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傲娇小男神》 第一章 梦里故人又归来 我一直相信,人的一生那么长,有些想见的人就一定会再见,不管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长久以来,我一直做着这样的梦,梦里的少年穿着白t恤,黑球鞋,笑容明媚,和我并排坐在夏夜的星空下,我们看星星看月亮,讨论梦想讨论爱,我们偷偷观察对方,也曾在心里猜测他是否也同样喜欢我,可后来,我们吵架,面红耳赤,我们在机场分离,由口不由心的说此生不相见 “砰”的一声被惊醒过来的我,还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梦里,熟悉的办公室,刚刚掉落地上的杂志,我望着周遭的一切,却反而觉得刚才的梦更加真实,我就是梦里的那个丑小鸭,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看着高高在上的白天鹅,扑棱几下翅膀。而不是现在这个,妆化的一丝不苟,坐在这栋大厦人事总监的位子上,过着别人羡慕的人生的——这个女人。 曾经想要平凡人生的人,如今过上了人人羡慕的生活,而曾经游于浮华也游于心间的那个人,却早早的没了音讯。 我笑笑揉了揉太阳穴,往事不可追忆,有过多少单纯幼稚的青春,就有多少不愿重提的旧事。我起身想去茶水间泡杯咖啡,正遇上设计部的小苏,笑着打趣道:“善姐,昨晚又熬夜了吧,瞧你这黑眼圈,都够赶上熊猫了。” 苏念清刚毕业来公司实习不过半年,对所有人、事都抱着极大的热情度,人也长得好看,据说公司不少单身男同胞都打着她的主意,年轻的姑娘总是特别招人喜欢。 我捧着咖啡杯,并没有搭腔,实际上,不用熬夜,就算我早早躺在床上,也能被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折腾的夜不能寐。女人过了三十岁,枕畔的的确确就需要个男人了。 想到这些,我又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了一番,上班时间寻思什么呢,我转身往办公室去,却被后勤部的李阿姨叫住了,这个李阿姨在公司有一定的资历,没事就爱和大家扯扯关系,听说我还单身,又极为热情的给我介绍相亲。 只见李阿姨把那人追捧的上天入地,海龟出生,家境相貌样样都好,独身子女 我耐不住烦心,打断她,“李阿姨,我知道了,这样好不好,现在是上班时间,待会儿下了班咱们再谈。” “噢,好好好,那我待会儿约上他,下了班,咱见见?” 我抚了抚额头,无奈道:“我看情况吧。” “哎,小善” 逃也似的奔回办公室,这么多年了,按道理我的身边早应该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了,可偏偏职场得意,情场——却没有任何波澜。 微信群忽然震动了一下,林现的消息突兀的躺在眼前,“他回来了,许善。” 随后,微信群里炸了起来。 “哎呦,他——?” “手动艾特许善[#表情#][#表情#]。” “哇喔,他不是在国外结婚了吗?” “” 我关了微信,那些炮轰的信息却在脑子里循环滚动,我曾经那么骄傲许善的名字和他绑在了一起,现在却被曾经的骄傲羞辱的遍体鳞伤。 实际上,李阿姨的确是一个很会挑地方的人,眼前的这家咖啡厅格调优雅,角落里拉着低音调的大提琴师,此刻眼神忧郁不起波澜,她只顾着拉她的大提琴,至于其他人,她并不关心。 要赴约的人还没来,我百无聊奈的望着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骚动,一行人站在门口,刚刚还在吧台发着呆的经理此刻也笔直的站在门前。进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一身墨蓝色西装,明明是那么扎眼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一点儿也不刺眼,黑色的墨镜几乎遮了大半边脸,在众人的追随下上了二层。 想来是个贵人,我还想再看清一点时,约好的相亲对象已经推门而入。 陈子煜刚坐定,几乎是一眼便看见了角落里那个身影,他们都七年没见了,七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她却还是七年前的样子。他看见坐在她对面的男人,谈吐优雅,举止有礼,不过,从她的表情看来,这一切她并不关心,她自顾自的喝光了她面前的那杯咖啡,然后彬彬有礼的跟对面的人说了一句就起身了。 那个叫宋鸣的人还在说着自己的喜好,星座,顺便还问了一句,“哎,许小姐信不信星座?” 从相处的情况看,这个三十二岁未婚,现任某一小型企业总裁的男人,是个挺适合交往的对象,从他坐定到现在,也侃侃而谈了许久。只是不知怎地,我总觉得周身不爽,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做一件多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敷衍着只想赶紧结束这次的约会。 “那许小姐如果不太舒服,我先送你回家吧,”宋鸣终于说道。 我婉拒,“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宋鸣很绅士的笑了笑,道:“李阿姨和我妈妈是老邻居了,要是我让她介绍的人自己打车回去,这让她知道,还以为是我对许小姐不上心呢。” “嗯?”他略带玩笑的话让人不太明白,因而哼了一声以表疑惑。 他又尴尬的拉了拉衣角,伸出一只手,反问:“那不知下次,可否再约许小姐见面呢?” “哦,”我伸手礼节性的握了握,“若有机会,朋友谁不愿意交呢。” 宋鸣友好的笑了笑,先开车离去,夜晚的风拂在脸上很舒服,我有几分好笑,我边随性的踱步,边张望着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刚刚是我错了,此地虽然繁华,但因交通管制,打车却很麻烦。 忽然,一辆黑色比亚迪停在面前,车上的人戴着墨镜,偏过头欣喜道:“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 这句话再听到,还是那么熟悉,我却不敢确信,车上的人是我不敢回想的旧梦。 他见我愣在那儿,颇有些不安的摘掉墨镜,“怎么不认识我了?” “陈子煜。” 他听见我喊他名字,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问了一句,“哎,刚刚咖啡厅的男人,是你的相亲对象啊?” “哈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许善有一天,也会接受相亲这样的安排啊!”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只见我的高跟鞋已经稳稳的落在了他的头上,动作比思想快一步的后果就是,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欲夺回我的高跟鞋,却被他一只手紧紧抓住胳膊,刚刚被砸的地方此刻嘤嘤沁出鲜血,他用另外一只手捂着额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你都把我砸成这样了,是不是应该送我去个医院?” 给读者的话: 粟粟今日正式更文啦,可能我的文笔不够好,但仍然愿意跟大家分享我的故事,期待大家的评论 第二章 重逢 后来的我,每每想起那日的所作所为,都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懊悔。因为我的一时冲动,我不得不送他去了医院,又在他的“淫威”下,不得不在他住院的日子里一直照顾他。 我们的重逢,变成了一场闹剧。 当我再一次下班回家,看到茶几上一堆拆开的零食和沙发上葛优瘫的陈子煜时,内心的委屈和这些天的积郁化为一腔怒火,朝着漩涡中心的人喷去。 陈子煜见我回来,很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嚷嚷道:“你终于回来啦,快去做饭,饿死我——哎呀!” 一个巴掌迎面而来,他一脸无辜的瞅着我,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嘴里还小声嘟嚷着:“我又做错什么了嘛。” 我背过脸去不想理他,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他稍微认个怂,卖个乖,我就没法忍住不去管他。也正是因为这样,让我在这七年长夜不能眠的日子里,一想到他卖萌卖乖的脸,就陷入长长的回忆不能自拔。 他见我不说话也有些不安了,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角,“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以前的他也是这样,做错了事儿,就会红着脸小心翼翼,让人觉得他有十二万分的诚心,好像不原谅他都不合情理。 我叹了口气,“陈子煜,我承认我用高跟鞋打了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你现在医也看了,院也住了,休养也休了,我想,你可以离开我家了吧。” “谁,谁说我好了,我,你看我头还疼着呢!”他装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悄悄打量着我的神色。 见我只是冷眼看着他,也自觉没趣,放下刚刚捂着额头的手,又换了个嬉皮笑脸道:“我这外伤虽然好了,但内里的伤还疼着呢,不骗你,真的。” 终于,我转过头看着他一如既往让人熟悉的脸,“陈子煜,我以为过了七年,我们都该长大了,我们谁都没法抹掉这七年,然后像昨天才见过面的老朋友一样问好,开玩笑。” 我起身,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今天晚了,明天一早自己走。” “许善!”就在我快要隐没在走廊深处时,听见他猝不及防叫了一声,“许善,对不起,七年前我离开有我离开的迫不得已,今天我回来也有我不得不回的理由。” 第二天一早,客厅就已经收拾干净,我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个死皮赖脸的人,什么话一旦说破,他也就知趣了。只是空荡荡的客厅,仿若从来没人住过一样,关于他的回来倒更像我做的一场梦。 陈子煜回而复走的一个月后,我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上班,下班,偶尔和某个不认识的男人见个面,互相道出自己的喜好后,又恢复陌生人的关系,倒是和宋鸣,一来二往的熟悉了不少。 不难看出,从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对我表现了好感,作为一个已经三十岁的大龄剩女,还有这样优质的漏网之鱼供我采撷,我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心底的眷恋早已如石沉入大海。 这天刚下班,宋鸣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笑说他比公司的一众员工还掐点,他自嘲道:“许姑娘不知道自己不好约么?” 我颇有些尴尬,他也不等我回答,接着问道:“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答。 “那,要不去我家,我亲自给你下厨?” “嗯,嗯?什么?”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我猜许姑娘一定会以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理由拒绝我的” 气氛在他的冷笑话下渐渐缓解,最后我们决定去一家新开的韩式料理店。 这家店的装潢色调较深,一马子红的绿的酒瓶灯打着微黄的灯光,我习惯性的选择最靠近角落的位子,服务员适时的递上菜单。 宋鸣边看着,边问我,“今天想吃什么口味?辣的?还是甜的?” 在一起吃过那么多次饭,宋鸣早已习惯了我的点餐方式,只选口味不选菜品,不过,我今日懒懒的连口味也懒得选了。 “随便吧,你做主,”我不耐烦的回道。 宋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这家店啊?要不,我们换一家?” 我摇头,“没事,最近有点累。” 宋鸣却道:“你看你天天上班就算了,下了班还各种相亲,能不累嘛。小善,其实你知道的吧,我想做的可不是你纯粹的朋友,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找一个适合的人过下半生,你为何不考虑和我试试呢?”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我愣在原地,宋鸣见我不说话,大着胆子将手覆在我的手上,“嗯?” “我,我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声音极小却很坚定,这份坚定,我也不知道来自哪儿,哪怕我知道这个回答很有可能让我失去一个可以依靠的良人。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孟浅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人和狗一样贱,总是放着自己盘子里的肉不吃,要跟路边的野狗争一块不大新鲜的骨头,可战斗力又不如路边的野狗,结果被别的狗啃掉了一块皮,还丢了原来盘子里的那块肉。只是她还没有说完,当这只狗可怜兮兮的跑回家时,却因为满身的泥巴又被主人狠狠的打了一通 人和狗一样,往往不失去,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夜幕下的上海,觥筹交错,灯红酒绿,这是这个城市独有的色彩,繁华而空虚。 宋鸣还是很有礼貌的送我回家,只在我开车门时,淡淡的问了一句,“小善,你不接受我,到底是因为你对我没有感觉还是心里早有其他人?” 孟浅结束应酬已经深夜十一点了,手机上十三个未接来电均来自于同一个熟悉的号码,那是她从小到大的死党。 “喂,小善。” “你又喝酒了?”电话那边,孟浅的声音迷迷瞪瞪。 孟浅笑笑,无奈道:“没办法,客户就是上帝啊,这不刚结束就给你回电话呐。” 我沉默,我知道在这个城市混,想要拥有自己想要的日子,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我们除了对生活投降还能怎样。 孟浅和我一起长大,又一起来到上海,这些年在上海打拼,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比跟父母在一起的还要多,所以,没有人比她更懂我。 她忽然想起来问我,“哎,你给我打那么多电话有什么事么?” “我今天,宋鸣跟我表白了。” 孟浅忙道:“真的啊!这是好事啊,我就说像宋鸣这样长的不赖,事业不赖,家庭也不赖的人,你可一定把握住啦!” 我没有搭腔,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反问道:“那你咋说的?” 依旧沉默,她立刻懂了,过了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唉,小善,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岁的时候了,你知道在这个城市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你还为谁单着呢?!” “阿浅,我”我竟无言以对。 她又道:“我知道,他回来了,可是就算我们还能遇到最初的人,又怎么知道这就是幸福的呢?你有没有听说过那样一句话,男人总是希望成为女人的第一个,而女人却总是希望成为男人的最后一个,第一个很容易判断,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为最后一个。” 不知怎么地,我竟觉得阿浅说的话是如此的真理,在那些叫作青春的岁月里,我不止一次的希望,他是我第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男人。 第三章 初相遇 2003年九月,国立一中,开学的日子。 南国的九月,热风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秋老虎一点也并不比三伏天凉快多少,我的高中生活便在这热火朝天的九月开启了。 我很幸运,这所私立高中称得上我们这个小县城最好的高中了,每年保送清华,北大的名额也最多,从第一天起,我的目标就是考去北京,考上一所好大学。而孟浅,这个我青梅竹马的小伙伴,也和我很有缘分的分在了一个班。 此刻,孟浅站在学校的公告栏下,穿着白衬衫,红格子裙子,打着一把蓝色豌豆点的太阳伞,冲门口的我不停的挥手。 “不是让你早点来嘛,害我等好久,”孟浅跺了跺麻木的腿,不住地抱怨着。 我陪着笑脸道:“不好意思啦,路上堵车嘛。” 孟浅白了我一眼,“我已经问好啦,高一九班就在求知楼的三楼,走吧!”孟浅说着伸手挽着我的胳膊,往着最靠近我们的那栋楼走去。 “学妹!”突然,教学楼的角落里冒出来几个人,见到走过来的孟浅,一个身穿黄色t恤的男生,眼里的惊喜掩藏不住,“哈哈,刚刚见你在那站那么久,原来是在等你的好姐妹啊!” 孟浅心里对这种自来熟的行为很是不耻,于是假装没有听到般朝一旁走去。 那黄衣男生却并不打算作罢,伸手拦道:“妹妹别走,我不是坏人。” “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现,是你们学长,我负责新生接待工作”叫林现的男生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孟浅打断,“同学,我知道我的班级怎么走。” 说着白了他一眼,绕到一边不再理他,“哎,同学,”林现却死皮赖脸跟过来,“同学,我话还没说完,你别急嘛,就算你知道你班级怎么走,可还有食堂呢?你知道哪个窗口打饭最好吃,哪个窗口打饭最实惠么” 我心里暗笑,这个学长还真够死乞白咧的,不知不觉的,倒跟着我们上了三楼,一路走到了九班门口。 林现看到孟浅停在了九班门口,愣了一下,“妹、妹妹是九班的?” “谁是你妹妹,我是九班啊,怎么?”孟浅掐腰站在门口,上下打量着九班的门楣。 这时候,又有几个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穿着浅蓝格子衬衫,米麻色休闲裤,瘦瘦高高的,背着一个黑色斜肩包。 他是先和林现打的招呼,数年以后,当我已经忘了他刚开口说了什么话,却总忘不了他站在教学楼走廊对我那明媚一笑,那一笑便足以让我在今后的十年时光里,舍不下,割不掉。 他说:“林现,不简单啊,一来就勾搭妹子,还是一个班的!” 我和孟浅具是不明所以,林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个,都是同学,都是同学” 他伸手拍了一下林现,勾起他的肩道:“我兄弟就这样,两位别见怪啊,对了,我叫陈子煜,今后我们就是同班同学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叫许善,她叫孟浅,今后,多多指教啊。” 席慕蓉曾说,美丽的诗和美丽的梦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常常在最没料到的时刻出现,而有时候“美丽”的人也一样,都是忽然出现,让人措手不及。 不打不相识,经过这一插曲,林现和陈子煜成为这个班里除了孟浅以外,我认识的第一个人,九班虽说是重点班,但上面还有精英班和特招班,说起来也就比普通班好那么一丢丢。 可是陈子煜这个名字,却是整个年级都耳熟能详。 陈子煜,除了有优秀的外表,家庭条件也让人望尘莫及,私底下大家都说,他的家底够普通人家一辈子的开销了。开学不过半个月,陈子煜这个名字就被无数人提起,伴随着这个名字的还有例如级草啊、富二代之类的称呼。 我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尽管大多时候,他的表现和我们一样,乖乖上课,偶尔冲瞌睡,下课也和我们聊天,偶尔打闹。 我不喜欢的,还有伴随着这些名称一起被提起的那个人,陈茉。 又是一节昏昏欲睡的数学课,陈子煜和林现在下课铃响的前十秒钟,如同定时闹钟一样醒来,“叮铃铃”的下课铃响了。很意外,入学考试以后,我们四个人成了前后桌,对于这件事,孟浅很不以为然的归类为臭味相投。 林现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高高仰起的头几乎要磕到坐在他后面的孟浅的头,孟浅很不留情的拿笔狠狠的敲了一下向她伸来的林现,刚刚半睡不醒的人立刻清醒了。 “喂,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林现揉揉被打的头,埋怨道。 孟浅若无其事的转着笔,一脸无辜道:“哪有?小善,我下手狠吗?没有吧?” 林现知道自己说不过她,挤眉弄眼的盯了她一会儿,最终自己破功,“哼,好男不跟女斗。”说着站了起来,孟浅立刻警觉起来,“你你干嘛?” 林现白了她一眼,故意凑近了对她耳语,声音却不大不小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我尿尿,你管?” “滚滚滚滚滚”孟浅推开他,陈子煜和我具是一笑,却没有人发现,孟浅的脸微微一红。 我们正聊的热闹,听见林现忽然在门口叫了一声,“陈子煜,找你!” 我第一个看向门口,果然,站在门口的是陈茉,陈子煜看到他,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好是坏,只是很自然的走到门口,拉着她的胳膊拐个弯消失在我眼前。 孟浅不动声色,半晌才说:“真想知道他们什么关系,我可以帮你问问林现。” 我摇头,嘴硬道:“他们什么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切,”孟浅撇了我一眼,“许善,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想啥呢!” 我默不作声,她又说:“不过,我觉得像陈子煜这样的,就算不喜欢陈茉,身边也不差优秀的姑娘,小善,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是个无底洞。” 说话间,林现已经回来了,我忙打断她,“别说了,是你想太多了,我告诉你,你要敢问什么,我我就跟你翻脸。”说着,拿起桌上的杯子跑出去。 林现见许善脸红红的跑了,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浅只淡淡的说了句,“没事,跟自己过不去呢。” “哎,”孟浅看了一眼门口,小声道:“问你个事儿,那个陈茉跟陈子煜什么关系啊?” “陈茉?”林现愣了一下,有点儿不乐意,“你问他干嘛?” 孟浅“啊”了一声,“没事,我就八卦一下,你快说。” 林现看着孟浅一脸兴趣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颇有些不高兴,因而语气也加重了些道:“你不是看见了吗,他们的关系可不一般呢。” “啊?!真有事啊?我听说他们还一起回家,我还不信呢!”孟浅失望的脸让林现更加生气了,于是也添油加醋道:“一起回家?!这有什么,他们还一起上学,一起吃饭的呢。” “啊?!!”这下,孟浅的反应更大了。 林现吃醋道:“我说孟浅,你不会喜欢陈子煜吧?” 孟浅一愣,随即反驳,“瞎说什么呢!嘘”她抬眼看见一脸漠然的许善,狠狠拍了一下林现的头,“小善来了,我跟你说,这些话千万别在小善面前说。” 给读者的话: 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有不可辜负的初次相见?粟粟在线等~ 第四章 她是我的 新生入学以来的第一件盛事就是秋季运动会,尤其赶上校庆,今年的运动会格外热闹。 我和自诩没有一点运动细胞的孟浅,只能做做志愿者,帮运动员跑跑腿,送送水。也算为班级出力了。而林现和陈子煜一早报了三千米长跑项目,每天晚上都来操场训练。 自从上次孟浅问林现关于陈子煜的事情,林现对孟浅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平时总是爱搭不理,还和陈子煜换了座位,除了英语课必要的交流活动,几乎很少说话,偏偏孟浅也是个倔脾气,我和陈子煜面面相觑,少了话唠一样的林现叽叽喳喳,一时安静了好多。 私底下我也问过孟浅,虽然我一直知道孟浅心直口快,但不管说什么,每次林现都会原谅他,直觉告诉我——有猫腻。 孟浅却满不在乎道:“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别瞎操心。” 时间一晃就到了运动会的日子,陈子煜和林现穿着中国红的运动服,在检录处做着热身,离检录处不远的地方,有好些姑娘等在一边。 “你不过去看看吗?”我看向孟浅,除了等着陈子煜的姑娘,我知道那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林现。 也许和陈子煜比,林现不算优秀,但只有孟浅看不到,像林现这样阳光的男孩子,身边同样是不缺乏姑娘追的。 孟浅看向人群中耀眼的两颗明星,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如果不是开学占了时间的便宜,我们或许也就是那些等待中的姑娘的一个,除了偶尔花痴,根本不曾想过和他们成为多好的朋友,良久,孟浅说:“小善,我对林现那就是哥们,跟你对陈子煜不一样的。” “好,那作为哥们,是不是应该去终点处等着,给你好哥们加油打气呢?”我递过去一瓶矿泉水,拉着不情愿的她往终点走去。 站在陈子煜左边的是高一(二)班的林松白,据说是个可文可武,学霸型人才。我盯着它看了很久,与陈子煜吊儿郎的性子不同的是,他怎么看都是温文尔雅。也许意识到了我的目光,他也抬头朝我礼貌一笑,算是打招呼。 三千米的赛场跑下来并不容易,伴随着红色终点线拉起来,冲在最前面的是陈子煜和林松白,旁边的拉拉队更卖力的喊了起来。 一声哨响,陈子煜率先达线,林松白紧随其后,一群早已按捺不住的妹子纷纷冲向自己心中的目标,围的最多的自然是陈子煜,林松白和林现周围也尖叫一片。 我看到陈茉站在离陈子煜最近的地方,身后那群姑娘似乎也嗅到了暧昧的气息,拿着水的手迟迟没有伸上去。 陈子煜并没有注意到我,第一名的喜悦让他红扑扑的脸更加迷人,反而林松白朝我走了过来,“嘿,我可以喝水吗?”他指指我手里的矿泉水。 “啊?”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有些慌乱,“哦,可以,”我递上手里的水。 林松白笑着,很有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手中的水却被一个大力抢走,陈子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跟前,他当着林松白的面拎开矿泉水,大口的喝了一口,又拉着我的手,扬了扬手里的矿泉水道:“它是我的,”便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走了,我愣愣地任他拉着,全然忘却身后一大群人的议论纷纷。 陈茉举着矿泉水的手浮在半空中,她有一些不解陈子煜为什么要放着这么多水不要,偏偏要去抢许善手里那一瓶。四周的流言蜚语已经不重要了,她更想知道的是,刚刚拉着许善远离人群的陈子煜,到底在想什么?! 孟浅自然也看到被围住的林现,手里拿着水尴尬的远远站着,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就在她鼓起勇气,终于走上前去递给林现那瓶水时,林现却先一步接过陈茉浮在半空中的水,笑着喝了一口,这才解了陈茉的尴尬。 可是,伸出的手已经不能回头,孟浅的脸涨得通红,还有一些知道孟浅和林现关系好的女生,鼻子里发出不屑的轻哼,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孟浅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立刻转身快步跑了出去,丢人不要紧,丢了人还要一直站在那儿被笑话才尴尬。 陈子煜和我伏在操场一边的栏杆上,来往的行人有的议论纷纷,有的一脸羡慕,他说:“那个林松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他开学这么长时间,就换了三个女朋友,你别跟他走的太近。” 他说这话时一脸认真,刚刚跑的太急此时脸上微微泛红,看着很可爱。 我情不自禁笑了出来,他狐疑的望着我,反问道:“我的脸上有东西?” “没有,”我答,抿嘴笑问:“你说林松白不是好人,那你开学至今,勾搭多少姑娘呐?” 陈子煜撇撇嘴,“我和他不一样,那些姑娘,都是自己贴上来的,我可没做什么,更不用负责任。” 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却没注意到我微微泛红的脸,那个时候自卑的我,连倒贴上去的勇气都没有。 “你又发呆!”陈子煜伸手猛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走啊,吃饭去,我请客!” “噢,”我低头应承,带着几分心事没被拆穿的侥幸心理。 林现看着孟浅跑出操场,心里既解气又不安,在操场门口徘徊了半天不见她回来,心里又有了一丝担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问她是不是喜欢陈子煜,她模模糊糊回答以后,他的心里就总是不痛快。那种不痛快不同于平时,是一种受了委屈的感觉,极力想给自己讨回公道,又不知道拿对方怎么好,只能干晾着。 而刚刚,看着她尴尬的跑出去,他非但没有为自己讨回公道,反而心里更加的不安了。 有相熟的同学看到他问:“林现,今天的比赛都赛完了,你还站这儿干嘛?”林现这才发现已经不早了,纠结之下终于还是追了出去。 “孟浅,孟浅”林现刚一出门就看到不远处,孟浅坐在楼梯台阶上,心事重重。 “嘿,我还以为你跑哪儿藏起来了,”林现假装很平常的样子对孟浅说。 “切,”孟浅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躲起来呀,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没理我生气了吧,我孟浅是那样的人吗?”孟浅将头撇向一边不理睬他。 林现轻笑了一声,讨好道:“好好好,你说得对,你孟浅是什么人呐,会跟我生气吗?!那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孟浅听出他的和好之意,语调也低了几分,嘴上却不服输,“我才没有闹,是你——”孟浅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索性闭了嘴。 林现也没有多说,伸手夺过孟浅手里的水喝了一口,笑笑说:“有孟浅送水的感觉,挺好的。” 我和陈子煜在操场门口碰到孟浅和林现时,他们已经谈笑如往常了,我拉着孟浅走在前面,陈子煜在后面勾着林现的肩膀,小声道:“不错啊,几句话就把孟浅哄好了?” 林现嗤笑着反手锤了他一拳,嘚瑟的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我可告诉你啊,孟浅是我的,兄弟别抢啊。” 陈子煜忍着笑应承,“不抢不抢,谁都看的出来孟浅是你的。” 林现这才满意的笑了,又阴阴道:“不过刚才,你就这么当着陈茉的面拉走了许善,太狠了吧!” “嗯?陈茉早晚要明白,我跟她不可能吧,那我拉谁走又有什么不同呢,反正不会拉她。”陈子煜说这话时,一脸的无所谓态度,他看着前面手拉手的两个女孩子,说实话,许善算不得最好的,可他还挺喜欢跟她打交道的。 我们一行四人来到学校门口的小吃摊,刚坐下,就见林松白也走了进来,依然很有礼貌的对我点点头。 孟浅等他走过去,疑惑的问我,“你和林松白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抬头看到陈子煜一脸的不开心,回道:“也没有很熟,就是学校大扫除的时候搭档过而已。” “只是这样?”孟浅还是一脸不相信,继续说:“那人怪得很,轻易不跟人打交道,怎么就一起扫了个地就很熟的样子,不合理啊” 孟浅还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发现陈子煜脸上早已阴霾一片,还是林现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 第五章 文科or理科 l 10 trstol//e” ” trget=”bk”>" trget="bk">ttp:///tr/xtml1/dtd/xtml1-trstoldtd” tml x/1999/xtml” ed =”text/tml; rset=t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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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孟浅的老座位还空着,看到我来了,林现更加焦虑的左顾右盼,寒假时我和孟浅见过一回,孟浅妈妈一早就预备女儿学文科,将来走她教师的老路,孟浅也坦言自己想学文科,以后考中文系,实现她作家的梦想,看着林现期待又不确定的样子,我也微微有些着急。 最后,还是林现耐不住性子问道:“许善,孟浅她说学理了吗?她怎么还不来?她会不会不知道你学理?她明明答应过我啊” 我正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回答,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想我了?”随后,一个红色大书包掼在桌上,孟浅依旧笑嘻嘻的裹着大袄子,朝林现头上使劲一敲,“傻子,乱瞅什么,我说了来就一定会来,我有说话不算话过吗?!” 林现任由孟浅打骂,那日他酒喝的迷迷糊糊,已然忘了之前一直想好的台词,第二天一早醒来竟忘了前一天晚上和孟浅说了什么,自然,他也不知道那个夜晚,孟浅有没有答应他什么。 孟浅和我相视一笑,后来,我们常常回忆起这段时光,孟浅还会跟我说,如果当时没有脑子一热选了理科,或许今天的她会成为一名作家,或者一名编辑,再不济也可能是一名中文老师,而不是现在这样,整天跑工地,混酒场。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们,哪里想到这么多。 我问孟浅,“阿姨同意你学理科了?” 孟浅摇摇头,我疑惑,“那你是怎么说服阿姨让你选理科的?” 孟浅总是诡异一笑,“山人自有妙计,只是我倒没想到,她竟然和我们一个班!” 我自然也注意到了孟浅说的那个她,陈茉,自从新学期开学,她优雅的走近教室,缓缓地走到陈子煜的邻座前,我就知道以后的日子不太平了。 果然,下课时分,她总会缠着子煜跟她说题,又或者看到我们聊的正高兴,就会跑过来拿起子煜的杯子,用她糯糯的声音道:“子煜,我帮你接水吧。” 我如果说不介意绝对是假的,青少年的爱恋,总是无法用言语表达,却都藏在微小的事情里。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人前人后,她都会唤他——子煜。这样省掉姓氏的昵称,总是透露着一股暧昧,让周围的人对他们的关系,也猜测纷纷。 孟浅说:“她问陈子煜题目你也问就是,她帮陈子煜接水你也可以帮呀,她叫他子煜你也额” 我叹了口气,这种称呼往往暗示着一种亲密的关系,并不是谁都能这样叫的。 见我愁眉不展,孟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呸了一口,道:“我的意思是,你喜欢他你要主动啊,不能光看着人家占尽风头,不如这周,咱们一起出去烧烤,不仅为了庆祝咱们还在一个班,也给你自己一个表现的机会啊?” 孟浅就是个想到就做到的人,不等我回答,她已经先跑去跟林现和陈子煜打招呼了。 然而,预料中的brbee却并不是简单的四人聚会,陈子煜身后跟着陈茉,以及班里一个和陈茉关系很好的女生,而林现身后则拖着一个凌潇,以及和凌潇一起来的一个女孩。这样,原本说好的四人小型出游变成了一场浩大的聚餐。 本来心思就不在出游上的孟浅并没有准备多少活动,此刻爬累了的一行人随意坐在地上,都有些意兴阑珊。最后,林现和凌潇这两个暖场王提出,要不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吧。由凌潇击鼓,我们传帽子,随着一声“停”,帽子停在了凌素手上。 凌素就是今天跟着凌潇一起来的女孩,是凌潇的亲妹妹,不同于凌潇的是,这个妹妹性格孤僻,一路走来也不怎么无人说话,就拿着她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不停的拍照。刚开始孟浅还和她打招呼,她却只是礼貌而疏远的点了下头,这让孟浅觉得很没面子,索性不再搭话。 林现一脸坏笑的看着她,“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凌素想都没想,冷冷的答道:“我选大冒险。” 这样,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开来,林现更是故意吹了个口哨,“那你就对着天空大声喊,林现最帅!林现是我见过最帅最帅的男人了!” 大家一听也都笑了起来,饶是不怎么跟大家在一起的陈茉也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 凌素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这时脸上已经微微泛起红晕,最后还是孟浅笑骂了句,“林现你要不要脸?我看,罚她唱首歌就好了。” “就唱首歌也太轻了吧!”林现嘟囔一声,却并不反驳孟浅的话。 最后,还是凌潇说,“素素,要不你就唱首歌。”这才结束了尴尬。 下一轮,由凌素击鼓,接力继续开始,最后,帽子落到我的手上。 孟浅立马激动起来,拍着手怂恿道:“真心话,真心话,真心话” 我的脸咻的一下就红了,“我还是选大冒险吧。” “许善!这么大好的机会!”孟浅不乐意了,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接着怂恿道。 决定权在凌素手上,她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大冒险的话,你选在场的一位男生,和他表白吧。” 此语一出,又惹得在场的各位提起兴趣来,林现闭目不语,凌潇则争着指着自己,我咬咬牙,最终指向陈子煜,“你,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这语气倒更像约架的,陈子煜装作无辜的样子走到中央,一脸戏谑的望着我,等待下话。 “我我喜欢你。”我一咬牙一闭眼就说了出来,大家纷纷鼓掌较好,林现更是大声喊道:“在一起,在一起” 刚刚说的时候没觉得,此时才发现,自己紧张的都要喘不过气来了,陈子煜看着我的眼神,充满着玩味,或许今天在场的各位,除了孟浅,都以为这不过是一个输了的惩罚,天知道我用了多少分真心。 不知道怎么了,大家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还是林现打破了平静,抱怨着:“就这么一句话,也太敷衍了,不行,许善,你得喝酒!” “好,喝就喝,”我仿佛如释重负,举起一罐啤酒大喝起来,酒滑过吼嗓之间的腻滑滋味,是我从未体会过的苦涩与黏湿。我强忍着灌了自己整整一罐啤酒,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那一句玩笑话,或许很快就会被众人遗忘,包括他,可在我心里,它却如深海里的一颗星星,久久发光,永不熄灭。 给读者的话: 粟粟今天断更了 第七章 那就约定一下吧 从郊游回来,课程渐渐紧张起来,一连好久,我们也没有时间调侃这件事,渐渐的,连一向话多的林现好像也忘了这件事一样,那一句我喜欢你随着时间的流逝,仿佛只是梦里的一句呢喃。 平静的日子一直延续到高二开学,按照惯例,学校会组织一次家长会,说白了,就是联合家长做好未来七百多天的计划。 今天的孟浅却格外的心不在焉,教室里已经先后坐了不少家长,孟浅的妈妈却还没有到,我向来熟悉她的爸妈,这种与老师光明正大“会晤”的事情,同为老师的孟浅妈妈一向很积极,今天却有点不寻常。 在我的追问下,孟浅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没告诉我妈,我偷偷报了理科。” “什么?!”我想我当时震惊的表情足以吓跑周围不明真相的群众。 “那你没有告诉你妈妈今天的家长会,那谁来帮你开家长会啊?”冷静一些的我,这才想起这件正事。 孟浅沮丧的摇摇头,“我妈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告诉她不得把她气炸了。” 我叹了口气,孟浅说的没错,作为老师,她妈妈把自己的每句话都奉为圣旨,孟浅便是那个不得不照样执行的臣下,只是我从来不敢想,孟浅有一天敢违抗她妈妈的话,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劝她,“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早晚得跟你妈坦白呀,总不可能瞒着你妈一辈子吧!” 我握紧她的手,那手里的冷汗充分暴露了她内心的忐忑。只是没等我们去坦白,孟浅妈妈和我妈就一起出现在班级走廊上。 我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看孟浅妈妈铁青的脸色也能猜到,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孟浅妈妈还没说话,倒是我妈先上前问道:“孟浅啊,你平时那么乖的孩子,这回怎么这么糊涂呢?选文理科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瞒着你家里人呢?” “我想学理科,我就想学理科,她不同意,我就只能瞒着了,”孟浅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我不同意?你也知道我不同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因为你几斤几两,我比你自己都清楚,你就没有那个学理的脑子!”孟浅妈妈的口气,倒更像在训斥一个与她无关的学生。 此时,班主任刚好过来,看到走廊上这一幕,又看到孟浅倔强的脸上有几分泪痕,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孟浅妈妈和许善妈妈吧?你们好,我是高(九)班的班主任,我姓周,”老周头一次这么温柔的和人说话。 孟浅妈妈还在气头上,脸色非常不好看的对老周说:“周老师,我也是个老师,有些话我就明说了,我们家孟浅当初报错志愿了,我想让她改过来,这毕竟是孩子一生的大事,您也知道我家孟浅的成绩,学理是没有什么前途的,您是她老师,又是她班主任,您给想想办法呗。” “妈!”孟浅听着妈妈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跟周老师这样说话,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糟糕的是,陈子煜和林现也看到了这一幕。 孟浅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老周一边对我使了个眼色,一边顶着笑脸对孟浅妈妈说:“那个,家长会快开始了,要不,先进去吧,待会我们再慢慢谈好吗?” 我紧随着孟浅,一直跟到学校后面的花坛前才停了下来。 我们静静的并排坐在花坛前的台阶上,孟浅抬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就像那时候我们追随的那个总爱45角仰望天空眼神忧郁的少年,我们都相信,45角仰望天空,是不会流泪的。 “嘿!”林现的声音响起,让孟浅猝不及防,一偏头眼泪先落了下来。 林现一见孟浅的眼泪,立刻坐不住了,“别、别呀,我最见不得眼泪了” 孟浅红着眼眶,猛地锤了他一拳道:“都怪你,我都破功了。” 林现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举起手里的一打啤酒,“对了,我带了这个。” 孟浅虽然泪眼朦胧,却还是呜呜咽咽说:“这是学校,不能喝酒。”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林现神秘的一笑,我和陈子煜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教学楼的天台,这里有很多烟头易拉罐,看样子平时一些坏学生就爱躲在这儿,因为学校监控盲区,又很少有人会来天台,在这儿抽烟喝酒,的确很难被抓到。 孟浅虽然不认同自己愿意同流合污,却拿起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起来。陈子煜也递上一罐给我,还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的酒量我可是见过。”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在他面前喝酒,貌似只有上次郊游的时候,原来他还记得。 天台上的下午很清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孟浅不想回家,林现带来的一打啤酒,现在只剩七八个酒罐子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今日的晚霞尤其绚丽,孟浅和我互相支着头倚靠在一起,半眯着眼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孟浅说:“小善,我觉得我们的高中一点都不好玩,除了写作业,上课就是考试,偏偏这么努力还换不来家人的认可,我真想,真想早点毕业,早点离开家。” 林现接过话茬,问道:“哎,你们以后都想考哪个大学啊?” “嗯?”我半醉半醒的回头看他,林现抱着双腿坐着,目视远方,缓缓道:“我吧,就希望以后能去远一点的城市,离我爸妈远一点,能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好一年只能见一次的那种。” 孟浅嬉笑道:“林现,你是有多不恋家啊。” 林现也低头笑了笑,“我从小,我爸我妈就吵架,为了公司的事情,为了家里的事情,反正闹不休,有一次我爸妈又吵架,我就跟着子煜家里人去上海,待了一个多月,陈叔叔送我回来的那天,我爸妈出乎意料的一句都没有吵,反而很和睦的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后来我就觉得,只要我长久不待在家里,他们就不会吵架,所以我不爱回家。” 头一次听林现安静的说话,我们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林现自己说完,又自己给自己解嘲,便故意放大了音调道:“你们干嘛?说话呀!” 孟浅第一个回过神来,恢复平常语气走到林现身旁,“我和许善呢,都想去北京,我们喜欢老北京的胡同,四合院,还有故宫,哎,要不,咱们以后都考去北京吧,这样,咱们再做四年大学同学,咋样?” 我看向陈子煜,他一直倚靠着天台栏杆不说话,今天的他尤其沉默。 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孟浅问你话呢。” 陈子煜看着我,反问:“你想去北京?” 我点头,“那是我的目标。” “那好,那我们就约定一下吧,一起考去北京。”他说着伸出手,四个人的手背抵着手背,那里头是我们青春的约定。 第八章 聪明人和傻子 家长会以后,老周单独找孟浅谈了一次,虽然不知道老周说了什么让孟浅妈妈安心的话,总之,孟浅就这样留在了理科九班,高二下学期的时候,一轮复习就要正式拉开帷幕了,在这之前,有一场北大保送生资格考试。 国立一中的惯例,每一年都会有一定的清华北大保送生名额,需要从每个班选一到两个优秀生去参加那边的考试,通过了就能保送上清华北大。这两年高考的不稳定因素太多,很多人都会选择另外的方式,来挣得大学的入场券。 从老周通知到现在,班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究竟咱们班被选中的两个人是谁。若论成绩,陈子煜和林现这两大学霸无疑位居榜首,除此之外,像陈茉,丁晓晨这些成绩均匀,没有出类拔萃的学科,但样样都不差的也有好几个。 孟浅倒是看得开,反正正着数倒着数都轮不到自己身上,还是安安心心的复习吧,也不知道老周给灌的什么醒脑汤,最近孟浅学习兴致高涨,连下课也不歇着。 我问陈子煜:“哎,你会参加保送生的考试吗?” 彼时,他正专注地翻看着英语书下的,淡淡的纸墨油香味,如小四细腻忧伤的文笔一样弥漫在空气中,那个时候我们都很爱小四的书,每一个我们仿佛都能在书里找到自己青春的影子。 他说:“我应该会吧。” 他说这话时的语调,平静得像在说中午吃什么一样。我的心里湿嗒嗒的,明明是早已注定的结局,还是会想问,想听他说出那个结局,再死心。 “怎么了?”没有听到我的回应,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我。 我收起自己的失落,半撑着头答说:“没怎么啊,嗯那得提前祝贺你咯。” 陈子煜侧着身子紧紧盯着我,反问:“哎,那你希望我去考吗?毕竟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一定可以考上的。” 我白了他一眼,“切,你有没有听过骄兵必败这个道理呀?小心哦!” 陈子煜却反而笑了,反击道:“许善,你是不就不希望我考上呀,一个北大保送生坐在你前面,压力太大了。” “什么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举起书本打过去,边打边回呛道。一时间嬉笑一团,林现也凑热闹地戳了戳孟浅,“哎,小浅,小浅,你希望我去考不?” 孟浅随手抄起书本,打退欲伸过来的手,“爱考不考,关我屁事!” “哎,孟浅,你口出脏言啊” “” 正当四个人吵闹一团时,陈茉表情怪异地走了过来,和陈子煜对视了一眼,又瞥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的做回自己的座位上。 老周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同学们,上次我说的保送生考试,我们班去参加的同学选出来了,分别是” 老周公布完名单,还意味深长地向我们这边瞅了一眼,而我和孟浅只是奇怪,名单里既没有陈子煜,林现,也没有陈茉,陈子煜和林现对视一眼,仿佛对结果早有预料。 见我不明所以,陈子煜笑道:“傻子,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考去北京,我和林现怎么能不仗义,先跑了呢!” “可是”我还想再说什么被林现先一步打断。 “有什么好可是的,看书看书去!”陈子煜说着,拿起桌上摊开的书卡在我眼前。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书页上,闪着金色的光,我承认我有一丝的窃喜,我不希望他们早早离开,我希望我们永远能留在这样的时光里,升学考试又如何?学业压力又如何?我只想躲在某一时间里,看着美好的事情静止不变。 放学的时候,陈茉好像和陈子煜起了争执,我和孟浅离校门还有好大一截距离时,就能体会到陈茉言语里的愤怒。陈子煜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注意到我和孟浅的存在,他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 陈茉看过来的眼神,冷得像是要把人吃掉,她不再说什么,丢下陈子煜一个人跑开,这时陈子煜才笑着向我们走过来,“嘿,你们怎么还没回家?” 孟浅先八卦道:“哎哟,不好意思啊,仿佛窥探到一点儿小秘密啊!” 陈子煜看了眼陈茉离去的路,语气略显尴尬,“什么小秘密,别胡说。” 孟浅却不满的“切”了一声,嘟囔着:“你和陈大小姐有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好不好。” 我忙打断她,“行了,不早了,回家吧。” 见我出声,陈子煜也不再搭话,对我挥挥手,“那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我说。 陈子煜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冲我们喊道:“许善,我和陈茉的关系,你别听其他人瞎说,再见!” 孟浅说,有的人不傻装傻,有的人明明很傻,却要装出一副聪明的样子,孟浅说我就是这个后者。可这个道理我是三十岁的时候才明白的,而这时的我,十八岁的我,从来不信我是那个装聪明人的傻子。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问过,怀疑过陈子煜和陈茉的关系,我在心里将她想象成一个苦恋无果的悲剧角色,不过谁也不知道,陈子煜的这场戏里,女主角到底是谁。 时光匆匆,不给人想象的时间,一转眼就到了该紧张的季节,暑气还未尽消除时,高三的警钟已然敲响。 “同学们,考场如战场,今天的一份努力将换来明天的一份希望,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每一个同学都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最大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我将陪伴你们一起,跨进大学的大门”高三第一节课,老周便斗志昂扬的灌了一大通心灵鸡汤,让我们觉得不认真学习都对不起老周的一番苦心。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大概是我们最拼的时候了,不单单为了考上大学的梦想,还有我们的约定,只是偶尔午后,看着累趴在桌上就能熟睡的同学们,才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转眼,我们就高三了,仿佛昨天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上课会发呆,偷吃零食,打瞌睡,下课聚在一起聊明星,八卦,好看的电视剧的我们,今天就变成一脸漠然的看着学弟学妹们,笑着说幼稚,然后匆匆赶到教室,打开书本的我们。 给读者的话: 爱情里我们谁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可最后才发现自己是那个大傻子。。。 第九章 一根火腿肠的邂逅 真正的紧迫感大概是从一模以后才有的,一模成绩出来那天,同学们都一片愁云惨淡,我望着物理试卷上红红的49分,内心更加郁闷不堪。 偏偏此时陈子煜还要拿着他的试卷,一脸得意的样子跑过来,然后夺过我的试卷,指着一道题说:“许善,你怎么那么笨啊,这都一模了,你连这样的题都还错,你怎么跟我们一起考去北京啊” 他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最后忍无可忍的一把夺过我的试卷,以近乎嘶吼的声音冲他喊道:“是,我的确笨,还很不勤奋,我没有资格跟你这种学霸一起考去北京行了吧!” 我想,他也被我这一通嘶吼吓到了,他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我,好像含了比窦娥还大的委屈,偏偏此刻,老周的声音远远的飘来。 “许善,带着你的物理试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老周站在门口,那声音仿佛穿透屋顶的力量,压在我身上,直喘不过来气来。 “卧槽,你惨了。”陈子煜不忘补刀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一把揪起刚刚抢来的试卷,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长大了的我们都不能懂,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们对分数那么在意,就算我们眼睁睁的看到年级第一也曾偷偷做过小抄,我们仍然追捧他,偷偷的羡慕他。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逗留的学生了,刚刚老周的话还盘旋在脑海,他用他拿惯了粉笔的手叼着烟,吞云吐雾的整个办公室都笼罩着一层烟雾,我也在他的叹息中昏昏然。他说许善,照你现在的成绩想考一所好大学很难,你要不要考虑走艺术类? 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起了小雪,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路旁的小吃摊寥寥无人,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他在这里卖馄饨已经很多年了,他说他见证了许多学子来了又去了,从前,我和孟浅也会在放学以后来这里吃一碗馄饨再回家,可是现在,孟浅总是一放学就急着回家做习题,不过,我不怪她,每一个高三的学子都在争分夺秒,她也不例外。 我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没有伞,雪花就飘在衣服上,头发上,仿佛一夜之间就能白了头。我忽然想起今天和陈子煜的冲突,心里暗暗下决心,以后都不要理他了。 可能是角落里的打斗声太大,让人不得不上前看一眼,只见好几个健壮的少年拿着铁棍铁链,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虽处于弱势却并不服输,还挣扎着负隅顽抗。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平常父母教育的是不是都是不要多管闲事,我就在快要跑开的时候,不知怎的,内心总是过意不去。 他会被打死的吧,那我没有及时制止,也算半个从犯,就算之后警察抓人时,我去当个目击者,他也会恨我没有及时救他的,算了,我想。 我一咬牙一跺脚又返回那个巷子,我的手里并没有武器,我手持着一根火腿肠,但愿黑暗中的那些人可以把它当作一把匕首。 我大斥一声,“不要动,我我报警了!” 可是,那群少年似乎并没有逗留的意思,一见有人来了立马夺路而逃,等了一会儿,等四周静下来以后,我才一步一步小心的靠近那个受伤的少年。 他用手遮着脸,血都在头部,看来伤在头了。他的手因疼痛而绵软无力,我轻轻一拨就放开了。 “是你?!”我惊讶问道。 我认识他,上次郊游时和林现一起来的,对了,他叫凌潇。 他咧着嘴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得麻烦你了。” 我一直觉得他是故意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安心的昏过去了,这大雪天,他是料定我这样单纯善良的姑娘不会把他丢弃在大街上吗? 我一路拖拉带拽,路过的人纷纷投来诡异的目光,我觉得,那一晚简直用光了我全部的力气。 凌潇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想的不错,他有轻微的脑震荡,暂时留院,更进一步的检查要等到明天医生上班,他指头触碰到我的头发时弄醒了我。 “你醒啦?头还疼不?”我问。 他摇摇头,露出苦涩的一抹笑容,“不疼了,你快回去吧。”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我拿出手机,又问道:“你爸妈电话多少?你手机坏了,我只能等你醒了再通知你家人。” “嗯?”我见他没有回应,抬头疑惑的看了看,“怎么了?”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他偏过头说。 “那怎么可以,医生说了,你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可能还有血块,夜里没有人看着怎么行。”我拒绝。 “我说了我没事!”他的态度忽然变得生硬起来。 我有些尴尬,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半晌说了句,“对不起,我” 手机适时的响起,是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不过问着我怎么还没回来,在哪里之类的话,我说我在学校自习,待会就回云云,总算应付过去。 他看着我打电话,有些好笑的说:“你应该告诉你妈,你刚刚用一根火腿肠打跑了一群人。” 我却并不想笑,桌子上的那根火腿肠还完好无损,我却吓得半死,如果当时那伙人冲过来,很难说现在躺在床上的,会不会多我一个。 他见我一脸忧思,便收敛了笑容道:“你要是担心,就给林现打个电话吧,叫他过来就行。” “林现?”我反问,我除了知道他们是好朋友,并不知道太多。 所以,当我看到林现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时,才意识到他们的关系有多好。 林现很奇怪我的在场,还是凌潇说:“噢,是许善救了我。” “谢谢!”林现的这句道谢毫不违和。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相安无事的过着,林现没有问我那晚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问他凌潇怎么样,我们跟有默契的选择,什么都不说。 可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凌潇来学校找我的那天被打破了,那是一节自习课,同学们有的在翻着参考书,有的似乎累的很,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凌潇就光明正大的推开教室的门,冲我道:“许善,你出来一下。” 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窃窃私语开来,班长适时的敲了敲桌子,走到门口,“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我找她!”凌潇指着我。 班长露出甜甜一笑,很有礼貌的回道:“不好意思,我们在上自习呢,要不,你等下课吧。” 凌潇眼珠一转,随即道“我是她哥,找她有事,你叫她出来,我说完就走行不?” 天知道我是怎么在同学的目送下走出去的,凌潇满足地看着我脸上的表情,调笑道:“别扳着个脸了嘛,我就来看看你,跟你当面道谢。” “你身体好了?”我问道,看脸色似乎恢复的不是很好。 他笑着回答,“你看我这样子,肯定没事了呀!” 我也不想多说,毕竟老周还盯着我呢,便点点头,“嗯,那就好,谢就不必了,我要回去了。” “哎哎,等一下!”凌潇见我要走,忙叫住我,“你急什么呀,班里有地心引力啊?” 我叹了口气,强忍着用平淡的语气回道:“我要回去复习啊!” 凌潇却拦住我,变魔术般的从身后拿出一张票,“呐,这周六有我们乐队演出,这票可是千金难买的,你可一定要去啊!” 凌潇说完就把票塞进我的手里,风也似的跑了,还不忘回头对我大喊,“去啊!一定去啊!” 其实我是想说,周六我有补课的,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已经消失在走廊深处。 给读者的话: 白米饭出现了 第十章 情非得已 周六的南广场人特别多,凌潇的演出就在广场后面一个不大的剧场,我和孟浅到那儿的时候,门口也站了不少迷妹们。 孟浅本不乐意浪费大好的休息时间,却经不住我的威逼利诱,只好跟了来,但其实到了现场的她,比谁都要兴奋。 我们被站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率先带了进去,老实说,这是一场很简易的演唱会,灯光舞台都是自己d,进去的时候,凌霄正努力在挂一串蓝色的小灯泡,站在高高的地方冲我们粲然一笑。 凌潇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怎么样?一分钱投资没有我也照样能开演唱会,还不错吧?” “嗯,”我用略显考究的眼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资金投入方面而言,是成反比的。” 凌潇似乎对我的认同很高兴,因此毫不掩饰地笑了,露出上下两排大白牙。 “凌潇!你还不去把音响调试一下,观众就要入场了咦?许善?你们怎么来了?”林现抱着各式各样的长串灯泡,此刻略显狼狈,他走过来笑嘻嘻的问:“凌潇不是吧,拉我一个不够,把你们也叫来帮忙?” 听此话,凌潇不乐意了,“许善和孟浅是我请来的贵宾好吗?你快干活去!” 林现白了他一眼,但并没有生气,“你们坐会儿,我待会来找你们。”又拉着凌潇一起忙去了。 孟浅说:“没想到,他们关系这么好,林现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觉得,他们之间却有一层类似血缘的关系。” 我默然,能为另一个人大半夜奔赴医院的,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凌潇他们的乐队叫风凌乐队,主唱是凌潇和另一个叫胡风的少年,两个人看上去差不多大,都带银色耳钉,吹高耸的头发,开嗓惹得台下尖叫声一片。 林现说凌潇从小就爱唱歌,幼儿园的时候,他就立志要当一名歌手,风凌乐队成立的那天,他爸追着打到台上,后来他就跑了,他和家里尽乎断了联系,那个台球厅是他把妈妈偷偷给他的钱攒下来,才勉强买下的。 我想我们从未经历,根本无法感同身受,他一定也哭过,为虚无缥缈的梦想迷茫过,离开家的时候,他也一定舍不得过,流落在外,他也一定挨饿过这时,我仿佛认识了一个全新的凌潇。 孟浅说:“还好,他还有你这样的朋友。” 气氛燃到沸点时,音乐声忽然戛然而止,林萧换了件深红色皮夹克,弹着一把木刻的小吉他,笑容满面地走到舞台中央。“今天这首歌,要送给在场的一位姑娘,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希望从今天开始,我能更多的了解她。” 凌潇说完,音响师适时的发出一声重低音,音乐随即响起,他唱的那首歌是庾澄庆的情非得已,深沉的低音炮和轻明的吉他声交缠,升起丝丝缕缕的暧昧气息。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凌潇弹着他的木吉他慢慢踱到我的面前,那一如既往的笑,让人看不透他的所想。我确信在这之前,我们只见过两次面,虽然爱上一个人,不需要对认识时间的长短过分苛刻,可对一个仅仅有两面之缘,除了名字,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说爱这个字,未免太过随意。 没等这首歌唱完,我已经拉着孟浅挤出纷乱的人群了,孟浅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眼神怪异地打量了我一番,语气犹是不可置信,“许善,凌潇是喜欢你吧?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我哀嚎一声,郁闷道:“我怎么知道!” “怪不得好好的非要你来看他演出,原来早有预谋,不过,我们就这么跑出来,不太好吧?”孟浅接着喋喋不休。 此时广场上的时钟指向八点半,时间还早,本就心情郁闷的我并没有接她的话,冬夜的冷风钻进脖子,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孟浅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闭嘴缩进她的大围巾里。 漫无目的的两个人,走在冷风瑟瑟的大街上,路过学校时,我也觉得有些无聊了,便说:“好冷,要不我们回家吧?” 孟浅却道:“好久没吃过这家店的馄饨了,要不我们吃完馄饨再回去吧。” 孟浅又冷得抖了一抖,忙钻进小吃摊最里头的位置,还不忘对摊主说:“老爷爷,两碗馄饨,一碗不加香菜和葱,另一碗不要葱多加香菜!” 说完,孟浅又用力搓了搓手掌心,此时摊子上没有别的顾客,老爷爷很快就给我们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还各加了两片火腿,他笑眯眯的样子和往日无异,对我们说:“吃吧,吃吧,吃暖和了再回家,我孙子今年高一,也在这所学校上学,他补完课就会过来吃馄饨。” 老爷爷说这话时很是骄傲,在别人眼里看来,能考上国立一中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说话间,他的孙子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刚停下就喊:“爷爷,我回来了。” 老爷爷便笑眯眯的又跑去给他孙子下馄饨去了。 “你看,他孙子像不像高一时候的我们?”孟浅声音小小的,她望了眼国立一中的大门,在黑暗中那几个烫金大字微微闪着光,孟浅感叹,“好快啊,一晃我们就要毕业了。” 我似乎也陷入了回忆,“记得我们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认识林现和陈子煜了。” “那个时候的林现,简直就是个傻子。”孟浅接话。 “可那个时候的陈子煜,就已经让我望尘莫及。” 提起陈子煜,孟浅才想起,“你和陈子煜冷战多久了?” 见我不说话,孟浅莫名叹了口气,“早跟你说了,这是个无底洞,不过小善,抗日战争都打了八年,你这才三年,不急,不急哈” 我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她,这都什么跟什么?! 演唱会的半途离开并没有让凌潇识趣,反而隔天就看到桌子上的爱心早餐和小纸条,我和孟浅面面相觑,围观群众更是八卦纷纷。 