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烽火传信录》 第一章 十年一觉黄粱梦,梦醒惊觉今非昨 第一节 碰、碰、碰!拳脚相交,声声到肉,两条身影随即分开。一个是体型庞大、肌肉发达,满脸络腮胡子,步步紧逼的外国大汉,一个身材瘦小,但肌肉条块匀称,眉目清秀,动作灵活闪避的东方少年。 大滴大滴汗水顺着张慕癞的脸颊淌下,滴落在擂台上,摔成飞溅的水珠,在灯光的照映下,折射着晶莹的光芒。 在全场观众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中,张慕癞脚下十趾抓牢地面,两膝微微下蹲,松胯伫腰,一手在前,一手藏于腰侧,摆出防守姿势。 “对手看来很强啊!周家大少这次为了对付我可是下了血本!不就是帮着温家大少赢了你500万块软妹子么,你一土豪,还在乎这点小钱,至于嘛?”张慕癞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并不放松,脚下如趟泥,手脚相随,与对手又战在一起。 京都,权贵无数,豪门望族层出不尽。虽说新社会没了皇帝,可这四九城的百姓多半仍以居皇城根儿下为荣,乃至城市人口众多。普通百姓过着朝九晚五生活,为着一套狭小房子拼死拼活。偶尔逛逛公园溜溜鸟,挤挤地铁赶个路,一天倏忽而过。权贵子弟则住洋房别墅,吃喝嫖赌抽试遍,玩个明星、开个轰趴、飚个车都觉得起腻,寻求刺激的心理渐渐扭曲,于是黑市拳应运而生。由帝都大厦负三楼停车场改造而来的博浪拳击场,就成为这些年轻纨绔子弟周末呼朋唤友、招猫斗狗、解决纠纷的好去处。 “上次被你赢了我5千万,看来这次是哥哥我略胜一筹啊!5千万不但要原封不动的还回来,还要附上小小的利息,今晚梓晴小姐可要陪我一晚喽!”在北侧的贵宾席上,一个彪悍的胖子看着场上占优的局势,得意的对不远处的一个穿着银色休闲上衣、黑色西裤,戴着无框金丝眼镜的青年说道。一双色眼紧盯着依偎在这青年旁边穿着暴露的女孩子的胸部,狠狠地剜了几眼,放声狂笑起来。 胖子名叫周斌,京都合盛地产周家的三少爷。与京都鼎鼎有名的周家隔着八杆子的亲戚,但是攀附权贵的本事却是不小,靠着厚脸皮,硬是从周家主家那里接了几单指缝里漏出的生意,很是赚了些银子,比之前面两个厮混机关的哥哥混的风生水起,对外自称周家大少。 那眼镜青年名叫温情,咋听着像是女孩子的名字,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帝都戴梦珠宝的少爷。戴梦珠宝属于珠宝行业的后起之秀,借助朝中有人,短短几年,不单在京城开了30多家分店,而且业务逐渐扩展到华国各地,立志要成为珠宝行业的龙头老大,对外来的周生、周福、八桂等珠宝公司一直是虎视眈眈。 两人平日里都在一个圈子里混,本没什么交集。上个月皇家7号会馆新来了个头牌,长的甚是清新可人,被周斌看中。可惜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这个叫梓晴的女孩子却没看上满脸横肉、一身肥肉的周斌。好在周斌花钱甚是大方,看在钱的面子上忍忍也就过去了,谁知道梓晴不巧又被温情看中,小白脸吃香啊!这个头牌偷偷出了一次温情的台,被几个帮闲言语之间走漏了风声,两个公子争风吃醋对掐起来,一来二去结了仇怨,约定各找个黑市拳手解决矛盾,赌注5千万。上个月周斌聘请的泰拳手差春不敌温情找来的拳手,输钱又输人,心有不甘。找人一打听,原来这拳手名叫张慕癞,是京城三流学校的大二学生。jx兴安人士,自幼失怙,由一老人收养。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和老人习得一身好武艺。前一阵子老人病重,为了替爷爷筹措治病费用,经人介绍打了几场黑市拳。因为连胜5场被温情相中,替他出战差春。张慕癞也果然不负众望,3分钟ko倒差春,替温情赢得5千万,抱得美人归。 周斌输钱倒是无所谓,可圈里人最看中的是脸面,这脸面被温家大少打的啪啪作响,成为一时笑话,登时受不住。约好再战一次,5千万赌注照旧,另以梓晴陪睡一夜为利息。这次周斌下了血本,花大价钱从美国请来一个黑市拳高手罗蒙诺夫,号称杀人机器。原是俄罗斯阿尔法特种部队成员,据说曾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训练6个月,失手打死教官后潜逃,成功偷渡到美国,成为赌城拉斯维加斯黑市拳常胜将军。周斌动用主家关系方从大西洋彼岸请来,出场费高达600万美金。看着场面占优的局势,周斌忍不住得瑟起来,嘴上打击着温家大少,眼睛也不时地占着便宜。 