还是击打到了他的胳膊带来一阵剧痛。黑暗让他无法观察他的胳膊是否已经真的就着虎行将军铁钳般的力量脱臼,但是,疼痛持续的传来,按照他多年的经验来估计伤势不会轻,但是如果刚才自己没有躲开的话,那一下会让他的胳膊完全报废的,去报废的意思就是将他的整根骨头那么轻松的变成粉末。 “大王子的人总是这样,一直很吵很吵!”有一个声音在与刚刚脚步声出现的完全不同的方向上抱怨着。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面突然出现的时候表现的一如鬼语森森! 黑影赶紧转向那个方向,谁知又马上听到另一个方向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现在,这校尉经完全不知道,该转向哪个方向说话,索性囫囵了一个方向开口,“小的是给虎行将军送东西来的!” 一个似乎觉得他的说法很有趣的声音,悠悠的开口,从声音判断并不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不过有一点让校尉判断他一定是,那就是他声音里面的慵懒高高在上的慵懒,“我已经闻到了你拿着的,是我现在急需要的,听说是可以救我命的东西!平时没有太觉得,但是当这东西我在别人手上的时候,它的味道竟然能够让我如此轻易的捕捉!不过,我更佩服的是,你的胆量,这沙漠上可没有人敢在我面前一个字不差的说出大王子想要做到的事情!虽然我承认比起残忍的威名,大王子要比我声名显赫的多,但是猎物在前,就是在懦弱的狼也会扑上去咬一口。” 这校尉似乎极动情的表达他的识时务,“大王子殿下说的是什么,小的早忘了!在您这样实打实威名赫赫的将军面前,大王子殿下不过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他为这沙漠做过什么呢!相比于您的光辉闪耀,他还需要成长的历练!。而且对于大王子殿下来说,他在你身上做的这些事。将是他一生罪孽的存在。他会受到神的惩罚的!” “你这家伙脸变得不错!而且很懂得那些妇道人家的技巧,就是共同说别人的坏话,然后彼此之间更亲密。让我的外甥受神的惩罚,真是个好主意。但是也许那个惩罚会很晚。而我的外甥仍旧享有他高贵不可一世的地位。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把话题说回我们的重点,就是关于你这个忽然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说到这里的时候,虎行将军故意把他的表情变得直率而生硬,”无论如何都不是我的类型,我不喜欢这样的小人,比如说,你进来就气势汹汹的按照大王子的要求说出那些危险的话,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那个不懂事的孩子所做的事情,我虽然无法原谅,但是被他吩咐硬着头皮来见我的你,我就可以原谅,因为没有人可以在我那外甥面前说一个不字,是他五岁时候就开始的事情!那孩子还以为“不”这个字,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字眼,是一切恐怖与冒犯的存在!他根本就不懂得,敢跟他说这个字的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他的确是还不懂得这个世界的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而且很有可能聪明太晚,活的太短!” “是那个巫医告的秘!您中毒的事!”校尉胸有成竹这讨好会让虎行将军喜欢!毕竟仇人的仇人是朋友!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我的外甥大老远的派了一个人来告诉我当下他要对我做什么,却没想到派来的是一个对我分外体贴的家伙,这样的好事就算他想相信我也会……”猛然间这一直听起来极其遥远的声音,突然靠近到黑色影子的耳边,“你以为,你能够改变游戏,其实所有人都是这么玩游戏的!我的外甥根本不在乎你对我说什么,他只要你告诉我,你能带来的就只有这么一个解药犹如钓我这条大鱼的鱼饵,而真正的故事梗概还是一如既往尽在他掌握之中,这就足够了!” 校尉突然拔高了他的音调,仿佛忠诚的热血正上涌到他的脑袋,他以为面红耳赤就是最好的赤子之心,而且他把每个字咬的都很认真,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几乎要咬掉他自己的舌头。在他心上,他也在感叹他的用力程度,在这短短的几个句子之中,他所使用的力气比他在他漫长的十年求索道路之中用过的力气还要多。“可是我,与别的人都不一样!” 虎行将军的脸终于进入了光明,而因为那种古怪的灯光,他的五官在逐渐被校尉看清的时候,显得有些拖拖拉拉,而且失真的很厉害,让校尉有些拿不准虎行将军的真正样子,但是无论是在他那种模模糊糊的脸还是声音的气势上面所表现出来的雷厉风行,都减缓了校尉的怀疑,“的确不太一样,你做的梦大了点儿!太过异想天开!我跟我的外甥,已经不需要过多的交流,他的一举一动,我只要想想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你是知道的吧!我们身上有一些血是相同的,我了解他!他现在正等我去找他,然后,等我说出那句我要加入他们,帮助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是因为骄傲大意而被巴伦王子捉住的那个执事!那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宰匹只要坐在他的座位上,据守住唯一的位置 第二千五百章 鬼卫 虎行将军道,“我那好外甥正等我去找他,然后,等我说出那句,我要加入他们,帮助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就是因为骄傲大意而被巴伦王子捉住的那个执事!那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宰匹只要坐在他的座位上,据守住唯一的位置,就能够扼住执事的咽喉。我的好外甥又像他小时候一样在等我帮他杀人,唯一不同也让人觉得不痛快的是,他要杀掉那个坚强的人!一个生的比武器还要坚硬的人。” “您的身体会神原谅您各种各样的选择,无论是什么?”校尉字斟句酌着他将要说出的每一句话。务必保持正直向上,而且符合虎行将军的胃口。 “你的意思是让我像你一样既属于大王子,也属于另外的人!”虎行将军笑嘻嘻的提问,以前关于这位将军的传说,真的是傻子们才写出来的,这位将军根本不在乎他的表情符不符合他的身份,校尉觉得倘若他能够讲出一个不算太好笑,但仍然有笑点的笑话的话,这位虎行将军大人可能会笑得肚子疼。所以他十分小心谨慎的提醒他,自己现在是表达,对于这位将军所遭所遇事情十分痛心的情况,无论他说出什么可笑的事情,自己都不能真的笑出来。 “有时候,背叛不过是小事一桩!”黑色的身影从宽大的袖子里面拿出一只小药瓶,也就是他来的时候,大王子给他的那个里面有唯一的一颗解药! “你这笨蛋,难道真的把我当成了虎行将军!将军大人他不希望有人打扰!”最后的这几个字,这人加重语音的说了一遍,仿佛当他在跟一个最世界最愚蠢的人对话,会听不清楚他这几个字一样。 黑色的影子感觉到自己头上冒出的冷汗,他确实失误了,犯了完全不该犯的错误,他真的把这个人当成了是虎行将军,他忘记了最初他提醒他自己的一定要提防着虎行将军身边的蒙特卫,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是以接受威胁为耻辱的。而在这当中名声与恶鬼相仿的是弟特。他甚至不会给互相将军任何客人面子,当年大王子来的时候因为没有走对被指定的,客人行走的通道,就差一点儿直接成了这家伙的刀下鬼。现在帐篷之中的烛火并没有被完全点起,他在看这家伙的时候影影绰绰,那么这家伙看他的时候也未必能清楚,黑暗之中,他们应该彼此都猜不透对方的打算,或许这家伙已经猜透自己的打算,黑色的校尉的影子,真想从对面这个到地头的家伙身上找到一点点缺点。但是来的时候这个遗憾就一直被带着此人在被传说之中记录的,一直没有任何的兴趣与爱好,或者说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保护虎行将军的安危,可是他的保护又和所有人不同。他的保护方式只属于他自己。就连将军本人也不能够改变。但其实对于这校尉来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为这家伙准备将他放倒的东西,那就是一种特制的卸力散。校尉已很早就吃下了解药,只要打开那个小瓶子的开口,就可以释放出适量的甜甜气味,将眼前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守卫者放倒。 但这绝对是无路可走的时候,他才允许自己做的,因为还没有跟虎行将军见面,就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他还有什么诚意可言又怎好在声称自己的正直向上?于是,他硬着头皮对面前的恶鬼低头,做了一个标准的行礼姿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大名鼎鼎的弟特副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把他心中的忐忑隐藏的很深,因为对面的恶鬼一样的守卫者,对于脆弱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会精准闻嗅,“我知道您的职责是什么,您的信仰是什么,但是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将军的本人。事实上就像是您不喜欢我的原因那样我确实是因为大王子的委派而来,但是我的心另有想法!我想火星将军会对我的这个想法很感兴趣!” 对面面目一直模糊的家伙,终于献出了他原本的声音,竟然是一种粗犷难听的嗓门,“你的想法刚刚你不是已经说了吗?就是那只散发着恶臭的药瓶!” “可这是将军大人的生路!”校尉死死的咬住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如果这家伙真的像传说之中那么在乎他主子的生死的话,他就一定会坐不住,再也不会像这样为难自己! 粗犷的声音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动,“我知道将军大人不会有事!”弟特在这句话中并没有说出什么讽刺的意思不过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能够听到其中的轻蔑! 校尉不会放过有可能潜在的松动,因为保护主人而出名的奴才,他一生的使命都只能在这个保护之上,如果他的主人出了事情他也会随风消殒,因为那些做主子的人始终相信一个是为一生只能对一位主人献出他的忠诚,“那只是你心中的希望!现实会无形的打败一切!然后发生我们都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在那一切发生事情,我们要想尽办法让那罪恶结束!” 弟特的火气蹿升,此时此刻他的刀也一定变得火热,“一个区区卑贱之人在这里说什么结束,你连开何时开始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够掌控结束,在将军大人还想要……” 校尉觉得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转瞬即逝的时机终于出现了,说服别人的方法,不是听到别人唯唯诺诺的同意,而是先激荡起他们的情绪。最好一波接一波,让他们没有喘息的时间,完全觉察不出他向他们伸出的无形的手,“事情的紧急程度超乎大人您的想象!当时中毒的人除了将军本人,还有虎行将军带去的另外一个副将,你可以马上派人去看,由于药的剂量的不同,我想那位侍卫大人应该已经按照剂量所提供最迟时间一命呜呼!将军大人虽然看起来很健康,但是那种可怕的毒性已经在他身体之中蔓延!而且如果当这种蔓延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就算是真正的解药,或者是更大剂量的解药,也会对毒性本身无济于事!”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束光忽然照到对面那个叫弟特的副将脸上,让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只不过这种光照似乎有些多余,因为恢复了他一惯风格的这家伙的脸就像是长久被风吹雨打风化严重的那种雕像一样,完全没有表情, 第二千五百零一章 冰煌 不知从何处来的一束光,忽然冲破某种束缚照到对面那个叫弟特的副将脸上,让人能够看清他的表情,只不过这种光照似乎有些多余,因为恢复了他一惯风格的这家伙的脸,就像是长久被风吹雨打风化严重的那种雕像一样,完全没有表情, 即使有表情也只是因为那种光影本身的转变或者是因为石像本身的分化。他的呼吸甚至都散发着一种极寒的味道。 又过了良久,弟特的眼皮夹了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出的什么暗号,一直保持瞪大眼睛的校尉完全没有看到他给任何人发信号,但是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已经有人进来禀报,“将军的侍卫确实已经毒发不治!”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黑色的身影的心,终于一下子放落了原地,虽然在来之前那个颤颤巍巍还没有从极度的惊恐之中镇定下来的巫医一直跟他保证,剂量这种东西是他做起为巫医的绝对特长,在任何时候,就像神的手指那样宣告一切的开始,也宣告一切的结束,但是,校尉还是心存怀疑很长时间,这世上的事,哪有能说于一定的,如果万一哪一步的计算失误的话,就像现在回来的人,他们的人如果跟弟特副将禀报的侍卫的情况,跟他所说的有一点点出入的话,那么现在估计弟特向自己投来的就并非单单只是怀疑的目光,而铁定是他冰冷又快捷的兵刃!他可不想品尝铁器,任何有名的高尚的或者被称为传奇的铁器他都要拒绝! 但,让他不得不失望的是,弟特在听说了虎行将军的侍卫因为和虎行将军中同样的毒已经一命呜呼之后的反应,一如钢铁虽然经过冷水经过火烧,但是锤炼不够依然没有任何变化。现在,校尉心里全是疑问,他还不相信吗?我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上了,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仍然一点儿都不相信吗?难道弟特认为这是巧合吗?或者是他认为刚刚来禀报这件事情的人是我的人,因为他出现的时间点如此恰巧,一定是我事先安排好的,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像这样无动于衷,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真的心如钢铁对他主子的情况不想再做过多理会,而要寻找新的主人?难道寻找主人的活动已经展开,他已经有了新的目标?讲到最后一点的时候,他觉得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弟特虽然倔强,但又不是傻子,他可以换个主人,继续保持他雄伟,而且不断发着光的倔强。 “总之,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不能三言两语的马上说清楚,但是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在黑色的影子想自己要不要来硬的的时候。他面前一直在吞吐着寒气的家伙。忽然双手击掌,让这大帐之中摆成奇怪队形的的蜡烛随之全部炫亮,弟特的声音如同一条游走中的蛇,悚动着人的所有感官,“我警告你,那些邪恶之心,最好留在我的警告之前,否则,你会尝到我这把刀的滋味!既然你以前都知道我,而且为了今天能够见将军本人也好好的研究过我,就更应该知道,所有我的敌人,所有我恨的人,所有我讨厌的人他们皆已做鬼!”说完,弟特让开了他拦住的路。 黑色的身影已经感受到他内心震颤不已的那种跳动。人们都说阎王好见,小鬼儿难搪。自己显然也就在小鬼儿的这步成功了。其实,根本就是必然的,被握住命脉的家伙,一定会跟随着那只无形之中已经扼住他咽喉的手来来回回的动作,没有人能够挣脱。 弟特似乎是按住了哪里的按钮,总之,在那个摆放着狼皮褥子的地方。露出了一段台阶。黑色的校尉的影子顿觉,那是他人生的金光大道,只要勇敢而顺利的走下去。他整个人都变得异彩纷呈,无比辉煌。他顺着台阶走下去,然后推开一道特制的门。看到里面正在说话的人,一起向他投来目光。不过,这只是他的错觉,里面因为放置了巨大被完全抛光,如同镜面一般的冰块儿,将坐在那些冰块中间的唯一的一个人,折射成了五个等身大小的家伙。而这个人在他来之前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而且他的声音抑扬顿挫,仿佛人群的交谈。所以让他误会成有五个人在这里自由自在的交谈。而在那一瞬间,他心里已经分析着五个能够跟虎行将军说的话,上的人的地位也定然非比寻常。要一下子在这沙漠上开列出名单来……他的目光看到实际的情况。那些散发着寒气的巨大玄冰上面,坐着唯一的身影,做的那样安然,让人觉得这些冒着寒气的冰块应该是假的,否则不会有人那么泰然自若的坐在上面,而感觉不到寒气,似乎舒服得很。 “来的好快呀!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他们可都不愿来这里陪我,只要一来到这里就不停的打喷嚏,要不就是咳嗽!他们一个个娇嫩的像是不能在这沙漠上生长的植物。而你这家伙听说不让你来见我的话,你会直接拔剑自刎!有人如此想念着我身上的什么,真是一件幸事!让我一下子感觉到自己贵重万分!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我自己开出一份身价!诸如像你这样非要见我不可的家伙,如果不耗费一生积蓄和全部的身家性命,就不可以来到这个地方,看到我的样子,看到这里的窘迫和神奇!”那个坐在冰块上的人,说话的语气之中有一半是慵懒,而另一半又是勤快的痛恨。 “我总算知道巫医到底在痛恨着什么样的将军了!”黑色的影子仰起头观察着。被悬挂在他头顶落空雕刻的那些冰块。不知从何处来的,既不像是寒风,也不像是沙风那种东西,吹的那些被悬挂的镂空冰块儿飘飘摇摇。也就导致在整个空间之中存在的东西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一样。不仅是它们的倒影和摇曳连它们本身也像是随风而动敏感的家伙。黑色的身影正抓紧这个时刻,让他浑身上下诡异的救赎色彩不断地释放出来。如果你遇见一个病人,而且恰好拥有资格为他诊治,那么就把你对他病情的保证,说的准确无比一点,就说你能治愈,就说虽然复杂,但是你一定会想到办法。因为那个病人所有的期待都是听到这些。知道别人需求什么,更加知道别人现在急需什么,是所有胜利中的关键。也是所有被捅破的窗纸中最重要的那一层,一切都被看见仔细了之后。 第二千五百零二章 不老焰 就说你能治愈,就说虽然复杂,但是你一定会想到办法。因为那个病人所有的期待都是听到这些。知道别人需求什么,更加知道别人现在急需什么,是所有胜利中的关键。也是所有被捅破的窗纸中最重要的那一层,一切都被看见清楚了之后。 校尉还没有来得及表个态,或者说,他也觉得,他应该暂缓开口,然后虎行将军已然接着说道,“你竟然能够说服弟特,看来来头不小!”虎行将军用那种神一样的目光审视着他面前这个卑微,连行走都没有质量的家伙。这沙漠上的奴隶和那些地位低贱的人都有一个毛病,他们喜欢把他们脚步放得很轻很轻,仿佛那就是他对贵族们最大的尊重,而事实上,那会让人觉得它们围走出去的一步都是在寻找他们新的出路。“在在你来见我之前,我一直觉得弟特那家伙的耳朵是铁的要不就是沙子做的,而且是最笨重的铁和乱团的沙子,任何的话他都听不见,任何的流言蜚语在他那里都会打着水漂,轻飘飘的从他身上飘过去,他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而多数时候,他根本就不想听,因为他不在乎你要说什么,你眼中的他是怎样的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的价值昂贵与否只由他自己来判断,你说,这家伙有多特立独行,我做了他这么多年的主人,似乎从来没有在他身上占过什么便宜!……” 就算是给他讲个笑话,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发笑,他会像你头来那种,可能你的表情,可能你为什么被这种虚伪的,毫无意义的,甚至是漏洞百出的笑话,逗得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现,他早已经看透一切的表情,会让你觉得有些动怒会让你的心里着急一把火,但是想要烧掉的却不是他弟特,而是你自己,你说这人有多厉害!而且就在你以为他是块滚刀肉的时候他又那么恰如其分,生逢其时地赶到了战场之上,把他的敌人一个接一个的拦腰斩断,他手中的刀一定是快过死神收纳灵魂的速度的!我敢说这世上的所有人,神兽都在怨恨弟特他如此出色又如此不同!”虎行将军说了这么久,好像才忽然想起来,对面站着的是他的新客人。而在这个人之熙熙为利而来,人之攘攘为利而往的俗世新客人的意义会很复杂。 当他们之间的交谈出现空当的时候校尉才猛然从虎行将军和唠叨差不多的长篇大道中醒悟过来,该是他说话的时间了,而且分外珍贵,他必须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做到有理有据无可辩驳,如果是说实话的话应该很难做到,因为实话往往粗糙难听,他们没有华丽的外衣,他们声色的让人难以下咽,但是那些谎言会达到精美无比的程度,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喜爱上谎言的原因。他愿意一生都沉浸在他为别人塑造的谎言和别人为他塑造的谎言之中,嘿,别以为这是啥话,当别人愿意跟你说谎的时候,说明你有那个价值,比如在他看来这世界上听到谎言最多的人,往往是最尊贵的人,他们不停的被欺骗,他们的欢乐就是从欺骗中来的,所以他也在等待着属于他自己的谎言,而这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责难半个字,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太了解谎言了,如果有人说给他听,他会一下子戳破,所以他有时候也在请求神在他能够得到一些富贵的时候收起他能够辨识谎言的能力,就那样也让他在谎言的迷雾之中直接迷失掉方向吧,校尉俯身说道,“将军应该知道,所有人都不愿来这里做大王子与您沟通的桥梁,因为这种桥不仅是在外面被你们随手劈碎,就是在你们的心里也已经被激活,完全烧毁!任何走到这段桥上的人都会如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或者是被地狱永远不熄灭的焰火,烧尽身体!”“但你还是来了!带着我必然需要的东西!所有送这种东西来的人都会说我不得不来,事实上道路很崎岖,我是踏遍了崎岖才来的,但是我知道你们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些崎岖上,而是那些在崎岖之上铺沉着的黄澄澄的金子,因为让你们来的人会很周到的大口允诺你们一切!而关于你这种能人的结局如何,我想大王子和他的大侍卫,应该正在互相压住自己的赌注!那就是你会被我碎尸万段!”隔着很冷虎行将军的天然威风气概还是很好的拍打着校尉的面颊。而且他们似乎威力无垠。让那种力道一直在持续,没有衰减也没有增加,但是他们持续的时间已经到了惊人的长度。 黑色的影子伸出两只手指,拿着那只小瓷瓶在手中来来回回的把玩,他故意把这动作做的轻松,仿佛他的心情也一如他的动作,在事实上他的手指只能僵硬的摆动,而且在关节的部位,不知为何会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他并没有使用太大的力量,也没有用这只手指负重,可它们就这样有了不舒服的感觉,但其实并不是难解之题,一定是这里面的温度太过于极寒,校尉再一次调整过心态,让他的声音如同旗帜一样飘扬,“我也承认大王子殿下一向如此周到,送人新生,送人覆灭,其实这都不应该他管!” 虎行将军的目光在他身上大上下打量,他心中知道来者不善,则知家伙的眼睛里面是比黑夜更深沉的黑暗,“看来,我不该怀疑,不论从哪方面来听你说话的风格,都是大王子的喜好!你如果能够坚定的待在他身边,一定能够混得很好,或许能够取代那个侍卫的作用!不过虽然不算善意,但也算是因为知道的多一点的提醒,大王子的身边好像是竞争一直很激烈!相比于对外的争斗,对内他们一贯残忍!”然后抬起头对上黑色影子,那双一直隐藏在黑暗之中,现在却突然在光明处大放光彩的目光。 黑色的影子正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打量,有杀手锏在握他,能够感觉到自他心底生出的暖意,他推测着自己半握于手心的这只小瓷瓶,一定已经进入了虎行将军的目光之中,他对这东西热切的希望一定如同东升的旭日和熊熊燃烧的烈火。可是忍耐也必定在这位将军心中生成,虽然在过去的时光之中,他不懂如何为忍耐,可是现在他也许是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懂得这种感情的家伙。 第二千五百零三章 漩涡并行 校尉推测着他指尖捏着的小瓷瓶,一定已入了虎行将军眼,他对这东西的渴求一定如东升的旭日和熊熊燃烧的烈火般激烈。可忍耐也必定在他心中生成,虽然在过去,将军大人不懂何为忍耐,但今时非同往日他该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懂得这种情感。 需要他忍耐的东西的降临如同这个尘世对他最深的诅咒,神的眷顾,神的惩罚,神的忽视,神的愤怒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为了接近光明,我们有的时候不得不首先置身于黑暗!听说神道也是烈火与黑暗漩涡并行之处!” 虎行将军突然把他那挺拔如松的身体摆成一个非常别扭,但是却是另外一种风格的姿势。而且与之一同改变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很显然他是在模仿另外一个人,或者是并未中毒的他自己,“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小家伙!如果是真的对我好的事情,怎么不自己来,反而派了一个陌生而且野心勃勃的家伙来到我面前!甚至让这家伙站直了腰杆儿跟我说话!” 还不等黑色身影要说什么,虎行将军又转成了另一个姿势,在虚空之中捻了捻他颌并不存在的胡须的那个长度,“如此说来,我们可不能小看这家伙了,因为他手中毕竟是拿着什么的,看他那嚣张的样子,说不定就等待着我们全体起立,用无比热烈的气氛欢迎他呢!” 紧接着,虎行将军又开始摸自己的下巴,似乎是在揪下巴上的肉,这应该是模拟说话的那人,是一个胖乎乎有着双下巴而且没有长髯的家伙,但是,他学的像极了,那是一种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与真实存在的才能完全不匹配的自以为是,“真正投机的家伙!看啊,就是这样的家伙站在我们面前自命不凡的,仿佛他能够决定天下苍生的何去何从,不过,我们现在似乎很需要这样的家伙,眼下,所有的前世今生的需要惩罚的那些罪恶节点都已经出现,仰望天上的星星都可以看到那一颗罪恶的星星却反而变成了整个苍穹之中最闪耀的星星,于是,所有蠢蠢欲动的力量都正在崛起,他们已经都要长成庞然大物了!” 最后,虎行将军坐正了他的身子,表示他又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份之上,“敢问,在黑暗之中金甲夺目的家伙,你到底要得到什么!我能够闻得出你的气味,你并不喜欢铁马冰河的征战岁月,你更不喜欢一路踏着鲜血出将入相的搏命之路!你只喜欢一切都像探囊取物那么容易!” “小的只愿一生追随将军大人!”寒冷已经透过校尉最后一层单薄的布丝,进入骨骼的最深处。他的本意是要稳稳当当的说出这句话,但实际情况是这句话被寒冷逼迫。音调起伏波动之大,如同心口不一的虚伪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的展示,在虎行将军面前。 虎行将军笑了起来,“如果我还是个头大的将军,我会说,你所说的话深得我心,可是现在一切在我面前膨胀的景象都已经收回了,他们原来的样子,甚至比他们之前的样子更加灰暗,所有的虚伪我都拒绝。听实话,虽然不悦耳,但总比那些虚伪的恶毒强得多,更何况,我宁愿有人对我破口大骂,也不愿意听那些送给我毒酒的家伙的戚戚之语!哎,我肯定会是一个聪明的太晚,死的太早的家伙,意识到这个的时候,我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然后就想啊想,特别想大王子派一个人来,而且这个人会重要知己,或者说他是跟解药有直接接触的人!现在看起来我不该太早抱怨,毕竟,你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如同我外甥对我最后一次的盛情款待!我真的很高兴我这个已经无药可救的家伙,还有这样的价值,让我的外甥想要利用,现在我该品尝一下他在这款待之上为我准备的那些饕餮盛宴到底是什么呢!当然还是站起来说话吧,那么跪着看着都累!” 校尉僵硬的站直起身子,他膝盖上传回的痛觉已经被他模糊成心中的热切希望,他只想一切按照他的计划与布置,当然这一切也都要归功于上神的天然允许指引着他的新生灿烂之路,他的目光开始变得闪亮,好似被擦亮的宝石,他的胸膛挺得更直,“我知道在这种形式之下,将军你很难相信任何人!但是我的记忆永远都不会改变,无论有任何事,请大人务必吩咐!哪怕是马高凳短!” 虎行终于将他的目光从对面的黑色影子身上挪开,慢慢地垂落到自己手心,然后他动作无比利索地从自己的右肋上取下一柄匕首,在要说话之前,他又把匕首翻过来擦了一遍,真是个没有眼力劲的家伙,自己难道真的会相信他的这些鬼扯吗?那些说在黑暗之中有的没的,永远看不到其中的颜色,分不出其中真假的东西,让虎行将军失去耐心,“那家伙到底制造了多少解药!兜圈子真是累人!”他的双瞳漆黑一片,甚至一点也没有反射过来辉映在他四周那些冰面的炫亮光泽。好似那并不是他的眼睛,而是一个优生的无底洞。 “这东西做起来虽然不麻烦,但是药材却不好找!汉地并不匮乏,但是如果去那里的话,则运输的时间旷日持久!但是这一次,大王子在上面上了心,总共也做了几十颗吧!”校尉发觉自己一对上虎行将军的眼睛就会不自觉的颤抖。那种,本来应该充满病态的眸子,反而成了他身上最神秘的地方。最让他觉得恐怖的是,除了黑色那里面总是让他看出存在着一种将要燃烧起来的绿光。于是,他避开了对他眼睛的注视。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将军大人乃是贵人,他这卑微之人是不应该直视他的,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不应该。 “可是,你的忠心怎么会这么简单呢!大家不都说我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吗?送给喜怒无常的家伙的东西怎么能够简单而如一!最起码,应该是看着是红色的,其实是黑色的,看着是圆的,其实是扁的!不过,你带来的东西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一点点像借花献佛的意思,而且不得不说句实话,这花可真的不怎么样!倘若我现在完全需要那些解药度日或者是已经奄奄一息,只拿着一颗药丸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全部,你却送来了一道开胃菜!一只想要吃鱼的猫完全不会思考你送来的那只竹笋,到底有多么好吃……” 第二千五百零四章 玄野 虎行将军注视校尉说道,“这花可真的不怎么样!倘若我现在完全需要那些解药度日或者是已经奄奄一息,只拿着一颗药丸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全部,你却送来了一道开胃菜!一只想要吃鱼的猫完全不会思考你送来的那只竹笋,到底有多么好吃……是否能当成红人或者是别人的真神,是由他的能力所决定的,趟过水火之后方能见他真正作用!我想见的人是大王子!我本来就真的该跟他谈一谈了!”虎行将军说道,他的身形在那一刻显得有些飘渺蒸腾,仿佛正乘坐着初升的新阳,充满无限的热量。 校尉隐在背光处的脸,又一次充满了对一切已经无法掌控的惊骇,被他努力压下去的各种恐惧又在翻腾,“大王子殿下委托了我!”他做出委屈的表情,但他覆盖不了他陷入了紧急思索的模样。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小脚趾已经被冻的没有知觉了,但又分明产生了疼痛,这是两种复杂的感觉,当然有一半是来自他自己的想象,或许是他的脚趾并没有被冻住,或者是已经冻的骨节分离!一定要说服眼前这个人,即使是用谎言,当然是用谎言,他没有别的东西他带不来别的东西,如果说,那种解药他只带来一个,是他唯一的礼物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真的很该杀,但是,他能有什么办法!从泥泞之中起步的他,如果不能做成一件大事,他到底算什么?他会重新被污泥堆积,直到被吞噬! “他的胆子越来越小了!而我的办法会越来越多!”虎行将军此刻对着校尉的行为举止已经彬彬有礼到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站在他面前的黑影,虽然与他素未平生,但其实,关于他的性格,已经有密密麻麻的打听记录,写在他的羊皮本子上。他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如果不是积累了足够的认识,他绝对不会在这个危险的时刻跳出来,用区区的一己之身来吞掉庞然大物。虎行将军现在的状态,绝对是不对而且相当诡异的状态,他的声音太过甜美。与背负无数亡灵的家伙应该有的性格完全不同。而这些,一定来源于他现在的打算,他有了新的打算。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吗?他快速的在心中盘算着,他原本以为算无遗漏却形成了根本漏洞的地方。 再抬起头的时候,看到的是虎行将军握紧了的那只匕首,而这种紧握产生的力道,连他披在肩膀上的披风也仿佛因为卷进了力量的漩涡,而发生了不断鬼使神差的拍打着他坐着的那块冰,古怪的声音有只响起,虎行将军也开始说话,不过,他的声音似乎总也压不住那种古怪的声音,反而变成了夹杂在古怪声音之中的躁音,“在做所有事情之前,我要先跟你介绍一下这里,这里除了我之外,我所有的亲信之人都没有来过,你来过这里,这是我给你的最大荣耀!虽然不见得值什么钱,但是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与众不同!毕竟我也要在你身上拿走一些东西,怎么能够对你太过小气!怎么样?这里布置的还不错吧,都用的是千年玄冰,它们可一点都不好找这些家伙让我和我的手下们吃尽了苦头,但是止痛的能力还是不错的,它们会让你失去一切的知觉!只有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时间长了也当然会想出一些东西,比如现在这些寒冷带给了我新的想法,关于你的作用,他们一直在告诉我,你会是我的贵人,是我的宝贝,是我应该妥善加以保护的朋友!如果按照他们的说法的话,他们会说你是我的一切!” 黑色身影忽然就感觉到了虎行将军眼光之中出现的那些氛围很不一般的东西。大喜与大悲往往一线之隔。而在凶猛又被围困的野兽眼中,出现这种感觉的光速就只能意味着危险,马上就要来了。他在等自己,原本自己以为一切都是在故弄玄虚,然而现在。连他自己的潜意识里也给出了新的答案,应对的办法一定很多。一个能够面不改色,坐在冰堆之中对抗疼痛的人他心里最后的一丝犹豫也应该被冰封完整,它会变成一个有冰凉血液的兵器。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这段时间是虎行将军决定改变他一生很神奇的时间,原本他对这件事情充满怒火。而且忍不住情绪低落,他以为他要死了。而且不是成为英雄的那种,是会落下笑柄的那种死法!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杀掉所有的仇人,用完全不过脑子的那种方法。要不就答应仇人开出的价码。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白来的,包括心中痛恨你的人投给你的毒药。也包藏了珍贵的代价,要么是你的那条命,要么是他让你做的事,或者是他要从你手里拿到的东西。他的那个大王子外甥到底需要什么呢?是自己的这条命还是能够拿到的东西,无论之前是自己的命还是自己可以帮他做到的事,现在都会变成他会需要自己帮他救出武器库库首的弟弟,那位执事大人。 拿一只困兽换自己的命当然值得,可是问题是,现在的这只困生仿佛是掉在杆子上的肉,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注视着他在那条杆子上面的每一寸挣扎。而且不仅如此,大王子四处拉揽的人。也会在一个目的上发生争抢,大家都想各自立功。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原本他以为没有路,但是,路就在这个原本他困惑的要死的时候自己送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那就是这个自以为会在自己身上得到一切的,卑微的,但是又露着尖牙的校尉!虎行将军确认,他一定会成为帮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一条新途径。 想到这里,虎行将军抬起头,望向被冰块儿阻挡,但是却一定存在着苍穹,此时此刻他深蓝的色彩以及无穷的高度还有那些永远不计其数的星星都仿佛在他的面前出现,“在天上玩弄这一切的上神一定会很快乐吧,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刺向另一个人的锋利凶器,但是,那些一到了我这里就辉煌灿烂的变数,不是只有一个,这把凶器也可能幡然扭转成致命刀伤。是沾血的钢刀还是救命的稻草,就要看上山那天的胃口如何?心情如何!”火星将军终于把他的目光再一次挪到充满疑问,等着他回答的那个小校尉的脸上…… 第二千五百零五章 画出伤口 “那些一到我这里就辉煌灿烂的变数,不只一个,这把凶器也可幡然扭转成致命刀伤。是沾血的钢刀还是救命的稻草,就要看上神那时的胃口如何?心情又如何!”虎行将军终于把他的目光再一次挪到充满疑问,等着他回答的那个小校尉的脸上“你为我准备的那些关心和能够想到的办法已经说完了吧,现在该轮到我了,我为你准备的更多!虽然不知道将要和我谈这个的人会是谁,但是不论是谁,我都已经在想这件事的路上,持续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你能够想象那种狂躁没有退路没有前进的路的感觉吗?在这种时候,如果想不出答案的话,我会一头撞死的,但是现在,我还活得好好的,就充分说明了一件事情,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是对的,而且很有作用!在逆境之中这句话总是伸手搭救出那些危难者!” 虽然,这校尉已经感觉到了,有些事情的变化似乎不妙,但,他还坚持着摆出了他最大的笑脸,现在,笑脸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但是他心底的恐惧,缓缓却持续的蔓延再蔓延,“无论是什么样的难题,只要小的力所能及都会为将军您万死不辞的!” “万死就太多了,我这个人不贪心,死一次就行!那你是主动送上门来帮我的,你自己选吧,那个口子是要开在左胳膊还是右胳膊!你应该没有上过战场吧,要是上过战场的话,也许会有一个奇怪的,发现你会知道自己哪边的痛楚来的缓慢一些!”虎行将军的目光随着他的话语,忽左忽右地打量着校尉的两只胳膊,似乎在琢磨着哪一边更适合他行事。而那目光之中的锋利,似乎已经先行切开了它的一只手臂!随着那种想象,它绽开了疼痛的感觉。 “口子?左胳膊,右胳膊?”校尉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现在还完全弄不清楚他听到的是什么意思,虽然他有心摸向自己的肩膀,但是他在心里制止了他的这种动作,他对他的心说听我说现在还为时过早,如果你判断错了形势,就会毁了之前所有的努力。也许自己弄错了。现在还没到最后关头。虎行将军没有任何的意思,只是想吓吓他试试他这是本来在他的计划之中早已经作出判断的一部分,只不过实行的有些晚。可是他嘴巴里的问句,想也没想的便吐了出来,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他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在抖动!如同受到寒意侵扰! 自豪,而且将身板拔得挺直的虎行将军,看着那个苍白脸颊之上惊恐的眼睛,心里有些嘲笑的想着你明明已经想到了是什么,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你自以为了解所有奸诈的核心内容,但其实却忘记了你的恐惧会阻止你的所谓神机妙算,虎行将军又一次用他脸上的笑容缓和气氛,被他吓到的人都喜欢看他的笑容,仿佛那是他们生的出路,但有时候真的是他们想多了,“我会给你足够的礼遇的,或者你想把它开在腿上,脖子上!这些我也都能满足你!你们都说我虎行为人心狠手辣,那我也承认,不过那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现在我这个人已经把一只脚伸向地狱,所以有些看法就会像是来自地狱的视角完全不同了,对待我的恩人对待我的仇人,我想把他们区别开来,而你要怎么算呢,你来的时候,我把你盼望的像个恩人,但是你站在这里的时候,我会看见你的贪心,知道你并不是完全透明的色彩!不过,我感谢你是这样的,感谢你心怀贪婪的欲望而来,这样我就可以下得去手,如果你真的只单纯是我的恩人的话,那么我到底要怎么样,把我身上的这些毒送到你身上,让你也跟我一样感同身受呢!” 话到此处,就算再笨的校尉也明白了,虎行将军真正的意思,他是自己一个人中毒,觉得不够解闷儿要拉着自己当个垫背的,巫医把嗓音拔得很尖锐,“不,这不行,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况且小的可不是,要来害您的,这些事情全是大王子的主意,是他逼小的前来的,小的不敢不来,而且如果您就这样杀了小的,大王子,会觉得你要跟他来……”他已经听出了他自己的语无伦次,然而却磕磕绊绊滔滔不绝的继续语无伦次下去,仿佛他现在磕磕绊绊向后退的脚步。 虎行将军仍然没有要动怒的意思,他的笑容越来越好看,起码是那张脸上能够出现的最美好的笑容,人人都知道,看见虎行将军的笑容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忘的这样深沉! 胡平将军终于收起了他的笑容,于是他的那种阴暗威力又开始四处蔓延,他的目光狠狠的在校尉的脸上画出伤口,“就因为你是为了我好,我才要你这样帮我,我们变成一样的人,只要你对我感同身受,就会知道我的每一分痛苦和我的每一分需求,这该有多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就会竭尽全力的回去寻找真正的解药吧!在找到的时候,记得拿来我们平分一下,我知道你当然不愿意,你或许会拿那个来惩罚我,想着只要把那东西全部吞下去,只要你从这里跑走一切就会结束,但是不会那样的,你是一个只能吃富贵人家饕餮盛宴的金丝雀,所以,你在我这里留不下的话,就只能去大王子那里!而我这个人不会将一切做绝,我会帮你,就像你来要求我的那样,答应帮助大王子救出执事,这样的话,他会觉得你立功了,你在大王子那里的日子会完全不同,你会过上那种你一直以来心驰神往的那种日子!如果你珍惜那样的日子,如果你珍惜你将得到的每一餐味道让人垂涎欲滴的饱食,就把那解药的一半拿来给我!” 校尉无助的摇起头来,“大王子不会轻易相信我的,就算将军您表现的已经同意了我的说法,相信了我这个人是为了救您……” 虎行将军大笑起来,可能是他坐在身下的冰块表面,已经因为他身上的不断渗透去进去的体温而发生了融化,所以当他带着大笑抖动身体的时候,他身体下面的冰块里出现了一种冰碴子慢慢断裂的声音,于是那种笑声就变得更加森然可怖,而且它们互相配合的很好,彼此穿插着彼此的空隙还会因为一种特殊的挤压,发出极其尖锐而且不断拐弯儿的奇怪声音如同有一只困兽在承受某种折磨般尖锐刺耳…… 第二千五百零六章 冰嘶 被虎行将军坐着的冰块里,出现了一种冰碴子慢慢断裂的声音和着笑声,变得更加森然可怖,而且它们配合的很好,彼此穿插着彼此的空隙还会因为一种特殊的挤压,发出极其尖锐不断旋转的奇怪声音如同有一只困兽在承受某种折磨般尖锐刺耳, 永远让人猜不透的,那种虚无缥缈的白色的物体,一丝一丝的涌动,聚合又分离,虎行将军把他的手心摊开的时候,无一惊讶的发现,就在虎行将军的手心正躺着,他手中原本一直紧握着的那粒解药,校尉根本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虎行将军靠近了他,而且拿走了他紧握有如性命的小瓷瓶,而最重要的是,他低头的时候才发现,他手里仍握着那只瓷瓶,所以,虎行将军的手里的东西一定是假的,于是他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但又分明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像疯了一样的,马上把瓷瓶举起来,在手心上一个劲儿的往外倒并且祈祷着那黑色粗糙颗粒赶紧出现,才发现里面的解药早已经不知所踪,当然不是不知所踪,而是在虎行将军的手里,“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能够做到!”他能够感觉到他最初来到这里的那种饱满信心正在逐步瓦解,然后像灰烬一样慢慢熄灭。此时在看向虎行将军会感觉到他那种伟岸的身姿如此卓尔不群,宛如整个天宇之下的巨大支撑。难道真相是那些他的追随者赞誉他的,他就是擎天博玉柱,驾海紫金梁?怎么可能?他中了毒,变成病猫!他所有尽心尽力编织的谎言就如同已经弥漫了整个沙漠的迷雾,又忽然在太阳的巨大光辉与不可侵犯的神风笼罩之下,四散奔逃,消失于无,难道,真的是兵败如山倒,还是说他根本从来就没有接近过成功。他根本没有说服这个,残忍的家伙,也根本并没有真正的把脚步靠近过虎行将军。这些心事,这些不断奔涌,如同马上会生出怪兽的心事,仿佛随时随刻都能让这校尉崩溃。 虎行将军没有功夫欣赏崩溃的脸上会做出什么恐怖或者是可笑的表情,他的现在立刻马上让这家伙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可一点儿不想骗这个充满了邪恶之心来这里当骗子的可怜的家伙,最终他还是要比这家伙高尚的,告诉他一切实情,“你现在能够想象吞下这种圆圆小颗粒之后,身体所发生的那种热度了吧,连这些冰都快要镇不住了,它们会在你身体下面迅速的融化!不要再说那些,我根本不会听进去的话了,一切的形势已经如此,我的异想天开已经如同镔铁铸造!无论他是聪明还是愚蠢,都没有人能够轻易要看得懂,所以在来我面前的时候,你就应该想清楚!这会是个危险的决定,而且无论是我还是大王子,都不能够轻易接触,甚至能够随意耍弄的人。哪怕是我们已经在奄奄一息的情况下!”虎行将军说完便拿起刀来,迅速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个口子,然后在其中流淌出来的已经变成有些暗黑色的血滴淌到旁边,用冰做的冰碗里面,然后端向校尉正僵硬站立着的那个方向,一脸诚意的礼让着,“来尝尝这东西的味道吧,放在平时我可不会轻易把我的血送别人来尝的!对了,喝的时候还是要想想在左胳膊上还是用胳膊上开个口子,我也要看看到那时候,你流出来的血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开口子的问题,你应该明白了吧!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为了公平起见,我可是先在我的胳膊上开了个口子呢!最近我这个人公平,而且讲理的仿佛天上的神仙!!但公平的确是个好东西,你只要用过一次就会感觉到,当你公平上神会给你一些回礼的!虽然有很多人不愿意相信,甚至不肯去尝试,不过试过一次的人绝对不会说他上当了!” 站在他面前,亲眼看到画风转变,而心中所有愿望破碎的校尉,能够感受那种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悔恨,本该绝望的他,又一次被那颗坚强的心斡旋,带回了之前希望的色彩,现在就绝望,为时过早,他体会过太多次硬撑之后得到转机的时刻,对就是那样,所有的事情都会有转机,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严丝合缝它们都会存在缝隙,如果你身份卑微,就从那个缝隙当中钻出来,不论它多么细小,你可以扭动身躯让你自己变得随弯就弯,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如此教诲他。 而在他人生的前三十年年当中,他也确实透过无数的缝隙,并且得到了很多的好处。虽然钻进去的时候扭曲身体无比艰辛,但你一旦通过,别人不能通过的缝隙,就一定能够得到别人望尘莫及的成功!这是永不会磨灭的规律!可是现在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关头,他却发现好像如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属于他的那个缝隙和别处一样,这里如此惊险黑暗,但是就没有缝隙。只有那位虎行将军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笑意不减,看起来似乎慈祥和蔼,但其实他身体各处都怀揣仇恨。他的那张脸仿佛一直在阴暗森林之中不断的变化,既不像是人又不像是神。缝隙,他一直挚爱的缝隙,他根本无法寻求到它的踪迹。 虎行将军左边眉毛上贯通着的一道小小伤疤挑了一下,他的耐心等待已经到达极限,他很明白关于他的性格,关于他的形式作风到底有什么改变,并不是说他真的变得慈祥,而是因为他忽然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面看一下所有事情最大的张力和他们的极限会是什么样子的,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呢?难道下一次还要脱身为人或者是脱身为这种贵人?无论哪种或许都不错,但是记得千万要记得再也不要被毒死,他大声提醒着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但是心中一定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转换着各种各样想法的校尉,“这血放凉了会很心疼,赶快来喝掉吧!你的处境会比我好的多,起码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可以看到在喝下这东西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除了剧烈的痛苦之外,这条命还会继续,不会轻易被扔掉,所以,在那个时间之内,把我们需要的解药拿来!当我们再次见面时,我们的话题,就不会如此尴尬,充满着威逼,甚至还会出现一些歌舞……” 第二千五百零七章 河虚影 虎行将军道,“有我这个前车之鉴,你可知喝下这东西很长的一段时间除了剧烈的痛苦之外,这条命还会继续,所以,在那个时间之内,把我们需要的解药拿来!当我们再次见面时,我们的话题不会如此尴尬,充满威逼,甚至还会出现一些歌舞,我们就会谈论即将到来的美好人生!而且那个时候,放弃我们的诸神,也不会再次保持沉默,他们们会在我们身边大笑开怀!那种得到神的回应的感觉,你尝试过吗?也许,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倾听你我的对话,今天的这种他们会听得很认真,因为会很有兴趣。像这样总是说神感兴趣的话的话,命会很好的!”说话的时候不断的伸出手,比划手势的虎行将军的身影映在对面的冰壁上,变得摇曳多姿。不过,那只是起初的一瞬,之后,它们就像是群魔乱舞,速度快的,有很多的动作被遗漏,没有规律,而且马上就会因为膨胀的身体来到现实之中。“你这家伙是要我亲自把这东西端到你面前去吗?” “我……”校尉慢腾腾向前伸出的手,映在墙壁的影子,如同一只颤颤的,蠕动着的骷髅之手!但是几乎闪电之间一样,他马上缩回了那只手,他的心想带着他逃开这里,但他知道,他没有那样的速度,没有那样胆量,也没有那样的运气,他能做的就只是最后的挣扎,空口无凭却信誓旦旦的允诺,“我会拿到全部解药的,我会向您发誓的!以我敬重的神名,我的家族,我的父母!” 虎行将军眉头上的伤疤忽然急速的跳动了一下,仿佛因为听到这毫无保证的誓言而哭泣。除此之外,他脸上再无一丝一毫新添的表情,就像已经石化成一尊雕像,如果不经过复杂雕刻,就再不会增加生动的表情。而有些东西,在这种极度的寂静之间在发生了置换,诸如虎行将军把他的生命托付给旁边的冰块,导致那些形状锋利的透明东西像是被赋予的生命,火把的光泽在它们的核心位置不断的扭曲变化就像是某一躯死而复生的枯骨。 从前的那些时刻,这小校尉都骄傲地觉得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细节都留有他心机的精美。但是现在他想到胸口发闷,脑海中纵横飘荡的全是那些粗糙笨拙的,没有一点点可能的愚蠢方法。它们大体都围绕着一个中心思想,就是要说服根本,心如钢铁的虎行将军,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这样一个,比他还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颗救命稻草的人。 那一刻,虎行将军任何表情都不出现的脸,让他想到了在水中看到的那张在他倒影之中出现的怪物的脸,那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他随他的祖祖母去河边祈祷沙神降福,这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虽然流程根本没有多少,看起来简单无比,但是所有的人都被要求在沙尘雕像处理的那条河旁边,看一看他们的脸投下来的倒影会变成什么,有很多时候他都看不到倒影,因为那条河的颜色很奇怪是透明的,而且似乎格外不喜欢为人们呈现任何一点倒影,所以,这个要求在很多年当中都被当成是一种笑话,因为那条河不会出现任何一个人类的倒影,这吓人的传说,根本子虚乌有,可是那一次他看到了,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噩梦,他看到他自己的脸,倒映在那条河水之中的时候,出现了无比丑陋的裂口。就像是被一种拥有着凶狠力量的巨大野兽不断撕咬造成的巨大创伤。那时候他真的看到那个倒影的时候,却绝对要比现在还要镇定,自己的倒影只有自己看得到,所以当他的祖母问他看到了什么的时候,他欺骗了她。说他什么也没看到,一切如常,就只有河水就只有河底的石头,他们那么漂亮美丽。可是恐恐怖的心情像是长了爪子的虫子,从奄奄一息的只有一个影子,开始不断的升战,穿过他的骨肉又穿过他的思想,不断的在他胸膛之中滚动摇荡。直到最后那几年,他的梦中整个儿会充斥那张脸。好在,时间的作用如此强大。当他成年的时候,他几乎在成年的那一瞬间就忘记了那张脸,他的生活变得完全不同,要向不同的人展现不同的脸。 回忆当中,散发的那些细枝末节,开始让他的头隐隐作痛,然后他闻到了血腥的气味,等到腻味了的虎行将军不知何时走到了面前,直接按住了他的穴道,然后把那东西灌到了他的肚子里,的确是一下子就到肚子里的,因为灌的速度和力量之大,让他几乎没有感觉到那些血液流过,他嗓子的感觉,就直接冲到了他的肚子里面。现在一切的挣扎都可以结束,他终于变成了跟虎行将军一模一样的人。然后感觉到另一股力量是虎行将军,用一柄长剑挑着他一边的胳膊直直的从地上给举了起来,然后在空中像是孩子们玩儿的绕圈子一样给转了一圈儿,但是作用他能马上就理解,如同想要将盐快速化在水里的办法。虎行将军是把他整个身体当成了个瓶子,为了把他送给他的那些暗红色血液完全溶解至绝对充分,将他的身体倒置,再转一个圈儿,好好的晃动一下,真是可笑,他就算是喝进去也会吐出来的,他很着急,他要离开这里,把那东西倒出去,等他自由了,也像是虎行将军觉得他是一个瓶子一样,保持倒立,他的身体会把这些毒药倒出他的瓶子之外。但是,他想转身逃开的那条的路,已经被虎行将军紧紧的拦住。他们的心仿佛因为这毒药的作用已经变得无比贴近,甚至他的想法他都知道,虎行将军不允许他夺门而逃。 “刚刚不是向我表白,能为我做一切的事情,能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我需要你的忠心如鹿慕水!而且你应该感谢我改变了主意,原本想要在你身上切个口子,把血灌到口子里面的,但是后来,我看你那么害怕怀疑我技术不好,就想毕竟接下来我们还要好好合作,干脆让你痛快一点,直接喝下去吧!”虎行将军煞有介事地用唠叨的方法说着他的话。 可那校尉却几乎完全都没有听到,他只能惊恐万状的感觉到嗓子像是为什么强大的力量在骤然收紧,他想要大声求救,结果用尽全身力量说出的话,已经变成得极端尖细,“我会死的,我……” 第二千五百零八章 怖蚀 虎行将军煞有介事地用唠叨的方法说着他的话。 可那校尉却几乎完全都没有听到,他只能惊恐万状的感觉到嗓子像是为什么强大的力量在骤然收紧,他想要大声求救,结果用尽全身力量说出的话,已经变成得极端尖细,“我会死的,我……” 虎行将军眼中的某种奇怪光束骤然升起,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痛苦而突兀,现在就在眼前,他能够看到被剧烈的毒药侵蚀肉体的校尉的挣扎,他一下子就失去了痛恨他的意思,因为现在这种感觉不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如何痛苦,仿佛是在看他刚开始种这种毒时不断扭曲疯狂挣扎的样子,“肯定会很痛苦的,我亲身经历过所以绝对很有发言权,第一次毒性发作是死不了的,越到后来会越严重,但这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所有的事情所有事物的发展皆是如此,现在我正等着解药可是肚子里面血液之中的魔鬼可不管这些事情,他们性急的像是正在吃奶的孩子,得不到就嚎叫,得不到就哭泣!得不到拳打脚踢!你会恨我吧,答案是注定的,但是没有办法,这世上有一个可怜人就会再创造出另一个可怜人,让别人变可怜的时候,你一定要小心自己会跟他差不多或者是更加悲惨,不过你可以庆幸,因为解药你可以找到解药,而且如果你得到解药的时间足够及时的话,你只需要一颗就能够完全解脱,把其余的都给我,现在,我才想到,我应该要你拿走一颗之后剩下所有的,要不然的话,我们之间的谎言,提供给大王子的那个谎言就不会再继续下去,你的那些美好日子,你的那些美好幻想,都会成为子虚乌有!这交易很公平,你只会痛苦一个时间段,并不是所有,但是拒绝的话,所有时间都会痛苦,甚至像你说的你会死的!”虎行将军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兴奋起来,他等不及来给他倒酒的莫得动作缓慢地往他的杯子里面倒酒,别伸手自己给自己倒酒。是有多长时间他都没这么心底无私的喝上一杯了。他把目光望向正在地面上挣扎的校尉,“酒与肉两种我都喜欢分享,所以我不会自己独自喝,也给你准备了一杯,等你能从它地面上可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之后就在这里取这杯酒吧!” 校尉的身体委顿在地,痛苦万分的蜷缩又猛然张开,在缩到一起,不断的折腾,仿佛想通过那些扭曲来缓解他身上的恶毒魔缠,“你……你……”他应该是想要说什么诅咒的话,可是他没有力气,那个字被他重复了几次之后,他只剩下力气喘气了。到最后连喘气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仿佛变得气若游丝! 虎行将军看着这样的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之后,忽然改变了主意,一个新鲜出现的好主意,“没关系,会好的,半个时辰之后你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拥有之前全部的力气!而这杯酒就下次再喝吧,你有一个新的去处!你会喜欢的,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你身上中毒的原因,你大概早已经选择这条路了!”虎行将军打出一个手势,然后马上有他的侍卫们进来,把这家伙抬了出去,他们将会按照虎行将军的意思,把这校尉送回到距离大王子的帐篷很近的地方,没有其他特殊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回去的时间足够缩短到他第一次毒发完全结束的时候就能够站到大王子的帐篷前面。 黑暗之中,看到校尉被虎行将军的人抬着出来,大王子的侍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切果然没有那么简单,不信邪也不可以。自己身边的人都在告诫自己,去见虎行将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他差点儿把脑袋想烂了,才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一个能让虎行将军欢迎自己的办法。 而且为了这个办法,他还特地穿上了他最昂贵的金甲,倒不是因为想需要什么尊贵身份,而是为了防止,还没有救出哥哥就受伤。不过,这件甲胄本来是要送给大王子殿下的,所以几乎是侍卫身高的一倍半,让他穿起来几乎臃肿的成了一个笑话。只要披挂出去,任何一个看到他的人必然想要直接大笑出声,虽然如此,他还是觉得穿上安心,而且他们趁着夜色形势,应该不会有多少人注意的,他的古怪打扮!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将要带给虎行将军的礼物也需要他穿上最结实的衣服才能带在身边!他身边的陪同穿的更加夸张一连照亮了大小两副盔甲!所以,这尖嘴的陪同不仅走在他后面还一直保持气喘吁吁。此时此刻,他最想问的一定是,“只要派人把那东西拿出来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亲自去这东西的产地看呢,那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而让他马上就从滔滔不绝变成说不出口的,一定是因为只要一对上大王子侍卫的眼神,就会发现已经变得赤红如血的眼神不容他对此质疑哪怕半个字! 阴暗的地下河里面,释放出来有别于对面的寒冷,为了既能够防身又不伤害自己的兵器,他们都带了一把普通的兵刃在肋下,而现在它们已经开始有腐蚀的迹象!可见,他要去参观的礼物会有多霸道恐怖!但是,任何人只要站,在大王子侍卫的身边,都能够感觉到他此时此刻的兴奋。只因为,在大王子离开之后,他多审问了几句那个巫医,他就交代了做成那些用来抑制虎行将军身上剧毒的原料的掘取处!跟之前告诉给大王殿大王子殿下的不同,巫医改口说,制作解药的原料还充足的很。而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 所以,才听到这种说法半个时辰之后,大王子侍卫就和他陪同着他来的手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的一起找到了这条他们从前不知道,但是却惊奇万分的发现,这种诡异的让人听了会毛骨悚然的存在,并不是巫医的信口开河,而是确实存在着地下河,就在大王子帐篷附近不远的地方的沙丘之下,巫医说,这种古怪的地形不可能不被发现,而且就连它的声音也会因为这种奇怪的地形而被放大无数倍。但……果然敢于戏耍虎行将军的家伙又怎么会放过大王子?物极必反是永远不会变的道理,当一个人恐惧到极点,他的心是扭曲的,他的胆怯也许会跟着一同扭曲! 第二千五百零九章 魔酸 巫医说,这种古怪的地形不可能不被发现,而且就连它的声音也会因为奇怪地形而被放大无数倍。但……果然,敢于戏耍虎行将军的家伙怎么轻易向大王子低头?物极必反是不变的道理,当一个人恐惧到极点,心是扭曲的,胆怯也会一同扭曲! 但真正的事实是一切都没有被发现,它隐秘的存在于此不知道是几千年还是几年?而且还在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之中,被巫医发现。 由沙子堆砌成的洞壁,到处都是。因为神奇力量而形成的小圆孔洞,大王子侍卫的手下很好奇,想要把他的手指伸进去,但是,还不等他的手指真的与任何物体相接触,马上就被大王子的侍卫喝止,“这里可没有任何东西是闹着玩儿的。虽然他说大量的酸液是存在于暗河的河床深处,但是这里的所有环境都是形成那种东西的必要条件,它们也一样会杀人于无形!巫医在这里面辛辛苦苦的做了很多酸液应该差不多是真的,但是他是个狡猾的家伙,也许会让他留下的那些东西时时刻刻的变成吞噬别人的陷阱!我们不得不小心!” 侍卫的手下赶紧从怀里掏出之前早就准备好的手套,然后放到了同样想试试那些圆洞是做什么的大王子侍卫的手中,这手套是熊皮做的,样子虽然丑,但是足够厚实,是为了他们的士兵日夜在风沙之中站岗而准备的,他们能够绝对有效地阻隔寒冷。而现在戴上它去试那些圆洞的大王子侍卫,觉得他套上了那只手套后的手指的大小很与这个圆洞匹配。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指试了一下小圆洞的深度,一股难闻的气味儿在他的手指之中散发,看来有什么已经相互腐蚀,依靠它们的神力作战。侍卫如同一道闪电般的把他的手指抽了出来。然后不得不感感叹,幸亏他拿的快,否则的话那些奇怪的液体可能会粘到他的皮肤,让他手指上的血肉脱离他的骨头。“这种东西真的比巫医形容的还要厉害!”大王子的侍卫直接扔掉了那只已经被灼烧掉半个手指头的手套。看了一眼旁边连影子都在哆嗦的手下,“有什么事就赶快说出来!别让你自己心里的鬼把你自己吓死!” 那个小侍卫被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大人那个巫医恨我们,他会不会真的捣鬼,反正觉得他自己也出不去了,是反得罪了大王子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等到虎行将军被处理除掉之后,他则很显然会被杀灭口!他会不会已经绝望,只想着要拉更多的垫背的,否则会觉得自己死的冤!”他惶恐至极的说出这些话,心里面比他的声音更快的确认,他说的就是真正的事实,根本没有其他的可能。这是魔鬼区与人的区别,在他们要陷入火焰的时候,他们会拉住人类的手。而且他们总有办法拉住。 侍卫在这还想继续头头是道说下去的手下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就你这脑袋还想瞎分析什么,如果真的是一个绝望的人,他根本就不会留下这些东西的藏身之处,然后告诉我们!他不仅心中留有希冀,而且是不小的贪婪!这样的人最好做交易!当他们想求生的时候,他们会知道怎么和你配合!尤其在他还处于劣势的时候,他会让你感到舒服,这就是他们总是在夹缝中却能不断生长的原因!在此之前我会痛恨这样的人,可是现在我真的要感谢他的存在!” 侍卫手下陷入更深的迷惘之中,“可是,在他看来,告诉了我们,不就等于告诉了王子殿下吗?” 大王子的侍卫,真想好好的揍这家伙一顿,难道到现在他也还没有看出来自己决心已下,无论是否要背叛大王子,他都要救出自己的哥哥,“那到底是谁说的忠心耿耿的话!是你吗?还是我!即使是再怎么想要努力认真,忠心不二辅佐的主人也要给自己这卑贱身份留一条过河的路!否则上涨的河水淹不死我们的主子,却会最先把我们一起吞了!” 那手下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仍然在胡乱碰壁的转弯子当中。大王子的侍卫已经没有工夫在理他,反而是低下头捡起地面上一颗被奇怪的力量击穿变成千疮百孔的石头,“看来有一件事情我们会错了意,巫师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所以他说那东西存在于暗河之中很远的地方!但是对于我们这些人,脚底板已经磨得如钢铁的这些人来说,他所说的远处应该就已经是这里!”大王子侍卫的眼神更加仔细地观察着那些穿透石头的孔道,十分规整,而且细密的小圆形犹如一个个被人工精细打磨的排列!对他的手掌来说,这块石头仍然散发着热度。 现在重新回过神来的他的手下,紧张的看着他手心里握住的那块石头,“巫医告诉我们这东西不能随便碰,无论是制造腐蚀的家伙还是被腐蚀的家伙,他是这么说的,小的记得很清楚……” “那家伙是个怕死鬼,当然会说实话,但是有一部分细节的地方他会夸张,而且是无限夸张!”而徜徉在侍卫心里的话,并没有被说出来那部分他知道这里的腐蚀无时无刻都存在,但是很难用肉眼看得出来他们操作整个腐蚀的过程。所以他一直在怀疑能够存在这种环境之下的腐蚀力量,等到出去见到阳光或者是吹到沙子的时候会不会彻底消失,又或者会减弱或者是增强。!“我们得去外面试试这些家伙的力量!总是听别人说到底是什么情况,会失去最基本的判断!我们会很快得到结果!” “可是我们不能轻易出去,我们能够来到这里已经派出了不少人支开了一直看着我们的眼线,现在他们也许就又重新追了回来或者只要找不到一两个我们马蹄印记的朝向!”那手下说到一半的时候反应过来,大王子的侍卫把什么丢给了他,但是根本不用彻底反过来,他就已经想到了,那是刚刚他拿着的那块石头,诡异之极或者根本就是住着魔鬼的石头。这是烫手的山芋,绝对是烫手的山芋。但是只要把他扔了就好,不要接触就可以。没有接触就没有伤害。可就在他打算动这个念头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大王子侍卫无比认真的警告声,“既然能够跑这么快就带点东西出去,把那块石头带出去看看它的反应,如果你敢半路扔下来的话,我就让你吞下去!” 第二千五百一十章 幽厚 只要把它扔了就好,不要接触就可以。没有接触就没有伤害。可就在这手下动这个念头时,身后传来大王子侍卫警告声,“既然能够跑这么快,就带点东西出去,把那块石头带出去,看看它的反应,如果你敢半路扔下来的话,我就让你吞下去!” 这招果然果然管用,刚刚还想把东西扔了个的大个子,一转眼像是疯了一样快速的带着的东西直接跑出去。 大王子的侍卫微微闭起眼睛,想起巫医告诉他整个事情的过程。“这些东西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神的无聊,有时候这个世界太过平静了,他们会觉得没有意思,所以就会产生一些东西来加速他们的变化!这些酸液由此诞生,他们虽然是柔软而且易于流动的液体,但实际上在坚硬不过的钢铁或者是其他东西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只要时间足够长,量足够多,它足以将它们融化消失殆尽!”说这些话时的巫医,脸色已经变得无比苍白,手上的颤抖还没有停止,但是一提到这东西,他的眼睛里面顿时出现了被这些恐怖的情绪孕育的更加恐怖的胸有成竹。酸液是他对于大王子侍卫手中那种,用石头容器紧紧包裹起来,仅从上面一点点被磨的透明的部分可以看到里面流动液体的称呼。 那时他对巫医说了什么?大王子的侍卫,眯起眼想了一下他自己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他的耳边,“你居然把这种东西用来解药剂的配方,难道是想毒死虎行将军吗?” “妖魔鬼怪的抵制者当然也应该是妖魔鬼怪!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双方都应该立,势均力敌不可有一方出现力量偏差……”巫医的眼神里出现了对他所描述的那种东西的期待。而且伴随着这种期待,他进入了一些很自我的沉思,很明显,他已经从刚刚的惶恐之中完全走了出来,大王子神威笼罩于他的阴影已经彻底被他自己的欲望消除,这令大王子的侍卫很有些厌烦,而且更加诡异的是巫医几乎没有让自己多费半句话就告诉了自己一件实情。 很明显,巫医一定是动过想要在大王子和他之间挑拨离间的心思。的确在他那个立场上来看,他应该这样做。但是一旦被看透的话,这种挑拨离间的功夫就全是白搭。侍卫之所以会继续忍耐下去的原因,是巫医的确能带给自己非常新奇的另一种出路。就是完全不依靠大王子殿下能够自由掌控与发挥的出路!于是在那个时候,大王子的侍卫根本不打算揭穿他的任何想法与任何贪婪,他只要知道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听说,这东西最擅长腐蚀铁器,会把一柄剑腐蚀到丁点不剩?”大王子的侍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出现巫医在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让他手中的匕首完全融化的场景,但是刚刚他仔细想了一下这东西也许就是巫医早已经备下的杀手锏用来在他陷入危急之时,欺骗某个可以救他的人。而现在如果巫医能够再演示一遍,让他按照他所需要的时间方法来证实一下,他就可以完全的相信他。 那时巫医的脸上一点儿为难之色都没有,又在他的袖子里面取出了一点东西,然后再伸出一只手,向大王子的侍卫要他带来的铁器!侍卫还在犹豫,他身后的手下递过去一把剑,巫医接过去把它取出的东西倒在上面,只用了非常短暂的时间,一把完整刚刚开刃的宝剑在激烈的气泡当中不断的腐蚀缩小。由于时间过短,当然不能完全消失,但是已经肉眼可见的缺损。大王子的侍卫对于这段回忆的热忱在此消失,那不是百戏的杂耍手法,那是真实存在的腐蚀。当时他要求自己不仅要看到也要闻到,而那种铁器腐蚀的味道,他闻得很清楚。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大王子侍卫的手下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没以为他能够说动侍卫大人。自从总辖大人出事之后,侍卫大人变得无比愤怒。而且根本听不进去一切劝告。 不过这一次,侍卫大人仿佛醒悟的很快,并没有要继续逗留下去的意思,当即下令马上带上这几块石头回去,他们要出发赶向虎行将军的大营。虽然只有潦草的原料,而且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是称作为见面礼的话也够得上丰厚二字!他的目光撇向地下河的幽深洞穴,那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彩虹云间,他只有确保他自己不出事,才能够救出他哥哥。只要把这些东西在虎行将军面前摆出来,就可以在他面前真正的说得上话。他左手的手指抽动了几下,那上面一直因为之前杀掉那个异族的火首而沾染了鲜血,变得灼热不堪。那场战斗……他低下头又看了一下那个干涸却永远洗不下去的血迹。他当时一直跟着鲁哈尔。还以为他要去见那个异族人,是为了用大王子的名头买通他在火烧执事的那天认真的作弊。结果真正发生的事情。几乎可以算得上他毕生经历过的最危险的事! 去见虎行将军的路上,他很难控制自己的又回忆起了那段经历。那天他又被鲁哈尔捉弄,骑了一匹老马。沉默着策马穿越古老的尘沙之地,这里的沙子粉化的很严重,而且并不是新鲜的粉末,它们带着很多泥土与灰尘,被人们称为旧沙之地,但是从来没有人知道死礼的神员在没有活动的时候基本都住在这里。他们永远不会留下行踪,但是却被鲁哈尔发现聚居之所!大王子的侍卫感觉到后背上有一道冰凉的风划过!紧接着,他坐下的那匹老马,因为感觉到了什么,紧张的嘶鸣!这家伙引颈长嚎的能力,反而优于鲁哈尔坐下的那匹马,当然,这可不是什么有用处的优于,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他故意匹配给自己这样一还绝对会在禁忌关头坏事的老马,果然,当他坐下的这匹老马长而嘶哑的嘶鸣声刚刚开个头儿的时候,,在那些黑暗之处,无数的箭支,已经纷纷准确无误的把他们箭镞之上闪亮的光点,对准了他的面颊,他能够感觉到那些闪亮的光点儿在他眼前窜来窜去,而且随时有可能射塌他的面颊骨,又或者他们在争抢他的鼻子和眼睛,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眉心最重要的一点,大王子的侍卫大吼,“到底要跟他们说什么?他们会马上放箭的!” 第二千五百一十一章 蓝泽 大王子的侍卫能感觉到,那些箭镞闪亮的光点儿在他眼前窜来窜去,而且随时有可能射塌他面颊骨,又或者他们在争抢他的鼻子和眼睛,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眉心最重要的一点,大王子的侍卫大吼,“到底要跟他们说什么?他们会马上放箭的!” “放心吧,那完全是你的多虑,那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箭镞,而是它们的火把,他们的火把样式很特别,因为他们的脑子很灵活,要不然,就是他们喜欢装神弄鬼!”鲁哈尔觉得根本无所谓的,继续催马向前。 大王子的侍卫才不相信鲁哈尔这番鬼话,他看得很清楚,无数次在战场上的经验,仍让他不仅看到,而且闻到那些箭镞,在与弓弦摩擦时产生的犀利味道,“不要再向前走了,他们已经发现我们,而且并不友好!我们得对他们说点什么,表示我们是朋友,我们要来跟他们做一笔买卖,而且绝对会对他们好!”他的声音充满了窘迫,这个时候,他认为,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任何人,在这种境况之下,都会是窘迫的,他们被成千上万的箭镞盯着所有要害部位,根本没有办法在密布的箭镞之中全身而退。适可而止地劝告不会丢人,哪怕是要下跪求饶呢,也是在必要的时候应该采取的办法。 而鲁哈尔的反应又是该死的自大,他一点也不像是陷入了重重围困,倒好像是有点儿风花雪月的感觉,“侍卫大人,你的话太多了,这样没完没了的嘀嘀咕咕才会让他们生气!他们从那些喧嚣之地逃到这里,就是为了躲个清静,而我们两个看起来不停的交头接耳的话,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在想尽方法算计他们,这个才是所谓的不友好,懂吗?如果你让他们重新坠入那种纷乱之中的话,他们会很不客气的打你的杀威棒……” 大王子的侍卫在心上,恶狠狠的咒骂着鲁哈尔的自大,那些家伙,那些马上就会以多为胜的家伙,也不能被你看进眼里吗?没有关系,他们会让你看到他们的,当他们的箭,射出你的咽喉的时候,他们会跑过来指着你说,你是他们的完美猎物,到那时,你们的双眼会自然而然的在一瞬之间对视,看到仇人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你无法描述!大王子的侍卫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发现,原本在那些深沉的黑暗之中,忽然有什么透明的光泽,在不断闪耀,用的那些黑暗之中的某件东西,发出刺眼的光芒。好似一只火把,映着一只火把,那样总让人觉得神奇的事情正在发生。他慢慢拉长呼吸,目光也变得一瞬不顺,生怕再眨眼的功夫漏掉什么会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东西。然而,等他这样聚精会神的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在那种深沉的黑暗之中,他发现的通透的光泽已然消失,只不过,那里又呈现了一种特别的灰色,能让人在黑暗之中辨认出来的那种灰色。大王子的侍卫想,这些家伙应该一直摆弄这些东西来隐藏他们的谎言,他们离群索居,就是为了深藏它们的神秘,好用那东西招摇撞骗混吃饭。不过正当他这样想污蔑这些神奇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戴在他肩上的纹章。那么诡异的从左边换到了右边,右边的又从右边换到了左边。他本想继续检查一下,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因为他在这种迷雾之中的误判。这种时候真该快速打马,一走了之。但是鲁哈尔不断向前的马蹄声一直回荡在他的耳朵里。那家伙不仅没有向后的打算,反而加快了他的速度,像是要一直冲过去,他的打算到底是什么?他是个一定不会让自己置身于危险的家伙。大王子的侍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现在自己的赌注只剩下了这点儿——罗哈尔还没有报仇,他不会让自己这样毫无意义的死去…… 一种悠长的笛声已经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忍不住追踪那种声音,判断它的来处。因为要判断它的来处,所以他极速的跟上了它,一切都是下意识做出的决定,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与他之前的顾虑重重完全不同,他就像一个完全不知道危险是什么东西的孩子那样一直纵马追向那个声音,直到站在他身后已经被落在那么远距离的鲁哈尔大声叫他,他才反应过来,他似乎跟着一种虚无缥缈的光跑出去了那么老远,如果再不停下的话,他低头看到在他脚下出现的万丈悬崖。直接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鲁哈尔再晚叫他一个刹那他就会连人带马跌落悬崖。是那种声音搞的鬼,它能够诱惑人的心智。而且是那么的轻而易举,他听到那个声音的时间明明那么短暂。 “我说侍卫大人,是否一切的迷雾魔咒你都要亲自来试一遍它的厉害,还是说你要试一下我到底有没有能力带你出来?”鲁哈尔又开始对他刚才的行为嗤之以鼻。 他应该狠狠回击鲁哈尔的嘲笑,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留下的习惯,哪怕他是真的犯了啥,也要理直气壮地回击那个家伙,反正犯的错是需要男人出气的,他有他的嘲笑,他就有他的怒火,但是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在他胸口升起的那些怒火,已经无法再形成实质的质问,,一切的愤怒,一切的惊奇和一切的不可思议,都化成了一句让他自己觉得更加不可思议的话,“我的衣服?”短短的四个字,他的语调逐步的升高。已经变得越发尖锐高亢,而且在声音的最后已经有了一些撕裂感。这恐怕是他这辈子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了。 侍卫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控,他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居然在不知不觉间被烧掉了一大半,现在,他有一半的身体裸露在外面,而且被烧掉的那身衣服可绝对不是很简单的布片……那是一种铁环甲。即使是最锋利的刀刃,立意清楚的想要将它割破,也要用上利器与时间,还有经久不息的耐心共同努力,但是,就在刚刚,他只是走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而且并没有感觉到有那种蓝光的接触,但是,一切发生的这么奇怪……如果不是亲身感受,是在别人的描述中得知,他一定会怒斥那人说谎,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并不需要接触的毁灭,除非真神降临!然而现实就在眼前,无法解释清楚,也无法推翻它的存在,恐惧随之渗透进他的骨髓! 第二千五百一十二章 趾高气扬的飞镖 一切发生的这么奇怪……如果不是亲身感受,在别人的描述中得知,他一定会怒斥那人说谎,世界上不可能存在并不需要接触就爆发的毁灭,除非真神降临!然而,现实就在眼前,无法解释清楚,也无法推翻它的存在,恐惧随之渗透进他的骨髓! 看他那样颤颤巍巍的看着自己的衣服,仿佛舍不得它们已经变成灰烬,鲁哈尔已然失去了耐心,而且刚才因为他的扎扎呼呼,鲁哈尔已捂起了自己的耳朵,现在他慢悠悠把手从耳朵上拿下来,对着大王子侍卫看起来很是一惊一乍的模样,极淡然的说,“侍卫大人,你们新研究出来的这种衣服的样式还有颜色,真的不怎么好看穿上去简直没有一点气势,不仅不能够衬托你的身份,反而像是拉低你的存在,又偏偏这种衣服只有你一个人在穿,所以被它侮辱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你还是回去和大王子殿下好好说说,把它变成从前的样子吧,我看这么的把它烧了也好,这样,身为大人你就不会因为那颜色而变成奇怪的家伙了!” “这种情况下,鲁哈尔大人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大王子的侍卫听到鲁哈尔在这种情况下,不觉得那蓝光有什么奇怪,反而仍在调侃他身上衣服的丑陋感觉到震惊无比。不会有人看到突如其来的这种状况,还会平静的有心思开无关紧要的玩笑。除非,他对于一切事情到底会以怎样的顺序发生都了如指掌,知道自己会在何时下意识的跟踪蓝光,也会在何时被蓝光惩罚,也就是说,自己当了他的替罪羊。而这所有就是他叫自己来的目的。帮他阻挡一切麻烦,而且又能不知不觉地接受这家伙的调教。 鲁哈尔本来还在打量四周的目光,忽然变得煞有介事的在打量大王子侍卫失去衣服的身体,某个部位的某个特征,似乎引起了他一阵接着一阵的发笑,那家伙总有办法在别人的糟糕心情上火上浇油,而且针对不同的嘲笑情况,还会使用不同的声音,是他的嘲笑分外有力的另一个原因,“来到本来就奇怪的地方,奇怪才奇怪呢!这就是那种地方,全部都是你没有见过的,全部都是你想不到的!” “你之前来过吗?我看你算得上轻车熟路?”大王子的侍卫摆出一脸警惕性的问着鲁哈尔!大王子的侍卫希望能够弄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也已经率先开始失望,他从来没有一次在鲁哈尔的嘴里面问出过有用的东西,如果,哪一次,真的问出来了,那绝对是鲁哈尔故意告诉他的,而且也并有他的目的所在,所以,为何提问呢,他常在平静的时候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要对鲁哈尔提问。因为他只能听到鲁哈尔想告诉他的,而他想知道的那些东西不是被含糊过去就是被扭曲。只要跟鲁哈尔说话,他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成为困住他的牢笼和牵绊他的心情,这是他给自己的警告。当鲁哈尔从大王子身边离开的时候,他曾经收起这条警告觉得。最终失败的人是鲁哈尔,但是,时间仿佛还没有走过多远,他就已经彻底推翻了胜利者与失败者之间的关系,一切都没有那么好分辨,虽然说自己并不是完全的失败,但绝对不是真正的胜利者,鲁哈尔也不是在他还没有得到仇人,在他没有全身而退之前,他也没有得到真正的胜利,所有的人都在漩涡之中按照神的意志快速的转动,他们停不下来,他们像是彼此咬住了彼此的尾巴,因为疼痛而快速奔跑,又因为快速奔跑而加剧那些疼痛周而复始如环无端。除非一切破灭! “这个嘛,也可以说是来过,也可以说是没来过!”鲁哈尔脸上的笑容乃是最欢快的样子,然后他忽然很奇怪地扶了一下大王子侍卫的肩膀,似乎还把他的身体挪了一个个。当大王子的侍卫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听到鲁哈尔伏在他耳边说的话,“又被我猜中了,我知道他们要放暗器,但是,你身上的这一半盔甲不错,所以我我借用了一下侍卫大人的金甲!刚刚,你不是抱怨,我没有事先告诉你,这里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所以,你的衣服丢掉了一大半,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在你后背上,那个甲胄最后的地方正插着一根金子做的飞镖!我算计过他的力量,可能插进盔甲里的程度,一定没有伤害到你的皮肉,这一点你可以放心,而且这家伙的含金量又可以为你重新买到,这种金环甲的另一半!我从来不欠别人人情的!” 大王子的侍卫扒着自己的肩膀,把脖子扭动到能够转向后面的最大角度,然后费力地看向自己的身后,果然看到,有一只暗器飘着长长的丝羽尾巴正插在他后面的护心镜上,趾高气扬的摇晃。站远了看,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它理解成这,本身是长在他身上的尾巴。火气冒出来的那一刻。大王子侍卫觉得连他自己都要被焚为灰烬了!可是没有办法,明明讨厌你,而且憎恶的不得了,却又只能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紧紧地跟随着鲁哈尔的步伐,他刚刚只顾着生气,才发现鲁哈尔已经走到了穿着奇怪衣服的护卫正守护着的一扇小门边,有一种紫色与绿光缠绕的特殊光芒盘旋在护卫们的身后无论怎么看都是门的东西上面。 因为大王子的侍卫反应过来,鲁哈尔要带他来的地方已经到了,而且,当他惊奇地发现鲁哈尔正在跟守门的侍卫展开交谈的时候,他马上起步快步的跑过去,想要听听他们之间的交谈,无奈一切动作都太晚了,他又因为刚刚的惊吓跑动的太慢,所以,只能听到那护卫对鲁哈尔所说相当于尘埃落定的请字,至于鲁哈尔之前说的什么打动了这些猥琐的家伙,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大王子的侍卫真是懊恼,自己刚刚没有快一点再快一点儿。这家伙到底在拿什么当赌注?而且连这些看门狗也被他快速搞定?要知道,这种看门狗的搞定方式,一定是有别于主人的,而且他们通常很难搞定,因为他们只喜欢真金白银的携带者,他们来的如此匆忙,肯定没有带那些东西。难道,这些家伙也会相信鲁哈尔的空口许诺?大王子的侍卫摇着头表示想不通,想不通。 第二千五百一十三章 磅礴邪焰 要知道,这种看门狗的搞定方式,一定有别于主人,而且他们通常很难搞定,因为他们只喜欢真金白银的携带者,他们来的如此匆忙,肯定没有带那些东西。难道,这些家伙也会相信鲁哈尔的空口许诺?大王子的侍卫摇着头表示想不通,想不通。总不至于是用色相吸引的吧。鲁哈尔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谜题一样,当他出现在大王子侍卫面前的时候,大王子的侍卫就会变得整天陷入谜题,猜测谜题,最后成功成为谜题当中的诱饵。 他们进去的时候。那位掌管死礼火祭的头目,被他们称之为火首的家伙,正在兴趣盎然的试穿他的新礼服!如果只是一般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真正的事实是,那所谓的新礼服居然是用火焰制成的。也就是说,现在,他在试穿充满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的一件不可思议的华服。一开始,大王子的侍卫很怀疑,那些是不是真的火焰,或许是冷火焰根本没有温度,只是看着火苗旺盛而已。当那得意洋洋的火首一边试穿衣服,一边自娱自乐取出,一块羊腿在自己的衣服上烤的滋滋冒油送入嘴巴里的时候,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大王子的侍卫认定,这是普普通通骗人的冷火焰了。而且,马上他们就因为成为这不断燃烧的焰衣的观光客人而变得汗流浃背,鲁哈尔确定这一切之后立刻入戏的感叹,“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为了让这家伙把目光看过来,鲁哈尔给了他神仙这个最高赞誉。他说谎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声音更是理直气壮!尾音处哆嗦两下,表示他心口合一! “我的不知何来的客人,你说的不错!我们是拥有神力的异类!但是,我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独享我们自己的力量,我们要把它带给永远伟大的部落!”那个已经把火焰劈挂在身的高大身影语气愉快地回答着。踩着凳子在他面前把他火焰衣服中间的纽扣一个接一个的扣起来的侍者原本穿着厚厚的衣服也几乎快要化成灰烬,完全飘飞不见了。所以在一边准备,同样穿上了厚重衣服的侍者,马上来顶替上一个继续为他们的火首穿衣服。那些火焰在随着他们不断挥动的衣襟,和那个高大声音本身的动作来回摇曳摆动。它们深藏贪婪的舌头,不断地舔舐着离他们足够近的东西,空气中充满了它们的味道。但是它们看起来还是不满足。把他们的舌头伸得更长。 这些自我赞美,比大王子的唯我独尊还要高傲的更加彻底。大王子的侍卫心有不屑,可是处在这种情境之中,还真的不敢把不屑表达出来,只能低眉顺眼,当自己是个凳子。没听到,没听到! “火首!”一个脸上有三角形刀疤的人站出来向他的主子行礼,然后,用目光快速滑过鲁哈尔他们一眼,仿佛已经在那一瞬之间找到了他们身上的某个漏洞,“陌生人身上有着磅礴邪气,我们还是按照可汗的指令闭门修炼吧!他们之间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理睬的好!司礼大人也是这么吩咐的!” 火首的声音大而洪亮,红绿交替的火焰在他嘴巴附近吞吐然后又从他的耳朵冒出来,因为那些火焰的原因,他的声音仿佛带了热度,“我们虽然选择保护可汗的荣耀,但并非被命令!”这名火首显然对他的护法提到了他更高一层主子的司礼大人表示恼火! “可是,这些人他们并非是地位比可汗尊贵的存在,我们犯不上因为见他们而冒险!”另一个护法模样的家伙也同样觉得他们的主子与鲁哈尔他们的私会是可以但是不必要。 “确实算不上很必要,但是,我们要看看他们到底带来了什么礼物!能够知道有什么渠道来见我的家伙,总不至于带那些苍白没有色彩的东西来见我,我倒是很好奇这个有我理解不了,聪明的家伙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骇或者是惊奇!”衣服上的火焰仍然汹涌燃烧的火首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的说道。 大王子的侍卫在他看不到的阴影之中,微微撇起嘴角,这家伙真是有点儿像模像样,光是他身上的那些火就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越是这样做出非常的事情,越是说明他们在鼓捣着某种小把戏,小把戏可是蒙蔽人双眼的大武器,不过也特别不经拆穿,可能一下子就会变成纸老虎! “纸老虎?他们是谁的人,我们得先问一问才知道!嘿,你们带着大王子殿下的名帖来拜访,难道就真的是他的人吗?虽然与我们无关,但是那位殿下的名声,任何人都想沾点光吧!想要以他之名到处沾油光的人能排满整个沙漠!”脸上有三角伤疤的家伙将他的身体完全对正鲁哈尔和大王子的侍卫像是铜墙铁壁一样释放他的威严。而他的手,已经自然而然的去抚摸他的刀柄并且在逐渐的施加力气,仿佛他们的回答有一点点差池,他就会把他的刀拔出来,马上开战! 此时的火首,正抬起他的胳膊,让人把那身着着火焰的衣服套上他的胳膊,然后再系上上面的扣子,很显然,那个才帮他套上一半袖子的侍者戴着隔火的手套已经完全被火焰烧得漏了洞,他知道到了手套耐火的极限,马上退下去,换成了另一位侍者上来为火首服侍。火首没有打算在这个时候开口的意思,就是也想听听鲁哈尔他们关于这个问题会是怎样的回答。并且希冀得到让他耳目一新的回答!陌生的东西想要进入高贵者的记忆就必定要展示出它的动人之处! 大王的侍卫捏了一把汗,他们真的会觉得大王子的令牌就是他们需要的,算得上珍贵的礼物吗?这些连火焰都不怕的家伙。也会觉得那个十分难得的令牌除了做工精良之外,还能有他们需要的功能吗?一切都像是最深最重的迷雾,不过,它们已经马上要被揭开了。 鲁哈尔鼓鼓捣捣的在袖子里摸索着那块令牌,在那个所有人都差不多屏息而待的时刻里,他的脸上出现了迟疑之色而且越来越浓重,这让大王子的侍卫感觉到一阵恐慌,这家伙无比精明的从不犯错,也从没有任何迟疑时刻,而现在,他竟然迟疑了,这让大王子的侍卫觉得心如擂鼓忧虑不已,这家伙不会在这时候偏偏把东西弄丢了吧。要是那样的话,这些人可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这里。 第二千五百一十四章 按捺与释放 大王子的侍卫感觉到一阵恐慌,鲁哈尔无比精明从不犯错的,也从没有任何迟疑时刻,而现在他竟然迟疑了,这让大王子的侍卫觉得心如擂鼓忧虑不已,这家伙不会在这时候真把东西弄丢了吧。要是那样的话,这些人可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这里。 鲁哈尔忙活半天,虽然还没拿出东西来,但是抬起头看了看,全部向他这边投过来的目光,嬉皮笑脸的说道,“我知道我的动作有点慢,关键是我这个人怕热,与别人不同的是别人如果在天冷的时候会把手冻住,而我是在天热的时候才会冻住手,所以我的手指变得有些不太灵活,但是你们要相信我们的礼物真的是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而且他的贵重程度就像是刚刚这位大人所讲的一定是火首需要的那种东西!”他这样唠唠叨叨地说着,手上忙活的很厉害,从他的袖子外面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几根手指飞快地转动着,就像是在跟什么作者斗争,于是大家都开始屏息凝神盯着那里面能够走出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触目惊心或者是…… 有什么东西被拉了出来,它的长度随着鲁哈尔的力道在慢慢延伸。刚刚这段等待如同被狠狠吊起胃口一般的大家目光紧随着那东西完全不敢离开一点点,即使是在唾弃着鲁哈尔的人,也要先看看他的礼物到底为何。结果让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他那样拿出来的东西是一条女人的肚兜,鲜艳的红色带着甜腻的香气直冲出来,离他最近的火首的护法甚至因此而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伸出手指来指着鲁哈尔刚要说什么,又有一个喷嚏冲出来。那味道实在是刺鼻。 “大胆的家伙,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的礼物,还是说你的精心准备就是你的心不在焉和你的故意耍弄!”火首身边站着的两个欢护法同时抽出了他们手中的刀。连正在给侍者系袖子上的扣子的火首也有些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 大王子的侍卫简直被鲁哈尔的这个失误吓得瘫了!现在,他觉得他真是看不懂鲁哈尔的意思了。这种低级的错误绝对不是他能犯的。他是一个做所有事情都目的性很强的人,单调而专一。今天他嬉皮笑脸的态度也是,这并不是他的为人风格。但如果他这样做了,就说明他的打算绝对不一般。 那两个护法虽然没有直接抽出刀剑,但是他们走上前来推开了,在鲁哈尔面前比划刀剑的两个次护法,急性子的他们简直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完全站在了鲁哈尔的左右,似乎要把他像一只小鸡一样的掐起来。这两个家伙当然能够做到,他们的身高,几乎比鲁哈尔要高出一半,这样的护法在整个沙漠之上,连可汗都未必可能拥有。 鲁哈尔不紧不慢的推出掌心的力道,两个护法都是准备要还击着力道的,结果他们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仿佛鲁哈尔使出来的力气轻飘飘的,他并没有真的挣扎,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等等,等等不必着急,刚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大家不要介意!混乱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新的惊喜马上就会出现大家会喜欢的,尤其是火首大人!”两个护法本已对他瞪眼,不再打真的给他什么机会,不过他们刚要再用力拉扯鲁哈尔,就听到火首大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他们也不敢反抗,火首大人于是马上按大人的意思松开了手。又退回了火首大人身边。 鲁哈尔脸上的表情像他从前在大王子身边装模作样那样的谄媚,用眼神向大家做了一个示意,他又要拿出他的宝贝了!然后他的手再一次伸向袖子,所有人的期待就像他说的那样,重新按捺又重新燃烧,这一次同样是很慢很慢的节奏。不过就在火首大人马上就要怒吼的时候,鲁哈尔拿出了他袖子里的东西,“大家不要介意,因为太在乎,所以藏的有点深了!主要是因为所有听说过他的人都会喜欢,而所有得到他的人都会因此拥有无上的权利,甚至可以调动大王子的私兵,因为他们早已经被训练的只认令牌不认人!这本来是大王子殿下用来对付他父汗的办法,他害怕他父汗想要收回私兵,所以让他们只认自己手中的令牌,这东西他确保他自己能够保护好,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父汗收走,也就以为他能够确认他对于私兵的绝对领导!可是任何坚硬刻板的规则都会有它必然的缝隙,就像是这种复杂的规定一旦被人找到放弃就会妥妥的有机可乘,像现在一样!”鲁哈尔手持着令牌向前走去,刚刚已经逼近他左右的两个护法,此时此刻已经快速的回到了他们的主子身边,看到鲁哈尔跟过来,他们警惕的用他们手中的长刀,让他止步在于他们的主子有十步距离的地方。 鲁哈尔面露遗憾的站在哪里,“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是,这块天下闻名的太子令牌上,被我发现有一个小机关的存在,这样,它的作用就不仅限于能够调动大王子的私兵,还能够找到这块令牌本身深藏的宝藏,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大王子本身也不知道这些宝藏的存在,而这一点,我只能单独一个人的告诉给火首大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把他的目光抬起,然后,让他的目光找到那位浑身上下穿着燃烧火焰的衣服,而且还有好些扣子没有扣起来的火首大人,鲁哈尔用眼神向他致意,然后再把遗憾放大,“如果不能说的话,我也可以日后再告诉给大人!”动用威胁还是动用吹捧,在鲁哈尔这里总能转换自如。 火首听说,鲁哈尔神神秘秘将要献给他的那东西,不仅拥有权力还能够拥有宝藏,当然马上就表现出了有兴趣的感觉,他可不是一个喜欢隐藏的家伙,因为他们长久以来日子过得不错,衣食无忧,对他们来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他们甚至能够得到大汗的各种赏赐。而且被供奉被祈祷的尊贵身份已经直逼沙神,所以他的喜怒哀乐也一样变得不再平庸,能让他高兴的东西越来越少,能让他发动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偶尔他甚至期待在他面前出现一两个挑衅者,但是今天仿佛是真神听到了他的祈祷,送给他的是比挑衅者更好的金光灿灿…… 第二千五百一十五章 三百石 随着整个族群身份被抬高火首的喜怒哀乐也变得不再平庸,能让他高兴的东西越来越少,能让他发怒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偶尔他甚至期待在他面前出现一两个挑衅者,但是今天仿佛是真神听到了他的祈祷,送给他的是比挑衅者更好的金光灿灿………除了要暂时在可汗与大汗面前微微收敛之外,在任何人面前他们都可以尽情表达,没有人敢指出他们的对错,因为他们就是神的化身,这就跟没有人敢于指责神的错误一样。所以没有隐藏,没有恐惧,没有得不到的,可以很充分的形容他们的人生。但是,无论何时财富的魅力会与众不同的出现。火首挥了挥手,“让他过来吧,没有人敢在神的面前放肆,他会懂这个!”这家伙在借神之名的时候,已经变得平淡的不能再平淡! 鲁哈尔就那样煞有介事的走过去,他对于如何把对面的人尊敬的像神一样一直很有手段,当年,他就是这样对待大王子的。那个时候,大王子对于他的忠心与谄媚一直舒服的不得了的笑纳。站在一边观看这些的大王子侍卫,就这样直接把心放回了原位,不会出事的,起码在现在罗哈尔对于讨好神奇人物一向很有分寸也很有把握! “火首大人,我要献给您的东西是可汗的宝贝,听说他们是在三百年前来自于异域的灵石!那时候抢夺这东西的战争,曾经被很完整的寄宿在一首长诗当中,”当鲁哈尔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一直在盯着他着火的扣子的火首,把他的目光挪过来改成了认真而专注地盯着鲁哈尔的衣袖。不过他的目光里面并没有催他快点拿出东西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对他的故事感兴趣。 鲁哈尔心领神会的点头,把他的故事继续下去。灵石能够发出无比悦目的光,所以它的存在根本隐藏不住,到最后所有的人所有的势力都来争抢的时候,拥有灵石的家伙自然就已经支撑不住。他想要带着石头独自从密道中逃跑。不过有了别的打算的家伙比他的脚步更快的打算打开石头城的城门,然后向外面势力最强的那伙人投降。没想到这一切被站在他们身后的主人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们的主人对他们的行为深恶痛绝,于是下令将他们几个人绑在石头城上面当活靶子。而另一位主谋则被拴在石头门的城门上,一旦敌人攻破城门,他横跨两边门板的身体就会被撕裂。然后灵石的主人,才按照原计划匆匆逃离。不过那些守在外面的人也更加聪明,他们发现了灵石主人逃跑的路线,在外面把他劫住,给了灵石主人两条路,要么交出石头,要么就马上把他碎尸万段。可是当他们看清被他们紧紧围困的人的时候,才发现那并不是灵石的主人,而是在刚刚据说被灵石主人抓住的叛逃者。 而此时连着叛逃者脸上也充满了迷惑,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跟那位主人调换了身份,也不知道现在城头上当做靶子的家伙是不是他的主人,不过当然不可能,没有人会自寻死路。 火首皱了皱眉,“这块石头很有名,但是我听到的传说之中,它是从来都不会发光的,它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因为石头本身,而是因为雕刻之功时间之久,所代表的意义非同凡响!” “石头失去了光泽,那是因为被这些攻城的人抓住的与灵石的主人调换身份的家伙曾经用嘴巴吞掉了灵石!而所有人听到的传说又带回去,给石头城外面的人消息都只不过是被扭曲了的事实!当时灵石的主人已经意识到直接从这里逃出去是最笨的方法,外面的人早就会料到他们会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他,既然如此,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宝贝这么轻而易举的送给他们!”鲁哈尔把已经放进袖子里面的手拿了出来,所有的人一起向里面看,但是只发现他空空荡荡的手心,他并没有把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拿出来,仿佛是正对他自己的故事感觉兴趣儿盎然,忘记了要拿石头的事情,只是续 下他的故事,“然后他用自己身体里面最后的力量使用了他们家古老的妖术,蒙蔽了其中一个叛徒的心,让他吞下了灵石,才没有让他们的宝贝坠落到那些想要疯狂掠夺一切的叛徒之中。而对于他自己来说,如果没有办法,让这些人觉得自己是有必要被留下来的,那么死法应该由他自己来选!” “火首!”跟在火首身边对这个故事已经越来越不耐烦的护法,觉得鲁哈尔现编现卖的故事,一点也不好听,“您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够多了,然而他们拿出来的只有这些虚妄之言!没有人真的会操纵那种巫术,起码他们已经失传了上百年之久,没有人能够轻易的与对面的人交换身份,这一点我很确认,否则的话我们的大军就不会所向披靡,有很多妖魔之人会阻止我们的前进,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看到的事实远胜于他的胡说八道!” 鲁哈尔一改之前的眉目如剑,仿佛有点低眉顺眼,“大人说的很对,所以那首诗那首被装订的极其精美的诗被后来人极其粗暴的毁掉,因为它没有一点点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说的就是真正的事实,而且故事本身也仿佛漏洞百出!但是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他们也许会不信这些巫术,可是本身利用神奇存在扬名天下的神奇种族,难道也认为这种巫术完全是子虚乌有吗?一种神奇力量的存在必然也预示着千万种神奇力量的存在!这才是正常的道理!我反倒觉得大人您是在妄自菲薄!” 那个大声咋呼的人,本来以为鲁哈尔已经屈服于他吼叫的雄威,而且接下来他就可以连借也不动一下,就把他赶走,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原来这家伙是在当着火首的面指出自己的差错,而且是如此的拐弯抹角,等到自己已经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神速出击,他一想到刚才的这段话,自己还是带笑听的就感觉真是可恶之极。 于是,他大怒着回击着鲁哈尔,“我了解你们这些平凡人,你们这些真正的蠢民,你们身上流淌的是笨重而且浓厚的愚蠢血液,你们需要的只有天神的疼痛打击,不然所有的神兵在你们的眼中什么都不算!你们是一群狗屁不通的家伙!既然你也在质疑着我们的存在,那么你又何必来!有求于我们!” 第二千五百一十六章 逐法 护法大怒回怼鲁哈尔,“你们这些蠢民身上流淌的是笨重而浓厚的血液,你们需要的只有天神的疼痛打击,不然所有的神兵在你们的眼中什么都不算!你们是一群狗屁不通的家伙!既然你也在质疑着我们的存在,那么你又何必来!有求于我们!” “可护法大人好像是搞错了,质疑的人是您自己,我一直在相信着火首的神奇,如同相信黑夜之后,太阳必定升起,光明之后黑夜必然降临一样!”鲁哈尔仍然在不紧不慢地坐着回击,现在大王子的侍卫感觉到好奇,其实他没有必要说这个,听起来没有什么趣味的故事,然而,他又认真的说了,而且又很奇怪的跟一个他不需要打嘴仗的家伙,认真的打着嘴仗,那么这一切就一定是有他必然存在的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应该马上快来了吧。鲁哈尔今天带来的谜题有点儿庞大! 火首已经被他们两个没完没了的争执惹火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那个护法立马闭住了嘴,看来他平时被驯化的不错。从他一直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站在火首旁边的时候,鲁哈尔就看出了这个,也同时看出了他握住宝剑手臂的力量非同一般,如果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要赶走那位火手身边最厉害的人,所以他……他故意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到,势必要跟这人理论出个一二的表情。 火首看出了鲁哈尔脸上不是肯对此善罢甘休的意思,抬了抬手,让护法出去。 那位护法很显然不理解主人的决定,可是他没有办法。只能稍微僵硬了一下身体,然后马上俯身向他的主人行礼,又退着走出了大帐! 大王子的侍卫看到此处,也终于明白了鲁哈尔的意思,他在心上笑了一下,看来,他是想赶走这个护法,现在目的达到了,难道,他还会有办法赶走火首身边的另一位护法吗?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的服了他了。不可能再有办法了吧。大王子的侍卫居然觉得有些失望,因为鲁哈尔已经没有要再说什么指鹿为马的事情的意思了,反而是把他的手摸向了他的袖子,那块令牌,就藏在他的袖子里,很浅的地方,只要轻轻勾动食指就能拿得出来,他之前几次在那地方打着圈圈不肯把东西拿出来。就是为了吊足人的胃口。而至于为什么要赶走活手身边的人,大王子的侍卫觉得这一次罗哈尔的胃口可能有点大。他也许会像那家伙当成是出现在他故事里的那个可怜的叛徒,一样,让他吞掉什么东西,或者是在他身上拿走什么东西,反正一切都是鲁哈尔的专场。 “现在我们的客人可以不必烦恼了,这里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那块在传说之中如此与众不同,而且又被愚蠢人的血液污染过的灵石,现在该露出他的真面目了!刚刚它已经展露头脚了,现在是它完全现身的时候!”火首道,现在他那身复杂而且绝对火热的神袍终于开始穿第二只袖子了。 大王子的侍卫还盘算着鲁哈尔必然会进行又一次的拖延,结果,那家伙又变得没有什么抗争的,直接把那块令牌拿了出来,“把这珍贵的东西当成礼物送给火首您,从前是大让大王子极其犹豫的一件事情,他一直在扪心自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把他的宝贝献给别人,而且是心安理得的,不会让他有一分后悔的想法,后来,他得到了真正的答案,那就是,现在已经落入了巴伦王子和宰匹他们手中的那位执事大人,如果他能够安安全全的回到武器库的话,大王子会觉得,这块令牌是本来就属于火首您的礼物!如此独特的它,就应该属于如此高贵的您!”这世上也就只有他鲁哈尔能把这种黑暗交易描绘的如此充满正义之光!也只有他能够把如此看上去火热,但其实冰冷虚伪的词语说得如此慷慨激昂,尖不夹杂任何一点的矫揉造作。此时此刻,知道他一切打算的大王子侍卫能够看得出来他是一粒闪闪发光的人间妖孽!将所有无论是高贵还是卑微无论是伯爵还是贫瘠的家伙,都玩弄于他的股掌之间。 火首拖大的接受着鲁哈尔故意膨胀的吹捧,感觉通体的舒服!然后,用手指点了点,意思是让鲁哈尔靠近他,把那个东西首先呈给他瞧瞧。 大王子的侍卫,盯紧鲁哈尔的全部动作,火首对鲁哈尔放松了警惕性,他觉得这应该正合鲁哈尔的意! 罗哈尔一脸谄媚的压低腰杆赶紧按照火首的指示向前走,与此同时,仿佛是下意识的因为想要专心行走,他又把手里的东西慢慢的缩回了了他的袖子。等差不多到了火首近前,才开始在他宽大的袖子里面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明明没有多大的地方,他却做得仿佛那东西。是真的承受着光辉的重担,重有千钧没有办法一下子拿出来。终于他的动作有一丝丝改变,似乎马上就要再次拿出他袖子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于是鲁哈尔顺理成章的又把东西收了回去。 来人没有掩饰脚步声。走到大帐中间的时候,脚步声停止,然后是行礼的声音,那人的脖子上带了很多的项链,他们互相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能听出来那些石头与金饰的珍贵,“火首大人,现在,距离马上就要来临死礼时刻已经越来越近了,大人您不能让您的护法离开您的身边,超过十步的距离,我看到他们在外面,所以把他们送了回来!他们应该马上回到他们的位置上去!” “没关系,是我让他们出去的!他们在这里面待的时间久了,也应该出去放放风了,这是体恤,并不是疏离!”火首大人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与他说这个话有关的情绪,所以所有人都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鲁哈尔却知道如何判断这位大人的情绪,刚刚在火首的脸上完全充满的得意神色已经被收起,这说明,他并不喜欢有人指责他的疏忽。可又没有把这种不喜欢表达出来,说明来的这个家伙必定在他们的族群之中是有一定分量的人物。即使现在要给他下跪,也只是因为祖训上的某则明述,但实际上的地位,这个人一定不逊于火首,有可能拥有更多的实权。才能让这位傲慢的火首大人既讨厌又不得不敬重。 第二千五百一十七章 泰然弥彰 火首并不喜欢被指责。可又没把不喜欢表达出来,说明来的家伙必定有一定分量。即使要给火首行跪礼,也只是给人看的表面尊敬,实际上的地位一定不逊于火首,很有可能拥有更多的实权。才能让这位傲慢的火首大人既讨厌又不得不敬重。 “大人您更应该让他们回来!每当您身上充斥神职光辉的时候,那些在黑暗之中游动的恶祟,也会不断的贴近您的身体那时时刻刻贪恋着您的荣光,为了阻止那些东西对您神圣身体的玷污,我们会让护法时时刻刻保护您火种的纯净!这是写在圣录上,永远不会磨灭的字体!”那个跪在那里,把身体挺得跟站立一样,笔直的家伙,语音里面不含丝毫感情的念着这些刻板的段落,应该是出自他所说的圣录上的圣规!大王子的侍卫在一边,有些沮丧地想,看来,刚刚鲁哈尔的努力应该是完全被浪费掉了,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其中一个护法支走,现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职位的家伙,又把那个护法给送了回来。看他头头是道,而且有理有据又不可辨驳的样子,如果现在火首还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会一直跪在这里,阻碍他们之间的所有交流。 果不其然。火首犹豫了一下之后,又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两名护法马上动作迅速地出现继而站在了他身边,甚至比之前的距离还要挨近,一起盯着鲁哈尔眼里,身上各处的变化。 但事实上,鲁哈尔眼里根本没有那个变化,没有他们以为一定会出现的失望的变化。这两个护法只是看到了他眼睛里面对他们的无视,两个人当时被气得火冒三丈,这家伙居然当着他的面展现着他们在他眼中像沙尘一样虚无。 其中的一个护法,马上转向他们的火首大人,“这家伙的袖子,根本没有那么大,但是他每一次取出东西都磨磨蹭蹭,显然有别的打算!况且,他刚刚都已经把这东西拿出来了,然后又那么泰然自若的放回去,本来就是对大人的不尊敬!” 火首当然没有忽略鲁哈尔的某些故意为之,一半是为了给护法面子,一半是说出他的真实所想,“所以,你们认为我们的客人那只袖子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是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火首大人说出这句话之后,抢到可以回答他话的并不是护法,而是鲁哈尔,鲁哈尔带出一脸冤枉的表情,匍匐在地大声的喊着,“大人,既然有的人有这样的怀疑,我也不能让别人这么一直怀疑下去,就请您赶快的来检查一下我吧,需要我脱衣服吗?还是把这段袖子截下来,给大家好好看看,无论哪一种,只要大人你喜欢,我都会做到!而且还要求求您快快给出意见,让我快快的自证清白!” 护法大声斥责着鲁哈尔的焦急,“你不要再欲盖弥彰了,我们当然会把你的袖子拿下来,或者是把你全身的衣服脱光!要么是敲掉你的脑袋!而这一切根本就不能由你来决定!” “无论是什么样的方法我都会喜欢,大人也会喜欢!”鲁哈尔回答的彬彬有礼,心里却在止不住的冷笑。任何一个人对其他人都不会毫无理由的随便放任,只不过任何的不会都有例外,比如说任何一个人都会放任尸体携带着他的眼睛,携带着他的恶意,因为他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火首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现在仿佛站在同一个战线上,强烈要求,他让鲁哈尔坦诚相见的鲁哈尔与两个护法,都那么一模一样的向自己投来期待之光。如果是在其他的时刻,他想他会说上神可以透视一切的蒙蔽,他将派他心中的神去到鲁哈尔的心中,看看他在想什么,或者是他的身上藏有什么,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图谋不良者,然而现在他忽然也变得对眼前的诡异情况心存疑虑。也许他该做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或者…… 大王子的侍卫站在一边,手心捏着一把汗。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对鲁哈尔十分不利。他的衣服根本不能脱下来,他的袖子也不能离开他的皮肤,那里面藏着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哦谁都说不准,除了那块一定会存在的令牌。 鲁哈尔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仿佛是正直而向上的请求,“火首当然也可以找更多的人来检查!无论我是一个正在处于冤枉之中的家伙,还是一个说真话的家伙,这些我都想要对世人宣告!”这是很明显的气话。两个护法嗤之以鼻。火首大人则仰天长笑,“可是他们不会喜欢身为男人的你,脱光衣服!更会因为忧愁,整个游戏结束之后没有什么好吃的饭菜,而拒绝来到这里!”此时,火首大人已经放下,他伸展了老半天功夫的手臂,因为两边的袖子终于被扣好,现在开始。要把他身上的铠甲系紧了,而那些火焰依然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它们黄绿相间的簇簇燃烧,偶尔透出一种蓝色的光。应该是没有热度的吧,因为火首大人说话的时候,无论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气息都异常的平静。 “那可就有些遗憾了!”鲁哈尔这一次动作很快地拿出了他的令牌,那块石头做的令牌肉眼可见的,并没有经过任何的打磨或者切割掉任何一部分,它实际上比它外表看起来的乌黑而沉重又要更有几分重量,虽然个头很小,但是,绝对没有人能用两根手指的力道钳起它,这是一种禁忌或者是一种诡异能量的拒绝!鲁哈尔很吃力地高举着那块小小的令牌,估计,两个护法又不会相信那小东西又如此重量。少见多怪,让他们脾气暴躁。 令牌之上的古老气味顺风而来。有一点常识的人就会闻出来,这种味道绝对不同于寻常。不过,鲁哈尔曾经考虑过火首会不会因为身处那些如同障碍物一样燃烧的火焰之中,忽略到这块令牌的味道,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答案是还好,这家伙虽然狂妄,但是到底有一定的能力,他闻出了令牌的味道,在这东西向他靠近的时候,他已经满脸喜悦。是真的,他的双眼放出夺目的光彩,同时描绘着的心中的这三个字,鲁哈尔看得出来。因为他俩的面孔都是一样的,他见到很多大王子开心的时刻,和这家伙简直一模一样。完全不同的五官在因为贪婪微笑的时候,却会笑出同样的模样和棱角! 第二千五百一十八章 杀影扼虚 ‘是真的!’火首双眼放出夺目光彩,同时描绘着的心中的这三个字,鲁哈尔看得出来。因为他俩的面孔都是一样的,他见到很多大王子开心的时刻,和这家伙简直一模一样。完全不同的五官在因为贪婪微笑的时候,却会笑出同样的模样和棱角! “这上面的秘密一定会让您大吃一惊!”鲁哈尔极其诚恳说道。忽然在他的声音里面出现另一种声音。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他们听到了某个渗透在鲁哈尔诚恳音调之中的另外一种古怪声音,可当大家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只能看到火首伸出手阻止大家向前进。 两个护法都感觉到了情况诡异。一种擦面而过的力量,在他们面前掠过,他能感觉到那种力量是奔着他们的主子去的。但是当他们想要上前一步去保护他的时候,又听到他们的主子动情之极的在说,“这真是个好东西,是我想要的!”他的整个手臂随着他说的这句话的来回摆动,意思是阻止他们向前!可是就在他身上不断燃烧的火焰却忽然之间颤抖了一下,仿佛如同即将熄灭,又猛然大肆烧起。不对劲儿的味道在护法的脑海里面翻转。他们发现他们的主子身体好好的站直,并没有出现任何倾倒的现象,可是映在对面帐篷上面的影子却是一个扑倒的身影,他身上穿着硕大的华服,虽然看不出上面的华丽,但是衣服的形状能够显示出来,那是他们的主人,他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那样快速的倒下去,可是站在他们的角度看过去的,他却依然挺立! “这是不可能的!”火首又一次发出声音,只不过那种语调是很奇怪的拖拉,随后,护法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块六棱形的东西吻上了火首衣服上面最外层的火焰,然后有一个东西瞬间在其中生成,它原本的形状似乎是很柔软的,如同清风一样去与那些火焰接吻,然后在那一瞬间有一柄锋利的宝剑在其中生成。他们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那样清楚地看到那把锐利的剑,直挺挺的插入火首的胸膛!