陈子煜若无其事的翻着英语书,故作平淡的说着:“呦,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谈恋爱,闲工夫真多啊!”酸溜溜的语气却出卖了他。 看样子,那晚的事他也知道了,我和孟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林现这个传话筒,林现却装作没事人似的,无辜道:“我也是一时说漏了嘴,再说了,你们也没说要保密啊!” 林现还想为自己申辩,却被孟浅一声“闭嘴”给吓退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最近真是糟糕透了。 过了半晌,林现才八卦的问道:“许善,你这么怕陈子煜知道凌潇喜欢你,是因为你喜欢他吧?” 当然,我没有凌潇的勇气回吼一句,“对,我喜欢他!”我只是慌忙掩饰说:“胡说八道!我只是不想惹人误会。” 我虽然不想惹人误会,可凌潇偏偏不肯消停,从送早餐送零食,到学校门口等我上学放学,那几天,他就像个橡皮糖一样,到哪儿都有他的影子。 这样无休无止的追求一直到老周找我的那天,那天凌潇又和往常一样拎着奶茶站在班门口,正遇上来巡查的老周,这样敏感的时刻,自然直接带到了办公室。 老周并没有说凌潇,只是当着他的面一直说我,“都什么时候了,心思该放在哪你还不知道吗,你看看人家在干嘛你又在干嘛” 我忘了老周那天骂了多少难听的话,才终于听到凌潇说:“够了!是我来找许善的,她从来没有搭理过我,你要骂骂我,别骂她!” 老周这才反过身子,一板正经的对他道:“我不会骂你,因为她是我的学生,而你什么都不是!但既然她从来没有理过你,我就更不能允许你打扰我的学生备考。我希望你能为了许善,在她备考阶段不要来打扰她,等她考上大学,毕了业,你想给她送花送戒指,我都不会管,毕竟我的学生有魅力,我这当老师的脸上也有光嘛。”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老周不去当律师都屈才了,凌潇抿着嘴,过了会儿转头对我说:“好!许善,我保证在你高考之前,不会再来骚扰你,不过等你考完试,我要正大光明的追你!” 凌潇说完,还很有礼貌的对老周鞠了一躬,看到老周温和的笑容,这才转身离去。 第十一章 可我不会违约 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的时候,教室里的紧张氛围更浓了一层,没有人再去注意窗外三月的明媚春光,百日誓师的时候,大家的心里还想着桌子上没解出的数学题。 我和陈子煜之间的矛盾,也随着紧张的学习氛围而冰融消解,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只需他稍稍一低头,我就会立刻笑脸相迎。 值得庆幸的是,我的物理成绩在陈子煜的帮助下,渐渐有了起色。说实话,陈子煜这人,虽然每次给我讲题目都会夹杂着类似你怎么这么笨啊的话,可解题过程中可是让人无话可说。再复杂的物理题在他看来,都是小菜一碟。 而我渐渐发现,我和陈子煜的关系,在一道又一道物理题的积累下,日渐密切。这密切的源头,便来自于对对方的称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称呼我许善,而是小善小善的叫着,而我偶尔也会叫他子煜。 或许这只是偷个懒的叫法,我却偷偷欢喜着,我想,我从未如此喜欢过做物理题。 可是二模以后,陈子煜忽然一连好几天没来学校,眼看着离高考越来越近,连林现都说不好他去哪儿了。 我的内心隐隐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就像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抓到了一样,我忽然有种感觉,陈子煜这个人,就此消失不会再出现了。 直到新的一周到来,他背着他的黑色斜肩包,又走进九班的大门。他的脸色不太好,但见到我依然保持微笑,浅浅淡淡的说:“嘿,好久不见啊。” 我想我不该问的,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久没来?” 他说:“没事,一点小感冒,现在好了。” 他朝我伸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拿来。” “什么?”我不解。 “二模试卷啊笨蛋!作为你的师傅,我是不是有权知道我的努力有没有白费?”陈子煜半倚着桌子,那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人莫名觉得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我愣愣的搜罗出一踏子试卷,只见他伸手夺过,纤细的手指在试卷上摩擦,只翻了几下就抽出物理试卷,啧啧道:“不错嘛,勉强及格了,看来我这个师傅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师傅呀,”我抢回自己的试卷,故意板着脸,却溢不住内心的喜悦。 陈子煜伸出一只手,轻佻的勾起我的下巴,忽然升温的氛围让人多少有点眼晕,我慌忙拍开他的手,“你干嘛!” 由于我的慌乱,陈子煜也略显尴尬,有些讪讪的收回手,白眼道:“切,你紧张什么?!” 两人相对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本来还只是脸上挂不住,可视线飘过靠近走廊的窗杦时,忽然变了脸色。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身穿红色长裙,披着一件复古披风的妇人,静静伫立在窗下。那个女人的项间戴着的项链,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脸上也化着精致的妆容。我看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和陈子煜默契的碰撞在一起,忽而又撇了我一眼,并没有要说什么,就默默消失在窗台。 “你认识她吗?”我问。 “不认识,”他答。我没有再接着追问,诚然,他这个回答有多么不可信。 可没过多久,班长就匆匆跑过来说:“许善,老周叫你。” 彼时,我正在和孟浅谈论一道数学题,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若非很严重的事,老周都不会叫人去办公室的,孟浅安抚似的拍拍我的肩膀道:“没事,也许是因为你二模进步了,老周要表扬你来着。” 当然,这个借口是不可信的,毕竟二模成绩出来也小半个月了,班长还在催促,来不及多想的我,赶忙跟了出去。 办公室里,老周神情严肃,看我的时候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个洞来,可怕的是,我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火气。 “许善啊许善,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先是来了个凌潇,现在又是陈子煜,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老周越说越生气,语调也高了一个分贝。 我委屈的站在那儿,感受到来自整个办公室审视的目光。 老周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许善,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有些想法很正常,但你总要分清时候啊,现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你这样不仅影响你自己,也影响了陈子煜,更给整个班级带来了不好的风气,你知道吗?” “老班,我跟凌潇你是知道的,至于我跟陈子煜,那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你想太多了。”我无力的辩解着。 老周冷哼一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羁,“我想太多?许善啊,我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你们心里想什么,只需一个小动作,我就看的清楚明白。” “试问,什么样的朋友,能让陈子煜先是放弃保送生资格,后是放弃出国留学资格?”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此刻,上课铃已经打响,办公室的老师也差不多都拿着课本往教室赶了,老周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手掐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一直到后来我都会记得。 屋子里安静了好久,老周才又叹了口气,恢复平日里的语调跟我说:“许善啊,喜欢是没有错的,再过几十天,你们就跨入大学的门槛了,也成年了,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们真的合得来在一起了,但绝对不是现在你知道吗?” “老师,我” “你先别急着申辩!”老周被打断话茬,有些儿不高兴。 他拍拍我的肩膀,“人的一生,做什么事在什么时候是认定了的,太早或者太晚都不合逻辑,现在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说吧?” 走出办公室大门时,依然听到老周嘱咐一句,“回去以后自己想想吧,自己找人换个座位,我都是为你们好!” 不想回教室! 我站在门口,徘徊了许久,最后还是等到下课铃响起,才推门而入。孟浅忙关心的上前,“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冷冷的回了一句,顺手收拾起了桌子上的东西。 孟浅一看不对劲,先一步拦住道:“不说没事吗?那你收拾个什么劲啊?” “我没事啊,只不过我想一个人到后面坐,安心备考!”说着,我已经抱起一摞书,往最后一排走去了。 周围的同学都看向我们,窃窃私语,林现也愣愣的看着不明所以,我深深的将头埋进书堆里,像一个委屈而又倔强的孩子。 “许善,你到底怎么了?”陈子煜将我从座位上拎起来,那眼神里带着不解和烦躁。 这一下却刚好触碰到了我的怒气,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反嚷道:“都说了没事,你烦不烦!” 说完又觉得这火发的莫名,加上四周的议论声更加嘈杂,让人没来由的想要逃离。 我想,我需要一个法子镇定一下。我围着四百米的操场一圈一圈跑着的时候,内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终于承认,我只是不喜欢,被别人揭穿内心的感觉。 孟浅看着操场上的许善,已经跑了快十圈了,熟悉许善的人都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从小就是乖乖女的她,几乎很少在众人面前大哭,今天的她,讲汗水和泪水融为一体,谁也看不到她在哭。 林现无不担忧的问:“她这是怎么着了?都跑了十圈了。” 孟浅环抱双手,无奈的摇摇头,“我也没见过她这样啊,肯定是老周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了。” 林现挠挠头,“我看她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要我去叫老周过来?” 孟浅听到老周气就不打一处来,大斥道:“叫他干什么!不就是因为他许善才变成这样的?!” 林现和孟浅你一言我一语的,陈子煜在一边沉默不说话,孟浅拿手肘捅了捅他,“咦?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因为你吧?”孟浅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小善!”陈子煜没有回答,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去,率先接住昏倒的许善。 “艾玛!小善!!”孟浅和林现也忙跑过去,“快快!快!送医务室啊!!” 四周一片寂静,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周遭都是白色的墙,孟浅坐在床头看着我,见我醒来,大喝一声,“许善!你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我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处,只是头晕。 孟浅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头,说:“你绕着操场跑了十多圈,能不晕嘛?我们只能带你来吊葡萄糖了。” 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起身对站在旁边的林现和陈子煜说:“行了,你们也看到许善醒了,可以走了吧?”说着推搡他们出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陈子煜还想再说什么,还是林现拦住他,“算了吧,她们肯定是有私房话要说。” 林现拉着陈子煜刚走出校门,就见到陈茉等在门口,自从上次闹翻,他们很久不说话了,这一次看她站在门口,很明显是为他而来。 林现拍拍他,“那个,我先走了。” “有事吗?”陈子煜本就心情烦躁,此刻一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 陈茉也不恼,笑笑道:“怎么?许善自己调了座位,你这么不高兴啊。” 陈子煜皱了皱眉头,不愿与她多说,径自离去,陈茉才忙着喊道:“出国这事,是你妈和你爸头一次达成统一意见,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啪”得一声,陈茉语音未落,只见陈子煜已经猛地回头,将她死死抵在墙边,眼里的寒意如冬日里的坚冰,陈茉吓了一跳,绕是平日里受惯了他的冷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陈子煜只是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不要多管闲事。” 陈茉气愤的暗暗跺脚,陈子煜已经率先坐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不知道出租车转了多少个弯,陈子煜坐在车上,风从面上划过,脑子里还残存着几分清醒,最终,出租车停在了一栋小洋房前。 他静静的站在门口,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九年没来过这儿了,小洋房前的那一片草地,一草一木,他都曾一一抚摸过。 有些美好的回忆,当初离开时都留给这片草地了,比如他和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看着它曾经的男主人给草地浇水,给他们拍照,而他把所有的不美好都带走了,比如当初的他是怎么牵着爸爸的手,一步一步踏出这个屋子的。 最先看到陈子煜的,是这栋房子现在的男主人,他有些不确定,“小煜?是你吗?” “真的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那个男人确定以后,很憨厚的笑着跑过来开门。 他说:“你妈妈” “对不起,我找魏女士。”陈子煜几乎是瞬间打断了他的话。 “噢,”那男人有些尴尬,但依然保持微笑着说:“她在里头呢,快进来吧。” 他说的魏女士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陈子煜很惊喜,又有些腼腆,她笑着招呼他,“小煜,过来坐啊。” 又急着招呼家里的保姆,“吴妈,给小煜倒橙汁,小煜喜欢喝橙汁,对了,少放点冰,男孩子不能喝太冰的东西” “行了!”陈子煜的一声呵斥打断了殷勤中的女人,陈子煜看着她,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现在不爱喝橙汁,我只爱喝冰的东西。” 陈子煜说这话时,虽然语气冷淡,却藏不住几分幼稚。 她收起了笑脸,重又坐回沙发,“好吧,想说什么就说吧。” 陈子煜也一板正经的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魏女士,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滑稽吗?我要高考还是要出国,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决定,你凭什么还跑到学校去,还跟我们班主任告状!”想起许善,陈子煜的脸上微微泛红。 那女人并没有因为她叫她魏女士而生气,她揽了一下掉下来的披肩,语气温和却不失坚决,“是,你说的对,我没有资格,但我有义务,小煜,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冲这一点,你的未来我也必须干涉!” “你闭嘴!”陈子煜猛地推翻桌上泡好的热茶,气到发抖已然不管身在何处,只顾着对对面的女人吼着:“你就是一个无情无义不负责任的女人,还跟我谈什么权利义务,抛妻弃子,婚内出轨,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我的妈妈!” “小煜!过分了啊!”旁边的男人的插话,让陈子煜更加生气,他红着眼,转而看向他,那是一个老实的男人,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如果不是作为他家庭的第三者出现的话,也许他会挺喜欢这个看起来很温厚的男人。 可他永远都记得,那年就是这个男人,他抢走了属于自己的家。 此时,门口忽然有了响动,男人微微变了脸色,进来的人扎着一个松马尾,身着白色棒球裙,笑容满面,一进门就喊:“爸,妈,我回来啦!” “咦?家里来人了?”她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陈子煜,感觉有点面熟。 陈子煜的心莫名一动,或许这个女孩让他想起了自己妈妈年轻时的模样,他忽然不想当着她的面再说下去。他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我是不会出国的,因为我和人有约,我不像你,说出口的承诺不算数。” 第十二章 我也曾想告白来着 十九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十九岁的我挥别了不成熟的自己,送走了最爱我的爷爷,以及——依然爱着那个少年。 夏天就要到来之前,我和陈子煜的关系再次破冰,那一日操场上晕倒的我,在意识丧失之前,隐隐听到的熟悉声音,足够让我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只剩满心欢喜。 第二天,我的座位旁就又多了一个桌子,陈子煜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手里是郭小四的新书,我的桌子上还有一杯奶茶。 他说:“作为你的师傅,我得从一而终啊,你不坐回去,我就只好搬过来咯。”我哭笑不得,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自信。可事实是,这个方法很奏效的,把老周气到发抖,最后松口,“你们俩个,都给我滚回自己的位子!” 不过,这一切都没有阻止高三的匆匆脚步,早课越来越早,晚自习越来越晚,同学们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三模以后,晚自习渐渐取消,老周也浅少谈及成绩,天天挂在嘴边的是教我们吃好喝好,保持心情,不要紧张。我和孟浅,林现,陈子煜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少,常见的只是“哎,把xx笔记借我看看”等等。 六月就要到来,连课也渐渐停了,有时候一节课只是任课老师坐在讲台,大家自己自习,遇到问题随时问老师。 最后一节课到来时,老周的态度非常好,他站在讲台拿粉笔在黑板上写字时,手还微微发着抖。他们说带完我们这一届,老周就不带高三班了,我们是他毕业班的最后一笔。 那节课我们都听得格外认真,老周还和平时一样,很耐心的跟我们讲解,只是手里拿的不再是试卷,而是小小的一张准考证。 考生号,考场,入场须知,包括一日三餐都细细交代,啰嗦的像自己爸妈。座下的每个人都沉默着,该撕的卷子撕了,该道的珍重也都道了,除了眼泪止不住,所有的不舍都藏在了内心深处。 老周环顾四周,眼里也有了些斑驳泪光,他放下手中的准考证,整了整衣服领子,带着几分郑重的神情,最终,也只是温和的笑笑。 “同学们,老师的课就上到这儿了,从今以后,你们可以放开束缚的翅膀,往你想去的地方飞了,高考加油吧,下课!” 我的高三,就这样安静的,毫无波澜的,结束了。 走在依然熟悉的校园里,广播站放的是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还背着书包,一脸无忧。 我们在校园门口道别,和来时一样,林现第一次把斜背了四年的书包背好,苦笑着说:“很奇怪,以前天天期待的毕业,怎么一毕业又舍不得了呢?” 还是孟浅和往常一样擂了他一拳,说道:“又不是不见面了,你伤感什么?咱们不是约好了吗?要一起考去北京,等高考结束,咱们再一起出去浪!” 说完再见后,我又默默望了他一眼,晚风习习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对我点了下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高考前的几天是最难熬的,桌子上的书已经翻烂了,看吐了,面对即将到来的考验,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家里也安静的怕人,连爸妈走路都不敢出丝毫声音。 我没想过能在小区里碰见他,要知道我们每天放学走都是相反的方向,所以当我看到坐在花园座椅上的陈子煜时,有些迟疑地问:“子煜,是你吗?” 那个傍晚的陈子煜,微笑朝我招手的画面,我想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羞涩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气氛实在太诡异了,我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你了。” “我家住这附近,你家明明在相反的方向,要说这么凑巧,你就走到这个小区,也太不可信了吧?!”我本想开个玩笑,后又发现暴露了自己的内心所想,忙咂咂舌闭嘴。 我们并肩坐在椅子上,时不时有小孩玩闹着经过,陈子煜说:“真想像他们一样,整天无忧无虑的,没有任何压力。” 我笑笑回道:“没有压力也没有自由啊,他们还是要被大人管着,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写作业,我们虽然有压力,但很快就要奔赴自由的天空了。” 陈子煜微笑不语,眉宇之间带着疲惫,高考面前人人都会害怕吧,我双手使劲拍了拍脸颊上的乌云,又捧过他的脸颊,“好啦,明天就要上战场了,忘掉压力,尽力去做吧!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为期三天的高考,过得特别快。第一天考语文时还漫漫下着小雨,到第三天英语考完已经是大晴天了,雨后的彩虹尤其美,散场时,我和陈子煜在人群中相遇,想说出口的告白硬生生被我憋了回去,而我挥手道别时,也没有注意到他落寞的眼神。 是谁说的,爱神只给有情人一次机会告白,错过了便是永远。 高考以后本想聚聚来着,结果却在家睡了整整一天,我妈像放下了一颗悬了三年的心,也不再管我几点起床。一直到考试成绩出来以前,我都以为,我们真的从此奔向所谓梦想,所谓自由的天空,我甚至想,那日没有说出口的那句我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以后我还有很多时间,很多机会可以说。 孟浅最近一次打电话给我,是成绩出来前一周,听她的语气特别高兴,她说:“你在家吗?出来我有事跟你说。” 我们约在楼下的一家甜品店见面,孟浅拿着电脑,纸笔和报考指南的书。 我皱眉,“阿浅,这书不是填志愿前才会有的吗?你在哪弄到的?” 阿浅眼珠一转,调笑道:“我找去年毕业生借的,虽然志愿录取分数一年一个样,不过我都问过了,每年的排名差不多,我们先看看,根据自己的情况估计一下,也不至于成绩下来以后太激动填不好志愿呐。” “你现在也挺激动的啊,”我无情拆穿,孟浅不搭理我,只顾着翻看那本报考指南,我仿佛发现了什么,“咦?不对呀,咱们都在一起上了小学初中高中了,现在不过一起上大学,你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啊?”孟浅抬头,没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我阴笑一声,“看着我的眼睛,老实交待!” “交待什么呀,”孟浅害羞的撇过脸不看我。 我却不打算就此作罢,“你是想和林现上同一所大学吧?” “哎呀!嘘” 被看穿心事的孟浅,脸羞得通红,我从未见过孟浅这样子,便想要开她玩笑,“不说不喜欢林现吗?不说是好哥们吗?怎么?多年好友要蜕变真爱啦?哈哈” 孟浅也顶嘴道:“你不也一样吗?难道你不想和陈子煜”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打断她。 孟浅搭上我的肩,“都是一个心思,还嘲笑我呢,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我和林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嗯嗯?你说什么?”我不解,平日里看他和林现相处甚好,怎么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孟浅抿了抿嘴,说:“小善,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 我点点头。 “我高二的时候,送林现回过家,哎,你知道他家在哪么?那个地方,我觉得我努力一辈子都买不起那里的一套房,虽然说两个人在一起讲的是感觉,可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我怕他们家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那我要是跟他在一起,不就是受气小媳妇嘛。” 孟浅说着说着,好像真的成了受气小媳妇似的,我不由得哈哈大笑,嘲笑她,“你还没跟他在一起呢,就想那么远的事情啦。” “哪里远了,”孟浅反驳,“我都快20岁了,结婚不就是大学毕业以后几年的事嘛,更何况,我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 孟浅说着说着,连自己也没发现嘴角甜甜的笑容,年轻时候的我们,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一辈子。 第十三章 陈子煜,你为什么要回来 再见到陈子煜的时候是在公司门口,我下班,他和老总正好一起出会客厅,迎面碰上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老总还热心的招手叫我,“来来,小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s公司的总经理陈先生。” “陈经理好,”我面无表情的客气着。 老总又向他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人事总监许善,也算年轻有为的一辈。” 陈子煜友好的伸手问好,“许总监,好久不见。” “怎么?二位莫不是认识?” 陈子煜笑着,眼神从未在许善身上移开过半秒,“何止认识,老朋友了。” 我用眼神剜了他一下,继续用平淡的口气对老总说:“上学的时候认识,不过毕业以后各自南北,也谈不上朋友不朋友了。” 说完,我礼貌的点了下头,“王总,我还有约,失陪了。” “等一下!”陈子煜顺手拦住欲走的我,肌肤相触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我几乎没有思考就推开了他。 场面变得有些尴尬,陈子煜到底是久经风月场的老手,很淡定的捋顺了西服衣襟,“我只是想说,好久不见能否一起喝杯茶,叙叙旧,许总监不要那么紧张嘛。” 老总也意会到一层别样的意味,三言两语便说了再见。 只剩我和陈子煜两个人的时候,刚刚的客套也消失不见,我并不搭理他,站在门口等出租车也不着急。或许,我无法解释为什么不可以直接叫他滚,也不明白为什么包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久,也不愿意接,我从骨子里抗拒着他的出现,又无数次在梦里梦着他的出现。 矛盾让人绝望!最后还是陈子煜先开口:“你的包都要震碎了,不打算接一下吗?” 其实我知道来电话的是谁,凌潇来上海拍戏,一早约了我见面,刚才的行色匆匆也确实是与人有约,林萧在电话那头着急地问我怎么半天没有接电话,又问我要不要派人来接,我都回绝了,一通嘱咐之后,他才挂了电话。 陈子煜在一边不知道有心还是无心的闲谈道:“前几天新闻不是才曝光凌潇的新恋情吗?不会都是假的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你不死心?” 凌潇是个说话算数的人,高考一结束,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电话轰炸,更甚打听到我家直接登门拜访,害得我被我妈盘问了好久。 “记得高四那会儿他就特缠你,每次我给你讲题,他都要冒出来打扰,呵呵”陈子煜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说着说着,自己情不自禁的笑了。 我从侧面看他,笔直的西装穿在他身上都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下巴零零碎碎有点胡茬,除了眉眼之间可见的一缕疲惫,他已经和七年前差的太多。 其实大多时候是我们太自以为是,高考以后我以为那就是新的开始了,而现实却是我一分之差,没有达到本科录取线,名落孙山。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孟浅超常发挥,总成绩比林现还高两分,几家欢喜几家愁,那几天爸妈关了手机,连门都不愿意出,禁闭了三天以后,妈妈毅然决然的带我报了复读班。 我觉得,我所有的梦都碎了,不管我怎么努力,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脚步,他会比我先一年上大学,先一年毕业,先一年进入社会而我从小到大的好闺蜜,也会从此和我越走越远。 孟浅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不知道以什么角色去见她,我也不知道以什么角色去见子煜。所以当我第一天走进复读班的教室,看到坐在老位子上的陈子煜时,除了惊讶没有任何语言可以替代我的心情。 他说:“别忘了,我答应过你,要和你一起考北京,你没走,我怎么能不义先行呢?” 那段时光,是我这么多年来最累也是最幸福的时光,虽然我和他的对话,都是问题目和解题目。 一直到后来高四毕业,我才从孟浅那里得知,第一年他的成绩本来可以上一所很好的大学,后来因为志愿问题滑档了,这才回去复读了一年。 不过孟浅说这事时,林现却在一旁看似无心的插了一句,“当时他的成绩一下来,他爸就特意找了填志愿的老师问了好久,按道理滑档的可能性不大,啧啧,可能真的是缘分吧” 高四第一学期结束以前,我都没有和孟浅见过面,为着我能安心复读,妈妈特意辞去工作专心陪读,又有陈子煜的时时指导,到第一学期期末,我的成绩已经从班上中下游水平成功挤进班级前十名。 寒假时,我接了孟浅这么长时间的第一个电话,老实说,这大概是我们从出生,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电话里孟浅问:“你最近好吗?” 我说:“我很好。” 然后我们隔着电话沉默了很久,我向她道歉,我说:“阿浅对不起,我不应该把自己的错怪到你身上。” 可她,却在电话那头哭了,我从没见过她哭,可她真的哭的那么凶悍,等她哭好了,她说:“我和林现,在北京等你们,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回忆将我包围,重重叠叠难以忘记,除了陈子煜,复读的这一年,凌潇简直就像我的私人保姆一样跟在我身边。 凌潇知道我每天早上赶时间,所以早课以后都会拿着牛奶和包子等在门口,晚自习上很晚的时候,他也会等在教室外,一定要看着我下课安全到家才会罢休。 那时候,凌潇挂在嘴边最常说的话就是:“小善你放心,你复读一年我陪你一年,你复读几年我陪你几年,大不了等你到了岁数,先跟我结婚,再慢慢考大学,我陪你,不在乎!” 虽然每次他说这话时我都会呸呸呸骂他乌鸦嘴,可谁都看的出来,这嘻嘻哈哈类似玩笑的话语里,是少年细细密密轻易察觉的期待。 我们相约见面的地点是一个比较偏僻的ktv,陈子煜一听非要跟着我一起,美其名曰叙旧,天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旧可叙。 凌潇因为身份原因,包了一个包厢,我和陈子煜到的时候,他正躲在没有开灯的角落,拿着话筒落寞的唱着歌。 大概是在我大三的时候,凌潇因为在酒吧驻唱,被星探发现,当时那个星探对林现的嗓子尤其看好,一下子就要和他签十年的约。 少年意气时,能有这样好的机会总是让人觉得做梦一般,他告诉我这个消息的那天,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尽管这些年风云变幻,他的歌手梦早就不知道碎在哪个梦里。 听到推门声,凌潇立马从角落里窜出来,声音洪亮,“小善,你来啦!” “你好,凌潇。”陈子煜打招呼的声音,让凌潇愣在原地,整个包间都安静了下来,刚刚凌潇没有唱完的歌幽幽的充斥了整间屋子。 “你是如此的难以忘记,浮浮沉沉的在我心里,你的笑容你的一动一举,都是我所有的记忆” 此时的音乐让气氛更加尴尬,好在,凌潇先回过神来,立马伸手切断了音乐,不忘礼貌的对他说:“坐啊。” 陈子煜倒是毫不见外的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凌潇自己叼着一根烟,又给陈子煜递上一根,他不动声色的笑笑婉拒,“我不抽烟。” 凌潇冷哼一声,并没有强求,而是自己点上,慢慢吐出一圈圈烟雾,“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的回来了。” 凌潇话里的不友好,正常人都听的出来,偏偏子煜装作没有听出话外之意一般,应承道:“是呀,这里有我牵挂的人,不得不回来。” “哼哼,”凌潇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牵挂之人?是功成名就,海归镀金回来才想起的旧人罢了,想必,是不是牵挂之人在那人眼里,也没那么重要。” 凌潇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到我身边,“小善,本来想请你吃饭的,不过现在看来,有这么个倒胃口的人在这,你也必定不会愿意了,我送你回家吧。” “你干嘛?!”凌潇愤然的望着陈子煜甩开他的手,此时两个人的样子,更像电视剧里的场景。 陈子煜依然保持着绅士的风度,说出口的话却一针见血,“大明星,你现在好像不宜在公共场合出现吧,若让那些拿着摄像机蹲守在门口的狗仔拍到什么,对许善对你都不太好吧?!” 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我,“所以,送许善回家的事就交给我吧。” 陈子煜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拉着我出了ktv,但见我一脸的阴霾,也不敢多造次,默默放开了拉着我的手。 “你怎么啦?我怼了凌潇,你不高兴了?”陈子煜委屈的说。 我却风牛马不相及的回了一句,“陈子煜,你为什么要回来?” 第十四章 你是我的月亮 2007年的九月,天气还是那么的闷热,一切如旧又不同于以往,我和陈子煜刚到北京火车站,就看到林现和孟浅拉着手走过来。 一年不见,孟浅已经留了长长的头发,零碎的披在肩上,穿着一步裙,外面套一件薄外套,显得成熟了不少。 林现一直紧紧拉着孟浅的手,关系不言而喻,我惊讶的望着他们俩,孟浅的脸上多了一丝红晕。 陈子煜轻轻在他身上擂了一拳,“好啊你,这么快就把人拿下了,哥们没看出来啊!”陈子煜说此话时,无不带着喜悦,我却只有久久的惊讶,不知该说什么。 来到大学的第一顿晚饭,我和孟浅跟以前一样,两个人,跑到学校门口的一家馄饨店,孟浅巧然一笑,冲着店老板叫:“老板,来两碗馄饨,一碗不加香菜和葱,另一碗不要葱多加香菜!” 此时的孟浅,变得更加自信,不管从穿衣打扮,还是说话言辞,都和以前那个孟浅不太一样了,她将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笑问:“怎么啦?你今天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我没什么,刚上大学不应该有点儿不适应嘛,”我敷衍道。 孟浅看出我的小心思,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碗里的馄饨,“你想问我和林现怎么回事吧?” 我抬头看着她,带着一丝考究的目光反问,“那你说说,你和林现是怎么在一起的?” “唉,怎么说呢,”孟浅沉吟片刻,缓缓道:“刚上大学那会儿,有很多人追他,后来知道我和他关系好,就常常让我传递情书啊,礼物什么的,林现见我不胜其烦,就跟那些追他的人说我是他女朋友,让别人不要来骚扰我,一来二去那些追他的人就少了” “真正在一起是今年暑假的事了,我们一起做兼职,从早到晚的泡在一起,后来不知道怎么着,他就说孟浅,要不我们假戏真做试一试吧。” 我插话道:“怪不得今年暑假都没回去,然后就在一起咯?” 孟浅露出笑容,“我们没回去不也给你和陈子煜留个机会嘛。” 提起陈子煜,我立马不说话了,高四的一年过得比想象中要快,高考以后,因着孟浅和林现都没有回来,我和陈子煜也鲜少见面,唯一便是我回乡下老家时,他也和我同行,后来算算,那大概是我们唯一一次单独相处的很愉快的时光。 由于第一次高考带来的阴影,第二次高考以后,我开始把自己关在家里,生怕又有周围邻居亲戚遇见会问考的怎么样,这下急坏了我妈,怕我得个抑郁症啥的,便商量着让我去乡下住一段时间。 陈子煜一听非要缠着跟我一起,所以我们就一起来到了梧桐乡。 这里因梧桐树而出名,一进乡就看到很多梧桐,几乎每家院子前都会有一棵,闲日里三三两两的在树下乘凉打牌,别有一番惬意。 我听说当面爸爸也是因为写生来到这儿,遇见了正值年华的妈妈,那时候的妈妈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没多久就为了爸爸离开了梧桐乡。我们坐观光车前往林家寨子时,还看到路边梧桐树下有一对情侣并排而坐,像极了此时的我和陈子煜。 车子不多久就将我们带到了目的地,当年妈妈为了红颜任性离家已经过了二十载,如今我回到这儿,也并没有多少回忆。 接我们的,是妈妈的姐姐,我的婶婶,她是这个寨子的当家人,梧桐乡以寨子为一家,每家有一位当家人,负责管理整个寨子的安定,她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陈子煜一路陪着笑,听婶婶问东问西,趁其不注意,才偷偷问了我一句,“你们家人,都这么健谈?” 自然,这一句话被我在他腰间狠命一掐止住,陈子煜吃了亏,好似故意的一般偷偷一把捏住我的手,怎么都挣脱不了,正当他得意的嘿嘿偷笑时,却见婶婶一脸意味的盯着我们紧紧相握的手。 我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忙挣开他的束缚,婶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们笑着说:“看来婶婶多话了,小善,你带上你同学在这周围逛逛吧,婶婶去给你们做饭,啊?” “噢,”我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抬眼看陈子煜时,他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皱了皱眉头不好发作,直等到婶婶转身离去,才趁他不备猛踢了他一脚。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虽然是炎热的七月,好在树多而大,也有丝丝风吹过,令人身心愉悦。 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颗年代久远的梧桐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如果说我对这里有什么印象,那就是面前的这个老婆婆了。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十年前,那时候她虽时常神志不清,但来人总归还是认识,不发病时说话也利索,每一个来村子里的陌生人,她都会拿着一张旧照片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陈子煜带着半分疑惑的走近她,十年的光阴早已将她变得面目全非,压在轮椅座子下面的旧照片,再怎么保存完好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我告诉他,“村子里的人都称呼她姜婆婆,她没有嫁过人,也没有子女后代,一直都靠村子里各户轮流照顾,我十年前见到她时候,她已经终日坐在这里,等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爱人了。” “她没有嫁人?也没有子女后代?”陈子煜狐疑的望着我,一脸的不信。 “一个人怎么可以一直为了另一个人而终身不嫁呢?我一直以为那是书里才有的故事”陈子煜边说着,边伸手抚过她的手臂,松弛的肌肤让他猛然缩手。 我朝着婆婆远眺的方向看过去,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还是在自言自语,“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遇到过月亮,此生大概,就无法屈就于星星了,所有的力量都用来迎合最爱的那个人了,嫁给谁都不公平,所以,婆婆说她此生不想连累其他人,便等吧,一等就垂垂老矣。” 婆婆今日的气色看上去很好,她笑眯眯的问我,“你见过这个人吗?他好久都没回来,我天天都在等他,你见到告诉他我是铁兰,开在梧桐乡的铁兰啊” 婆婆絮絮叨叨,说话已经没有十年前清晰,只是依稀还能判别出,她说的还是十年前的故事。 回寨子的路上,陈子煜一路沉默,我玩笑问道:“怎么啦?你莫不是认得婆婆要找的负心人?” “我怎么会认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认识的人大多都不超过25岁,”陈子煜辩白。 我哈哈笑答:“逗你玩呢你还当真,其实啊,那个人说不好已经死在哪个异乡了,或者在另一个很远的地方颐养天年,早就忘了姜婆婆这号人了,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为谁生为谁死的人呢?!” 陈子煜面色稍愠,一直到吃过晚饭,我们在夜色下乘凉,陈子煜才忽然问我,“一个男人要多努力,才能让自己爱的女人甘愿为他孤独终老呢?” 我空空的望着天空,满天的繁星闪烁,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于男人,而在于他爱着的那个女人,就如我,身边有再好再体贴的别人,月亮终究是月亮,只要我眼里的月亮还在我身边,我就没办法看到周围更闪耀的星星。 这之后的几天,陈子煜跟着了魔似的,没事就去姜婆婆等人的地方,婆婆大多时候只是微笑的看着远方,偶尔神智清明,就会微笑的问他,“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当我向他提及,他却满嘴跑火车跟我扯东扯西,由于他一贯的好人缘,来了没多久就认识了大部分村里人,后来倒变成他给我介绍这谁那谁了。 当他看着我一脸嘚瑟的神情时,我只能默默的在心里鄙视一番。 那段时间,陈子煜简直像个话唠一样,来来回回问我,“哎,小善,你以后会不会喜欢一个男人,等他一辈子啊?” “哎,你喜欢过谁吗?” 虽然大多时候,我是沉默应对的,可也有不耐烦的时候,便索性答道:“有啊,我喜欢你呢你不知道吖,像你这种帅哥埋伏在我身边,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每当我这样半真半假的回答时,陈子煜入耳的却总是那句帅哥,然后当着我的面自恋一番,“嗯,能承认我是帅哥证明你还有点眼力不过,做人不能做颜控,很容易嫁不出去的” 这样的话题被来来回回说了好多次,渐渐的也就麻木了,只一次,我和陈子煜两个人坐在夜晚的梧桐树下,他忽然问:“哎,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嗯,心动吧,”我不走心的答道。 他接着疑惑的问:“心动?你有吗?” 本来晚上多喝了点酒的我,此刻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跟我谈论心动的感觉,忽然大了胆子反问:“你想体验么?” “嗯?” 我闭上眼,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憨笑着道:“嘴唇有一点点发热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十五章 我喜欢你,也可以装作不喜欢 虽然,这云淡风轻的一吻被我们定性为“酒后失德”,可后来的我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 新生入学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军训,当我穿着宽大的军训服出现在孟浅面前时,得到的只是更放肆的嘲笑,我一脸阴霾,眼神恨不得能扼杀她在面前。 孟浅却一脸嫌弃道:“许善,你这一身出现在陈子煜面前,绝对亮瞎双眼!” “有那么丑么?”我郁闷问。 孟浅一手抚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品评道:“嗯也不是丑只是小善,你太瘦了,这军训服套在你身上,就跟病号服似的,要不你直接跟教官打报告去病号连得了” 我顺势白了她一眼,糯糯的骂了一句,“没出息” 今年的新生都被集中在大操场训练,我站在人声鼎沸的操场上,在来来往往穿着一样衣服的人中,一眼撇到了在我旁边的旁边的陈子煜。 果然,有颜值的人无论披一身什么都好看的耀眼。他仿佛也在寻找什么,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就在他偏过头来看向我这边时,教官的口令声让一切归于平静。 本来期盼他看到我的希望落空,让我平白憋屈了一个上午,说来自从上了大学,大家各忙各的,各自认识自己的朋友圈,孟浅和林现也各有各的学业要忙,大家都没有好好聚在一起过,这和我想象中的大学不一样。 曾经多么期盼我和子煜考来北京,大家又能像高中一样在一起玩儿,然而事实却是,我们都宁愿躲在宿舍不出门。 这种憋屈的感觉,一直到晚上组织活动,我们营和陈子煜的营合在一起时,才稍稍平复。 我不记得营长说了什么,只记得陈子煜走到草坪中央,拿着话筒说话的语气温柔如水,他说:“大家好,我是来自三连的陈子煜,今天给大家唱一首有没有人告诉你” 陈子煜的声线很好听,我已经听到周围有人窃窃私语,言语里不乏对他明目张胆的爱慕之情。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一曲终了,周围发出一阵阵掌声,大家都叫嚣着再来一曲,后来,大家鼓着掌一齐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他也不是个害羞的人,便坏笑着道:“再来一曲的话,我想找个女生和我一起唱。” 此话一出,大家都起哄开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一圈,才与我四目相对。然而,我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唱过歌,此时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吓得忙不矢低下头。 此时,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句“魏沁也会唱歌!魏沁!魏沁” 大家的目光又纷纷被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女孩吸引,我打眼望过去,那个女孩正是我们专业的,在人群中眉眼说不上很精致,扎着低马尾的样子还算可人。 大家纷纷发出意味深长的起哄声,拍着手嚷着:“魏沁,来一个!陈子煜,来一个!”后来就演变成了“魏沁,陈子煜,魏沁,陈子煜” 我也顺着别人的目光向他望去,此时的他盯着人群中的姑娘,眼神里有些许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他就掩藏了那抹疑惑,笑容适宜的朝她走过去。 “那同学,你选一首拿手的歌吧” 魏沁微微露笑,大方的走出队伍,走到草坪中央,“小酒窝你会唱吗?” “哇喔!”大家一听再次起哄,情歌总是惹人误会,更何况是女孩用灼热目光期盼的对唱。 主席台上的哨音恰逢其时的响起,打断了众人的欢呼,刚刚还喧闹的人群都纷纷起立,站定前,陈子煜还偷偷撇了我一眼,悄无声息。 可流言总是轻易传遍校园,不久,院里就开始传言陈子煜和魏沁的关系,本来还装作无所谓的我,大概是和陈子煜走在一起都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开始,莫名想要躲开他。 大一的课并不多,所以军训结束一周以后,陈子煜还是总能准时掐到我放学的点,然后等在班级门口一起去吃饭。这天刚放学,又瞥见他捧着本高数站在门口,边玩着手机边等我。 见我出来,顺手就将手里的书塞进我的包里,然后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我推开他手,奚落道:“你是不是很闲啊,天天来等我下课就为了吃顿饭?” “那可不!”陈子煜厚着脸皮,硬生生的将书塞进了我的背包,然后笑嘻嘻说:“闲着也是闲着,就找你吃饭咯,重点是,每天寻思吃什么这个问题实在太伤脑筋了,跟你一起,你吃啥我吃啥,多好呀!” “那你咋不跟魏沁一起吃饭呢?”我脱口而出反问他,这话本来只是开玩笑,可此时却忽然有几分吃醋的意味,我抿抿嘴不再说话。 此时,身边有三三两两的女生路过,靠近边边的女生小声跟旁边的人说道:“快看,这就是建筑院的那个院草,听说跟咱院的魏沁在一起了呢,她是谁呀?!” “可能只是追求者吧,别多想啦。听说他跟魏沁高中就认识呦,抛开别的不说,魏沁比她漂亮多了” 又是一阵嬉笑声,明明身在其中的不是她们,却总能比当事人还笑的开心,陈子煜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气氛骤然尴尬。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尽力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半晌才说:“我想起来了,今天要去帮舍友取个快递呢,要不,你先去吃饭吧。” 我匆匆道了句再见,不等他回应就跑出了他的视线,一直到气喘吁吁确认他不会追过来时,才颓然蹲倒在地。 我在和孟浅谈及此事时,孟浅只是笑着奚落我,“许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我趴在小吃街的桌子上反问。 “像一个被出轨的怨妇!” “走开!”我白了她一眼,“你才怨妇” 孟浅喝了口面前的柠檬水,又喋喋不休道:“哎,我是不是说过,陈子煜就是个无底洞,还不知道欠了多少红颜债呢,爱情就是一场赌博,男女双方就是竞争对手,你和陈子煜pk,完败!” 孟浅一边说着她的大道理,一边不忘打击我,让本来就满腹心事的我,此刻更烦躁不安。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问道。 孟浅明眸微眯,满脸阴谋的朝我诡异一笑,“哼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不解其意,孟浅嘿嘿一笑,伸出手道:“把你手机借我。” 见我迟疑,孟浅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几下就给凌潇发了条消息,“食堂门口,半小时内见。” 我阻拦不及,眼见着手机显示消息已发送,抱怨道:“孟浅,你这是干嘛?!” 我来到北京的第二天,凌潇就出现在学校门口,笑靥如花的看着我惊呆。他说要来体验一下北漂的生活,说不定混着混着就混出名堂来了呢,可自从来了北京,三天两头还是往我们学校跑,不工作也没有固定住处,不过一周身上就身无分文了。 我瞪了她一眼,道:“我不想理他。” 孟浅说:“许善,你有时候也别犟,凌潇做事是冲动了点,但谁都知道他这是为了谁,什么体验北漂生活,不还是想离你近一点嘛。” “那那我就是知道,所以不能让他继续这样啊,他还那么年轻,不应该为我放弃自己的事情,”我辩驳。 孟浅见和我说不通,语气强硬道:“反正消息也发了,去不去由你!” 第十六章 第一次的放手 孟浅说得对,消息发出不到半个小时,凌潇就等在食堂门口了,我们大概有一周多没见面,此刻尴尬的站在食堂门口也不知道说啥。 我咳了咳,努力想化解尴尬,于是问:“你吃饭了吗?” 凌潇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反问:“你是觉得我现在混到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反驳,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是他涩涩笑着说:“你是这个意思也没啥,本来我就是这样不求上进的人。” “凌潇,你非要这样说话吗?”我心里背着事情,此刻听他这样冷嘲热讽的说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而陈子煜此刻忽然出现更是犹如火上浇油,他和宿舍的几个哥们抱着书,谈笑着向食堂走来,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我们处在一个相当奇怪的境地,我和凌潇一上一下的站在台阶上,从他的角度望去离得很近,而他走来的方向又迎面跟我们相遇,想装作没看见是不可能的。 如果此刻问我最想干什么,那就是揪住孟浅暴打一顿,就是她让我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的。 陈子煜看到我们,一开始是疑惑,后来又恢复他一贯的作风,嘻嘻哈哈的跑过来打招呼,“嗨,凌潇嘛,好久不见啊,你来北京玩么?” 凌潇刚刚的表情已经掩藏无疑,此刻笑盈盈的回道:“不,我来北京发展了。” “嗯?”陈子煜愣了一下,“不会吧?那你之前的台球厅” “关了,”他回的干脆利落,“没有小善的地方,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凌潇说这话时,还很配合的搂住我,而我,除了懵逼脸什么都没有。 那个时候,陈子煜本该说点什么的,至少我希望他不是就这样走掉,可不远处舍友在唤他,他只是尴尬的瞅了我一眼,道了句再见就匆匆追上舍友的步伐了。 我有一瞬间觉得无比失落,就像曾经忐忑万分,有时觉得他不在乎我又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如今真真切切的摆在我眼前了。 赌气似的摆开他的手,那时候我觉得我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全然不顾刚刚陪我演了一场戏的凌潇,是怎样的心境。 凌潇对着我的背影喊:“许善!你今天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而我,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 大学和高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的可支配时间很多,不需要像高中那样固定的课程,固定的座位,有些想躲的人也可以躲开。 也就在食堂遇见凌潇那次之后,我开始变着法儿的躲开所有可能遇见他的地方,食堂,厕所,自习室 再次遇见他的那天,是在校大礼堂,那时,我们不知道互相赌什么气,相见如同陌面,而他的身边,有了一个不是我也不是魏沁的女孩。 记得那天校大礼堂,演的是一出话剧李小红,我和孟浅来的早,因为喝了一大杯奶茶,到话剧开演前几分钟,我和孟浅纷纷感受到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抗议声,等到从厕所回来的时候,之前的位子上已经被一男一女霸占了。 对了,那天的他穿了一件很正式的外套,身边的姑娘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身小礼服很是妖娆,孟浅最是耐不住性子,上去便挑衅道:“喂,知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啊?呦,陈子煜?这是你女朋友呢?” 此时台下那些不必要的灯光已经暗下去了,我扯了扯孟浅,示意她不要争了,换个位子吧,可孟浅说话总是这样,脾气一上来,几头牛都拉不住。 她也不管后面人絮絮叨叨的发闹骚,手往陈子煜的肩上一搭,便道:“陈子煜,咱们都是老同学了,你不是吧,为了你的小女朋友和两个位子,弃我们多年的友情于不顾?” 陈子煜和她对视了一眼,又撇了眼站在身侧的我,那眼神里包含的东西,我想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怒气,隐忍,不满 最后,他拉起身边的女孩,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走出了大礼堂。 那天的话剧演了啥我没在意,回宿舍的路上,孟浅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她也有些讪讪,回说:“其实,我也没有要跟他争吵的意思,就是很不满,替你不爽” 我说我知道,这个时候,我除了说我知道又能说什么,好姐妹懂我的心思,却不懂在这场没有人退一步的爱情里,争论个谁是谁非,一点意义都没有,我到后来才知道,其实我们更需要的,是退一步走。 这一步,我们退了有七年呢,回想往事,我不禁苦笑。 第十七章 七年未央 陈子煜依然坚持把我送到了我家楼底下,告别的时候,他坐在车子里背着光,车里的慢音调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配合的氛围好生暧昧。 他说:“谢谢你,上次收留我的事。” 我说:“不客气。” 我急切的要推门离开,他却先一步锁上车子,车锁的声音让整个车内的气氛都不好了,刚刚还轻轻唱着情歌的电台,此刻也停了下来。 “你要干嘛!”我颇有些生气。 他没有说话,一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又打开车锁,默默说:“许善,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我” “我很好,至少,良心上比你过得去。”我说完这句话,毅然决然的打开了车门,如果回头的温柔还有用,那我这些年的固执就是犯傻。 不知道他的车什么时候走的,只记得那束车灯亮了很久,我隔着窗帘像一个偷窥的小人,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你说当年如果他回头,看到哭花了脸的你,会不会就走不成呢?”我跟孟浅谈及此事时,她歪着头一脸认真的跟我说。 而我,却冷静而笃定的回道:“不会,这是他的选择,纵使放在七年以后的今天,他也不会选择我。” 座位冲突之后,陈子煜就真的谈了一个女朋友,不是那个妆容精致,身材妖娆的女人,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那天从礼堂出来,那个女人和他起了很大的争执,后来那个女人就走了,据说,不是本校生。 好景不长,大一华丽丽结束的时候,陈子煜的第一段恋情,也华丽丽的画上了一个句号。 和陈子煜重归于好,是大一暑假的前一周,考试周大家忙着抱佛脚,宿舍都习惯了一日三餐叫外卖,去食堂的人一时间骤减。 我和陈子煜在食堂碰见也是偶然,那天他也是一个人,手里拿着卡发愁,本来鉴于这几天他的冷漠,我本想装作没看见的离开,可他却叫住了我。 “许善,”他轻声,仿若寻常,我在心里拼命告诉自己,许善你要回头你就怂了,可身子却不听使唤的伫立在原地。 调整好表情,我尽量装作平静的回过头,“嗨,好久不见吖,额有事?” 他无奈的扬了扬手里的校园卡,“我忘给饭卡充钱了,你能借我用一下么?” “嗯?”见我不说话,他迟疑了一下。 我瞪大了眼睛,“嗯”了一声无比坚定。 他瞬间就被逗笑了,打完饭的时候,小声说了句,“你真像个傻子。” 总之,我跟他就这样和好了,没过多久,他就和女朋友分了手 大二课程紧张起来,虽然他依旧保持着每天中午等着我下课,然后一起去食堂抢鸡腿的习惯,偶尔遇到孟浅和林现在一起你侬我侬,就被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作为比我们大一届的伪学姐和伪学长,孟浅和林现已经开始了实习和探索就业机会的道路,相比于会计系的孟浅,土木系的林现实习任务就累很多了,每天穿着工服,戴着头盔下工地,又是春日暖阳的季节,没几天脖子上就晒出一道帽带痕。 这天又看到孟浅一个人在食堂吃饭,满盘子的菜未动,就听到她戳盘子的咔嚓声,我和陈子煜走过去,笑问:“怎么?你男人又不在家?” 孟浅没好气的呛声:“怎么?官人要来搭讪?” “那我可不敢,你家林现打高中就跟我说”陈子煜撸了撸袖子,夸张的模仿道:“你听着!别人我不管,那个女子她是我的,谁敢抢我跟谁急!” 陈子煜表情夸张,成功将孟浅逗乐,对我使了个眼色,道:“我吃饱了,你陪孟浅吃。” 等他溜出视线,孟浅才幽幽的问我,“陈子煜啥时候那么懂眼色了?还知道找个借口滚。” 我趴了满嘴的饭,对她喷出几个字,“你别乱说,他挺好吖!” “是吖,不挺好怎么会让你从高一到大二恋恋不忘。”孟浅一语戳破,见我不搭话,又坚持不懈的追问,“我说许善,你们革命友谊一路走过来,怎么还不准备发展一下么?” “发展什么?”我懵懵的看着她。 她恨铁不成钢的在我头上猛拍一下,“你说啥!当然是男女朋友了,你不是从未想过吧?” 我羞涩的低了低头,嗔怪道:“说啥呢,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吖。” “切,”孟浅白了一眼,“革命早已结束,别跟我扯东扯西,许善我跟你说,现在不下手,你小心以后后悔呢!” 陷入回忆的我,不禁迷失在记忆中,孟浅狠命的摇了摇我的手,才把我拉回现实。 孟浅说:“你想什么呢,入迷了嘿!” 我低下头,漫不经心的搅着被子里的咖啡,“没什么,想起一些事情,你先喝着吧,我有点事先走了。” 我拿包离开,也没有管身后孟浅的疑惑。走出咖啡店的时候,天色渐晚,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正在冉冉升起,街上也有三两年轻情侣,互相拉着手,分享同一杯廉价奶茶。 刚刚急切想要见的人此刻缓了下来,我拢了拢围巾,慢慢散起步来,手机微信响起,是凌潇,他说:“小善,我今晚就要离开上海飞新加坡了,明天有个外场,很想你”附加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微笑着看完,默默放进兜里,这么些年,我们是不是都一样,有人在想着你,而你在想着别人? 可惜这些年,我们从北到南,从北京到上海,很多东西都变了,不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凌潇接着发了一条,“小善,我要登机了,下次见,给你的礼物我让小艾寄到你公寓了” 第十八章 只是没有如果 我回到公寓的时候,凌潇说的礼物已经好好的放在门口了,这些年凌潇走过很多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记得给我带点什么,不算值钱,有时候甚至只是个很小很小的明信片,但因为带的多了,不觉间也收集了满满一纸箱。 这一次却又有些不同,铺满玫瑰花的盒子里,放着一根小小的火腿肠,背里附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当时我没那么相信你爱他,如果当时我能稍微相信自己那么一点儿,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是呀,可惜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如果,那年大三,我忘了是几月,只记得雪下的很大,我穿的像个包子,就像高中那次一样,被他叫去酒吧。 那晚的人们似乎都很忧伤,他坐在酒吧驻唱的角落里,身影尤其落寞,我到那儿的时候,凌潇刚刚一曲终了,冲我招招手,又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在这唱歌,我想送给在场的一个姑娘,她出现在我的初初年少,占据了我的整个青春,也即将离开我的人生。” 时至今日,我差不多忘了当晚他唱的是什么,那个时候,我正陷于陈子煜带来的悲伤中不可自拔,他在台上动情的唱着,我在底下配合的流着泪,就像一对因爱相遇,又不得不屈从命运而分离的情侣。 这世界很奇怪,能在一起的最后都选择分离,性格不合的却常常吵到最后,就像你逛了整条街,试了无数件衣服,最后却总会买不算好看的那件。 孟浅和林现在大三的尾巴说了分手,分手的理由很奇怪,就是因为一点点小矛盾吵了一架,林现就说性格不合,要分手。 还记得孟浅砸着手机跟我说:“性格不合!特么性格不合早怎么没发现?!认识六年,相爱三年,他现在才发现我们性格不合,他他为什么不能想个好点的借口呢” 孟浅埋在我的胸前,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他他好歹给我一个可以说服的理由啊这样我也好骗我自己,是这样的” 我安慰她,“别着急,等他想清楚了,会回过头来跟你和好的” 然而事实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和好,不久,传出他要出国留学的消息。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星期一,林现走的时候,孟浅正在参加一个应酬,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可她的手机静音,等她看见的时候,林现早已登机。 这件事孟浅自始至终没有提过,只有后来偶然有一次她应酬结束,大概那天是真的喝了太多,我去接她的时候,其他领导已经都走了,她一个人埋在角落里,我抱起她的时候,她酡红的脸庞,微微扬起一抹微笑,在我耳边,她说了一句,“是你吗?你回来了?” 所谓成熟,大概就是当别人离开你时,你可以毫不费力的说一句,我不在乎 继上次在公司门口一见,我和陈子煜更加频繁的在公司遇见,关于陈氏家族在建筑行业的地位,光靠百度是不能完全了解的。据说陈氏家族的老总是一位年过半百,依然不失风流的人物,离异后又娶娇妻,不过听说,家里只有一位长子,或许是这位风流人物不希望老来遇到财产争夺的风波,娇妻虽年轻,却一直没有想要第二胎的意愿。 这位长子,便是现任陈氏总经理的陈子煜。 灯火辉煌的酒店包间里,陈子煜坐在王总右手边,旁边就是一脸不自在的我,在这之前,王总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或直接或婉转的跟我说道了一下午。 “这次能和陈氏合作,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小善呐,你也知道,最近几年,建材行业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上面也越抓越严,特别像我们这种知名企业,如果不在外人面前树立一个优异的形象,下一个被抓包的或许就是我们。”办公室里,王总苦口婆心的跟我说着,“所以,今天晚上这场签约,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王总,”我揉了揉太阳穴,“我只是” “你不用多说,”王总打断我的话,“我不管你跟陈经理有过什么过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是咱们公司的一员,你应该为公司的未来考虑” 人事总是这么的没有缘由,或许在王总心里,我们曾经是一对亲密恩爱的情侣,只是后来跟其他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我们吵架,分手,发誓此生势不两立,然后白驹过隙,我们在这个世界再次相遇,我想,如果真的是那样,或许我可以找一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拒绝,可惜我连这个理由都用不成。 从高一到大三,我们朝夕相处,分享彼此的喜好,吃同一家餐厅的饭,喝同一家店的奶茶,看同一场电影然后哭的稀里哗啦,可就是没有成为男女朋友。 孟浅和林现分手以后,她剪去了及腰长发,烫了个小卷,很少待在学校,每天化着得体的妆容,开始一家家企业面试,等待消息,从来不提林现 有一次我过生日,大家又聚在一起嗨,ktv的包间里,我和孟浅鬼哭狼嚎,唱着听不清歌词的情歌,陈子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我们。