温情阴沉着脸,不动声色,只是搂着梓晴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温家大少动了真怒。曾经有个外地来京的暴发户子弟因为不认识温情,看着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以为可欺,在公众场合出言不逊。当时温情一笑置之,可第二天这个人就从四九城消失的无影无踪,私底下大家传言这家伙是被温情派人种了荷花。 看着场上被对手逼迫着不断绕着圈子的张慕癞,温情叫过一个帮闲耳语一番,指了指张慕癞。帮闲忙挤到擂台边上,对着张慕癞大声喊到:“张慕癞,温少爷说了,只要你赢了这场,一次性付你500万,足够你爷爷看病的费用了!另外,你同学薛非鸿家与戴梦珠宝的恩怨一笔勾销”。 场上张慕癞听到喊声,趁着与对手分开的空挡向北侧贵宾席上望去,得到温情一个肯定的点头,立时拿定了主意。 原来张慕癞爷爷的病情一直很稳定,前两个月不知为何,家里乡亲打电话说病情加重,在省城大医院一天的治疗费用就过万,前一阵子汇去的50多万没坚持几天就用罄,医院一直在催后续费用,威胁着再不补交费用就要停药。举目无亲的张慕癞正心急火燎之时,大三学姐薛非鸿毫不犹豫的借给他50万救急。这个学姐平时为人低调,衣着朴素,看不出富家小姐样子。在大一新生报道时恰巧接新接的就是张慕癞,得知张慕癞家庭情况后一直对他很照顾,曾经介绍张慕癞几份打工的工作。平时也是嘘寒问暖,让自小失怙的张慕癞心生爱慕之情。只是在无意中得知薛非鸿是薛氏集团的千金后暗自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肯拿她当做知心姐姐看待。上个月薛氏集团旗下珠宝公司与戴梦珠宝因争夺客户起了冲突,本以为正常的商业竞争,谁知戴梦珠宝后台深厚,工商、税务、消防等等多个职权部门轮番检查,直接将薛氏集团旗下珠宝公司封掉。还派地痞流氓骚扰薛非鸿,恰巧被学姐抓劳工陪同逛街的张慕癞遇见,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温情从手下那里得知此事,正好需要有人替自己打黑市拳,又一打听这护花使者在黑市拳场上也是纵横多场不败,起了招揽的念头。借机逼迫张慕癞替他迎战泰拳高手差春,赢得5000万赌金。当时怕张慕癞心理压力过大说成是500万,给了10万的出场费用。这次因为周斌聘请的美国拉斯维加斯高手名气很大,不得已又将张慕癞请来,约定赢了就付100万人民币,谁知看场面输门较大,又被周斌刺激,不得己加大筹码,誓要赢得这一场,保住面子再说。 张慕癞又一次挡住罗蒙诺夫的一记重拳,身子不退反进,气运丹田,力达全身,趟脚进步,鼻子发出哼的声音,斜插进罗蒙诺夫的怀中,肩头靠向心脏部位,同时嘴里哈的一声暴喝,两人身形相交的一刹那,罗蒙诺夫感觉一股大力从张慕癞肩头传递过来,重重地击打在心脏部位,仿佛被重逾千斤的铁锤击中,又好似被重型卡车撞击,心脏登时收缩到极点,又突然膨大,瞬间飞了出去,胸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全场瞬间安静,又恍如山崩地裂一般响起了呼喊,有欢呼的,有咒骂的,有纯粹发泄旺盛精力的,不一而足。 裁判看见嘴角溢血,双眼紧闭、倒地不起的罗蒙诺夫,在试试鼻息后赶紧叫上两名壮汉把他抬下去抢救,同时抓住张慕癞的左手向上高高举起,大声宣布:“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地宣布,本场的胜利者就是,人称子龙、一身是胆、拳霸京西、博浪第一击的张慕癞张先生”。震天的音乐响起,伴着呼喊、尖叫,声浪似乎要把穹顶掀翻。 温情站起身,搂着梓晴走到周斌面前,得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周大少,这次又是我赢了,记得把钱打到我的账户哦!今晚,我要和梓晴小姐好好地庆祝一下,交流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喽!”几名帮闲和壮汉跟上,一群人逐渐消失在贵宾出口处。 周斌看着温情和梓晴的背影,又望了望场上的张慕癞,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骂了一句脏话,小眼睛闪过一道凶光,也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章 十年一觉黄粱梦,梦醒惊觉今非昨 第二节 京都西站,人潮涌动。 华国地域辽阔,人口众多,加之建国后鼓励生育,短短三十几年,人口从四万万五千万攀升到十亿以上,迫不得已国家又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一家只允许生一娃。