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他周身反噬的烈火吞没。整个身体就这样燃烧殆尽等到火焰终于从熊熊燃烧的状态变得慢慢化开的时候,有一柄宝剑从中坠落。 “怎么回事!”那时足够奇怪的场景已经让护法忘记了在任何时候他们都应该先抽出自己的宝剑而不是像这样惶恐至极的倒退。 此时此刻的他们,再不是勇武之士,反而和寻常因为懦弱且手无寸铁的家伙一样,他们仅仅因为他们的所见就蹒跚匍匐跌跌撞撞,一心一意的只想着要从此处逃离。 大王子的侍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看到鲁哈尔靠近了火首,然后听到火首满意的声音和他最后发出的古怪的声音,然后便是大火熊熊而起。金色掺杂着绿色的火苗,一瞬间淹没了火首,大王子的侍卫甚至不确定鲁哈尔还好吗?他粗重的喘息着,要在帐篷之中找到自己的出路。然后猛然间听到有人撕心裂肺的哭嚎,然后浓浓的烟火仿佛是被人硬生生拉扯出来的帘幕一般直接坠下,露出清晰的帐篷之中现在的所有状况。 火首刚才一直又试着服饰穿戴的那件衣服,上面的火焰全部熄灭,而且完整的躺在地上,但是原本穿着这件衣服的火首已经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正插在那件衣服上的长剑!剑身已经被烈火灼透,整体呈现一种暗红色!而在慌乱中像逃命一样奔走的两个护法撞在了一起。他们身上坚硬的盔甲,让他们彼此的撞击发出强大的轰鸣声。然后其中一个蹒跚的跌倒在另一个的怀中。而就在这乱纷纷的场面之中。有一个人正在一个接一个的点亮刚刚完全被奇怪的风熄灭的帐篷之中的蜡烛,就是因为他那么手稳,而且一个接一个的点起蜡烛,才让帐篷里面的情形被看得清楚,同时他的脸也在帐篷之中出现。大王子的侍卫简直要惊呼起来,那是一根寒毛也没有受伤的鲁哈尔。 大王子的侍卫想要大声喊他,却被帐篷之中不断飘散的浓烟呛得咳嗽起来!只能伸出手,用手指着他,貌似用这种方法唤起他的注意。他心上急得不得了却无计可施,这种方法当然不能够在这种纷乱之极的局面中吸引到他的注意,他平时跟他说话他都爱搭不理,根本无法跟上鲁哈尔的思路,就像现在一样,这一切惊奇的情况,应该都是鲁哈尔的所作所为,但是,他根本想不通,鲁哈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那块令牌是出自他之手,既没有藏宝的地点,也不会有什么暗器,更不会制造出像现在这样混沌的场景!可是,现实里面,某种力量正在被召唤,他听从了鲁哈尔的吩咐,做出了这么多让人无法了解的诡异情况,那力量,应该不是鲁哈尔本身的,他从什么地方得到了奇怪的力量。让刚刚一直在他们面前展现神奇之力的火首,就这样不可思议的灰飞烟灭。可是任何地方都应该得不到那样的力量,除非他是在跟魔鬼做交易,但是怎么可能。世人与魔鬼的交易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彻底被打断。 他以为鲁哈尔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现在一切都如鲁哈尔所愿,自己只是个小人物,结果当他想到这个的时候,看到鲁哈尔的目光已经从那个别扭的角度看了过来。与此同时那两个护法。也一起把目光看了过来,那种邪恶的眼神,让大王子的侍卫在与他们的目光相撞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与仇恨。然后,大王子的侍卫惊讶地发现,他自己的衣服,居然开始不断地渗透出鲜红的血液,他并没有受伤,这不是他的血。这鲜红的血根本无法说明来处。但他却必定有它特有的来处。 一个护法已经如同惊雷那样的大声嚎叫起来,“你就是那恶魔!”所有人的目光随之看过来,就像是一瞬间被点燃的焰火! 大王子的侍卫慌张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穿过这些纷乱,穿过这些不断向他跑过来,把他当成了仇人的家伙,他能够看到他的目光,仍然在与鲁哈尔对视着。他的目的原来是在这里,那么,他一定达到了,他要想要的把自己推入替罪羊的序列! 第二千五百一十九章 飞攻盾 大王子侍卫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穿过这些纷乱,穿过这些不断向他跑过来,把他当成了仇人的家伙,他能够看到他的目光居然在与鲁哈尔对视着。鲁哈尔的目的就是这个,那么,他一定达到了,他要想要的把自己推入替罪羊的序列!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跟你无冤无仇!”像是刚刚才得到大帐之中有异常警报的次护法们,也疯了一样冲了进来。他们因为看到大王子浑身上下的血迹猜到什么一脸怒气的吼问! 大王子的侍卫把他的手从他的衣襟上提起来。那种鲜血的色彩强烈地让他觉得头晕目眩。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件事……”他的目光又在人的缝隙之中追寻着鲁哈尔,鬼使神差的,他总是能看到鲁哈尔不同位置的存在,而且那么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还有他眼睛里面真真实实地惬意感觉。如果现在他真的能够有说什么的权利的话,他只想问问鲁哈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神奇的事情,这么巧妙的陷害,所有人都像是在迷雾中深深牵绊,找不到自己,找不到事情的真相也找不到未来。他明明没有杀过人,但是现在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才更是事实。 “现在,可不是做这个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从所有的喧嚣之中传来。本来,这种声音应该是微弱的,因为帐篷之中现在挤进来了无数的火首大人的手下,他们因为找不到他们的主子而变得无比疯狂,呼叫着嚎叫着。一瞬间就淹没任何单一的人声! 两个护法又一次同时动用他们的兵器,他们应该是一同被训练的,也的就是说在他们攻击敌人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一同攻击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攻击敌人的两侧,一个向上一个向下让放人无立锥之地! 大王子的侍卫无法应答他们的诘问,但是,当他们挥出武器的时候,他似乎觉得他才变得真正清醒,武器永远是为他近身而准备的。在那一刻,他以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迅速避开了从左而来和从右而来的两把剑。而更古怪的是,当两个护法那样把剑擦过大王子侍卫的身体时,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接触,却硬生生的折断。可这在现在对大王子的侍卫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些家伙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恶鬼!不断有他们的人被引过来。他们组成一个大大的椭圆形,把大王子侍卫围在其中。 大王子的侍卫觉得他们围得相当紧密,这个时候向外看的时候应该再也看不到鲁哈尔,可是很奇怪的,当他向那个方向看的时候,依然能够看到鲁哈尔向这边看过来的眼神。就在这时,一名护法用绳索套住了大王子的侍卫手中的剑,奇迹没有再次发生,他手里的剑被夺了过去。但是一转身又抽出了另一个向他围攻过来的神兵的剑,再一次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挡住来自他身后的,不知是何人砸下来的重锤。巨大的撞击声绽放在他的耳边。一波接一波的持久轰鸣不肯散去。而这种震荡声,同样也让那个挥着重锤来砸他的人扛不住的在原地转着圈子,这一下这个人成了他的盾牌。 在发现另一边有人攻击他的时候,他直接把这家伙推了出去,让他打着旋儿的飞出去,这家伙的体格很棒,块头很大,所以一下子挡住了两个前来攻击的神兵!而且因为巨大的旋转力量,他们三个甚至扭到了一起,又不断的挡住后面要扑上来的人。而在他身后那两名次护法又开始同时攻击他的后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能够在每一个迎接攻击的瞬间看到鲁哈尔的眼睛,然后似乎得到他眼神中的提醒,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向他的后背发难。不过好像还是慢了一点,那两个家伙已经换了兵器,这一次是造型古怪的长刀,他们显然吸收了上一次,只是把剑挥向他就被折断的教训,所以才选择用长刀缩短距离向前攻击。但是大王子侍卫身上的这身盔甲很好地帮他抵挡了锋利尖刀想要送入体内的力量。让大王子的侍卫有时间回身将他手里的那柄剑抡成一个圆。半空之中有被绞飞的兵器相撞的声音。 现在,因为看到了刚刚发生的诡异情况,而变得实质恍惚的两名护法,也慢慢开始镇定下来,他们的确看到了非同寻常的事情。但是,终于在这哄闹的场景之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认知。现在,他们都在后怕,刚刚差一点就被那种状况下被某种神奇的力量给逼疯了,因为完全没有看到攻击的所在,就已经看到了悲惨的结果那种感觉,他们不敢再想下去!他们缓了一口气,也马上加入战团。虽然不能确定凶手到底是谁,但是既然有这么多人,都把他们的矛头指向了大王子的侍卫,那么他们也开始尽心尽力的报仇,于是他们集结成厚重城墙一般的力量体围攻上来! 大王子的侍卫显然很快撑不住落了下风,之前出现的奇迹,似乎并没有要再次出现的意思。但是,他早已经忘记了恐惧。又像从前在战场上一样,竭尽全力守住他自自己的身体不被伤害。那件在火焰之中,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插被插中一把剑的火首的长袍子,被混战的人们不断的踩踏,最后踢到了一边。 鲁哈尔一直没有动!这是很神奇的场面,刚刚明明是他离火首最近而且真正的事实也应该是他动的手,他来此的目的,他刚刚不断的用拖沓的方法麻痹这些人的注意力,都在预示着他将要出手做什么而结婚与他之前的拖沓一脉相承,这是明眼人都会很清楚看到的事实,但是,所有人的认知都是如此的一致而且扭曲的确定,所有诡异的情况都是大王子侍卫动的手脚,现在他已经有足够的闲工夫,打理一下身上飘上去的黑灰。然后,再摸索一下他同样挂在肋下的宝刃,“大家可以先停手吗?” 声音并不大,但却仿佛每个人都听得到。他们势均力敌,各自都已经意识到无法再取得突破,似乎一直在用耳朵寻找什么可以让他们停下来的声音,然后鲁哈尔的声音被捕捉到,又或许是别的力量,那些存在却不被感动地,反正大家都听到了这些话,然后,慢慢的在激烈的争斗中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用他们那些苍白的面孔,翻着白眼看着鲁哈尔。 第二千五百二十章 新把戏 双方都已意识到彼此势均力敌,也想找到停下来的理由,然后鲁哈尔的声音被捕捉到,又或许是别的力量,那些存在却不能轻易感受的存在,反正大家都听到了这些话,然后,慢慢的在激战中停手,用他们那些苍白的面孔,翻着白眼看着鲁哈尔。 鲁哈尔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高光时刻,不论大家是用痛恨的目光,还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他都会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的声音落到他们耳朵里面,就会是佛指轮音,“我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那是不对的顺序!你们的仇人很多,不只今天杀掉火首的这个,所以报仇的时机可以向后排一下!我刚刚在你们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看了一下你们这里的记录!你们的仇人真的很多!因为讨厌你们如此轻松地吃到饭,他们都分别向可汗和大汗举报你们各种各样的事情!但是他们不知道你们一笔一笔的帐给他们记得如此清楚,更不知道,他们前去告状给他们耳朵听的可汗与大汗无论如何都喜欢听你们的辩解!可是,接下来会怎么样呢?失去火首之后,你们的那些把戏,就会玩的很难看,要培养新的火首,时间就不赶趟!我发誓,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一个新的火首,绝对要资质聪明那种,要不然,明天你们在可汗与大汗面前进行的诡异表演,就无法平安稳定诡异地表现下去!” 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完全猜不透鲁哈尔的心思了,他刚刚明明想尽了办法,把这脏水泼到了自己身上,但是现在又开始出面,让这些家伙稍安勿躁听从他新的摆布,他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要收买自己的这颗心? 鲁哈尔的目光蔓延到每一个正盯着他的火首的亲信身上。有些人在狠狠的瞪着他,有些人的目光则迷茫无助。但是过了一小段时间之后,那些狠狠瞪着他的人,仿佛目光又恢复成了如水的平静,而那些目光迷茫的人则透露出了深深的恨意。他们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该恨他,还是该对他不理不睬。现在完全不用鲁哈尔动手,在这些人的心中正有一场战争,如火如荼。每一个人都在与外表不同的这个自己作战。 “我们要报仇!我们永远都不会忘了自己的立场!仇人可恶的面孔我要把它从那张脸上撕下来!”人群中有人不满意鲁哈尔的别有意图地循循善诱。他用大大的声音激发着人们的清醒。被重新唤醒的愤怒会让他们随时改变现在安静的场面,然后一起扑上去把鲁哈尔大卸八块! 鲁哈尔继续平静的说道,“最起码要先把这次的要给可汗看的东西混过去!神族的内讧不仅为俗人不齿,更为可汗与大汗不齿!向把你当做神的人,展示你的伤口毫无意义,反倒会让他们从弯曲崇拜的姿势变成嘲笑的姿势!趁他们还愚昧不堪的时候,你们该抓紧时间从他们手里面拿走你们需要的东西!”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群里的愤怒仍未平息! 鲁哈尔毫不畏惧地嘲笑着那些愤怒,“我有说错什么吗?如果你们真有那样的力量,就应该马上知道凶手是谁!而不是只能像现在这样忘情的颤抖!” “我们当然知道,他是主犯!”他们指的是大王子的侍卫。然后再转过手指,指向鲁哈尔,“你是从犯!”声音是如此肯定。 鲁哈尔不仅声音激进,还快步走向他们,不断靠近愤怒声音的核心部位,“尸体去了哪里!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可没有人能够连拽带藏,还不留下任何痕迹!” 那个愤怒的声音已经有了隐约的瑟缩,“一定是被火焚化了!” 鲁哈尔大笑起来,“要是这么说可就奇怪了,你们的火首给自己的设定可是不怕火的!” 已经退到了鲁哈尔身边的大王子侍卫终于找到期盼已久的机会低声询问着鲁哈尔,可是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嘴型他的腹语术修炼的不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让火首那家伙消失,又让他们相信凶手,是我!”光是这么说出来都觉得像是儿戏。可一切就是事实! “那些是真的火焰!”鲁哈尔同样以腹语作答! 大王子的侍卫简直气急败坏,但是脸上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在腹语之加重吐字的力量,“我当然知道,他在最开始的时候用他身上的火烤了那只鸡腿儿,而且送到嘴巴里香味儿不会骗人!尤其是刚刚离开火焰的那种味道!错不了的我闻到的出来!”这家伙又是这种态度,冷漠高贵! 而另一边,那些异族人似乎是被鲁哈尔问住了,他们自己人产生了歧义。此时正围绕成一堆,激烈而快速的讨论着。这也使得鲁哈尔与大王子侍卫之间的复语对话得以继续进行。 大王子的侍卫为了避免自己又一次被鲁哈尔绕晕了,紧紧的揪住他看到的事实,不断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围绕这个中心,思想不能被鲁哈尔带到别的说法上去,“那他做为一个肉体凡胎,为什么没有被火吞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就算他被烧了也应该有灰烬留下!” 鲁哈尔一听这个问题就乐了,“估计能解答的人都加入了他们!还有另外一种就是杀了他们!” 大王子的侍卫惊奇的问,“你知道了秘密?” 鲁哈尔有一次不屑,“侍卫大人难道没有听说过买凶?” 大王子的侍卫沉迷于感叹,“真的有如此能人存在吗?就算存在价格一定会昂贵之极!” 鲁哈尔一脸感慨,“当然昂贵,是大王子整个令牌的价值!” 大王子的侍卫忍不住在脸上表现出了双眼怒视的感觉,“你骗了我,你刚刚说是要用它骗火首的!” 鲁哈尔啧啧连声,“侍卫大人介意的可真多啊!可真是个大忙人!我从前给大人留下的印象这么好吗?一直都是正直向上不说假话不玩花招的么?” 大王子的侍卫挑了挑眉毛,再次启用腹语,“当然要介意,你在往我的身上泼脏水!他们现在是全心全意的想要把我剁成肉泥!” 鲁哈尔一脸感兴趣的反问道,“脏水吗?确实泼了一点,但不至于让你有性命之忧,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话,你马上就会变成你刚刚所说的跟他们妄想同一个方向的人!否则的话,你并可以把你的心里话全都指出来,而且指认我是凶手!” 第二千五百二十一章 怒潮白狼 鲁哈尔一脸感兴趣的反问道,“脏水吗?确实泼了一点,但不至于让你有性命之忧,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话,你马上就会变成你刚刚所说的跟他们妄想同一个方向的人!否则的话,你大可以把你的心里话全都指出来,而且指认我是凶手!” 大王子的侍卫把脸纠结成一团,“你明知道他们根本不会信我!他们只相信他们那双愚蠢的眼睛里面看到的东西!而为了蒙蔽他们那些愚蠢的眼睛,你花了大价钱!不对,不应该说是花了大价钱,应该说是完美的空手套白狼!你永远都是一样的,阴狠毒辣!” 鲁哈尔依然笑得出来,而且混合着愉悦的颤音,那明明是胜利者独有的,就算他现在有一点点的掩饰,让那些人看不真切,但是在对待大王子的方向上鲁哈尔是在完完全全的展示着,他的游戏感觉,“侍卫大人可不要再靠近我了!现在我可是清白之身!再与侍卫大人多说两句的话,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一伙的!” 大王子侍卫绷起面皮,咬牙切齿的回击,那一刻,连他的头发和胡子上都沾满了仇恨,它们因为仇恨蓬乱而耸立,“那就让他们误会好了!他们又混又蠢,也该善解人意一次了!我们就是仇人,不共戴天的那种!”大王子的侍卫想,这句话自己应该早早的告诉自己。然后不考虑一切行事,不考虑一切后果,毁掉因为太过聪明而故意时不时的把自己变成肉夹馍的鲁哈尔。就算他的聪明无可否认,但是,他的冒险精神与他的聪明,同样艳帜高张,他从来不害怕在两个仇人之间行走,因为他自以为,他是滑行的最快的鱼。蜿蜒穿行最快的蛇。如果仔仔细细在其中寻找,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和绝对没有退路的在其中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漏洞,那个能让鲁哈尔万劫不复的漏洞。 每当大王子的时候会怒不可遏的时候,鲁哈尔就会笑得前仰后合,他满脸的得意,都像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大王子的侍卫并不是什么凶狠之人,而是他的可爱宠物,而且会随着他的性子,把他这只宠物调教成任何他喜欢的状态,“可是,我有办法,让我们俩一起将相互讨厌的感觉我们还会快乐的继续下去!” 大王子的时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鲁哈尔的这种嘲笑麻木不仁,可是今天一切的感觉都是如此的尖锐,鲁哈尔的气焰嚣张,让他觉得无法忍受。他张开嘴巴本想突出最激烈的怒火把鲁哈尔烧成灰,但是,鲁哈尔又一次抢走他的先机! 那群一族人似乎还要没完没了的继续研究下去,鲁哈尔已经首先不耐烦,光是在大王子侍卫身上找乐子,你已经变得越来越无聊!他要寻找新的玩具,而且要将他们全都热热闹闹地调动起来,他大声的吆喝着,让他们看向自己,“你们为何如此愤怒,原因大家都很清楚,因为火首短时间之内不能找到第二个,而且又偏偏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你们马上就要在可汗面前展现神奇!这样消失的火首的这个事实会成为打破你们尊贵生活的累赘!你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为他报仇而是尽快的找到一个能够发挥同样作用的人,来填补他们的位置!” 愤怒的声音如同扑上海岸的怒潮一样,压倒了鲁哈尔的声音,甚至还贪婪的想要把他吞没,“一模一样的人根本无处可寻!” 鲁哈尔似乎很享受那样怒吼的声音在他的身体周围逡巡往复,但是马上随着那声音形成历尽的力量衰退,最后消失又觉得失望,强大的对手绝对是他欢乐的源泉,此时此刻,他充满了蔑视与怀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家伙,似乎把他心中的想法完全不隐瞒的表露在外,你们都是一群笨蛋,而且还要在大街上公然将你们的愚蠢散播的到处都是,你们在愚蠢之间相互说教,相互提高智能变得越来越蠢,鲁哈尔的蔑视总是如此的直接而且尖锐,任何人都不能在他面试的目光之中独善其身都会变得疯狂,都会变得忍无可忍,而且那就是着了他的道,今天的鲁哈尔无疑也想调动起那些他根本瞧不上的愚蠢的家伙对他的痛恨,他的声音轻蔑的,像是一块冰花溜溜的从一切事物的表面上穿过去,留下冰凉而且高傲的触觉,“穿上那身庞大的神袍,戴上那个所有人脑袋三个脑袋大的帽子,根本没有人会发现,火首不是之前的火首!”火首在他眼中只是一个东西。只要洗一个澡,就能马上变成的家伙。 人群里顿时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最尖锐,而且最让人能够听出还有十足恨意的声音在高声叫嚷着,“你要让我们欺骗尊贵的可汗与大汗!你是要让我们自掘根基!可汗与大汗已经给了我们充分的赏赐,而这家伙什么都没做,就是来挑拨我们成为可汗与大韩的欺骗者!我们不能那么听话,我们不能被他这个这个恶毒的家伙挑拨,然后按照他的吩咐行事!他要把我们全都变成他的刀,去帮他切断那些危险!”所有的人都开始用恶狠狠的目光瞟视着鲁哈尔。不过这些目光却让鲁哈尔兴奋的相识,摇动在风中的花朵。 紧接着,鲁哈尔从鼻子里面哼哼了一声,他的冷漠不屑与他的谄媚变脸一样方法精道,“现在跟你们说话的我,反而觉得不值得的是我,你们这群家伙本来就是骗子,也不在乎再多骗一点点!而且顺道还能救一个人出来!怎么看都像是在做一件好事!现在,大家可都想跟武器库交朋友!救出那位执事大人来说,是你们跟他们交上朋友的最快最简单的办法!” 这一次,沉默了一会儿的人群,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出一个质疑回击的理由,但是,那理由硬邦邦地被抛出来,仿佛他们不是在从嘴巴里吐出言语,而是吐出刀剑,“他们背信弃义,我们根本不想跟他们当朋友!武器库在这沙漠上的名声早已经恶臭!能够跟他们勾搭连环的全都是势利小人。我们是天赋异禀的神族,当然不能与之混为一谈!” 鲁哈尔击掌相和,“你们无意与武器库带着味道的家伙们卿卿我我那就更好了,目的就会变得更加直接,大可以救出武器库库首的弟弟,然后把他拿在手里,跟他们要挟大量的金银财宝!要知道,他们在沙漠上可是独一无二的富户……” 第二千五百二十二章 顿脸 鲁哈尔击掌相和,“你们无意与武器库带着味道的家伙们卿卿我我,蛇鼠一窝那就更好了,目的就会变得更加直接,大可以救出武器库库首的弟弟,然后把这人质拿在手里,跟他们要挟大量的金银财宝!要知道,他们在沙漠上可是独一无二的富户,有那个宝贝弟弟在手里,你就是跟他们要金山银山,他们也会酌情赠予的,反正你又不指着跟他们交什么朋友,只要狮子大开口就可以了!要是在二者选其一的话,我本身也认为第二个选择比较好!只可惜我没有你们神族那么厉害,说到底,不能把他们咬得那么狠,也许不得已,只能选第一个,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如果有你们这样的条件,我当然是会选第二个的!以上,全是我的真心话,信不信由你们!我从来都不埋怨别人跟我说假话,因为真心话说出来,说的那个人会很痛苦的,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是事实!大家只会一直认为他是个疯子,或者是骗子,就像现在这样,我也没有在大家这里讨到任何的好处!” 聚拢的人群之中,有人仍然执拗的嘀咕,“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我们应该报仇!这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而且随着第一个嘀咕声的出现之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嘀咕着同样的报仇! 鲁哈尔就在他们面前打量着他们,心里默默的琢磨,不知道他们会思考多久,关键是,这里面看起来没有一个人是善于做主,而且能够承担责任的家伙,就算是平时有一些能够说的算的,现在恐怕也被吓得半死。火首的忽然消逝,让他们变得六神无主。 直到,大帐之中那么突兀的游过一阵风,一个黑影再次出现,那些看到他身形的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鲁哈尔记得,这个影子刚刚他就曾出现过,而且劝告火首大人带上他的护法,他的劝告显然是正确的。有可能被别人盯住的东西,算得上珍贵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应该确保它自己的安全。因为在打它们主意的家伙,每时每刻都对它们全神贯注,甚至不会放过睡觉的时间。在吃苦耐劳的对决之中,胜利者会活得长久。无数的经验如此证明。可是,总有些人不停的忘记,不停的忽视它们,只不过,那些忽视与忘记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因为这家伙的出现,大帐内的一直像苍蝇嗡嗡般的的交头接耳,一下子变得静默!这不是正常的安静,是所有人都被吓到的安静!于是乎大帐之中,让人感觉到的气氛,仿佛变得更加无助。 这个新来的家伙抬起他的头,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脸上的表情,看在鲁哈尔的眼睛之中,仿佛在每一瞬间最外面的那层表情,都在破碎倾塌,然后创造出他独一无二的下一个新鲜表情,但是没有停顿又接下来继续变化。 鲁哈尔在心上默默的想它们的把戏的确不错,也是,能够在可汗和大汗面前玩儿转上百年的把戏,哪儿有简单,必定花样繁复!他们本来就该如此惊人。不过那些脸面的变化总该有停顿下来的时刻。大王子的侍卫站在他身后,正要把一根掉下来的火把重新插进他该在的位置,但是,看到了这个新进来的人的脸,他的动作一下子顿了下来,足足有好半晌他都是忘记了呼吸的。 那张在仍然在不断变化的脸,没有向任何一个方向转,这意思很明显,他也同时在打量着鲁哈尔和站在他身边,一直呆呆的举着手中火把的大王子侍卫,时间仿佛在虚浮之中行走,让人无法计算它的长度,没人知道他出声时是过了多久之后,“我答应你们!” 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让这家伙发出声音。鲁哈尔要借此判断他到底是否戴着面具,果然,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发闷,似乎在发出声音的那一刻,被什么东西阻挡。但是,接下来其,他的地方都处理的很好,所以,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一处,因为他嘴中喷出的气体而变成一个鼓包,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可能他的脸并不是朝向这个方向。或者,整个人的朝向也是假的,是侧着身站立的。只说这么短短两句话的时候,关于他到底怎么样打造出这幅模样,还是无从判断。于是,鲁哈尔从他的思考之中分神回来,冲着他一笑,“还是这位大人有见识!请用您的神圣之心来看待我们这些会为您带来好结果的存在。我们无意与你们神圣之族为敌,每个人包括存在于沙漠上的每个沙子都是如此的想法!对于刚刚有些事情的残忍,虽然在说抱歉的时候也感觉到抱歉,但是,仍然想请求您的原谅!” 鲁哈尔故意费了些话,只是为了想让这人多说几句话,可是似乎并没有见效,他听到衣物在地上摸索的声音,虽然很欣赏,但却与众不同,而与此同时那个人依然从他刚刚的姿势换成了另一个,但无论怎样判断,那都是马上要走出这里面的情形。 “您这是要走吗?可是您还没有回答我?”听到鲁哈尔大嗓门的提问,刚刚还沉浸在悲哀之中的火首护法,马上再出来一步拦住了鲁哈尔想要追上那个身影的道路,“大人已经同意了你们的要求!” 鲁哈尔努力伸展着身体,要在他的阻挡之中,把脖子伸得更长一些,或者干脆能够挣脱出去,“但是细节很麻烦,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 走在他前面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反应,更没有停下脚来回应什么。他只是在只有大帐,南边墙角上存在着几只火炬的摇曳烛光下平稳,一往无前地行走。可那种状态又不像是行走,更像是漂浮,虚无的漂浮。 鲁哈尔伸出手来,却只在空芒之间抓住了几次空气,那人影已经消失在大帐之外,他的速度,明明刚才感觉并不快,但是消失的一刹那能让你觉得闪电与他在速度中对决也许只能落败。 那个人身上的秘密一定更稀奇或许他就是整个与神族核心秘密的把持者。脑海之中一旦出现的核心秘密几个字,鲁哈尔就变得无比兴奋,就在这时,护法已经快速而且彻底的站在鲁哈尔身前,挡住他目光中看到的一切,“你们两个当中的哪一个,能够顶替火首?”这家伙倒是对刚才那个人的吩咐贯彻执行的很迅速。 第二千五百二十三章 淹烛 脑海之中一旦出现的核心秘密几个字,鲁哈尔就变得无比兴奋,就在这时,护法已经快速而且彻底的站在鲁哈尔身前,挡住他目光中看到的一切,“你们两个当中的哪一个,能够顶替火首?”这家伙倒是对刚才那个人的吩咐贯彻执行的很迅速。 大王子的侍卫张大嘴巴!又咽了一下口水,本来,他是想去试一试的。能够彻底的融入这些人,或许能会找到他哥哥出不小的力,可是马上想到,把那些火焰披在身上,在可汗与大汗表演,那些神奇异术的场面,这根本不是肉体凡胎能够办得到的,就算他再怎么想上刀山下火海可也不能这样做如此没有把握的事情,白白的变成灰烬,他马上紧紧的闭上了他的嘴巴。但即便如此,他毫不怀疑,鲁哈尔会不放过他,他一定会把这个重任交给他。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鲁哈尔。他那双尤其大的眼睛似乎总是在必要的时刻被赋予神的力量,而此时神力在其中快乐地旋转,马上就会是他得逞的时刻,他会念出自己的名字。大王子的侍卫一定要闭上眼睛,但是鲁哈尔发出的声音却让他真的震惊起来,“干什么那么慎重,这个人任何人都能够做得到!不会是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们会专门带来那个人!” 还站在大王子侍卫面前的那个提问者马上把他很有力气的目光掠过了大王子的侍卫朝向鲁哈尔,一阵风在他们的对视中穿行,某只蜡烛爆出了响亮的灯花,啪的一声让所有全神贯注着的人,差不多都在同一个时刻打了一个哆嗦,然后这种不约而同又淹没在烛火的光辉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还知道你在说什么吧!”这家伙胸中不断冒出来的热火已经烧灼着他的喉咙,隐隐作痛,他不自觉地拉扯着他的衣领子。他在努力地说服那些怒火,让它们不要在自己还没有同意的时候真的奔腾出来,当他再次把目光完全的放落到鲁哈尔身上的时候,已经看见到,他更加轻松的笑容。 鲁哈尔继续不急不慌,“任何人都能做火首这个职位,我这么说的原因,我不想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如果你也同样不在乎的话,我就可以说得清楚,透明了!” 那位护法睁大了他的眼睛。怒火形成的利剑随之飘荡而出。他已经感觉了到了他手中宝剑的召唤。整个手掌随之发出灼烧的热度。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慢慢熄灭这一切。是因为他深知刚刚来的那个人的那声吩咐有多么不可质疑,他已经无力在于那至高无上的命令抗衡,“你要小心说话!即便我忍了,神长大人也许不会放过你!” 罗哈尔看着他用眼神在嘲笑他,他说的是刚刚那个家伙吗?脸上的表情诡异的轮换,然后他的背影是呈现破锁姿态在墙上奔波的。可是在另一面墙上却没有,说明他并没有做到面面俱到,也说明他们这神奇的把戏漏洞无所不在。他真的认为自己会怕那家伙吗?自己现在只是没有时间分辨,而并不是无力分辨,想法的最后,他把那些蔑视又通通改头换面成一个微笑,“如果您的眼神再慈和那么一点点的话,也许我说话的时候就会更加动听!但毕竟这些都是次要的,让我们马上开始吧,我带来了一个马童,他能够胜任那个空缺的火首职位!” “你知道的可真多!”当那个人不仅从大王子侍卫面前走开,也从鲁哈尔的面前后退的时候,大王子的侍卫靠近了鲁哈尔发出的人生,第一次真心而且也实际上出口的称赞,“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你鲁哈尔大人不知道的!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人比他的痛恨更多的是对你的恐惧!他马上就会变成像我一样对你身怀复杂情感的家伙!所有遇到你的人都一样都变得不幸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不会那么恨你!但问题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耍什么把戏的!你为什么没有在之前揭穿它们,或者为自己谋划也像他们那样骗吃骗喝得到更高级的地位,完成你的复仇事业!” 鲁哈尔的目光由自己的手指向大王子侍卫的脸上延伸,而且很奇怪的能让人看出他的视线呈现一种弧形,在将大王子脸上还有嘴角所携带的那种渴望不可及的羡慕尽收眼底的时候轻笑一声,大王子的侍卫总是忘记有天赋异禀这四个字,他总是在问为什么,在这世上真正的答案原本就存在寥寥,一切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解释,尤其是胜利者可以充分自由地胡说八道,就像他接下来要做的,“到底让我怎么评价你这个问题呢?仿佛既聪明又笨拙,我当然不知道他们在耍什么把戏,否则的话就像你说的,我会亲自去带他们玩耍那个把戏!但是有一点是可以深信的,他们并非神却做着比神能做到的更加神奇的事情,就说明,他们的把戏只不过是神秘的东西在蒙蔽大家的眼睛,但是不管这把戏玩了一辈子两辈子,一百年还是二百年,如果他只是个骗术的话必定漏洞犹在!但是比起这世上的人,如果知道真相会对他们非比寻常的责难,我就觉得他们是值得尊敬的,起码,这个发现就值得尊敬,能够混饭吃的所有方法都值得尊敬!” 大王子的侍卫对于鲁哈尔的冷嘲热讽固然司空见惯,但是对于表达真挚情感的他,倒像是有点儿猝不及防,也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鲁哈尔是从来不对别人付出真心的,但是马上他就抛弃了这个想法,此时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在他看来,那就是鲁哈尔的真情实感,因为很少出现有那么一丢丢的珍贵,“我最害怕的就是鲁哈尔大人这样!明明已经变成了恶鬼一样凶残可恶的人!却在偶尔的瞬间佛光普照!” 鲁哈尔撇了撇嘴,“我真的是凶残的人吗?那只是对你们!像个惩罚者一样,从来不会听你们的花言巧语!”否则,他还能活下来吗?在这些残忍的人中间,如果只是个虚弱的家伙,那么他一早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 鲁哈尔的马童已经被带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敲向这个新进来的人,连一直对鲁哈尔的说法不齿的护法,也难免在心下感叹,难怪鲁哈尔认为他是适合的人选,他的身高与之前火首的身高差不多。 第二千五百二十四章 指首为童 “我真凶残吗?那只是对你们!像个惩罚者一样,从不听你们的花言巧语!”鲁哈尔想,他在这些残忍的人中间,如果虚弱,早变森森白骨了。 鲁哈尔的马童被带了进来。难怪鲁哈尔认为他是适合的人选,他的身高与之前火首的身高差不多。 远远看过去,连身形年龄都与火首也如此相仿。而无论是鲁哈尔还是大王子的侍卫,在身高与身形上都与火首大人差别极大再怎么伪装都会看起来有过大的瑕疵,这么对比着来看的话,鲁哈尔似乎早有准备。不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火首。就算对眼前的形势早有估量,也不可能估量到火首会死,而且包括他的身形大小之类的如此细节。那个护法恨恨的退开了,让那个少年人走到前面。一退回到那个位置上之后,护法也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打算站在原地看鲁哈尔的笑话,却发现鲁哈尔在跟他比着一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上前去替他穿衣服。就像刚刚他们的火首被服侍一样。 护法含着怒气指了指他自己。从来没有人像这样对他指手画脚就连从前的火首都会给他一些面子。 罗哈尔高傲地点了点头,跟这护法确认着自己这个手势就是对他做的,而且理应如此,“护法大人何必浪费时间呢,该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的!” 护法把他们的怒火隐藏在表情的最深阴影里面,他发誓要揪到鲁哈尔的尾巴,“你不是很清楚我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吗?现在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鲁哈尔从来都是了解高傲这两个字的真谛的,所以在任何时候他都会比面前的高傲者更加理直气壮,也更加气势恢宏,或许胆小之人在见到这样他的时候,双腿都会发软,直接向他下跪,大王子的侍卫就在某一刻感觉到了双腿的颤抖,他扶住自己双腿,鲁哈尔的声音沉厚雄浑,“我是知道,但是不必亲自动手!我们各有分工!而属于我份内之事,就是把这块令牌很疼爱很不舍,很可惜的交给你们,之后,你们用他得到任何的荣光财富或者是新的生命,就算我再怎么万嫉妒万分也不会跑到你们面前,却红着眼睛指责你们拿走了本该属于大王子的东西,大王子也是如此的心意,所谓交换就是如此。此时历尽千难万险也要得到的东西,也许在另一个时间就变得一文不值,但是交换的意义也在于此,只要此时此刻他是值得的,就可以了!” 护法听到此处,捏着鼻子让人为了少年准备火焰衣服和一种特别的东西,在他周身上下仔细涂抹。看到这个情景的任何人都能想到能够在火中不被灼伤,安全无恙存在的神奇秘密一定是取决于正在被涂抹的这种东西。而且在整个涂抹过程之中,仔细观察着他们一切行为的大王子侍卫,觉得自己差不多能够想象出他们到底在这人身上涂了什么,是差不多和泥巴一样粘腻,而且能够成形的一种东西,那些东西被涂抹之后迅速随着马童身体各个部位形状起伏形成一种硬壳类似于透明甲胄的东西,这东西是什么很难说,但是它的优点一定是绝对的防火,能够很好的隔绝火的热度。他们把那东西涂抹完毕之后。又开始把那些同样涂抹的那种东西的衣服在外面撒了一些热油,然后用火点燃! 鲁哈尔带来的马童,是一个胆大的家伙,被人穿上这件衣服的表情,淡定如一块冰,似乎还有着一定的自豪,应该是要展现给鲁哈尔看的。但是这小家伙绝对押对了宝!就像是鲁哈尔最初告诉他的,他是吩咐他做的事情,无论看起来有多么凶险恐怖,但其实事实上都会简单的,所有的承受者都是在享受。而且大王子的侍卫已经注意到,那小家伙正在给鲁哈尔打的什么手势,是一种古怪的很简单的手势,只有几下,但已经传递过来什么意思! 大王子侍卫看像鲁哈尔的脸,他可没打算在这家伙的嘴里问出什么。 冷不防,鲁哈尔用另一种手势在跟大王子的侍卫交流。那是他们之间在从前同位大王子效劳的时候所定下的手势,其实也是大王子的手下,现在仍在用的手势,在必要的时刻,比如在暗中靠近他们敌人的时候,他们常会用这种手势交流。但是在他们两个之间用这种手势还是第一回,大王子侍卫看见他打过来的手势,是在解释那件衣服上的火焰已经被分离成了一种奇怪的光,也就是说,最开始的时候它是真的火焰,而之后就是身体上某一块光板在反射着一点点的火苗,把它造成熊熊燃烧的样子,于是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最开始,火首大人可以在身上烤鸡腿儿吃。震惊之余,大王子的侍卫还在好奇着鲁哈尔为什么告诉他这个。鲁哈尔那边已经走过去,把那个护板正在伸手向他要的那个令牌交到了他手心里,鲁哈尔看着护法的眼睛说道,“是真的很沉,刚刚没有表演的意思!” 但就像他想的那样,他越是这么说,那个护法就越不相信他,所以他轻飘飘的接着的东西,然后感觉到一个沉重窒息的东西落到手心,手腕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鲁哈尔在余光里瞧得了,哈哈大笑的出去。所以偶聪明而且自以为是的家伙都最容易被人戏弄! 护发惊的一下子赶紧握住,手心的东西才没有让它掉出去。听到鲁哈尔的笑声,明知道是在笑他。更加怒不可遏,可是又猛然想到这家伙就这么走了,算是怎么回事,之后的安排他竟然都没有说。他马上转身追出去。大概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前面的鲁哈尔摇了摇手,但却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转身,只是说,“接下来的事情,就有劳护法大人全都听到马童的吧!他虽然长得有些孩子气,但却是个拿得了主意的人!一定会把事情的每个环节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个你们可以放心!说起来大家的运气真还不错!” 当鲁哈尔走出了一段距离大王子的侍卫,快步追上他,他现在觉得他的心跳得比刚刚发觉一切都是危险的时候,还要怪事情这么安排,根本不妥当,“这可是天大的事,完全交给那个小孩子可以吗……你没看看,刚刚那个护法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气人的本事真是……真是……” 第二千五百二十五章 魔骼 大王子的侍卫快步追上鲁哈尔,他的心跳得比刚刚发觉一切都是危险的时候,还要快,事情这么安排,根本不妥当,“这可是天大的事,完全交给那个小孩子可以吗……你没看看,刚刚那个护法鼻子都快气歪了,你气人的本事真是……真是……算了不说这个……那孩子看起来好像是没有经历过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完全没有经验!他会把全部事情办糟,到时候大家都会赔上性命!这可不是你的游戏,不是闹着玩儿的!”大王子的侍卫还要继续嘟囔的时候。鲁哈尔用轻飘飘的语气打断了他,“在我身边没有经验的人,第一年就已经在战场上战死了!” 大王子的侍卫被他这种鬼嗖嗖讲话的语气狠狠的噎了一下,这才是鲁哈尔身上的风格,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永远会知道被利剑划伤的味道,而且是每时每刻,仅仅只是划伤一点点还是好的,如果在足够需要的时候,他会让你粉身碎骨,大王子的侍卫冷笑着点头,“的确我都忘了,你的小马童跟着我们,然而整个路上,我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么小的年纪,其实已经是一条小狐狸了!的确像是你带出来的人!”说完之后,他回头看了看,仿佛是在检查一下鲁哈尔又在他们的身后带了什么,是他没有发现的而又必然存在的。这一次好像确定是没有什么东西了,但是谁知道呢。鲁哈尔也许是这世上最接近魔鬼的家伙,他声称要找到魔鬼。然而魔鬼的岁月,魔鬼的骨骼,魔鬼的风格,魔王鬼的作风全都在他身上,他到底要到哪里去找出了他之外的魔鬼?这才是个难题。 鲁哈尔看着大王子的侍卫一笑,然后又摇了摇头,大王子的侍卫给自己起的外号绝对不会低于狐狸窝这三个字,大概认为他这里盛产聪明的家伙,如同沙漠上覆盖沙子是天经地义的,“这个称赞我可就不敢当了,他原本是你的人,还被你打了二十板子,发了出来被我捡到的,我看他聪明受你的教诲良多,可以帮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想法的人,所以就把他留在我的身边了,今天一看,他果然有些作用,也不枉我给他的那口饭吃!” 大王子的侍卫感觉到自己的脸像是给人硬生生的抽了一下那么既响亮又火辣的疼着,然后马上快速的安慰自己,鲁哈尔就是这样的家伙,他此时既要针对他的敌人,又在心中谋划,耍戏他的一百种方法,而现在的便是其中一种,在大王子侍卫透露着阴狠的目光之中,鲁哈尔的身形高大,可比这更加高大,而且具象的是他的嘲笑,大王子的侍卫虽然在心上劝阻自己多次,现在,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要以大局为重,但,还是含着怒气那样的反问,“你到底又在说什么?有的没的,这家伙,难道真的是我的人吗?我怎么从来不记得!”他快速在脑海中翻找从前的记忆,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这个少年的面孔,他不记得,鲁哈尔一定是在胡说!这家伙一定是看上了他在他的把戏之中表现的后悔的样子。 鲁哈尔毫不挑剔地点点头,接着又扬了扬他的眉毛,一张凉薄嘴唇更深抿了抿,“不记得也是正常,你身边的那些人跟你的,给你没头没脸打过的还少吗?他们每个人天天都要挨几次!人在痛笑时候的声音都差不多,犯的错误也差不多,你这贵人又爱多忘事!” 大王子的侍卫已经习惯了,在他面前吃瘪,有片刻的努力运气,压下要说的那些话,他擦拭了一下刚刚因为紧张头上淋漓的汗水,微微切齿“好好好,你说是我的人就是我的人!怪不得那家伙不肯让我看到他!” 鲁哈尔却紧接着响亮的大笑,围绕着他滑过的那些风又乖又顺,鲁哈尔伸出手,给自己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缭乱的袖面,“这个好像又是侍卫大人自以为是了,那家伙一直走在大人的前面,完全想让侍卫大人您看到他!” 大王子的侍卫仿佛在这一刻变得重新脱身,他不断的告诉自己,这颗想要在人前显胜的心应该死去,从他跟他兄长一起陷入困境的那一刻,他就应该让这颗时时刻刻都虚荣不已的心死掉,这当然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如果只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又怎么能跟别人在各个事情上争锋,就像现在一样,鲁哈尔的骄傲与讽刺是他对付不了的殇,那么他就不应该生气,不应该那么虚荣,而是找到鲁哈尔的殇,“热衷于跟主人叫板的家伙,真的有必要留在身边吗?” 鲁哈尔一向是个拎得清的家伙,他拥有极其敏锐的嗅觉,能够时时刻刻知道他所要的利益在哪个缝隙之中存在,又在哪个危险的边缘之中被什么包裹,怎么样才能够顺手牵羊的全部拉扯出来,“那得看他能不能从这次的危险之中活下来,那些家伙,因为他知道秘密,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对于鲁哈尔的观点大王子是服气的,但是话可不能那么说,时不时的他也应该让鲁哈尔堵心一下,哪怕这种想法在实际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努力是一定的,“鲁哈尔大人就这样对待那些想要真诚投靠你的人吗?看起来真诚相待,实际上,连用来灭口的刀都已经找到而且磨的锋利!”鲁哈尔做事的周全程度真是无可厚非,如果当初哥哥在做所有事情的时候,也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话,估计就不会留下这么多尾巴。造成今天这么多麻烦。 鲁哈尔一脸不满的指出大王子侍卫对他的曲解,他可不单纯是为了灭口,而是为了寻找强有力的帮手,他的另外一只手,“我也不仅仅需要真诚的人,我还需要真诚而有能力的人!” 大王子的侍卫点头轻笑,现在,他对鲁哈尔的感情变得很复杂,说是完全敬佩有加,似乎有些不妥,但要说完全的痛恨又似乎已经不尽然,一切都是如此古怪,包括眼里的所见,包括身上的感觉,“怪不得呢,鲁哈尔大人总是处事周全,是因为用人也很周全,简直不让他们拥有一点点的缺点!”大王子侍卫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的回忆,到此戛然而止。似乎是应该就此忘记。在他回忆之中,鲁哈尔和他的能力对比高下立现,就算这是他从前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每一次重申的时候,心上都像重新戳上了一把刀。 第二千五百二十六章 与魔同行 “大人用人真周全,不让他们拥有一点点的缺点!”大王子侍卫对于之前的回忆戛然而止。是该就此忘记了。在他回忆之中,鲁哈尔和他的对比高下立现,就算这是他从前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每一次重申的时候,心上都像重新戳上了一把刀。 连疼痛的感觉都是新的。而且在他看来那是永远都不会愈合的伤疤,只要鲁哈尔有一天存在还在跟他做着对比,伤疤就会越变得越来越深,直至见骨!但这种折磨仿佛也有回报,因为虎行将军在见到他那一刻起就同意帮助大王子!他留下的那块酸液石头,并且承诺如果虎行将军真的能够帮助到大王子的话,他会把原料所在地完全的告诉给他。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虎行将军忽然对他一笑,“如果知道你已经把药方透露给我的话巫医会哭吧!”虎行将军提出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伦不类。因那巫医已经如他所想,很确定的见不到了,大王子会很快处理掉那个人,抹掉所有的痕迹,这个虎行将军必定是知道的。他这么说的意思无疑是在提醒着大王子的侍卫有些弄巧成拙是必然的。 大王子的侍卫迟疑了一下问道,“也许会是一股股类吧,主要是巫医太想低估人了,以为我这一介武夫是个小气的家伙!既然是能够治病救人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独自收藏!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将军大人,我今天的威胁好像并不到位,而且还好像没有完全施展,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呢!”大王子的侍卫不会幼稚到以为自己真的马到成功,巧取豪夺了什么胜利!因他根本说不准到底是,他对虎行将军的所谓威胁真的起了作用,还是虎行将军正将计就计地等着他来威胁。 虎行将军没有推诿,也没有讨价还价的,直接回答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这应该是最最标准的答案,即使他不这么说,所有的倾听者都会这么想,“因为心中的恐惧!” 可当对方如此直白时,大王子的侍卫又仿佛一下子把刚刚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全部倒掉,变成了一个空筐,“将军如果如此直白的话……” 虎行将军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听说有糖吃的小孩子,那是上下两层表情,一个平淡一个雀跃,而在这两个表情之间又夹杂着太多太多的表情,诸如求而不得的遗憾,诸如多到想要厌弃的拥挤,总之这些表情越来越急,终于被此时此刻占据情绪最多的欢乐所战胜,虎行将军仿佛喜悦的快要癫狂,“会被添油加醋的写进史册吗?有些人的存在明明正直的不得了,也留下了许多丰功伟绩,但是落到那些史官手中那支笔的时候,他们变成了被取笑的落魄身影!主宰你的并非你的敌人,也非真正的胜利者,而是那些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扭曲一切的自以为是的家伙!这种感觉真是生生的,叫人恶心!我们的敌人不是什么怪物,而是怪物旁边的触角!看起来软弱,但是却把人能把人缠得紧紧的家伙!我的情感还能更加直白!你还要继续听吗?最近我真的变成了话很多的家伙,连我的侍卫和我的马都不爱听了!” 大王子的侍卫与他对视,他当然明白在这段时间之内,虎行将军的经历有多复杂,如果是一般人也许已经萎靡不振,连路都走不稳当了,“大人去救我的哥哥吧!别让鲁哈尔抢了先!”事实上,他不确定,虎行将军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鲁哈尔的加入? 虎行将军露出可畏的笑容,“大人可与我同行!” 大王子的思维迟疑了一下,把脚步向后退了退,“将军不是知道吗?我现在形同于将军的铠甲,正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我会不断的乱动作帮你将军大人分他们的神的!”大王子的侍卫本来还想找另外的一些说辞,可是一阵风经过了他,再看向原来的位置,虎行将军已经走了出去,动作可真快呀。就像是穿行在疾风之中的闪电。有些固定的答案,不必浪费时间等待。 虎行将军的侍卫沉默地跟着他策马穿过一段又一段,因为留下了刚刚一直监视他们的人的脚印的沙地。 能在沙地上留下脚印是很不容易的,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是在它们纵马冲过来之前一点点。而且他们刚刚送马冲过来,速度是很快的,完全不会给对方任何一点点的反应,虎行将军就是因为要冲过来看看他们到底是谁,在故意跟大王子的侍卫东拉西扯,但是他们还是没有看到。看来那些监视他们的人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背叛他们!”虎行的侍卫已经在心上,想了一会怎么形容,他们现在要去三块石头救总辖的行为,但是似乎无论怎么样措辞都绕不开背叛二字。而当那两个字经过他舌尖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中烧的感觉,仿佛在舌头上面生成的火焰,一下子就窜到了五脏六腑。以至于他后来的声音已经渐渐虚弱。 “从这里去见他们很快,你马上走这条小路去告诉巴伦王子和宰匹大人,我要去三块石头那里救出总辖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战马绕过了他的近卫安排的在阴影之中等待着他的虎行骑士,大家都在等待着他发号施令,然后跟上,结果却听到他留在风中的命令,“站在原地待命,背叛不需要有人同往!我一人足矣!”虎行将军随风轻叹自己真是个爱面子的人,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还是应该不留骂名,是对是错,他自己已经不想过多深究!从前喜欢烈马热油,一般的生活可到底却是向往,拥有一世的心安就像现在。把要做的坏事昭告天下一样。他明明就更喜欢心安理得。人的一生弄错自己的爱好,就会像自己这样陷入纠结矛盾。 随后,虎行将军穿过风沙的核心,将浓重的沙团远远的抛在身后。抬眼可见,天边的星宿已经变得越来越亮。夜色已达最浓时刻,三块石头的藏身之地,是一片比黑暗更加阴暗,更加深沉,直至虚无的所在。连这些在沙漠上无所不知的风,也只是在它们的外围绕一圈就会远远避开,理由很简单,三块石头形成一个奇怪的形状,里面总是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隔着悠远的沙漠,那些声音变得更加缭绕,更加耸人听闻。 第二千五百二十七章 吸星芒 夜色已达最浓,三块石头是比黑暗更阴暗,更深沉,直至虚无的所在。连沙漠上无所不知的风,也会远远避开,理由很简单,三块石头形成一个奇怪形状,里面总是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隔着悠远的沙漠,那些声音变得更加缭绕,更加耸人听闻。 说不定那位胆子很小的总辖大人自己已经在里面呆的够了,无论任何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把他带出来,他都会觉得可爱的,因为那里好似是一座雄伟的地狱。他正在脱离血肉,化身为鬼! 虎行将军将马速调到最快。随时准备冲进三块石头的障碍,那里拥有天然的障碍。可以陷进去战马的陷马坑密布,而且进出的通道十分狭窄,当真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而且对于他来说,将会妨碍他救出总辖大人的障碍,又被他自己人为地增加了一重,就是他主动通知了巴伦王子和宰匹们。巴伦王子和宰匹早已经在三块石头周围布置了陷阱,等待着有人来救他,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也就是说,当自己赶到的时候,他们会更快的冲进三块石头把总辖大人给揪出来!再回过身来等他的到来,最终收网。 虎行将军目光坚韧的望着他的前方。他心中的决定,正在热火朝天的燃烧散发出绝对不能改变的热量。是的,他要去抢出总辖!但无论如何要保持公平。为了知道自己已经用了多长时间,他仰起头又去观察星星在天空之中滑动的位置,他的目光似乎能够源源不断地吸收星光之中的焰芒,被他盯住了,那颗星星明显暗淡,而在他双眼中释放出来的目光,仿佛变得更加熠熠生辉。他的速度很快,也保持的很好,估计会跟巴伦王子他们的人差不多时间到达。可是,他的人手太少了只有一个他自己,所以会让他们先把总辖的人带出来。在这里,他知道自己会有一个优势,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大王子的侍卫必然会用某种东西事先给他的哥哥发号,也就是说,他会在外面等自己。然后看到,抓他的人围过来。正在想办法逃走,可是又逃不掉,继续钻回某个石头缝隙里面老老实实的等着机会。如何救出他……虎行将军还没有确定的主意,他确实在冒险,在他决定把他来救总辖大人的事情告诉给巴伦王子它们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但是,他绝对不后悔,那是他应该做的。对于巴伦王子和宰匹来说,他的参加很明了,那么,他的背叛也应该正大光明。他从来不为他之前的狂妄后悔,更不为他,后来有可能携带的卑鄙而低人一等。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个选择,他会选择他喜欢的。 眼前的形势果然如虎行将军所预料,已经收到巴伦王子用暗号通知的这些人,来得比他想象的更早,因为他们已经基本上出面不改色,的合围在那里,看来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休整的差不多了,自己贸然闯进去会吸收所有的目光,而且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那么,他慢慢停下嘛,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骑在马上远远观察着那里的动静。巴伦王子因为深知总辖大人的厉害,所以派的人手不少。而且采用最简单古老的办法,就是一层一层的把总辖大人的藏身所在给紧箍起来。以确保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虎行将军围着这里绕了两圈。捏着自己的下巴想主意。最好的办法是把在里面躲躲藏藏而且一定会比这些人早一步出来的总辖吸引过来! 然后他有些想发笑的想着,幸亏他对总辖大人做了一些研究,虽然那时候是全心全意的,想要抓到他才研究他的,现在又变成了想要救他。但是很恰巧的,无论是哪种,都能用得上对他的那些研究,这家伙是一个经不得饿的孬种!所以,要找他会突围出来的那个地点,就会变成直接找沙鼠的窝,因为那里会存积着沙漠仅存植物的种子,沙鼠收集这些种子是一把好手。 虎行将军同时很庆幸他的嗅觉并没有下降,可以说依然灵敏异常,他能够闻到引起他注意的每一种动物的味道。在他的鼻子里,那些味道被区分的清清楚楚。现在他仔细的确认着沙子表面上有没有沙鼠洞穴的痕迹。然后再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倾听一下那些被巴伦王子派来,紧紧围住三块石头地毯式搜索的脚步声到达了哪里,他们很明显是在不断的缩小包围圈。看来指挥他们的人犯了错误,他们就没有想到,也许总辖大人会在他们没来之前就已经出动了吗?这样不断地缩小包围圈,反而会让他们与他们要找的那个机灵鬼,彼此远离。终于给他找到了一个。再看看方向,那家伙是个机灵的家伙,一定会选择顺风。而且就算他现在因为胆怯,脑子是糊涂的,但是在三个石头里面的时候一定琢磨好久,关于怎么逃跑,逃跑的时候怎么吃到东西,都想得很周密,所以。虎行将军确认自己绝对可以在这里,不是他脚下紧紧踏住的沙鼠的一个巢穴等总辖! 另一边,那些异族人眼睁睁的看着。冒名顶替他们火首大人的家伙,动作娴熟的参加死礼,而且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执事大人因为因为他自己会必死无疑害怕到了极点,竟然被假火焰吓得直接晕过去。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完美的配合了这场表演。一切顺理成章的进行,一个又一个的死囚被点成了火人,然后,按照他们设计的形状,变成漂亮的燃烧飞鹰,一个接着一个,马上就要全部结束,似乎他们都没有得到上天的宽恕为他们浑身上下的罪孽而死去,就在这时,执事从昏厥之中醒来,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他身上焦灼的只有衣服,那只是被剂量算计的很好的,小小火焰灼烧过的现象,他的血肉当然没有事情,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事情,看来,买他出来的人给钱给的不是很到位,所以,那位冒名顶替的火首大人,偏偏在所有事情都很精准的情况下,在很恰当的部位出现了疏漏,烧掉了这家伙的一只手臂和半边脸。当他完全清醒的时候,他开始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并且因之大声的呻吟再到忍不住嚎叫。甚至没有时间发现,在他的中文全部都是被完全损毁的焦黑尸体。他已经稀里糊涂的成为了此次死礼的天选之人。 第二千五百二十八章 观天选 冒名顶替的火首大人,偏偏在所有精准中疏漏一点,烧掉执事的一只手臂和半边脸。当执事清醒时,开始感觉到剧烈的疼痛,因之呻吟再到嚎叫。他甚至没有时间发现,在他的周围遍布着焦黑尸体。他已经稀里糊涂的成为了此次死礼的天选之人。 可汗与大汗都很兴奋地欣赏着这位天选之人,直到有人向他们介绍说,这人是武器库库首的弟弟。这种欣赏,他因为某个黑暗的阴影而戛然而止。 大汗与可汗的眉毛才不由而同的抽搐了一下。似乎有垂问之意,但是一看到执事烧成那个样子,知道他再也不能有什么复原机会,才又做罢! 这样执事大人也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自由!大王子坐在贵族之中,看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鲁哈尔的办法果然不错,这家伙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看来自己那几个忠心耿耿的狗,真的要送给他去交换执事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又追加了令牌作为代价,他心上就有点酸酸的。他的侍卫竟然先斩后奏地答应了鲁哈尔这种非分的要求,他的眼睛紧紧的眯了起来,一个紧随其后的解决办法已经来到他的脑海,“好吧,那就像大王子侍卫给出的解决办法那样,让武器库的人去帮他把那块令牌重新拿回来!” 巴伦王子最近的身份有些不同,似乎很得他父汗的喜欢,所以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可汗的旁边,看到眼下的这种场景。他似乎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在嘴里嘀咕了两句,被可汗看到也听到,可汗皱了皱眉,向着他一指,“如此不懂规矩,到底在那里怀揣什么心腹事!还不快快讲出来!” 巴伦王子看到只是从这所有的死囚之中脱颖而出,就已经猜到一切竟然是武器库那些家伙搞的鬼,而且具体到细节就是大王子的手段,可是怎么办呢?他可不太喜欢成全他的对手,只有痛快的揭穿他们,才能让他今天晚上好梦,否则的话会寝食难安,两相权较,他当然会为自己着想“儿子没有想别的,只是觉得一切都太恰巧了!执事大人竟然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天选之人!看到眼前这一切,总是感觉到仿佛被谁安排的味道在流传!听说,天选之人第二次被投入火中,也同样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其实,即使他不说,可汗也在疑惑着这一点。而与此同时武器库派来的人,也能够猜测得到任何人看到眼前的这种恰巧,都会不自觉的联想到他背后的不正当交易,所以,他们已经早早的等在这里,要快速的把执事大人送回去,只要他远离可汗与大汗的目光,重新回到武器库,一切就可以算作是真的尘埃落定,没有人可以来武器库兴风作浪。那里从营建的最初被设计成了易守难攻风格,而且财力用雄厚。在此后的几百年不断修葺完善,已经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些堡垒模样,连地下也被构筑成了坚固的防御体系。而且又跟外面的几个部落联系紧密,一旦有战事打起马上就会联合防守。 可汗面沉似水,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想到了与此时相关的种种联系,如果一旦处理不好,有可能发生要命的漏洞,“不要光说这些没用的,到时如何解决才是重点!” 巴伦王子等的就是可汗的这句话,马上照几身来叉手行礼,“事不宜迟,马上把那位执事大人接回来。请注意一定要用接这个字,给他无限的礼遇,就说他伤势很重,应该在可汗这边接受最高等的巫医诊治才对!完全不应该像这样长途奔波,一味的想要返回武器库!” 可汗点了点头,又把巴伦王子的意思跟大汗请示了一下,当然很快一拍即合,于是派出士兵前来追赶,已经被武器库带出去的执事! 就这样,当虎行将军看到影影超超,从某一个几乎连狗都藏不住身的缝隙之中跳出来的总辖大人时,也同样听到了笨重马匹快速奔跑的声音。那并不是马匹真的笨重,而是他们身上携带的武器全都是最顶级真材实料匠心打造的宝家伙。于是,他们的身份已经不能猜测,一定是武器库的人,他们总是以为带上这世上最锋利的武器,就能为他们赢得任何一场遭遇战。他们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超近路回武器库,也就是说执事已经被救回来了。 奔跑过来的人影越来越近。虎行将军已经能够渐渐的辨识出他们的细节,还真的是执事大人,精神状态有些萎靡不振!随着他越来越靠近,天边的日光也变得越来越明亮,让执事大人很有色彩的从那片光明中来。 总辖并没有虎行那样卓越的听力,他没有听到那些马蹄声,却看到站在那里把视线望向另一边的虎行本人!他祈祷着,虎行将军并没有发现他,然后不断的自我安慰,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一定是看不到的,一定是看不到的,虎行将军在看向另一个方向,他一眼也没向这里瞧过来,怎么会看到我,他应该是在想什么心事。当然了,这位将军自己的麻烦事也不少!他应该没有那个心思左顾右盼,他会时不时的心不在焉,即使他想要找的人是我! 想过这些之后,总辖大人终于鼓起了勇气颤颤缩缩的向后跑,似乎比他心里更害怕的是他的双腿依然完全走不动道。没迈出几步就跌倒在沙堆里,然后想要爬起来的动作,仿佛是背着沉重的沙子。他手刨脚蹬焦急万分的想要站起来重新跑,可是却怎么也做不到,再抬头的时候,虎行将军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虎行将军俯下身看了看总辖的脸,可不是为了看看他是不是已经饿得面黄肌瘦了,是为了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这种局势任何的骗局都可能出现以假乱真是游戏里的日常! “你你……你要干什么……我……”总辖几乎已经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挪动着麻木的双腿向后萎蹭! 这真没有一点像是从前作威作福过的样子,他到底应该感谢那时候曾经拥有那样肆意妄为的生活,还是应该痛恨,是因为那时候肆意妄为了,现在才会遭受这些痛苦!人生之中解不开的难题可真是多呀!虎行将军又慢慢的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手上的沙子,往左右看了一下,“见到我会觉得很烦吧,……” 第二千五百二十九章 合围之围 总辖该感谢曾经肆意妄为的生活,还是应该痛恨,是因那时候肆意妄为才会遭受这些痛苦!人生之中解不开的难题可真是多呀!虎行将军边想着这难题边慢慢的站了起来,认真拍打了一下手上的沙子,往左右看了一下,“见到我会觉得很烦吧, 我也一样懒得看你,但是没有办法,有人托我把你带出去,当然不是托,是有人在逼我,听着,现在,就从你那狗啃屎的动作上站起来,然后马上跟上我,不要有任何犹豫的逃走!因为马上又有新的家伙来了,我可不确定他们会是你的朋友!” 这个时候,瑟瑟瑟瑟的总辖大人却忽然倔强起来,摆出一副,如果虎行将军不说出来,逼他的人是谁,他死也不跟他走的样子,这也难怪,就是人家总辖大人害怕现在马上就要身首异处才一定要知道,是谁对他这条贱命感兴趣,“到底是谁让你来的!难道是宰匹,我跟你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或许会有那样一天吧,但是现在,放在眼前的,是我们产生的解不开的缘分,在宿命里纠缠不清!我要救你而且还是全心全意,你知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世上,我可从来没有助人为乐过!现在试一次,估计不会留下太好的印象!”虎行将军能够听到在自己说这些话的这篇片语当中,那些不断奔跑过来的马蹄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快,或许他们已经难逃要正面遭遇的经历!不过,他的耳朵又一次越过这些声音,听到了来自外围的同样迫切的声音。那些马蹄很轻快正在健步飞驰。看来,坐在上面的主人并不沉重,或者是故意减少了身上的佩戴,每一次总是这样轻装上阵,以最直接的办法靠近目地的家伙然后快速动手拿到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有半分的拖泥带水。他所熟知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巴伦王子,看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聪明。自己最初故意给他放风,是出于真正的愧疚,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巴伦这孩子成长的比他想象的要更快而且也更加坚实,但是,他不后悔,他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当事情难以抉择的时候,就把它交给上天。但是真的想不通。应该为了自己的实力,苟延残喘还是大大方方的帮助巴伦,于是才有了那一次的放松,也有了现在包围圈之中的包围圈。 总辖早就知道虎行将军是何等急烈之人,虽然刚刚倔强了一小会儿,看到虎行将军,根本没有要妥协的意思,他已经不敢在他的命令之下有任何的拖延,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很有可能是他的弟弟在帮这个忙,然后马上又自己否定自己,怎么可能,他的弟弟怎么能够指挥得动虎行将军,他们并不是一个方向上的人啊。但是管他呢,请得动这位将军的人,总有自己的目的,如果他这总辖大人因为能够变成某个人的猎物而多活上些时候也是好的,对就是这个道理,他仿佛瞬间变得精神百倍,再一次手脚并用的向起爬,不过,他太害怕了,这个简单的动作。被他的不停协调手脚动作搞得支离破碎,于是一次又一次的摔回那个沙窝里面去。 虎行不耐烦地走过去,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它从沙窝这边拎了起来。然后大踏步地向另一个方向走。也许逃不出这些人既像狐狸又像狼一样的眼睛,但是谁知道呢,要试一试才能不后悔! 身后的这些家伙,也确实被他猜着了,他们就是狼也是狐狸,很快绕到了他身后,大喊着呼号声一直追过来,从这些家伙的声音听起来他们都很兴奋,也是,能把执事大人从那种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就算是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对于他们来说可乐的事情。虎行将军握紧了手中的刀,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之间是否有可能存在某些过节。说不上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遗憾,他们甚至从无交集。可是这些人跟总辖大人的交集就可以说得上是莫逆,但是这种因为利益而产生的莫逆之交,也特别容易翻盘成为彼此最大最想要剔除干净的敌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虎行将军低头对颤抖不已的总辖大人说道,“看来,大人的老朋友想要来跟你叙个旧,这个时候还这样被人拎着走,是十分不体面的,我把你放下来,你好好平静一下,然后自己走路吧!记住可不要颤了,他们可不会像我一样看见什么不会向外说,也不会当面嘲笑你!” 总辖的回答含含糊糊,虎行将军不管那些,直接把他扔在沙子上。不过,他十分不给他自己面子的,爬了几次又把脑子磕回了沙子里面。然后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嘲笑声,那些人追了上来,把这样的总辖钻沙当成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努力的放声大笑。 虎行将军则打量着他要找的受了重伤的执事大人。他没有见过这家伙,但是刚刚能一下子认出他,是因为那些画像的原因,巴伦王子在羊皮纸上没好少画这家伙的样子。倒不是因为这画像有什么作用,而是从他的面容上推断出来,他在武器库中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随着又一次的不断融合有关,他能够确定,这家伙与库首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而且答案是很正确的。这家伙的确是库首唯一的亲弟弟。他伤的很重,但是因为吃的强效止疼药的原因,看起来有些精神。不过只要看一眼他现在的双体形态,就知道他那条胳膊保不住了,不过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的骨头都是打磨过的,即使直接切掉一条胳膊也不会危及生命,还有他的半边脸,不过是失去油光水滑的肌肤,也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只是现在他应该没办法说话,所以,身后的人,马上按照他的意思走上前来,质问着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总辖大人,“总辖大人的弟弟做事情,总是这样不清不楚,在我们库首面前承诺,说是完完全全安然无恙地救出我们的执事大人,但是现在,执事大人身受重伤!你作为他的哥哥,应该付出代价!看来老天也是同样的意思,所以他让我们相遇了!” 接受过双重打击的总辖大人,似乎反而被这些打击弄得有点儿神清气爽,他终于很自然地从沙子上面起身,向外面吐了一口沙子,摆出违和的笑脸,“执事大人看到您能够安全而返,真是荣幸之至……” 第二千五百三十章 神达行 接受过双重打击的总辖大人,反而被这些打击弄得有点儿神清气爽了,他终于很自然地从被他压出的沙坑里面一跃而起,并没有太灰头土脸的向外面吐了一口沙子,摆出违和的笑脸,“执事大人看到您能够安全而返,真是荣幸之至,这应该是一场荣耀的会面,不应该变得血腥,况且是可汗还有大汗的面前选出的尊贵大人……” “真是兄弟,连借口都一样!看来我应该用他对我的方法来对待你一下!”又是同样的库兵模样的家伙在帮助虚弱的执事大人对总辖训话。总辖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真是不好,偏偏在这里狭路相逢。一个虎行就已经难应付之极…… “执事大人的真心不可辱!”一向算不上善于言辞的总辖大人。这么一遇到危险反而变得聪明伶俐起来。说这一切都像是出自真心,半蒙半骗反而能把事情弄得云山雾罩了一点儿。 执事大人不再出声,估计因伤重已经晕了过去,不过,他的手下得意的眉头又忽然皱了起来。很显然,他也听到了外围的马蹄声。是追兵,他对手下的人说了这三个字之后,马上想要上马,不过后来发现,马蹄声围绕过来已经绕成了一个圈,无论怎么样仔细聆听,都不能改变那种马蹄绕圈生成密集紧箍与收缩,他们无处可去只能从那样的阵营之中冲出去。可来的时候的准备不是这样的,他们身上的装备只适合快速前进。冲击力量是很小的。 死礼上活下来的天选之子是要留在可汗身边一段时间的,但他们就这样借着执事刚刚受伤是在脸上,所以假装把另一个在脸上厚厚包扎的家伙跟执事掉了包。现在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追兵这么快追上来,是因为可汗他们发现了事情不对,那个家伙是假的,继而让他们发现执事在这里的话……他们可不会忘了,他们是武器库的人,一旦落在可汗手里,死的会多痛苦! 刚才还在,因为这些武器库的家伙瑟瑟的颤抖的总辖,现在又变成了因为围绕过来的马蹄声而紧张。茫茫如丧家之犬的感觉,在那一刻瞬间就回到他身上!一开始他因为紧张有点确定不好声音的来向,当他胡乱地朝几个方向寻找未果又再次抬头的时候,看到从三块石头的东面如同一道雀跃之光猛然绕出来的巴伦王子,另一边则是可汗派来所向披靡的强大追兵。 就像总辖和武器库的库兵抬眼望去已经能够分辨追兵为何人一样,那些追上来的人,也看清楚了总辖与受伤执事对他们来说是双重宝贝的存在!不过,在巴伦王子和可汗的追兵看来,貌似是执事的家伙,因为伤口包扎得很繁琐,还需要进一步确认里面的人是谁。 总辖彻底慌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罪,他绝对不能够落到巴伦王子手里,可是现在即使是虎行将军拼尽全力,也不可能把他救出来了。因为巴伦王子带上来的人太多了,人喊马嘶的络绎不绝,他们的速度很快如同离弦之箭向他冲过来。仿佛他是他们期待已久的那一口食物! 虎行将军也看到这惊人的变化。他的外甥的确是好样的。而天意的选择也是他,不是他自己。他无话可说。只等上神的判决,总辖看出来虎行将军的妥协。他大声的提醒着他,“虎行将军一定是跟我弟弟做了什么交易来救我的,现在,快,马上想办法阻止住巴伦王子,让交易正常的进行下去!” “恐怕不行!这是天意是神的旨意。让巴伦王子能够看到更远的地方!”虎行将军自己都能够听出来,在自己语气之中存在的气馁,然而他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兴奋,亦如一切正中他的祈祷,“也许,你应该感觉到有一点踏实,因为这些武器库的家伙们会陪你一起上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除非这些武器库的家伙为了自己活命做另外一个决定,就是抛弃执事。然后再众口一词的回去禀报他们的主人,大王子殿下并没有帮他们想出好的办法。执事已经死在可汗的手里。反正他们的库首只会信他们的话,不会信在场任何人的话。死无对证的计策一向很好用。 总辖已经能够看到那些向他飞奔过来的家伙,闪动的剑光,忽然,虎行向前移动直接拉住总辖的受手然后调转了一个方向,跃进了一个沙窝。这是他们之前没有发现的另一条通路。而且里面被修建的四通八达,脚步足够快的话应该可以逃得出去。 被虎行将军这样带着逃了出来,已经持续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总辖大人还一直是蒙的感觉,毕竟之前他已经是利剑几乎要割进脖子的人。 “刚刚不是要放弃我吗?”总辖也问过虎行将军很多的问题,但是像现在这样以如同复燃的死灰,烧出猛烈火苗的眼神望向虎行将军的尽头还从来没有过! 之前同样的虎行将军对他的问题俱都默然不答,现在仿佛耐心饱满,“刚刚是我误会了神的选择!你比我想的更有命!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巴伦王子一样更善于巧妙的追踪!武器库那几个家伙扔掉了执事,一定不会再追过来,我们要对付的就这样剩下了我的外甥。你也应该了解他那性子几分,哪里是肯吃素的!”虎行将军此时的表情极为奇怪。明明是在说着追他的人,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玩的依然是猫和老鼠的游戏,但是在虎鲸将军的脸上,你实在找不出来对追踪之猫的那种痛恨。甚至是为巴伦王子在骄傲的感觉。反正在总辖大人看来实在是别扭的要命。 总辖大人对这处密道一脸好感的样子,他其实很想伸手摸一摸,那让人感觉结实的凿壁,可依然没有那个时间而来,他没有那种胆量,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快速奔跑之中裹紧他身上单薄的衣衫,“这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虎行将军的目光却忽然变得犀利,他看向总辖大人的时候,让总辖大人忽然浑身瑟瑟了一下,不过,眼下的他可没有什么心情,用他的虎威来震慑本已经快要吓尿了的总辖大人,他马上转过脸去,没有再盯总辖,于是,那种威力也一下子被收起,语气完全转成了调侃的氛围,“是啊,我也在思考,这种像奇迹一样的好地方简直像是天神非要赐给你的!” 第二千五百三十一章 命价 眼下虎行可没什么心情,用他的虎威来震慑本已经快要吓尿了的总辖大人,他马上转过脸没有再盯总辖,于是,那种威力也一下子被收起,语气完全转成了调侃的氛围,“是啊,我也在思考,这种像奇迹一样的好地方简直像是天神非要赐给你的! 总辖刚刚被虎行将军的眼神震了一下,打算不再说什么的,可是心中的感叹如此汹涌,让他忍不住再次开口,“工程量如此巨大,却在数十年如一日的众人耳目完完整整的存在,这里没有人修缮是不可能达成的!”他觉得这更像是神的杰作,要不然就是个魔窟。再没有第三种可能了。总辖居然不顾自己的危险,开始像孩子一样喜悦,而且他能感觉到他的听力在明显提升,让他可以听得到古老砖墙的风化。虽然很慢很慢。 虎行将军先是蹙眉不悦,然后马上又变成一个嘲讽的笑容,“干什么那么惊讶,也许这是上神一眨眼之间的成果!” 总辖听出了虎行将军的讽刺,可现在这种讽刺听起来就像是天籁之音,不管虎鲸将军之前做了什么,是什么样的存在,现在它都是他的活菩萨,“将军是在沙漠上为数不多正直忠勇的人!”他说这些话,时看向走在他旁边,虽然身体的动作是在快速的奔跑,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沉睡的虎行将军,心里面在感叹,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英俊。但是无休止的战争,却为他创造了高低不平的皱纹。还有那种恐怖,如同厉鬼的表情。怎么样才能跟这样的人交上朋友呢?总辖回顾了一下他自己的狐朋狗友。不满意的摇了摇头,他这一生恐怕都很难与虎兄将军这样的贵族真正的平起平坐!所以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如果能够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拉拢虎行将军,或者是拉拢跟他一样的人。 虎行将军脚步更快的行进,现在的总辖,没有使出一点力量,完全是被虎行将军带着向前,必须拥有这样的累赘,让他很不满,觉得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就在帮你这种小人逃跑!”他的语气完全是自嘲。 起先的时候,如果让总辖大人听到这种嘲讽的话,他会恨不得把说这种话的人的舌头全部拔掉,但是经过了之后种种磨难,他早已经没有了那种恨劲儿,只是不断的向苍天祈祷,只要让他活过来,只要让他有机会重新像个人一样的活着,他可以什么都不稀罕,什么坏事都不做,他是真的被吓怕了,跃跃欲试的,想要在心上诅咒一下互相将军,却发现怎么样也想不出那些恶毒的想法,他不敢他害怕,只能将面前的神好好颂扬,“将军需要我们这种人的衬托!从前的时候,我以为这种衬托是一次又一次的巧合!但现在看来这些才是正经故事里的情节!” “听你的意思是这故事里面,你们用卑劣的行径拿走所有舒服与实惠,而我却要抱着一个名声傻傻的破碎!”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虎行将军似乎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他的心在变老!有许多从前心高气傲的誓言,现在已经变得混乱成一台在他的脑海之中,胡乱的跳过!他开始逃避,看到它们出现,确认它们之间的真实模样!虎行将军分神去按照通道的出口的时候才发现竟然与大王子的侍卫约定好的,地点很近。他不再多想,回头对总辖说道,“马上就能见到你弟弟了!” “他要给你的是什么?”这又是一个总辖大人不得不问的问题,他实在是太好奇了。虎行将军绝对不是那么好调动的,如果可以的话,大王子一早就会用他这步棋了,绝对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到今天! “是我的命!这就是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命,放在别人手里要付出的代价!”虎行将军心中的怒火一瞬间高燃! “我……”总辖原本是要说什么的,但是当他抬起目光的时候,一下子看到了他那个因为担心他挨冻受饿一下子变得苍老很多,仿佛真正在逃亡的是他一样的弟弟。那一瞬间在他的眼眶之中,从来都不会轻易滴落的泪水汹涌的夺眶而出,他转过头擦了一下。露出大大的笑脸,可是挡不住眼睛的湿红。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竟然还能够再见到你!就在刚刚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兵强马壮的追过来!甚至连他们的呼吸都像是锋利的剑,一次次的刺穿……”总辖已然说不下去,大王子的侍卫猛的紧紧抱住他哥哥,然后想到什么,又赶紧从他的怀里取出来一些干净的清水和干净的衣服,极乱的不知道到底要先溺水,还是先要让他哥哥穿上衣服暖和暖和,还有那些干粮。全都是他哥哥爱吃的东西,他让他的手下每个人都带了同样的东西,以防在靠近他哥哥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差事,丢掉那些东西,他仔细的想过全部的细节。就像他哥哥说的那样,一切如同是在做梦,尽管他做了所有的准备,但是心中依然为最坏的打算痛苦不已,然而现在这一切终将变成个回忆让他可以轻轻放下。今天他一下子见证了两个成功。 虎行将军懒得看他们这么例外,转身想走,忽然在另一个方向上看到趴在岩石上,不知何时掉落下来的执事大人用尽全力将他的手伸向这边,当然是向他求救的。而在他身后的上方,连武器库一个人的脑袋都没有看出来,那帮家伙一定像疯了一样的逃走了。虎行将军随便看了一眼,本没有心思要救执事,但是在同一个方向的巨石上缘又出现了巴伦王子探出的半个身子,“居然没有人想让这家伙活着……做人还真是失败!”巴伦王子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如同一只猿猴般的迅速从石头上跳下来的目标,当然是直取执事。 大王子的侍卫看到这种情况,也就无法再专心于兄弟之情。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可不能什么都失去了,一定不能让巴伦王子带走执事!不过,抢执事这件事情他一点优势都没有,主要是起步的太慢了,首先最开始看到巴伦王子这么突兀的出现时,他有一瞬间是傻傻的,只知道盯着他,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位王子殿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像只猴子一样那么急着的跳下来?一切都是执事大人在散发着香味!无论是牵手武器库还是威胁武器库执事都是最好的途径! 第二千五百三十二章 同求 看到巴伦王子这么突兀的出现时,大王子侍卫有一瞬间只知道傻盯着他,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位王子殿下为什么出现在这,又为什么猴急的跳下来!一切都是执事大人在散发着香味,日后无论是牵手武器库,还是威胁武器库执事都是最好的媒介! 大王子的侍卫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拦住巴伦王子他们之间的对决没有那么快结束,而他还有虎行将军可用,向着巴伦王子跑过去的那一刹那,他大声的向虎行将军喊道,“快把执事抢过来,我会让大王子把巫医送给你!” 虎行将军转过头去看执事,还有总辖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擦过耳边的力量迅速的滑过,他回头看到迅捷的光点发自巴伦王子之手。那是一只小小的力量抓手,通常用来在攀登的时候卡住岩石也可以用来扔出去钩住正在向前奔跑的逃跑者的脊背,然后另一边的按钮只要轻按一下。小小的力量抓手就会伸出长长的硬刺直接刺进人的血肉,攀住人的骨骼。总辖正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帮他弟弟看到这东西分来的时候,马上扔出自己手里带着的那柄匕首。用尽全身的力量,想要将马上就要扣进执事身体的力量抓手弹开。但是他太低估巴伦王子竭尽全力时的力量。他向执事飞步过去的动作完全被包轮王子甩开的力量带的飘向了一边,在那一刹那他们原本站在安全无忧的地方,一下子经由巴伦王子力量的改变偏离出去,直接甩在一边的悬崖上。 总辖与执事几乎同时大喊求救!而激战正酣的大王子侍卫与巴伦王子,也同时将他们的目光看向虎行将军。 “将军,别忘了我们的交易,赶快把我的哥哥救下来!”现在的情形,大王子是会看得很清楚。两个悬在悬崖上的人都是千钧一发就要坠落的,在此时此刻他虽然也想要把几人事救出来,但是,危机关头当然还是要先救他的哥哥,而另一边巴伦王子却喊着虎行将军,“快救执事,他对我们的作用很大!” 大王子的侍卫也不甘示弱,“将军,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已经背叛了他们,而且在你背叛的那一瞬间,他们就已经恨你入骨,所以,将军就要狠下心肠来可着这一条路一直走到底,到底他们什么都给不了你!宰匹他们根本就是一群骗子!他们在将军身上空手套白狼,在一切人身上空手套白狼,您可不要忘了,不仅巴伦王子是您的外甥,大王子也是!他们能给您的东西是一样多的。” 巴伦王子轻笑一声,“舅父,我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这世上对他没有恩人,也没有他自己会真正履行的承诺!我们要彻底的把他挤扁,他才会老实听话,我不是一定要抢他的位置,但是要告诉他,他所说出的话一定要板上钉钉,他所做的事情一定要有规律可循,这样所有仰他鼻息生活的人才能够有命活下去!不过这种告诉不能是简单的告诉!堪比熬鹰,也不能说是熬鹰,应该比奥运更激烈,更残忍,更深入他的骨髓!”在他身体周围是滚滚的沙尘飞舞,红色的沙尘和绿色的沙尘,还有各种各样颜色的沙尘交汇在一起,像是舞起的花绸!巴伦王子在那种奇异的景象之下,笑容如花。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觉得感染力巨大。不仅如此,在他说话的时候,他全身的动作都没有停止,快速的向这边靠近,他的目的依然明确。 大王子侍卫已经紧张的想要跳脚,有很多时候都想冲动的上去,抓住火星将军,直接把他拉过来,可那样做太简单愚蠢,会取得相反的效果,他也知道,现在就只能用说的,而他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有利的优势,他说出的那些话都像是硬着头皮的瞎掰,但也只能如此,“别听二殿下的,他什么都给不了将军,连个谎都没有资本撒的人!甚至他连他的名字也早已经写在了死亡簿上!有大殿下存在,二殿下必须消亡,这是从来都不会改变的规律!没有人能够轻易践踏!” 巴伦王子可不像大王子的侍卫这样形态焦急,虽然他在疾步向前的过程之中,但是神态却与他的脚步截然不同的淡定,仿佛只是一路游走观光,“舅父,我们这样一直讨价还价下去的话,所有机会都会错失!” 大王子侍卫仿佛也赞同了一样的大吼,“所以,将军快叫我哥哥吧,他就快支撑不下去了!巫医就在大王子的手上!只要将军能够把我哥哥救回来巫医和他制作解药的原料,我会随时随刻的送到您手上!对了,那家伙像个狐狸一样,不太会对人说真话,不过我已经掌握了怎么样驯服他的方法!会为将军您节省宝贵的时间,更加快速的拿到那些解药!”! 风沙吹拂,调转过来的光线正好可以衬出巴伦冷笑的唇角弧度,那真是一个迷惑众生的微笑,“你到底在这里假装什么你主子的旨意,如果现在要他来选的话,他来到这里会马上救起执事而非你的哥哥!我舅父即使要回到大王子身边,带上执事作为礼物也比带上你哥哥好得多!这大家明明都看得懂,侍卫大人又为何在这里歪曲事实,指鹿为马!” 大王子的侍卫知道他哥哥也挺不了多长时间的,他激动万分的大声吼叫,“才不是这样,刚刚,武器库的那些家伙已经走了,他们认为执事已经死了,而且认为是巴伦王子你逼的,现在,我们只要把这里所有不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部利利索索处理掉的话,这就会成为一个永远都不会揭破的秘密!将军,你听我说,这世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将军您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到什么时候都不会错的!”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刀柄。额头与脖颈处的青筋根根高胀暴露。连喘息的声音也在激烈的上下起伏,那样的状态说不是一种对外施加压力的逼迫似乎很不公正。他始终因为太过紧张,而忘记调节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点的修炼上,他不如鲁哈尔,也不如巴伦王子。也许,事后回想的时候,他会觉得有点后悔,但在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功夫想这些。他只觉得眼前的情况让他应接不暇,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都要参考, 第二千五三十三章 祟动 也许,事后回想时大王子侍卫会觉得有点后悔,但那时他完全没有功夫想这些。他只觉眼前情况让他应接不暇,时时刻刻如履薄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他都要参考,但是把这些表情带入脑海的时候,总是有一刻的停顿,他不知道那时候在想什么。反正总要转上好几圈之后,才能想到那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那样的表情到底意味着什么。 巴伦的声音相对于大王子侍卫的穷凶极恶,反而表现的平淡之极,犹如一种能够安抚人的旋律,“舅父我不会逼你的,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都只是选择而已!不能帮到你,我已经很愧疚!” 呼啸的沙风,仿佛带着整个山体那样轻易的在来来回回的移动,虎行将军站在那巨大的风旋之中。就像巴伦王子说的那样,并没有听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抢说服,没有人能够在这个时刻用威胁或是讨好的言语打动他,他心里所有的矛盾都来源于他自己的想法。一边是解药,一边是道义。有些事原本很简单,就是因为贪婪才会变得复杂无比,他身上的这条命即使能够拿到那些解药再撑下去的时日也已无多,这并不是说,他的这条命不该被珍惜。着实因为在这个时刻权衡利益得失的人,再没有比他心里更能给出正确答案的存在了,那将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唯一做到的一次我命由我不由天!况且,只要看看现在掉在悬崖之上的两个人的远近和搭救的难易程度他也应该轻松的选择救出执事! 风吹起,他双鬓处,缭乱的头发。虎行将军不再犹豫,纵身而起的一瞬间越过在悬崖上挣扎的两个人。因为动作太快,没有人看清他在那时做了什么,甚至几乎不曾察觉他已经作出决定!但是,等到大家静静看的时候,悬崖边上只剩下了不断在挣扎着的总辖大人。 大王子的侍卫一分神被巴伦王子砍中了肩膀。巨大的力量让他猛的后退。巴伦王子则趁势冲上前去拐了一个弯儿,从虎行将军手里拉出来执事,那一边大王子的侍卫也无心再战直接冲向山崖,想要把他的哥哥拉上来不过这几个起承转合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总辖已经在悬崖上挂的精疲力尽!偏偏又那么不巧的,他哥哥用手指紧紧拔住的那块石头,忽然产生了松动,这里的岩石结构本来就不稳定。在那边飞过来的大王子侍卫,马上手指尖就要碰到他哥哥手指尖的那一刹那,他哥哥已经惨叫着坠了下去!而大王子侍卫刚才用的这力量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不能够再提起新的力量重新向下去拉的哥哥。就那样匍匐在悬崖边,看到他哥哥撞击到每一块岩石之上又被迅速的弹开,最后深深的坠落下去。他伸出手恨不得能把骨骼伸长,但是没有用,能够抓住的只是崖边呼啸的旋转沙风。他感觉到心被某种力量撕碎,然后又碾揉成泥。 巴伦王子在执事的后脑袋上敲了一下,让他保持安静,接着把他扔给一边的虎行将军,“这个家伙不能再留了,对我们制造新的谎言毫无益处。”虎行将军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大王子的侍卫。这家伙现在一定已经恨透了自己。不会再告诉自己那些石头的来处。 在巴伦王子不断靠近的那一刹那,大王子的侍卫全部盘起的头发一瞬间被风炸开。他像疯了一样的仰天长啸,“你们这群生来就命好的家伙。为什么总要踩在我们这些卑微的人身上生活?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而你们又做对了什么?” “是啊,到底做对了什么,好像做错的一直比做对的清楚很多,而且数量庞大,就像之前为什么还要留着你变成今天的麻烦。对于你来说我也是一样的麻烦,所以在今天把一切都理得清清楚楚吧,坦坦荡荡的在光天化日之下。”巴伦之前的一刹那还闲逸的颠着自己手中的剑,而一转眼之间全部的力量都已经灌注到剑柄,然后蔓延到剑尖,与此同时那柄能够吸收日月光辉的宝剑已经挥了出来。 大王子的侍卫抬起手来吻了一下他,刚刚扶住他哥哥手掌上还残留的余温。也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他苍白而透明的皮肤之下,原本呈现蓝色的血管,忽然一下子变成刺目的红色。这是让他从来恐惧,只有一次在完全没有意识的状态下发生过的魔变,他的肌肤会因为某种恐怖的力量而变成完全的透明,血管的纵横交错看得如此清楚。而更加骇人的,是那些在皮肤之下流动的火焰。一如一条从远方奔流而来的火龙!在他知道他有这种能力的时候,他吓坏了,而且发誓永远不会让那种魔祟进入他的身体,他不希望那种力量被施展,他只喜欢像一个人那样的活着!但是事情总有例外。紧接着,这种力量在他的手掌之间喷涌出来。大王子的侍卫甚至抛弃了手中的刀剑。而那柄长刀与长剑在被他抛弃,落地的一刹那。就被一种强劲的烈火包裹,须臾之间化成黑色的灰烬! “我会惩罚你们的,所有的高贵的罪人。让你们痛苦我才能呼吸!”他大吼着这句话向巴伦王子扑过来,速度之快如同下山饿虎!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最可怕的是他的速度能够不断的提升,第二次跃起的时候速度几乎是第一次跃起时的两倍还多!紧接着还有第三次不可思议的速度提升。而在他肩膀那个位置,刚刚被巴伦王子砍伤的地方之前不断涌动出来的血液,现在变成了诡异的飞灰姿态,仿佛随着他的动作那个位置不断有灰烬被扬出。 原本以为巴伦王子一个人能够差不多解决大王子侍卫的虎行将军见此情景,皱了皱眉,现在,很直观的就能看得出来,在大王子侍卫身体之内存在的魔祟已经势力强大,原本没有觉醒,但是仇恨使它复苏!而且,这一次的复苏之后,成长力量竟然是如此的雄劲。让虎行将军几乎能够听到魔祟呼吸时发出的那种断断续续的呓语,最开始那种声音非常的微弱,若有若无,但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仿佛就变成了永无休止的四海潮涌,这种增长能力是十分可怕。 巴伦王子已经看出了大王子侍卫的异变,那是着实可怕的变化,但是比他的惊讶更快的依然是他的勇往直前,他坚信只要速度够快,任何的魔鬼也可以在他的刀剑之下分解。 第二千五百三十四章 魔争 最开始魔语声若有若无,但几乎刹那间就变成了永无休止的四海潮涌,增长能力着实可怕。 巴伦王子已经看出了大王子侍卫的异变,但是,比他的惊讶更快的依然是他的勇往直前,他坚信,只要速度够快,任何的魔鬼也可以在他的刀剑之下分解。 但事情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简单,巴伦王子用尽全身力气拼出去的那一剑连这世上最柔弱的风也被劈出了一个豁口,可以想见,如果它正面迎击它的对手,会是何等力量!但是并没有想起他期待的那种强烈的撞击声,他这把长剑之下运作出来的力量似乎随风而逝,那么快的被抹杀,而在那力量之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角度,大王子侍卫的宝剑已经携带着一种诡异的蓝光追击而来。在他小的时候,他唯一得到的那个教他剑术的师傅曾经对他说,剑锋永远在你鼻端。所以要想打败你的敌人,连你的呼吸也要变得强大。 与此同时,虎行将军的手中的剑落在地面上的影子也开始变得摇曳。 “吹动影子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存在!”连巴伦王子也不禁感慨,大王子的侍卫还真是有一套。然后又马上叹了一口气,这样说不对。是魔鬼的力量!那种总是让人无可奈何的力量。 巨大的力量随之在大王子的侍卫手中释放。虽然强劲,但是放出来的每一个攻击波都被完全不惧怕受伤,一直向前快速行进,甚至想要一头冲进去的虎行将军随手劈碎! 可是不断被他击碎攻击波的大王子侍卫却没有一点点的沮丧,他似乎很高兴,像是在品尝着自己力量从生到灭这种完整循环的味道一样,然后是非常明显的,一下比一下用着顺手,他似乎还在寻找经验,如何能够更好运用他们的经验,而这必须从对手中来,“虎行将军怎么办?你虽然自命不凡,但是所中的毒去如此低贱,我们变成了一样的,成为丑魔的傀儡!” “胡说八道!”虎行将军冷淡的唾弃着。 大王子侍卫的笑声完全不是从他喉咙里面发出来的,仿佛是从他后背的某个裂缝中流泻而出,那样的古怪,仿佛是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声音,也引得镇的人耳根子发麻,他的声音流出来,又须臾而逝,“你还真以为中了这种毒会死吗?完全不会,结果只有一个,会变成丑魔一样的家伙!成为它的附属品!就像我现在这样,虽然当初我也不愿意,但是你看为了报仇,它还是有点用处的!现在,我要是能够把你大卸八块的话,你的身体会变成八个魔鬼,虽然你会因为那种毒药的作用变成不死之身,但是这八个魔鬼互互相争斗让你的本体吃进苦头,可是最后那个能够胜出的佼佼者也依然只是当一个最卑贱的丑魔的傀儡而已!它们如此努力,而结果只能是那个,将军的人生真是悲怆!一样不能够自己决定人生的去向,这样还说跟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虎行将军闪烁着雷霆圣怒,流经他面前的风,明显被他的怒气劈的斑驳,“恶心的家伙怎么配跟我相提并论!” 那种混沌又恶心的声音如同奇特的浓雾那样向着火星将军包围过来,转眼之间在他们之间相隔颇近的距离之中,已经变得灰蒙蒙视物不清,而这家伙声音就像是能够拉出丝来,然后在一丝一丝的缠绕弯曲集合搅扭到一起,变成黏腻的手臂,不断地向巴伦王子和虎行将军他们的口鼻之中围过来,搔挠着,“那可怎么办?如果打败我的话,我就会带着能救你的东西进入地狱!如果输给我的话,其实也差不多,我会把你需要的东西直接扔进你的地狱!” 虎行将军并没有在他的威胁之中感受到一丝丝的恐惧,他仿佛当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儿胡语,“地狱确实会是我的归宿,但是对你来说也一样,我不开心的并不是会去那里,而是因为要与你同行!对于你来说跟你哥哥一起会更加好吧!”火星将军判断的没错,虽然现在大王子的侍卫被魔祟占领,但是二者的分量还是大王子的侍卫占得更多一点。只有在这个时候彻底的击倒大王子的侍卫,才能够防止磨碎的成长,可是如果不能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把大王子的侍卫扼杀,魔祟就会彻底的侵占他的身体。让无形之盟拥有人类的身体,按照它的意志形式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是有效的办法还没有找到,虎行将军,不得不珍藏一点时间。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 大王子侍卫知道虎行将军现在想什么,他可不想让虎行将军,就这样毁了他的肉体躯壳,他还要好风平静地送他上青云,他还要救出他的哥哥,他还要,即使他的哥哥已经死去,那么就把他全面的复活,拥有更大的能力,他们兄弟是贪污了多少泥水与热火才来到今天的这个地位,所有的人哪怕他是天上的神,都不能阻止他们继续向前,他们的付出值得拥有一切,“那就来试试啊,虎行将军绝对不喜欢废话,但是,现在是在做什么,因为对我的恐惧而拖时间吗?” “时间,我也曾有很多!真正的快乐却很少!而时间的最后,仿佛有了磅礴的见识,愉快感增加!”虎行将军脸上的表情不疾不徐,仿佛动手还应该是许多段对话之后。但事实上。红色的力量带着不断闪烁的锋芒,在他的剑身之中游走。他知道这种力量的持续时间会很短暂。那是因为他体内的魔与体内的正气正在相互斗争。而如果正气胜利他还只能是个正常的人的话,他一定不是魔变的大王子侍卫的对手! 站在另一边,看到虎行将军手上力量增强的大王子侍卫,提高了警惕,觉得虎行将军这次的回击力量会很庞大,甚至会不惜跟他玉石同焚,但事实上,完全没有回击的力量,虎行将军利索之极的扭头就向一个方向跑去。大王子的侍卫本来想马上发足去追。但更快的明白了虎行将军作出如此出格举动是什么意思,想要把自己引开,也就是说虎行将军体内的正气终究战胜了他刚刚滋生的魔祟,这样一来虎行将军已经没有能够打败自己的胜算,所以想要调虎离山。再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巴伦王子也一瞬间配合,直接扭头向与虎行将军相反另一个方向跑过去, 第二千五百三十五章 祟引烈 大王子侍卫看出虎行将军举动出格意思,是想把他引开,也就是说虎行将军体内的正气终究战胜了他刚刚滋生的魔祟,导致虎行将军没有能打败他的胜算,才要调虎离山。再回头看发现巴伦王子也一瞬间配合,扭头向与虎行将军相反方向跑过去,现在,他就只能在他们二者之间选择其一。 如果他还是简单的大王子侍卫,他当然应该去追巴伦王子,抢到执事,为大王子接下来的动作考虑。可是,现在魔变在他身体之中愈演愈烈,熊熊的热量在他体内积聚眨眼之间与仇恨一起燃烧的如火如荼。他调过头眼睛与脚步一同追寻虎行将军。 最初看到他有点儿犹豫不决,虎行还有点担心他不会追过来,现在看来自己押对了他的决定。不过有一点不好,估计是要跑着去见大王子了。而且他对自己奔跑的影子也不是十分满意,因为大王子的侍卫用他身上那种邪恶的力量不断的扭曲着他的影子,然后把那种力量反向施加给奔跑中的他,让他的双腿逐渐失去力气。一开始做反向的作用力效果并不是很大,虎行将军跑得很快,他似乎一直在争斗中快速的穿行,每次都只差那么一步,从束缚之中拔出腿去。但是这些魔鬼的欲望每时每刻都不会停歇,即使它们变成飞灰,也会有一些欲望,在推动着某个新生的灵魂,附带上他们的欲望觉醒。但是他们的运动轨迹却显得拙劣不已,所以当被这种欲望绊住腿脚的时候,人跑起来会像一只兔子。虎行已经感觉到他的跑动形状,有跳动的痕迹,后面的大王子侍卫当然也看得出来。那将会比虎行更快的,放慢的速度,他知道前面的。虎行已经被魔祟的欲望紧紧扯住双腿,让他不良于行,于是大王子的侍卫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变成了一副看戏的模样,开始嘻嘻哈哈,他在这样的状态之下,就说明大王子的侍卫还没有完全被魔祟挤走,“怎么办?要是让世人看到将军这幅样子,他们会笑掉大牙的,而且他们又分明期待了许久,你知道那些痛恨你的人吧,他们要么是因你而死,要么是因你而痛苦,他们全都无一例外的不谋而合恨不得杀你两遍或者是更多遍!但是将军你这样真的值得吗?为了你那个外甥,就算他比你的大外甥看起来乖巧那么一点点,但是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他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享受到富贵略低着头而已!等到拿到一切,他会成为新的大王子一样恶毒的家伙!狼终究是狼,再怎么也不会变成羊!” 虎行将军望着那个分明站得很直,但是体内却存在着鬼鬼祟祟影子的大王子侍卫,能够感觉到他全身的脉络已经完全破损,那些魔祟不断地进进出出,很快他们就会撑破那些脉络,然后把他们自己的魔脉鬼络按照原本脉络的走向顶替到原来的位置,一想到那将是他之后的遭遇,他的心似乎狠狠的揪了一下,但是马上又完全放开,恐惧总是这样不请自来,无孔不入,而他已经早就不想与他们继续为伍,是该多干点闲事了,不求别的,只为分散精神,以免专注于那些难看的东西,“干什么要把他们俩的身份地位分得那么清楚呢?我只是喜欢玩一种游戏!看看老大是怎么抓住老二的,而现在游戏的规则应该改变,因为第一种我已经看见了,我想看看老二是怎么抓住老大的!” 大王子侍卫恼的红了眼,在他那些鲜红的血管之中,有一些血液已经变成了簇簇的黑烟,他的身体不断的由虚到实,又实由实到虚,魔的影子在他心中如同水波一样荡漾个不停,而且是不仅自己在荡漾,仿佛能够伸出火焰的触角,不断的伸长再伸长,指向虎行将军的脸庞,仿佛是一种温暖的勾引,“就是因为你们这样在游戏里的甘当配角,你才如此可怜!” 与刚刚大王子的侍卫还能因为自己的思想而愤怒不同,虎行将军听得出来。大王子侍卫体内的魔已经可以自己开口,大王子侍卫的思想已经奄奄一息,目前,这只魔力汹涌的体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想要置虎行将军于死地了,大王子侍卫的仇恨必须镇压在了魔力之下,但是也可以轻易的跳转上来,他们应该就可以谈个交易了,这就是世事的回环,如此有趣,他刚要说话,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趣的交易舅父跟前我想的一样!”巴伦王子已经从那边的沙窝跳上来,站到了虎行将军身边,笑着看了一眼他的舅父再转脸看向已经确定忘记自我的大王子侍卫,“回到大王子身边,再带上一个帮手!我们会有更加美好的合作。”巴伦王子的笑容如此火热,仿佛此时的季节不是这样的,阴冷肃杀,又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狂妄的魔头,只是他这样的笑容只在一层薄薄的支撑之下才真正透露着他阴鸷的真面目,那种感觉就像春季时已经融化的河水,仿佛已经包藏了温暖,但其实在核心处仍有未解冻的巨大冰心。尽管有可能松脆,而且充满了裂痕,但仍然维持冰封的温度。 如果此时此刻在他们的身边站着一个旁观者,应该觉得巴伦王子是疯的,它们刚刚还是敌人,现在的对话却像是一个连接紧密的联盟。但虎行将军却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而且他完全了解自己,已经完全被魔祟的意识占领的大王子侍卫已经不足为患,甚至变成了他们联手的最好选择,但这还不够,他们还需要加进去一个人。以防止在不定的时刻,大王子侍卫的重新觉醒。 沙哑而且绝对不同于大王子侍卫的声音在回答,“我的所得是什么?” 巴伦王子紧紧盯住这家伙的眼睛,能够看到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那一定是属于大王子侍卫的眼神,但是现在他的身体,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魔祟侵占,他无法发言,他只能感觉到身体的力不从心只能感觉到言语的匮乏只能感觉到他这个巴伦王子的可恨,可即便如此,已经被魔祟吞食的他完全不能改变一点点,想到这里巴伦王子笑了一下,“可以继续留在这家伙体内,否则,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力量,现在就会请你从大王子侍卫的肉身之中出去!要试试么?把这可贵的身体还给他,让他拥有他那些肮脏的想法而已,高贵的灵魂则无处藏身!” 第二千五百三十六章 青行 巴伦王子笑了一下,“可以继续留在这家伙体内,否则,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力量,现在就会请你从大王子侍卫的肉身之中出去!要试试么?把这可贵的身体还给他,让他拥有他那些肮脏的想法,继续蝇营狗苟,而你高贵的灵魂则无处藏身!” 巴伦王子伸出手,反复翻看着他的手心,有绿色的力量在他手心之中蒸腾。一种极寒之气,随着那不断蒸腾的雀跃一丝一丝的透进他的手掌。那是一张除魔符,还没有完全侵占人类神元的魔鬼,身体与力量都不稳定!而在这种力量不稳定的魔鬼身上,这张绿色的除魔符作用强大。 “你们应先帮我控制住他,他随时有可能翻生回本来的他!”魔鬼指的当然是大王子的侍卫!显然大王子的侍卫仍然没有放弃挣扎他甚至想与魔祟同归于尽。作为一只曾经在人类身体上生长的,整整几十年的魔祟看到过很多肉身的抗争。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激烈的争执,他们都会很快屈服,他们很快失去意识。他们的恐惧会首先将他们淹没。而眼下大王子侍卫的身体却一直在涌动着怒火,只有怒火汹涌的怒火。被他完全捏碎的时候,连冒出的青烟也浓得呛人。那是一阵很奇怪的声音。然后仿佛成长成一只眼睛,大大的瞪着观察着他们的一切。然后我最能够看到看到眼睛之中生长的雾气,慢慢又一次变成了烈火。这样他就清楚他还有多少战争需要的,这身体没有完全的归顺,他在想办法他在抗争。等到他再次归来的时候。他可能变得更加强大。 “可你需要他,就像我们需要你!而且除了驯服没有更好的办法!”巴伦王子也看到了在大王子侍卫身体中释放的经验的形状,他伸出手指描摹着那些似乎会永远没完没了的释放下去的青烟形状,“而我有办法帮你完全的驯服他!让着躯壳顺顺利利的成为你的!你拥有着他,他拥有着你!就像是唇亡齿寒那样的亲密关系!” 站在他们对面,貌似还是大王子的那个形体,不断地颤抖着微笑,让他的身体像是在那个微笑之中分离到三到五个重影的组合,他应该是很满意巴伦王子给出的答案,他的身体雾化得很严重,说明在他体内大王子的抗争已经达到了巅峰,而这会让魔祟完全无路可退,就只能接受巴伦王子有要求的帮助,“真是言简意赅的说服,!你的意思是说要给我帮手吧!那么那个帮手呢,你们要送给我的帮手!” 其实,这件事情虎行将军也感觉到奇怪。这里除了他和巴伦他们两个,已经再没有别的人,如果说到非要选择帮手的话,可能就是自己了。因为对于的大王子来说。接受自己这种因为被逼无奈的暂时依附,要比接受他亲弟弟的依附来得容易那么一点!但这种事情他心中虽有些思量,也不过是一些粗略估计,他的二外甥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个孩子。但是从他能够追到这里来,也能够猜透自己的心思,就说明之后他已经有了一些安排,不妨听听他说什么。尽管那不会太动听! 巴伦王子看出了虎行将军的打算,先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再重新转过脸来,面对拥有着大爱王子侍卫身体的魔祟开口,“就在你身后!扭一扭头就可以看得到的,他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很耐心,你会满意的,有这帮手一切会顺利完成!” 虎行将军耳聪目明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发现他的失察,果然在魔鬼的身后不知是何时到的,正立着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之前冒充火首的马童,明显那个魔祟也被吓了一跳,能够在无声无息出现在它身边的人,除非跟它是同类,但也不排除现在出现的这家伙本身就是跟它同类的家伙。因为他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身体上携带着人类的那种热。 两个人形状的身影在之后消失在黑暗之中,他们已经上路,按照巴伦王子的指示,重新回到大王子的身边。而且,巴伦王子还极大方地将奄奄一息的执事送给他们,当做是回去见大王子的礼物。 虎行将军虽然能够明白巴伦王子在之前几个环节的处理方法,但是现在他却仿佛陷入了无法解释的糊涂当中,“就这样把执事送给他们吗?宰匹的意思?”终究一切还是太诡异了。他也同样感觉到了这个马童的异常。等到放松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他握住剑柄的时候多么紧,那是他在见到要紧敌人的时候,才会下意识做出的动作,也就是说马童让他感觉到了危险,就在刚刚他差一点就要利剑出鞘。 “舅父,我们要钓的可是条的大鱼,诱饵绝对不能不新鲜,不诱人!”巴伦王子说这句话时叹了一口气。这反倒让火星将军觉得有些放松,在叹气的时候,他仿佛才能够真正找到巴伦王子,还是从前他那个二外甥的样子。刚刚他表现的高大厚重而疏离仿佛是一层又一层的,就在他面前,就那么眼睁睁的让他看着添加着各种各样的釉彩燃料,然后变成一个崭新的被色彩包围,却不知道那里是什么的家伙! “那个马童……”虎行将军也同样没有任何掩饰的,真切的表现出了他的疑问。那个一出现就让他的兵刃想要战斗的家伙是绝非寻常之辈的,他的心中已经想到了他有可能的物种,但是他不敢,真的朝那个方向想一点点,有些东西还是不触碰为妙!魔鬼的洞穴不能一再打开!如果让那些家伙尝到甜头,一鼓作气地涌进来……他不敢再假设下去…… 巴伦王子明明也有一些紧张,但是他故作从容,甚至不算很正面的回答虎行将军的问题,一切都在说明这家伙的来历,是连巴伦王子也不愿意提起,甚至不愿意正视的问题,“他是个聪明的家伙,刚才扮演的火首就很成功,现在我要让他回到大王子的身边,无论是蒙蔽住我的哥哥,还是在不断觉醒的大王子侍卫身上,拿到要送给舅父的解药,他都会做得很好!” “但是他到底从何而来!”虎行将军不想再听巴伦王子的含糊其词,他要真正的答案。虽然以暴易暴是他们现在不得不选择的方法,但他要知道,巴伦王子会选择的那个暴,到底是,怎生个来历,怎生个厉害。 第二千五百三十七章 祟魄为伍 “但是他到底从何而来!”虎行将军不想再听巴伦王子的含糊其词,他要真正的答案。虽然以暴易暴是他们现在不得不选择的方法,但他要知道,巴伦王子会选择的那个暴,到底是,怎生个来历,怎生个厉害。 “是死去的亡灵!”说出这句话的巴伦王子现在已经不是在故作轻松而是真的轻松,在短短的一瞬间,他已经说服他自己,不必再为这样的事情多想那些没用的,能够使用的家伙不顾的它来源何处。他都会在所不惜。 “你拿到了亡灵符?”虎行将军的声音已经没法维持一贯的清淡!即将有魔祟入体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但是,手持亡灵符是跟魔祟入体差不多,恐惧恐怖的事,除非已成亡灵,否则谁愿意与这帮鬼魂为伍!更何况,根据沙漠上更古老的传说所讲的亡灵也同样对人类的新鲜肉身饥渴不已!这些一个又又一个冒出来的提醒与预言如同一个又一个的惊雷,炸在虎踞将军的耳边。让他无法不惊恐,无法不颤抖,无法认为这是正常而又聪明的选择。他想,巴伦也同样走向了疯狂。大王子终究还是把他带向了自己的道路,按照同样的方向,同样的速度侵蚀别人也同样被侵蚀。拿到这东西,一定冒了很多的危险。如果是用买的,会价格昂贵,价值连城,如果是用抢的,那么唯一拥有它的人就是可汗本身。曾经有人把这东西当做礼物敬献给过可汗。 巴伦忖着虎行将军已经猜出了这东西原本的所在和最后的去向,就不再赘述它的来历,只是把这东西到自己手上的段落稍微说了说,毕竟这一段儿的事儿还到底让他有几分纠结,“的确是在父汗手中拿到的,而且过程过于轻松,让我一直怀疑这东西本来就是他想要给我的这一目的,现在还没有想清楚,不过既然拿到了,就先用它做些事情吧,以免之后被收回去的时候,在怀念他的作用时留下遗憾!” 虎行将军似乎没有觉得他拿到这东西过于轻松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而担心着另一件事情,“做这种事情会很伤身体,也许这才是你父汗不想亲自做的原因!他一直想要长命百岁来着!”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语气和表情都像是在说一个陌生的人,仿佛他们从未见过面,连彼此听闻的次数都很少,“他越是那样想的急切,越是会好好的对付我哥哥,这对我们也算是一件好事!如果接下来亡灵失败,我们就可以转到为他求仙问药,寻求长生不老之策!然后还可以继续安安稳稳的做哥哥的敌人与父汗携手!”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一些情感,当他存在时就会成为多余的累赘,而既然没有收获过从他父汗那里得来的什么父爱。他反倒觉得浑身轻松,不必报答。关于这件事情,谁也不能说他一个不字。总不能要求他对这个把他早早写在死册名录上的父汗有什么真切的敬爱!虽然他一直在表面上做得不错。但那些越是完美,越能说明他心中的痛苦会有多么深重!是啊,就算原来这种痛恨会很轻微,像是天上掉下来的轻轻的雪花,但是当他们的数量足够大的时候,他们也会压塌树枝,压垮房屋造成大的雪崩。他的唇角漾起神色难变的微笑。 大王子的侍卫回去之后马上向大王子展示了他的战利品,而且为他变得粗犷而且无论怎么听都会感觉有些混沌的嗓音做了解释,因为在激烈的交锋之中被人弄伤了脖子,伤到了那边的喉咙。 大王子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总辖大人。大王子侍卫的解释很是凉薄,愚蠢的人就该得到愚蠢的下场,他已经不想再帮他百无一用的哥哥强求的更多活路。这样的关于兄弟情的解释,如果说给别人的话。也许不会太轻易被相信,但是如果输给大王子殿下的话,会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接受,因为所谓亲情,无论是兄弟还是父子的,在他这里都虚无缥缈,没有痕迹,没有味道,没有色泽,他们从来没有来过,更不会存在。无上的权力极致的刺激对于大王子来说才是真正的真理。然后他的目光下行瞥到那个神采奕奕的年轻人。 大王子侍卫那种混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正是他救的执事大人!而且是我的同乡,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人!” 大王子满意的点点头,允许一切由大王子侍卫的安排。大王子的这一关很好过,他要的只是那些完美的主意就很霸道的武器,几乎不会仔细琢磨从前那个真实的并没有被魔祟控制的他的侍卫在想什么做什么,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记不清他的脸,想要服侍他的人必须跟上他,在他想要召唤他的时候时时刻刻赶得上来,他不会去找任何人,所以巴伦王子很肯定,他的这位哥哥是发现不了大王子侍卫异常的! 