我们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啤酒,总之陈子煜搬上来的一箱子啤酒,第二天只剩下一堆空瓶子堆在地上,在场的除了我,孟浅和陈子煜,还有几个同在北京的高中同学,大家聊起了高中的糗事时,当时跟陈茉关系很好的那个女生,也是跟我们一起出游的那位,笑着调侃道:“那大概是我去过的,最无趣的一次郊游了,要不是为了陪陈茉,我才不会放着大好的双休日,去山里静坐” 她指着陈子煜说:“那时候,我以为陈茉跟你,是那种关系,谁想到,原来你们”她话说一半,众人纷纷起哄起来。 “什么关系?!难道不是那个那个吗?” “哎呀,我一直以为,陈子煜高考结束会跟陈茉一样,远渡重洋呢!” “对呀,对呀” 那女生刚刚醉意灌头,有点模糊不知所以,大家的吵闹声更加让人头疼,她挣扎着坐起来,嚷着:“你们别瞎猜啦,陈茉和陈子煜,其实是兄妹呢!” “什么?”我本来抱着好奇的想法看着她,此时听到这话,吓了一跳。 那女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我道:“哈哈,许善,你跟陈子煜关系这么好,竟然不知道,陈茉呀,是陈子煜的妹妹,当然是不是亲的我就不知道咯。” “噢,是噢,我竟不知道。”我黯然自言。 后来,还是陈子煜发话了,“她又不在,老说她干嘛,换个话题。” 孟浅也来打圆场,“对嘛,不提她,哎,对了,你们还记得林松白吗?对对,就是那个长的挺帅的,成绩特别溜的那个” 人群一直吵嚷到十二点,才三三两两的散去,最后包间里只剩下我和孟浅两个人,陈子煜说:“学校宿舍该关门了,你们住哪儿?” 我和孟浅相视一笑,孟浅对他道:“你不是有亲戚在北京吗?我最近实习都住公司公寓,小善跟我走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陈子煜迟疑了一阵子,问她:“你们公寓好住吗?要不,你们去开个房吧。” “开房?”孟浅阴险一笑,“那你跟她去开?” “别闹!”陈子煜脸一红,“你知道我说的是你们俩。” “我们俩有什么好开的呀,俩女的”孟浅继续贫道。 此时醉的七荤八素的我抬起头,一脸懵逼的问了句,“开什么?” 那天,陈子煜一定要把我们送到孟浅单位楼底下,看着我们开门关门,才放心离开,陈子煜坐着出租车走的时候,孟浅隔着窗口,幽幽的对我说了句,“小善,我真羡慕你。” 酒过三巡时,我们就要切入正题了,总经理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合同递给我,王总不断的使着眼色,对他说:“陈经理呀,下面让我们公司的人事总监陪你喝一杯,据说你们是老同学,这在外遇故知,必须得好好说道说道。” 陈子煜微微眯着眼,听着王总说烂俗的客套话,我刚刚一直没怎么喝,也没跟他过多的套近乎,但见他今日来者不拒的势头,很是有一手。 我端起桌上的大杯,斟上满满一大杯酒,走到他面前时,刚刚的不适应已经慢慢平复,把酒杯递到他面前,该说的话一字不落,“陈经理,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一场应酬下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合同顺利签完,王总一脸笑意,在门口还不忘了说:“今天真是要谢谢小许了,对了,小许你住哪儿,要不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礼貌的回以一笑,“王总客气了,合同能顺利签约,那是陈经理慧眼识人,”我看了眼手表,“现在还早,还能赶上末班车,就不劳烦王总,我先走了,再见,王总,再见,陈经理。” 说完这些客套话,我便匆匆要走,王总腆着肚子,拦道:“哎,赶什么末班车,你要是不想劳烦我,那陈经理总可以的,老同学了嘛,这点小事,陈经理还会推脱不成?” 又朝向陈子煜,询问说:“是吧,陈经理?” 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了一丝猫腻的感觉,都没有人答话,沉默的看着我和陈子煜,我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 陈子煜刚一张口,包里的手机应声响起,我仿佛盼到了救星一般打开手机,宋鸣的号码清晰的显露在眼前。 “你在哪?”宋鸣问道。 “嗯,我在上次咱们订酒店的那地方不远。”我不知怎的,忽然说道。 王总的脸色瞬间有点儿不好看,倒是陈子煜很淡然的目视远方,仿佛这话很寻常。 “噢,好,那我等你”我匆匆挂断电话,好像做了件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总出来打圆场道:“小许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们都不知道呢。” 这时另一位同事附和着说:“小善这么优秀,有男朋友很正常啊,听说还是个小公司的老总呢,这么大晚上还来接女朋友下班,想必好事不远了哈?”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他说他一会儿就到,”我打着哈哈敷衍着。 大家也知趣,不再吵吵着八卦来八卦去,最后只剩下陈子煜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你不回去?”我问。 “等一会儿,”他答。 我拢了拢衣领,劝他,“你回去吧,何必” “你一个人待在这儿,我不放心!”他打断我,说的理直气壮。 这话却并没有让我心头一暖的感觉,反而憋闷的情绪爆发,我冷冷答道:“有什么不放心,你没回来的这些年,我一个人走过的夜路还少吗?” “小善!”他的话语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说话?” “我怎么说话?!”我的语气也提高了一个度。 他黯然低头,过了半晌,他说:“我以前觉得,我要是给不了你全世界,那我就什么都不要给你,免得当你走近了才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好,可现在我回来了,我用了这么多年才看清,不管我能给你多少,我就是想把我自己的所有都给你,你不在乎也好,你看不起也罢,我就是觉得,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要。” 他说着说着,整个人凑近过来,身体的温度很灼热,烫的人转不开身,最后,我蜷缩在角落里,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紧贴在他的胸前。 “小善,跟他分手,你不喜欢他,这连我都看的出来,小善,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善”他呢喃不清,整张脸凑过来,喝的醉醺醺的样子很怜人,我想,他大概不记得,曾经的曾经,他也这样醉过,醉后做了什么记不清,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同样的呢喃。 我和他脸贴着脸,像冬日里嗷嗷待哺的小孩渴望母亲的怀抱一般,我在他的耳边,轻声问了句,“你在国外的这几年,醉后抱的是谁?冷的时候呢喃的又是谁的名字?” 他搂紧我,回应道:“小善,别用你不在的时光,去要求我的忠诚好吗?” 给读者的话: 感谢一直以来跟的读者,粟粟文笔不够好,更新的也不够快,能一直看的你们,收下我的么么哒 第十九章 在一起 嘴唇从耳边滑到嘴角,他小酌着我的唇齿,像在品一味甘醇的浓茶,如果不是触到手边冰凉的一块,大概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身在快乐之中了吧。 可眼泪流的那么坚决,宋鸣推开他的时候,顺带扯了一下我的手,痛的意识却很浅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扭打在了一起,在警察开车到来之前,我还是懵懵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此刻坐在警察局冰凉的椅子上,思绪乱飞,那个年纪不小的警官斜睨了我一眼,问道:“姓名?” “许善。” “年龄呢?” “29岁。” 他一听,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细小的声音,“看不出来呀,29还干这行?混哪块的呀?” “我不是小姐,”我尴尬的解释,他又问:“里头那两个男人,你都认识不?” 我点头,“跟你什么关系呀?”他继续问。 “警察叔叔,我们只是闹了点矛盾,他们都是我朋友,您就放了我们吧。”我哀求道。 可能看不出什么异样,此刻的陈子煜和宋鸣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都不敢出声,那警官没再说什么,对我道:“不管前男友还是现男友,感情问题一定要处理好,行了,你们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我千谢万谢,这才一行三人走出警察局,宋鸣自觉理亏,一路都不甚说话,陈子煜扯扯我的袖子,“小善” “别叫我!”我甩开他,“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这么晚”陈子煜拒绝。 “我送你吧,”宋鸣插话道。 我却只是冷冷回他一句,“我就不该让你来接我。” 他拉住欲走的我,手心里的力气莫名加重了几分,忽然从身后抱住我说:“老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跟别人打架了,有什么事咱回去说好吗?” 我迟疑的偏过头去看他,但见他坚定的眼神,于是顺着他的话答道:“你说的,下次绝对不原谅你了。” 他笑着握紧我的手,走过陈子煜旁边时,还很绅士的问了句,“刚刚不好意思,需要我们带你一程吗?” “我们?”他愣了一下,接着冷哼一声,摆手道:“哼哼,我们你们” 一直看着他消失在黑暗里,宋鸣才放开我的手,“对不起,但我想,这就是你让我来接你的意义吧?” “什么?” “没什么,先送你回家。”他答。 他开着车在路上奔驰,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他是你喜欢的人吗?” 我沉默,算是作答。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那种,成熟优秀的男人,”宋鸣似苦笑,自言自语。 我摇窗看着车外,反问道:“怎么?没想到是这种不成熟也不靠谱的男人是吗?” 宋鸣还真的认真思虑了那么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确实没想到” 我被他忽然的正经脸逗笑了,也笑着调侃,“可能当时年少,喜欢就喜欢了,谁想到后来还有这么多不堪回首的曾经。” 车停在公寓楼下,我道:“谢谢你今天来接我,还帮我演完这场戏。” “是吗?谢我?”他解开自己的保险带,俯身半压着我,“如果你说谢我,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我们试一试假戏真做?” 今天的宋鸣穿了一件深v毛衣,外面套着浅麻色风衣,身上有男士古龙水的香味,离我特别近的时候,让人微微有些紧张。 我用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前,尽量让自己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你知道我喜欢谁。”过了好久,我才憋出一句不算理由的理由。 他本来闭着眼,呼吸在我耳边循环吞吐,听到我说话,睁眼看了我一下,复又贴近耳垂,缓缓道:“这不算什么,他已经是过去了不是么?就算你现在忘不掉他,我也没要求你明天就跟我去领结婚证啊,我们可以相处试试。” “我” “嘘!”他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贴着我的唇,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俯视着我,“别每次都急着拒绝,他回来了,但你没有立马放下一切贴上去不是吗?这就说明,或许你也没那么爱他,换一个人换一种身份,也许自己就走出那个牛角尖了。” 他说完,在我的额头印上浅浅一吻,“回去好好休息,我给你充分的时间考虑,明天晚上我接你下班。” 我回到公寓,望着空荡荡的大屋子,让我不知不觉想到刚刚的温暖,有时候在我看来,宋鸣是一个非常适合做老公的对象。 同一件事上,他从来不会犯两次错误,我的喜好和习惯,从第一次认识至今,早已经摸的清清楚楚,就连每个月姨妈期,他记得都比我熟练。我跟他提起这件事时,他总是自嘲的说,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 孟浅劝我最多的话就是,有这么一个有钱有颜又任你差遣的男人,能遇到就花光了你上辈子全部的运气了,更别说收下来做老公,许善,你上辈子是普渡了观世音啊?! 说的烦了的时候,我也会反驳他,“你身边也不乏富二代之类的人物啊,怎么没见你巴着要嫁给人家?” “那不一样,那些人里,有一半都是别有目的,剩下的一半,要么傲娇,要么没颜。”孟浅说着,自己翻了个白眼。 我不认同她的观点,回道:“切,还不是为了林现。” 这个名字让我们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孟浅望着落地窗外,上海外滩的夜景,在一堆华丽建筑里,熠熠闪光的东方明珠塔,忽然问我,“许善,你还记得高中时,我们一起在教学楼顶,那天的晚霞可好看,我们坐在一起聊梦想,那时候可真好” 我笑话她,“怎么好好的,又伤感了起来?” 她挤出一丝笑容,“不伤感,只是怀恋,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我会和林现,一辈子在一起。” “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是真的以为,我们四个会在自己喜欢的城市,过自己喜欢的人生。” 陈子煜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暑假,我和他大半夜爬到高中教学楼的楼顶,他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很高兴,一边唱歌一边笑,后来我们都喝多了,背倚着背坐在石砌的墩子上。 他说:“小善,你记得高一军训时我唱的那首歌嘛?” “其实我是想给你唱的,大概你都忘了,我我现在,再给你唱一遍吧,我怕以后没有机会。” 我本是醉醺醺,听他说这话,疑惑的哼唧一声,问:“怎么没机会呢?” “没什么,不是要毕业了嘛,”他答,语气很平淡。 记得当时的我,还笑呵呵的说:“又不是头一次毕业了,毕业以后,你去哪我去哪,你留在北京我就留在北京,你回家乡我就跟你回来,反正,我不想再跟你们任何一个人,分开了。” 他还轻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调笑说:“你这么离不开我,以后跟我结婚得了。” 我就不说话了,夏夜的繁星闪烁,他拉着我的手心里,沁出丝丝缕缕的汗水,我忘了后面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那晚的床很软,被很暖,第一次大汗淋漓的痛过以后,是香甜的美梦。 宋鸣非常说话算话的在第二天晚上,准时出现在公司底下。彼时,我正准备下班,陈子煜也适时的出现,跟我一同走出办公大楼,今天的他依旧一身正装,西服口袋边,还别着一方蓝色的方巾,我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打扮的倒是谦谦君子样。 刚出办公楼,宋鸣就捧着玫瑰花迎上来,一句亲爱哒叫的毫不羞涩,遇到陈子煜时,也礼貌的体的问好,似乎昨晚像两头狼一样扭打在一起的,不是他们一样。 我的脑子里,莫名跳出不久前书里看过的一句话,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在于,女人遇到情敌时,恨不得分分钟吃了她,而男人,却总是可以和睦的握个手。 陈子煜微笑着点了下头,从我身边走过去时,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心还是会莫名一痛。 我坐在宋鸣的车上,看的出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问我吃什么时,也抑制不住的喜悦。 “喂,我貌似还没答应你什么吧?”我没好气的问。 他也不恼,说“至少刚刚在他面前,你也没说什么呀。” 我被他一时堵住,无从辩解。 “去上次那家日料吧,我记得你挺喜欢的。”他礼貌的征求我的意见。 “我不想吃,送我回去吧,”我扶着额头,合同签订完,需要招募一帮专业对口的新人,因为陈氏是大企业,在用人方面尤其挑剔,公司虽然人才资源很好,但由于上半年人员更新,导致现在新人专业性强,实践性差,缺乏老人指导,这几天为了这事,可把我忙的够呛。 宋鸣答应先送我回家,但必须吃晚饭,协商一下,只好叫了外卖到家。 这是宋鸣第一次走进我的公寓,不大的两室一厅,本来是方便父母朋友来上海看我时有房住,但大家都很忙,有一件屋子就空着变成了储物室。 宋鸣看着我凌乱的许久没收拾的床,一脸犹疑的问:“你每天就住这?” 我慌忙关上房门,不让他继续观摩我的私人空间,“只是最近太忙疏于打理,你坐客厅吧,对了,你喝什么么?” 他苦笑着反问我,“这样一个都市女白领家里的冰箱,应该也没有多少可供挑选的茶品吧?” 我沉默,平时接待人时问惯了的对话,此刻其实厨房里只有冰的纯净水和和不冰的纯净水。 “就喝纯净水就好,”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回道。 我们尴尬的坐在沙发上,无话可说,宋鸣清了清嗓子,打破宁静,问:“你是不是很久没人来过你这里了?” “还好,我”我努力接他的话茬,可是忽然记起不久前陈子煜的小宿,嗓子里如鲠在喉,就是说不出假话。 门铃适时的响起,想到大概是外卖到了,这让我仿若得到了解脱一般,我应了一声冲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陈子煜。 得以缓解的内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宋鸣见我在门口站了半天,疑惑的走过来,边问:“怎么了?” 陈子煜再次见到宋鸣,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并不留情面的说:“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 说着,就伸手拉我,宋鸣出手制止了他的粗鲁,“陈先生,你可以不尊重我,但请你至少尊重一下许善是个有夫之妇了,总是这样没意思吧?” “你算什么?你知道我跟她什么关系吗?”陈子煜说话很冲,语气很霸道。 送外卖的小哥跑上来时,一脸懵逼的说了句,“您好,外卖到了。” 被陈子煜的一声怒吼,“出去!”给吓跑了。 他看着我,哀哀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他说:“小善,我喜欢你,小善” 我们并排走在楼下的小路时,他很沉默,不说话的跟在我身后,我努力想让氛围不那么尴尬,于是笑着奚落说:“你别这样,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可骄傲的陈子煜了吗?” 他也自我嘲笑道:“早就不是了,以前的那个陈子煜,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会失去许善。” 我哑然,的确,这一路都是他走在前面,就像刚刚那句我喜欢你,也是我先说过无数次。脑海里回忆起高二那年的愚人节,都说愚人节才是真正的情人节,那段时间,我被孟浅洗脑的就想一鼓作气,告诉陈子煜我喜欢他。 又下课时,陈子煜望着我,笑说:“许善,你是水牛吗?” 我不明所以,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你上节课来接水,这节课又来接水,不是水牛是啥?” “陈子煜,我,我喜欢你。”我鼓起勇气道。 过了半晌,仍然没有听到回复,我半睁开眼睛,看到他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我,我结结巴巴,继续说:“干,干嘛?!” “噗嗤”一笑,他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是不是应该说,愚人节快乐?” 我没答话,他接着说:“今天跟我说这句话的,还是第十个,不过我知道她们都是借着愚人节的幌子跟我告白,那么许善,你呢?”他问我的时候,又凑近了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我心里暗暗懊恼,不该一时冲动,这下子嗅大了,“我我当然逗你玩呀!” 他依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多亏了孟浅忽然出现,道:“许善,你赢了。” 我愣了一下,没听懂她的意思,只见孟浅偷偷朝我使了一个眼色,对陈子煜道:“我和许善打赌,让她跟你告白你会有什么反应,她说你肯定知道我们是逗你的,好吧,她赢了,今晚放学麻辣烫我请。” 孟浅说的毫无问题,连我都忍不住信了,陈子煜想了半天,不在乎的笑了笑,“哈哈,我这么聪明,能被你骗了?不过,麻辣烫还是我请吧,毕竟这个赌是为我嘛,待会叫上林现一起。”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跟他说我喜欢你,却没想到,等他的一句回复,一等这么多年。 给读者的话: 最近事太多,粟粟每天更文更的很恼火,希望一直看我文的亲们,多多支持,谢谢 第二十章 我很释然,虽然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在他那儿赢过,但这最后一步,还是我赢了,我笑着跟他说话时,再也没有当初的委屈。 “陈子煜,其实你知道吗?以前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只要相爱就可以了,现在我才知道两个人要结婚,适合才最重要。” 陈子煜带点儿不甘的反问,“你就相信,宋鸣是适合的人吗?” 我傻笑,“我知道,至少现在的我,没有那个精力为了你周转奔波,可能我更需要的,是一个为爱迁就我的人。” 他走了,背影看上去也没那么悲伤,除了寒风中有些瑟瑟发抖,让我觉得,他很快就能走出这个很久以前的故事角色。 我和宋鸣,理所应当的成了情侣,这是一段很平淡,也很温馨的日子,每天早上可以一睁眼就被电话铃声叫起来,每天晚上可以准时等到下班电话,想要熟悉一个认真的男人,真的很容易。 圣诞节,街上的情侣大大小小,我们牵着手混在人群里,觉得自己幸福的可以随时融化掉。 孟浅问我,“许善,你这几年的空窗期都是白活啊,说谈恋爱就谈恋爱,没有一丝丝的征兆,这次是真的想嫁人了?” 我总是顺着她的话回答,“那怎么办,我妈说我天天跟你混在一块儿,巧的是我们俩都没有男朋友,我要是不做出一点儿牺牲,我妈就要牺牲你了。” “混蛋!”孟浅骂了一句,“我才不信,干妈对我们纯纯的友谊,那是有着十二万分的自信的。” “哈哈,”我点点头,“不过,听说今年过年你要是再不带个异性回去,我妈你干妈又要操劳着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 孟浅一听,立马摆出一副见鬼脸,双手捂着脸隔空喊道:“干妈!不要啊!!” “哎,不过你真的打算,今年过年就带宋鸣回家?”孟浅问我。 我无所谓的回应,“可能吧,前几天我妈给我打家里电话时,是宋鸣接的,当时就坦白了,后来我妈就问了我好久,一副女儿终于嫁出去了的口气。” 孟浅哈哈笑笑,“我可以脑补到干妈的表情。”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其实平时和宋鸣在一起时,他也会旁敲侧击的问我今后的打算,包括以后在上海定居,还有什么时候结婚什么的。” 孟浅听着我说,连连点头表示认可,“他也不小了,估计家里都着急了吧?” “是吖,我也不小了,结婚这件事嘛,也没必要想太多,两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以后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可是”孟浅似乎有所疑虑,想说又没有说出口,她拾起了刚刚的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结婚嘛,每个人迟早都是要的,认识时间不久又怎么样,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我和孟浅相视一笑,“对了,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是跟谁有约吗?”我问她,刚刚那会儿,她一直坐立不安的看手机时间。 听到我问她,她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对我咂咂舌,“不好意思,今天的确是与人有约,我该走了,这会子估计会堵车。” 我看了她一眼,脸色微红,立马察觉到猫腻,“咦?不对呀,你可从来不在下班时间见客户。” “我见朋友,”孟浅掩抑不住的笑意将她暴露无遗。 “切,你见朋友什么时候不是踩点到的!”我深表不信。 她已经匆匆收拾好,末了还不忘怼我一句,“要你管!” 我微笑看着她,说:“许善,我希望你和我,至少有一对是因为爱情,而不是适合而结婚的。” 她回我以自信一笑,“我知道啦,好啦,拜拜。” 孟浅赶到约定地点时,离她和林现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无心关注咖啡馆精致的装潢,桌子上隐隐绰绰的酒瓶灯,靠着窗子坐下,开始仔仔细细给自己补妆。 林现出国待了两年就回来了,但其实在他走了一年以后,他们就在微信上和好了。林现跟她说,出了国才知道外国人根本不说英语,都是方言,学校的洋妞没有中国留学生好看,跟电视上不一样,英国人天天吃面包和生菜,他很想念学校门口的臭豆腐 孟浅配合着他的话茬,夜深人静想家的时候,他们也会开着视频,一聊一夜。我知道那个时候孟浅刚刚参加工作,实习期间,什么零碎活都让她干,每天累的连午觉都没有得睡。可林现的每一个视频聊天,她都没有错过。 上帝往往可以原谅一个杀人无度的坏人,却不心疼一个为爱消瘦的女人。 林现回国那天,孟浅本来是去机场接她的,那天是她奶奶的忌日,那是她最爱的奶奶,每年忌日不管多忙她都会去,就因为林现发的一条消息:“我回国了。”她就毅然决然的坐上了回上海的夜班火车。 她也在机场看到了林现,林现和两年前没有太大的不同,穿着红色卫衣,黑色牛仔裤,白球鞋,和旁边的洋妞戴着相同的情侣帽。 孟浅哭着跟我说:“不是说洋妞不好看吗?不是说还是中国妹子漂亮吗?那他为什么要带个洋妞回来?!” 那天晚上林现给她打电话时,她已经止住了哭声,赤着脚整个人缩在落地窗前的台子上,对电话里朝思暮想要给她介绍新朋友的人说:“不去了,我在老家。” 我想,我和孟浅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她哭过以后可以一脸无所谓的说,没事,我又没有强求他为我守寒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他没有女朋友才奇怪呢 孟浅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回忆一幕幕涌上眼前,林现如旧卡在时间的点上到来,带着满脸歉意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你没迟到,坐吧,”孟浅一脸正经,一句话让对方闭嘴。 “噢,”林现果然乖乖坐下,嬉皮笑脸的问道:“想喝什么?” “啤酒。” “好,啤什么”林现愣在原地,尴尬的说:“咖啡店喝什么啤酒,再说,你一个女孩子酒喝多了不好。” 孟浅却不在乎的翻着白眼,“那又怎样,我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了。” 林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怪嗔道:“真把自己当女汉子了” “是吖,”孟浅从对面伸过头来,深v的一步裙露出浅浅的事业沟,林现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孟浅的头发掻在脸上痒痒的,让林现忍不住想打喷嚏,她口气轻佻,又食指抵过林现的下颚,轻声说道:“我本来就是女汉子,不懂温柔,也不体贴,所以你说我们性格不合,我接受。” 林现知道她是故意的,深吸了一口气道:“孟浅” “嘘”她将手抵在林现嘴唇上,“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的。” 她等他安静不说话,才又坐回自己的位子,“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林现委屈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你记得以前” “别说!”孟浅喝止住他,“以前怎么样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额”林现卡在原地,“好吧,其实今天找你,还是有点事的。” 孟浅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不说话等他的下文。林现咳了咳,才缓缓说:“你还记得大一时接我们的那个学长吗?” 孟浅努力回想了片刻,带着几分不确定的问:“是叫李” “李安复,”林现提醒道。 “噢,”孟浅点点头,似乎有点印象。林现接着说:“我们前段时间在一起吃饭,他说想自己开一个酒吧,想拉我入伙,赚了平分,地盘什么的都是他自己的,就是要我拿个装潢费。” 林现说到这儿停了停,看着孟浅的反应,试探的问:“你觉得怎么样?” 孟浅懵懵的点头,“挺好的吖,那个学长人也不错。” “哈哈,我也这么觉得呢,”林现开心的附和,“那你知道我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也没有存到多少,你能不能嗯?”林现伸手做了个数钞票的动作,一脸谄媚的望着孟浅。 孟浅这才明白他今晚意欲何在,虽然这几年孟浅的工作渐渐有了气色,不过在上海这个地方混,钱这个东西,来的快去的更快,加上每个月贴补家里,孟浅也没有多少积蓄。 她仔细想了想,又实在不忍心伤害此刻一脸期待的林现,于是讪讪的回道:“你大概需要多少?” “不多,差不多三十万吧,”林现麻溜的回应。 “三十万!你把我卖了吧”孟浅幽幽的嘟囔着。 林现也意识到钱数不少,可还是小声道:“我知道有点为难,不过我一定会还你的,等酒吧一期赚了钱,我第一个还你怎么样?” 孟浅心里哀叹一声,三十万对于她这样一个上班族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卡上没有那么多数,可看着林现的目光,她还是说不出那句拒绝。 最后,她做了妥协,“三十万,我给你凑二十万吧,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林现立马千恩万谢,“谢谢谢谢,我保证一拿到分期就还你。” 孟浅看着林现高兴的脸庞,忽然又找回多年以前的那种喜悦心情,面上却又强装镇定,不屑的说:“果然找我都是有目的的,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林现笑呵呵的点头,“嗯,我送你。” 他们并肩走在大街上,路还很远,孟浅住的地方要走过去是很难的,可她并没有要叫出租车的意思,两个人就这样走着,就像数年前他们一起下晚自习,走在从教室回宿舍的路上一样。 林现说:“今晚的月亮很好看呢。” 孟浅就抬头看着天空,然后缩了缩脖子,咋舌道:“可是依旧很冷,圣诞节不下雪,总是让人觉得很奇怪。” 林现看着她的侧脸,怔怔的问了一句,“孟浅,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啊?”孟浅还沉静在刚才的对话里没有回过神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有些懵逼,林现又郑重其事的问了一遍,“我说,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没有遇到一个合适的人?” 孟浅定定的看着他,他们的目光对视,有种说不出来的岁月感,孟浅干笑了几声,让自己的表情尽量显得不那么僵硬,“我可能缘分没到吖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林现“噢”了一声,不知道是在跟她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他说:“只要不是让我耽误了就好,你那么好,不能让我耽误了” 孟浅就配合的笑了笑,“好吧,我要回去了,你别送了,天太冷。” “嗯,”他就真的停下了脚步,孟浅也不知道再接着走下去还能说什么,他们好像已经过了那个能一路说到家的年纪,也不能说一句明天见,因为明天,他们要奔向两个不同的地方,上班,下班,过日子 好在,这世界很大很大,有个方向就可以活的很好很好。 孟浅坐上公交车,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回头,她没有看到林现站在公交车站牌那儿,对着空气很想说一句:“阿浅,以后少喝酒,你胃不好,也少熬夜”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颓唐的蹲在站牌下,一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权利拥抱那个女人,就尽失了所有气力。 林现却没有回家,刚刚的咖啡店打来电话,说有个手机丢在那儿了,让他回去取,想到可能是刚刚走的时候孟浅忘了拿手机,又不得不折返回去。 第二十一章 林现折回咖啡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店里他们刚刚坐着的那个位子,只有一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女子坐在那儿,林现过去,礼貌的对她说:“不好意思,我是来取手机的。” 那女子披着头发,抬头时林现才看清她的脸,她望着他,问:“林现,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你是凌素?”林现本来还迷茫的思索着,此时眼睛咻的一下放出光来,“是你呀,哇塞,这么巧。” 林现对凌素的印象,大概是源起于小的时候总是跟在他和凌潇屁股后面,跑也跑不过他们,又非要扯着嗓子喊:“不要跑!你们跑不过我!” 后来这个女孩渐渐长大,性格也渐渐归顺,失去了小孩子时候那种活泼开朗,因为从小学音乐,林现正式上初中以后,他们的联系就越来越少了。上一次一起出去玩大概还得追溯到高中孟浅组织的那次,他惊讶于时间让一个小小胖胖的小女孩变成长发及腰,高高瘦瘦的大姑娘,也惊讶于她超于常人的冷静,听说她后来得了什么病,不知道现在眼前的她,已经变成了怎样的她。 凌素笑的一脸从容,大概是年龄问题,现在的她已经不像学生时代那么凌厉,脸上多了几分优容,腼腆的回道:“是吖,好巧。” 此时大概到了下班时间,除了收银台那儿还有一两个服务生收拾着桌子,其他地方都是黑黑空空的,林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啊,耽误你下班了。” “你是在这里上班吗?”林现问她。 凌素莞尔一笑道:“之前是,后来我哥把这家店盘下来了,我就自己经营,也算有个地方安生。” 林现一惊,“这是你自己开的的店?我来过好几次,竟然都没有见过你,这得谢谢孟浅今天忘拿手机了。” 说到这儿,林现仿佛又想起来似的,问道:“你还记得孟浅吗?我们高中的时候一起出去郊游过。” 凌素一脸平淡的望着他,不经意的笑笑说:“时间太久了,大概忘了吧,她是我好朋友?” 见凌素不像假装忘记,林现有些遗憾说:“不算朋友吧,唉,不记得也正常,你们只见过那么几面罢了。” “看在我们这么久没见了的份上,一起出去聊聊吧?”凌素岔开话题,邀请道。 林现正郁闷不想打道回府,于是欣然应承,凌素起身道:“等我一下,我去换个便服。” 林现和凌素随便找了个小摊,这会子虽然夜色入深,天气也很冷,但这种搭在马路边上的小摊子依然热火朝天,三五成群的人围坐在喝廉价的啤酒,聊年轻的梦想。 他们来的时候刚刚好,有一桌收拾完,他们顺势就坐下来,凌素望着摊主丝毫没有考虑道:“老板,来一打啤酒,还要卤爪” 待老板拾得吩咐回到摊点,林现才半笑半正经的调侃她,“点菜点的挺熟练啊,经常来这儿吗?” 凌素哼哼了一声,否认道:“我平日里没有什么朋友,下了班就回家,只是对小时候路边摆摊的印象深刻。” 林现本来想逗逗她,可她如此认真的回复,让他一时哑然,只好尴尬的换个话题,“噢,对了,那个时候,你还老让你哥给你买卤爪子,不给就哭。” “是吗?我不记得了。”凌素依旧平淡的回应。 林现自觉没趣,尴尬无言的坐着,酒已上桌,林现也不好说扫兴的话,不作声的喝着啤酒,凌素也一口一口的泯着。 “哎,你现在有男朋友吗?”林现终于找到一个话题,她的回答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话说场面不会很尴尬。其实林现也一直想不通,数年以前他们可以从早说到晚不带重样的,甚至一只小蚂蚁都够他们玩一下午,怎么长大了以后多经了人事,反而少了很多可以说的话题呢? 凌素的回答依然简洁而明了,不过好歹话里带着几分人情味了,“我每天都待在咖啡店,哪有时间找男朋友呢。” 林现哈哈笑道:“这理由可挡不住我,哪有人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的?是不是你哥把你的桃花运都抢走了?” 凌素被他逗笑,“凌潇他天南海北的跑,因为身份特殊,有时候就算在一个城市也不见面,哪有时间来抢我的桃花运呢!” “嗯,对噢,”林现思忖了半天,“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跟凌潇好好聊聊了,这家伙这几年红的冒泡啊,想见他都得在电视报道上。” 凌素附和着,看着仿佛是不经意说的:“虽然忙,每到一个地方,还是会记得给家里,还有许善带东西的,前几天来上海,也是第一个约了许善。” 凌潇喜欢许善这事,一直到大二放暑假的时候,林现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个暑假他们都回了家乡,凌潇请大家吃饭,就在他妈给他盘下来的那个台球厅。 酒过三巡,他突然说要转让了台球厅,记得那天他喝醉了,凌潇喝醉了,孟浅也喝醉了。 凌潇一手举着啤酒易拉罐,另一只手指手划脚勾勒着他的美好未来。 “我跟你们说,从今天开始,老子就要做个有担当,能赚钱养家的真男人了!从前,我老爹骂我没种,说我不能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我是没种,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一个喜欢的姑娘,我要给她幸福”凌潇说着,打了个酒嗝,身体歪歪扭扭,嘴里依然振振有词,“所以我宣布这家台球厅,不开了!我要去北京,闯荡一番事业嗯,林现林现!” 凌潇醉意朦胧,还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林现的怀抱,然后整个人瘫在他的怀里,嘴里喏喏着:“许善嗯,等我许善” 林现不敢说许善是适合他的人,面对两个好兄弟,他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哪里,只是当时抱着醉到断片儿的孟浅,他是真的以为,他和孟浅会一直走下去的。 林现回过神来的时候,凌素已经两瓶啤酒下肚,晕头转向间,又迷迷糊糊问道:“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呢?在哪上班?” “嗯?我么?”林现灌了一口啤酒,婉婉道:“我和一个朋友准备开一家酒吧,正在筹备中呢,今晚找孟浅,也是为了这件事。” “你和孟浅还在一起呢?”凌素试探性的接着他的话问。 林现“额”了一下,否认道:“没有啦,我现在正值创业期,应该以事业为重嘛,感情的事,以后再说吧。” 凌素默默的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个给你,当我借你的吧,你现在要用。” 林现忙拒绝,“不不不,不用了,我跟孟浅借了。” 林现这话说出口,凌素愣在原地,察觉到自己可能不小心伤害到她,林现也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我是说,我已经有钱了,你也是开门做生意的,总是有用钱的地方。” 凌素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庞,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张卡里的钱是我哥每个月给我打的,我自己赚的都存在另一张卡里呢,你现在在创业初期,钱多总不是个错事,这样吧,你就当是我哥借你的,他是你最好的哥们,这点你总不用推辞吧?” 林现看她坚决,也不好再推推搡搡,于是收下说:“那我暂时收下,如果你和凌潇哪天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凌素立马笑嘻嘻的点头,“知道啦知道啦” 我在那次跟陈子煜说完话后,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他还是会频繁性的来往穿梭于各种部门,因为长得帅,又善于与人交流,一时间各个部门都离不开陈子煜这个名字。 就像多年以前刚刚开学那会儿一样,同事之间闲谈时,总是会时不时的就说起陈经理怎么怎么样,长的帅啊,家庭条件也好啊,还是个海归,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 每次谈起这事,办公室的一群迷妹就会一脸傲娇的说,没钱没女朋友那叫单身狗,有钱没女朋友的那叫单身贵族好不好?! 而我依然整天周旋在自己的事情里,除了他的到来让办公室女同事的整体品味拉高了一个档次,其他的没有任何影响。 偶尔小苏会凑过来问:“善姐,她们都对陈经理那么崇拜迷恋,你不是跟他是同学么?咋跟陌生人似的呢?” 而我,总可以一脸气定神闲的回道:“可能,上学那会儿看多了吧,再好看的男人,也难免会审美疲劳” 每这时,都能感受到路过其他人的一脸嫌弃 “只是没个闲下来发呆的时候了,好累啊”加班到九点,又被孟浅叫到她家,我整个人窝在沙发里,连抬眼皮都嫌麻烦。 孟浅给我倒了一杯温热柠檬水,一边给我劳心劳力的捶肩捏腿,伺候的好不周到。 我微眯着眼,一边享受着她的周到“服务”,一边问道:“有什么事说吧。” “没事啊,”孟浅笑着,“我就是看你累了,想给你放松放松嘛。” 我不搭理她,一边给自己揉着脖子,一边回说:“别跟我装,你骨子里藏着什么心思,我搁老远就闻见了好么?!说吧,大晚上特意来接我,绝对不是累一天还想着给我按摩按摩吧?” 孟浅嬉皮笑脸,从身后搂住我的脖子,半趴在我身上,头一次这么温柔的跟我说话,“哎呀,小善,你最懂我了我知道,我就是有点小事想求你。” “求我?”我侧过脸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疑虑,“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求我这种话呀?那我可要好好听听了,你孟浅天不怕地不怕的,还有什么事情要求我?” 孟浅松开我的脖子,绕过来坐在我身边,“我想,找你借点钱。”孟浅停了半天,才犹犹豫豫的说出来。 看她那样子,我还以为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忙问道:“怎么了?你家里需要钱吗?是出什么事了?” 孟浅连忙否认,“没有,是林现,他和朋友要开一家酒吧,缺少初期资金,作为朋友,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白了她一眼,不屑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他算什么朋友,充其量也就是个老同学” 孟浅哀嚎一声,搂住我的右手臂,撒娇道:“好善善,你知道我不能把他当作陌生人不管的,他说了,等拿到一期报酬就给我还的,你也知道,我平时积蓄不多,在上海生活花销也大,我除了找你借还能找谁嘛” 孟浅一边说,一边还撒娇卖乖似的摇着我的手臂,禁不住她的左说又说,我终于松口,“好了好了,我头都被你摇昏了,”我从包里取出一张卡,故意板了个脸扔到她手里,“听着啊,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全部都是看在你这个傻姑娘的面子上,等我嫁人的时候,你们可得包个大红包!” “没问题!”孟浅喜滋滋的接过,忽觉不对,害羞了一张脸反驳,“什么你们我们?哪有我们呢?!” 我抿嘴笑话她,“你可是答应了的,还想赖掉啊?” 孟浅一脸娇羞,扑过来要捂我的嘴,吵吵闹闹的声音充斥着整间屋子,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孟浅好像很久都没有如此高兴过了。 我忽然回想起高考过后的那个下午,她和现在一样,兴奋的捧着报考指南,跟我说要考哪个哪个大学,要跟林现在一起,还一脸担忧的问我,“哎呀怎么办,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和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不能在一起啊” 还有,一毕业就能结婚的想法,现在看来是否都像玩笑话一样,可孟浅就是孟浅,她永远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即使日后受伤,也在所不惜 第二十二章 孟浅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林现应约而来,眼看着上班时间就要到了,孟浅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混蛋!” 电话也拨不通,她忽然意识到,林现如果不接她的电话,她连去哪儿找他都不知道。一直到晚上下班,林现也没有回他一条消息的时候,孟浅才意识到情况有点不正常。 我安慰她,“别着急,会不会他和朋友去哪儿玩,手机没电了?” “不会的,他跟我约好了今天中午在我公司旁边的百货大楼见面的,要出去玩也提前告诉我啊”孟浅冻红着一张脸,妆容也有些糊了,心急的来回跺着脚。 这个时候的孟浅是没有理智的,我一边安慰她,一边让自己脑子镇定下来,“对了,他说跟他朋友合开一家酒吧,你知道是哪个朋友么?你有他电话么?” 孟浅想起那晚林现跟她提过,她记忆中自己是有他号码的,只是刚刚着急没想起这茬,我的提醒让她醒悟过来,拉着我就往家跑,“对了,我以前的手机卡里可能有他的号码,不知道他换了没有,我先回去找找看” 孟浅只顾没命的跑着,我忙拽住她,“别着急别着急,我们打的回,我一定陪你找到他,活见人死见尸” “你闭嘴!”孟浅喝止我,“他不会死” 孟浅在家里翻出了一张旧旧的手机卡,好在保存完好,插上手机还能用,她反复翻了好半天,才在一堆同学里找到一个不起眼的名字。 拨过去,孟浅的手还微微发着抖,她不知道自己的惊慌失措是源于他不理她,还是她再也见不到他。 电话没有拨通,这么多年,很多同学都换了手机卡,也没了联系,这样一个并不熟悉的学长,找不到也能理解。 孟浅颓唐的放下手机,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人很担忧,我想找些什么话题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 最后,孟浅自己站起来,对我苦涩的笑笑,说:“小善,你说他会不会跟以前一样,说走就走了?” 我说:“不会的,他不会不跟我们道别就走了的,他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 “嗯,我信你。”孟浅斜倚着我的肩膀,声音轻轻的。 那晚,我们挤在她的单人床上,像从前一样聊了很久,从第一次跟林现见面,聊到大一他们在一起,后来分手,再见面 半夜三更,一向热闹繁华的夜上海也停止了喧闹,孟浅在我耳边,轻轻诉说:“小善,其实他当初跟我分手也没什么,我们中间隔着多少他的女朋友也没什么,现在怎么相处真的不重要,只要最后是他便好。” 我一寸一寸抚摸着她的头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她说:“嗯,没什么,等他回来了,你们好好谈。” 因为孟浅心情不好,我下班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陪她身上,和宋鸣相处的时间就变得少了,正巧那段时间,他有个大单要出国,有好一阵没来公司接我。 有些好事的同事就会八卦,“哎,善姐,你那个当老总的男朋友没接你?” 起初,我还会笑笑敷衍道:“他最近忙着呢。” 后来,办公室里开始渐渐传许善被有钱的富二代男朋友甩了的消息,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义愤填膺的痛斥宋鸣是怎么怎么不负责任,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的,也有些新来的小姑娘惊呼,连善姐这样的人都被玩了,天哪,这个世界真可怕 苏念清听不惯别人这样说我,还会红着脸跟别人辩论几句,我劝她,“何必呢,别人爱说就让他说去呗,又不少我一块儿肉。” 苏念清就会愤怒的回驳,“他们这群人,就是整天事太少,有那个功夫不如多做点事,就爱嚼人家舌根,这要是搁古代,都是长舌妇,一个个都该拔了舌头!”苏念清故意把最后一句话扬高了声音,引来周围人一阵白眼。 这天刚下班,又看到陈子煜从楼上下来,我礼貌的问了句好,本不打算多逗留,可他先一步叫住我,问:“你最近都是一个人下班?” 我内心哀叹一声,自然知道他想要问的是什么,心里虽有些恼火,可又碍于上下级的关系不便发作,于是答道:“是啊,宋鸣最近有个大项目出差了,我就多陪陪孟浅。” 陈子煜不太明白,疑惑的问我,“怎么了?孟浅最近哪里不舒服?” 听他这么一提,我也就顺便问了句,“噢,对了,最近你和林现联系过没有?” 陈子煜依然不明所以,迷茫的点点头,“有啊,我前天还跟他出去喝酒了,他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见我脸色不太好,陈子煜很识趣的闭了嘴,一抬头,发现孟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上来了,站在楼梯转弯处,直愣愣的望着我们。 “孟浅,你等我一下,哎,阿浅”我连忙上前拉住暴走的她,陈子煜依然保持着一脸懵逼,还是我吼了一声,“陈子煜,你还不过来帮我拉住她!”这才忙冲过来拦在前面。 陈子煜用自己的整个身子挡在孟浅前面,边委屈的问:“到底发生啥事了,能不能好好说?林现欺负你了吗?” “林现!不要跟我提这个名字!”孟浅红着眼睛,此刻头发有些凌乱,表情吓人,伸出一根手指直戳戳的指着陈子煜的鼻子,以自己最好的分贝吼道。 陈子煜双手举头,忙回应,“好,不提,我不提” “我问你,他在哪?” “谁?” “林现!”我和孟浅异口同声道。 陈子煜拿手抹了抹脸,小声嘟囔着,“不是不让提嘛?!” 然而,这句话也掩埋在孟浅的嘶吼中,“快说!” 陈子煜开着车,还不忘在后视镜里看着后面两个面色都不太好的女人,林现前天晚上忽然出现在他家门口时,也是一副沧桑模样,拎着一打子啤酒什么都没说,就往沙发上一坐,开开一罐递给他,然后自己也拿着一罐闷饮起来。 陈子煜想问他怎么了,被林现制止,拿着啤酒自己碰了一下,道:“哥们别问了行不行?陪我喝酒就够了” 当时他以为林现又被哪个姑娘甩了,便没有多问,现在看孟浅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也隐隐有些担心。 林现的确在陈子煜家,因为工作原因,陈子煜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的地方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我们进去的时候,林现正歪在陈子煜的床上睡觉,嘴角边还流着哈喇子,孟浅的脸色愈发难看。 “起来,林现”陈子煜从旁边掻掻他,可他睡的太熟,并没有意识到此刻屋子里有三双眼睛盯着他。 孟浅忽然转身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我和陈子煜面面相觑,就见她端着一盆水扑哧一下全倒在陈子煜的床上,陈子煜张大着眼睛冷了好久。 不过,好在目的是达到了,林现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凉意“嗖”的一下就冻醒了,一个激灵睁开眼,嘴里还嘟囔着:“下雨啦,下雨啦好冷” 待看清站在床沿的人时,他立马没了刚才的精气神,瞥了一眼陈子煜,然而陈子煜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孟浅却没有立马发火,而是很平静的对他说:“醒了吗?醒了就穿好衣服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林现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跟着孟浅的后面出了门,陈子煜依然傻傻的站在那儿,床也湿了不能睡了,陈子煜看着湿嗒嗒的床的表情,让人莫名觉得很好笑,于是,我就很不厚道的笑了。 “笑笑笑,你还笑,”陈子煜不满的嗔怪一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孟浅她脾气这么大,害得我今晚都没得睡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调笑道:“谁让你私藏林现的。” “我哪有,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找他,你每天在公司对我礼貌有加,多余的话不肯跟我多说一句我又有什么办法,今天若不是我叫你,你是不是接着陪孟浅买醉街头,也不会打个电话问我说‘哎,你知道林现在哪吗’”他说这话时,特别委屈。 我不说话了,默默收拾着床上的湿被单,说着:“快把这些湿漉漉的东西收了吧,这天冷的,别把自己睡冻着。” 陈子煜不知发的什么神经,忽然拉着我的胳膊,顺手将我半压在床上,眼神里充满着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我的背浸透在湿了的床上,凉意钻进身体,心窝里却泛出暖意。 我的声音极小,他虽然倚着近,但要想推开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不知怎么的,我总是失了那股子力气,任由他抱着。 这次又不同于那次在酒店门口,当时的他喝的醉醺醺,说话和拥抱都带着一丝任性,劲也使的很大,现在的他笑容却暖洋洋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品。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了句,“你关心我啊?好啊,那你给我暖被窝啊。” “你你别闹让我起来,很冷呢,”我微微挣了挣,他故意又倾了倾身子,用手捂住我的嘴,用他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冷吗?那好,我给你暖暖” 他的吻倾过来,带着一丝男士古龙水的香味,已经比多年前要娴熟的多,从唇瓣到舌尖,撩的人心慌意乱,动作也渐渐由慢到快。 我能感觉到他的手隔着厚厚的毛衣游弋在我身体的各个角落,半冷半热的交替感,让人脑袋发昏。 和宋鸣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搂着我,偶尔也会亲吻,可这感觉却不相同,和宋鸣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我只需要不排斥就好。 而陈子煜,却是用他的唇,一步一步制服我,让我迎合着他的动作,一步一步沦陷。 我们没法解释这突如其来的男女情欲,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床,依然是湿的,我靠在陈子煜的臂弯,两个人望着天花板,默不作声。 陈子煜先发话,“许善,你好像出轨了呢。” 我静思了一会儿,答道:“陈子煜,你刚刚是占我便宜了吧。” 陈子煜答了一声,“嗯吧。” 我也轻轻应了一声,“嗯。” 手机响起,已经没有人想去理会了,陈子煜制止住我起身拿手机的想法,整个人压过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大了 苏念清说:“善姐,你怎么又熬夜了呀?你看你这黑眼圈,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要不然还没嫁人就成黄脸婆了。” 我捧着浓浓一大杯咖啡,尴尬的不知道说啥,然后就听见陈子煜的声音从茶水间外面传来,“许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宋鸣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一周回来,刚一下班他的电话就打进来,“我在楼下,一起吃个晚饭?” 昨晚后来,我打开手机一看,二十多个未接电话,均来自于同一个熟悉的名字,可能是做贼心虚,今天的我尤其殷勤,一路问东问西,他说合同出了点问题,回来补办个手续,今天早上刚下飞机洗了个澡,不过从他的面上看,的确一脸的疲惫。 我的内心内疚到了极点,脑海里的小怪兽不停的指责我,好像在说:“你看你,你男人在外面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你竟然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行不轨之事”每每想起,就面红耳赤。 “小善?小善!”宋鸣的呼唤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出来,我忙应了一声,“啊?” 宋鸣伸手贴了贴我的额头,关切的问:“你没事吧?怎么额头这么烫?” 我红着脸摆开他的手,回道:“我没事。” 宋鸣略显尴尬的收回手,又问道:“对了,你那个朋友出什么事了吗?我听你前几天跟我通话说要多陪陪她。” 我想了想,他说的朋友大概是指孟浅吧,于是回道:“没事了,她已经找到解药了” “解药?”他不解。 第二十三章 我不想跟他解释孟浅的事情,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和孟浅,林现,陈子煜的点点滴滴是我们四个人的秘密,没有任何人可以插足。 “我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嗯,不说去吃饭么?走吧,我饿了。”我敷衍着回复他。 “噢,”宋鸣不再深究,而是从副驾驶的抽屉了拿出来一张卡,随手扔给我,“给你。” “这是什么?”我疑惑的拿起一看,原来是一张健身卡,宋鸣解释道:“你不是嫌弃自己胖么?我去这家健身房看过,挺好的,你没事可以去健健身,顺便瘦瘦你口中的小肚腩。” 我的脑子飞速旋转了一下,却怎么也记不起我什么时候在他面前抱怨自己胖了,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提醒道:“那天晚上在你家,我抱着你的时候” 他一提醒,我立马反应过来,接着老脸一红,因为那天下了雨,回家以后我和他都淋湿了,作为男朋友,我也不能让他湿漉漉的一副鬼样子回家,便勉强邀请他上楼。 那也是他第一次进我家,刚开始相处还算愉快,我也忘了是因为什么让场面失了控,宋鸣搂着我忘情的吻着的时候,我意识到再不叫停关系只会越发的凌乱,于是七手八脚的推开他。 我很清晰的记得他当时疑惑的眼神,衣衫凌乱的他颓唐的侧卧在沙发上,努力想证明点什么,就是那个时候,我说了一句,“我这两天,长胖了,不想让你发现。” 他听到我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道:“哪里胖?你这么瘦” 我便趁机撒娇几句:“哪里瘦,我都有小肚腩了。”这才掩盖过去。 这微乎其微的玩笑话也能让他放在心上?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他却笑的坦坦荡荡,“怎么了?我太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了?” 我配合的一笑,“是啊,我这是上辈子渡了观世音了,才换来你这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男朋友。” 宋鸣得寸进尺,伸过头来说:“那给你体贴入微的男朋友一点赏赐吧?” 我的脸更红了,并不仅仅因为他挑逗性的动作,更是因为想到自己昨天还和陈子煜干柴烈火,今天就在这里厚着脸皮接受另一个男人对我的好。 不过,看到他如此期盼的眼神,我只好凑过脸去,在他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他立马开心的笑了。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亲我呢,嘿嘿” 然而,更令人苦恼的事是,继那次之后,陈子煜仿佛重新找回了自信,又开始频繁穿梭在我的眼前,以前连送份重要文件都要麻烦助理,如今倒杯水都特意跑下楼来,还说楼上饮水机水不够热,又说下来“体察民情”,私底下大家都议论纷纷,陈经理是看上楼下哪个妹子了吧?! 这天陈子煜又跑下来倒水,正遇上我在茶水间泡咖啡,于是走过来问:“怎么了?昨晚又没睡好啊?” 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看着我,整个人都快贴了上来,我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一歪,顺利的躲开了他的纠缠,此时,茶水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进来的是同为人事部的千月,千月跟我同一年进的公司,听说之前在一家五百强企业跳槽过来的,论资历,我自然比不上她,不过因为当时我是作为新鲜大学生,又有举荐,好上手管理,所以得以跟她站在同一平台。后来人事部总监的竞争,也是因为上级想让我们相互牵制才推我上位的。 此时在这里被千月撞见,自然不算什么愉快的事情,我的脸非常不听话的红了,匆匆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陈子煜还不明所以,一直愣愣的目送我离开。 打那之后,我每次看到千月都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虽然她依旧淡淡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陈子煜笑话我说:“你就是想太多,做贼心虚。”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咕哝道:“也不想想是谁害的,还说我想多。” 陈子煜立马咧开嘴,笑着反击,“这可不能全怪我,男情女爱,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我无奈的耸耸肩,每次陈子煜当着我的面厚颜无耻的说出那晚之事时,我都觉得自己当时一定是脑子被猪拱了才会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孟浅听到我抱怨,放肆的哈哈大笑,同时不忘奚落我说:“要说脑子被猪拱了,你大概早八百年前就被拱了吧?”说完,还不忘斜眼看我的表情。 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说什么,孟浅并没有要跟我深究那晚和陈子煜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我,“你这样朝思暮想,那宋鸣怎么办呢?” “宋鸣,”我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回她的话,“我欠他很多,如果以后不能跟他结婚,我觉得我永远都还不清了。”我的目光凝视远方,茫然不知所向,宋鸣的一言一行闪过眼前,我知道他不是电视里那种三好备胎,他也有他的骄傲和底线,之所以看着我和陈子煜低头不见抬头见还能默默忍耐,不过是因为他爱我。 是谁说的,谁先爱了,谁就输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很久没有说话,再回过神来时,才忽然意识到,迷失在思绪里的不止我一个。 孟浅没有叫我,陪我一起沉默着,我想起那天她和林现先行离开,至今还没有问过她,于是问:“对了,你和林现是吵架了吗?你们怎么样了?” 我也是后来才从陈子煜那儿得知,本来和林现说好要一起合伙开酒吧的那个朋友,在林现将一期资金投进去以后忽然就消失了,后来林现才得知,那块准备开酒吧的地皮根本就不是那个朋友的,而是别人暂时放在他那儿保管的,经查证,那块地皮的主人早先因为工地事故欠了工人家属一大笔钱,导致施工无法正常进行,其他房地产公司也因为这件事觉得不吉利,所以这块地就一直被空置了。 为了尽快将地皮转出套出现金,他们这才给林现设了个局。而之前凌素给他的三十万已经抛进去了,他不想见孟浅,也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 孟浅答道:“还能怎么样,林现现在是遇到难事了,我不帮他他就会完了,许善,我知道以后的日子会很累,可我从来没有如此觉得林现他需要我。” 我站在她的身侧,从我的角度看她,她和上学那会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她不会再把bb霜抹不匀,也不会再穿着拖鞋拎着篮子跟我去隔了很远的浴池洗澡。 可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改变喜欢林现的习惯,我有时候会想,我们这么多年都能友好和睦,相亲相爱的一路走来,大概就源于我们对爱情忠贞的都那么决绝吧。 孟浅最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嘴角的微笑那么真诚,好像前面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只是平平淡淡但能相依相偎的一辈子,她说:“许善,我和林现又在一起了。” 2016年快过完了,上海的年味越来越重的时候,宋鸣正式提出今年过年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家。 老实说,我们都过了可以为了爱情轰轰烈烈的年龄,我和宋鸣上半年认识,下半年在一起,也曾有过浪漫约会,也曾在寒冷的夜里分享过彼此的拥抱和亲吻,除了最后那一步,情侣间该有的我们都有了,现在他提出我们要不要见见家长,似乎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 见我有些犹豫,宋鸣握着我的手安慰道:“其实也不用太害怕,我爸妈早就盼着我给他们带个媳妇儿回家了,好坏早就不挑了,估计只要是个女娃,他们都会乐呵呵的接受的。” 我抱着头,对于见家长这件事,在里看多了各种恶婆婆智斗可怜小媳妇的情节,想想心里还是有些抵触。 转念回想他的话,不禁愤怒回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爸妈都不挑了,就算挑我又有哪里不如他们意了?” 宋鸣被我的样子逗笑了,用怀抱制止我的乱动,半是求饶的对我说:“好了好了,我错了,饶命,哎呀” 我才不管他的求饶,从他的胳肢窝绕过去挠他的痒痒,宋鸣被我的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伸手制止我胡乱摸着的手,一边喏喏道:“别闹,别闹老婆” 忽然,我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刚刚叫我什么?” 宋鸣被我一板正经的神情给震慑住了,愣了半晌没有说话,我没有等他的回答,自顾自的似陷入回忆,似思考什么,又说:“这好像是第一次别人叫我老婆呢。” 我不好意思的咂咂舌,这两个字赋予的含义,让人不敢轻易说出口,我痴痴的笑着,自嘲般的说下去,“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爱传谁谁谁喜欢谁的八卦,有时候在路上看到八卦里的女主角,就会有人说,快看,这不就是那谁的老婆么。当时我们都没法懂老婆这两个字的重量,我至今也都记得,八卦里的女主角并没有和男主角在一起。” 我说的好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等到回过神来时,看到宋鸣认真的盯着我看。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呀,”我红着脸,躲开他的目光。 他不说话,而是环抱着我,半晌,在我耳边轻轻道了句,“老婆” “你就这样痛快的决定去见他的父母了?”问我这话的,是一个叫童话女人。 童话是宋鸣的朋友,也是宋鸣给我健身卡的那家健身房的老板,她和我之前认识的女人都不一样。 年纪轻轻,却很独立自主,听说她曾经考上英国牛津大学的免费交换生,但为了当时的男朋友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她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十年了,大四毕业分的手,原因很简单,那个男生为了一家世界前三百强的企业留职机会,抛弃了她,和那个企业的董事长千金好上了。