可是放口容易收口难,巨大的人口基数仍旧推动着人口总数的攀升,已是当之无愧的世界人口第一大国。人口压力带来一系列社会压力,诸如住房难、看病难、就业难、入学难等等,还有摆在眼前的交通难。虽说是高铁站,票价不低,可仍旧是人来人往,拥挤不堪。 张慕癞站在车站入口处,从薛非鸿柔软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出,红着脸,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薛非鸿大方了许多,把另外一只手中提的水果袋子递给张慕癞,说道:“慕癞,这次真的谢谢你了,等你回来,我爸爸妈妈要见你,说要好好地感谢你!”。这似乎是要相女婿的节奏啊!张慕癞傻笑着用手抓了抓头,对着薛非鸿用力的挥了挥手,说道:“保重,等我回来。”转身汇入人流,消失在候车大厅深处。 过了好久,薛非鸿仍伫立在入口旁,迷离的双眼看着那早已消失的背影,几分欣喜,又有几分不安,仿似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要消逝不见一般。隔了许久,一个彪悍的保镖过来提醒道:“小姐,张少爷估计已经上车了,老爷还在家等你呢,我们还是回去吧!”轻嗯了一声,薛非鸿离开车站,钻进停泊在路边的一辆奔驰商务轿车,疾驰而去。 “最难消受美人恩”。坐在飞快运行的高铁上,张慕癞犹自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那香气依旧隐约可嗅。本以为埋藏心底的一段感情就这样平淡过去,直到送别,直到毕业,直到相忘于江湖,或许在将来老去的日子里会在某个黄昏时分从脑海里翻阅出来,留下年少时最美好的回忆。可转瞬之间,在帮助薛氏集团解决了一场大麻烦之后,好似时来运转一般,不但爷爷治病的钱有了保障,而且收获了学姐的垂青,不枉这次违背爷爷的嘱托动用了铁山靠这一绝招。等这次回去看望完爷爷后,似乎又要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这么想着,本因为爷爷病情阴翳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连座位旁边一个闹吵吵的孩子也觉得可爱,张慕癞从兜里拿出一个大苹果逗弄他,满脸写着我很快乐的样子。 京西到赣都西,坐高铁近10个小时的路程,张慕癞归心似箭,出站后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昌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走过安静的走廊,在住院部一个角落的病房里,张慕癞又一次见到了爷爷。离上一次分别不到三个月,可爷爷的脸颊明显消瘦了许多。或许是祖孙二人有心灵感应,本来在熟睡的爷爷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推门进来的张慕癞,浑浊的双眼突然一亮,嘴角微微上翘,说道:“慕癞,怎么又回来了呢?不是让你好好上学去么?” 旁边陪护的乡亲回头见是张慕癞,连忙从床边起身,欣喜的说道:“慕癞,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大家都要跳楼啦!” 张慕癞看去,原来是邻居陈二叔。两家因为距离较近,平日里走动得比较多,当年张慕癞上大学,陈二叔家硬是把赶集卖的一头猪钱都给张慕癞凑做了学费,这次爷爷病重的消息就是陈二叔打电话通知的他。张慕癞道:“二叔,你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前些日子我走的时候爷爷的病情不是已经有所好转了么,怎么就突然加重了呢?” 陈二叔回头看了看爷爷,低声嘀咕了几句,不再说话。爷爷向慕癞招招手,示意他坐在床边,嘶哑的嗓音道:“人老了,身上的老病老伤本来就多,精气神大不如往,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挺不了,没事儿,不用担心!” 别人对爷爷不了解,张慕癞可是清楚的很。他的武艺可是从小的时候被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都说拳怕少壮,可爷爷教授的这门拳术却是越老技艺越深厚。如果不是爷爷身上数处枪伤,加上几块尚未取出的炮弹片阻碍了经络运行,年近百岁的爷爷身体不会这么糟,更不会被查出肝癌。