而接下来真正麻烦的是,原本一直跟大王子侍卫的那些家伙,他们察觉了大王子侍卫这一次回来之后与众不同的冷漠,但这还好解释,因为总辖大人的辞世,尽管大王子的侍卫嘴上说的不会想念,而且觉得那是他哥哥死得其所,但真正的事实怎么会如此,谁都见识过,最开始总辖出事的时候,大王子侍卫的寝食难安,还有上蹿下跳想着搭救的事情。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而且并没有得到让他们的主子心愿达成!侍卫首领受到刺激是肯定的。因为受到刺激,而在某些方面表现得奇奇怪怪就变得再正常不过!让他们觉得奇怪难消的,是那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大王子侍卫新的亲信,总让人觉得他有些莫名奇怪,可是真要说出哪里奇怪的时候,又觉得乏善可陈。而转念一想的时候,又纷纷觉得对一个陌生人感觉奇怪并不恰当,他们的奇怪还是来源于他们的主人,在冷漠之后更深层次的疏离。他竟然没有叫他们其中的任何人一个去问问,在他走后这里面的情况,还有在这个时间段之中大王子都做了什么,这在之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他们的侍卫首领喜欢控制一切情况。尤其是其中的细节都会仔细剖析。这是从前在对付鲁哈尔时留下的习惯。如果有一个细节被忽视,就有可能被钻了空子。 但是对于这一个还算美好的开端,魔鬼与亡灵觉得还不错。他们都是不懂人间情感的人…… 第二千五百三十八章 大音希声 他们的侍卫首领喜欢控制一切情况。尤其是其中细节都会仔细剖析。这是从前对付鲁哈尔时留下的习惯。如果有一个细节被忽视,就有可能被钻了空子。 但对于这个还算美好的开端,魔鬼与亡灵觉得还不错。他们都是不懂人间情感的家伙,可在这人堆当中,却模拟的很像是个人。大王子侍卫似乎天生喜欢宝剑,时时刻刻宝剑不离手,但当魔祟低头看到在他帐篷里摆设的那把刀时,觉得这把刀的长度和重量更衬大王子侍卫的身高与体重。然后再用目光扫过那里面布置的一切,不满意的摇摇头,太过平淡,这家伙根本没有来得及享受他只是不断的向前冲,但是所得却非常非常的少。看起来他一直在委屈他这副身体如此精美的骨骼,如此细致的皮囊。 有人送上来他要的烈酒。那个俊美少年随着那人一起走进来。但是能细致体察万物如魔祟也并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那只是在模仿人类的动作,其实他并没有完成走这个动作,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假动作。 魔祟从容的放下手中的酒盏,“你到底是在哪里获得的这幅躯壳,看起来是不错的样子,虽然我对我身上大王子侍卫的躯壳也感觉满意,但是倒好像没有你身上的精美!难道连着风筝也是挑过的吗?到底会花费很多的时间吧!” 俊美少年用目光在魔祟脸上扫了一眼,如同水波一样,婉转的大眼睛里面完全是疏离与冷漠,“我们之间有必要了解的细致入微吗?反正很快就要分道扬镳!” 明明是两条路上的家伙,可是魔祟似乎要把他们强硬地拉成一个阵营,“相对于他们这些凡人来讲,我们都是异类,而且是强大的异类,这样无论在他们面前还是在他们背后,我们都应该有那么一段时间惺惺相惜!而且在之后的战斗中也会大有好处!” 就在魔祟的尊座前面,几步开外的地方。俊美少年挺直腰杆儿,那双歪歪垂眸的双眼之中,闪过南边的神色。估计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或者就连它们的,从来也不会看出来,他现在的这个表情,到底是在同意这魔祟所说的那些话,还是在唾弃着他所说的那些话。而当现实之中的魔祟想要细看一下,他那双眼之中的表情,到底是要向他表示什么样的态度的时候,又分明觉得他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拉开了跟他的距离,站到了遥远的地方,到现在他应该明白了,这少年并没有跟他要走近的意思,他们只不过是在这一段里面稍稍的用一些时间看向同一个方向。魔祟当然知道这是他们之间最正式的选择,不必有任何的纠葛,也不必有任何的信赖,他们只是去做同一件事暂时走上同一条路,但是却并非彼此可以相信的那种存在!就在这时大帐之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大王子侍卫平时管教自己的手下并不严格,现在他们正在某个地方相互拥挤着,要听到他们的主子在大丈夫之中说什么? “这些家伙,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把他们全部除掉!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太过心急了呢?也许会让大王子产生怀疑,可是怎么办?你看他们这么热切的想要送死!”魔祟抬起头紧盯着俊美少年,想要看到他现在对自己刚刚的说法以及外面的那些声音作何想法。不过真正触到了俊美少年的五官,想要参透上面的表情的时候又硬生生地吃了一个钉子,这家伙脸上平平淡淡的,无喜无忧,无怒无惧,仿佛连他自己都是虚无的存在。 “我甚至不用喘气就能杀了他们!”少年语气淡淡,仿佛他说的不是这些活生生的生命,而是碾死地上的蚂蚁一样。 “可你还没有动手,就是知道那么做根本行不通!我们只要留住他们就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不被那位王子殿下发现,从而让他放心地派我们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有些搞不懂外面的这些人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他们到底想要听到我什么,我们说什么才会让他们觉得放心!”魔祟挠着大王子侍卫的下巴,他一直在觉得这个地方长得不好,如果这个地方被修缮完整的话,大王子的侍卫也会在美男子之列排队。可是关羽怎么修改,他却一点主意也没有,这件事情或许应该交给他,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少年,现在还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这件事情你跟我是说不上的,他们跟我全都是陌生人,我扮演的角色在此之前跟他们从无打过交道。他们需要的是你的悲伤!”少年手上严格按照他手型打造的铁手套被他随意凹成各种形状。 魔祟从来不习惯有人指出他的缺点,但今天是个例外,面前的俊美少年,与众不同。他们要是真动手的话,他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且它们现在就不要命的争斗起来还会打破很多计划,所以无论少年接下来说什么,他都会笑嘻嘻地听。更何况这少年说的是对的,这些家伙是要看他的表现,与这少年无关。或许,外面的家伙根本没有看出任何的所谓的破绽,他们只是想要看看,他们从遥远地方归来的主子到底怎么样,到底是颓废到了极致,还是浴火重生已经变得崭新而无畏!是不是时候让他们寻找一个新主人了!但是要他悲伤,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这世上万物他虽然也垂涎,但却不会急切,那原因只有一个等到他拥有真正的魔身时。管他是何等高贵之物都会随他攫取任意挥霍,还真是难以悲伤……当然,办法也不是没有,眼下就有一个最快速管用的,“难道我还要暂时让那个大王子侍卫归来吗?现在那家伙一定是悲悲戚戚,怨天怨地!到处的寻找我能留给他的豁口,我们自己放水的话,总觉得是件愚蠢的事情!被掌中之物嘲笑的感觉,我还不大想体会!” 少年又向他投来了一记白眼,而且不准备回答他的任何问题。魔祟笑了起来,雄壮的回音激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让陈置在他面前的酒壶,不断的跳个不停,“真的是薄情的家伙!总该出个主意!” 本来已经觉得毫无趣味,根本不是他想管的事情,做势要向外走的少年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半偏着头回来看了魔祟一眼,“我只有残忍的办法,还要听吗?” 第二千五百三十九章 爪中爪 魔祟笑了起来,雄壮的回音激的他面前的酒壶跳个不停,“真的是薄情的家伙!总该出个主意!” 本已觉得无趣,不是他想管的事,做势要向外走的少年忽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半偏着头,回来看了魔祟一眼,“我只有残忍的办法,还要听吗?” 魔祟一脸高傲,而且又有些酸酸的说道,“总要听听有多残忍才好拒绝吧!”即使他没有因为想要暂时委屈婉转,完成蜕变的想法,少年的风格和态度也一直与他高下立判,折服一个孩子哪怕是个修炼了千年的孩子也一样让魔祟觉得不得劲! “身为魔祟,想要痛苦的话,也并不是很难,就分离身上的一部分!”少年语气越是冷淡,越是像一只巨大的蛰伏巨兽随时随地都可能苏醒咆哮,然后吞噬一切。 大王子想要派人将执事重新送回武器库,但这是个难题。因为执事伤的极重,本来就已经危险之极,后来总算有些好转。但却不得不依靠他自己的微弱力量在悬崖之上苦撑了一段时间,才最终在虎行将军的艰难选择之下得救,更让他的伤势雪上加霜。现在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要把这样的家伙在既要掩人耳目,又要长途奔波的情况下送回武器库,很容易因为执事大人的虚弱难当而变成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再则,那些救执事大人到一半儿,就因为惜命最终把执事大人扔下悬崖的武器库的几名将领一旦发现被他们抛弃的执事大人还活着,而且被送回来的话,也会拼尽全力阻挠。他们的力量不可小觑。于是再怎么想。这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在大家都因为惧怕责任会落到自己头上,而相互推诿的时候。马童站了出来,他竟然主动请缨要亲自去护送执事大人回去,而且保证一定会完成任务。目前大家还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力,但是如果他真的能把执事送过去的话,一定会得到大王子的重用。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一定的把握能够取得成功,所有人的心里都在这种高峰与低谷之间徘徊。一会觉得被他抢了这任务是他占了便宜;一会又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而且如此的不识时务。 还没等大王子点头之后,吩咐他再带点别的人。马童就已经转身出去,大王子放低了目光,瞧了一遍,站在他身边,看起来雄赳赳气昂昂,但其实一个个胆子小的像老鼠的家伙。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在这时,大王子的侍卫也站了出来,“属下可与他同往!” 大王子点了点头,“你的职责是对他进行监督,而非跟他一同战斗,我要看看这家伙的能耐是不是跟他的勇气一样!”如果是的话可真要谢天谢地了,他现在非常缺帮手。让武器库真心诚意的跟自己携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尽管有好些贵族对于武器库习惯性的贪婪无厌一贯的瞧不上眼。但武器库不为人知的真正力量却容不得任何人将之忽视。总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把武器库远远的摒除在自己的携手范围之内,让他们变成自己的敌人,而且要打压他们的嚣张气焰,让他们便得乖乖巧巧。但那是在只有两种情况下才能够实现的,除非迫不得已和另一种他得到了全部的沙漠,已经变得无比强大,再也找不到敌人消灭武器库会成为他的乐趣之一。听说,这些家伙一旦打造出来精美无比的武器,或者无与伦比的家伙都会自己收藏,绝对不会让人见到它们的真容,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打开他们的宝库,看看他们到底藏了多少这样的东西。他深深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魔鬼与亡灵同行。他们速度快的让人类无法形容。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它们忽然都看向彼此,然后说了同一句话,“武器库是不会欢迎你这样的家伙的!” “人模人样是我们的面具!”他们又一起说了同样这一句。然后一起哈哈大笑,饱含力量的声音震动一边的高丘泥沙俱下,之后是大王子侍卫身体里的魔祟开口,“听说大王子殿下很闲着无聊的,在执事身上又做了些手脚,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手脸腿烧伤严重,现在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马童一笑,“大王子殿下就是这样,喜欢送别人礼物!” 魔祟放开他的手心,从马童的角度能够看到他的手心里面隐藏着一只长满黑毛的巨爪,只不过现在因为还没有足够的力量生成为真的巨爪,它紧紧的蜷缩在大王子侍卫这凡人的手心,“但是太不注意美观了!”连他一个魔鬼都看不上大王子的品味了! 马童忽然笑嘻嘻的转了话锋,“你在害怕吗?这样去见库首!”毕竟他们不是真正的人,如果是直接开战面对人他们不会害怕,但是要在他们面前装的斯文中的有血有肉就是个难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出破绽。而且他们都没有完全的魔身或者灵核,会被摧毁的。 魔祟微微侧目,“最害怕的不是我,而是大王子肉身侍卫的那颗心!” 马童总是会尖锐地指出他的口是心非,“人心既然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要一定寄宿在他们的身上!这世上有许多看起来非常美好的东西,那些石头这些晶莹闪烁的沙粒,还有天上的云,总之有很多地方,可是你还是选择了在你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的人身上!”其实他也并非要指责魔祟这样做事,在他看来,这世界上的事并不是分成好坏,而是分成能完成和不能完成的。魔祟为了自己的目的做什么都没有错,人类也一样。或许巴伦王子才是其中不一样的。他太镇定。而且他的心比他哥哥还要更冷!偏偏所有人看在眼里的情景不是这样的,都觉得他哥哥要更加残酷。心肠冷硬的,一定是他哥哥。就是这样蒙蔽一两个人的双眼,不是什么大本领。如果能够蒙蔽所有,蒙蔽天下,那才是佼佼者! 魔祟似乎很有感悟,甚至很有条理,这应该就是他没有完全成魔的原因,生而为人,会有很多的顾虑人们总喜欢把进退之路完全想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成果,连神仙也是半魔也是,但如果进化到全魔的时候,它们会无所顾忌,我只要我要的东西,这是唯一目的!魔祟的声音很诚恳,“虽然容易害怕,但也容易满足,虽然丑陋,但是也有让人心驰神往的时刻!一切都是一切的代价,一切也是一切的荣耀!” 第二千五百四十章 一切是一切的代价 但如果进化到全魔的时候,它们会无所顾忌,我只要我要的东西,这是唯一目的!魔祟的声音很诚恳,“虽然容易害怕,但也容易满足,虽然丑陋,但是也有让人心驰神往的时刻!一切都是一切的代价,一切也是一切的荣耀!” 俊美少年跟上了魔祟忽然提起的速度,现在他已隐隐听到武器库那边传来的锻造铁器声音,在他听来那是不错的声音,他很喜欢人类的武器,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一直打造的颇为精美,如果让他交个朋友的话,他宁愿和这些武器们称兄道弟,这也许是他心中没有排斥这次任务的主要原因,“大王子殿下太相信我们了!这就像你说的,一切是一切的代价,虽然他没有看出我们身上的弊端和我们身上存在的那些欺骗,但他因此也觉得我们无所不能,就像现在这样!让我们去完成这种不可能的任务。” 魔祟借用大王子侍卫的脸浮上一层喜意,“放心吧,我们的帮手很多!” 马童的反应很快,“你是指那些当初抛弃了执事大人,只顾着自己逃命的家伙们!他们看到我们送半死不活的执事大人回去只会觉得纸包不住火,拿我们做仇人,他们怎么会帮我们!” 魔祟将他的胸有成竹敛在眼底,“所以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先去见他们!让大家变得言辞统一,一切就不会那么难办!里应外合的欺骗会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一切都是天意,让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成为他们之后成功的铺垫,那个时候还差点想把他们全部杀死。幸亏懒得动手。 “要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让他们首先出来见我们成了新的难题!”马童用饮族日之精华的眼睛紧紧盯住魔祟的反应,他心中一定早有打算,可是他就喜欢忠诚政府,什么也不懂,只是提问的样子。他不喜欢显摆他的小聪明。他更喜欢在不断的提问过程中找到别人的缺点。而现在他已经感觉到了魔祟的成长。他甚至开始制定计划。条理清晰的那种计划。 魔祟却喜欢让他的聪明被宣扬的到处都是,他想要所有人都同意在他眼中的所见,一定是最突出,最新颖而且最准确的,“不不,不,那不会是难题,心虚的他们一定会抢着出来见我们的!现在他们是比我们更加急切的人!” 马童撇了撇他的嘴,但是这一次不是唾弃魔祟的这些打算,而是在唾弃武器库的存在,大家把他捧得太高了,他们也那么顺从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一切是一切的代价,这句话又发挥了作用,我们虽然因为欺骗得到库首大人的赏赐,可是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们拥有最多的就是这些又硬又冷而且大多时候杀不死人的铁家伙!” 他们继续向前走,空气中已经弥漫着镔铁与火焰的味道!然后是深深的迷雾,他们一直向前走,已经完全分不出来方向。直到这些烟气猛然全部消散在他们面前,出现那种耸入天宇的铁炉!事实上,这座铁炉应该没有那么大,只不过在这种奇怪的地形和站在它附近的原因,会让人觉得它是在这世上任何东西都难以比拟的庞然大物。据说因为当初建造时的某一个失误,这东西是朝向东方倾斜的,所以站在这个角度的时候会让人瞬间胆战心惊,仿佛觉得这高大吓人的大家伙会随时随刻倾倒下来。 两个此时此刻并非人类的家伙看到这样的庞然大物消失在顶端黑色雾气之中的样子,也免不了感叹一番。而最让人吃惊的东西则是在这些雾气散开之后,在这庞然大物的顶端有数以万计的,总有两个人身体大小的铁刺密密麻麻向天空中伸出他们的尖叫。它们把敌人会进攻的方向,所有的方向都考虑的如此齐全,首先就是防止他们的敌人从天上来,虽然这对敌人的要求高了一点,但是也许就有呢,不断进化的敌人不断异军突起,鬼鬼祟祟的敌人!马童看得很清楚,在那些巨大的影子之上,比他们所看到的还有更宽阔的刺身上,正有巡逻的哨兵来来往往,他们已经发现了他们两个。证据就是这些消散的雾气,它们这样散去可不是为了给客人一条清晰的路走,而是为了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将要攻击的目标。 马童一下子恢复了他正常时候的警惕性,他全身的躯壳都僵硬起来,是那种能够感觉到的僵硬,这是一种自身的盔甲,能够让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激发出力量来应对敌人的攻击,而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他的一双眼睛,如果仔细观看的话,会发现其中带出无限的力量,而且连语气也严肃起来,他放大音量向上面喊话,其实这个放大的音量也没有多大,那是因为他认为在铁炉的四周一定会有把声音反上去的暗器,他根本不需要声嘶力竭费那个力气,只需要正常大一点点的声音就可以,“先别着急动手,我们可是来送人的!我们身后背着的是你们的人,我们可不是你的敌人,我们救了你们的人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俗称恩人的那类人!”少年故意让他的话变得前语不接后句。用以表示他只是个普通人。连话都说不好,当然不会有什么奸计可施! 对这一切表示震惊的魔祟好像是才反过神来,“我们离的这么远,他们真的能听到吗?”他的声音还带着些许迷茫。所以他的吐字变得更加不清晰。 马童像这样郑重其事起来,仿佛在一瞬之间年长了几岁,让人不敢再称他是少年了,他像是在给魔祟解释,也像是在提醒他自己,“这里声音的传播一定做过手脚,再细小的声音他们都会听得到,所以才会把自己所谓的堡垒修的那么高,然后又藏于无形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这么恰巧,当然也可能是苦心营造,光是雾气,这一点他们就要感谢他们先辈的选址!如果前来冒犯的敌人,连他们的所在都找不到的话,连日在附近奔波浪费粮草与精力,变得敏感而脆弱,身心俱疲却一直被他们知道追击者的每个细节甚至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因为他们能够听到它们细小的声音,这样等到这些人疲惫不堪的时候,他们再主动出击,把他们变成他们的食物。怪不得,武器库一直是沙漠之上谈之色变的将存在!” 第二千五百四十一章 盛云行 来犯之敌身心俱疲却一直被武器库知道每个细节甚至知道他们吃的是什么,因为独特的回声装置能让铁炉的耳朵听到细小的声音,这样等敌人疲惫不堪时,他们再主动出击,把他们变成尸体。怪不得,武器库一直是沙漠之上谈之色变的将存在!” 魔祟与少年继续没有什么阻碍的向前,这当然不是他们有勇气的结果。而是那些站在绝高处的武器库的那些家伙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放他们进来的暂时犹豫!是否放冒犯者进来,第一次成为他们的难题,因为他们两个是他们这些年来所见到的所有冒犯者之中看起来最勇敢无畏,也最理直气壮的家伙!仿佛他们并不是不受欢迎的陌生人,而是受邀而来的尊贵客人! 这里到处都是武器,不论是天上,铁炉的四周,还是他们脚踩的地方。全部用武器装饰起来,当然也并非完全是装饰,它们就是实实在在的攻击性的存在,应该有某一种控制的按钮或者是机关,如果里面的人没有请他们的意思,或者是意识到他们的攻击性要马上把他们赶出去的话,他们两个也许会立即被乱刃分身!那场面一定很壮观,这些看起来平坦,只有走上去,才能感觉到一点点异样的平坦通道上,因为某种机关的启动而断刀纷飞的样子,同时在大王子的侍卫和马童的脑海之中展现。无论之前这两个人的爱好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或者有什么天壤之别,现在他们都在讨厌,那个被不客气对待的结局。 他们还在一直向前,上面的人的犹豫也在继续,马童含着一丝嘲讽的微笑,向着魔祟微微侧目,“你不要发抖!我们还是有胜算的。”他转回去瞧向高炉的目光,是颇有几分欣赏的仰视! 魔祟轻哼了一下,“是你才不要发抖,我们当然可以一走了之!”现在,他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任务,当然一开始也没有觉得过。他已经在观察退路。当这身体完全被魔祟占据的时候,他也许会不在乎这些,但是人类的脆弱与无力一阵一阵的让他心虚,他不可能以这副身体去对抗强大的敌人。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很显然他找不到理由说服身边这个对一切危险都津津有味的家伙。明明这家伙也还是个半成品,但是看起来他的胆子要比自己大的多,应该是无知无畏,不过现在他可不希望他真的是无知无畏,最好他确实比自己厉害。总之各种各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面燃起熊熊的烈火,然后转瞬之间变成灰烬,化作青烟。 就在这时,空气之中响起古老门轴的转动之声。他们一起举目观瞧,可是声音的来处什么都没有,仿佛是它们刚刚一起听错了,可当他们把目光放在别处的时候,声音又从刚刚同样的地方异常清楚的传了过来,它们再次望过去,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不难猜出是什么情况,一定是武器库新的手段,毕竟,这可是他们从祖宗到现在想了几百年的杰作。对于怎么样兵不血刃,他们已经研究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以,才会以之前这种附属品的身份,对抗着沙漠上所有的强大势力几乎可以自立为王。 “这些家伙竟然比我们还胆小!”受不了被人愚弄感觉的大王子的侍卫提高了音量,他总觉得这些家伙之所以还跟他们如此不客气,是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清楚,他们是善意的存在,他的声音很奇怪地传播在空气之中,仿佛静静地立在他的面前,没有向四处飘散,不过时间不是太久,那些声音被传向了远方,“我们是客人,友好的客人不动刀枪的那种!麻烦进去通报的人再跑快一点吧!要是我们两个不小心掉进了你们的陷阱之中,一会儿还要非得搭救,毕竟估计我们也要救你们的执事大人!而在见到库首大人之前,我们是绝对不会与执事大人分开的,看看我把我们的双手都捆到了一起,别想单独对我们每一个人耍什么花招,那都是行不通的!” 马童没有专注去看有门轴声音传来的地方,反而是在认真不过的问大王子的侍卫,好像这才是他现在需要处理的重中之重一样,“你说这么小声音,他们能听到吗?”他的状态一点也不像孤身,深入敌营之中,仿佛是在对魔祟的状态感兴趣,而且还是很认真,很感兴趣的意思。现在的他跟刚刚那时严肃向上面问话仿佛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的样子判若两人。 魔祟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这家伙的玩笑总是不挑时间,一开始他那么重视自己,还觉得他终究是识大体的,可是现在这副样子,竟然又变得欠揍的很,仿佛他是一个局外人,而所有的麻烦都缠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当然他们现在都称不得是个人,但是这也应该是正常的,亡灵的形体也是不稳定的,这就是证据,他们一会儿变强大,一会儿变虚弱,“刚刚不是你说的吗?这里再细小的声音他们都能听到!他们对这里苦心经营,能够完全不接近我们的,了解我们的一举一动!连我们的生辰八字都能看得出来!” 少年好像才想起来,这是他说的话一样,疑惑地摸着他的下巴,“那他们怎么还没有动静!有敌人来的时候是这么个反应速度?” 魔祟也按照少年的风格跟他调笑,“也许是真的把我们当做客人了,在准备净水泼街之类的!”在魔祟看来,只要还没有进入那铁笼子里面去,一切都有回还的余地。他反倒觉得现在是他们最安全的时刻,还可以转身逃走。 少年望着高炉上方,浓重的黑烟,大朵大朵的盛开,散在鼻尖,变成兵器的味道,在擦过皮肤的那一瞬,已经形成了小小的摩擦,让人可以轻易的估计到这是在打造什么的烟火弥漫,那种武器的形状已经在他的脑海之中被描摹完毕,搞得他十分想要去证实他的猜测对不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长短在他的脑海中这么轻易的形成具体的数据,仿佛之前他就做过这些,他一身轻布衣服站在烟气之中,慢慢的回头看向魔祟,“估计他们可没有那种闲心!最关键是我们等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这些家伙,如果想不到来见我们的办法,可就……又或者他们犯傻想要让我们直接在这里玩完……”那些青烟落在他脸上如同掀起, 第二千五百四十二章 执归之归 少年一身轻布衣服站在烟气之中,回头看向魔祟,“他们可没有那种闲心!最关键是我们等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这些家伙,如果想不到来见我们的办法,可就……又或者他们犯傻想要让我们直接在这里玩完……”那些青烟落在他脸上如同仙气,而他回头的样子绝美有如仙子,连魔祟这种不为世间情感所动的家伙都能感觉出来,那样的眉眼,绝对是对世间致美的勾勒,只是说出来的话,仿佛又普通了许多,这家伙,又开始故意的狗屁不通!魔祟感觉自己真的要被这家伙逼疯了。 一个在平台上站立了许久的人身后,有脚步声惊慌失措地跑起来,与其说是跑,更应该说是冲进来。随着那种力量的闯入放在平台上点燃的蜡烛,被熄灭了许多。 “他们来了!”冲进来的人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人面含怒气地转过身,咬牙切齿地呵斥道,“小声点,你他娘的不想活了?这里也是可以大声喧哗的地方吗?要是被别人听到的话,你我可就不要再活下去了!”库首的近卫就在另一个房间休息! “可是他们……”前来禀报的人上气不接下气,他明显受了刺激,说话的时候不断咬到自己的舌头,而且全身都在战栗!如果是陌生人,你还可以说他这样颤抖个不停是因为平时为人一贯太过胆小,看到什么东西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如临大敌,但事实上,那个刚刚回转过身看到这个景象的人,因为看到他的手下如此的惊恐,整个心都窜过一道凉风,要知道他这个手下是个最懂得钻营的家伙,他会把世上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不留一点点被人揭发的空隙,所以他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哪怕那时候,他们商量要把执事,完全的推到山崖底下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的战栗过。他只会认认真真的想好前后的经过。 “谁?”黑影听出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了很大的起伏。事实上,他已经心平气和十几年了。这样高高在上的地位已经很难让有人能够冒犯到他。 “火首!不,不是,是之前冒充过我们火首的家伙!他还带来了总辖的哥哥!现在,他们就在外面大喊大叫不依不饶的想要冲进来!最重要的是他们两个不断的在下面喊话说……说他们把执事大人给带回来了……”说到执事二字,这家伙的舌头打了个结儿,生生的咬了他自己一口。疼的整个脸都立时抽搐!再配上之前那个见了鬼的表情……这家伙的身子传来某种不可言说的声音……竟然吓得,连裤子都尿了! “这不可能,我们当时是亲眼看着他掉下去的!绝对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黑影大吼着不可能的同时甩了这个瑟缩的小身影一个耳刮子!“你这一遇上点事情就屁滚尿流的废物……” 不过,他没有功夫教育这废物更多。当时的确太过慌张,他们再把执事推下去之后,甚至没有看到他掉到哪里,只是根据正常人的判断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话,一定会立即粉身碎骨。其实在回来之后,他也有很多时候午夜梦回的,想到当时他们太过焦急,他们应该看一下会不会下面有什么树枝挂着命大的执事大人或者是下面有什么人把他接住。然后他都很认真的安慰了他自己这是沙漠,要找一棵树,比找金子还要难,这里没有别的树,更不会有那一颗专门为执事大人生长为了在这必要的时刻搭救于他而存活的树。所以一定是骗子。那些很恰巧看到他们当时做了这件事情的骗子找上门来,他们没有证据,根本不会去找库首,他们只想在他们手中勒索钱财!他要亲自去看看在武器库这种地方找上门来的骗子。看看到底要送给他们什么样的酷刑,才好让他们知道他们打主意来到这里的时候,是走上了怎样的不归路? 他低头沉思着走上了高炉的炉垛,一路上响起了库兵,不断称呼他为兵长的声音。但是那些不能打断他的沉思,躺在脑子里面一下比一下更快的转动着,如果是骗子要怎么办?如果万分之一有那个如果,执事真的回来了又要怎么办? 高高在上的凝视不需要太久就可以确认,被认为是骗子的两个家伙,身上背的的确是执事,他看过太多次执事被背着的样子。他的脑海之中马上有无数的图案,像是闪电一样快速的旋转,但是每一个图片都在他脑海之中形成清晰的刺痛。首先是那个时候,他们救上了执事到达悬崖之上,才感觉满心欢喜就要完成任务,就那么快速的发现,前后劲敌后有追兵!紧接着大家发现无路可退,然后意识到他们需要的唯一有用的退路,就在他们身上,那就是执事大人。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心中嫌弃着他们带回来的这位执事大人,如果把他扔掉。会造成追兵与劲敌的争抢,他们则可以全身而退。 那时候,执事的哀求声透过记忆传来,混合着当时,如同犀利的皮鞭在抽打一样的沙风,虽然只是回忆之中的陪衬,但是那种感觉,却立刻让这高大的黑影子兵长觉得浑身上下都那么快的不寒而栗。 他那个时候,那么果断的做了那个决定,他闭了闭眼睛,今后围绕这个果断决定的麻烦,也必然要用果断的速度处理!现在,绝对不是逃避的时刻。更不能含含糊糊的放着不管。他一定要弄清楚,重新归来的执事大人的状态。到底是像下面那两个人说的还活着,能够气愤的指出一切事实,要求他付出沉重而且残酷的代价,还是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出曾经发生事实的只言片语。如果按照规则来估计的话,重新归来的执事大人一定能够说话而且做出了许多金光闪闪的承诺,才能让这两个人心怀不忿甚至是要钱不要命的把他送回来,从而想要在武器库的中攫取他们需要的地位和价值,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会送一具尸体回来百口莫辩的找死。他和他的手下也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轻松的指认他为凶手。 但,事事都有例外,最近,这些例外,比较频繁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除了惊讶之外,他们只能硬生生地接受。之前,他还以为他们那时如同闪电般的决策与处理都是天衣无缝的…… 第二千五百四十三章 绝隐影 骗子绝不会送一具尸体回来找死。兵长和他的手下只会轻松的指认他们为凶手。 但事事都有例外,最近,这些例外,比较频繁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除了惊讶之外,他们只能硬生生地接受。之前,他还以为那时如同闪电般的处理都是天衣无缝的…… 可是,那个裂缝就这样的跑了出来,站在他面前向他叫嚣,让他手足无措,不会的,不会手足无措的,一定会找到办法。比如说,像现在这样,下去问个清楚,可是他完全没有理由像这样因为陌生人的来到而堂而皇之的下去,他的职责不是这个,他们是要出去做事的,是在必须的时候直接接受库首的指挥的特殊职位。除非,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钥匙,食指动了动,他手中沉积的钥匙像两片树叶一样飘飘然的,从高大的铁炉之上掉下去。如果是一般人从这上面扔东西,一定会让他手中的东西因为脱手之后无法控制而不偏不倚地掉进火炉之中,但是他不会,这里面的尺寸他掌握的很好,几乎不差毫那两把钥匙刚刚好飘向两位崭新而且是秘密多多的客人。兵长在祈祷着这两个家伙会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两把钥匙掉下去的意思。 马童略一搭眼,就发现了那两把从天而降闪闪发光的金钥匙,他抬起头向上看了一眼,然后朝着魔祟努了努嘴儿,让他也看到把钥匙,“这帮阴险狡诈的家伙待客之道还不错!”人在危机惶恐之中,会学到很多的道理。其中也包括周到的客气。 被魔祟占据的大王子侍卫一脸奇怪,他搞不懂这东西为什么来又有什么作用,而且关带壳知道什么关事,在他看来这是个苦人情,像是差不多在说请进,可是偏偏又不具体指是哪里,分明是敷衍得厉害的傲慢,“我们要用在哪一扇门上!给和没给都差不多!” “当然是面前的火炉!”少年眼光充满了一些魅惑意味!如果不知道他在看着那炉子,还以为他在看的是哪位,要不就是美女。 魔祟惊了,他就差一点要跳起来了,跟着少年呆着,受到的惊吓还真多,要不是因为他,他根本就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追求完全变成魔祟的速度,他只会一点点等等,机会一点点的变化一点点的无所顾忌,但是现在一切全变了,魔祟有一种预感,即使他们拿不到巴伦王子拿走的属于速度骨头,因为这种冒险,他们身体中的某种魔粒也会快速滋生,重新孕育成速度骨头,他已经能够听到他身体之中骨骼分裂生长的声音,“开玩笑,这东西一旦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我们不能因为追求速度就干脆灰飞烟灭!这根本就不值得。我看你已经忘了最初的初衷,我们不是为了冒险,不是为了寻求刺激。起码我不是这样的,我看重的是结果,是我的收获!” 少年看到他这副模样,似乎很忍俊不禁,指着魔祟的鼻子,把他的笑脸歪向一边,再转过来的时候强撑着变得正式,但又因为忍不住笑,重新面向另一边大笑起来,这种恐怖的家伙胆小的样子,真是有趣之极,可能没有人相信,连他们也会有恐惧的东西,终于马童忍住了他的狂笑,开始继续,很正式的跟魔祟解释他的想法,“有借无还,的确是武器库的一贯套路,不过现在,担心我们安危的,不只是我们自己,还有那个绝高处某个隐藏的身影!高妙的办法当然是由心虚的一边想出来,就像现在这样!” 随后,火炉的一端降下梯子。武器库的人真是牛啊,他们把这种炼铁的高炉放在了门口,充当他们的防护盾甲。有很多他们的敌人,以为如果要攻打武器库,应该围绕他们的侧翼或者是后面,但那里也同样都是炼铁的高炉。于是敌人们变得困惑,不知道每每从天而降的武器库的库兵到底从哪里出来! 对,他们想的没错,他们就是从这炉子里面出来,只不过里面的设计很精妙,出来的悬挂楼梯。虽然是从火炉上直接下来的,但是用高超的设计隔离开火热的温度。铁炉散发出来的热度让人看不清上面到底下来了什么?但是等到迫近的脚步声已经变得越发清晰,犹如战鼓的时候。一个满脸怒色的人影赫然出现在半空之中,但只有那一下是真实的,之后他的身体似乎很虚浮,找不到实体,但是他的脸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清楚,全部都是怒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破宁静!”兵长语气里的痛恨随风飘荡。之前,他们把本已经受伤严重的执事推下悬崖,再假装悲伤万分回去禀告一切都是巴伦王子的错明明是才发生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觉得恍如隔世。又分明觉得时光像是从来没有走过,因为当初被他们抛弃的执事,现在正趴在那个壮硕身影的背后随着那个人的脚步走动起起落落之间,让兵长感觉那就是喘息的动作无疑。他还活着!在那么高的悬崖之上坠落就算是在怎么威风凛凛的执事大人也应该破碎不堪了,但是现在骨骼完整并没有呈现一点点畸形的,趴在那个后背之上。 兵长用他的手握紧他的兵器。身边跟着一同站着悬梯上的是他没有回头看都能感觉到在瑟瑟发抖的几个同伙,这些没用的家伙除了发抖,一无所知。甚至想要一躲了之!绝对没有那么容易,骗子们既然敢找上门来,火炉之中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穿过他的遐想。他伸手推下执事时,每一寸力量的接触,种种的回忆让他的眼角鬓梢,慢慢地滋生出冷汗。 武器库高大炉子之上,排列着整齐的护兵,每当有客人来访时,他们都会高喊着,“天赐神器!”而伴随着它们的高喊声,原本隐藏在高炉垒缘之下蓝色的火之圣旗就会被高高举起。武器库的标志在上面被仔细描绘,是一柄带着火光闪耀无比的长鞘剑。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断飘动的武器库圣旗,似乎把那只带着火光的宝剑变成了完全燃烧的样子,而且连它的底色也变成了火的颜色。不得不说,此时此刻他们营造了完全雄壮的场面,然而即使是如此的声势浩大的排场,兵长的内心之中,却没有驱离半点忐忑,反而变得更加冷汗淋漓。他只是反复在想,这些家伙根本不怕这里面的声势浩大,也不怕他传说的恐怖,就说明他们身上能够带来的礼物, 第二千五百四十四章 神秘图案 此时此刻武器库营造了雄壮的场面,然而即使是如此浩大排场,兵长的内心依然没有驱离半点忐忑,反而变得更加冷汗淋漓。他只是反复在想,这些家伙根本不怕这里面的声势浩大,也不怕武器库传说的恐怖,就说明他们身上能够带来的礼物,能够远超于这些恐怖威胁的大放异彩! 马童抬头看着高楼上面的情况,他能够听得到,有人在向下面搅动链条,应该是在把上面的悬梯不断的放下来,也就是说,上面的人跟刚才出现在半空之中看一眼不同已确定打算下来!他们的交易会真正因此而展开!他等了这么久的惊险故事,马上就要开始他兴奋地用眼神跟身边魔祟沟通,发现了更让他觉得可笑的事情,跟在他旁边的魔祟抬头的方法很简单,他不会真的扬起头,而是用魔力把他的眼睛上移,现在,他整个脸比例十分古怪,就像传说里眼高于顶一样,他只要轻轻的瞪大眼睛就可以了,看到他这个样子的话,会有很多人羡慕他是个魔鬼吧,而且魔祟这一次似乎很积极,率先用它粗重沙哑甚至总让人觉得格外遥远的声音开口,“买椟还珠!你听不懂很正常,我知道你就会听不懂!不过我们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沙漠上的沙子也能明白,我们要把执事送回来,包括把他丢下的那些诡计,也完完全全携带细节的说出来!而这样做的所有目的是成为库首大人的尊贵的座上宾!” 想象着这两个人的目的,跟亲耳听到他们的目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他心中的怒火像是两把刀子,携带着所有的愤怒在要他胸膛之中向外砍杀出来一样的让他疼痛,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他的罪行,“执事大人已经被阴险王子巴伦给扔下山崖!这是沙漠上人所共知的事情!”兵长垂下头看着那个在高炉之下的两个人,发现在他们身后并没有找到多余的影子,而当在他们附近的长长的铁链梯子滑下去的时候,地上赫然出现了那只梯子的影子,兵长声音的传递也很奇怪,那种语调会在人的眼前转一个大弯,让你感受到它的存在与它的擦过,然后偏偏在你想要施展怜悯的时候直接穿越进人的耳朵,在其中反反复复的激荡。这肯定也是武器库让人们觉得恐怖的原因之一。巴伦王子他们早就分析过,这应该是与高炉之上的某些东西有关的声音传递,但是在那些平凡人看来,武器库的保护神可非同小可。! 铁链不断搅动的声音响起,比人腿还粗的,手链被放下来,原本严丝合缝的铁路在某个部分忽然形成了一扇门,然后那样直直的推出来,巨大的门轴发出并不响亮的旋转声音,“你们的谎言真的那么无懈可击吗?”当那只梯子逐渐的接近魔祟与少年他们的时候,他们可以看得出来。上面每个锁链的环节都闪动着乌黑的光亮。他们常年与火炉的惊人高温为伍,他们口中称之为火梯的名称就是由此而来。而当他们的高度降到与刚才对比足有一半的时候,在那些铁环之间有无数的火星在闪动跳跃。而他们那么一直飘下去直达的地方就是马童与魔祟的肩头。他们看着这高大而且沉重的杰作,没有一点儿的不耐烦。这不仅是武器库的瑰宝,也是他们所见之中最沉重最最大的瑰宝。 终于厚重的铁梯落了下来,让上面的人穿越了像城墙一样厚重的铁楼的一部分,从那种热度之中走出来,这家伙刚刚站在高度之上,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体型,他那么虚浮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但是现在可以看出来,他是个高个子,直到他的父母都飘散着那种发黄又同时接近于白色的头发,他身上的盔甲穿戴的很严实,似乎是那种随时准备远征的将军一样,而且坐在那青烟之间还能够找到尘封的血迹与战时的硝烟! 马童想着,那天这家伙先去救执事,后来又丢下执事的那一天一定没有穿这身甲胄,而且那也许是他人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没有穿这件能让他增加安全感的衣服。这身甲胄,的确让他看起来雄壮威武了不少,身上那些神秘的图案估计与那些制造兵器的模式与过程有很多的相关,一般人看不出来,马童和魔祟都看不出来,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些家伙在他们看来只是奴隶,只有沙漠之上的可汗才把他们当作几乎与他们位置平起平坐的尊贵伙伴! 这个比漂浮的身影看起来沉重得多的兵长现实身体停在了那些重重的铁块儿台阶的最后一阶,他又一次带了怒气上下这种梯子,并不是他喜欢的事情,这很明显,而且现在更让他笑不出来,怒火满满的是,等在下面的这两位客人并非是来武器库送上他们的金银财宝,带走这里面堆积的武器,而是想要对他施加威胁,虽然这两个不怕死的客人,也用他们的嘴唇乖巧的微笑,但是他们自信的模样已经让兵长不舒服,“如果我现在就送你们两个去见阎王,我说过的那些话就会成为这世界上最真实的真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故意放低了语音,很显然不想让别人听到他的威胁有多么精彩。甚至在最后也加上了他凶恶眼神的点缀!和他握紧剑柄的防护。在他右手虎口,那天推下执事,被执事伸出的手指,刮伤的地方在这个时刻变得隐隐作痛,他紧紧地捏住那个伤口。眼神已经不自主的爬上马童的背后,在观察着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形,“执事大人我们会和你一样伤心,要把你这样的匆匆的接过来,又匆匆的送走!”他推执事的时候这么说,那时候他的指尖很快速的离开了执事的身体,甚至连那家伙一点点的温度都没有感觉到,“您无论如何也不能怪罪我们这样做!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当听说您陷落敌手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您会怎样的痛苦无奈,您从前跟他们称兄道弟的那群人,因为知道任务的艰巨,没有一个人敢来救您!我们看到了库首的心伤也感同身受着您的痛苦,所以,我们才自告奋勇的前来救您……当时我们的热情是真的,哪怕会付出代价,我也向老天祈祷!可是您看,这不是合适的买卖,我们这里有九个人,如果要救您的话,我们会付出无谓的牺牲……” 第二千五百四十五章 图灵 兵长想去推执事下山崖那天的誓言,“我们看到了库首的心伤也感同身受着您的痛苦,所以,自告奋勇来救您……我们的热情是真的,哪怕会付出代价!可是您看,这不是合适的买卖,我们这里有九个人,如果要救您的话,我们会付出无谓的牺牲尽管您会因为害怕说那是值得的,可是我们知道用九条的人命来换一个人,这是不值得的。而且也不一定获得成功!这全都是巴伦王子他们造成的,我们会向上天发誓一定会为你亲手杀掉他!为您雪恨!”而现在,这种誓言仿佛一个字接着一个字的,完全都变成了一只又一只的石头,在风沙之中听从某一种力量的执事,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兵长的铁甲之上,他能听到那些铁环不安分解动的声音。很多人认为,那是他身体扭动或者是风声带出来的声音,但是他自己很清楚,那是他的誓言是他最后说的,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开口的解释之语的报复! 这段过往,让他抬不起脸的过往记忆的细节纹理,都实在太过新鲜,让他不能拉过脑海之中的任何一种疯狂将它阻挡! 用这种纷乱的心情说出那种字字铿锵的威胁之语,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当他的话音和他的那些想法同时落地的时候,他看到了来自那个马童的嘲笑,虽然他还现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何。关于他的嘲笑,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不能想这些,他不能分神去想与执事有关的事情。他要尽全力把这些人赶走,不让他们见到哭声,不让他们跟这里的任何人说上一句话。 英俊的少年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就像是全世界最尖锐的噪音,而且有能力穿透任何新鲜的伤口,“可是怎么办,我们现在能够看到的,你一定手心里都是冷汗,而且不只是手心,前胸后背上也都是冷汗,你一定感觉到了手中利剑的重量,它比平日都要承受很多里面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亡灵,紧紧的拉住他们,都不让你痛快的挥剑!”少年的灵魂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感。那轻快的存在更不受束缚地爬上位于兵长身后的笨重铁梯,不断的拔高,穿过高高的铁炉,记忆里的某些细节,这一点点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图案,他曾来过这里。在亡灵还不是亡灵之前,他那鲜活的身体是来过这里的,而且就在高楼的旁边曾经为某个欲望狠狠争斗,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在他们的头顶上愈演愈烈,让他与他的敌人顷刻之间挥汗如雨。然后他找到了一个先机,那种喜悦的感觉,即使是在这拼凑的飘忽的回忆之中,也能让这灵魂感觉到欣喜万千,他借着那种力量,把他的敌人推向了这绝高的位置。 兵长故作严肃,一种压抑不住的恐慌,几乎是在一瞬间充斥他的整个身体,一个角落都没有落下,他痛恨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悠然自在的少年,他已经看出了他的三心二意,这家伙的心还真是大,站在他这样的强敌面前,站在这样的危险之境当中,还有心思去想他的心事,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那双明亮而且发来的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被回忆占据! 兵长的手下一直在告诉他,他的威严能让任何与他对话的人不自觉的神情专注,可现在,兵长几乎已经怒发冲冠,形容极度扭曲,尽管如此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俊美少年对自己的半分忌惮! 随后马上得出他一生中最快的释然,当然没有,这两个骗子敢于这样堂而皇之,没有更多的同伙,不需要结伴而行来到自己面前索要他们的好处于如此森严之地,他已经觉得他把自己踩在了脚下,他想要再把身体向前靠一点,随他一起来的护卫连忙伸手拦住了他的身体,把他与马童隔离在安全的距离之中,可是兵长已经完全受不马童那种入骨而且能够刺穿人血肉皮肤任何一种存在的嘲讽,他豁然向前冲了一步,推开挡住他的两个护兵,冲着看起来充满嘲讽的马童和眼高于顶的魔祟大吼,“你到底在胡乱说什么?不要以为说几句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就会把我吓着!这里全部是我们的人,如果我高喊一声,他们会一起把你丢到这炉子里面……”在他说话的时候,尽管如此愤怒,也在依然动作麻利的抠住旁边梯子上面一个类似于按钮的东西,马童判断那东西虽然不起眼,却应该发挥巨大作用,能够让听得清一切细节声音的高炉上面听不到他们现在说的这些话。 “我看得到!”已经被魔鬼占据的大王子侍卫正以一种诡异的状态摇晃着他的脑袋,那是一种奇怪的形态,他的这种摇动,诡异之极的让他的头和他的身体在某一种景象之中分离开,然后产生多个脑袋和多个头以及更多的身体,然后,所有的影子都在摇动中彼此穿插,一会儿模模糊糊,一会儿又似乎很真实,有很多人以为这是幻觉。马童却知道这是真实的,如果他现在有闲工夫的话,他能够将大王子侍卫的身体掰开再掰开。帮他查查那些在他身体之中要闹分裂的家伙,或者是正在帮他展示恐怖的家伙到底有多少!不过这样的情况,哪怕是以幻觉出现,都已经足够恐怖。紧接着他又看到了大王子侍卫身体之中其他的身影,全都是那些曾被他拦腰斩断的家伙!他们每一个都觉得冤枉,所以压根就没有离开过他这个仇人的身体。但此时此刻,这些怨恨的仇人的家伙就像是与仇人一起为虎作伥得很痛快!能够让别人像他们一样时时刻刻的置身于恐怖之中,那种由衷的快乐感觉他们不能透过他们自身得到。却能在他们的仇人身上享受到。 马童看向大王子的侍卫,很艰难的在那些不断交换的乱影之中找到他的主身,“你展示的力量已经足够多了,可千万不要吓死这家伙,我们要跟他做的是完美的交易,而并非想要拿走他这条贱命。”而在马童脑海之中,刚刚想要结束的那个回忆,又抓紧了时间,在一个放弃之中重新侵袭而来,这是他的亡灵正在使用的躯壳与灵魄曾经在这里战斗过的意思,他已经弄懂了,而且不想再想下去,但是这躯壳总是没完没了的给他提供这段回忆。这世界真是奇妙,连这样已经完全成为别人俘虏的家伙,也还想要这炫耀,估计他一定是在这里得到了他的胜利, 第二千五百四十六章 循循善之 这回忆是马童的亡灵正在使用的躯壳与灵魄曾经在这里战斗过的意思,他弄懂了要结束回忆,但躯壳仍没完没了的帮他回忆。这世界真是奇妙,连已完全成为别人俘虏的家伙,还想着炫耀,估计这躯壳从前一定是在这里得到了他的胜利,而且是在他生命中十分重要,或者只有唯一一次的胜利。 马童在隐约的身体的回忆之中看到这躯壳的主人,而且在那回忆之中更加吸引他目光的是这躯壳的主人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三角形的奇怪兵器,而且它不仅形状奇怪,还是一个能不断伸缩扩大甚至笼罩其他存在的家伙!到此为止吧,他在跟他的躯壳做商量,同时也在想自己是否要出手给他点教训。唯一不好的是要在这些人面前当众自虐,会是比他和魔祟贸然出现在这里,更让他们不解的事情。 大王子的侍卫抖了抖身子,又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而那些影子不断收缩,溶解的样子却并不是一瞬间消失的,一切仿佛被放大的细节在每个人的眼中被细致观看,当然这里所说的每个人,就只有兵长和他带来的两个手下。于是,这两个家伙自然而然的被吓坏了!他们上次看到这种神奇而且灵异至极的状况,还是在大汗与可汗一直很喜欢而且引以为傲的死礼之上!而且关于死礼上种种神奇,他们是早有耳闻,做好了各种各样心理准备的,不像现在,被突然加之的惊奇,搅动的仿佛癫狂他们已经觉得浑身难受! 而在这当中,似乎感到不是最强烈的是兵长,他因为刚刚巨大的惊悸,已经站不住向后倒退几步的家伙,紧紧抠住自己的脖子,使出全身力量的捋顺,仿佛是要在其中抠出什么东西又仿佛是觉得脖子要折断死死抠住,良久他才喘上了这口气,然后更加激烈而贪婪的喘息了半天才开口,“你们要遵守承诺!”但声音依旧细的仿佛随时能被空气截断。 听他终于妥协,马童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伸出手指在半空之中描摹着兵长因为惊吓而佝偻弯曲的身体形状,那家伙之前身材硕大非常,现在恐惧已经挤压了他身体的虚胖,让他一下子瘦了半圈,马童的手指对应着他额头的地方,在半空中清点了两下,“当然了,我们会把执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推到大王子身上跟所有人都不相干!只有大王子的错,结局会变得很美好!” 像是一下子丧失了所有力量的兵长用他自己的左手紧紧握住他的右手,显然这个妥协正让一贯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他痛苦不已,他想到了一切失败他要承担的后果,在那一刹那他的左手的指甲陷入了右手的掌心,他的心火正在升腾而且无法化解,“我要提醒你们,这是最重要也最珍贵的提醒,见到库首的时候,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傲慢,而且一定要小心谨慎,他可不像你们想象的只知道贪财!他能从任何一个细节之中看到端倪……”任何人不用费任何力气都能从兵长的语气之中听到那种恐惧的窘迫!他正在被两种强大的力量裹挟。无法找到容身之处。而他身体之中另外的坚强却告诉他,他非要在这巨大的裹挟之中找到属于他的位置。于是他来到了这危险恐怖之中,再一次进行尝试,当时他们带着执事逃跑前后都有追兵。那种千钧一发的情况比现在好不了多少,可是他们想到了办法,只用轻轻的一根手指上的力量。那种感觉虽然事后无比恐惧,但在当时是美好的,因为可以有办法化解他们的自由就那样被吹了过来,伴随着执事的身体摔向悬崖的高声惨叫!绝对是天神保佑才能得到的成果。他们那样化解危机。就算现在这个时候,一切有可能败露,但是总会比那个时候被可汗他们抓到要好得多,因为现在他可以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这么想的话,恐惧似乎会慢慢的缩小一些。他并不是一无所得。至少可以换个死法! 马童的声音一开始变得听不出情绪了,“这个自然,尤其是我们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蠢笨无能!”可是,最后结束的那个字却带出了坚定和骄傲。许多别人不可能轻易做到的。这个俊美少年似乎总是能很轻松的做到。一阵风掀起他的黑色长发。他的脸色无比白净,就像是汉地上好的白瓷!正是这张脸让他具有了两面性。仿佛既虚弱又阴险。 “可是……”这家伙有些犹豫的看了大王子的侍卫一眼,估计不明白这位原本属于大王子的忠心耿耿的奴才怎么忽然会向着宰匹或者另外的势力倒戈,这么明显的要对大王子反戈一击。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之前正常时候的一半粗细,“你们明明是代表大王子而来的,又为什么会说这些奇怪的话,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你们可不像是在为大王子做事情!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们的主子又是谁你为什么要为他做事他难道会比尊贵的大王子带给你们更多的荣耀么?” “不要忘了,当时你们也是代表武器库而去的,可是最后,又是你们这群信誓旦旦一定要把执事大人救回去的人为了能够躲过追兵而苟活,亲手把执事的人推下山崖,那种情况无论怎么看,也都是对库首大人的反戈一击!而且比我们速度更快,拥有更强的力量,无论任何人经历这种情况,都会觉得两厢权较对你们这种情形的欺上瞒下痛恨的时间更长!无论是找谁来凭这个,你都会觉得相比于我们的痛恨,你们才是真正的登峰造极!”少年让他的讽刺与他的温文并行,即使在与别人真切的对话,他也能把他自己的身影留在只属于他自己的城堡之中。他是一个连自己的影子都会细心保护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接触的家伙。发现这些细节的人并不多。可是每一个发现的人都想仔细利用这个有可能成为少年弱点的地方,结果也同样会在一系列的尝试之后发现,这根本毫无意义这只是看似是他的弱点,却并不是真的弱点,他的影子与他的身体并无连接。他所谓的珍惜只不过是他的爱好,而且是个无用的爱好。 这家伙被噎得无话可说,狠了狠心,只能带他们去见库首。走了一半,那颗打鼓的心让他又开始阴森森的提醒他们…… 第二千五百四十七章 惊库 妥藏影子并不是因为影子是少年的弱点,他的影子与他的身体并无连接。他所谓的珍惜只不过是他的爱好,而且是个无用的爱好。 兵长家伙被噎得无话可说,狠了狠心,带魔祟他们去见库首。走了一半,那颗打鼓的心让他又开始阴森森的提醒他们,“你们可不要想着玩花招,我们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们……如果我有什么事,就算是豁出我自己,我也会咬定你们的!到那时候你们所有的打算,所有的计划都会跟着泡汤!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一起玉石俱焚会有真正的赢家!” 马童与魔祟都相信这家伙有这方面的本事,通常情况下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但他的那种霸道只针对是人而且是比他地位低下的人!现在兵长虽然感觉到一个魔祟与一个亡灵两个很奇怪的某种部分,却并没有想到,他们两个身体的异常之处会如此惊人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所以,这个威胁什么都不是,魔祟他们当然可以随便应付,马童起了玩心,学着魔祟混沌的声音选用了最重的语气,强调他们的可信,“放心吧,我们不会泄露大人的罪行……”马童故意说到一半,捂起嘴巴,“是小的失言,哪里有什么罪行!一切不过是天意回环!人力扭转不得!” 无论马童和魔祟表现的多么乖巧。武器库的这个小兵长依然觉得心中忐忑难安,“遵守承诺对大家都好,这是不争的事实!”他说,“执事成了这个样子是大家的罪过!除非,他完全失去记忆,否则,他会不会……” “他已经支撑不了太多时间了!”马童说,他那张俊美的脸上随着说话的语气流露出某种做对了什么的自豪,“我不会允许他说兵长大人一句坏话的!” 兵长挤出一个四不像的表情,理论上,这应该是个笑容,但是,很难有谁能够看得出来它有笑的含义,因为它比哭还难看,“我们应该跑着进去!这才符合我们千难万险,找到执事,要把他送回这里的心情!库首是一个习惯明察秋毫的人!” 同样的意思,他已经强调很多遍了。马童伸手撩了撩他挡在眼睛上的头发,“想要对陌生人明察秋毫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兵长大人才会是出现漏洞的地方!您的情绪是该整理一下了,慌张,惊喜,急切还有恐惧,这些表情,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你的主子估计已经司空见惯了你的这些表情!”然后他把他的目光流连在兵长身上上下打量,“你的脚,时不时发出的那些颤抖,应该收敛!你的声音再拔高一些,把库首的想法,任何想要向外扩张的想法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它只在你制造的那种惊喜之中旋转它的滋味,不要让库首大人太快的冲出头脑中的黑暗!” 自打兵长进去通报,有人带着安全无恙的执事大人回来。高炉之后的第二个大厅里面正在进行的针对巴伦王子作战会议,就一下子土崩瓦解,之前气氛严肃的连整个一听之中点起的蜡烛,都失去了他们往日灼灼燃烧的光彩,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而现在他们都被库首快速向外跑去的身影所携带的身风一下子带起雀跃燃烧的烛头,随着他的快速奔跑,分作于它两边的武器库高位者也纷纷跟了出来,他们的脚步谨慎,又有分寸的跟在库首的后面。 他的弟弟重新归来,这真是天大的惊喜。会不会是手下的这些家伙误传,当然不可能,他们都认识自己的弟弟,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认错已经被巴伦王子推下悬崖又回来的人。而同时还坐在自己座位上,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其他人在之后慢慢了解情况之后也都变得大为震惊,他们几乎异口同声,“执事?”每个人几乎都要以同样的状况长长的喘息一声,“天佑我主!” 大家都这样一拥而出,然后见到背着执事的马童和另外的他们在熟悉不过的老朋友大王子的侍卫!库首的双眼却看到任何人,他只是看得到在某人后背上背着的,他的亲弟弟,他飞扑过去,用手扶住他弟弟的后背,能够感觉到他微微上下起伏的喘息,这个拥有着宽大脸庞,而且鼻子格外高耸的中年男人,鼻音已经变得很重,“我这么到处找你,怎么还要在那里留恋?等着吧,等你的伤完全好了之后,你跑得会更快,我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的库首跟刚刚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如何攻打巴伦王子那种形容憔悴,眼神空洞迷茫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同,那时他仿佛是被仇恨的铁锁紧紧束缚着干瘪人偶,一举一动都无比木讷,仿佛随时都能晕倒,而现在,他又那么奇迹般复苏了精神!而且不只是恢复了精神,仿佛连他的年龄和他所在的时光都倒流回了那个他更加精力充沛的时代。 他等了一会儿执事并没有睁开眼睛。库首伸出去摸他弟弟脸的手一直在抖啊抖。终于贴上了他弟弟的脸颊,感觉到的是低于他手指的温度,库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他,他,他怎么了!”那些让他恐怖到想要颤抖的想法,常常的围绕在他的脑海。他曾经有过三个儿子,全部都在武器库任职,两个小儿子死在过去一年运送武器的途中。大儿子在上个月消失在大汗年轻时的封地,最奇怪的是,那两个小儿子被找到的时候,没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却没有了呼吸。那几天的天气也很好。而且他们行踪诡异,根本没有人在跟踪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那时候出发,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负责押送做工上乘的武器。所以想要找到凶手一直就是个难题,库首派出了大量拥有赫赫名声的密探在那附近寻找残余下来的脚印以确定凶手一定存在的蛛丝马迹,但就是没有。所有人拿回来的答案就是他们的死,绝对不是任何凡人所为,甚至神力一般的上神也做不到,他的心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现在又是他的弟弟,他唯一的弟弟。他手握着及天的富贵,但却要看到这些他心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他的心就像是在他的胸腔之中接受着比闪电还要犀利的鞭刑一样。 他像疯了一样揪住马童的衣领,以雷霆入耳般的声音咆哮道,“这就是你们大王子要为我做的事情……” 第二千五百四十八章 谎之美 库首手握着及天的富贵,但却要看到这些他心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他的心就像是在他的胸腔之中接受着比闪电还要犀利的鞭刑一样。 库首像疯了一样,揪住马童的衣领,以雷霆入耳般的声音咆哮道,“这就是你们大王子要为我做的事情,送我弟弟的尸体给我?我是要他完好无恙的把我的弟弟送过来,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竟然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在这世上连可汗也不敢把我所说的话当成耳旁风,大王子的狂傲有些过了头了,他已经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还有那个巴伦,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我会竭尽全力用我毕生的力量与他为敌,让他为他的所作所为忏悔无地!然后把大卸八块!”就在这时,兵长倾身附近库首的耳朵,神情严肃地低于这说了什么。魔祟他们当然很清楚,兵长会说什么,那家伙已经没有退路。只能按照他们画出的道儿来走。而且这家伙的能力本来就不足,也许他的发挥更加会超乎他们的想象。 “什么,是大王子,是大王子做的?全都是大王子一个人的命令?”库首大声的重复着他的疑问,而且表情是天翻地覆的震惊,“不会的,绝对不是他,他现在还需要我的帮助,他的不能丢失掉我这个帮手!就算他知道他自己失察……” “尊贵的库首大人,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转入稀奇古怪的弯道,大王子殿下已经没有他的打算了!从一开始,大王子就已经看执事不顺眼了,您可以想想大王子为人如何,他自己是一个极端傲慢的人,从来不喜欢别人对他颐指气使,如果有别人对他那样的话,他会想出一切的办法进行报复!这是他心胸狭隘才成就了他和他弟弟之间的你死我活!他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恐惧什么的人,无论那个人对他有多么大的重要作用。如果让他感觉不到臣服,他就会好好的修理那家伙!大人您可以想想,这样的事情他做的还少吗?” 此时大帐中,没任何一个人敢于突兀的出声,他们的库首是一个残暴的人,现在所有的经历都让他痛彻心扉,无法再保持理智。他又会像他从前那样像这大帐之中任何一个不是他仇人的家伙挥刀。像从前一样喜欢鲜红的血色,一看到血就大笑就欣喜。库首父亲的那些旧臣子,尤其怕他这些旧日的本性复发,他们完全不敢发出声音。可是马童就那样轻轻巧巧的说话,把库首的目光从那些虚无的地方吸引回来,直接落在他身上。马童的年纪和执事差不多。但是他身上却有一种超于这个年龄段的,少年的笃定味道!库首慢慢地松开了被他紧紧揪住的大王子侍卫的衣领,看向少年,“另有选择吗?”他利落的抽出肋下的长剑,整个大帐之中划过一道闪电的利光,下一是这名宝剑锋利的刃缘已经比在了少年马童的脖子上,“你敢说我弟弟死了?”他的脚尖高高抬起轻轻落下那样奇怪的靠近马童,比住少年的剑也从剑锋部位变成剑刃的中部,“他怎么会死,息利家族的人怎么会死,我们是这人世上最接近于神的人,我们不会那么污浊的死去!我们的寿命会像神一样直抵永恒!” 马童无比从容地盯着他的歇斯底里目光扫过他的脖子,又慢吞吞懒洋洋地爬上他的眼睛,“所以是大王子搞的鬼,他买通了魔鬼!他们进行了这世上最肮脏的交易!他又买通了亡灵,他们签下了可怕的协议书,彼此都在这恐怖事件中获利!在这青天白日之下他们躲在阴暗处,进行着这世界上最污浊肮脏的交易!执事大人成了无辜受苦的人!” 库首闭眼叹息下一瞬猛然打开双眼,比黑暗更加阴森的光从他的双眼中射出,“你在说谎!如果大王子真能做到那些的话,他就不会再跟他弟弟的斗争中屡出下风,屡屡受到抽打!更何况,没有人能跟魔鬼还有亡灵进行交易!那只不过是传说中的噱头!那些提着笔写字的人都拥有一颗阴暗的心,他们不能够在战场上搏杀,他们就会用他们手中的笔去沾染血腥!他们故意撰写可怕却并不存在的鬼故事!他们都跟你一样该死而且是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马童知道没有人会轻易相信魔鬼和亡灵,这就是人们对于实话和真话的态度,因为每一个关于魔鬼与亡灵的传说都无可否认的过于枯燥,同时也无可否认的过于丑陋,他们不愿意听!谎言的优美与受众广大由此产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执事大人会亲口告诉库首您!” 库首的剑又向前推了推,比压迫的脖颈已经现出血丝,“你这个骗子!已经成了这样的执事大人,到底要怎么告诉我!难道要给我托梦!不要搞那些恶心的把戏!我现在还不杀你,不是想让你就这么逃走,而是要让你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让你感受一下我现在所承受的痛苦,而你要付出的更多!” 少年一脸委屈的摇摇头,而他的眼神依旧轻慢,仿佛正用他的平静嘲笑着库首大人的愚昧无知,现在他这样的表情无异于火上浇油,而他仿佛正对他自己的这个火上浇油很感兴趣,想要慢慢品尝,把那种热油淋到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上,会是怎样的具体感觉那种火苗激烈上升,舔到手指的感觉,他正由衷期待着,“执事大人还没死!他身体呈现这个温度,是因为我们要逃出来的时候,为了防备被大王子的人看出来我们同时带走了执事,就在他身上放了些冰!况且,他本身是被火所伤,而那种火又不同于现实生活中的火,所以在他身上放冰也可以延缓他的烧伤!”这是他的另一项绝活,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连魔祟都快要相信了,他说的时候那些动人的眼神传递。让魔祟忍不住又将他的目光打量上执事。 库首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本该一见下去或者是下去一半,就按照他刚才所说的,用最残忍的办法对付少年,但是少年现在的回答让他已形同死灰的心又慢慢复燃,“你!”他感觉到了他的心在剧烈跳动,他当然希望马童说的是真的。可这又违背他的认知,突破他的所见。他把目光重新定在马童身上, 第二千五百四十九章 啜雾 库首本该按他刚才郑重申明的,用最残忍的办法对付少年,但少年的说法让他已形同死灰的心又慢慢复燃,“你!”他感觉到他的心正在剧烈跳动,他当然希望马童说的是真的。可这又违背他的认知,突破他的所见。他把目光重新定在马童身上,从下到上,从上到下的仔细分辨他的真实与漏洞。但那只能是白忙一场,这少年盛开在他目光之中的只是一脸的恬静幽淡模样,仿佛是被放置在刀架上的兵刃让你无法估计,当血雨腥风吹来,它从这冰冷静物变身利器挥动在敌军的阵营里会造成多大的杀伤!那么多的热血在它周身淋漓,那多的灵魂任它切割! 而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魔祟的目光也变得纠结,执事在他们来的路上还稍微有些气息,现在到了这里完全死掉了,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不过,马童的这个牛是不是吹过了?他们现在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点的霸气都玩不了,到底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已经死透了的执事复活,而且不是只让它复活一点点还要很活蹦乱跳,很痛快的说出库首想要听的那句话,来证明他们本来不存在的清白。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从头到脚都像是不知被哪来的极致寒冷给冻住了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而与他们脸上缤纷一样的表情,不同的是他们的内心在激烈的起伏,在相信与不相信之中来来回回的徘徊。马童仿佛是在这场冻结之中,唯一能够行动自如的人,他慢慢的走近库首与执事,刚刚他空手来到执事身边时,他身后的左右护法和那些侍卫们已经把马童隔离开了。而现在他们完全反映迟钝的任马童重新走到了库首的身边。明明心里想过要把他赶紧隔开,但是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马童没有向库首做任何的说明,只是伸出了手,在他的掌心处,有盘旋的黑雾。而且转速越来越快从一丝丝到一股股最后不断的盘旋成一个大大的漩涡,直到那个大小让他感觉到满意,他才把那只手掌放到执事大人的嘴边,而那些黑雾被那未曾张开的嘴完全吸收。 马童的手还停留在执事的嘴巴上方!在漫长的时间之中一动未动。现在,所有的情形仿佛一下子掉了个个,刚刚一动不动的人群,现在发生了恐慌的骚乱,他们看到了那种黑雾,完全被执事吸收去而且有一些雾气盘旋不肯进入时,已经身为死尸的执事竟然抬头贪婪将黑雾啜吸进去的诡异样子! 有很多人甚至开始东张西望,他们在寻找能够逃跑的路线,如果这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他们每一个人都想要全身而退而与此不同的,像是被冰冻一样的马童的手,直到库首的心都要跳出来的时候,还仍然纹丝未动。就在库首以为他还会这样没完没了的时候,他的五根手指忽然强有力的收缩,看到刚刚被执事大人吸进去的黑雾,又一丝儿接一丝地吐了出来。而在细看这种黑色之间分别有什么东西在缠绕扭曲!一会儿如同一个正在吼叫的野兽,一会儿又如同几个人形的魅影正在舞蹈,总是让人说不清楚,而且想要理清的一瞬间又被打乱成另外一个形状。 这样一来,原本推推搡搡想要向前细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人,仿佛又有了惊恐的理由,他们开始一起向后退,然后慌乱的想要寻找到出口,唯一与他们不同的就是库首,因为他发现,他弟弟的嘴又一欢微微翕动,而且这并不是他的幻觉,“他活过来了!”库首大喊一声对那些躲得远远的人宣告,“你们再敢这样疯狂逃命一步,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马上给我退回来给我的弟弟祈福!” “还没有!”少年出口否认!这跟所有人认为的不同,他们都以为少年会借这个机会向库首宣扬什么奇怪的说法,可是他却说没有。正当所有人奇怪的看向他的时候。少年伸出手在他面前涂抹了一些紫色的更加浓稠一些的武器,然后原本只有手掌大的紫色,雾气变得越来越大,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 库首看向另一边发现所有的人都藏在雾气之后,而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年与魔祟。少年原本黑色的眼睛变成了一对儿赤瞳,“要想他重新活过来,只有杀了大王子!” “你要武器库发动战争!你们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战争并不是简单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在其中全身而退!”库首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因为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大王子的人。而同样在库首身边唯一寸步不离地护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地抬头,目光与正在慢慢绽放笑意的少年相对,只不过少年的目光并没有在他的目光中停留,而是转过弯去看库首的震惊!可是那个护卫的目光还在追随着少年,也是第一次在他的目光之中,看到磅礴下压的狠绝,之前这少年的眼中只有轻慢对任何事物,对任何人,甚至对天地或者是诸神都轻慢的眼神。可是在这一刻,他的眼神却如此具象。仿佛是刀又是剑,而且还携带着厚厚的城墙。可以将一切欲望,一切贪婪包裹。 少年扫了一眼持续发呆的库首与他的反应还算机灵,在隔绝库首与其他人的时候,冷巧的站在了他身边的护卫两个人,轻笑一声,“我不喜欢势头或者场面太过于浩大的游戏,那样感觉不到快乐,我喜欢具体而专注的形势,让我们只看到小场面,却能看到其中的精髓,库首大人可以选用更精明的办法,动用这么多年来秘密积累的关系网,找到那个能够直接杀掉大王子的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做成此事!您是知道沙漠上的这样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没必要在他们中间再掀起另外的血雨腥风,我们要安静一点,柔美一点,只是带给大家一点点惊奇就够了的那种!” 库首满脸惊讶的看着他,“你们,你们说这些话的目的……你们的意思……还有你们这些可怕的想法……好像通通都能指证,你们其实是巴伦王子或者是宰匹的人吧,一定不是别人,这么痴心妄想的想要除掉大王子!现在想要除掉大王子的人,在这沙漠之上应该还没有遍布……而巴伦王子对他哥哥的恨,则在他心中充斥每一个角落,也就是说,他终于来找我了……” 第二千五百五十章 诡物 库首嘴唇都在哆嗦,“你们是巴伦王子或者是宰匹的人吧,一定是,这么痴心妄想的想除掉大王子!想要除掉大王子的人,在这沙漠之上应该还没有遍布……而巴伦王子对他哥哥的恨,则在他心中充斥每一个角落,也就是说,他终于来找我了,可是身处我这个位置并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应该怀疑也应该拒绝,毕竟像巴伦王子这样身份太过悲催的人物,我从来没有跟这样的人合作过,我总不能从他们还在低谷的时候等待着他们从低谷之中爬上来,然后等待他们长大,等待他们精力充沛,那样的漫长,而且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结束的等待对我来说,根本没有必要!” 少年的神色充满蔑视,仿佛连库首现在说这些字句中间充满的呼吸,都在被他仔仔细细的嫌弃非常,“如果要那样说的话,我也没有必要把执事大人从那个已经完全被取出灵魂的地方召唤回来。毕竟,那要付出很多的精力,而且也会得罪很多的力量尤其是残酷之极的力量,之后会变得麻烦无穷。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是巨大的危险!否则,在这世上,你就会经常见到死而复生之人!我总不能在听到库首人这样认真的说教之后,还执迷不悟于这样艰难困苦的事情!这世界上,也同样有很多容易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做一些愉快的选择!” “你!”库首的呼吸变得急切,他的心,已经被放入了油锅,他不能等,一刻一瞬间都不想等,“巴伦王子让我做的那件事情太难了,我想,我是可以说服巴伦王子把我们的交易换个方向,除了那个血腥的梦想,这个王子殿下应该拥有很多其他的梦想,比如说通天富贵,而且不只单单要给王子殿下,还有你们,我有很多金银珠宝可以给你大笔的财富,让你拥有他们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在这沙漠之上呼风唤雨,那样也不错,没有人可以干预,他们只有羡慕的份儿!那种富贵只要体会过一次,一生都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后悔!你只要看看我,就知道了!” 少年浅笑的脸颊之上,浮现出一种对于库首所说他全能理解的意思,只不过,那种意思只是刚刚出现苗头,又婉转的结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嘲笑,“有些人的命比那个值钱多了。库首不是以事实在告诉我,大王子的命比这些珠宝值钱多了,库首大人愿意舍弃这些身外之物,也要保大王子一命的意思我已经领悟到了!这当中也没有什么错的,我也表示理解,总不能因为自己有强大的力量,就认为别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错的,比如说库首大人认为大王子的性命更加尊贵,可以凌驾于自己的弟弟性命之声,这也没有什么错的,人生并无对策,一切不过选择。估计在这两大王子与执事性命两相全叫之中,大人选择了大王子,连执事大人也是不会怪罪的!” 就在这时,所有人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够云谲波诡的时候,库首身后的一扇门,从前看不出任何痕迹,那是一扇门的东西忽然发出一个响亮的声音,那是在在那门上,上下左右四个犄角的四个方向上同时伸缩回去一块门板,并且最终变成一个奇怪的出口,然后有东西从那里面挤了出来。少年洞察力很灵敏,刚刚他就已经发现那里有一点点动静,现在从那里面出来的东西,也让他完好的捕捉到他的身影,那样的动作,绝对不能称之为人。可等到那东西完全献出真身的时候。连他身上的气味和汗液都在向大家证明,他就是一个人,绝对没有错,这家伙一出现就冲着少年张开嘴巴,意思好像是要做一个呼气的动作,但是库首马上激烈的反对道,“孩子不能那样做……”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的长相,也同时听到了库首对他的关切,人群中已经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就是之前已经确定惨死连尸身都已经焚化的库首的二儿子!惊骇的声音随之响起。库首已经没有功夫去管那些声音,他冲着那个仍然没有放弃想要用他的嘴巴做点什么的看起来比库首更加苍老的家伙喊道,“你不能吸这些东西!它们是有毒的!赶快回去离开这里!” 魔祟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弄糊涂了,明明出来的这个家伙比库首的年纪还要大,为什么人群中有的人说他是库首的儿子。另则这些人又是怎么认出来这么个鬼东西是库首儿子的?他这样轻声把他的疑问当户,可以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兵长听!念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有太期待会得到答案。 “那是因为二世子经历过死亡之后复生变得苍老了。”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兵长,压低了声音再给他解释他所知道的事实,此时他的声音里面已经听不到了,之前浓重的那些委屈,现在即便是他本身也在为这个东西的出现而震惊不已,人们身处震惊的时候,很喜欢对别人口述他所知道的那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兵长开始滔滔不绝“因为库首十分伤心于他的儿子惨死,所以找了十分出名的画家让他们画出了十二幅画作,分明是他儿子,年幼中年青年和老年时的样子,而且这些画像在武器库是有很多上层的贵族看过的,因为画的太过于惟妙惟肖,这件事情还传扬了很久,大家都觉得那个画手简直是个神人。据说在某种奇怪的条件下,他的画像里面的人会有头发丝吹动眼皮眨动,还有呼吸的感觉。” 魔祟点了点头,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觉得很有趣那样的提问,“你是个反应很快速的家伙,可是刚刚在这些人惊讶出声之前,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并没有认出这个来者是谁,直到听到那些人的感叹,你才把眼前的这家伙跟你听到的传说结合起来,推测出了他的身份,看来,以你的职位根本看不到那些画像!身处低位者可犯不上为高位者多想!” 兵长咬了咬牙表示气愤,他真不知道现在要非要跟自己合作的这两个家伙到底为什么有时候正经八百,有时候又没心没肺一下子就离题千里,根本像是不晓得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而且他们之间的谈话又意味着什么!这到底是多么性命攸关的危险事!不过,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第二千五百五十一章 画中忽老 兵长气愤咬牙,他真不知道大王子侍卫与少年到底为什么有时正经八百,有时又没心没肺离题千里,根本像是不晓得自己是来这里干什么的,而且他们之间的谈话又意味着什么!这到底是多么性命攸关的危险事!不过,还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的确够不上资格去看那些画,因为它们必须一尘不染,只有少数的库首的绝对心腹才能够看到,所以刚刚感叹出声的那些人全都是在这武器库当中位高权重的家伙。 不过,最让兵长觉得愤愤的,是这些在刚刚那一瞬间因为尊贵的职位而先知先觉的家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技能,却反而爬的高高在上,他们这些努力,赴汤蹈火的,就只能一直在那个脏活累活的位置上干个不停,现在,如果库首还能够再有头脑清醒的时刻,应该会回想到这些家伙的可恶,据说,这些武器库贵族们当时第一次见到那幅画像的时候,一个个都留下了伤心的泪水,完全是按照库首失去了亲儿子,一样的悲伤程度,在库首面前大放悲声的。而现在,在他们完全没有准备的惊大可之下,他们发出了那种被惊吓的声音,又差一点就要逃走了,就足可以看出他们当时的那种悲伤有多么虚伪有多廉价。他们不能感同身受,也许并不是罪过,真正的罪过是他们伪装的那种悲恸与欺骗! 魔祟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由衷的发出赞叹,“看来是很像的,一定是与其中老年的画像很像!库首的能耐还真是不小,连把成为死尸之后的儿子再次复生都能够搞定!我们送来的这点奇迹,看起来似乎有点小巫见大巫了呢!”对于马童的谎言如何收尾,魔祟感觉心里没有一点点数儿!对一句这样干瘪的身体起死回生可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的。不过还没有到最后落下的时候,他可不能先在脸上露出这些表情。不管怎样他可是都要保重,大王子侍卫这副驱壳的。哪怕是要丢脸也不能坐失良机!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不要出声才好,只用复杂的眼神光看着马桶,怎么样把事情继续表演下去?本来已经把自己劝得很好,但是忍不住又闹腾起来,这种生搬硬套胡扯八扯的情况基本上都需要前世修行八辈子,后世再恰巧不过的赶上天意的照拂!可,如果真赶上了呢? 兵长揉了揉他额头布满的抬头纹,“这件事情一直被瞒得死死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具体的操作!库首大人给那些贵族的解释是天意垂怜!”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天意在这件事情上可没有垂怜过任何人,连天王老子都一模一样。 少年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过,他的震惊显然比魔祟的震惊要淡得多。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可不是道听途说这个传说,而是就在眼前。始作俑者就在他身边,提个问题,没有什么难的,估计得到答案也一样,少年扭头看向紧张的想要制止住,那个看起来白发苍苍的家伙却不敢太过大声,而且不敢有太过激烈动作的库首,提问道,“他好像很虚弱!” 少年的这个问题让库首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犹豫了一下,“帮我,帮我制止他……” 马童看向有些呆滞的家伙,那种垂垂老矣的样子仿佛下一瞬就会匍匐瘫倒,而且来自于他身上的味道,让少年几乎就要打个喷嚏出来,这家伙连亡灵都不是,他身上只有可怜又脆弱的灰烬的味道。应该是某种邪恶力量,将什么东西点燃,把他的灵魂围绕在那种点燃东西的热度里面。一旦那些被点燃的东西,彻底燃烧殆尽,这幅躯壳会马上变为灰烬!可即使这样,现在还没有变成会灰烬的他攻击力量绝对是不可小觑的! 魔祟是完全看不出这些的,他连马童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更不能说要看清楚眼前这个更加复杂的东西。不过现在他已经甘愿为马童马首是瞻!看到马头的手紧紧握到他的古怪的兵器上的时候,就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要得到什么,肯定不是为了单纯的为了救他父亲的弟弟!才贸然出现!”魔祟问道!魔祟再次看向那个苍老的家伙,瞬间觉得他身上充满力量,而且是他们这种半魔完全羡慕得流口水的非凡魔力! 少年就差一点要给他鼓掌了,他这个问题问的真好,当然是如此,这个诡异的灰烬鬼魂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他需要的东西。是武器库,绝对没有的。所以,他才会从他那温暖的温床之中直接跳起来。开始攻击他们,“一定是我们身上的什么东西,或者就是我们其中之一的本身是它在垂涎的!” 魔祟嚼了嚼这话的意思,顿时觉得他的魔生一片光明,它还是一支未成形的半魔,论样貌,论才能样样都不是少年马童的对手,所以魔祟才迅速地把少年列为灰烬鬼魂的第一道开胃菜,“那看上你的可能要大得多!”这可真是个让他觉得安心的想法。毕竟,马童少年虽然身子很瘦,但是个子却极高,整体算下来块头还是很大的,这样一来,足够刚刚出现的这个灰烬鬼魂饱餐一顿,说不定今天红烧带清蒸,还能给明天剩点儿干扁的份儿。唯一不好的是,事情如果真的发展到这一步,魔祟需要自己逃出去,这当然会是个举步维艰的头发,因为到现在他还没有弄明白一切为何产生,又为何发展到如此磅礴的地步。而且更加重要的就不知道灰烬鬼魂到底有没有喜欢储藏肉类的习惯?如果他是吃饱了就睡的话,魔祟逃出去的时间还会更长。如果是恰恰相反的话,魔祟不敢在这个方向上做过多的想象。但是无论如何么,魔祟已经变得如临大敌。怪不得人家说从祟到魔会经历差不多九九八十一难。就是不知道这个九九八十一到底是怎么算法,现在这个是算一难还是连环数数,多算几个! 不过,少年一贯不太喜欢让魔祟心安理得的享受安逸,尤其是魔祟脑子里这些花花绿绿就快让他得一个冒泡的兴奋,都已经完全看见了马童的眼里的时候,任何时刻对于他想要摧残的同伴也好,对手也好,都不会因为放在眼前的战争合种紧迫的形势而被耽搁,马童甚至很享受备有足够力量的对手,团团包围的感觉,他常常想这样才不会浪费力气,一次集中力量的出手,把他们全部摧毁…… 第二千五百五十二章 光之烬 任何时刻对于马童想要摧残的同伴也好,对手也好,都不会因为放在眼前的战争合种紧迫的形势而被耽搁,马童甚至很享受备有足够力量的对手,团团包围的感觉,他常常想这样才不会浪费力气,一次集中力量的出手,把他们全部摧毁殆尽! 于是,这么大敌当前的时候,马童也能捯饬出相当漂亮的笑容,在看向魔祟那一瞬间,那些笑容就像生出了小小的戴着倒钩尖毛的利爪,不含一丝疼痛,相反会让人觉得有些舒服的钻进了魔祟的内心一路徜徉,偶尔还要打个滚儿,“我长得这么漂亮,举止这么优秀,无论在任何地方,想要我的躯壳改成它用的家伙比比皆是,这是有很大可能,但是,他现在可不是那么个清楚明了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个有理智的家伙,所以闻到那种味道之后,分辨能力根本不强,会认错会胡乱行事!误伤的可能性很大,反正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有的是力气,尤其是在灰烬全部燃烧殆尽的时候,他的力量会达到最大!”说完之后,他扭头看向库首,“到底是谁把他变成这副模样又大言不惭的说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救回来的!” 库首现在也是一团糊涂,不知自己到底要信谁听谁的,还有眼下的这个场面到底要怎么收场。但是,库首眉目含情又同时面如死灰地望着他儿子的面孔,倒是让马童有几分想要拍案夸奖的感觉,这样的面孔绝对不会出现在其他任何地方。如果有妙手之人画出来,拿到别的地方去卖,用来描述库首的性格也有柔软可亲的时候。一定能卖上大价钱,而且会很抢手。 少年压下原汁原味的叹了一口气,他这般哀叹,也不过是故作姿态,真正的目光在库首的脸上游走往复,“现在令弟的样子,大人也看到了,这个把他弄回来的人绝对没有安好心!否则的话,绝对不是让他以这种状态这种样子回来!他并没有救回真正的他,而是把他变成了一把刀一把剑,一把锐利的武器,让他来为他取东西,满足他的贪婪!相反,如果令弟做不到这件事情的话,那个人的怒火也会恐怖之极!” 库首的心仿佛正自上而下坠入火堆之中,接受残酷的焚烤,但是让他根本难以调整自己情绪,五雷轰顶一次接着一次,直到最后他堪堪能咽下情绪,才能说出几个字,“是国师!”这三个字,每个字都透露着惊天又隐忍的愤怒。 “这就全对上了!”少年还要想要继续说什么,那个刚刚呆立在他面前,四肢仿佛全无力量的家伙,忽然猛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两只手掌平行向前。就像天上有着绳子在拉着他,给他力量,让他行走一样一样把他引向魔祟。 少年哼了一声,这家伙的选择,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果然是直指魔祟。可是挑选自己的猎物时,以这种让人恶心的姿态可怎么得了,他应该是有柳眉含情,腥眼微笑才是。无论结局如何一开始总该是美轮美奂的! 魔祟慌张的脸孔在少年眼中闪过。马童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袖手旁观,但是现在,他倒要先行袖手旁观一下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他的想法还没有完全落下,仿佛被绳子拉牵引着移动一样的家伙,立起他的手掌,源源不断的黑色灰烬从中喷出,开始只有一根针那样的粗细,但是后来开始不断的增加它的体量,从那样的纤细变成人的一条腿那样的粗细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而连同他身体一起被黑烬笼罩的乱影中,马童忽然看到有一个东西在发光。他把身体中所有的能量引到眼睛处,让他的视觉更加宽广穿透,然后就发现那东西,正是魔祟化祟成魔所需要的魔粒!即使就在魔祟身上这东西也慢慢的在生成,只不过速度会很慢,慢到让人不甘心等待,或者干脆迷失,现在在库首的二儿子身上竟然有这种东西,怪不得他们会选择魔祟。看来国师也在制造自己的武器,而且他可不想选用,没有力量又脆弱的人类反而瞄准了这些强大恐怖的魔鬼。 这位国师可真是与众不同的家伙,从前都是魔鬼祸害或者占有人类,现在他倒是要倒反天罡,想要以他简简单单的人类之身把那些魔鬼玩弄与股掌之间。自己真该去见见他,跟他商量点交易。不过这个念头马上又被他心中的恐惧熄灭,这样的家伙在见到自己之后,估计不会再对魔鬼这东西感兴趣了吧。他只会觉得亡灵才是万里挑一!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我!”魔祟勉强用他还不成熟的魔力撑出了一个能够暂时藏身的的空间,藏在其中,可是那东西不断地被外面只要冲进来的灰心撞击,不断扭曲形状,一会儿从圆形变成三角形又从三角形变成了一个正方形。期间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天雷滚滚的撞击声音。而且不只是声音,在这大声之中,所有被陈设安放的东西全都从原本的位置上被震落,甚至包括一些人带着的帽子也一次又一次从这些人进行摁住的脑袋瓜子上掉下来! “听说,国师的性格很残暴,妨碍他正事儿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马童大声的跟魔祟对话。然后也跟他说的那样,手上身体上都并没有任何有帮助的动作。如果说,他实在有什么举动的话,就是特意加重了他说的整句话的最后三个字。他这样,可不是想要折磨魔祟,而是希望库首大人开口来求他。得让这家伙傲慢以及的这家伙好好的长长记性。现在库首在他面前表现的这种惨烈程度,完全达不到他胃口的需求。 另一边,看似在发出灰烬攻击魔祟的家伙,也因为不断的吐出的灰烬而变得更加虚弱,一副尸体能化成的灰烬本来就有限!灰烬鬼魂的身体自肩膀处被那力量吊起,整个双脚都已经离了地。看得无论如何躲藏都被灰烬鬼魂追索到正面对视的魔祟心惊肉跳,可又一次次的逃跑未遂,只能被迫接受这残酷的对峙。库首只能不断的看到他儿子背影的感觉也一样提心吊胆,有如刀割,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少年说的是对的。国师的本意根本不是要帮助他,或者是让他的二儿子回来,是想要利用如同刀剑。 第二千五百五十三章 火热飞翔 魔祟一次次的逃跑未遂,只能被迫接受烬魂的残酷的对峙。库首只能不断的看到儿子背影的感觉也一样提心吊胆,有如刀割,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少年说的是对的。国师的本意根本不是要帮助他,或者是让他的二儿子回来,是想要利用如同刀剑。这家伙真是可恶,自己送给他的礼物他一样没落的全收了,但是带给自己的却是……库首咬了咬下唇……这种恨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头上,但不代表他有办法去救他的儿子,他可不想在同一天先失去弟弟再失去儿子!他把头转向少年,“我答应你的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是要对付大王子也好,哪怕是要对付可汗大汗对付全沙漠,对付全天下,我都可以做到,但是你现在要帮我!”库首的眼睛映出武器库中的千般兵器,但是在他看来,没有一件兵器时拥有真正灵魂的。它们全都失去了锋利的色彩。会在见到敌人的那一瞬间,化成温柔低下的水滴。 少年盯紧魔粒那个不断地闪烁着奇异光泽的小圆点儿,一会儿拉近它与这世间的距离,一会儿又将这尘世上的一切远远推开,他知道一切的解决办法,是要把那东西取出来。之后,会是一系列的坍塌,国师的傀儡会马上倒地,彻底的化为灰烬,永远难以堆砌成人形。而且魔祟的生长速度会更快,到时候他就不会是供自己驱驰的朋友,所以说,这东西一定要留在库首二儿子的身体之中。起码要保证在库首帮他们做事之前,这东西并没有被任何人取出。而且直到最后他都应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东西带走。最重要的是不让魔祟知道,还有库首!他应该拥有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神不知鬼不觉。到底怎么个天杀的神不知鬼不觉! 少年看了一下盘旋在他手上的黑烟,现在,它们已经做成了一个戒指的形状。人类一般不会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形状,但其实,这是非常形象的东西,是一条不断吃掉自己尾巴的蛇。这条蛇的食欲大得很。不过,它最最喜欢吃的,正是火热的灰烬,为了它这个独特的爱好,少年已经烧掉了不少东西!甚至包括他最心爱的几件衣服!现在,它们终于可以饱餐一顿。所以,在刚刚这火热的战斗之中,少年激发出去的力量并不强大,是因为它还要不断的压制这纠缠在他手指之间拥有强大食欲的家伙,这些家伙只是因为要积累才迟到而已,他可要先跟库首谈好条件,毕竟,对付数量庞大的人类,他和魔祟的半成品力量都捉襟见肘,这只能由武器库来完成。 然后,马童又耗费了一点点时间,想到巴伦王子拿走的他的水灵符,没有那东西,他就无法真正飞翔,这是他现在身体很沉重的原因。巴伦王子殿下可真是狡猾,他居然以一个人类的身份知道了他这个亡灵还有魔祟的缺点。不过还好,一切进行的很顺利,他很快会让武器库出兵跟大王子没完没了。 怨气缠绕而成的戒指不断跃跃欲试的力量已经相当的庞大,使他的手指不断地变粗又变细,然后扭曲弯弯绕绕,像一只蛇一样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但他就不让那种利器真正的激发出来,才会让它们感受到挤压的痛苦,激发它们的怒气。这样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一直在哀求他的库首,要让他知道,而且永远记得他对自己的承诺天上诸神同见。 到这种力量,再不能够控制的时候,少年才自然而然的伸出手指把方向对准了在他前面,整个身体飘飘摇摇,根本不具备力量,只因为他身体中魔粒在发挥的强大狂野要把执事吸进嘴巴里的苍老身体的目光吸引过来!一切本来就要成功,忽然站在他身后的魔祟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然后身体也跟着佝偻,以一种奇形怪状的方法靠近库首。然后激动万分的伸出手握住库首的手,他这个动作让库首和他的护卫们都吓了一跳。马上有人拔出长剑准备跳上前来斩杀魔祟。 然而在那之前,魔祟已经激动地说出他要说的话,甚至激动到每一个字音里面,都是风味十足的颤抖,紧跟着的是他的目光,还有他紧紧握住库首手上所散发出来的力量,“是库首,真的是库首大人,我一直想他们会来见你,所以我也会见到你,见到你真的让我激动,这一些事情都跟大王子无关,您是知道的,在这种形势之下,大王子殿下不会有任何的傲气,他为了能够接近您,付出了无上的代价。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而这两个家伙,您看到的这从两个家伙绝对不是您应该见的人,他们一个是藏在我身上的魔鬼,另一个是巴伦王子收买的亡灵!他们两个真的是可恶极了,欺骗了大王子也同样在欺骗库首!而且还不是单纯的欺骗他们,想要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想要摧毁一切!库首您一定要不再犹豫的杀了他们!” 库首又一次因为他眼前的情况变得震惊,他完全搞不懂现在发生的到底是怎么样个状况。背叛与反转一次又一次,那么有杀伤力的在他眼前展开!但那个搞不懂,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他从一开始秉持一种猜测,努力用力再猜魔祟到底跟自己玩的什么把戏,但是之后,他的脑袋马上进入了正确而且快速的翻转精致推理。在这个大王子的侍卫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才让他一会儿是那样的人,一会儿又是这样的人,但是在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一次是敞开心扉的吐露真言,一种假话反复说两遍会很难的,真话一定存在。而现在的难题是,他到底要怎么分辨他现在说的是真的,还是刚刚说的是真的,这简直太重要了,是他做一切决定的根源所在,可是要把这个根挖出来又是如此的复杂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他把目光看向那个少年,那个少年依然维持着他与自己儿子的战争,即使他听到了魔祟说的这句话,他也像是全世界最镇静的那个俊美少年。他笑了一下,反复困扰他的并不是魔祟在这里说的胡言乱语,而是他那边雾气的缠绕,即便是他自己释放出来的雾气,也仿佛会暂时阻碍他的视力让他有些小麻烦。 如果有办法分辨魔祟之前,还是现在说的,哪一种才是真话的,那会是什么? 第二千五百五十四章 画之战 马童笑了一下,反复困扰他的并不是魔祟在这里说的胡言乱语,而是他那边雾气的缠绕,即便是他自己释放出来的雾气,也仿佛会暂时阻碍他的视力让他有些小麻烦。 如果有办法分辨魔祟之前,还是现在说的,哪一种才是真话的,那会是什么? 库首闭上眼睛要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魔祟紧握住他的手却忽然放开,神情已变成另外一副样子,又像他们刚见面时一样,是那种有点违和的真诚,但依旧火热的发言,“库首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跟那位少年对您说的话。执事一定会经我们之手完全复活!巴伦王子是认真嘱咐过我们的!他要求我们做到最好!他为了送您这件珍贵的礼物,付出了许许多多的代价,您知道他现在所处的形势相当不利。但哪怕这样,他对您的心都真诚无比!只要您跟他合作,一定不会后悔!他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非常值得信任的人!” 库首差点儿直接咬掉自己的舌头,刚刚跟自己指出一切全是虚假骗局的大王子的侍卫,又忽然回到了他从前的样子。他仔细回想刚刚大王子的侍卫在对他说什么,他说站在他眼前的他被一种魔祟控制,而对面那个少年,天仙一样俊美异常的家伙则是亡灵!在武器库那些连绵不断的壁画之上,曾经描绘有魔祟与人类的作战。亡灵似乎也参加过,他小的时候很害怕那些壁画上面的凶狠怪物,现在才知道,那上面的东西对自己并没有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现在它们几乎是在启发自己,这个世上必然存在着这两种东西,否则它们不会存在于自己祖先的漫长壁画之初,他们耗费了强大的物力财力要在那上面留下警示后代的预言,没有必要鼓捣出这些可怕的东西来吓唬他们的后代,所以他小时候的那些关于这些壁画奇怪的想法,在今天终于得到了答案!也许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真正的大王子侍卫说的是真的……可即便是真的又怎么样,这两个家伙只不过是为了巴伦王子的要求,让自己调转矛头对准大王子,但是他能给自己的或许是真正的儿子。比起得到能够跟大王子联手的机会,他更希望他的儿子安全健康归来!于是他的手之前充满怀疑已经变得颤抖被重新出现魔祟的大王子的侍卫紧紧握住的手,五根手指也生出了力气,反握住了大王子侍卫的手,“听着,我不会计较你们是谁,只要你们能够救我的儿子!我可以与这世界上任何能把他们安全带回来的人成为新的伙伴兼顾的伙伴,一辈子都不会变的彼此帮助的伙伴,但是前提是,我要我的儿子!安全,健康,和从前一样!” 刚刚的所有变化都看在少年眼中,不是不惊讶也不是不恐惧,并没有完全主导的身体,当然会产生那些无用的情绪。现在他可真是咬牙切齿的痛恨着大王子侍卫体内的魔祟,原本大王子侍卫身体里的那些魔祟已经变得相当稳定了。他们一起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他都没有让身体之中的大王子侍卫重新出现过,但是刚刚就在这紧关捷要的关头,自己必须完全控制住国师傀儡的时候,他竟然让大王子侍卫的肉身钻了空子,而且到现在估计那家伙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要知道,如果在那个时候大公子的侍卫联手库首与库首的手下们,奋力合击的话,自己会马上被打回原形,被逼无奈从这肉身之中离开!重新进入让他觉得可怕的黑暗与混沌。 那个时候库首变得主动无比,一切的选择权都握在他手中。幸亏库首如此,珍视他的儿子。当然也有他的宝贝弟弟,这两个家伙即使死掉了变成尸体,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在冥冥之中救了他一次,让库首犹豫让他动摇,最终倒向了自己这一边! 库首与那些在蓝雾已经完全趋散的手下们都明晃晃地看到了少年正在露出来的笑容。与一般人的笑容不同,这种笑容,似乎让少年的精明强干还有胸有成竹都被深深的勾勒出来,强加在每一个人的印象之中。就连那些根本不想肯定他,想要否定他,痛斥他,或者憎恨他的人,也被强加进了那个印象,挥之不去持续的团团缠绕,他们在发表任何看法之前都要首先自己跟自己作对,说这是假的,这不是他们认可的。于是所有人都在少年这笑容之中变得忙忙碌碌,一些忙着沉迷,另外一些忙着否定,却觉得找不到理由。 库首马上甩开了大王子侍卫的手。走向少年,而在到达少年身前的时候,他把目光看向他的护卫。似乎只是随意的一瞥,但是他的眼神多年下来与他手下形成的默契,已经在告诉他的手下。马上去找人重新看看那些壁画,看看上面所画的魔祟与亡灵的缺点是什么,既然能够认定它们的作用,下一步就是要找到它们的缺点,再完全的控制它们就像是要打造出上好的兵器一样,要摸清它们的优点和缺点,要让它们在烈火与不断的锤炼之中达到它们的无边锋利来为武器库所用!至于将他的好弟弟害成这副模样的人虽然还不能具体确定,但是不是大王子就是二王子的这个范围,已经被涵盖出来。宁杀绝勿疏漏,那才是武器库,所认定的比金钱更加至上的真理。 使用完那些吩咐手下的眼色之后,库首走到了少年身边,他的眼神此时此刻已经变得深邃无边,“我信任的只有事实,所以,把我的儿子我的弟弟都带回来吧!就用那样的事实说服我,让所有的坏人百口莫辩!”然后他又回头,并没有像之前之前那样只是秘密用眼神吩咐,而是重大光明的,对另一侧傻傻站立的侍卫吩咐道,“要想办法把我跟大王子连接到那个纽带,彻底切断!然后,正正经经的,让他站到巴伦王子曾经被迫站立的那个,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瑟瑟颤抖的地方!我要看他痛苦的样子为我弟弟报仇!他对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做了让人无法容忍的事情!我也会把同样的痛苦还施彼身!”这样的吩咐目的性很明确,是要给对此很期待的巴伦王子一个交代。表明因为他儿子还有他弟弟,他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二殿下身边。当然这个前提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第二千五百五十五章 大王子侍卫的留书 “大王子对我弟弟做了无法容忍的事!我也会把痛苦还施彼身!”库首这样吩咐目的性很明确,是要给对此很期待的巴伦王子一个交代。表明因为他儿子还有他弟弟,他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一无所有的二殿下身边。当然这个前提他早说得很清楚了。 听吩咐的侍卫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但是知道这不是适合的场合,马上低头只回答,“请库首吩咐!” 库首的目光镇定的望向大帐被风吹起的帐帘之外的黑暗,那些深重的黑暗在他眼中,并不只是黑暗那么简单,它们是燃烧到了极致的火焰,它们是被纷飞的灰烬包裹白日,就像他的胸口燃烧的那种火,他的心化成的灰烬,但即使再困难,他也要把那些婚庆一点点的收集起来,让他们变成完整的利剑刺向敌人的身体,“大王子让我弟弟遭了这么多的罪,全部都是因为他的贪婪,他给武器库的东西很少,自己却想要得到那个辉煌万千的位置我怎么能够让他那么容易的得到一切,或者是让他那么容易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匆匆死去,我要让它变成丧家之犬,漏网之鱼让他知道知道那种,人人喊打又无处藏身的感觉,就像我哥哥那样,要不然一切都显得太不公平。明明都是尊贵的身份,明明都是由祖宗开创的事业,凭什么我们就要低声下气,就要帮助他得到辉煌的位置,却所得悲惨!” “这个人的话,真的能相信吗?”库首的侍卫没有出声,不过,他的眼神表示的,全都是这种疑问。它们现在和他的种子一样,都已经被天雷滚滚雷的外焦里嫩了。没办法轻易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舌头碰牙说出的大话小话。 库首垂眸!侍卫不敢再磨蹭领命出去!库首盯了一小会儿那手下的背影。他已经以为自己是疯了,对就是疯了,一定要救回儿子和弟弟,哪怕是要杀掉原本什么都没做的大王子。反正有这么多麻烦事之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在那两位殿下之间找出他们的清白者,没有必要,他们一起去陪葬好了!而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稳住这少年! 狂风继续从少年的戒指中吹来,掠过厚厚的羊毛毯子紧接着透过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衣服。他们能够看见狂风的来源,完全惊叹,从那么小小的戒指当中吹出来的风会有如此力量!之前因为力量不济平躺在地上苍老身体紧闭的眼睛终于在睁开的同时望向少年。 库首紧张的几乎要忘记呼吸了! 他的弟弟整个身躯在狂风中起伏!忽然直挺挺坐起,而另一边因为少年的控制才没有继续发狂的库首苍老的儿子却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他们?”库首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已经狂流不止,伸出的一根指向马童的手指头,颤抖成了三四根! “魔粒只有一个!他们无法共同拥有这东西,无法复制!”马童早已经备好了,这个答案多时就等着库首来问。事情的进展终于从刚刚刀子侍卫不挑时候的觉醒造成的疏漏转向了正轨。就是要这样啊,要让库首看到自己的能力。又不要一下子把他需要的成果带给他。只要收紧之前种在他身上的每一根弦。他就会变成那种意义上的,被国师控制的灰烬鬼混,成为自己的傀儡。 “那么另外的存在呢,自然的存在,会是在哪里!”库首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他已经看到了,救回自己弟弟和儿子的曙光,他不会放弃! 少年弯了弯唇角,库首和我们最终想要的东西,当然是在巴伦王子的手里。可是他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糊涂到会指引自己之外的第三个人去巴伦王子手中抢那个东西。所以这东西的主人就只能嫁祸给……少年的凉薄嘴唇微微动了,动一个声音在他的口中发出来,“那样的好东西,当然握在大王子的下手中!” 大王子正在闭目养神,现在发现的一切似乎已经脱离了他最初的计算以一种奇怪的速度,奇怪的形状,迅速的升腾,不过很有意思,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如果只能在他的框架之中,按照他的想法运动,那会是多么无聊的腐朽故事! 他正想到性头上有人打破了他的兴致。他才意识到他刚才想这件事情有多入神,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擅自闯入了他的大帐。不过还没有等他来得及发火,那家伙已经焦急万分的把一张羊皮纸递给他,“这是大侍卫留下的亲笔书信!因为放在奇怪的角落,所以我们现在才发现!” 大王子狐疑的盯着那张纸,“他已经接受了新的任务!出发良久怎么还会留下书信?”显然不能信任这封纸的存在到底有没有真实的意义。现在围绕于他身边的东西莫须有的很多,又往往很真实,需要他独具慧眼加以甄别!尤其是这张,既在想象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信。 “手下也恐有诈,所以先检查了一遍些信上内容!”说到这里,这位新鲜上任大侍卫的眉角与唇角同时激烈地抽搐了一下,“之前,来到这里的大王子侍卫和他带来的那个人,应该都是巴伦王子的人!这上面说的很清楚,不能放着不管,所以小人才把这东西拿过来,给殿下过目!”他说到这里,用他俯身向前的身子,微微抬起脑袋查看着大王子的反应。 显然在那羊皮纸上,大王子也看到了,这一段儿完全是大王子侍卫所写的,他怎么样被魔祟所逼已经完全失去他自己的意识,而这封信是在他勉强抢夺回来一点点意识的时候留下的。大王子侍卫自己和魔祟分别利用他的躯壳做什么,有的时候并不是完全能被彼此感觉得到得到,如果这封信能够进入到王子殿下的手中,就说明在这个时候他所做的事情,魔祟并不知道,如果这封信只能不见天日就是为魔祟所毁,在那封信的最后结尾,羊皮纸变得有些发硬,显然是用泪水滴在上面的原因! 大王子一双瞳孔凝聚又扩大再次凝聚,仿佛在他的眼睛里正有一场天崩地裂在发生,然后,他攥住那张羊皮纸,慢慢地揉进手心,“怪不得一切变得这么奇怪。我的好弟弟已经另辟蹊径,跟魔鬼做上了交易,而且这还不算完,还要引入亡灵吗?看来写在我们之间的故事会变得越来越精彩,也变得越来越不可置信!要是太过离奇荒诞的话,可毒性可就不高了呢!” 第二千五百五十六章 比石 大王子握紧羊皮纸,“怪不得一切变得这么奇怪。我的好弟弟已另辟蹊径,跟魔鬼做上了交易,而且这还不算完,又引入亡灵吗?看来写在我们之间的故事会越来越精彩,也变得越来越不可置信!要是太过离奇荒诞的话,可毒性可就不高了呢!” “我们要去救……”新任侍卫话还没有说完,大王子已堵住了他的下半句,他知道他要说什么,是要去救之前的侍卫吗?没有那个功夫,也没有那个人手,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动用的家伙,就只剩下了他的舅父。原本他还打算把他这舅父老人家彻底除掉,现在看来,这是根本不能做的事情。只能紧紧地咬住他。那是之前大王子侍卫在羊皮纸上最后写下的话,控制虎行将军的办法,那个巫医做酸液的洞口,大王子的侍卫都在上面画了详细的地形图。 “幸亏现在我们时间紧,任务重,才没有杀了巫医!他比我们之前认为的有用多了!”大王子一开始只是喃喃自语之后,忽然把他的目光转向新任的侍卫,“我们一定要变被动为主动!把那个巫医放出去告诉他,我们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他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会看得很清楚!然后只要等着,我的舅父一定会找上门,这样,他就会从我之前那个侍卫的刀变成我的刀了!我们不能主动去找这把刀,一定要让他闻到我们的味道,知道我们的力量,感觉到我们的有用,充满热忱的来找我们!强扭的瓜不甜,送上门的味道会不一样!”然后大王子抖了抖他手中的那张羊皮纸,知道他那个侍卫之前想的是什么,为了救他哥哥竟然越过了自己,擅作主张发现这一切,不过后来算他聪明,又把这些主动的告诉给自己,让自己重新夺得信息,这些账之后再跟他算,或许也算不成呢,时间过去那么久之后,魔祟会完全侵占他的躯壳。连他自己都知道他这个做主人的是唯一能够帮他报仇的存在。当然也是不得不做这件事情。 虎行将军站在山崖前,看着那些笔直向他垂过来的山崖,仿佛能感觉到它们向自己飞行的力量,如果它们真的在移动就好了,把所有这里的一切都夷为平地。大王子侍卫他们很好的回到了大王子身边,而且又带着巴伦王子送给他们的礼物,继续上路了,目标是直往武器库,现在已经到达,说明大王子的侍卫已经完全被魔祟占领,起码是占领了八成。虎行将军聚精会神地听着巴伦王子的探子汇报,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这些探子真正要禀报的人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没想到你能够动用亡灵!”虎行将军刚一开口,他的字音就被吹进风中,然后绕着圈儿的散进悬崖的下方。 可是巴伦王子已经完全捕捉到他说的是什么。他看似很有兴致地观察着悬崖上的石头。不过在这个时刻,虎行将军很了解他,肯定不是在没心没肺的做什么无意义的事! 果然,等到巴伦王子再抬头的时候,他指着脚下的那块石头,“大王子侍卫的身体在变轻,这是他分别踩踏过的两块石头,我当时注意瞧过,他在这两块石头上停留的时间几乎是差不多相等的,可以用来做比较!” “你在等什么?难道是等魔祟真的生成!那家伙身上有很多古老的气息,说明在这几百年中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等待着它的生成,但是太难了,所有人几乎都没有利用到它的邪恶力量!诱惑者有的人能够利用到,但是当刚开始使用这种力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遭到反噬!”一种浓郁的焦虑已经涌上虎行将军的脸!传说中最惨烈的那些故事,几乎都与人类期盼魔祟的生成有关。他简直都要分辨不清,他现在矛盾的心情到底期待着什么,似乎期待着能够毁灭很多东西的魔祟生成,打破现在的格局,让他所见的肮脏的尘世,至少得有一点点回到之前清白的颜色。但同时他又希望自己的这种恐惧完全是捕风捉影,完全只是属于自己因为懦弱而产生的恐惧罢了。 毕竟懦弱与退缩,从来没有能够真的结束过一次恐怖!它们甚至是那些恐怖而邪恶的力量最爱吃的食物!他也同样伸出手来抚摸那块石头。他读过很多类似的书籍,魔祟这种东西,只要它存在过,就会在很多东西上留下痕迹,他们的身体不断的释放着魔岩,那种东西本来是无色无味的,但是,一遇到岩石,它们就会形成与岩石结构差不多的东西,从而暴露它们的痕迹,当然,他一点儿也不希望这东西上面真的出现那样的痕迹,因为只有成年一点的魔祟,才会拥有这种痕迹。谢天谢地,结果还算不错,这上面这种东西至少可以说明魔祟的年纪尚属摇篮期!脆弱而且不得不依赖人类躯壳的力量与温度生存的它们甚至不能完全称之为魔! “我只是先拥有它们,然后很快的结束它们!在这段它们为我所用的时期里面,它们绝对会吃比我的哥哥更少的食物,做更少的坏事!这一切我都会算计的很精准!这并不是亏本的买卖!”即使是在滔滔不绝说这些话的巴伦王子,也分了一半儿心思在琢磨着他布下的那几步棋,正走到了哪个裉节上,主要是他遗憾于那些棋子并没有经过他的精心修饰,只是随手抛了出去,仿佛是有些仓促的时间,仅是一方面。为了让他们两个能同时发挥作用。一边迁就了,另一边也是一个方面。至于眼下要如何应付,他那个脸上已经带了怒气的舅父,他微微叹了口气!他也想着要跟他舅父成为互不丢脸的关系。可是以他的这种处境,那样的豪言壮语何其难也。 虎行将军凝视着自己的外伤,眼底泛着微微的寒气,也许有的时候,大王子的话也不算太错,他和他弟弟流着一样的血是事实,“精准吗?先祖的壁画之中有过魔鬼的参与,但是他也吃掉我们的同族人作为食物,再跟我们的敌人对抗,这样我们的代价是双重的!” 巴伦眼下心中悲苦,笑的温岚和煦,“那些祖先的壁画的确给了我强大的压力,让我反复做出了思考,但是没有办法!是先祖们先抛弃了我,他们选择了我哥哥!我的一己之力难以对抗他们的强大,所以只能走歪门邪道! 第二千五百五十七章 花纹骨 巴伦眼下虽然心中悲苦,笑的却是温岚和煦,如果他想欺骗,很少有人能猜得透,“那些祖先的壁画的确给了我强大的压力,让我反复做出了思考,但是没有办法!是先祖们先抛弃了我,他们选择了我哥哥!我的一己之力难以对抗他们的强大,所以只能走歪门邪道!而问题不在于我是否走歪门邪道而是我应该懂得强有力控制的方法!放心吧!它们不会变得数量众多,也不会有肆虐的机会,我在他们身上放好了一个秘密,而且无比闪烁,所有的神力都会定向他们,首先他们将要面对的就是亡灵!他们一起去做这次任务,而且还有比魔祟觉醒的更加充分的亡灵,会做出更多更大的具体的果,所以当他们在分这些成果的时候,会自然而然的大打出手,强有力的神力互相碰撞,让他们两败俱伤,这样两个受伤惨重的家伙就会接受神途的惩罚,一起变得更加虚弱!” 