毕业的那天,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将这十年来他们所有的记忆和日记都扔了,离开校园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有回。 后来,她自己贷款开的这家健身房,现在已经是坐拥三家分店的大老板。 我默认,“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呀。” 此时的健身房还没有什么人,我跟她盘腿坐在一间空荡荡的舞蹈教室,她看着我,有几分漠然,“那你喜欢他吗?” “嗯?”我不解的望着她,我不懂她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想我应该没有对一个认识不过一个月的女人说我和陈子煜的事情。 她起身走到教室旁边的栏杆前,一边将她的逆天大长腿抬上去,一边冷静的对我道:“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责任不是你可以结婚的理由,我是宋鸣的朋友,现在也可以算你的朋友吧,如果不喜欢,就别给他希望了,我很了解他,一场失恋不会让他从此萎靡不振,如果你因为他的一句老婆而决定草率的结婚,以后早晚会后悔的。” 童话的语气不算友好,如果是第一天认识的人,或许会觉得她这样的人不好相处,可就是这样说话不好听的童话,却总能一语中的。 陈子煜在得知我要跟宋鸣回家以后,才预感到事情好像不是顺着他的想法发展,年底公司愈发忙乱,偏偏这时他还一会儿一个电话不断骚扰。 “许总监,把今年下半年的人事调配表拿上来一下” “许总监,我要的技术开发人员的基本信息呢?” “许总监” “许总监!” 最后,哪怕一份小小的工地人事合同,都要我亲自送上去交到他手里。 办公室里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人事部的总监是怎么得罪平日里一向待人很友好的陈经理了。 最后一次上楼,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大家下班用电梯用的频繁,偏偏陈子煜催的紧,我没法只得摆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往楼梯那儿走去。 给读者的话: 亲们,故事看到这儿,面对宋鸣和陈子煜两个男人,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温柔如水,如果你是许善,你会怎么选择呢?期待亲的留言 第二十四章 陈子煜坐在办公桌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手里的圆珠笔,目光空洞不知道看向哪里,对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并不感冒。 看到我站在门口,依然一脸冷漠,我知道跟他生气是不明智的选择,更何况他现在算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他只是随便的翻了一翻就扔回给我。 “你们人事部怎么搞的?这就是你交给我的文件?这里头写的都是我知道的,还有呢?”陈子煜发起脾气来,总是这么蛮不讲理。 我静静的立在那里,高跟鞋太高让我有点儿晕眩,我回答,“这些员工的基本信息都在这儿了,其他的有关个人隐私的话题,他们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强求。” 听到这话,陈子煜不乐意了,板着脸斥责,“什么叫涉及个人隐私?我作为他们的上司,有必要了解我员工私底下的生活状况,这样才能对症用药,找到他们工作的动力。”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极度的不好看,他的无理取闹让我感到无限疲惫,我捧着文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冲,“陈子煜,你到底想怎样啊?你能让我的工作完成的不那么顺利,可你能拦着我不让我结婚吗?” 陈子煜像一头要发怒的狮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向我冲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我,我的背猛地磕在办公桌的一角,发出沉闷的一声闷哼。 此刻的陈子煜,眼神凌厉,他凑近着我逼问道:“结婚?许善,你跟一个前几天才上了床的男人说,你要跟别的男人结婚?!” “是呀!我就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了,竟然还跟另一个男人在这儿讨论上不上床的问题!”我也被他的话激怒了,瞪着眼睛反击道。 他被我推的一个踉跄放开手,我这才得以稳稳的踩着地板,我拾起地上的文件,非常冷静的留下一句话,“可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不是吗?这份文件你不满意,我可以再做十遍二十遍,可如果我决心要投入一场婚姻,你除了对着我吼一吼,还能干什么?” 他没有拦着我的离开,回到自己的楼层,我才意识到脚跟的疼痛感那么浓厚,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被迟走的千月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也不想辩解什么了,她本拎着包要下班,看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又折返回来在我面前搁上一包纸巾。 我倒是很意外她什么都没问,好像什么都清楚似的。 宋鸣问我最近怎么加班越来越迟,我说可能年底了,事情太多了吧,他便没有再深究下去。 这几天他一直很高兴,那天还当着我的面给他爸妈打电话,说到要带女朋友回去的事情,自己先乐的像朵花似的。 我问他,“宋鸣,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有什么值得你为我如此用心的?” 他就会一脸乐观的说:“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喜欢你啊,我要一辈子都这样喜欢你”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深觉自己,愧对苍天! 孟浅在得知我要和宋鸣见父母的消息以后,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天哪,不是吧,你这是要结婚的节奏么?” 我就会莫名烦躁的纠正,“不是结婚,只是去见见他的父母,离结婚还早着呢!” 孟浅不依,坚持道:“都见父母了,不就是要结婚了,哎对了,我干爸干妈知道了吗?我得赶紧给他二老打个电话,别回头过年的时候领一‘大儿子’回家,把他二老吓着!” “孟浅!都说了不是结婚了!”我微微涨红了脸,阻止她的动作。 “结婚?什么结婚呢?”林现从房间出来,打破了我们的对话。 孟浅笑着回应他,“许善啊!她和男朋友都要准备着结婚了!” 我的脸更红了,故作生气的样子回道:“没有!林现,你信不信她说的?我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结婚了呢” 林现和孟浅复合以后,很快就进入同居模式,欠凌素的那三十万因为之前孟浅凑够的钱,总算马马虎虎的还清了,好在隔了这么多年,他们还能相爱如初,住在一起也不觉得别扭。 林现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英俊的脸庞,下巴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胡茬,他想了想说:“要结婚啊?也正常啊,都不小了嘛。” 孟浅便顺水推舟攀上他的背,用手回环在他的胸前,撒娇般的问:“是噢,本来就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嘛,那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林现皱了皱眉头,握住胸前那双不安分的小手,语气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说:“宝贝别闹好么,你也知道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娶你呢?!” 孟浅“切”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你回房里吧,我和许善说会悄悄话。” 林现便不再说什么,乖乖的回了屋。见我惊呆的看着房间那个方向的表情,孟浅并不意外,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落寞的坐在我旁边。 “你很奇怪是么?前几天还活蹦乱跳跟以前无异的林现,一下子就苍老了几十岁一样,说话做事的方式,整个都变了,我有时候都觉得,我都不认识他了。”孟浅说话的声音低沉,像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一样。 “经历了那么大的事情,让人没有一点改变也不正常啊,你说是吧?”我回应。 孟浅轻笑一声,声音更小了道:“许善你知道吗,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花了三十万把他买回来了一样,以前我觉得能跟他在一起就很快乐,他总能找很多话题逗我开心,可现在,除了在床上,我们好像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了” 我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耳边依然回想着她的话,她说许善,如果一场爱情只剩下了性这一件事,是不是就代表它已经死了,再也救不活了,我现在反而害怕,我们的在一起是对我们曾经美好爱情的一种亵渎,然后有一天,我们会相看两生厌,除了分手没有别的选择,到那个时候,也许他会讨厌今天的我。 我无法判断她说的对错与否,我也会想爱情里除了性还有什么,我和陈子煜算不算也只是寂寞夜里得以相扶安慰的两个成年男女罢了 太多杂乱无头绪的事情让我脑袋疼,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不去想。 我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表情淡然,让人觉得我是个幸福而成功的女人。经过千月办公桌的时候,我小声的道了句,“谢谢你昨天的纸巾。”她连头都没抬一下,只说:“谢我是拿嘴谢的吗?” 我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好说,今天下班我请客,不过要悄悄的” 坐在一如既往熟悉的办公室,冬日的暖阳洒在桌上,映射出玻璃装饰熠熠闪光,我微笑着面向空气,轻轻说了一句,“没关系,新的一天总归是美好多于烦恼。” 因为宋鸣的公司放假晚,等到他终于放假了,我已经窝在家里快一周了,之前住的房子暖气坏了,大冷天的物业又不给力,宋鸣一心疼便说:“要不,你搬过来我家住吧。”于是,很正常的,我就开始了一日三顿都有人伺候的日子。 宋鸣这人看上去少年老成,但私底下小性子可多,比如晚上他如果开会回不来,就必须打电话打到我答应出门吃晚饭为止,还要把吃什么拍下来发给他或者秀个定位。 这对于一向不注重吃饭的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挑战,每次我都会答应着出门,又磨磨蹭蹭好半天不动身,有时候实在催不动我了,他干脆就在公司订了外卖送到家,一来二回的,倒是胃疼的毛病好了很多。 一直到年前最后一天,我们才收拾着要去他家的事情,本来就很犹豫的我,等到事情真的到来的时候,更加忐忑起来。 在此之前,我跟妈妈打过一个很长很长的电话,提到宋鸣的存在时,妈妈哽咽了好久,她在电话那头,说话时的语气明显带着泪水,不停的问对方是哪里人,干什么的,谈过几个女朋友,等等。 我能理解妈妈的心情,在外这么多年,我也谈过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对于感情的事情,我似乎一直对陈子煜有着某些坚持,所以,不愿把我的感情历程过多的告诉别人。 陈子煜离开的最初那几年,我一个人顶着工作和感情的双重压力,不愿意跟家里人多透露一个字,她险些以为我得了抑郁症。 那晚我光听着妈妈在电话里跟我絮絮叨叨,说什么既然谈恋爱就要好好谈,什么时候把对方带回家来让妈妈瞅瞅,我只是沉默的听着,时不时的附和两句,到最后,她就像在自己自言自语似的,说:“小善真的长大了,一转眼都要嫁人了呢,我也真是老了” 驱车回家的路上,宋鸣识破了我的不安,一个劲儿的跟我说:“你别怕别怕,我爸妈不会吃了你的” 我在车上窜来窜去,一直折腾到下午九点多钟才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车子已经进了北京市了。 一月的北京,正值寒冷的季节,道路两旁的雪积的很厚,但依然阻挡不了过年带来的喜庆氛围。我想打开窗户感受一下久违的气氛,被宋鸣制止,“外面风很大,别着凉了。” 我乖乖的放开要开窗户的手,隔着贴了蓝色挡太阳的皮的窗子,欣赏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宋鸣撇我一眼,想找些可以说的话题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对了,我记得你大学是在北京上的吧?”宋鸣问我。 我点点头,“嗯。” “那你对北京还是有印象的咯?其实这几年北京很多地方都拆的拆,改的改,你大概也不认识了。”宋鸣继续说着。 我嗤笑一声,开玩笑的道:“嗯,这么多年没来了,恐怕出门还是得把我看紧了,我路痴可严重呢。” 宋鸣就哈哈大笑着握着我的手,温柔道:“那可不,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老婆,可不能让她跑了。” 宋鸣一只手开着车,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我就很安静的靠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这样的安逸很适合谈恋爱,也很适合过一辈子。 如他所言,宋鸣的父母确实很平易近人,从我进家门到吃过晚饭,都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热情问东问西,搞的我非常不好意思。 宋鸣的爸爸妈妈都是退休教师,现在在家开了个家教班代代课,日子过的相当和睦。 等吃过晚饭,宋鸣的妈妈说让宋鸣带我出去走走,我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会儿。 宋鸣说他的爸爸妈妈是从大学开始谈恋爱的,他们那个年代,能考上大学的简直就是村子里的宝贝,“他们一毕业就有了小孩,后来就结了婚,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经历了很多,文革的时候,我爸差点被当成右派抓起来,当时我妈就抱着我,天天往居委会跑,不知道塞了多少钱,也因此落下了病根,现在到了冬天还老腿疼。”宋鸣拉着我的手,跟我絮絮说着这些上一辈的故事。 “对了,我姐大概要到大年初一的时候才回来,我跟你说,我姐这个人可有意思了,你一定会喜欢跟她交往的。”宋鸣说到动情处,情不自禁的加大了手心的力度。 我的整个脸都埋在硕大的围巾里头,看到他冻的红彤彤的鼻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疑惑的看着我微笑的脸庞,奇怪的摸摸自己的脸,问:“我的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你笑什么?” 我边憋着笑意,边摇头,打趣他,“我想问一下,宋先森,这圣诞节都过了多久了,你还跟个圣诞老公公一样,鼻子比圣诞老公公还红,哈哈哈” 宋鸣揉揉自己的鼻子,扑上来要抓我,嘴巴里还说着,“好呀你,都敢笑话我了,看我抓到你怎么惩罚,别跑!” 我吓得忙转个身往前跑,冰雪路滑的,一个趔趄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手上立马蹭掉了一块皮,鲜血嘤嘤的沁出手心。 宋鸣立马变了脸色,冲过来拿起磨破的手,心疼道:“怎么样?没事吧,哎呀,都流血了” 给读者的话: 本书今日开始正式更名了呢 第二十五章 他看着我的手的样子,让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暖,我静静的任由他捧着我的手呼呼,像小时候摔跤了妈妈的臂膀,只要在就可以安心投入他的怀抱。 宋鸣被我突然的吻吓到,双手举在空中久久伫立,半晌,才轻轻落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 怎么了呢?宋鸣问我的时候,我微微泛红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我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那一刻很窝心,如果你刚刚跟我求婚,我会不会一冲动就答应了呢!” 宋鸣就会乐呵呵的顺着我的话道:“那我现在求婚,会不会为时晚矣?” 我不确定的看他正对我微笑,看样子只是玩笑,便背着手回话,“现在啊,我有点饿了,没脑子去想这个复杂的问题,你先带我去吃东西吧。” “嗯那我想想”宋鸣思考了一阵,“那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北京烤鸭?” 我皱眉,“这么晚吃肉,你是想让我长胖啊?!” “对呀,就是要把你喂的胖胖的,没人要了,你迟早嫁给我。”宋鸣一脸得意的笑着。 夜风中道路两旁的路灯,将路上的一对人拉长了影子,好像这条路走下去,就可以一生一世。 公司正月初八正式上班,我从北京回家的时候,已经正月初四了,虽然对七大姑八大姨的盘问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可面对接连不断的电话轰炸,还是有点儿吃不消。 实在忍不了的时候,干脆把电话直接扔给妈妈,让她统一回复,只是偶尔碰到宋鸣的问候电话,看着妈妈掩抑不住的笑容,还是会羞红了脸。 我回家后,妈妈也曾试探的问过宋鸣的家人对我的印象,我们母女二人挤在我的小床上,絮絮叨叨说了一整夜。 自打我考上大学以后,这间屋子就很少有人住了,不过依然保持着干净整洁的样子,床头的闹钟虽然不会再在六点的时候响起,却还是随时随地能给我准点报时。我高三的时候,有一次因为闹钟时间慢了,导致我上学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自那以后,我妈就会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的闹钟对个时间,这个习惯,她到现在都保留着。窗台上有我养过的仙人掌,当初小小的一颗球如今都开花了,我细数着这屋子里的每一寸记忆,每一寸都好像是长在我身上了一样,难以割舍。 我是个极度恋旧的人,所以破烂也收了很多,最多的大概就是以前写的小纸条了,有我和孟浅的,也有我和陈子煜的,当然最多的还是我们四个人一起传写的,现在想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离得如此之近,非要拿张小纸条传来传去。后来,为了便于记载,孟浅干脆拿了个本子充当我们的课堂记录本。 放假在家闲得无聊,我便从抽屉里翻找出那个记录本,虽然本子的封面已经被磨的不成样子了,好在里头的内容还可以勉强看清。 “许善,下了课去上厕所不?” “林大帅哥,跪求昨晚数学作业” “孟浅,我的胶带呢?” “放学去吃火锅去不去?” 我情不自禁的被带入回忆里,每一句对话仿佛都能看到当时的情景,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孟浅,时而傲娇时而疯癫的陈子煜,闹闹腾腾的暖场王林现,还有安静的我。 孟浅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沉思,她说:“许善,你在家么?出来坐坐啊?” 我赶到她说的地方,这个时候,学校还是没有人的,偶尔有几个男生在篮球场奔跑,不过大概是太冷的缘故,没一会儿就散了。 孟浅一个人坐在我们以前常爱去的楼顶,身影落寞。我听说今年林现没有回老家,大过年的还在上海某个快餐店打工,他说现在要努力赚钱,自己犯的错要自己填补,不想再倚靠家里,却不想林爸爸林妈妈天天的翘首以盼。 孟浅听到脚步声,回头冲我打招呼,“嗨,小善,你来了。” 我也换作高兴的脸,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问:“怎么没在家陪你妈,还有空找我出来呢?” “我妈有什么好陪的,天天就知道唠叨着让我相亲嫁人,我脸上难道写了四个字大龄剩女吗?!”孟浅不屑的回道。 我呵呵笑了,“那我就更没有什么好陪的了,一年365天,我们能见360多天,你不烦我啊?” 孟浅听这话就不依了,抬着眼睛瞟我,“好啊,许善,你这是烦我呢哈?那你也走吧,都走都走吧,就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爱我了。”孟浅气鼓鼓的背过身去。 我知道她是心里不舒服,上前搂住她的脖子,安慰道:“那哪能呢,我不爱谁了也不能不爱我们家孟浅啊,你可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好的朋友呢,你忘了,我们以前还说过,等我们长大了要住在一个小区,天天一起上班吃饭逛街,到老了还要一起出去遛弯吃烤串呢,还有林现和陈子煜给我们讲” 说到这儿,发觉到不对,我忙止住话题,孟浅刚刚还笑盈盈的脸一下子就失了颜色,“可我们还一起上班吃饭逛街,他们去哪儿了呢?” 我不想让她伤心,努力保持着笑脸道:“有什么大不了,我们总是可以找到一个美好的人,然后幸福的过完这一生的。” 孟浅明白我在哄她高兴,于是配合性的扬了扬嘴角,“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你和宋鸣怎么样了?他家人对你印象咋样呢?” “嗯,挺好的啊,”我淡淡点了下头,“他爸爸妈妈跟他一样,好相处的很,对我也很好。” 孟浅神秘一笑,“那你们这事,是不是八九不离十了呢?” “什么?”我装傻。 孟浅轻轻拱了我一下,道:“去,跟我装什么傻,你懂得,我说的当然是你们的婚事啦。” “这个还早呢,你别乱七八糟的猜,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应承。 孟浅张大了眼睛,语气也提高了几分,“还没有打算?!我的姑奶奶,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再不结婚都老啦!再说了,你不想结婚那你有没有为宋鸣想过,他可是要给家里传递香火的。” 孟浅说到最后一句,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更羞红了脸,骂道:“你再乱说,信不信我跟你妈通报一下你和林现的现状!” “别别别,我错了,你要是跟我妈说了,我估计第二天她就上林现家去了。”孟浅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过,你跟宋鸣既然决定认认真真谈婚论嫁了,就别再想着过去的事情了。”孟浅一脸认真的,继续说道。 “孟浅,那次你去陈子煜家找林现的时候,我和陈子煜那啥了。”我停顿了好久,才说出口。 “嗯?”孟浅看向我,大概没有太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不止这样,大三快毕业那年,我和他那是喝多了。”我接着说,不管她此刻的表情有多么惊讶。 “所以,我们有过太多刻骨铭心的曾经,我觉得如果我没有完完全全忘记陈子煜,结婚对宋鸣不公平。”我看向她,期望得到她的认可。 可她忽然抱住我说:“傻丫头,你怎么那时不说呢?如果那时你说出口,我一定拦着不让他走。” 可又有什么用,那毕竟是过去的时间了,我们从时间的那头辗转到这头,早就没有了回去的机会。 新的一年开始了,工作如旧,爱情如旧,和陈氏的合作进入正轨以后,陈子煜鲜少出现在公司,那些迷恋他的妹子们也渐渐回归正常生活,毕竟男神是拿来仰望的,谁也没想过纳为己有,生活还是要自己经营。 而他,好像再一次离开了我的世界。 童话说一个女人不应该跟好几个男人藕断丝连,爱就踏实爱,不爱就干干脆脆的断。我听说她的小男朋友又回来找过她,跑来健身房哭着求着跟她复合,被保安带走的时候,她连头都没有回。 用她的话说,分手的女人不要跟前男友复合,因为在他心里,你就是个二手货。 我想我之所以钦佩她的狠劲,可能也是因为我做不到她的地步吧。 可是这样的她在宋鸣眼里,却是一个傻到家的姑娘,我坐在宋鸣的车里,听他跟我说:“你说童话啊,那个傻姑娘,当初就为了那个男的,明明高考考的那么好,故意填错志愿多复读一年,后来又放弃出国机会,现在拿着高等学历开健身房,是不是傻?!” 我茫然看着他,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故意填错志愿的?” “我知道啊,她第一年的分数在我们那里排名前五十呢,想上哪儿不行啊,她又是个顶没追求的人”宋鸣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的思绪早已被带回很久以前。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疲惫了,宋鸣问我要不要他陪我的时候,我很坚决的说不用了,他虽然有些意外,还是很尊重我的点点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然而,此时我一个人站在阳台,望着窗户外的风景,竟觉得身后的黑夜是那么寒冷,我忽然有些后悔拒绝他的请求。 二月的天气,让我毫无意外的感冒了,不但头晕,还时不时的恶心作呕,宋鸣一面懊恼自己没有照顾好老婆,一面带我去医院看医生。 我以他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叫上孟浅陪我一起去医院。 可是感冒药一连吃了好几天都不见好,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我体虚严重,以前感冒也好的很慢,偏偏公司的李阿姨见我这又吐又呕的架势,直说会不会是怀孕了,又催促着宋鸣带我去做检查,心急之下,宋鸣强迫着让我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 检查是宋鸣带我去的,医生也是他的高中同学,全套检查下来,折腾了有一上午,我不乐意的跟在他身后,啰嗦道:“你们都太小心翼翼了,哪有那么容易怀孕嘛,人家说病去如抽丝,我只是感冒而已。” 宋鸣哄着我,“好好,我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嘛,万一” “没有万一!”我回驳他。 “是是是,没有万一,先去吃饭不?嗯,你想吃什么?”宋鸣问道。 我听到他说吃饭的事,脑子里出现油腥的食物,又忍不住作呕起来。于是回道:“不吃了,没胃口,我要回家。” 第二天因为宋鸣临时有个会要开,千叮呤万嘱咐才允许我自己去医院取检查报告,而现在的我独自一人坐在医院下的花园里,内心五味杂陈。 第二十六章 我给孟浅打电话,她在那头听我说到崩溃,然后冷静的说:“亲爱的,你就坐在那儿,哪儿也不要去,我马上去找你,记着!哪儿也别去!” 孟浅在医院里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我,本来想好的一大串问题,真正走到面前时,却一个字儿都问不出来了。 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我乖乖被孟浅牵着回了家,“孟浅,你说我怎么办?”孟浅给林现打电话让他晚点回家,林现倒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此刻我和孟浅坐在她的屋子里,感觉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孟浅很淡定的问:“这个孩子是陈子煜的吧?如果算时间的话。” 我的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其实我多想这个孩子就是宋鸣的,这样我就可以如认命般嫁给他,结婚生娃一气呵成,这样也再也不用思考应不应该的问题。 可是医院的检查报告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怀孕一个多月,按照时间算,怎么也得是面前的事了。屋子里很安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已经响了无数回,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电话,孟浅道:“你不接他早晚也要知道的,还是赶紧自己跟他说了吧。” 我摇头,沮丧的看着她,问:“你让我怎么说呢,说我跟陈子煜有了孩子,还在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段,我真怕” 我懊恼的挠了挠头,“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吧。” 孟浅看着我窝在沙发里,茫然无措的样子,突然扑哧一笑,我顶着苦瓜脸,不高兴的道:“你还笑,我都快烦死了。” 她歪倒在我身侧,说道:“许善,我发现一个事儿,你打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宋鸣在不在意了?我可记得从前的许善,是从来不关心别的男人的。” 我被她说的脸红,故意别过头去,孟浅微微一笑,“你丫的,是不是喜欢上宋鸣了?” 我一震,脑子里如同被打了一针,或许,我是喜欢宋鸣的吧。从孟浅家出来,我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包里的手机还在不停的震动,能有这么强大的毅力,一定不是陈子煜能干的出来的事。 不知不觉路过和宋鸣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依然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酒瓶灯,格调优雅的环境,我忘记我当时说了些什么,可我记得他说‘李阿姨和我妈妈是老邻居了,要是我让她介绍的人自己打车回去,这让她知道,还以为是我对许小姐不上心呢。’那个时候,我还处在敷衍了事的状态,可他已经对我事事上心了,似乎从那时起,就决定了这场战争,他必输无疑。 宋鸣几乎是以火箭的速度奔到了咖啡厅,直到看到依旧坐在角落里的许善,他刚刚一直忐忑的心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你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似乎我一整天没有接他电话,也没有回他短信都没什么,我的安然无恙对他来说就够了。 可能是咖啡厅的沙发太软,我坐在那儿,整个人都陷了进去,他就很心疼的握住我的手,将他的围巾系在我的脖子上,温柔的说道:“戴好了,别着凉了。” 而我,是何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呢?!任由它流着,到嘴角,到他的手心,直到他惶恐的用他的手掌去擦我的眼泪。 “怎么了呢?出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么?”宋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许善,记忆中的她,总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不管是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后来他们在一起。唯一有过的一次失态,大概就是年前他们一起回家,在路上散步的时候她主动送上的那一吻吧,也是那一晚,他觉得自己终于完完全全的拥有过她,可现在淹没在她的眼泪里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我才不管他现在的处境是尴尬,或是无措,我只顾捧着他的大手掌,一个劲儿的哭着,来来往往有不少顾客,看到这一幕都指指点点,估计他们心里都在自导自演一出耐人寻味的薄情郎的戏码。 可人生何尝不是一个人自导自演的一出出戏呢,宋鸣在询问无果后,仿佛也看开了,就陪我坐在那儿,一直到窗外人烟渐稀。 哭花了的脸,此时泪也干了,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喏喏的说了一句,“时间好像很晚了,我想回去了。” 宋鸣应了一声,“好,我带你回家。” 他伸手拿起我的包和手机,另一只手伸向我,“走吧。” 我却没有伸过手,而是从他手里接过包,脸上的妆虽然花了,但还是很认真的把我要说的话说完。 我说:“宋鸣,我想了想,觉得咱们还是不合适,就到这儿散了吧。” 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我推开他,疯狂的奔了出去,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之前,我不能让他再看见。 宋鸣愣了愣,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消失在眼前,他大概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不明白前段时间还一起回家的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在追出去之前,他还在想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请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假,孟浅陪着我回到老家,妈妈看到忽然回来的人吓了一跳,问道:“丫头,你怎么忽然回来了?被老板炒了?” 我撒谎说公司看我工作完成的好,给我放了个小长假,她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孟浅问我,“这个孩子呢?你打算怎么办呀?一声不吭就跟宋鸣分手了,干妈知道了大概得气吐血吧!” “所以啊,这件事不能给她说,总要给老人家一个缓冲的机会嘛。”我回应。 “可你的肚子它会一天天长大的呀!”孟浅一着急,连声音都变调了。 说到肚子,我又忍不住摸了摸,可能是每个母亲的直觉吧,当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这么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好像隔着一层肚皮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孟浅看的出来我的舍不得,她的手轻轻抚在我的肚子上,孟浅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毕竟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孕育一个新生命的不易,她很了解。 “小善,我知道你舍不得它,可是你一个三十岁的大龄剩女,如果再未婚先孕,你是要一个人抚养他孤独终老呢,还是坐等陈子煜回过头来认了他然后娶你呢?”孟浅说的不好听,却句句箴言。 我看着她抚摸着这个无形的生命,满脸心疼的样子,很庆幸虽然一路走来,丢失了那么多人,好在孟浅还一直在我身边。 一周以后,我和孟浅一起回到上海,又回到公司的时候,旁人只道我看上去清瘦了不少,没人知道这几天里,我失去了什么。 公司开始沸沸扬扬传我和宋鸣分手的八卦,在某一天亲眼目睹了我们在公司楼下吵翻而坐实。其实后来宋鸣也找过我无数回,无论是在家门口等,还是在公司楼下堵,无论是好好说还是撕心裂肺的吼,我都只有沉默回应。 那天的爆发真的是绝望了,他捏着我的一只手,死死的抵在车的挡风玻璃上,一个劲儿的问:“为什么?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为什么忽然要分手?” 我无奈的任由他在我面前吼叫,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 “你别这样好么,先起来,我们换个地方谈。”我拉他,尽力克制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 他乖乖坐在副驾驶,我开着车,在高速路上狂奔,这一路他都没有问去哪,或是干什么,他看着我好像在说我绝对相信你。 车子最后停在了上海最高的建筑楼下,听说来上海旅游的人,都会选择在这里观赏最美的夜景,诚然很少有上海本地人会来,因为在他们看来,上海的每一处都透露着奢靡的繁华,不必处处皆赏。 我问他,“车里有酒么?” 他木然点头,我娴熟的从他的后备箱里找到我要的东西,他跟在身后,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我们并肩站在最顶楼,那些红的绿的霓虹灯,从这儿看过去,全都发着橘红的光,一闪一闪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我笑着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扒拉扒拉把你的老底都掀了,现在,你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嗯?”宋鸣有些意外,可还是没有回绝。 “我第一天来上海,跟孟浅来到这里,当时我们觉得上海真是个繁华的好地方,每一寸土地好像都散发着光芒,当时陈子煜刚刚出国” “我高中的时候很内向,成绩也不好,那个时候我和孟浅就坐在陈子煜和林现的后面,他们两个都是学霸,不过” “陈子煜在我大学毕业的时候决定出国,当时我都准备好和他在北京找工作了” 我滔滔不绝的讲着,一些我以为我早就淡忘了的事情,最后他轻轻的问了句,“小善,你告诉我这些事的目的是?让我更心服口服的放弃?” 我嗤笑,“都是过去的事了,说什么心服口服的放弃,宋鸣,我说这些只是告诉你,你本可以找一个一心一意的姑娘,我觉得我不配。” 宋鸣走了,他离开的时候嘲笑般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如果他觉得这只是一个敷衍他的借口,那就让他这样觉得吧,我想。 自那以后,宋鸣很久没有再找过我,我以为他就像大多数陌生人一样,匆匆来过相伴走过一段时光,现在又到了离开的时候。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办公室就开始疯传人事总监是和陈氏的陈经理出轨了,这才跟男朋友分手,更甚有人爆出两个人很久以前就有不正常的关系,云云。 不巧的是,和陈氏的合作进入瓶颈期,因为资金,成本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整个工程里里外外都陷入了僵局。 这件事最终闹到上级领导那里,王总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我静立一边,等着他的开口。 “小善哪,你说说,这工程都干到这个地步了,眼瞅着就要一期开盘了,他们现在要是撤资,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么?!”王总腆着肚子,一脸愁容的样子让我莫名响起高中的班主任,拿着不及格的作业本对我说:“许善啊,你怎么搞的,现在还考这么点分,你大学还要不要考了?要是考不上大学,那之前的努力可都是白费呀!” 我静静的听他唾沫横飞,直到他说到没话说了,这才停下了走到我面前,“小善,就凭你跟陈氏的关系” “王总,我跟他真的没有”我想要纠正他的话,却被他打断,“嗯嗯嗯,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年轻人嘛,该怎样都是你们的私人事情,我不过问,但是小善啊,这个合作必须要继续下去啊,否则咱们公司就完了!” 王总说到动情处,眼睛里貌似都噙着几滴泪花,这下倒好,把整个难题抛给我。 我回到办公室,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新来的助理泡好了咖啡端过来,对我道:“善姐,你又头疼了?我给你泡了咖啡。”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放那就好,你先出去吧。” 她应承着,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于是站在门口对我道:“啊,对了善姐,我前几天听到月姐跟她们几个在餐厅,好像说什么亲眼看到你和陈经理怎么怎么了,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公司里的小心机可多了” 我的心脏猛的漏了一拍,忽然想起好像很久之前,我和陈子煜在水房确实被千月撞到过,后来我们争吵也碰到她下班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从来没问过我和陈子煜之间发生了什么,也再也没有提过只言片语。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呢?印象中自己一直低调行事,在公司里跟同事也相处安然,要说为了内部竞争,除了千月,真正能是竞争对手的也没有谁了这样越想越觉得苗头不对,心里更加认定了是千月在外头乱说了什么。 给读者的话: 对本文有什么意见,或者对内容有什么看法的,可以留言给我,粟粟不一定会一一回复,但一定都会看的 第二十七章 烦心事搅的人坐立不安,中午吃饭的时候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苏念清捧着饭盒过来,问我:“善姐,怎么了?没胃口啊?” 苏念清来公司一年,前一阵子才升了部门主管,现在调到财务部,大家私下传言,她和财务部的总监偷偷在一起了呢。 虽然不过一年,当初这个单纯热情的小姑娘也有了改变,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样子。 我摇摇头以示我没事,过往的同事还有几个聚成一团叽叽喳喳,从她们的眼光来看,嘴里的话一定少不了我和陈子煜的名字。 苏念清看穿了我的心思,道:“你别理她们,她们不一直这样么。” 我淡然道:“我没有跟她们较真呢,在公司待这么久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早就习惯了。” 苏念清微笑着,点点头,“嗯,其实啊”苏念清瞅了瞅周围,凑近了道:“我看她们都嫉妒你呢,陈经理那么帅,她们想要还要不到呢,偏偏他喜欢你啊,所以她们就嫉妒了呗。” 我被她的话成功逗笑,暂时也忘了千月那事,还没等到下午上班时间,总经理就催促着让我收拾一下,晚上和陈氏有个应酬。 一想到又要见到陈子煜我就隐隐的不安,更何况这次听说陈氏又派了一位高层来跟我们交涉。 便想推脱,于是说:“总经理,这事本应该交给公关部去处理,跟我们人事部没有太大关系啊,要不你还是叫公关部的于悦一起去吧。” 总经理抓着头发,为难道:“许总监,你懂的,之所以会出现和陈氏合作中断的局面,主要也是公关部跟上面交涉的不到位,现在全公司陷入僵局,你又和陈氏的大少爷关系匪浅,纵观全公司,也只有你最适合去跟他们交涉了” 我解释道:“我和陈经理真的没什么,他是陈氏的未来接班人,长相好家庭条件也好,有什么理由跟我一个小助手纠纠缠缠,之前人还肯理我,就算给足了我面子了,要是拿老同学这个理由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人家套近乎,就没意思了吧。” 我一边说服着总经理,一边自己心里也对自己说的认可,换个角度来看,我们确实就是互不干系的老同学嘛。 总经理还在犹豫斟酌着我的话,办公室的门却被另一个推开,陈子煜身着西服,手插口袋,语气冷漠道:“不好意思,门开着我就进来了。” “哎呦,陈经理,您这会儿怎么来了,”总经理本来有些始料不及,好在很快就适应了当下的环境,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陈子煜很敷衍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说道:“我觉得,刚刚许总监这话说的挺对,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我看着许总监是老同学,再加上贵公司一直都经营得体,便没想太多就签了,现在出了事也不能让许总监一人担着,毕竟人事部也管不了公关上的事情,你们公司难道就她一个人么?” 陈子煜这话说的不够好听,看起来像是在说我不该拿老同学这个借口套近乎,实则奚落公司没有真正实用的人才,我已经隐隐看到总经理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更何况”陈子煜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对总经理道:“这次来的,不止是我一个,还有我们公司新上任的公关部总监,他这人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 直待陈子煜走后,总经理还思虑了半天,问我道:“他这话,几个意思啊?” 我吐吐舌头表示不知道,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没想到陈子煜还没走,等在我办公室里,看到我过来,又恢复往常的嬉皮笑脸,“回来啦?你们那个老古板难为你了没?” 我不想理他,从座位上将他赶起来,说道:“什么老古板,那是我顶头上司可好?!” “是是是,可他就是很古板嘛,你们老总说什么就做什么,把所有事都压在你身上”陈子煜喋喋不休的说着,办公室和外面只隔了一道玻璃门,虽然有隔音效果,依然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趁着陈子煜说个不停的空档,我的眼神不听使唤的瞄了眼外面,果然,大家都三三两两瞟着屋内的“风景”。估计从他进来开始,就有人一直在偷窥办公室里的故事了吧。 不期然的瞄到离办公室最近的千月,只见她混不改色,也不关注大家的窸窸窣窣,怪言怪语。这倒也不出乎意料,她在我心里,本来就是不爱跟人打交道的范儿。 我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浑然不觉坐在面前的陈子煜,已经停止说话很久,怔怔的望着我。 当我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回视线时,那个本来疑惑的身影已经贴我贴的很近,四目相对,吓得我猛地醒悟过来。 我一个不注意,高跟鞋狠狠的崴了一下,吓得我“啊”的叫出了声,陈子煜眼疾手快,一把拦腰截住,得了重心的我也顾不得许多,忙的抱住他的胳膊,才险些没有摔着。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从视线上看,陈子煜整个人俯视着我,嘴角带着一抹淫笑,可从玻璃门外来看,他的整个人挡住了视线,背影让人浮想联翩。 我使劲推了推他,没推动,我眉头紧皱,推搡着道:“你干嘛,别忘了这是在哪,还有你的身份!” 陈子煜并没有被这话震慑到,反而大胆的伸手抚了抚我的眉角,旖旎道:“你害怕?可我天生的胆子大呢,只要你在我怀里,我哪里都不会放你去。” 说到这儿,他竟大着胆子吻上来,我忙的拼命抵制,从嗓子眼里蹦出几个字,“你真是疯了!” 他却没有真的吻上来,凑近我的时候停在耳边,轻声细语道:“你还真以为我会在这里对你怎么样?那可是玻璃门,被别人看到了传出去,我老爹不灭了我才怪!”他站起身来,手上虽还保持着半搂着的姿势,距离已经保持着正常男女该有的距离了。 放开我以后,他又坐会刚刚坐着的地方,点了一支烟,边吐着云雾边问:“我刚刚说话,你听到没有?” 我当然没有在听,便问:“什么?” 他翻了个白眼,道:“真是个白痴,我说你跟宋鸣分手了?” “噢,”我低下头,尽力回避这个话题,他就不乐意了,提高了音度道:“噢是几个意思啊?分手了还是闹别扭啊?” 他就是这样的人,看不出别人不想提这件事,只要他想知道的,就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 我没好气的回道:“关你什么事啊。” “当然关我事啊!”陈子煜从沙发上跳起来,这话回的一点儿也不害臊。 他上前垮了一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我,一脸认真,“你要是真的跟他分手了,那就说明我又有了无限可能啊,你看,从前你说你是有夫之妇,我不能做道德沦丧的插足第三者啊,但如果你和他gmeover了,那你就是待嫁女青年一枚,我对你有好感,自然可以尽情追求” 我一边听他说着他的道理,一边像吃了苍蝇一样,眼神怪异的看着他。 终于,他说完了他的大道理,还不忘对我投来等待夸赞的表情,好像在说,看我说的,有道理吧! “我说的,对吧?”陈子煜伸过头来,等待我的评价。 我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里拿着笔,“陈经理,麻烦你注意一下,现在是上班时间,在公共场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随意?!” 说着,我顺手抄起手边的一个文件夹,抵开他默默伸过来的头。陈子煜扑了个空,有些意兴阑珊。 正巧此时有电话打来,陈子煜看了眼号码,收起了刚刚的嬉皮笑脸,接电话的时候,他刻意放低了声音,“嗯,我知道,马上回来,嗯嗯,我就在,行了我知道了” 很快的挂断电话,陈子煜回过头来,我正整理着一份文件,对他的电话内容并不上心。他略显尴尬的站在原地,咳了咳打破平静,“额那个,我要先走了,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 我依然埋头在文件中,他大概也时间紧,没有多言就离开了。 本来跟孟浅约好今晚一起逛街,预料到晚上可能逃不掉这场应酬,我早早的给孟浅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问她,“怎么了?你感冒了?” 她咳了咳,说道:“没事,可能冻着了,那我待会下了班直接回家了。” 我微笑着回道:“嗯,好的,改天我请你吃饭。” 果然,晚上的应酬虽然叫上公关部的一起出席,可总经理还是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我打头阵,我们到酒店的时候,陈氏的人还没来,王总一个劲儿的跟我说:“小善啊,今天晚上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这次公司能不能化解危机就靠你了,虽然他们公司来的人不一样,但陈子煜好歹是他们公司未来的接班人,他的意见就尤为重要。” 我只得点头应承,坐在我旁边的,是公关部的总监于悦,这个人我之前有一点了解,专业知识过硬,就是人太古板,做事不懂变通。这次的事情也是因为初期的报价不符合标准,陈氏那边不同意,他一着急就跟人家起了争执 没一小会儿,陈氏的人就来了,果然除了陈子煜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西装革履,走路的样子尤其的飒爽英姿,不过看起来倒有几分面熟,我在脑海里翻想着是否在哪里见过。总经理已经对我使着眼色让我上前打招呼了。 来不及多想,我迎着笑脸走上去,“你好,我是封悦人事部的总监许善。”我走上去伸出手,那人望了我片刻,礼貌的握了握手,“你好,我是陈氏新来的公关部总监,林松白。” 林松白。 如果不是他嘴角上扬的样子很熟悉,我都快忘了这号人的存在了。我和林松白的交际不深,只记得当时他对我挺好,我们还闹过一段不大不小的绯闻,后来如何不了了之也不记得了。倒是大学的时候,还收到过他的消息,高考以后,他如愿考到了东北大学,那时候我刚上大学,偶尔还跟他聊聊天,后来他考研究生,越来越忙,而我也即将毕业,不知什么时候就断了联系。 他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只是微微笑了笑,便向总经理那个方向走去,直接无视了于悦,道:“不好意思啊,临时有些事,我们应该没有迟到吧?” 总经理一脸尴尬,笑脸相迎道:“没有没有,我们来的早了,林总监,陈经理,坐吧。” 整个席间,因为他尴尬的开场白而气氛沉闷,王总大概并不知道我和林松白认识,席间一个劲儿的夸我是怎么怎么优秀,陈子煜玩味的盯着我看,看得我毛骨悚然。 一直到菜上的差不多了之后,开始正式切入话题,王总才道:“那个林总监啊,这个项目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虽然出了些事我们也很心痛,但不能让我们的前期投入都作废啊,希望贵公司好好考虑一下,咱们都退一步,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 林松白一直沉默的听着,既不发表意见,也不显露什么表情,酒桌上大家都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没好好吃什么。 不得不说,这么些年来,把林松白磨练的像一个行事精明的商人,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小心翼翼,一场酒局快要结束时,林松白才礼貌而又疏离的道:“贵公司的意思我们差不多已经了解了,回头我们会好好商量一下的。不过听说最近启祥也有投资的打算,只怕有些事情上,贵公司要牺牲很多啊。” 王总连连点着头,“这个我们了解,毕竟陈氏是个大企业,在建筑行业也是数一数二的,肯定有很多公司想要合作” 客套一通之后,林松白先说道:“那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他整了整衣裳,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告别。 “怎么?陈经理还有事?”陈子煜站在原地,看着我笑,总经理不解的问。 陈子煜笑笑,“没事,许总监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送他。”陈子煜说的理所应当。 王总一下子窥探到真相,忙附和着,“噢,你看我都忘了,时间也不早了,小许啊,你要不就搭陈经理的顺风车?” 他对着我说完,又笑容满面的对他道:“那小许就麻烦陈经理了。” 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两个男人客套完后,陈子煜微笑着站在车门口,还殷勤的替我开车门。直到目送我坐上车,王总才松了口气,和蔼的冲我们招招手。 他开着车,不紧不慢的在路上晃悠,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我斜卧在车里,面朝窗户看似不理他,心里却一直提着谨慎,他颇有些得意,慢悠悠的说:“说说呗,你怎么被宋鸣给踹了的?” 我瞪了他一眼,白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谁说我是被踹了的” 陈子煜笑嘻嘻道:“那是你踹了他?我说嘛,你们反正是不能长久的。” “陈子煜,你有完没完!我们就是觉得不合适,男女之间分分合合不是应该很正常么?为啥现在我跟你说话总是要生气呢?!”我翻了个身,冲他嚷道。 他尴尬的撇了撇嘴,委屈道:“你发这么大火干啥嘛,我就是关心你一下,其实我知道,你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的人早晚要分的,你想开点” “停车!”我愤怒的打断他的话,“我要下车!” “还没到呢,”陈子煜并不打算听从,我却不打算就此罢休,伸手去开副驾驶座的门。 风灌进来,把陈子煜吓了一跳,忙的一脚刹车,整个人由于惯性使劲往前一冲,我的头狠狠的磕在挡风玻璃上,沁出丝丝鲜血。 比我更慌的,是坐在驾驶座上的陈子煜,他见我捂着额头,眉头紧皱,忙不矢的查看我的伤势。额头的疼痛和车里的血腥味,让我感到无比恼火,摆开他的手,有点任性的埋怨道:“你好好的,刹什么车!” 陈子煜一脸冤枉的表情,小声咕哝了句,“不是你要我停车的嘛。” 他的回答更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回嚷道:“那你不是不停嘛!” “好了好了,我先带你去医院吧,别留下疤了。”陈子煜半是哄着的对我说。 其实在这对话过程中,刚刚的一点擦伤已经止住血了,我没好气的回道:“就这么点小伤还去医院,你这是大少爷日子过多了,还是偶像剧看多了?”我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丝丝甜蜜。 “那我送你回家。”陈子煜语气闷闷的,怕再惹我生气,于是明智的选择了保持沉默。 一直到公寓楼下,他都乖乖的没有再说话,这样的陈子煜特别乖巧,让人忍俊不禁。他还试探性的问了句,“需要我上去帮你上药么?” 当然,我是不会相信他只是想上药这么简单,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我匆匆道了句“再见”就下了车。 末了,还听到他在身后冲我喊了句,“哎小善,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啊” 孟浅看到我笑容满面的,怪异道:“你最近升职了?涨工资了?还是买彩票中奖了”我笑而不语,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高兴从何而来,后来,陈子煜果然很准时的每天早上都来接我。 其实也不是他多用心抓到我的时间表,而是我们实在太了解对方,他从来知道我是个作息规律的人,以前上学的时候,什么时候吃饭都能精确到秒钟,现在上班也是,早上七点半准时出门,他只要第一天早上提前一点守在楼下,后面便可以摸透我的整个作息时间表。 每次准时候到我的时候,他就会很得意的说:“许善,这么多年我就最喜欢你这一个发光发热的优点。” 为了不让公司的其他同事闲言碎语,他还会体贴的在公司前一个路口就停车,然后温柔的对我说:“亲爱的善善,晚上见咯。” 孟浅听着我复述这些日常,觉得自己像在听天方夜谭,睁着她的大眼睛,一遍遍的确认着,“他叫你善善?还亲爱哒??这是陈子煜吗?我滴哎呦喂” “你也觉得吧?其实我也懵着呢,整个人就跟转了性一样,天天甜言蜜语的还真挺可怕的。”我回道。 孟浅撇撇嘴,语气酸溜溜的道:“你觉得可怕,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掉进蜜缸里了呢,哎呀,这手是分对了的,用一个不爱的人换一个你爱的人的热情追求” 提起宋鸣,刚刚融洽的氛围立马冷了下来,我收起了嘴角的笑容,皱着眉道:“孟浅,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浅望了我一眼,顺着我的话头问道:“对了,宋鸣没有再找过你么?”我摇头,“大概是上次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他也不是矫情的人,知道了虽不甘心也不强求,这就是他和陈子煜不一样的地方吧。” 孟浅笑笑没有否认,她记忆中的许善,虽然是家中长辈口中的乖乖女,却喜欢刺激冒险的生活,这种时而天上,时而地狱,跌宕起伏得人生,是宋鸣给不了的,所以她对陈子煜念念不忘。 可她呢,林现说她像天上的星星,看起来离他很近很近,其实他从来都抓不住,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说这些话的时候,林现赤身裸体,房间里的床上还有其他女人的体温,从他们复合的那天开始,她就预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还是不得不分开,那个理由会是什么,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比预想的快那么多,理由又是那么的可笑。 林现说:“阿浅,我喜欢你,可你确定你要的还是现在这个林现吗?这个被社会磨平了棱角,这个也会屈服于一些不公正,看到不平的事情也可以说服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林现吗?我害怕总有一天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以后,也会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上他!” “所以,这就是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理由吗?”那晚,孟浅说话的语调很平和,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干系不大的事情,她不再为林现的懦弱而心软,也不想哭,一个女人的淡定比一个男人的疯狂要可怕得多。 “对了,我好久没见过你和林现了,怎么了?你们是不是闹矛盾呢?”上个话题告一段落后,我又挑起新的话题。 孟浅淡淡的,回了句:“忙呢,没闹啥矛盾,都不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老胶着啊。” “嗯?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呀,你平时不是一直很乐观吗?还说要保持少女心”我调侃道。 孟浅便哀叹一声,苦笑着道:“唉,老了老了,有几个人能像陈子煜那样,把曾经遗失的重新来过呢?”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公司和陈氏的合作又奇迹般的死而复生了,陈氏不但同意退一步妥协,还另外附赠了大量后期省本条件,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必须同步跟进工程进度,并且撤销公关部负责人对此事的参与。 王总倒是对于这两个人事调动并不在意,本来新一期的技术人员就是有我挑选并做初期培训的,现在不过是让我多监督一阵罢了,至于公关部的于悦,也因此事引咎辞职。 可部门里的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大家都道此次事件最后的得益人就我一个,加上公司每年的人事竞争激烈,总经理也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大家都纷纷猜测着,许善这是通过关系要上位的节奏啊!加班到十点,催促下班的电话已经打了不下五个了,陈子煜在那头抱怨着,“你是劳模吗?怎么还不下班?我都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我一边忙着整理文件,一边接他的电话,颇有些烦躁,说话的语气也不甚友好,“你要是嫌烦了就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一会儿呢。” 陈子煜立马不再发闹骚,只是小声的道:“我还不是关心你,那你忙完了给我电话吧。” 我敷衍着答应,“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匆匆挂断电话,一埋头在抬头时,没想到就将近十二点了,想到陈子煜可能还在那个路口等着,心里一阵暖意,收拾了一下便准备给他打电话。 可是那个电话一直没有打通,我有些担心,加快了步伐往他等我的那个路口走去,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车。 再一次拨通电话时,对方已经显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开通中国移动来电提醒服务,我有些生气,说好的等我下班这家伙居然先跑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陈子煜的电话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显示开机,我的脑海里脑补了无数这一夜加一上午他在哪儿,干了什么,越想越来气,等他一个又一个电话连环ll的时候,不知怎地便不肯接他的电话。 事实证明,当你真正想要躲开一个人的时候,可以有千千万万种方式让你自己不见到他,比如,现在的我明知他在那个路口等着的时候,还是可以坦荡荡的搭其他同事的顺风车从他面前光明正大的离开。 苏念清也很奇怪平时一向下班最晚的善姐最近怎么了,提前下班不说,还主动提出要跟大家一起聚餐,下了班就不单独行动,她问的时候,善姐还故意逗她说:“我得替组织上看着你啊,全公司上上下下多少黄金单身汉盯着你呢,可不能轻易被别人拐了去。”善姐说这话时,眼睛还瞟着正开着车的文怔。 文怔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也是苏念清现在的顶头上司,平时在公司就是个好相处的人,跟大家的关系也很好,尤其对念清,不仅是事业上的提携,私下里的交往也无不周到。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在面前,让少女心还未泯灭的苏念清想不动心都难。 给读者的话: 作者今天太累了,更的少表介意。。。。。。 第二十九章 苏念清发现,许善虽然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也说说笑笑,却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的手机已经响过无数回了,可她就是不接,趁着文怔付账的功夫,苏念清悄悄的凑到她面前问道:“善姐,你今晚是不是还有应酬呢?” 我虽与念清一行人待在一起,却又时不时翻看一下手机,这回倒是真急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我看着手机忽明忽暗的光,一想到他在电话那头焦灼无措的样子,嘴角扬起的微笑,连我自己也没觉意识到。 苏念清问我时,我有些做贼心虚,讪讪道:“没有啊,我有什么应酬?” 苏念清挠了挠头,疑惑回我,“那就奇怪了,我看你一晚上都心不在焉啊,在等谁的电话吧?打来了你也不接,是跟陈经理闹矛盾了?” “啊?你说什么?!”我以为被她窥探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问道。 苏念清诡异一笑,“哈哈,你这么紧张干嘛?莫非传言真的是” 我强装镇定,为了不让她再胡乱猜测,故作生气道:“你别乱说,什么传言,你不是素常也不喜欢别人八卦来八卦去的吗?!” “好啦,我胡乱说的而已,反正不管公司里的八卦谣言传成什么样子,只要你不亲口跟我承认,我就算看见了也不相信,好吧?”苏念清边哄着我,妥协道。 此时文怔结完帐过来,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噤了声,在餐厅门口,文怔还很有礼貌的问我,“许总监,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我看着苏念清一副娇羞的样子,饱含深意的笑了笑,对他道:“不用了,你们年轻人这么美好的夜晚,难道要带着我这个放大版的电灯泡?” 这么一说,文怔也微微红了脸,暗暗瞟了一眼念清,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记得不管多晚,也要把我们念清送回家啊!” 我们在餐厅门口告别,时间还早,想着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便想着叫童话出来聊聊天,我和宋鸣虽然分手了,却收获了童话这样的好朋友。我们约在一家清酒吧门口见面,他是个很守时的人,没一会儿就赶到了。 “我迟到了么?”她一来就问道,边脱着她的外套。 我扬起脸,举着手里的威士忌,笑着调侃一句,“倒不晚,不过踩点到可不是你会做的事情,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她已经顺势在我旁边的位子上坐下了,服务生送上来调制好的鸡尾酒,她很豪爽的抿了抿,就跟我调侃起来。 “你最近都不来健身房了,没你在我耳边说话,都不太适应”她无聊的摇晃着杯子里殷红如血的东西。 我迷蒙着眼睛,回道:”最近有些太忙了,更何况我也不好意思再用之前他给的健身卡。“ 童话哼唧一声,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道:”你别扯,你要是来健身房,报我童话的名字,我才不信谁拦你,恐怕你想交费人家都不敢收吧!“ 我笑笑,附和着点头,”是是是,是我说的不对,只是我最近太忙了而已。童话嘴角摸着一丝诡异的笑意,仰头一口吞掉杯子里的殷红东西,看似不经意的问:“忙?忙什么呢?是忙着谈恋爱吗?” 我“嗯”了一声,疑惑的看向她,服务生已经过来给她递上新的鸡尾酒,这次是明亮如星的晶蓝色液体,她微微眯着眼的样子像是喝醉了一般,到看不出是有心之问还是无心。 “不是,最近公司的案子刚刚起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天天晚上还要加班,你看我这不是一有空就找你了嘛!” 童话轻轻哼了一声算是作答,伸手钩住我的脖子,头靠在我肩上道:“其实呢,你有新的男朋友也没啥,你和宋鸣男未婚女未嫁的,不需要为他守寒窑,不过如果是你以前喜欢的那个什么人,我看就算了” 我偏头看向她,一脸震惊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会心的笑笑,”那你猜啊,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不解的望着她,等待她的下话,她撇头看我一脸疑惑,扑哧一声笑了,”傻瓜,我还能怎么知道,宋鸣告诉我的,你呀,表看它平时一副无所谓很宽宏大量的样子,其实内心心思可重了,只是他不愿意跟你说罢了。