须知这门功夫练到深厚处气血充盈,人活到百岁都会无灾无病的。 张慕癞摸着爷爷瘦骨嶙峋的手,点头道:“是,爷爷肯定没事儿的,费用的事情您老人家不用担心,刚刚我已经去收费窗口把结欠的费用结清了,又存了些钱,足够咱们把病治好回家的”。 大约说了半个多小时的话,爷爷显得有些疲惫,又睡了过去。张慕癞给爷爷把被子掖牢,向陈二叔比了个手势,双双退出病房。 医院的花坛边,绿草茵茵,鲜花怒放。张慕癞的心情却不为这环境所动,听了陈二叔一番解释,登时怒不可遏。 原来,张慕癞爷爷家所在兴安是一个人口近百万的贫困县,是赣省有名的革命老区。当地县政府为招商引资、发展经济,未经批复就圈定了大片区域拟规划为工业园区。并突破国家土地法红线,非法拆除当地几个村的几千户房屋却无任何手续,上万户的村民被赶上楼,放弃农业生产,目前没有生活来源,一些拒绝搬迁的村民房屋被强制断水断电。当地老百姓龙烈晨的父亲由于被强制断水断电,在大冬天看不见,摔倒致死,地方政府却不管不问。 张慕癞的爷爷张殿元与龙烈晨的父亲相交多年,得知老友被逼迫致死,不顾放疗化疗的病体各处奔波上访无果,当地政府花言巧语加上恐吓,光拖不处理事情,并干预中级人民法院不准立案受理。在拆迁中得到实惠的个别人对于领头上访的张老爷子恨之入骨,在老人家亮出红军身份时不但不予以尊重,反而嗤之以鼻,硬说老人家造假,冒充红军老战士,还说什么每个老红军都得到过登记,为什么多少年过去了你不登记,现在上访闹事又摆起老革命的架子,肯定是倚老卖老,耍无赖。爷爷哪里受过这般侮辱,一股火攻心,病情加重,昏迷不醒。是乡亲们连夜把他抬上火车,送到省城最好的医院来抢救,前几天才清醒。可这急救费用就把张慕癞给爷爷汇过来的钱用的一干二净,反倒欠了医院大笔费用。 如果爷爷的老红军身份能得到证实,国家政策对健在的老红军医药费是全额报销的。可惜张慕癞知道,当年和爷爷一起参加红军,一起长征的村里人有27人,大部分都牺牲在长征途中,作为当年领着他们闹红的带头人,爷爷一直心存愧疚。革命胜利后以伤病为由早早从部队复员回乡隐姓埋名,过着悠闲的田园生活,只是每年的清明必去烈士陵园祭奠。虽然爷爷嘴上从来不说自己是老红军,可内心最大的自豪还是当年闹过革命当过红军,现在这帮人不顾爷爷满身伤疤,硬是凭空污蔑,老人气性又大,难怪会一病不起。 一个月后,张殿元老爷子终究因年事过高,肝病复发,加上多种并发症去世,享年95岁。回光返照之际,他从昏迷中清醒,攥着张慕癞的手,嘴里哼着一首熟悉的曲子。低下头倾听之际,老人渐渐停止了呼吸。 一送里格红军 介支个下了山 秋风里格细雨 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 声声哀号 树树里格梧桐 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 红军啊 几时里格人马 介支个再回山 当年战争条件艰苦,受伤后不能得到很好的治疗,伤了肾脉,爷爷一辈子未娶,只是在晚年收养了张慕癞。可是全村的人却自发地披麻戴孝来到省城,迎接老人的骨灰回乡安葬,为他送终。冒着蒙蒙细雨,将爷爷安葬在村后关帝庙旁的山坡上,爷爷当年就是从这里参加的红军,叶落归根,他也希望安葬在这里,盼望着能和无数革命老区的乡亲一样,盼来当年的小伙伴。 郎友诤,x县土地拆迁办主任,在与朋友喝酒后驾车回家途中刹车失灵,翻下山坡死亡;陈建宁,工业园区主承包商,两日后在县城万山红温泉中心游泳池溺水死亡;谢二平,龙家老爹所在红胜村村委会主任,三日后家中无疾而终,护院的藏獒一同死亡,医院解剖结果表明属于心脏血管破裂导致内出血死亡。 七日后,爷爷头七的日子,张慕癞带着瓜果、糕点等供品又来到爷爷墓前,点上三注檀香,叩了九个响头。随即将茅台酒撒在坟前,中华香烟点燃放在墓碑上。 “爷爷,虽然你要求我不能恃技伤人,可有仇不报不是我的性格,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都得到了报应,我也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这次一别,我去京都给你找个好孙媳妇,等来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再来看你!” 第一章 十年一觉黄粱梦,梦醒惊觉今非昨 第三节 张慕癞刚要起身,双耳忽然一动,听见四周传来沙沙的响声,同时有一种毛骨悚然,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看去,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出现了很多警察,大概是在张慕癞伤心之际丧失了警觉,才被围上的。