虎行将军可再不敢怀有一点点的侥幸心理了,“他们自己也会知道他们身处何境!”现在,这个混乱的情境里,什么东西都缺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不会发现现实的歪曲,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始终存在的,就是大家都很聪明,为了保命神机妙算起来个个都跟活神仙似的。你想得到的利益好处别人想得到,而且可能想的更加仔细,更加百无一漏。要说这种非常完美的混乱,没有上神的参与,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一定会有无数的上神在参与,而且个个都是追求完美或者是追求复杂的性格爱好。 巴伦脸上宣告他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程度的表情恰到好处,他的优点就是,明明是他错了,他却能四两拨千斤的让你觉得是你错了,而且并不需要语气激烈,态度亢奋,只有他那种平平静静的表情和更加平静的声音开口就足以,“的确知道,但是他们更信奉,胜出者可以为我所用,可以得到一切!我会让他们的那个错觉更加根深蒂固,更加悠久驰远!” 虎行将军已经无意扭转他这些欲望庞大外甥们的想法了,但有一些话还是要说,毕竟已经在肚子里面转悠好久了,该让它们出来见见天日,“不,没那么简单!它们都是因欲望而生的东西!安们闻得到任何偷窥它们的人,算计它们的人,甚至是把它们当刀的人!而且它们身上不仅还有欲望,还有本身的憎恨,这种憎恨的存在,不仅是憎恨它们周边的人,而且甚至连它们自己都有可能被列在它们憎恨的目录之中,它们就是这样可怕的存在!” “那就做比他们还有可怕的存在就好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比他们更强大,让他们看到就害怕!”作为大王子的弟弟,怎么可能是位菩萨。而且像这样,对制定好一切规则的神发起挑战又怎么能会拥有完美的下场,既然一切都被早早写定,草草写定。就干脆改个乱七八糟。让那这里面,没有一个能够轻轻松松实实在在的家伙存在。如果能够达到的尴尬的目的,只有这个的话,他依然会竭尽全力。太清高了,游戏就不好玩了,明明他年纪最小,玩请高的不应该是他。听说卑鄙者总是吃香的喝辣的,他已经在他哥哥身上证实的很充分。那么来吧,他的反抗泥沙俱下!他就不信那个被裹挟在其中的看似有天意包裹的家伙能够真的安然无恙。就算被臭气熏到,也是总会留下痕迹。 原本以为虎行将军还会有很多话说,但其实并没有,虎行将军只是慢慢的转过身,伸手认认真真的打了打落在身上的尘土径自去了。巴伦王子望着虎行将军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刚刚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只是想估量一下对于这样横冲直撞的他,虎行将军到底会有多大的怒意?他在平静的河面之中投入了石头,然后收获平静,这万万不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条平静的河面已经完全干涸,再也称不上是一条河!巴伦王子再抬头的时候,虎行将军已经走得更远,他再不说要说的,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可不确定,当变成他凶狠的样子去屠杀那些人之后,他舅父还想见他,“我哥哥又把那个巫医鼓捣出来,想要他来折磨舅父,所以,我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先下手为强了,比他们更残忍地先折磨了他一下!哪怕是在软骨头上画了最精美的花纹,他也依然是软骨头!酸石的所在他全招了!” “受了这么多酷刑!他早已麻木!”虎行将军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那家伙他审问过越是让他吃苦他越是想方设法的让你善待那家伙,是个扭曲的家伙,那些伤痕放在他身上,仿佛一种痛苦的享受,现在他不会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哪怕是千辛万苦鞭策而来的,仿佛真心话的那些哀求之语也一样! 巴伦也发现了这无疑的狡猾和极度坚韧的忍耐力,看上去唯唯诺诺,其实还有点儿棘手,“舅父说的对,他根本就不愿意说实话,而且分明更看好大王子殿下,不过这是我最想看到的!哥哥那边从来仍不相信任何人,我故意把抓到巫医的事情放放出去,那边很快就有了相应的动作,我们紧跟着顺藤摸瓜!现在到手的这个地址的来源一定是没有错的!” “不用再管我!”虎行仍没有停下脚步! “自私的人不会管太多的!”望着虎行的快步离去,巴伦的声音越变越小!他的确是管得太少了。可是怎么还被嫌弃多了呢! “我就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搞鬼!也是在这沙漠之上,除了你还有谁敢跟我为敌,那么自不量力!”大王子像鬼一样的冒了出来,这的确是他最喜欢的出场方式。在他看来被湮灭的脚步声。就是他逼近神类的最好证据。 巴伦王子仍是看向他舅父的方向的,但是已经听出来了,喜欢用这种自欺欺人方式走步的人是他的哥哥,那种让人一看就想要吐的孤芳自赏其实是携带着浓重的恶臭的,但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愿意跟他讲清这个事实,身份尊贵的人的悲哀,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到,所以他们更喜欢的是谎言,认真起来连他们自己都骗,“这个时候我们不太适合见面!那些恶毒的诅咒我们都默默念在心里就好了!放心吧,效果不会太差的!” 第二千五百五十八章 补旧事 巴伦想世上除了自己,没人愿意跟他哥哥讲实话!尊贵者的悲哀,听不到实话,所以他们更习惯于谎言,认真起来连他们自己都骗,巴伦道,“这个时候我们不太适合见面!那些恶毒的诅咒我们都默默念在心里就好!放心吧,效果不会太差的!” 大王子笑嘻嘻的看上那个背影,并没有把他很不满意,每一次,他弟弟都能够听出他那无声的脚步声,表现出来,他一直认为他是大度的,起码,每次见到他的弟弟,都脸含微笑之后,无论用什么样的办法狠狠的把刀捅进他弟弟的心窝里面去,他都非常欣赏,他最初给他的那个大度笑容,他可是堂堂的王子,被他看一眼都是无上荣光,更何况是一个含笑的望眼,得到这种眼神的努力呢,都会匍匐于地亲吻他的脚尖,其实,他的弟弟也会那么做,只不过,并不是心甘情愿,他不喜欢所有不心甘情愿的东西,“需要那么小心翼翼吗?我想要把那些恶毒的词汇,一个字一个字大声问,清楚的告诉你,不过,现在还不是那样的时候,我还不想那么痛快的结束,有我弟弟存在的时光,只是给你长了一点儿需要耗费心思的事情,以免你像刚刚那样,总是掺合到我的事情里面去!不错,就像你想的那样,我现在已经变得有些焦头烂额,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会想尽办法让你比我更加焦头烂额!只要你不高兴,只要你伤心,只要你手足无措,我就会高兴!” 巴伦王子慢悠悠的,从那个已经消失了他舅父影子的方向上转回身来,他挑起颤巍巍的桃花多情目,仿佛正在感受惊喜非常一般,“真是个昂贵的兴趣儿!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不太喜欢用我自己的宝贵财富或者是我自己的宝贵生命来让别人开心,尤其是不喜欢让我的哥哥开心!怎么办?明明是千差万别的两个人,可是兴趣爱好也会如此一致。” “七年前,我的好弟弟,因为太喜欢他哥哥的位置,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大王子边说边拿起手中的一个药丸放在手指上反复碾压,让它们变成扁的,又变成鼓鼓的圆球!七年了,送给父汗的补药,似乎多了些别的心意!这件事我的好弟弟可能都要忘了吧,毕竟有那么多需求非凡的事情,又在脑海之中相互冲撞,带来各种各样的火花,忘记也是正常的,可是不该忘记的人就算是死也要保留好证据!而且还对那些证据进行了信息储存,让它们虽然远隔重重岁月,依然保持当年的清晰完整!” 巴伦王子的心颤了一下,可是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波澜不惊,“哥哥自己也不是知道这是老掉牙的故事了吗?现在沙漠上的各种各样情况层出不穷,哪里有时间管这些旧事!更何况证据已全部洇灭,再没有人能够指正,任何的别有居心!” 大王子伸出手来认真地摇摆,“这个真不像我弟弟说出的话,怎么会是个这么没有耐心的人呢?明明自己本身数十年中一直都在做着一件更加没有希望的事情呢!以那个卑微的身份拿走我这高贵者的位置跟皮肤函数有何区别?你不也是做得津津有味吗?我伸出手来,想让你看清这世上关于你的妄想有多可笑的时候,你却又哭又闹扭曲我的所有想法,这么不乖巧的弟弟,被打几下屁股也是应该的!而且还这样梗梗着脖子站在我面前,分明是在向大家指出,我这做哥哥的太过温柔!” 巴伦王子不想再听他东拉西扯的说这些,有的没的直接把话题拉回到之前的正题上,这家伙应该是忘了吧,之前那件事大王子明明本身就是积极参加者之一,现在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处境来对自己说这些威胁之语呢,“不用这么有信心,当年做到这件事情的可并非是我自己里面多出来的药,恐怕某只手,某颗心也多加了思量!” 大王子没有半点想要否认的意思,在他心中对当年的那件事情,唯一的感觉就是天公不作美,明明前期的机会那么好,一切都处理得那么恰当,但是在最后最关键的时刻却不得不攻亏一亏,而之后那么完美的机会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干嘛说的那么婉转呢,当年的那件坏事弟弟你做了最初的打算,而我第一次像个哥哥一样把你留下的那些漏洞细细的涂抹严实!我们配合得很好!最后也不是失败在哪一个细节上的计算不周全,而是天意的阻碍!” “你还知道!”巴伦王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装什么糊涂装糊涂。当时一心一意的想毒死他老子这会儿工夫又想到这件事情来害死他弟弟。这世上最大的恶人,恐怕也要对着他哥哥甘拜下风,拥有这样哥哥的人生,当然不可能风平浪静,更不可能有什么镜花水月。 大王子殿下那般得意的神情真是可圈可点,竟然有几分姿态端庄的感觉,而这种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不过,巴伦王子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为什么如此矛盾的东西又变得如此契合,他的这位哥哥就适合使奸弄作,所以当那副表情上来的时候,就是他的表情最端庄的时刻,如果让他硬生生的表现出良善来,那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就会无比的违和,就像之前每一次那样,怪不得你总是看着他别扭,原因竟然是如此。 大王子继续他独特的端庄,正义凛然的姿态如同神佛,却偏偏总是叫巴伦看出一丝不伦不类来,不过他倒挺感谢他这样的哥哥,因为我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跟他的对话有点意思,大王子道,“当然要知道,而且计算的清清楚楚!所以现在为了把自己手上的这些污点弄清楚,也清清楚楚的算了一下,如何才能出淤泥而不染!”他把意思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跟他有没有关。而且无论如何都要剑锋所指处的中心是巴伦!只要有巴伦在就没有关系,任何都没有关系。 “要是那样,你身边的得力干将会毁损不少!”巴伦王子眯了眯眼,语调里听不出的,真正的情感到底是喜怒哀乐之中的那一种,但总归不是喜吧,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欣喜若狂。 大王子呵呵乐的声音让人发毛,“送他们进入烈火地狱,总比送我自己去强!” 第二千五百五十九章 捞水月 “要是那样,你身边的得力干将会毁损不少!”巴伦王子眯眼,语调里听不出到底是喜怒哀乐之中的那一种,但总归不是喜吧,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能欣喜若狂。 大王子呵呵乐的声音同样让人发毛,“送他们进入烈火地狱,总比送我自己强!”况且,从他们跟我的那天起,就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要保护我,要在任何的危险之中冲在我的最前头,现在我对这句话,比任何想要得到手的东西都感兴趣,我要试试了他们的忠心!每天那么多人在我眼前乱乱哄哄的,如果不把他们信息证明一遍的话,我简直要被他们吵死了,所以现在该是时候清理门户了!既然都是尽我珍视的人,就该用昂贵的办法花费昂贵的代价,那样才能配得上我自己,还有他们的地位!” 巴伦王子用打死也不会相信的表情看着太子,离着居心叵测的家伙能守住现在的位置,已经是上神的帮助,还想要更多的等着吧,我会把你得到的那些想要得到的那些全部都变成子虚乌有。那个表情的最后巴伦王子微微一笑,又是他一贯的镇定,“我不会信你真的能拿得到证据,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上面用力气了,我不太喜欢跟着别人的味道走!因为有些人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我不会犯傻,跟着惶恐,然后没头没脑的撞进去的!大兄长那些苦心经营的事情就自己去玩耍吧。如果觉得有意义,也可以多玩儿两天,这些都与我无关!” 大王子子可不会被巴伦王子表情里的那些像模像样的冷淡给骗住,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数了几个数,在那几个数的过程之中,如果他弟弟扭头就走了,说明他还真的不相信,可是,他已经数过三个数了现在他的好弟弟双脚像是生了根一样,仍等在自己面前,说着那些口不对心的话,就说明,他想要从自己的嘴巴里面问到更多的东西,如果是别的事情,自己一定会告诉到他的很烟波浩渺,没有一点实情,让他无法在天马行空之中拼凑出来一点点的真实,但是,这件事情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仔仔细细告诉他这个好弟弟的,“你没有一走了之,就说明你已经在感兴趣了!” 大帐之中大王子新任的侍卫不无焦虑的回禀着,“二王子殿下已经找到了,当时替执事做事的几个人而且对这几个家伙进行了严刑拷打,不过这几个家伙的嘴巴还算是紧,到现在还没有供出别的东西!可是听说二王子他们不但启用重刑,而且还会使用蛊术,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吐露真言的机会就会大大增加!殿下,您看我们要不要派人过去,直接把那家伙灭口!以防他们说出什么要紧的话来!”侍卫脸上的表情已经是只要大王子点头,马上就窜出去的火急火燎。 相比之下,大王子的表情和他那焦急手下表情就违合得多,大王子转悠着手中的杯盏,看着里面的水一下,接着一下的被晃动的高出杯盏表面,但是又一下又一下的,被他堪堪接住,要露出去的水,“跟我这个傻弟弟做事,可不能被他的情绪,他的玩笑和他努力表现的那些事情牵着鼻子走,这家伙可不是什么乖巧小孩,他要走的路连他自己脚下都会背着钢刀,任何人都跟不上去,我们也就不必勉强了,我们要走的是另一条!就是七年前那些被撕碎的羊皮纸,能够复原的人找到了吗?” 那侍卫愧疚万分的低下头,哪有那么容易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些碎片们怎么还会在这世上存留,他脑袋里反复转悠着这个,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毕竟看他主子的意思,那些东西势必要存存在,如果不能存在就让它们存在,“这个……到现在还没有因为那些羊皮纸当年不只是被简简单单撕碎,还经了火烧有一半都已经化为灰烬,而在那上面,应该是二王子琢磨最多的地方!”他说完之后,有些战战兢兢的望着大王子,虽然他心里一再提醒他自己不要把事情说得这么颓废,就像是完全办不到,可是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靠近沮丧,他想他自己真是傻,这个时候可是大王子最暴躁的时候,说杀就杀。自己或许应该撒个谎,再转念用一下,拆东墙补西墙也只是一时之策,到头来还是找不到又能怎么办?还不是得如实相告。 结果大王子的反应很是镜花水月,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反正很平静,“是啊,我看了那么碎成一块块儿的东西,想让他们再变成完整的让人看得懂的东西,要耗费的不会是一般的精力,不过好在有人很喜欢替我们做成这件事情,你马上找一个人一定一定要万分谨慎的把这东西送到可汗的帐外!” 侍卫听了这个命令,似乎有些惊吓,因为这是完全不合时宜的,这个时候巴伦王子或许就在最浓的某处阴影之中,“殿下您刚刚也是提到过的巴伦王子恨不得把眼睛安在您的身上,仔仔细细超近距离的观看,你到底在做什么,而一旦发现我们派队伍出去,就会派另一拨人对,我们紧追不舍,我们哪怕是有碰出一个头发丝,那么小的动作,他们也会马上……”他观察着大王子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表情,马上住嘴,可是接下来要说的话,依然在他的心里走完,那家伙最想吃的是您的肉,您还偏偏把身上的味道弄得香喷喷的,这难道不是勾引吗?真是糊涂啊糊涂,就算再怎么骄傲自大,现在也不是能够放纵的时候! 大王子把一股子仗义劲头儿完完整整的弄到了脸上,仿佛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处心积虑要杀死他弟弟的哥哥,而是一心忧国忧民从不捣乱的正义少年,他人样子生的俊美,再把这股正义当作是面具严丝合缝的戴在脸上,真的能蒙不少的人,如果不是侍卫知道,大王子幕后的这些真心这些做法的话,恐怕也会马上相信他是仁慈之人温良和善,可是现在在他看来这副表情明明更加阴森可怕!大王子却对别人,对他的恐惧不知不觉,而且仿佛演戏演得上瘾,即使是对自己人也继续拿腔拿调配合着自己脸上完美的和善表情,“做什么那么小气呢,你忘了我们是亲兄弟,人家不都说嘛血浓于水,我和那小家伙骨子里流的可是血不是水呢,我努力要找的东西他也跟上来了,也想要呢……” 第二千五百六十章 摹天衣 大王子仿佛演戏上瘾,即使是对自己人也继续拿腔拿调配合自己脸上完美的和善表情,“做什么那么小气呢,你忘了我们是亲兄弟,人家不都说嘛血浓于水,我和那小家伙骨子里流的可是血不是水呢,我努力要找的东西他也跟上来了,也想要呢,还有那么渴求的眼神,我怎么会独吞这些东西,他想要就给他吧,我这当哥哥的平时似乎也没有什么大度气派,今天总该让着我弟弟点对了,要把这东西故意让开他的事情,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不要让他有什么心理负担,那样才像是他今生的也疼爱他的哥哥。我看过很多人这么做,完全不能够体会到是什么样的感觉,看来,天意觉得我在体会这些情感上简直太过孤独,非要给我送来这一次的机会呢!” 巴伦王子端起面前的茶三心二意的啜了一口,茶香很快在唇齿之间泛滥,但是,他根本没有体会到那个味道,在他脑海里泛滥的,是眼前的这些麻烦事,当然也算不上是特别的麻烦事,要不然的话,他一生就都住在麻烦里,总要伸出一只手或者是扩大胸膛把这些麻烦包围住,到那时,他才是真正的胜利者,他的目光终于落到正等着他开口的宰匹身上,“除掉大王子的事情要加快了!被打痛了的狗回头咬人的时候,可会凶狠的像狮子!”说完之后巴伦王子把目光放到他手边放着的执事的认罪状上,目光沿着字迹流动,一开始是涓涓细流之后快速流动起来,“那东西天衣无缝,模仿的很好,没有人会知道并不是这家伙亲笔,而且毕竟画押是真的,这就已经足够!”之后,他把目光移向宰匹,“我那骄傲的哥哥,此时此刻一定在想办法,而且是方式要想出很多精致又尖利的办法,他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现在一定会是像疯了一样的寻找办法对付我们,在他想出的那些办法之前,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之前无数次,我们都是吃亏在速度上的!” 其实,关于巴伦王子说的这个无数次,是指的他自己,他跟他哥哥的战争由来已久,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装作他只是受害人。用了更高明的办法,躲在他发出的回击之后。但是那些让他绞尽脑汁的办法,只是给大王子殿下带来了一些麻烦,却并没有真的击倒他的哥哥!没有被打倒的饿狼,还有力气起来,还有力气奔跑的饿狼,不会变成兔子和山羊,他们只会变成更加凶狠的恶狼。 宰匹为了能够抓住大王子的把柄又何尝不想把速度加快,但又谈何容易,他时常在心里感叹自己还是上了年纪,有可能一直被这些年轻力壮的家伙甩在后面,每当那个时候他就劝他自己千万不要选自己的年龄,忘记是最好的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已经垂垂老矣,不知道他自己身中剧毒,不知者无畏,他现在需要他自己无知,“他们是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拥有了执事的一个画押手印,除此之外上面的字迹,所有的内容,都是他们伪造的,把这样的东西拿出去指认大王子,并不是一件很有底气的事情,而且众所周知,执事在那个时候得到了鲁哈尔的帮助在死礼中成了天选之子,虽然看到最后的结果,无论是可汗和大汗,都怀疑其中有猫腻,但执事在被抓的所有时间当中,有大部分的时间在参加死礼,无疑会向大家指明,他能够落到巴伦王子他们手中的时间是极短的,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抓住他,并且留存证据的话,就会变成更加不容易的事!”这都不用太过高明的脑袋去想,只要笨笨的想一想就能想得到! 巴伦王子看出他的犹豫,那些犹豫他自己也曾有过,毕竟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哪怕一个笑容又错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灰飞烟灭,他是从一无所有中走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走到灰烬的里面去,“总归是要试试的!而且鲁哈尔这个存在我们也要好好用用!” 此时此刻,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想法,也在大王子的脑海之中反复转圈子。鲁哈尔在被逼迫之后真的做到了。做到了,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救出了执事,可问题在于,这一次自己有什么办法再逼他一次,逼他重新走到自己身边逼他把真心献出来,逼他乖巧的帮助自己在他弟弟的棺材上再钉上去一根钉子,他自己已经钉上了几根,但那还不够,他的弟弟在玩命的挣扎,他能够感觉得到,就连现在他的弟弟也在想方设法的给他做个亲哥哥打造棺材。真是有趣啊,他们兄弟能够送给彼此的礼物就只能是这东西呢!然后马上又想到鲁哈尔的可恨,把他身边的那块太子令牌骗走。但是那恨意马上又变成了一种嘲笑,他把那东西骗走就要让他送回来,哭着喊着的送回来。每一个在自己这里拿走东西的家伙,他们都会后悔的。而且还会是那种无药可医的后悔。 巴伦王子扣合茶盏的时候。看到无声无息站在他面前的鲁哈尔又一次与他哥哥同时想到这家伙的可恶,那么痛快就倒戈那么痛快又反复。就算那些都不重要,现在站在自己面前,这幅镇定自若的模样,真想让人亲自动手撕了他。明明是已经头也不回,走开的人,怎么能够连生戏也没有的就重新站在自己面前。起码应该问一问自己还想不想见到他,或者是听到他的声音,甚至是看到他的影子。这家伙自高自大的,根本不像是一个奴隶出身的家伙。怎么会这么有气质呢?要是跟他哥哥同款战力可能都快要把他哥哥比下去了。看来日后再见到他哥哥的时候,他可要告诉他一声呢,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够留在身边呢?比他这个当主子的还像个殿下。他要是想送鲁哈尔点儿亏吃应该没那么难,这么看似简单的挑拨。在别人身上未必管用,但是到他哥哥那儿,可会精准无比呢。 巴伦王子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回到自己手中的杯盏,这白瓷做得真不错,洁净如雪,可是有一点不好,心里阴暗的人应该用不得这种瓷器,要不然,心里那点黑暗想法都会投影到上面,连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现在,他仿佛能够看到他心里面正在生成的那把刀,正在无比精准地砍向他的哥哥…… 第二千五百六十一章 令非令 巴伦想这白瓷做得真不错,洁净如雪,可有一点不好,心里阴暗的人用不得这种瓷器,要不然,心里那点黑暗想法都会投影到上面,连自己都看得清清楚楚,就像现在,他仿佛能够看到他心里面正在生成的那把刀,正在无比精准地砍向他的哥哥,巴伦王子就这样高高在上的磨了半晌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鲁哈尔才开口,“没把尾巴什么的带回来吧,要是让他们看到,可会对我们今天见面添枝加叶,添油加醋,到时候还能好好的回到大王子身边吗?他本来就是个疑神疑鬼的家伙!亏了你还敢回去。但是不得不说,我是佩服你的胆量的!那么直接把你的主子当成傻子来回来回的玩耍。” 鲁哈尔很少有的没有平日里的那种平静,甚至很急切的说道,他知道巴伦王子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油盐不进,当时自己转身,走向大王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今天,可是没想到这是他一切都准备不充分的时候,他原本有一个准备,想要写信给巴伦王子的,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如车流滚滚,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在平静的状态下跟他描述自己心里想什么,所以只能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大王子的令牌在神异族手里!”没有之前的铺垫这句话的出口,其实很有点不伦不类。但鲁哈尔的确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想要让二王子胜利,不管二王子跟他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只要那个位置不是大王子就可以。 巴伦王子嘲讽的眉眼里面添了丝没有情绪的笑意,其中的意思根本不难理解,你小子说的话有几分能信,不会早就已经成为大王子的嘴了吧,算了算了,无论你到底是真是假,我都不想听,所有跟大王子同声连声过的家伙,在我的眼里全都是这世界上的败类,我没有杀你就是好的了,“是你鼓动我那没事,总想着毁天灭地的哥哥用那东西,换了异神族点头帮助执事逃脱的吗?我说的么,精妙的办法,绝对不是普通的金银能够达到的效果,原来是整个动用了我哥哥的半条命!要是这样计算的话,倒也还公平!不过,你又那样眼神看我的目的,是想让我去那里把那令牌拿回来吗?如果不拿回来会怎么样呢?我现在比较好奇的其实是这件事!”是真的很好奇,看不到就心痒痒的那种。 鲁哈尔就像是听不出巴伦王子在对他冷嘲热讽一样,继续热情满满,他就是这么个人,他做的事情,只要他自己认可就可以,别人认不认可,会不会把他当做个笑话,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在内心里的骄傲,是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高度,此时此刻他应该是想着要谦卑行事的,所以尽量的放低了声音,“他们要了那东西能够亲自用上的可能性很小,他们只是一些想要过富贵日子的骗子,自己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现在眼睛不眨的换走了那东西无非也是想出手搏个大进项,可当他们把那东西真的拿到手里再看遍沙漠中所有的买家,一定会觉得二王子殿下您是个不错的选择!”此时此刻的鲁哈尔早已经口干舌燥,他恨不得上去打巴伦王子一顿,然后逼他马上掏出钱买下那块令牌。大王子的腰杆子那么硬,就是因为他手中有这些私兵。这些藏在暗处的行尸走肉才是他最尖锐的虎牙。 巴伦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手呢,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话本来是这么说的,可是到人家鲁哈尔这里就变成了用主子朝前不用主子朝后,我这当主子的真的会那么好说话吗?还是我长得比较像菩萨,斤斤计较好像不太好,过去的事提也不提才是,当然不会完全不提,而是提在更加裉节儿的地方,巴伦王子就那样在牙缝里嵌了一个笑,显得有点儿白骨森森,“会这样吗?那可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听说过二王子殿下穷困潦倒的传说了!”理论上他也应该是个穷殿下,一没有他父汗罩着,二没有祖先罩着,三又从打小开始就被哥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是否能到他嘴里的肥肉,完全被他哥哥吃干抹净了! 鲁哈尔脸上忽然升起的那道光泽让巴伦王子更加不满意,那到底是什么光泽?怎么看着红彤彤的想要慈润山河,他可没有那样的本事也没有那样的好心肠,看来这家伙每时每刻都在修炼自己的能耐,只不过是一扭头回到大王子殿下身边呆了几天,这脸上的表情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 鲁哈尔知道现在巴伦王子眼睛叽里咕噜的是在琢磨自己,可是他没有功夫在跟这位王子殿下表明心迹上多耗费时间了,他要捡最方便的,说最直接的,说最好能让这位王子殿下闻到香喷喷的诱饵的味道,这位殿下与众不同,他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抛过来的是诱饵,故意要引他上钩就走开的,他只是想要判定一下他诱饵到底香不香,甜不甜,符不符合他的口味,可汗的两个儿子都是人才,也算得上有勇有谋,但偏偏都是一样的贪婪无度,鲁哈尔又一次在他的胡思乱想之中集中了精神开口,“愚笨者也许会那样看,那样相信,但是这些家伙既然能够用那些把戏骗过富贵者,甚至骗过极权者那么他们运作把戏的能力就绝对不会普通!他们比我们想的要懂得现在沙漠上的形势!至少从他们的谈话之中可以听得出来,为了了解现在大王子与二殿下您,谁的势力更大,他们花了不少的银子。” 巴伦王子抬起手来,动作流畅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清澈的酒面随着他的力道微微震颤,一下子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其实,他到现在,都不太习惯用杯子喝酒,不过看过那些汉人喝酒的样子倒是觉得有几分趣味,要是这个鲁哈尔能够想得通,不来自己这里浪费时间的话,自己喝酒的感觉会更好一点,这家伙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应该把自己的主子当傻子,至于那些异神族就更加奇怪了,怎么能在这么简单随便一看,随便一闻就为了知道他巴伦不是他那哥哥对手的问题上浪费那么多银子,早知道就让他们来问自己好了,“真不普通吗?要是那样的话,也许就不应该上你的当!”最让巴伦王子受不了的,是这帮人上了当被鲁哈尔骗得灰头土脸的,居然还让鲁哈尔全身而退的回来。他把它们都当成了猴,他们就应该让他万劫不复。 第二千五百六十二章 反饵 巴伦王子想早知道就让他们来问自己好了,“异神族真不普通吗?要真是,他们就不应该上你的当!”最让巴伦王子受不了的是这帮人被鲁哈尔骗得灰头土脸的,居然还让鲁哈尔全身而退的回来。他把它们都当成了猴,他们就应该让他万劫不复。 鲁哈尔没有一点儿因为巴伦王子的态度冷淡而退缩的意思,相反好像是沉浸在他的诉说里面,最先感动他自己,“那其实并不能说明他笨,而是他们因为太长时间都打着神类的旗号被人们尊敬过呢,因为大家只会把他们当成真神,没有任何人敢于冒犯它们,我这偶然一次的冒犯,因为足够闪电仓促,才会让他们踏踏实实的上当,之后,他们一定会提出观点,对此防范有加。殿下,您可以看看那时候的他们,也就是现在的他们……” 巴伦王子本来是想掀桌而起的,但是,他想想保守的做法还是忍一忍的,无论如何也要看看鲁哈尔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毕竟在他看来满足他口腹之欲的诱饵还没有出来,鲁哈尔这种量级的片子给出的诱饵一定是色香味俱全的,他可没有在他刚才的所有对话之中找到色香味俱全的那么个东西,还要在后面吗,这个鲁哈尔对自己的手段真有信心,他也不怕他巴伦不耐烦,巴伦王子抑扬勃勃,把手中的酒倒了进去,然后砸吧砸吧味道,“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更不应该轻易跟他们过招了,我最不喜欢在没有余力的时候多招惹那些敌人,我只把我的目光看向我该看向的地方就好了!三心二意什么的最不好了,我哥哥这人有时候就喜欢三心二意,但是你看明明白白的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现在被他搞得支离破碎!所有他看到的东西,他都当成是敌人,自己把自己弄弄得那么累!他的敌人太广泛了,人飘在空气之中的某颗灰尘都可以被他认为是我派过去的监听者!” 结果,鲁哈尔从容摇头,“您会看上他们的,因为他们的价格会很公平,而除此之外,二殿下不会看向任何向您兜售宝贝的家伙!我知道,殿下在等我能带给殿下的有滋有味儿的,如同诱饵的东西,这一次完全不同,不是能给殿下什么,而是让殿下看清楚这令牌的作用,用重金把它买下来。我知道这会让殿下觉得为难……” 巴伦王子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嘴巴,表现出他已完全不耐烦了,明明知道没有那诱饵,还在这里说东说西的,罗哈尔最近真的不太遵守他自己创造出来的规矩了,巴伦王子把那双带笑的眼睛,慢悠悠的滑过鲁哈尔的左边脸颊,然后是右边脸颊,再到他的额头,像是相面一样摇摇头,“因为价格公平就买可怎么得了,应该是因为非用不可才行……” “殿下刚刚是来劝宰匹他们马上对大王子收网的吧,如果这个时候大王子的私兵被您用令牌调走的话,他就会成为孤身一人……”鲁哈尔说话的语速在不自觉的加快。甚至在那些字句之间能听得见刀锋交错的声音。在他的心里每时每刻都会切一遍大王子的脑袋。只有那样他才能活下去,才能在不断地离开他妹妹的梦境之中,真正的清醒过来。 其实,刀剑相撞的声音在巴伦听来,也算得上是另外一种天籁之音,所以他并没有觉得鲁哈尔言语里面的刀剑声音是什么冒犯,反而有些感慨,连说话的声音自己都喜欢听的家伙居然成了叛徒,要远远的背离自己而去,如果鲁哈尔这家伙没这么贪婪就好了,但是他痛恨,如果两个字,因为每个如果后面都包藏着那么多的遗憾,巴伦王子清了清嗓子,“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不过估计拖延到现在,大王子自己也能够想得出来,他会把那些私兵家底儿藏到我拿着令牌却怎么也找不到的地方!毕竟这并没有什么难的!而且这些私兵的存在与训练所在的地点,也从来都成谜!成谜一天你还可以说,你有机会也有耐心找到他,但是已经成名这十几年了,那种耐心和那种豪言壮语我就觉得我这做弟弟的可就说不出口了!虽说,我这位哥哥,训练他的士兵们只认令牌不认人的方法,有点怪异,但有的时候这种做法真的很好使,在各种危急的时刻,只要拿出令牌就可以调动能够灭火的私用救兵,让他们如同影子一样跟在自己的身后左右,能够随时随刻解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又不用通过任何人,向可汗请示调动这其中的简便易行,如果有机会体会一次估计会上瘾吧!但你要说,这些人明知道我跟他们主子是敌人看一眼那硬生生的牌子,就能够被我轻易调动的话,我倒觉得有点悬!他们不比我亲眼去看也能猜得到,全是一根筋的行尸走肉!” “殿下说的不错,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属下很想知道殿下的近忧是什么,那个让殿下忘记穿戴整齐,忘记携带兵器甚至只穿了一只靴子,就匆忙来见宰匹的近忧到底是什么!”鲁哈尔在看见巴伦王子的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位从来波澜不惊的二殿下,这一次很反常的是匆匆忙忙赶来的,虽然如此讨厌自己,但是也在等自己带来什么样鲜美的诱饵,如果不是进退维谷的话,巴伦王子一定会首先放弃和一个叛徒的合作,让自己在这里呆呆的等上两三个时辰再说,鲁哈尔快速的言归正传,他不是要跟巴伦王子谈巴伦王子现在的忧虑的事情,而是要提醒他,不管那是什么忧虑都可以通过新的布局来围魏救赵,“殿下说的不错,这些毕竟是大王子的私兵,这么轻巧的顺手牵羊不太容易,可是多年来大王子为了让他的救兵,能够更加神速而且更加无往不利,已经完全巩固了用令牌调兵的速度和渠道!只认令牌不认人的规矩,在这些家伙们脑子里根深蒂固而且反复训练,有的时候某一个训练并不会被事先通知,只是用令牌就告诉他们去救他们完全不相信,会是他们殿下下朋友的人他们也会照做。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钻空子,再说,哪怕是要花钱试一试真假,这个钱也是值得的!” 巴伦王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才发现果然很凌乱,之前被他的哥哥威胁,会马上揭发从前关于 第二千五百六十三章 正顺 巴伦王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才发现果然很凌乱,之前被他的哥哥威胁,会马上揭发从前关于他父王补药的事情的时候,他的整颗心就一直在琢磨他那时候忽视的一些细节。那个时候,他还很年幼才刚跟他哥哥明里暗里的分庭抗礼,有很多地方想的不周全,做了很多错事,直到现在很后悔,其中就包括补药的那件事情…… 他当时以为他哥哥不仅没有拒绝,而且还在跟他按照同一个方向行事一切就没有关系,毕竟大家都趟了这趟浑水。现在既然都被眼睛里不揉沙子的鲁哈尔全看出来就索性直说,“他那么辛苦的寻找,当然不会完全没有成果,现在也找到了能够让我心惊肉跳的把柄!据说是七年前的一张羊皮纸!” 鲁哈尔已经心急如焚,但是他知道他自己必须耐下性子,先解决巴伦王子眼前的难题,要不然这个王子会一直别别扭扭只想着他自己的那些小恐惧,“但是我看殿下脸上更多的是怀疑,你怀疑他这本身是一个骗局吗?” 巴伦王子用他说的没错的表情看着鲁哈尔,“他的作风我最是了解!如果有那东西多半已经送到我父汗的桌子上了,不会来我这里唠唠叨叨!就说明,他还没有拿到!”而还没有拿到就来他这里唠唠叨叨,说明他的目的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一个。这家伙又在玩什么障眼法! 看巴伦王子有意停顿,鲁哈尔接了下去,“所以,二殿下您看出来了,大王子殿下故意来这里透了个风,然后,想让二王子殿下您亲自去找的东西,找到的时候,他在半道直接顺手牵羊!” 本来,巴伦王子想要挥手让人把鲁哈尔直接赶出去的,但是听到他说了自己比较喜欢讲的这部分的时候,又暂时缓了缓刚才的那个念头,跟着聪明的家伙说说自己的想法也无妨,哪怕他是要告诉到他大兄长的嘴巴里面去呢,它也可以将近就近,“的确!我这位大兄长这么多年的得意人生可一直都是坐享其成过来的,在天下所有人手中攫取他需要的东西,已经成了他最大的习惯。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在你手中折戟,断送了他的太子令牌!你可要记住了,他不会跟你上班,挨揍的永远都不会,他没有那样的胸襟,更没有那样的气魄,只不过是进行比较好,尤其是你们得罪他的那些事情,连一个小细节他都会记得清清楚楚。大家都以为我这个哥哥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握紧他的汗位,等待那一天能够君临天下,但其实在我看来他觉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种报复别人的快感,而且一定是要别人得罪他在先,然后他痛痛快快地将别人报复的感觉,他要的是这个,只不过他自己不明白,还以为最高最闪亮的地方才会是他的终结,或者另一个更高更闪亮的地方是他接下来的终点!他完全不了解他自己,他只是喜欢产生在这其中的报复,他误会了,他自己误会了,他的爱好只有他的敌人才能比他更加容易的看清楚这一切!而在所有的敌人当中,尤其以我这种兢兢业业演出他为人作风兴趣爱好的死敌为最懂他的人!”巴伦王子又一次把他手中的酒杯晃成一个圆圈,里面被再次斟满的酒水几乎有一半被洒了出来,“我还忘说了一点,连他的口味我也知道,我现在喝的这种酒是他最讨厌的,可是就因为他特别讨厌这种酒的味道,这种有的颜颜色我才最喜欢。我要在所有的事情上,哪怕系到头发丝那样的细节里面,都兢兢业业地找他的不痛快!” 鲁哈尔没有被扒了王子的东拉西扯扰乱思路,他头脑里的东西依然很清楚那个不断告诉给他的声音,依然在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向他多年以来坚持在大王子面前装疯卖傻一样,如果他要崩溃,那时候早就崩溃了,不会坚持到现在,“可是,我怎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呢,二殿下您请想,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如果秘密的去做,秘密的拿到他手中,都比这样宣告天下的好!而且找到那东西就算很难,但认定一心总有收获,或者大王子也来点儿巧劲儿,把时间拖长他完全不参与其中,只让二殿下单独派人去做的话,花费的时间也是一样的长。而现在大王子都没有选的原因我想,他应该是把这件事情推出来当个挡箭牌,真正想要做的是另一件,想办法支开你,然后去异族人手中拿回令牌!再晚一点顺手牵羊!所以,小人的意思是二殿下您根本不用去找那个羊皮纸,直接跟异族人做交易就可以!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应该属于您的!” 巴伦王子原本是安静地听着,听着听着就开始哈哈大笑,接着用手指点着鲁哈尔的脑门儿,笑得前仰后合,一开始因为这样的大笑,他甚至不能正常的说话,用了几次气才把那股尽头给生压下去,“鲁哈尔啊,鲁哈尔,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把那样的东西卖给那些异族人得了不少好处之后,又跟他们承诺会帮他把那东西顺利的卖出手吗?毕竟那样的价钱,这样危险的东西,可不是每个人都敢于抄手买入的!存在家里怕丢,卖出去怕丢脑袋!如果跟他们接下来没什么买卖可做,鲁哈尔你也就差不多得了……” 鲁哈尔硬生生地打断了巴伦王子的嘲笑,“可是,殿下是找得到买家的!”这个不算长的句子,可谓字字铿锵。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把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砸进了石头里面那样的用力。 任何人听到这样的回答,可能都会发怒。巴伦王子却没有觉得这是什么冒犯,反而觉得鲁哈尔这种程度的牙尖嘴利的冒犯根本不够,自己一直在讽刺他,把他的话不当回事儿,而且眼睛里面全是嘲讽,就等这家伙被激怒失去理智好,看看他这一次叛变归来是什么变的,但是,好像完全没有用,鲁哈尔虽然暴躁的打断了他的话,但却并不是因为巴伦王子对他的态度恶劣,鲁哈尔这硬邦邦的语句完全是强调他那句话本身的意思,巴伦王子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也像个正常人那样该发怒的时候也发个怒,自己能够任由他发怒的好事儿这一辈子他可经历不了几次,“做什么不反驳呢,我是在说你居心叵测有理有据的指责你,强化你叛徒的形象……” 第二千五百六十四章 乱花迷人眼 巴伦王子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他该发怒的时候也发个怒,自己能够任由他发怒的好事儿,这一辈子他可经历不了几次,“做什么不反驳呢,我是在说你居心叵测有理有据的指责你,强化你叛徒的形象!你来时应该已准备好了,驳回这一切的理由吧!说说吧,我等着听呢,对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无论是否是我需要的,无论是要夸我还是骂我,我都想要看看他们的那些努力到底能换回来什么东西,这些家伙都是什么变的。不过你知道吗?鲁哈尔你真是可恶,伸出手指来把大王子当作是棋子一样的拨动来拨动去腻味了,来到我这边,也要故伎重施吗?” 巴伦王子简直是把罗哈尔训斥的体无完肤,结果,鲁哈尔的表情却变得更加柔和淡定,仿佛他听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温柔的夸奖,美好的鼓励,而他自己确实应该减点注意,“背叛者的话从来都软弱无力绝对不会有掷地有声的情况。可是这样的顺序绝对不会错!”虽然前面那两句有点像是忏悔,不过最后一句却彻底推翻一切,回归到他的坚持。罗哈尔是不会变的。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尚且能够坚持他自己的看法,当他手中握有力量能够转动一切的时候,他会是最疯狂的那一个这根本没有什么稀奇的。了解的人都会表示理解,不了解的人迟早会理解。 大王子看着他新任的侍卫,然后又把眼睛里面的注视点移到侍卫的身后,遥远的不知处,“我们不能让我的好弟弟有一点空闲的时间,我们要让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叫起来,混淆他的视听!他一安静就会琢磨我的位置。我们就让他的世界永远喧嚣好了!” 新任侍卫一双精明的三角眼翻了翻,俯身回话,“鲁哈尔又去找他们了,看那意思马上又会背叛殿下您!”鲁哈尔走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家伙的能力谁都看在眼里谁都会服气,如果不服气的话,那就是死鸭子嘴硬。可是服气之后并不是臣服而是嫉妒。新任侍卫仙桃的那把火,自从罗哈尔出现,开始就一直熊熊燃烧,他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不得不说是依靠运气,他从来没有想过大王子的侍卫,奇奇怪怪的从他的眼睛消失,他拦在他面前有多久了,他简直已经开始任何时间不能够见到大王子,就在这时道路被清了出来。他刚刚睡得踏实,鲁哈尔又蹦了回来,这两个家伙如果轮番在自己面前出现的话,自己可就一辈子不见天日了。不过他从没有想到过,那样好的运气仿佛又一次降临了,鲁哈尔自己走了。 “我弟弟总是说我为所欲为,根本不讲道理,但是这一次,我要很公正很公正的说,这并不是背叛,那个人的心我还没有收回来,那就要把那颗心收起来又深入隐秘的束之高阁,让无论是我还是我弟弟都用不了,只要鲁哈尔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让我看见他正在乖乖的吃苦,不能给我做绊脚石,我就会觉得很好!我就是这样,我拥有不了的东西,也许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也不会把他抢回来,但是一旦别人拥有,就是我的眼中钉,我的肉中刺!”大王子说完看了一眼还糊涂的新任侍卫。脑海里又过了一遍鲁哈尔从前的样子。他的确很适合这个职位,但是怎么样把他驯服倒是个难题,所幸巴伦王子他那个聪明的简直一塌糊涂的弟弟,也是不知道怎么驯服他的,否则,鲁哈尔就不会在他们之间骤来骤去,让他们两兄弟无论是哪一个都抓不住衣角,如此公平的轻视这两位贵人,“我那块令牌会让拿到的人们产生很多很多的梦想,尤其是鲁哈尔他亲自做套,把我的令牌圈了进去,现在一定会游说我的好弟弟,去买那口令回来,而且他会是上好的中间人。可是如果我的记性不差的话,神族与凡人是不可以私下见面的,就用这个借口让可汗把他抓起来吧!一个区区人类要背着可汗与大汗的目光去找那个能发光的族类,他的目的,他的居心一定可测的散发着源源不断的恶臭。你去把这个消息卖给可汗身边的人吧,收到的钱全归你!” 信任侍卫听得两眼泛光,但是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他的位置该做什么?该收什么该说什么,可没有那么简单,“这小的不敢!” 大王子没有功夫注意他这侍卫脸上的表情,这样他拒绝他听得多了,这些个不断在他身边转动着小心眼的家伙没有一个是他真正相信的,他们卑微脆弱没有一个能像鲁哈尔那样让他满意,可是怎么办?他现在下的是一盘棋,每一个棋子都有特定的作用和必须的作用,才不能会挥手把这些棋子全部抹去,好吧好吧,那就让他每一个都变得称职称职,无论他们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无论它们想占到什么便宜都要彻底把他们榨干净,而有些警钟不得不敲,“给你,你就拿着吧!这样的好事不会太多,你可要抓紧机会。我从不喜欢靠近我的人,明明垂涎着某种东西,却在我身边禁锢他们的欲望!你是觉得我看不到你的那些欲望,还是让我看到了,忍着不说!” 那侍卫马上惶恐的趴在地上,大王子抖了抖手,他退爬了几步站起来,之后转身出去了。 一阵狂沙吹的神首的神队有几个银袍神护先后踉踉跄跄的掉队,而且之后狂风不断,大家向前走的时候都捂上了眼睛,脚步也变得疲软无力。就在这时,有人混进了队伍,然后,诡异之极的风沙消失,那人在所有人都没有觉察的一瞬间,靠近了神首的坐骑。然后按照大家的足迹一起向前行进! 坐在马上,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人不断的在看自己的神首,惊讶的发现,跟在他旁边的人不知是在何时已经换成了之前跟他们交易的鲁哈尔,他先是惶恐了一下,然后马上想到,这是个危险的发现,正想大声训斥,但另一个想法已经更快一步的转出了脑海,是以他只说出了,“你怎么……”就把后面的声音压低,“你怎么敢像这样大模大样的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因为你,我们已经被大汗侧目!”神族多年苦心经营的神秘面纱一下子就被鲁哈尔撕碎。每当想到这个事时,神首都觉得痛心疾首。 第二千五百六十五章 风停了 神首把后面的声音压低,“你怎么敢像这样大模大样的再出现在我的眼前!因为你,我们已经被大汗侧目!”神族多年苦心经营的神秘面纱一下子就被鲁哈尔撕碎。每当想到这个事时,神首都觉得痛心疾首。 鲁哈尔一直赶路的疲惫还没有完全从他的眼睛里面浇散脸上就已经摆出了专门献给神首大人的火热微笑,他的呼吸在变冷的沙尘风暴之中穿行仿佛一直在变化形状的游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事事都有兴衰,这没有什么,不过在衰落之后要想办法爬起来才是正理,现在,我就给大人您带来的这样的方法!” “我可看不出你有那样的好心,而且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你!”神首用尽全身力气在恶狠狠的瞪着鲁哈尔,只不过他的目光经过那些沙尘的吹拂,少了很多力道,变得软弱无力。在马上要铺陈到鲁哈尔脸上的时候。他们散成了淡淡的一抹尘影! 鲁哈尔那张露出神袍之外,一点点的脸仿佛画在墙壁上的壁画一样,没有一点点情绪的改变,还是那个大大的笑容,“您的愤怒情绪我可以理解,但是您为什么不能这么做呢?因为您根本就不能让任何一个外人知道我在您的旁边,要不然他们可不会以为您是从一开始就拒绝我的,他会以为我们狼狈为奸分赃不均,才起了内讧,这样的话大汗可能就要进行真正的询问了!他本来就疑心的很,因为现在沙漠之上的事情多,你们才能够暂时安全无恙。” 神首脸上的表情别扭极了,如果只是单纯的鲁哈尔这些话字面上的意思的话,他是认同他说的道理的,但是那背后的有恃无恐的威胁简直让他恨得牙根发痒,“你,你害得我们好惨!” 鲁哈尔被掩住一半的脸向上抬了抬,那个角度让他的眼睛更加明亮,里面的力道也更加直接,他用肯定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会怀疑他,即使他说的是天方夜谭,他的表情也会弥补那些神奇的虚无,这一点在神首的心中早已经开列出长长的注意事项,但是当看到这种眼神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鲁哈尔在目光浓度达到他自己满意的充盈之后开口,“大人请相信我,这还是你们最好的时光,如果你不听我的话的话,大王子那双狗一样的鼻子也马上闻过来了,您拿着那东西,难道要白给他吗?这是不可能的,可是不给他的话,他根本不会善罢甘休,那家伙的性子急的很,现在之所以没有直接向你们扑咬过来,是因为中间还隔着巴伦王子,否则的话大人的脖子不会那么干净而且齐整!” 神首有一阵意眩神迷,但又马上静心,“我才不会上你的当,我宁愿跟大王子殿下合作!”不仅不能合作,要不是因为在这种地方人多眼杂,神首一定要亲手剁了鲁哈尔!鲁哈尔的状态可一点都不像是在接受神首眼神和警告的压力,依然将露出来的那双眼放出足够肯定必然会成功的光束,“不管今天您跟不跟我合作,我都奉劝您去看看大王子之前做的那些事,听听知道他那些细节的人,他从来都不会对他犯过错的人手软!而且忍耐时间极短,过河拆桥速度极快!无论如何在他跟二王子殿下做对比的时候,老子殿下会轻松胜出这也是为什么我原本是大王子的人,如此冒险,也要依附于二王子的原因!不识字,饿不死人,不食人饿死人这句话一直是我觉得至理名言的存在!大人可不要所托非良!” 神首坐在马上握紧了拳头,这些恐怖的家伙,一旦陷入他们的目光之中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他们就像是蜘蛛,一旦发现你就会在你身上裹紧他们的帘子不断不断的榨取你的价值,“你到底要怎么帮我!如果我舍得一身管的跟你拼了,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鲁哈尔发出更加愉快的笑声,“神首大人就不要慈悲为怀的,想我会怎么承受呢?还是想想那人您呢,那种痛苦,跟您之前所讲的伏笔的话会有天壤之别的!”说完之后马上收起他那个恣意的笑容,“把你手中的令牌以一个大价钱卖给二王子殿下!只要这个令牌不停留在您手中,大王子殿下暂时就没有时间看下你,您就可以在合适的时间退回到您的,从来都虚无缥缈没有任何规律的神宫,神首大人就安安全全的回去藏好吧,等到您下次收到邀约的时候,那个邀请您的人也许已经变成了二王子殿下!” 神首像是被蛇咬了一样的激动起来,“我们神族从来不参与这些押宝的活动!”的确是不能参与的那些话在他们祖训上的警语,就一再提醒他们。他们要接触的,只有神的范畴超出了这个,必取灭亡!而且不光是祖宗的训告,他曾经也做过这样的梦,那么清清楚楚的陷入到泥沼之中,而那个你找却并不是一般的泥沼,完全是金子充盈的,他们得到了钱,却失去了生命。 鲁哈尔似乎觉得气氛太紧张了,又开始笑嘻嘻的活跃气氛,“我也不喜欢参与刀光剑影的事,可是没有办法生而为人生而为下人,这世上留给我们的选择本来就不多。两全其美的那种更少,所以选一个利益最大的吧,而且首先保密要紧,无论如何都要记得这个大人,您说呢!” “哼!”神首像是在心中打听了什么主意,他的手也握得更紧了。 鲁哈尔真是个大胆的人,他就那样盯着神首看,看他的情绪不断的递增马上就要变成一个鲁莽的,不管不顾,仍然给了他一点时间,然后,在那个神首马上想要把那个鲁莽放出喉咙的时候,轻松的截住了他的话头,“神首不要那么快就拒绝,我活过的这二三十年里面,得到过一条规律就是,有些事情只要你在坚持,那么稍微长的一点点时间,就会有不一样的局面,因为那些包裹在你想要看透的事情,外面的看似厚重结实之极的面具,他们也在硬撑着硬撑着,表现他们高贵的模样,硬撑着表现他们合理的模样,所以,在对峙当中就得当最耐心的那一个吧,首先听到对方面具破裂的声音吧。首先,也听听价格吧,看看二王子殿下能拿出多大的诚意再做计量!”鲁哈尔说到这里的时候,两边的沙地上,忽然冒出了无数身上不断,躺下流沙的可汗侍卫。 第二千五百六十六章 蝉后 “所以,在对峙当中就得当最耐心的那一个吧,首先听到对方面具破裂的声音吧。首先,也听听价格吧,看看二王子殿下能拿出多大的诚意再做计量!”鲁哈尔说到这里的时候,两边的沙地上,忽然冒出了无数身上不断,躺下流沙的可汗侍卫。 大汗的影卫在这群人的最后走过来,打量了一下,骑在马上的神首,又看了一眼紧紧跟在他身边的蒙住一半脸的鲁哈尔,“最近听说在沙漠上活跃的家伙已经从大王子的侍卫变成了二王子的谋臣!同时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言!最近这个披着神秘面纱的家伙,终于让我看到了真容啊!不得不说鲁哈尔大人,你再怎么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我也能一眼看出你来。你那个蒙头的方法就不是太正确。不过今天我们可能不能先讨论这东西了!鲁哈尔请跟我走一趟吧!用你那张小嘴告诉告诉大汗,你来这里是做什么!还有现在这种神奇的场面到底是怎么形成的?为了等您的到来,您知道我们在这沙子下面藏了多久吗?今天我可真是知道了它们的味道,而且在祈祷之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任务。真不知道我刚刚一不小心吃了多少沙子,连说话都觉得不爽利了。罗哈尔大人,你要是没事的话,可要记得来赔我这个辛苦费!” 鲁哈尔眸深如海的盯紧那些人,而让他紧盯不放的,是站在那些大汗侍卫身后的宰匹!看来宰匹也不相信他了。这就是苦肉计的坏处,如果做得太过逼真的话,连看最开始动用这个计策的主人也会怀疑他的良犬是否已经变心 宰匹的目光亦盯着他,鲁哈尔低了一下头又抬起来,此时他的目光已经从宰匹的身上离开,完完全全地盯着可汗的侍卫,如果有人此时此刻在他的目光之中寻找有什么垂头丧气或者是惊慌失措的表情,那么他可就要失望了,鲁哈尔似乎还很欢乐,“大人这么气势汹汹的可不对,我与神族的首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连话都没有说上两句!” 可汗侍卫的回应是笑的声音比鲁哈尔更大,他拿手里的马鞭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围着鲁哈尔悄悄的转了个圈子,“这个呢,我们一贯的经验是,为我们捉住的人在这里总是说的相当正直向上,可等到我们动用真正的什么的时候,他们才喜欢坦诚相见。死鸭子嘴硬这种情况在普通人当中就很常见,更何况是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鲁哈尔大人呢!您这片舌头可是先后打动过两位殿下,而且能够在他们中间来来回回往复循环的金舌头啊!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我对您的崇拜甚至超过了对于沙神的敬仰!我有很多时候都在想到底怎么样像鲁哈尔那样,不用费力气就得到各种各样的财富。而且还可以正大光明的两面三刀。就连最犀利的主人也没有记较!” 鲁哈尔点了点头,任由被他们推搡着带出去。而在那些推搡的人影之间,他看到了远远的大王子的新任侍卫在看着他,迷雾重重,一切景物都算不上清楚,可是那家伙的笑容却如此清晰。不过在他心中能够留下痕迹的可不是这家伙嘲笑的得意样子,反而是在他身后,现在他看不到表情为何的宰匹,却能感觉到心上生出他的样子。宰匹跟巴伦王子一样都认定了他是罪人!这是让他感觉到真正棘手的事情。他自己的本意他当然最清楚,大王子是敌人,无论如何他都要依附于二王子的力量。之前还觉得会有时间说清这一切,跟二王子摆清楚利害关系,但是现在明显宰匹和二王子它们的动作更快为自己带来了惩罚,而且是借的可汗的刀。但是有一点会很好吧,既然载体出现,他会主动要求审问自己。 鲁哈尔的判断不错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和水手被分头关押之后,来见他的人果然是宰匹,鲁哈尔努力地压下去,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比宰匹更快的开口说道,“我得马上出去!”鲁哈尔冲着宰匹咆哮,“我得在神首被审问之前把他救出去!” 宰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对他没有一点点怒气,就像是之前他们的串通,他都已经忘记一样维持着他那正统的形象,严肃而且端庄,“神首那家伙已经招了,是你花了重金跟他串通才会假装把执事认成是天选之子!他们正在替你写你的罪状之后,你只要好好的画押就可以了!” 鲁哈尔在宰匹面前已经不能像刚刚那么坚定了,现在的时间很紧,要办的事情很多,可是他却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面,“事情不是这样的!宰匹大人你听我说,现在时间也是来得及的,只要把神首救出去,然后毁掉他的供词!那块令牌一定应该应该由二王子殿下得到,但不是这种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才能得到!” 虎行将军看向巴伦王子的脸,“你把鲁哈尔抓起来了吗?”他们之前明明和鲁哈尔打得火热,而且据他所知,鲁哈尔回到大王子身边也是跟宰匹定下的苦肉计。现在看来他这个虎行将军跟宰匹的想法是完全相反的,他一开始认为鲁哈尔不那么可信,根本不能够参与到这样的事情当中。可是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他又觉得鲁哈尔值得相信,可是宰匹是完全相反的看法呢。不过无论如何自己种下的孽根就要自己拔出,对于鲁哈尔来说是这样,对于宰匹来说也是这样。 巴伦王子似乎很感动于虎行将军的出现,他还以为他的这位舅父再也不会理他了,“这个时候谁都不能买太子的令牌,而他却一直怂恿我买那东西!也许我哥哥最近学会说掏心掏肺的话了吧!” 虎行将军叹了口气,用他的目光无声地抚摸着他这个小外甥的脸那样熟悉的侧脸,几乎每一个棱角的走向都在他的目光之中,从小到大,从柔和变得锋利,曾几何时,这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要拼命的抢夺只在他的小梦想里面过日子,更不知道他今生所有的危险都来自于他小时候那么喜欢的哥哥,不过他跟他哥哥到底是兄弟,在他还是幼童的时候,就是个多疑的小家伙,除了不会怀疑他的哥哥,所有的东西他都想怀疑一下,那时候觉得是个孩子是应该的,是可爱的,但是现在看在眼中的时候却 第二千五百六十七章 如意领 那时的巴伦还不知他今生所有危险都来自于他小时候那么喜欢的哥哥,不过他跟他哥哥到底是兄弟,在他还是幼童的时候,就是个多疑的小家伙,除了不会怀疑他的哥哥,所有的东西他都想怀疑一下,那时觉得是个孩子是应该的,是可爱的,但是现在看在眼中的时候,已经是另一番感觉,“你还是跟你小时候一样!” 巴伦并不打算否认,因为也无从否认,他的多疑与生俱来,估计一同来的还有自私自负,其他的一切缺点,只要参照他哥哥找找就行了,不会太费力气,都会自然而然全部出现的,“舅父说的不错,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不太相信别人告诉我的话!” 虎行将军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的好外甥,还真是淡定啊,听不出来是讽刺,“鲁哈尔不会真的倒戈!比起你们我跟他的关系走的并不近,但是我相信这一点你们就应该看得出来,在这个时候你们是缺少帮手的,就何苦如此对他!” 巴伦王子摆弄了一下放在旁边的马边,在他舅父面前他总是呈现出一点点小孩子的样子,这是让他自己觉得心头会有一点点微暖的地方,这个从前最喜欢带他骑马去打猎的人,他一定要帮他找到解药,在他那个狠毒的哥哥手中重新带回他健康的舅父,而且这些绝对不能挂在嘴边,他从来都是一个愿意做更多的事情,却更少表白的人,耍贫嘴是他的强项,但是跟他最爱的人,他最喜欢掷地有声,“其实,我从来不会耽误这些人选择自己想要栖的高枝,只不过是如果他们做的事会妨碍到我的顺序,我可能会让他们安静一下!就像现在这样,鲁哈尔不会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可以安安静静的说话!” 虎行话锋一转,似乎又从之前的嘲讽变成了夸奖,“做事情都有余地,也是我外甥的好习惯!” 巴伦脱口便道,本来他应该喜欢自己身上所具有的一切性格,但是当他在他哥哥身上也看到同样的性格的时候,就难免不唾弃这样的自己,“可是那样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我本身也是个没有余地的人。” “我时常在想,我的大外甥有我的二外甥一半大度就好了!”这话听起来像是虎行将军在夸奖巴伦王子,然而事实上他的讽刺会更加激烈。而且作用不止于此,还是一种激将法。 巴伦苦笑了一下,“让您失望,并非我本意!可这本来就是个让人的愿望不断崩坏的世界!舅父您身上的毒,时时刻刻都让我觉得如骨梗在喉!鲁哈尔是一个一开始就无法判断心意的家伙,你看他不断的在两个方向上流连往复,一会儿忠诚,一会儿背叛,我已经没有时间判断他的意思,更不想去判断一个精明狐狸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以免一不小心又掉到他新的陷阱里面去,也许他老老实实的被我捉住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的一种手段!”巴伦王子说到这里,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东西递给虎行将军,“舅父你应该认识鲁哈尔的字迹吧,这是他画给大王子的,是您带他进去过您的密室里面的摆设!为了能够测试那里面是否安全,您通常都会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把里面的布置更改一遍,但是你看现在这里面的布置应该是您现在最近一段的布置,这说明,在他向我们投诚的这段时间里,也在不断的向大王子报告着发生在我们身上的秘密!他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一心一意只做着他自己报仇的事情,对别的事情不理不睬。而更加让人觉得危险的是,他那颗好用的脑子总是转动的比别人快!要想围困他一定是在死胡同的死胡同里面!就像现在这种格局,我们在里面围着他,大王子的侍卫在外面围着他,可汗的侍卫又在最外面围着他!而像这样好不容易才将他困住的格局,一旦因为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就解禁把他放走,我们就很难故技重施,再一次把他圈在里面了!” “我的好外甥是真的在相信我吗?如果那样的话,我可就要厚着脸皮请求去审讯鲁哈尔了!”虎行将军定定地看着他外甥的反应,自己这个要求怎么看都不是属于过分要求,因为巴伦王子现在为了控制住各方势力,已经变成了一个八爪长伸的姿态,每个地方都要放上得力的人手,每一个地方都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所以他是缺人的,这个缺就表现在自己这样说的时候,巴伦王子并没有很激烈的拒绝,而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该不该上他这个舅父的当! 最后牙一咬头一点。 虎行将军才得以没费什么力气坐到了鲁哈尔面前,就像巴伦王子说的,鲁哈尔是有一点点着急,但还没有完全意志颓废,“鲁哈尔大人的世界果然有很多我不明白的东西,就像我的世界也有很多大人你不明白的很多东西一样!但是这在今天成了一个好处,成了我的好外甥,敢于让我坐在你面前的理由!他估计不大相信我能审问得了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首先,我得因为这个感谢虎行将军您,”鲁哈尔指了指,他面前油汪汪的烤羊腿,“味道真是不错,而且有一种独特风味儿,看来,我跟将军的口味是差不多的!无论是在什么事情上找到相同的爱好者,可都是一件人生幸事。”说完,又大动食指在其中挑选了一根烤得油汪汪的羊腿,开始大快朵颐,吃到一半,才想起来问,“将军不会介意我把这审讯搞得有点儿不太正式!他们这里的伙食真是不怎么样,同样的羊肉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的那么不入味!难道巴伦王子是天天吃这东西下饭的吗?要是这样的话,王子殿下的人生才真正是痛苦难当呢!不过也不应该,或许是专门为我做的这种枯燥无味的饭菜!” “问的真早啊!我带过来,是想大家一起吃的!”虎行将军低头看了一下,盘子里面这么一会功夫就被虎行将军风卷残云般啃得光秃秃的,长骨头又在心里无声地赞叹一遍,啃肉骨头的嘴法可真好,那上面一点肉都没剩,只是那笑容很快收起,又变得无比正式,“不过,鲁哈尔大人现在缺的,不是能够一起享富贵的人,而是一起度时艰的人!”这种人也不是单单他鲁哈尔一个人缺,所有的人都缺。能够不显山不露水的拥有的人真是幸运之至。 第二千五百六十八章 风急掣 虎行在心中无声赞叹鲁哈尔啃肉骨头嘴法可真好,那上面一点肉都没剩,之后笑容收起无比正式,“鲁哈尔大人现在缺的,不是一起享富贵的人,而是一起度时艰的人!”这种也不是单单鲁哈尔一个人缺,所有人都缺。能拥有的人真是幸运之至。 鲁哈尔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已经有点鼓起来的肚子,“可是在小人看来缺的是能一起饮酒赏乐行令猜拳的人!” 虎行将军觉得有趣儿的提问,在他心里面有些感叹,今天算得上是来着了,他跟鲁哈尔很投缘,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一见如故的感觉不可能他们之前见过,现在并不能算是一件,可是为什么在那见过的许多时间之后,他对这个人又产生了一种新的感觉,他很快就明白了,那是他们两个都一样的已经置生死于度外,“那可是汉人的把戏!鲁哈尔大人也觉得有趣吗?” 鲁哈尔认认真真的把手上的油花擦在身上,擦到一半又舍不得了,闻了闻手上的香味儿,“将军不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无论巴伦王子喜不喜欢我说的那些事情,我认为他都必须做!而且无论他同不同意,他也许能做到,也许不能做到,这说到底还要看天意之后,很多事情的发展,我们都无法控制,即使他现在同意之后,也可能做不到!” 虎行将军就着鲁哈尔的脸,却忽然想到他从前的战友,他们也曾在一起饮酒享乐,但是时光匆匆,一转眼已经是匆匆五年的时间,“这么快就相信天命攸归的话……” 鲁哈尔很认真的撕掉他脸上的正义,就那么赌气地说,“他们不该一直好命!我是个小气的家伙,一直笃信此理。而且脸皮也足够厚,从来不会藏在心里,会永远挂在嘴上,在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的时候也写在脸上!” 虎行很奇怪的点了点头,仿佛表示理解,然后那个表情又马上转为疑惑,他很喜欢跟自己看不懂的人在一起说话,但一般情况下,如果他看不懂的人,他不会觉得他们可以亲近,鲁哈尔的确是不同寻常的,几乎打破了他从前所有的禁忌,难怪他之前会是大王子的宠臣,而且是极度受宠的那种,“为什么不像最初说服巴伦王子时那样说服我,相信你并不是在背叛!” “因为我在想将军到底需要什么,而我需要完全解除这里的束缚,自由自在的飞翔!”鲁哈尔说句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的奇迹几近疯狂。这种疯狂虎行将军在很多人的眼睛里面看到过,不过那都是凌乱的,只有鲁哈尔现在眼中的这一款似乎很有条理,他好像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只要越过现在他眼前,这一个障碍就可以达成所有,他的目光之中透露出来的是非常非常清楚的这些。 可是这个障碍完全是鲁哈尔自己找的,虎行将军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提问的,“本来不是已经去自由自在了吗?为什么又飞回他们的身边!那样带着翅膀飞出去的样子他们会记得很清楚。” 鲁哈尔觉得虎行将军应该是知道的,自己跟宰匹之前的约定,但是为了把自己要说的话变得连贯,他还是补充了一下,假定虎行将军有可能不知道的,他跟宰匹定下约定的前情,“其实我和宰匹一开始是说好了的,这是我们定下的一切,我返回到大王子的身边。但是之后因为我自作主张出现了令牌的事情,宰匹就放弃相信我了!我做这样的选择,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个时候只能随机应变。根本没有办法跟宰匹联络!” 虎行将军一脸释怀的点点头,“跟我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是没有这么细致!人心易变,宰匹也不得不防你因荣华富贵而改了主意!” 浓黑的夜色之中有人如同鬼魂的武器走进巴伦王子的帐篷!原本在这个时候帐篷外面会布满侍卫的,但在这个时间却全都被遣散。 夜色已经深如浓墨帐篷之中只在角落里点着悠悠的一点点烛火,预示着帐篷之中的主人应该已经就寝,但实际上在昏黄的烛火之后巴伦在擦拭着他手中的宝剑,他的剑从来都不会经别人的手修饰。他喜欢一点一点把它擦亮,甚至把他自己的影子照入锋利的剑身之中。他要他自己在那样雪白的光亮里面清醒。如果有一丝倦怠,他就会尝手里这种家伙的味道。他就这样直白的警告他自己。 那个身影已经停在巴伦王子的桌案前,躬身回禀,“手下走遍了全部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羊皮纸!甚至都想办法将大王子调出去了,也没有在他的书案之上找到的东西!奴才在想,如果两方面都找不到的话……” 巴伦王子直接打断了他下面要说的话,“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忽然守口如瓶,无论再怎么害怕,再怎么惨叫,就是不肯说出实话意味着什么?”巴伦王子他们找到了从前拥有羊皮纸的人,已经好几天了。但是无论怎么严刑拷打,都没有从他嘴中收获任何有用的东西。今天,已经是他派出第二波人手,使用各种方法让他开口了,不过,显然他的手下垂头丧气回来禀报的内容,是他们依然没有新的收获。可是,今天听到这个消息的巴伦王子,没有像昨天那样大发雷霆。让原本小心翼翼溜进来,觉得一定会被臭骂弄不好直接当了替罪羊的手下感觉到有些惊异。 这人没有办法想出来巴伦王子想什么,只能说出自己的想法,“也许,大王子他们那边握住了他的短处。二殿下,我们要不要再派人从另一个方向……” 巴伦王子放下手中原本拿着的另一张羊皮纸,他看了那东西许久,但其实并没有真正的看进去任何哪怕一个字,他的所有想法一直在他他哥哥身上转来转去,他在想什么,他应该想得到,只要慢一点,屏气凝神一点,他们流着同样的血,他是有试过的,虽然会有一点点出入,但大体上还是差不多的。巴伦王子一边想,一边把目光望向从大帐帐帘的缝隙之中透出的夜色之中的深远处,又忽然察觉自己的离题,他逼迫他自己又一次专心的去想眼前的难题,“最残忍的家伙短处就是他自己这身血肉!我看过他害怕的样子,是真的,他不是在骗我们,也就是说,这东西连他自己也真真找不到了。” 第二千五百六十九章 瓜熟之前 巴伦王子把目光望夜色之中的深远处,又忽然察觉自己的离题,他逼迫他自己又一次专心的去想眼前的难题,“最残忍的家伙短处就是他自己这身血肉!我看过他害怕的样子,是真的,他不是在骗我们,也就是说,这东西连他自己也找不到了。” 就像我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特别喜欢的玩具,我哥哥也喜欢这样的事情,之前我也打过比方,但是上一次发生是另外一个情节,这一次与我们现在的经历差不多,就是我喜欢的东西我哥哥都会看上,他好像是一个对自己喜欢什么很没有主意的人,永远在追随着我的爱好。他向我要你知道他是很凶的,当他知道我会夺走他的一切的时候,他变得像一只老虎。而那时候我还没有长起我的虎牙,这只巨大的老虎,只要一张嘴就会让我全身上下都瑟瑟发抖,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在那种吼声之中悲惨的颤抖,所以我真的很想把那东西给他,但是我却找不到了,我因为太害怕,全都想着要害怕的事情把他东西弄丢了,我说那东西丢了,我哥哥一点都不相信!他把棍子用火烧了在我面前比比划划,要不是因为那一次特别恰巧的父汗找他有事,他可能真的要在我脸上戳几个窟窿。我们不能在这个拥有羊皮纸的人身上打圈子了,是该换一个地方!总是向黑的地方看,怎么能够看得清楚,我们是应该看看亮堂的地方!”巴伦王子似乎看到了什么,起身从他的书案之后转出来,走到了大帐的帐帘前,不过没有再向外走,他只是依旧在缝隙之中观察着外面的黑暗。现在他所处的情形,站立的位置是一样的,都要从缝隙之中卫生也要在缝隙之中观察,在外面的世界。这地方必然是不得手脚的,可是这世上的事都一样的有利就有弊。现在他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的坏处,那么他的好处一定存在的好处,就要好好想想了。 那个黑影调皮吗看了看同样站在暗黄光影之中的巴伦,“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守在大王子那边等我们要的东西自己出现!” 巴伦王子点点头,确认了那个黑影的说法,“除了那里,我们对这件陈年旧事一无所知。真是个诡异的状况,他依靠着我们,我们依靠着他,彼此都希望对方拥有巧妙办法得到的东西,而我们只要拥有强大的手腕,能把他夺过来就可以了。” 那个黑影又一次微微抬头,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的王子殿下就不应该跟鲁哈尔产生分歧,他们的意思都是一样的,大王子本来就是在骗人,他还是像从前那样觉得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应该为他所用,当他想要用的时候就使用想要抛弃的时候就随手抛弃!“那个鲁哈尔!” 巴伦王子卸下脸上的痛恨,又变成了他平常很平淡的那种表情,有些事情他是很清楚的,但是在所有人面前,他就那样很清楚地胡说着,“他不是个叛徒,虽然他背叛了我们几次,但是每一次都事先警告,而且他的背叛全都是他身不由己,这些我全都知道!” 那个人想听到这句话,差点直接跳起来,既然他的殿下全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把鲁哈尔那家伙撵走,如果他彻归附大王子的话,将成为他们前进路上的巨大麻烦,他们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如果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捏死一个是一个。 “不是你的,无论如何挽留也留不下,如果是你的话一两次的推拒也不能撵走,这样的话,我从小到大看过无数次,也见识过无数次。鲁哈尔本来就是个醒目的礼物,是大王子殿下特意推给我的,他特别想让这些事情全部都落到鲁哈尔身上。然后在痛痛快快的跟他讲个条件之前,大王子殿下利用鲁哈尔的那些仇人,把他收买到了自己那一边,觉得效果还不错,依旧可以尝试。听说那些仇人的数量还有点儿多余不绝的意思!鲁哈尔妹妹经历的伤痛同样是一个阴谋,在那个阴谋里面,伸出爪子助那阴谋一臂之力,或者是飘过衣襟是最基本的参与者,数量比我们想象的要庞大的多,如果把这些人全部挖出萝卜带出泥来的话,鲁哈尔将会一刻不得闲的沉浸在处置那些愁人的快乐之中。他还会重新对能给他带来无数他需要的敌人的大王子倒戈,我们现在不能跟他做朋友,无论是因为他的耀眼,他的备受瞩目!还是他身上本来带着的这些条件都不可以。我小的时候有人给我父汗进献了一棵从汉地来的树木,苍苍的树木,它就那么被从地面上硬生生的拔了起来,却像是奇迹一般树干和枝叶也包括上面的果实都十分完整地带到了我父汗的面前,在我们这里这东西简直比金银还要值钱,因为它是如此如此的不可思议!当时它的果实红彤彤的那么诱人,我和我哥哥都想吃到最大最红最好的那一颗,但是我哥哥又发挥了他一贯的作风,把我当成了他手中的刀剑,他不断的跟我描述最上面的那棵果实有多么好吃,然后又到另外的地方,也就是父汗面前宣称那是只能献给父汗的东西,而且希望父汗吃了之后会身体健康,长生不老!搞得大家全都知道了,也觉得那东西是属于大汗的,而就在这时他终于说动了年幼的我,偷走那颗挂在树尖上的果实。之后,躲在角落里看到我被抓住,把父汗气的摇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是要把那颗果实变得又大又响亮又出名,然后让我的过错也变得又大又响亮又出名。但其实,他这个计划也并没有成功,因为在马上要碰到那个果子的一瞬间,我反应过来了他的奇怪,也就随之反应过来了他是在要做什么,所以,我的手完全没有碰到那颗果子做了回来,可是天意在那个时候又接近事实,完全不讲道理的站在了他那一边,我并没有碰到哪怕一根手指头的那个果实,竟然在那个时候瓜熟蒂落!我的及时止损,根本没有效果!” 巴伦王子抬头看了一眼被他的说的这些话,搞得云山雾罩的侍卫,“连我的哥哥也在相信勤劳而且总是容易被他怂恿的弟弟会努力的碰掉被他指出来的那颗果实,但事实上,并没有,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会在任何一个难题之前,把恰巧与神奇指点给他!他完全接受了那些恰巧与神奇,却在很长的时间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那是送给他的东西。反而是只能眼巴巴看着的我,虽然得不到,却把一切事实看得清清楚楚……” 第二千五百七十章 沙动 巴伦道,“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会在任何一个难题之前,把恰巧与神奇指点给哥哥!他完全接受那些恰巧与神奇,却在很长的时间里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那是送给他的东西。反而是只能眼巴巴看着的我,虽然得不到,却把一切事实看得清清楚楚,从前,我恨透了这些恰巧与神奇,也恨透了神的选择,他们到底在做什么。都已经当上了神仙,还这么狭隘,认为有些位置,只是因为出生的顺序就可以决定,他们应该知道有德者居之这样的话,他们可真是孤陋寡闻。不过,你知道的,有时候有些看法会在一瞬间转变,或者是像这样不得不变!我们就好好的乖乖的,不再有任何打算的,等待大王子殿下的帐篷附近吧!我很确定,天意一会儿会出手,把那东西给他送回去。而我们就在那天意之后出手,把它夺回来。” 那个送信人的嘴,张的好大好大,之后又慢慢的合上。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有话要说,但是又知道,那些话必定会忤逆二王子,所以并没有真的让那些想要说的意思出口。 “你觉得,最后那段硬抢的桥段,应该不太符合我现在的处境与身份吧!”巴伦王子语气平平的问!这倒不是什么单纯的看不起,而是要想在防备重重的大王子手中抢走珍贵的物件儿,与在这里凭空上天也没有什么不同。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利利索索完完整整从他的哥哥手中硬抢过来任何东西。 送信人再一次想不出其他的话来说,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 巴伦王子又开始了他的自言自语,“我也是那么觉得的,但是我更想试试!什么都没做,就让成功猝然临之,那样所得的快乐会大大的减半!同样的什么都没做,就陷入失败的绝境,也会更加委屈,至少要给我哥哥找点麻烦才是!” 之后,一两天也一直没有动静,貌似大王子也没有拿到那东西。那东西没到大王子手里并不是很难验证的事情。如果他已经被大王子掌控的话,会马上拿出来让巴伦人头落地的,要不然就是……巴伦王子望着夜空微微皱了皱眉。他的哥哥现在对手很多。如果自己有把柄落在他手中的话,他也许不会着急。杀了他这弟弟而是把它变成一把刀,随便磨一磨就派上用场,刀锋挥动出自然是宰匹! 看到王子又一次配套的侍卫恭恭敬敬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巴伦王子知道自己之前最不愿意猜对的那个答案,已经跳上了最佳答案的位置。 大王子的侍卫得意洋洋的微笑明明挂在唇边,但是低下的头却姿势端正,“大王子殿下让我来告诉二王子殿下一声,那个曾有一切秘密的人,我们已经把他带了回来,现在就在回来的路上。殿下知道二对象一定与他一同期盼着那个人,所以让我现在过来回禀一声,等人带过来的时候再来请二殿下一起过去看看!毕竟是如此大事也好让二殿下早早准备,不会到时候有什么忙中出错的纰漏!” 巴伦王子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那家伙竟然真的找到了。自己没有出手算是以逸待劳,可是这没有什么用,只要结果是那个人喜欢的就会是焚烧自己的火焰!天意果然如此,他每一次站的方向都如此专一呢。那么永永远远的只看向他的哥哥。他闭了闭眼,然后微微点了点头,那名侍卫知错的退了出去,拔了王子身后的侍卫马上进步来到二王子身边,“现在是最后的时刻,我们不得不出手了,否则那个人去到大王子身边的话,大王子可就算是握住殿下您的命脉了!” 是啊,说得更明白一点,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只要双手微微一用力,巴伦王子慢慢的用手指扣住自己的脖子。感到自己手指下压的力量在慢慢加大,那种痛苦的感觉让那个下意识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大力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把目光能像,因为他刚刚那个动作,已经把脸吓得苍白的侍卫,“怎么害怕了吗?如果能用刚才这个动作死的话已经是好的了,如果落到我哥哥手里,不会有任何的机会死的比这个好!所以现在就去把那个人带回来带到我身边!看来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羊皮纸,他要找的是一个人,那个人把东西收在什么地方,完全不能确定!我们之前想问题的方法太过狭隘。应该是被吓的吧,这样突然出现的事情!” ““手下誓死也要带回那个人……””这侍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由他们之前派出去的人手回来禀报,“大王子之前派出去的马队在西南方向出现!” 侍卫看像正在思索的巴伦王子,“会是他们吗?为了提供帮大王子殿下带回,他需要的那个人就藏在他们当中吗?我们要不要……” “一定是!这是什么时候,大王子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分心去做别的事情!不过这也是直播,听起来有点道理,事实上完全拿不到证据。看来又有一场豪赌摆在我们面前!”他的一生巴伦王子把他的手拍在桌子上,“那我们就赌一把大的就读,把人带回来的队伍就是他们!” 巴伦王子的话音刚落,又有探子挑帘进来,“报,中新的方向来的那个队伍现在已经能够看得清了,距离越来越近,他们是押着一个人一路走过来的!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有马不齐全都牵着马!” “再探再报!”二王子眯起眼睛,“看来是了,可是没有骑在马上的原因是什么呢!” 探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思索一边说道,“难道是害怕大规模的震动,他们走的那一处沙地,一个是之前没有人走过的地方,算作是超近路!” 巴伦王子的双眼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他下面有沙动,已经被他们发觉了,所以他们只能小心翼翼,要是这样的话,他们的速度不会快,我们的胜算就会增加,马上派人过去,对了,最好是骑马过去,非常非常大力气的,非常非常快的马速,如果真的有那些沙动的话,就让它们快速的填满,让这些人永远的消失吧!” 巴伦的侍卫领命,快速的走出大帐。巴伦王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继续在心中跟那天意的东西对话!如果他们真的肯做交易的他发誓一定要比他哥哥给他们更多的回报。 第二千五百七十一章 困沙尔 巴伦的侍卫领命,快速的走出大帐。巴伦王子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继续在心中跟那叫做天意的东西对话!如果他们真的肯做交易的话。他发誓一定要比他哥哥给他们更多的回报。 从前,他这样想过很多次,但是,没有收到结果的原因是,他只是随便想想,不像今天这样正式,而且也没有今天这样大声的与天意对话,就像是一定要问出一个结果,否则誓不罢休一样仰头朝着天空头像,回声久久在他身边环绕,连那些疯狂的杀都没有,将它们打散,“到底是哪位尊神,再看着现在的情况,不论你是谁,这游戏都该换个玩法了,一样会精彩,不对,应该说是更加精彩!一个既定结果注定只能是味同嚼蜡,如果有很多的可能很多的转变,很多的反转的话,那才是会是真正的饕餮盛宴!” 探子再报,“西南方向上忽然起了困沙,那些人现在全部陷入沙墙之中,估计只能等待救援。大侍让小的来请,二殿下示下我们现在是等是救!” 巴伦王子实在没有想到,他要的机会会这么悄然来临。天意居然这么突然的,在他和他哥哥之间摇摆不定。困沙是沙漠上十分强大的沙团,打成的大型漩涡。从久远的历史来看,这种困沙因为其强大的力量,而招惹到很多的有识之士为它们命名,因此它们有很多名字,但是到了他们这一代,沙漠上很意外的达成了一种共识,普遍上都是叫做困沙,而且这东西长久不散,有的时候会坚持几个时辰,甚至最长的有达到过一天的,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很容易在其中做手脚,虽然很艰难的手脚,但是毕竟是手脚比原来真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强多了,如果能够借此机会在他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抢回来……他的希望之心已经在猛烈的跳动,他马上吩咐道,“把那家伙抢出来,无论是死的活的,都算成你们的大功一件,我必有重重赏赐!” 那探子领了命一溜烟儿的跑了。 紧接着换成另一个来报,“大王子那边也发觉了事情出了岔头,于是派人来救援,可是现在的风,已经改成的是西风!对他们十分不利!”困沙是以一种沙轴的方式在快速而激烈的盘旋,所以如果他的主风是西风盘成的一个漩涡的话,就意味着站在东边,由东边而来的人虽然位于漩涡之外,看似并没有被波及到,也会全部被吹开,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位于西边的人就不会,似乎它总会在东边的时候露出来奇怪的风。而且按照现在所有人的经验,这种波及从来没有失误过。西风为主就波及东面。东风为主就波及西面。没有人说得清楚是什么原因,困在里边的人和困在外面的人有严格的界限,虽然那界限是由风来组成的,但是他们仿佛比城墙还要坚硬。这样一来,位于西边虽然到的有些迟缓的巴伦王子的人就占了便宜。太久的时间不占便宜了,冷不丁知道这样的情况的时候,巴伦王子其实是有些怀疑的。甚至害怕是手下人的误报。但是马上转念想了想,哪怕是误报呢,也要去试一试。 巴伦王子挥了挥手,让这个下去,紧接着又有人来报风向,忽然又转变了,现在大王子他们又把握到了先机。巴伦王子挥了挥手,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打发这人下去,可是在他后面没有紧随而来的探子,说明情况没有变,现在还是他的哥哥占据着上风。巴伦王子微微冷笑,是自己误会了吗?自作多情以为天意站在自己这边,结果只是天意,因为出门的时候多喝了杯酒,来晚了而已。其实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有很多的时候他都把那些精美的礼物放到巴伦王子手中,让巴伦王子以为这东西就是自己的,然后又骤然抽出去。他是故意的,得不到和得到才失去是不一样的痛感。这家伙真是无聊,怎么不想看看大王子撕心裂肺时的表情,会有多完美,那是个追求完美的家伙。痛苦的时候也必定如此的,应该那么想的。 还没有紧随而来的探子依然没有。巴伦王子慢慢的坐回自己最初的位置,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半天才发现里面没有一滴酒。他把那杯子掷了出去,又马上跟着站出去,把它捡了起来,“结局是什么样子的,大家一起来好奇一下吧!”然后举起手来,扬起脖子,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真是的,怎么办才好呢?如此让人觉得痛苦的时刻,连呼吸都有刺痛的感觉,可是这里的酒却依然好喝。汉地,好像这是个不错的地方,什么都做到最好!” 忽然又以一个探子闯入。“大汗的人也得到了消息,赶来救援!” 巴伦王子再难镇定,他一下子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因为向前的步子太大,直接带倒了桌子上的酒杯,“现在知道是大汗身边的哪一个侍卫吗!” “是醒云!” 把那王子又向前走,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向前走是不对的,马上折身回到书案前,提起笔来刷刷点点的写了几个字,递给那名探子,“想办法把这东西交给醒云的人,让他们从西面把你们带进去!”那些家伙是出了名的,对付困沙的高手。只要自己的人能跟景云他们一起进去,就会在醒云接到那个秘密的同时让那个人再也开不得口。当然做到这件事情还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巧妙遮掩,他可从来没有认为,就凭自己的几句好话醒云这家伙就会成为自己的心术,毕竟在所有人看来,未来他们的主子可全都是他哥哥。 另一边大王子身边的探子也在时时刻刻进行突出,他也得到消息,巴伦王子居然也派人盯住了困沙之中他辛辛苦苦得来的猎物,最近他这弟弟可真不怎么样。之前偷他的东西,抢他的猎物都还斯斯文文的知道要挑月黑风高夜,也知道要掩人耳目,但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改变了。怎么感觉到他弟弟现在不仅不知道羞耻,也不知道遮掩,反而很享受那些明目张胆抢夺的快感了!让他有了这个坏习惯,而且努力的滋生壮大是因为自己对他太过放纵了。他也一样节奏快速的派出去人,然后跟他弟弟一模一样的,让人带口信给大汗的侍卫醒云,让他想方设法将人从东面带进去。 同样的时空之下,大王子和他的弟弟一模一样的侧影都在自己的帐篷之中焦急地走来走去。醒云这家伙是个死脑瓜骨。他们每一个都不能依靠自己的声誉与地位来威胁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方向的改变,而与此同时他们同时把目光望向帐篷之外的深深黑夜。呼啸的北风之外藏着困沙的东西选择!那是没有人能够阻止的,神的力量。即使是一直以来深受神眷的大王子,在这一刻也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第二千五百七十二章 邀箭会 威胁醒云是不可能的,两位王子都一样能依靠的只有困沙方向的改变,此他们一同放目帐外的深深黑夜。呼啸的北风之外藏着困沙的东西方向选择!那是没人能阻止的神的力量。即使是一直以来深受神眷的大王子,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侥幸可能。 那些看似在帮大王子的上神们,有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在他背后捅一刀,比如说,不由分说的为他带来这样的弟弟。如果这小家伙从来都没有出生,该有多好。虽然,即使没有他这个弟弟在这里乱捣蛋,他一定也不会闲着,会选择一个让他觉得有趣的目标,但是,那是自由的选择,那是享受的快乐是任何时候想出手就出手,想收手就收手的清闲散逸。不像现在,一旦拉开那张弓,放出去的箭,就必定要射中目标,否则的话,又会有另一支箭射回来,瞄准的同样的是自己的咽喉。最近他弟弟的箭法真的很不错。 大王子正转悠都停不下来,满头是汗,但是表情相当喜悦的侍卫走到他的身边,喜形于色的回禀,“天佑大王子殿下,困沙已经结束,那人到了我们手里。” 同样的回禀也出现在了二王子的耳朵边,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那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巴伦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他想静一静。然后仰头看向帐篷的顶部,在那之外即使是浓重的黑暗之中,他也看得到无限的苍穹之中诸神嘲笑的脸孔。他们之间的过往也许要追溯到千百年前的最初,不过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甜蜜的过往,他也许是一个难搞的刺儿头。尤其让记性太好的上神们吃了不少的笔,否则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长长久久的记着他的坏又动用了这么多精力来整他。巴伦王子反复摸着手中的刀,“我是该主动放弃抵抗吗?无论做什么,最后的结果都一样的话,我应该省点力气呢!” 等到巴伦王子稍稍平复下来的时候,一扭头看到有人在帐篷边躲躲闪闪的。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发怒的叫他过来,只是声音有气无力地问,“又有什么事情,微微缩缩的,什么样子?” 那小侍卫低着头,颤巍巍的走过来,“是大殿下派人过来了,我说您现在不想见他们,让他们直接留下要说的话就行,可是他们就是不走。非说这口信儿是大王子殿下特意嘱咐过的,一定要见到二王子殿下才能够说……” 巴伦王子紧闭的双唇微微嵌了一个缝儿,“他们来的可真快呀,看来,我这哥哥早知道天意会站在他那边,连这些要给我的礼物也都早早的准备好了呢,让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几个家伙都还规矩,眼神并没有完全提起,看到二王子殿下的脸,就已经跪倒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拿出了他们的请柬,那请柬制作的不错,而其中的意思更是匪夷所思,大王子殿下居然邀请他的弟弟参加他的射箭礼会。二王子殿下揉着自己的眉毛,他们是有多少年没有一起参加这种事情了,小的时候他是最喜欢跟他哥哥一起射箭的。在那种像风一样的疾驰之中,坐着马上笑着看向他哥哥的策马狂奔,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感觉到格外喜悦,他们都像是在飞,拥有翅膀,飞出禁锢,飞出命运,投给他们的设定,让他们不再束缚于只能是凡人的格局之中。而等到他长大之后才知道那时候。那种飞驰的速度,真正让他们感觉不一样的是,他们也许只要再快那么一点点就能够飞出命运在他们身上滑下的伤口,他不必是他王位的争抢者,他也不必是他一心一意当他的觊觎者!然而这一切最终都没有发生。 “感谢大王子殿下的邀请,我会去的,而且是准时!”巴伦王子把那封信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几乎是面不改色的开口。那几个送心的又一起行礼,心满意足地退出去了! 这世上的事情,似乎永远是一样的,你不想参与的时刻,不管你在心里怎么拒绝总是像飞一样的来到你面前,仿佛一瞬之间,一切过往已经走过。他们会挤走所有你舍不得的时光,那么强大的笼罩在你面前,就像现在,巴伦王子已经保持笑容跟他哥哥一同坐在马上,看向前方他们清清楚楚,能够看到的草靶红心在草原的狂沙之中微微蒸腾。今天的天气可太不对应他的心情了,怎么能够如此晴朗?他可不想在以后的回忆之中,把今天当做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来回忆,应该是乌云滚滚乱砂狂啸才对的。不过他显然又忘了,也许是天上的诸神,也很期待他们的会面。所以才特意遣走那些云彩。 大王子的声音难掩喜悦,相对于拿走对手的项上人头,他更喜欢看到对手的瑟瑟发抖,而且最好那种发抖不是很直观,一眼就能够看到的,他要结结实实的藏在他的血液里,然后在他的四肢百骸中随意游走,疯狂冲荡,“人生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你得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礼物的时候,你最想见的也许并不是你最亲近的人,而是你最痛恨的那个人,因为你得意的样子,高兴的声音,你都想让他好好的看一看。虽然说这家伙是我即将杀死的人,可是怎么说呢,在最后杀死他的时候,就不让让他体会到嫉妒的感觉了,那种死对他来说是一种释放,是一种回归。所以在还不想杀死他的时候,就尽量的让他多看看我得意的样子吧,我的好弟弟说这样是对不对的,怎么样折磨对手,怎么样折磨凶狠的敌人,我的弟弟虽然没有在战场上亲自试验过,但是这么聪明的话,私下里一定会有许多许多的想法!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巴伦把目光从面前的草把红心上挪向他那个在出来之前一定好好捯饬一番,显得英俊神武的哥哥。那张得意的面孔,眉头和眼角挑起的弧度,与他心中所能描绘的简直一模一样。他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心里仔细的思考着,如果自己真的消失,真的就这样拱手把胜利送给他的哥哥,他会真的快乐吗?有趣对手的离开,留下一片寂寞,可能有的人会快乐吧,但那里面一定不包括他的哥哥,那个喜欢战斗本身的人,“那个人!能成为哥哥嘴里面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最骄傲的事情吧!因为哥哥的目光一向是只看向悠远遥高之最高处的。” 第二千五百七十三章 血鹰与狼 巴伦想自己拱手送胜利给哥哥,他会真的快乐吗?有趣对手离开,留下一片寂寞,可能有人会快乐吧,但那一定不是他哥,那个喜欢战斗本身的人,“那个人!能成为哥哥嘴里面说的那个人,该是最骄傲的事吧!哥哥的目光一向只看最高处的。” 大王子开怀大笑,那笑声连绵不断,大有停不下来,阻挡不住的意思“果然有趣,这才是我的亲弟弟,如果换成是一般人知道自己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会怎么样,会好好的趴在地上思索,怎么样吻我的脚趾才能让我答应放他一马,可是我的弟弟不一样,我的弟弟会有更加惊人的表现,就像现在这样!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反倒让我这个做哥哥的,迷茫不已了!” 巴伦王子的反应是同样的如沐春风,仿佛现在受刺激的应该另有旁人,“看来,这一次不想直接置我于死地呢,那么要求是什么,赶快说说吧!我们要是见面的时间太长了,那些一直在偷窥我们的人就会疑惑不清的,我们这样至死都不会改变的死敌,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了共同兴趣,有了共同欲望还能站在一个水平线上。或者说,这真是一个昌明的时代,身为一个在祖宗的祖训里面已经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赐死的弟弟还能像这样面对面的跟自己那高傲无比的哥哥站在同一个地方说话!要是不经常仔细回忆的一下的话,我差点儿又忘了,我可是要比哥哥的个头高出许多的!” 大王子轻笑一声,“我的好弟弟果然是聪明!杀了你是早晚的是,不过不是在我也水深火热的时候。主要是,最近的奴才们太不懂事了,只要让他们尝到一点点甜头,他们就以为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已经归他们所有他们拥有了一切,就开始瞎折腾了。好弟弟,看看那个靶心吧,我要射到中间那一环,而你一定要跟在我的后面,不可以逾越!”说完,大王子殿下,高傲的侧脸抬到一个更加完美的弧度,然后引弓控弦,将他的箭完美无错地射中靶心,“我的好弟弟可要想好了,也要放出懂规矩的箭,否则的话,有些想法也会像雪崩的一样,哗啦啦的全都破碎,所有变成所有的重量,所有变成所有的压迫。” 巴伦王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了,这绝对是他哥哥的风格。他的蔑视根本不需要太过复杂的场合,所看到的一切东西都能成为他的嘲讽。而现在,他明显想要好好的摆布,他这个从来都不太听话的弟弟。不过最近,他哥哥的欲望实在是有些下降。怎么会以这种简简单单的事情为乐呢?他以为自己会跟他硬杠着,不会这么做吗?还是说自己的箭法达不到他的要求,不能紧随他之后,完全不知道会射到什么地方。他优雅地举起自己手中的这张硬弓,不是他自己的那张,而是他哥哥给他配的,是一把不错的家伙,但是重量也是他哥哥的风格,如果他不吃饭的话,很可能拿不动。 此时此刻的巴伦王子真想拿着这家伙,像闪电一样的转身,然后把那只已经上弦的锋利箭镞,射向站在他旁边的哥哥。不过那么直截了当,一点都不好玩,的终局之战! 现在游戏正酣的时候,应该用一种巧妙的方法,让他哥哥跟他的压一注,赌他这个做弟弟的到底能不能射中他的脸,在他的所有侍卫反应不过来的那瞬间结束他一生的贪婪。那才是个真正的笑话,可是好像也没有必要,如此冒险,再让一切在这里断开。 他的哥哥已经扭头看向那个迟迟没把手中的箭射出去的弟弟。 大王子的嘲笑之音向来出众,“怎么,对这种精致的要求没有信心吗?也是,虽然听说你箭法不错,但毕竟是在很长时间之内,不敢告诉别人你会的那种隐藏能力,可能也算不上熟悉吧,那可怎么办?如果今天过不了这关的话,我的好弟弟又会再一次让我为难,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大王子话音未落的时候,巴伦王子已经放出了手中的箭,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在说话的大王子,都专注地盯着那支箭的去向。然后看到那只箭很完美,也很准确的落到了大王子那只箭的下面,就是大王子要求的追随之箭。 四下里一片寂静,突然响起大王子不断击掌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连续不断的恢宏响亮,“果然是我的弟弟!大漠之血,成就的永远是苍鹰,与真正的白狼!看来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可以不用动手杀死自己的亲弟弟!”然后,大王子比出两个手指,他身后的几名侍卫,马上跑向了巴伦王子这边,站在他身后如同卫士其真实的目的当然不言而喻,大王子在那之后开口,“听说,武器库的库首最近在找我的麻烦,虽然他能找我的麻烦一定是被我的弟弟所赐,但是怎么办呢?我可不想亲自去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囤的事情。就由我的好弟弟来收拾一切残局吧!对了,记得买回那块令牌,然后带给我!真不知道这帮人爱不爱干净,他们以死亡为礼,成天装神弄鬼的焚烧各种各样的符咒,身上的味道不太好玩!不知道把我那块一直用再用珍贵香料,熏染着的令牌弄成了什么味道!鲁哈尔真的是!对了,帮我把鲁哈尔也带回来吧!那家伙太聪明了,成为任何人的心腹,都会让我睡不好觉的,我只有看着他,时时刻刻的知道,哪怕他不真心对我,也让我知道他在哪里做什么,正在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而且,确定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我才能够高枕无忧!” 巴伦面无表情的开口,这是连他自己事先都没有想到的平静,“说实话,兄长现在让我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容易事!而且都绝对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 大王子狡猾的目光闪了闪,得以骄傲喜悦,凶狠,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混杂其中,组织像是海洋潮涌一样的磅礴景象,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掷过一浪,“唉哟喂,我的好弟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容易事,就连现在我能忍住,不拿我手中的东西,让他还要了你的命,我也觉得很不容易!你没看我头上都冒出冷汗了呢,把一块已经掉到嘴里的肉硬生生地含着,不咬下去再到吐出来那种像罪恶一样的感觉,你以为我就好受了吗?” 第二千五百七十四章 虐小人 大王子一脸哀怨,“唉哟喂,我的好弟弟,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容易事,就连现在我能忍住不 要你的命,也觉得很不容易!你没看我头上冒出冷汗了呢,一块已进嘴的肉生生地含着,不吃再到吐出来,那种罪恶一样的感觉,你以为我就好受了吗?” “好吧,我全都会做到的!”正当巴伦王子转身想要就此离开的时候,大王子又叫住了他,“我想起来了,关于鲁哈尔的审讯,你们就暂时不要管了,我不用你把他劝回来了,我要亲自去做这件事情!” 鲁哈尔在被圈禁的地方转来转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马上去见巴伦王子,要不然见宰匹也行,他要重新对他们表白自己的心迹。他趴到栅栏上大声的吸引那些看守们的注意,“快来审讯我,我有很多话要说,完全是你们想听的东西!只要你们哪一个抢了先机,听我说的话,就能够立大功,得大赏赐!这大好机会能够听一个落魄贵人说话的机会,可只有我这一个!” 他身后的栅栏门开了,他有点儿兴冲冲地转过头去,可看到的却是大王子的新任侍卫,他虽然没有和这家伙说过话,但是原来在大王子身边的时候没少看过这人的脸孔,原来一直是小心翼翼的,每天紧紧收缩着他自己的五官,那张脸因为他的谨慎而一直皱皱巴巴的仿佛是个没有长开的小孩子的样子。 不过现在,这侍卫的脸,好像哗的一下子就长开了呢!也是,他身边的两块绊脚石,自己和之前的大王子侍卫都是自己把自己踢飞的,他该有多高兴啊,一定会误认为他能得到那个位置,是上神的眷顾是真正的幸运吧。而真正的荣华富贵,不仅会让一个人欣赏的开花,脸上也能乐开花! 那家伙把马鞭砰的一声扔到鲁哈尔面前,大大咧咧的坐下,“鲁哈尔大人就是鲁哈尔大人,在这种肮脏之地所有人都会变得憔悴,但是怎么瞧着鲁哈尔大人却变得红光满面,仿佛这里面的日子很滋润,难道这里面的饭菜就那么好吃吗?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呢!” 鲁哈尔已经收起,最初听到门轴转动时的兴奋,只用一副僵硬的脸孔回答他,“不要太希冀这里,你身上的气质跟这里很适配,总有一天你会来这里的!毕竟你现在跟着大王子,一直在走向这里,你先不用说你没有走向这里的事情,我告诉你的是真的,你们只不过是拐了一个弯子,绕了一条最远的路,再走向这里罢了!”鲁哈尔的目光深处已经展现一种神秘的氛围环绕。 新任侍卫脸上的笑容笑的更开,“之前就知道鲁哈尔大人是用舌头都能杀人的人,今天亲自试着来这里站在鲁哈尔大人的舌剑之下,当然感觉到了浑身上下的皮肉之痛,然而我还没有说什么要命的话!” “你觉得我重新回到大王子殿下身边怎么样?看起来那可不是你喜欢的事情啊!”鲁哈尔找到了这家伙的通牒,狠狠的踩下去。这是根本不必同时问路的事情。如果他想的话他会让这小家伙马上认亲围绕在他身边周围的所有现实。可是他没有那个义务,完全不想指点他前路高低! 信任侍卫像是被撩拨过的火,越来越兴高采烈,他感觉他的心正开出花朵,而这花朵又无人欣赏,所以他在努力让第一个赏花人看到他的心花怒放,“鲁哈尔大人,你看看这里吧,以大王子的高傲,他是绝对不会贵人履贱地的,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杀你,只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可以做得到,然后回去送给大王子殿下一个理由,一切就结束了!” 鲁哈尔微微眯起眼睛,通常情况下,他是不愿意与一个傻子对话的,但有很多情况之下会让这种决定被违背,比如身不由己,或者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看到假虎威的狐狸,“是因为太年轻吗?我说你怎么还这么幼稚!我们的大王子殿下可从来不是一个会相信任何人办事能力的家伙,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你真的以为能够瞒过他的眼睛吗?别傻了,而且不光是大王子殿下,关注我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在把目光看向这里,对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只要我想回去,你就得乖乖从你那个位置上滚下来,德不配位必遭其祸!如果按照实际上的作用来说,我这是在救你,绝对不是在害你。走狗屎运得到的狗屎成功,不仅味道不会好闻,而且基础不会牢固,最后坠身于狗屎之中是必然的事情。” 新任侍卫贝鲁哈尔这句带着臭味儿的讽刺,彻底激怒,“你!你别想激怒我,我也犯不杀你!我只会悠闲自在的在这里看我们的鲁哈尔大人怎么样成为了热锅上的蚂蚁又怎么样,在这里遭罪就可以了!” 鲁哈尔已经没有心情跟他囫囵时间,他现在开始已经要知道目的,而且是一个拐了弯儿的目的,“我要见大殿下!”他当然要见一个一句顶十句的人。 侍卫感觉到了鲁哈尔在动狡猾的心思,以及他眼中那种轻飘飘的蔑视,大力敲打着他跟鲁哈尔相隔的桌子,然后发出那种他已经被逗笑了的声音,“哎哎,又开始做梦,鲁哈尔大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还有闲心做那些美梦呢,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大殿下不会贵人履贱地,他不会来这里,一步也不会!” 就在这时宰匹忽然冲了进来,大王子的侍卫严阵以待,脸上笑嘻嘻的,可嘴里却毫不客气马上命人把宰匹赶出去,不过宰匹这一生可从来没有被别人的严阵以待吓破胆过,他反而特别喜欢别人用威严的方式跟他说话那样他就可以正常的也用他的疾声厉色来对抗,他可不喜欢软绵绵的说话,“我刚来就被赶出去。难道是因为你们在说不该说的话吗?如果是正常的审问的话,我这个职位也是可以旁听的!” 新任侍卫本来是一下子被载体的话堵住的,但是,眨了眨眼又制出来一招他使惯了的以大压小,“那是需要可汗的特旨的!” 宰匹摇了摇头,“如果有必要,我会马上去请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找找我刚刚忘在这里的,可汗的上一道特旨!刚刚明明是放在这里的,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但是现在哪里都找不到,不会是……”他提起目光从上到下,审视大王子侍卫周身 第二千五百七十五章 大名小名 宰匹摇摇头,“如有必要,我会马上请命!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找找我刚刚忘在这里的,可汗的上一道特旨!刚刚明明是放在这里的,出去时并没带着,现在哪里都找不到,不会是……”他提起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审视大王子侍卫周身, 眼眸之中的怀疑。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验明正身的窃贼,“那道特旨虽然是用金箔织就,金粉刷书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它的分量和它的尊贵,可不能因为贪图那点儿金子就把它据为己有啊!。要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恐怕你背后的主子,大王子殿下都是吃罪不起的。” 新任大王子的侍卫听出了宰匹话里面的对他拿了特旨的怀疑意思,原本向下的八字眉立即被他挤眉弄眼的抬了起,抬成了上八字,“宰匹大人说话可要讲证据,我连见都没有见过那道特旨,更不用提,要把它据为己有了!” “说的是啊,我也相信大王子的侍卫不会是那样的,俗乱之人,但我光这么想有什么用,也得拿出点证据,所以要来这里找找!万一找到了呢,大家就都可以变得清白了,如果找不到的话,事情可就不好说了呢!”说完之后宰匹开始围绕着鲁哈尔转来转去。转了几圈之后,又挥了挥手让等在外面他的人进来,大王子的侍卫一开始想要阻拦,宰匹又开始转向他的方向一笑,“侍卫大人不要惊慌,我叫他们进来并非有什么异动,只是因为我这人老迈年高,要找东西弯腰抬头哪哪都疼,就让这些人过来帮我找找,我坐在这里没有关系吧!”说完,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鲁哈尔的对面。看到旁边有杯盏,还自斟自饮起来,喝了一杯之后,想到什么抬起头来看着鲁哈尔,“大王子殿下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吧!留着那秘密过年不成!”接着又摇了摇手里的杯盏,“不过话说,鲁哈尔大人,你到底要怎么自救呢?虽说大王子看重你的才华,想要让你帮他辅佐正位。但是你这个人太喜欢朝三暮四,大王子也不是十分肯信你的,你又拿不出什么东西,把自己搭救出来,难道要在大王子身边无所事事到老吗?” 新任的大王子侍卫品了品这话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站在旁边没有动,也把目光调向了鲁哈尔,要看看他到底如何回答。 鲁哈尔不咸不淡的开口,但是越是这样的他,越容易弄出大动静来,“大王子殿下正在用当年的羊皮纸补药方来威胁二王子殿下吧,那件事情是我经手的,那个证据我还留着就在手里。”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宰匹的感叹还未完,大王子的侍卫就已经意识到他宰匹与鲁哈尔的有意勾勾搭搭,他马上想喊外面的人,把宰匹带出去,可是宰匹事先喊进来的人就堵在帐篷那儿,坚持让宰匹跟鲁哈尔把话说完。 宰匹点了点头,他就知道鲁哈尔在任何时候即使属于跳进黄河的时候,也能够出淤泥而不染,这家伙哪怕是被丢尽了荒山腹地,也能够不带一颗沙子儿的回来,“太好了,如果有那东西的话,鲁哈尔大人就可以不用待在这里,我们也可以好好想想重新接纳鲁哈尔大人的事情,所以那东西在哪里?” 鲁哈尔一本正经的对答如流,“可汗的案头!大人可以去找一个叫赖娃的汉人!那是可汗身边唯一的一个汉人!” 本来还想以一个障碍物的方式出现在他们谈话中间的新任大王子侍卫似乎对鲁哈尔在他这个外人而且是绝对能够给他带来危险的外人面前毫不掩饰,他让宰匹去找的那个人的姓名,觉得奇怪,瞪着一双三角眼儿在鲁哈尔与宰匹身上,怪异的打量来打量去。又想了一会儿,几乎是与要离开的宰匹一同挤出了大帐,他人一挤出去,就开始吩咐人马上把刚刚的事情回去亲口告诉给大王子殿下。然后,又派另外的人去可汗身边,找那个叫赖娃的汉人。这件事情如果办得好的话,他一定会得到大王子殿下的另眼相看。 宰匹走出大帐已经完全明白了,鲁哈尔说要找的那个人他当然是一个人的小名,而且不是汉人,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如果按照鲁哈尔说的特点,大王子的人一辈子都找不到那个人是谁?所以,干吗要跟鲁哈尔做敌人? 大王子侍卫,吩咐好一切之后,也马上赶回了大王子殿下身边,在他回来的同时派出去打探的人也回来报告,可汗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叫赖娃儿的人,也没有汉人存在。 新任侍卫觉得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本来他是应该给出方法的人,可是现在却像是在祈祷他的殿下能够无所不知,能救他这个废物于水火,“殿下,难道鲁哈尔在撒谎要引起我们的恐慌,让我们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开!” “没那么简单,这么容易戳破的谎言!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大王子太了解鲁哈尔了,这世界上几乎没有鲁哈尔找不到的缝隙。哪怕那是一个表现的多么完整的整体。他是一个太过擅长于钻空子的家伙。他感觉到了一丝为难,这是他从小时候提刀上马,第一次杀掉一个活人开始。又一次感觉到为难。他可是对他父汗进行逼宫的时候,都没有任何害怕的堂堂的大王子。可有时候颓废无力就是这样突然降临。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了被这种无力感猝然加之的无力感! 同样满怀恐惧的新任大王子侍卫,想了半天之后说道,“可是无法证实的话,就变得简单了!估计只是他们的无中生有。”在他看来巴伦王子的手下们最最擅长的也是这个…… 这话像是真的提点到了大王子什么一样,大王子仿佛能够感觉到刚刚压在他们头顶那些古怪的,莫名其妙分散了一点点的力量,他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么压抑了,“既然想要简单就跟着宰匹吧!” 新任大王子侍卫禀道,“手下已经派人那么做了,但是还没有带回来消息!” 紧接着,派出去打探的人掀开了帐帘,一溜小跑带风的急匆匆地进了禀报,“第一波儿在宰匹帐篷外面巡逻的护卫已经换防,宰匹从回来之后完全呆在自己的帐篷里面,没有走,出去过一步!”说完之后,打探的人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新任大王子侍卫皱着眉头想起刚刚宰匹和鲁哈尔在完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接头操作…… 第二千五百七十六章 宝石倾羽毛 探子一溜烟进来禀报大王子,“第一波儿在盯宰匹帐篷的护卫已换防,宰匹回来之后没走出帐篷一步!”打探的人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新任大王子侍卫皱着眉头想起刚刚宰匹和鲁哈尔在完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接头操作……就能够推断得出来,“宰匹一定是故意留在他的大帐里面,吸引大家的注意力,而事实上他早派了别的人去。他们现在都很清楚一点,只要他们把事情发展到可汗身边,就会对大殿下造成困扰。因为大殿下您现在是无法去可汗身边认证的,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难,因为可汗一直在防备着大王子殿下我们的人。应该是,可汗有特意吩咐过现在连我们这些奴才,还有可汗身边的奴才,只要是和大殿下的人走得近的都被盯着呢!之前咱们放在可汗身边的几个家伙,现在也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王子同意侍卫的描述,但他不能只是一个描述而已,应该变成一个回击的办法,“也就是说,我们只能盯着宰匹,可是宰匹必然知道这件事情,他会像一只乌龟一样缩着头蹲在那里,然后指使他的手下在可汗身边进进出出,做到我们现在很难做到的那些事!这果然是鲁哈尔不得不让人钦佩的风格,不论你把这家伙扔到哪里去,就算是把他丢到了黄河里面,他也有能力在喝最后一口水的时候,把你也拉进同一条河里面!” “现在怎么办?难道只能放了鲁哈尔!现在可是宰匹想办法救了他出来,那么,作为清楚明了的报答,他会马上倒向那一边!纵虎归山,必有后患!”这侍卫本身一想到鲁哈尔有可能在两位王子之间做出的选择,也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寒。但这种想法不能表现出来,大王子心里的想法肯定与他相反,他要得到鲁哈尔,而且不只是要简简单单的,把他关在笼子里看他做困兽尤斗的那种所谓得到。而是要送给他荣华富贵,任何他喜欢想要的东西,然后收买他的心意,让他运转那颗聪明的脑子,时时刻刻的为他带来良谋善计。 大王子还没有开口,又有报信儿的人回来说,是鲁哈尔愿意跟他做一个交易,“只要把他放了,他会让宰匹拿到手里的东西马上融化!否则,他将不会干涉宰匹利用那东西做任何危险活动!” 大王子的拳头紧紧握起。又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个决定很难下,抓住鲁哈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对于鲁哈尔来说,给自己捣乱却容易得很。 