“ 我“噢”了一声,小啜了口酒,问道:“童话,他跟你很熟么?” “对呀,”童话答得理所应当,“我们一起度过了很多悲伤的时光,我和前男友分手,最难熬的日子,都是他在我身边,我刚工作的时候,一个人在出租屋烧到昏过去,要不是他我大概已经刻在墓碑上了,我们是见过彼此最难看的一面的,所以他难过的时候,也会选择信任我。” 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着,蓦然回过头来问我,“哎对了,年前宋鸣有一次去国外出差去了好一段时间,你还记得吗?”我回想了想,大概是我跟陈子煜出事那一次,因为印象深刻,所以格外记忆犹新。 她看向我,”那天宋鸣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无言以对。 她看了我半天,才将视线抛向远处,”你知道那天其实他在家里,为了给你一个惊喜,特意做了最晚的一班飞机赶回来吗?” “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她的话。 她不以为意,闲谈般说:”宋鸣这个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做得事情好像感人的很,其实还不如别人的上去就扒光来的爽快,还印象深刻,他一直就不懂如果别的人心里没有他,那做多少是都是多余” 童话自顾自的说着,这话好像也并不是针对我,我却无话可接,她好像也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于是俏皮的眨眨眼睛,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我话有点多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免得我妈又以为我跟哪个男的再外头鬼混。” 我跟在她身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看到后笑着拍拍我道:”你怎么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多想昂。” 我也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童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像玩弄了宋鸣的感情似的,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要就不要。”等她坐上出租车,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她就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或许只是你们认识太晚了吧,如果能早一点,我倒觉得你可能真的会喜欢上他。”我苦笑着挥了挥手。回家的路上,我又仔细斟酌了一番她的话,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像高中做数学题,刚开始嚼起来觉得既无味又磕牙,但熟练了以后却会上瘾,隔好几天不做都觉得惦记,这就是我对陈子煜的感觉。 给读者的话: 今天不够的明天补上,不过我真的要补一下作业了 第三十章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说,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只要最后是你就好。我慢悠悠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太爱一个人似乎就不需要什么理由,我愿意等就行,你是什么人,你对我怎么样,都不重要。可三十岁的女人和十七岁的女孩总归是不一样,十七岁,我可以傻傻的每天等你下课一起回家,等你写完作业再一脸不耐烦的跟我讲题,等你的时候也很快乐,因为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满心欢喜。可三十岁的时候,我不愿意再傻傻的站在原地,你不爱我我也不想问原因,我可以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然后和你像常人一样相处。 后来陈子煜一连几天没有来公司路口等我,而我也没有主动找过他,我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也相安无事。 偶尔手触到小腹时,感觉到一片温热,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曾经来过这世上的生命,我从来没有为这个在心里怨怪过他,却又不都不逼着自己时不时想起。 孟浅说:“许善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个疯子,除了工作什么事都不参与,陈子煜是毒品吗?让你一沾上就上瘾?!” 每次孟浅这样奚落我的时候,我除了笑笑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反驳,陈子煜之于我,的确是一沾上瘾的毒品,但我于他而言,是毒药还是清水就无可知道了。孟浅看不惯我这么安静内敛的样子,今天正好一个高中同学结婚,本着同窗情谊,孟浅说什么也要拉上我一起。 等我忙完公司的事情,已经中午将近十一点半了,孟浅好几个电话催促着,我无法,匆匆跟助理交待了几句,便冲出办公大楼。 孟浅还在嚷嚷,“哎呀,许善,你怎么这么慢啊,回头去迟了像话嘛,快快的”边抱怨边还嫌弃着,“你就穿你这一身去参加婚礼?” 我上下看了看自己,白衬衫,黑外套,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像话的地方,便茫然的点了点头,孟浅无语的看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人家大喜的日子,你穿一身黑是去奔丧啊还是搞事情呢?待会儿别说跟我一起来的!” 说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弱弱的看着她,问道:“那怎么办啊?要不,我不去了?“我试探性的看向她。 她想都没想,立刻回绝道:“别想!你今天既然跟我出来了,就别想打道回府。”说着,指了指车后座,”呐,我都预料到了,给你带了我的衣服,希望你没有长胖。” 我白了她一眼,回驳道:“我一直都比你瘦的好吧?!从小学就是” 今天的新娘是我们高中的班长,一个看上文文弱弱的女子,当年北大保送生的名额,就有她的一个。我们到指定的地点时,来宾已经陆陆续续来很多了,这些年同学们该结婚的结婚,结婚早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现场有好些熟悉的面孔,叫不出姓名,只是微笑的打个招呼。 新娘站在门口,身穿一袭洁白的婚纱,记忆中的她不算惊艳,明明是平凡普通的五官,此刻大概是因为身畔的依靠,让她的整个人都看起来精致了许多。孟浅道她和男朋友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一路从校服穿到婚纱,刚毕业的时候,男生要创业,她放下优厚的待遇选择跟他一起创业,现在他们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她在这时有了他们爱情的结晶,新娘说,我好像找不到不和他结婚的理由了,这辈子好像也只能嫁给他了。 孟浅碎碎的跟我说这些的时候,一堆新人正在别人祝福的目光下,说着爱情的誓词,我可以看到他们微笑的眼神里,隐隐噙着的泪光。 这就是两个人从此组建一个家庭的开始,看上去没那么难,可想想自己,又觉得无限落寞。这一刻,我是真的有点儿想念宋鸣了,我们或许不够相爱,却能给彼此带来温暖。 到新娘新郎开始敬酒的环节,气氛也活跃开来,敬到我们这一桌的时候,同学们嚷嚷着,要新娘一个一个叫出名字,叫不出的新郎自罚一杯。然而时间毕竟像个多年,大部分人也到了中年发福的时候,有些带着娃的就更难看到十几岁的青葱样子。 新娘为难的,在脑海里思索着曾经无数次点过的名字,“你叫徐良吧?” 她指着一个一身休闲的男士,语气里充满着不确定,那个男士也哈哈大笑,回应道:“班长,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坐你后头,上课老揪你头发的那个?”男士提醒道。 新娘似乎有了点儿印象,“噢噢,你是赵一凡!”她恍然回忆道。 那男士连连点头,“对对,”见她想起,男士很高兴,新娘拍拍她的肩膀道:”对了,你那会子还把我弄哭过,因为考试抄袭,我叫你去办公室你就不去!”她似乎也想起很多往事,眉飞色舞的说着。 “班长,你看你净记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了,你忘了,我还偷偷帮别人给你传过情书呢!”男士道。 旁边的同学便起哄道:哎呦,是帮别人传的,还是你给班长写的呀!” 大家各自调侃着,新娘忽然向我走过来,“你是许善吧?” 她看我默认,忙转头对还在被调侃的新郎道:“老公,你快过来,这就是我说的许善,我们之间的缘分都靠她呢!” 那个男人闻声走过来,礼貌的端着酒杯,“你好,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和娟儿不一定能认识呢!这么漂亮的女子,老婆,她后来和你说的那个叫什么,什么煜的那个男生一定在一起了吧?”新郎的声音很大,相信在坐的同学应该都听到了,有些知情人士尴尬的看着我,沉默不语,不明状况的,便嬉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新娘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用眼神朝她的新郎示意他闭嘴,边打圆场道:“许善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人家的事要你操心嘛,你快喝你的酒去。”男士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委屈的闭了嘴。 大家纷纷识趣,又吵闹着换到下一个话题,一直到散场了以后,新娘才悄悄的走过来,道:“今天他不是有意的,你别在意啊。” 我笑着摆手,“没关系,他也不知道情况。” 她道:“同学一场,很多年没见面了,我虽然不知道现在你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结婚,嫁人,可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们退到人群外面,酒店的后面花园很安静,音乐喷泉也停止了它的演奏,她的声音婉婉道来,飘散在风中,如夜色的呢喃。 “高二的北大保送生考试,原本老班是计划着让陈子煜和林现去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成绩更优异,另一方面,老班也要保证咱们学校保送过去的学生质量。在咱们那个班,我的成绩不算出类拔萃,可当时,不论老班或他的家长,怎么劝说或责骂,他就是不去,这个中理由,我原以为你当年就明白。” 再坐在孟浅的车上时,我的内心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她说我当年就该明白,可她却不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是身处其中的时候,往往越是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说当年的陈子煜,为了跟我考同一所大学,放弃了北大的保送资格,后来高考志愿填报,本来想好的大学临时变卦,非要冲一所希望渺茫的学校,志愿没被录取后,他爸爸让他出国留学,可他却选择复读。 还有太多的事无法说完,比如大三的时候,他爸爸的公司因涉嫌偷税漏税被责令关门待查,他为了挽救爸爸的心血,出国寻求法律援助,一个人在国外语言不通,住的是几十平米的小房子,在一家中国人开的店里打工,因为不懂当地法律,被坑了三个月的房租 这些,重逢后的陈子煜一个字都没有提过,在我面前,她好像还是那个阳光开朗,拈花惹草的性子,却未曾想过,经历过岁月洗礼的他,骨子里早已有了成年人该有的成熟。 孟浅看我从婚礼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了?看到别人结婚心里痒痒了?要不,你也赶紧找一个?” 我测了个身不搭理她,孟浅微微一笑,“其实我觉得吧,宋鸣就是一个挺不错的结婚对象,偏偏你把人家作没了,不过退而求其次来说,陈子煜也是个挺好的对象。” 我冷冷道:“你不要说他!” 孟浅瞥了我一眼,“怎么了还没原谅他?我说你至于嘛,就没等你一次,你就真不理他了,我看你早晚把自己作成小寡妇。“ 孟浅还在奚落着,我的内心烦躁无比,一直到晚上下班,我的脑子里还回环着所以与陈子煜有关的事,苏念清过来叫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担忧的对我道:“善姐,你快去工地上看看吧,出事了!” 我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出事的正是和陈氏有关的工程,一名工人因为脚手架不稳,从三十三楼坠下当场死亡,巧的是这个时间点,我恰好不在公司,助理新上任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现在死者家属的意思,倒是我们负责人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导致死者错过最佳抢救时间。除此之外,因为施工安全问题导致的恶劣后果,也将使我们和陈氏的合作再一次跌入冰窖! 好不容易安抚完死者家属,王总和总经理现在的态度,也是让人寒心。办公室里,王总坐在自己的转动椅上,沉默着抽着他的烟,总经理一言不发,表情凝滞,而我站在办公桌前,有口难辩。 末了,王总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我面前,无奈道:“小许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人家现在就要找项目负责人,我知道,这也不能怪你,可出了事了,总得要人担着这个事情啊。” 我深吸一口气,还在做着无力的辩解,“可这事情不该怪我们啊,脚手架不稳固导致他高空坠落,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工作时间打电话,才导致自己失足掉下来的” 王总又拔了根烟,雾气在整个办公室里蔓延开,熏得人想流泪,他沉默片刻,才不都不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也不能确定这是意外,还是施工安全保障有问题,现在各个地方都查得紧,公司如果一定要做出答复,也不能说是脚手架不牢固,只能说是工作人员玩忽职守” 我听不清他还说了啥,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王总在身后冷冷的说了句,“许善,你明天先不用来上班了,在家等通知吧。“心便一凉。 第三十一章 我跟孟浅打电话调侃,“现在好了,彻底下岗,以后你也不用说我工作起来不要命了!“孟浅隔着手机屏幕骂道:”卧槽,你们公司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这件事也不该怪你,凭什么让你背这个黑锅啊。“ 孟浅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依然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将她看上去温柔善良外表下鲁莽的脾气表露无遗。反而我的语气更加平和,倒像受了委屈的不是我而是她一样。 “其实也可以谅解,他总要为这件事找个替罪羊嘛,昨天王总还找我谈过,如果我主动辞职,也算给我和公司保留个面子,日后找工作也方便一些。”我絮絮跟她说着。 那边孟浅却不认同我的话,极其不淡定的说着,“我说姑奶奶,现在找个工作有那么容易吗?你为这个公司付出了这么多,才走到今天这个岗位,现在跳槽先不说待遇问题,你因为工作失误这个罪名辞职,本来就会让别人对你的工作态度有所怀疑” 孟浅跟我细细剖析着利害关系,说了好久才终于挂断电话,此时我终于能安静片刻,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风景,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有了怀疑。 老实说,最初来上海只是因为孟浅来上海工作了,而那段时间恰好也是陈子煜刚刚离开的时间,她怕我想不开,反正大四的课也少了,便邀请我来上海玩几天,顺手投了几份简历,没想到就获得面试几回海通过了考核,孟浅便说:“许善,你要不要考虑,毕业了就来上海工作啊?” 就这样,脑袋一热就跟公司签了约,一直工作到今天,作为从毕业生一直工作到成为老员工,说没有感情那绝对是假的,说起来我还是总经理一路提携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的思绪胡乱的飞着,不管怎样,我还是要感谢公司对我的培养,是他们领着刚出校门的我走进社会,在最初迷茫的时候也让我看到了人性的温暖,也谢谢他们现在选择放弃我,让我重新意识到有些事情我还是需要自己扛。 下定决心以后,我还是走出了家门,不管怎样,我总归要面对前面的问题,我不能一直做个逃兵。 走在平时很熟悉的办公楼,周围的人切切私语,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听,不要理,王总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没有关紧,我本想敲门的手,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微微抖了一下,瞬间就丧失了推门而入的勇气。 他们好像起了争执,一向对陈子煜很礼貌有加的王总语气也不甚友好,我听得出,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对陈子煜道:“陈经理,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用谁不用谁我觉得不用问陈经理或贵公司的意见吧?” 陈子煜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火药味,回呛道:“这个事情既然出在了我们公司合作参与的案子上,我们当然有权利过问,你们硬要把施工安全的责任推脱成负责人玩忽职守,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理!” “陈经理!“王总打断他,”我们都说了,这件事我们会给贵公司以及社会大众一个合理的解释,在这个解释没出来之前,请陈经理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态度!毕竟我们还在合同约定期间呢,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陈经理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你们公司应得的利益吧?“ “啪”的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惊动了屋里吵得正凶的两个人。我尴尬的站在门口,几个人面面相觑,场面变的尤为尴尬。 王总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于是轻轻咳了咳,想要打破此时不友好的场景,我却冷眼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个,额,小许啊” “陈经理!”我打断他的话,径直走到陈子煜的面前,疏远而不失分寸道:“陈经理,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只是和贵公司合作时的负责人,现在合作搁置,我的这个身份也走到终点了,至于我的上司对我的工作满不满意,以后还继不继续用我,这是我们的事情,陈经理按道理是没有资格管的。” “小善”陈子煜还想在说些什么,被我制止。我又走到王总面前,将一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王总,总经理,你们说得对,人需要对自己应该负责的事情负责,不管对错,这就是这个社会的无奈,我辞职。” 我将辞职申请表放在他的桌子上,毫无留恋的转身走出办公室,身后有人叫我的声音,我却知道再多的话也没有用,就像青春,再不舍得,他走了以后也没说回来过。 念清站在我的办公室桌子前,看着我收拾东西,也不说话,低着头双手来回的绞着她的衣角,要说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留恋,那就只有苏念清一个人了吧。我拉开她绞着衣服的手,宽慰道:“行了,别哭丧着脸,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在公司要好好干,和文怔也要好好的。” 念清微微抽啜起来,轻声唤道:“善姐” 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走出办公大楼,真没想到在这里奋斗了这么多年,离开的时候不过收获一堆废纸,扔在角落里,连怀念都没有。 陈子煜靠在自己的车前,看到我从公司走出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朝我招招手,“干嘛?我现在失业了,你高兴了。”我踱过去,半是玩笑话的自嘲道。 他却嘻嘻哈哈,伸手抢过我的包,从车窗扔进车里,然后搂着我的肩膀,回道:“为了庆祝你离开这个没有前途的公司,从此走向光明正大的前途,你可得请我吃饭!”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确认此时的他不是在开玩笑,伸肘打在他的胸上,他吃了痛,猛地放开搂着我的动作。 “你想的倒美,我都快没有饭吃,饿死街头了,你还让我请你吃饭!“我说着,从他的车子里拿我的包。他见我认真,忙的拦下我,“哎,你别急啊,我就跟你开玩笑,我请!我请你行不?再不济,你流落街头我收留你。” “真的?“我问道。 他喏喏道:”别说收留你,你要是愿意,把你娶回家当小老婆都可以。“他的声音很小,不过还是让我听到了,他说这话时,脸上还微微泛起红晕。 我不好意思的咂咂舌,甩手将包扔给他,反正都不在这里上班了,他们哎怎么说怎么看都随意吧,羡慕也好不屑也罢,我又何必关心他们眼里的我是怎样的人。 陈子煜说:”你一周都没理我了,我在那个路口等你的时候,看到你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他的语气特别委屈,不过我的确真的生气了呀,我想。 “小善,你是不是找了新的男朋友?”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嗯?”我刚刚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听清他说的啥,于是愣愣的哼了一句,他立马不淡定了,开着车也不管,看着我吵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谈恋爱又不是闹着玩,怎么能说谈就谈呢?!那个男人是谁?” 我一头雾水的听他一通牢骚,弱弱的问了句,“谁?什么男人?” “你男朋友啊!“陈子煜在说男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还紧紧咬着牙,眼冒杀气。”我那天有事才走了,不是故意不等你的,你就生气了“陈子煜又辩解道,好像我让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不禁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他怪异地看着我,我摇摇头,问道:“那你说说你那天有什么事,我要是觉得可以理解就原谅你。” 其实我并不真的想知道他那天晚上有什么事,只是话说到这里,便顺着说下去了,可他的神情却有些奇怪,“怎么了?不会真的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吧?前女友找上门啦?”我胡乱的猜着,看上去毫不在乎,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陈子煜也配合着我的玩笑话笑一笑,回道:“反正是有急事,你别问了,我不会骗你的。” “噢,“我顺从的,他不说我就不问了,”那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吧。“ 他似乎还沉静在什么事中,认同的点点头,“嗯,我送你回家。“他很熟练的拿起我的包,想着心事走在前头,我犹疑的跟在身后,对于他的反常很奇怪,这一路他都没有说话,我叫他也是半天才给个回应。 虽然对他的这个状态很不满,又确实不明所以,索性也闭上嘴不说话,不知怎得,最近总是觉得身体疲惫,渴睡也嗜吃,想到上次做完流产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我想着,倒的确需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了。 到楼下的时候,陈子煜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我道:“那我回家了,你路上慢点。”我看了看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从公寓楼下走进去的一段路,因为最近路灯坏了所以特别黑,我莫名觉得很烦躁,在包里找手机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钥匙掉出包来,于是又低着头搜寻钥匙的下落。 我是怎么晕倒在路口的我自己并不知道,怎么去的医院我也记不太清了,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时,陈子煜红着眼木然的盯着我,看他的样子,满脸沧桑,只不过睡了一觉,倒觉得像过了十年,转眼苍老,他见我睁开了眼睛,嗓子有点儿沙哑,还是强忍着对我道:“你终于醒了呀,别动,你太虚弱了,要好好休息。” 我问他我怎么了,他苦涩的笑笑,说没什么,就是累着了,多休息就好,我顺从的点点头。他依然保持着我刚刚醒来时的动作,一只手半撑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拿手挡住他的视线,他回握住我的手,温柔道:“别动,我花了一整晚才找到这么一个最舒服的姿势看你。” 过了一会儿,孟浅心急火燎的赶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扑到床头,贴贴额头看看胳膊,然后焦急的问坐在一边的陈子煜:“我家小善怎么了?你说啊!说啊!“ 陈子煜被孟浅猛地一推,狠狠退了几步,我想伸手阻拦,陈子煜却先跑出病房。我埋怨道:“阿浅,你干嘛呀,这次真的跟他没关系,而且要不是他送我到医院,我现在还躺在马路上呢。“ 孟浅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相信呢,他已经伤你不止一次了,谁知道他为什么刚刚好出现在那里” 孟浅叨叨咕咕的说着,我无奈,心里颇有些不安。 陈子煜并没有跑出去多远,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他记得今天有个会要开,不过这都不重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一个人,一个他现在想到就忍不住要挥拳头的人! 林松白静静的坐在会议室靠近门的地方,整个会议室里静的好像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偶尔有些人悉悉簌簌的翻着手里的一份文件,不过很快的就失了兴趣,陈总闭目靠在会议室最前头的位子上,底下虽然有人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不过因为陈总没有发话,也别扭的忍着了。 门被推开,秘书走进来,低声对陈总说了些什么,他微微睁了睁眼,又闭上,低声说道:“接着打。” 这时底下有人就憋不住了,怨怨道:“陈总,我们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这陈经理还来不来了?” 更甚有人道:“陈经理这么不负责任,我看他管不下这么大一个陈氏,倒不如分股给林总监,反正也是自家人,林总监成为陈家的女婿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这样一来,大家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抱怨开来,林松白看不下去,站起来维持了一下秩序,大家索性顺推他,“陈总,我看你把陈氏交给陈经理还不如交给林总监,不能让陈氏毁在败家儿子手上啊!” “够了!” 大家越说越觉得有理,终于,陈总的一声呵斥让大家噤了声,大家都屏住呼吸听他说下话,而他只是说了句,“散会。” 给读者的话: 前几天太忙,更的少,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第三十二章 情陷 陈子煜的缺席让会议没法继续进展下去,陈老愤然离场,大家也都纷纷作鸟兽散,林松白站在办公室外,看到陈老不怒自威的侧脸,冷冷的盯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向来知道陈总和陈子煜不睦,大概是源起于陈总娶了二妻以后,两人的关系急速冷淡,包括新娶的妻子带来的女儿,对外也从不宣称是自己的妹妹。这件事是在他和陈茉在一起了以后,才渐渐了解到,陈子煜这人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估计他不说,许善也一直被瞒在鼓里呢。 助理泡好了咖啡,在门口时被他拦住,林松白端过托盘,示意她去忙自己的吧,然后轻轻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一声沉郁的回答。 林松白推开门,陈总瞥了一眼,又重新将视线抛向远处,林松白走过去,将泡好的咖啡放在他面前的天台上。 陈总道:“没什么事出去吧。” 林松白站在原地,没有挪步。“怎么?还有别的事啊?”林松白咳了咳,回道:“没什么事,就是想劝劝您,别那么生气,陈经理一定是有事耽搁了。” 听到林松白这样说,陈老紧绷着的脸上总算稍稍放松了些,偏头看向他,半晌缓缓道:“你倒是有心,还为他说话。 林松白温文一笑,道:“这不是替他说话,只是希望您不要生气了,陈氏目前还离不开您,您可要保重身体啊。“ 这话听起来只是一句安慰,拙劣到不掩藏自己的真实目的,不过陈老还是被他逗笑了,叹了口气道:“松白啊,你跟子煜是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又都在国外留学过,怎么思想觉悟差那么多呢,他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天天瞎操心了。还好茉儿给我找了个好女婿,我看陈氏的以后,恐怕光靠子煜一个人是抗不下来的。“ 林松白明白他的意思,顺从的站在那里不说话。 而陈子煜已经在这个繁华的地段转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他要找的地方,创意大街二号楼,就是宋鸣公司的地址。他的手里紧紧捏着许善的病历表,用力过猛骨节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车里听的很明显,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要爆炸的火球,当昨天晚上,他去而复返看到倒在地上的许善到现在,他的心,一刻也没有安静过。 他还记得医生拿着病历表在医院的走廊跟她说:“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女朋友才流产一个多月,不能这么辛苦工作,这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的,幸亏这次送来的及时,否则你女朋友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一边谴责他一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了。” 下车之前,他又翻看了一遍许善的病历表,表上写着曾怀孕已流,时间大概就在一个月前左右,推算一下,可不就是她和宋鸣分手的时候。一定是宋鸣做了什么又不想担负这个责任,才逼着许善去流产,他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而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 宋鸣正在和公司内部员工开会,陈子煜的一拳冲上来的时候,将他瞬间就打懵了,周围的女员工吓了一跳,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来,躲到一边,在周围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宋鸣压制在地,两个人扭打一团。 宋鸣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见陈子煜的时候,都是在打架,上次是自己先动的手,这次换他了。楼层的保安上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陈子煜被好几个保安牵制着,嘴里还吐着脏话,“卧槽,宋鸣有胆子今天跟老子决一死战,你个懦夫!有胆子作没胆子承认是吧?我让你欺负小善,我告诉你,除了我谁都不许欺负她!” 陈子煜的话让宋鸣听着很不舒服,不过他更奇怪的是,陈子煜这一怒的原因,他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有和许善联系了,并非不想,只是那晚许善跟他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让他死心,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许善一个多月不联系他,他也就一个多月没有主动联系过许善。 陈子煜还在骂骂咧咧,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宋鸣,他疑惑的捡起来一看,瞬间石化原地。 他前前后后将手中的病例翻了好几遍,确认上面写的是许善,她怀孕了,不,准确的说,是她怀孕过!这不可能啊,他的脑海里迅速回想着她和许善相处的点点滴滴。许善这个人其实很保守,就算他们正式在一起后,仅有的也只是拥抱和牵手,唯一过火的一次也是在过年的时候,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做好了充分的安全措施,这种几率极小的事情,不会出现的那么巧合吧! 他不确定的问:“这个真的假的啊?这可能性太小了吧。” 见宋鸣还在怀疑,陈子煜愤怒的斥道:“这种事难道还有假的么!如果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 陈子煜话说一半,忽然愣在原地,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的他和许善都太仓促,也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一次会发生什么后续的后果,许善和宋鸣分手后,他又像以前一样胶着,许善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半个字关于这件事。 宋鸣又仔细看了看许善的病例表,上头写着怀孕两个多月,人工打胎,于是疑惑道:“这时间算上去也不对啊,我和她”宋鸣一抬头,看到陈子煜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陈子煜从他手里夺过病历表,飞快的跑出他的公司,保安还想拦的时候,被宋鸣悄声制止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识趣的捧着自己的工作笔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宋鸣一个人了,他颓唐的倒在沙发椅上,默默点了根烟,现在他似乎想明白了许善为什么和他分手分的那么决绝了,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她的分手正是给了他一个阶梯,让他保留着男人的尊严。 可她凭什么觉得,他就一定会为了尊严而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 助理拿着医药箱进来给他上药,他闭着眼,任由别人摆弄着,这样也好,他想,至少给了他一个不都不放弃的理由。 当我看到跑的满头大汗的陈子煜时,并没有多惊讶,早上医生来复查时,我就知道他知道了打胎的事情,并非可以隐瞒什么,他知道也罢了,反正就算现在这个孩子还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同意把他生下来。 孟浅还在病房,陈子煜死死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孟浅道:“你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孟浅见陈子煜的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正犹豫着,被他的一声“滚”吓住,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虽然还是不放心,不过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陈子煜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死命的盯着我,道;“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怀孕过这件事?我就这么不可靠不够你信任,让你觉得连孩子有过我都没有知情权吗?!” 陈子煜的眼睛红红的,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女人,想骂人又说不出口,只能这样囊看着她,半是生气半是心疼。 我不想看到这样子的陈子煜。他的眼神太过哀伤,让人忍不住的心软,去医院之前,她也想过有一天当他知道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会勃然大怒,还是庆幸,我想过无数种,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哀哀的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信任是个多么难得的词啊,多少夫妻相伴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也没有做到真正无条件的相信对方,他凭什么要求自己相信他呢。 陈子煜等不到我的回答,失落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他的背影让我想起大三毕业他出国的那一次,也是这样连头都没有回,一走就是七年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你不能相信,一直到我出院,陈子煜都再也没来找过我,出院那天,等在医院门口的是宋鸣,他穿着笔直的西装,和往常一样靠在车门口朝我笑。孟浅看我,我笑笑摇头,他的淡然正说明了他的释然,看开了一件事,也就无所谓对不对得起了。 可我还是跟他道了句抱歉,毕竟相爱一场,我相信我和他都曾动过真心。他笑笑,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成熟而腼腆,他说:“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感情里面那又什么对不对得起呢,对了,我就要结婚了,呵呵,没想到吧,也是李阿姨介绍的她亲戚,我们认识一周,觉得还不错,估计今年下半年就定下来了” 宋鸣絮絮地说着,直到最后,听到他说:”许善,其实找一个人结婚,然后过完这一辈子,没那么难的,你又何必一直要找一个完美的契合点。“ 可当我愿意将就的时候,能够共我将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出院以后,身体治愈了,也重新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可是我唯一爱过的那个人,却找不回来了。 四月十三,孟浅过完了她的三十岁生日,林现没有出现,一大群陌生熟悉的男男女女在一起喝酒陪笑。孟浅又恢复了咋咋呼呼的性子,一定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喝倒才罢休。 我扶着烂醉如泥的孟浅回家,一边给林现打电话。电话那头林现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喂,有事吗?”林现问。 我道:“孟浅喝多了今晚在我家,你不用担心。” 林现在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我觉得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就在我准备放弃挂掉电话的时候,听到他沉沉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等她醒来,让她吃点胃药,她胃不好,你不说她肯定不记得” 我应付着,等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又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孟浅,她的头偏向玻璃窗那边,沉沉的睡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角悄悄滑落的一滴泪,这或许是喝多了而已,无关忧伤。 孟浅第二天竟然照常在七点的时候醒来,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除了有些头疼,好像这种烂醉的夜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早已习惯。 我将桌子上的药递给她,道:“你家林现说的,起来先吃药,别一会上班的时候叫唤胃疼,可没人理你。” 她伸手推开,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大早上的吃药,他是要害死我吧。” 我夺过她手里的冷水,责备道:“昨晚喝成那个样子,现在还喝冷水,你真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呀,呐,给你!”我将手边的牛奶递给她。 孟浅接过,表情不算很好,“你昨晚给他打电话了?” “嗯?”我哼了一声。 “不说了不让你打嘛,他又不在乎我是不是彻夜不归,何必多此一举,让人觉得我自作多情呢!”孟浅说话的口气很难听。 我试探着问:“你和林现吵架了呀?怪不得昨晚我看他态度也特别奇怪呢。” 孟浅欲言又止,“他昨晚说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太对。”我回道。孟浅“噢”了一声,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牛奶,没有再说什么。 情场失意,倒是职场渐渐有了好转,新的工作和之前的公司不一样,作为最近新兴兴起的猎头公司,在人才方面资源尤其欠缺。 我在之前公司积攒多年的经验和人脉,此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对方看了我的简历,没怎么犹豫就录用了,虽说工资待遇不如以前,好在这个公司是新注册的,公司负责人又是年轻的一对情侣,刚毕业白手起家,熟悉了以后一口一个善姐叫的好是亲热,从相处的情况看,倒令人很是愉悦。 给读者的话: 晚安~ 第三十三章 露馅 陈子煜已经在这个繁华的地段转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他要找的地方,创意大街二号楼,就是宋鸣公司的地址。他的手里紧紧捏着许善的病历表,用力过猛骨节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在车里听的很明显,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要爆炸的火球,当昨天晚上,他去而复返看到倒在地上的许善到现在,他的心,一刻也没有安静过。 他还记得医生拿着病历表在医院的走廊跟她说:“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你女朋友才流产一个多月,不能这么辛苦工作,这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的,幸亏这次送来的及时,否则你女朋友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怀孕了”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一边谴责他一边道:“唉,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没有自我保护意识了。” 下车之前,他又翻看了一遍许善的病历表,表上写着曾怀孕已流,时间大概就在一个月前左右,推算一下,可不就是她和宋鸣分手的时候。一定是宋鸣做了什么又不想担负这个责任,才逼着许善去流产,他的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而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 宋鸣正在和公司内部员工开会,陈子煜的一拳冲上来的时候,将他瞬间就打懵了,周围的女员工吓了一跳,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弹起来,躲到一边,在周围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宋鸣压制在地,两个人扭打一团。 宋鸣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遇见陈子煜的时候,都是在打架,上次是自己先动的手,这次换他了。楼层的保安上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二人分开,陈子煜被好几个保安牵制着,嘴里还吐着脏话,“卧槽,宋鸣有胆子今天跟老子决一死战,你个懦夫!有胆子作没胆子承认是吧?我让你欺负小善,我告诉你,除了我谁都不许欺负她!” 陈子煜的话让宋鸣听着很不舒服,不过他更奇怪的是,陈子煜这一怒的原因,他已经有将近一个多月没有和许善联系了,并非不想,只是那晚许善跟他说了那么多,就为了让他死心,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许善一个多月不联系他,他也就一个多月没有主动联系过许善。 陈子煜还在骂骂咧咧,将手里的东西扔给宋鸣,他疑惑的捡起来一看,瞬间石化原地。 他前前后后将手中的病例翻了好几遍,确认上面写的是许善,她怀孕了,不,准确的说,是她怀孕过!这不可能啊,他的脑海里迅速回想着她和许善相处的点点滴滴。许善这个人其实很保守,就算他们正式在一起后,仅有的也只是拥抱和牵手,唯一过火的一次也是在过年的时候,不过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做好了充分的安全措施,这种几率极小的事情,不会出现的那么巧合吧! 他不确定的问:“这个真的假的啊?这可能性太小了吧。” 见宋鸣还在怀疑,陈子煜愤怒的斥道:“这种事难道还有假的么!如果不是你的,难道还是我” 陈子煜话说一半,忽然愣在原地,他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当时的他和许善都太仓促,也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一次会发生什么后续的后果,许善和宋鸣分手后,他又像以前一样胶着,许善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半个字关于这件事。 宋鸣又仔细看了看许善的病例表,上头写着怀孕两个多月,人工打胎,于是疑惑道:“这时间算上去也不对啊,我和她”宋鸣一抬头,看到陈子煜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陈子煜从他手里夺过病历表,飞快的跑出他的公司,保安还想拦的时候,被宋鸣悄声制止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识趣的捧着自己的工作笔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宋鸣一个人了,他颓唐的倒在沙发椅上,默默点了根烟,现在他似乎想明白了许善为什么和他分手分的那么决绝了,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她的分手正是给了他一个阶梯,让他保留着男人的尊严。 可她凭什么觉得,他就一定会为了尊严而放弃他们之间的爱情。 助理拿着医药箱进来给他上药,他闭着眼,任由别人摆弄着,这样也好,他想,至少给了他一个不都不放弃的理由。 当我看到跑的满头大汗的陈子煜时,并没有多惊讶,早上医生来复查时,我就知道他知道了打胎的事情,并非可以隐瞒什么,他知道也罢了,反正就算现在这个孩子还在肚子里,我也不会同意把他生下来。 孟浅还在病房,陈子煜死死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我,尽量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孟浅道:“你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孟浅见陈子煜的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正犹豫着,被他的一声“滚”吓住,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虽然还是不放心,不过还是乖乖的出去了。 陈子煜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死命的盯着我,道;“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怀孕过这件事?我就这么不可靠不够你信任,让你觉得连孩子有过我都没有知情权吗?!” 陈子煜的眼睛红红的,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病号服,面色苍白的女人,想骂人又说不出口,只能这样囊看着她,半是生气半是心疼。 我不想看到这样子的陈子煜。他的眼神太过哀伤,让人忍不住的心软,去医院之前,她也想过有一天当他知道了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会勃然大怒,还是庆幸,我想过无数种,就是没有想过他会哀哀的问;“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信任是个多么难得的词啊,多少夫妻相伴走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也没有做到真正无条件的相信对方,他凭什么要求自己相信他呢。 陈子煜等不到我的回答,失落的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他的背影让我想起大三毕业他出国的那一次,也是这样连头都没有回,一走就是七年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你不能相信,一直到我出院,陈子煜都再也没来找过我,出院那天,等在医院门口的是宋鸣,他穿着笔直的西装,和往常一样靠在车门口朝我笑。孟浅看我,我笑笑摇头,他的淡然正说明了他的释然,看开了一件事,也就无所谓对不对得起了。 可我还是跟他道了句抱歉,毕竟相爱一场,我相信我和他都曾动过真心。他笑笑,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成熟而腼腆,他说:“你不用跟我说抱歉,感情里面那又什么对不对得起呢,对了,我就要结婚了,呵呵,没想到吧,也是李阿姨介绍的她亲戚,我们认识一周,觉得还不错,估计今年下半年就定下来了” 宋鸣絮絮地说着,直到最后,听到他说:”许善,其实找一个人结婚,然后过完这一辈子,没那么难的,你又何必一直要找一个完美的契合点。“ 可当我愿意将就的时候,能够共我将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出院以后,身体治愈了,也重新找到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可是我唯一爱过的那个人,却找不回来了。 四月十三,孟浅过完了她的三十岁生日,林现没有出现,一大群陌生熟悉的男男女女在一起喝酒陪笑。孟浅又恢复了咋咋呼呼的性子,一定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喝倒才罢休。 我扶着烂醉如泥的孟浅回家,一边给林现打电话。电话那头林现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喂,有事吗?”林现问。 我道:“孟浅喝多了今晚在我家,你不用担心。” 林现在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让我觉得他已经挂断了电话,就在我准备放弃挂掉电话的时候,听到他沉沉的声音道:“我知道了,你替我好好照顾她,等她醒来,让她吃点胃药,她胃不好,你不说她肯定不记得” 我应付着,等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又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孟浅,她的头偏向玻璃窗那边,沉沉的睡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眼角悄悄滑落的一滴泪,这或许是喝多了而已,无关忧伤。 孟浅第二天竟然照常在七点的时候醒来,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除了有些头疼,好像这种烂醉的夜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早已习惯。 我将桌子上的药递给她,道:“你家林现说的,起来先吃药,别一会上班的时候叫唤胃疼,可没人理你。” 她伸手推开,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大早上的吃药,他是要害死我吧。” 我夺过她手里的冷水,责备道:“昨晚喝成那个样子,现在还喝冷水,你真不要自己的身体了呀,呐,给你!”我将手边的牛奶递给她。 孟浅接过,表情不算很好,“你昨晚给他打电话了?” “嗯?”我哼了一声。 “不说了不让你打嘛,他又不在乎我是不是彻夜不归,何必多此一举,让人觉得我自作多情呢!”孟浅说话的口气很难听。 我试探着问:“你和林现吵架了呀?怪不得昨晚我看他态度也特别奇怪呢。” 孟浅欲言又止,“他昨晚说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说话的语气,有点不太对。”我回道。孟浅“噢”了一声,一口喝完杯子里的牛奶,没有再说什么。 情场失意,倒是职场渐渐有了好转,新的工作和之前的公司不一样,作为最近新兴兴起的猎头公司,在人才方面资源尤其欠缺。 我在之前公司积攒多年的经验和人脉,此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对方看了我的简历,没怎么犹豫就录用了,虽说工资待遇不如以前,好在这个公司是新注册的,公司负责人又是年轻的一对情侣,刚毕业白手起家,熟悉了以后一口一个善姐叫的好是亲热,从相处的情况看,倒令人很是愉悦。 陈子煜有了新的女朋友,再次见面时,他还和平时一样,看到我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我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伸手搂着她的腰,形状暧昧。??安颜问:“善姐,你认识他么?他是来找工作的。”??“找工作?”我不解,又重申了一遍。??安颜点点头,回道:“来猎头公司,不都是找工作或者是大公司寻求人才的嘛,不过我倒没有见过开着兰博基尼,搂着小女朋友来找工作的,她女朋友那个包,可是v今年的限量款,够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呢!”安颜撇撇嘴,对着她评头论足。??然后奇怪的对我道:“不过也奇怪,他不找你,非要找一个没经验的猎头,你们不会结过什么仇什么怨吧?”??我面无表情,冷言回道:“哪有的事,可能他们这种人,就是来体验生活的,你知道有些富得流油的人,往往更作。”??正当下班的时候了,我不想再多言,打了个招呼就先下班了,没多久接到孟浅电话,叫我一起吃晚饭,想着语气纠结考虑晚上吃什么的问题,索性跟她一起,也省了我自己在那纠结。 我遵循她的指示来到指定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近角落里的座位,一直以来,我和孟浅都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不管在哪里,都会选择靠近角落的座位,曾经宋鸣还为这事说过我,他说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害怕外界因素可能带来的伤害,所以选择尽量不与外界接触。 果然,我刚一坐下,孟浅就抱怨开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饿过了。” 我道歉道:“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是路痴,再说路上堵车可严重了。”孟浅摆摆手,不想再听我解释,“行了行了,下次能不能换个高级一点的借口,这个理由我都听腻了,点餐吧。” 孟浅边说着边递上菜单,我嘿嘿一笑,将送过来的菜单重又推回去,道:“我来迟了,我请你,你随便点吧,我去上个厕所啊。” 说着,放下包包往厕所的方向去,这家餐厅的修葺倒是不错,洗手间是男女对面设立的,我从厕所出来迎面碰上林现时,也并不觉得意外。“咦?林现,你和阿浅一起来的么?我刚刚没见你还以为你不再呢!”我朝他打招呼,微笑着问。 林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他静静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孟浅也来了吗?” “嗯?!”我不解,“你们不是一道的么?” 林现摇摇头,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噢”了一声,对他道:“那我先走了,孟浅还在外头等着我呢。” 说着,我便尴尬的笑笑欲走,正此时,从女厕所里走出来一个女子,看打扮就不是闲人,我愣住。只见她从容的走到林现旁边,很娴熟的挽过他的胳膊,娇嗲的问:“阿现,你是在等我吗?我都说了让你先回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不方便” 我什么都没有说,面无表情的越过他和那个女人,回到坐席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如常,孟浅已经飞快的点好了菜,各种鱼肉,还破天荒地叫了一瓶红酒。我默默咽了口口水,问道:“阿浅,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吧?” “没有啊,”孟浅搓搓手,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砸吧砸吧嘴,道:“作为一个吃货的回归,这满桌子的菜难道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我不解其意,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她也不管我的表情,率先开吃起来,还一边对我道:“你再不吃我可就吃完了呀!” 可我的目光却不在她的狼吞虎咽上,这会子正对着我们的方向,林现和那个女子相互牵着手走过来,女子不知道说了些啥,可以看到林现的脸上还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第三十四章 在一起 陈子煜有了新的女朋友,再次见面时,他还和平时一样,看到我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妙龄女子,走过我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的伸手搂着她的腰,形状暧昧。 安颜问:“善姐,你认识他么?他是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我不解,又重申了一遍。 安颜点点头,回道:“来猎头公司,不都是找工作或者是大公司寻求人才的嘛,不过我倒没有见过开着兰博基尼,搂着小女朋友来找工作的,她女朋友那个包,可是v今年的限量款,够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呢!”安颜撇撇嘴,对着她评头论足。 然后奇怪的对我道:“不过也奇怪,他不找你,非要找一个没经验的猎头,你们不会结过什么仇什么怨吧?” 我面无表情,冷言回道:“哪有的事,可能他们这种人,就是来体验生活的,你知道有些富得流油的人,往往更作。” 正当下班的时候了,我不想再多言,打了个招呼就先下班了,没多久接到孟浅电话,叫我一起吃晚饭,想着语气纠结考虑晚上吃什么的问题,索性跟她一起,也省了我自己在那纠结。 我遵循她的指示来到指定餐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近角落里的座位,一直以来,我和孟浅都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不管在哪里,都会选择靠近角落的座位,曾经宋鸣还为这事说过我,他说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因为害怕外界因素可能带来的伤害,所以选择尽量不与外界接触。 果然,我刚一坐下,孟浅就抱怨开来,“你怎么才来啊,我都饿过了。”我道歉道:“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是路痴,再说路上堵车可严重了。” 孟浅摆摆手,不想再听我解释,“行了行了,下次能不能换个高级一点的借口,这个理由我都听腻了,点餐吧。”孟浅边说着边递上菜单,我嘿嘿一笑,将送过来的菜单重又推回去,道:“我来迟了,我请你,你随便点吧,我去上个厕所啊。” 说着,放下包包往厕所的方向去,这家餐厅的修葺倒是不错,洗手间是男女对面设立的,我从厕所出来迎面碰上林现时,也并不觉得意外。 “咦?林现,你和阿浅一起来的么?我刚刚没见你还以为你不再呢!”我朝他打招呼,微笑着问。 林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他静静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孟浅也来了吗?” “嗯?!”我不解,“你们不是一道的么?”林现摇摇头,我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噢”了一声,对他道:“那我先走了,孟浅还在外头等着我呢。” 说着,我便尴尬的笑笑欲走,正此时,从女厕所里走出来一个女子,看打扮就不是闲人,我愣住。只见她从容的走到林现旁边,很娴熟的挽过他的胳膊,娇嗲的问:“阿现,你是在等我吗?我都说了让你先回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不方便” 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什么都没有说,面无表情的越过他和那个女人,回到坐席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如常,孟浅已经飞快的点好了菜,各种鱼肉,还破天荒地叫了一瓶红酒。 我默默咽了口口水,问道:“阿浅,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吧?”“没有啊,”孟浅搓搓手,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砸吧砸吧嘴,道:“作为一个吃货的回归,这满桌子的菜难道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吗?” 我不解其意,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她,她也不管我的表情,率先开吃起来,还一边对我道:“你再不吃我可就吃完了呀!” 可我的目光却不在她的狼吞虎咽上,这会子正对着我们的方向,林现和那个女子相互牵着手走过来,女子不知道说了些啥,可以看到林现的脸上还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孟浅还在消化这满桌上的美食,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人,叙事察觉到我的不自在,她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笑问:“你发什么呆呢?有帅哥?”说着,循着我的目光看过去。 “别回头!”我大喝一声制止她,声音太大让邻桌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我几眼。 孟浅将手放在胸前,一脸受惊的样子道:“你吓死我了!”好在,她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要一探究竟的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林现出轨了,我的第一反应却是不要跟孟浅说,至少不要是我说,人们往往讨厌隐瞒真相的人,却又总是不自觉的在做那个欺骗的人。 我试探性的问她,“阿浅,你最近怎么都不和林现在一起了?我也好久没有听你提起过他了,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呀?” 孟浅的嘴里还包着鲟鱼寿司,呜呜咽咽的回答我,“什么?林现最近忙啊你干嘛老问他,我陪你吃饭不好呀?!”她说得一脸轻松,让人不得不相信林现真的就是在忙而已,我只好噤了声,低头心不在焉的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孟浅将头低低的埋在盘子里,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纠结万分,看许善的样子,她知道自己和林现分手的事情早晚瞒不住许善,可她又该怎么说呢,他们互相认识这么长时间,分享过所有的秘密,包括林现第一次吻她时,少女心泛滥也都是和她分享。可这一次,当她想到许善知道以后充满同情或是安慰的眼神,她就会受不了,因为了解,所以更加近乡情怯。 据说陈子煜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个助理的工作,月收入不到五千,想起他之前一顿饭都要将近一千多,我不禁担心他那点微薄的工资能不能养活他的爱车和小女朋友。 安颜撇撇嘴,奚落道:“就是作呗,善姐,你昨天还真的猜对了,你知道昨天面试的时候他怎么说么?” 安颜捋了捋袖子,一板正经的对我道:“昨天小何问他,之前待的公司为什么不继续干了,你知道他说啥嘛?