远处隐约闪过一道亮光,估计是瞄准镜的镜片反光,这是被狙击手瞄准的节奏。看来自己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身手,也低估了警察的破案能力。张慕癞心里并不后悔,有仇不报非大丈夫所为。只是这次恐怕辜负了学姐的一片心意,好在二人尚未谈婚论嫁,时间总会冲淡一切,以薛菲鸿的条件,爱慕者甚众,终究会嫁人的! 虽然面对着的是个不到20岁的少年,可周围的警察仍不敢大意,上面可是说了,这孩子在京都称雄黑市拳场,而且怀疑他连续杀了三个人,属于极度危险人物,绝不能掉以轻心。警察们慢慢地举枪围了上来,一个警察头目大声喊道:“张慕癞,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举起手来,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三件凶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刑警大队协助调查一下”。 张慕癞一言不发,也不做无谓的抵抗,再好的身手也抵挡不住热武器,何况还有一支狙击枪瞄准着自己,任由警察把他双手拷住。临下山坡的时候回望了爷爷的坟墓一眼,默默地在心里道别,随后被警察簇拥着押上警车,拉响警笛,前呼后拥驶下山去。 x县属赣西地界,山势起伏,山路崎岖难行。正是这险峻的山脉,掩护了革命战争年代无数的红军战士。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国家对革命老区的扶持政策,公路修到了村头,然而在险要路段,不但坡陡弯急,一侧是峭壁,另一侧就是悬崖,再好的技术也不敢开快,警车到此纷纷放慢了速度。 一路上默不作声,一直保持很安静地望着车窗外的张慕癞看见窗外慢慢浮现的熟悉场景,忽然身子动了起来。坚固的手铐被他微用寸劲爆发挣脱开来,裂成两截。两个肩膀左右一靠,夹住他的两个警察如遭重击,一时间晕头转向。张慕癞趁机夺下其中一个警察的手枪,踹开左侧车门,飞身扑了出去。狭窄的山道本就不宽,一个翻滚之下窜到路边悬崖,抽空回望时看见警车已经停下,其中一个反应迅速的警察已经拔出枪来在向自己瞄准。不假思索,平飞出去,随着枪声飞落下悬崖,消失在云层之间。 等押送车辆前后的警察们纷纷赶到悬崖边向下张望时,只有寂寥青山,缭绕白云,以及模糊成一个园点的一潭碧水,至于其他,人影皆无。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三天后,在附近搜寻好久的警察们仍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只好发了个全国通缉令,时间一长便不了了之,连同前面三个案子一起算作无头公案处理。消息传到遥远的京都,有人扼腕叹息、有人咬牙切齿,也有人暗自神伤。又过了几天,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在几个精壮汉子的陪同下来到此地,默默停留很久,喃喃自语。路边留下一束百合,山风吹送,不知所踪。 噗嗤,吐出一大口水,从水潭中爬出的张慕癞四脚朝天地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口老君潭,相传是太上老君未成道前炼丹取水处。老君用此地潭水,采龙虎山草药,在首阳山炼就九转金丹,济世救人。传说已不可考,但这潭水确实透着神奇,不但水深异常,四季清凉,而且也无外水汇入,历久不枯,成为幼年时张慕癞最愿意玩耍的好去处。这次选择从此处跳崖,博的就是这个心理。果然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佑。 以前也曾多次潜入潭底,没什么发现,这次从山崖上跳下来,在坠落期间的时候还在纳闷,以往昏暗的潭水怎么忽然明亮起来,在落入水中后本打算即刻上浮,可看到水底处晃动着斑驳的光影,好奇心驱使张慕癞奋力向下潜,在穿破水底光影时赫然发现竟是从老君潭水面钻出,仿佛刚来的方向才是潭底一般。不死心的张慕癞又多次潜入水底,可惜这次却一无所得,只是捞起了一把手枪,估计是随自己一起掉落下来的。 按下好奇心的张慕癞在草地上简单地恢复了一下体力,估计那帮警察会快绕到悬崖底下搜寻,马上起身沿着沟底向大山深处跑去。 张慕癞越是奔跑越是迟疑,慢慢停下了脚步。不对劲,相当的不对劲。这条通往老君潭的小路自己不说闭着眼睛都熟悉,也不能相差这么离谱啊!原是光洁的小路却被荒草覆盖,间或有路旁粗大的树根横亘在中央,要人翻越才得过去。路两旁古树参天,藤萝密布,好似来到原始森林一般。