宰匹把刚刚跟鲁哈尔还有新任大王子侍卫之间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巴伦王子说了一遍。 巴伦王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没想到鲁哈尔手里还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说我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从前补药的事情了!”本来以为会得到明确肯定的答案,但事实上宰匹却摇了摇头。 宰匹脸上思索的沉重仍然在凸显,“我也很相信鲁哈尔的话,以为他真的有那东西,但事实上,他说的赖娃就是我身边的侍卫,因为一次押注输给了鲁哈尔所以被鲁哈尔取名为赖娃,而且他一直私下里说他长得像汉人,这件事情只有我知道,没想到今天派上的用处变成了我们之间的暗语,只不过我去问了孩子,也找到了鲁哈尔留给他的东西,完全验证了可以威胁大王子的东西并不存在,这只不过是鲁哈尔为了能够出去跟大王子殿下玩的把戏!” 巴伦王子的心就这样又重重的落回了之前他一直在煎熬的无底深渊。他抬头看着对面大帐,上面印着的,跳动烛火。在他如此灰暗而且如同一直在剧烈焚烧的心情之下,连那烛火仿佛也并不刺眼了。巴伦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投资者一动不动的状态忽然勾了勾,他看像一直在陪他寂静的宰匹,“那就先不要去管鲁哈尔了!我们得先抓住我哥哥的尾巴!哪怕是要很危险的发动某个部落之间的战争,也要那样做!我要让他根本没有空闲来指正我!这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居然要把同流合污的事情完全扣到我的脑袋上。” “巴伦殿下如果喜欢那样做,就那样做吧,可是我觉得我要做的是要先把鲁哈尔带出来!”良久没有发声的宰匹换了一个站姿,他刚刚硬在帐篷上的身影完全消失。 巴伦王子打了一个激灵,好像才明白宰匹这么义正言辞的说的是什么,在这种烛影光泽之下,猛然抬头看向宰匹的巴伦,毫无血色,毫无人气,倒像是失去表情的尸体,连他的声音仿佛也一样僵硬轻冷,“为什么改变主意要放他出去呢?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吩咐!”这是巴伦王子第一次郑重地跟宰匹,宣告他才是主人。其实从前他忽然很空洞的发现他从前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在他们之间树立谁是主人,谁是仆人的这个界限。可是就是在此时此刻这种想法在他的脑海之中几乎是卷起滔天狂浪的。 宰匹还是那个宰匹,不论巴伦王子,或者是别的什么人,怎么向他施压,他的性格真像他衣服上的那根羽毛,即使被重重的宝石压迫,也不会像绝大多数人身上的那根羽毛一样,有什么倾倒的意思,它昂热挺立,如此的卓尔不群,仿佛伸长耳朵在倾听他主人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声音,“因为我觉得二殿下不应该有多余的精力,否则容易走偏!而让殿下回到正道上来的办法,不需要太过血腥,只需要很轻松的调整。” 巴伦王子听出宰匹的话里有话。原本充满审视地看向宰匹的眼睛,密布了更多的犀利,而且这样的犀利,也是巴伦王子一连串汹涌力量的第一波,“栽培大人这么说是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吗?觉得我用心不纯,或许早晚会变成跟我哥哥一模一样的嗜血者!” “如果手下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那肯定是假话,但这也不代表我要与殿下走不同的路,只不过是想让殿下在很规矩、很正直的路上走,而且能够一直走下去走得很远!直到最后都不忘初心!”宰匹的回答并不是很专注,说明,他在心中早已经准备好这个答案多时了。或许还曾遗憾过巴伦王子,没有早问他,那里面有很多精彩的词汇,在日常生活中,因等闲之事的消磨与损耗可缺失了不少。 第二千五百七十七章 仙人指指路 “想让殿下正直走路到很远!都不忘初心!”宰匹的回答并不是很专注,说明,他在心中,早已经准备好这个答案多时了。或许,还曾遗憾过巴伦王子,没有早问他,那里面有很多精彩的词汇,在日常生活中因等闲之事的消磨损耗缺失了不少。 “所以,宰匹大人在想了很多时间,浪费了很多精力之后,终于想出来鲁哈尔这家伙,如果能够安安全全而又技巧高妙的在外面游游荡荡,就会成为牵制我们兄弟两个的结实绳索,而两个被捆绑在一定框架之内玩耍的小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出错的,即使他们大打出手,也不能够殃及太多的无辜!宰匹大人可真是一心一意的忧国忧民!”巴伦王子走下他的座位。一直来到帐篷的门口向外看去,“宰匹大人知道吧,现在在这个范围之外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鬼鬼祟祟的聚在狼狈为奸,而且是那种高纯度的狼狈为奸,就是我想什么你知道,你之后会想什么我也早知道然后互相弥补缺点,互相给予力量,让我们之间的阴谋登峰造极!但是,他们一定猜不到宰匹大人是这样的!无论何时都能保持与外界灼然不同的清醒,无论何时都知道,眼前这个能赐予他荣华富贵的人,到底是正直还是歪曲?到底是良善还是邪恶,怎么能够在任何时刻在任何应该迷茫的时刻都如此清醒呢!” 宰匹并不觉得巴伦王子的抨击有什么失误的地方,每日三省吾身是他经常做的事情,而且现在他走入这个局面,也确实是他身上的许多缺点在没有处理好的情况下沉积成了他的阻碍,“我确实是一个不擅长做忠心臣子的人,这也不是说我多高贵,或者是多么虚伪,我是一个喜欢对人尽忠的人,但是,我喜欢我做的那些事情会发生在一个框架之内,就像我刚才说的,我要辅佐的二王子殿下,会是个正直而且胸阔四海的人!他会登上最高处,也能站在阳光下,但是身上虽然会有伤疤,但那绝不是阴暗不可见人的旧伤!” 巴伦王子笑了一下,做出一个他其实早已经看透一切的表情,不得不说那是一个完美的表情,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可圈可点的优秀,“那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能够抓到鲁哈尔本来就是大王子的计策。虽然我也有一种损失的感觉,但是我的好哥哥不也损失了吗?这就足够了!”然后他就那样眯着眼,看着宰匹不紧不慢地掀起帐帘退了出去。他踏进沙地之中一步步离开的声音,仿佛很奇怪的没有在他耳朵中一步接着一步的变小,反而是一步接着一步的变大,像是一直要踩着他的鼻子爬上他的脸。巴伦王子自言自语,“他功高了吗?已经学会震主了!他到底在我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什么?难道,我已经真的越来越像我哥哥了吗?可是,他为什么就这样忽略了我哥哥对我的威胁!”巴伦王子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有力量。当愤怒从其中完全生成并凝聚出形状的时候,他挥手先翻了桌子上的所有羊皮纸卷。 在巴伦身后转出来的侍卫轻声分析道,“宰匹大人可能是认为鲁哈尔还会继续来找二殿下您,一且您被大王子威胁的事情无法可解的话,您为了脱困,行动的顺序就会改为先按照鲁哈尔大人所说的去购买那个令牌,然后剩下的事情由鲁哈尔大人来解决!” 巴伦简直怒不可遏,他发现他最近的情绪确实很难控制,而这样发怒的状态,似乎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心中的某个想法含有不祥的预兆,他甚至不敢想象是有一天他会变成他哥哥的样子,不是相像,而是彼此难分,可偏偏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想法在此时此刻偏偏变得无比突兀硕大,唯有愤怒,我有紧紧抓住鲁哈尔这个愤怒,才能将他从那个可怕的想法之中拖离出去,“鲁哈尔又是鲁哈儿!一个迟早要倒戈的人,你要我在他身上到底依靠多少!宰匹,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你要来给我找麻烦,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完全的相信我?”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冒出了另一个最危险的办法,或许如果宰匹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和他哥哥都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他不再犹豫,打定主意马上派人,把鲁哈尔手中并没有危险东西的事实告诉给大王子! 巴伦的手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又看了一眼巴伦王子。因为这样做对巴伦王子没有一点的好处。大王子对于巴伦王子的威胁又会重新生效! 巴伦王子感觉到了自己的道貌岸然,但是他的注意力马上被他心中的坚持吸引过去,“站在虚假的威胁之上撑的时间只能更短!至少要让哥哥的心安定下来!” 再抬头时虎行将军已经站在面前,看了看巴伦的惊讶,虎行将军道,“原本没有想硬闯的,但是太好做到了!对不住了!” 巴伦笑了一下,同样的场景在他脑海之中似曾相识。他的这位舅父可是什么都不怕的,想当年就用同样的方法硬闯过他父汗的汗帐,那个传说被人们记录下来,在所有的传说之中,都被描写的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轻松,“来我这里不需要这样,任何时刻都可以……”巴伦定在虎行将军深厚的目光。带了惊讶,这一次的分量很浓郁。 “即使我带的这东西也依然可以吗?任何时刻安然无恙的进入,然后轻轻松松的威胁我的好外甥!”虎行将军摆弄着手里的火铳! “舅父!”巴伦王子觉得惊讶的差点儿下巴直接掉下来,他认得这东西沙漠上很少见,但是在汉地这东西相当的流行,而且被卖到了大价钱,主要是因为杀伤力不错。很适合那些公子哥,完全不用锻炼身体,也不用任何的技能,只要拿着这东西轻扣扳机就可以达到巨大的杀伤力。 虎行将军把巴伦的所有惊讶都收纳眼底,不过他可没有一点想要把这东西从他额头上拿开的意思,他今天就是奔着威胁而来的,怎么能够从一开始就心软,况且他在他这好外甥眼睛当中看到的并不是害怕,而仅仅是惊讶,他不是害怕自己拿着这东西,而是惊讶于自己怎么找到这东西,又有什么样的想法推动着自己把这东西放在他额头上,虎行将军非常清醒的想着自己可不能真的被巴伦拖住,一切都要快,揭露他心中的小九九,打破他的算盘也都要手下不留情…… 第二千五百七十八章 换新 巴伦王子不是害怕虎行将军的火铳,而是惊讶于他怎么得到这东西,又有什么样的想法推动着他把这东西放在他额头上!虎行将军非常清醒的想着自己可不能真的被巴伦拖住,一切都要快,揭露他心中的小九九,打破他的算盘也都要手下不留情, “不是你嘴上要问的这个意思,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这就是我的野蛮我的方法,我要威胁你,马上放了鲁哈尔!”虎行将军压在巴伦额头的枪口兀自下沉。看来他还不知道宰匹也已经想了办法让鲁哈尔出去。要是他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达成这种目的的话,自己好像还是赚了,毕竟如果他们一人一个目的的话,自己会亏的更多。 巴伦王子的额头立刻感到尖锐的压迫感,虽然答应是一定要答应的,但太快答应的话虎行将军一定会怀疑他在耍什么花招,他太了解他舅父了,因为他舅父太了解他的坚忍个性,必定会对他的快速妥协产生怀疑,巴伦王子很淡定地按正确的顺序走,一步都不能错,否则的话……他用余光撇了撇那只火铳,“要是这样做,很难向大王子殿下交代。祝福你应该知道他那个性格的。他从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婉转回应。” 虎行将军很明显不太满意他的第一个理由,尽管巴伦王子放出这些理由,本来就是用来给他不满意的,虎行将军也尽力地掩饰着他心中的焦急,“你什么时候又要向他交代了!放心吧,这次,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因为他太缺帮手了,即使你放了鲁哈尔,让他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但是只要鲁哈尔不在你身边不能帮到你,他会对这件事情含含糊糊不予追责的,因为他的全部目的,是想让你对付武器库。如果能够恰到好处地引起你们之间的相互残杀,他会好好看戏的,也会大声叫好的,那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像一个真正的哥哥,虽然只是在表面上,但是也挺珍惜的,唯有那个时刻,他才会称你一声弟弟!” 巴伦王子依旧坚持不置可否,他对他舅父的态度,从那个揭穿一切的时刻开始,就如此恍恍惚惚,没有怨念,也没有怒气,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平铺直叙,“舅父应该多多在家休养!鲁哈尔的事情我们大可以想到最好的办法!” 虎行摇头不满道,“你想的时间已经够长,但是只想出来把鲁哈尔关在这里,一会儿把他送给这个,一会儿把他送给那个的,我觉得太无聊了。所以我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跳出来整改这个故事,换上新的情节。反正已经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故事了,再糟糕也不能糟糕到哪里去了!” 巴伦王子抿了抿唇,然后似乎认命的点点头,“那就全听舅父的!”站在巴伦王子身后的侍卫,急得有些跳高,可又不敢真正说出什么。到最后发现巴伦王子最终妥协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被巴伦王子看也没看,就伸出了两根手指止住要说的话!“按我说的,马上派人带着虎行将军去把鲁哈尔接出去!” “大王子那边……”那侍卫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之后再说!”巴伦就像是额头之上并没有被顶着那把火铳一样。姿态优雅的抬起头对上他舅父的眼睛,“我的舅父,会把故事修改得很漂亮很漂亮,就像我小时候很期待的那样!” 虎行将军满意的,把他的手指从扳机上收起,然后抬起枪口。看也没看巴伦王子的,直接向外面走,在他身后是虽然犹豫但不得不跟上的巴伦的手下。这侍卫积极的追着虎行将军,一心一意的等着巴伦王子发出暗号让人喊人把虎行将军拦下来,但是身后却迟迟听不到来自于巴伦王子的命令。 到最后,眼睁睁的看着虎行将军出了帐门,越走越远,直到最后他那随风飘摆的长长披风也完全消失不见了,侍卫有些带着哭腔的喊着,“殿下!”身处各种等待与煎熬中的他们,甚深知每一次机会的重要。 “放走又如何!鲁哈尔还惦记着让我从那些异神族手中买那块令牌,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就会乖乖的来找我!鲁哈尔是永远属于我的鱼,在他嘴里面永远叼着我的鱼饵!这一点,宰匹早就想到了!我的舅父当然也能想到,但是他不想管那么多。他救鲁哈尔只是为了他的良心,他想试试看他到底能不能做一件好事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弄巧成拙!但是怎么办,好像又是了呢!虽然把故事翻成了新的篇章。但……”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脱口而出,“虎行将军是不是脑袋不好使了,在这个时候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能添乱呢!要不然,就是连他也倒戈了。毕竟还有毒药的那档子事,不是每个人都能撑过去那种疼的。况且,将军也上了年纪人也变得懦弱了,或者……我感觉,将军的目光已经变了!那里面有凶狠的东西在出入……”这家伙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尽量将其中的意思婉转,可是这句话听在巴伦的耳朵里,依然觉得是振聋发聩得无比尖锐刺耳的戳向他心中的美好。从前的一切完美都被他哥哥弄得乱七八糟,只有他的舅父还像他小时候那样强大。他需要强大一直强大下去,在他的回忆中,在现实里都应该那样。 他恶狠狠地打断了侍卫的种种猜测,“够了!绝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他只会一直安然无恙!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凶狠或者是异样的目光,他还是他永远都不会变,那个骄傲而且永远拥有自信追逐胜利的伟大的将军,他在任何时刻看起来都是光辉熠熠的。”他是他心中最极致的信仰,不可以磨灭不可以倒塌。在他小的时候是这样,当他长大之后,他要动用所有的力量让他继续这样。 “将军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这会让被救的卑微鲁哈尔觉得遇上了奇迹!”鲁哈尔瞪大眼睛看着,就那么推开带路人,自己首当其冲闯进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虎行将军。鲁哈尔故意把眼睛瞪得很大,心中的感谢早已经如同洪水决堤。 虎行将军听到他说的话。脸上的盛世奋斗一下子变成了清清凉凉的一个笑意,“你可真是聪明,任何人看到我这副样子可能都会非常之由衷的怀疑我不是有什么好心的家伙, 第二千五百七十九章 秘礼密礼 鲁哈尔瞪大眼睛看着推开带路人,气喘吁吁闯入的虎行将军,心中的感谢早已经如同洪水决堤。 虎行将军听了脸上的盛世愤怒一下子变成清清凉凉的一个笑意,“你可真是聪明,任何人看到我这副样子,可能都会怀疑,我不是有什么好心的家伙, 会认认真真怀疑,我是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可,是你……怎么能甫看之下,就知道我是要把你带走!而且是以一个好意把你带走,不是背地里把你杀了埋了之类的!” 鲁哈尔边说边认真整理他自己的衣服,“因为将军始终是个纯真的人。”他要干干净净的出去,他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 虎行将军今天似乎格外有心情,要开几句玩笑,“不得不说,这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夸奖,就算我是喜欢听你的夸奖的话,也绝不是因为你这句不着边际的夸奖而来救你的!” 鲁哈尔已经兴奋的受不了,刚刚他还苦苦琢磨到底怎么样才能够让别人重新把它当成一块肥肉,了解他的行踪,把他带到身边,没想到机会就这么痛快的自己来了,“将军还是快点告诉我你要什么,我没有时间在这里逗留,如果真的想跑出去的话,您就得快点儿,说出你要的报酬!” “我看你自己随意给我挑个礼物很好。除了在战场上杀人,对于其他一切的事情,我都是个没有主意的人,既觉得甲好又觉得乙好。今天觉得乙好,明天觉得甲好!”虎行将军的脑海出现了他外甥小时候的身影,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奇妙而美好的重叠,在空间的另一方。巴伦王子也在想他的舅父,他对他舅父的感谢由来已久,从他懂事开始,他跟他的相处之中的点点滴滴都一直记忆犹新。而那其中又存在着万般遗憾,因为存在他哥哥的地方,不得不在那回忆之中一点一点的抠出。于是那些空白的被去掉的地方,他都自动安放好了,他跟他舅舅的过往。现在如果连这个人也要被拿掉的话,那么他的回忆有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将会成为一片空白,那会多么可怕,失去颜色的回忆,失去颜色的年代,是他儿时最快乐的时光。 混乱而飘渺的时光,终于慢慢镇静下来,垂落在虎行将军与鲁哈尔的头顶,慢慢拉开之前的画面。 虎行将军点了点头,“我确实想要得到一件礼物!一件即使随着时光走远,也颠扑不破的完美礼物。你那双永远能够看清背在背上的箭是否正直的眼睛!真是一双不错的眼睛,找在你身上也很好,是它最好的归宿!看来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鲁哈尔皱着皱眉头,奇怪道,“我的眼睛么?” “对,你要永远保持那双眼睛的雪亮!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歪倒无可救药,就好好的纠正他们一下。”虎行将军语音渐重,毫不掩饰他对鲁哈尔的期待。 然而这种期待在鲁哈尔看来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那种事情好像太难了,将军,你可以看看,连上神都没有做到,他们自己都先歪了!” 虎行将军的暴躁让两个跟在他身后偷偷窥视这里发生一切的士兵一不小心掉了手里的兵器,虎行将军看也不看的,把手上的一只弓箭扔出去刚刚好砸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脑袋上,要他们安静,连呼吸也不要发出,然后虎行将军大声的提醒鲁哈尔,“这就是我曾经说过我的礼物很贵重的原因,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也同时不要忘了我给你的这条命定价很高,毕竟拥有聪明脑袋的家伙不应该只卖几两贱银!” 鲁哈尔很清楚虎行将军将军作风的强硬,他说过的话,他就一定会办到,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虎行将军为什么会选上他这个臭名昭著的背叛者,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一定在背后叫他做散发着恶臭的人,很显然,虎行将军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臭名,“您真的相信我能做到吗?” 虎行将军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平息了怒气,这一次他的声音有点遗憾,“我只是相信别人做不到!而且在这个事情的最前面的那个前提他们也不具有,它们躲在它们的乌龟壳里面甚至不敢向两位殿下展示他们的身体。你是在这其中脱颖而出的人。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把两位殿下旋转的像只陀螺!不论结果如何,过程怎样,光是有这份短期已经很不容易。我不在你这样的人身上压住,恐怕就再也找不到像样的人了!” 鲁哈尔觉得自己不明白的事情真的很多,但是最不明白的是,现在他在虎行将军的眼睛里面找不到不安,这位将军的状态仿佛一下子从一个层次跃升到了另一个层次,但在这中间他抛弃了两个外甥,来携手他这个外人了,这才是整件事情别扭的关键,“巴伦王子是个正直的家伙!现在你连他也不相信了吗?” 虎行将军最想说的也是这个,现在的沙漠不负从前的安静,虽然之前也是战火不断,但是大家都知道谁是敌人就在眼前,而且方向一致,这边是敌人,那边是自己人,现在这个局面完全被神秘与诡异打破,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站在哪里,仿佛处处都有敌人,但是仔细看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又好像是自己人,可等到被冰冷的铁骑断送姓名的那一刻,一切又会是另一番答案,“谁知道我这第二个外甥还能够正直多久!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家族所遗传这种贪婪血液就会在他的血管之中彻底觉醒!他是个好孩子,但是要跟自己血液中的那种贪婪,做抵死斗争,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太多的人战败失去自我然后变成彻彻底底的恶魔!我的大外甥小的时候也是个天使,但是现在你看他变成了恶魔,而且绝对是其中最优秀的品类!对了,大王子这一次算是讲信用的,要把那个拥有羊皮纸秘密的家伙送回去!” 他的话刚说完,鲁哈尔已经快速的站起身,这起身的力量非同凡响,因为从他站起来的这一瞬间,在他周围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带落,他的目光如一堆干柴被点亮一样炫耀而且不止于炫耀,还会发出那种激烈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将军大人,你应该先说这个重点!我就不至于这么迷茫了,现在,在几方都混乱,而且,消息不畅的情况下,我要把那个人握在手里,然后,一切就都会在柔和的环境下进行了……” 第二千五百八十章 魔图 命铃 鲁哈尔的目光如一堆干柴被点亮一样炫耀,“我的将军大人,你应该最先说这个重点!那样我就不至于这么迷茫了,现在,在几方都混乱,而且消息不畅的情况下,我要把那个人握在手里,然后,一切就都会在柔和的环境下安稳而有序的进行了,现在这种僵硬的,冥顽不灵的风格,完全都是大王子的风格在左右!大王子殿下始终是个不解风情之人!” 说完之后,鲁哈尔像疯了一样的冲出去,外面站岗的士兵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命令。他们想要阻拦住不管不顾向外冲的鲁哈尔,却被身后的虎行将军叫住,“行了,你们快省省吧,不用去追了,这道命令,刚刚我已经从你们的二王子殿下那里得到了!给你们送信的人,可能是腿长得太短了,来的速度太慢。我们还是吃一杯再等吧,否则,跑出去二里地还是一样被叫回来,那二里地可是白跑了!又没有人把那件事情给你们记成功劳,可真是不值得。” 那些士兵们左右相顾,完全不知道是应该真的追出去,还是听虎行将军的话就真的放任鲁哈尔这么一直跑出去。就在这时,为大王子的命令送令牌的家伙赶到,看到空空的帐篷里面只有虎行将军和他带进来的人惊愣了一下之后就彻底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虎行将军很随意的帮那个左右为难的家伙想办法,“听我说,事情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错误,只是时间的顺序被打散了而已,你晚来了一步,有人早走了一步,可是事情还可以继续按照之前的架势来进行。毕竟,顺序是死的,人是活的!”最后,在他眼神不断的鼓励下,传令兵果然按照他的说法,对着空空的帐蓬,干巴巴的传二世子殿下让放人的口令!然后,有些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虎行将军看着大家伙的背影,真不知道,那个可怜的人回去是应该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巴伦王子在空空的茶杯之中倒入沸水暖杯,脑子里却在琢磨他的另一步棋的收效,其实,那部险棋已经下了良久,却并没有消息传回来。魔祟与亡灵不会使用简单的手法传递消息,但,他们托梦的本领一流。 现在制作的这一杯正是睡茶,他忘了一眼帐篷之外面殷红如血的天空。一副苍茫图案忽然出现在他的目光之中,而在那里面魔祟与亡灵的身影正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凶险之风,吹的上下摇摆。 巴伦王子有些费解的看着手中并没有喝下去一滴的睡茶,他很确定现在不是梦境。但也许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另一种梦境。魔祟与亡灵两个显然用尽全力,在那凶险的怪风之中一步接着一步的行走,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在那样的狂风呼啸之中似乎变得无比艰难。在他们身后被黄沙不断卷起的巨大沙漠,连绵不断的追随着他们的身影。这样远远看过去的时候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某些东西燃烧起来的火焰带出来的巨大黑烟正在他们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留下他们行走的痕迹。 巴伦王子闭了闭眼睛,这是他脑海中出现的景象,应该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但是,等他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那些画面一如既往,两个身影还在狂风之中挣扎,画面如此新鲜真实,他们确实移动了,但是,从他们的起点,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那个移动其实距离寥寥。 巴伦王子就在那某个瞬间明白过来,现在这一刻,就是他们带给他的消息。是他们正在经历的事情。他在画面之中,寻找他们所处的环境,终于,在他们不远的地方,发现同样艰难行走的库首,以及他带来的几个随从。他们几个的追赶着魔祟与亡灵的意思很明了,不过,那是了解他们的人才能够看到。如果陌生人这样站远了看的话,会以为他们只不过是一起行走,但掉队的懦弱者。而且几乎差不多能够看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完全被落下! 巴伦王子的双眼紧紧盯在同样艰难行走的库首身上。从他之前专门针对这位库首打探出来的消息来看,这位库首大人已经有二十年的时间没有从他的武器库之中离开过了。而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是害怕他的敌人在某一个被他们疏忽的缝隙之中钻进来要了他的命。他的小心谨慎已经成为沙漠之上的笑话,只不过这笑话永远不会传到武器库的耳朵里,尤其是不会传到这位大人的耳朵里,因为在说这笑话的人已经全部身首异处。不过事实上打探的消息当中也同样传来,这位库首大人即使没有真实的出来过,在他身上那种驰骋四方的野性从来没有消失过。而他对外界的敏锐度,也没有任何的下降。他的耳目帮他打探回来所有关于外界的消息,让他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沙漠之上任何一点点关于变化的东西。而至于需要对抗一切艰难险阻的野心,他会不断的寻找,并且抓住他的敌人,在他的武器库校场上,他与那些囚犯进行殊死搏斗,是来真的,不会有任何人来帮助他他绝对禁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他要取得胜利只依靠他自己的力量,也就是依靠他强壮的身体。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看在巴伦王子眼中如此凶险的环境当中已经年过半百的库首大人并没有被魔祟和亡灵的脚步落下太远。如果他一心一意的行走没有关注四下里的状况的话,或许那两个家伙还不是他的对手。 巴伦王子把目光移到这队伍的最后。看到被人抬着的执事。他被两名大汉同时托举着。由于他们三个人加在一起接受风吹击的阻力面儿变大。使得他们三个人的组合是整个队伍当中行走的最困难的。不过现在,他们没有人手可换,因为托举着执事大人的两名士兵已经是整个队伍之中个头最硕大的了。换成其他人,估计能扛的时间更短。 一看到这副场景巴伦王子就明白他们到底在做什么,看来,他们真正的接近了自己的计划,武器库的财富所在,是他们即将要抵达的地方。所以他们的表演确实很不错,他们一定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告诉库首大人,如果想要救他的弟弟和他的儿子的话就要找到之前他们在所有人面前都没有说的一种命铃。之所以没当那么多人的面说…… 第二千五百八十一章 画诺浮山 巴伦明白魔祟与亡灵接近了自己的计划,武器库的财富所在是他们要抵达的地方。他们表演得不错,按照自己的计划告诉库首大人,如果想救他的弟弟和儿子的话,就要找到他们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的一种命铃。之所以没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因为这东西从武器库建库开始就被藏在了武器库金库的地面之下用于镇压邪祟!它们已经在整整七百年的时间当中不见天日了。但是他们绝对不会腐朽,他们摇动起来的声音会是这全天下最清脆悦耳的动静!当然他的每一次摇动都会让人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得到最大的改变。 魔尊与亡灵都坚称要使复活达到最好的状态。命铃必须重新发出震动之音。否则执事大人与库首的爱子就只能拥有生命,没有魂魄瞪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永远不会讲话,只知道寄居于躯壳之中,却不懂得使用,五官与四肢百骸的行尸走肉。 巴伦像是确定太阳会照常升起一样确定,库首不会拒绝能够送给他弟弟和儿子新生命的任何机会。他们上路寻找这东西的进程甚至比巴伦王子想的还要快得多。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没有力量的王子。所以,那些金光灿灿的宝贝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支持。库首比任何人都相信巴伦王子,为了得到这样的财富,会做任何过分的事! 不像宰匹明明想要得到属于他的胜利,却不想看到过于激进的二王子殿下。这位聪明的大臣真是自相矛盾的厉害。幸亏自己当时对宰匹都撒了谎。说他冒这个险,派出了魔祟与亡灵,想要在库首手中得到的,只是让他能够冲击大王子,给他哥哥找点事儿做,让他慌乱稳不住阵脚,首尾不能兼顾。 但事实上,没有那么简单,他和他哥哥的争斗永远都没有那么简单,就像他哥哥不想简简单单的让他死一样,他也不想让他哥哥简简单单的覆灭。无论结局怎样,他们都需要一个金光灿灿的辉煌结尾。彼此精致又恰到好处的折磨。还有那些像他哥哥低头的所谓忠臣!他可不能忘了,那些家伙在骨子里仍然认为,他的哥哥才是正统的接班人。更不会忘了,他们曾经在祖先的画像面前许下承诺,他们会在任何时候为大王子的前途而战。他们现在的沉浮似乎没有那么直接。不能说明他们的心意已经改变,而使他们找不到适合的机会表达他们的衷心,一旦让他们拥有那样的机会,他们会迫不及待的拿走他这二王子殿下的性命,提着他的人头到他哥哥面前领赏。而倘若哪一天,他这哥哥又热血沸腾,想要直接。推倒他的父亲,登上荣耀汗位这些家伙也一定会一呼千百应。大王子得不到汗位的,巴伦王子在心中跟自己保证,就算他真的有那样的机会,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会把他推下去。除非他疯了死了,才会把那个汗位交给野兽盘踞! 好了,现在不是想珍惜前尘过往的时候,巴伦王子想,自己需要知道,魔祟它们到达的是哪里,如果能在画面之中确切的知道那个位置。巴伦王子的心已经变得麻酥酥的,他确切的知道他想要这东西。只要能得到这些巨大的财富,就能够包括一切权势与力量来他掌心。透过那些衣带当风的画面,他能够感受到所有人行进的阻力。在看到某个东西之后,他原本已经在发亮的目光又更加闪耀了一重,因为他看到了像是鹰嘴的一处很重要的标志。脑海之中,关于这个特点的全部认知都开始激烈的彼此撞击,他没有找到在沙漠之中有这么一座山,山的北面呈现鹰嘴形状的地方。本来,一个确定的地点已经浮出他的脑海,但是马上,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又能感觉到那里的形状并不是鹰嘴,刚刚是有虚幻的云彩加入了山体的形状,才导致他的判断失误。 巨大而狂妄的风,在那些无声的画面之中,似乎已经带来了真实的抖动感觉。而其中浓郁让人几乎感觉到窒息的不祥,更是让巴伦王子心跳加快。这是无法判断的地点,他很确定。首先是山的形状无法判断,他们一会儿像鹰,一会儿像狼,一会儿又像咆哮的熊。而且风的吹向也乱七八糟,从一开始它们像是由北往南,可是现在看着仿佛从东到西。那些狂风的怒吼之声仿佛已经能够透过这画面本身他在巴伦王子所置身的帐篷,也一同连根拔起。 巴伦王子这样想了一下之后,感觉到了自己座位的摇动。他狠狠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下,真是没出息,难道只看到一下这样的画面,就已经被吓傻了吗?那种狂风是无论如何不能够吹到这里的,透过记忆透过画面透过虚无。没有力量能够拥有这种坚韧不拔的传递能力。 仿佛他们要找的地方已经到了,因为走在最前面的魔祟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跟过来的,大家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这是他第一次告诉大家,库首跟他形容的那个地点到底是哪里之前,除了库首和他告诉给魔祟和亡灵的地址之外,其余的人全部都不知道金库的位置。这是出于安全考虑的。这地方已经被尘封七百年。而且之前一直活跃于传说之中,却从没有人敢于相信他真的存在。库首虽然从他的先祖之中接过了钥匙,但他很怀疑那把上了浓浓重锈的钥匙是否真的能够打开在这世界上存在的虚无缥缈的那个金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尤其是在见到魔术与亡灵之前,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在哪里,但是那两个家伙接到了他的钥匙,很自然地在上面变出了地图,的确像是变的。原本只拥有锈迹斑斑模样的钥匙一下子变出了闪亮的光泽,而且当魔祟伸出手来随随便便翻转过来的时候。小小的钥匙之上确实出现了山水起伏的走势。真的神奇之极,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马童竟然早知道钥匙上面藏有神秘信息! 竟然是真的,那个时候连库首也在感叹。然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关于危险这个问题的时间就踏上了追寻之路。钥匙上面的地图不断在变化。库首心中很是感叹,自己白拿着这把钥匙这么长时间,上面的字迹从来都未曾浮现,它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就只是一把钥匙而已。要是这样的话,他的祖先把这东西留给他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第二千五百八十二章 风歇石门 钥匙上面的地图不断在变化。库首心中很是感叹,自己白拿着这把钥匙这么长时间,上面的字迹从来都未曾浮现,它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就只是一把钥匙而已。要是这样的话,他的祖先把这东西留给他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难道,面前的这两个家伙,是他的祖先怕他一辈子也发现不了这个地址的所在,所以特地请来,向他展示这个地点的吗?要是那样是的话,可真是太好了,可是他不能真的那样太过天真,这两个家伙就是单纯为了得到这些东西,可是在他们满足他们的欲望之前,他一定要让他们先救活自己的弟弟与儿子然后收拢这里的一切。 “到底还要像这样艰难困苦的走多久!两个孩子就快撑不住了!”库首为了把这句话说得完整大声与那些狂躁的风对抗。他终于让声音发出来,但是更多的风呛进了他的嗓子,紧接着是他的胸膛,让他觉得痛苦难当。捂住胸口弯腰急喘! “这原本应该是大人比我们更清楚的事情!”马童故作委屈,但这种说法有一部分也是事实! 库首起初露出遗憾表情,但旋即变成个不悦神色,他讨厌这家伙总是挂在脸上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拥有这种意味不明笑容的人,总是容易把别人当傻子,他坚守着自己的执拗,“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遵守承诺,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毁了那里!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力量,我的愤怒,就是武器库的力量和武器库的愤怒。在沙漠之上,这种力量和这种愤怒一旦降临就会闹出很大的动静。”就在刚刚库首感觉到他陷入了无力的怪圈,但是一想到自己所代表的武器库的力量,又忽然让他觉得释然,比劝说,讲道理更有用的,就是残忍的征服。他拥有权利与财富就会取得毋庸置疑的胜利! “虽然您这样,付出昂贵代价的也未必就是我们,但是,如果我们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您确实有权那样做!”马童在心里琢磨着,如果放一把大火的话,他们要找到的金银,是会安全无恙,还是会换个方式安全无恙。库首的所谓威胁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 对话结束的那一刹那。像是一直要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彻彻底底撕碎的狂风,骤然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拦住他们去路的一块巨大石头。根据钥匙上不断变换的地图,他们可以分析得出这块石头不是阻碍而是通向那个财富世界的唯一正途。也就是说,这上面必然存在着,类似于门或者说看着不像门的,必然是门的东西。 魔祟与亡灵马上开始做准备冲进去,他们来的时候自己带来的人留在外面弓上弦刀出鞘的随时用于接应。魔祟已经开始调动起手掌的能量,并且他让他们达到充盈的状态,在这种时刻。如果他展开攻击的话。一尸见方的火球会接连不断地从他的手掌之中喷出。 亡灵走在最前面,本来魔祟要跟上去的,但是库首直接插在了他们的中间。他不太喜欢这两个人勾勾搭搭。但是最开始亡灵的鲁莽确实让库首有一瞬间的胆战心惊,他并没有看到前面这块石头上的任何裂缝,但是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发起冲击,用他的身体快速,而且绝对没有后退打算的撞击的那块巨石。库首可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在他看来这上面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的冲撞能够开启的,而是应该在琢磨一下的这个想法还没有真正成型的时候,已经发现位于他前面的马童,居然奇迹一般的挤进了那块巨大石头。 之后他们每个人也都尝试了一遍。在那种全速奔跑之中,迎接他们的是那种听而生畏的劲烈吼叫声。就在他们的眼前能够看到一点点的光亮,不断的变大,随着他们的速度的增加,那个光点拉伸成直线,然后是椭圆形,最后成了能融一人通过的拱门。 经过狂风如墙的摩擦之后形态狰狞的石头出现在他们眼前,一切皆是石造,这让魔祟他们有一点点兴奋。但是仔细摸过那东西的棱角之后,又发现不了一点点人工的迹象,让他们开始大大疑惑。武器库的财富并非出自天然。人工的痕迹存在是为必然。亡灵又低头开始在钥匙上重新搜寻他们寻找路线有可能出错的地方,但是一切都正确,而且那个地图到此为止,没有继续变化。 只能是在这里了,虽然没有确定的证据,但是否定的证据也没有,就意味着他们要找找看再说了。亡灵把他们带来的人重新部署了一下,呈一个点向外发射的状态,这样他们可以更多的了解他们所处的环境。然后在各自的搜寻之中,提醒他们找好自己能够当做盾牌一样藏身的地点。紧接着挑选两名强壮的库首侍卫守住进出的那个裂缝。库首明显更加不放心,试图让他的手下进入裂缝之中,用身体或者是这些家伙们身上携带的兵刃撑开那扇门,以保证那个进出通道一直存在,但这是不可能的,被派进去的人根本不能够忍受里面的强大风暴流墙。库首的自以为稳妥打算也就只能做罢。 但整个山洞比他们想象要小得多,他们带来的二十几个人很快就将这里的每一寸存在都摸排了一遍。这个利石横生形状完全不规则的山洞。只是一个简单的山洞而已,没有通向任何一个地方的可能! 库首原本含满希望的双眼变的晦暗如灰。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整件事情的顺序都不对。 但是马童打断了他的沮丧,“看看上面!” 库首抬头看到诡异的迹象,一抔灰烬悬浮于空气之中! “那是?”库首的脸血色全失!而因为某种特殊力量的原因,这两个字很明显的在半空之中颠簸起伏了几次。 马童明显已经兴奋不已,“是留给我们的礼物,我们一定能够在其中找到前来这里留下这些灰烬的家伙!”他早就告诉自己,这里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人留下的,但是它为什么会悬浮在半空之中?”一种恐惧游遍库首全身!他小时候曾经听到过关于他们拥有财富的这个传说里面提到过的恶鬼把守洞穴!他小的时候见信不疑,但是被很多人嘲笑。长大之后自己也在嘲笑自己。但是现在却无法找到任何的理由。推翻那东西正呈现出来的确有其事。 第二千五百八十三章 寻哨 一种恐惧游遍库首全身!库首小时候曾听过关于他们拥有财富的这个传说里面提到过的恶鬼把守洞穴!他小的时候见信不疑,但是被很多人嘲笑。长大之后自己也在嘲笑自己。但是现在却无法找到任何的理由。推翻那东西正呈现出来的确有其事。 亡灵伸出手,朝着那灰烬的方向画了一个圈儿,原本在半空之中虚浮的灰烬呼的一下子落到地面上,可最奇怪的是那些灰烬没有任何的散落情况,仿佛看在库首眼中并不是灰尘落下,而是整个时空的扭转。 做到这件怪事的马童,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库首他想要的那些源源不断的解释,他马上解下身上的一只黑色口哨,动作极其娴熟的对着两边空空什么都没有也更加黑暗的地方吹了两下,他明明吹得很努力,可是那只口哨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库首觉得奇怪,可是当他刚觉得奇怪的时候,有一种神奇的,如同有触角在游动的真实感觉,经过他的胳膊,虽然只是嗖的一下子,但他仿佛能够一下子确认,那是那只口哨吹动出来的并不是声音,却是力量的东西造成的。 魔祟可不知道马童在检查什么,使用的口哨又有什么蹊跷。他用的那东西是灵骨,三千年腐骨在经过千锤百炼,成为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而它们的作用,是能够检测出在这世上存在着任何邪祟与暗灵的蠕动能量。看来,马童认为守护着这个藏宝洞的东西,并不是普通人世间的东西。魔祟的心中,一直希望他这个证实落空。 几个飘过来的灰烬群当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吸引马童的注意,因为马童很快又用他手中的力量把它们拍了回去。 魔祟的唇角牵出一点点笑意或许是自己多虑了,也是马童多虑,这里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他们马上要对付的还只是区区人类留下来的设计精巧的千年陷阱,但是没有任何的异能,也没有任何的邪恶灵源,完全不会张大嘴巴把他们这种魔祟与亡灵的半成品直接吞纳入肚,连个收条也不给打。 不过,马童可真是个谨慎的家伙,他拿着手里的东西。沿着这个小小密闭空间的四周,转着圈儿不断吹动隐音无声,一开始,效果都是差不多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这里面因为大家都在屏息凝神看他做什么,而且都无比安静。他先绕着整个密室四周吹了一圈,然后是第二圈,当所有人以为他不必多此一举,他又吹动到第三圈的时候,忽然,那种无声的哨音擦出一个破音。 “要命!”马童低低的声音诅咒! “不能在它们还未成形的时候阻它他们吗?”魔祟问道!他心里强烈期盼着马童的肯定的回答,但也同样知道那可能是他的异想天开。 马童并没有,马上出声给出答案,他把他的哨子转向了另一边。原本不仅发出异响,而且不断震动的哨子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它好像是很安心的睡着了一样,不论他怎么样再次变动方向都不再发出声音。马桶与魔祟见到这种情况,同时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刚刚,那种很低程度的邪恶灵源也可能是因为这里被封闭的太久产生的腐败物质不断地继续腐败发酵造成的,而且就在刚刚它们恰巧释放了它们全部的能量,摧动了马童的哨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马童想了想,又重新回到他刚刚发现的第一堆灰烬跟前,重新计算了一下他的位置。还有各种方位。应该说是一种幸运吧,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什么凶险之位,应该不能调动起尘封之邪。然后他把他手中的哨子横过来另一个方向推动,有一种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隐隐约约飘动的风线,在屋子里面来回来去的寻找它作为风之向导能够进入的地方,终于风的指向定在了马童的左手边,看来,唯一的通道只能隐藏在那里。 魔祟与库首都满怀希望看着那里。 马童的谨慎超过了,他们想象,他又重新拿起五音哨在这附近又一次吹起,然后顺着再一次生成的风线方向一直向前走,一直吹测试着他走出的每一步,而让他走出去十几步的时候,他手中的哨子忽然又跳动起来。马童停住了脚步,用手紧紧压住,贴在他嘴唇上,已经跳动得越发不像样子的哨子。到了现在这种程度,这种剧烈的程度的话,恐怕任何物种都没有办法否认邪恶灵源存在的事情了!只不过断断续续的声音证明了另外一点点还算是幸运的事情,就是灵源尚在沉睡之中,这就是它们为什么没有马上出动阻止他们进入的原因,可是这些东西不能一直被惊动。一旦把它们惊醒的话,所有的麻烦即将重重降临。 然后马童马上又安慰他自己,这些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也有可能是它们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防御而设置,而是为了封印……想到这个,他把之前横过来的哨子又翻转过来在哨子的尾巴上吹气,他在寻找封印可能回传回来的力量。结果,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苍天可见,这些邪恶灵源完全没有被任何的封印干预,它们是在无比舒服的情况下,生长壮大的而且会一直壮大下去。它们的个性也一定会严重的桀骜不驯。 一直在旁边想做到冷眼旁观,但实在做不下去的库首忍不住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又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情况!你应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也许在我的回忆之中会有这种东西的解决办法,毕竟这里……” 马童直接打断了他如同炮仗一样,越收越快的话,“库首大人是想说,这里是你很亲近的地方?我不得不告诉你,这里已经完全变了味道。有一些后来的鬼鬼祟祟的家伙,很明显也很真切的已经接管了这里。一开始,我以为,你的祖宗会很好的保护这里毕竟想要让庞大的野心永远充满活力,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做好所有的准备,预防一切事情的发生,以确保武器库真正的荣耀千秋万代,但是,他们那样的美好愿望,明显已经被别的更加可怕,也更加有实力,却虚无缥缈,难以让人琢磨到具体形状的东西给盯上了。而那些家伙把这里当成了巢穴,甚至把这里面所有的珍宝当成了是他们的所有。接下来我们会遇到很多麻烦!”马童对库首说这些话,绝对不是为了让他害怕而故意危言耸听的。 第二千五百八十四章 嵌宝 “很不幸,库首先祖想完整留给子孙的宝贝已经被难以让人琢磨到具体形状的东西给盯上了。那些家伙把这里当成了巢穴,甚至很享受这里的一切。接下来,我们会遇到很多麻烦!”马童对库首说这些话,绝对不是为了让他害怕故意危言耸听的。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每增加一个字,他都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汗滴在滑落。要是在从前他会抱怨人类躯壳总是如此懦弱,但是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一些变化,并不完全是人类的躯体因为感受到强大的邪恶而产生的颤抖,那分明是哪怕他成为完全强悍的亡灵也无法避免的恐惧! 库首紧盯着他们的目光犹如盯着他的最大根救命稻草,他们必须是他的救命稻草,他要强迫他们,他要威胁他们,“可是你们会有办法,对不对!能来到我面前的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一般人!” 马童继续摆弄在他手中的口哨,试探着前面的情况,“我们也希望我们是你希望中的那样的人!”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马童觉得自己咬住的字音绝对不准确。看来,他的谎言应该差不多就快要揭穿了。自从他从那些混沌的过往之中得到这副躯壳,脱离那些完全不知道自我存在的亡灵之海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幅躯体上体会到那种颤抖的感觉了,这样归来的他,相比于人类强大很多。从前是在未知中活着,现在是在无比震撼的知晓中活着。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让他如此期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到底会得到什么样前所未有的改变。 就在这时之前,安静的灰尘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小小的波动声音一直大到发出水剧烈沸腾的声音,它们咕噜咕噜的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存在。 “快把火把拿过来,我得看看他们在干什么!我一定要看看这些恐怖的东西是什么?”库首一开始,之所以没有让人递过来火把,是因为看到马童和大王子的侍卫好像一直都很清楚,前面是什么东西,他们的眼神都很好,那么自己也应该看到,可是努力了半天是什么都看不清,那些灰心一旦落入黑暗之中,就像是与黑暗彻底融合一样,他受不了了,见不到敌人的感觉,会让内心的恐惧成倍的增长。 一直跟马童身后的侍卫看了一眼马童见马童并没有反驳库首说的话,马上向后面人点了点头,让他们把火把递了上来。原本在下面燃烧的很激烈的火把移送到他们所站的这个位置,火苗忽然显得暗淡,而且能够带来的光线也明显收缩弱小。 魔祟却因为这只火把心惊肉跳起来,他马上看向马童,“这火把的光合着会把它们惊醒的,赶快让他放下!” 马童并没有去看魔祟投过来的目光,他只是淡淡的说,“还没有到惊醒它们的程度,这只火把就会灭的!”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库首的手中的火把猛地一亮,然后彻底熄灭! 但即使是那一下子的照亮,库首也已经看到了他们所处位置的情况。所有的石头都长成尖尖的犄角远远看去就像是整整齐齐埋在这里的剑锋昂立,这一点即使不借助刚刚的火把,他们也是清清楚楚的,因为在他们的脚下现在就传来那种坚硬的锐利刺痛,估计差不多每个人的鞋底儿上都马上就要磨出洞了。但这一下子的雪亮之后,却让库首马上看到洞壁上的光滑阴刻。那是另外一条不可磨灭的证据,藏宝洞一定是在这里,要不然没有人会在这里费尽心机作画吟诗!他有些后悔,刚刚在那长长的一瞬间,他没有看看那些阴刻图案之中的内容,也许他没有找到答案能在其中隐秘的罗列,但是他马上就想到刚刚为什么会错过,要观察那东西,是因为洞顶之上存在着巨大圆球,他当时一下子就被震撼了,不知道那些圆球怎么样才能够老老实实地待在上面,觉得现在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其实是在忐忑着上面的圆球经过什么机括的控制忽然坠落!现在所有的感觉都让他一瞬间回忆起在他小的时候,被他的父亲带进他祖父陵墓的感觉,虽然那是味道的刺激,也曾让他恶心欲吐,但真正让他觉得窒息的是他的父亲让他看到了他祖父的尸骸!那是他父亲手中的火把上的光亮,就在他祖父的骨骼不断跳动,仿佛那是一块块儿拥有着生命的骨头。他们虽然已经变得白骨深深,但是马上就会重新得到生命,经由那些光亮重新组合,然后不断的连接变成完整躯体。 那时候他觉得很恐惧,想要完全躲藏在他父亲的身后,可是他父亲用巨大的力量把他从他的身后抓了出来,把而且推到最前面,“你和我的人生是一样的,我们没有躲藏的地方,任何的暴风骤雨,我们都要首先迎接!任何的财富荣华,我们都要率先尝食!有人说,我们想进荣华富贵气势,我们是在磨难之中昂首阔步走出来的,他们没有权利说我们,他们都是懦弱的家伙,他们的眼中只能看到平淡的东西,而我们无论是邪恶还是荣华都见到极致!”他父亲说完这些的时候,忽然吹了一口气,熄灭了他手中的火把。整个墓室一下子陷入那种让人觉得压抑无法呼吸的黑暗之中。他记得他大声喊叫了一声,然后被他父亲狠狠的抽了一鞭子,“不许叫,你不可以惊扰安静的灵魂!否则上神会降罪!”那时候的他,就那样在巨大的惊恐与疼痛之中慢慢吞咽着呼吸……但是面对他父亲的催促,他像是聋了一样完全听不到,因为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完全拖不动! 就在这时他父亲拉着他的衣领子,直接把他拉近他的祖父。这下子可好,之前,他走不过去,现在他根本连逃都不能逃,只能硬生生盯着那个骷髅骨骼,恨不得在那一刻把他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就可以视而不见那些恐怖,然后那么迟缓的发现,他父亲给他指的东西,镶嵌在他祖父额头之上的一块宝石!他们真不知道那时,他到底是怎么样开口说出声音的,他用他那种幼稚而且轻细的声音说,“是一块宝石!”童音里的惊奇在这因某物出现而显得异样恐怖的氛围里更加催生了这氛围的诡异! 但很显然,他这答案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惊动了他的父亲…… 第二千五百八十五章 拿云 库首记得那时他用他那种幼稚而且轻细的声音说,“是一块宝石!”童音里面带着的惊,奇在这个因为某种事物的出现而显得异样恐怖的氛围里面,更加催生了这种氛围的诡异! 但是,很显然,他这个答案,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激怒了他的父亲…… 那个雄壮威武的男人马上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直接把他从他祖父棺椁的中间部位达到了棺椁顶部,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头撞到棺椁上,他可能会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直接飞出去狠狠的镶嵌到墙面里去也不一定。 老库首虽然知道自己有操之过急,但一看到他儿子不生气的样子,还是马上变得恼羞成怒,“真是个胆小不可救药的家伙,难道你就只能看到这东西,不能够看到他为什么会放在那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为什么它会那么稳当!” 年幼的库首当时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疼的起不来,但是他的父亲在咆哮,让他站起来。他于是只能咬着牙,忍着身上为他父亲制造的疼痛站起来重新走,回到父亲身边,再次去观看那块宝石的模样,然后他一下子明白了,那应该是为了掩饰头骨之上原本存在的伤口而被放置上去的,他们的族人,可从来没有什么要在死去的时候头顶上顶住宝石的习惯,也就是说,这伤口应该是别人制造的!他那时不是很明白他们家族的地位,他们的权势,在这世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他们。但那只是绝对无法忽视如此耀眼,存在于他祖父头骨上的伤口,正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一切都另有真相! 他的父亲那时候悲切的吼叫着,“看看这伤口,如此的清晰,但是他们对我们说,他们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说这只是你祖父自杀的证据!坐在那个位置之上,拥有一切财富与权利的人绝对没有任何理由像这样耻辱而且痛苦地结束他自己的生命!这些骗子这些围绕在我们周围的骗子,他们撒了弥天大谎,却又信誓旦旦的跟我们说着所谓的忠诚!” 库首想到这些,再与这个经由他祖父亲口告诉他的藏宝洞所在,里面发生的一切结合着来看的话,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这里也许不并不是真正的藏宝洞!这是个诡计,虽然是个古老的诡计!不是这里,肯定不是,我们得马上出去!” 马童最讨厌的就是转身,在他看来回头路并不好走,而且对比于库首的这些,发现他更相信他手中的这只哨子的反应,“无论是不是,我们都得走下去了,因为没有回头路,刚才我用哨子试了一下,唯一的路就在前面!” 库首这一次坚定不移,“不可能!就在这里已经变成那些恐怖家伙改造过的巢穴,也是用我们武器库的修建打底,大的格局不可能轻易发生变动!而我们的规矩是有来就有回,哪怕是陵墓也一样!” 马童不想再跟他争这些没用的,而是直接指了指他认为的那个出口,“如果你实在觉得你自己正确的话,你去撞撞那里,看看是它硬还是你硬!”说完继续吹着哨子向他认定的方向走去。 库首没有像他自己说的,真的向那个被他认定的出口那边走,而是一鼓作气地跑到了马童的身边,“我的祖父真的不是自杀!他是喜欢完整的人,所有事情都需要完整,即便是死在他手中的尸体,他也要给予完整,他不会在他自己身上开那么大的玩笑,留下那么大的伤口!” 听完他说的话,马童与魔祟先是莫名其妙地对望了一眼,然后陷入了深思,马童很快抬起头,“如果是你们的敌人做的这件事情的话,为什么只杀了你们那杰出的祖父,却对你们视若无睹,让你们如此欢天喜地的活了这么久!相比于对付一个风俗残年的人让他断子绝孙,是不是会更加残忍!” “欢天喜地?你?”库首听出了马童话语里面的不友善,但是他真的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些,“问题就在于此,他到底要做什么,是因为真正的大度,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而且只针对有仇怨的人还是另有打算,这件事情会与现在这个藏宝洞上奇奇怪怪的事情有所关联,我的心中某一处,某一种想法一直在告诉我这些!” 马童撇过脸来,刚想说什么,但是与此同时看到了库首身后有人伸手想要在灰烬之中取出什么东西的时刻,他马上大声制止,“你要做什么,还不收手!”刚刚这一下子可真是惊险,邪恶灵源并没有完全觉醒,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但是有人如果把好吃的人肉投喂给它们的话,也许因为肉香味儿会让它们提前苏醒。马童左右看了看这里的地形,看到地面上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积存的烂泥,马上给魔祟打了一个手势,召唤它过来,然后并不解释的,第一个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抹上那些烂泥,魔祟看到他这样动作,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这样做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快速的按照他们的动作把自己变成个泥猴子。只不过,当他们真的把那种烂泥抹上去的时候,有些人差点要被这种味道熏吐了。 马童却感谢这对烂泥的及时出现,让他们身上拥有的这种肉体躯壳的味道会暗淡不少。这时候,他把目光投向了刚刚那个想把手伸进灰烬里面的人。 那人马上低下了头,连他的呼吸也止不住的发出颤抖的声音,“小的有罪,刚刚一不小心把一点银子掉了进去,就想把它们拿出来……”他真的很怀疑刚刚的那一下子,已经有什么妖魔鬼怪顺着他的手指间溜进了他的身体。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暗暗祈祷没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不会那么倒霉。可是又在每一次的自我安慰之后,重新变得忐忑。 马童才不管这些人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只要他们不添乱,他会想尽办法让他们这些棋子,每一个都发挥自己最大的作用,现在马童发出严肃警告,“这里没那么简单!之后,所有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请示!” 很显然,这个随从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刚刚灰烬的移动,和他们的主子们各种对话,在他的脑海之中加工出的眼前的恐怖场景,已经让他们全身上下的汗毛根根倒竖。现在干,脆忘了库首才是他的主子,只把看起来像是了解一切的马童当成了唯一的主心骨,听到他的吩咐马上唯唯诺诺! 第二千五百八十六章 半体 因为刚刚灰烬的移动,和主子们各种对话,随从的脑海之中加工出的眼前的恐怖场景,已经让他们全身上下的汗毛根根倒竖。现在干,脆忘了库首才是他的主子,只把看起来像是了解一切的马童当成了唯一的主心骨,听到他的吩咐马上唯唯诺诺!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发出撕心裂肺一样的呼喊声,把大家原本已经绷紧的那根弦狠狠的撩拨起来。连马童本身都感觉到原本已经立体的汗毛又更加耸立得僵直。他们一起向喊叫声的中心围过去,然后看到一具尸体出现在他们这群人的身后,是他们刚刚走进来的路上,他们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东西存在,但是现在……站在最后面的士兵发现了尸体,但是他完全说不清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不过,真正让大家毛骨悚然的是。这不是这处藏宝洞中原本存在的东西,而是一具新鲜的尸体,甚至还有带有人类的温度。如果只是这些恐怖的情绪,应该还不能够到达极致,最让大家浑身颤抖几乎想要立马逃走的是,这具刚刚发现的新鲜尸体只剩下他整个身体本来一半儿的大小,也就是说,丢失的那部分应该已经变成了某个怪物或者是某种邪恶的东西的食物。 马童的手指不自觉地捏了点手中的哨子,轻微的震动虽然一直存在,但是能够做到如此血腥,残忍吃人的那种震动其实还并没有发生。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真实的指证一切都已经发生。只不过是越过了他们的注意力,超出了他们想象的范围和他们能够控制的力度。 “我们需要看一下伤口的形状!”马童说道!他们必须要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这伤口背后的事情。 “别碰它!”现在魔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他们要碰的这东西了,他已经不是简单的尸体,或许本身也已经变成了恶魔。在他们围观的下一瞬就会站起身来,疯狂的在他们中撕咬,把他们全部变成这副丑陋模样的恶魔。不过,一切并没有那样进行。那具残破尸体从始到终都安安静静的,在魔祟用那支箭的拨动下翻过来又转过去的听任摆布。 “到底是被撕咬的,还是因为自身的腐化!”马童第1次这么听话的,只是站在原地提问没有上前。 “要成功撕咬这么大体格的猎物,那只怪兽的嘴巴,与上下颚的咬力,可就要大于这家伙的身体了,那么那么庞大的它,在这当中应该无法隐藏,我想,应该是这里面存在的某种东西,他们能够被我们视而不见,是因为黑暗……”魔祟已经在他用来反复拨动尸体的箭身上发现了黄色的粘液。这些绝对不是一般的液体。在用箭支拉动它们的过程中,能够感觉到它们中间携带的那种能量。虽然只有那么一丝丝,但是反抗的力量劲道十足!如果他们凝聚起来,形成核心力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魔祟几乎不敢想下去。 马童把他的哨子靠过去。并没有震动和声音任何一种提醒传来!难道这东西与邪恶灵源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我们要出去!”人群之中有人大声怒吼。马童和魔祟都知道有人快要被现在的这种恐怖给逼疯了,但是他们没有退路。如果一直想着逃走的话,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相反只有向前看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现在的库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痛哭,之前他一直惦记着把这两个人带进藏宝洞,他们一定会把这里洗劫一空!自己到底要怎么拦住他们,既让他们帮到自己,又不会满足他们的愿望,现在看来,阻拦者也一样另有存在! “不用过于恐慌,我们会出去的!”马童的语气肯定而霸道!在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把他们抛出来的时候,仿佛形成了一把利剑,把那个正在咆哮怒吼,几乎发疯的人正要爆裂的情绪拦腰斩断,让他一下子回归了平静。 马童继续吹着他的无音哨,向着他刚刚发现的唯一通道走过去。这一次跟前面的那次不同。他在不断观察着前面情况的同时,把两只耳朵留给了后面,后面发生的任何一点声音如果不是神的降临那种绝对高妙的变化,他应该都是能够听到蛛丝马迹的。但是这一次没有再没有什么惨烈的喊叫,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声音,他们完完全全的透过了缝隙,然后进入了另一片山道,“你看我们真的出来了!”他们带来的那些手下开始大声欢呼,努力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漂浮的沙子仿佛成了他们的宠物。现在连这些会迷他们眼睛,会进入他们鼻子,甚至伴随着他们呼吸的沙子,也成了他们钟爱的财富。有很多人甚至捧起散落在山崖凹陷处的沙子撒在脸上,刚刚的地方没有一点点沙子,让他们觉得如此不痛快,如此恐怖。 马童知道,现在就这么高兴以为一切危险已经时过境迁,还为时过早。因为就在他们的前面,如同魔鬼亲手摧毁和焚烧过的死亡武器之光遗落在马童的手掌心,那种极度耀眼的光泽,说明着死亡武器的力量磅礴!他看到这东西心头一震,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做出任何惊恐的表情,只是简单镇定的在任何人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重新握合了手掌,头也不回的吩咐着,“回去的路我们只走对了第一步,如果你们想继续走下去的话,就给我安静!” 他身后立刻变得鸦雀无声。不得不承认,谎言的作用每一次都如此强大,他才不是要回去,而是要更加深入的进入魔鬼腹地!既然没有办法说服这些人,增加勇气就只能在他们已经很明显的丧失分辨方向能力的时候说一个完美的谎言!人类的风面能力是很差的,当他们喜悦的时候他们会忘乎所以,当他们悲伤的时候他们会迷失方向,他们会在任何情绪下义无反顾的出错。 马童终于得到了久违的安静,哪怕他知道这是风浪的前奏,好在这些愚蠢的人类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作用,但其实,马童觉得,他们制造恐慌的能力才是第一流,“留下两个人,把守着这里!我们要先去看看前面的路是否能走,如果不行的话,还会迅速的回到这里,如果前面可行的话。我会放火发出信号,让你们两马上跟上来!你们可放心!” 第二千五百八十七章 荼求 但其实,马童觉得,愚蠢的人类制造恐慌能力才是第一流,“留下两个人,把守这里!我们先去看看前面的路是否能走,如果不行的话,还会迅速的回到这里,如果前面可行的话。我会放火发出信号,让你们两个马上跟上来的!你们可以放心!” 两个听到自己要被留下来的家伙,一开始犹犹豫豫满脸惊恐,但是,听到马童把一切都准备的很周到细致,立即领命。 接下来,马童马上拿出他的哨子继续吹起来,他想要试试那些不断吸引他的光,是不是灵源的杰作或者是不是灵源本身!现在的他,非常想知道灵源的具体范围,他知道它会很大,但是到底大成怎么个样子?如果能够做到心里有数就太好了。 “是这个方向你确定吗?我们一旦离开那里的话!就没有什么证据是确定的了!”对这些是未知恐惧的库首气喘吁吁的跟上亡灵的脚步,现在,他也开始怀疑,大王子的侍卫和这个小马童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了。主要是,他们这么一路疲惫的赶路,连那些身体强健的士兵也开始气喘吁吁显得有些疲于奔命了,但是,大王子的侍卫与马童似乎并没有体力方面的困扰他们依然精神矍铄,连一滴汗也没在额头上出现。但这个发现,现在却没有让他感觉到恐惧,反而产生一种依赖,武器库的本质就是交易,交易一切财富一切威胁!一切权利,直到把他现在的位置跟,高高在上的大汗对换为止!而交易的那一边站着的到底是神神鬼兽他都不在乎。 他们继续向那个方向跑下去!除了领头的两个气息平缓,其他的都气喘吁吁。 在白日之下,看到这些惊人梦幻的巴伦,唇角动了动,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桌子上堆积的卷轴与羊皮纸推了推,“库首大人终于被从他的位置上请走了!我们得去跟看门人,谈谈他的要求和我们能给的了!虽然这不会是什么公平的交易。” 一直安安静静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听到巴伦王子的说法,很有些心虚,不过,他没有任何的怀疑,哪怕一点点,也没有认为巴伦王子说的是梦话,他只是感叹于这奇妙陷阱的容纳能力,“亡灵、魔祟还有库首真的回不来了吗?” “所谓的财富,就是个无底洞,是个陷阱。武器库的祖先知道,如果他的子孙们把他们留下的杰作,武器库经营的很好的话,他们根本不需要找这么困难,甚至连完整的地址和真的存在与否都不知道的财富,如果有人要找,那就是贪婪的人们在逼着他的子孙们进行这件事情,所以,那个美丽的荒诞到可怕的藏宝洞,就是他们早就设计好的未来他们的子孙与他们的敌人玉石俱焚之地。其实,消失的第一个人,就是对他们的清晰警告,可是,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肯相信!”就连巴伦王子自己想到那个陷阱的时候,也会觉得全身发寒,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寒冷让他有一种想要冲进火炉之中取暖的感觉。可是他不会冷太久的,他的兴奋他能感觉到它们从脚底下爬出来。一路兴奋的冲撞进血液。他们马上就会变得如火如荼,温暖他的身体。 侍卫的声音响起,他在二王子殿下决定对付武器库之后,对武器库做了很多的研究,收集了很多的信息,有一些是明摆在外面的,但是有更多是他花了大价钱得到的,看来所有准备都不是白费心机,现在他知道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而且那一定是巴伦王子喜欢的,他要在肚子里面微微松弛了一下语言,随机开口,“现在,武器库之中留守的是库首的管家!相比于他的那些手下,他更信他的这位老家人!也许是因为觉得他年龄大了,无欲无求比那些贪婪,而有梦想的家伙可靠的多吧!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年迈沧桑的家伙估计很难打动!”就像朽木已经难以雕刻一样。他们已经无没有力气跟这些花哨的东西为伍。 “把他失去过的东西还给他!”二王子殿下的声音微微有些暗哑,熊熊燃烧的兴奋不止让他额头冒汗,也让他声带发涩。 “那是什么?”巴伦的侍卫觉得有些听不懂!虽然他觉得他研究的够多了,但是他的王子殿下给出的答案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是真的! 巴伦王子豁然站起身,“我得去见他一面!你就不要跟着了!” 侍卫低眉应是!可是太多的疑惑在他脑海之中转有个没完,现在去武器库,路途遥远。只身一人绝对不是好办法。但想要说出阻拦的话,更加没有理由。况且巴伦王子绝对不是能够被轻易劝说的人。 武器库,苍老的管家抬起头,重复问了一遍,““你说是谁来了!”” 库兵也仿佛对自己说的话十分怀疑,擦擦金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手腕上所携带的武器库专有的,打凿了名字上去的铁环,叮当作响,“他说,他是巴伦王子殿下来着!但是我想这个王子殿下是不是那个王子殿下,这个能不能混为一谈……” 苍老者并没有再去听这个库兵接下来仿佛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嘀咕什么,而是沉浸到自己的思索当中,得出的结果,无论怎样都会让他颤抖,所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跟我去一趟库牢!”那个库兵懵懂的跟在他身后,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没有明白库管大人刚刚到底做了什么决定,这么急匆匆的出发,不是去见客人,而是去见另外的人,他的脑海里面有一瞬间觉得,他的大人可能是老糊涂了这从他的身体从他的声音,从他做法各个方面都能判断的出来,但这样的想法,很快让他扼杀在他的乍然冒出脑海的时刻!他绝对不能再想这个问题,否则,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库管算不上多利索的转身,然后,又蹒跚地来到库首的大帐,挥了挥手,赶走了守在外面的侍卫,脚步稍微加快地进入其中,在库首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大串钥匙,然后低着头,全神贯注,而且稀里哗啦的在它们当中寻找了半天才找出了一枚在其中看起来最不显眼的那把。而现在,很明显那个就是库牢的钥匙。这并不符合常理,那种地方的钥匙不应该在库首的手中,那种肮脏地方的钥匙……沉重铁门划开的声音,打断了库兵这个固定的思索。紧接着是库管的声音…… 第二千五百八十八章 数尘 库管在钥匙堆之中稀里哗啦找了半天才找出了一枚尽管不显眼。却很明显是库牢的钥匙。这不符合常理,那种地方的钥匙不应该在库首的手中,那种肮脏地方的钥匙…… 沉重铁门划开的声音,打断了库兵这个固定的思索。紧接着是库管的声音,他对那个也同样充满怀疑,盯着他看的库牢看守发出命令,“把这些酒带上回去好好喝,务必要全都喝光!” 库管身后的库兵看了一眼摆在那个看守面前的大小罗列的酒壶。心想,要是把这些全都喝完的话,他可至少要睡上三天,平时他都是这么样看着他的犯人的吗?那他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渎职者,不过,看起来库管大人并没有生气。当然,这里也很奇怪,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库牢,而是从库牢的地下分支出来的另外更加紧密而且严实的秘牢。说他隐秘,是因为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也就意味着,它的管理直接属于库首或者是库管,这样一来,这些看守们一听说库首不在武器库当然会放肆胡来! 那看守有点闹不明白,库管忽然对他这么说的意思,而且,刚刚,他多少喝的有些醉意微微,所以他现在也似乎认不出来对他说话的人到底是谁,总之派头很大。看起来,就像是个当官的样子,他那样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库管指了指提在他手中的气死风灯然后继续闹,不明白库管的意思,库兵马上明白了库管的意思是让他去看守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风灯。原本库兵是想自己提着为库管开道的,但是库管又指的是他自己的手,库兵马上明白,是让他把这盏灯放在他手上。 “我要进去,一会儿你看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库管吩咐道! 库兵马上把他的胸膛拔起,挺直了身体,用手重重地按住自己内在的佩剑。仿佛是在听到命令的这一瞬间,就已经生了根长在这里。 苍老的库管继续他颤巍巍的步伐,走向漆黑的沉重铁门。哗啦啦的钥匙声响过之后,吱吱呀呀的门响声绵延不绝地响起在黑暗之中。紧接着,这苍老瘦弱的身体,迈开了脚步,消失在泛着霉腥气味儿的浓重,黑暗之中。比起地上的温润空气下面传来了一种阴森的冷煞气息。而且,他们在遇到血肉的那一瞬间,仿佛攸然变作一根根极速利箭无孔不入进人的身体。苍老而佝偻的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但是,他向前走的脚步却无比坚定。那些本来就已经来迟了的礼物。他不能让它们再推迟下去。 没有另外的一双眼睛进来这里,所以不知道在这种浓重的黑暗之中,在这硕大的空间范围之内,两边的牢房全都是空着的。伴随着这些空置的牢房。寂静死一般地压着这里的所有东西。 可是佝偻的老者就像是笃定这里面必然还有活着的生物一样,一直把他的脚步走向最深最里面的那个角落。要用这么大的牢房来困住一个人,这可以算作是一种很奇特风格的奢侈。 忽然有一种沙哑的声音,但不能完全确定,这是人的声音在开口说话,“居然有活的人来看我,到底是人还是跟我一样已经变成了鬼!”等这段话完全说完的时候,刚刚不能够确定他是人是鬼的难题就被解开了,他的确是个人,只是因为太久时间没有办法找到人说话,所以这些话不仅说的不利索,而且连嗓音也变得像是被碾压的沙子一样粗噶难听。 老者听到这声音,微微闭了闭眼,那是他觉得庆幸的样子,“听着,就在今天,我为你找到了一个机会!一个你可以自由自在离开这里的机会!” “那是什么样的机会是让我能够杀了你的机会,还是能够完整的吞掉整个武器库的机会!如果不是这样的好机会的话,你就不用说了,我根本不乐意听,也没有时间听!我已经数过这里面的灰尘了,每天会增加一万粒,可是你带来的更多,外面真是不干净,你身上尤其不干净!”伴随着这种难听的声音不断吐出字句,这声音的主人所站立的位置渐渐有一点奇怪的光透逸过来。随之海而来的还有非常微弱的,似乎是涓涓流水潺潺流动的声音。但仔细听的时候又觉得不是,那根本不像是水,流动的声音反而是更可怕的声音,或许那本身就是魔鬼的血液在他胸膛之中流动的声音,大家已然在他的肚子里面,在这种腐败的气味之中等待着他倒入酸液进行溶解,谁知道呢?这一生的梦境何时可以散步?何时可以睡醒?声音的主人慢慢变成了一个可以看得出来身影的实物!只不过真正看到他影子的时候,会比刚刚只能听到他声音的时候觉得更加慎人,因为他的影子很奇怪,是一种六棱形状,而且比正常人类硕大两倍的古怪样子。 苍老者显然对声音主人到底什么样子早有准备,或许熟悉的不得了,在他未曾说话前,轻嗽一声,“武器库不合你的牙口,它太硬了也太大了,你一口吞不下去,会卡在你的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更加悲惨,你在这里面呆了这么长时间,一定很喜欢暖和的东西,和那些拥有麦香气味儿的精美糕点!当然除了这些吃的,外面还有更多你会喜欢的东西,会让你应接不暇!” “真是一一样完全一样,你跟你的头子是一模一样的,你们是如此的自我。把这世上一切的事情,都按照你那种愚蠢的思想加以判断!”声音的主人狂笑起来,而在那笑声之中充满了嘲讽,对刚刚库管自以为完美的那个说法,进行着响亮而连续的讽刺。 苍老而佝偻的身影,举起他手中的风灯,对面的那个奇怪形状的身影,马上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你们以为我还会怕这东西吗?因为有光就可以困住我,我就不会吃掉你们了吗?” 佝偻身影回应的语调并没有背着胁迫带偏,反而越发轻松,“你吃掉我这老物,全身上下连骨头带肉只够你一顿的量,但是,我给你的猎物会让你长长久久,吃喝不愁!” “罪人与凶恶者的慷慨,你叫我如何相信!”奇怪影子的呼吸变得极其粗重!他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的心疼着着一把火,可却不是在燃烧整颗心更像是在心的一角上燃烧,然后斜睨着他的脸。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章 乐见其兽 “罪人与凶恶者的慷慨,你叫我如何相信!”奇怪影子的呼吸变得极其粗重!他体会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他的心疼着着一把火,可却不是在燃烧,整颗心怎么仿佛是在心的一角上猛烈的燃烧,然后斜睨着他的脸。 “如果我想叫你生不如死,我的办法更多,根本不必亲自来见你,闻着你的气味,看你的恐怖脸面,听你的污言秽语!你知道,我是一个崇尚简单的人!”苍老者语气变得激烈,可这不意味着他在生气,只不过,他需要这种情感来烘托气氛。让那只从来无拘无束过了的怪物知道他的处境! 那个身影从站姿换成了躺姿,地上铺着的,只能让人按照正常的规矩理解,那是稻草,却实在已经看不出是稻草模样的东西,发出软弱无力的摩擦声音,“库管大人也可以像我这一样舒舒服服的躺着,只不过,你没有适合这里的衣服。你身上的那身衣服很贵吧!听说,库首对你的服饰很满意,特意让人在上面加了三斤重的黄金上去!让你比其他人都显得尊贵无比,他对你是很好的!起码是那群走狗之中最受待见的一只!可见你是一个很有手段的家伙!” 老者大笑起来,“住在这里的人还能够消息灵通,可叫人如何是好!”武器库的蛀虫能够爬进所有缝隙。它们早在老库首的时代就已经多如牛毛了。 “如果你们想让我活着,我的消息就会灵通,因为这里的人都知道,谁也看不住!”他那奇怪的眼睛似乎很快地就已经适应了风灯带来的光线。此时此刻,正用那种并不欣赏的目光打量着那盏灯,“他们是没有力量的家伙,他们只是发出这种诡异的光,吓坏了很多野兽,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么半天都没有说到正题!你身上的味道糟透了,比这里的稻草们还臭,或许这本来就是富贵的味道,是我在这里面熏陶的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人世间关于富贵的糟臭气味儿!”这个身影似乎有些开心的想在地上打一个滚儿,但是他身上缠绕的手铐和脚镣实在太多了,而且他们被用一种奇怪的风格互相纠缠在一起,让他除了能够适应躺着这个动作之外,其他的姿势都变得很别扭,“看我这么奇怪的扭曲,一定很高兴吧,当年你们把我抓过来,用了那么大的力气,现在还想要再试一次吗?那些欲擒故纵的把戏!” “你永远不是武器库的对手!”库管无比镇静的提醒他,“我们本来想对你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你的贪婪让你一次又一次跑到这里!最终成为我们的掌中之物!” 噬兽人发出时而尖细,如现时而粗重如瓮的笑声,“就算你说的不错,可是这一次跑过来的是你!像我那样的自作自受,你也要让我尝尝是什么滋味吗?也许有一天你的那位主子也会像对待我这样挑选,这么不符合你身份和地位的风格,把你囚禁起来!你用最大的声音向他呼喊告诉你为他立下的那些汗马功劳,但是那就是你有罪的证据,你的功劳越大,你的罪越重!因为你的主子是个小气的家伙,有很多人都在这么说,但是我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你的主人他特别喜欢有人跑回到他面前,因为他从前对他的所有做法而做出报复的行为!” 苍老者气定神闲地翻看着自己的手掌,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只要笃定这一点就够了,“够了,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要讲讲我的礼物描述下他的模样,你会喜欢上的!我的噬兽人!” 噬兽人发出含糊不清呼噜呼噜的声音,这世上不会有几个人能够分辨出那种混沌到一起的声音到底代表着他的愤怒还是他的兴奋,但如果把它这种声音归纳为力量应该是不错的,它的力量极其庞大,“来吧,快拿出来吧,又是什么可怕的礼物,我原本是吃那些怪兽的,可是你们非把那些人送来给我吃,让我变成那样的可恶的家伙,到了现在你们要用各种奇怪的方法称我为怪物,好吧,拿出你们的贪婪吧,让我看看他们拥有怎样丑陋的面孔!” 怪物就是怪物,无论他们到底是吃肉还是吃人,苍老者看着这个被他豢养的怪物,很庆幸自己当时做了那样的决定,把他留了下来,而那句有一日他必有用处也终于实现,“这个世界上的道理是这样的,至少在我看来经历的那些正确的道理都是这样的!一切的事情都习惯就好!从前我们给你的那些人算不上什么美味,之前也订好了你的食物,会是未来的大王子,但是现在我们好像要做一些改变,你的开胃菜变成了二王子殿下!” “你们又达成了新的目标吗?把那个本来就要死的二王子弄到手了吗?虽然听起来很吓唬人,但是我可真没有办法,因为你们得到一个傀儡就夸你们的作用强大!”那个奇怪的身影,根本没有掩饰他心中所含的那些鄙视,正痛快的表达着他的看法。然后,他似乎觉得这种质问与唾弃十分有趣。自己发出带着很长很长尾音的笑声。 “你得马上出去解决掉巴伦王子了!”库管不想再拖延更多的时间。库首出去的时间已经比他们约定的,他可以独自做主的时间多了很多,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虽然已经到了这种风俗残年的时刻,但是他需要享受这种权利。他终于不要在他主子巨大的身影后面躲躲藏藏。一直那么可恶的只做卑躬屈膝说他要站着他的身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吩咐!根本没有人能够毁灭我,就是能够暂时囚禁我的你们也做不到!”原本充满热情的奇怪影子因为兴奋而鼓胀的身体一下子又佝偻瘪缩回去,他似乎像个孩子一样,在学着苍老者那种佝偻的样子取乐! 老者加重了他的声音,因为力道的恰到好处,那声音变成了一种力量,在这空空的牢房之中,左冲右突,总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撞上墙壁,然后又折返回来,形成那种连续不断的环状声音,一遍又一遍地进入人的耳朵,走出人的耳朵,然后再回来,“为了能够离开这里!”而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种声音在每一次撞击回来之后,都没有被削弱,反而肉耳可闻的增强。 “你以为,我自己逃不出去吗!”噬兽人发出任何人类听到都会觉得恐怖的磨牙声! 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仰迹 “为了能够离开这里!”而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苍老者的这种声音在每一次撞击回来之后,都没有被削弱,反而肉耳可闻的增强。 “你以为,我自己逃不出去吗!”噬兽人发出任何人类听到都会觉得恐怖的嚯嚯磨牙声! 老者的声音与态度还是最开始的那个样,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姿态清清楚楚,如何摆弄他舌头下面的一块肉,他知道其中分寸,他更懂得如何尝到他的味道,又不至于浪费它的新鲜,“这里,你是永远逃不掉的,武器库的强大你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就是客观的存在,任何人也改变不了!这地方的墙壁抹满了你族人的血,他们会成为你的禁忌!如果你想破墙而出,就等于再杀他们一遍,他们现在所受的苦根本不驾驭你,可是如果你再在他们身上动刀子,他们会接受那种万刀凌迟之苦!” “你们总是跟我强调他们在受苦,他们在哪儿啊,我的大人,难道,我要相信你们的谎话到天涯海角吗?还是到天荒地老!你们根本不会留着他们的灵魂,你们只会把他们当成垃圾一样的东西,捂着鼻子,觉得他们臭不可闻早把他们粉碎了!如果他们还拥有灵魂,他们都会跟我一样,不死不灭,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他们!”噬兽人像是疯了一样的狂笑,“你们都说我是没有心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为何还要为他们的痛苦折磨我自己!看看吧,你们的故事,总是如此自相矛盾!自己给出道理自己粉碎却要别人遵守,多么荒诞可笑!” 老者微微阖目,他能轻松地听出来怪物的口是心非,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要回去救他的族人,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抓到他,怜悯之心会成为某人的软肋,对付这种软肋的时候,主要专攻一处就会有巨大的收获,“就因为有像你这样子在你们的族人之间也要被称作怪物的家伙的存在,他们才要遭受如此的痛苦!” 怪物的情绪再难平静,往事浮现他心头,他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生存,但他的主人就是容不下他,那时候他有多恨他们,简直想让他们全部魂飞魄散,但当真正的危险来临的时候,看到他们那样痛苦,看到他们几乎被武器库完全毁灭的时刻,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入沸水之中,怪物的心也是心,没有坚硬的像是不可摧破的城墙,可是又有多少人多少他的族人,相信他是真的长了心的呢,“我才不是怪物,他们都跟我一样,我只是比他们多了一点点能力,那是他们对我的嫉妒!这就是这世界的荒唐之处!如果你不如他们,他们就会嘲笑你,而当你过于超越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痛恨你。最开始他们看到你身上的奇迹的时候,他们说你是神,他们任何事情都仰仗于你,可是当你有一点点退缩,有一点点对于这个世界正常的表达的时候,他们又会比从前更甚的嘲笑你!” 老者可不是一个糊里糊涂的倾听者,他完全知道噬兽人在因为什么而痛苦,又因为什么难以自拔,他的悲伤,他的喜悦,尽数都在他的手掌之中,所以他注定就只能是他的狗,给一根肉骨头就撒欢,给一点教训就垂头丧气,“你说的是你第一次被抓的时候,因为铁链锁住骨头而发出的惨叫,被他们嘲笑了吗?” 噬兽人忽然睁大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原本在黑暗之中沉寂,没有发出任何的光泽,任何突出的形状,没有人能够知道它的高度,因为无法判断他眼睛的高度,但是现在听到库首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就突然在黑暗之中凸显出来,仿佛是凭空悬挂在那里的,“库管大人知道的还真多啊!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儿来着!他们都骂我是胆小鬼来着,就因为锁链锁进骨头时发出的痛苦嚎叫。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事情,他们就开始怀疑我那强大的能力,我的英雄之称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实在不想说它们真是小气,算了,那到底是好的名声还是坏的名声,是英雄的名声还是恶魔的名声我都不在乎,我都无所谓,随他们的便,当然也随你们武器库的便。你们都如此小气,做任何事情都前后犹豫,煽动继承,那么只有我来大度来果断了!” “我可再不想听你的抱怨!我能给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你能够在这里面买到消息的话,你应该知道,武器库最近要发生很重大的事情!你也可能真的要烂在这里了!”库管说完提着他的灯笼转身向后。这家伙终究是个怪物。跟他做交易,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之后会很麻烦,而且自己对他的喧哗似乎也并没有取得应该有的成绩。一切发生的可真不是时候,如果自己自己再提前知道那么一点点,现在的结局是这样的,就应该加快驯化这东西。 他刚刚提起他的脚步。身后一直怨气深重的家伙又重新开口了,“库管大人!” 库管停下脚步,手里提着的风灯一动未动,只是侧转过半个身体,似乎关于听身后之人要说什么的兴趣并不太大。 憨重的声音又叠加了一重鼻音,“这种鬼地方确实会消磨人的意志,我在这里几乎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在外面走路了。大人可以好好给我讲讲这一次吃掉这位王子殿下,我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如果那个代价是我付得起而且也喜欢他……” 这家伙明显还是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老者准备向他透露一点点的事实作为他落下的无情鞭笞,“我已经得到了更多的酸液,把它用在你身上,会腐化掉你身上的棱角,但是那会很痛苦!如果这世上至少还有一种办法能够驯化你的话,我就不会对你为我做的事情付任何一点点报酬,这个你应该明白,而且应该痛痛快快的明白,拖延对你自己没有好处!” 粗噶难听的声音抓住了老者整段话里的重点,那是他琢磨了许久的难题,今天终于得到印证,老者已经说出了一点点事实的真相,但是想让他把全部的打算吐露出来比现在就让他放弃库首留下的位置还难。这家伙就喜欢用他苍老的年轻装神弄鬼,显得自己无比神秘。这一套在库首面前很有用,让他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在自己这里那只是散发着恶臭与丑陋的障眼法。 第二千五百九十一章 最长的脚趾 老者只说了一点事实真相,想让他全部吐露比现在就让他放弃库首留下的位置还难。这家伙就喜欢用他苍老的年轻装神弄鬼,显得自己无比神秘。这一套,在库首面前很有用,让他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可是在自己这里那只是散发着恶臭的障眼法。 , 噬兽人发出阴森冷笑,他期待这一刻许久,但是真正听到耳朵里去的时候,却感觉到了全身上下出乎他自己意料之外的平静,他想要的已经更多,不止这些不只是真相,而是突破真相得到自由,当然这个自由不能客客气气地去请求,而是横冲直撞的夺取,“终于肯说出来了吗?在我的身上用了什么?在我的食物之中掺杂了什么!真是一种凶狠的东西,看来我的体格比我想象的还要结实!有时候我也会奇怪的想问问自己,这副身体到底是怎么练就,为什么我的族人跟我完全不一样,他们曾经以我为耻,却完全不知想他们自己的脆弱!就像你说的,我确实想要把他们复活,但却并不是为了跟他们有什么进一步的联系,或者是有什么仁爱之心,而是我想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强大!那种真正的强大!” 苍老者一双呆板灰暗的目光,忽然出现如同火苗般跃跃燃烧的光泽并且一簇比一簇更加健壮有力它们用它们身上的光与热,抨击着时空中的一切,他很满意他的猎物,他的傀儡,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自己对他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想隐瞒他,那本来就是一种醒目的控制,而如果他是个通透的家伙,自己还会少说一些废话,“现在,就是那样的时刻,让他们见识的时刻,如果你做得好的话,我会帮你完成心愿!” “虽然我一点也不相信你的诚意,但是我至少可以说说我的心愿是什么!”说到这里噬兽人哈哈大笑起来,眼睛里面闪动的是不怀好意的凶光,“那其实是很简单的,就是……”他又一次故意拖长腔调,“让库首大人来吻我的脚趾!最长的那一只!” “你要小心说话……”苍老者如同海潮般泛起的怒气,卷起巨大的啸浪,在他过去的七十年中,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他表现的一直很温文。但那不是说明他就是这样的人,而是他的伪装一下子伪装七十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的痛苦与压抑可想而知,但是那就是他的风格,他要给库首看的风格,每当库首大发雷霆,圣怒席卷的时候。他总会以理智者的身份出现,条分缕析态度温文。但是在他自己的心中,他恨透了自己这副模样。所有的情绪都被理智的隐藏,他讨厌理智讨厌他,在心里极度痛恨的时候,脸上仍然能够带出的笑容,他们爬进了他的皱纹里就长在他的脸上,现在无论他是否发怒,他的声音里面听得到怒气,可是他脸上的笑容,那些皱纹里面似乎永远绽放着笑意。为了他的主子,他变成了一个只会笑的人。但是这种怒气维持的时间相当的短暂,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几乎只是一瞬间,那样如同似海潮涌的怒气,一下子变得平息。它们温顺的就像是小孩子的呼吸。起起伏伏规律而温柔。因为他早已经没有了怒气,连声音里面的怒火也很快的被一种美妙的情绪浇灭,取而代之的是那些苍老皱纹里面无论何时都会出现的笑容里面加载的更多的真实的笑容! 噬兽人此时此刻正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苍老者的变化,一开始他有了一点怒气,但是之后马上那怒气消失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那是因为这老家或铺天盖地的喜悦已经阻挡他能够表现出来的任何情绪,这也是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噬兽人决定要问清楚这个问题,他对这个问题的好奇已经提到了他的嗓子眼儿,推动着里面的火苗精力旺盛的燃烧,“到底是为什么呢!大人,你可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愤怒,我这是在试探,难道库首大人都出了什么事吗?要是在平时我说这种话的话!你手中的鞭子可不会消停!” 苍老者并不介意他时不时在耍弄的小聪明,他比任何时候都有耐心,因为这一次他要得到的东西,虽然坚如磐石,但却找到了能够移动的致命捷径,“如果去见我给你的礼物的话,你对一切都会有清楚的认知,不用现在问我,他给你的答案更多更仔细,但是知道那些之后,就吃掉他吧!也许到时候你不用想起我这个命令,自然而然的就要吃掉他!” 噬兽人确实需要他那庞大的耐心坚硬结实,因为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公平起见的话,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们不没有回答,你把他推给了巴伦王子,所以我接下来的这个问题并不算第二个问题,他仍然是第一个问题!库管大人不敢亲自去见巴伦王子的原因!有很多人以为您的身体到了这个年纪,会让您的胆量和您的坚强慢慢的削弱,不及常人,但我知道那并不是事实,连同你的野心,你的毅力,你的一切都从来没有消减过,它们和你这张沧桑的脸完全不同!它们甚至像是从昨天才刚新生的,它们能够承受任何的打击,它们年轻精力正盛,但是为什么这样的您,却不敢去见外面,那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人,就是因为他独自一人来的吗?有很多时候他们既然敢一个人来,就证明他们手上握有极其重要的东西,他们知道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您敞开心扉去见他的话,也许会有不小的收获,更何况他的来意很有可能是要向您献礼!” 库管兀自点着他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一会儿像是山雨欲来,一会儿又像是烟波宁静,最后仿佛是湿淋淋的从所有烟波浩渺之中挣脱出来的他终于开口,“虽然可以见,但没有必要!”然而,他给出的这个答案完全不像是思考了这么久的成果!也是在这一瞬间,库管的脸上出现了没有调和好的表情。那就像是寒风吹透人的身体,很自然地收缩!他一定是在害怕某些事情。某些他既没有想清楚也自知无法掌控的事情。比如他害怕的人王者回归,又比如他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注意过的力量,突然横空出世。要知道谨小慎微者的魔咒从来都是想象力太过丰富。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天花乱坠地制造着自己的敌人。对他们无中生有的能力特别强劲! 第二千五百九十二章 分秋色 库管一定是在害怕某些他自知无法掌控的事。比如库管的王者回归,又比如未知的反抗力量,突然横空出世。要知道谨小慎微者的魔咒从来都是想象力太过丰富。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天花乱坠地制造着自己的敌人。对他们无中生有的能力特别强劲! 噬兽人同样也清楚在必要的时刻,库管会害怕自己,因为自己既是他的挡箭牌,也是他日后必将用手指亲自指着确认的叛徒,这老头会把所有好东西带走,最后留给他的所有棋子们一个坏名声,送他们上刑场,而那中间自己不会再有任何一个行为,自己是死在那些数字之外的棋子,直到神行俱灭都不能真真切切的拥有一个数字,多么可怜,“其实,这也不能算个真正的答案,但是好吧,好吧!就让我暂且把它当成是一个答案!知道他要说什么呢,我为您提供的服务会让您完全满意,所以至少要帮您满足个心愿,虽然大人对我的心愿一概忽视,但是我,可不想那么做!说说吧,我是要向他表达谢意,还是撂下难听的恫吓之词!如果视线有些准备的话,我会做得很完美,很符合大人您的意思!主要是太久太久了,我已经不跟人说话,你知道这个时间他会让我觉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干巴巴的,没有味道。就像刚刚跟大人说的话,完全变成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库管从来没有期待他的猎狗是能言善辩的家伙,他只需要他们的力量,需要他们连长相连呼吸都会让他的对手觉得恐怖最好是看见第一眼就会晕头转向的那样,但是他们不必说漂亮话,“你不需要说话!” 噬兽人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之中,已经幻想着如何跟巴伦王子展开对话,总该有一个人说话,一个人不说的话,另外的人会说全部的话,“我可不想说,您说的这些话其实是错的,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巴伦王子就会说很多的话又或者他会觉得我是个很好拉拢的家伙用他最会的方法向我散步,甜言蜜语!虽然我可以保证那些在我听来会又臭又馋,不过算了,你们这些人类的想法又怎么是我们能参透的呢!我只要为了您为了对您的忠诚,硬生生的,不参破就好了!” “我对他的痛恨就是他的声音,你不要让他开口,一句话都不要让他说!现在轮到我问你问题了,杀掉这家伙需要多长时间呢?”苍老者激动起来,他脸上的两块仅存于骨骼之间,看起来有些脂肪的脸颊就那样激烈的跳动起来仿佛他们有了不臣之心,要从那块骨骼上脱离一样。 这没有收藏的情绪,到底又该说明什么呢?那情绪貌似属于欢愉,但其实也藏着很多忐忑,“看起来你可不太相信他是真的自己独自一人前来的,否则的话也不会问这种问题!” 库管发出蔑笑的声音,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对于站在他面前他自己的猎物,总是想对他这个主子进行引蛇出洞的想法,他觉得有几分可笑,“我不可能相信,昨天还是一个孩子的人,今天就可以凭一己之力,重塑这个形成已久的局势!” 奇怪影子他没有对他的回答挑肥拣瘦,他仿佛能够接受他的偶尔看似正经再回答问题,又偶尔顾左右而言他,“大人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可以扯平了!” “武器库从来不会跟别人平分秋色!”库管扬起他那颗风烛残年,而且又比一般的风烛残年,更加严重的头。本来做这个动作的人到底会很高兴很惬意。但当库管像这样真实是一次的时候,才感觉到脖子的软弱。他本来应该更早握住这些权利。但偏偏那时候天意没有向他投过目光来。他们太晚才发现自己命运也太晚才发生转折。在长达七十年的岁月之中,他所拥有的只是库首毫无保留的对他的信任,而那让他一直在心中特气恶心。所谓的信任不过是冷冰冰的把他框在奴才的位置上。用下贱提写他的姓名。 噬兽人已经在苍老者的身上勾勒出贪婪的影子,他足够大,似乎已经能够完全侵占他的身体,而且大到连他身体之外的空白也要占领,自己曾经见过的他人很多,在他的族人身上他也看到过各种各样的贪婪,但是它们的含量都太低微,说到底是为了能够占一点小便宜,吃一点饱饭,他没有见过比库管更尊贵的人,也就当然没有见过更大的贪婪,最重要的是连上个瞬间库管的贪婪都很渺小,而现在它们正在磅礴壮大,也许这是一件好事吧,让人有胆量得到更多,但也像任何东西一样,如果太过量的话,就会导致一部分东西被挤压溢出,就像现在这样,库管的身体里站满了贪婪,而挤压出了他的理智,他的聪明,让它变成一个最大的糊涂虫,噬兽人在心上发出冷笑,但是说话的样子却颇为正经,仿佛在心中什么都没有在想,什么都没有在困惑,这只是在说着他要说的话,“大人你要是这样说,我也想说一句,武器库在过去的历史之中,可从来没有任何下属想要杀掉他们的库首大人!今日的事情是从前一切时刻都未有的变局,所以问题当然也应该突破之前的进步,那些所谓的框架!”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库管很高兴他有这样的机会,但却很害怕别人的揭露。他开始向各个方向微微侧目,仿佛就在他的身边,正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刻等着举证他的篡位罪过! 噬兽人抬头看向谜团的中心,那个连呼吸都已经苍老微弱的老者,“质问的底气同样不足,这么说,您承认了你马上就会对库首大人见死不救!我的猜测应该是差不多的,库首大人因为某个原因深陷危险之处,现在来的这个人,就是要把这个危险报告给你,让你去救他!于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也就来了,这个巴伦王子到底怎么跟库首大人搭上线的!在我看来,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孽缘,而不是什么你救我,我救你的良缘!” “总之有那么一件事情!据说,这位巴伦王子能做交易的范畴不止于人类和兽类!”库管大人,对此似乎颇有感慨。这当然也同样是他心头的难题。这并不是刻意要做给他的猎物看的表情,而是,很不幸的,他的真实感慨。 第二千五百九十三章 龙呕宝 “总之有那么一件事情!据说,这位巴伦王子能做交易的范畴不止于人类和兽类!”库管大人对此似乎颇有感慨。这当然也同样是他心头的难题。这并不是刻意要做给他的猎物看的表情,而是很不幸的他的真实感慨。 噬兽人撇了撇成那张与常人无意的嘴巴,“终于有一个问题给出一点点答案的样子了,真是让人满意啊!”但仍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不过,他想要的那种,也绝对不会从这老家伙的嘴里吐出来,噬兽人很确定!他们打呼的交道多如牛毛,他甚至已经能够掌握这老头呼吸的频率。总有一日他会在他身上找到一个缺点。他身上当然会有那个缺点,你会跟他后背上背着这个如同龟壳子一样的东西那么显眼,问题就在于如何独具慧眼。存在缺陷是一回事。能够慧眼识别又是另一件事。 老者脑海里忽然冒出来,库首坐着那张椅子,然后一系列的嫉妒怒火,喜悦无以寄出的感情,全部出现在他的脑海,他的情感在激烈的递增,仿佛有人在那小小的火苗上添加热油,随之想起库首现在在哪里,自己又在哪里,万一有那么一个阴差阳错,库首走出了他的禁锢,他马上面对的又会是什么,不,绝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发生,他的那双鹰眼之中含满了期待,看向噬兽人,第一次觉得他与正常人不同的地方,很有魅力,“杀了他要多长时间!我要确定的答案!” 眼看他们的谈判接近尾声,噬兽人不禁直抒胸臆,关于这位王子殿下的故事听的太多,情节放在一起混乱成了一种奇怪的形状,强大如他也需要慢慢的理顺,为他们分出标准的方向,“最近,我的状态不错,估计会压缩需要拖延的时间,但如果他带来的帮手太多的话!这就会变成一个未知答案!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尽管不愿意相信,他绝对不会一个人前来,他越是这样看起来,孑身一人就越证明他所有携带的力量会让天地为之变色!” “只要你不变色就好!”老者语带提醒意味! 狂傲的笑声在黑暗之中完全覆盖笼罩下来,他们不只是噪音那么简单,仿佛一只只从天空飘下来的重锤在敲打着人除了耳鼓之外所有的地方。但是很快的那种狂大,而且来回打着圈的声音,被这些黑暗吸收,仿佛一下子被吞掉的食物一样不见踪迹。苍老的身影,知道这家伙的能量在增强。而且不仅仅如此,它的智慧也一样,在暴风成长!所以,刚刚的对话,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占到足够的便宜,对它这样的指使估计能够顺利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他在心中暗暗合计的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呢?让这两个家伙让巴伦王子和他身后的那些身影还有这个家伙一同归于灰烬。可是在下一瞬,他又开始舍不得,也许他应该让人提高那些酸液也对这家伙的腐蚀让他变成他真正的狗!狂躁会打破人的一切计划,就在刚刚,他差点想让这家伙直接去送死,但是现在他想起自己带来的剂量变得大了一倍的酸液,“先把这东西喝掉,增加你的能量!” 那双如同火炬的眼睛,盯着苍老的身影手中随着他的那只干枯如爪的手轻轻颤抖的瓷瓶,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感觉,可是那种黄色而且发明的液体却一直遵循着它的呼吸,正如他身体某一处对这种东西的依赖与需要,两样东西他都不能割舍,他们这些恶毒的家伙,竟然让他对毒害他身体的这种酸液产生了依赖,“我不会害怕这种东西!”话一出口的时候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为什么要表白这样的事情,他该痛恨这种东西才是,而且不单单是痛恨他是在害怕这种东西。是的,这样才对,因为害怕才说不害怕,因为喜欢才说痛恨。 他接过那东西,一扬脖把它们倒进嘴巴里,这些黄色的液体可跟他不一样,对他没有一点信心它们死死地抓在瓶子里上不肯坠落下来,他狠狠地摇晃着那只瓶子,可这无济于事,最后,他不得不使用他固定的那一招,把他的舌头变得又长又细,直接伸进那只瓶子里面,把最后的那几滴液体舔进嘴唇! 苍老的眼睛盯着那奇怪影子的反应。这家伙真的是铁打的不对,如果是铁打的的话,他会受不了这种酸液,应该说这家伙质地未明!如果不是巴伦的家伙找上门来,自己不会做这种冒险的尝试,但是没有办法,眼下他能想到的速战速决办法只有放它出去吞了巴伦。而在他没有消化那种巨大食物的时候,重新锁上他的锁链。 “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打开锁住我的锁链了吧!”那奇怪影子的眼睛又一次探了过来,在黑夜之中他仿佛是能够无限延伸的光亮。 苍老的手开始在他的袖子里面摸索,然而时间有些长,对面的身影似乎急不可耐,“外面的客人就要等得不耐烦了,我们的对话,我们刚刚想要把事情弄清楚的拖延和现在大人您找钥匙的拖延,足够让他发疯,也让他想明白一些事情了!” 老者的手还在他的袖子里面摸索,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的摸索。大概是过于专心,他并没有回答奇怪影子的话。 可是那奇怪影子越伸越长的眼睛,已经生成浑浊的光束,“我的库管大人听说能够锁住我的锁链,是由来自古老年代的魔呕宝打造,那么爱把吃进肚子里面的食物,吐出来的龙可没有几条!这么珍贵的东西,如果丢失了钥匙的话,他们只能是僵死的锁链,世上没有任何人再能把它们打开,那么不光是我,连他们也会倍感委屈!” 奇怪影子说的话,老者无法否认。这个能量强大的奇怪东西,之所以被困在这里,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锁链的强大无匹作用。也就是刚刚这家伙所说的龙呕宝,那是一条善于制造火焰和吞吐钢铁的巨龙的精心杰作。那些平凡脆弱甚至不堪一击的钢铁,被巨龙当做食物嚼烂,消化,再经过它肚子里面的高温热焰融化,不断的挤压。之后被呕吐出来就会成为这世上,最坚硬锋利无可阻挡,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切断的龙呕宝钢!一旦用这东西束缚上任何的物体或者动物或者是神或者是不可一世的风,它们都没有办法在这种束缚之中挣脱,除非那一把精心为他们匹配的钥匙,旋转开他们身上的锁心! 第二千五百九十四章 六棱龟 这世上,最坚硬锋利无可阻挡,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切断的龙呕宝钢!一旦用这东西束缚上任何的物体或者动物或者是神或者是不可一世的风,它们都没有办法在这种束缚之中挣脱,除非,那一把精心为他们匹配的钥匙,旋转开他们身上的锁心! 可是老者永远有办法,让这奇怪的身影闭口,那就是他的二指中间已经捏住了那把钥匙。清脆的声音在那把钥匙的旋转之中响起奇怪的影子,感觉到浑身所有的关节骤然一松,然后猛然撞到了这个习惯古洞的洞顶。 他始终是个兴奋的家伙。当老者缓慢的动作凝视上洞顶那个大坑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如由南到北吹的风一样,飘出了这个戒备森严的古洞。他根本不用去问客人在哪里,跟武器库里面钢铁和热火完全味道不同的那个人,直立行走的家伙就是他的客人。 巴伦王子抬起头迎接他的家伙很明显从空中而来,但是落地的时候没有站稳,一头砸在地上!用了好久才根本不费力的站好,只不过,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呈现了一种六棱形状。巴伦王子的视力是十分好的,他仔细看了看这家伙,之所以会这副怪模怪样,是因为在他整个人的身体之外,长了一个类似于乌龟的壳状物,就是那个东西是六棱形的,导致它看起来也跟那东西一个形状。 巴伦王子发出极其轻慢的一声笑,“待客之道还真是缓慢!其实我也可以自己进去的!我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是认路的!” 奇怪影子一开始已经准备好了开场白,但是被对面巴伦王子的这一番表白打断之后,就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之前要说什么了。组织了半天语言,才问出来一句,“我不可怕么?王子殿下第一次看到我这个样子,好像是过于镇定了吧?”说完之后,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恐怖,还故意抖动了两下身体,让那些本来一样从他身边经过的狂风在他身边,疯狂打旋! 巴伦王子的目光却错过了噬兽人精心为他准备的那些风圈儿,反而慢慢的爬上他的脖子,“你脖子上的锁印如此新鲜,看来库管放了他的奴隶来迎接我!” “观察力不错……或许……” 噬兽人接下来要说的话被巴伦完美接下,“或许那锁链很不一般!本来是不受欢迎的客人和不想欢迎的所谓主人关系,但是忽然变得有很多话要说了呢!” 奇怪影子把他的视线狠狠地降落在巴伦王子身上,但是那一瞬间感觉到目光里面有些东西飘忽的存在,他又一次狠狠的在心中发散力量,然后让目光盯在他身上,打着拳儿的沙子飘错了地方,在他们目光的中间慢慢降落,又再次上升,“是你抓住了库首吗?让他离开这荣耀的地方也是你和你的同伙的主意,然后现在你把他杀了吗?只是下达了命令还是像这样威风凛凛的亲自参与?”他舔着嘴唇,仿佛能够预料到巴伦王子将会给出的答案的趣味性。 巴伦王子露出充满炫耀情怀的笑容,“库首离开那个位置,库管坐上他心仪已久的位置,而你这从生下来就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怪物正是依靠这次的机会,堂而皇之的从那个我想应该不会太明亮的地方被释放出来,也解散了脖子上的锁链。相比于发明的那个人,我才是最直接的恩人!” 噬兽人脑海里飘荡着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真容,但是差一点要了他的命的库首的样子,他给他加了一张鬼脸,常常为此在他自己心中啼笑皆非,但无论他在心里怎么样捉弄那个在他看来的罪魁祸首,他都非常认可那家伙的地位,哪怕那是他祖宗赚来的地位,与他一纹钱的关系都没有,会投胎也是个绝活,“库首真的失踪了吗?那个不可一世那个威名远播那个随便动一动脚,连沙漠都会颤抖的库首他就这样消失了!” 巴伦王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绽放,他的眼睛里面释放出一种具有触角一样的东西,在紧紧的波动着奇怪身影的心弦,“是你得到了他消失的好处不是吗?” 奇怪影子很用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手掌翻来翻去,像是第一天认识他自己的那只手一样,“我只是静静的,什么都没做的,得到了这个成果!就像是走在路上忽然捡到这个东西!我想,我实在要感谢的话,也许应该感谢这个活而不是创造这东西和丢掉这东西的家伙!而且,这很有点被逼无奈的意思!” “在各种各样的惊险当中奔波劳顿的人,真的很像!这样跋山涉水前途未卜的来这里,也并非出自我本意!如果能够好好的在一个位置上坐着,舒舒服服的享受,应该没有什么人会主动出去迎接刀光剑影!”巴伦王子嘲弄的一笑,然后,一闪身,就靠近一边武器库铁炉的悬梯,他并没有要强行登上去的意思,而是在左右的打量那东西。估计,是在判断能打造兵器的武器库,会使用多坚固或者多不坚固的上升悬梯!“库首大人被自己的欲望吞了吗?真幸运,他比我能早到那里。这世上的事看着千变万化,但是一切都不离其宗。得到者可以失去,失去者可以得到两者的后患无穷尽!告诉库管大人他可以不用见我,但是,我对他的心意,却是任何人都没有的那种真诚,我会让他舒舒服服的登上库首的位置,而且是有库首承认的那种!如此的优惠条件,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对库管大人提了,所以,你作为他忠心的奴才,好好的听我刚刚说的话,把它一个字不差的学给你的主子。如果他能够找到新天地,你出来施展的机会就会更多,慢慢的就会适应这里,然后,想出挣脱那种锁链的办法!如果你是个足够聪明的家伙,我到时候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回去想想吧,所有人都能在其中得到好处!” 怪身影偏着头咬紧嘴唇,巴伦王子的话仿佛在他耳朵之中一直想起从开始到结束,然后再一次从开启到结束,那是很有道理的,可是你要夸一个人或者是信赖一个人的时候,不能从你的佩服开始,这是他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之中得出来的一个宝贵教训,否则你就会输得很惨,比被锁上那种锁链更惨,“你这是把我当使唤丫头了吗?我是第一天从那秘密的地方出来,……” 第二千五百九十五章 箭上箭下 你要夸一个人或者是信赖一个人的时候,不能从你的佩服开始,这是噬兽人在漫长的囚禁生涯之中得出来的一个宝贵教训,否则,你就会输得很惨,比被锁上那种可怕锁链更惨,“你这是把我当使唤丫头了吗?我是第一天从那秘密的地方出来,难道这世界的风格和色彩都变了吗你看到我不是应该害怕吗?我可不是跟你们都长得一样的家伙!可有人对我避之如瘟神,我想也应该有一部分人敬我如鬼身,但是你好像都不在他们两者之中!” 噬兽人问完这个问题之后,觉得巴伦王子一定不会好好答复,起码会怠慢外加敷衍,因为他来这里,可不是想知道自己的那些好奇的,他的目的是自己的主人,那个不算主人的主人,那个想要硬生生吞掉庞大武器库的贪婪家伙,结果,巴伦王子愉快而又热情的反应很让噬兽人摸不着头脑,他先是微微一笑,然后正经八百的拉开架势,给噬兽人讲解其中的道理,“想知道那是为什么吗?