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陈子煜傲娇的神情,“我家里人不同意我选的老婆,所以我就辞职不干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安颜的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让人瞬间就能脑补到陈子煜昨天站在那里说话的神态,倒的确很有几份神似,像是他的性格,我想。 陈子煜的新工作就在我们公司不远,这就导致我每天上下班都能碰到他开着车,带着他的女朋友来上班,自然也看到他们上班前的告别吻,以及下班时的拥吻。偶尔安颜也会碰到,不过更多的时候,安颜都是一副鄙视的样子,冷眼看着他们俩人亲热。 安颜就是我们猎头公司的创始人,她和男朋友都是名牌大学毕业,我很少在公司看到她男朋友,她也很少跟大家提起,只是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一辆白色越野停在楼下,准时准点,从不迟到。 虽然安颜比我小很多,但论成熟稳重,她却早早的超越了我,她说自己是从一个小城镇走出来的,能在大城市里生存下来不容易,所以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她说这话时,眼神里的笃定和野心,是我在这个大城市里翻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的。 安颜总是看着陈子煜和他女朋友大庭广众之下拥吻时,一脸不屑的道:“好的男人从来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幸福,他说他爱她,为了她放弃高薪的工作,我却是不信的,没有谁会愿意把自己爱的女人暴露在众人面前去爱,我看,他就是在作秀” 我看了她一眼,安颜的评论很尖锐,看她的表情是很认真的,我不想多嘴,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自从陈子煜有了女朋友,我和他好像就完全脱离了对方的生活,从前的公寓是公司的,辞职以后自然是不能住了,重新找的公寓为了离公司近一点,空间明显缩水,孟浅来给我搬家的时候,还一脸嫌弃的看着一室一厅的房子,犹疑着问我,“小善,你要不要重新再考虑一下啊,我看这个地方,太小了” 我却不以为意,本来之前的房子就是为了防止爸妈来没有地方住,不过爸妈远在家乡很少会来上海,一个人住这样大的房子足够了。 孟浅还是不放心,又道:“那要不你搬去跟我住吧?” 我嗤笑一声,道:“你那儿离公司多远啊,跟你住你是要天天早上绕城一周送我上班,然后晚上再接我?” “可以啊!”孟浅爽快的回应。 我又笑道:“你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住呢,我去你那儿,你让林现一个人出去住么?”说到林现,蓦然想起那天看到林现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住了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好,孟浅笑笑没有再提及这件事,一声不吭的开始帮我搬家。 事实证明,陈子煜的女朋友保鲜期总是超不过一个月。前几天还一起拥抱亲吻的火辣身材,今天已经变成了一个非主流的小萝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陈子煜的女朋友也是换了再换,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那天我亲眼看到他们在门口吵架,那个女子将一张支票狠狠的扔给他,然后说了再见。??那天陈子煜的样子有些颓废,他的手里拿着支票,颓唐的立在原地,看到我的时候脸色有点儿难堪。 “你也看到了,我失恋了,想嘲笑就嘲笑呗。”陈子煜翻着白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思。 我扑哧一笑,回道:“我嘲笑你干嘛,我还没有呢!” 陈子煜对我的回答颇感意外,似乎不是冷眼嘲笑就很令人奇怪,我笑道:“怎么啦?我没有女朋友你是看不起我啊?” “什么鬼!”陈子煜嘟囔一句,不过还是舒心的笑了,我便顺着这话道:“我也不知道我说了啥,走吧!” “嗯?去哪?”陈子煜看着将包扔给他的许善,懵逼的问了一句。 “请你吃饭啊!” 陈子煜更懵了,“啊”了一声,我笑道:“请你喝酒啊,祝贺你从此又是自由身,往后路上碰见美女,想撩哪个撩哪个” 孟浅说我就是抗拒不了陈子煜这碗毒,不论什么时候,他勾勾手指头你就会跟他走。他的换女朋友之路到此终结,那天喝多了酒的我们,相互依靠,彼此取暖,赤身裸体倒在床上的时候,我很明显的意识到,我们都不是那个说句逾矩的话就会脸红的少年了,他的前戏缠绵,后期却又坚决果断,每一下都狠狠地敲打着我的内心,我们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嘲笑过的模样,自以为是,孤独成狗。 可是,我和陈子煜就这样在一起了,安颜第一次在公司门口看到我从陈子煜的车上下来时,还一脸疑惑,直到确认车里的男子就是那个她说的那个人时,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陈子煜知道她是我老板,还热忱的跟她打招呼,被她忽视也不恼,傻傻的对我笑着,道:“那亲爱哒,我晚上下班来接你啊。” 我笑着点点头。 私底下,安颜还会问我,“善姐,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了?你有不是不知道,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 我就会装傻充愣的回她,“我觉得还好啊,他换衣服也挺勤的。” 和陈子煜在一起没多久,他便想着法子让我搬去跟他同住,现在租的房子虽然离公司近,小是的确小了点,床也是单人床,两个人挤在上面的时候只能紧紧贴着。如今天气已经渐渐进入夏季,要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睡觉,不但热,第二天起来还腰酸背痛,这直接影响了第二天的工作精神。 我后来还问过陈子煜,为什么忽然换工作,毕竟陈氏是他的家族企业,众人也都知道总经理只是个名分,陈总的真正目的不过是让他早早的熟悉公司业务,以备将来接手成为陈氏的一把手。 陈子煜就打着马虎眼,对我说:“我之前去你们公司应聘的时候说了呀,我老爹不同意我选的老婆,所以就辞职不干咯!” 给读者的话: 晚安~ 第三十五章 童话幻灭 跟陈子煜在一起了以后,我才知道什么叫任君骚扰千百回,我自巍然不动。我们认识了许多年,却从来没有像情侣一样真真正正的在一起过,所以我也从来不觉得陈子煜是这样的缠人。 每天十点半必须电话确认你在干嘛,哪怕每次打电话来,我都在做同样的事,他的处事就跟他的做爱一样,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必须得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孟浅说他这是恋爱强迫症。 可是在一起的日子,不管多繁琐,每天多忙,想起回家的时候爱的人就在那里,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餐,共度一个有彼此的夜晚,就会很美好。 这种宁静以致远的生活,被陈子煜父亲的到来打破,从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她为了我和他父亲闹掰,辞职,断绝和家里的经济往来,要不是自己平日里有自己的小金库,只怕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我尤记得那天刚到公司,就看到小何站在门口等我,看到我一脸焦急的道:“善姐善姐,你快去你办公室,有人在那等你很久了。” 待我一脸疑惑的跑到办公室,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坐在我的办公椅上,从背影看,他的身板挺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西装很是正式。 我迟疑地叫了一声:“是陈总吧?” 听到声音,他这才转过身来,他和百度里的图片不太一样,看上去要消瘦很多,眼窝周围也有很深的黑眼圈,这让我多少有点吃惊,所以木讷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我对陈子煜的父亲印象并不深,记忆里,好像陈子煜也从不主动提及他家里人的情况,只记得高二那年开家长会时,来过一个男子自称是他的父亲,当时看上去气宇轩昂,意气勃发的,我还叫了声叔叔好,陈子煜对这事并不多说,那个年纪的我们也不愿意提及家长这个字眼,我实在不能确认当年来开家长会的人和现在这个身形消瘦的人是同一个。 他看看站在门口的我,开口道:“你是许善?” 我点头,礼貌的回应,“是,不知道陈总要来,有失远迎,实在不好意思。” 陈总并不在意,和蔼的朝我招招手,“站在门口做甚么,进来呀。” “噢,“我应声,整了整衣服,纵使以前见多了各种大牌老总,换了种身份还是有些不自在。”那个我们这公司是新开的,有很多地方都照顾的不周到,像您这种老总别嫌弃,我让人给您换杯茶吧。“我看到他的面前,放着一个一次性的杯子,茶水也不够新鲜,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他呵呵一笑,摆摆手拦住忙活的我,“好了,不用这么麻烦,我这个舌头,喝了几十年的茶叶水了,一般的茶叶我还真的看不上。” 他像在跟我开玩笑的说话,可怕的是我却不知道该接什么,气氛一度凝重。好在,陈总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见我尴尬,也就不再调侃什么了,直奔主题,问道:“小煜,最近是跟你住在一起了吧?” “嗯?“我有些不明所以,”陈总,我和他” “哎,别一口一个陈总的叫了,叫我陈叔叔也行,我今天就是来问问我儿子的情况的,你也无须多紧张,“陈总打断我的话。 我“噢“了一声,回道:”陈叔叔,我和子煜确实在一起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到同居的地步,您放心,我们就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交往,您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也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改的。“ 陈总听着我说,一直没有回话,一直到我说完,他才回了句,“这些话是小煜告诉你的?” “嗯?什么意思?“我不解。 陈老道:“小煜这孩子太情绪化了,我只是让他把重心放到公司上,又没有不让他自由恋爱,说辞职就辞职,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他以为父子关系是说断就断了的吗?!“说到这儿,陈老也有些生气,刚刚说话太冲让他没忍住,拼命咳了咳。 我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拒绝道:”没事,老毛病了,小善是吧,我记得你,之前去学校给小煜开家长会那次,我就见过你了,我相信能让小煜爱这么久,你一定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你知道好的婚姻是什么吗?好的婚姻是要势均力敌的,不依附于自己的老公,也不让自己的男人吃软饭。“ 等到陈老走了许久,我的脑海里还盘旋着他说过的话,如果你要做我陈家的儿媳妇,第一件事就是让你的男人学会怎么为了家庭肩负起自己的事业! 一直到下班和陈子煜一起吃饭,我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陈子煜一边给我剥着虾皮,一边疑惑的问:“亲爱哒,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我怎么觉得你不高兴啊?” 我不想说话,摇摇头敷衍道:“没事,没胃口。” “噢,你要是不爱吃这家的东西,那下次我们不来了。想吃什么,走,我带你去吃!”说着,陈子煜作势要起,我一把拉住他,满桌上的东西都没有吃,他这种浪费的习惯让人很讨厌。 我强压着自己的脾气,回道:“不用了,都点好了,别浪费了。” 陈子煜却满不在乎,“你放心,我请客,怕什么!” 他这话让人听着就不乐意了,我说话的语调也有些不好,“你什么意思啊,陈子煜,你别忘了你现在没有陈氏给你提供浪费的资本了,我们成熟一点好不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顾一切的只知道乱花家里的钱。” 陈子煜愣了好久,也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许善,你这话几个意思啊?你说我啃老族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反驳道。 陈子煜“噌”的一下火了,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个度,“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们都觉得我不配接手陈氏这么庞大的公司,我就是陈氏的蛆虫,你是这样想的,我爸也是”他的语气很愤怒,也不顾在公共场合,旁边的人指指点点。 我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吵起来,带着几分求和的态度,低声道:“好了别再这里吵行吗?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吧。”我拉着他径自往门口去,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冷冷的甩开了我的手。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冷着一张脸,幽幽的盯着我,那眼神里有几分委屈和不被理解的哀怨,半晌,轻轻说了一句,“我以为你是懂我的那个,但其实,没有谁能完完全全懂谁,我明白了,我先走了。” 陈子煜,就这样,把我丢在了大街上!我跟在他身后叫了好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才意识到由心而生的冰冷感觉,原来被抛弃的感觉,如此不好受。 孤独一人在街上游荡的我,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孟浅倒是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不想跟她说和陈子煜吵架了的事情,可以猜到她一定又会当着我的面说陈子煜如何如何。最后,迫不得已的我,随便拨通了手机里的一个号码。 当那端响起第一声“喂”时,我便匆忙挂断了电话,我不该打给他的,当初先走开的人是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回过头来找他,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未必想不到回家的办法,而他可能正和女朋友吃饭,或者陪着她散步聊天呢。 “喂,怎么了小善?“宋鸣在接到电话的一瞬间,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问道。此刻的他,正在和女朋友的家人吃饭,一桌子他的父母和女方的父母,他知道就这样离开不对,但电话那头许善的沉默让他一刻也待不住了。 他匆匆说了几句,便着急的离席,宋爸爸当然知道他口中的小善是谁,脸色尤为不好看的低声斥道:“不像话!你也不看看这会子有谁在呢,这可是你未来的老婆和丈母娘,谁的事比你的终身大事还重要!” 宋妈妈忙拉着他不让他多说,宋鸣有些难堪,看得出来,女方的家长也颇有些不满。宋鸣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女子,他的脑袋很清楚,这个叫叶懿蘩的女子是他今生的妻子,他们相识不过两个月,却要走进婚姻的殿堂,他不敢说自己有多爱她,他也不相信她说的爱他有几分当真。 “对不起,我必须去。”宋鸣看着她,眼神坚定。 叶懿蘩终于发话,她面上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礼貌有加的对宋鸣的爸妈说道:“宋鸣有事就让他先去忙吧,毕竟我和他以后还有漫长的一辈子的饭要在一起吃呢,不急这一会儿。”然后又看向他,“你先去忙吧,别让你朋友等的急了,爸妈这里有我呢。” 宋鸣道了一句谢谢,飞快地往门口飞奔去,叶妈妈嘀咕道:“小蘩,你知道他这个朋友是谁啊,让他这么着急忙慌的要去。” 宋鸣在街上转悠了无数圈,许善没有说她在哪,他只是凭着直觉和刚刚电话里嘈杂的声音来判断,上海那么大,想要找一个人很难,可他就是相信自己能找到他,就像上次她说让他去接她,在他们上次订酒店的那地方,他就真的可以找到她说的地方,宋鸣一直相信,让他们见面的是缘分,包括这一次,就算她是误拨错了号码,他也愿意为着这个错误丢下一切跑一场。 他们说,当你难过时,你一抬头能看到一个让你感动到流泪的人,那他就是你的真命天子。所以当我抬头,看到满街的霓虹,嘲笑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然后就出现了宋鸣闪闪发光的脸庞。 他焦急的赶过来,一脸担忧的问:“怎么了小善,你发生什么事了?”我就只能苦笑着无言以对。 宋鸣将我带上车,我不说话,他也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身无分文的在街头流浪,他开着车,很随意的问道:“你现在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闷闷的回了句,“我不想回去。” “嗯?”他看了眼我,调侃道:“那你是要去我家吗?我可不敢保证,我这会儿带你回家不会发生什么事。” 我并没有因为他充满挑逗的话有任何的反应,抛开别的不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待嫁的未婚妻,光这样,我们就不会怎样。 宋鸣不知道我的新地址,自然也没法送我回家,便开着车一转来到了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看起来是新开的,装修华丽,门口齐刷刷的停了一排豪车,如果是我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这种高档会所吧。 宋鸣看着呆站着的我,笑着拉我,“进来啊,站在那儿干嘛,石化了?” 我咂咂舌,朝他眨了眨眼,道:“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我真不懂。” 他就哈哈笑着,对我道:“这其实就是高档一点的娱乐会所,你不愿意回家,这里好歹还能凑合着睡一晚。” 我们进去的时候,前台的员工很有礼貌的跟他问好,“宋先生,欢迎光临。” 宋鸣很友好的微微点了点头,“替我开个小包间吧。” 那员工立马应答着,吩咐站在旁边的人带我们进去,我跟在他身后,趁其他人不备,偷偷伸过去对宋鸣道:“这里的人竟然认识你吖?” 宋鸣温柔的回答,“这里的宗旨就是让每一个顾客有家的感觉,你待会也会被记录在册,下次再来,他就会直接叫出你的名字,甚至能提起上次陪你来的人是谁。” 我深嘘一口气,暗叹现在的市场营销手段,迎面碰上陈子煜搂着两个小姐,醉眼朦胧。 他也看到我了,酒精作用下的他,没有注重到我一脸黑线,还笑呵呵的道:“咦,小善,你怎么在这儿?” “小善”宋鸣追出去,拉住我,“他喝醉了你也看到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甩开他,陈子煜也追着跑了出来,刚刚被我一推摔在地上的他,此刻跑出来时被夜风一吹,立马清醒了很多。 “小善!”他一把推开宋鸣,上前拉住我,我背过身不想理他。 陈子煜首先想到的,却是问我,“小善,你怎么会和宋鸣来这儿?” 第三十六章 我想我现在的感觉无法用语言来表示,当陈子煜当着宋鸣的面质问我,为什么会和宋鸣来这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因为我们都深深的知道,如果他对我不信任,任何的解释都是无用。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说我是淫妇也好,说我脚踩两只船也罢,你不信我,再多的解释也是无用。”我还在气头上,说话的态度自然没有那么好。 “我倒是很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还有刚刚那两个女的是谁?”我看着他,寻求解答。 陈子煜一时语塞,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被宋鸣打断,宋鸣走过来对我道:“小善,既然他在这儿,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谈吧。” 我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感激,“谢谢你,这么晚还出来接我,改天我请你和你女朋友吃饭吧。” 宋鸣扯了扯嘴角,还是礼貌的应承,“没问题,我会跟她说的。” 宋鸣回头瞥了一眼陈子煜,他的脸微微泛红,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天太冷的缘故,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太过火,他有些尴尬的朝他招招手,“额再见。” “哼,我们再不再见不重要,不过下次你要是再把小善一个人丢在大马路上,不管我在哪里,一定会找到你,把你扔进黄浦江里喂鱼!”宋鸣冷冷的回道。 宋鸣走了,我知道他说的不过一句戏言,只是想让陈子煜知道,你的女人我随时都会来争。我想,能遇到宋鸣是一件幸事,没有嫁给他算是对他的感谢。 待看不见他的车时,陈子煜才走过来,此时的他气已消大半,过来扯着我的衣袖,道歉道:“对不起,小善,我太冲动了。” 我叹了口气,虽然不想理他,可又不忍和他争吵,自顾自的往他的车子那边走去,陈子煜忙殷勤的给我开车门。 “哗啦”一声,我的包从副驾驶的位子上掉下来,陈子煜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小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没有拿包。”陈子煜此时的表情有点怪,惶恐的将地上的包捡起来,我无法理解他惶恐的原因,一昧的看着他将东西乱七八糟的塞进包里。 我问:“陈子煜,你爱我吗?” 这好像是一个千年不变的话题,女生总爱用这个问题证明男士的忠诚度,而男士也总是对这个问题充满着不耐烦,认为自己的爱情权威受到了挑战。 陈子煜侧着身蹲在地上,听到我的话,他的动作明显一滞,仰起头来看着我,似乎在寻求我刚刚问的问题的真实性。 意识到我是认真的,他缓缓起身,将手里的东西重新又放回副驾驶座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眼睛,“小善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不懂我吗?” 这个回答让我莫名觉得难过,我就靠着这份“懂你”的感情坚持了七年,现在他就在我眼前,为什么要吝啬一句我爱你,而非要说我认为你懂我。 我的语气里一定有说不尽的哀伤,我闭了闭眼,叹道:“算了,回去吧,我好累了。” 我和陈子煜陷入了一种怪圈,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接我上下班,只是不再上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然后他会送我回家,也不缠着一定要我同意他上楼坐坐 不知道这是不是算吵架,就一味的冷着,不解决问题,也不挑明自己的心事,为着这个,最近几天我一直都心事重重。 小何看我工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好心过来问我,“善姐,你最近怎么老发呆呢?警醒着点,最近安总好像心情不好呢,小心挨骂!” 我循着她的话望去,安颜坐在办公室里,因为隔着透明窗户,可以看到她皱着眉,手里的笔不停的画着,看上去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便问小何,“安总怎么了?是公司出什么问题了么?” 小何“嘘”了一声,小声道:“别提了,听说安总和男朋友闹矛盾了,那男的要跟她分手” “不会吧,”我狐疑,安颜的男朋友虽然不经常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可在大家心中,每天开着车准时接送安颜上下班,逢节假日也会送上一大束玫瑰,这样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怎么会说分手就分手呢?! 小何又继续说道:“别提了,现在他们都在传,说每天接送安颜上下班和给她送花的,都不是她男朋友,她男朋友考上北大经管系硕士,可是公司已经开了,资金也投入了,不能说关门就关门,所以才把这么大公司交给她一个人管理,这次是他男朋友太想她了,回来看她时,正好碰上她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这下就爆炸了” 小何说的活灵活现的,好像她亲眼见到了一般,语气里还带着些鄙视的感情,冷哼一声,道:“虽然说是传闻,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没做错事,又怎么会不敢面对呢!” 她说的起劲,我不置可否的听着,谁有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安颜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上还捧着一只杯子。 “咳咳,现在是下班时间了么?”安颜咳了咳,脸上虽然带着怒气,说话的语气倒和平时差不多,看不出丝毫异样。 刚刚还讲得可起劲的小何,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一时卡在原地,连动都动弹不得。 “安安总”小何的笑容有些僵硬,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低着头对安颜道。 不知道安颜有没有听到刚刚的对话,她并没有苛责小何,冷冷的对她道:“回你的工作岗位去。” 水房只剩我和安颜两个,我自认为平日里我和她也算朋友相处,便关心道:“你最近还好吧?我看你好像有些憔悴。” 安颜满心不在意,越过我走到饮水机前,一边接水,一边回我话,“你是想说,公司里的传闻吧?直接问就好,不用拐弯抹角。” 我一时语塞,水房里只听得见饮水机咕咚咕咚的声音。 安颜接满了水,走到我面前,她本身就比我矮一些,此时微微仰着头望我,好像翻了个白眼,漠然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他分手了。” 说完,她没有等我再说下话,默默走出了水房,留我尴尬的站在原地。其实如果她就安静的等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能刚刚的话她是听到了的吧,在她心里,我也是众多八卦鄙视她的人之一,这个社会貌似就是这样,不管了不了解,爱情里不忠贞的那一个,就该受到所有人的谴责。 正好今晚陈子煜有事,早早的打来电话说不能陪我吃晚饭,等到下班时间,我便叫了安颜一起吃饭。 她倒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是吃饭的地点由她决定,这对于我这种有选择恐惧症的来说,再好不过了,我便欣然答应。 她开着车,驾轻就熟,一转眼就来到了上大的门口。 此时正值晚餐的时间,上大门口也聚集着一波又一波的学生,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情侣一对,她麻溜的停好车,走进一家名叫“红人馆”的火锅店。 店里的老板很明显和安颜很熟,见到她来,热情的出来招呼,“哎呦,小颜来了呀,今天没和男朋友一起么?” 安颜面不改色,笑着道:“他今天有事没来,我带我朋友呢,给我们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 那老板娘答应着,安颜便熟练的往里头走去,我问道:“看来你经常来这儿吃饭呢?” 安颜边拿餐巾纸擦拭着桌子,一边点头,“对吖,我以前和他最喜欢来这家吃饭了。” 提起他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安颜的脸上,有些许害羞。 安颜再怎么坚强,毕竟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对爱情有着他自己的想象和偏执。 菜上齐了,我和安颜都没什么胃口,闲聊着便聊到了她神秘的男朋友身上。 安颜说他们最近的确吵架了,不过不是因为出轨什么的,“他在北京被一个教授看上,让他跟着他出国做学术研究,他来是要我做个决定,要么把公司转让了跟他去国外,要么分手。” 安颜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半天,她才抬起头来,问我道:“善姐,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选择?” 我也被问住了,似乎少年爱情,总是抵不过现实的诱惑,安颜又道:“他总是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我为这个公司付出了多少,他怎么能一句话说转让就转让,当初一起创立公司时,明明是成全他的梦想,现在又要我放弃,只因为他要出国,他要去做学术研究,凭什么?!” 安颜的情绪有些激动,坐在桌子的另一端,肩膀微微有些颤抖。 回到公寓,天已经很晚了,没想到陈子煜会等在楼底下,我不知怎么的,竟感到有些开心。 他看到回来的我,猛地冲过来,语气有些不满,“你怎么才回来,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我朝他挥了挥手里的手机,撒娇般道:“没电了” 陈子煜板着个脸,嘟囔了句,“下次出门能不能把手机充电宝带上!” “嘿嘿”我挽着他的胳膊,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贴切的在一起走过,爱情里的双方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争吵又莫名其妙的和好。 我们都并不急着回家,就在楼底下的小花园闲逛了逛,夏夜里蝉声骚人,栀子花开在月光下格外洁白,我和他也曾一起看过月光,现在想想,在梧桐乡的那段时光,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月下的那一吻,时隔多年也不曾忘却。 陈子煜问:“我爸是不是找过你了?” “嗯?”我本来倚靠在他肩膀上,听到他提起陈伯父,抬起头来。 他伸手将我的头重新又摁回去,语气温柔道:“不用惊慌,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问过我爸了,他说他去你们公司找过你。” “噢,”我点点头,“他去问你的近况了,你好久都不回家,他很挂念你。” 陈子煜呵呵一笑,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握住我的手,“他应该还教育你,怎么做我们陈家的儿媳妇了吧?” 我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陈子煜忽然侧身吻了吻我的额头,温柔道:“小善,之前你问我爱不爱你的时候,我说你会懂我,对不起,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有很多话不必说我们互相都了解,可我恰恰忽视了你是我老婆,有些话就算心里懂也要说出来” 借着月光,他的脸颊非常清晰,不像那年那一吻,充满着意外和不确信,他说:“小善,我爱你。”唇齿相交时,我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澄澈,“你知道吗?我后来又吻过无数女人的唇,她们或性感或妖娆,可我只记得那年你留给我的浅浅一吻,没有人可以拥抱时,你的影子就会跳出来。” 他还是那么不会说话,明明是珍惜的话语,却听起来让人很恼火,不过,本来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填补彼此的空缺,我能出现在他每一个寒冷的夜里,这不是爱情又是什么呢?! 回到家的时候,他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哎呀,今晚说了那么多肉麻的话,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就会毫不留情的送他一个白眼,“对了,你回你爸公司吧。”我忽然提到。 “你爸就你一个儿子,那么大的公司,你必须要负担起这个责任啊,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他还是爱你啊”我依偎在他身旁,劝道。 他许久不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这表情惹得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伸手使劲将我揽了揽,“好,我听你的。” “嗯?听我的?” “对吖,谁怕谁”他答。 我嘻嘻一笑,“那以后不许再惹我生气!” “好” “有事必须给我打电话,不许冲动!” “好好好其他都听你的,现在听我的” 陈子煜奸邪一笑,作势就要压过来,我被吓得哇哇大叫 灯关上,双双倒在床上,或许相处就是,彼此分享各自人生路上的喜悦,共同应对突如其来的阴霾。 给读者的话: 第三十七章 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安颜在某个寻常的早晨忽然召集全公司的员工开会,不仅仅宣布公司未来的工作方向,还有内部员工调整,加上小何在内的一众员工都纷纷遭到辞退。 我尤其记得那天她坐在沙发椅上,气势逼人的样子,“从今天起,我们公司不留任何闲人,每个月进行员工素质抽查,半年员工工作考核,不合格的当场辞退,能在公司留任满一年的第二年工资涨一点五个点,计年累积。” 底下的员工谨慎的听着,不敢发出丝毫议论,我知道她这是振作过来了,有些人的一生,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所以她的选择也不那么意外。 安颜见我站在窗前,走过来问我,“怎么?我今天说话有点吓人了?” 我摇摇头,朝她眨眨眼睛,哈哈笑着回应道:“我都从业这么多年了,还不至于被你随便发个火吓到,跟各种人打交道,脸皮可不是白练的” 安颜翻了翻白眼,“你这话说的,倒好像我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上司一样。” 我和安颜互相递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的笑了,我问她,“你现在不喜欢你的男朋友了?” “是前男友啦,”安颜纠正我,然后想了想,认真的回道:“我们好好谈过了,可能是各自理想不一致吧,就算我迁就他再一次,等他哪天想起来什么别的,我难道要迁就他一次又一次么?!其实我们都还彼此喜欢,只是不太适合做一对儿吧” 安颜的语气里,依然带着一些遗憾,毕竟在这个社会,能遇到一个可爱之人很难,不过我们好歹是幸运的,能在人生的旅途中遇见,亦师亦友,相互切磋。 我遥遥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栋大楼,陈子煜前几天就已经回了陈氏,如果没有意外,我是不会再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出现在楼下。 安颜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男朋友辞职了,他是有想通了,回原公司了?” 我双手抱着胳膊,提起陈子煜时,嘴角就忍不住泛起笑容,“嗯,该耍的小性子也耍过了,该闹腾的也闹腾了,陈氏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真想不到,他是陈氏的大公子,我虽然跟他不熟,之前印象也不好,不过看他对你,倒是蛮好的。”安颜又说。 继那次一起吃饭,安颜才知道原来我和陈子煜相识已久,还有过这么多往事,她喝了点酒,脸涨的通红,指着我,不满道:“许善!你不是说跟他不认识嘛!枉我还这么信你呢,以为你们真的不认识” 我们正聊着,忽然,我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站在门口的是新来的一个员工,安颜的脸色有些不好,斥责了几句,“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不知道进门要敲门的吗?你入职培训怎么过的?!” 那员工被安颜吓得不敢说话,脸哗的一下就红了,连连抱歉,“对不起对不起,安总” 我拉住她要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走过去问那员工:“出什么事了?” “善姐,门口来了个应聘的,指名道姓要见您,我们说您在忙,她非说是您老朋友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说话也上下不接了。 我疑惑,心里猜想着莫非是孟浅,我自从换了这个工作,她也忙了好一段时间,所以跟公司里的人可能不熟,我答应着往会客厅那边走去。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白色的职业装,站在会客厅中央,一头长发好好的扎起,并没有四处观望,很安静的站在那里,我努力思索着,从背影望过去,我并不觉得自己见过。 “您好,请问?”我先开口。 那女子闻声回头,脸上带着标志的笑容,举止言谈间透露着礼貌,“许善,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魏沁。” 魏沁! 思绪被拉回很远,才依稀回忆起这个名字,她的一首小酒窝还低低回旋过脑子,配合着现在站在面前的她,微笑时那一抹甜甜的酒窝,回忆瞬间清晰。 “噢,我记得,大一军训的时候,你和子煜合唱了一首小酒窝”我恍然大悟般,指着她惊呼。 魏沁看我记起来了,也低头吟吟一笑,“对呀,我记得你当时跟陈子煜关系特别好呢,对了,你刚刚叫他子煜看来你们现在关系依然很好啊。” 我微微笑着,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伸手将耳边的碎发揽了揽,其实我对她,还是有芥蒂的。 大学的时候,似乎全学校的人都觉得,我喜欢陈子煜,而陈子煜喜欢她,一个站在食物链低端的人和一个站在最高端的人,谈着那时候的事情,总归有点滑稽。 我不欲与她就过去的事情说个不停,她还在一直喋喋不休的说:“哎,那个时候,我觉得你人可很好呢,对了,你还记得有一年圣诞节还是什么的,我们一起出去玩,陈子煜喝醉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第二天就你和他一起回来的” 我打断她,“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你不是来找工作的吗?” 魏沁本来说的热火朝天,被我硬生生的打断,有些尴尬的住了嘴,可是那晚的回忆那么凝重,又怎么是说忘记了就真的可能忘记的呢? 末了,魏沁道:“额是啊,我是来找工作的。” “那就开始吧,你把你的个人简历,还有具体情况以及对自己工作的想法,先给我说说。”说着,我已经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了,一手拿着笔,一手托腮等她的回答。 魏沁看出我有些不高兴,也不再继续扒拉以前的种种,坐在我的对面,将一早准备好的简历递过来。西班牙马德里大学建筑设计专业研究生,曾在著名的英国tpf公司任职,回国后先后在好几个知名公司做过设计师 我看着她优秀的简历表,就能感觉到她这些年付出的努力,抛开和陈子煜的恩怨不说,这样优秀又好相处的姑娘,放在哪里都会熠熠闪光。 我一边翻看着她的简历,一边问:“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想法吗?” 这话其实就是走个形式,来我们这里找工作的,无非就冲着高工资,好公司去的。不过,魏沁却明明堂堂的冒出一句,“我要进陈氏。” “什么?”我抬头看她,有些不明白。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要进陈氏。” 我将她的简历搁下,双手交叉摆在桌子上,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觉得,你这个简历,可以尝试比陈氏更好的公司,陈氏在建筑这一块虽然比较出众,但毕竟是房地产生意,对设计艺术性的要求不高,你明明可以去更适合你的岗位,为什么一定要”我想了想,找不到一个委婉的词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进陈氏。 魏沁满不在乎,“再好的公司我也不是没有去过,如果是冲着好的公司去的,你也看得到,凭我的经验,不需要找你们中介,但是听说陈氏今年不对外招人,但是我就是想去,所以我才来找你们的。” 她说的头头是道,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顾客,不免有些讪讪,“好吧,我了解了,后续我会去陈氏问一问的,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我看了眼时间,离下班也不远了,我可不想她在楼下碰到陈子煜,然后上演一出多年重逢的情感剧。 魏沁也没有多说什么,依然保持着她职业般的笑容起身,“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她伸出手,连握手的动作都很官方。 待她走后,安颜走过来问我,“你认识她吗?我看她挺厉害的样子。” 我心里烦闷,叮叮哐哐的收拾着桌子上的文件,罢了,淡淡的对她吐出两个字,“不熟。” 晚上陈子煜说哪个朋友过生日,叫了其他几个朋友约好了ktv,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也该给我打电话了,等了半天,却先接到凌潇的电话。 凌潇在那头兴奋的道:“小善!我这边的戏杀青啦,我今晚的飞机回上海,这次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呢,等我回来找你出来玩。” 我也高兴的回他,“好呀,好久不见你了,回来给我打电话,我跟子煜”刚提到陈子煜的名字,忽然意识到不妥,便连忙收住话头。 不过,还是被他听到了,他又是藏不住问题的性格,一连的追问道:“陈子煜?!小善,你们又和好了?”凌潇在那头,说话的态度明显不太好。 我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回答,“我和陈子煜,在一起了。” “什么?!”凌潇在电话那头,声音大的能听到板凳被踢翻了的声音。 “小善!你是忘了他当时是怎么对你的吗?你跟谁在一起都可以,怎么能是他呢?”凌潇仍然是不甘心的,愤愤然。 我不想跟他讨论值不值得的问题,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不好听,后来,我总是会想,如果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听到他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我一定不会选择这样生硬过分的跟他说话。 我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道:“好了好了,你回来再说吧,我要下班了。” 凌潇被我哽住,隔着电话停顿了很久,然后轻轻说了句,“好吧,再见” 事实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我没有在意他最后挂断电话时心情有多么失落,他那欲言又止的时候到底想说什么,是我后面漫长日子里,每想起他就忍不住猜测的地方。 我匆匆下楼,手机里刚刚已经显示了好几个未接来电,估计下去陈子煜又要发牢骚,果然,刚走到他面前,就听到他不住的问:“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呢?说那么久” “一个朋友,”我答,并不想说是凌潇。 陈子煜还不罢休,过来抢我的手机,“不行,我要看!” 我挣开他,解释着,“真的,就是朋友。” 这样一来,他更好奇了,跟我争着一定要看,我没法,他刷刷几下翻开手机,凌潇的名字就出现在眼前。 “凌潇?”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干嘛不让我看。” 我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他非要看,说得好像我刻意隐瞒什么似的,不过他这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见我脸色已经微微有了变化,也立马讨好似的换了副笑脸,将手里的手机塞进我的包里,搂着我的肩膀转来话题:“走吧,林现他们都等咱们呢。” “林现也在?”我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的问。 陈子煜点点头,“是呀,本来就是林现组的局。” 我有些奇怪,等到了说好的地方时,我才发现上次在餐馆遇到的女子也在,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小洋裙,头上别着闪闪发光的发卡,小鸟依人的靠在林现身边。 林现大概也没意识到我的到来,陈子煜拉着我的手走进来,也没有太在意林现的目光里的深意,还笑着擂了他一拳,“傻了?我说了要带女朋友过来嘛,是不是看到我和她在一起了被惊吓到了?” 陈子煜还在巴拉巴拉说着,“啪啦”一声,巴掌声让刚刚嘈杂的包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林现的脸上被我的指甲刺啦划出一道血印,刚刚还温柔的女子此刻疯了般冲过来,猛地将我推倒在地,墙角的碎玻璃渣子戳进手掌心,疼痛感都是钝钝的。 众人皆是不明所以,有些人过去查看林现的伤势,陈子煜最先冲过来抱起我,鲜血噌噌的往外冒,他吓了一大跳。 我推开他,走到林现面前,他还坐在地上,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他一巴掌,可又好像有些不理解。 我居高临下的看他,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的样子有些狼狈,我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可一想到孟浅那么爱着这个男人,又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我说:“林现,这一巴掌我是为了孟浅打的,她那么爱你,你凭什么背着她给别的女人过生日?还有上次在餐馆” “许善,孟浅没有告诉你,我和她早就分手了吗”林现忽然冒出一句话,他的语气并不带着被误解的愤怒,声音小小的,好像在说一个很悲伤的故事结局。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连刚刚还在唱着的歌也告一段落,他又说:“其实上次在餐馆,我就想跟你说的,你没给我这个机会,我和孟浅,早就分手了。” 第三十八章 我问孟浅的时候,几乎愤怒的要扑上去咬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们分手的事情?你知道我有多丢人吗??”一想起那天晚上,大家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恨不得狠狠的打她几拳。 孟浅倒是轻巧,悠闲地泡了杯咖啡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幽幽地问:“那他还说什么了没?有没有说是我先分手的还是他先说的?我们为什么分手了?” “那倒没有,只是他现在那个女朋友,临走时候的眼神,恨不得在我身上剜出几个窟窿来”我向她抱怨,后悔道:“现在丢人真是丢大发了,我觉得以后见着林现都得绕道走了!” 孟浅端着咖啡,浓郁的香味蔓延在她的四周,她不紧不慢道:“你怕什么,要没脸也是他没有,你没做错任何事!就算你知道我们分手了,你要是知道我们分手的原因,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去给他那一巴掌!” 孟浅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浓郁的咖啡味,她的视线透过窗户望着远方,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彼时,天色将晚,整个上海好像被一层薄薄的棉花糖笼罩着,看上去那么甜,一伸手都是凉意。而孟浅就像坐在巴黎街头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的漫画角色,品一杯看上去虽甜实际上很苦的东西,那个东西就是青春。 我们的人生回归正途,我不知道孟浅在做这个决定时,有没有过舍不得,当那句没关系从她嘴里平淡无奇的说出来的时候,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哭,我跟陈子煜提及,他沉默了一刻,歪着头想了想,第一次很认真的回答我,“可能,她已经为林现哭够了吧。” 陈子煜告诉我,林现的女朋友是家里人替他找的,那女子是著名的材料商行的独生女,林现先前在那个公司打工遇见的,大小姐一见倾心,就展开了热情的追求,其实早在去年过年的那段日子,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操幽幽的问出一句,“那林现喜欢她?可是” 可是那些年为孟浅付出的热血和真心都是真的,发过的誓言也是真的,我觉得喜欢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可以让一个人这分钟还在想念她,下一秒就拥抱另一个女人。 “陈子煜,你有喜欢过别的女人么?”我和陈子煜在大街上闲逛,这种静谧让人很享受,我捧着他买的奶茶,就好像回到了大学那会儿。 陈子煜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他的心思仿佛放在了另外的事情上,我有些奇怪,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招了招,狐疑道:“怎么了?想什么心事呢!” “啊?你叫我啊?”被我的手挡住视线的他回过神来,愣愣的问了句。 我故作不高兴的样子,撅着嘴撒娇般道:“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你跟我逛街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心” 陈子煜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遇到点儿烦心事,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不欲与他就刚刚的话题再说下去,索性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问:“你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是公司的事情吗?要不你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吧。” 陈子煜望着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算了,不要把工作的事情搁到私底下解决,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噢,”他不想多说,我也懒得再问,自顾自的喝着热乎乎的奶茶,一路无言。 魏沁一连几天来公司询问情况,目的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进陈氏,这样的执着也让我有了些好奇,果然,一大早就看到她站在公司大厅等我。 “,早啊”看到我,她还是很友好的问好,虽然我自动忽略了她眼神里明显的目的性。 “我的工作,有进展了吗?”道完好,她也不想客套,直奔主题问道。 “额”我的脑子里转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完美的回答来回答她,事实上,我还没有去陈氏真真正正的访问过,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解决这个难题。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陈氏吗?抛开别的不谈,毕竟陈氏虽然在建筑行业很有名,这些年面对公司内部纠纷问题,加上前阵子惹上官司纠纷,有些渐入膏肓之势,而陈氏的接班人,也就是陈子煜,虽然专业对口,在业界声誉却不够,很难想象陈老退休以后,陈氏的发展前景。” 魏沁并不在意我说的因素,反而给出了她的见解,“陈氏就是因为最近危机事故多,所以对人才的质量需求更高,我这人一向爱做一些有挑战性的事情,如果我能在这个危急时刻抓住机会,不仅解得陈氏的危机,同时让领导对我给予厚望,岂不是一举双赢?” 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我想了想,大概真的是我想太多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现在如此成功,身边的优秀男士一定也不少,又怎么会追着陈子煜不放呢。 我点点头,回道:“好吧,你先回去吧,我三天之内给你消息。” 魏沁扬了扬嘴角,回应道:“好的,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了。” 下午的时候,考虑到去陈氏谈事情可能要很久,正好下了班和陈子煜一起吃晚饭,便给他发了条信息,就将手机调了静音放在包里了。 我刚到陈氏门口,就看到陈子煜的秘书在楼下等我,很热情的将我直接带了去他办公室,我尴尬的在一群人的注视下被迎进了他办公室,他还特意将落地窗的帘子拉了起来,这就更引得外头的人猜测纷纷了。 要说陈氏我也不是没有来过,不过以前是为了原来那个公司和陈氏的合作,找的也直接是项目部的经理,加上之前尴尬的关系,要说陈子煜的办公室我是真没有怎么来过。 这下子直接被带进来,果然,他的办公室十分符合他的风格,在办公桌的台子上,摆着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照片,不远处的墙上,挂着一个飞镖盘,更夸张的是,原本放沙发的地方用一个屏风隔开,里面放着一张简易的小床 隔着屏风都能想象到,那床肯定不仅仅用来睡午觉的,陈子煜笑嘻嘻的,靠破了我的心思,“那张床只是加班太晚了就在公司睡了,你别想歪了。” 我撇撇嘴不理他,“哪有想多,就你还加班呢,你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不早退就已经很好了,陈叔叔还妄求你加班?!老实说,那张床上换过多少女人了?”说到这儿,我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醋味。 陈子煜奸笑着,凑到我的耳边道:“你把我想的多饥不择食呢,要不要我现场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就要伸手上来,我吓得往旁边一闪,后背贴上落地玻璃窗,帘子哗啦一动,他还站在原地,深有意味的对我笑,我瞬间涨红了脸。 “流氓!”我愤愤的骂了一句,“我是来找你们人事总监的,不是来找你的,让你秘书带我去你们人事部。”我板着个脸冲他道,一般这个时候,他也就识趣的不再开玩笑。 等秘书进来以后,他已经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而我也恢复了正常。 陈氏的人事总监叫穆微,上大的研究生毕业,是个地地道道的上海姑娘,之前和我也有过一些接触,并不算不好相处。 不过,因为陈氏明令禁止,今年不招女生,所以她也颇有些为难,“许小姐,你也知道,公司的人才制度我也不能违反,不过我会和总经理再商量一下的。” 我道:“一个公司自然应该有它本身的制度,但是现在陈氏需要的,不仅仅是制度的约束,陈氏一直从事商品房的销售,并没有涉及过高档房的设计,而现在上海的经济发展迅速,人们的生活速度加快,大多数居民对房子的愿景,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吃饭休息的地方了,更多的是对家的归属感,千篇一律的房屋设计不能满足人们对家的寄托。我给你们推荐的这个人,或许在房屋建造上少有不足,但从她的简历来看,她在房屋设计上建树颇深,我觉得,这是陈氏在现在这个境地,应该抓住的契机。” 穆微听我说着,频频点头,她自然知道我说的意思,看得出来,她也认同我说的话,可她依然皱着眉头,为难道:许小姐,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这个叫魏沁的,之前来过公司应聘,可是总经理看到他的简历很不高兴,还跟部门打过招呼,这个女人,公司不能收!” 穆微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心下有些疑惑,我自然知道他不会是因为怕我不高兴什么的才坚决不收魏沁这个员工的,不是说他不担心,而是凭借他的情商,铁定不会想到我会不会因此而想太多。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坚决拒绝她呢? 谈完正事出来,天已经黑了,他们公司的员工也陆陆续续下了班,我看到陈子煜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从门缝里看过去,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写写画画,手里还叼着一支烟。 外人看来都道陈氏的接班人是一个吊儿郎当,对公司不上心的纨绔子弟,事实上,但凡有什么工作他都会认认真真去完成,就连陈氏之前遭遇的那场大劫难,也是他独身一人去国外,费尽心思挽救的。这大概也是陈老觉得可以将公司交给他的原因之一吧。 我站在门口想了好久,一直到他的秘书说:“咦,许小姐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嘛?”他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我。 “事情谈完啦?”他起身走过来,将门开开拉我,语气里有无限的宠溺,秘书很识趣的见此场景,说了句,“我先回避了,有什么事叫我。” 陈子煜道:“没什么事了,你先下班吧。”便“砰”的一声将门带上了。 我问:“你还不下班么?”他挠了挠头,傻傻笑着道:“嗯,还有些事呢,要不你在那边的沙发上坐会儿?”他说着给我接了杯水。 反正也没什么事,我顺从的坐到沙发上,手机已经显示自动关机,百无聊奈之下,要了他的手机打起了游戏。 办公室的台灯发出橘红色的灯光,映出陈子煜的脸微微泛着柔光,这样的相处让人感觉很舒服,就像我一直以来憧憬的那样,两个人待在一起,哪怕没有什么话说,也觉得很满足。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停止了工作,我被抱到了屏风后面的床上,睁开眼,正好看到他回头。 “你醒了?你还真够可以的,沙发那么硬,你也能睡得着。”他似是在嗔怪,语气里又没有埋怨的意思。 我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迷迷糊糊的问道:“几点了?” 他看了下手机,“差不多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家?” 我揉了揉肚子,可能已经饿过了的原因,这会子已经不觉得很饿了,我点头,“嗯,回家吧。” 坐到车上的时候,我的头依然晕晕乎乎的,斜依靠在车后背上打着盹,模糊间,似乎感觉到他的手伸过我的额头。 “小善,小善?”他叫我的声音让我再次苏醒过来,然而头疼的厉害,我皱着眉问:“怎么了?到家了吗?” 陈子煜从车子的后座上拿出一件外套盖在我身上,看起来很焦急,“你这个笨蛋,发烧了你不知道吗?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开着车往与我住的地方相反的医院开去,几番折腾下来,等我挂上吊瓶躺在医院的床上时,已经到深夜了。 大概是真的冻着了,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转,看不清陈子煜在干什么,眼睛也烧的厉害,他的手冰凉凉的,覆在我的额头上,温柔着耳语,“感觉好些了吗?医生说你这是急性发热,吊了水就会好的,你可吓死我了” 后面他又絮絮叨叨说些什么我听不清,只记得他说:“好了我在这,你就乖乖睡一觉吧。”我就真的乖乖陷入梦乡。 第三十九章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我睁开眼的时候,头还是痛的,但是烧已经退了,陈子煜趴在我的床边,一只手还紧握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跑掉了似的,我想抽出我的手,轻轻一动他就醒了。“嗯?感觉好些了没?”他的一只手紧紧握着,另一只手上来替我掖了掖被子,当然,嘴里还是忍不住的一直埋怨,“你说你,下次能不能注意一点,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么?要是没有我,你怎么办?” 我慵懒的睁着眼睛,被他一板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天知道他平时是个多么大大咧咧不懂得体贴人的性格,我一边看着他,一边安慰,“我没事了,小伤小病的嘛,每个人都会有的,你太紧张了。” 陈子煜听我的口气,立马不乐意了,“什么叫我太紧张了,你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我瞅了瞅四周,想要找我的手机,猜到陈子煜肯定没有那个觉悟给安颜请假,便张望着,问他:“对了,我手机呢?” 陈子煜撇撇嘴,道:“我怎么知道你手机在哪,你说你刚一醒来就要手机,我可是陪了你整整一夜呢,都不关心我一下。”他皱着眉一脸委屈的对我说。 “好啦,我知道啦,等我好了奖励你,不过你先把我手机那给我行不?”我半哄着他。 陈子煜的关注点却妥妥的停在前半句,只见他一脸色迷迷的样子盯着我,“是吗?奖励我什么吖?”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再跟他好脸色说下去,他一定会得寸进尺,于是收起笑脸,一只手摊在他面前,歪着头道:“手机。” 刚刚还得意的笑着的他,立马撅起个嘴,小声嘟囔着,“没意思”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支撑着坐起来揽住他的胳膊,稍稍放缓了自己的态度,好言解释道:“哎呀,你快把手机给我嘛,我跟你不一样,你是领导我是员工,不请假不上班是会被扣工资的”说着,还撒娇似的在他胳膊上轻轻挠着,他吃不住痒,原本委屈的脸瞬间破功,以更大的力气将我的手揉进他的手心。 “你就知道欺负我!手机你不是昨晚在我办公室充电来着吗?你是不是自己忘了拔掉啦?” 他这一提醒,我好像真的想起临走时迷迷糊糊落在他办公室里头了,想都不用想也知道,安颜找不到我时焦虑的样子。没办法,只得拜托他道:“你带手机了没?快借我打个电话。” 从办理出院手续到出院,一直折腾了大半天,等我终于走出冷森森的医院时,天已经全黑了,陈子煜将他的大外套强制性的套在我的身上,直到确定只有一个脸露在外头,才终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嗯,这样就好啦,去哪?回家还是?” 我使劲扯了扯衣领,才好不容易喘了口气,“陈子煜,你这是要谋害我啊?你不知道现在几月么?” 我没好气的将拉链往下拉了拉,冲他道:“先去你公司,我需要拿我的手机。” 好在,安颜并没有对我的不接电话问罪,让我先在家好好休息两天,公司的事务先交给别人处理,想起魏沁的事可能比较尴尬,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安颜的这个提议。 陈子煜开着车一溜烟就到了陈氏楼底下,他的秘书早将手机拿下来等在楼下,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点了,想来做他的秘书也是难搞,谁知道他忽然就要个什么东西,有巴巴的让别人去找。 “给!”陈子煜“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将手机随意丢给我,打开手机一看,23个未接电话下了我一跳。 陈子煜一脸醋意的白道:“切,这是哪个小情人呢,给你打这么多电话。” 可是,除了安颜给我打的两个还有孟浅给我打了两个,其它号码均来自于一个我不认识的号码,我心下狐疑,猜测是谁会这么锲而不舍的打这么多电话。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五点多呢,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翻看着每一个打了一分多钟,中间间断不足十秒的来电显示,边问陈子煜,“会不会是林现啊?他换手机号了?“ 陈子煜开着车,也有些奇怪,“没有啊,他一直都用着以前的号啊,再说,换号码也不用大半夜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吧。” “嗯,”我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要不你打回去试试?”他又说。 我试探性的回拨过去,并没有人接,电话里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 “没人接额,“我望向他,面面相觑。 鉴于我的病刚刚好些,他有些心疼的样子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好啦,他有事会再打过来的吧,别想太多了,对了,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知道一家粥店特别好吃,去吃点再回家?”他征询我的意见。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确实有些饿了,便答应着,“好吧好吧。” 这家粥店开在极隐蔽的地方,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这个时间点本应该人满为患的粥店,顾客却不多,店主也自得其乐的坐在柜台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 陈子煜知道我的喜好,拎着包往角落的方向走去,刚刚好能看到电视里的节目。他对我道:“你坐那儿,我去点餐。”然后便将包搁下,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等餐的过程中,电视里还在播报今天的娱乐时事。 某某明星又被爆出脱单啦,谁和谁出游被拍到啦我百无聊奈,这些娱乐记者总爱播报这些没有营养的新闻。 忽然,一个熟悉的面孔蹦进视线里,不是那样鲜活耍帅的他,躺在担架上,看上去很不好,我听到电视里主持人用她那一口根正苗红的普通话,说着:“今天凌晨飞上海的著名歌星凌潇,从机场被前来迎接的粉丝送上车以后,在南二环路上遭遇连环车祸,凌潇所在车身遭遇严重损毁,司机当场毙命,现凌潇已被送进重症监护室里,具体情况本台会继续追踪” 心脏猛地漏了一拍,新闻已经转到另一部新上映的电影身上,我颤颤巍巍的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孟浅一连串的消息炸过来。 六点二十一分,“小善,你在哪呢?凌潇出事了” 六点二十二,“小善,在不?” 六点二十三,“小善,收到立刻给我回电话!” 六点二十五分,“小善,怎么不接电话呢?!!” 十几条消息,从六点二十一到六点四十,透过消息可以感知到孟浅在这个时间段的绝望,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悲哀,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一直翻到最后一条 “小善凌潇好像不行了,你在哪呢?” “砰“的一声手机坠地,陈子煜也端着点好的餐走过来,看到抱着头抽噎的我,吓了一跳。 “小善!”陈子煜几乎立刻奔了过来,抱住我查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啊?” 我不说话,伸出双臂紧紧抱着他,陈子煜更疑惑了,用力的掰着我的脸问道:“有什么事,说出来啊,我在这儿呢。” 