这哪里是熟悉的老君潭地形,分明是大山深处的保护区才有的景致。 “天老爷,不会是苍天可怜我,让我穿越了吧?”张慕癞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穿越过的前辈们,从洪荒世界、三皇五帝,到夏商周、春秋战国、25个朝代,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拨呢?好在看地形自己还在华夏故国jx境内,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自己在哪个时代。一想起前辈们封神成圣、打江山、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的美好前景,也冲淡了爷爷去世的忧伤和对未知环境的恐惧,把手枪收在腰后,返身向山外冲去。 随着树木的逐渐稀少,人为的痕迹偶尔能够发现一些。折断的树枝、掐断的草药根茎,甚至还有一个供采药人休息的窝棚。只是人去屋空,只有一堆取火后留下的灰烬。张慕癞心下一定,好在还是文明社会,不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就好。 顺着发现的一条河流向下游走,路上不时窜出的野兔、飞起的野鸡,以及树梢上不知名的鸟叫提醒张慕癞,这是个食材丰富的地域。凭着手中的手枪以及自己的身手,挨饿是不可能了。赶路疲乏的时候,张慕癞打了一只野兔,用尖锐的石块剥皮开膛,寻了块空地,拾些枯草干柴,用兜里仅剩的一只打火机点燃,烤起了兔肉。趁着兔子没熟之际,撸了几把干草垫在身下,靠着一棵树慢慢打起盹来。 “慕癞,学武要先学会吃苦,要有长性,更重要的是要有武德。不能仗着自己的功夫好恃强凌弱,要给人留有余地,不能赶尽杀绝。你,记住了么?” “爷爷,这铁山靠我终于练成了!你看,这么粗的树桩,被我一下就靠断了!” “好,我们这门拳术最厉害的就属这招了!当年我们队长教我的时候,能把石碑靠断,你快达到他一半的水平了。可惜他牺牲的早,你的名字和队长的一样,我这么起名就是不想把他给忘了啊!慕癞,切记啊!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用这招对人,很容易把人打残打死,当年我们都是用来对付白狗子、小rb的!现在和平年代了,不要轻易使用,切记切记。” “菲鸿姐,你说我一个孤儿,平日笨嘴拙舌,就一把力气,你怎么就喜欢我了呢?真像是在做梦啊!” “嗯,做梦!”张慕癞猛地惊醒,睁开眼睛,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兔子身上的油滴落到柴火上,腾起一点火焰,夹杂着噼啪的干柴响。 是啊,还真是在做梦啊!再也回不去了,可爱的家乡、不知何处的父母、善良的菲鸿学姐、一起相处的室友,都成为回忆中的一部分,再也不能相见。即使能回去又能怎样?自己背负着三条人命案子,估计通缉令已经发到全国了吧!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不管怎样,现在的自己首要任务就是活下去,活出个人样来! 想到这里,张慕癞甩甩头挥去这思乡的思绪,专心致志地对付起烤兔来。虽然没有盐巴提味,可这绿色无污染的食材就是大自然最好的馈赠。一只野兔很快就被早已饿坏的张慕癞消灭的一干二净,在河边洗了手,捧一把水将火堆熄灭,袅袅青烟升腾上空中,久久不散。 “啪勾” 这突兀响起的声音让这寂静的山林不再寂静。一群水鸟从河滩边飞起,向着远处的天际飞去。树丛里扑棱扑棱的声音过后又是一片宁静,连昆虫的叫声仿佛也停止了。 这是枪声,步枪的声音。 有枪声意味着附近有人。对于好几天见不到一个人影的张慕癞来说,还有一丝期待。不知道是打猎的猎人,还是其他情况。不管怎样,先要保障自身安全。张慕癞迅速用腐败的落叶和沙土将刚刚烧烤的痕迹遮盖住,选了一棵粗壮的大树爬了上去,藏身在浓密的树叶中,拨开眼前的树枝,向枪响的方向望去。 第一章 十年一觉黄粱梦,梦醒惊觉今非昨 第四节 很短的时间,远处的树丛分开,跑过来三个人影。破烂的粗布衣服被树枝挂破了几道裂口,手里拿着木棍和柴刀,脚上蹬着破草鞋,边跑边向后张望。张慕癞看后心中一定,看服饰打扮就是普通的百姓,只是衣服样式老旧,只有过去上了年纪的老表才会作这样的打扮。不过这草鞋可是很久没见到人穿过了,虽然兴安县属于贫困县,可再穷的人家都不会穿这种草鞋,普通的解放胶鞋还是会买的起,看来自己穿越的年代不会太久远,也不会太近。 三人跑到附近已经是气喘吁吁,等到看见四周人影皆无的时候开始着急起来。其中一个年纪略小,看起来也就12岁左右的伢子埋怨道:“徐老爹,你说这儿有烟气,可能是红军游击队在生火做饭,人呢?