因为你身上可怜的味道太浓郁了,我一下子就闻到了!那是长久暗无天日之后发霉的味道。我们的库管大人只是派了一个厉害的家伙,却不是派了一个真心的家伙!” 这家伙在说他厉害,噬兽人觉得有一点点舒服,没有人能够否认怪物的能力,但是他们大都像痛恨死亡一样痛恨着他的能力,真是奇怪的自相矛盾,因为见过太多痛恨的模样,所以他对于这位王子对他的肯定,不得不表示奇怪,“如果我真是长久的待在那种地方,我应该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此的变化多端的某种道理还有你们人类那种复杂难懂的利益纠葛!”我想知道一切,噬兽人站在他的位置上,不安的扭动着身体。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漆黑阴暗的地方受罪。他一直在用心的计算着时间,到明天他已经在那个地方呆了整整三年,三年的每一天都是在流着血泪的过程之中度过的。可是那些家伙囚禁他的家伙以为他是没有心的,无论怎么折磨都不会痛苦,无论怎么虐待都不会产生仇恨,他们一直期待着能够把它驯化成为他们的走狗。可是他只想逃走,远离这里,远离这场噩梦。穿越沙漠去那些从他耳朵之中听说内心从没有相信,但是这一刻却无比期待,真的有的没有沙子的地方。他有那么一点点期待眼前的巴伦王子真的能给他帮助。但这种祈求绝不能是凭空说出来的,他要拥有一点点的筹码! 巴伦王子似乎对这些高大的铁炉子很感兴趣儿,看来看去没有一点腻味心烦的意思,这与噬兽人完全不同,噬兽人看到这些高大的炉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把它们通通毁掉,而即使是孤身一人前来武器库的巴伦王子,似乎在这里面的感觉也并非是只身冒险的孤单,他仿佛随时随刻都能找到有趣的地方,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不是看向噬兽人的,而是仰起头看向高炉上面那些探头探脑向下看着的人,他们手上拿着弓箭,身上画的很鲜艳的武器库的标致,在红色的如火如荼之中,显得无比鲜艳,此时此刻,他们手中的弓箭仔仔细细的对准着巴伦王子的脑袋,如果是正常一点的人,他们也许会感到忐忑,就算不会忐忑,最起码也会不舒服,可是巴伦王子,脸上根本没有这种感觉,这位年轻的王子脸上除了他与生俱来的英俊潇洒之外更添了几分满世界都找不到的那种嘲讽,他仰起头,冲着上面高声招呼,“快点把你们的剑射下来呀,真想看看你们的准头呢!”那些家伙放肆的笑声从巴伦王子他们的头顶传来!看来他们是会错意以为巴伦王子是在害怕他们!巴伦王子把一柄匕首拿在手里,抚着匕首,身上那些雕刻精美的花纹,又一次把目光看向噬兽人,“我是不会动他们的,你知道原因吗,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配我用这把匕首,这家伙是很贵的,他们手里面那些几乎不知一文的弓箭怎么能够成为他的对手。其实,你不回去告诉库管大人也是可以的,只要我们在这里多说几句,库管大人他会自己来的!他可并不相信你的忠诚,就像你和他的对话之中所说的。我们相处的时间越长,我对你的游说时间也更长!那位大人的心里想到这个就会长草长出狠狠生长的草!” “怎么可能,他在害怕你,因为你长的三头六臂,以为传说之中的巴伦王子喜欢用风烛残年的老头做下酒菜!所以就算他再怎么怀疑,他也不敢亲自前来!”噬兽人仰起头,看了看高楼之上那些并排摆放的弓箭和那些弓弩手们一脸坦然的样子,“库管很有可能让他们动手!如果是那样的话,王子殿下可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有的时候有的地方就只能审时度势的识时务为俊杰!” 巴伦王子向高路直上招手,让他们放箭下来的动作仍然没有停止,他根本对那些家伙毫无惧色,仿佛当他们是连颜料都没有上过的石头人,终于他厌倦了那个摆手却得不到那些家伙,理智回应的游戏,又重新变得很正经的跟噬兽人对话,他正经起来的样子其实很好看,是武器库那些贵族公子们当中完全没有的标致长相,噬兽人又慢慢的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他的族人,他的族人当中也有很多贵族的公子,他们狂妄自大,以为只要他们愿意,连天地都能成为他们的奴隶,可是他们就连最风光的那段时间里的狂妄相对于这位公子也显得很捉襟见肘,最后他,们全部葬身于武器库的乱箭之中,在那个时候,噬兽人觉得,起码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应该狂妄一下。否则……他的心情变得很乱,进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名巴伦王子,正正经经的观察的多时都没有发现。陷入沉思当中的人会暴露很多很多的优点和缺点,当然更多的是暴露缺点。就在刚刚,他一定被巴伦王子看透了什么!而且绝对不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那位王子轻轻地咳嗽一声,提醒他回神,那种英俊的神态居然还能变换更多的色调,就在眼下有无数的光泽,从这位王子的脸上被反射回来,连最难看的那种光在他脸上都能变得熠熠生辉,巴伦王子姿态闲散的拖着他的下巴说道,“刚才,你说你不懂,我以为你是谦虚,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不懂。你们的库管大人真正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第二千五百九十六章 轻咬钩 从这位巴伦王子的脸上被反射回来,连最难看的那种光在他脸上都能变得熠熠生辉,巴伦王子姿态闲散的拖着他的下巴说道,“刚才,你说你不懂,我以为你是谦虚,现在看来,你是真的不懂。你们的库管大人真正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跟他外表的苍老不同,他可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从他之前能够深得库首的筋,就能够看到他到底有多油滑!这世上只要他是个人,对什么事情动过心思,他微微琢磨就能够猜到一半!他早就猜到了,我能来见他,必然带着动人的诱饵,色香味儿俱全的那种,所以,他在害怕他直接就上钩咬中了诱饵。他只想派来一个听不懂这些事情,而且又凶狠无比的东西,一下子把我吞下去,只要你在这里拖足够多的时间,他就会害怕,他害怕我真有那种三头六臂的能力,将你也说服。” 奇怪身影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后已经想响了那种沧桑的笑声,果然被巴伦王子说中裤管忍不住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亲自下场,苍老如同石头,磨着沙子的声音随之响起,“最近,有很多人都在我耳边说二王子的来势更猛,我开始有点不信,现在看来不得不信!果然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我逼出来了!但是,不得不说,你的诱饵的味道还真是鲜美是我在这些年当中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鲜美味道,估计这些时日过后我也会对这种味道念念不忘!你说能让库首亲自答应让位于我吗?笑话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最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笑得肚子都疼了,上了这么大的年纪这种笑料,我是真应该远离的!可是怎么办?最后还没有忍住,还是蹦得出来,顺了二王子殿下的意义,就不知道王子殿下能不能顺我的意了!这年头儿的回报特别少!”他把手握成拳放在嘴巴下面咳嗽了几声。深深的呼吸一口又接着说,“是什么呢?二王子殿下用的办法能够让库首,就算已经身首异处也能说出让我继位武器库首领的那句珍贵的话!那位,应该也是对这尘世有所贪图的人吧,他到底是二王子殿下的朋友,还是假装是朋友或者是根本意味不明的人!告诉我吧,二殿下跟随着库首的黑暗的影子,会将他引入地狱的家伙是谁?” 真是太好了,这家伙终于上钩,也是如此美味的诱饵,能有几个人顶得住,不对他垂涎欲滴,接下来应该做的是什么呢?巴伦王子微微思量,当然是搞神秘,自己的诱饵,到底是什么?没有付出代价的人让他能微微闻闻香味儿,已经是不错的了,再多的免费午餐可就没有了,“斯人已远,何必追寻!况且,那些过程具体的人物姓名,身世几何全都说的话就太麻烦了!考题答对就可以了,最优美的成果更重要不是吗?” “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先收了这完美的答案,但到底是不是最完美的,二王子殿下可要尽快给出答案!那时我就会把二王子殿下需要的前任库首跟大王子殿下所有勾结的证据和盘托出。为大汗对他们身份的判断进行最后的验明正身!二殿下是知道的,即使证据如此充足,那些库首之前的旧臣也会想尽办法推三阻四,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接管这个位置会有无限的麻烦!”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他明明如此期待这个职位,恨不得掏出自己的身家性命把这个职位一下子吞下去,但是当这个职位慢慢向他靠近的时候,他还是会摆出一副清高架势,抖抖嗖嗖地对别人说他的不容易。说他是怎么被赶鸭子上架。是怎么被需要,怎么拒绝不了的。 巴伦随意笑笑,转身而去!不过,要回去没有那么容易在他面前展开的是武器库精致的陷门,一种眼看着像是门,但是会随着人脚步的踏入陷入地下的卑鄙机关! 之前,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出现,可是当他出去的时候,这东西冒了出来。随着巴伦不断的走进那东西缓缓下降。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种情景,很容易想到是那库管改变的主意,不仅不想和他做这个交易,而且还要留下他的性命,可现在面对着那种机关的人是巴伦,他脸上没有一点点的忧伤与哀愁,只是像没看到那古怪的机关一样大踏步的走过去。 奇怪的身影就站在库管的身后,那个苍老的身体原本伸开的手指慢慢握合,仿佛正在笃定某种可怕的力量。也许,他现在的想法不难猜出,只要落下那道重有千钓机关,把巴伦王子困在这里之后,拱手将他献给大王子……就会是居功至伟的功劳一件,手指手掌力量相撞的声音已经从库管的手中发出,他终于做出了那个决定,“把门打开!”声音里面含着毅然决然的力量。 “为何不把握这个机会!”站在他身边的噬兽人对他会不会把握这个机会,并不关心,这只是个通俗的问句,他很好奇他为什么没有把握,当然如果他把握了他又会好奇。为什么没有放过? 不错,今天跟他见面的人似乎都有兴趣回答他的疑问,连一贯是他于无的库管也有问必答,“他是前来递橄榄枝的人大王子可没有一点这样的意思!等他有的时候我或许会放下另一扇门!” 那样的时机恐怕不太好寻找!奇怪的影子想着却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您会派谁去跟踪这位王子!”知道答案了,一定没有自己,库管不会放心自己独自出去!“是莫泰吧!库管大人心中觉得最合适不过的人选!”那家伙是库管眼中的红人。当然他看起来跟谁的关系都不错。有几次库管来看他这个被锁链锁住的家伙,都是莫泰陪着来的。库管一直很放心让他分享自己的秘密,自己的野心。 “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我们还能这么和谐的探讨关于一个核心人物的选择!”或许库管这句话说的并不完整,他刚刚更应该惊奇的是从来不管不顾的怪物,竟然安安静静的听了巴伦所有要表白的话。真正的成长,发生在两个人当中,到底是巴伦的能力在增强,还是奇怪影子已经懂得了如何运用自己的思考处理问题。而无论哪一种都是他要拒绝的。 噬兽人没有去看巴伦王子最后怎么通过那个机关,但是他听到了机关被收起的声音…… 第二千五百九十七章 大耳者 真正的成长,正发生在两个人当中,到底是巴伦的能力在增强,还是奇怪影子已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思考处理问题。而无论哪一种都是库管要拒绝的。 噬兽人没有去看巴伦王子最后怎么通过那个机关,但是,他听到了声音,是机关被收起的声音,一旦巴伦王子通过这个机关,就意味着库管做了,绝对不会更改的决定,这里面也就包括莫泰会马上跟踪着这位王子的足迹知晓他一切的决定,他的动向,那家伙本来就已经知道太多了,他掌握着一切先机,得到一切人的喜爱,他就是这么成功,明明他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他长着两只跟人类完全不同的耳朵,可是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父亲手里面把他夺走,当他小的时候,他得到了这第一个幸运,当他长大的时候他的父亲花了重金买通了当时的国师说他是幸运的象征,是上天赐予沙漠的孩子,他就那样,从一个一异类离奇的变成举国喜欢的存在,有时候有的转折就是这么可恶,他明明就发生在你面前,却与你毫无关系,你本想劝着自己是的,毫无关系就那么走开吧,连看也不要看的时候,你偏偏感觉到了在你身上的不幸有多么显眼,“莫泰是大耳者!当年,就是他在监听老库首所有的生活。虽然一直被传说尽职尽责,但是最后,老库首到底怎么样丢掉性命的,他却变成了最说不清的那一个!而且不光如此,所有的人,即使那时候我是个小孩子,也听到过那个传说,最后结果老库首性命的正是这个人!”这家伙绝对是个有争议的人。也绝对不是一个善于臣服的人。但是不得不说他的戏码不错。当年他也是一个少年,但是缜密的心思绝不比任何奸计差!他是个随随便便就会让人感觉到舒服的人,这样才可怕,他知道你需要的点。 库管皱了皱眉,似乎奇怪影子的说法,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噬兽人或许他从前真的看低了他,但是想要跟莫泰相比,想要在他面前拔得头筹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库管把他的不耐烦表现的更为直接,“我不想再探讨这些年代久远的事情。而且莫奈当时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全是库首大人下的命令,当时的老库首承受了很大的折磨,那也是他的愿望,起码还可以死在自己人手中,而且保留秘密,永远骄傲!”库管把他说这句话的尾音狠狠的降落,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太喜欢,跟一个什么都不懂,当时是一个孩子,现在是一个怪物的家伙,探讨这些能够决定很多很多事情的死亡秘密!而究其真正原因是噬兽人看向了他的果实,他想要精心呵护的果实。他对那种果实的挚爱已经超过了他的生命。他绝对不允许任何值得他怀疑的人提提,或是看向他的果实! “库管大人我住过的那个牢房,莫泰也住过吧!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是一个人很正常的人,为什么要住这么坚固的牢房!如果这样的牢房只能囚禁那样的一个人,我这样说牢房,你大材小用了!”噬兽人可并没有,因为他一提到莫泰库管大人表现出来的不自在而出口相反,那正是他要的切入点。一个只要微微搔痒或者微微触碰就会让库管全身紧缩!“的确,现在莫泰的机会不错,办了几件大事,仿佛幸运之神一直站在他那边,让他变得名声显赫,权势也炙手可热!最重要的是他的投机押宝一向正确,没有像所有人那样看到您上了年纪,就对您颐指气使,真的把你当成什么管家之类的,他一直对您很敬重!但是这正说明他的投机之处,他看到您是距离库首最近的人,所以一直在变着法的讨好你,哪怕你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天,他也要做足一天的戏,您好好想想,这样才说明他的可怕。他的整个家族已经拥有极大的权势,也就是说他们的家族已经拥有了武器库对外的权势,再让他们拥有对内的权势的话!他们家族的选择就会影响整个武器库的选择!” 库管的心中一定不是没有纠结,所以他没有痛快的让噬兽人闭嘴,而是仿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噬兽人一样,“没有人会错过优秀的人,莫泰的表现的确不错,他会让很多的麻烦事,在轻轻的一个转身间就变得行云流水,我见过他这样的能力!也知道有太多的人因为他这样的能力而在嫉妒他!”的确这个说法是站得住脚的,他在心里首先肯定自己。而且想要成就大事,就必然要有真正的帮手。莫泰跟那些锦上添花的家伙完全不同,他是在库管觉得自己垂垂老矣,之前不再会有任何改变的时候出现的。这就充分说明他跟自己是有缘的,他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而没有其他的贪图。那是个纯洁而且阳光的孩子。 噬兽人看出了库管的意思,他不想强制他闭嘴,是想用他脑子里想到的任何一个理由,经过精美的加工之后一定一定将他驳倒,也是将库管自己心中的那些疑虑驳倒,所以噬兽人仍然在有模有样的摆出自己的观点,“但是,库管大人应该没有办法安放我的嫉妒,如果你认为这是嫉妒的话,我又为什么嫉妒他,我在你的眼中始终是个怪物,在做怪物的事,也即将以怪物的样子默默无闻的死掉!但是,我并没有嫉妒他的理由!我们是毫不相干的人,您或许会说,因为我的痛苦和他的荣耀会让我在看向那个发出光亮的地方产生切齿的痛恨,可是这样的地方太多了,我犯不着只向他的一个方向!就比如说,恨大人您,就比恨他,要省事得多也要正经的多,只有一个目标,力量也会更集中!” 库管的目光只有一瞬间的稍微黯淡,紧接着就重燃炫亮,这真的算得上是一个疏漏,因为他上了年龄对于玩阴谋诡计又熟练,到家有很多的表情,如果他想隐藏,就算是对他用情,他也不会表达出来,但是现在充满光亮的答案在他体内徘徊,让他无法掩饰眼睛之中得到欢喜答案时的光亮,“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它们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气候。他们确实很多属于基础的东西,过于追求高度,只会自己倾倒!” “他们的确会自己倾倒,但是会倒在库管大人您想要前进的路上,在任某个瞬间成为您最大的障碍!” 第二千五百九十八章 命刀 库管看向噬兽人轻飘飘一笑,“就算你说的是对的,莫泰和他的族人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气候。他们拥有的只是基础的东西,过于追求高度只会自己倾倒!” “他们的确会自己倾倒,但是会倒在库管大人您想要前进的路上,成为您最大的障碍!”噬兽人顿了一下,“在我这个奇怪的怪物面前,您至少得说一次实话,我和那个莫泰您会选择更加相信谁!” 库管觉得这个问题问起来真多余,他根本没有在他们之间左右摇摆过哪怕一次,怪物就只能当个怪物,该被消灭,偶尔利用,仅此而已,而那样的美好少年从还是一个孩子起,再到他的壮年都是他在看着他长大,看着他发生变化,看着他变得杰出!那样的连长相也秀美无比的小家伙当然应该被委以重任,甚至作为他唯一的接班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有朝一日,他会让出来的宝座之上,一想到那小家伙,他就觉得他的心变得很干净很干净,只有对那个孩子,他才能成为个无私的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怪物没有什么说辞,马上就要被驳倒,他会取得胜利,就像是他顺理成章的接手武器库一样,“当然是莫泰,他的家族生死荣耀全都维系在武器库之上,也就是维系在我手中!他会对我忠诚到死!” 噬兽人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在库首脸上升起的希望,他正执着地爱着那家伙,或许此时此刻,正在自作多情的要把他的位置让给他,哪怕现在他已经封住三年,让那家伙再等上个一两年,他以为那不算什么,可是对于血气方刚的青壮年来说,静静的等待一天都是折磨,都是小兽的嗫咬,库管虽然卑躬屈膝多年,但是他不知道真正的折磨,已经太久了,他在当漫长的七十年当中麻木不仁,就以为别人也会有那样善于等待的耐心,噬兽人轻轻的磨着他尖锐的牙齿,“那么当年呢,他们也曾歃血宣誓要效忠于老库首以及他的子孙万代!但是到了最后真正的事实是他们用手中的那把得到过老库首特别指示一定要打造的特别锋利,特别沉重的宝贝武器送老库首上路!” “我已经解释过原因!”库管当然记得那件事在他心中耿耿于怀的也是那闪亮的一刀。库管当时也是在场的。不得已不说那一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个孩子那时候比现在更加年轻。一点也不像一个能够做出如此阶段的利落卫士!那时每一个细节库管都记得很清楚,他看了一眼,倒地立即死去的老库首。就在他旁边是悲痛欲绝的施刀者。男孩子在一边泪流满面,仿佛那一下的勇气过后吓得不轻。对,见过那件事情,所有细节的是他是他这个库管还不是他面前大放厥词的那个怪兽。他更加记得那个孩子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父亲走到他面前,替他擦去眼泪,“你做的是对的,你帮了老库首,没有人敢做这件事情,如果有人敢拿这件事情指责你,我的孩子,那就是他们的懦弱在演戏。”然后他的父亲站起身来,把他的身体扭向所有人站立的地方,“这是老库首的命令,虽然是不一样的命令,但我的家族是他忠诚的守护者,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你们不要觉得我们有什么卑鄙的打算,我们现在所有的人都会追随老库首而去!”到这里这件事情就已经有了正确的答案,库管不想再仔细的回忆下去,他们到底怎么样活下来,他们还是活下来了。 噬兽人对于他的答案,大加蔑视,“那是大人您喜欢的原因,也是众多原因中的一种!但是这个原因的力量还不足够,他还不足够导致那个结果!而在被逼迫之外,他会想到那个由衷决定,一定会包含了他自己的想法。但是,时光已去,有很多细节很难在那个时候被精准地提炼出来,送上正与错的批判之台!去接受所谓真心的审判。”有朝一日能像这样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想法表达出来,让噬兽人觉得痛快不已。他要趁着老库管还没有说服他自己表达出更多的看法来,只要他说的越多,老库管那些自以为能够弥补的诸多漏洞,就会一层接着一层的暴露出来。他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推心置腹,他们只要互相在对方信任的条条框框里面插进楔子。 “我哪有功夫分辨那么多事情,知道那么多细节,只要最后的结果是有利于我的就好了!况且,我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他,今天这种局面,是他那一刀的收获!不过,你这怪物才从那大脑里面出来多长时间,就学会了人类的弱点变胆小了,也学会了讲道理,只有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已经懂得了,权衡利弊而且对着某些歪理邪说头头是道!是因为刚刚的巴伦王子给你许什么愿望了吗?”库管的目光里充满了犹疑的审视!本来在他的面前就有特别多的声音,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莫泰。他们的理由当然千奇百怪,但是最古怪的一定是因为这个怪兽也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的否定着他笃定的唯一阳光!也是所有这些否定他的家伙们,他们全部都是黑夜的伤疤。是无论怎样的亲手抚摸,都难以复原如初的恶劣创口。所以,对他们毫无用处的阳光,就会变成他们痛恨的对象,他们会时时刻刻尽全力抹黑直到消除他的存在! “库管大人觉得那位巴伦王子真的是见不得好的人吗?他真的是因为那种我当时没有动手就会感谢我的人吗?他们那种拥有好命,整日高高在上的人,绝对不会认为别人放过它们的性命是对他们的好,他们认为那是天意,他们的性命如此尊贵,如此耀眼,绝对不会在我们这种贱人的手上殒失!他们就是天意的存在,他们对此深信不疑,你救了他相反是你在修好的福报!”噬兽人知道跟巴伦王子做过交易的库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再去责怪当时噬兽人为什么选择放了巴伦王子,他现在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等待巴伦王子跟他信誓旦旦承诺的那个结果上面实在有那么一点点时间,想到自己刚才所做的选择的不妥,也不会在上面停留太多时间纠结。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说,起码里面被想偏了的东西应被纠正过来。虽然是会留下痕迹的那种纠正。 第二千五百九十九章 逸击 噬兽人知道,库管现在会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等待巴伦王子跟他信誓旦旦承诺的那个结果上面,即使想到自己刚才所做的选择不妥,也不会在上面停留太多时间纠结。但是,有些事情不得不说,起码,里面被想偏了的东西应该被纠正过来。 “看来,第一印象不怎么好呢!可又偏偏没有动手!这可怕的自相矛盾!”在库管看来,他既感谢刚刚噬兽人没有快速张嘴吞掉巴伦王子,又在疑惑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他是完全没有人性的家伙,而且被天长地久的束缚之后,他的野性不仅随意增长而且增加了愤怒与仇恨,三者合一之后冲击力量将无与伦比,甚至在使用他这颗棋子之前,他曾琢磨过他的力量是否太过巨大,会造成那种轰动性的效应。可是,完全相反他期待的又有些害怕的那些激烈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他不一样!”噬兽人大声提醒库管,就算这风烛残年的老头以为现在他对自己做的是驯化的过程,而自己则认为他们在同流合污。噬兽人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捋顺一切。起码要捋顺这一切,然后等到自己要离开库管这个所谓主人的时候,之前走过的那些路也不会是荒废之路,他只要寻找一个岔口,直接离开,之前每一段路程都会算入他所有路程之中,他所做的都是在为他自己的日后打基础! “莫泰也不一样!”库管固执起来真像一块石头。当有阳光照在上面的时候,他以为只有他得到了这份光亮。而且阳光对他的照耀也是唯一真心。要怎么说呢,那是固执爱做梦而且又一成不变的石头。可是他所理解的阳光却完全不是会一成不变的个性,它们东升西落。它们有时想要有时暗淡,他们也会有偷懒躲在乌云之后的时候。石头明明看到了这些却又迷醉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之中,不肯有一刻的惊喜。要跟这样的人先走上一段路程噬兽人觉得忧虑! 噬兽人发出无比欢快的冷笑而四周的墙壁,因为他笑声的带动,一起在瑟瑟颤抖,“的确,他是唯一没有守住誓言,对他的主人以死忠忠的家伙,在他一剑杀死库首之后,他并没有寻求自杀来实践他的诺言。武士的钢铁之躯在他身上并没有绽放真正的颜色!” 库管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把话说两遍的人,但是对于为莫奈力证清白,他简直孜孜不倦,而且和明显的通过拔高声音震颤人的耳朵来取得他希望的收效,可是他的眼睛之中却首先觉得泄气,可是恢复的也很快,因为他只要把一切出现的奇怪的情况归纳为怪物的迷惑就可以了,噬兽人又能说出什么真正的道理,他连人都不是啊,他的所有想法都来源于身体里的某个宿主,以及那个速度无比丑陋的愿望,得到释然的库管终于再度变得语气平和,“那是我对他的赦免,让他将功抵过!老库首就是不受他那一刀也会痛苦难当的死去,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按照另一个方向来看的话,他才是真心帮助了库首的那个人,不会计较名利,明知道这一刀下去会千古留下骂名,他还是不顾自己得失的帮助老库首解脱!也正是他帮我从暗无天日的地位拉到了现在的这个高度!你要知道库首的年纪比我小!如果不是出了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之前的顺序这样安排我一定会在他之前入土!想想就会觉得可惜!连你也是一样,库首并不想留着你,他只想把你变成灰烬!如果不是莫泰之前做的那些事,导致了今天的结果!不管你认不认他这个恩人,他都是你的恩人,没有办法改变!” 可如果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让你在安逸之后,放松对他的控制,然后回首反击,轻松的拿走,胜利的话……当局者迷就是这个样子。“为什么那么看着我,是因为不想相信我也是个正常的人吗?强大的力量,奇怪的长相,也不能作为我是恶徒的证据,就像您没有证据能够指责莫泰一样!”噬兽人此时的表情像一个真正的人类那样,散发出智者的光辉,无论库管怎么想要忽略都不得其法。 库管为了不再看噬兽人这副正经的模样,把他的目光放到了他身后,竭力让他自己显得平静,而且超脱,没有任何杂质的,相信会换来没有任何杂质的回报,他不断的告诉他自己,他更相信的是这个,应该庆幸他把这句话想完整的时候,噬兽人没有说出别的话来打扰他,他觉得有一点点的理清了头绪,现在该是他反击,而且夺取回之前失陷的土地的时候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之前他似乎是有一点点落了下风,但是现在他会对这个怪物迎头痛击,准保让他落荒而逃,“可这世上总得有对错之分。长得过了头,长错了也是过错!而且首先犯这个错误的是你的族人,不过他们也许不完全是犯错,要是没有他们把你烘托出来,现在你还不能在我的身边脱颖而出!” “可太多的事实证明,我一直是你的麻烦。库首觉得我早该去死!”噬兽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露出的是满意的笑容。但这绝对不是这家伙自以为是的与众不同,库管也感觉出了那种不同。拥有足够的力量,拥有足够支持的自信与骄傲,这种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懵懂未开化的怪物身上。 库管觉得一切都由自己来琢磨,简直太累了,他可以问出口,他的努力必须回答一切,洗脱他自己的污浊,才能够得到他的食物与饶恕,“是巴伦王子的力量吗?还是他身上的独特气质,表白这么多的你是在游说我放了你吗?” “我是在感谢你把我困在这个地方!”只要看到那王子一眼,就知道今后的漩涡会有多深,波澜会有多高。噬兽人说完这些之后,乖乖的走进黑暗之中,然后在他身后传来一重又一重牢房落锁的声音而且只有落锁的声音噬兽人庞大的身躯并无脚步声,直到最后,一切安静如常。除却喧嚣,除却那种发闷,又让库首时不时抓狂的声音,本来应该是一件快慰之事,但是说实话,这种无限延长可以让人专注自己也重新审视自己的安静反倒让库管觉得有些奇怪,那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是自己的奴隶,他只不过是在表示顺从,但是,自己的害怕又是从何而来。那样透骨的寒冷折磨。! 第二千六百章 杀死巴伦 噬兽人说完这些之后,乖乖的走进黑暗之中,然后在他身后传来一重又一重牢房落锁的声音。反倒让库管觉得有些奇怪,那种从来没有体会到的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是自己的奴隶,他只不过是在表示顺从,但是自己的害怕又是从何而来。 然后他很快的劝自己要放弃这段想象,他从来不是一个拥有灵敏预感的人。 看到巴伦王子顺利回来,一直焦急张狂的侍卫,终于放下了那颗焦急的心,但是焦虑的感觉却径直变成了怀疑。回来之后的二王子殿下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和他下一步的想法,动作上也没有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他虽然外表看起来不同于大王子,但是说到底内里一样是果断非常之人! 他刚想要问什么,但很显然,二王子殿下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把手臂伸在半空之中,做了一个禁止他出声的动作,然后又掸了掸手,意思是让他出去。 这侍卫动了动唇,不敢违抗命令,退着出去,坐在椅子上的巴伦王子,虽然看着平静,其实也很着急,他在等着能够跟魔祟还有亡灵进行的那种沟通,再一次自然地出现在脑海之中解答他心中所有的疑问,也传递他对它们的指示,但是没有!那种类似于主宰一切的力量并没有如他所愿的出现。然而它必须出现,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他的兄长也没有那么慷慨。他要有对付的每一个目标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帮手。他们也都把帮手留在自己的身边,随时使用,而自己把自己的帮手派到了远处,让自己又重新变成了孤家寡人,所以,一切要更加快速,在这些家伙们想起反攻之前,一切都要步入正轨。此时此刻,已经有一个办法在他的脑海里面转悠,可是那是一个黑暗的想法,全部想起的过程,如同坠落深渊的沉痛。亡灵所需要的魔粒在他手中。巴伦王子在用他身上纯正的人血供养着的这东西,而如果他这个魔粒的新的宿主死掉。就算不是真的死掉,意图去死的话,那种魔粒会瞬间变得虚弱,然后因为饥饿得不到新鲜血液的供应,慢慢的变得衰老破败,直到消失,而这些亡灵与魔祟应该能够感觉到,就算魔祟做不到的事,比它更一步进化的亡灵是一定能够无比敏锐的感觉到的。这样,它们就会迅速的赶回来挽救魔粒!而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在怒吼着杀掉自己,杀掉自己,让一切的顺序被捋正,让一切的机会出现。 而就在他这个不断让他杀死自己的声音后面,又有一个新的声音出现几乎是凭一己之力覆盖掉之前的那个怒吼,而且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语带告诫的提醒着他。如果他真的对他自己动手的话,就有一大堆要考虑的事情,动手的力度。和伤口的深度,他不能真的让自己受伤,而且是那种无法恢复的伤,但是也不能太过虚假,否则,这个看起来就像是敷衍的伤口将毫无意义。那个声音在用最大的力气提醒着他,鉴别一切魔粒的亡灵,可是非常非常之狡猾的存在。他懂得收敛也懂得臣服,就更懂得欺骗。 巴伦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用手指,推抚着匕首的侧缘。闪亮的寒光一会儿变成一条,纵线,一会儿变成一条横线出现在他的脸上。他开始自言自语,“杀死巴伦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哪怕有那么多人期待也一样!”他并不是在夸张。他伸出的手臂上出现一条金色的符号,那是一条金色的贪吃蛇,因为蛇的嘴巴里面正叼着一只狼腿!狼腿上面健壮的肌肉覆盖了它整个牙齿,巴伦的手掌抚伤到那一处特殊到恐怖皮肤,严格的来说这一块很难被称作是皮肤,因为他手下面的温度是寒冰的温度。这是神跟他开的玩笑,把他变成刀枪不入之身,可是现在,他却非要自取灭亡不可这又是一个新的玩笑。 从他降生开始就是必然少年夭折的命运。这让他生而忐忑,生而忧虑。直到有一天看到他身体之上这些符号之下的皮肤,有了这些改变。他曾经有一刻钟的侥幸认为这是上神的帮助。接下来却是更多的警觉,他不断的分析他身体上的这个古怪符号和那些已经变成寒冰的皮肤里面所包裹的秘密。可是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直到他拿到这颗魔粒,看到它一直被自己的手臂吸引!然后成为他用鲜血供养它的天然法罐!他很奇怪,这些书写好的剧情都出自谁的笔下,是谁的灵机一动又是谁的异想天开,如果能够找到那个源头的话,一切会被解决的很简单。而现在他所谓的自杀是要冲破法罐,让躲藏在里面的魔粒衰败!他试了很多次普通的匕首,根本做不到。这也是为什么这么虚弱的家伙漂浮在天地间却依然完整。他必须要招呼,远在自然之外的亡灵与魔祟。却无法在自己的手臂上发出声音。 鲁哈尔就在这时出现在他面前,这个本该逃走自在逍遥的家伙,大大拉拉的,对着高高在上的殿下席地而坐,“殿下那并非真正的困惑,只要花一点钱就能解决,而您对那些银子根本不在乎!” 真是个不错的开场白,巴伦王子可不会真的相信他只是为了简单的理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家伙特别喜欢厚积薄发而且开头说的越是这样轻松,后面就越会给出一个惊天阴谋,这样的事情他本来就没少干,巴伦王子簇紧眉头,把他的惊讶表现得很夸张,生怕鲁哈尔看不出来,那是一个惊讶,“你到底在说什么?”他可不认为鲁哈尔有能够分辨他心声的能力,就算鲁哈尔再怎么能够厚积,他心中的想法,是秘密。是他千辛万苦发现发觉并且进一步挖掘的秘密。 鲁哈尔继续他看起来和听听起来都比较轻松的说法,在这个时候能用钱解决的难事简直是巴伦王子要跪拜的赐予,因为根本就不存在,一切故意为之的刁难都不可能是区区银子能够解决的! 鲁哈尔“你必须买下那块令牌,虽然我已经说了无数次像个唠叨的老太太,但是事实如此,那些银子你不能省下!” “你让我去调动大王子的那些私兵到底有什么用!”凡人的训练,让他们只能适应凡人的战场。 第二千六百零一章 买不买 鲁哈尔打定的念头无人能够篡改,巴伦王子见的太多,都已经懒得提醒他,那是他的恶劣习惯。鲁哈尔却偏偏在这恶劣习惯之上动用声情并茂的诚恳,“二殿下必须买下那块令牌,虽然我已经说了无数次像个唠叨的老太太,但是事实如此,那些银子你不能省下!” 巴伦却觉得,这种诚恳散发着一种食物变馊的腐败味道,他绝对绝对不会相信,鲁哈尔的身上存在着忠诚于任何一个人的那种血液,起码在他的身上,原本天然的忠诚的血液就很稀薄,他一直生活在要报仇的阴影之下,当初,他一无所有,加入大王子阵营的时候,都能用那种特殊的技能取悦一个完全喜怒无常的家伙,现在当然知道他这个没有占任何优势的二王子的期许,于是把他私人的愿望夹住在他所谓的会忠诚于世的主人身上的事情,就是他现在全部努力的方向,巴伦王子微微挑了挑眉,“你让我去调动大王子的那些私兵,他们到底有什么用!除了听起来让人觉得胆战心惊的名声之外,我似乎一直找不到他们真实对抗敌人并且夺得胜利的例子,不要跟我说那些连真假都不知道的所谓例子。况且那些北大王子紧紧举着的,关于他私兵的荣耀,也只是几个头疼脑热的小敌人。那些人本来就已经腐朽不堪,即使没有敌人来对他们摧枯拉朽,他们有一天也会自己崩溃!”凡人的训练,让他们只能适应凡人的战场。在应对新人的战争之中,他们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没有一样事情可以算作是特长!等到他这被劝说的晕头转向的二郎神殿下,把那些只会骗吃骗喝的蠢猪接到身边的时候首先能够领略的一定是他们如何精彩绝伦的帮倒忙! 鲁哈尔像一只已经咬紧了猎物的狮子,如果没有尝到血肉的味道,他是绝对不够放口的,“现在,只有他们能够做到二殿下您需要的买凶杀人了!” 巴伦是在各种各样的威胁之中长大的,他熟悉各种各样威胁的成色以及它们的习惯,喜欢的温度,“他们杀不死我的!如果能的话,大兄长不会等到今天!你知道他的火爆个性!”那些私兵们的模样他是见过的。模样比较像画在墙上细瘦的肢体完全是瓦片做铸的傀儡人。他们面无表情的只会向一个方向前进,身体形态完全像只猴子,但是打打起架来的时候又有点像反应迟缓的苍老鬣狗!唯一忌惮的会是他们的勇气,因为他们的勇气完全不是由他们所掌控,那是完全握在他们那所谓宿主的手中的,即便是遇到再强大的敌人,如果他们的主子要他们勇往直前,他们也不敢有半分后退。 鲁哈尔很懂得劝说别人时需要掌握的火候,这当然是在大王子身边,他得到历练最多的事情,所以他那个怀疑一切的哥哥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最信任的这个家伙会是恨他入骨的一个仇人。可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因为有他的存在,让他的哥哥变得警觉,也会知道,他的骄傲不能够防范一切,他需要仔细地分辨着身边的一切,但那是一般人的正常选择。骄傲如他哥哥只会相信他尊贵的地位可以解决一切,像以前没有出现这样事情的时候,把骄傲留在他身边,把荣耀放在他头上,而把那些背叛与他远远相隔,鲁哈尔提醒别人的时候语调也是多种多样的,就像现在他故意放低了音调,让整个氛围压抑,然后突然在某个节点拔高他的音调,于是警告的意味变得如此艳帜高张,“您不应该不相信大王子的努力!任何的滔天工业都不是一天建成的!他对杀戮向来业精于勤!” “事情总是向着鲁哈尔大人希望的那样发展!鲁哈尔大人会很开心吧!可是怎么办,异神族已经完蛋了!你有没有听过汉人所说的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们被揭穿了所有的把戏,此时此刻,正在我父汗的大牢里做客!现在的他们在可汗的眼中,已经腐烂的不如这地面上的沙子,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做什么,是因为可汗的面子他无法解释过去的,那么多年当中,他们对这种把戏如何深信不疑,又觉得他们在其中受益匪浅,这些现在都要花的一下子领过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他的臣民们是傻子!可是这样的等待又能持续多少天呢?如果一直找不到办法,就让他仇恨一直延续下去吗?要我说彻底揭掉伤疤,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如果哪天我父汗有空的话,他们就会很轻快的脑袋搬家!” 鲁哈尔现在越来越靠近他的真实想法,他根本不信不关心那些异神族的得失兴替,他的打算从来都很具体,只是大多数时候对别人无可奉告,“现在,这些事情已经跟异神族没有关系了,无论他们到底是真的神还是假的神都没有关系,我们说的是如何能够调动大王子的士兵!” 巴伦王子在寻找他的失误,其实如同异想天开,能在那种情况下,以匪夷所思的地方跟大王子周旋的人,绝对不会让他身上出现任何哪怕一点点的显著失误,他们在伪装之上伪装,然后在最后示人的时刻贴上所有真实的东西当做他们的皮肤,让他们无法被看破,巴伦王子有些悻悻的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对付这样狡猾到极致的家伙,“他们可是那块令牌的卖家怎么会没有关系!” 鲁哈尔果然注意到了每一个细节,它是一个很难被问住的人,“殿下您应该注意到,即使这样,他们也没有把那东西卖给大王子殿下!这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完全走到绝路,他们心有希冀!” 巴伦摆出一副嘲弄鲁哈尔自作多情的表情,“不是不想卖,而是没有机会了!我兄长那个人不可能在这里疏忽的,要么就是这次父汗对他的提防真做到了滴水不漏!让兄长只能看着那东西却咬不到嘴里!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这到底是什么人间惨案,想买都买不到,不想买的却不断的被人怂恿,还要花什么大价钱!” “现在咬不到嘴里,不代表一直咬不到!”鲁哈尔的声音里面带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现在大概恨透了巴伦王子的固执,又或许没有任何感情,因为他早已经猜到了这位王子殿下,会像他的执着一样执着……而他对待于执着的人,哪怕他的执着就是木头本身也会有办法让他产生最根本的扭转。 第二千六百零二章 要相信吗 鲁哈尔的声音带了恨铁不成钢意味。他现在大概恨透了巴伦王子的固执,又或许没有任何感情,因为他早已猜到了这位王子殿下,会像他的执着一样执着……而他对待于执着的人,哪怕他的执着就是木头本身也会有办法让他产生最根本的扭转。 巴伦王子的目光重新挪回鲁哈尔脸上,他决定把一切想在当面这样云山雾罩的相互提问,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他可能要变老了,还是早早解决为妙,大家都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想到这里的时候,巴伦王子又忽然觉得有一丝颤抖,如果有一天他正在做的事情变成他喜欢做的事情,那么他几乎已经变成了跟他哥哥一样的人。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争斗,在他哥哥看来是快乐的游戏,是精彩的游戏,但对他来说还不是,但不能固执的说,就不是因为他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感觉到一丝不安的习惯,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想要开始钻研其中的乐趣了,然后他身体里面的血液就一起反感,他这样的决定让他停下来,他似乎是停下来的,但是有的时候却能感觉到血液里的另外一些东西,奔跑的更快了,他挑着眉,语气呛人,“我是故意冤枉你的!而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跟我表演家狗棒打不退吗?” 鲁哈尔的目光坚如磐石向他回馈,“我的目的没有达到,大王子殿下还没有为他的错误付出代价我怎么敢离去!” 巴伦凝视着他的目光,如此完美的镇定,他慢慢把他手上的衣袖挽起,那个古怪的符号重见天日。似乎格外的,他觉得那一出的皮肤在感觉到帐中微风轻拂的时候,产生了一些战栗。 鲁哈尔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出现的那个符号上面,寻找与排除的混战在他的脑海之中,激烈的上演,他的确是个有见识的家伙,而且又是一个触类旁通的家伙,有些东西他只要见到一个苗头就能够推测到他未来的发展,而有些东西他即使只在传说中听到过,也会把他记得,牢固如同此生真正的经历,此时此刻他看到这东西皱紧眉头,提问到“这东西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已经表现的有点坐立不安的巴伦王子,从他的座位上起身,在羊毛地毯上来来回回的踱步。鲁哈尔不是一个可信的人,他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这句话,然后又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推翻。这家伙把他的脸布置的太过公正无私,完全不像他之前的那个身份。他当个伶人逗自己的主子取乐很有一手,巴伦王子就亲眼看见过他的表演。虽然那时候的巴伦王子有全部的心思都在琢磨他的哥哥,但还是分神去看了鲁哈儿的拿手好戏!这家伙机灵的不得了,完全知道他的主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巴伦王子是记得的,那时候自己就在想这个伶人也许是这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最了解大王子的人。他日后必有用处,他记得自己这么想过。而此时此刻,他被风沙吹得有些沧桑的铃声,完全是对他现在表达意思的笃定。从他那身破烂的衣服来看,他已经围绕这里转了很多圈,只不过一直不能够靠近。 “能来到我的身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鲁哈尔为什么每次都做的这么不留痕迹,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也会让人想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提高警惕,或者是打外面那些家伙们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日后只要见到鲁哈尔大人哪怕影子哪怕身上的味道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巴伦王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把目光望向守在帐顶的密探,这家伙到底是聋了还是瞎了,居然让鲁哈尔这么堂而皇之的靠近。而自己现在对他的讨厌,是因为他,揭穿了自己的防守并不严密,诸多漏洞的存在吗?人们通常很难正视自己的缺点,当他被别人指出来的时候,人们也通常不会感谢那个刚正不阿指责错误的人,他们会想尽办法掩饰,甚至自我欺骗。一切都是个小问题,来说是非者正是是非人。而他这么怀疑有什么错误?使他能够走到今天的正是这些怀疑。 “这世上连不透风的墙都没有,当然不会有不存在缝隙的通道!”鲁哈尔当然知道巴伦王子在纠结什么。虽然这位王子殿下一直坚称知道自己不是个叛徒!但是怀疑的速度明显超越相信的速度。此消彼长之后,就剩下了全部的怀疑。 “从猫道儿狗道儿来的人说的话,我也要相信吗?”巴伦王子这样反问的时候,鲁哈尔手中一个红色的吊坠儿从手心滑落下来。 “那是你妹妹的东西吧!”巴伦王子不知为什么提出这个联想有些遥远的问题。 “是,是她的!”鲁哈尔失神了一小会儿才回答。 鲁哈尔虽记挂着他妹妹,为她做了许多事,但是从来没有在任何地方谈起过他们之间的关系,谈起过他们的过往。或许关于这个问题他应该避而不答,但是没有他只是声音有些沉重的接语!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巴伦王子微微觉得有些反常…… 然后巴伦王子弯下身捡起了那个小小的红色心形物,红色的吊坠儿,在经过他手心的时候,蹿过一小丝儿奇怪的感觉!一种泪水上涌的感觉无比分明,可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一直坚毅果敢,面对所有困难,最常做的就是嘲讽一笑。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另一个女子的音容笑貌,表面上,他们只见过几面,但实际上,他们拥有几世的缘分。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叫无忧的女子,已经没有在他的脑海之中之中生产过任何画面了,他以为,他终于成功了,成功的做到淡忘了她。但是现在,想念的狂潮莫名其妙,他甚至感觉到了胸口的顿痛那是思念的刀在一刀一刀的弯,他的肉,想要把那个女子的脸,那个女子的声音刻进他的骨头里!而浮现在他眼帘的那张脸清晰的仿佛马上就会发出声音。那样轻柔地呼唤他的名字。让他的心脏为之疯狂跳动。他喜欢那个女孩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几乎只在一瞬间就体会到了喜欢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痴迷的感觉又是什么样的?它们果然有区别。而且后者更加致命! 鲁哈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二殿下相信我的话吧,殿下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我可以承诺!” 第二千六百零三章 虎迹失 巴伦知道自己喜欢那个女孩子。第一次见她时几乎一瞬体会到喜欢的感觉,痴迷的感觉分别是什么样的?它们果然有区别。而且后者更加致命! 鲁哈尔的声音打断了巴伦的思绪,“二殿下相信我的话吧,殿下不会有任何的损失!我是可以承诺的!” 能够重新被鲁哈尔的声音吸引,忘记那个吊坠的事情让巴伦王子觉得有些轻松。 鲁哈尔的脸上出现了洞悉一切的表情,“您向武器库的库管大人,许了至少目前没有办法解决的愿对吗!”他甚至不需要巴伦王子给出答案,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定的。也许当他有一天也身处巴伦王子那样的境遇的时候,也会首当其冲选择这种办法。更加快速改变一切的方法。 “办法我有的是!”巴伦知道自己在撒谎。他现在正在一筹莫展之中,原本他计划着只要杀死他自己就可以。当然这个沙子不是真的杀死,而是作势杀死。那样就可以把他的两个现在中心刚刚的手下魔祟与亡灵召唤回来!可是他没想到符号之下的皮肤他根本触碰不了。他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不死之身。从前的很多时候,他一直在抱怨上天,什么好事儿都不给他,现在忽然给了他这么样的身体。却一直让他觉得这是噩梦一场,而且是猛然惊醒的那一刻。偏偏梦的诡计很长很长,直到清醒之后还记得那么清楚,没有办法遗忘,时时刻刻在他心中惊悸在惊悸! 石头人,铜人,他全身上下都发生这种变化。这不是最开始他以为的神的赐予,而是神的掠夺,有人需要他的身体,那些柔软的血肉,或者也需要他的骨骼,所以把它们从他的身体中抽走,还给了他石头,还给了他那些硬邦邦的金属。不对,拿走这些的并不是神,而是他自己,他能够看到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在他身体之中,西出神形的是一个与他完全一样的影子。他那个完全不能抵抗的身体与那个虚无,但却一直能够主导事情发展的影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就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扔那个影子,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无所保留地攫取,为什么不懂他为什么不快跑或者为什么不还击。 这个噩梦其实已经伴随着很长时间了,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在黄沙席卷的沙墙中间飞速的奔跑,想让那些沙子洗掉他内心的重重惊悚! 但是他为什么忽然对鲁哈尔撒谎?之前,他是说过的,他相信鲁哈尔的背叛,绝对不是真心的倒向大王子的。那就是他的虚荣心在作祟,他不想向这个人认输,也不单纯是这个人,他不想让任何人认输,包括他自己,所以他受不了在他的噩梦之中,他会任那个影子疯狂掠夺神形而没有丝毫还手意思!难道自己根本不是噩梦中那个拥有形神的家伙,而是那个不断掠夺的影子?这种想法让他原本就已经不寒而栗的身体更加雪上加霜。 “二殿下!”鲁哈尔的郑重其事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巴伦王子还是沉浸在他那诡异的噩梦之中。而让他如此沉寂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之前在他的所有噩梦之中,他只看到了他自己,而就在刚刚鲁哈尔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忽然在那时属于噩梦之中的墙上看到了女子纤细身影。那身影正向他伸出手,而这一边是自己的影子在向她挥手,意思是让她快走。他忽然想要沉醉在这噩梦之中,以便看清那个女子的模样。然后顺带解决一切问题,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分析明白这个从来没有出现,但是像恩赐一样忽然出现的影子一切复杂的纠结就会豁然开朗! 不过鲁哈尔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他,“殿下再去那些一族人手中买到令牌之前应该先去见见宰匹!” “宰匹么?”巴伦用尽全全力想要再回想起刚刚脑海中的那个身影,那个多出来的身影,但是无济于事,他的脑海里面全部被宰匹两个字覆盖了。而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他已经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忘记呼吸了,几乎就快要把他自己给憋死了,他擦了一下额头上滴下来的汗珠,逼着他自己从噩梦之中脱离,如果那是谁的把戏,故意把那些东西强加给他,而他不加以分辨就直接沉浸的话,后果不堪想象,一切必须从长计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他自己专注于眼前的真实,“宰匹!对,宰匹也没有那么相信我,他始终认为我会变成我哥哥那样,他是想到对我掣肘的方法了吗?要不然我可不认为他会想要见我!” “虎行将军失踪了!”这句话说完之后,鲁哈尔一直秉持的政治身躯仿佛稍稍有了些倾斜,那应该是身体上的一处的阵痛在袭击着他一向硬朗的作风。当想到硬朗两个字的时候,巴伦王子又觉得可笑,说这家伙硬朗,无论何时都会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他当伶人的时间更多,现在这这种硬朗都让人有一种是鲁哈尔在演那些伶戏的感觉。他太会伪装自己了。他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是,心里最真实的反应还是觉得紧张。 他看像鲁哈尔的目光一瞬不瞬,“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能够全部的吸引到巴伦王子的注意力是场折磨,刚刚的鲁哈尔一直在咬牙坚持,现在的他似乎可以松一口气,果然给诱饵追加香气的时候,最香的香料是应该抹到最后的,“具体的还不知道,不过经过分析好像是去了武器库。” 巴伦王子根本没有想到,他兄长会这么快就让他的舅父出事,那也是他的舅父,在小的时候他们兄弟俩都曾深爱过的人,可这有什么不对的,对自己心爱人的人出手是他兄长最大的乐趣,他本来就已经丧心病狂,“被我兄长逼去的!”他的拳头已经越握越紧发出咯吱吱的声音,在战场上,他没有恨过任何人。看不惯的,就让他们不要再出现就好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是没有证据!”鲁哈尔不安的,咳嗽的几声。这种消失,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尤其是在虎行将军这种人绝对不可能会一言不发就走掉的情况下。 巴伦王子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们一动不动的跟我在这里绕着圈子,就是要找到证据!这世上的好证据可是凤毛麟角的!我知道,我哥哥要杀我,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但是我一样没有证据……” 第二千六百零四章 刃失色 巴伦王子冷笑了一声,“所以,鲁哈尔大人一动不动的跟我在这里绕着圈子旁敲侧击的,就是要找到证据!这世上的好证据向来都是凤毛麟角的它们善于隐身,从不主动出现!我知道,我哥哥要杀我,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在这世上多活一天,但是,我一样没有证据, 如果想要找到你们认为满意的那种无懈可击的证据,可能需要猴年马月,你们这样无所作为的,是在等一无所有到的我在一切已成定局的时候,才颤颤巍巍地拿出了证据吗!你们应该马上反应!马上派人到你们的大殿下那里去要人,如果他交不出来的话就大闹他那里!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就犯,我的那位哥哥他还没有得到汗位呢,你们根本犯不上这样对他畏手畏脚!” “我也这样问过宰匹大人!问过他这样做是否合适!他的说法是对的,我们不能太过盲目!如果这是大王子殿下做的,他就必有让我们首先急躁失去理智,也随之失去先机的用意!”鲁哈尔试图用平静的声音混合巴伦王子急躁的情绪,他告诉他这些,而且是在他们的见面中断来告诉他这些,就是不想让他的怒气掩盖他的理智。 “你说你见过宰匹大人了吗,你还真敢见他,不怕他再把你抓回去吗?”听到鲁哈尔自己说,他又见了宰匹大人,巴伦王子真切的佩服,他是个人才,明明让人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把他从宰匹的铁腕中救出来。然后扭屁股他就回去了。什么狗屁交谈,不过是用他惯用的手段,既然能够讨好冷漠冰雪的大王子殿下,当然也能够讨好冷漠铁面的宰匹!只因世人都有需要,也都有弱点,只要能够抓住两者期,任何的交谈都会继续下去,任何的交易都会持续不断。这就是为什么这世上的罪恶一直在延续而有些纠结,生生不息。 鲁哈尔看起来很大度的在位那位刚正不阿的宰匹大人开脱,“那位大人虽然很固执,但却喜欢一码是一码!” “看你这不肯多说的样子,是要我留在懵懂的情况下按照你们的说法继续做那些只对你们好,却会成为我枷锁的事情吗?是谁,到底是谁,到外面随便摇船,我是善人的事情!我不喜欢吃亏,一点也不喜欢!我的舅父,我自己会就想尽一切办法去救他,你们要给我的消息如果不愿意直接共享的话,我可以掏钱去买,那样就不必欠人情,你们也不必觉得为我做了什么两不相欠的生活挺好的!”巴伦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团热火,而站在他面前的鲁哈尔还是一团藏着各种秘密各种病毒的坚冰。要打开他的牙口,连激烈炙热的火团都束手无策。这家伙的嘴是一贯的难撕! “可问题是,有些东西他并没有带上!”鲁哈尔并没有计较巴伦王子夹枪带棒的连珠炮式嘲讽。他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困惑很多。而且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笔直站立的身躯其实已经在微微发抖。他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受到惊吓的人,当年以那样的身份,在大王子面前,如履薄冰演戏的时候。他可是没有一分露怯。而现在他很明显的又要把他的颤抖情绪传染给巴伦王子,指出这么难以驳倒的证据来证明虎行将军绝对不是以正常的状态离开他自己的帐篷的! “那是什么?在你们看来我舅父必须随身携带,而且又因为焦急甚至没有带的东西。”巴伦王子在快速的思考着他幸福的性格,他虽然是火爆脾气,而且是能争惯战的大将,但却胆大心细。很少有丢三落四的时候。可如果鲁哈尔在这里信誓旦旦地跟自己指出自己的舅父一定出事情,却说不出他忘带的什么,让他分析出这个结果的话。他可就要真的撕了这家伙的嘴,他们喜欢造谣生事,喜欢让人们跟他们一样对所有的财富,所有的他们喜欢的东西心旌摇曳,然后动作生猛。 “是他的兵器从来不会离身的东西!”鲁哈尔边说边在他身后拿出一只盒子,其实一开始,巴伦王子就注意到了,他带了一个大家伙进来,而且那家伙很有分量,让他走起路来有些蹒跚,不过他一点儿也不想理他,为什么会蹒跚,也许他喜欢那样,或许他最近时间遭了点儿罪那时候他觉得这些根本无关紧要,而现在他在里面取出了他舅父带了几十年的那把刀。 那把拿在鲁哈尔手中的刀,让巴伦王子觉得分外不同。原本在他舅父手中时时刻刻都会闪耀携带着逼人的寒气,可是在鲁哈尔手中的时候就觉得。那把刀已经死了,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封印了自己的灵魂,只剩下了无力的躯壳。而通常情况下,如果兵刃呈现一种暗淡颜色,只能说明他离开主人的时间太久了,而且那个原因是因为主人可能已经战死沙场或者是以另外一种方式终结生命,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是让巴伦王子不能接受的,那是他唯一爱的人。在他痛苦的那些时刻里,唯一给他温暖拥抱的人,而在他能够自己坚持在困难之中成长的时候,他也希望能够想到那个人的时候感觉到力量,而现在一切就要这样子虚乌有了吗?他觉得不能接受,他再也不能够保持淡定。曾几何时他还以为出现在他脸上的淡定不只是出现而已,他们已经长在了他脸上,进入了他的血液与皮肤之中,甚至他脸上每一次因为笑容而升起的那些纹路里面,也刻印上了他的淡定,他不会轻易微笑,也不会轻易兴奋,更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他是在发怒。可是今天这些调整似乎都变得失控。 巴伦王子的呼吸很明显急促起来,而且是他难以压抑下去的那种急促,连他自己都能听到他声音里面持续不断出现的忐忑,拥有着如何庞大的跳动力量,脑海里面有一波接一波可能发生的事情的图形,但他却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不会的,舅父虽然中了毒,但是身上的力量还没有消失,在这沙漠之上,没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至于我兄长,他是想让舅父去帮他解决他的那些应接不暇的麻烦的,根本不会在麻烦未解决之前就伤他性命!就算终有一日,他容不下自己的舅父,现在动手也为时过早!”这的确是不合道理的事情,巴伦王子努力让他积累的情绪变得平静…… 第二千六百零五章 琉璃界 “我兄长只想让舅父去帮他解决他那些应接不暇的麻烦的,根本不会在麻烦未解决之前就伤他性命!就算终有一日,他容不下自己的舅父阻挠他登汗前路,现在动手也为时过早!”这的确是不合道理的事,巴伦王子努力让他积累的情绪变得平静 好让他能够感知出这看似绝对不同寻常,又必然隐藏着某种秘密变化里面能给他带出的提示。可是这一次很失败,无论他怎么样想要压抑下去,情绪都能够感觉到,那些疯狂的担忧与惊惧,再一次把他的理智压下去。事不关己关心则乱。原来这句话说的如此有道理。 鲁哈尔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刻意为之的沉默,这家伙的聪明才智不可能让他对任何的东西有应接不暇的感觉!他自己也必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为了显示他的老实,他会让他的语气和他的思路都慢下来,“二殿下说的都不错,所以我们只能想另外的人,或许是可汗!听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从前最有隔阂,而现在可汗也能够看得出来,虎行将军已经站在了大王子那边,而且应该也能够分析得出来,这个站过去的原因,是因为被握住了把柄绝对不可能随意转身!” 巴伦王子努力平和气息,他的思绪在重归正常路数,他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慌乱会有实现,他现在有点庆幸在那个时间里鲁哈尔什么也没做,“我父汗应该没有那个时间,而且我父汗的大儿子不受控制,父汗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会通过我的,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那个消息……” 鲁哈尔那张充满严肃表情的脸,不同人看到会体会出不同的含义,这家伙是纯正的变色龙,反正在这段对话的前半部分,他真正的吞下了巴伦王子的嘲讽与不信任,至于那是他的真心,还是竭力的讨好,巴伦王子不想多加思考,只要把这当成一场精彩的欺骗就可以了! 鲁哈尔提醒道,他一直在提醒提醒只做一个前提条件,然后让巴伦王子自己意识到危机,从一个旁不相干的人变成会顺道杀掉他敌人的剑,“现在可汗确实是在重用二王子殿下,任何事情都会与你商量而且会借助你的力量。但是,对于虎行将军,我想,可汗会三思!他知道二殿下和将军的关系,如同父子,您对他的依赖,甚至超过了他这个父汗,而虎行将军也一向疼爱你这个外甥,甚至会超过大王子殿下!所以即使他把虎行将军列为敌人最大的敌人,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 巴伦王子又一次发怒的挑眉,他觉得这些人简直是猪,“除了这件兵器,连小孩子都会找到的东西,你们又找到了什么有用的,有价值的,我要知道那些!比如他去了什么方向,最后离开的方向!”那才是真正的重点,但是他们不知道,他们永远不知道重点为何。 鲁哈尔发出肯定的声音,“仍然是武器库的方向!而且出发的脚印很正常,看不出任何情况,每一步落地透过沙子而留下的深浅度也完全相同!”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情的,怎么沙地上还会留下脚印!”巴伦王子的怀疑很正常,在沙漠之上天气瞬息万变,而且风沙巨大,也许前一刻踩过的脚印,后一刻就会被狂沙覆盖。 鲁哈尔了解的回答,“知道这些,是因为宰匹一直在派人跟踪虎行将军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有人已经研究了他的脚印!” 听到跟踪这两个字的时候,巴伦王子心里涌起一种嘲讽,这些家伙总是以为被跟踪的人一无所知,就像是跟在他自己身后的那条尾巴。就在刚刚不久他收到一封奇怪的来信,再打开信瓤的时候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写,只是一张空白的羊皮纸。他琢磨着是不是上面放了什么东西,把那些自己隐去了,如果用火烤一下的话,然后他马上在烛头烤考了,这张信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变化,于是又涂了各种他所知道的神秘的方法,但是所有的都不管用,那么原因只有一个,这张纸上原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写,而它的提示作用就是当他回来的时候有一张什么都没有写的目光,已经跟上了他的足迹,等待着印上他所有的一举一动再回去通报给他的主人。来是一只尾巴松紧的人可真是狡猾,提醒他的方法如此简单易懂。而现在贝鲁哈尔说是正常的那些脚印,是不是在他舅父也已经发现自己携带着尾巴的情况下故意做出来的样子!“脚印很有可能是假的,这一点你们想到过吗?” 鲁哈尔点了点头,“宰匹也在怀疑这个,但是如果不按脚印去寻找的话,我们将无处可寻,紧接着我们已经在大帐的四周寻找过,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当鲁哈尔说发现他救护的足迹的时候,巴伦王子有一阵的喜悦,但是随着鲁哈尔对他的各种问题的深入回答,他就明白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这些自称瞪大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的人,就那么眼睁睁的把人看丢了,“你们应该说成你们已经错过了那个宝贵的时间,等你们再去找的时候,那些痕迹已经被风吞了,被沙子吃掉了!这就是你们耗尽精力监视自己人的后果!” “我能够理解宰匹大人的用意!他是在帮助虎行将军出事,那时候的将军已经为了能够重得自由拼死一搏!也会因为心底的期待,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鲁哈尔为宰匹对虎行将军的监视披上了完美的理由!他本来就是无比认同的。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在他那里能够起到的作用,不过是棋子在棋盘间的进退。有用的为他走出完美的收获,没有用的,一不小心挡了他路的,就会用别人绝对想不到的方法让那棵挡路的棋子消失。 巴伦王子已经感觉到了,强大的不安压过了他心底所有念头的起起伏伏。无论他怎么想朝好的地方想都不可能做到,真的安抚他那颗就快要蹦出胸膛的心!他的舅父现在人在哪里,那样从来不屈服的性格是否会吃亏,他身上的毒又是否因为那些不公平的对待而变本加厉,这些他全都不知道!而且在这种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口口声声的说,他是自己的依靠,这有多恬不知耻。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过,只是很单纯,很自私的依靠了他而已,等到他要回报的时候自己就会销声匿迹,要不然,就是困于烂泥之中 第二千六百零六章 废墟帝国 巴伦想,舅父人在何处,身上的毒是否变本加厉,这些他全都不知道!还口口声声的说,舅父是他的依靠,这有多恬不知耻。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很单纯,很自私的,依靠了他而已,等到他要回报的时候就销声匿迹,要不然,就困于烂泥之中完全使不出任何的力量,哪怕伸出一只手能够在他舅父身上做到的,就是帮他按上去如同伤疤一样的手印! 巴伦王子重新提起他的目光,此时的目光仿佛变成了一把刀,在不断地雕刻着,进入他目光里面的东西,让它们变成他能够接受的形状,“我会去找我舅父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要跟你们合作,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一无所知的家伙跟地上沙子的一样,看起来无辜,其实可恨之极,你们该知道的事情,你们跟踪的眼目都在表现着你们到底是多么的无能!除了对自己人的怀疑,其他的一无是处!” 鲁哈尔激动的大叫,“不,殿下,我们必须合作……必须” 巴伦王子打断了鲁哈尔掷地有声的发言,“那只是你无用的想法!你的必须!之前你们什么都没有做到,我又为什么要带上你们这些累赘,除了数量多之外,还有其他任何的作用吗?而且我好像应该怀疑有些事情,你们是在欲盖弥彰!最好你们不是这事的幕后支持者,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要以为我的力量不够,到时候因为这件事情我或许会跟我的哥哥重新联手!沙子,风,还有水到底谁是谁的敌人,谁是谁的敌人,这一切都是如此未知,他们可以任意改变他们的面貌!也许千年之后这里再不是沙漠,就像千年之前它水草丰茂一样!” 鲁哈尔并没有避开巴伦王子投向他的恶毒嫌恶的眼神,“现在派大队寻找救援根本不是办法!即使是殿下,你现在深得可汗重视,也不可能带走那些可汗的卫队,而你手上无人可用!” 巴伦王子的眼睛被鲁哈尔目光里的复杂情绪吸引在他的眼睛里面,无法解决的黑暗世界正在消失仿佛有无比羡慕的光亮正在到来,看来自己正在走向他设计好的漩涡,如果在平时这也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鲁哈尔能解决太多的事情了,他根本不需要身处劣境之中的二王子殿下对他出手,然而当他需要的时候又意味着什么呢?是否会是那种关系,因为恨大王子殿下而恨二王子殿下,因为他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也许会散发相同的味道,一样的可恨,诱惑者想要杀掉大王子殿下,必须踩在二王子殿下的肩上,所以此时此刻,他所做的所有都是试图将他的那双脚站到他的肩上,巴伦王子想让自己的目光侵入鲁哈尔眼中消逝的世界,但是失败,除非提问,可每一次都不会得到太多的消息,“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我怎么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与那些私兵无关,而与那块令牌有关,你猴急的想要得到那块令牌,但是光凭你一个人是得不到的,所以故意举着会让我感兴趣的,放着香味儿的诱饵,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鲁哈尔大人,虽然你很聪明,但是站在你面前的我,也有一点点智慧!快把你没有说完的话说出来吧。如果想要携手走上一程这么遮遮掩掩,可就太不礼貌了!而且你知道你已经打草惊蛇了,我已经闻出那块令牌上的味道了,我会把它买下来,但是不会让你看一眼,因为我们不是合作的关系,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向我展示你的真诚!” 鲁哈尔并没有在刻意的掩饰下去,看来他觉得巴伦王子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是真实的判断,“好吧,面对聪明的殿下,我似乎不该再捂着那个秘密了,我现在怀疑之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说出来的原因,是我一直只是怀疑怀疑那块密令,有可能是打开某座地下坟墓的秘密!” “地下坟墓吗?那东西不是从来都藏在地下的吗?”巴伦王子可没有义务讨好他这句废话,露出什么赞同的笑容。 “本来确实如此,可是有些人却藏得更深!他们明显蓄意不良!”鲁哈尔眼睛里面的光泽又起了变化,每一次眨眼仿佛都正在展示一种奇境世界。看来他关于那个地方的想象还是蛮丰富的。现在正恨不得一头扎进去寻找他要的宝藏他要的东西,或许他会胃口大的,要这整个沙漠呢。 巴伦王子依旧是那副嘲讽的情绪,现在的他正把他舅父出事的原所有责任推到这群,自以为能够监视他,就会一举一动却在严密的监视之中失去他踪迹的家伙身上,他们该对此负责,如果他舅父出事的话,他们就要付出代价,“那也是别人家的事情又何劳大人费心!” “如果我说,我要找到的这一处坟墓,与殿下派出的魔祟与亡灵在寻找的东西是一脉相承的,只不过因为他大的惊人,而往往让人误以为会是两个存在!殿下会否觉得吃惊或者是改变之前的想法,把我们的手靠在一起,让我们的心朝着同一个目标跳动!”之前一直正常说话的鲁哈尔忽然压低了声音,把眼下的气氛搞得更加神神秘秘。而不仅如此,他目光里的力量仿佛是一座山峰在歪斜身躯,造成压顶的重量。 巴伦王子微微一笑,似乎在嘲笑着他的说法,但是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脸上已经幡然换上了无比冷漠的思考,他对鲁哈尔挤香油的说法依然深表怀疑,但是他话语里的某几个字,也无疑触动了他的兴趣而且是那个很深很深所在的兴趣。那块令牌上的古怪,本来就有可能不在少数。而且,从他小时候开始,就曾经觉得那只密令酷似一把钥匙,那时候的他就曾天真的幻想过,这东西也许会再有一次开启一个他们完全不敢相信的时空之门,然后导致许许多多存在的条条框框,存在的长幼尊卑都完全失控。不过,他马上找到了一个疑点,抬起头来看着鲁哈尔,“魔祟与亡灵前往的墓葬是个新鲜墓葬,上一次打开封门的时候是放入了老库首,而我哥哥的那把钥匙在他身边虽然呆的时间不算长,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时候,这东西已经古老的拥有几百岁的年纪,试问一个新鲜打开过的东西和一个已经封存了,差不多有千年的老墓葬到底能够存 第二千六百零七章 隐睛 巴伦疑道,“魔祟与亡灵前往的是个新鲜墓葬,上一次打开封门时放入了老库首,而我哥哥的密令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时候,这东西已经古老的拥有几百岁的年纪,试问一个新鲜打开过的墓葬和一个已经封存了差不多有千年的老墓葬到底能够存在着多少货真价实的联系呢!” 鲁哈尔不慌不忙地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演说他擅长这种长篇叙事他的眼神,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配合着他的表演,这其实就是他做伶人的功底,“整件事情是从一个失误开始的。那块令牌看起来古老,但是上面的一些结构应该是每年都在变化,只不过是细微的,连拿着他的大王子殿下都根本发现不了的那种变化……”鲁哈尔到了此时此刻,才似乎把他的眼睛完全睁开,这家伙的眼睛很奇怪,其实,长得很大很大,是个大眼睛的家伙,但是,平时他看人的时候,虽然不像是眯着眼,事实上,却是他把他自己的眼睛刻意的变小,然后,在另一半的隐藏起来的眼眸之中,释放着他的情绪。现在,算得上是很突兀的,他把那一半的情绪也释放了出来。贪婪的成分并不高,但是惊奇还有莫名的崇拜感这些古怪的情绪都分量十足! 这东西确实是一引人追寻的存在,即使是巴伦王子这种烦心事儿一大堆的家伙。也觉得,那里像是不断的伸出勾人的触角,而且那触角一直在伸长再伸长,努力要把他拉进去一样,“那怎么又是我呢?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告诉我?如果你带着这样惊天的秘密去找我大兄长的话,他也一样会对你表示他的兴趣儿,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虽然你背叛了他,但是,他无人可用,真正无人可用的是他,所以,无论你何时回去,只要你能够表达衷心用刚刚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表达出来的任何人,都觉得不应该拒绝的诚意!对他说那些话,他就会用顺顺利利的上你的钩了,本来,他上你钩的次数和时间长度都是最多的!”自从他得知鲁哈尔是他哥哥的一个信任败笔之后,他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嘲讽过他哥哥的轻信,因为鲁哈尔是个完全不同的家伙,他对谁抛出媚眼谁都会沉醉,他对谁表达真心谁都会轻信,那时候这家伙,只是选择了他的哥哥而已,如果他掉转身选择他这个身无长物的二王子殿下的话,他也许……不对,应该说是,他一定一定也会像他哥哥那样,完全没有任何怀疑的去上这个当。而鲁哈尔的可怕,也就由此可知。你完全摸不透他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即使把他的脸倒映在神殿之中的清水池里,估计连神也看不清楚,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充满仇恨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那张脸,那张算不上多年轻的脸上一点点的皱纹都没有。而那张脸的表情和五官,带给人的提示,只是他不再是一个年轻的孩子了,这是唯一的仅有的一点点提示,然后再没有其他的。这有多可笑,喜怒哀乐明明就在它们上面表达,可是它们不会用五官加以陈述。 鲁哈尔用他那种泰山不移的平静,回敬着巴伦王子特别的有点像是小女子抱怨的情绪,而且浓度刚刚好调和一切!“二王子殿下我们得到的东西,我们得到的财富,我会分您一半,而这当中所有的花费,所有费心的事情全由我来操办!”拐了半天弯子的家伙,终于要露出本来面目了,现在,东西还没到手就开始坐地分赃! “你知道我很忙,我对于财富……”巴伦王子原本说的很顺口的话,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然后,他的表情变得郑重其事,仿佛已经思考,“我觉得,我在这里面的功劳很难掩饰,而且作用独到,我应该拿八成!毕竟要接触那些异神族人才能拿到那些令牌,而且估计他们自己也对那些令牌上面有什么心里有数,就算不是所有人有数其中那个头子也会知道,要是那样的话,他可能会要求我救助他们,才交出东西之类的……” “好吧六成!”鲁哈尔答应的很痛快,声音无比坚决!他应该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不合适的生意,但是谁又知道呢?毕竟最后的分赃时刻还没有到来。 可巴伦王子却觉得没意思的摇摇头,很快给出了能让他满意的答案,“七成!”在巴伦王子看来他才是那个不应该做不合适生意的人。无论怎么说在尘埃落定之前,他都是个骄傲王子! 鲁哈尔似乎正在和心里的不同意,做着坚决而且如火如荼的抵抗,耗费的时间有点久,但终究有了具体的答案,“就按殿下的意思,殿下七成我三成!” 巴伦却只是一脸轻松而对,那里面既有看透一切的潇洒,又有看不透一切的心甘情愿糊涂的爽快,当他撂下笑容的时候,那些潇洒与爽快又再一次模糊彼此的痕迹,“不用那么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贪婪的野狼,你要知道,我虽然看着拿拿的有点多,但是我去见那些一身毒的异神族神首的时候,也许还要分给他一些!不过这本事也是在你手中学到的,鲁哈尔大人你想想,你什么都没有付出,你说给我七成,但是我现在手中什么都没有拿到,这是真的吧,想想都觉得我吃亏了,而我去救那些人可是真的救出来,会花费很多的金钱,那些可都是要先交出来的!罗哈尔大人,你这次又赢了!不过我这个人特别喜欢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就像现在这样,我也要到异神族那里空手套白狼试试了!如果他们是顽固的石头,而且接受能力不佳的话,我们的交易就此结束!他们被关在哪里,具体的你要告诉我位置,为了避嫌,我对这件事情可从来都是不打听,不参与也不出主意的应对!” “并不是什么奇妙的地方,就只是普通的天牢!”鲁哈尔知道他这么说的话,有很多人会怀疑,天牢虽然是这座沙漠上唯一用沙墙筑起来的坚固的堡垒。但其实很多重要的囚犯都并不是放在那里头反而会放在比较宽松的露天式的羊圈。进行着外送内紧的管理。 “如果这么普通,我大兄长还没有做手脚的话……”巴伦王子确实如同鲁哈尔所想的,第一个排除了那里。神首的罪过极大…… 鲁哈尔目光闪了闪,“我知道殿下你在想什么!因为把守的人非同凡响!” 第二千六百零八章 克托铁卫 很多重要囚犯不在天牢反而会在羊圈,外送内紧的管理。 “如果是天牢,大兄长没做手脚的话……”巴伦王子确实如同鲁哈尔所想,第一个排除了天牢。神首的罪过极大…… 鲁哈尔目光闪了闪,“我知道殿下在想什么!因为把守的人非同凡响!” 就在鲁哈尔目光变得深沉的那一瞬间,巴伦王子已经猜到他说的的非同凡响的那个人指的是谁了,正式他父汗的第一护卫,除了可汗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的克托铁卫首领,而且不光是这个人,在他背后的力量巴伦王子更不能不加以顾及,这样的侍卫从小时候开始就把他的一些手指保存在课堂手里,而对于沙漠上的人来说,死亡之后如果不能得到权势的话,是无法再世为人的,所以这样的侍卫会对他的父汗,他的主人尽最大的忠诚,你确保在他人老身死之后,能够得到可汗对于指骨的赏赐,并且按照可汗的命令来世,托生成荣华富贵之身,所以这家伙只会对他父汗一个人认死理,巴伦的声音懒洋洋的,“我好像又应该打退堂鼓了,那个人我也对付不了!” 鲁哈尔情绪激动的反驳,这个人不该有情绪激动的时候,他没有一切情绪,但不得不说他此时这个情绪激动,比他之前的那些表演还有入木三分,“不,殿下,除了您之外,这件事情任何人都做不了,即使对此垂涎三尺的大王子也做不到,非你莫属!” 他要是真相信这是个夸奖,就是个傻子。不过他去见异神族的人,比他想象的速度还要快。那座天牢被可汗的人严密把守,可是对于两位殿下来说要钻空子的机会多如牛毛。他从来就没有真的相信过他的大兄长不能来这里,更不能跟异神族族人说话的事情。可是为什么那些异神人,会这么坚定的认为大王子不是最好的交易对象呢?秘密当然不会很简单的解开。但是无需动手解开的话,就永远解不开。 “我大兄长到底犯过什么错误,他一定来过吧,而且许诺了很多事情,但是为什么神首您坚持不答应他,让他那么空手而归了呢?”巴伦王子一边说一边打量眼前这位异神族神首的脸,他的眼睛是倒三角的形状。你还别说长得很像是神类,起码跟人的区别很大。这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脸上那些纹面的原因,如果隐在阴暗的地方是看不太清的,但是来到面前的时候会发现那些花纹最初打底的时候画的不错,可是在后来纹上去的时候,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变得与最初的用意完全不同,走了相反的捷径,而且越走越远,如此的背道而驰真挺可怕,当然也有可能是故意的,要在那些好看的图案之上额外增加神秘成分,除了粗犷恐怖之外没有别的再好的办法。 画在那张脸上,额头最上端的类似一只血盆大口的花纹动了一下,沉默了有一会儿的神首猛的睁开眼睛,犹如猛虎,因为闻到它食物的气味而被调动起饮食欲望一样的可怖,“你就是巴伦王子?” 巴伦露出他觉得神首这个问题不妥的微笑,“神首大人我们见过面的次数可不在少数,那时候你们虽然都戴着面纱,可是有风吹过来的时候,我还是欣赏过神首大人的脸的,可是我却没有戴着面纱,大人见过我的次数应该多之又多,而且也会多看两眼吧,毕竟是这么倒霉的王子殿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有人对我说,你们坚持不跟我哥哥做那个交易是相反的东西订一个高值又高的价格卖给我!” “也许我会有这个打算!”神首的回答更加模棱两可! “您可能会有这个打算,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成就这个打算,我手上空无一物什么都不能给神首大人,那可怎么办呢?”此时此刻的巴伦仿佛一点诚意都没有,他来这里,不过是要逗自己开心!此时此刻,神首唯一能够相信的就是,巴伦如果要只是想寻开心的话,绝对不会来这里。挑战他父汗对他的忍耐底线! “果然是二王子殿下知道大王子殿下没有成功,也还想来我这里空手套白狼,如此的自信,在这沙漠之上几乎找不到第二个人,有人以为大王子殿下如此狂妄,应该是这沙漠上最自信的人,其实不是他的狂妄,他的骄傲,以及所有人认为他天生笃定一切,因为他的尊贵都会顺理成章的那些高贵想法都是因为他在心底里面流动着最深的恐惧,他害怕有人夺走他的一切,所以用他最花哨的姿势,用他全身最大的利器演绎出那些恐怖那些暴力,然后拒绝那些侵入与打扰以及毁灭!与此相反,在我看来二王子殿下却从来没有存在这种情况,也许殿下自以为自己在害怕这些事情,可是没有在殿下的眼眸之中并没有出现对那些还不在手里的权力的恐惧,这跟大王子殿下是完全不同的!”神首说道最后唇角流露出一段诡异的笑容。巴伦王子是见过他很多次的,从来没有哪一次让他像今天这样充满着让人猜不透又觉得心惊,仿佛随时随刻都能将自己包围的惊人氛围。看来每一个人无论他是谁都有危险在他身边出没游动又要将他包围的时候,他都会用尽全身的力气,进行此生最快速也最粗犷的暴风生长。所有人应该差不多都是这样的,只是有些人最后失败了,而极少数的一些人在那些成长之中,革新了他们的命运,重新走到了,他们之前完全不会想到的那个方向和那个高度上面,现在的神首,就期待着那样的转变!弯道直转!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掠地攻城。 巴伦王子继续指他的吊儿郎当,他要看看面前的这位突然奋发向上的家伙,到底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把他面前这个似乎一切都那么在意的二王子殿下,完全的叫醒,如果想要在他父汗和大王子的手中拿走东西,这样的能力是必须的,甚至光有这样的能力也还是不够的,所以如果悲惨的不具有的话,就一定会被碾落成尘的,巴伦已经在发笑,“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情况之前被揭穿,根本不是什么神人的神首,是在给我相面吗?还是在给我哥哥相面?关于命运,我已经不想知道再多的事情了!因为里面好像没有记录好的东西,不过…… 第二千六百零九章 神祗之梦 巴伦在发笑,“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情况之前被揭穿,根本不是什么神人的神首,是在给我相面吗?还是在给我哥哥相面?关于命运,我已经不想知道再多的事情了!因为里面好像没有记录好的东西,不过,不服输是我另一个被人看不惯的优点,我要自己改变命运里面的轨迹!偶尔也像这样突发奇想的改变一下,某一个被关在某一个地方失去自由,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后会变成是谁的家伙的命运!” “我就知道,二王子殿下永远知道给别人的礼物什么才是最合适,最打动人心的!?”神首看到了突然在巴伦王子眼中闪亮的光,他知道,这位王子心里在正坐着非常危险的打算,比如,就这么硬生生地把自己从这里放出去之类的。神首想,之前见大王子的时候,他也全神贯注地打量过大王子殿下的眼睛,那双几乎高于世上一切头顶的眼睛,虽然,那位骄傲不可一世的大王子殿下痛恨自己拿着他心爱的令牌,却说什么也不肯吐口,他派人搜遍了异神族的暂住地,甚至是他们之前栖身的地方,但是很遗憾,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只令牌就像是凭空消失或者是蒸发了一样。 大王子殿下毫无疑问的已经把它们视做难啃的骨头了,按照他一贯的脾气秉性,现在的他,早就已经恼羞成怒,顾不得许多,想要马上把面前这个很有可能把令牌吞到肚子里的家伙,投入烈火之中,再倒上热油,无数次的倒油那样的焚烧,但是也同样是这位大王子殿下的眼睛里面,居然没有一次想突破禁忌把自己带到外面。那个凶狠霸道的人。跟凶狠霸道这四个字做的游戏,一点也不完美!被神首看透,心中虚弱的大王子殿下已经没有任何被期待的价值。无论他再怎么使用威逼利诱的手法。 神首已经越过这位大王子殿下现在的荣光,现在活生生目光和锋利的牙齿,看到他的失败,四分五裂的肢体,依然觉得心有不甘的脑袋滚落在地上,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动,那里留存着他最后的力量。即使是最后时刻,如果不是有人强硬地把他眼中的力量复印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它几乎要携带那力量,一起灭亡。可是有一个人在那一切发生之前,动作迅速的留下了那个力量,神首就这样看到了完整的一幕。 可是,偏偏如此不恰巧,最最后要看到那力量落到哪里的时候,那个背影一下子弹出了画面,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背影在他面前快速的动作,他能够看得到大王子脸上全部的表情,他的悲哀,他的愤怒和他的无可奈何,但就是看不到掠夺他生命的力量,到底长着什么样的面孔,而那个背影,神首也完全说不出来,他到底属于哪一个名字的实体。他身上的骨骼衣服身体的形状完全看得很清楚,把各个部分分开来想的时候觉得如此熟悉,但是,当脑海里的思路想把这些东西组成为某一个名字之下的身体的时候,就会失败,那些被感知到的东西,会怦然破碎。变成脑海中的一滩废墟又转瞬成空,你明知道那是一个帝国,可是,你无法分辨它到底是谁的帝国。 这是神首第一次通过自己的力量,在脑海之中看到东西,他忽然意识到,他们祖先传下来的那些技巧和那些通神名声,根本就不是虚伪的,荒诞的,更不只是简单的为了混口饭吃的假把戏,他们是真的能够看到过去也同样能够看到让人想要揭穿的未来,只不过这种力量,在代系的传承过程当中逐渐的相遇,让他们变成了一个真实的谎言。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变得惨兮兮的,某些性格或者是某些思绪,回到了从前古老的思维方式上面! 所以,那些未曾遇来的画面就这样,在他没有1点点准备的时候,着落在他的脑海。而等到那些画面完全淡出他的脑海的时候,再重新把他们回忆起来,想要把它们之间的要点从心底量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种提炼,仿佛用他已经被耗费殆尽的力气推动耸然而立的山体一样的困难。 那些关于未来的真实的画面,他应该只能在某个灵光一现的时候观察到那么一次,无比清楚,也无比真实,只要看过一次就知道那一定是真的。而再一次回忆则变得奢侈,他完全不记得刚刚自己想起了什么,让他如此惊讶。只留下一小点印象,他们的祖先没有撒谎。他们问关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他们说谎,而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他们祖先身上的技能,可是他他没有这么对外人说的时候,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不仅说谎,做那些蒙蔽之事,连他们的呼吸里面,都充满着欺骗的味道。而更改这些如同惊雷一样,炸响在每个人心中的印象,所需要的时间,必定会旷日持久,就像他们的祖先在旷日持久当中才得到神一样的待遇。一切看似如此不公,又如此公平。这不是谎言的世界,这是虚无的世界,所有东西,我们曾经都见过他们的真实样貌,但是,有一些特定的设定,把他们在我们的脑海之中移除,曾经公平的被见识,然后又认为公平的拿走。 巴伦王子脸上此时上演的,是一副同情的嘲讽表情,而且无比澎湃激昂,“这可怎么是好呢,之前生龙活虎的时候,一直玩弄着欺骗的把戏,现在,给关在这味道臭不可闻的地方,却反倒真的掌握了异神之能,你说的太对了,我这就要带你出去!鲁哈尔说,我如果想让你给我东西,需要给你大量的银子,那才不是他的真心话,他就是想让我冒险让我这样对你,才知道当我看到你的眼睛和你身处的环境的时候,就会知道银子根本毫无用处,你要的不是银子,不是那些会阻碍你行动,让你变得笨拙的东西,而是让你能够自由飞翔的翅膀!鲁哈尔那家伙真是可恶,他知道,这样说我也不会同意,于是换了一个更精妙的说法!所以,我才不是总相信他,所以我才时时刻刻的怀疑他!” “如果怀疑的话……”库首的心依然混乱的如同瀑布倒流,飞烟回归燃烧。青春重新覆盖苍老。有一万种想法在他脑海之中生成,然后,在如此数量的它们还没有被理顺,已经变成乱麻的时刻,又有数以万计的想法,从某个不知的方向归来, 第二千六百一十章 算门 “如果怀疑的话……”库首的心依然混乱的如同瀑布倒流,飞烟回归燃烧。青春重新覆盖苍老。有一万种想法在他脑海中生成,如此数量的它们还没有被理顺,已变成乱麻,又有数以万计的想法,从不知的方向归来,的确它们是回来的,如同九子回归家乡一样沉稳着落,却在着落的一瞬变成混乱与重压!他想要对巴伦王子说的话,压根说不下去了,他要被这样的混乱吞噬了一样的惊慌。 “如果怀疑的话,就要试试那个怀疑到底存在不存在!这就是我们家族的血液在我的血管之中复活的证明!他们始终在用尽全力让我相信一句话,不做无义之事何遣有涯之生,我之前对此无比抗拒,可是现在,我要看看他们喜欢的无义之事,到底是什么事!”巴伦王子说到这里,忽然用手指了一下,那个栅栏的门让站在他身后,其实根本不算远已经听到他在说什么的狱卒过来。那家伙仔仔细细的听着巴伦王子说的话,虽然觉得既稀奇又古怪没有听明白,但,巴伦王子现在是在做危险的事情,他是隐约有一点点这样的感觉的,因为他觉得巴伦王子殿下跟上一次来的大王子殿下完全不同,他居然与这个罪犯相谈甚欢,而这个罪犯是被可汗钦点的重犯。 “殿下这不行,小的可不能做主,这件事情要向上面请示的!”当巴伦王子又跟他指了一下那个锁头的时候,这个狱卒才算是彻底明白这位王子殿下是真的在玩火,他让自己打开牢门,没有人能够那么命令。他的头儿给他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开好牢门,除了可汗,任何人都不能打开这里,也不能放走里面的一个人。狱卒那双三角眼惊恐万状地望着巴伦王子,当然知道这位王子殿下不会如此轻易善罢甘休,现在这奴才都恨不得脚底下抹油一逃了之。 巴伦王子看见他对自己如临大敌,有没有一点点要做坏事,而且猴急的表现,他依然是之前那个仿佛有的是时间无比安逸淡定的样子,又仿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慈情关怀,“你看看这里还有别人吗?你的长官不在,你就只能听我的,否则的话,我可以把这里的事情改变成是你故意放人走,而我为了追你们,才一不小心把你杀死在这里!干什么这么不会编故事呢?只要改变一点点死脑筋的情况,做人就会变得很有趣,然后很潇洒,又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你可以告诉他们,是我非要把这家伙带走,或者是这家伙突然神力爆发,把这里打开,然后挟持着巴伦王子离开那么多各种各样的答案,为什么那么笨拙的,非要选违背我的意思,这条最错的答案呢?” “殿下开恩,这件事情可不是小的能承担的!这家伙做的错事,殿下应该有所耳闻,殿下……”狱卒忽然感觉到浓重的黑暗降临他的眼前,然后头上的那一下子顿痛来的很快,让他没有分辨得出,这痛苦持续的时间就已经人事不知了。 “真是的,太啰嗦了,明明该去啰嗦的另有其人!”看着这家伙乖乖倒地,巴伦收回自己刚刚立掌为刀的手,回头看向那个眼巴巴看着他的神首,然后明朗如同一轮朝阳的微微一笑,“我们的运气好像不错,今天守住这里的人被调开了许多,而且把他们调开的人好像都很有手段,要知道,很久了,我手下的人没有把事情办得这么利索了!今天他们能有这样的速度,简直如同脱胎换骨,回去我可要好好的赏赐他们了,惩罚分明就是要这样子,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做的好,什么是做的错,如果有些人不太了解这个,一定是他们的主子,在教他们的时候就模糊了彼此的界限!而我是要做个好主子的!”他说完把那个狱卒的身体踢了两下,让他腰上的钥匙掉出来,然后低下身在还没有碰到钥匙的那一瞬,就已经用手上出现的力道把钥匙吸了起来,扔给里面坐在那堆散发着臭味儿的乱草上仍然在发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神首,“我是不是应该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今天外面天气很差!” 神首终于从之前的慌乱之中添加了一丝并不纯正的平静,他接住那把钥匙,仿佛上面的重量,差一点把他推倒,“我的族人……” “他们可不归我管,就等你出去去搬你认为的救兵吧,光是把你救出这里,我就有很多的麻烦!如果不是鲁哈尔大人的再三劝说,我也许并不会出现在这里!”巴伦王子用脚踢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还需要记得想个完美说辞把它变成你的人!只有那样才说得过去!在我父汗还讨厌你的时候,我可不能变成你的同伙啊!好了,别磨蹭了,把这家伙的衣服脱下来,然后换上吧!估计来接他班的人,很快就要来了!我们可得准备得当!” 巴伦王子的话音刚落,天牢那些如同从林密布的通道之中依次响起铁门开启和铁门落下的声音。神首马上行动起来,他解开自己脚上的镣铐,然后又,打开手上的锁链,虽然有些蹒跚,但是能够求生的喜悦,让他完全激发身体运动的潜能,现在,这些动作和勇猛的力气,完全不像是一个被足足关押了十几天,吃不上喝不上忧愁万千的颓废犯人。只用了几个动作,他就从牢房里面跳了出来。然后一头扎向左边,走了一会儿对还站在原地的巴伦王子说,“这边绝对是最近的,我计算过从这边进来和从那边进来的狱卒,他们分别走到这里的时间,这边用时是最短的!”语气肯定的不容人质疑。 巴伦王子微微思索,就得出好笑的结论,是的,这就是这位神首大人被关押在这里并没有郁闷,也没有气馁,而且一点也没有让面容苍老的原因,所有的时间他都在思索着这里面的构成,用听那种铁门落下的声音来判断,这座大牢分布着多少铁门,又经过怎样的精妙转弯,还有所有的通道到达这里和离开这里所需要的时间有什么差异,如果每天都想这些! 如果每天都有需要破解的难题,那么他们无论被关在哪里,都能够充实的度过他们的生活。这个从来奢侈无度,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蒙骗权贵,终于在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之后,开了窍…… 第二千六百一十一章 昏审 如果每天都有需要像这样破解的难题,那么异神族他们无论被关在哪里遭受怎样的非人对待,都能够充实的度过他们的崭新却艰苦的生活。这个从来奢侈无度,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蒙骗权贵首领,终于在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之后,开了窍,知道怎么样安排自己的时间安排自己的打算!有些事就是为时不晚,真的为时不晚。 出去的时候,巴伦王子根本不需要判断方向,神首不断的听着铁门开启的声音,从相反的方向折出去。就在巴伦王子认为,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把手这里的狱卒就算再被他怎么分解出去,也不可能一个不剩,在他们身后的方向上就传来了新的开门声。 巴伦王子也同样几乎能够在耳朵里面听见他父汗最得意的那位铁卫配刀在肋下晃动的声音。但事实上,他和如同惊弓之鸟一样的神首根本没有走出多远,而且就在下一个转弯的地方发现前面所住的又一层铁门。神首于是转过身向巴伦王子要钥匙,可是巴伦王子在那串从狱卒身上解下来的钥匙里找来找去,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很明显他把钥匙不在这里。 原本目光之中已经带上焦急几乎惶惶的神首,又忽然变了鬼使神差一般的平静下来,“刚刚,我还奇怪殿下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要的情况下就已经在帮我,这全天下再没有什么样的交易,比这个还公平,没有一个瞬间殿下向我索要令牌,只是专心的助我逃走。原来那个索要,就是现在!” 巴伦王子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现在出现这道门,还有这上面没有钥匙,要另外找钥匙的事情,是自己故布疑阵,这个专注于疑神疑鬼而且诡计多端的家伙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巴伦王子叹息一声,“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呢,如果我想要对救你这件事情假痴不癫,我的花样会玩得更加高级一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离心离德,我马上回去向他家伙要钥匙!” 神首不同意巴伦在回去,这不是因为他发什么善心,担心巴伦王子的安危,而是如果他们想逃出去的话,就只能同舟共济,“可是他已经晕过去了,等他醒过来,他听到了铁卫过来的声音一定会表现的,宁死不屈,他绝对不会把我们需要的东西给我们。”不断在每一个转弯上响起的脚步声,简直如同一种诅咒一样在不断敲击着神首疯狂跳动的心脏。他就知道逃出生天没有那么容易。巴伦王子从来都是实干派,他可没有功夫在这里自怨自艾,他马上跑回去,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还扁生生趴在地上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打了他脑袋那一下有多疼的狱卒,然后抽出身上佩戴的一种奇怪形状的刀,只不过那东西不是刀,而是一种奇怪的能够点燃火焰的液体,治疗这种用疼痛晕过去的方法,想让他醒来的更神速的方法,就是另一种让他痛不欲生的疼痛。巴伦王子动作利索的把那种液体泼洒在浴足的胳膊上,然后敲击了一下身上携带的火石,凶猛的火焰轰的一下子燃烧起来。剧烈的疼痛让那家伙简直跟着火苗燃起的瞬间清醒过来,“啊,啊!是火!” “马上把离开侧门的钥匙拿出来,否则的话我会让这些火把你尸体的痕迹完全焚化!”火苗汹涌燃烧的声音很好地遮盖了铁卫奔向这里的脚步。反而让巴伦王子的声音表达的清楚有力。 那狱卒痛不欲生的佝偻起他的身体,勉强的支撑了一会儿,又倒回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不在我身上,只有外面进来的人才能够拿到,他们快进来了,本来它们就是一会一刻不歇的不断检查这里的,所以我才对殿下说这件事情……” 巴伦王子动了动嘴很奇怪的,那些原本疯狂燃烧吞噬着一切的火焰,就那样子熄灭了,“你的命在我手里最好说实话,否则的话我可不想像上次一样,还留下什么活口!”说完之后他又动了动唇,有一丝小小的火苗在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之上微微闪动,仿佛那样熊熊烈火随时都能在这狱卒的胳膊上再次燃起滔天的火浪。那家伙吓得都快没脉了。一边哆嗦着一边努力,想把他那个哆嗦成了扭绳一样的舌头了伸直,“殿下我都这副样子了,哪里还敢说话,我说的是真的,里面的人不会有外面的钥匙。这本来就是在防备里面的狱卒逃离的手段!”他还想再说什么巴伦王子伸手又一次击打了他的脑袋,让他重新晕过去。 “殿下应该杀了他的,但是如果按照他的说法,我们就只能正面跟汗卫相遇了!我们哪一个都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只能重回原点!”神首不再像之前那样装虚弱了,看原形毕露的样子不再可笑,而变得凶狠。当然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尤其是他们这种依靠传承祖位而活的人。有哪一个抢到那个位置,不是血雨腥风中踏血的而来。与父亲争与兄弟争,更有甚者还需要与他们的姐妹争! “那些传说里面对我的描述是那么不堪吗?也是批判之词从不公允!”巴伦王子忽然把他的声音放的轻飘飘的,与他们现在所遇到的像是火一样,马上就会燃过来的危机相比,完全不搭称的那种轻飘飘。然后自己摇摇头表达着,他那一看就数量巨大的不满。 听了这句话的神首有些奇怪的看向挺着胸膛的巴伦王子,他的回答可不像巴伦王子提出的问题,那么没有分量,他反而是与之相反的,格外郑重其事,仿佛只是这一个简单的问题,就能触动他很多从前的思绪,让并不轻盈的东西落下,让并不沉重的东西陷入更深,“传说里面其实没有提到这个,而有些没有提到就意味着它不曾存在!” “看来,我们的神首大人还需要继续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啊,因为现在的年龄实在是太年轻了,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放心吧,你不会死的,知道太少的人还没有权利死去,因为传说里面也同样没有提过我是胆大包天的人,现在我的神首大人就来见识一下吧!”巴伦王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轻飘飘的情绪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特的敏锐感觉!似乎只在他的眼神中就透露着攻城略地的,畅快好爽。现在,即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这样的眼神,都会觉得心胸为之舒阔,豪迈已极!因为它的感染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第二千六百一十二章 双隐影 巴伦王子说这些话时,轻飘飘的情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特的敏锐感!似乎只在他眼神中就透露着攻城略地的畅快豪爽。现在,即使是作一个旁观者看到这样的眼神,都会觉得心胸为之舒阔,豪迈已极!因为它的感染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神首在结束了对巴伦这种眼神的研判之后,苦笑了一下,仿佛又一次坠入沉重的红尘中一样,重新意识到少年的轻狂没有任何作用,巴伦王子没有上过战场,他无法攻城掠地除了豪气干云他一无所有,而最让他觉得难以呼吸的是现在的他也是如此,除了意气用事,真是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直到最后,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巴伦王子,“殿下,是想跟他硬碰硬!那也太勉强了!” “说老实话,我一点都不想硬碰硬,我喜欢任何柔软而且富有生趣的取得胜利的手段,可是现在你看看这里如果我们不用来硬的,还有任何办法,放倒这家伙拿走钥匙吗?我也想那样做,可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那把钥匙!”巴伦王子在努力回忆着铁卫最擅长的刀艺。其实跟他们动手真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带刀或带剑御敌只是凭心情,因为二者它们都使用的如火纯青。可这样一来就导致了作为他的敌人,不得不同时思考他们或者这样或者那样的难题。用一个人对付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巴伦王子心上的那种对于胜利的自信,似乎是在全速消失。 “就算殿下不惧怕克托本人,但是,他还带了很多的人!”神首因为焦急脸色已经变白!他们没有胜算这个事实,说出来时候每个字都让它心似油烹。 “是因为太过紧张吗?之前不是说自己把这里已经研究的明明白白了吗?一会儿克托只会一个人进来!”巴伦王子言之凿凿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就站在他身边的神首,却慌张至极的摇着头,“殿下上当了,那时候很想要给别人看到的情况,每次只有一个人进来!其实,每一次还跟着另外的人,是一个女人!之所以外面的人看不到她,因为他好像一直留在这里面,但是每次进来她都会陪同,而且发挥很大的作用,她甚至对我进行过审问,不过提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根本没有明白,她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巴伦王子,原本信誓旦旦而且对什么都并不畏惧的目光,忽然有了一点点的瑟缩,那是神首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他想,即使自己揭发了一些不同的事实,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子殿下也应该自有他的应对之策。可就是在那瞬间,他真切无比真切,甚至能够在印象之中打下烙印的,发现了那位王子殿下眼睛之中产生的某种奇怪光束,绝对不是一下子能够搞定的自信的光束,如果他跟在这位王子殿下身边足够长,他应该能够分析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束,不是自信也不是完全害怕,但至少会表现得心里没底的样子,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这完全因为他们之间的交集太过稀少而无法判断。 巴伦王子在那之后的反应更是反常,他直接抓住了神首的领子,表现的与刚才彬彬有礼,却在语境中携带威胁的王者风范完全不同,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掠夺者,更像是凶猛的野兽,而且是饥饿的,“你说他还带着一个女人吗?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样子,我要知道她长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很漂亮!所有人一见到她都为之倾倒的模样!” 神首简直被巴伦王子猛然的转换吓坏了,他想要逃走,可是这里无处可逃,他的身体就只能在巴伦王子马上要把他举起来的力量装在墙上之中颤抖着,“王子殿下,你到底怎么了?我只是猜测他是一个敌人,我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她是蒙面的,而且她故意把声音变化了,可是有一种感觉让我认定她是个女人!也许她会是您的熟人吗?可是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向你从前遇到任何危险……”巴伦王子用尽全身力气撅住他的力量,猛然松懈。他的目光在快速旋转决定某些事情,又推翻某些猜测!然后转身想着脚步原来的方向走去在没有之前的要打算一下计划的想法。而且不止于此他甚至已经表现出来,恨不得马上见到克托。不对,神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想要见到他的人,绝对不是铁卫本人,而是他刚刚提到的那个女人。他快速奔跑,之前他们想要逃离的景物又重新出现在眼帘,而这一次,巴伦王子的感觉尤其是对方向的感觉似乎变得敏锐非常,他速度极快,但是似乎能够在还没有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躲避那些转弯,非常锋利的直角转弯。看到这一切的神首,又一次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这种感觉非常奇异,他似乎觉得巴伦王子对这里异常熟悉,难道,他刚才对这里完全不熟悉还要自己带路的样子都是假的。而现在,自己提到的那个女人。因为触碰到他心中的某根弦,或者说应该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他不再做那些廉价的掩饰。也有可能是因为太过焦急,忘了那些掩饰,虽然这些忘记不太可能发生在巴伦王子身上,但如果这个女人的重要程度有可能超过的生命本身呢? 如果是这样,神首的心也开始跳得激烈,他也愈发想见见那个能让这个,对一切始终无动于衷的巴伦王子失去所有防备的女子!这样的愿望比最初意识到她的存在时,想见她还要激烈。如果能够掌控这个女子,神首不自觉的想偏。 然后,他和巴伦王子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克托铁卫面前。 神首瑟缩了一下,有些后悔刚刚的冲动。他现在才想到退回去肯定是为时已晚的。他就只能那么尴尬硬生生的,心急如焚的戳立在那里。然后用一只眼睛盯着这两只猛虎相遇的情景,又用另一只眼睛观察这四下是否存在着可以逃走的漏洞。尽管心里不大相信会有漏洞这种东西存在,但是眼睛的寻找,简直不知疲惫。 巴伦王子却不一样,他直直地看着克托铁卫,他变得言简意赅,并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带有游戏人生的感觉,“我不想跟你说废话,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想见我的人,让她出来吧!” 第二千六百一十三章 天牢里的辉煌转弯 尽管神首心里不大相信会有漏洞真的存在,但眼睛的寻找简直不知疲惫。 巴伦王子却不一样,他直直地看着克托铁卫,不像之前游戏人生的感觉,而是言简意赅的冷冷发声,“我不想跟你说废话,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想见我的人,让她出来吧!” “殿下真的太聪明了!只是这家伙那么几乎不着边际的稍微的提醒……就已经知道有人想见你!”克托铁卫说沙漠语的调子,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正宗过,他是生长在这片沙漠上的。但是他的口音,活脱脱是一个外地人,而且绝对应该是长久居住在距离沙漠遥远又遥远的地方的那种人。有人说这没有什么好奇的。也许是他的先人,用他身上刀法的天赋换走了他的口音天赋。再说这有什么不对的吗?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因为这个特点给予他嘲笑或者是多看那么一眼,这家伙本身的风格也如同一把正在渴血的兵刃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危险而且寒冷的气息!人们都只想远离他,避免麻烦。 “让她出来!”巴伦王子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经,而隐藏在这种正经之后的山雨欲来,已经让人能够闻到雨气之前的湿润泥土味道。没有人记得他从前是这样对克托铁卫说话的,因为他从来没有一次敢对这群,跟他父汗的关系比跟他的关系更加亲密的铁卫无礼。因为那绝对形同一种叫嚣对他父汗地位的叫嚣。 “这个么,我们给殿下的设定,并不是她自己出来,而是殿下自己要去见她!”克托铁卫边这样说,边打量了一下巴伦王子现在身上的穿着,然后很不满的摇摇头,“王子殿下现在的这身打扮可不太好,显得一点儿诚意都没有!即需要梳洗打扮一番重现高贵王子模样!” 巴伦王子皱了皱眉! 克托铁卫捂了捂鼻子,“我是说您的味道!完全被大牢里面的臭气所沾染!”然后他用目光做了一个示意巴伦王子自己也闻闻自己身上味道的意思。 神首觉得其实比大王子更加骄傲地实为二王子殿下,此时此刻那种骄傲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坍塌,是以二王子殿下根本就不会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他大概以为他臭气熏天的时候,因为地位尊贵也一样香气袭人,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巴伦王子竟然很介意的,低头闻了我自己身上的味道,然后竟然真的按照科托铁卫所说的方法,先是答应前去清理梳洗了。然而这并不是神首心中所想到的某个构思精妙的障眼法。巴伦王子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反抗的,跟着克托铁卫走进一个神奇的拐弯之后,发现金碧辉煌的存在。什么叫做风格的凸显,这就叫做风格的凸显,原本是那种毁灭与死亡汇聚之地现在就变成了梦想与贪婪的幡然一新! 巴伦王子无心思考太多,心头的执念像是一团火,“我的耐心不会太多,马上让我看到我想看到的人。” “说实话殿下您的耐心已经够多的了,我还以为你会反抗,不会主动跟我来到这里,会把您重新洗干净的衣服和您洗好的脸弄花,结果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天下是个有福之人呢。”然后克托铁卫,继续引着他在金碧辉煌之中不断的转弯。那种感觉完全不同,在克托的身上并没有厮杀之气。他们的行走如同在世外桃源。可这些并不是巴伦王子自己感受到的,在他的心中就只有焦急。一切感觉都是来自于跟在他们身后,完全搞不懂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神首。他心里面几乎要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也许会是翻天覆地的一次惊变!但那绝对是针对于巴伦王子的,自己的危机还是一样的。在麻烦到来之前,他必须要找到新的出路。而那也必然是来自于巴伦王子的。 “我已经派人在外面埋伏了。就连克托铁工的后路也断了,之前,克托大人好像是碰到不该碰的一批武器!”巴伦王子放慢了他的语速,意思是想让克托惊奇,然后反问自己想干什么。但事实上,这位身板拔得特别直的,足足高出巴伦王子半个头的大家伙却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不断的向前走。仿佛并没有听到巴伦王子的这个威胁直接把它当成了耳旁风。 巴伦轻笑一声,他长这么大制造出来的威胁,并不是说效果有多么激烈,但往往会有所收获,难道这一次真会是独一无二的一次吗?留着铁血的家伙们真的能够对任何的威胁置若罔闻吗,“大人不会以为我是在胡说八道吧,虽然我这人以二王子的身份存在着,非常的可怜,但事实上,思虑周全才是我的优点,而且事到如今,我宁可用我的身份来换,这个聪明的优点!”巴伦王子说完看了一眼克托的反应,很明显,这家伙还是没有打算接他的话,他没有动摇,没有因为自己话语里面的意思动摇。他仿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与自己的威胁相对应的盔甲,但事实上是否果真如此呢? 因为人家不出声,巴伦王子的独角戏就只能继续唱下去,好在他从来专注于此,势头并没有减弱,威胁的力量足以让任何一个反应迟钝的家伙芒刺在背,而且程度还会意想不到的加深,就像是巴伦不断在变得沉重以及锋利的声音,“克托大人果然是传说当中的性格,毫无畏惧,对于真实对于虚假都是一样的,大概是因为身上流淌的是铁血而又与我父汗命运相连的原因吧。可有些事……”巴伦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他们这一次的转弯跟以往那些继续进入黑暗,继续,在难闻的味道中前行不同,这一次的角度转换之后,竟然有香气扑鼻,然后视觉之中猛然之间金碧辉煌,前路也变得豁然开朗,而就在他的面前摆放的桌椅之上已经坐满了客人,而主人就是他的父亲。他的目光快速的扫视了一下他父亲的客人们。才发现克托并没有说谎,一个女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说明到底有任何特征的女人,坐在那个拥有苍白胡须满头银发的老者身边,正抬起头带着满脸的不屑打量着他这个四不像的造访者。只是打量的时间不长,从上到下只有那么一眼,然后就用嘴角擒着一个蔑视的笑意在那里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了! 怎么会是这个女人一个完全陌生而且与她的期待毫无关系的女人,巴伦王子有些痴愣的站在原地,然后听到一个声音, 第二千六百一十四章 神客为女 女人抬头打量巴伦王子的时间不长,从上到下只有那么一眼,然后就用嘴角擒着一个蔑视的笑意在那里低头看自己的手指了!仿佛眼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除了有那么一点点可笑之外,再没有什么是跟她相关的。这个女人绝对跟自己一样,一点儿也不喜欢来这里。 