我依然沉默不语,此时手机屏幕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费力的伸出一只手够着地上的手机,是孟浅的微信。 “小善,看到快给我回电话!” 往上翻去,一条条消息映入眼底,陈子煜沉默了好久,而此刻怀里的人已经不仅仅是抽泣,而是开始大哭了起来。 老实说,他和凌潇的关系算不上友好,甚至,他在骨子里相信,凌潇是自己的又一大情敌,可是当他看到孟浅的消息说凌潇快不行了,心里莫名的又是那么的难过。是凌潇让一向冷静的许善哭的这么毫不在意吗?他感觉到自己的怀里滚烫的眼泪,许善虽不坚强,却很隐忍,像这样嚎啕大哭式也是少见,而他只能抱着她一言不发,等她在自己的怀里将眼泪流尽。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凌潇已经被转移至太平间,医院的走廊里,只有孟浅和另一个女人,看着很熟悉,记忆里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孟浅见了我,忙跑过来,也不管医院允不允许大声喧哗,一个劲儿地质问,语气里带着哭腔:“许善!你是死了吗?我们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连凌潇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 而我,早已面如死灰,找不到任何理由解释我这一天不接电话的原因,我意识到自己的神情也有些恍惚,喃喃自语,“是啊,我为什么一整天没有接电话呢,我是死了呢,我真他妈的该死了算了!” 我的双手无力的捶着自己的头,直到瘫软地跪倒在地,孟浅捂着嘴巴,在悲伤面前,好像每个人都只能自己痛着,安慰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就像现在的我,听不进去任何的安慰,哪怕他们跟我说,许善,其实这也不能怪你,你只不过是手机没有带,你只不过是自己也生病了,车祸,意外,这些你都没有能力预先知道,所以不怪你。 孟浅强忍着,说完了要说的话,“凌潇他,送来医院的路上就不行了,一直撑到到了医院,我和凌素给你打了无数电话,发了无数消息你都没有回,他他他早上九点多的时候就走了”孟浅说不下去了,她也是个坚强的女子,这个时候面对生离死别,仍然忍不住会哭,我们都太高估自己 这个时候,刚刚静静坐在一边的女子走过来了,她面色苍白,脸上妆容未饰,头发随意的绑了个低马尾,外套里头还穿着睡衣。我可以想象当前一天晚上,还给她打着电话说哥明天就回来了的人,忽然在她的睡梦中就走了是一种怎样撕心裂肺的阵痛,就像凭空被人剜了心,痛到麻木,虽然还活着,却总觉得快要死去了一般。 她走近我,看着我,眼神木木的,冷冷的,过了好半天才开口,“你来了,我以为我哥今晚会见不到你了呢,还好你来了,不然他该多遗憾。” “我哥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都变了,怎么就是唯独爱你这一条,一直没变呢?可是你却不在,他要死了的时候你竟然都不在!”凌素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说话过冲让她剧烈咳凑起来,孟浅忙上前扶着她,拍着她的后背。 我无可辩驳,自从我们相识,就一直是我在占着他的关心,跟着陈子煜回到家的时候,我还在想着她说的话,她的一字一句我都毫不怀疑。 她说你知道吗,哥这几年因为工作身份,连我都很少见,可每次来上海,是必然要见见你的,每飞一个地方,他也必定要给你带礼物吧? 她说前天晚上,他打电话说这次回上海要带我回趟家,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回家了你知道吗,我爸我妈都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他 她说许善,其实我很讨厌你,虽然很多事情我不记得,可是我知道,你霸占着我哥的感情,明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可你还是沉默的接受 陈子煜给坐在沙发上的我倒了杯热水,语气已经尽其所能的放低,“先把药吃了吧,别忘了,你现在也是个病人。” 我说:“子煜,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别想太多。”他将药递给我,虽然知道安慰没有用,可这时候除了安慰我,好像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我颓然的窝在沙发上,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他说:“其实其实前天晚上,凌潇还给我打过电话呀,他每次来上海,落地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打电话,我怎么会我怎么忘了呢?!” 陈子煜见我这样,也自我责备道:“好了!是我的错!是我把你手机丢在办公室忘了带的,都怪我!”然后打开窗户对着天空大声喊道:“凌潇我对不住你!你不要怪许善了!都怪我!!我他妈的不是人!你要是听得到,就不要让许善自责了” 我冲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 第四十章 谁也没有想到,大明星凌潇的葬礼,举办的悄无声息。就悄悄的过了头七,本着落叶归根的想法,凌素捧着他的骨灰回了家乡,我本来就在假中,陈子煜也特意请了假陪我回去。 林现是在凌潇出事三天以后才赶回来的,他的准岳父,派他去意大利谈一桩生意,可以想到,这桩生意谈成,对他以后在公司里的威望有多大的影响力。 所以,一切的缺席都是情有可原,好像这样安慰自己,就能让故友离开的痛楚能减轻一点似的。 陈子煜无奈的劝慰我,“你也体谅一下阿现,他走到今天每一步都不容易,凌潇的离开他的心一定是痛的。” 我认同他的看法,可是我也看得出来,林现毕竟不是当年那个会在半夜被凌潇一个电话,毫无怨言地赶来医院的林现了,有些人走着走着,感觉昨日初见还是依稀少年,今日再相会,忽然就蓄起了长胡子,身材发福,后边还拖家带口了。 人生的意外来的猝不及防,所以追悼会上,我紧紧的牵着陈子煜的手,至少这一刻,我们还在彼此身边,哪怕只是相伴吃一顿晚饭,也好过从此不能得见的悲哀。 因为消息封锁的很好,没有人知道凌潇的葬礼在哪里,网络上大批的粉丝留言,哀悼,追问,甚至谣传凌潇只是得罪了某位高层被雪藏了凌素看到这些消息,漠然的关了手机,那些粉丝不过是因为他的外表,或者某部电影某首歌喜欢他,这些东西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她丝毫不怀疑她们的悲伤是真的,可是,她们也总有一天会走出这个悲伤,然后爱上新的明星,只有她,她会一直沉静在逝去哥哥的痛楚里, 很意外的是,这次葬礼让我第一次见到凌潇的父母,之前只是听说凌潇家不算穷,父母都是从商的,但是凌潇爸爸是个倔脾气的人,一听说凌潇辍学去搞什么音乐,气的吐了血,非要跟他一刀两断。 这一断,没想到此生就不复相见。 大家都在行默哀礼的时候,凌潇爸爸忽然走过来,看得出来,逝去儿子的痛楚让这个叱咤商场的老手,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看了看我,有看了看与我紧紧牵着手的陈子煜,问道:“你就是我们家潇潇一直喜欢的那个姑娘吧?说起来,我知道你很早了,真正见面这倒是第一次。” 我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敬礼,劝慰着:“凌伯父,逝者已逝,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凌爸爸两眼无光,穿过前方排队等着瞻仰遗容的一大票人,目光一直注视着凌潇的照片,半晌,他用他早已沙哑的嗓子缓缓述说:“凌潇这孩子,从小就野,小时候没少被我打过,大家都说这孩子以后一定要找个强悍的女人才能管住他,之前我一直在猜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没想到,这世上唯一能管住他的,竟然是这样看起来柔弱无比的一个姑娘。” 他说着说着,眼中含笑,仿佛看到了儿子从照片中走过来,特别高兴的对他说:“爸,我要去学音乐,我喜欢搞这个!” 从瞻仰遗体,到送凌潇入土为安,等那些哭惨了的人纷纷吃饱喝足流干眼泪的离开,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多。 凌潇的妈妈已经哭晕过去好多回,凌爸爸也照顾不暇,反倒是凌素,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相当柔弱的小姑娘,此刻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从凌晨三点一直忙活到现在,滴水未进。 我过去劝她,“素素,要不你先歇会儿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放心。”我拦住她一直忙碌的身影,她现在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怕。 凌素抬头望着我,过了片刻,轻轻说了句,“不,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我愣在原地,她轻轻一挣,挣开了我的束缚,最后还是林现打圆场,对我和陈子煜道:“小煜,你先带许善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帮素素搞定。”陈子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因为回到老家,也不用麻烦再在外面找地方住,我和陈子煜散着步,他送我回家,晚风中夜色也显得更美,这个时间点,正是高中下自习的时候,以往每天我们都要在这个时候,一起从教室,说说笑笑走到学校门口的,正想着,不远处就是高中的大门,三三两两的高中生骑着车,追打着,嬉闹着,自我们跟前跑过去,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是我在梦里一直苦苦寻找无果的东西。 那家前几年我还和孟浅一起来吃过馄饨的小吃摊,今天却易了主,陈子煜见我目光看向那个中年摊主,解释道:“以前那个老人,上个月因为心肌梗塞,抢救无效过世了,现在这个摊主,是他的侄子。” 我沉默,走过摊子的时候,狠着心不偏头看他,因为我知道,总是我偏头看他,他也不会像那个老人一样对我微微一笑了,孟浅要是知道,又该怎样的唏嘘。 陈子煜送我回家,正碰上我爸妈等在门口,看到子煜,欣喜的招呼,“来来来,你就是小善的男朋友吧?快进来坐坐。” 我也没有料到爸妈会特意等在门口,回来时给他们打电话,只说凌潇出了事,要回来料理丧事,至于子煜,我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的。 陈子煜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我,我也难为情的摇摇头,爸妈还在热情的沏茶,端果盘,爸爸见傻愣愣站在门口的我和陈子煜,笑脸招呼道:“进来呀,小善,别让客人站门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爸,妈,今天都累了一天了,让他先回去吧,明天有空了再请他来家里坐坐吧。” 说着,我示意他先走,可他却忽然笑了一下,先一步踏进屋里,牵着我的手,长长的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对,我就是小善的男朋友,我叫陈子煜,今天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 他的手上力道很深,使劲捏着不让我逃脱,我爸妈被他的自来熟弄得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好,尴尬的笑着道:“额快坐快坐” 事实是,陈子煜真的有这个能力,前一秒还沉寂在凌潇的丧礼中不能自拔,后一秒就能逢场作戏般跟我爸妈谈笑风生,我捧着一杯水,像在看一场戏似的看他们笑着交谈。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看到陈子煜终于站了起来,“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改天有空,我和我爸一起请你们吃饭。” 妈妈笑盈盈的不住的应承,“好好好,也替我们跟你的父亲问好。” 待他走后,爸妈又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小善啊,你怎么交了男朋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呢,我跟你爸还要通过孟浅才能知道你的近况,妈妈很伤心呢。” 我无限疲惫,敷衍着:“哪有刻意隐瞒你们,最近工作太忙了,本来准备一闲下来就跟你们说啊,可是你们既然提前知道了,也不能怪我不孝吧。”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 “你就是刻意隐瞒我们,上次宋鸣也是,我们这还没见过面呢,你就跟人家分了,我看这个陈子煜也挺好的,你给我把握好咯,都这么大人了,感情不能是儿戏你不知道吗?” 妈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烦躁的往卧室走去,门关上,将她的唠叨隔在门外,灯关上以后,整个卧室里黑了下来,不过刚刚还困意十足的我,此刻却醒了过来。没过一会儿,陈子煜发来消息,“我到家了,晚安。” 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坐到桌上,靠着窗户,家里不比上海,此时街上人丁稀少的,除了路灯,就只有天上的星星还是亮的,我以前就爱一个人坐在窗台,幻想很多美好的事情,也希望某天就看到陈子煜从楼下经过的身影。 这个时候,凌潇可能也变成天上这众多星星的一颗了吧,他那么爱玩爱笑,一定是最明亮的那一颗,他如果此时看得见我,是会说小善你别怕,不就是复读嘛,你复一年我陪你一年,复三年我陪你三年,大不了你先跟我结婚,然后再慢慢复读,我陪你到底。还是会说小善,如果当时我没那么相信你爱他,如果当时我能稍微相信自己那么一点儿,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我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膝,这个时候世界安静了,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哭的一脸花,也没有人非要安慰你让你不要哭了,本来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原来只要一想到,还是会忍不住钻心的痛。 回到公司的那天,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网络媒体每天都会有新的话题可写,所以关于凌潇的消息也越来越少,直到连粉丝的哀悼也渐渐停止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而不转,是真的。 安颜见我整个人瘦了一圈,心疼的问:“善姐,你这是怎么了?病的严重么?” 我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已经好了。” 安颜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叹道:“你没事了,我可有事。” 见我疑惑看她,安颜坦白道:“你那个烂摊子,就是叫魏沁的那个,来公司好几趟了,你不在的时候,陈氏那边的总经理恰好也不在,所以她的工作事情一直被耽搁下来,我估计她知道你今天回来,没一会儿就该来找你了。” 我倒是把魏沁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了,之前也问过子煜,他只说有特殊原因,陈氏是不会要魏沁的,可这个特殊原因,他也并没有跟我说。 说话间,前台果然匆匆过来道:“安总,那个魏小姐又来了。” 安颜一副“看吧,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对前台道:“让她去会客厅等一下吧。” 魏沁见到我,面上虽然不善友好,可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我客气的点头,坐到位子上,“魏沁,这件事我还是跟你坦诚公布的说,陈氏的立场是坚定的,诚然你的才华在一定程度上打动了他们,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把那个特殊原因咽了下去,“但是如果陈氏还是坚持自己的制度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 虽然此话伤人,可公司有公司的原则,通常猎头公司达不到求职者要求的也很多,我收拾了桌子,准备送客时,魏沁忽然来了一句,“陈氏的总经理就是陈子煜吧,我不信你去求他他不答应。” 我“噌”得一下火了,将手里的笔记本狠狠的掼到桌上,“魏沁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没给他说?在工作上,我们都有各自要遵守的规则,总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就改变了吧!陈氏的要求很明显,今年不招女生的要求也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我相信换任何一家猎头,都只能给企业建议,而不能靠关系强求” 我的声音太大,惹得门口一堆人指指点点,安颜也闻声过来,问道:“怎么了善姐,怎么吵起来了。” “这件事我办不成,你另请高明吧。”我也不想再与她掰扯,索性草草了结。 给读者的话: 我的傲娇小男神已经进入后期,不知道大家对文的看法,希望有什么自己的想法,可以给粟粟留言,在线等呦~ 第四十一章 谁也没有想到,大明星凌潇的葬礼,举办的悄无声息。就悄悄的过了头七,本着落叶归根的想法,凌素捧着他的骨灰回了家乡,我本来就在假中,陈子煜也特意请了假陪我回去。 林现是在凌潇出事三天以后才赶回来的,他的准岳父,派他去意大利谈一桩生意,可以想到,这桩生意谈成,对他以后在公司里的威望有多大的影响力。 所以,一切的缺席都是情有可原,好像这样安慰自己,就能让故友离开的痛楚能减轻一点似的。 陈子煜无奈的劝慰我,“你也体谅一下阿现,他走到今天每一步都不容易,凌潇的离开他的心一定是痛的。” 我认同他的看法,可是我也看得出来,林现毕竟不是当年那个会在半夜被凌潇一个电话,毫无怨言地赶来医院的林现了,有些人走着走着,感觉昨日初见还是依稀少年,今日再相会,忽然就蓄起了长胡子,身材发福,后边还拖家带口了。 人生的意外来的猝不及防,所以追悼会上,我紧紧的牵着陈子煜的手,至少这一刻,我们还在彼此身边,哪怕只是相伴吃一顿晚饭,也好过从此不能得见的悲哀。 因为消息封锁的很好,没有人知道凌潇的葬礼在哪里,网络上大批的粉丝留言,哀悼,追问,甚至谣传凌潇只是得罪了某位高层被雪藏了凌素看到这些消息,漠然的关了手机,那些粉丝不过是因为他的外表,或者某部电影某首歌喜欢他,这些东西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失,她丝毫不怀疑她们的悲伤是真的,可是,她们也总有一天会走出这个悲伤,然后爱上新的明星,只有她,她会一直沉静在逝去哥哥的痛楚里, 很意外的是,这次葬礼让我第一次见到凌潇的父母,之前只是听说凌潇家不算穷,父母都是从商的,但是凌潇爸爸是个倔脾气的人,一听说凌潇辍学去搞什么音乐,气的吐了血,非要跟他一刀两断。 这一断,没想到此生就不复相见。 大家都在行默哀礼的时候,凌潇爸爸忽然走过来,看得出来,逝去儿子的痛楚让这个叱咤商场的老手,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看了看我,有看了看与我紧紧牵着手的陈子煜,问道:“你就是我们家潇潇一直喜欢的那个姑娘吧?说起来,我知道你很早了,真正见面这倒是第一次。” 我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敬礼,劝慰着:“凌伯父,逝者已逝,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凌爸爸两眼无光,穿过前方排队等着瞻仰遗容的一大票人,目光一直注视着凌潇的照片,半晌,他用他早已沙哑的嗓子缓缓述说:“凌潇这孩子,从小就野,小时候没少被我打过,大家都说这孩子以后一定要找个强悍的女人才能管住他,之前我一直在猜测,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没想到,这世上唯一能管住他的,竟然是这样看起来柔弱无比的一个姑娘。” 他说着说着,眼中含笑,仿佛看到了儿子从照片中走过来,特别高兴的对他说:“爸,我要去学音乐,我喜欢搞这个!” 从瞻仰遗体,到送凌潇入土为安,等那些哭惨了的人纷纷吃饱喝足流干眼泪的离开,时间已经将近晚上九点多。 凌潇的妈妈已经哭晕过去好多回,凌爸爸也照顾不暇,反倒是凌素,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相当柔弱的小姑娘,此刻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从凌晨三点一直忙活到现在,滴水未进。 我过去劝她,“素素,要不你先歇会儿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你放心。”我拦住她一直忙碌的身影,她现在的样子让人觉得可怕。 凌素抬头望着我,过了片刻,轻轻说了句,“不,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我愣在原地,她轻轻一挣,挣开了我的束缚,最后还是林现打圆场,对我和陈子煜道:“小煜,你先带许善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帮素素搞定。”陈子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因为回到老家,也不用麻烦再在外面找地方住,我和陈子煜散着步,他送我回家,晚风中夜色也显得更美,这个时间点,正是高中下自习的时候,以往每天我们都要在这个时候,一起从教室,说说笑笑走到学校门口的,正想着,不远处就是高中的大门,三三两两的高中生骑着车,追打着,嬉闹着,自我们跟前跑过去,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是我在梦里一直苦苦寻找无果的东西。 那家前几年我还和孟浅一起来吃过馄饨的小吃摊,今天却易了主,陈子煜见我目光看向那个中年摊主,解释道:“以前那个老人,上个月因为心肌梗塞,抢救无效过世了,现在这个摊主,是他的侄子。” 我沉默,走过摊子的时候,狠着心不偏头看他,因为我知道,总是我偏头看他,他也不会像那个老人一样对我微微一笑了,孟浅要是知道,又该怎样的唏嘘。 陈子煜送我回家,正碰上我爸妈等在门口,看到子煜,欣喜的招呼,“来来来,你就是小善的男朋友吧?快进来坐坐。” 我也没有料到爸妈会特意等在门口,回来时给他们打电话,只说凌潇出了事,要回来料理丧事,至于子煜,我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的。 陈子煜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我,我也难为情的摇摇头,爸妈还在热情的沏茶,端果盘,爸爸见傻愣愣站在门口的我和陈子煜,笑脸招呼道:“进来呀,小善,别让客人站门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爸,妈,今天都累了一天了,让他先回去吧,明天有空了再请他来家里坐坐吧。” 说着,我示意他先走,可他却忽然笑了一下,先一步踏进屋里,牵着我的手,长长的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好,对,我就是小善的男朋友,我叫陈子煜,今天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见面礼。” 他的手上力道很深,使劲捏着不让我逃脱,我爸妈被他的自来熟弄得一时间忘了要说什么好,尴尬的笑着道:“额快坐快坐” 事实是,陈子煜真的有这个能力,前一秒还沉寂在凌潇的丧礼中不能自拔,后一秒就能逢场作戏般跟我爸妈谈笑风生,我捧着一杯水,像在看一场戏似的看他们笑着交谈。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看到陈子煜终于站了起来,“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改天有空,我和我爸一起请你们吃饭。” 妈妈笑盈盈的不住的应承,“好好好,也替我们跟你的父亲问好。” 待他走后,爸妈又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小善啊,你怎么交了男朋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呢,我跟你爸还要通过孟浅才能知道你的近况,妈妈很伤心呢。” 我无限疲惫,敷衍着:“哪有刻意隐瞒你们,最近工作太忙了,本来准备一闲下来就跟你们说啊,可是你们既然提前知道了,也不能怪我不孝吧。”我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 “你就是刻意隐瞒我们,上次宋鸣也是,我们这还没见过面呢,你就跟人家分了,我看这个陈子煜也挺好的,你给我把握好咯,都这么大人了,感情不能是儿戏你不知道吗?” 妈妈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烦躁的往卧室走去,门关上,将她的唠叨隔在门外,灯关上以后,整个卧室里黑了下来,不过刚刚还困意十足的我,此刻却醒了过来。没过一会儿,陈子煜发来消息,“我到家了,晚安。” 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坐到桌上,靠着窗户,家里不比上海,此时街上人丁稀少的,除了路灯,就只有天上的星星还是亮的,我以前就爱一个人坐在窗台,幻想很多美好的事情,也希望某天就看到陈子煜从楼下经过的身影。 这个时候,凌潇可能也变成天上这众多星星的一颗了吧,他那么爱玩爱笑,一定是最明亮的那一颗,他如果此时看得见我,是会说小善你别怕,不就是复读嘛,你复一年我陪你一年,复三年我陪你三年,大不了你先跟我结婚,然后再慢慢复读,我陪你到底。还是会说小善,如果当时我没那么相信你爱他,如果当时我能稍微相信自己那么一点儿,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我将头深深的埋进双膝,这个时候世界安静了,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哭的一脸花,也没有人非要安慰你让你不要哭了,本来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原来只要一想到,还是会忍不住钻心的痛。 回到公司的那天,一切都好像没有什么变化,网络媒体每天都会有新的话题可写,所以关于凌潇的消息也越来越少,直到连粉丝的哀悼也渐渐停止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少了谁而不转,是真的。 安颜见我整个人瘦了一圈,心疼的问:“善姐,你这是怎么了?病的严重么?” 我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已经好了。” 安颜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叹道:“你没事了,我可有事。” 见我疑惑看她,安颜坦白道:“你那个烂摊子,就是叫魏沁的那个,来公司好几趟了,你不在的时候,陈氏那边的总经理恰好也不在,所以她的工作事情一直被耽搁下来,我估计她知道你今天回来,没一会儿就该来找你了。” 我倒是把魏沁的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了,之前也问过子煜,他只说有特殊原因,陈氏是不会要魏沁的,可这个特殊原因,他也并没有跟我说。 说话间,前台果然匆匆过来道:“安总,那个魏小姐又来了。” 安颜一副“看吧,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对前台道:“让她去会客厅等一下吧。” 魏沁见到我,面上虽然不善友好,可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 我客气的点头,坐到位子上,“魏沁,这件事我还是跟你坦诚公布的说,陈氏的立场是坚定的,诚然你的才华在一定程度上打动了他们,但是”我想了想,还是把那个特殊原因咽了下去,“但是如果陈氏还是坚持自己的制度的话,我只能说抱歉了。” 虽然此话伤人,可公司有公司的原则,通常猎头公司达不到求职者要求的也很多,我收拾了桌子,准备送客时,魏沁忽然来了一句,“陈氏的总经理就是陈子煜吧,我不信你去求他他不答应。” 我“噌”得一下火了,将手里的笔记本狠狠的掼到桌上,“魏沁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没给他说?在工作上,我们都有各自要遵守的规则,总不能因为我们的关系就改变了吧!陈氏的要求很明显,今年不招女生的要求也是白纸黑字写出来的,我相信换任何一家猎头,都只能给企业建议,而不能靠关系强求” 我的声音太大,惹得门口一堆人指指点点,安颜也闻声过来,问道:“怎么了善姐,怎么吵起来了。” “这件事我办不成,你另请高明吧。”我也不想再与她掰扯,索性草草了结。 给读者的话: 今晚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时间更新文,对不起大家 第四十二章 事后,安颜还责备我太冲动了,毕竟顾客是上帝,就算魏沁有些过分,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经历凌潇一事后,陈子煜只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愈发的依赖自己了,除了上班时间,两个人腻在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有时候也买些食材去她那个小出租房里自己解决这样的二人世界,让他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只是他仍然害怕,有些事他没有说,不仅仅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也是不想让她多想,可是前几天的一则信息又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他在国外的那两年,的确是和某人有过婚约的。 这件事许善问过,当时他支支吾吾,还是没说实话,再宽容的女人,应该也会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吧。 他将手机扔在床上,屏幕上闪烁着的消息,均来自于同一个女人。 “子煜,我回国了,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陈子煜打开浴池的水,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回忆蓦然涌上心头。 他和埃琳娜是如何认识的呢?他有些记不清了,那个时候他刚到英国,面对陌生的人文环境,饶舌的当地方言,以及因为人生地不熟而被人欺负的苦衷 埃琳娜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当他被误解,被同班的人排斥,甚至流落街头时,都是埃琳娜在她身边。 这样一个无条件相信他,帮助他,甚至说是主动爱他的华裔女孩,让他很难不动心。 他们认识三个月不到,就决定在一起了。他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把爱一个人这件事,看的如此简单,从离开祖国的时候,就已经对许善放弃了希望,那么和谁在一起不是结婚,又何必挑三拣四。 可是他最终还是回国了,回国的前几天,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他也看出埃琳娜的不舍,最后能忍住不回头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够爱她。 猛然关掉水龙头,陈子煜一裹浴巾,随手拎起手机,回了她一句,“明天中午,陈氏楼底下的咖啡馆。” 第二天还没等到约定的时间,埃琳娜就到了指定的地点,陈子煜过去的时候,她面前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少了大半,见到陈子煜推门进来,很热情的打招呼,“嘿,这儿!你来啦!” 陈子煜对她的热情,还有些不适应,尴尬的坐到对面,“嘿,我来迟了。”他打招呼道。 埃琳娜随性一笑,“习惯了,你不是一直都是踩点到了嘛。” “噢,”陈子煜敷衍着,服务员捧着菜单过来,总算让气氛不那么僵。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陈子煜总算提到了正题。 “你怎么会忽然想回国了?” 埃琳娜爽快的喝完杯子里剩下的咖啡,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毫不避讳的说:“我想你了呀,回国以后,你一直没有跟我联系过。” 埃琳娜说着这话,语气里有些沮丧,“你还真是狠心,一句话说散就散,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是真没把我当作妻子过啊。” 这样的话题让陈子煜很不舒服,他咳了咳,转而问道:“你回来,英国那边的工作怎么办呢?” 陈子煜记得当时跟她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工作,英国的社会福利,允许高薪阶层的直系家属分配工作,而那时候的他,一文不名,这也是他们办理结婚的直接原因之一。 埃琳娜道:“我们公司来上海开分公司了,需要找一位熟悉上海这边的人来负责,咱们公司除了我,你说还有谁更了解上海呢?” 她看着陈子煜,试探性的伸手抚着他的手背,“我听说你交了新的女朋友,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陈子煜抬头,她的眼神不是嫉妒,而是难以言表的失落。 “没必要了吧,”陈子煜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 正当此时,电话忽然响起,陈子煜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一下,小善的名字赫然映在眼前。 他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中午要见个顾客不能陪她了,这个时候来电话,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的。 “喂”他压低了声音,温柔道。埃琳娜倒是很配合的,一声不出。 我是在咖啡厅的窗外看到他的,彼时,我正陪孟浅在逛街,他对面的女生穿着一袭淡黄色连衣裙,头发长长的披在身后,远远望去,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你在哪呢?”我隔着窗户,问道。 陈子煜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目光,他温声道:“我在陪客户呢,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陪客户?在哪?”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咖啡厅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连他接着电话的样子,都令我那么熟悉。 “我在公司。” 我似乎听到什么碎了的声音,我默默的看了对面的咖啡厅很久很久,然后静静的回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孟浅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奇怪的问了句:“小善?瞅什么呢?” 我拦住她要看过去的目光,回道:“没什么,认错人了。走吧走吧” 艾莉娜等他挂断电话,若有所思道:“是你新女朋友?那个叫小善的。” 陈子煜没有回答,看了眼手表,“我得回去了。”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挽留的借口,有些讪讪道:“那好吧,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女朋友可能不喜欢。”陈子煜站起身,目光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直到下班,都没有等到陈子煜的电话,我有些失望,又带着些许庆幸。 “叮铃铃”的声音,陈子煜的语气和平时无异,“亲爱的,你要下班了吗?” 我不想搭理他,虽然他们只是很平常的坐在一起喝咖啡,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撒谎,就算跟我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吃饭,我也未必会多想什么,或许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连最微不足道的一句话,都要细细思虑。 “今晚要加班,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我道。 说完,我便将电话挂了,陈子煜愣了一下,今天的许善有点奇怪,从中午那会儿忽然给他打电话,又没说两句就挂了,再加上这会儿冷淡的语言,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一直等到九点半,再打许善的电话都没有打通,陈子煜有些慌了 给读者的话: 粟粟最近好难过,没有心情码字,喜欢总是一念之间,然后花一辈子去评判对错。。。 第四十三章 事后,安颜还责备我太冲动了,毕竟顾客是上帝,就算魏沁有些过分,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 经历凌潇一事后,陈子煜只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愈发的依赖自己了,除了上班时间,两个人腻在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有时候也买些食材去她那个小出租房里自己解决这样的二人世界,让他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 只是他仍然害怕,有些事他没有说,不仅仅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也是不想让她多想,可是前几天的一则信息又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个问题。 他在国外的那两年,的确是和某人有过婚约的。 这件事许善问过,当时他支支吾吾,还是没说实话,再宽容的女人,应该也会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吧。 他将手机扔在床上,屏幕上闪烁着的消息,均来自于同一个女人。 “子煜,我回国了,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陈子煜打开浴池的水,将自己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回忆蓦然涌上心头。 他和埃琳娜是如何认识的呢?他有些记不清了,那个时候他刚到英国,面对陌生的人文环境,饶舌的当地方言,以及因为人生地不熟而被人欺负的苦衷 埃琳娜是唯一一个站在他这边的人,当他被误解,被同班的人排斥,甚至流落街头时,都是埃琳娜在她身边。 这样一个无条件相信他,帮助他,甚至说是主动爱他的华裔女孩,让他很难不动心。 他们认识三个月不到,就决定在一起了。他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把爱一个人这件事,看的如此简单,从离开祖国的时候,就已经对许善放弃了希望,那么和谁在一起不是结婚,又何必挑三拣四。 可是他最终还是回国了,回国的前几天,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他也看出埃琳娜的不舍,最后能忍住不回头不过是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不够爱她。 猛然关掉水龙头,陈子煜一裹浴巾,随手拎起手机,回了她一句,“明天中午,陈氏楼底下的咖啡馆。” 第二天还没等到约定的时间,埃琳娜就到了指定的地点,陈子煜过去的时候,她面前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少了大半,见到陈子煜推门进来,很热情的打招呼,“嘿,这儿!你来啦!” 陈子煜对她的热情,还有些不适应,尴尬的坐到对面,“嘿,我来迟了。”他打招呼道。 埃琳娜随性一笑,“习惯了,你不是一直都是踩点到了嘛。” “噢,”陈子煜敷衍着,服务员捧着菜单过来,总算让气氛不那么僵。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陈子煜总算提到了正题。 “你怎么会忽然想回国了?” 埃琳娜爽快的喝完杯子里剩下的咖啡,然后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毫不避讳的说:“我想你了呀,回国以后,你一直没有跟我联系过。” 埃琳娜说着这话,语气里有些沮丧,“你还真是狠心,一句话说散就散,连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过,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倒是真没把我当作妻子过啊。” 这样的话题让陈子煜很不舒服,他咳了咳,转而问道:“你回来,英国那边的工作怎么办呢?” 陈子煜记得当时跟她在一起,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的工作,英国的社会福利,允许高薪阶层的直系家属分配工作,而那时候的他,一文不名,这也是他们办理结婚的直接原因之一。 埃琳娜道:“我们公司来上海开分公司了,需要找一位熟悉上海这边的人来负责,咱们公司除了我,你说还有谁更了解上海呢?” 她看着陈子煜,试探性的伸手抚着他的手背,“我听说你交了新的女朋友,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陈子煜抬头,她的眼神不是嫉妒,而是难以言表的失落。 “没必要了吧,”陈子煜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 正当此时,电话忽然响起,陈子煜看到来电显示,愣了一下,小善的名字赫然映在眼前。 他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说中午要见个顾客不能陪她了,这个时候来电话,想必是有什么事情的。 “喂”他压低了声音,温柔道。埃琳娜倒是很配合的,一声不出。 我是在咖啡厅的窗外看到他的,彼时,我正陪安颜置办些东西,他对面的女生穿着一袭淡黄色连衣裙,头发长长的披在身后,远远望去,是个很好看的姑娘。 “你在哪呢?”我隔着窗户,问道。 陈子煜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目光,他温声道:“我在陪客户呢,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陪客户?在哪?”我的目光紧紧盯着咖啡厅里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连他接着电话的样子,都令我那么熟悉。 “我在公司。” 我似乎听到什么碎了的声音,我默默的看了对面的咖啡厅很久很久,然后静静的回道:“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安颜发现了我的不正常,奇怪的问了句:“善姐?瞅什么呢?” 我拦住她要看过去的目光,回道:“没什么,认错人了。走吧走吧” 艾莉娜等他挂断电话,若有所思道:“是你新女朋友?那个叫小善的。” 陈子煜没有回答,看了眼手表,“我得回去了。”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挽留的借口,有些讪讪道:“那好吧,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我女朋友可能不喜欢。”陈子煜站起身,目光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直到下班,都没有等到陈子煜的电话,我有些失望,又带着些许庆幸。 “叮铃铃”的声音,陈子煜的语气和平时无异,“亲爱的,你要下班了吗?” 我不想搭理他,虽然他们只是很平常的坐在一起喝咖啡,可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撒谎,就算跟我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吃饭,我也未必会多想什么,或许只是因为太在乎,所以连最微不足道的一句话,都要细细思虑。 “今晚要加班,不和你一起吃饭了。”我道。 说完,我便将电话挂了,陈子煜愣了一下,今天的许善有点奇怪,从中午那会儿忽然给他打电话,又没说两句就挂了,再加上这会儿冷淡的语言,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一直等到九点半,再打许善的电话都没有打通,陈子煜有些慌了 想到打不通电话的陈子煜必定会到公寓楼下堵我,下了班以后我就直接打了个车去了孟浅家。 好像自从孟浅和林现在一起后,我就很少会来她家久待了,毕竟家里有个男人,再熟悉也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知道孟浅和林现已经分手,又苦于天天一下班陈子煜就缠上来,我们真的很久没有好好聊聊天了。 林现走后,孟浅恢复了以往单身狗的常态,冰箱里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池子里是昨天的脏碗,门口还堆着外卖盒子。 她随手打开冰箱给我递过来一瓶饮料,往沙发上一瘫,道:“说吧,你和他又咋了?” “什么跟什么呀”我装傻,给了她一个白眼,拎开瓶盖大口灌了一口。 孟浅“切”了一声,道:“你这鼻子眼睛写的还不够清楚么?” “我鼻子眼睛上写啥了?”我不信。 孟浅掰过我的脸,一板正经道:“我和陈子煜吵架了!” 我甩开她的手,不屑的耸耸肩,“净瞎说!我才懒得跟他吵架。” “那就是我生陈子煜的气了!”孟浅继续调笑着,猜测着。 我知道孟浅是随口猜猜的,见我沉默,她睁大了眼睛,惊异的望着我,“不会吧,我猜对了?!” 我哀叹一声,回应:“我今天看到他和别的女的在咖啡厅呢,可是他却跟我说他在公司见顾客,你说他为啥要骗我呢?” “噢?”孟浅听我说,若有所思般点点头,“那就危险了,男人选择撒谎一般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不忍心告诉你事实,第二是他不屑告诉你事实。哎,你家陈子煜,算哪种?” 孟浅深有意味的看着我,这个问题,我也很茫然。 更茫然的是,我和那个女子再次见面,不过时隔三天。 魏沁的事情泡汤,但考虑到她的能力强,专业程度高,如果由我们公司举荐出去,必然对打响公司品牌有很大的作用,所以我们也会选择适合她的公司,作人才举荐,那个公司的负责人就是她,对了,她叫——埃琳娜。 中心大楼22层的某个单间里,全套白色办公配备彰显着女主人公的品味,埃琳娜坐在转动的办公椅上,我进去的时候,她的眼神颇有些奇怪。 我朝她问好,“ello,mmesxs。” 她的嘴角泛起微笑,嘴里嘟囔着:“许善?小善” “什么?”我有些恍惚,平时叫我小善的人很多,但是初次见面竟然就叫我小善的倒没有,脑子里第一印象想到陈子煜,心情又不好了。 好在,她耸耸肩,笑道:“没什么,许小姐,我刚回国,有些习惯可能和国内不一样,你不要在意。” 她既然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我便不再多说什么,话题转到正题,“对了,这是魏沁的基本履历,从设计行业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你们公司对这种创新型人才,还是比较需要的。” 埃琳娜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简历,并不打算拿起来细究,而是往后靠在椅背上,撇我一眼,缓缓道:“我想许小姐应该比我清楚,中国人的生意,不能在有私人恩怨的基础下进行,因为有牟利之外的因素存在,势必带来契约里的不公平。” 我一愣,懵在原地,“埃经理这话,让我有点糊涂,我们什么时候有过私人恩怨?” 她起身走到我面前,笑而不语,只是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大概认得吧?前天在陈氏楼下的咖啡厅外,我看到你了,你盯着他看了一分多钟,我就什么都懂了。”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照片里的人,我当然认识,他是我曾经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也是我现在长长久久的枕边人,可他没有告诉我,他还有个依然爱他如旧的前妻! 她站在我面前,身高的差异让我觉得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存在感,让人不自觉地压抑,她笑笑点点头,大概心里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她伸出纤纤食指和拇指,将魏沁的简历表掂起,“这件事我会让人事部早点决定的,不知道许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喝杯咖啡?” 我跟着她到公司楼下的一家星巴克,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我的满脑子都在想着陈子煜会怎么跟我解释这件事。是一场误会?所谓结婚不过是一场不得已的妥协?抑或是某人的自作多情? 然而这些疑惑,不等我问陈子煜,埃琳娜就全都跟我交代了。 陈子煜来公司接我,见我一脸奸笑,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对我那么冷淡,今天又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 “我没有啊,”我打着哈哈,半是敷衍的答道。 陈子煜见我展露笑脸,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下,看来原本想那么多都是多余,他常舒一口气,“说吧,想去哪吃饭,哥请客!” 我却超乎常人的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蹭上了他的脖子,形状旖旎。这样的主动让陈子煜有些许的不适应,虽是享受,又带着些疑惑。 “干嘛啊?”陈子煜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制止住我的随意攀附,车厢里的氛围暧昧到让人心慌意乱,这不是许善平时有的形态,虽然隔着薄薄的衣衫,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挑逗,他有些按捺不住,又不得不拘泥于狭窄的空间和高速公路上两个人的安全。 我的两只手攀附着他,嘴唇贴上去,在离他耳根不远的地方停住,呼吸之间的微浅声音,不但是他,连我自己也有点意乱情迷。 “我想吃你啊,就现在”我在他耳边呢喃,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 一进家门,陈子煜就忍不住从身后拥住我,我回吻着他,用身体给予同等的滚烫温度。 嘴唇与嘴唇相碰,感觉很明显,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在一针一线上都要跟你较真。 如果不是我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晚的吻,不仅仅是出自爱。 给读者的话: 对于最近心情不好,没有好好更文的情况,作者在此给大家道歉,就要结尾了,对于女主许善的归宿,你有什么想法呢? 第四十四章 。 林现走后,孟浅恢复了以往单身狗的常态,冰箱里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池子里是昨天的脏碗,门口还堆着外卖盒子。 她随手打开冰箱给我递过来一瓶饮料,往沙发上一瘫,道:“说吧,你和他又咋了?” “什么跟什么呀”我装傻,给了她一个白眼,拎开瓶盖大口灌了一口。 孟浅“切”了一声,道:“你这鼻子眼睛写的还不够清楚么?” “我鼻子眼睛上写啥了?”我不信。 孟浅掰过我的脸,一板正经道:“我和陈子煜吵架了!” 我甩开她的手,不屑的耸耸肩,“净瞎说!我才懒得跟他吵架。” “那就是我生陈子煜的气了!”孟浅继续调笑着,猜测着。 我知道孟浅是随口猜猜的,见我沉默,她睁大了眼睛,惊异的望着我,“不会吧,我猜对了?!” 我哀叹一声,回应:“我今天看到他和别的女的在咖啡厅呢,可是他却跟我说他在公司见顾客,你说他为啥要骗我呢?” “噢?”孟浅听我说,若有所思般点点头,“那就危险了,男人选择撒谎一般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不忍心告诉你事实,第二是他不屑告诉你事实。哎,你家陈子煜,算哪种?” 孟浅深有意味的看着我,这个问题,我也很茫然。 更茫然的是,我和那个女子再次见面,不过时隔三天。 魏沁的事情泡汤,但考虑到她的能力强,专业程度高,如果由我们公司举荐出去,必然对打响公司品牌有很大的作用,所以我们也会选择适合她的公司,作人才举荐,那个公司的负责人就是她,对了,她叫——埃琳娜。 中心大楼22层的某个单间里,全套白色办公配备彰显着女主人公的品味,埃琳娜坐在转动的办公椅上,我进去的时候,她的眼神颇有些奇怪。 我朝她问好,“ello,mmesxs。” 她的嘴角泛起微笑,嘴里嘟囔着:“许善?小善” “什么?”我有些恍惚,平时叫我小善的人很多,但是初次见面竟然就叫我小善的倒没有,脑子里第一印象想到陈子煜,心情又不好了。 好在,她耸耸肩,笑道:“没什么,许小姐,我刚回国,有些习惯可能和国内不一样,你不要在意。” 她既然不想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我便不再多说什么,话题转到正题,“对了,这是魏沁的基本履历,从设计行业现在的发展趋势来看,你们公司对这种创新型人才,还是比较需要的。” 埃琳娜瞟了一眼桌子上的简历,并不打算拿起来细究,而是往后靠在椅背上,撇我一眼,缓缓道:“我想许小姐应该比我清楚,中国人的生意,不能在有私人恩怨的基础下进行,因为有牟利之外的因素存在,势必带来契约里的不公平。” 我一愣,懵在原地,“埃经理这话,让我有点糊涂,我们什么时候有过私人恩怨?” 她起身走到我面前,笑而不语,只是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大概认得吧?前天在陈氏楼下的咖啡厅外,我看到你了,你盯着他看了一分多钟,我就什么都懂了。” 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照片里的人,我当然认识,他是我曾经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也是我现在长长久久的枕边人,可他没有告诉我,他还有个依然爱他如旧的前妻! 她站在我面前,身高的差异让我觉得她有种居高临下的存在感,让人不自觉地压抑,她笑笑点点头,大概心里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她伸出纤纤食指和拇指,将魏沁的简历表掂起,“这件事我会让人事部早点决定的,不知道许小姐有没有兴趣跟我喝杯咖啡?” 我跟着她到公司楼下的一家星巴克,不清楚她要干什么,我的满脑子都在想着陈子煜会怎么跟我解释这件事。是一场误会?所谓结婚不过是一场不得已的妥协?抑或是某人的自作多情? 然而这些疑惑,不等我问陈子煜,埃琳娜就全都跟我交代了。 陈子煜来公司接我,见我一脸奸笑,不明所以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对我那么冷淡,今天又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 “我没有啊,”我打着哈哈,半是敷衍的答道。 陈子煜见我展露笑脸,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下,看来原本想那么多都是多余,他常舒一口气,“说吧,想去哪吃饭,哥请客!” 我却超乎常人的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蹭上了他的脖子,形状旖旎。这样的主动让陈子煜有些许的不适应,虽是享受,又带着些疑惑。 “干嘛啊?”陈子煜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制止住我的随意攀附,车厢里的氛围暧昧到让人心慌意乱,这不是许善平时有的形态,虽然隔着薄薄的衣衫,依然能感受到她的挑逗,他有些按捺不住,又不得不拘泥于狭窄的空间和高速公路上两个人的安全。 我的两只手攀附着他,嘴唇贴上去,在离他耳根不远的地方停住,呼吸之间的微浅声音,不但是他,连我自己也有点意乱情迷。 “我想吃你啊,就现在”我在他耳边呢喃,能明显感觉到他的面色微微有了变化。 一进家门,陈子煜就忍不住从身后拥住我,我回吻着他,用身体给予同等的滚烫温度。 嘴唇与嘴唇相碰,感觉很明显,就像一个幼稚的孩子,在一针一线上都要跟你较真。 如果不是我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那晚的吻,不仅仅是出自爱。 陈子煜还是忍住了呼之欲出的情欲,他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从腰间环住我问:“你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我盯着他看,也不是生气,也没有吃醋,只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在今天白天,当艾琳娜跟我说,他们曾经的婚姻生活有多么美满,多么幸福,那个时候,陈子煜也会每天来公司接她下班,然后去超市买一堆她喜欢吃的东西,回家煮给她吃,也会理所应当的分享彼此一个美好的夜晚 艾琳娜跟我说这些话时,我是相信了的,她的眼神里发着光,说到羞涩的地方还会微微红着脸,这样的情景我又何尝不是切身体会过,才会如此的感同身受。 我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在国外的时候,也对你的老婆如此温柔吧?” 迎接我的是长久的沉默,陈子煜猛然松开手,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过半晌,含糊不清的回了句,“你在说什么呢?” 我将半裸露的衣裳穿好,自己坐回沙发上,漠然的叹了口气,“今天,她来找我了,魏沁的工作推荐,就是他们公司的设计主修,她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你和她的故事。” “小善,你听我说”陈子煜看到如此平静的说着这件事情的我,莫名心慌。 我打断他,表情淡然问:“你在国外有过一段婚姻,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陈子煜挠挠头,焦虑让他的脸色变的很不好,他坐在我旁边,想要揽住我,被我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不过,陈子煜一向知趣,见此颓唐道:“这件事,我也没想瞒你来的,可是你也知道你自己的态度,本来就很反感我出国这事,如果我在告诉你我有过额一段感情,你会怎么样的反应,我真的很难想象。” 他诚恳的说着,见我没反应,又委屈的凑近了扯我的衣角。这是他认错的一贯态度,委屈的脸,看着你的样子好像全世界他最无辜,我沉默不语,任由他拉着我的衣角撒娇。 艾琳娜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一脸怒意的陈子煜冲了进来,这样的事情她是预料到的,只是她没想到,昨天才和那个女人谈过,今天他就找来了。 陈子煜“砰”的一声关上办公室的大门,眼神里的愤怒清晰可辨,一直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才勉强说完要说的话,“你回来的目的,就是要跟我现在的女朋友说,我们曾经有过什么,然后让她自己退出?那你的算盘也打的太粗糙了。” 艾琳娜淡定的起身,走到陈子煜的面前,不紧不慢的给他递过去一杯茶,陈子煜瞥过身子不去搭理,她也不恼,随手将杯子搁到桌上。 “你还真的是极喜欢她呢,这跟你以前的作风不太一样呢,”艾琳娜好像陷入了回忆中,以前的陈子煜也喜欢过别的女人,目的大多都是为了上床,然后南柯一梦,梦完就回来了。 陈子煜也很容易就被惹怒,一拳砸在墙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提起以前,尤其不喜欢被她提起,在国外的两年,他坦言过的乱糟糟,流连夜场也是经常,身边的女人迷迷糊糊不知道换过了多少个,可嘴里念叨过的姑娘,自始至终只有许善一个。 想起这些,他忽然就没有那么愤怒了,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知道自己的过去么,那又如何,他不会再放开许善的手了。 “随你怎么想,我跟小善,就要结婚了。”陈子煜冷冷的抛下一句话。 艾琳娜一急,也不管场合,冲他道:“我们不也结过婚吗?!” “那不一样!”陈子煜回斥,“我和小善,是我要结婚,而我和你,是你要,这不一样。” 从艾琳娜公司出来,陈子煜一时间陷入迷茫,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动过真心,或许和她在国外生活下去,也不至于混的很糟糕,可是当他在街上看到许善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对了的。 他忽然很想念许善,反正这时候去公司也会被老陈骂,索性开着车,三下两下,轻车熟路就到了许善公司楼下。 正当他准备下车给许善一个惊喜时,却见到许善和林现一起从公司出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有些急躁,而旁边的林现看上去,更加焦虑。 他奔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许善内心本就急躁,看到陈子煜,莫名有了一些安全感,“子煜,阿浅不见了!” 给读者的话: 那么,本章课后题就是:如果一个男人前一天还对你好,第二天就反悔自己的话,该信哪一个呢? 第四十五章 陈子煜还是忍住了呼之欲出的情欲,他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另一只手从腰间环住我问:“你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我盯着他看,也不是生气,也没有吃醋,只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就在今天白天,当艾琳娜跟我说,他们曾经的婚姻生活有多么美满,多么幸福,那个时候,陈子煜也会每天来公司接她下班,然后去超市买一堆她喜欢吃的东西,回家煮给她吃,也会理所应当的分享彼此一个美好的夜晚 艾琳娜跟我说这些话时,我是相信了的,她的眼神里发着光,说到羞涩的地方还会微微红着脸,这样的情景我又何尝不是切身体会过,才会如此的感同身受。 我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在国外的时候,也对你的老婆如此温柔吧?” 迎接我的是长久的沉默,陈子煜猛然松开手,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过半晌,含糊不清的回了句,“你在说什么呢?” 我将半裸露的衣裳穿好,自己坐回沙发上,漠然的叹了口气,“今天,她来找我了,魏沁的工作推荐,就是他们公司的设计主修,她给我说了很多,关于你和她的故事。” “小善,你听我说”陈子煜看到如此平静的说着这件事情的我,莫名心慌。 我打断他,表情淡然问:“你在国外有过一段婚姻,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陈子煜挠挠头,焦虑让他的脸色变的很不好,他坐在我旁边,想要揽住我,被我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不过,陈子煜一向知趣,见此颓唐道:“这件事,我也没想瞒你来的,可是你也知道你自己的态度,本来就很反感我出国这事,如果我在告诉你我有过额一段感情,你会怎么样的反应,我真的很难想象。” 他诚恳的说着,见我没反应,又委屈的凑近了扯我的衣角。这是他认错的一贯态度,委屈的脸,看着你的样子好像全世界他最无辜,我沉默不语,任由他拉着我的衣角撒娇。 艾琳娜刚到办公室,就看到一脸怒意的陈子煜冲了进来,这样的事情她是预料到的,只是她没想到,昨天才和那个女人谈过,今天他就找来了。 陈子煜“砰”的一声关上办公室的大门,眼神里的愤怒清晰可辨,一直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才勉强说完要说的话,“你回来的目的,就是要跟我现在的女朋友说,我们曾经有过什么,然后让她自己退出?那你的算盘也打的太粗糙了。” 艾琳娜淡定的起身,走到陈子煜的面前,不紧不慢的给他递过去一杯茶,陈子煜瞥过身子不去搭理,她也不恼,随手将杯子搁到桌上。 “你还真的是极喜欢她呢,这跟你以前的作风不太一样呢,”艾琳娜好像陷入了回忆中,以前的陈子煜也喜欢过别的女人,目的大多都是为了上床,然后南柯一梦,梦完就回来了。 陈子煜也很容易就被惹怒,一拳砸在墙上,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提起以前,尤其不喜欢被她提起,在国外的两年,他坦言过的乱糟糟,流连夜场也是经常,身边的女人迷迷糊糊不知道换过了多少个,可嘴里念叨过的姑娘,自始至终只有许善一个。 想起这些,他忽然就没有那么愤怒了,这个女人不就是仗着知道自己的过去么,那又如何,他不会再放开许善的手了。 “随你怎么想,我跟小善,就要结婚了。”陈子煜冷冷的抛下一句话。 艾琳娜一急,也不管场合,冲他道:“我们不也结过婚吗?!” “那不一样!”陈子煜回斥,“我和小善,是我要结婚,而我和你,是你要,这不一样。” 从艾琳娜公司出来,陈子煜一时间陷入迷茫,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他也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动过真心,或许和她在国外生活下去,也不至于混的很糟糕,可是当他在街上看到许善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对了的。 他忽然很想念许善,反正这时候去公司也会被老陈骂,索性开着车,三下两下,轻车熟路就到了许善公司楼下。 正当他准备下车给许善一个惊喜时,却见到许善和林现一起从公司出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有些急躁,而旁边的林现看上去,更加焦虑。 他奔过去,问了句,“怎么了?” 许善内心本就急躁,看到陈子煜,莫名有了一些安全感,“子煜,阿浅不见了!” 孟浅的不辞而别就像一支催化剂,素日里强行压抑着自己情绪的林现,岿然崩塌,他像疯了一样开始满世界没日没夜的找寻,并不知道方向,也没有任何头绪,就怕脚步一停下来,就失去了希望。 陈子煜开着车,在路上搜寻了一天,我也将周围常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可是忙活了大半天,一直到晚上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孟浅的身影。 这不是她的作风,一直以来,她都不会躲避任何事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孟浅选择逃离?! 深夜十二点,夜幕降临,孟浅还是没有消息,林现和陈子煜都在身边,林现的样子有些狼狈,可惜我不是孟浅,做不到扯着他的衣襟破口大骂。 “林现,你到底跟阿浅说了什么?”我看着蹲在路边的林现,实在骂不出口。 陈子煜拉了拉我,示意我别问了,可是没有孟浅的消息,三个人流落在街头,不知方向。 林现本来是蹲在地上的,后来直接半跪在路边,他用双手捂着脸,肩膀剧烈的抖动着,不知道是哭了,还是怎么了。 他的手机还在响着,可他却并不打算搭理,停了片刻,才听到他抬头说:“我回去了,阿浅回来,告诉我一声。” 这样的一句话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噌”得火了,伸手揪住他,“林现你站住!你到底跟阿浅说了什么?我才不信阿浅会无缘无故消失,她就不是这样的人!”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了一丝丝的变音。 陈子煜皱了皱眉,大概看到林现的表情,怕我受什么伤害,便站在我身前护住我,“阿现,小善也是关心孟浅,你别生气。” “他生气?陈子煜!现在不见了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乐意了,拍开他护着我的胳膊。 林现回过头来,走近了一些,缓缓道:“你要知道是吗?好,我告诉你,我跟阿浅求婚了,可是她拒绝我了” 我愣住了,求婚?! 陈子煜将我送回家,在楼下的时候,他忽然说:“你知道林现和他女朋友要分手的事情么?” 我摇摇头,自从孟浅和林现分手,我们便很刻意的避开有关于林现的任何话题,孟浅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和林现还有交往。 “你不知道,当初林现和她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别有意图,可是一来二往的,她竟然动了真心,甩手给孟浅开了张支票叫她离开上海,孟浅这才知道了林现当初跟她分手的原因。” 陈子煜给我解释,很奇怪我听了以后,竟然没有意外,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我相信曾经直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的林现,发誓要一生一世爱着孟浅的林现,也会有一天,为了利益放弃阿浅。 人本来就自私,何处装作一副不染尘埃的模样。 陈子煜贴了贴我的手背,苦笑着:“小善,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林现的,但这也不能全怪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再好的人,最终也会被炼成这样一副筋骨。” 我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拿起包,说道:“是,你说的我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陈子煜,你知道我接受不了这番说辞。” 打开门,初秋的凉气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大半。 陈子煜说他不上来了,怕不方便,他可是个从来没有怕不方便过的人,转念一想,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 孟浅果然蹲坐在我住的那间屋子的门口,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安安静静的靠在门口,我回来,她也是安然一笑,和平时一样说:“你跑哪儿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过去,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安慰,所谓力不从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起来吧,别坐地上了。” 记得刚上班的时候,孟浅就老不爱带钥匙,有时候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她就在公寓楼底下等,然后看到我回来,就一脸嫌弃的对我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一边嫌弃她不带钥匙,一边伸手拉她起来,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窝在一间小屋子里,林现不在,陈子煜也不在,累了一天的我们想不了太多,分享一锅煮方便面以后,就倒头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孟浅因为在外面蹲久了,手脚冰凉凉的,我给她煮了一碗红糖水,侧身坐在她旁边。 “说说吧,今天一天去哪了?我打了你多个电话,我不信你一个都没看到。”我用目光审视着她,而她面不改色正说明了她是故意的。 孟浅手里端着杯子,小口的啜着,不在乎的问:“是林现去找你的?” 我拉住她的胳膊,认真的回道:“你跟我提林现,我倒真的想要问问你,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和林现后来又在一起了?还有,他跟你求婚”说到这儿,我又觉得冒冒然问不太好,声音极小。 不过,孟浅还是听到了,冷哼一声,“这是林现告诉你的吧?求婚的事。” 我双手交叉着,随意的燃着自己衣服上的流苏,“也不是,是我自己问的,不过,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不跟我说呢?” 孟浅道:“什么大事,这种感情,只为一时之欢,我不需要。” “嗯?”我有些不理解,孟浅思虑片刻,将杯子放下,踱步走到窗口,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林现和凌素,有过” 孟浅欲言又止,听到凌素的名字,我也有些意外,尴尬的问道:“这和凌素有什么关系?” 夜色很浓郁,再怎么热闹的城市,也总有宁静的时刻,比如这个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该熄的灯已经熄了,窗外黑幽幽的。 孟浅说凌素很久以前就得了一种间歇性失忆症,家庭遗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事。送凌潇走的那晚,他们两个都喝多了就做了,事后见凌素不提,他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不久前,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可是她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压抑之下,竟然选择跳了楼 孟浅最后看着我,眼睛里是无奈,也是冷淡,或许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懂得,她的林现早已不是她当初爱的那个人了。 当林现拿着戒指跟她说求婚时,除了拒绝,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回答适合。 孟浅对我道:“小善,我已经欠了凌素的了,不想再做他和他现在女朋友之间的绿茶婊,从今以后,都不要再跟我提林现这个人。” 给读者的话: 第四十六章 陈子煜将我送回家,在楼下的时候,他忽然说:“你知道林现和他女朋友要分手的事情么?” 我摇摇头,自从孟浅和林现分手,我们便很刻意的避开有关于林现的任何话题,孟浅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和林现还有交往。 “你不知道,当初林现和她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别有意图,可是一来二往的,她竟然动了真心,甩手给孟浅开了张支票叫她离开上海,孟浅这才知道了林现当初跟她分手的原因。” 陈子煜给我解释,很奇怪我听了以后,竟然没有意外,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让我相信曾经直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的林现,发誓要一生一世爱着孟浅的林现,也会有一天,为了利益放弃阿浅。 人本来就自私,何处装作一副不染尘埃的模样。 陈子煜贴了贴我的手背,苦笑着:“小善,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林现的,但这也不能全怪他,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再好的人,最终也会被炼成这样一副筋骨。” 我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拿起包,说道:“是,你说的我理解,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接受,陈子煜,你知道我接受不了这番说辞。” 打开门,初秋的凉气袭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脑子也清醒了大半。 陈子煜说他不上来了,怕不方便,他可是个从来没有怕不方便过的人,转念一想,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 孟浅果然蹲坐在我住的那间屋子的门口,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安安静静的靠在门口,我回来,她也是安然一笑,和平时一样说:“你跑哪儿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过去,不知道该心疼还是安慰,所谓力不从心,大概就是这种感觉,“起来吧,别坐地上了。” 记得刚上班的时候,孟浅就老不爱带钥匙,有时候我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她就在公寓楼底下等,然后看到我回来,就一脸嫌弃的对我道:“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一边嫌弃她不带钥匙,一边伸手拉她起来,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窝在一间小屋子里,林现不在,陈子煜也不在,累了一天的我们想不了太多,分享一锅煮方便面以后,就倒头在自己的床上睡着了。 孟浅因为在外面蹲久了,手脚冰凉凉的,我给她煮了一碗红糖水,侧身坐在她旁边。 “说说吧,今天一天去哪了?我打了你多个电话,我不信你一个都没看到。”我用目光审视着她,而她面不改色正说明了她是故意的。 孟浅手里端着杯子,小口的啜着,不在乎的问:“是林现去找你的?” 我拉住她的胳膊,认真的回道:“你跟我提林现,我倒真的想要问问你,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和林现后来又在一起了?还有,他跟你求婚”说到这儿,我又觉得冒冒然问不太好,声音极小。 不过,孟浅还是听到了,冷哼一声,“这是林现告诉你的吧?求婚的事。” 我双手交叉着,随意的燃着自己衣服上的流苏,“也不是,是我自己问的,不过,这样的大事,你怎么能不跟我说呢?” 孟浅道:“什么大事,这种感情,只为一时之欢,我不需要。” “嗯?”我有些不理解,孟浅思虑片刻,将杯子放下,踱步走到窗口,对我说:“你知不知道,林现和凌素,有过” 孟浅欲言又止,听到凌素的名字,我也有些意外,尴尬的问道:“这和凌素有什么关系?” 夜色很浓郁,再怎么热闹的城市,也总有宁静的时刻,比如这个时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该熄的灯已经熄了,窗外黑幽幽的。 孟浅说凌素很久以前就得了一种间歇性失忆症,家庭遗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事。送凌潇走的那晚,他们两个都喝多了就做了,事后见凌素不提,他也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不久前,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可是她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压抑之下,竟然选择跳了楼 孟浅最后看着我,眼睛里是无奈,也是冷淡,或许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懂得,她的林现早已不是她当初爱的那个人了。 当林现拿着戒指跟她说求婚时,除了拒绝,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回答适合。 孟浅对我道:“小善,我已经欠了凌素的了,不想再做他和他现在女朋友之间的绿茶婊,从今以后,都不要再跟我提林现这个人。” 现实就爱撩拨人心,就像那时发疯一般寻找孟浅的林现,今天还是要和另一个女人结婚,没有什么公不公平,也无关还爱不爱,孟浅说她不后悔,至少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他们曾经在一起,他们很相爱。 林现的婚礼,定在了9月23日,新娘的家里来了很多长辈,还有很多眼熟不眼熟的商界大亨,陈子煜道这样大的排场在商界很少的,新娘的父亲是真的宠爱自己的宝贝女儿。 我本来想推脱不来,无奈陈子煜说我们一行四个,从高中一路走来不容易,就算最后他和孟浅没有落得一个圆满的结局,总算我和他还在,那天阿浅肯定不来了,我好歹给林现个面子,只怕那天去到的亲朋好友,只有我和子煜是他渴望见到的了。 艾琳娜的事情没有后续,每次提起,陈子煜就用其他事情搪塞过去,倒是安颜的公司开的风生水起,今年下半年要将公司规模扩大化,一时间,也无心去管陈子煜和艾琳娜的事情。 不久前,宋鸣也给我发了邀请函,他和他未婚妻打算办个简单点的婚礼,不就是结婚过日子嘛,这些虚礼他们都不在乎,我倒不知道他未婚妻如何想,可是结婚是每个女人一生中的大事,没有谁会愿意含糊其事的吧?! 那天我们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碰面,他当时不知道,其实我们的初见就是我和子煜的重逢,这大概就是缘分,碰上了就得认栽。 宋鸣扭扭捏捏问我,“你和他,还好吧?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的近况我都不知道。” 我回以他安然一笑,点点头,对他说:“我们很好,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 他沉默的低着头,过了很久,才抬起头苦涩的笑着,“那就好,很快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我淡淡的没有表情,我不敢想眼前这个就要结婚的男人,对我还有什么想法,这对他的未婚妻不公平,可转念一想,或许每个人都无法选择嫁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如果你可以,那你很幸运。 从回到公司,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翻开一看,各种陈子煜和其他女人的不雅照,前后十来张都是和各种不同的女人,照片均来自于同一个陌生号码,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末了,还附注一条消息:听说你和陈子煜要结婚了,那么这些你也应该都能接受吧。” 安颜看出来我心不在焉,便问道:“善姐!思春呢?” 我点了下她的额头,嗔怪道:“你就瞎说,这九月的思什么春,我看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有什么喜事?” 安颜故作神秘,道:“你猜!” “嗯?“我哼哼一声,用玩味的眼神看她,她故意卖了个关子,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似的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我不解其意。 安颜嘿嘿笑了几声,将文件夹递给我,得意的说道:“这是公司员工股东化的合同,我打算将我们公司上市,采取全员股东化的模式,这样也能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它又刷刷翻着几页,指着其中的员工股份分权的一条,继续说:“当然呢,这最大的股东除了我就是你啦!” 我有别的心事,随意的笑笑敷衍,正准备给陈子煜打个电话时,却等来了他的电话,他在那头有些支支吾吾,说有些事要马上出国,我有些奇怪,想要好好问清楚时,他却急急忙忙说要登机了,这疑惑困扰着我,一直等到晚上下班前,才收到他的回复。 “小善,我现在有点事儿,没法跟你说,不过我会很快处理好的” 再发消息时,他已经不回了。 没想到这一不见面,就一直到林现的婚礼前夜,他回来的那天风尘仆仆,衣衫凌乱的,不过看到我就开心了,露出他的大白牙对我道:“小善!我好想你啊!” 我讪讪的,只是冷冷的走在他前头,陈子煜以为我因为他的忽然出国生气了,讨好的跟在我后头,温言细语的,“小善小善,你别生气嘛,我真的是有事,不骗你。” “好啊!”我猛地刹住脚,“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 陈子煜撇撇嘴,“这个不能说。” 这句话让我更来气了,本来照片事件就一直积郁在心,加上他现在这个敷衍了事的态度,我甩开他的手,加快了脚步。 陈子煜愣在原地,这不像许善平时的态度,以前他也忽然遇到个什么事出国,一连几天没有音讯过,可许善总是淡淡的,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很少这样耍小脾气。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不会单纯因为他的离开。 陈子煜也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等不到回家,刚上车就忍不住问:”小善,你到底怎么了?我做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了吗?” 我冷冷答:“没有。” 他更加焦虑了,侧过身看着我,“我不信,你不是这样的人,有什么你说出来啊,别憋在心里算个怎么回事啊。”刚下飞机的他,此时也有点生气了。 既然他问,我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拿出手机翻出那些照片,不堪入目的画面让他尴尬的张着嘴,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些照片你在哪来的?”陈子煜忍不住还是问道,话出口便想到该是谁了,见我的脸色,索性闭嘴。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自然知道这些都是他回国前的事情了,不在我能管理的范围内,我也无须强求他为我守着“贞洁”一心一意只爱我一个,可内心的抗拒,让我对他的每一份亲昵,都避之不及。 林现在婚礼前忽然不见,陈子煜匆匆给我打来电话时,我正在开会,他的语气很着急,语言凌乱,“小善孟浅在哪呢?林现不见了” 我愣了半天,“我不知道啊,孟浅很久没跟我联系过了。”我回道,继上次孟浅跟我谈过一回,她工作了很多年的公司也面临裁员,正此时,有个以前的大学同学开了一家杂志社,想要找她合伙,我知道她对写作一向热爱,当初因为林现选择理科,便鼓励她去试试,想着这样也能让她暂时忘却林现的事情。 陈子煜说林现今天一天电话都打不通,两家人都在找他,新娘的父亲脸都气绿了,我接到电话,匆匆请了个假,刚出大楼,陈子煜的车就过来了。 “到底怎么了?”刚刚电话里也说不清,这会儿忙问道。陈子煜道:“我给孟浅打电话她也没接,你给她打试试。” 我愣愣的拿出手机,陈子煜嘴里还不断重复着,卧槽,他们不会私奔了吧,云云。 孟浅刚收到消息也大吃一惊,冷静下来以后,才想起来说道:“你们在哪?我就来。”说完便挂断电话。 孟浅没多久就赶来和我们汇合,陈子煜脾气急,一见她便匆匆问道:“阿浅,你知道林现平时都爱去哪儿吗?你快想想大家都快疯了” 孟浅想了半天,才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是我,我不确定,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孟浅说的地方,是离她公司不远的一片后海,虽说这个时候不是看海的好时机,此时的海滩边也没有多少人,孟浅离得远,还是一眼看见他。 他穿着精致的西装,脱了鞋赤脚踩在沙子上,背对着我们的方向,目眺远方,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我和陈子煜停留在原地,看着孟浅一步一步走近。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当初分别没有好好说再见,总归是个遗憾,现实中的人老爱这样,明明知道一句再见也没什么用,还是要等她说出那句话。 孟浅走的很慢,一条路从这头走向他那头,仿佛用了一生,往事如同电影在脑海里回放,从初见到离别,有时候,她也会不敢想,没有林现的以后。 林现感觉到了人的脚步,只是犹疑了一下,便恢复正常。“你还是来了?” 他知道自己一消失,陈子煜就一定会找孟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懂自己。他也知道今天的做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阿浅,他就觉得怎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 我看了好半天,才恍然意识到一点什么,我瞥了眼我旁边的陈子煜,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让我立马明白了点什么。 “是你们下的套?”我问。 陈子煜嘿嘿一笑,“别说那么难听嘛,林现就快要结婚了,给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好好说再见不好么?也许,孟浅也是需要这样一个结束的。” 我白了他一眼,却想不到什么话辩驳,爱情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会让两个人都念念不忘,如果他们能说完再见,是不是以后想起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遗憾。 林现对孟浅说:“坐吧,你知道我等你好久了。” 孟浅倒不意外,她微微扬了扬嘴角,坐在他旁边,像以前一样,实际上,这个地方,是他们再次定情的地方。 给读者的话: 最近就要大结局了,故事未完,只是没有时间细细述说,后续有空会给大家更番外,另外,我的个人微信公众号开通了,公众号:x222222(红尘一粟粟)没能给大家一个完整的故事很抱歉,我会不定期更短篇在公众号,欢迎关注,我等你 第四十七章 大结局前篇 孟浅说的地方,是离她公司不远的一片后海,虽说这个时候不是看海的好时机,此时的海滩边也没有多少人,孟浅离得远,还是一眼看见他。 他穿着精致的西装,脱了鞋赤脚踩在沙子上,背对着我们的方向,目眺远方,不知在思虑着什么。 我和陈子煜停留在原地,看着孟浅一步一步走近。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当初分别没有好好说再见,总归是个遗憾,现实中的人老爱这样,明明知道一句再见也没什么用,还是要等她说出那句话。 孟浅走的很慢,一条路从这头走向他那头,仿佛用了一生,往事如同电影在脑海里回放,从初见到离别,有时候,她也会不敢想,没有林现的以后。 林现感觉到了人的脚步,只是犹疑了一下,便恢复正常。“你还是来了?” 他知道自己一消失,陈子煜就一定会找孟浅,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懂自己。他也知道今天的做法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阿浅,他就觉得怎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 我看了好半天,才恍然意识到一点什么,我瞥了眼我旁边的陈子煜,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让我立马明白了点什么。 “是你们下的套?”我问。 陈子煜嘿嘿一笑,“别说那么难听嘛,林现就快要结婚了,给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好好说再见不好么?也许,孟浅也是需要这样一个结束的。” 我白了他一眼,却想不到什么话辩驳,爱情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会让两个人都念念不忘,如果他们能说完再见,是不是以后想起来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遗憾。 林现对孟浅说:“坐吧,你知道我等你好久了。” 孟浅倒不意外,她微微扬了扬嘴角,坐在他旁边,像以前一样,实际上,这个地方,是他们再次定情的地方。 孟浅说:“你在这儿干什么呢?你明天就要结婚了。” 林现嗤笑一声,大概西服的外套太紧,他随意的解开自己的西服扣子,又将领带松了松,自嘲般的说:“我打你电话,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我,我想你了,总想着结婚前我们能不能再见一面。” 林现说的诚恳,孟浅心里也微微动容,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会想,如果高一开学的那天,他没有过来搭讪,又或者她没有搭理他,那后面这么多相思和难过也可以免去了,可转念一想,如果他们不曾遇见,又怎么会有甜蜜的那些年呢? 孟浅看向他,苦笑着,“见一面又能怎样?林现,你现在应该成熟了,选择了什么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也不敢跟他多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让他窥得一丝真心,便准备起身,却被林现一把拉住,力气太大让她倒在他的怀里。 双目相对,两个人都尴尬无言,下一秒,林现的吻覆上来,孟浅感觉到他的吻混合着眼泪,孟浅好像没有见过林现在她面前哭。年少的时候,他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后来久经社会的历练,变得沉郁,很多事都闷在心里,这样当着她的面哭还是头一次。 林现的吻很用力,扯的她嘴角疼,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忘却了他的力度,趁着间隙,孟浅才小声嘟囔了一句,“阿现,你弄疼我了” 听到了孟浅的抱怨,林现停住了动作,可是说话的语气仍旧那么激烈,抱着她的手也没有放松,他含糊不清的呢喃着,“阿浅,阿浅,我后悔了,我想娶得人,始终就是你啊!” 孟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她觉得自己的眼睛涩涩的,她伸出双手捧起林现的脸,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她害怕一睁眼,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后来林现回来找过她,他坦言当初出轨只是因为和女方的一个合约,他们没有感情,现在合约到期,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了。孟浅没想到,就这样的结局她也是乐意接受的,爱情让她变成了一个傻瓜! 可是事实不如人愿,女方对林现有了好感,一心要嫁给他,她还记得那天,那女子一脸高傲的将支票扔到桌上,傲慢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给你钱,你还我林现。” 这是生平第一次,孟浅觉得钱都不能给她安全感,她保留住了自己的骄傲,登起高跟鞋,将那张支票原封不动的扔回给她,冷冷的丢下一句,“你以为我是为了钱吗?这个东西或许能买下我,却买不了林现。” 她真是够傻,把别人看的比自己还重,想到很多,睁开眼,林现就在眼前,却又不是记忆中的林现。 孟浅最终还是推开了他,人可以陷入一时之欢,却不能在梦里不愿醒来。 “睁开眼吧,林现,我们都别骗自己,你爱我,却不能只爱我”孟浅说道。她的语气很冷静,这是她穷极十年得到的真相,她想。 林现最终擦干了眼泪,陈子煜的车绝尘而去的时候,林现就这样望着孟浅的背影,她不会回头,我知道,因为我们都希望,自己爱的那个人幸福,哪怕余生,我们不再见。 “林现,你知道吗,我曾经做梦,梦到我去找你,飞机在橫渡太平洋的时候坠洋了,我沉入海底的时候,仿佛看见了你,你走的时候说希望我幸福,可没有了你,我就幸福不起来了我一直想说一句林现我希望你幸福,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你的幸福不再是我给的。”孟浅最后跪倒在海边,她的林现,真的永远不再属于她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林现的刺激,一进家门,陈子煜就忍不住从身后拥住我。 “你干嘛!”我几乎是本能的要挣开他,“小善,我好想你,你不能相信,这十年,我和无数女人上过床,却再也没有为哪个女人彻夜不眠,独守一夜,就算我曾经混蛋过,伤害过你,可这十年来你的笑容出现在我梦里,一次又一次,我想我也该还清了。”他紧紧搂着我,仿佛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再也不属于他了。 我停止了挣扎,感受到彼此的眼泪滴落对方的脸庞,他一步步摸索着,唇齿触碰间,是无以复加的滚烫,那个时刻,我以为我就要化作一汪春水流走了,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顾忌的,哪怕片刻的温柔之后,依然要归于冰冷,我还是要回到一沉不变的日子中,那么为了这一刻的温度,也值得。 要怪就只能怪屋外灯火通明,眼泪朦胧间,我依然能感受到来自落地窗外的灯光,它们似乎都在炙烤着我,问我这就是你要的么?你等来等去,就是为了曾今负了你的人,今日回来施舍你一点温度? 陈子煜没料到我的力气这么大,推开他的时候,他踉跄了几步,最后倒在沙发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小善”我们都衣衫不整,泪眼婆娑,可我还是可以冷冷的说完我要说的话,“陈子煜,我想我不用稀罕一个,被穿过很多次的裤子。” 陈子煜“啪”得一声关门的声音,让屋外的狗都忍不住连着叫了好几声。 我和陈子煜开始了冷战! 白天我们各自工作,谁也不给谁打电话,下了班我们就各自回家,连消息都不会发,我猜测陈子煜此时可能真的生气了,可是并不想跟他低头,就这么硬撑着 只是下班回到家,看到一个人空荡荡的大房子,才对当初他寄予的温度深深怀念,昏昏沉沉睡到下半夜的时候,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我几乎是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爸爸在电话里说,妈妈半夜忽然犯了哮喘,此时正送往市里的大医院,让我赶紧回家,我的脑袋“嗡”得就大了。 此时是凌晨两点,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提着包出了门。街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一两张车奔驰而过,正当我急着打不着车时,子煜的车却忽然停在我眼前。 “上车!”陈子煜并不偏头看我,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 眼看着此时也打不到车,我没怎么犹豫,便上了他的车。 “我要去” “我知道。”他打断我,直奔着目的地去。 见我不明,他才回我道:“你爸爸有我电话,阿姨一出事,他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脸惊异!我爸竟然在危急关头,先给陈子煜打电话!!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嘴角的一抹笑容不动声色,嘴上还傲娇道:“你看,叔叔都比你信任我。” 好在,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到普通病房里,已经安然睡着了。 陈子煜也不顾及前几天还在跟我冷战,殷勤的跑前跑后,交医疗单,找窗口我陪着爸爸陪坐在病房,此时,妈妈已经睡着了,神态安详,而爸爸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我知道这么多年,爸爸很不容易,年少气盛时说过的誓言,在垂垂老矣的时候,依然能坚持下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爸爸说:“我当年带你妈妈离开梧桐乡的时候,就承诺这一辈子,都会只爱她一个,哪怕有一天我身无分文,留宿街头,也一定为她讨来一份粮。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们也吵过架,拌过嘴,好在,谁也没有提过分手。” 他看着妈妈的样子,满眼柔情,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岁初见时的样子,所有的少年傲气,都比不过她的回眸一笑。 病房里很安静,时光如流水般缓缓划过,爸爸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像在叙说一支古老的歌谣。 一直等到陈子煜将手续办理齐全,时间也不早了,我心疼爸爸,便道:“爸,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让子煜送你。” 陈子煜也附和,“对啊,叔叔,这里有我和小善就好,你先回去吧。” 爸爸本不愿意,听了子煜的话,点点头,“小煜啊,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放心,那我明天早上来。” 陈子煜应声,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叔叔,我会好好照顾小善和阿姨的。”他说话那样式,就像婚礼说着要照顾对方一生一世的誓言那样,全然不记得,不久前我们还在冷战。 给读者的话: 单身节快乐 第四十八章 大结局中篇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我几乎是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爸爸在电话里说,妈妈半夜忽然犯了哮喘,此时正送往市里的大医院,让我赶紧回家,我的脑袋“嗡”得就大了。 此时是凌晨两点,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提着包出了门。街上几乎没有人,偶尔有一两张车奔驰而过,正当我急着打不着车时,子煜的车却忽然停在我眼前。 “上车!”陈子煜并不偏头看我,说话的语气也是冷冷的。 眼看着此时也打不到车,我没怎么犹豫,便上了他的车。 “我要去” “我知道。”他打断我,直奔着目的地去。 见我不明,他才回我道:“你爸爸有我电话,阿姨一出事,他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一脸惊异!我爸竟然在危急关头,先给陈子煜打电话!!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嘴角的一抹笑容不动声色,嘴上还傲娇道:“你看,叔叔都比你信任我。” 好在,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脱离了危险,转到普通病房里,已经安然睡着了。 陈子煜也不顾及前几天还在跟我冷战,殷勤的跑前跑后,交医疗单,找窗口我陪着爸爸陪坐在病房,此时,妈妈已经睡着了,神态安详,而爸爸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许久不说话。 我知道这么多年,爸爸很不容易,年少气盛时说过的誓言,在垂垂老矣的时候,依然能坚持下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爸爸说:“我当年带你妈妈离开梧桐乡的时候,就承诺这一辈子,都会只爱她一个,哪怕有一天我身无分文,留宿街头,也一定为她讨来一份粮。这么多年过来了,我们也吵过架,拌过嘴,好在,谁也没有提过分手。” 他看着妈妈的样子,满眼柔情,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岁初见时的样子,所有的少年傲气,都比不过她的回眸一笑。 病房里很安静,时光如流水般缓缓划过,爸爸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像在叙说一支古老的歌谣。 一直等到陈子煜将手续办理齐全,时间也不早了,我心疼爸爸,便道:“爸,要不你先回家吧,我让子煜送你。” 陈子煜也附和,“对啊,叔叔,这里有我和小善就好,你先回去吧。” 爸爸本不愿意,听了子煜的话,点点头,“小煜啊,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放心,那我明天早上来。” 陈子煜应声,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叔叔,我会好好照顾小善和阿姨的。”他说话那样式,就像婚礼说着要照顾对方一生一世的誓言那样,全然不记得,不久前我们还在冷战。 陈子煜送我爸回家,很快又折返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我看他一脸狼狈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我爸给他灌了多少啰嗦的话。 果然,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对我道:“你看,你爸爸真好,怕你冻着,怕你饿着的” 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也笑呵呵的摸了摸头,病房里只有阿姨一个病人,此刻整个房间,除了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一丝恐怖的气息,我情不自禁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臂。 之前因为惊吓过度,没有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衣,头发凌乱就算了,一张油光满面的脸,实在让人忍不下去,我强忍着困意,守在妈妈的窗前。 陈子煜也很安静的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只不过隔了一周左右未见,他好像瘦了很多,胡子拉碴的,我忍不住责备道:“你看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听到我说话,陈子煜这才抬起头来,目光直直的看向我,然后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我以为你不想理我了呢。” 依然是长久的沉寂,陈子煜等不及我再说什么,怔怔地,继续说道:“小善,我承认我在国外的生活,过的很迷乱,除了艾琳娜,我身边换过无数女子,我之所以会和艾琳娜结婚,也是因为在这么多人中,只有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陈子煜提及艾琳娜,让我想起她先前跟我说的话,以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这让我有些许的不适应,我咽了咽口水,强行忍住了内心的不适感。 陈子煜又道:“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见你,从刚开始赖在你身边,到后来以工作伙伴的身份跟你相处,你跟宋鸣那个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每日想见你,又不敢见你,你们分手,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我以为,那些事儿都不叫个事!”陈子煜说到动情处,情绪微微也有些许起伏。 见我一个劲儿的不说话,他也有些心虚了,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微热的温度给我带来一丝暖意,我的手微微一颤,再也没有力气推开他的温度。 我妈妈在第二天的上午快十点多的时候才渐渐转醒,当看到窗外的阳光照映在她的脸上,我和陈子煜双双在她眼前时,她高兴的露出了笑脸。记得我小的时候,妈妈还是个特别坚强,特别独立的人,从来都说一不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大事小事,他们常常会在电话里跟我报备。我换了新公司,事务繁多,能替他们分忧解难的地方更少了,我一直知道,他们在盼着我结婚嫁人的那一天。 刚刚苏醒过来,妈妈还有一点儿神志不清,倒是对陈子煜特别热情,一直拉着他的手问:“你和小善还好吧?你们还好吧” 陈子煜面不改色,丝毫不提我们之间的不愉快,一直装着一副乖巧脸,应承着,“阿姨您放心,小善有我呢,我们特别好。” 妈妈不住的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小善这孩子脾气倔得很,你多让着她。” 陈子煜得意的答应着,眼神狡黠的瞥了我一眼,要知道,平时都是他给我撒娇卖萌,这会子倒是在我爸妈面前卖乖卖巧,我偷偷抛给他一个白眼,默不作声。 爸爸一脸宠溺的制止住妈妈的唠叨,断过一早熬好的南瓜粥,“行了行了,你快把着粥吃了,别一个劲儿的扯着小善的男朋友不放,人家做完陪了你一夜,现在肯定很累。” 不料,陈子煜却变本加厉,忽然对妈妈道:“阿姨,有一件事,本来应该小善告诉你的,可是我觉得这种事,应该我来说,我” “怎么了?你说吧,别这么客气。”妈妈看着他,疑惑想问。“ “阿姨,”陈子煜似乎有些羞涩,“我知道小善是个很好的姑娘,或许我配不上她,可我愿意为了小善改变。我想我想让您把小善嫁给我!” 病房里一时凝重起来,这事情来的突如其然,让二老也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我尴尬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可是他却并没有要中断的意思,仿佛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他看着二老,诚恳道:“不瞒您二位,其实我和小善高中就认识了,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错过,我虽然不是那么优秀,脾气也不太好,可是我可以发誓,从今以后,我会愿意为了小善而改变。”陈子煜指天而誓,说的坚定无比。 妈妈看向我,过了片刻,才问我道:“小善,结婚是女孩一生中的大事,你想清楚了没有?”她问的一脸严肃,我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陈子煜听这口气,以为她生气了,忙抢在话头接道:“阿姨,您别生气,这事我之前也没有和小善商量,只是觉得今天难得都在,我一时没忍住就说了,我其实不是着急结婚的。您要是” 陈子煜停了停,犹犹豫豫的说道:“您要是还不想让她这么早结婚,我也不会催着您把她嫁给我的” 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怎么,妈妈的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爸爸也在一边不出声,陈子煜静静的立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妈妈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看着我,认真问道:“小善,她说的这事,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嫁给他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了半天,才幽幽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两个人从情侣变成夫妻,这在我看来是一件多么需要时间和精力的事情,让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独立体,从此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吃喝同住,甚至会孕育一个只属于彼此的小生命,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工程,我从未想过。 对于我的回答,妈妈当然没有那么满意,她的一只手里拿着汤匙,另一只手缓缓放下保温桶,“我看,你这是在逃避!人家小煜既然今天能跟我说出口,就一定旁敲侧击的试探过你,愿不愿意嫁你得给人回个准信儿” 她的表情虽是严肃的,可是说话的语气又洋溢着高兴,最后,还是爸爸先憋不住插了句,“我看,陈子煜这个女婿挺好的,女儿呀,要不你就点个头?哈哈” 我和陈子煜具是不明,就看到他二老相视一笑,妈妈也一脸期许的看着我,“小善,快表个态。” 陈子煜看出来我爸妈的默许,激动的无以言表,就傻呵呵的站在远的笑了半天,才想起来道:“谢谢阿姨,谢谢叔叔,谢谢”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终身大事,就这样在一个早上,草率的被解决了。 妈妈住了三天院,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院,其中,陈子煜还特意让他爸妈来医院看望她,从来不肯蓬头垢面示人的妈妈坚决不同意,执意要等她出院了,再见他的家人。 大概是心情好的缘故,做完检查没怎么折腾,医生就允许出院了,陈子煜又是一阵忙前忙后,几天的相处,让爸妈对他的印象好到了极点,连同称呼都改了,见面一口一个女婿叫的亲热。 两家人决定在我妈出院的第二天晚上就见面,陈子煜的爸爸我见过,虽然是做大生意的,对我们一家人都极为亲切。因为知道陈子煜家里的情况,对于他妈妈的到来,大家都颇有些惊讶。 陈子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坐在饭桌上一声不吭的,还是陈子煜的爸爸先开口,“那个,小善是吧,我对你有印象呢。” 我礼貌的起身,微笑道:“我对叔叔也有印象呢。” “噢?那我倒不记得什么时候了。”他思索一番,我提醒道:“您不记得了,高二的时候,您去帮子煜开过家长会,虽然时间隔了很久了,不过你当时还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印象深刻。” 陈子煜爸爸果然哈哈大笑起来,挥着手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你和我们家小煜,那个时候就有猫腻了,哈哈,怪不得我家小煜当时” “爸!”陈子煜一声喝止住他,“您别乱说。” 陈子煜的爸爸也适时的止住了话头,笑眯眯的端起酒杯,“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我先敬二位亲家。” 一整桌酒席,吃的人寥寥无几,双方父母都在津津乐道儿女的婚事,就连夫妻不和的陈爸爸陈妈妈,也热热闹闹的开始商量着婚礼怎么举办,婚纱照在哪拍,婚礼以什么形式,甚至喜糖用的包装盒都考虑周到。 陈子煜去厕所已经很久了,我坐立难安,过不了多久,手机屏幕忽然闪了闪,将发着呆打着盹的我惊醒,陈子煜的消息赫然出现在眼前,“出来,我在外头等你” 我看了眼还在争闹不休的双方父母,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匆匆说了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便逃离了酒桌。 陈子煜果然等在门口,趁着等我的时间,他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对我使了个眼色,“上车!” 我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好吧,我们就把我们的爸妈丢在饭店?” 陈子煜见我还犹豫不定,着急的下车将我塞进车里,一边无所谓的安慰,“没事,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是按捺不住,要去给他们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去了” 给读者的话: 晚安~ 第四十九章 再回来,伊人仍在… 两家人决定在我妈出院的第二天晚上就见面,陈子煜的爸爸我见过,虽然是做大生意的,对我们一家人都极为亲切。因为知道陈子煜家里的情况,对于他妈妈的到来,大家都颇有些惊讶。 陈子煜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坐在饭桌上一声不吭的,还是陈子煜的爸爸先开口,“那个,小善是吧,我对你有印象呢。” 我礼貌的起身,微笑道:“我对叔叔也有印象呢。” “噢?那我倒不记得什么时候了。”他思索一番,我提醒道:“您不记得了,高二的时候,您去帮子煜开过家长会,虽然时间隔了很久了,不过你当时还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印象深刻。” 陈子煜爸爸果然哈哈大笑起来,挥着手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原来你和我们家小煜,那个时候就有猫腻了,哈哈,怪不得我家小煜当时” “爸!”陈子煜一声喝止住他,“您别乱说。” 陈子煜的爸爸也适时的止住了话头,笑眯眯的端起酒杯,“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我先敬二位亲家。” 一整桌酒席,吃的人寥寥无几,双方父母都在津津乐道儿女的婚事,就连夫妻不和的陈爸爸陈妈妈,也热热闹闹的开始商量着婚礼怎么举办,婚纱照在哪拍,婚礼以什么形式,甚至喜糖用的包装盒都考虑周到。 陈子煜去厕所已经很久了,我坐立难安,过不了多久,手机屏幕忽然闪了闪,将发着呆打着盹的我惊醒,陈子煜的消息赫然出现在眼前,“出来,我在外头等你” 我看了眼还在争闹不休的双方父母,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匆匆说了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便逃离了酒桌。 陈子煜果然等在门口,趁着等我的时间,他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对我使了个眼色,“上车!” 我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好吧,我们就把我们的爸妈丢在饭店?” 陈子煜见我还犹豫不定,着急的下车将我塞进车里,一边无所谓的安慰,“没事,他们一定会觉得,我们是按捺不住,要去给他们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去了” 他开着车,速度特别快,这样的刺激感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读书的时候,觉得上课能安全的传一节课的纸条就很刺激,越长大要求越多,后来连上床都变得有几分麻木。 今天的陈子煜特别高兴,也不告诉我去哪,就开着车往前飞奔,过了很久以后,车子才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是我们初识的地方,也是我们分别的地方,我不明白这么大晚上的,他带我来学校干什么,他诡异一笑,伸出食指抵在我的嘴唇上,“嘘你别问,进去就知道了。” 我好奇的撇了他一眼,试探性的被他牵引着,这条路我再熟悉不过了,从门口到教室,路过篮球场,再往前是食堂和图书馆 似乎这样的惊艳不太适合学校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当陈子煜轻轻放下蒙着我眼睛的手,一片绚烂的烟花围绕在四周,用蓝色妖姬摆成的loveo呈现在眼前。我呆住了,然而不等我回过神来,陈子煜忽然从身后变出一大捧玫瑰,卡在玫瑰中间的钻戒,熠熠闪光。 这大概是电视剧里最没含量,但又是最能催人泪下的桥段了吧,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那句“你愿意嫁给我吗?” 陈子煜捧着花,半跪式一脸真诚的望着我,“小善,我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好像还没有真正给你表白过呢,你不是说,结婚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嘛,所以,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你求婚。” 我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拉着他起身,“你干啥呢,这么正式,我还有点不习惯。” 可他却避开了我的力气,一手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举着花,信誓旦旦道:“小善,其实,我从高一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那个时候我脾气差,自高自大,整天游荡在一群姑娘中,而你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我不敢说喜欢,也不敢像林现那样向全世界号召你是我的” 陈子煜说着说着,好像想起了很多往事,他的花太大,以至于他抬着手臂的手有点吃力,不过,他还是坚持着,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 “我前阵子说艾琳娜是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但其实我错了,你才是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个,也是唯一我想在你身边的人。小善,我知道你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而我是一个染指过无数女人的渣男,但如果你给我机会,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做一个听话的老公”陈子煜巴拉巴拉说了很多话,后来自己也不知道说到哪儿去了。 我哭笑不得,一个求婚搞的跟写检讨书似的,而陈子煜还是个倔脾气,不让他检讨完他还就不起来。 折腾了好大一会儿,他才终于回归正题,胳膊已经抬了好久,此时胀的疼,陈子煜咧咧嘴,道:“小善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求婚的戏码实在太拙劣,让人忍俊不禁,我的笑容藏匿不住,陈子煜摸摸头,疑惑道:“我求婚,有这么好笑么?” “不是好笑,是你这求婚求的也太拙劣了,连话都说不连贯。”我嫌弃道,内心却开心的不行。 陈子煜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油嘴滑舌道:“你知道的,我语文一向不好,以前都是你给我写作文。” 他将花又举了举,挂着一张苦瓜脸,撒娇道:“你快接着我的花嘛,我都举好久了,胳膊疼。”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任凭他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他的手法还很生疏,套戒指的时候太过生硬,磕疼了手指,也磕在了心上。 回到家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爸妈都在门口等我,见到陈子煜送我回来,妈妈明显有些不高兴,斥责道:“这么晚了才回来,刚刚吃饭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就跑了,这么多长辈在呢,小善,这样可不对啊。” 陈子煜机灵些,立马接过话来,一个劲儿的认错。 “阿姨对不起,是我给小善打的电话,您要怪就怪我吧。” 听到陈子煜主动认错,态度还那么诚恳,妈妈也不好再发作,只浅浅说了句,“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便进了屋,爸爸朝着我们挤了挤眼,也跟着她进去。 陈子煜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好啦,你快进去吧。”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适应了他带给我的安全感,很多事情,只要他在,我也就乐得跟在他身后,不管闲事了。 妈妈虽然出了院,身体还处于休养状态,索性,我们便请了个长假待在家里,没事一起逛逛街,陈爸爸回了上海,他便常来我家蹭饭,一来二往的,过的倒像一家人的样子。 没多久,梧桐乡寄来消息,说妈妈的父亲昨晚心脏病发作,来不及送医院就过世了,虽说妈妈年轻的时候就远离家乡,好歹还是他的嫡亲女儿,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也谈不上恨不恨的问题了。 考虑到妈妈身体不好,我和陈子煜代替她回了趟梧桐乡,再次回到梧桐乡的我们,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嬉笑玩闹的少年和少女。 刚进家门,婶婶便认出了我旁边的陈子煜,一听说是我未婚夫,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对对,我当时就说,你们俩配得很!” 我不好意思的害羞脸,陈子煜倒是乐呵呵的听着婶婶夸他,什么长得帅啊,年轻有为啊 参加完爷爷的葬礼,我和陈子煜又回到以前喜欢去的地方,听说姜婆婆几年前因为癌症晚期,家里人发现的晚,病根查出来不到一个月就过世了。此时再回到以前她爱待的地方,除了风景依旧,再也没有当年等待的背影。 陈子煜撇撇嘴,“这地方没有了婆婆,都没有了生趣了。” 我闭上眼,感觉到风从面前吹过,依稀间耳畔回想起当年她在我耳边说:“你见过这个人吗?你告诉他我在等他” 谢谢她当年那么痴情的爱着一个人,才让我如今相信,爱一个人真的愿意为了他变成傻瓜。 陈子煜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道:“你又发呆,想个什么都能让你发呆发半天。” 我微笑着,拉住他的手,偏着头正好搭在他的肩膀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誓言太沉重,我只希望以后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要说分手。 家乡总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每一次回来都有不同的变化,这一次再回到上海,我成为别人的未婚妻,要嫁给一个年少时就深深爱过的人,对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这大概是比涨工资还令人高兴的事情吧。 安颜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够好,不过听说了我的喜讯,还是衷心的给我祝福,她的公司做大了,她还说自己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将公司开到国外去,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如我一般幸运的,兜兜转转,还能遇到当初最想要嫁的人,但我愿意相信,上天有时候就愿意给人一个美满的结局。 公司参股以后,我决定辞职,不仅仅是因为婚事将近,何况我这人本身就不是志存高远的女强人,比起叱咤商场,天天拎着篮子买菜煮饭,然后接孩子,等老公回家,一起度过愉快而又平淡的日子,或许更适合我。 安颜虽然觉得这样埋没了我的才华,也尊重我的决定,离职手续办的不算麻烦,本身属于我的那部分股份,依然由我保留,用安颜的话说,陈子煜那么花心,万一哪天你抛弃了他,还有三两存钱过活。 最让人欣慰的,大概就是陈子煜终于肯好好花心思在陈氏的工作上了,陈叔叔将此事全部归功于我,每每看到我,都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感叹道:“别人都说,成家立业成家立业,男人都得先成家,才能好好立业,我现在算是信了,呵呵呵” 爸妈远在家乡,脖子上手臂短的,对于一切大小事宜只能远程监控,更多的时候,都由我来决定。我搬离了租的屋子,住进了他一直住的屋子,本身就属于陈氏旗下的楼房,陈爸爸商量着暂时就用作我们二人结婚的婚房。 趁着今天天气不错,本来约好的一起去买家居用品,结果临到头时,陈子煜忽然接了个电话说要开一个紧急会议,没办法,我只能叫了念清来陪我。 说起来,自我离开以前的公司,和苏念清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不久前忽闻她和文怔已经有了宝宝,我还愣了半天。 我和念清在三楼的商场逛了大半天,才终于累到坐在星巴克的沙发凳上,精疲力尽。 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穿着一件宽松的孕妇服,外头套着厚一点的大衣,不修边幅,脸上洋溢着当妈妈的喜悦感。 我看着她的模样,似曾相识,“几个月了?”我的手触摸到她的肚皮,隔着好几层衣服,仍然能够感觉到一个鲜活生命即将到来。 念清慈爱的目光,在自己肚子上反复抚摸,语气柔和道:“四个多月了呢,宝宝可健康了。” 我半是感叹,半是羡慕的对她道:“这没想到,你比我先走了孩子,以后她要是叫我干妈,可你又叫我善姐,辈分不好算呢” 念清微微泛着笑容,温声道:“你不是也快了吗?等你结了婚有了小孩,也就没空惦记着我的孩子了,到时候是亲妈是干妈,有什么差别呢,哈哈!” 提起结婚,我的脸也泛起红光,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不久前我还在恐惧怎样在一段婚姻中,转变自己的身份,现在就沉溺在成为他妻子的喜悦里,难以自拔了。 我笑嘻嘻的问道:“念清,你还胆子挺大的,结婚这事,说结就结了,我就没你那么大的勇气了。” 念清也笑了笑,答道:“嘿,不就是结个婚嘛,也没啥,要是你确定,再等个三年五年,要结婚的对象还是他,那么早结晚结又有什么不同吗?!更何况上天赐予了我们一个孩子,我们就应该相信,这就是上天的暗示呀。” 我被她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她算是我一手扶持的,从走入社会的第一步,忐忐忑忑,不分轻重,到现在成熟老练,懂得进退,时间真是一剂良药。 苏念清擦了擦嘴,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护住肚子里的胎儿,对我挤了挤眼睛,“善姐,五楼好像还有个床上用品店,结婚的时候,床上用品是最重要的,我们再去逛逛吧?”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兴趣也正浓,便顺从的点点头,“嗯嗯,好的,你先等我一下,我去结账。” 五楼是整个的床上用品店,苏念清拉着我的手,津津乐道的介绍着,“我结婚的时候,本来买了一套大红色的床单被罩,结婚结婚那天,他妈妈非要垫一块白喜帕在床上,你知道我们尴尬的,他妈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不知道我怀着孕,哪还有什么处女那啥”触及到敏感话题,她还是害羞的红了脸。 “结果,那天我们就着那张白喜帕,分床睡了。” 我和她一边闲聊,一边逛着,忽然,一套金色绣着紫薇海棠的被单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和陈子煜的第一次,那家宾馆的名字就叫紫薇海棠,我至今记忆犹新,店主人说,海棠是爱的忠贞的象征,从此,我和陈子煜有了血脉的联系。 苏念清发现我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套被单吸引着,扑哧笑了,指着那被单说:“你喜欢那个?我们去看看就是,走走” “老板,把这套拿我看一看!”苏念清伸手揭被单,被一旁的另一位女子拦住,“咦?”她疑惑的偏头看她。 那女子妆容精致,穿着大红色的呢子大衣,不好意思的笑了,“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咦?许善?好巧啊” “是啊,好巧啊,艾琳娜。” 苏念清狐疑,“你们认识喔?” 艾琳娜微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见。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们大概都见不到了呢。” 我笑而不语,苏念清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此刻挺着大肚子,站在我前头,一脸敌意的看着她。 艾琳娜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微笑着问了句,“介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想来她也不愿意让苏念清在场,等文怔接走她,我们随意找了家咖啡店。 她依旧是个精致的女人,连指甲都做的一丝不苟,我坐在她对面,像两个很久不见的好友,感受不到一丝情敌的挑衅。 艾琳娜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问道:“你和他要结婚了是吗?” 我淡然的含笑点头,她也不恼,手里的汤匙随意的搅着被子里的咖啡,原本精心设计的一颗心被生生搅碎。 她后来黯然叹了口气,缓缓说着就像一个倾诉的闺蜜,“真没想到,他真的和你又在一起了,其实,之前发给你的那些图片,都是我以前收集的证据,我以为,当他真的要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可以用那些让他身边的女人离他远远的,那天他来公司找我,却说,他要跟你结婚了” “许善,其实,我挺嫉妒你的,你不算好看,也不够优秀,可是他真的很爱很爱你,在国外的日子,我知道,他对我和对照片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只有性没有爱,我们在一起,大概真的只是基于我们合适。” 艾琳娜离开的背影,依然那么美丽果断,她是陈子煜的前妻,按道理,我应该对她满怀敌意,可我却发现自己恨不起来她。我倒更宁愿相信,在我的内心深处,很感激她的出现,让一个人在国外的陈子煜不至于寞寞无守 回到家的时候,陈子煜已经回来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听见我的开门声,立马扔掉手里的薯片,开心道:“你终于回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去哪儿了?” 夜影星移,黑夜里的两个影子靠在彼此身上,不断索取着彼此的温暖,爱不就是这样,用语言来表达,用性来灼烧。 “小善,其实你和宋鸣在一起的时候,我挺生气的,你没有和他,那啥过吧?”半醒半睡的时候,陈子煜靠在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什么?”我装聋作哑。 “就是我和你,我们现在这样啊哎呀,你知道的”他红着脸,回应道。 我哈哈大笑,不回应他。 “还有,”陈子煜又略带委屈的说,“你说不稀罕一个被穿过很多次的裤子,那句话,真的挺伤人。” 我呜呜咽咽,蜷缩成一团依偎在他怀里,喃喃道:“嗯,那你要我怎么补偿?” 陈子煜坏笑一声,“那就用你一生来补偿吧。” 新一轮的欲望之战开启,我微微含笑,感受到他来自身体和心灵的进攻,除了紧紧伏在他身上,似乎别无他选。 人生就是一条河流,而他就是我的浮木,抓住了就不能放手,陈子煜搂着我,色迷迷的眼神,凑近我的耳朵,怪笑道:“那个小善,你能不能再张开点,我进不去” (完) 给读者的话: 我的傲娇小男神今天要跟大家说拜拜了,感谢大家一直容忍着作者的懒惰和时不时的少更,期待下一次的遇见,就像我说的,你若来,我们的故事仍旧继续(另附个人微信公众号:x222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