早知道这里没人,往河西李家坳跑,估计早就把白狗子甩掉了”。年纪略大一点的青年制止这个少年继续说话,对徐老爹说道:“老爹,别听春伢子瞎说,刚刚这里确实有人,还能闻到香味和烟火味呢,可能是听到枪声躲起来了”。 徐老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典型的赣西老表打扮,浓眉大眼,鼻直口阔,说话瓮声瓮气:“行了,别说话,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白狗子发现”。三人随即不做声,钻进密林深处的一个树丛中隐藏起来,从张慕癞的位置望去,恰巧能看见三个人伏在低洼处的样子。 时间不长,从东面三人来的方向过来一队人马。黄布军装,青天白日帽徽,端着破旧的中正式步枪,出现在张慕癞视线之内。 “gmd士兵”,张慕癞心里一惊,这就是先前三人所说的白狗子?看来既有红军又有白狗子,这是三几年的中央苏区啊!虽然张慕癞小时候忙于练武,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上的是三流的大学,可历史这门课还是学的不错的。就是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哪一年?红军是第几次反围剿了?长征开始了没有? 一个瘦猴模样士兵向其中的一个军官说道:“班长,咱们也追了这么久,估计匪早就跑远了,是不是让兄弟们收队回去,咱们抓的几只老母鸡也该下锅炖上,让兄弟们打打牙祭,开开荤。连续剿匪这么久,兄弟们的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 那个衣服领口敞开,气喘吁吁的班长闻声大骂:“特马的,人影子也没抓住一个,吃心眼倒是不少。眼看着就要功劳到手,到时候老子加官晋爵,还能少得了你们几个的好处?都特么给我精神点,仔细搜搜周围,老子就不相信这红匪还能长了翅膀飞掉!” 眼看着几个白狗子端着枪在树丛里拨打着,距离徐老爹几人藏身之处越来越近,张慕癞心砰砰直跳。他可不认为凭自己加上徐老爹三个能对付得了这么多白狗子。热兵器时代,国术渐渐退出战争舞台。常言道,身手再好,一枪撂倒。对付几个冷兵器的汉子也许很轻松,但与gmd正规军相抗衡,以张慕癞目前的水平,还差的很远。 就在搜索士兵要搜寻到徐老爹处,眼看着三人就要暴起冲出之际,远处又传来一声枪声,夹杂着呼喊:“别跑,再跑就开枪啦”,“啪啪啪”,随即是一连串的枪声。带队的gmd军官连同士兵同时停下脚步,向着西侧张望,随即像火烧屁股似的扭头向枪响方向扑去,军官连声催促,“都给老子跑快点,别把功劳都让二班的那帮家伙抢走喽。快快快,瘦猴这次你特么的咋不抢先了呢?”在军官骂骂咧咧的声音中,这队gmd士兵很快消失在山林里,四周重又归于寂静。 过了一会儿,徐老爹三人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对着白狗子离去的方向骂了几句,就要上路。张慕癞连忙从树上跳下来,把三人吓了一跳,纷纷举起木棍和柴刀,警惕地看着张慕癞,压低声音问道:“谁?干什么的?”。张慕癞连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就是想打听一下消息。经过一番沟通,三人终于相信张慕癞是因为养伤掉队的红军34师侦查战士,而张慕癞也间接知道了所处时代信息。 这是1934年的冬季,中央苏区红军战士经过长时间的浴血奋战,面对着越打越多的敌人,逐步收缩防线。在御敌于根据地之外的战略意图失败后,迫不得已秘密从瑞金出发,渡过于都河,开始长征。一些红军伤员和留下来坚持游击战的红军战士面临着敌人最严酷的清剿。活动空间越来越小,损失越来越大。一些还乡团,护卫队等地主武装借机在gmd正规军的支持下,掀起反攻清算的白色恐怖浪潮。红军伤员,红军家属遭到大规模杀害,中央苏区陷入血雨腥风之中。 张慕癞问徐老爹三人今后有何打算,三人表示要跟着张慕癞一起去追赶红军。人多力量大,虽然张慕癞大致知道红军长征的路线,可山高水长,道路难行,gmd军队封锁的厉害,单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这年头虽然去投老蒋也是一个办法,可张慕癞作为后来人可是知道表面风光的gmd日后却被小米加步枪的共产党军队打败,那些敌特反动分子都没什么好下场。人不能只图眼前享乐,还要为身后子孙考虑。况且作为老红军的后代,能亲自走一下爷爷走过的长征道路,见见心目中的大神伟人,能见证并参与其中,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枉自己重生一场。 