这个女人到底喜不喜欢来这里一点都不重要,他只想大声诘问,怎么会是这个女人,一个完全陌生而且与她的期待毫无关系的女人让他刚刚的所有焦急与等待完全空负,巴伦王子有些痴愣的站在原地,脑袋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声音砸向他,让他变得晕头转向连带着身体里面原来变得无比充盈的力气,一点点的抽离开他的身体,然后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请入座那是陌生的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古代,也许是其中的语调的原因,又或者是那种亘古未有的沧桑,仿佛天地未开之前才能够存在的声音,“入座!你这家伙要是不来的话,我们可就没有办法开始了。” 巴伦王子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在他父汗面前命令他的儿子,哪怕是他这个从前并不受重视的儿子。而最重要也最稀奇的,是他父汗的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反而是向他投了殷勤期盼的目光,希望他马上按照这家伙说的做,仿佛他有一丝抗拒的话,他的父汗眼睛里面马上就会冒出那种祈求之光。可真是,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会让人知道,这家伙的来头不小。但是有些方面又很奇怪,既然是来头不小的客人,为什么要躲在这里见面,虽然这里的布置的的确确是他没有想到的那种辉煌。但是根据他们刚才七拐八拐进来的时间和长度就能够知道,这里一定是地牢的深处。就算再怎么雍容华贵,也是属于那种见不得的人的地方,他们的见面,需要避人耳目而且是这种挖空心思的,严重避人耳目,这倒是奇怪了!他父汗怎么会有这样的客人,除非这位看起气势汹汹而且自命不凡的客人,其实是大汗的敌人或者是大汗的亲人,也就是最亲的敌人。而此时此刻,他一定对父汗意味着很多,甚至是多到无法描述的程度,所以,他父汗才不会计较他刚刚犯的这个错误。 “快一点吧小子,要不你父汗会不安生的。你难道是要让他也跟着站起来等吗?”这面相古老沧桑的家伙,竟然在拿他父汗对他的尊敬寻开心,而面对这种再明显不过的嘲讽,他父亲的反应,竟然会是喜闻乐见,那当然不是他的真实反应,而是被打压下的勉力讨好!而与此同时,也因为他父汗的反应,坐在那个古老沧桑面容身边的女子,再一次露出了好笑的嘲讽。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嘲笑巴伦,而是在嘲笑他的父汗。笑他们这对父子,对他们的惶恐以及过分的尊敬。 再一次看那女人面容,他更添惆怅,那并不是他的无忧,而是一个全新陌生甚至带着十足骄傲,仿佛眼睛里面已经容不下天地的女人。此时此刻的他不需要女人,更不需要骄傲远高于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事先被他父汗抓住了把柄,他现在甚至想要拂袖而去。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就让他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如果他真的走了,克托是不会给他那个影子女人的消息的!一切都是他们算计好的,自己的软肋什么时候是最容易被击溃的。而最可怕的是他们找到了正确答案,那就是任何时候。 巴伦王子最后没有什么抗拒的,真的坐了下。心里的情绪复杂之极。但又不得不腾出一条思绪来理理现在的状况。他的父汗很正式的携带他这个儿子,见一个很正式的携带着自己女儿的男人。有些推论会变得格外鲜明! 古老的声音开口,“尊贵的大汗,我们联手合作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五年了吧。真是异常成功的合作呢!让那些一开始说我们注定会反目成仇的家伙酸倒了牙根,他们正等着盼着呢,可是没想到我们的感情出的不错,越来越像是家人,而现在也正在会变成真正的家人,而共聚一堂。” 可汗身后的内侍马上讨好的拿出了一张符贴,半蹲下身子恭恭敬敬的顶在脑袋上,然后用他惯用的那种讨好语气说话,声音又甜又腻,就像是在蜂蜜之中又加了牛奶,“好日子就在今年的五月初八!这可是小的,并没有透露是谁要办喜事,直接去找国师推的日子,后来又换了一个人去,因为他掏了重金,国师也给他定了这个日子,看来这真的是个好日子呢。” “儿子自然愿意听从父汗做的一切安排,但是父汗好像忘了,儿子已经取了王子妃!此时的帐中,已经没有了新王妃的位置!”本来巴伦或许不应该这么说,但是一想到无忧,再想到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他的那些火气就压不住,这并不是明智之举,但是话已出口,也许会得到训斥,也许…… 巴伦的脑袋里还转悠着各种各样的,就在的时候,对面那个肥头大耳的古老面相已经再一次开口,他脸上可没有任何被巴伦王子冒犯到的样子! 但是让巴伦王子觉得冒犯的是,这家伙就像是没有听到刚才自己的拒绝,也没有感到他想要做的事情有什么难办的样子,自顾自的用那种苍老,但是仿佛任何人都难以将它扭转的语气开口,“古老的规则可以改一改,虽然成为我女儿的男人,这样所有人都会垂涎的位置可以让给大王子殿下,但是成为我的女婿之后二王子殿下可以不必有什么性命之忧,然后他来到我的部落,先在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再跟我的人上战场,把之前跟他哥哥落下的那些距离全都完全补上。那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在我的调教之下得到几个凶猛敌人的头颅,然后整齐的摆放在营帐之中。把他哥哥没有做到的那几个空位也补齐。被我调教出来的孩子,个个都有出息的很!” 巴伦王子的但那股怒气就顶在脑门子上,他想也没想到脱口而出,他今天真的有些疯了,之前他哥哥那样对他,他也能对他哥哥微笑以对,可是今天就像是区别于从前每一天的那一天,他这么激烈地痛恨着眼前的这对妇女,“我还没有想把我的王子妃之位,让给我不认识的女人的想法!” 第二千六百一十五章 暗人 听话 巴伦王子的怒气顶在脑门子上,想也没想到脱口而出,之前他哥哥那样对他,他也能对他哥哥微笑以对,可今天就是区别于从前每一天的那一天,他激烈地痛恨着眼前的这对父女,“我还没有想把我的王子妃之位,让给我不认识的女人的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种动物一样的落在巴伦王子身上的时候,他父汗不得不以训斥的口气开口,“巴伦啊!” 巴伦王子没有让他父汗把下面的话真的说出来,而是继续着他针对这无礼老者的怒气,“您是不是觉得,马上就要死了的悲催二王子,因为您还想要继续保住自己的某个贪婪私欲,需要让他有机会苟延残喘一下。而且因为他一无所有,也会像一个老实的傀儡人一样,按照您的呼吸呼吸,按照您调教的方法生存,如果您说一的话,绝对不敢在那数量上累计。” “你说的很对!”老者不仅完全没有掩饰他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意思,而且对于二王子殿下的一语道破很是赞扬!他很喜欢做他傀儡的家伙,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然后再向任何人扬着脖子的时候,记得对他这唯一的主人要含胸低头。 巴伦王子原本看向自己手心的目光,如同利剑一样上调,滑过他们中间的空气。但那家伙还是自信满满的微笑。像是在看他的一条狗,或者是他的玩具。散发着因为能够拥有,因为能够使唤而得意的微笑。这真的是来自敌人的最有利的还击! “如果找到一个聪明但是又听话的家伙,成为你女儿的男人,你认为对你未来吞噬一切包括吞噬我的父汗很有帮助吧。”之前的巴伦王子内心一片糊涂,这个家伙如果能够跟他父汗平起平坐而且又来这里强势掠夺,一定应该是这沙漠上无比有名的存在,可是自己可以确信从来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在任何的传说中听过他的相貌描述。但是现在他的心中模模糊糊的存在了一个影子。那就是暗人,是那些辉煌神者的后代,据说他们是绝对看不上人类的。而且即使是在沙漠上较为平静的今天,他们也在那个神族后代所处没有太阳的地方,持续着他们凶狠又惨烈的战争。而时至今日,所有的胜利都由至暗一族取得。对比一下这些家伙当前的气势和风格,他们应该就是出自至暗一族。 “的确如此,我喜欢聪明的家伙!但是在你父汗这里聪明,是一种白白的浪费,他不会给你留任何的东西。所以你会有天生的自卑感,这样的话会很好的对我摇尾乞怜!你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改变这种命运的。与其最后尸骨无存。连被大家嘲笑一下,都觉得奢侈的永恒消失。如果惶惶如同漏网之鱼一样的投入我的怀抱。会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帮助!”面向古老又似乎在某个瞬间模糊五官换上另一部容貌的老者在他的不容置疑之中添加了一丝嘲笑一切的不屑。而某个瞬间这种表情又变得非常生硬。让人有理由怀疑,这只是他借用的一张脸。因为刚刚未使用,所以并不熟悉。而会借用这张脸的理由就是他们的脸与沙漠上的人类完全不同。否则就没有必要藏起! “小人!无知而狂妄的家伙!”巴伦王子胸中无地放屎的那些怒火,仿佛一起朝着老者喷出来。而且现在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检测一下这些贱货们到底是不是暗人,“沙漠上所有人都在说暗人做了太多凶残,而且没有道义的事情,说他们是人的话是对人的污蔑!” 巴伦王子说的这些话,自觉口味儿够重,可是对面听他说这些话的老者却一改之前雷厉风行的态度,变得含笑点头,仿佛很喜欢听他说这些,而且一直认真听着,从来没有想在中间把他这些含着怒火的抨击给打断! 巴伦王子的目光越发明亮,“那些人那些只能生存在没有太阳的黑暗之中的家伙,所谓的臣服都是口是心非的,你们又何必太过相信,就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来这里撒泼!神的约束还在!” 对面脸庞与声音一样沧桑的老者似乎终于忍不住他要爆发出来的大笑,在他手掌之下用整块白玉雕成的座位被他的手掌拍出虽然很大,却依然温润的拍击声音,“被捏住脖子的人没有办法不臣服,我让他们呼吸他们就能呼吸,我让他们送命他们就只能送命,然后悲伤可怜地说这就是命,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口是心非也始终是我的奴才,因为他们仰我鼻息而存,因为他们盼我手指放松,容他们好好呼吸!你瞧,这就是捏住别人脖子的好处,可以随意的去到这世界上认为好的地方拿走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紧接着父女两个一起开心的笑。 “要找那么适合被掐住不要脖子的人,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即便是忍气吞声的二王子殿下,也会在骨子里,也会在血液中早早的学会了挣扎,找那些不会去挣扎的人吧!”此时此刻巴伦王子的语气任何人都能够听得出来,他觉得只要他推脱一切就会结束。毕竟一个真心为自己女儿的父亲不喜欢看到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情。 “听说,殿下能在外面自由自在行走的时间是有限的!而且,最近几代都在提前也是不争的事实!这种可以作为例证的东西只出现一次的话,大家都可以一笑了之,但是出现的次数居然已经多到五代,要是那样的话,即使很有能力追逐自己未来的殿下,也可能因为固定时间的限制失去追击的力量!”沧桑老者明知道他的说法能够直接击中巴伦王子的要害,却故意把语气放的不咸不淡!他很明显把巴伦王子当成了一只老鼠,而他是守在在瓶子外面的猫?明明能够一口吃掉的老鼠,他就是允许它躲在瓶子里面跟他近身相处。然后时不时的把它的细长胡须送到瓶子里面撩拨一下,本来就已经恐惧万分的老鼠!让它为自己清醒,让它为自己颤抖。总之不要闲下来。 这家伙的威胁很到位,那也的确是巴伦王子最怕的东西,所谓祖宗定律对于二王子得继祖位的阻止简直是天衣无缝,任何时候都不会被忽略的那种阻挠,那些已经死去的家伙连他们的尸骨都是站在大王子那边的散发阴森气味的。而且巴伦王子根本无法骄傲的说他们不能成为阻碍,他们就是阻碍,这是事实。要多醒目就多醒目。 第二千六百一十六章 星决 吐息部列祖对二王子得继祖位的阻止是任何时候都不会被忽略的那种阻挠,那些已经死去的祖先连他们的尸骨都站在大王子那边散发阴森气味的。而且巴伦王子根本无法骄傲的说他们不能成为阻碍,他们就是阻碍,这是事实。要多醒目就多醒目。 而且最神奇也是最让人说不通的事,到底什么时候要把他这个二王子殿下关起来,是根据星相来决定的。于是可以人为做手脚的地方就出现了。那个苍老面相的人微微使了使眼色,巴伦王子的身边多了一个递羊皮纸条的家伙。他的父汗明明就坐在他身边,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是他一直笔直地挺着身体就像没有发现那个古老面相,与他的儿子都在做着小手脚的样子。 小纸条上写的东西猜也猜得出来,是最近的星相,比巴伦王子预计的还要早,他要被关起来的时间,据说这种事情的提示已经有两个星星做出了。虽说是要等到八颗星星,全部提示时间已到,但是,在那些历史经验之中,曾经有过七个星星,在同一时间出现提示的时候,也就是说,六个一起冒出来,提示时间已到的话,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苍老面相的家伙盯着巴伦王子脸上的变化,自然看出来他知道了什么,心里又在拥有着怎样的战争,苍老面相的脸上的笑容写上了满意两个字,“看来,二王子殿下被封禁时间的最早记录要被彻底改写了呢!这会对后来者造成恐慌的!殿下可能要说这种事情也有继续推迟的办法,但是这一次能够查到的掌管是否推迟,还是直接了当一封了之的决定权的人,被明明白白地写着是大王子殿下!” 巴伦王子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重锤狠狠的捶倒,然后拖在地上碾压一样。这世上唯一不会给他机会的人,就是他的哥哥,“这是不合理的,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竞争,不应该由他来做主。” 苍老面向的家伙不怀好意的大笑起来,“殿下不是知道吗,这种事因为太过残忍,向来都不是每一任可汗来决定的,而且是早早就写在上一辈的祖宗的决定之中,作为遗传之书留下来的早已经墨迹干涸的古老决定,如果不是实在有特别的情况出现,没有人会违背祖宗的钦定!这也是为什么我和你父汗要来这里交谈的原因。我花了大价钱修造这里,可从来没有让他出现在任何一个陌生人的眼睛当中。在最污秽的地方修建最高贵的东西,别人都说不可能有好结果,可是我们偏偏喜欢,我们暗族就是与所有的人不同!对了,就像你刚刚说的,我们也许不应该称作是人,这并不是什么难听的话,是我喜欢的话,我一点儿也不觉得我们应该归属在人类当中。虚弱善变的人类,这本来就是十足的贬义词,没有人,尤其是没有暗人想顶在脑袋上!” 巴伦王子听到他提到哥哥的时候,知道这是个死局,但转念一想的时候,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那是很多人尤其是了解他和他哥哥之间所处的形势的人都很难理解的笑容,“是我兄长的话就太好了!虽然这一生中不会有任何时刻想要夸赞于他,但是现在不得不提起的是他的骄傲!简简单单的得到那个位置并不是他喜欢的氛围!” “那么,祖宗锦囊的抽签呢?二殿下真的相信,那是用来保证公正的最后防线吗?”老者摇了摇头并没有真的出口的话,是在提示二王子殿下想的太少了。低估了祖宗在整个继承人的选择之中起到的作用。那是他的祖宗们人数庞大的家伙想了整整几百年上千年的铁律,他们杜绝了他们的后人,所有可能钻空子的机会! 听到他这样的提问,巴轮王子的思绪不由自主的飘远,那时候他还是个孩子,还能够跟他哥哥一起玩耍,做很多有意义也有错的事,每天乐呵呵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会有悲惨的二王子殿下之说。那时的他们去过神庙。那座看起来只是一个沙堆,在其实下面大有玄机的沙子祖殿。进去之后里面有很多神圣奇迹甚至还会出现那种叫做花朵的东西,长在那种毫无水分的沙地之上,而且不止如此,还有更多的不知道名字为何的东西,他们在里面绕来绕去竟然没有被任何人阻止,不知道为什么,拥有无数宝贝的地方竟然没有人把守。他们在里面翻来覆去找了好久,完全可以确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而且不止如此,连曾经有过人来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然后他爬到高大的供桌之上,拿下了一个,那时候还不知道是锦囊,只觉得鲜红的颜色过于好看,然后拆开锦囊的封口,当然过程没有那么简单,他们不知道那东西怎么打开,简直用上了牙齿,一顿乱咬之后,再从里面取出一张字条。很奇怪的是上面写的全都是大王子,当时,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回去之后,自然都会问过身边的人。他其实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因为那些服侍着年幼他的侍从们全都知道真实的二王子殿下的处境是什么,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而相反他的哥哥也许会得到一半的答案,因为那只锦囊的东西就是用来做最后决断的辅助。也就是像这个古怪面向的人说的,为大王子殿下能够得到王位兜底儿。 但是,那个不知道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巴伦王子终于在得知到自己的处境之后,也弄明白了,那个锦囊公然对结果作弊让所有被称作是选择的东西,只写上大王子一个人的名字,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的存在,他们早就被准备好,而且里面只写上唯一答案,就是要留下大王子杀掉他而且还非要神嗖嗖地把这搞成是天意,这个二王子所谓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 苍老面孔的家伙可不想给巴罗王子那么多的思考时间。他看向巴伦王子的眼神力量悠长,“我要展示神力,多年神背后生存的辛苦之后,我要让他们看看,在所有人都会选择大王子,接近他手中将要得到权利的时候,我是怎样走向二王子殿下的,也就说明我的力量。让他们好好看看我是怎样的存在。任何虚弱无力的家伙,只要得到我的帮助,就会从可怜的坠入到泥水里,也许马上会变为尸体的境地重新拥有他之前的…… 第二千六百一十七章 擒纵之间 苍老者道,“我要让他们看看,在所有人都会选择大王子,接近他手中将要得到权利的时候,我是怎样走向二王子殿下的,然后看到任何虚弱无力的家伙,只要得到我的帮助,就会从可怜的坠入到泥水里,也许马上会变为尸体的境地重得之前的财富,他的地位甚至是他从没有过的财富,没有过的地位。怎么样?还敢小瞧我的力量吗?被选中的幸运的小子,趁我对这个打算还热情如火的时候,赶快抓住我的手臂,让我带你一程吧,这样的好机会我可不认为,我还会想出第二次!”苍老者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之中,释放出自信而肯定的笑容,他在确信着,巴伦王子听到这一切之后会扑上来抓他的手。而且想抓住这样一只手的家伙,不只是这么一位王子殿下,肯定大有人在。 巴伦王子仿佛已经沉溺在痛恨的河水之中,是要向上还是要向下变成了一个艰难的犹豫,就在这时一只安安静静跟在他身边的少女挑起那双在巴伦父子身上几乎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明眸,“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明明是已经要淹死的,看到救命稻草都要扑上去亲吻的家伙,这样得到圣恩龙宠却还要假装犹豫的话会让人觉得更可笑的!我不需要人类的真心,父尊也只要他的狗,不要把自己想的多重要,这样的游戏我们可以马上结束。合理的人选,适合的人选,不会像这样推三阻四的人选,沙漠上有的是!” “那就去选他们吧,更快也更直接!”巴伦王子站起身向他父汗行了个礼,然后直接转身出去。然后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回过头来看向跟出来的克托,打量了一下他脸上的淡定,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全都中的,“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推脱掉了这个大礼物!我要见的人呢?” 克托向前走了一步,然后把一个东西放到巴伦王子手中,“那姑娘说,你会认识这东西!我却觉得能认识就奇怪了,二王子殿下应该没有时间记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但是谁知道呢,受人所托,必做忠心之事!殿下如果认识就留下,如果觉得陌生我会重新带回去!” “那东西是一块黄琉璃碎片!”巴伦王子当然记得,事情仿佛正渐渐明朗,那一定是无忧,因为这东西是最初无忧告诉他,想让他帮她回去的时候,拿给他看的,那时候他说他想回的地方,就是拥有这种琉璃瓦片的地方。巴伦王子的心止不住,又是一阵激情澎湃。由于一些东西在上游有一些东西在承诺。毋庸置疑那个女人在他心上的分量,不仅没有减少而且与日俱增。 “她人呢!”他压抑住内心的兵荒马乱! “殿下稍安勿躁!可汗的要求还未结束!”克托假惺惺的向他表示尊敬。实际上要把他生拉硬拽回去的意思已经很明了,只不过他不想直接动手,他想让巴伦王子体面的自己走回去。 巴伦冷笑道,“我已经冒死推辞了暗人的要求!如果他们爱记仇的话,我的处境已经是相当凶险了!” “所以,现在到了,自救时间!”克托无论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身体动作的僵硬,都让人感觉他是一个不会转弯的莽撞家伙! “自救么?父汗刚刚是在玩儿欲擒故纵!”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自己现在情绪的复杂,纵然怀有万分紧张的感觉,但是期待不同的际遇也是其中紧抱的情绪!万一会有那样的奇迹呢,他时不时的这样劝告自己。 “殿下英明,可汗说,既然对方喜欢看大排场,那就让简单的事情反复打磨一下来点儿气势吧””克托铁卫唯一渗透出来的第一点笑容通过他的唇角表达。 也是,刚刚巴伦王子自己就能看出来它父汗在那么多可以“托大”的机会当中都没有使用,就那么硬生生地在那个怪家伙面前做低伏小必然是有其他贪图的。而自己或许也不应该轻举妄动要看看他父汗如此放纵这些暗人到底要得到的是什么?看来礼物很有重量,他父汗一个人早都知道会抬不动,才把自己也拉出来这到底是不是自己回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又或者自己真的是这些暗人的钦点,要是这样的话,又要了解一下自己在他们那里的作用了。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神首,知道神首现在虽然疑惑,但是也差不多看出来,他也是父汗为他选定的帮手。难道他父还汗得到的其中之一,也包括在神首手中存在的大王子的私兵令牌。而唯一忌惮的就是在那些祖训当中被记载的这种令牌绝对不可以重新回到可汗的手上,否则会有大祸?很有可能这就是事实,毕竟强大的贪婪会突破一切的禁锢。因为他两者的眼中就只能看得见闻得到他的欲望之香! “父汗的意思是,让我好好遭点罪,让他们好好逞逞能!”巴伦王子分析清楚一切之后,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惊奇的了,一切不过是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克托铁卫像是冰块一样的眼睛。似乎冒出一点点赞赏的光泽,可是没有人敢确定,那就是赞赏,就像没有人能够确定,坚冰是否羡慕流水一样!“可汗也说了,对殿下的赏赐,殿下一定会满意!” 巴伦王子转悠了一下眼珠,“如此说来,父汗是在出一道难题,现在难题的方向转移到了,那对父女身上,父汗要考考他们怎么能够逼我就范。说来也算是有趣儿,我这人人喊打的二王子殿下也有一天会让人惦记到如此地步。原来我不止看起来是个善人,其实也是个善人!” “我说过了,我要嫁的是大王子殿下!”站在自己座骑旁边的女子不满意的跺脚! 苍老者沧桑的声音着意放低语含安抚之意,“他个性傲慢!根本不好训,我要找的是听话的人,才能继承我打下的江山!这些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是根本不懂的,都要大人为你做主,日后你就会知道这些选择的正确!” 那女子翻了翻她那一对儿圆溜溜的眼睛,冲着她那摆弄慈祥表情的父尊挤了挤眼睛,她可不会错过那些明摆着的精彩瞬间,而且她父尊人扔给她的答案明显比真实答案寒酸的太多,“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明明直接就能达到的结果,只要你礼物丰厚,任何一位王子都会答应可是父尊却在不停的绕路,而且是绕了个大远道,也非要去选一无所有的傻小子,这根本就不是父尊从前的风格!” 第二千六百一十八章 星锁象 女子觉得她父尊扔给她的答案寒酸,“我怎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明明直接就能达到,只要你礼物丰厚,任何一位王子都会答应可父尊却在不停的绕路,而且是绕了个大远道,也非要去选一无所有的傻小子,这根本就不是父尊从前的风格!” 苍老者的目光已经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说话的时候,分神在想自己的事情,“回去做你的事情吧,我会把好的结果带给你!” 女子仍然在不依不饶的闹腾,“别再把我当个小孩子了,我知道父尊在想什么,你觉得那位大王子殿下有可能是你的儿子!” 苍老者挑眉训斥道,“闭嘴!这种事情怎可乱说!” 那女孩可并没有被他的威严吓住,反而也一样面有怒色,字字清楚的指责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毕竟,父尊当年偷偷爱上了愚蠢的人类又与那女人生了个孽种是事实,而那个孩子又在刚刚出生之后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父尊还骗人说孩子已经被杀死了,谁信呢!”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老者已经有些须眉皆炸的感觉! 女子冷笑了一下,她父尊终于上钩了,而且还是这么个粗糙的钓钩,她根本都没有进行一点修饰,早知道要把钩子再稳当的藏起来一些,也许钓出来的东西会更多,“这么快就承认了么?现在是想要对那个知情人杀人灭口呢!那么现在想要回来找这杂种又是在打什么样的主意呢?父尊可不要忘了,您的位置,我们的族人,有太多人在觊觎!” 老者亦知,自己刚刚的确失言,竟然着了个小孩子的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 “就让我直说吧,反正又都是事实。这是件错的事情,做错的人已经做错,却不让任何人说一个错字。可是呢,没有什么用。对于暗人来说从来都是腹背受敌的存在,我们既不是神也不是人。”女孩子的头扬的更高!关于这件事情她不知忍了多久,这个不让说,那个不让说,他们都把他当成了小孩子。觉得即使是被他面对面的质问能造成的后果不过是他父尊会严查到底是谁告诉小孩子这些内幕之事,而不再会有其他。 老者知道女儿一旦认真较劲谁也糊弄不过去,也只能正式起来,“神书上说,你的丈夫可用于献祭!不过是一个祭品,又何苦巴巴的执着于是喜欢还是讨厌!要是过于投缘的话,他是这做祭品的离开又会扰人伤心!” 女孩子又撅起来嘴,无情的揭发道,“所以我需要大王子,至高无上的神也需要大王子!而父尊因为他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居然绕开了这里最尊贵的选择,那就不怕神的怪罪吗?” 暗尊皱眉训斥,“真真一派胡言,在我看来二王子才会得到一切!有些事情的走向不会过于浅白,看着是这样,其实又是那样。” 女孩子并不气馁的发表她的道理,“那是因为你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帮助,送他走上最高,然后把他当做祭品!怎么说呢,这小家伙的命还真不好!一出生就只能是二王子,好不容易要当上我这个暗人的丈夫却要走献祭之路!可是现在,您瞧瞧他的样子,仿佛连他父汗本人也是没有办法左右的!可能是因为是小孩子,所以脾气才格外的倔吧,到底要怎么样抽他几鞭子呢?毕竟他现在还是个没有被关起来的二王子!而如果把目标换成是大王子殿下的话。我敢肯定一切没有这么别扭!那家伙的自信心膨胀的很,你送给他多大的诱饵,他都敢叼在口中,不顾前后的生吞!” 苍老者这一次没有发怒,反而大笑,“那还不好办,既然巴伦王子是因为没有关起来才桀骜不驯的,那就直接把它关起来吧!带走可汗的二儿子于理说不过去,如果带走的是已经被星象尘封的骸骨,应该名正言顺的多,没有人会喜欢的东西,他们把他弃之如敝履!所以,我现在要去见一名星象师,如果做个乖女儿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如果还想继续捣乱的话就赶紧回去!” 圆脸大眼睛永远带着不屑的女子温柔一笑,只是在温柔之中包含的不屑与嘲讽,比她的圆脸盆儿看起来更加浑圆,现在她一听到他父亲提到星相师,就会想起她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因为嘲笑他们是愚蠢的人类,然后被他们教训的事情,女孩子幽幽的提问道,“那些家伙的心眼儿还像从前一样狭窄吗?”当时她只是说他们愚蠢,他们却念动咒语,让她掉进了污泥坑里。 纵身上马,飞快御马前行的动作与身体形态完全不协调,过分快速的苍老者在他的马已经奔出。老远的距离之后,仍然在提醒着他的女儿,“那咒语并不是他们念动的,而是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穿上那身衣服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冒犯他们,就算是小孩子也不可以。你可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我早早就告诫过你,当他们穿上他身身上的衣服,当他们的身上布满星象的时候,对他们任何的招惹都是对于自己命运中星象的亵渎!如果他们心情不好,他们就会随意变换星体的位置,带动与之对应星象的家伙人生轨迹完全不同的转向!” 女孩子并不服输的大叫,被约束是最不痛快的事情了,“可是我们是神的后代,我们不应该被这些愚蠢的人左右!” 苍老的声音在沙风之中流传,其中的每一个字音都没有被沙风的力量吹散半丝。反倒与众不同的像是,每个字音都在追随着风的力量反向凝聚再凝聚,“星象师并不单纯是人类,他们绝对是人类之中的佼佼者!他们甚至能够通过手中的星象仪窥得神仙的仙生起伏,任何人哪怕是神,都不会无意去得罪他们,这一点,你要记牢了,这一次与他们的见面,要完全改变他们对你的第一次印象,这种敬佩与祈求是要发自内心的,否则,孩子那将于你不利!” 女子的坐骑很快追赶上她的父尊,与他并排而驰,“如果它们是这么有用处的人,我们应该邀请他回到我们的暗之地,提供他们一世温饱,跟他们建立那种完全不能够相互背离的关系,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的星象上做一些好的文章!我的好父尊您应该多想想这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是!怎能现上轿现扎耳眼!” 第二千六百一十九章 暗之崛起 女子追赶上暗尊坐骑与他并排而驰,“星象师这么有用处,我们应邀请他们到暗之地,供他们温饱,跟他们建立完全不能相互背离的关系!那样的话,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的星象上做一些好的文章!让我们的收获一劳永逸!怎能现上轿现扎耳眼!” 老者摇头叹息,那些他怎么可能没有想过,可这些都是不会对任何人屈膝的家伙,只是因为他们能看到任何人命运的起落,明白一切的选择都是白驹过隙间的自以为是,就是因为他们看得太透,看得太真,才不做任何选择。而不做任何选择的人,当然难以被任何说法说服,他们太过清醒,难以被蒙蔽,“我的好女儿,你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不要打他们的主意,这是最基本的,他们知道一切,知道你的目的,更知道你不怀好意,贪婪无比!你的所有讨好,都会变成丑陋的表演,让他们心知肚明。从无感到厌烦,何必多此一举。我们看在他们眼中皆是混沌之人,” 女孩子一脸的不理解她父汗到底在说什么的样子,“要是按照您的说法,我们现在就不能去了!因为不会有一点点的胜算!” 老者摇头,“这一次我们是去做好事的!可以积德!” “刚刚你还说星象无所不知,看来,他不知道你这个积德背后要做的事情!”女孩子对这一切都嗤之以鼻! 老者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要找的是他们之中的败类!” “父尊好像总是能恰如其分的发现他们之中的蛀虫!”女子说完这句话,抬起头发现与她想象之中他们即将要赶到的星象塔完全不同。这里并没有高高耸入云霄的真正的会投下阴影,也会擦过云彩的高大塔身!到处都找不到,可以能称之为塔的东西,如果实在要认为这里会有那种东西的话,似乎是在左面的一个高坡上有几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堆垒着一个尖尖的东西。而更加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完全不知道那些被他父尊捧的高高在上,甚至要高出真正的神很多的那些星象师们所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听起来都会让人觉得太过简陋的沙窝。她指了指这里的满目荒凉,“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那样的人怎么会住在这里!想给他们提供优越生活的人本来就多,如果他们稍稍争取的话……” 他父亲的话打断了她,“是这里没错,因为这里非常适合观看星星!” 他父亲说的绝对没错,因为就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子抬起头发现天边有一颗星星升起,这里看的绝对是整个沙漠或者是整个暗地最清楚的地方,暗地不见太阳,但星星多的是,它们离暗地的距离往往很近,会比沙漠之上看到星星的感觉更加真实清楚,仿佛伸手就可以摘下来星星,当然摘是不可能的了,可是近距离的观察也就让那些星星变得又大又亮。但是关于星星的起落,这是她人生之中第一次见到。也许那会意味着点什么吧,但是她不知道。 她的父亲显然也看到了那颗星星,而且变得有些大惊失色,在他看来那是一个对手的产生。而且稍微推测方向就会发现新星的归属竟然直指暗地,他从来没有希望这个世界欣欣向荣。等到哪一天神与人类通通走向衰落,暗地才会崛起。 女子环顾四周惊讶无限,“这地方能够看到太阳升起吗?会不会这些人跟我们一样都不喜欢看到太阳!”现在她的直觉已经倾向于星象师,是比暗地暗人更诡异的存在。要是这样的话,应该很适合交朋友吧,毕竟都会看不起人类,又肯定唾弃高高在上的神族。 “这里黑暗的时间很短,我们要迅速的干完自己的事情,在太阳升起之前离开这里!”老者只专注于他自己的愿望! “什么么?还以为是跟暗地差不多的地方,原来竟然这么恐怖!不过既然是跟一个背叛者偷偷见面,我们走的难道是什么大门吗?”女子疑惑着她的父尊为什么做贼并不心虚? “每个星象师都有他们自己的工作而且由于星座太多变化复杂,他们的工作强度很大。,这里无人把守,任意出入,而且想找到他们其中的一个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非他们自愿出来或者除非有不断活跃的星星吸引他们出来!就像现在这样……”他们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就在他们对面,像是从地里面生长出来的一样,已经并排列着一队身穿黑色返着星光的如水长袍的家伙!他们那身如同流水,又闪动着星光的袍子,简直是人间奇迹,每时每刻都觉得它们要流淌下来了,但是又偏偏滴而不坠,只在上面反复就像星星与太阳的起落往复! 女孩子扭头看她父尊,“看来被父亲说对了,是因为那颗星星!但是很不凑巧的让我们碰面怎么办,适当乖巧的客人还是横冲直撞的客人呢!” 女子的话音刚落,伴着风沙,对面的人已经开口,“你们是暗人来到星象之地要做什么?” 苍老者语气诚恳的撒谎,“为暗地祈福,同时也想请求星象师告知一颗星星的升起对于暗地来说是吉是凶!” 女子在心上冷笑,刚刚他父尊说的那一切果然是骗人的,他说这些星象师们不好骗,可是却堂而皇之的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说谎。他是来找人狼狈为奸的,却偏偏骗他们说是要祈福和询问刚出现的新星。不过这点谎言对他父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瞪着眼睛说的瞎话多的是!哪怕一瞬间被揭穿,也会面不改色。 “风变了!” 这对父女等了半天,那些黑袍上不断闪现星象图的家伙,只说了简简单单三个字,然后又像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就这样在他们面前消失,全无曾经来过的痕迹。 女子张着嘴巴看了半天,又跳下马来,认认真真的在他们消失的地面上检查了半天,毫无痕迹,没有机关那些沙子平整如心没留下一点点的提示。仿佛他们刚刚看到的是海市蜃楼,可是海市蜃楼不可能发生在晚上,她抬起头,看向端端壮壮坐在马上的他父尊并没有什么表情提示的脸,“我们刚刚到底遇到了什么?不会是鬼吧!有没有可能是谁托给我们的梦!这也太不像话了,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如此轻松。简直要比神的脚步还勤快了,怎么还归于到人类之中了呢?他们怎么会甘心像这样一点都不抱怨,或者说是一点都没有进行激烈的争取!” 第二千六百二十章 图叛迹 女子看向她父尊,“我们刚刚到底遇到了什么?不会是鬼!有没有可能是谁托给我们的梦!太不像话了,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如此轻松。比神的脚步还快了,怎么是人呢?他们怎么会甘心像这样一点都不抱怨,或者一点都不想进行激烈的争取!” “这颗星星才刚刚升起,就已经给我带来了麻烦,看来之后他会成为我最大的对手,但他到底是谁呢!”苍老者并没有听他女儿在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感叹。他承认,他刚刚在惊慌之下撒的那个谎,要多愚蠢就有多愚蠢! “麻烦?什么麻烦!”女孩子对那些屈指可数能够被他父亲认为是麻烦的事情,很感兴趣了,那代表着是她的乐趣来了。她有的可欣赏了! “我的谎言已经被察觉!”老者很像是在自语同时寻找着可以解决的答案! 女孩子却很认真的对答着,“他们会去告诉可汗吗?本来不就是用来揭穿一切的家伙吗!他们应该会紧紧握住这次机会吧!” 老者又一次貌合神离的作答,“他们只为天上的所有星星服务,不会为任何人服务,他们知道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可是从来不会提前告知任何一方!除非遭到冒犯让他们想要报复,否则,他们什么都不做!” “所以,父尊是用又用自己的聪明做了错事吗?刚刚就应该直说!”然后,听到沙地上出现脚步声,这一次是真实的脚步声,上一次出现的人全都骑着马,可是他们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现在的这家伙女子已经渐渐能够看清这家伙装扮的样子,他也穿着星图服,只不过看起来颜色要灰暗的很多,也就是说有很多的星星在上面分布,但是因为这里颜色太过深暗的原因他们是看不到的。那家伙跌跌撞撞的走出来。站到他父尊的脚下,很激烈的喘息了一会儿才开口,“因为有一颗星星的出现,所以里面很忙碌,我也有自己的事情才出来晚了,还请暗尊海涵!” “那颗星星是谁?这个新来的家伙,会很快成为我的对手吗?我们之间的胜负?”暗尊的声音里面带足了忌惮! 对面的家伙快速作答,“现在还没有确切答案!不过首席星象师已经带着人去追赶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够知道他所在的方案然后对他的身份进行判断!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会尽快通知暗尊!” “也只能如此的!现在既然大家的焦点都转到星星身上,巴伦王子的事情应该会很好办了吧!让剩下的星星们全都出现吧!得赶快把那位王子殿下送到绝路上!他才能来求我伸出手拉他一把!”暗尊脸上的表情已然沉重! 那个发着光的黑影子似乎点了点头,女子不太确定,这个发光黑影子从之前说过那两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声音,所有的话都是她父尊一个人在说。之后唯一做过的动作就是转身,然后消失在他们的眼神之中,真的是那样,在他们的目光之中转身,然后凭空消失。 “他到底说了什么!父尊听得到吗?”女子又打量了一遍空空的沙地,然后扭过头来,看向他父亲苍老的脸。 “他会办到的!”苍老者语气略重的说道! 女子很相信她父尊说的是事实的提问,“父尊到底给了他什么,或者是许诺了他什么才会让他背叛,毕竟在这样的地方,他好像没有什么要花钱的东西!” 暗尊的马消减了速度,让人能够看清在马蹄抬落之间,那些卷到马蹄之下的沙子并不是被马蹄刨开滚到一边,而是在接触到马蹄的瞬间全部融化,凭空消失在每一次沙团飞起的一瞬间,“也许,他是那些星象师之中,唯一一个对人间有贪恋的人!” 女子更加好奇,“那么到底是如何发现他的呢?这那么多看起来道貌岸然什么都不需要的家伙中间!” “这个很简单,只要在这里放上那些会吸引人的东西,看看到底有谁会来拿就可以了!”老者似是而非的回答! “就这么简单!”清越的女声提问! “的确!”浑厚苍老的男声坚实作答!然后两种声音渐渐混合在一起融进沙风之中! 打探消息的克托铁卫跳下战马,然后把皮鞭交给外面守着的士兵。正想急匆匆地向大帐里跑的时候,一个眉眼伶俐的小内侍笑呵呵地走到克托铁卫的身边,“大人真是一路风尘仆仆,鞋上也堆了许多灰尘,小的给大人好好擦擦吧,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见可汗!” 克托铁卫当然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目光向可汗的汗帐瞟了一眼,果然隐约听到里面的说笑声,刚刚,这种声音被他靴子上面的声音掩盖的一部分,导致没有听清楚,现在凝神细心的时候能够听到里面的人客人不少。要是这样一来,的确不是应该进去的时候。于是对着那个向他讨好的小内侍又看了一眼,“我的鞋归你刷了!”接着,与之前的方向相反,回到了他自己的住处,换了一身打扮出来,正好看到有几个士兵堆成一堆在围观着那匹冷眼看起来像是马,但仔细看有很多地方都完全不同的暗尊的坐骑! 克托铁卫看一眼就知道,那家伙肯定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现在虽然老老实实的。只是因为它已经吃饱喝足,对这些围着它看对它指手画脚的家伙,提不起一丝丝的兴趣儿。但是时间长了,谁也不能保证,它不会把某一只伸过来的手指当成是开胃菜。而正是因为它与马吃的东西不同它才会像这样格外健壮。能提供给主人的驰骋时间更长,甚至在战场上咬掉几个对手的脑袋也不在话下。这帮助可就大了,绝对是一般战马做不到的。 克托铁卫正这样想着,已经听到某一声划破夜空的惨叫声。他目光定住的声音来源的地方,一个年轻的士兵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指。这些家伙真是笨蛋,明明已经发现这匹马的牙齿与众不同……他跑过去,用手做了一个,让他们分散开来的动作,这些家伙们虽然平日里笨手笨脚,但是都懂得看克托铁卫的眼色,现在看到他挥手让他们散开。一个个马上惊慌失措地跑开。而留在原地的家伙,自然是那个手指上受了伤。站在这里痛苦难当,却想要在那匹不是马的家伙嘴里拿到那根手指的倒霉蛋。 “大人救命!”那家伙大声哭喊着! 第二千六百二十一章 咒夺暗光 这些家伙都懂得看克托铁卫的眼色,现在看到他挥手让散开。一个个马上飞快跑开。而留在原地的家伙,自然是那个手指上受了伤。站在这里痛苦难当,却想要在那匹不是马的家伙嘴里拿到那根手指的倒霉蛋。 “大人救命!”那家伙大声哭喊着! 克托铁卫捡起已经掉落在地上的马鞭,朝着那匹马狠抽了两下,不过没有用。这家伙不是马,满身包裹的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皮革,而是一种怪异的铠甲,对于凶狠的鞭笞反应果然也不一样,不仅没有感觉惊惧,反正是在觉得有人给他挠痒痒一样。而且看它的意思,它嘴巴里叼着那那根手指马上就要被大快朵颐。克托铁卫做事情从来不拖泥带水,一旦发现这家伙并不是普通的力量能够驾驭与驯化的,他马上抽出旁边的一根木棍,扔到正在被点燃的篝火堆里面,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已经被把手可汗大帐的守卫们发现他们完全猜得到克托铁卫要做什么。飞也似的跑过来,“克托大人,你这样话,这匹马会被活活烧死的!暗尊不会与您善罢甘休!” “如果这畜生坚持不懂事的话,也没有办法了。”克托说完,把他手中燃烧着的木棍直接丢到了那还“马”身上,激烈的火苗汹涌澎湃的蹿过白色的皮毛,仿佛觉得那是优质的烧材能够让它们大展身手,一瞬间燃起激烈的火线带着焦糊味的黑烟直冲云霄。这果然是这家伙的弱点,那匹“马”仰起脖子来大概是想给他主人发信号的时候,首先吐出了那根手指。 克托铁卫反应奇快的在那匹“马”马上就要发出痛苦的嚎叫声的同时,他已经飞扑过去,伸出上下两根手指捏合住了它的嘴,然后跟它的眼睛通神,似乎是在用那双黑暗明亮而且永远深不见底的眼睛,在告诉那只禽兽,“老实点儿的话可以保命!” 那只禽兽最开始是拒绝的它早就已经被惯坏了,没有向任何力量低过头,它四肢乱刨仿佛一定要闹得天下皆知,但是后来感觉到克托释放在他上下嘴巴上强大的力量,再施加一点点就会捏碎它下巴的时候。终于低头。 看它的四只蹄子从之前的疯狂刨动渐渐变得速度减慢变得温顺,克托铁卫才放开手指。然后,他把他的头靠近那只禽兽的一对要比正常的码大很多的耳朵,“我知道你听得懂,今天所有的事情,你把它当做一个完美的秘密精心守护吧,说出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的主子和它的坐骑需要强大的名声,我这就送给你!好好的拿去就是!” 那家伙翻了翻眼睛,果然如同克托铁卫所说的听懂了。守大帐的侍卫们纵然从看到这个情况就向这边跑,可等到克托铁卫的野蛮有了成效才刚刚赶到,俯身扶着膝盖呼呼直喘,“谢天谢地总算没事!” 克托看了一眼因为重新得到手指而痛哭流涕感谢的小侍卫,“赶紧去找个巫医看看吧,之前有人这样接上手指之后是可以长上的!”然后再把目光转过刚刚跑过来的侍卫身上,“客人们进去多久了!” 那侍卫气喘吁吁的回答着,“时间有点长了!但是听起来对话的内容不错。客人们表现的很和谐,还知道客随主便!而且这和谐还会继续下去!” 克托凝了凝眉,“那个难缠的女人呢!” 那个侍卫不知道其中的这些弯弯绕,还以为他听到的就是事实,就是那个姑娘看上了巴伦王子,于是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捂着嘴巴偷笑,“估计正让巴伦王子殿下感觉到意外吧!” 一片黑暗之下,巴伦王子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继续凝视着天上的诸星闪烁,昨天暗尊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于他没有触动。关于星象确实是他的麻烦。可是那些星象师又不能轻易接近,他们讨厌说谎,他们讨厌靠近,他们讨厌一切的窥测,而作为惩罚,时不时的挪动每个人命运中的星象轨迹。据说,他们从不会收买,但是当巴伦王子重新回味这句话的时候,发现据说两个字本身就已经意味着太多。这就是他父汗这次危险试验的根本,他要看看这些暗人们到底怎么收买,在传说之中从不会为任何利益动摇的家伙,难道是因为暗人的宝石更加明亮吗?可事实上那块暗地所有的宝石都乌秃秃的,所有的物体都失去明媚的光泽。他们正常的光亮,因为一个巨大的诅咒而被剥夺。上神才会把他的私生子们投放到那个地方。让他们看上去不那么醒目,不会发出光亮,也不会为任何人觉察。 “我在王子殿下身后站了这么久,王子殿下一直都知道,可是怎么都没有回避的意思,万一我在后面图谋不轨……”清脆的女声如巴伦所料的撑不住提问! 巴伦揶揄道,伴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语调转过身来看着在他身后偏着头,似乎觉得他是个搞不懂的难题的女子,“从前我是不怕任何人图谋不轨的,因为我这个尴尬的身份不配任何人图谋不轨!不过最近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或者是后期鼓舞一下,就在我身上图谋不轨的人,好像是在沙漠上排起了队!哪怕骄阳炙烤,他们也欣欣然的要排下去,这有多说不通呢!” 女子一脸觉得他说的不对的表情,“为什么每件事情都要说得通呢!这本来就是人类的自找麻烦。在暗地从来不需要理由做一切,只是因为我想做!” 巴伦王子正在使用他最得意的得寸进尺目光在那个小姑娘的脸上逼视,这未必管用,那女孩子眼睛里面可没有什么的纯善良,但是所谓治重症,下猛药巴伦王子加重了他眼神里面的某些特殊偏执,而真正发出声音的时候,却要故意把那些声音放得抵死温柔,浓烈的反差带出黑暗意味,“那么,你父尊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小女孩子不屑的冷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又像看透了一切一样用她那种明亮的目光敲打着巴伦王子眼中的妄想,“我们是朋友还是成了夫妻?我到底为什么要跟你共享秘密!巴伦王子难道不知道吗?要想要知道别人真正的想法这种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简单的代价是财富,昂贵的代价多种多样!要是坐在这里一一说清的话,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就像我奶妈说的,它们真多呀,就像是天上耀眼的群星!你根本就无法数清它们的数量。” 第二千六百二十二章 王子献神 小女孩不屑冷笑,“想要知道别人真正的想法,是要付出代价的,简单的代价是财富,昂贵的代价多种多样!要是想一一说清的话,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就像我奶妈说的,它们真多呀,就像是天上耀眼的群星!你根本就无法数清它们的数量。” “是因为给不起,所以才不想问的!”巴伦王子一样的猖狂恣意。 那小女孩子反倒高兴的乐呵起来,“他们说大王子殿下的脾气比二王子的脾气要厉害也无礼的多,如果二王子殿下都是这副德性,那么大王子殿下,我倒是有些期待见到那个人!会做什么事情呢?如果我告诉他,我们本来的第一个目标的是他要让他成为我们的傀儡的话,他是不是会很无理的向我吐口水!” 巴伦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如果有人对他哥哥说那些话的话,会成为他哥哥刀下鬼的,而且速度之快,大概不会让那个口出狂言之人有后悔的功夫,“会超乎你想象,所以你真该去试试!” 女孩子摆出一脸遗憾表情,那里面关于遗憾的分量真还不算轻,“怎么办?我说了不算,因为有势力,又有各种自私自利想法的父尊永远自有他的想法!而且每一次我们两个人的想法都会惊人的背道而驰。” “没想法的人为什么会来!”巴伦王子最喜欢的就是揭穿别人的时刻,这些说不为什么而来,却拿走所有东西的家伙。现在把他们的小孩子也教得轻易说出这些话。而且表情居然是如此淡定。不管这漂亮的女子,内心如何阴险狡诈,但是他最让人觉得痛恨的绝对是此刻,而原因就是因为他坚称的那个不为什么。 女孩子咯咯咯咯的笑起来,她在努力捕捉巴伦王子眼中的痛恨,仿佛巴伦王子越是痛恨她,她越是感觉到得意高兴而且兴奋不已,“真是聪明啊,我是来捣乱的,比如说在我父尊想要得到你的时候,我在这里让你去另一个地方!或者意想不到的跟你联手带走你哥哥!这种想法你不会不感兴趣吧。被抛弃的儿子的那种感觉,我能够猜得到。” “我是该感动还是该嘲笑!”巴伦的表情像是在逗这个姑娘! 可是这小姑娘比他还先露出邪恶的微笑,“可能会先哭吧,因为那几颗星星正在某个人的力量之下被牵引到一处,然后它们同时出现变成二王子殿下的麻烦。如果按照二王子殿下说的,也会成为大王子殿下的麻烦,因为大王子殿下是以折磨别人为乐的,当那些残忍的预示之星出现,他的弟弟被关起来,在整片的沙漠之上找不到敌手的感觉,可能会让他觉得无聊透顶!” “你居然相信我的话,真的相信我哥哥会觉得无聊!”巴伦王子的目光并没有表现出惊奇。可是语调里的分量却浓郁得紧!他知道这句话是他说的,不过当时说出来的目的并不是给这个姑娘听的,但是她记得很牢固,这让他感觉惊讶。最初的印象,他觉得他是个会露出尖锐牙齿的姑娘,可没觉得他的脑袋里会装下什么有用的东西。 “为什么不信呢?我看到你的眼睛里面那些嘲讽就知道你根本不屑于说假话,就算某些大方向是假的,但是细节的地方你不想说谎!”女孩子扁扁嘴。 从她各种不屑各种反抗的模样看,巴伦王子知道。这女孩子会是个不服输的家伙,这一点巴伦王子很喜欢,如果他循规蹈矩的话,就会变成跟她那父尊一样的人,而如果她喜欢自作主张的话留给巴伦王子钻空子的机会一定很多,那会让他更加了解暗人,也能更好地利用暗人,巴伦王子,随意的清了清嗓子,仿佛他只是想听听女子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却倒也不必太在乎那个答案,“我们联手会有什么好处吗?你只是一个小姑娘,没有办法跟你的父亲斗法。即便是你能够看到你父尊完整军队的阵容,但是那些整整齐齐挺着胸脯站立的士兵或许在他们拔起的目光之中根本看不到他们主子的可爱小姑娘。他们不会接受你的指挥。” 女子冲着巴伦王子咧了咧嘴,仿佛在用那笑容嘲笑巴伦王子真傻,自己说出了答案,还非要提问,不过为了她的游戏能够继续下去带给他乐趣儿,她还是耐心的讲解他的想法,谁让在这伤口之上能够找到的可靠而又胆大的帮手少之又少了呢,她要珍惜这个大胆的家伙,“你不是说出了我要跟你联手的原因吗?我要借助你的力量。因为我选中的祭品是大王子!” “你是说祭品吗?”巴伦王子被这两个字震动到他之前想过他们来这里要找自己的目的,绝对不会纯良。但是左想右想之后都没有得到像样的答案,现在这个女孩子完全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他就觉得她并不是在胡说,这应该是最接近他们真实目的的说法。 女子已经注意到了巴伦王子的反应,她被吓到了,他有一瞬间的分神,也是任何人听到他要变成这种可怕的东西,当然都会走神,然后在心里怨恨,接着就会逃走吧,反正那些懦弱的家伙差不多都是同样的顺序,他们一点也不想听听这里面会有什么改变,或许这位王子殿下之前表现的精神亢奋,无畏无惧,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会彻底的暴露出他的懦弱,“怎么这两个字吓到你了吗?如果你不帮我把这个人选换成你哥哥的话,你的确会变成这种可怕的东西,当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会脱离这个尴尬的身份,变成我这个暗地荣耀之女的男人,可是神书上面的内容显示着未来我的男人是祭品!要知道神书上面的内容是根本无法改变的。” “我可还没有答应你,这么快告诉我秘密的话……”巴伦王子狡猾的眨眼!他的目光像是穿堂风一样那么轻易的透过他们之间的时空变成流水贴富她的肌肤。如此柔和,会让任何人轻易的放松警惕。 可是这一招对这女子好像依然不管用,温柔的目光虽然一开始能够贴合她的身体,但是很快就变成碎裂的沙子滚落,女子一本正经,“知道了秘密不是没有办法不答应吗!我更知道的是这个。这世上无论是光明之地还是黑暗之地,都没有会致自己生死于不顾的赖皮家伙!而在死亡面前人人都会发挥全部的潜力!” 第二千六百二十三章 风痕幽 巴伦王子惯用的温柔目光对这女子并不管用,女子一本正经,“知道了秘密不是没有办法不答应吗!我更知道的是这个。这世上,无论是光明之地还是黑暗之地,都没有会致自己生死于不顾的赖皮家伙!而在死亡面前人人都会发挥全部的潜力!” “到底要怎么做?”巴伦想自己确实应该对这个感兴趣。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机会来了一个帮手,让自己帮她,把一直挡在他面前的哥哥抬走。这简直是他梦想的全部。 “星象师当中存在着叛徒,把他找出来!”女子的声音放低!伴着沙风一下子吹到耳边,或许他原本的声音更低,不过经过了沙风的烘托仿佛变大了一些。 “他叫什么名字?”巴伦王子变得急切。 女子的目光变得阴鸷,“亲爱的王子殿下,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下去了,要不然我会笑话你的,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只看过他的影子,如果你能找到就会扭转现在的局面,找不到的话就只能认命。到底由你们兄弟两个谁来当祭品,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选择,我可以当真认真对待也可以当做玩笑,随风漂流,不过对你们来说,结局会不同不是吗?你应该感谢我是一个喜欢跟我父亲做对的家伙,也有这个胆量,否则的话,你会稀里糊涂的,上他的当的。以为自己逃离苦海,实际上只是换个深渊!” 巴伦王子的邪魅笑容里有破碎的火苗阴影,“就那么肯定吗?如果我说我不感兴趣呢,我喜欢心安理得的接受天意!” 女子似乎是在学习某一种在什么地方看到的柔媚的微笑,可是他对做这个动作并不熟练,当听到巴伦王子的疑问时,目光停在那个生硬的温柔之上,语气有些遗憾的说道,“我也希望你是那样的奇葩,不过我看到了在你内心之中的涌动,听到祭品两个字,你脸上的愤怒根本没有维持住平静。当然这也不是你的错,所有人都会觉得愤怒。我们都有美丽的梦想,想在这世上做许许多多,我们愿意做,开心做的事情。谁也不愿意,像二王子殿下这样一出生起就是傀儡,再一次碰到机会想要眉开眼笑的高兴一会儿的时候,却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现只不过是以另一个傀儡,而且以祭品的命运结束一生,而这所有的悲惨,在史官笔下却不会留下一个字。二王子殿下的来去就像是这沙漠上的沙子,没有人管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有人在乎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又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他们以为你的血肉没有知觉你的灵魂只是垃圾!” 巴伦眼中某种冰冷的光泽闪动了两下,“这是不错的威胁,听起来都让人觉得发抖,好吧,我答应帮你也是在帮自己,所以你首先要帮我一个小忙,就是找一个人去大王子那里吹吹风,说你如何看重我,记得让那个人把你对我的沉醉说的天花乱坠那么一点,然后暗主姑娘就可以等到我的哥哥上门去找你了!” 女子一听就笑了,她毫不怀疑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有点责怪自己刚刚怎么没有想到还要跟巴伦王子浪费这么多口舌。大王子殿下的妒性明明是举国上下人人皆知的,他们如果想要达成目的,只需要轻轻点火,“好吧,你马上就会听到暗人的耳朵把我看上你的消息传到每一粒沙子都知道的程度,别用那种稀奇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暗人讲话是用耳朵的。我可真不是在逗你,暗人的奇迹多的是!到时候不要后悔,这个时候跟我同流合污!” 巴伦王子冷笑,“我会后悔没有当成那个祭品吗?”说实在的,他倒感谢有祭品这回事儿的出现。 女人的目光变成一种既像花一般美丽,又一眼能让人看出邪恶的深深凝视,此时此刻,被他看着的人差不多都能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钻进他们的骨头,可是那种感觉却并不难受,“就只能是祭品吗?如果能够讨得我的欢心。也用耳朵说出好听的话。也许,我会不顾一切的搭救!让王子殿下满身的污泥被清洗干净从此换一个真正的身份,做一个真正高贵的王子。谁知道呢,这世上的事情,总之变着法的嘲笑,人们的思索。你以为是对的,根本没有理由失败的那些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下子就全都碎了,把失败扔给你个破摊子全都兜在你头上,可是你以为错的东西,当你回头的时候发现他如此完美!所以人们总是觉得后悔多于满足,不对应该说是满足,这种感觉根本就没有在他们心中出现过,他们没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是满足的,当然是后悔灌满了他们的脑海!” 巴伦王子偏头看她,眼神随意飘了飘,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吸引他的真心,却又偏偏发此一问,“怎么搭救?背弃祖宗规则,我自己要试的,正是这个,早知道有多难!如果还有第二条路走,我绝对不会走这条,时不时的想要退缩一下。” 女子扭动腰肢向前走动几步,然后回过头来,仍然是那副邪恶又万分笃定一切尽在她掌控之中的样子,“我可不大喜欢听别人说丧气话!我们本来也不适合说太多!王子殿下,这就请便吧!” 随后,发生的一切,果真如这个女人所说。暗尊的女儿看上了巴伦王子要改变规则将巴伦王子带走,帮他摆脱困境的消息像是长了脚的沙子被飘扬的到处都是。也同样按照巴伦王子算计的引起了大王子殿下的深思,他本来要烦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暗人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了他父汗的座上宾。最可恨的是,他们的要求,竟然想要带走他的弟弟,他的弟弟是他的。在他没有把他变成尸体之前,谁也不要想着把他带走。至于那个女人,他咕哝了一下嘴唇,那一直是他可以随便得到的东西,“有什么可稀罕的!”然后偏着头,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抬头自言自语,“看上我弟弟了吗?那个小孩子现在也可以算上是个男人了!”有来为他温酒的侍女走过来。刚俯下身,想将他面前的酒壶换走,他就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揽到了自己身边。那小女孩儿明显受惊了一下尖叫出来,但是之后又觉得不妥,把后面的半个声音吞了下去,大王子殿下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软绵绵漂浮却不会吹散的浓雾,“没有人能拒绝的了我对不对!” 第二千六百二十四章 困狮法 侍女正要将大王子面前的酒壶换走,大王子就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揽到了自己身边。那小女孩儿明显受惊了一下尖叫出来,后面赶紧把声音吞下去,大王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如软绵绵漂浮却不会吹散的浓雾,“没有人能拒绝的了我对不对!” 那女孩子果真如大王子所说,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看上他的眼睛。他本来低下头,想要一亲方泽,但是这个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又一甩手推开了这个女孩子,看向前方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我该去见识见识那位暗尊带来的暗主姑娘!也好问问,为什么她的喜欢流传的到处都是!” 夜色很快垂临沙漠,似乎与每一天的夜色都不同,有大片大片的雾气如花朵一样盛开在星光耀眼的天幕之下。又浓到浅又由浅到浓。 大王子的身影刚刚出现在他的头顶,有一个更圆更大的阴影垂下来,然后把他笼罩在内。 大王子这一惊非同寻常,正打算用身体撞撞这个硬家伙寻求求生之道,外面已经有清脆脆的笑声响起,“我奉劝大王子殿下还是乖乖的待在里面,不要想任何能够逃出来的方法才是,尤其不要用身体碰这个东西,上面都带着倒刺!为了打造这家伙,我可花费了不少银两!” “你就是那个暗尊的女儿暗主?”大王子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他能感觉到他的恐惧速度极快的,透过他周身的四肢百骸。从来都只有他送别人牢笼,像这样深陷别人牢笼的感觉如同钢刀剔骨! 而在那个巨大铁笼之外的女子已经开始笑个不停,刚刚从一片浓云之后飘出来的弯弯月亮把月光映照在女子的脸上,轻轻的勾勒着他脸颊的弧度,让人发觉他的确是个漂亮的姑娘,他们似乎长得与人类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是,如果在光亮之下观察他的眼睛会发现里面并没有一点点发亮的光泽,就直接是灰色,“真是让人嫉妒呢,兄弟两个都是聪明人。简直一点就透,我的确是那个女人,只是比你想的更狠毒一点,更急性子一点,我要得到的东西,哪怕是一刻钟都不想等!所以要纠正那个传说,我看上的人并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你!” 大王子似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过那声音极小,让人难以分辨,他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也同样的俊俏好看,“需要这么难吗?你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如果有人既给他女人又跟他一起共事,他会勒不得的答应合作。何必这么麻烦呢他们都该直接问的难道是自己高傲的名声让他们望而却步。 女子那女子很耐心的看了他一会儿,重新摇摇头,“困兽之言不足为信!” “我对沙神起誓!”大王子的声音,因为着急带起了一阵的颤音。他必须要出去,很快的出去。甚至连刚刚进入陷阱的事情连一丝风都不要让它知道。 可是女子那种思考的眼神已经关闭,她重新走回了她冷漠的风格,“我可不信你的神。我们本来就是神的后代。我们信奉的是天,信奉的是地!” “那我一样也可以对他们祈祷!”大王子目光炯炯的起下誓言。 女子眼睁睁的看着他,脸上佩戴的盔甲,没有一点点要被击溃的意思,“愚蠢的人类才没有那个资格!除非你成为我的丈夫!” “那就让那个成为快点儿,我喜欢做一件事情,都马到功成!”大王子的唇角在不住的抽动,他此时已经忍无可忍。但却又要忍而不发。 那女子变得神色严峻,极正式的回答着,“那可真是不凑巧,我喜欢循规蹈矩!” 大王子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唠叨,他勉勉强强压住火气,想到要对他低声下气,他是这样想的,此刻只要做低伏小即可,等到骗好了,这姑娘一切都可以被重新改回正途,但他不知道是这姑娘着实没有那么好骗,又与他遇到的之前所有女子的完全不同,大王子心中惴惴,嘴上的语气却强硬的很,可想而知这女孩子的火爆脾气,必定不会喜欢太柔顺的家伙,为了之后能够掌控着女孩子,他自然不能现在就妥协,就算心中再害怕意识到形势对他不利,也要撑得住气势才对,“我看你不像喜欢循规蹈矩的样子,比如说,用这东西困住我,如果是循规蹈矩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客客气气的坐在一起,喝喝那些汉人的茶叶,说说沙漠上的天气,然后确定我们有可能是你情我愿……或者是……” 女子轻慢一笑,“我不喜欢那么繁琐只喜欢简简单单把你打包带回去!” “那并不是好主意!”大王子起了急,他可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油盐不进的姑娘。那些女人只要他点个头都可以为他去死! “只要我觉得好就行了!”女子动了动手指,大王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有东西从上到下拢下来,完全罩住了他,眼前可以见到的事物变成了一片漆黑,而且那东西不只是软布他摸得出来,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惊讶的,最让他惊讶的是当他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声音撞到那东西上面,然后又弹了回来,在他耳边,不住地嗡嗡回响。 当这东西被蒙上,里面大王子说的话,外面听不到的时候,已经在旁边等候多时的巴伦王子出现在女子的面前,“今天晚上暂时不能运出去。这东西太显眼,必须找到骆驼商队,以他们本来就庞大,而且复杂的队伍为依托。大王子时不时会远行,这对可汗来说没有什么,但是对大王子自己的手下来说,马上就会发现事情的不同寻常。这件事情的真相会吓到他们的,他们也许会马上报告给可汗知道,那会为我们增加很多的麻烦。也许连骆驼商客也会被想到!这些家伙可是不禁吓的!把大王子原地奉还给他们,倒是小事,也许会把我们一起供出来!” 那女子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跟他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对巴伦王子把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告诉给她,颇感惊奇,“这个应该是殿下早早为我想到的解决办法!否则的话,那个黑暗黑的笼子里面所装的东西就不会是你的哥哥!殿下不是知道吗?在这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觉得那里面应该装的人是殿下人呢!等到最后他们看到里面换成了大王子,恐怕都要大吃一惊呢!” 第二千六百二十五章 不翼魂 女子佯装惊奇,“这个该是殿下早早为我想到的!否则的话,那暗黑笼子里所装的就不会是大王子,殿下不是知道吗?这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都觉得那里应该装的人是殿下人呢!等到最后他们看到里面换成了大王子,恐怕都要大吃一惊呢!” 巴伦用目光直直地盯着女子,然后伸出手将掌心击打了两下,马上有人挑帘而入,最让人觉得瞠目结舌的是,挑帘而入的兵士手里竟牵着一只个头硕大的灰狗。因为这家伙个头太过庞大,女子的目光不禁飘忽了一下,差点认为它是一只熊。刚想开口,后面又进来了一个士兵,手里牵着一只猎豹。两只家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即使只是在它们自己感觉极为平静的时刻,呼吸声也有如喷雷。 女子挑来挑眉,完全弄不懂巴伦王子让人把这两只家伙牵起来有什么特别的目的,但她的直觉是这东西一定会发挥某种惊恐的作用,“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看到眼下的这两只动物,恐怕都会觉得惊骇,而暗主的反应着实平淡,巴伦王子伸出手来,在那两只狗的头上分别拍了拍,才开口,“同样的两只早在大王子出来之前已经送进了他的大帐,最近他的手下已经习惯了这两只野兽来为他们的主子把门!所以只要他们的主子不出来,他们都没办法进去!而我们只需要这两个家伙,帮我们把守到明天早上骆驼商队来的时候!等到我们顺利安排骆驼商队出发,他们就可以发现他们大王子殿下失踪,然后在一团混乱之中,不知道如何寻找,等他们完全安定下来的时候,差不多会是明天,到那个时候就看他们当中有没有聪明人会想到商队的事情呢。可是按照我的猜测,他们到底不会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那些家伙每一个都各怀心腹时担心着自己的未来。甚至有一些偷偷来给我送的,他们是如此的聪明,以至于想要同时拉住两位王子殿下!” 女子出现了敬佩表情,他觉得眼前的巴伦王子殿下可真是聪明现在要想认为他是个蠢笨的人,已经无法出现一个例子来佐证了,但是要说他聪明,例子却多了太多,“很早的时候就送去这样的礼物了吗?殿下的远见可真是让人佩服!” 巴伦只是一笑不置可否,本来要走的,他却忽然回头又重新看了女子一眼,开口,“能做到这些其实也没有什么,只要花点钱就能买得到消息,我想暗尊与暗主一定听说过星象师,不对,应该说是听过,而应该说是已经与他们见过面,只要用重金砸开他们的嘴巴,能够了解的东西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那些家伙除了价格昂贵之外,没有其他缺点!” 女子皱了皱眉,在心里想,又是星象师!看来一开始她白佩服她父尊了呢,她父尊能够找到的那个所谓星象师只是其中的小喽啰,而看巴伦这个意思他能够买通的,应该才是知道某些完整秘密的家伙。可问题是既然他能够买到这些秘密,又为什么不能买回自己的星象呢? 女子正思虑到此处的时候,巴伦王子的身后已经有人快步赶来,在他的耳朵边惊慌失措的禀报着什么事情。声音非常的小。而且更有可能是以暗号的形式告知。 女子知道偷听不到其中的内容,便开始分析眼下的形势和这个家伙慌张的样子,估计一定是对巴伦王子来说,简直是扼住命运喉咙的那些预示星星出了问题。那些被她父尊动过手脚的星象,很可能已经开始出来捣乱。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着急了,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回去睡个觉,因为送走大王子的骆驼商队,比他更着急的应该是巴伦王子。只要吐息部,唯独剩下他一个王子,汇聚的星星的什么预兆不值一提,无有朱砂红土为贵!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表示困倦,直接转身走人。 女子猜的没错,巴伦的手下急匆匆赶来告诉主子的,正是了预示星星的事情,而且星星的汇聚也果然如她父尊买通的那样,它们如同奇迹一般的一起出现了。这对巴伦王子来说绝对是个惊心动魄的消息。 而另一个,一同出现的消息则更加惊人,在吐息部存放的,据说可以千人同时交响的大鼓,在昨晚静悄悄的不翼而飞。竟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闹出来的就被人偷走,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拿走它的是歌魅本人那东西在他手里会变成羊羔一样温顺,会自己行走的法器。据说,那本来就是她的爱物。在最后战败的时候,也没有舍得毁掉,她是有那样的想法的。能够烧毁一切的烈火,那时候正在她掌心之中熊熊燃烧,而且,时间也是足够的,可是她没舍得,她的这个没舍得,也是被后世人认为她想要再次复活的几乎可以证实的首要原因。 为了防止歌魅在那场战争之中不翼而飞的一条灵魂,在那日之后的某一天,找到机会擅自敲响这面鼓,吸引她的所有灵魂重新聚集,这面鼓曾经宣布要被摧毁,可是很难,它太大了,大的出奇,严重的出奇,虽然传说里面说,这面鼓是需要千人同时交响的,但是恐怕需要一千个人才能搬动它,才是真正的事实。这也就意味着,这面鼓无处可以抛弃,深埋地下也并不妥当,要挖多大的坑,花多大的心思而且也会被深埋的歌魅灵魂惦记。所以成了悬而未决的一个难题,世世代代被吐息部落的人顶在头顶上。苦恼无限! 这当然不是歌魅当时战败之后剩下的唯一的东西,只不过,吐息部是当时所有参战部落中最弱的那个,他们只能分到这个,看起来像是战利品,但其实是个摞烂的东西。而且世世代代被他族耻笑!又世世代代不得不严防死守的问题。 这东西,就一直这样尘封了几乎上千年,上面的泥土已经把它掩盖的,没有人能够分辨得清它原来的具体模样,它终于从那些被耻笑的巨大笑声之中解脱出来,老老实实安安静静蹲在仓库之中。已经因为灰尘累积自成一座尘土山。只有少数人才记得那尘土之下到底是什么,从前又可怕到什么程度,只要这鼓声响起。所有安安静静呆在地上的沙子都会变成尖利的武器,夺走整个族群的性命。所以风在它上面的不只是尘土,还有十八条铁索,他们全都由上乘的法力金打造。 第二千六百二十六章 浩力真相 只有少数人才记得那尘土之下到底是什么,从前又可怕到什么程度,只要这鼓声响起。所有安安静静呆在地上的沙子都会变成尖利的武器,夺走整个族群的性命。所以风在它上面的不只是尘土,还有十八条铁索,它们全都由上乘的法力金打造。而且被施加了最古老的咒语,也是整个部落最凶狠的咒语 按照传说当中的说法,十八条法力金聚拢时施加的力量就是歌魅本人也不能无声无息开启。即使用她手中的烈火,也要燃烧整整三天,才能够切割断其中的一条法力金。而一共十八条的数量,即使法力恢宏如歌魅,也会觉得工程量浩大。打开这样的力量,需要她上下闹腾,折腾个不停!根本不可能是这种无声无息的情况。 不过,现在那面鼓就这样立体又安静的丢失了,那些传说就这样随之土崩瓦解,当这面千人大鼓被拿走的时候,找不到一个证人,看到他被移动,也找不到一个证人听到法力金被摧毁的声音,一切都在沉默。歌魅不仅自己复活,而且找到了大量的帮手,这样的流言蜚语已经在一夜之间滋生壮大,暗主姑娘唯一觉得有趣的地方就是这好像是在配合巴伦王子让预示星星汇聚的事实,其实也应该对单独重视,却拿不出时间来重视。 然后那姑娘又笑了,笑这件事情当然不是巴伦王子能够做得出来的,一切不过是巧合。他要是早就有那样的力量,早就能跟歌魅联手的话,不用求助于任何人。而且差不多快要把可汗的位置坐烂了! 骆驼商客是现在沙漠之上人心惶惶当中的一股清流,他们毫无畏惧得到了之前说好的银子然后又把因为担心藏在手上也很快会被各类的东西融化,于是把那些收藏妥妥贱卖给骆驼商人的胆小鬼们一波接着一波的排着队,让骆驼商客们几乎要应接不暇。不过他们倒是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即使已经驮满了所有骆驼,还记得腾出一只拉着暗主让他们带上的东西,主要是这东西并不沉,他们试了试表示满意,而且并不用带出多远的距离,只要走出这片沙漠,大概一天的时间随便扔在哪里都行,这是那位姑娘说的。如此方便简单又被嘲弄了大笔的银子,他们当然乐得接这买卖。一切对于他们来说过于顺利,竟然比之前早了几个时辰上路。 可汗的大帐之中,会议开了几个小时还不能平息大家对于千人鼓丢失的讨论。歌魅的名字在他们的对话之中不绝于耳。 一个家伙极大声的发表他的看法,“除了她,没有人能做到这件事情,她的灵魂一定复活了!这预示着沙漠之声的风暴马上就快来了!从这上面平静的时间来看也似乎到了这样的时刻,可是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但是马上就有人反对他,“虽说那面鼓丢的很奇怪,但是这并不是歌魅的风格,如果她真的已经全部会恢复,她才不会忍气吞声,她会声势浩大的前来,先看看我们是怎么样自主自动向她屈膝下跪,求她饶恕,然后再看看我们的尸体是不是姿态完美!她一定会唾弃我们的一切,就像我们的祖宗对她做的那样!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出现这说明,捣鬼的并不是她!即使她已经真的蠢蠢欲动,但还是没有真正的力量。” 另一个方向上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似乎比之前的两个声音沉稳一些,“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某个敬仰者或者是帮手,或者是她的时候已经留下了拥有她的神力的孩子,那小家伙就那样堂而皇之的混在我们身边,在我们的眼中自由自在的长大,洞悉我们的一切甚至已经改变我们的某些想法!” 一个无声无息的声音冲破这些此起彼伏的推断,“行了,关于歌魅的猜测已经足够多了,我们只要说怎么样把它找出来或者是逼出来就够了!大家就都想不到那个办法吗?” 这个暴躁的声音刚刚落下,另一个声音已经起来反对,“我可不认为要把她逼出来是什么好事,能拿得动那么重东西的家伙就算现在光明正大的站在我们面前,我们真的有办法对付他吗?除了指着她的鼻子说她几句坏话,让她不痛不痒之外,我们还有什么是能够雷厉风行拿出来让她趴下的吗?”御前都统这几个问句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了。的确,猜测越多,越让人觉得彷徨。而且熄灭所有惶恐的唯一办法就是消灭他们的敌人,可是第一,现在他们连他们的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第二就是,恐怕没有一个人敢说,假如能够找得到对手,他们就能够杀得了对手的。光是那面鼓的去向就让所有人一筹莫展。 一个声音有些疙疙瘩瘩的人提问道,“那座仓库的钥匙,平时是放在什么人的手里我们得先找那个拿着钥匙的人问问!” 每一代可汗,得到那把钥匙的时候都会举行盛大的仪式。于是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同时把他们的目光望向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可汗! “那把钥匙……”可汗只觉得喉头干涩,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开口,“那把钥匙的传承是假的,应该是在三百年之前,那把钥匙就已经不翼而飞,但是之后没有出现任何的事情,对于它的寻找,就渐渐被搁置下来!我没有告诉大家,不是不想告诉,而是为了祖先的颜面着想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么,我们就是被迫对着那个虚假下跪的吗?”粗鲁的提问响彻整座大帐!似乎震的每一根支撑的铁柱都发出激烈的颤抖而且持续的时间异常漫长。 克托铁卫马上拔剑出鞘,凛冽的寒光在他手中闪烁不停,而这一切也比不上他目光中发出的激烈警示,那是任何敌人见到都会为之胆寒的目光,“你现在是在质疑可汗与整个部落的权威吗?” 那个家伙摆起熊掌一样的双手,粗声粗气的回答,“我可没那个意思,毕竟,第一个撒谎的人早已经仙去!是我们的祖宗做了这件不光彩的事情,但我要说的是。这些事情必须由我们来擦屁股!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为不知道的事情,擦屁股会让人觉得很冤枉!也会让我们在没有为之倾注力量的时候就觉得精疲力尽。这世上有一个我们连知道都不曾的秘密……” 第二千六百二十七章 令跷 那个家伙摆起熊掌一样的双手,粗声粗气的回答,“这些事情必须由我们来擦屁股!所有人都应该知道,为不知道的事情,擦屁股会让人觉得很冤枉!也会让我们在没有为之倾注力量的时候就觉得精疲力尽。这世上有一个我们连知道都不曾的秘密 却让我们抛头颅洒入戏的为之付出,对此我们已经习惯了。” 一个尖细娘娘腔大喊,“托贝你东一句西一句一句的到底在说什么自相矛盾的蠢话?这一切有何感慨的。不管我们内部有什么矛盾,我们都要先一致对外。现在外有强敌,我们内部还是一盘散沙的话,他会很快将我们割裂然后逐一摧毁。要想活命大家就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拧成一股绳吧先拧下敌人的脑袋再说!” 被称作托贝的家伙不服气的反驳,“你的这些丧气话就很好听吗?我们难道就只能被割裂,只能被摧毁吗?那你呢,本该第一个冲出去,追上掠夺者的脚印砍掉他的双脚却非要假惺惺的站在这里轻蔑跟你一样什么都做不了的兄弟!我只能说你的那些忠心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星耀大将军你敢这就带人出征吗?用你那骄傲的鼻子,只要闻闻味道就知道敌人没去的方向,然后捷足的追赶上去……” “够了……”可汗出声阻止了大帐中火药味道的继续蔓延。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巴伦王子。又转回头问克托,“大王子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来!” 克托俯首,“手下已经通禀了大王子殿下!但……” 可汗伸出手,阻止了他下面要说的话,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巴伦王子已经表现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可汗冲着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让他直接说。 巴伦行礼后一脸谨慎严肃的开口,“儿子一直觉得,哥哥手中的私兵令牌很有蹊跷。或许那把钥匙从来都没有丢失过。只是有些传承被刻意的混淆。毕竟在三百年前丢失钥匙的那一代可汗,是在两岁的时候继位的!那个年纪对什么都不了解,全都是他的手下为他办事的,而如果那些手下已经被收买或者是被更高明的人诱骗……”他没有把话说得又圆又满,而是留下了空间让可汗自己思索。 其实,巴伦王子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不过管他呢,这个时候诬陷他的哥哥,简直是最佳时机,他不会出现,不过会为自己辩解,而且就算他现在人在这里能为自己辩解,他也无话可说,因为他出卖了自己的令牌,换得了另外的东西,而这些话他无法亲口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快乐的舞台对他意味着什么,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这个时候,巴伦王子竟然有一些后悔,不应该把他的哥哥那么快打包送人。如果让他多留一刻的话,现在自己就可以看到他那副尴尬却全无说辞的模样。以他哥哥的暴脾气,他绝对会自己吞了他自己的。 本来乱哄哄的,现场一下子就变得平静。那些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精明强悍或者是糊涂粗壮的家伙,现在仿佛都统一了他们的表情,由之前的迷迷糊糊变成了现在的,恍然大悟,横贯脸颊,“对,这才是现在最要紧知道的。找到大王子,试试的把钥匙就可以了,虽然鼓被偷走了,但是仓库还在!” 马上有一个声音反驳这个粗鲁的声音,“你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傻话,假如有人已经拿走了那么难打开锁头的库房里的东西,却没有破坏任何额外的存在的话,就说明他们根本不是用硬抢的,而是拿到了钥匙,现在就要看看那把钥匙到底是自愿被交到某个坚定之徒手中还是被抢过去的!” 人群里果然已经有人开始叫嚷,“大王子殿下呢,快让他出来。” “对,快出来,让我们看看令牌到底在不在!”紧接着所有的人都在叫嚣。他们气势汹汹仿佛是在热火上淋了那么一道热油!而且又不只是那一道热油,仿佛一遍又一遍的淋上去。 克托铁卫稍有些为难的回头看,看到可汗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掸了掸手,意思是让他重新去看。他快步走出去。可是,心里头已经先入为主的在想,大王子一定不在,难道,他真的逃了出去了,但,在那面鼓找到之前,所有事情的脉络,都似乎在指示着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克托铁卫不用思索,他们唯一需要知道的,就是一定要忠诚于他们的主人。随他们生而生,随他们死而死。他们根本无需分辨主人到底是真正的明君,还是残暴无度的昏君。愚蠢追随,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宿命! 大王子能够感觉到自从那种黑色的仿佛黑夜一样降临的东西,蒙住了这只大铁笼子之后,外面的声音与存在就这样全部被隔绝掉了。那东西笼罩在他的头顶上,仿佛是乌云密布的天空。让一切变得死一样宁静。在这种状况下,至少,他应该拥有一次亡命逃窜的机会。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栏杆就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他怒火朝天的痛击这些铁栏杆,在拳头上留下可怕的伤口,也浑然无觉。 小时候听到的那些可怕传说,一股脑的涌入脑海,撞碎他心头所有的侥幸,没有头的怪熊,用断头处的骨骼吞下完整的活人,他明明是看到的。那个身体被吞下去的女孩子纤细的身体,就那样被嚼碎,断头熊的脖子里就像是生长出了尖锐的牙齿一样,它们奇快无比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骨头的碎末在随风飘远,几乎只在一转眼的时时间。那女子分崩离析的身体又再一次的愈合!她迈着那种轻柔的脚步,一直向他走过来。他惊恐地伸出手,让那个身影不要走过来。 可是没有用,他的步子仿佛在加快,而且伴随着她的走近,所有的沙子都被带起,它们悬浮在她身后,就像是被她拖动的长长的尾巴。可是它们一点也不老实,无比暴躁激烈的卷起又放下,收缩又膨胀,而且,发出那种混沌不清却又有力量撕裂一切的嚎叫声,搅的人脑瓜子无比疼痛。在那种无边黑暗之中,大王子一直在痛恨自己,为什么能将自己这些看得清清楚楚,他想到要逃走。却一直不能完成,从地面上爬起这个动作,已经无数次了,每当他的脚已经蹬到地面上,就要借助那个力量,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就会松脱力量。 第二千六百二十八章 骨团 在那无边黑暗之中,大王子一直在痛恨自己,为什么能将自己这些看得清清楚楚,他想到要逃走。却一直不能完成,从地面上爬起这个动作,已经无数次了,每当他的脚已经蹬到地面上,就要借助那个力量,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就会松脱力量。让他再一次重重地滑倒。他的四肢变得不协调,他们似乎不是在听他的话,而是在根据对面那个不断向他靠过来的女人的指使,胡乱地行驶着他的指挥。救命啊!他已经用尽全身力量大声大喊,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慌乱之中,他庆幸他还记得自己的匕首就在自己身边,他随时随刻带着它,然后,开始摸向自己的身体,居然觉得,连他的身体也已经开始不对劲儿。它们仿佛是另外的一个人所有的一样在拒绝着他的手。他的骨骼全部变成了尖锐的兵器,连他自己都不能碰一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又有熏天的臭气向他冷冻过来,他能够看到在黑暗之中反而看得越加清晰,无数的漂浮的尸体,一股脑的向他堆叠过来,他很快就会被那些东西牢牢的压在底下。 望着尸体们越来越近的整体挪动的庞大团队,他已经率先觉得窒息,而就在这时,之前那个死而复活的女子猛地扑了上来,散发着恶臭的黑血,从她的嘴巴流向他的嘴巴。大王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开女子的束缚。但是,他身上的力气背叛了他。它们在向相反的方向施加力量,这使他越来越深,投入那个女子的怀抱。她死了,肢体都已粉碎,他看到了,“走开,你们这群恶鬼!”可是他的怒吼依旧无声无息。 力不从心的感觉让他鼻涕眼泪横流。可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重新恢复了强大的力量,推开了那个一直紧紧抱住他的女人,却在扭头的一瞬间,发现就在他的背后是无限的深渊,无数的头发一样的东西从下面被吹起,长长高高的飘扬在啸风的顶端,然后就站在那黑暗之中,似乎出现了无数的面孔,有笑的有哭的,还有愤怒的,他们纠结在一起,统统在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被吓得不轻,再也不敢对抱住他的力量施加回力。只能任由那女子将她紧紧抱住,就在这时之前见到的那些。尸体团也已经压了过来。他因为无助大声的哭泣。很奇怪的听得到那些声音,然后变得越发绝望。那个女人的嘴唇正扫过他的耳畔。他闻到让人窒息的味道,又一次不要命的想要推开那张脸,然后猛然感觉到身体中的某个东西,这感觉如此真实,以至于他轻松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刚才只是陷入了梦魇。而且那梦也在他睁开眼的这一瞬间消失。 新的恐惧已经到来,因为就在他面前笑嘻嘻的看着他表演的女子审视的目光里面充斥了一些类似于好奇的东西。 他坐起身的时候抬起手来看了看上面的伤口还没有开口,对面的姑娘就已经说道,“那可是你自己做的。真是个残忍的家伙,发起怒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如果我不叫醒你的话,你会在睡梦之中残忍的伤害你自己。照我说,你比传说里的更加残忍恶毒。在这世界上除了我,应该没有谁愿意理你。” “这是哪里?”大王子的声音有些战栗,他想控制,但是控制不住,那些颤抖无法隐藏。反正这女人就在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随便吧!只要在之后杀掉这女人就可以了,随便她怎么看,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她把有关他现在的样子的只言片语带出去。他要让他的完美与太阳一样永恒! 女子撇撇嘴,似乎连她自己也不是太喜欢这个地方,“你该来,但是你不愿意来的地方!” 大王子惊诧地瞪大了他的眼睛,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地方的与众不同,心里头的某个想法正与女子的描述不约而同的重合,但是他不愿意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你是说,这里是暗地,不可能,你不能这么快回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女子啧啧连声,然后又把目光重新放在已经陷入思索的大王子的脸上,“看来,传闻对大王子殿下的描述还是很贴切的,你是一个特别自我的人,一切都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梳理。如果这样的人坐上汗位的话,可有大部分人要受苦呢!为什么不想想你自己的原因,比如懒惰,比如胆小只受了一点伤,就躺了十多天!怎么能这么快就变成一只病猫。幸亏在我就要把你扔了的时候你醒了!” 大王子吃惊地瞪大眼睛,这女人说的那个时间,那个漫长的让他觉得像是一辈子的时间,惊得他脑壳疼,“十多天吗?你说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吗?”他抬起他那只发颤的手,检视这上面有可能留下的痕迹。果然上面积了很多的灰尘,轻轻移动,许多灰尘随风飘扬。当然是,只有他在动的时候,那些灰尘才会随风飘扬飘扬。这与狂风每天每天不断狂吹的沙漠完全不同! 他在提问的时候,女子已经把他刚刚抖动下去全部灰尘的左右两只手拿在自己的手中仔细观看一番,然后开始做对比,她手上的温度很凉,而在烛火明亮的地方可以看到,她那只又小又白的手掌之中血管的颜色是明亮的白色。而且它们的起伏与正常人的人类完全不同,是呈现一种漩涡方式不断向内回旋的生长!那仿佛是一种暗号,又像是一种提示。可是他猜不出。 女子仍然在认真地比对着他每一根手指的长度,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有点点头。过了良久才回答大王子的提问,“所以脾气暴躁根本不是什么好事情,你弟弟没有出手,而你已经遍体鳞伤!就这么让他白白捡了便宜,他现在一定在回味着兵不血刃到底是什么样的体会。” “我成了你的丈夫吗?”大王子呼吸的更加激烈!他的灵魂在自己的臣服与坠落之间激烈抗争。在他的体内正有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女子忽然笑了起来,“你比我所想的脑袋还要更快些,现在是知道,所有要争取的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所以想要紧紧的抓住我这最后的退路的手吗?” 大王子一脸颓然,那现在一定是灰头土脸的,毫无竞争优势,在高贵的地位,落难蒙尘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任何的斗志可言,“如果你不愿意……” 第二千六百二十九章 检查神的礼物 女子一笑,“大王子殿下是知道,要争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散,所以想要紧紧抓住我这最后退路吗?” 大王子一脸颓然,他现在一定是灰头土脸的,毫无竞争优势,在高贵的地位,落难蒙尘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任何的斗志可言,“如果你不愿意……” 女子妩媚一笑,“这要问神的意思,你是我要送给神的礼物!” 大王子觉得他有点儿听不懂这句话。 看到他目光之中的怀疑。女子悠然一笑,“不必胡思乱想的是一件好事!这里是个好地方,我敢肯定。那些明亮的地方有什么好的,你看这些炉火,不管再怎么明亮,最终还是会变为灰烬,这道理是一样的,那些好地方总有一天会荒凉殆尽!”说完,女子递给大王子一杯水,大王子仿佛才想起来,他已经口干舌燥,喉咙冒烟,他接过水来,狼吞虎咽地喝下去之后,似乎终于有了点精神,他抬起头,看着那个女人眼睛里面的得意,微微冷笑一下,“也许吧!” 那女子不知道是把他的这个回答理解成了什么,满意的一笑,“知道就好!”她边说这句话边继续她的比对工作,大王子的十根手指,这么长的时间,她刚刚比对过五根,然后找来只笔,把长度记在上面。又写了另外的其他一些东西,但是用的全部都是特殊符号,大王子是看不明白的,他很快放弃,要弄懂那些东西代表的意思,而变成观察这个女子的样子。所有人就算是所有神都会有他们的缺点。如果能够发现它们存在的蛛丝马迹,就是幸运的开始。他是不会气馁的,如果说这是个优点,他或许应该感谢他的弟弟,让他在他身上看到这种持之以恒的死缠烂打!而当你身处弱势的时候,除了这些永远不会消退的斗志之外,在斗争的最开始,你很难拥有其他另外的一些东西。好吧,就让一切从斗志开始。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个问题被大王子再次问出口的时候。大王子才想起,刚刚,他问那个女子的问题,就没有得到正确答案。而这意思就是,这女人根本就不想告诉他。 果然,女子连眼皮都没有抬,“我说过,是在对比它们的长度。你真的是个杰作。我就知道,我是不会看错人的!”就在大王子以为她会将十根手指全部比对的时候。这女子已经开始慢条斯理的收工了。最后,当她取下她手上戴着的手套的时候,大王子才注意到,刚刚女子那种与他手指的颜色很类似的皮肤颜色,是那种奇怪手套的颜色。大王子注意到他已经被这女人换了地方,但他根本不确定,这地方比他之前在的地方好。所以,他害怕这姑娘一旦走了,又会很长时间不来理他,就让他一无所知的自生自灭。而对付一个姑娘,他向来手段独到,除非他们暗人不正常,于是,他决定再次尝试,“留下来,我需要你!”这是他极度自信的男子的诱惑,之前的任何一次从未失败,当然,之前的任何一次也从未事关生死!好吧,他承认,他这一次,忘了他是灰头土脸的存在,但是,暂时的忘掉是一件好事,让他又一次鼓起了勇气。 那女子当然也感觉出来了大王子的暗示,不对,不应该说是暗示,应该是明示。她回过头来,用那种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大王子的秋波明度,姿态窈窕的扭动腰肢,嘴唇随之舔了舔唇角,眼神迷离的轻轻低语,“我自然也是,不过,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给神看看!”说完,转过身去如同一阵风一般的走掉了! 这女人跟他弟弟一样也是一个骗子,一种挫败感如同电闪雷鸣般,几乎把大王子摧毁。他还没有这么痛快的失败过,接二连三,仿佛没有尽头。现在才明白,他已经掉进了巴伦王子与这女人共同搭建的陷阱。可是这个明白,晚的简直觉得可耻。他脑子像炸裂了一样,各种消息进去,又把各种消息挤出来,然后,完全不知道它们谁对谁错!因为无论是他觉得对,还是他觉得错的消息,都首先给他脑中不停在反复重复着,我要离开这里那个信条让路!这才是关键,否则他会死的!暗人是神的私生子后代,他们在畸形的环境中生长,他们憎恨一切!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 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简直要对这句话破口大骂,他知道了,他知道,他一定要离开这里,但是不用反反复复这样想。快平静下来,你这个傻子疯子。就算你是中了计,人还没有死。一切都可以改变。神一样的大王子,根本没有任何障碍可以束缚。在天上观看的祖先,也会帮我解围脱困。最明亮的太阳,一定会再次重新向我招摇。 暗主不可置信地看着巴伦王子,然后偏着头,把她的意思重新说了一遍,“你哥哥还以为他在暗地,但你的意思是你要去见他,让他知道他现在还在他非常熟悉的沙漠之上,那样他会变得安心。重新对逃走燃起希望,我可不希望他又重新变回那样的人,我现在只测量了他的五根手指头,还不知道他身体的另外部位,符不符合神的要求,而且必定有很多地方天然符合不可!毕竟,给一个大活人截断一截手指可不像剪掉一段狗尾巴那么简单,他的完好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把他献给神的时候,他务必使完好无缺,没有一点点伤疤在的!” “暗主如果想要彻底的拥有我的哥哥,就势必要让他逃走!”巴伦王子依然在坚持己见。他在任何强大的势力,完全比他占有优势的人,面前都能无比自信的说出这句话。而且能够在任何一个他想要强调的地方加重语气。 女子带着十分的怀疑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想做实他的叛徒之名。现在,人人都以为他失踪了同时也是畏罪潜逃了,而你又把那块令牌变成了那块千人鼓的钥匙!只要大王子殿下抓不到,一切就会死无对证,随你这个最恨他的人的嘴怎么说!到底是怎么把这些利落的连接起来的,看着怪让人怀疑的,以为是你早想好了,可是细看过去,每一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因为这里面的每一步都太过沉重,我可不信你一个人能够搬得动又驾驭得起来,否则的话,你就不会拐弯抹角的来对付你哥哥,会正面出击吧,很灿烂的那种像是神的风格。” 第二千六百三十章 罔顾逆言 女子看向巴伦,“如此利落的连接,像是你的杰作,可细看过去,每一步都不是你能左右的。每一步都太过沉重,我可不信你一个人能搬得动又驾驭得起来,否则,你就不会拐弯抹角的对付你哥哥,会正面出击吧,很灿烂的那种像是神的风格。” 巴伦王子很认同女子的说法,他是一无所有的弱势王子,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而这么多年来,大家可以笑话的就那点儿东西,时间久了也该厌烦了,“也许是神的提示吧,尽管他们从来不站在我这边!” 女子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兄弟两个之间有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可如果是你这么直接去帮大王子的话,估计他不会走了,哪怕那个笼子做的不太合他的意,他也要老老实实的蹲在那里面,因为比起这个笼子,他更忌惮的,是你新鲜准备的另一个深度都不可测的陷阱和可能更加悲惨的死法。你们可不是什么能够同舟共济的兄弟!你一旦太过殷勤,他会察觉的。” 巴伦王子觉得奇怪的一笑,不过,他奇怪的并不是怎么样对付他哥哥才能立竿见影,而是奇怪能跟一个陌生人研究怎么对付他哥哥,“放心吧,那些羞辱他的词汇,我已经准备好了!或许,不该这么说,而是说成准备了许多年头了。接下来,父汗会让我去搜查哥哥的帐篷,有没有想让我带过来的东西,暗主可以随意提出!” 女子舔了舔嘴唇,看来这女人已经有这个打算多时了,小小年纪果然是个聪明的家伙,女子动听的声音已经响起,“他的女人!听说,数目不菲!如果全都带过来的话,会很显眼,就挑其中的两三个吧!最好是他最看重的!” 稍稍一观察,巴伦王子就已看出来女子想这样做的,最根本打算是什么,“如果暗主想的是能够留住那些女人,或者是她们某一个肚子里的孩子,大王子总有一天会自动回来,可能就是高看他了。他是一个不会认不会为任何人做出牺牲的家伙。而那在他看来,与残忍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事关主次矛盾的一种选择。” 女子已经听腻了那些关于大王子残暴的传言,但事实上,她相信的并不多,在她看来,每一个能走到她面前说得上话的家伙,都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总是把他们想要让她知道的消息带给她而且经常罔顾事实,“王子殿下不必想的太多,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我现在关心的,是二王子殿下所说的要去见大王子殿下,是在搜查他的大帐之前,还是搜查他的大帐之后!” “当然是在之前。我比较喜欢看我手中的猎物在观看我这个禽兽牙齿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再激烈不过的颤抖!”巴伦没有半点要隐瞒的意思。而似笑非笑的表情则显示出他对这次马上要到来的会面万分期待。 “我还以为王子殿下会装的斯文,起码要装的斯文呀!”女子的笑容又像她之前那样的带上了孩子气!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美人儿,但是有时候戾气太重,可是但凡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想要重新回忆起她的美貌,甚至不能公正的夸她漂亮,因为他们都会发自心底的,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巴伦注视女子良久,最后眯起眼睛,装出另一副面孔,在每一个见到的人面前变脸,之前他的的确确是这样活着的,可是连自己都在唾弃自己这样的存在,虽然名声这种东西在干燥的只剩下灰尘的沙漠之上没有什么大的作用,那些写进史册当中品行高洁的祖先们也并没有得到真实捧到手里的可以用于观看或者紧贴他们皮肤得到温度的那种奖励,但也终究聊胜于无,等着吧,等到那一天等到连这里的风沙都变得悦耳的那一天,他可能会重新变成一个斯文的人,真正的斯文的人,但那一天绝对不是现在,“斯文的孩子会吃亏的,这里的规则就是这样的!暗主回去的时候换一条路吧,天上的云彩已经做出说明,一会儿会起风的,这里的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它常常会抹杀人们回家的痕迹,大概是喜欢那个人吧,想要让他陪它们去玩儿。可是你说我们这些兢兢业业求生存的人,谁会有那种闲工夫呢!”说完之后心中竟起了一点点的酸涩。关于最后的结局,只怕命运的玩笑会一如既往。也许只是那个倒霉的结果,但是他的心里始终不肯放弃,唯一的向上攀爬机会。 望着留下这些风凉话和貌似提醒的巴伦王子的背影女子,沉思了一会儿,巴伦称不上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在这个时间局促的,现在他没有理由要害自己,所以她可没有执拗,果然按照巴伦王子所说的选择了另一条路,等到她回去的时候,正听到他父尊手下在抱怨,“这可真是个鬼地方,虽然有太阳,但是风大的离奇,刚刚还是好天气,可是马上就起风了,把我们队伍吹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抬过来的东西全都给弄散了。” 顺利的回程让女子满心愉悦,她很讨厌这里的沙子,每一粒都像是没皮没脸的疯子,虽然这里天天挂着太阳,但是这些沙子们就是像在跟是太阳叫嚣一样,会突然猛烈呼啸,然后让整个天地都阴暗下来,连香喷喷的羊肉味道也会被他们夺走一半,一切包括说话的声音都要夹杂着它们不和谐的嘈杂,而等到安静重新来临的时候,又让人因为习惯风沙狂啸的疯狂,觉得安安静静才是怪胎,“看来,巴伦这家伙果然说的是真的,也还算有心,可是怎么办,大王子殿下就是比他更能吸引我!或许,上神还会需要我送二个祭品,到时候我会选你的!”女子用她脑海之中的记忆勾勒了一下巴伦王子的脸庞,她好像总是记不住这位王子的面庞!纵然这位王子殿下的面庞如此出众,关键是他只记住了他自己,看到这样脸庞时的惊心动魄,却忘了脸庞具体的样子。也许这就是她不爱这个男人的原因吧。因为缘分对一切的刻画如此淡薄。 大王子抬起头,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巴伦无比错愕,在这种地方见到志得意满的弟弟就好像是在他父汗的汗位上看到他弟弟耀武扬威的垂作一样让他感觉到痛恨与吃惊,而他更不愿意去想的一部分就是他中了他弟弟的计, 第二千六百三十一章 星释月 大王子抬起头,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巴伦无比错愕,在这种地方见到志得意满的弟弟就好像是在他父汗的汗位上看到他弟弟耀武扬威的垂作一样让他感觉到痛恨与吃惊,而他更不愿意去想的一部分就是他中了他弟弟的计,“你居然居然还敢来见我,我以为你会当缩头乌龟,反正有那个女人可以利用!一定是那个女人帮你的吧。你勾引她了吗?你到底还能用那张脸勾引这些傻女人多久呢?” 巴伦王子笑笑,没有出声,而且出乎他哥哥意料之外的反而用手比划了一下,示意他的哥哥,想要说的尽管说。而等到他要说的时候,他哥哥可就不能轻易发言了。而在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两个都不得不承认,因为是血缘的关系,他们即使无声无息的表达某个意思,也会让对方很轻易的理解。把利剑插入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兄弟胸膛之中,会不会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敌人! 大王子凝视着他那般姿态。越发觉得心里没底儿,他不断的告诉他自己,现在为了看自己这副落魄样子骄傲而来的弟弟,也只不过是那女人的棋子,下一次跳动的起落之间,就会让它直抵火坑深处,“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在这里装神弄鬼?要是有能耐就劝那女人直接杀了我,要了我的命,偿了你的愿。如果不能的话,就乖乖滚回到你的地方去,不要以为我的笑话你能看得了,以免变成你今后的前车之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到时候你会比任何人都深尝痛苦的味道!” 巴伦王子的脸上泛起一个古怪的微笑,全部的五官都在配合,那个微笑,他们明明都没有动,可是,那个微笑却被展示出来,而且附加了足够的力量,“哥哥可以随便骂我!我想从今往后,这样的机会可就不多了。哥哥也许不知道,在这众多人之中,哥哥的口才是最好的,哪怕是在骂人的时候,不仅言辞激烈,而且眉眼的配合,也会让人觉得恰到好处。我并不抗拒喜欢聆听是真的!我比任何人都爱那样的哥哥也是真的!” 这又是他弟弟最惯用的手法,把那些简简单单的事情说得像是藏了妖魔鬼怪的滔天噩梦。从一开始,我还没有想要对付他的时候,他就把我当成了他最大的敌人。这个小孩子成熟的很早,幸亏我也不算太晚的,把手中的刀挥向他,可是那精神那些祖宗说是站在我一边的那些强大的力量却导致我一次又一次的失误。让这小家伙再次面对我的时候变得这么有自信,那双眼睛真的充满了自信的光泽,他一定要把这双眼睛夺走,如果神允许的话,大王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已经积蓄到足够的力量,“那又是什么意思?你拿了我的什么!难道已经坐到我的位置上去了吗?这根本不可能,祖宗的条例在那里没有人敢突破,如果能突破的话,父汗会第一个请我离开,你以为,他没有考虑过要把那个位置传给你吗?而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有过这种考虑,可是他不敢他不能,所以,他要狠心比之前的速度更快的杀掉你这个二儿子,然后,他就不会有任何反悔的空间,他也不会做错的事情。瞧瞧你这二儿子有多委屈,因为被选择而被杀掉。所,以你到底该不该感谢父汗呢?那个既爱你又不得不首先动手将你杀掉的人!”大王子一直长着利齿,此刻他将它们的锋利释放!这种感觉真是痛快之极。 “可是,如果我能够彻底将大王子殿下,我的好哥哥的大帐儿子仔仔细细搜查一遍的话……”巴伦故意把他的语速放得不紧不慢,不急不徐!让他句子里面的得意,随着他的音调满潮前进,然后又兜一个圈子。重新回到大王子面前。让他好好感受一下那些变幻无常的救命稻草就要被吹上天的感觉!这些全不是计划好的,他一见到他哥哥,有些地方的特长就会直线增长,比如说怎么样讽刺他哥哥怎么样折磨他。而且是用那些无形的东西。 大王子果然再难保持冷静,仿佛马上面临崩溃,他知道可汗同意搜他的大帐意味着什么,他在怀疑自己,因为莫名其妙失踪的自己看起来像是畏罪潜逃,“你胆敢如此无礼,祖宗的例条上写着大王子的寝帐无人可以僭越,即使包括可汗本人也不可以!你要告诉我,你去那里的理由!否则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踏进去半步,这是我的权利!也是你这个身份与血液同样卑贱的家伙无法理解的祖训!” 巴伦王子当然不能够理解,从小到大最想不清楚的就是,长得甚至都有些相像的兄弟,两个到底要怎么样分出他们其中的尊卑,“我会拿着罪证,告诉你理由的!” “顺序错了!”大王子觉得这是个叫得响的理由,所以他的声音洪亮无比。仿佛一锤定音! 但,就是这个被大王子认可的理由,却引发了巴伦王子直不起腰的长笑,直到他笑得够了,笑得累了才气喘吁吁的开口,他的声音也同样洪亮地搅拌着周围的空气,自成漩涡如此显著,“顺序本来就是错的,只能继续错下去,如果我先出生的话,现在在这里苦苦哀求的人会变成谁呢?现在想想,会觉得很奇怪!这场战争,本来就是哥哥先开始的,在我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哥哥把我放在了战场上,而且就在你的对面,我没有拿着武器,你就已经用你最锋利的武器向我发起挑战,这一切都是由你开始,所以,哥哥也把它结束吧!而且那些代价应该由你全盘付出!毕竟,其他所有人都是在被动参战!” 除非上神不再站在我这边!你叫倒霉巴伦会永远倒霉的,大王子的脸上出现了诅咒的快乐,“好久没听到了,我的好弟弟,我的亲弟弟这么真心叫我哥哥的声音。如果换一下句子里面的内容,我会不会高兴呢!……” 巴伦王子像流星赶月一样快速地答话,这样的答案他早已准备良久,而且他的语气是如此肯定“不会的,我比哥哥更了解哥哥,哥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重新感觉到高兴这种情绪,如果得到了就会看向更远的地方,没有得到的东西,如果失去了,最后回忆得到时的痕迹永远不满足,永远贪婪!永远觉得一切有欠缺,而且别人手中拿着的是最好的……” 第二千六百三十二章 渥链 巴伦摇头,“不会的,我比哥哥更了解哥哥,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你感觉到高兴,如果得到了就会看向更远的没有得到的东西,如果失去了,最后回忆得到时的痕迹永远不满足,永远贪婪!永远觉得一切有欠缺,而且,别人手中拿着的是最好的,别人就要得到的,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哥哥的那颗心从来都是这样跳动的。虽然贪婪是这世界上最本质的存在,但是他在哥哥身体里面演绎到了最完美的境地。也不能说他全是坏的,因为有一段时间他曾认真的激励哥哥!” 大王子忽然发狂一样的大笑,自从那个扣在他身上的笼子,突然从天空降落开始,几条锁链也同样自动蹦了出来,绑住了他的手臂,这让总是想努力做动作的他,变得总是异常响亮,因为那些铁环撞击的声音在那个奇怪的笼子里被突出到极致,“你真的以为会在那里找到什么吗?什么都没有!我做的事情,我的大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早就知道会有人想要算计于我!我的防备会万无一失!” 巴伦王子这样看着大王子的时候,仿佛更能衬托在大王子身边围绕的空气,沉闷而燥热,巴伦王子就像是一个清凉的存在,让人能够推断出他生活的优渥,此时此刻这是大王子最羡慕的事情,可贵的自由果然价值万斤,巴伦王子轻的像羽毛一样的嘲讽,声音再次响起,“真的就那么干净了吗?哥哥身边的舌头也不少的!如果能找到对我有用的东西,就可以操纵整个沙漠!这样诱人的果实,会让人使出全身解数的,怎么办呢?哥哥总是鼓舞我,增加我原本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这样的机会,简直是一次又一次!” 大王子决心挣脱巴伦王子的诱导,因为他这个奸诈弟弟一定是想要在自己这里知道些什么却不直接发问,故意像这样带着自己东说西说,时不时的挑动自己的激烈情绪,他在等待等待自己怒火缭绕,理智尽失,然后对他口吐真言,“这里不是暗地对吗?因为你不会来,这个因为我消失而得到最大利益的弟弟根本不会来这种没有光明的地方!而且你还要守住你的那些胜利果实,比如你说的我的那个大帐,第一遍没有找出东西,你会去第二遍的!你不会是个轻易就甘心的小孩儿!” “的确我不会去那种地方,但是现在这里就是通往那个地方最近的捷径,我答应暗主要送哥哥一程!”巴伦王子直截了当的承认了他哥哥的推测。因为他知道他的承认不会带给他哥哥快乐,反而会让他变得忧心忡忡。而这一切正是他今日来这里费这些口舌之力的目的。语言的力量堪比利刃。让他只能站在这里的,根本无法避开。 大王子鼓励他自己接受现实,然后再往深处想一想,他的弟弟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有一只做一的人,他是那种看到了一为了万全能够做到十的人,他向外面走出的每一步,后面都跟着他狐狸一样的打算,正因为如此,他才精明的遮掩了他的少年贪婪,然后大王子又不免失望,跟一个狐狸打听他到底要使用什么样的奸诈方法与虎谋皮,结局注定枉然,可是被关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枉然,既然如此,哪怕他只是一个单纯的问题,也应该问问,如果放走了弟弟,这里面可就没有人跟他说话了,即使为了解闷也该问问,“既然那么相信我的大帐之中有东西,又为什么不赶紧去那里,还要在这里搭上时间!如此宝贵的时间!” 巴伦的表情像是小男孩那样纯真,给人一种感觉就是时光在倒流,他们兄弟二人又一欢重回少年时代,此时此刻,他们认真预谋的是如何给叶护那对小儿子一个亏吃,那时候的他们爱上了调教,小男孩,而且取得过几次胜利,“因为两件事都很重要,我可以一起做!” “南辕北辙的两个方向,这样的两件事也可以一起做吗?”大王子一不注意就直接说出了疑问,他应该学他弟弟的方法把每一个问题和每一个答案都重新包装一下,让简陋无知的它们装上翅膀。带着狂妄的风飞,一会儿听到问题或者给出答案的人就会感觉不一样了。 巴伦王子自然乐见他的疏忽,“当然可以,而且我真的做过不少,就比如我在内心的深处深爱着我的哥哥,但是同时我也深深恨着哥哥,而这两件事情能够同时存在生长,并且迸发出两段不同的故事!最后抵死缠绕拼杀进永恒!可以想象他们的火花会有多美!” 大王子涨红了脸,他的怒气疯狂积聚“你是在骗我,根本没有行走!我根本感觉不出来这东西在动,这里面的一切也都太过镇定!” 巴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哥哥要是不相信,也没有办法,证明事情太累了,我这一生当中要证明的事情太多就更累了,我不想再为这件事情证明什么!” 刚才,大王子觉得,自己可能遇到犯错误的时候,一个古老的传说跳入他的脑海,他简直兴奋地要跳起来了,因为这个传说来得正好,大王子的声音再一次被他脑海的东西注入力量,抛弃了一些颓废之后,那声音显得正气十足,“好吧,就算现在的队伍是在行进之中,但是你应该知道,暗人也是有敌人的!越是深入他们的地盘末日之远,就越会碰到阿神兽!那是一种永远都不会死亡的东西,他们拥有无数的分身,每次死亡都会分裂成更多的他们,没有人能够成为他们的敌人,而他们最喜欢品尝的就是暗人!据说,它们最近也吃过暗人的朋友!而且那种肉香味道,让他们格外迷恋!” 巴伦王子似乎在觉得他的说法可笑,“哥哥现在相信这个传说了吗?我记得,小时候奶妈讲的时候,你是最不信的那个!你那时是这样说的,不过区区的阿神兽,比起歌魅还差得远了!” “你在打歌魅的主意!”大王子好像有点变得不知怎么看待他弟弟的疯狂了。现在还没有什么好清醒的,他的弟弟完全破碎的时候他才会庆幸! “吐息部的千人鼓丢了!很离奇也很轻松的就这么丢了!”巴伦王子一边说,一边感觉到这句话本身带着的寒意。而且他仿佛能够看到他吐出来的每个字落地之后产生的阴影。 第二千六百三十三章 雨潮忆 大王子知道现在没什么好庆幸的,他弟弟完全破碎的时候他才会庆幸! “吐息部的千人鼓丢了!很离奇也很轻松的就这么丢了!”巴伦王子一边说,一边感觉到这句话本身带着的寒意。而且他仿佛能够看到他吐出来的每个字落地之后产生的阴影。 “我会信吗?那东西没有人能够拿得动!”尽管大王子嘴里说着不相信,但他还是忍不住思考到有没有这种可能。关于那面千人鼓大王子曾经做过一个算得上恐怖的梦,他梦见他自己原本已经坐上了汗位,天下功夫心再无忧虑,每天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到了夜晚坐在大帐之中,心无旁骛的观看歌舞。可是这样的画面不知怎么就忽然变成了惊涛骇浪,蜘蛛暴风雨的形成,无数的雨水冲进来,他的歌舞。饮宴而最奇怪的是他的卫兵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他只和这些软弱,只知道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潮水翻进来时候东朝西窜的,贱人们单独待在大帐之中。很快激烈奔跑的他们再不登场全都飘浮在水面,她们浑身都是那种。古怪的泛着黄的汹涌,潮水的味道,脸上都结着一种恐怖的家,那是一种蜿蜒起伏的抓痕。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同样的疤痕,在他们披散的头发之中若隐若现,可是总是能被大王子清晰地捕捉到他的目光,想越过那些伤痕,可会在下一张脸上同样的地方找到那些伤痕。 他觉得那些伤痕仍然在不断的裂开,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其中冲出来一样。大王子感觉到了由衷的恐惧,那种恐惧也像这种伤痕在他脸上随便的爬,然后越过他的脖颈,绕向他的身体,这不是能够遮住眼睛,不看这些悲惨情况就能够制止的。尽管他的心中一直在告诉他,自己一定一定不要现在就放弃,不要现在就悲伤这些,看到的东西也许只是幻想,坚持下去就会冲出这些鬼魅梦幻的束缚。然而没有那些黄色的水不断的拥进他站立的高台,不断跃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水浪,就像一只只想要越过羊圈,带走羊群的饿狼的爪子。他发疯的在那里转来转去,可是没有办法,水位在不停的上涨,他能够感觉到脸上有刺痒的感觉,是不是脸上又出现了那些女人脸上出现的可怕的东西,他伸出手,在快要碰到脸颊的那一刻停止,还是不要知道,现在不要知道,然后猛然回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边,唯一剩下的东西就是那面千人鼓!硕大的鼓声紧挨着他的身体,他们仿佛是能够并肩而战的最后战友。他紧张的呼吸着,对这是最后救他的办法,用这个发出声音通知大家来救他,外面的人担心外面还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 他马上向千人鼓飞扑过去,而在那过程中,他能够感觉到,他的脸颊随风破裂,那种感觉无比真实,就像日常撕裂一张羊皮纸一样,同样裂痕的恐惧一定也在他的那颗心脏上蔓延,他不敢想,却不能不想他的脸……上面一定也长出了同样的像是抓痕的东西,在那一瞬间他头发完全像四外披散。那些带着某种味道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继续挣扎着飞奔,不可停下来,直到用他的头撞上千人鼓,巨大的声音环绕着他的头皮,不断在嗡嗡作响,那个声音,让一切都震动的声音一直持续不断,直到他的梦猝然中断。他带着满身的汗水,从那个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想要喝一杯酒压压惊,可是巴伦王子仍在继续他的话题,“所以现在大家在组织队伍追寻。” 大王子完全不知道在这句话之前,他错过了多少句话,他努力的咽了咽口水,告诉自己那就是一个梦,而且遥远的已经不像样子,他不能再重新陷入那个梦境之中,他要认清的是现在可能逃走的机会就藏在现在巴伦王子的每一个字当中。可能是很长的时间吧,他终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你就这样把我放在队伍之中?我原来还以为你会放在骆驼商队之中,万一有哪个士兵好奇的话,你可就露馅了!”大王子看着巴伦王子的眼神燃烧着泛着绿光的火焰。她渴望灼烧的孩子。听到他的真实求饶!他本来有一点犹豫,要不要提到骆驼商队,这样就会提醒巴伦王子这样做,但是转念一想,他的聪明的弟弟和他的帮手肯定早就已经想到了。他们没有那么做,肯定有其他更正确的道理。 巴伦一笑,他能跟他哥哥一起研究同一件事情,真让他觉得很开心,因为这在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口无遮拦的发生。而想说点真心话的人,远不止大王子一个人,“我原来也是那么想的,让那些骆驼商客把你带走,只不过他们能够带你去的方向和距离都不能够让人满意。还会导致那位暗主在来接你的时候走很多冤枉路。”巴伦王子说的绝对是实话。骆驼商队是首选,但是到最后它们是万万不能选的首选。 “我还真不知道我的弟弟什么时候如此博爱!都到了这种时候了,还在考虑区区一个女人的感受。而那个人竟然又不是那位无忧姑娘!”大王子边说边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他提起的那位姑娘到底长着什么样的相貌,拥有怎样的性格。到底是身上拥有什么样的闪光点,吸引了巴伦王子那高傲的目光。他弟弟虽然不是什么新人,但是对普通的女色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趣! 巴伦王子回身把他拿来的食盒打开,里面露出新鲜的烤羊腿,只不过,在这种蒙着古怪黑布的笼子里面,不仅光线与声音透不进来,连这种羊腿的香味儿也不能发散,大王子能在黑暗之中看到那只羊腿儿的诱人,却不能够闻到一点点的味道,仿佛那只是一长着羊腿模样的石头。大王子并不客气地拿出其中一只羊腿儿大啃起来,感觉这东西是好吃的而且应该色香味俱佳,努力了半天却同样也嚼不出味道来,只能在他的回忆之中慢慢的追逐,这种香味浸透唇齿之间的感觉,“这里可真是糟糕透顶,不该将香味儿也抹杀的这么彻底。让人对如此美味感觉是味同嚼蜡。” 巴伦王子镇定以及地望着他,声音淡淡的说,“我的好哥哥用不了多久,你会知道你闻不到味道,见不到光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好事,否则你会很难在这里忍受下去的。” 第二千六百三十四章 深寒之地 大王子道,“这里可真是糟糕透顶,不该将香味儿也抹杀的这么彻底。让人对如一切味同嚼蜡。” 巴伦王子一脸镇定道,“我的好哥哥用不了多久,你会知道你闻不到味道,见不到光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好事,否则,你会很难在这里忍受下去的。” 大王子并不知道,现在,他这辆车模仿的是粪车,所以为了无论在外形还是味道上,更加逼真的模仿,巴伦王子派人在外面抹上了很多粪便,随着它的移动散发出熏天的气味儿,如果不是这个季节的话,会有大量的蚊虫跟着的。但是幸亏有那块能神奇遮挡一切的黑布拦在这些臭味儿与大王子之间。否则巴伦王子可不确定他的哥哥会不会在他们重新进行对决的之前自裁而去。让骄傲的人死去,办法总是很多。通过这件事情,巴伦王子似乎对于他和他哥哥的争夺战有了新的看法。 巴伦王子对他哥哥说,他把他从放在骆驼商客里改为放在追击的军队里面的说法,并不是谎言。这个临时的突发奇想,效果很好。而且,也方便巴伦王子在必要时将他哥哥放走。不过现在,这个距离还不能让巴伦王子满意,他要把他带出去更远一些,让他好好吃些苦头,然后在他算定的恰当的时间里重新回到他们父汗的面前。 眼下,巴伦王子得去见见父汗了,因为这一次的追击可汗坚持亲征。而千人鼓被确定遗失的方向是东方。也是刚才不久的事情,他们的队伍就这样缓慢的出发。因为可汗一直觉得,要做点什么来恢复仓库钥匙根本不存在的尊严。 很多人认为这多此一举,就连提出这个问题本身的家伙也觉得自己算是失言,因为这件事情说到底,饱受折磨的还是他们。可汗出征,除了被可汗指定要留守的人,其余都没有任何理由留在那里,他们只能跟随可汗出征,在这个不合理的季节,不合理的方向,甚至是被找到的不合理的千人鼓痕迹的一切都不合理的时刻。 而更让所有人开始变得胆寒的,是有一种奇怪的寒冷在包围着他们,本来,这个季节应该是沙漠之上,不像春天的春天,可是现在在这个方向上,他们简直是走向了一个严冬的开始!在这里不断飞翔的沙影与一直追着他们,希望他们变成腐朽烂肉的秃鹫,全都开始失去踪影。原本像刀尖一样的北风,现在变成了刀刃本身,在划开的伤口之上变本加厉的攻城掠地,大家的脸都开始裂开了,大小不同程度的血口子。说明他们走的这个方向,已经变得越来越干燥。有人在这个时候就开始提议他们应该离开,趁这种古怪的氛围还没有大面积的包围他们的时候早早撤离才是! 这个建议被送到了可汗面前。不是说可汗不心动,而是不能心动,他们才刚出来就打道回府。这会有多伤士气,任何人都知道。那些敌人拖着那面巨大的鼓走开的敌人,他们虽然没有露出面孔,但是他们必定存在,因为那面鼓绝对不会凭空消失。如果它们现在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显而易见的,首先屈服于寒冷的话,那么那些敌人就会肆无忌惮的出现,他们不会像之前那样隐匿身形,隐匿脚步,他们一定会变成正面攻击。可汗这一生一直都知道,不要给你的对手可以幻想的空间!所以他们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合理的借口才能够达到回复,而在那之前任何的困难就只能逾越,别无他路。 巴伦王子用那种黑布隔绝他跟他哥哥的对视之后再一次检查这辆粪车,没有人能够看出来运送大王子的车辆,存在的蹊跷,他们只会把他当成粪车。确定好这些之后,他打了打身上的尘土,靠近火堆把身上的臭气驱离,然后转过身,向他父汗的车辆,也就是移动的轮宫走过去。一路上许多决定被提倡日程又被迅速地推翻不加思索。那不是最好的办法,而且一定会有最好的办法。 他还没有挑动轮宫的垂帘的时候,看到克托看向他的目光他只回视了一眼,他们什么也没说。却在这对视的一眼之后的半刻钟之内同时出现在了一队专门为可汗迷室服务的哑人身后。这是一群可怜的家伙,他们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因为被神的封符签选中,养到一十六岁的时候喝下国师特制的一种药,变成地哑之人,原本这件事情并不是由国师来处理,而是几名巫医在办,但是巫医制作那种被称为妄言的药物时总是用错剂量。前前后后浪费了不少好孩子,直到最后国师接手了,这件事情才没有发生,像之前一样喝下去了那种忘言之后直接没命的事情。所以哑人队伍也开始得到壮大。这些家伙们不会写字,也不会说话,听到秘密就会直接吞到肚子里。小的时候,巴伦王子甚至把他们当成他的树洞,把他所有的开心快乐或者是不开心与痛苦都一股脑的倒进去。那时候觉得很有效,可是后来越来越不管用,其实有些事情说出去,感觉被人听到又不会透露出去有减轻压力的作用,可实际上没有用,心里的痛苦一样存在,就像是绵延的火山从喉咙烧到胸口,从胸口烧到肚子,又烧到全身。现在,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来过这里,说什么悄悄话了,可是克托的意思就只相信这里,他也只能跟着过来了。 “殿下见过暗主?”克托直接开门见山提出他的疑问,并用那种利箭一样的目光盯着巴伦王子,是否在篡改他的心声。他目光中所拥有的力量,曾经让他的敌人对于前进望而却步!现在只用于打量也劲道十足! 巴伦王子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最近,对他来说麻烦总是像雨后春笋那样的冒出来,“是不得不见,那姑娘的倔脾气,估计我就是藏到地洞里,他也能给我挖出来!” “相谈甚欢的原因是?”克托认真的疑问着!看他的表情,仿佛觉得那是巴伦王子不得不回答的问题。然而,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双方偶尔的闲聊。 巴伦王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表情配合的阴沉恼怒一些,但又觉得那样会否太过小气,于是动用心底最真诚的表情若无其事的笑笑……克托这个人的与众不同让他在所有细节上不得不多想想…… 第二千六百三十五章 豢冰 巴伦王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把表情配合的阴沉恼怒一些,但又觉得那样会否太过小气,于是动用心底最真诚的表情若无其事的笑笑……克托这个人的与众不同让他在所有细节上不得不多想想…… “也许,我们是真的一见钟情了,那不是父汗与你喜欢见到的吗?把我当做礼物送给它们之后,就会得到他们的倾囊相助,表面上看起来这是合适的买卖!这就是我全部的观点,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 “殿下根本不会去的,是吗?”克托又是一个硬生生的追问。而且一意得到答案! 巴伦觉得自己非常诚实的回答,有些过分的慈蔼,不过他喜欢这样,既然注定会心狠手辣,偶尔也要享受一下充满爱心的自己,他可不想做一个像克托,这样时时刻刻都漠然,仿佛诸事不关己身的样子,可惜他不是心,他也有自私的时刻,这些全都是他私下问自己的问题,他想做什么?是帮助他父亲鉴别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儿子,还是帮他自己鉴别他是不是一个好主子,两者都有可能,“不是不会是不想,可是又没有办法,这样的事情我做的多了,我不想是二王子,可是我是二王子!这是多么凄惨的事实” “我会派人跟着王子殿下的!”克托的表情沉静是它一贯的冰块而且是在骄阳之下也绝对不会融化的那种冰块表情,但是,他却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不可否认,这几乎是一句在表明立场的宣誓! “克托,你真是太直接了,这些事情不用来告诉我,你就直接自己做就好了,紧紧的跟着我,看到我哥哥对我不利的时候,也好好的保护我,那就行了。不过,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艰苦的工作,我哥哥的人生理想就是要让我在水深火热中煎熬!”巴伦王子可不相信他是真心的,他的心有多硬他能猜得出来,进入他的目光里试试,就知道了!这家伙什么事情都会按着他父汗的想法走,他已经忘记为自己思考多年。现在,他说他想救自己,除非他疯了!而自己想要获得他这样忠诚的帮手的想法,才是在发疯呢。转过身,想要拂袖而去的时候又忽然转回身,“不过,我们如果只说这种事情的话,根本不用来这里神神秘秘的。克托大人应该知道那些监视我的眼睛,不只是大人派出来的这一些而已。大王子殿下一直是在我身上花大价钱的!所以,最近,我一直活得很安心!也不需要豢养太多的奴才!不过,我觉得疙疙瘩瘩的那些家伙们,身手都不太好,克托大人要找那些眼睛的时候,记得让他们力大如牛才是,这样我有什么马高凳短的,还可以找他们帮帮忙。对了,你可以事先告诉他们,我会付给他们酬劳的!虽然他们是专业出卖我的人!我这个人就是如此的讲道理。对待任何人都会一视同仁,只要他们为我出过力。” 克托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他看,“殿下真的相信大王子殿下的失踪,只是简简单单的带着那面鼓逃走了吗?”他那双坚定的目光里,摆明了不相信事情这样简单。 这家伙又问到重点上面了,而且现在克托的眼睛很有看头,里面像是找起了熊熊大火,各种各样的光泽,不断的变换,在其中分开各种层次的不停流动,那种黑色又夹带着蓝色的光,在他的眼眸最深处蔓延,不得不说,这家伙的眼睛真好看,长在女人身上也很适合,而长在他的脸上却带足了英气,良久,巴伦王子才从他的眼睛之中回到现实,除了那双眼睛,因于常人的美丽之外,他并没有透过那双眼睛进入他的心田半分,这个人的心防很重,愚蠢的卫士才没有能力守好他们自己的心声,巴伦王子给出了他认真思索之后的答案,“我相信不相信并不重要!”但,这其实是一个谎言。他明明动用了千般万般的努力,要成为其中最重要的抉择者。现在却向克托表示他不在乎其中的是非变化! 克托的眉毛拧了拧,他也一定也感觉到了,这地方干燥的寒冷让他的眉毛觉得不舒服,巴伦王子不想猜测他到底如何理解自己对他看似真诚的安慰给予的谎言,克托不会有正常人拥有的那种愉悦表情,当然也不会有不满的表情,甚至连发怒也是,他只会为可汗的安危而发怒,其他时刻他只是一个木头人,“暗人的确是我们的朋友,巴伦王子可以暂时退居那里休养生息,这没有什么不好!”而这个木头人现在居然在发表他自己的看法。但是,这个办法为什么会与他有关? 巴伦王子能够感觉到寒冷,随着夜色的即将降临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因为他的呼吸当中已经产生了那种冻结的声音,一点一点的由近及远,让人本能的产生战栗,“那可怎么办?我总是觉得,上神送给我哥哥的那份礼物比送给我的礼物要好得多。我们还是说这些没有办法改变,而且,彼此之间因为不信任,又不会说太多的事情了,要不然,我们就一起诅咒这个天气吧,这可真是个坏天气,如果我们一直向前走的话,真的有可能冻死在那里,你说呢!”巴伦王子说完之后,盯着克托的剑瞧了一会儿,阳光此时正好落在克托剑柄的那颗宝石上面。让巴伦王子不得不眯起眼,打量那块宝石散发出来的超过七种颜色的光泽。它们如此美丽光彩摄人,残忍过后尤甚! 巴伦王子伸手指了指那个方向,也就是那块宝石的存在,“这东西真不错,当你拿着它的时候,它的强大炫彩光线也会晃伤对手的眼睛。连它们也愿意为大人效劳!”伴着他的话音,朔风突起在他们前面的沙子发出更大的结冻的声音。他们在此之前从来没听说过沙子会像这样被结结实实的动作,但是第一次听,也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巴伦已经很明确的表示,他们应该各回各家各干各的事,可是,克托就像是没听懂他的意思一样,依然固执而紧张地重复着他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殿下知道大王子殿下去了哪里,应该尽快的告诉我们!” 这家伙会紧张,其实,挺让巴伦王子意外的,他说这段话时的情绪里面,紧张的成分真的不低,但他还是在最后的时候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他又想在他父汗面前乐立功了, 第二千六百三十六章 发指游戏 克托紧张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殿下知道大王子殿下去向,应尽快告诉我们!” 这家伙会紧张,其实挺让巴伦王子意外,他说这话时情绪里,紧张成分真不低,他还是在最后露出他的狐狸尾巴,他又想在他父汗面前立功了,他已经立过太多的功劳了,可是他还不满足,巴伦的目光在克托的目光之上转着圈子,一点一点地探过他,目光之中的各种各样的怀疑,他没有真的证据,这家伙虽然是个铁头脑袋,但是有的时候嗅觉确实灵敏,他应该猜到自己和大王子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他没有证据,所以巴伦王子故意不接他的话让心里痒痒的狐狸继续痒痒,于是巴伦转而去说,“我们的暗人客人也在跟我们一起追那些行踪未明的敌人吗?” 克托并没有计较巴伦王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家伙最让巴伦王子欣赏的地方,就是绝对不喜欢斤斤计较,他的高傲跟别的将军的高傲完全不同,是还有一丝正义在里面的,他会帮助所有他认为陷入困难的人。从来没有人如此教导过克托,这一点巴伦王子敢保证,而且克托跟在父汗身边也难以学到这些分外端正的怜悯,也就是说,这些性格是他本身携带的,这有多难能可贵,他出生在富贵之家。又被寄予厚望当作家族的礼物,献给了可汗作为侍卫而且是这种一生生死守护的铁卫。巴伦王子想从某些方面来讲,他们两个的人生有着丝丝缕缕的相似诡计!他本应该怨恨,却毫无怨言,仍然散发着他那庞大的正义之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这一切,本来也是手段精妙记忆高超的面具游戏!想要得到更多的人,他们的手段也会更高超,忍耐力也会更加强劲。往往会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克托的声音已经响起,依旧板正,而且用力,就像是在往那块板正的木头里面钉钉子而且一下子就这样的钉子楔进木头不见踪影,不跟任何人动手的时候,可他喜欢用他的嗓门和他声音里面的力量来显示他的绝对强大,“这一次我们的客人给我们提供了帮助,会很快到达,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们会到达沙漠尽头,那里会有一片湿地,而在那里我们会进入暗人建造的营帐,暂时休息。他们在那里留守的一位将军对我们友好的人!” 友好真的是友好吗?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沙漠的尽头,而那个地方是暗人抢去的,他们把那里的沙子清除干净,露出了下面完全不同的土质,当然这件事情并不是一蹴而就,可是用的时间也并不是太长,大概是神力的参与使然,也是他们是神的佐证。 “我们这些做客人的难道不应该拿些东西吗?”巴伦仿佛不是事中人那样的讨论着这个问题! “别看我们这里这样,他们那里什么都有!”克托任然不动感情的叙述他的所知! “是抢来的吗?”巴伦可并不打算对他们的新客人有半点客气与感激! “听说是神的馈赠!”克托依旧回应。 但傻子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仙气十足的赞美!但没有太多意义。不涉及到真假。而作为答案,从来都只有真假两种。 巴伦王子还是了解他们的客人的过往的,“那好像不大可能,他们是神的私生子,他们已经被抛弃!但是他们从他血液里就知道怎么样掠夺又快又好!估计是挨着他们的那些人类在遭殃这就是他们会跟我们成为朋友的原因,我们贫瘠,一无所有,他不会想到在我们这里打劫。而是去那些富饶之地你看他们这里,道路还挺便利的!” 克托又看了他几眼,然后很奇怪的没有说什么,行了一个僵硬的礼之后在他面前消失。巴伦王子很了解他,这家伙不喜欢听那些唠唠叨叨的,跟他的职位,他的宿命,完全无关的事情,给他讲讲那些长在地里的庄稼会把他赶走的更快,但是巴伦王子却不想那样做,毕竟这里很无聊。而且他的脑子就像是不转轴了,之前一直在思考的到底什么时候把他的哥哥放出来,但是总想不到答案,觉得什么时候都不妥当,眼睛太多了全都看向自己。这群毛孩子就算是傻子。只要把他们看到的事情一人看懂一个字,说给他们的主人自己的举动就会暴露无遗!一定要摆脱这些并不聪明的监视者。而无疑这一次寒冷的天气会是他的良好助手。巴伦王子打定心中这个主意之后马上开始吩咐人带好干干的柴禾,牢牢的跟住他。他转了个方向去找暗主。 那女人发现来找的人是巴伦王子,直视了他的眼睛良久,又看了一眼在他身后抱着柴火的兵士,“殿下已经想出找到星象师里面的叛徒了吗?”巴伦王子应该清楚,她关心的只有这个。 巴伦当然知道,可是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些尾巴的问题,“还没有,但是我要先救我自己!” “救你自己!”女孩子一脸疑问。如果要是想彻底拯救巴伦王子的地位,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到的,那是需要旷日持久的事情。而且对于女子来说,也是没有必要做的事情。 巴伦王子眨着他那双绝妙的眼睛,明明是个冷酷的人,却能把自己装点的柔和优雅,素简的白袍仿佛在熠熠生辉,“最近好奇我在干什么的人太多了!所以在我身上放了一层又一层的眼睛!为了把他们全抖落下去我真的需要做点什么!” 女子可不能懂,巴伦王子时时刻刻存在的,并不像是一个要被废弃二王子的乐趣何来,“所以要做什么?” “请暗主吃我亲自烤的羊腿,舒舒服服的在外面烤个火!据我所知,暗主大人应该没有机会享受这些野蛮的乐趣!”巴伦王子还没有真的解决掉他的兄长,就好像是在为他的胜利而庆祝。而且他的状态也不错,一脸让人看破的乐津津! “就这些!”女子审视地打量着巴伦王子脸上的那些明暗变化。确实有很明显的对比,但是你无法用那些对比去找出与之对应的真实情绪。因为没有规律可言,平时在别人的表情之上寻找规律,对这女子来说是简单又简单的事情,可是拿这一招对付巴伦王子,她试了几次通通不管用。这家伙就像狐狸一样的精!她有些失望的低头,但是再抬起目光的时候,又变得心机满满。 第二千六百三十七章 香对 巴伦的表情没规律可言,平时在别人的表情之上寻找规律,对这女子来说,是简单又简单的事情,可是拿这一招对付巴伦王子,她试了几次通通不管用。这家伙就像狐狸一样的精!她有些失望的低头,但是再抬起目光的时候,又变得心机满满。 巴伦王子接过后面是兵士手中的柴禾,让他再去找一些,然后一边扭身走向他选定的地方,一边大声说着,“获得自由的方法里面这个算是最舒服的了,但是有点浪费时间,可是也刚好饿了,两者抵消的话这也能算是个挺不错的方法了!” “要是这样的话,你可又要欠我人情了,虽然我吃的是你的羊腿,但是发挥的作用无与伦比!”女子的身影很快跟上了那个快步向前的身影。她的脚步又轻快又自信。 巴伦王子的烤羊肉,技艺一流,他从小就看大王子如何动手,后来自己无聊时也亲自动手,前几天偶然间掐指一算,像这样自己给自己烤羊肉,只吃一种味道完全没有原因的,乐此不疲已经有十几年了,漫长的时光会改变很多事情,甚至包括毛手毛脚的混乱,现在即使是闭着眼睛也可以做得好,“我可以保证,暗主会喜欢这种味道!”他抬头看上了女子的时候不得不感叹,这小家伙真的是神的后代,因为在某些地方所有人都变得可怜兮兮的,但是你看这女子反而显得精神奕奕。有一些事情在她的脸上表达的很清楚,她在享受这种寒冷的惬意!而在这里即使是真正的勇士,也会在幽深的寒夜里瑟瑟发抖。 “我其实吃不吃这种东西都可以。最关键的是我其实吃不出味道,这好像有点儿对不起王子殿下的手艺了呢,不过可以想象的出来,我在你的眼睛中和它冒出来的烟当中都能感觉到!”女子少有的通情达理起来,而且已经拿起一块烤熟的羊肉放到嘴里。如果她不说她吃不出味道的话,你会觉得她在大快朵颐,因为她的脸上的表情正是如此吗? 巴伦王子事情肉类却很卖力气,仿佛在自证他的手艺不错,眼角眉梢充满赞叹之情,不过,这些看在女人的眼睛中,只是觉得他在表演这东西,他一定吃够了,如果说,非要让他开心的话,可能是今天他要演戏,给他们看的那些人足够愚蠢,让他觉得也可笑,“即使吃不出味道,也要慢慢讲,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耗上一段时间,把那些家伙冻在这里,等他们眼发花腿发麻,我们就可以各自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女子扁扁嘴,打击着巴伦王子的自信,“可如果监视王子殿下的人没有全部来到怎么办!那些从暖乎乎的地方出发的家伙们,又会变成新的尾巴。” 巴伦不以为然,“放心吧,他们会被肉味儿吸引过来的!这里烤羊肉的方法与我们那里的完全不同,而我现在用的就是我们自己部落惯用的风格!这种味道能够一下子把我哥哥留下的那些眼睛吸过来,至于可汗的人更会爱这种味道!” “听说,从这里出发,我们在中途会到一个古怪人地方暂时歇脚!”虽然这里是回暗地的路,但是,女子却从来没有从这条路上走过,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在中途会遇到的这个古怪人,所以他跟他父亲来到通信部的时候是绕路而来的,它们与那个家伙的交情并不好。 巴伦王子点了点头,所有的问题都会出在怪人身上,他对这一点早有感慨,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害怕走这条路绝对近,暗人父女不敢从这里走,导致他们从出发到吐息部的时间被拉长了一个月,而一个胆大到可以偷走千人鼓的家伙,当然会选择所有人都不喜欢的路,就是这条路,“是沙鼠的家!即使在贫瘠的沙漠之上,他们也有办法在每一年当中增加大量的粮食来度过漫长的严冬。”能让人和神的后代感觉害怕的老鼠,正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他们虽然也掠夺财富,但是对于粮食的需求更大。 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暗主其实不知道会有这条路,而当巴伦王子他们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她才知道他们暗人放弃了容易走的路,这虽然看起来只是简单的选择问题,但是意味着太多,他们的担心被明明白白地挂在他们的来路之上,吐息部里的人一定在偷偷的议论他们的胆怯,她父亲那个有时候不聪明的人又干了一件蠢事,他们真应该也像巴伦他们这样跟大家伙搞好关系,既然鼠人们喜欢粮食而暗地又不需要粮食,他们就应该多送给这些老鼠一些,也可能是身为神的后代的高贵,让他的父亲没有选择做这件事情吧,女子意识到她脸上出现了可惜,而且又有些追悔莫及的神色,于是马上用骄傲来摒弃这些可惜,她扬起下巴,“追击者是不应该休息的。” 巴伦王子则更注重实际,沙鼠大人的家几乎没有确定的位置,但是由于后来他存储了大量的财富,就导致他不能够再把他的家变得四处漂移,于是他开始把通往他家的路,弄得七拐八拐犹如迷宫,折腾前来拜访的敌人,是他们典型的厉害之处,“在那位沙鼠大人家的前后左右,道路就会变得十分诡异,完全不在引路人的掌控之中!”实在要打个比喻的话,这位杀手大人的家门口就像是一棵大树的分枝。走不好的话就会七拐八拐,永远也绕不到树干上。 “你说的是流沙吗?”女子忽然提问,看来,这是暗主父亲会怕的根本。那些像长了脚的沙子会完全不考虑地形的流动仿佛是在那些砂石尘土之间注入了可怕的灵魂操控。女子一下子就想起小的时候,她看到的可怕景象的时候,那种感觉她记得诡异时而很清楚时而又会觉得一切太过虚幻,是否只是一个梦境从来都没有存在过,却因为梦的太过真实而楔入了现实,当那样的恐怖回忆来临的时候,她仿佛又一下子进入了那种可怕的境遇,一下子变得无法呼吸,她想起那些闪亮似乎含着宝石的沙粒儿,不是从高到低的被风吹动,而是相反逆势而上,它们发出雷鸣一样的呼啸之声却在那些雷鸣之声快要结束的时候,变成沉闷的呜咽。把它们的尖锐颗粒吹到她的脸上,吹到她的鼻子里。最后,把她整个人掀起,裹挟着她全身上下所有东西,一起从一个高的地方到另一个高的地方…… 第二千六百三十八章 凛冽征服 沙子不是从高到低的被风吹动,而是相反逆势而上,发出雷鸣般呼啸声又在那些雷鸣之声快要结束时,变成沉闷呜咽。它们的尖锐颗粒吹到她脸上,吹到她鼻子里。最后,把她整个人掀起,裹挟着她整个身体一起从一个高的地方到另一个高的地方,一直在向最高的地方席卷而去,她想停下来,但却喊不出声,她想要求救,却连呼吸都困难。她已经头晕目眩而且意识也在溜走,她真的不能相信神的后代会死于沙子的狂怒,她在心底执着的呼唤众神,可是得到的却只是沙子火热的回忆,它们没有停下来的势头。最后她沉入沙底。 那时候的感觉仿佛全变了,她感觉不到那些沙子尖锐的刺激,觉得它们温柔如流水。就像是暗地的早上,风停雨歌,常年得不到太阳,光照泥泞的土地,在那时候仿佛有一点点的干涸,可是它不喜欢那样的状态,但是一般小女孩会喜欢的,那些小女孩子们全都是废物,她跟她们不一样,她要的不是这些欢快的柔和,她更喜欢凛冽的征服。可是这一次的凛冽却差一点要了她的命,要不是她姐姐的狐狸把她从沙子里刨出来,她早已经死掉,而且会永远埋在那里!那里是诅咒之地。 听说,上一个从里面被刨出来的,他们的族人被土地里的什么东西完全肢解,被刨出来的状态简直惨不忍睹,从那些沙子下面一出来人就死掉了什么说法也没有留下,除了那时候笼罩所有人心头的恐惧之外那个传说已经追随着他的残破的血腥变成暗地所有生灵心头的一块疤,无论何时被揭开,都会疼痛不已,但是她很幸运,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些下人们于是就在私下里打赌,说她是个异类,因为在上一个往前的另一个坠沙者,也是一模一样的被沙子中的什么东西咬掉了胳膊。这些家伙都在说她可怕,没有人提出异议。除了她自己在想为什么这么奇怪的事情会被她碰上。而她更注重的是,当她醒过来之后,那些人完全不知道她已经惊醒而大声的议论的间隙所有人都去听一个笑话的时候,有人悄悄的说,有一位神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是一个本来很年轻,但是但从脸庞来看,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的火炬手,在她父尊出现的场合,简单地举起手中的火炬,照亮他的宝座,让他显得神圣无比这样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做不好,但是在他父亲来看这个人是做得最好的。暗主搞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由,但是,她就这样一直记得这句话,仿佛这句话有什么特点的含义,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仿佛只是一个幸存下来的小女孩,再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除了她无比讨厌沙子。这真是一件莫可奈何的事情,大难之后必有后福的后福,她寻寻觅觅也不得其踪。 终于巴伦王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在等她出神,巴伦王子很久没有发出声音,仿佛一直被他自己手中的那只羊腿吸引,他甚至把那块骨头啃得干干净净,让人无法不确认,他的手艺很好,起码他自己很喜欢,此时此刻巴伦王子丢掉了那根骨头,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油说道,“不是,没有那么简单,甚至没有办法称呼它们,因为它们的质地会几经改变,传说之中变化最激烈的一次,甚至生长出了鲜花。并且用那些娇嫩的东西,完全布满整个道路,可那不是完整的道路,在那见面有各种各样的暗沟,产生地火的地方,可是上面铺设的都是那种奇怪的花瓣,让你无法观察到下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我们必须在整个队伍进入了那里之前,暂时找一个地方歇歇避避寒冷!然后再派出比较精明的探路者来了解一下今年那个地方的变化。注定又是又会是个新变化,鼠人的手法多种多样。虽然他们从来没说过他们跟神有什么关系。但那也许是他们之间的相互约定,互相帮忙却从不透露彼此!” 女子藏在衣服下面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直到现在,她仍然对沙子的变化心有余悸,而且又那么胆怯的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看来她是真的怕这种东西,哪怕关于那种记忆的模糊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她甚至记不清那件事情发生时候她是多大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她是一个记忆力一直很好的小家伙。甚至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很小的时候,某一天要过生日的时候,她想要得到的某只花上面的花纹怎样生长,和它们的香气怎样,她全都是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关于她那次落难,她似乎疲于记忆,她又发觉她想这件事情的时间太长了,简直割裂了她跟巴伦王子的对话,要不是因为巴伦王子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坐在这里用香味儿,和他的火光吸引那些眼睛的话,那位王子殿下可能会厌烦她的不断出神,早早离开了,她使劲的转动她的脑子,想出能够吸引巴伦王子注意力的说法,然后也调动起他的积极性,说一些让她会专注的事情,这样就可能把那些不断流动的沙子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又要流进她脑子里的沙子完全被赶走,“这个地方听起来虽然很可怕,但是可以作为你们的防御屏障这个地方,你们就可以放上很少的兵力把守,让他们的天然激烈成为你们最好的守护之神!”虽然她知道像巴伦王子这么聪明的家伙,肯定早就能想到这种把别人当枪使的方法。可是这必然是他的兴趣,也是他的乐趣。更是她展开话题的法宝! “暗主是让我们什么都不做,然后依靠强大的邻居。那样,邻居会长成长大变成猛兽的,他会成为我们新的威胁!”巴伦王子在很明显的嘲笑她,他还故意把他的眼神放得温柔,这样你就没办法用眼神跟他敌对,而如果你那样做了的话,就显示你只是个小家子气的小气女人。巴伦王子这样聪明的家伙,无论在跟任何人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懂得把自己放在什么方向,你一出手他就是个委屈人,你一住手,他就会夺得你所有的先机。 少女的兴趣重新转向那只老鼠,杂乱的想象一直铺满她的脑海,然后,她猛然觉得自己糊涂…… 第二千六百三十九章 鼠图 曼特 巴伦王子这样的聪明人,无论在跟任何人做对手或朋友,都懂得把自己放在什么方向,你一出手他就是个委屈人,你一住手,他就会夺得你所有的先机。 少女的兴趣重新转向那只老鼠,关于大家伙的恶习和名声,各种各样的杂乱的想象一直铺满她的脑海,然后,她猛然觉得自己糊涂,怎么能够把那些一定会出乎她想象最恶劣的事实交给无用的想象,她应该问问眼前这个即将要去做客的家伙,桀骜不驯的王子殿下马上就要钻进老鼠洞,这位王子殿下可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性命随便交付给别人的人,所以,他应该知道的很多很清楚,对自己的提问会有权方便而且更加深入的回答,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没有说出来,他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恐惧,过分的强调自己没有再害怕恐怕会适得其反,一开始,她还想自己要不要来这里冻着,那么大度的也要送给巴伦王子人情这种她从来都没有轻易给过别人的东西,现在看来,这会变成一次珍贵的机会对她自己的助益也不在少数,女子语音淡淡,可是在她的心里已经变得热火朝天,她逼着她自己重新变回清冷的样子,“讲讲你们的那位邻居吧!他到底拥有怎样的实力感,让你们这么多人同时进入他的地盘,而且还要相信你们并没有其他的危险意图!明明实力更胜一筹的吐息部,如果喜欢的话,会把这里夷为平地,会豪取他的所有成果,甚至是一生的积累!”这种事情当然会发生。没有谁对谁的承诺会万年不变。一只狼对羊的承诺会有多诚恳? 巴伦王子还像是之前一样,只关心他的羊腿,并不想对这个说太多的样子,他的邻居就是他的邻居,因为独特的地理条件不想成为敌人的人,但实际上,他们有可能天生就仰慕彼此身上的味道,想要把彼此当成食物,可是克制一直在他们之间产生巨大的作用,让他们能够安好为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暗人对他们来说跟他们与鼠人的关系都是差不多的,只要有相互利用的价值,就不会相互侵犯!巴伦王子终于打破他表情上的沉寂,开口,“这个说来话长,大概是从祖宗那几代传过来的,每当有人问起鼠人的故事,讲故事的人,就会从这只老鼠的爷爷讲起,再到他的父亲在管这些事情,后来就交到了他手里就是现在这副样子!大家的关系还是那样!”巴伦王子的这段交代里面除了提到鼠人们很自然的代代传承之外,该讲的还是没有说。 “他的名字!如果是需要隐瞒的,我就更想知道了!”女子显然对这种笼统的回答不满意。但是她并不介意巴伦王子的有意隐瞒,每个人都有秘密。就连她自己也不例外。他们虽然吃着相同的烤羊腿,但是心里想的事情却完全不同,还会有时时刻刻反目成仇的迹象。可是此时此刻她想知道一切的真心就算再不济,也要得到那么一丢丢的说法。 “曼特!沙漠上像耗子一样能够拥抱精神活力的家族!”巴伦王子吹开落在羊腿上的一粒沙子。终于提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你们吐息部分好像很少相信自己亲戚以外的人!”少女子指出他们现在像是投亲靠友的这种感觉里面最深的问题,就是他们现在看起来差不多像是轻信的投奔。毕竟鼠人在这之前已经被说的一无是处。 巴伦王子说的很清醒,似乎并没有沉迷于羊腿的香气之中,他开口的时候,一道阳光照在他的脸颊,这是更加奇怪的现象,现在已经进入深夜,酷寒变得更加肆虐,而忽然出现了类似于阳光的东西,会让见到这段光辉的人的任何人在一个刹那间随着毛骨悚然,而巴伦王子就像是明明已经觉察,却没有觉得一点点不妥的样子,“弱小者本来就没有亲戚可言,也没人可信!” 这些光到底是什么?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女子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但是她没有问出来,她怕她问出来的声音会含着颤抖,她没办法说这些光的事情。就只当她没有看到吧。巴伦王子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他会感觉到的,如果他想说的话,他会自己提起。 女子于是心有不甘的自己转移的话题,“你可真比你哥哥的野心要大,我看他好像只满足于在这个氛围之内折磨他所认识的人,而你仿佛要跳出这个圈子!即使有一天把你父汗的位置收纳于掌心之中,也不会满足的,你不会满足的!”有野心最贪婪的狼,迈着最轻快的步伐。女子的脑海之中出现这样的图案。而那个移动在脑海中的影像,随着步伐的起落,带起女子全身上下更深的颤抖! “是因为吃了我烤的羊腿的原因吗?暗主把可以视为懦弱的东西看成了强大,也看成了贪婪与欲望!一定是因为这东西太油腻了!”巴伦王子举了举手里的半截烤羊腿,当说道油腻的时候,他轻快出手把它们丢到了一边。然后,有新的笑容爬上他的脸,“那些躲在暗处的眼睛,会看到我扔掉这个对他们来说已经垂涎欲滴的羊腿!他们会觉得随风能够闻到这只羊腿的味道。如果你走近他们的话,会听到他们的心跳有多激烈,他们的口水有多汹涌!尤其是在这里找不到一点点乐趣的地方,吃饱喝足会成为最大的享受。但是今晚他们注定悲惨,会在这里爱而不得!不过说这些的话暗人主大人会笑话我吧,如果按照我哥哥的性格,他会直接走过去,抓住那些人的领子,把他们的脑袋当成球踢,不像我这样总是绕路,用这些软弱的办法,因为我手上没有力气,或者说应该收藏着利器,用于下一次躲避那些累积更大带来的风流,更强的那些暗器!如果我真的强大就好了!” 又来了,巴伦王子这家伙,又像是一个想要先得到奶吃的孩子,大哭起来,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让所有人都同情他,然后让所有因为愚蠢而相信他这些话的人进入他的圈套,可是她没那么蠢,她已经早早的得到答案,她正色,“得了,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掖着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拥有什么样的阴阳性格,就算再怎么再在我眼前包装我也能够感觉的差不多了!强大的人总是喜欢收起他们的锋芒,而弱小者却想表现的它们强大无比!” 第二千六百四十章 灰眸之烁 她已早早的得到答案,她正色,“得了,不用在我面前藏着掖着的,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拥有什么样的阴阳性格,就算再怎么再在我眼前包装我,也能够感觉的差不多了!强大的人总是喜欢收起他们的锋芒,而弱小者却想表现的它们强大无比!” 巴伦王子没有为他自己做出什么辩护,反而乘胜追击的反问他的客人,他心里很清楚,他们都是一样的家伙,虽然他们把他们的心事守的密不透风,比圈住的木桶还严实,可是他还是嗅得到,哪怕是要透过这些羊腿的香味儿,也依然能够闻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臭味相投,“你们呢,你们暗人更喜欢哪种!” 在那瞬间,女子差点儿就要把心里想的所有事情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股脑的全部都交代出来,但是马上她就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这也太疯狂了,她不仅会害了她自己还会连带他的族人,他们再也不能够在巴伦王子面前站起他们的腰肢,他们会匍匐在他的脚下,轻舔他的脚趾,却依然不能够得到他的笑容,她忍住了,在恰当的时刻,在这黑暗危机四伏的时刻,她的答案又变成了无关痛痒的平淡无奇,这才对,她与巴伦并不是在彼此交心,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为了一个简单的目的,让大家围绕在周围的眼睛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之中,把他们的脚冻在地上,把他们的身体变成冰棍,除此之外,再不应该有别的东西,“王子殿下应该自己猜出来,怎么能拿这个提问呢?不过,我知道,王子对这一切一向无心深入研究!” 巴伦王子毫不掩饰地在佩服着她的刀子嘴,还有她的克制,显然连这个巴伦王子也看得出来,哪怕是这个女孩子,脸上从最开始的蒙了一层黑布来掩她的新生,到现在变成佩戴面具,他也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姑娘若是长大没有人能在你面前说得了假话,眼睛里如此不揉沙子的话!而仆人的血液就是欺骗!他们通过高超的欺骗主人的方法,而得到主人的信任,进而得到属于他们的世界!”巴伦王子这些话更像是在夸他自己,不过现在正是说反话的时候。刺激你的敌人,用你的优点,用你的缺点,用你身上一切的东西。 巴伦王子这段话当中的某一个字,又一次激增了女子对他的怀疑,她想到了某些过去的往事,开始喃喃自语,此时此刻的脑海中的想象,那些鲜明的回忆,奔跑起来强壮有力,而且最让人吃惊的是它们的速度,让女子不得不在现实中分身去应付她那洪水猛兽一样的回忆,仿佛那些回忆又重新变成了真正的现实,直到她又重新变得清醒,女子感觉到了一种来自酷寒的威胁,她已经感觉到疲累,却要装作精神充沛,除非黑暗私下包围,没有一双眼睛能够看到她,否则她不会向任何人展示她的软弱与无力,“会劳累会痛苦,会失去那些围绕在身边谄媚的人。让他们一个个都都跑到我姐姐那里去!”她半真半假的口气就像一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女孩。 “你姐姐?”巴伦王子从他一直在扳着的手指上提起目光,落到女子那说灰暗的眼珠上,那对,圆圆的眼珠并没有在光明之地得到太多的黑暗,又重新步入了黑暗与酷寒之地。它们因此毫无光泽。 “果然不关心,知道我们有可能会有进一步的关系,居然没有去打听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组成!”女子的语气透漏着虚假的失望。但那失望是真的,她自己知道她想要回答的,她想要问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这些事情,她想要知道那些鼠人的一切。还有他们背后的沙子,可是光是提起那些字眼,就会让她感觉到颤抖。她闻不到人类的味道,却总记得那日灌进的口鼻之中沙子的味道。就是这些味道在作祟,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味道,她可能就会忘记那段恐怖的往事!这些有用的时光都浪费在担忧惊惧之上,她知道这有多失败,可是完全不能够说服她自己。 “那都是我哥哥该打听的事情,不必劳我费心!”说到这里的巴伦王子抬起头,“你们的关系不会像我们这样吧,应该不会只有我们部落想出嫡子继位,庶子必死这种缺德办法!”据他所知,这种缺德的恐怖的方法比比皆是,就像是他们的祖先在较量,谁能想到更恐怖的办法处死自己的后代一样!还有许多离奇的到,只要听到就会吐出来的。所以在这沙漠之上,小儿子们的怨恨,会随风飘荡的到处都是!然而巴伦王子对这件事情感兴趣的态度,只维持了短短的时间,就把他的眼睛移开,现在,他开始惦念那个像影子一样会出现在他梦里,出现在他眼前,仿佛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女人。克托为了要挟自己,一定会把无忧带在身边,就像大王子的存在一样,无忧也存在于这队伍之中而且那是克托认为最好的隐藏之地随机游动迅速的收起痕迹,可是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现。他希望她能挺的过去。巴伦王子看着经过他们的一对士兵,也许无忧就在里面,但是被克托改头换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把女子从她自己的悲伤或者是欣慰想象之中拉了回来,她再次在心中大声的提醒她自己,她要面对的是现实,让想象中的恐惧全部都烟消云灭吧,“我看,我要对殿下再说一遍呢,我姐姐并不像你哥哥,但是总有一天会像这样的。”天啊,她想要问的问题还是说不出口。这里本来应该没有她自己的什么事情的,而且一旦说出来会真的让巴伦王子感兴趣,他会一直谈论关于兄弟姐妹的事情。她不想知道,因为她跟她姐姐的战争还没有那么快来临,不必像巴伦王子和他哥哥一样一定要决出高低。 巴伦王子很慢很慢地转过目光,同时结束了他关于那心中影子的想象,“那是什么意思?如果总有一天会那样的话,现在斗争应该开始!”而巴伦自己则却知道,下定那样的决心会有多困难,会有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在心中围绕。想象的时候,总觉得很轻,应该可以忍得过去,但真正身临其境,猝然加之的时候才会知道有多痛,而那种痛又是怎样的直抵心扉。 第二千六百四十一章 巨伞浮晴 “如果总有一天会那样,现在斗争应该开始!”而巴伦自己深知,下定那样的决心会有多难,会有多少难以忍受的痛苦在心中围绕。想的时候,总觉得很轻,可以忍得过去,但真正猝然加之的时候才会知道有多痛,而那痛又是怎样的直抵心扉。 “因为我父尊会活的很长,关于他的继承人,他没有说过只言片语!也就是说这虽然是一个谜题,但是距离揭开谜题的时间还有浩瀚久远的距离!”女子开口之后仍然在后悔她的懦弱。这虚伪,而且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回答,真该受到惩罚。她应该提起鼠人提起沙子,提起自己心中最大的困惑。而不是过早的谈论这些遥遥无期的事情。 “确实!”巴伦王子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的嘴唇上接到了一滴雨。他被那雨滴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因为现在他们已经逐渐的接近酷寒的气候,尤其是在夜里,这种酷寒表现得更加凶猛直接,这里应该下的是雪而不是雨,所有的规律里面都是这么说的。看来,他还是不了解这里的变化规则,因为这种严寒是与外面的严寒不同的,它只是会冻结含有血液的动物,却不会管来自天上的风雨雷电的变化,所以他们现在也跟上方外面一样是春天,已经开始下雨了,但是这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因为雨滴变得越来越大。打在人的脸颊上,活像一颗颗小石子,随风重击着人的面颊。让人在它的每一次垂青之下,都想要快速逃开。 而与此相反的,是那个始终心怀恐惧的女子,在感受到雨滴的打击的时候却忽然缓和了之前的巨大惊悸,温柔流动的液体,让她不再感觉她自己是孑然一身的,那些雨滴的加入就像是她的伙伴,她的共生力量!亦或是对她来说可遇而不可求的修补力量! 面对那些凶狠总是张大嘴巴要吞噬一切的沙子,逐渐恢复正常的感觉真好。现在她再看向巴伦王子用他的牙齿来撕咬那些羊肉的动作。不会再感觉到那是激烈的争夺之战。女子觉得她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了! 但是随着雨滴的越来越密,巴伦也再没有什么心思去啃咬那只几乎已经吃不出味道的羊腿了,他微微撇着嘴角,看着那堆原本气势汹汹,几乎可以燃烧于天下的庞大火苗,马上就要被雨水打灭,正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女子伸出手,对着火堆做出一个手势,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已经快要被雨水熄灭的那些火苗,又开始重整它们之前伸展腰肢的热烈程度,它们又重新急燃起来,女子看向他,表现出一丝不满的无奈,“殿下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忘记,我是神的后代!不过,天上的云彩倒是很浓,要是这样下去的话,这些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而且会越变越大,要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改变可汗的主意呢?比如说,我们马上就要打道回府!毕竟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赶路。而也许会有针对这种情况的另外计划被作出。”女子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矛盾,她既想要跟随他们的大队,如同有一层严密保护一样的去参观那个让她恐惧的地方,又想要快快逃开,完全把自己置身于温暖而且安全的境地不在,踏进那里半步。如何取舍她始终拿不定主意! 巴伦能够感觉到雨珠顺着脖子不断滑落到衣服里面的那种冰凉气息,不过相比于所有人感觉到的那种冰冷痛苦他反而会觉得有些痛快,那是一种带有侵略性的痛快,“克托早就为父汗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不会像我们这样狼狈!”巴伦看了一眼女子,因为遮住了火堆,而变得潮湿的头发! 女子注意到巴伦王子观察的目光,于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遗憾情绪的说,“我的法力的确不到家,暗人的头发是永远不会被打湿的,但是那是在他们成年之后。而且他们的头发会飞速生长,在这个时候完全打开变成一把巨伞,为自己遮风挡雨!” “你的年龄原来很小吗?”说完之后,巴伦王子自己想一想,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换了一下口气,“我无意冒犯,我的意思是……”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其实问题也在于他有没有好好看,他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人,从始到终都没有仔细观察过她除了她的眼睛,他喜欢看别人的眼睛。是他们的心声,让它们的眼神发生变化。如果他们在隐藏什么,那么他们的眼神就会在那隐藏之中艰难跋涉。也一样会留下痕迹。 “我知道殿下的意思,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姑娘,对吗?”女子知道暗人修炼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己再不认识自己,因为外表那个他们已经不再是他们,那是要给外人看的,真正的他们已经回归到他们的本心。但是有时候这种修炼方式会让年幼的孩子们变得越发想知道自己的样子,于是他们会在所有法力蒙蔽的外壳上用尽一切办法打开一个小小的豁口,只为了看到他们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能看到的那些东西。但是即使这样也是妄想,因为有这种想法的家伙们都是法力不到家的家伙们,所以他们在他们自己的豁口上能够看到的自己,也只是黑暗中他们自己模糊的在某个光线下呈现的阴影,以及漂浮在那些阴影之上,看着像是他们眼睛,这绝对不是他们眼睛的两束光。 巴伦笑了一下算是承认,但他没有出声!这本来也算不得是什么冒犯,他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来。 女子依然没有放弃她想问巴伦的那些问题,所以作为提前给他的回报,她也想告诉巴伦王子一些关于暗人的事情,也许称不上是什么秘密,事实上也不是太容易知道,“因为暗人也可以说是妖人,我们是倒叙着生长的,你可以看到所有人都在越变越年轻,当然,你会指出我的父尊与大家完全不同,那是因为,他修炼了暗术达到了最高阶段,所以,有一部分相近于人也相近于神!就是这样别扭的登峰造极!” 巴伦王子眨了眨眼,却似乎很聪明的理解了她为什么忽然想对他说这么多关于秘密的东西,然后他想要点到为止了,聪明的人总知道什么事情都会有一个最适当的程度,他们不想过分僭越,于是巴伦王子垂眸道,“我看我们应该把这羊腿分了吃,然后马上各奔东西,否则的话再说下去就像是朋友了。” 第二千六百四十二章 鹰会鼠声 巴伦王子聪明的理解了她为什么忽然对他说这些秘密,然后他想要点到为止了,聪明的人总知道万事都有最适当的程度,不可过分僭越,于是巴伦王子垂眸道,“我看我们该把羊腿分了吃,然后马上各奔东西,否则的话再说下去就像是朋友了。” 女子在心里发出呐喊不行,她还没有问出问题,可是实际上,她说出口的那句话,连她自己都费解不已,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变得如此懦弱,就因为是小时候噩梦的东西,她就变得如此裹足不前了,事实果然如此,仿佛她心中那些原本明亮的愿望正在变得陈旧褪色,而她所接触的万事万物都生出了长长的触角,它们都长了尖牙,让她望而生畏,她收起她脸上复杂的情绪,换回从前她最喜欢的骄傲姿态,“也是,我们暗人并不需要朋友,如果有人足够了解我们的话,我们会把他们一杀了之!就连和我的姐姐,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我们彼此并不了解,每一次,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 巴伦王子,摇了摇手里的羊腿,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姑娘可不要再说了,我要当这句没听到,我对姑娘一点也不了解!”巴伦已经在抽身了!就算陷入泥潭这种事情再有乐趣,他也有自己的泥潭,而且正在深陷其中。 对面的女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她在等待她的力量归来,她在祈求,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个性归来,终于,她能试着抿唇一笑了,“那可不行,我们没有扯平,我告诉了王子很多东西,最真实的目的就是要知道,王子殿下时常在出神,到底是要找什么。”可是,问出来的问题还是有偏差。她仍然在逃避。仿佛那些沙子都瞪着他们的眼睛,无数的眼睛在看着她。于是,她逃避开了心底最真的那个问题,又问了一次无关紧要的东西。 “没什么!”巴伦王子的回答无比简单!看来这只是他想略过的问题。也就足够说明她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分量了,哪怕不是女子心中最重要的那个问题,但是也是变成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巴伦王子心中果然藏着不想让任何人窥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必定是除了他要得到他哥哥一切这个秘密之外的深深期许。那是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的贪欲。而通常情况下,一次满足之后,又会期待下一次,而且欲壑难填。 女子看着他表情严肃,刚想说什么,空中忽然想起一种奇怪的声音,既像是鹰的叫声又像是狼嚎,这两种完全吻合的声音,不知道怎么被这同一种声音凝结的如此恰到好处。 “这是什么声音?如此稀奇古怪!居然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女子的问题恰到好处的变成了这个。而且,她已经能够感觉到内心的耸动这种声音怀有可怕的力量。 巴伦王子并没有像那个女子一样站起来,朝有可能是声音的来处观望,而是淡然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是曼特的鼠卫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他现在把我们当成了敌人正在呼唤他的队伍们集结好,痛痛快快的把我们拒之门外。他们的速度一向很快。”而这声音确实不好听。有点儿撕心裂肺的感觉。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种声音到底怎么能从人的体腔之中发出来也是个问题。 “王子殿下的意思,不远之处横亘着的那道山梁,在日光之中闪闪发光的地方,应该就是曼特的城堡了吧!那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地方。”女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里神奇的期待。如果是那个地方的话,她可就要收集之前她并不想去参观那里的丧气话了。 “要是那样就好了,假如他真有一个城堡就好了,那我们就可以到里面好好的安睡一晚,它的所谓城堡就是地下的沙窝是那些耗子洞!”巴伦王子不遗憾的摇摇头。他在心里感慨,少女的想法过于简单,当然,虽然她生活在暗地,但是境遇优渥,她根本不会想到鼠人们是生活在怎样的悲惨境地里面,他们拥有大量的财富和粮食,但是他们就是那样把他们自己弄得惨兮兮的,那是他们的爱好。 女子声音变得高调,她现在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鼠王就真的要住在耗子洞里面吗?”这是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差不多冲走了她心中原来的惊恐。这就是足够惊奇的好处。可以帮人暂时忘记忧愁。毕竟无论是人的脑袋还是心,都只有小小的个头。能装的东西可不多。一旦有了什么拿云心事,另外的那些就会让开地方! 巴伦王子拍了拍身上沾起的尘土,“据我所知,你们暗人是住在暗地的所以会不畏寒冷!而对于人类来说这里的寒冷可是会深入骨髓的,那帮家伙为了看着我不吃不喝,不烤火,应该已经冻得差不多了,我们都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殿下不要想蒙混过关,你还欠我一个问题,即使今天不回答,你应该琢磨一个好的天气,或者是我哪一天心情不好的时候把这个作为报答送给我!”女子终于在心底跟她自己暂时和解。而巴伦王子欠她的问题,就是关于她心里最真的困惑,总有一天她会鼓起勇气问出来的。那并不是惧怕巴伦,也不惧怕任何人,而是惧怕自己的问题。无论是人类和神哪一个这一生中最大的战争都是对付他自己。 “我的故事会有那么好听吗?能够改变你的心情?一般情况下,我这个人令别人心情不好的本领是很强的!如果非要做一个计算的话,我觉得讨厌我的人更多,据说他们都喜欢站在名正言顺的立场上。而且觉得那样合乎天道!”巴伦王子仿佛心情因为心情大好,一下子又变成了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 女子觉得,刚刚这段时间她太不像她自己了,而且太像一个懦弱可怜虫了!那样的话不会有任何好处,除了让别人减去笑话!任何的成功都不是从虚弱中得来!于是她抖擞精神,重新让她浑身上下长出硬刺,去刺伤一切,靠近着也刺伤一切远离者,“因为我们是相反的存在,那些让你心情不好的东西放在我身上,应该让我心情大好!” 巴伦王子没在回答什么?他只是朝着信号发出的方向大踏步的走过去,接下来,他们队伍中所有的人都在向那个方向行进。 第二千六百四十三章 懒得说实话 女子又一次戴上她的硬刺表情,“因为,我与二王子殿下是相反的存在,那些让你心情不好的东西,应该让我心情大好!” 巴伦王子没在回答什么?他只是朝着信号发出的方向大踏步的走过去,接下来,他们队伍中所有的人都在向那个方向行进。 其实在来的路上,巴伦王子曾一度怀疑他们现在要赶到的那个地方,可能已经不再存在,因为最近鼠人曼特的手下几乎没怎么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这与他们从前时不时就要出现骚扰抢劫一次的状态完全不同,他们的关系就是这么复杂,鼠人一旦出现,吐息部是一定要把他们赶走的,但不必弄出伤亡,而是敲打出大的声音,赶走这些总是小偷小摸的家伙,就像是赶走,要来偷粮食的真正是老鼠。可是相反,如果他们吐息部,主动去找这些鼠人的时候。鼠人曼特就算不是真心,也会精心的招待他们。也就是说,用他们那些龌龊的眼神和那些恶心的鼠手获得吐息部落的真正黄金与纯粹的粮食。是让这些鼠人们觉得合适的买卖!而现在,他那些悲观的想法,幸好没有成真。那些家伙之前没有常常出动,也许是他们找到了够他们吃上一年的猎物。要么就是,他们也讲究休养生息!妥善的珍藏他们自己。蓄力做更大的买卖。 与这些鬼鬼祟祟的家伙们的第一次接触是从吐息部里擅长远征的将军开始的。人人都想结交权贵,扩充部落实力,但是,吐息部落的势力并不是很强大,那些野蛮的外族常常把他们当做可以欺凌的对象,虽然他们每次欺凌之后的结果都未必尽如人意,但是下一次他们还是会把目光投向弱小到几乎像是不存在的吐息部!这就导致整个吐息部落里的人对那些庞大的部落都痛恨无比,为了寻求最根本的改变转而把他的目光投向了这些,像是苍蝇大小的鼠人存在。与他们结交,壮大同盟力量,他们虽然叫鼠人,但是跟老鼠没有丝毫的关系,长得也不像。只是起居饮食行为习惯,却和老鼠差不多,喜欢无边的黑暗,所以靠近狂风能够卷走太阳的所在。喜欢偷窃那些现成的食物,所以又要靠近那些人类的所在,能够在他们手上夺走他们宝贵的粮食。 巴伦王子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他手下跟随其他队伍来过这个地方的士兵很多,他们把很多的传说讲给王子殿下。其中,不乏许多恶心而且残忍的行径描述。一起听着故事的几个士兵居然都吐了出来,可是,巴伦王子的反应很反常,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地方应该去见识一下才算是不往此生。他的苍老的令旗手总是带着恐怖的颤音跟大家讲,不要相信鼠人们说的话,他们对于同一件事情的描述会有三百六十种不同的讲法,你很难分辨其中哪一种为真哪一种为假,就算是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也懒得说实话。所以他们撒谎成性,而且只要看到食物,只要进入他们的眼睛,他们就要势必得到,无论白天黑夜,他们会想出比三百六十种方法更多的方法去得到那些食物,甚至包括毒杀食物的拥有者,即他们的客人!而且他们还喜欢各种各样的杀戮,因为他们喜欢吃这世上所有的肉,包括他们的同类。他们就像这世界上存在的恶毒者一样,如果不是有必须要接近他们的理由,千万不要靠近他们。 那苍老的令旗手,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遇到这些鼠人,是在六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想到那时候他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他在那双已经深陷的眼窝之中,总要充盈着泪水。那些回忆仿佛毒性剧烈的毒药总是能让他的可贵忘却一瞬间见血封喉! 他们已经说得足够多了。也足够恐怖,可是还没有打消巴伦王子要去那里一探究竟的想法。而现在这个时候去那里的理由更多,因为结束追击千面鼓直接回程的话时间需要的更多。而这难耐的寒冷,会帮大家好好消化对鼠人给大家带来的恐怖感。毕竟,这些已觉得自己快要冻死的士兵,已经没有功夫想鼠人的种种威胁与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残忍!他们都在想自己的脚趾头到底能不能在寒冷中保住。 “我们也许能在那些老鼠窝里喝上一碗他们从真老鼠洞里抢来的热汤!”一个心情同巴伦王子一样兴奋的士兵说道!这毛孩子似乎很想逗大家开心。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如果这些家伙们能够有优秀的祖先得到先天的福荫,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个性,不过,他们活下来了,这就是强大能力的竞争,这是在这片残忍的风沙之地上能站住脚跟的家伙,绝对不是区区鼠辈能比的!他们聪明的收起锋芒,我们却不能当那锋芒不存在。”巴伦王子最后告诉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了解这里面的规矩,多听多看,少动口少动手,但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鼠人不可能向他们所有人提供食物。好在,他们带来的给养绝对算得上是充裕。也绝对可以自给自足! 然后,王子殿下转身出去,到他父汗跟前听听风声,那个不断行走的轮宫里面,传来的讨论声音也同样是关于曼特的,看起来,他的父汗找了另一个苍老却被相信知道一切的家伙来描述曼特的为人以及现在的风格爱好,比起巴伦王子他们,第一次与曼特打交道,他的父汗,曾经在年少的时候见过曼特两面,那时候,他们打的交道很深入对彼此的了解也称得上是面面俱到,可是,时光匆匆积累,一切都在改变,可汗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够轻易的取得曼特的信任,或者是如果发生了另外的事情和另外的收买,曼特也许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曼特大人最近的脾气很古怪!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生气,而两种情绪交替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从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而且有的时候他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从前他是个喜欢吃辣的,辣的要死的那种辣,而现在他变成了喜欢吃甜食的大人!所以,最近沙漠上的很多地方都丢失了牛奶,因为曼特大人的需求量太大了!”苍老的声音正在津津有味地描述着曼特的日常与他的改变。之后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巴伦知道这苍老的声音会搜肠刮肚出来更多曼特的癖好! 第二千六百四十四章 怪力老者 “现在曼特大人变成喜欢吃甜食的大人!所以,最近沙漠上很多地方都丢了牛奶,曼特大人的需求量太大!”苍老的声音正在津津有味地描述着曼特的日常与改变。之后如果继续下去的话,巴伦知道这苍老的声音会搜肠刮肚讲出更多曼特的癖好! 而巴伦王子看不到的场景是那个皱纹堆叠的脸庞正俯身凑到可汗附近给可汗做出的眼神暗示。巴伦王子相当聪明,当他们的讨论声音忽然变低直至完全消失的时候,他就知道,现在,他们一定在用目光交流什么,而且是极重要的东西。真是可惜,他又不能马上冲进去,如此失利,注定要错过这段最有分量的东西。而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能够给出一些有分量东西的时候,有些事情就要思考一下了。 等到巴伦王子在外面发出请安的声音的时候,老者已经挑帘从里面走出来。巴伦王子瞥了一眼,这老者比他的令旗手还要老上个几岁的样子,因为他的腰已经几乎不能直立。巴伦王子可以很确定,这家伙的弯腰并不是因为衰老,而是故意没有把他的腰直起来,用他的目光打量他一眼,只是一直在看着他的鞋,然后在他们彼此经过的时候,巴伦王子正在琢磨着,自己要怎么提出问题,或者之后也就这个找这位老者,就在这种时候,那位老者已经向巴伦王子问好,“殿下金安!”而与这问好声同时的是老者飘忽里面略带古怪的眼神在巴伦王子身上引起的不适! “你认识我!”巴伦王子很惊讶,这老者会会先开口,按理说,有所隐藏的人会像影子一样藏起他的本体,不让人看到他的真实面貌,而现在,这苍老的面容正在看向自己的脸如此认真,让自己能够看到他每一条皱纹的走向。也就越能感觉到这家伙的不平常。 那老者弯腰向他行礼之后抬起头直面巴伦王子的打量,眼睛里面带起无可挑剔的慈祥笑容,“殿下的名声太大了,沙漠上没有人不认识,这没有什么可稀奇的!我为见到殿下感觉到万分荣幸!” 巴伦王子并不掩饰自己已经看透了他的通透,“为什么没有把全部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父汗!”不用有任何的证据,他相信他自己的感觉。这老者隐瞒了最最重要的东西! 那老者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揭穿,他不慌不忙的应答如流,“草民所知有限,实在是已经倾囊相告!若要知道更加机密的事情,恐怕不是小人这种只能道听途说,鼠人生活习惯的家伙能够知道的了!曼特身边的人总喜欢守口如瓶。他们就像老鼠一样,被所有人讨厌,也同时讨厌着所有人。” 巴伦王子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只喊了一声,“来人,”然后,头也不回的对着他身后像风一样跑过来的小侍卫吩咐道,“你马上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得不到我的指示,不可以随便动作!我们要规规矩矩地当个好客人!当然了,也要带上这位老人家!”巴伦王子的目光转回来,冲着老人一笑,“我烤羊腿的技术真的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不行,这不行……”老者的脸忽然变了颜色,他的慈祥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全身上下战栗不停。刚刚的巴伦王子对他足够客气,也没有任何要威胁他的地方,只是说要带上他,他就变成这般模样,更引起巴伦王子的怀疑,自己没有看出太多的东西,只是觉得他有一点奇怪,但是现在他的奇怪就变得更多了。多到让人想要伸出手指,用力地揭开他脸上蒙住的面纱,看看下面是否已经被什么蛀空! 巴伦捣腾出一个最真挚的笑容,仿佛对老者充满敬意,同时又细心安慰,“不要对我的手艺这么抗拒,我真的做得不错,连之前的暗主那么挑剔的女人哪怕因为她本身的原因吃不出味道,也因为我的诚意而打动夸他东西好吃,你知道这是夸人的最高境界,她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殿下!”老者的声音格外颤抖! 巴伦满眼耐心的给出又一波安慰,无论是谁将他此时的姿态看在眼里都会感觉巴伦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尽管在两位王子殿下的汗位角逐战之中,二王子殿下一直是那个受委屈而又可怜兮兮的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二王子殿下是个有妇人之仁的人,他今日的反常必有原由,“放心吧,回去路途遥远,等你帮我做完你该的事,我会再派人送你回去的。我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厌烦,这世界上的人不了解我,我还要让他们了解这件事情。一般情况下杀了那些说死也不肯了解我的人才是最简单最快捷的办法,可是对于老人与女人我却不想这样做!” 那弯腰老汉抬起手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滴,这可真是个古怪现象,现在,站在巴伦王子身后的所有人都觉得寒冷难耐,也只有这位年迈沧桑的老者才觉得火烧心,他的声音跟他的年纪一样苍老,“我只是来可汗这里胡说八道的。而且,我说的这些话无关紧要,只是关于风俗和天气!这些无论任何人来都会说的一样的事情!” “你要是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刚刚,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的话,现在,父汗的注意力会在我身上,你不是用尽全身力气把那口黑锅给我抛过来了吗?”巴伦王子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个笑容,可是声音却变得有些稀奇古怪。更让这老者颤抖的是巴伦王子话里面的意思。他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但是,看那个意思,好像是知道了他的歹意。 他害怕极了,估计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可是他的脚已经不听使唤,呈现一种拔腿就跑的姿势,而他那种弯下来腰低头的佝偻之态,也随着他的心急逃遁而幡然拉直,“不……不是……” “不必胡想也不必害怕!那些关于我的传说,质地太差,事实上,我根本没有那么残忍,要是残忍的话,也不会想出那么简简单单的办法。打一个比方说吧,我要是对谁想要动用酷刑,我绝对不会让他猜到我对他动的是什么样的刑法和接下来会做什么,因为那都是我新鲜想出来的,我喜欢新鲜的,永远不重复的各种各样的方法,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我都是如此执着的想要,款式新颖!” 第二千六百四十五章 隐笼 “打个比方说,我要是想对谁动用酷刑,我绝对不会让他猜到我对他动的是什么样的刑法和接下来会做什么,因为那是我新鲜想出来的,我喜欢新鲜的,永远不重复的各种各样的方法,无论是救人还是杀人,我都是如此执着的想要,款式新颖!” 还不等的老者搭话,巴伦王子抖了抖手,让人把他带下去。这个年纪的人,他父汗真的会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吗?只要一样的装扮一样的装神弄鬼,会说那些时而情绪高涨,时而压抑无比的鬼话。就能够骗来丰厚的衣食无忧。那老者就那样被双脚扒着地硬生生的拖走了。最后他发出哀求的时候,巴伦王子告诉他,“能救你的就是你的精湛的记性,就像是记得五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一样,也要牢记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努力把他们想得周密而不差一个情节,之后再告诉我刚刚你和我父亲说了什么悄悄话也最好不要忘掉一个字!” 关于曼特有太多的野蛮传说。去当他的客人,从很多方面来讲,无异于羊入虎口!不过真正的答案只有他们到那了,才能算找到。跟这样残酷的天气比起来,任何的只要是流着热血的残酷都还算得上是能接受。无论怎么死都比冻死强。此时队伍中所有人的想法大概都变成了一致的,只要追寻温暖,哪怕又要去的地方,是虎穴狼窝,他们也要一起挤进去。因此曼特的老巢第一次被人这样期待。 人群在向前,可是巴伦王子却冒着严寒开始向后走,他要找的答案,还有一个前提。就是确保大王子的存在!裹着黑布几乎挤进暗夜怀抱的异神族神首看到巴伦王子过来,兴奋的扯掉自己脸上的围巾,估计马上就想要大喊,但是他意识到了这可不是时候,又连忙把围巾围上,然后向他跑过来,既兴奋又胆怯的说,“殿下怎么能过来,克托派人在这附近转悠了好几次,我被吓坏了,生怕他已经发现了什么痕迹!” 巴伦王子倒是沉着稳定的很,抬头看了一眼那味道让人恶心的粪车,“放心吧,他是个急性子,如果他发现了绝对不会给你反应的时间,他会直接把大王子殿下带走的。然后直接把我们两个人摔到我父汗面前!”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这么大的东西,迟早会吸引克托的注意力。他似乎一直在笃信我们会带着大王子殿下!他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呢?难道走漏了什么风声!那个女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神首抬起头看着巴伦王子。他知道他不必多说,巴伦王子已然明白他说的那个女人是哪个女人,就是指的那个暗主,“她首先是个孩子,其次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神首咽了咽口水,“暗人一直是不愿意跟人类打交道的,但是我看到她一直紧跟着王子殿下,似乎是想在殿下您这里套到些消息!暗人一直是一群目的性很强的家伙,如果不是他们心中打定了什么主意,他们不会这么直截了当地跟着王子殿下您的!” “你的意思是我告诉她太多了……”,巴伦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并没有直接走向那个硕大的被别人认为是装着大粪一直臭气熏天的粪车,他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好像是冲着前面那个装着给养的箱子走过去的。而任何时刻都差不多能够与黑夜融合的神首,从另一个方向跟上他,以保证他们的对话还能继续!身影却不会那么瞩目。 “殿下!我们能信的人本来就不多!”神首似乎觉得巴伦太过大意!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可怕之极。可是防护措施是几乎等于零的! “这才是克托,为什么会有疏忽让我们带着这个粪车行走,却至今没有发现大王子的存在。他知道我们缺乏左膀右臂根本不相信我们能够把这东西运出来!我们得让他一直相信下去。”巴伦王子可不打算继续听神首的唠叨。他视他于无,只专注于自己在想的克托。永远不懂得迂回的克托,又十分强大的克托。真是个彻彻底底的麻烦。 “但是……”神首像是有问不完的问题!他的心里在发出呐喊,一定要问出那些问题,一定要问出来,否则的话,他的所有希望就会被无星的夜空占领。 巴伦王子打断他的话,“苦日子不会那么多了,等到他把这里全都查完是从这里开始查的吧,也就是说,这里现在都已经差不多安全了,在这之后,他会把目光转回到我们之前的营地,或者是回到吐息部的中央!他也许会改变想法,认为我们把大王子留在了原地,总之是他的想法之外。”然后巴伦王子把他的目光看向黑色的粪车,然后用这目光轻巧的卸掉这臭气熏天的伪装直接看到里面的笼子,每一根铁条的位置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当然,如果是正常人向这个方向投过了目光,根本不能认出这是一个笼子,外面的那层布,带有它自己的力量,而且十分挺阔,这样包裹上去的时候,这东西俨然变成了一个构造结实的箱子,巴伦王子的目光在这只伪装的很好的粪箱上面上下流连的一番,幸亏他们要见的是鼠人,而且他们喜欢粪便,据说,他们会用这些东西修筑坚固的工事,但是实际上想想就会让人觉得恶心。巴伦王子费了些力气把自己从那个恶心的想象之中拔了出来,差点忘了,在被神首的问题淹死之前,问一个他也正在好奇,而且被想出无数种可能的问题,“我哥哥还活着吧?”他的哥哥现在会做什么,在那种死亡一样的宁静之中,毕竟双眼和张开双眼都没有什么区别。是否他会和自己想的一样,都在寻找一个,至之于他的体面的死法。但是比起现在就痛痛快快的让他哥哥死掉,他更喜欢让他看到自己当上汗位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神首听到这个问题之后,神情有些颓然,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然后,良久才很艰难地在那些茫然之中找寻到正常的状态,字正腔圆又泛着浓浓的醋意的说道,“当然,好像身体还越变越好,没病没灾的吃饭也特别香,送过去的饭几乎都全部吃掉,所以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留着他遭这些罪!但是歌魅真的醒了吗?”神首在说到歌魅两个字的时候,嘴唇不自觉地哆嗦了两下。在他小时候,这两个字一直是奶妈讲故事的主题。 第二千六百四十六章 引蝶令 “当然,好像身体还越变越好,没病没灾吃饭也特香,送的饭都全部吃掉,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留着他遭这罪!但歌魅真的醒了吗?”神首在说到歌魅两个字的时候,嘴唇不自觉地哆嗦了两下。在他小时候这两个字一直是奶妈讲故事的主题。 而现在他就像是从故事里面蹦蹦跳跳地钻了出来,恐怖的色彩在他身后拉起长长的红线。仿佛随时随刻都能变成切割人喉咙的利刃! 巴伦王子在心里也给出个答案,这已经变成了一个难题,他心里如此痛恨他的哥哥,但是,却不想这么轻而易举地要他的性命,否则的话,这没有什么难做到的,只要把手上的刀磨快就可以了,他现在进入了疑惑的时间,仿佛那么痛快地就变成了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小时候的场景时常进入眼帘,如果不是因为暗主要求得到活的他的哥哥,到底要拿他这哥哥怎么办?会成为让他头疼的问题,而现在,一切都可以推给那个女人,是她说要让他哥哥活着,他才没有下手的,这与他的优柔寡断无关!已经被逼到绝路上的人,怎么会具有优柔寡断的性格,他们会很多无常,他们会热烈如火,他们会充满复仇的期待,“因为我们要得到暗人的帮助,而暗人看上了我的哥哥!现在,神首大人可以把那块令牌交给我了吧!要想在那个扭曲变形的曼特手中好好的活下来,应该不能只靠神的语言作为后盾吧!况且留着这块令牌,也好像没有给神首大人带来什么好处。从另一方面看这东西,更像是之于神首大人与异神族的不祥之物!即使大人把他深深的藏在隐蔽之处,它也能够依靠安的名声和气味儿招蜂引蝶,吸引所有贪婪的目光望向神首大人这里。它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只要能让我活着出去,只要能救我,最后救出我的族人……”神首像变戏法一样,让他手心中出现了一块,并不怎么出众的小木牌!不过,最让巴伦王子受不了的是,这位神首大人对那块令牌的爱不释手,他不停地絮絮叨叨,似乎要发尽心愿之后,才肯把那东西真的交给巴伦王子。 “行了,你要实现的愿望也足够多了,再说下去人就变老了,机会也错失了,关键是听这些欲望的神也听得老了!”巴伦王子轻轻捏起二指,在神首正在眨眼的一瞬间,从他的掌心之中油滑利落的吸走了那块令牌。 “可是……”神首怔了一下才发现,手中的东西已经被夺了过去,他一脸爱惜的想要把那块令牌重新夺回来,但是,巴伦王子这一次,比他更快的闭合了手心,“神首去收藏别的东西吧!下一次,再也不要收藏这种会给你带来危险的东西了!” “我的族人……”神首几乎目光含泪,他的确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在他身陷囹圄的时候表现得足够充分。但是现在,可以被任何人踩在脚底下的他的那些聪明无处施展,又充满了抱怨与惊恐,让他整个人都跟那种附骨之蛆一样惹人厌烦。 巴伦王子翻上战马,熟练的姿势根本不像一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富贵闲人,在这样的酷寒之中,他无意隐藏,反正那些一直盯着他瞧的眼睛也都被冻上了,他对那些家伙不错,让他们闻够了自己烤肉的香味儿,他把心中的想法收起,目光再度转向神首,“祈祷我能够登上汗位吧,那样的话,我会讨厌他们吃我太多的粮食而把他们放走的!”祈祷本来应该是异神族最擅长的事情,可是被揭穿的他们已经被剥夺了见神的所有机会。 “殿下你答应了!不过说实话,我还没有研究明白这块令牌到底怎么使用,因为他召唤私兵应该没有那么简单!”神首终于说了点儿重要事情,这才是巴伦王子关心的。不过,看来,他的聪明没有用,对这令牌知道的好像还没有自己多。 巴伦王子正要搭神首的话,忽然感觉到就在他左边的阴影里有人影一动,他情急之下问出了一声,“谁!”但细看那个方向,仔细辨别声音的时候,又觉得刚刚可能是自己太过紧张。他又不确定的朝着刚刚他看到黑影的方向查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也许真的是眼花! 但是心中有了芥蒂,如此一来,刚刚想要对神首说的话也不方便再说下去,他使了个眼色告诉神首盯紧这只粪箱子不过那个盯紧绝不能挨得太近,等他离开的时候,神首果然懂巴伦的意思又尽量走得远一点,他只要远远瞄着就可以。 巴伦见神首懂了便转身匆匆的去了。 他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了,这会儿得返回到他父汗的身边看看。他的马足够快,在他的父汗的大队没有进入曼特的沙窝的时候就追上了他们,看到他一出现,可汗并告诉克托把二王子殿下带过来,他有事情要嘱咐他。 巴伦王子于是赶紧下马,小跑着过来。 可汗明显对巴伦的随叫随到很满意。这当然也是对巴伦的哥哥不见踪影的对比,“巴伦你亲自把我的命令带过去,看好我们的给养,这种酷寒当中如果丢掉我们的粮食连回去都会成问题,当然其中的一部分会留给曼特当为谢礼。这些家伙们不喜欢咬不动的银子,他们最看重的就是粮食。还有吩咐下去,这地方随便哪里都有可能挖出粮食,但是千万不要打那些粮食的主意,曼特的手下对于粮食的数量,粮食的位置以及它们的味道都十分的敏感,如果让他们发现的话,我们马上就会变成他们的敌人,一定要记住这一点!我们只吃我们自己的,我们带的足够多。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带的东西很多,吃掉一些也可以轻装上阵。”可汗吩咐道。 “父汗放心,儿子一定会对他们耳提面命!”行完礼之后,巴伦快速地退出来,跃上他的战马。这个暂时回去的机会很好。让他可以围着藏他哥哥的粪箱子,好好的转上一圈儿,看看有什么可疑的家伙正在打那东西的主意。原本,他就在找这样的机会,而且他也可以用那块令牌发出信号。刚刚神首对他说,完全搞不懂那块令牌。巴伦王子知道的很清楚,他不是撒谎,因为自己对这块令牌的研究已经不下十年,这东西是能够发出信号的。 第二千六百四十七章 粮赦 暂时回去的机会很好。让巴伦王子可以围着藏他哥哥的粪箱,好好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家伙。原本,他就在找这样的机会。刚刚神首对他说,搞不懂那令牌。巴伦王子知道他不是撒谎,自己对这块令牌的研究已不下十年,这东西是能够发出信号的。 所以才能够凭空呼唤他的拥护者。那些自打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令牌形状以它们为父亲母亲的太子私兵,那些私兵们是被深藏在地下的力量,他们每一个都是如同木雕泥塑一样的活死人,他们身上的衣服,他们看到的东西,他们吃到的东西,他们用到的东西,所有的上面都会被打上这种令牌的味道与标记,然后他们一生被告知的要看到的信号全都是令牌,会发出来的东西,他们为这块令牌而生,也将为这块令牌而死。 很快,他的快马又重新经过,他刚刚才离开的装着他,大兄长的箱子,神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打马而过。不过,他的来意已经能够猜得差不多,应该是为了执行另一个任务。巴伦王子的每一次出现,总是让神首感到安心。失去令牌的他,就像是鸟儿失去了翅膀也随之失去了天空,所以他必须找到依附,像那些同样长着翅膀,但已经完全退化的家鸡一样,它们老老实实地把饲养它们的人类当成了自己的主人。翅膀与天空都成了多余的! 其实,可汗的吩咐很恰当,粮食对于曼特来说简直就是他的命,而他的那个所辖范围之内,果然随处都能够发现的,也是,粮食他们藏的太多了,他们对于未来太过深谋远虑,所以当批大批大批的马蹄踏上他的土地时,藏有粮食的土地裂开了,粮食漏了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太过于酷寒,露出来的会更多。那些本来已经被冻得像是死掉了一半的士兵,突然发现了这些粮食,仿佛得到了生命的火种一般大喊起来。他们刚要打这些粮食的主意,就已经被飞驰而来的巴伦王子扔出去的鞭子给打散,“听着,可汗的命令,任何人在踏上这片土地开始都不可以随意的吃这里的一粒粮食,哪怕这些东西已经喂到你们的嘴上,我们是客人讲究规矩的客人,而且是能够再一次心安理得来这里的客人,你们每个人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否则的话,你们的脖子会遭殃,你们的脑袋会搬家!”那些已经在手指上沾染到。米粒的家伙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扑通一下子趴在巴伦王子的面前,“殿下饶命!再也不敢了,殿下饶命,饶命啊!” 巴伦王子低头看了一眼那些一起趴在地上身体颤抖的家伙,“我可是个讲道理的人,在我刚刚没有说这件事情之前,你们动了粮食,没有任何的罪过,我是在说,如果我警告过你们之后,你们还犯这样的错误,我会立马杀无赦!”说完之后他调转骏马,继续向他们身后飞奔过去,当然不能杀那些家伙,那些抢米粒儿最快的家伙往往勇猛异常,在真正的战场上,他们会是杀敌致胜的中坚力量,在他们部落之中几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向来珍惜他们的存在。这种中间力量的折殒对吐息部来说会是危险之极的。 刚刚,巴伦王子随意的一瞥,还发现了其中夹杂着几位将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样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他们这样会不会让那些远远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觉得可笑呢?它们给一只老鼠这世上最大的礼遇,而且最后还不管不顾的进了老鼠窝。但是谁知道的老鼠会不会是他们登上辉煌的坚实基础。谁知道呢!大汗的位置最先坐上去的还是他的狗呢!那只吃起骨头来最快的家伙。 然后他又开始飞驰向另一个地方,脑子在飞速的旋转,刚刚他去见他父汗的时候没有见到克托,说明他又去执行任务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在这个时候在就快要进老鼠洞之前还要让克托暂时离开他的父汗。看来那家伙不会走得太远。 再抬头的时候他却发现他遇到了暗主那个女人。 其实不知道到底算不算的上是遇见还是跟踪!女人手里拿着一只小笼子,虽然笼子被捂得严严实实,但是里面的东西扑腾的很欢实,让人感觉里面装了几条鱼。 “这种地方如果暗主大人打开笼子里面真的跳出鱼来的话……”巴伦王子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女子已经打开了笼子,一脚让他看清楚,里面装着是一只真正的耗子。动作很快的,她又盖上了那只笼子。 巴伦王子动了动唇,这仿佛是在他这世界上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而且他脑袋从来都转动的不慢,他马上想到这东西会吃很多的粮食。巴伦王子看向女子的眼睛,“我不认为暗主大人跟这家伙是旧相识,我的意思是……” “它已经跟着我好几年了,放心吧,你的命令我听到了,不会吃这里的老鼠的东西!”然后她放低音量,“我听到了两个人的秘密谈话,有什么东西被放在克托身上,听那意思好像跟大王子的令牌有关。”说完之后她眨了眨眼睛。意思很明确的表示。虽然不敢说是永恒,但现在她会是二王子殿下的朋友。他们拥有的共同目标会保证他们暂时捆绑的很结实。 巴伦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女子眨了眨眼,飘然而去!巴伦王子紧盯着那只笼子,完全想不通那家伙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不过配合女子的性格,那小东西多半只是用来赏玩的。 神首假装把他的目光投向左边,而在他余光之中真正看相的地方却是右边的粪车。直到巴伦王子落在他眼前,遮住他目光,他才真正的让他在目光之中收尽了眼前的事物,等看清了眼前站着的的是巴伦王子,忍不住惊问,“殿下这个时候出来可还合适?” 神首这边还在等二王子殿下的回话,但是二王子殿下已经如同一片被树根力量吸引的叶子直接漂上一边已经干枯成化石的老树之上,而与此同时,他伸出强有力的手指勾住一个人的脖子,不过指尖感觉到的力量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血肉,而是他低头看了一下,是一只雕琢精美的水晶痒痒挠抵住他的手指,在接触的一刹那那样让挠已经来来回回的抓了他几次痒痒,而笑声同时传来,“我是来帮忙的,二王子殿下可不要误会!” 第二千六百四十八章 推风 与此同时,巴伦王子强有力的手指勾住一个人的脖子,指尖的感觉……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血肉,而是……他低头看,是一只雕琢精美的水晶痒痒挠抵住他的手指,回回的抓了他几次痒痒,笑声同时传来,“我是来帮忙的,二王子可不要误会!” 去而复返的暗主让神首大惊失色!这女人身上携带的一种,不一样的风格,让沙漠上的人一见就能知道她的与众不同! 巴伦王子看着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的女子略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像一只飘落的树叶一样滑下树枝,回到了他原来站立的地方,没有一点隐瞒的说道,“令牌无法启动似乎与克托有关!这家伙想要推测出来,我需要这个领牌并不是很难,但是到底为什么没有像父汗禀报,而是自己一直苦苦守着秘密呢!” 女子一边看着自己的痒痒挠在手上拍了又拍,一边笑嘻嘻的说,“也许,他从心里往外喜欢的是你这个二王子殿下,类似于传说之中的惺惺相惜。,但是他对可汗许下的诺言,却让他不能够这么做,他很矛盾,也很苦恼,心中会反反复复的思量着,到底什么才是背叛。这家伙要真是这样的话,倒是个正直的人!我好像记得二王子殿下说过,要给正直的人奖赏,因为他们太过辛苦!数量也太稀少了!” 巴伦王子可从来没有相信过,人格魅力的吸引会大过誓言与富贵的吸引力量,“克托不能轻易靠近,他的脾气异于常人,想要对收买他的话可能会受重伤,这样的例子,举目皆是!克托曾经让他父亲的许多重臣下不来台。” “真的有那样玄乎吗?对人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家伙,居然说,讨厌别人对他唯唯诺诺唯命是从,这根本就没有道理。怪不得要让他时常苦恼呢,这是上天的惩罚!人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连自己都能痛痛快快的杀掉,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对一个人的固定看法就像是对自己的拘泥,二王子殿下可以等着看,我是怎么样叫醒那个沉睡中的真实的克托大人!”女子又来了不服输的劲头。巴伦王子有点怀念他们在之前的那个见面,在其中的一段时间里,女子神不守舍的样子。在那个时候,巴伦王子曾经觉得他和这个女人真的仿佛拥抱在一起,彼此的心事在完美的交流,而现在他能感觉到他们又重新远远站开,变成了无比陌生,却假意称作熟悉的人! “暗主的身份不合适!”巴伦王子是真的怕她把整个还算是在正常方向行进的事情弄砸。克托不是寻常人。 “因为我是你们要怀疑,而且要死死提防的人吗?那么说的话,你比我还要让克托大人头疼!因为按照祖宗例张他甚至不应该跟你说话!”女人又开始一如既往的不甘示弱。 “我只是不想让暗主这么快去打草惊蛇妨碍我……”巴伦王子对女子是否接受他的解释本来就可有可无。 女子打断了巴伦王子给出的解释,“你居然真的相信了,我会去说服克托!一个连两位王子殿下都搞不定的家伙,本来就是个榆木脑袋!我用人换个身份去接近他怎么样!” “只要是暗人就会被他看出来!”有很多来自暗地的家伙,一直以为他们能够很像样的模仿真正的人类!也许一开始他们是正确的,但是大体上的像和具体上的像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相相方式,尤其是一些情感方式,当他们跟周围的人熟悉到足够发生情感的时候,就会知道,他们跟真实的人有什么不同。不同的血液会造就不同的表达方式和领会方式。就算外在再怎么相像,内在的差别也会在细微之处被感知。 “二王子殿下的目光怎么忽然一下子变短浅了呢?谁说要用我们自己的人,谁又说过在这些只会生长沙子的荒凉之地上,我们找到不到一个可以信任的被你们人类称为是败类是叛徒的家伙呢!有很多人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女子说完,把她的手轻轻一拍发出信号,很利落的一道身影,从一个更加黑暗的地方挤出来,原来那里一直站着一个人,但是巴伦王子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真的没有发现,他虽然觉得那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更多的把它推给了是风的原因。 “她的呼吸?”巴伦王子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个女人已经逐渐将她的五官展露出来的女人并没有在呼吸。也正是这个原因,刚刚巴伦王子才觉得那个阴影之中站立的绝对不是人。 暗主冲着那个影子不满的大声叫了出来,“你怎么忘了,我告诉过你的,你是个人,不要用我们暗人的方式生活!” 巴伦王子已经在暗主话音落下之后感觉到了那女人此时此刻并不掩饰的呼吸,而且也已经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五官,一张眉毛眼睛鼻子和嘴都长得十分淡薄的女子。这样的人很容易让别人失去对他们的印象,因为每一个五官都并不突出,似乎是一张模棱两可的脸可以安上去任何一个人的样子,只要稍加化妆就能变成这世上每个人的样子。这种长相真是难能可贵,巴伦王子虽然在心下赞叹了一番她的长相,可仍然不觉得这女人仅凭这种出色,难以产生记忆的面孔就能成事,“克托从来都没有需要过帮手,你到底要怎么样把她安插在他的身边!是要用色相还是身体?”说出这两种选择的同时,巴伦王子就在心底否认了它们的可能性!不得不说,克托真的很适合做可汗的生死铁卫,忠诚两个字,就像是打造他整个身体的基底,然后在那个基底之上打造的框架,所灌注的材料一定是执拗,最后,打造者用一诺千斤重的染料,将他涂抹才变成让他满意的制成品!古往今来的王侯将相,为了守住自己的江山社稷,都在寻求往事与死士使得山河得以永固。可是,没有哪一个人会拥有这种几乎是量身打造的护卫。如果说这一生有什么会让巴伦王子嫉妒自己的父汗。克托绝对是其中之一!成大事者就应该拥有一个这样的护卫。无论何时,都能以身相护,。比这世间所谓爱情还要长情。 女子不满意的晃头,她眼中的鄙夷色彩,可是满满当当,“色相么,如果有用的话,当然可以用一点不过,那个最低级的方法,一点趣味都没有!” 第二千六百四十九章 鸿女 云树 如果说这一生有什么会让巴伦王子嫉妒自己的父汗。克托绝对是其中之一!成大事者就该有一个这样的护卫。 女子不满意的晃头,眼中鄙夷色彩满满当当,“色相么,如果有用的话,当然可以用一点不过,那个最低级的方法,一点趣味都没有!” “没有么?”巴伦王子虽然只出了三个字,但是其中的嘲笑意味大如天。摆明了是在彻头彻尾的怀疑,女子想出来的方法会恰如其分的添乱不止。 女子却摆出了煞有介事的一副正经模样,连声音也压的轻雅刚正,“自从来到这里,克托大人一直很忙,因为要防备身边的某一个人被这种地方的邪气侵染,他们会在每天太阳落山的时候采集会靠近可汗的人的血样,防止他们被寒化成魔!不过,这也正是克托大人会心力交瘁的原因!他的手下做不好这种事情,简直是手比脚笨,采集上来的血样往往没法使用!所以,我会从他最难的地方出发,送给他个心灵手巧而且急需的不得了的帮手。” “他会盯着她的!也就是,你送过去的那个帮手!他的怀疑还会与日俱增!”巴伦王子见证过克托的眼力。那绝对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而且手上的力量庞大无比,他的制裁也会毫不手软,没有人喜欢没事找事在他这儿鸡蛋碰骨头! “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盯着会上瘾的!”暗主语声飘渺的回应,与此同时,在暗主旁边那个面目没有一点点特征连呼吸也轻若鸿毛的女人,突然一扬手自她掌心之中发出暗器打中巴伦王子飞的过分高的斗篷!而正当巴伦王子想对此发表一下嘲笑的时候。在那个方向上传来了克托手下喊主子的声音。如果刚刚巴伦王子不是因为那块那飞镖移动的位置的话,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外面的那个家伙看到了。这一下子大家也就全明白了,刚刚这个女人飞出那只飞镖,并不是为了敲打巴伦王子过分淘气的袍子,而是为了以更快更精准的速度让他避开与克托的相遇,巴伦王子点了点头,深呼一口气说道,“看来是没有办法拒绝一起干了!但是由姑娘把她送去始终不妥,我们应该想到另外的办法!”巴伦王子脑海之中转动着许许多多能够天然相遇的方法。但是,要当要面对的是克托的时候,这些天然就显得不那么纯粹。毕竟,克托自己就是一个从不被外力侵扰天然之极的家伙。对于天然,克托一定善于分辨! “殿下是说要天然的相遇?”女子调皮的摆了一个左与右相遇的动作。看来,她已经猜透了巴伦王子的心思! 巴伦王子无声的点点头。当然是越自然越好。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出自于刻意,想要自然势必登天。 女子无知无畏的笑,那样轻巧全无负担的样子真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只要等在克托必然会去的地方就可以了,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一层纱罢了! “必去的地方!”巴伦王子不懂的皱眉,他自觉已经很懂克托的生活起居到底遵循如何习惯。却没发现他必去如同癖好的地方!当然克托的黑夜是巴伦王子并没有完全探查的一个空白!只因盯得太紧一定会被发觉! “吐息神树!”女子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四个字在她眼眸之中一刹出现又很快的搅动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巴伦王子本来还蛮期待,但是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失望的神色爬上他的脸颊,“那是并不存在的东西!”神树一直存在于传说之中,仿佛是他们的祖先因为别人的拥有而不甘心的杜撰。巴伦王子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任何人,他们部落里没有那种神速,他们小的时候是他们长大的时候也一样。传说虽然美好,但事实就是事实。 女子扁扁她的薄唇,“我可没有想到二王子殿下会如此孤陋寡闻,在这片寒冷之地上,有一个地方拥有着一种寻常地方没有的万世 奇迹,就是云彩投下的阴影长年不散!” “悬崖虚空之地!”女子字正腔圆地说出那几个字之后自鸣得意的一笑。 巴伦确信他也知道这个!这虽然是确实存在的东西。“那里与这里根本南辕北辙!不可能短时往来!” 女子做出觉得巴伦王子太幼稚的表情,想要寻求庇护就要付出天大的代价,这一点,就算她再怎么傲慢也是认可的,“克托有的是力气!但是只当可汗的护卫让他有力气没地方使,于是当他休息的时候就会来往于他心中的神地与他的住地!” “这消息?”巴伦王子,想自己真是服了,这个女子比自己想的还要有能力,以暗人的身份在这处处都提防着她的所有行为的地方,如鱼得水地得到所有消息,如鱼得水地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畅游其中。 女子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不想纠正在巴伦王子心里注定被夸张大的一部分东西,“没错,就像殿下想的那样,为这消息我花了大价钱!” “卖消息的人?”巴伦王子毫不掩饰他的好奇!在这种地方存在的中间人,是不是狼狈了一些!要招待的主顾也注定寥寥! 女子妩媚一笑,珠眸颇含深意的转了转,“有很多人说是二王子殿下,看来不是呢!” 巴伦王子咂咂舌头,“我可没兴趣去了解一个男人的爱好!” 暗主故作嗔态,“怪不得二王子殿下那么了解我呢!” 巴伦王子低头思索着什么,等到巴伦王子回头想找那个暗主带来的女子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踪迹不见,而顺着暗主的目光望过去与队伍行进方向相反的地方有一道白色的印记,大概是那个女子的背影吧,连这一点他都不敢确定,“这女孩子一切都好,只是性子太急!”他还想嘱咐她好多事情的。毕竟,他们捣鼓的这些事情,万一在口头面前露馅儿的话。巴伦王子会麻烦不断的! 对面的暗主说道,“这就对了,应该是你不喜欢的,才是克托将军喜欢的!” “但愿吧!”巴伦王子长叹一声,这里明显没有别的办法! 狂风夹杂着针刺石击一样的巨大雨点拍打在克托脸上,他纵马如飞,但并不是因为雨点的逼迫,也不是因为这糟糕的天气。只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现在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可汗的提醒就在他身边,“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痕迹!一旦有那样所谓的巧合。就要杀死那个巧合。” 第二千六百五十章 玉串换颜 巨大雨点拍在克托脸上,他纵马如飞,但并不是因雨点的逼迫,也不是因这糟糕天气。只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现在距离变得越来越远。可汗的提醒就在他身边,“永远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痕迹!一旦有那样所谓的巧合。就要杀死那个巧合。” 不会有那样的巧合的,残忍之地不会有第二个人喜欢,而且那种虚无悬崖之上的风几乎会直接吹走活人的血肉,他是不会遇到真正的活人的!寒冷顺在他身体上,留下的毛孔迅速地渗透进他的血肉之中,他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流动,而且似乎已经变成了即将结冰的寒泉!可内心却是火热的。从他修长袖子之中露出来握紧缰绳的手指,越发强劲有力。在他头顶月色高悬,颜色的光泽被寒冷渲染的更加高高在上。他仿佛是在行走于一个梦幻的世界当中,唯有地上投下来的影子,那个变得比他自己硕大了几倍的古怪的影子才提醒他,这里并不是可以做梦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寒冷,足以让任何梦幻变成零星的碎片。但是,他却格外珍重这种感觉。可以暂时脱离他必须紧跟的主人,在这广袤的天地间游荡! 当克托出发的时候,服侍他穿上衣服的手下,哼哼唧唧的诅咒着外面变得越来越恶劣的天气。克托却从来感觉不到天气的麻烦,他反而喜欢这种麻烦,能够证明他还活着的麻烦。这些东西可能在他的记忆里才是最最特别的存在!真是没想到在他看来,对他意义重大的,只是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残酷寒冷如同刑法的东西,他可真是个怪胎,他有时候庆幸,他可以跟在可汗身边,只要做那些简简单单的事情,保护可汗的安全,不必跟任何人虚与委蛇,才能让他心中的思想自由自在让他觉得轻松无比。可是,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有一种可惜的感觉,会在他每一次认真的回忆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的时候,毫无预兆亦不打招呼的冒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占满全部。 而与此同时,在黑暗之中生出一张内容模糊的,属于年轻女子的脸。本来只是模糊的无关,但是,当那双眼睛看向在沙尘之中快速奔跑的克托的马匹的时候。她的五官,已经开始随着克托马匹的扬鞭驰骋变得浓丽鲜艳,然后,变成一张倾城容颜。只不过,那女子似乎对这个面孔不满意,又开始让她已经绝色的五官组合不断的变换,那双眼睛的形状就那样快速的由椭圆形变成半弯月,又从弯月变成满月,最后,慢慢的缩减满月的程度直到眼睛的形状看起来不那么突兀,然后,是她的嘴巴一样的改变,最后,才开始调整鼻子的形状这好像让他犯了一点儿难,因为当看起来每个器官都好看的脸,未必在融合的时候得到最好的组合表现,于是,那张脸,伸出手在雾气之中画出一个像镜面的东西,然后她的脸,就慢慢的出现在镜面之中明韵照人。可那女子偏偏要求极其严苛,又付诸几经调整,仿佛才让她彻底满意!随后,有霏霏烟雨在她面前升起又缓慢落下,一层接一层的笼住她的脸颊,她那张再精致不过的脸!之后她的模样,彻底在那个雾气缭绕的地方消失。 克托一路狂奔。一般人是不能做到的,因为他并不是在由高处向下,而是由低处向上。他的马技十分的好。当马上行感觉到吃力的时候,他会凌空抬起自己的身体与他的马匹处理分离,把他的重量交给一边的空气,让他的坐骑能够轻蹄前进。这样一来,速度果然快了一倍,所以,在别人看来完全做不到的事情才做到的。这么快就感到了虚无之崖到了那棵树。那可并不是真实生长,而是由天上的云彩投下来的阴影变成了一棵树,它常年在这里集结云的阴影,有风吹过的时候,还会跟那些真正的树木一样那些肆意穿行的风会吹的所有用阴影做成的树叶缭乱摇曳。他跳下马。走进那个阴影,如果是旁边有人看着的话,会觉得他这是个危险的动作,因为在他不断靠近的那个所在是个巨大的悬崖! 崖下的风,呼啸着撞击过来,如果不是有他身上这样的力量,在靠近那个悬崖边的时候,就会被强大的风吹倒在地,或者掉入悬崖,或者恐惧的逃走。当然如果能逃走的话,一般情况下,他们有可能会失足于悬崖。 克托的脚步精准地停在悬崖边,在他的身上悬挂着巨大的玉串,如此的狂风拂过,吹到他身上的玉串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那可真是一种好听的声音!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开始许自己的心愿的时候,忽然听到,另外的一种,绝对不是他身上的玉串发出的声音,他马上警惕的倾耳细听,那声音要比他身上的这串儿更加清脆悦耳,而且也更加的绵延不绝。此时此刻,正有独特的韵律在其中回响,引人沉醉!不知道为什么,克托第一次没有把那种声音当成是危险的来源,而是放任他自己将他的祈祷全部完成!之后,已经许完了心愿的克托,慢慢的睁开眼,发现在另一个方向上有一个女子的身形出现,只不过,她的穿着打扮与草原上的女子完全不同,倒有点像他仅见过几次的那位无忧姑娘。也就是说,他的心上有了一些颤抖,这姑娘是个汉人,而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把汉人家的女子时常喜欢拿着的油纸伞,如此的狂风之中,他不知道那把看起来柔弱不已的细竹油纸伞到底还能撑多少时间?最让克托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在观察那个女子的长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从不喜欢接纳别人的长相,只会对人轻轻的扫一眼,不管他是男是女,他对那些面容都没有任何兴趣儿,可是现在,他仿佛是在贪婪地观察着那个女人的长相。而且不只是观察。仿佛还融进去了一种期待,他似乎要在这女人的脸上找到一张脸,找到一张在他心底一直在漂浮,却从没有真正的浮出水面的脸。他不知道他在寻找什么,渴望什么又回避着什么,然而这一切好像都真的存在。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不掉。 与此同时,那女子手中的竹纸伞伞面也微微抬高,露出她面颊。女子的容貌之上未做任何点缀与修饰…… 第二千六百五十一章 双面女 克托不知道他自己在寻找什么,渴望什么又回避着什么,然而这一切好像都真的存在。该来的还是会来,逃避不掉。 而与此同时,那个女子手中的竹纸伞的伞面也微微抬高,露出了她的面颊。女子的容貌之上未做任何点缀与修饰…… 就像是寻常的走出家门而衬着那把只会了简单青竹的油纸伞她的容貌仿佛在飘渺的雾气之中,一下子就能够轻易被人捕捉到。她高高竖起的头发中间同样插了一块美玉,温润柔和的光束在其中淡淡的散发。 浓烈的雾气就在她周围,可是似乎只是围绕在她周围,并不敢真的侵扰到她的身上去。然后让克托这样轻松地看到女子弯弯的那对眉毛之下轻轻冷冷似乎未含任何情感的眼睛,克托忽然意识到他们是面向同一个方向站立的,他不可能看到女子完全的长相,然后他一下子清醒,因为他一直盯着人家看,那女子也开始把目光转向了他,只是那目光极淡,仿佛并没有把他看进她的眼睛里面去。克托感觉到自己的可惜,因为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眼睛上,所以没有去看她那张脸的全貌。而即使只看到这次女子的额头及她的眼睛,他就感到了一种熟悉感,仿佛像是在身体中苦苦寻找的某一个亲人一样的感觉。那些藏在心底的往事,仿佛蓦然苏醒,可这是不对的,他并没有往事,他对他自己说。当他还是一个婴儿还完全闹,不懂这个世界也闹不懂他悲催的命运的时候,他就被抱过来跟随着他的主人,直到他的主人死去,他也自杀追随。而在他的成长之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在习武中磨砺中长大,然后出现在他的位置上,拿起那把可汗赐予的据说是全世界上最锋利一个最沉重的名贵得一塌糊涂的宝剑,因为他要带给他的可汗他一生唯一主人全世界最强大的保护。曾有人对此提,出问题,草原上有可汗无数他们每一个都会拥有无数的侍卫,以及无数侍卫当中最闪耀,如同天上明星一样的首席侍卫,那些可汗当中的每一个都会说赐予了自己的侍卫,这世上最锋利最沉重的宝剑光是那柄长长的利刃出鞘就会刺伤无数人的眼睛,当它们被挥动起来那个被割伤的地方永远不会有封杀经过,因为它们足够锋利会让他们的对手彻底胆寒,可是最终谁又能真的说清楚,他们的这些“最”又到底谁为翘楚呢!那些人说找不到答案,因为无法一个个前来比试角逐,但是在克托心中知道,最锋利最沉重的东西,并不是手中的剑,而是铁卫甘愿奉献忠诚的心!永不腐坏,永远鲜红!永远为自己的承诺而战斗。 而在另一边,已经能够感受的克托心灵悸动的女人,在克托看不到的角度里,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凹陷,然后,无可抑制的激烈的发展,变成一个恶心而且恐怖的伤口,之后这个伤口难以抑制的不断的扩大,在几乎就要占满半个脸颊的时候,伤口的开裂速度终于变慢,然后有一只虫子从里面快速的爬出来,被女人伸出手死死把那只爬虫的握在手心里碾碎成粉末,那个动作,从克托的方向是完全看不到的,在他看来,女人只是因为狂笑的风吹乱了头发,那是一个抚弄头发的动作。 就在这个两面之间,女子同时展示了温柔如水与恐怖致死的两种状态。虚幻的雾气继续吹拂女人脸上的伤口,不知道其中藏着的什么力量是来自外界还是女人自身的力量,正在确保那个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几乎只在短短的一瞬间又重新愈合成了群之前光油光水滑的粉面桃腮。那是多么让人赞叹的皮肤,即便是个女人,看到现在她的样子也会动一动心,伸出手去抚摸一下那样凝脂的肌肤。 紧接着,就在克托觉得自己的心里很乱的时候,他身边的随着他一同站立的战马忽然马失前蹄,痛苦难当的倒在地上。克托很了解他的马,它的身体很健壮。日行一千夜行八百绝对不成问题,它很少生病,但是现在,它一下子变成这样,一定是巨大的痛苦造成的。而且不光如此,他也马上感觉到了身体上,忽然出现了伤口,就在他的胳膊上,一道细细的伤口,这种小伤口没有什么关系,问题在于这个伤口从何而来,没有见到敌人的时候,伤口已经出现,这是最大的恐怖。不过他没有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因为跟他的马比起来,他还要轻缓的很多,现在是要救他的马!然后当马能够再次飞驰起来的时候,再管他自己身上的伤口,这样处理才能够节省时间,保证他最快的离开这里。然后再马上处理一切。 而一切并不容易。既然有人在这里伏击于他,必然是早已经准备了万全之策,要应对他的反抗与逃离。 他伸出手抚摸他的马,想找到症结在哪里。可是没有完全找不到,无法对症下药,时间在快速流逝,他能感觉到敌人的窥探,他们呼吸粗重,还有他们的跃跃欲试……他还要想要闭眼睛继续聆听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走过来,从听到那个声音起,他就感觉到有些奇怪,因为那种脚步声轻轻许徐竟然带了几分让人想要珍惜的清幽徐爽,他猛然抬眼看到刚刚就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而且也是因为眼前巨大的惊变让他遗忘的女子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克托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下,这太像梦境中的某种神秘契合。他站起身来,只是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而那女子,也似乎没有要对他说什么的意思,她只是慢悠悠地蹲在那匹马的旁边,试探了一下马的口鼻,然后,把她的手在马的身上做着穴位按摩,几下之后,那匹马终于好像是摆脱了巨大的痛苦,从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变成了慢慢的呻吟。然后,本来一直是循规蹈矩的,按揉它身上穴位的女子,就在那时忽然出手奇快的在马的脖子上面用刀开了一个小口子,把里面的什么东西取出来扔在地上。她的速度真的是很快。克托只能承认自己根本没有看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出那把刀的,而最后他只看清了那女子动作伶俐的又把那把刀子飞了出来,插在她之前扔出来的物件之上,那个红色的长着两只细长尖角的鳌虫竟然发出了不下于马鸣的长长嘶叫。 第二千六百五十二章 纤影重印 女子速度真的很快。克托只能承认根本没看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拿出刀的,最后他只看清那女子动作伶俐的又把那把刀子飞了出来,插在她之前扔出来的物件之上,那个红色的,长着两只细长尖角的鳌虫竟然发出了不下于马鸣的长长嘶叫。 之后,女子动作麻利的将马身上的伤口封住,从身上取出一种奇怪的东西贴在马脖子上,以确保那个伤口不再流血,而做完这一切之后,他那匹原本还在慢慢呻吟连他自己都认为要恢复很长一段时间,导致这一层完全无法搭载他这个主人的受伤战马,忽然止住了呻吟伴随着女子手指上不住鼓动它使出力量的向上动作,一跃而起,重新站了起来。整匹马甚至比之前跟他一同来到此地的时候,还要精力旺盛,神采奕奕。 克托凝视着这一切,半晌才意识到,他一直是张着嘴看完这一切的。为了掩饰尴尬,他摸了摸鼻子。想要组织语言对待女人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当他的马站起来之后,女人轻盈俯身在原本马身俯卧的位置拿出了一个东西,磕头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他的手上,然后原本一般注视的目光变成了集中全部的力量注视,正是因为那女子手中的东西,是她身上的玉串。这玉串他分明在之前见过!他感觉到他的心跳热烈澎湃!这女子,他只想到这三个字,脑海中的印象就与眼前女子的身影直接重合。 拿出那东西之后,女人小心翼翼地擦净上面的尘土,收回到自己的腰间。转回身,就像是没有看到克托一样的朝着另一个方向,是要下山的意思。 直到现在,克托才完好的咽下一口口水。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急匆匆的梦境,带来了这些事物的翻转变化,然后它快的就像是人的眨眼之间一样,马上又打开了一切虚浮景物,让克托重回现实,他利落的踩死,那只因为身体被刀尖钉住,而且脑袋和尾巴都直直僵立起来的虫子。然后反应过来,这把刀是那名女子的。那一刻他仿佛一下子欣喜起来,因为找到了理由,他自己很清楚,他可以找到一个正常绝对不会说不过去的理由去追上那个女子,问一下她的名字仙乡何处。或者……他的心动了动,也可以问问他芳龄几岁。 克托不自觉地用右手捂住自己胳膊的时候,才发现他手上的伤口竟然也奇迹般地随之融合,一定是那只虫子,的确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便不再去多想,而是把马拉过悬崖下面一点。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说好想要去追的女子,她刚刚走出去的时间不长。可是这个算计明显失策,他应该考虑一下刚刚的女子动手救马时的利落劲头才是!那女子脚步会跟她的手一样…… 克托突然着急地奔跑起来,一切这样突然来的,匆忙的希望,又这样像梦境一样飘散,他的心中涌起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失望。他是他们家族的荣誉,这是他父亲对他说的话,而且是说的最多的话,他们父子见的面不超过五次,每一次父亲都会这样夸奖他,可是他对于他父亲所说的这种荣誉,是没有概念的。他完全找不到荣誉的形状,声音或者是他的色彩。唯有在他的短暂而且并不真实,连做着梦都知道是在做梦的梦境之中,他看过他父亲所说的荣誉一次。那是个黑漆漆而且一团糟的东西,他记得他闻过那东西的味道,没有任何的香味儿。可是他真的体会不到他得到了这种赞赏,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麻木的人。活到这个岁数的时候呢,是失望都是新鲜的,水灵灵的,并没有干涸,因为没有经过风吹,没有伤痕,因为没有经过雨打或者是寒霜的逼迫。而且是如此的难以忍受,他几乎快要顿足捶胸。回去的路他走得很慢,因为有很半天他都没有意识到他是在走,如果他知道他是在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的话,他会骑上马的,可是没有,他只是拉着他的马跟着心中的心事在走。他不确定他到底是怎么了,是因为那几个伤口的出现?它们已经消失了,但是已经给他带来了后遗之症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上空空的一阵接一阵的传来钝痛。然后他又开始观察他的马?因为他的马比他受伤更重却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痛也并不是来自那些已经消失的伤口,是因为那个女人。这才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可汗的铁卫作为人类努力生存不断强大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的主人,他们连自己的思考都要奉献给主任。所以从来不会有心里乱七八糟的时候,他们会健康快乐的成长。按照可汗的意思吃下食物也按照可汗的意思,接受忠诚的教育。 迷迷糊糊的,他已经用脚丈量了一半的距离,这时候才想起骑上马。他那匹早已经复旧如初,也应该对那个女子感恩的,伙伴一样的战马。 醒醒吧。他把马的缰绳贴上他自己的脸颊,让上面的凉意唤醒他的迷蒙,好像有一点点作用,他终于可以上马?重新飞驰回去的时间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很多。这样他要做的另一件事情,就是必须得推迟寒冷会滋生很多的妖魔鬼怪,那些靠近可汗的人,他要测试他们的血液中寒血的分量,而这件事其他的人都不能替代他,因为只有他因为家族的传承,具有敏锐的嗅觉,能够在那些血液之中闻嗅出妖力的肆虐。此时他的心中似乎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今天遇到的事情很奇怪,那些莫名的伤口,那些能够在他完全感觉不到就攻击他的力量,他预感着测量血液的事情可能会出问题。而且一旦不小心运作,很可能会酿成巨大危机。 结果回去的时候。发现一切简直恰到好处。可汗甚至很例外的整个上午并没有叫外人进去过,中午因为不舒服少吃了一顿饭,可汗接触的外人更少,这让他觉得放心,然后他马上处理他最不放心也最容易出岔子的血侧,也就是让那些人全部都放出一滴血来,由他来验证他们的身份!可今天始终是个奇怪的日子,就算这里没出岔子,马上有新的麻烦出现。可汗的轮宫不知何时钻进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