拿定主意后张慕癞和徐老爹商量,打算先去于都看看,再决定去向。三人均无异议,看来红军战士的招牌含金量十足啊!这样也好,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想要克服重重困难追上红军,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没有严格的纪律,想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当下是先找个落脚点,张慕癞知道老君潭离爷爷老家落溪村最近,以前是有修好的道路,距离不长,现在都是荒山野岭,自己早就不辩方向,所以才顺着河流走,如今有熟悉道路的当地人带路,选定方向后四人很快隐于青山以后。 日落西山时分,经过长途跋涉的四人来到落溪村。近乡情怯,熟悉的景色让张慕癞的脑海里的记忆与现实中的场景一一印证,融合在一起。八十多年前的落溪村与八十多年后没有太大的区别。村头的大槐树仍旧伫立,还在青年时期郁郁葱葱,后世遭过两次雷击,以及人为的损毁,大槐树已经垂垂欲老,只有每年依旧绽放的槐花提醒人们自己的存在。 村子不大,道路两侧分布着破旧的房屋,偶尔几户被烧落架的房屋冒着青烟,众人心中一沉,看来白狗子已经光顾过这里。耳畔隐约听见妇女哀哀的哭泣,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众人的脚步声惊动了村里人,人影晃动中从院子里看出,发现是陌生人,又纷纷关上大门,插上门栓。只有个别胆大的孩童,仍在门缝里窥视。 沿着村子里的石板路走到最西头,一个石砌的院落,从敞开的院门望去,院中有两间茅草木板房,房门紧锁,人去屋空。张慕癞看着曾经住过的房屋,忍不住冲了进去,用力的拍打房门。有人吗?有人吗?邻家院子一老汉蹲在自家院子里抽着烟袋,看着众人进了院子,忙说道:“没人啦!人都被抓走了,没啥值钱的东西,就别惦记了。” 原来自从苏区成立后,村子的青壮年大多数因为扩红参加了红军,剩下的多数是老弱病残。听闻前些日子红军打了败仗,要战略转移,汉子们回家看望后就又走了。这一去就好些日子无音信,村里人正着急地盼着红军回来呢,谁知道盼来的却是白狗子和还乡团。不但把穷人们分得的田地财物收走,而且抓走了不少红军家属。这户老张家的大伢子因为带头参加红军,父母被作为重点红军家属抓到县城大牢,已经好多天了。 张慕癞一听眼睛都红了,这是爷爷的老家,被抓走的就是爷爷的父母。论辈分是自己的太爷太奶,以前听爷爷说过自己参加红军长征后父母就杳无音信,后来听说被白匪杀害,连尸骨都没找到,这也成为爷爷今生最大的遗憾之一。如今自己穿越到现在,再让悲剧重演,枉为人孙。 和徐老爹等人一合计,几个人先在落溪村老张家安顿下来。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放亮,问清了去往县城的详细道路后,张慕癞穿着向老乡借的衣服,换下从后世带过来的休闲服,几人各挑一担干柴,动身向兴安县城赶去。 日上三竿,几个人从城西门进入兴安城。街道上行人稀少,商铺开张的不多。众人寻了个小吃铺子,将干柴放到门口,在靠近门口的桌子坐下,要了几碗稀饭配着带来的干粮,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第二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一节 草草吃过早饭,借着和饭馆老板攀谈的机会,张慕癞了解到不少情况。 x县作为较早的红色根据地,得到gmd中央军的大力重视,原来驻守县城的是中央军第六路军薛岳的部队。这是老蒋的嫡系部队,装备精良,战斗力强。作为围攻苏区的两大主力之一,一路打进苏区,连克兴安、瑞金等地,使红军将士遭受了巨大损失。在该部驻守x县城期间,公开杀掉了不少红军战士及农会成员,整个县城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目前该部相继离开驻地追击红军,守备县城的是留守第三师2团警备营吴林源的部队。 县城大牢在县政府西侧不远处警察局院内,几个人挑着柴火装作路过侦查一番,发现警察局门口守卫众多,戒备森严。凭着藏在柴火里那一把手枪,两三根木棍,要想救出人来,不蒂于痴人说梦。 怎么办?徐老爹三人眼巴巴地看着张慕癞,盼着他能拿个主意。“要不,咱们先回去,等找到红军大部队再来?”徐老爹试探着问道。 “不行,先不说能不能找到红军,就怕耽搁这段时间,白狗子先下了毒手,到时候恐怕后悔都来不及” 张慕癞断然否决这个提议,思来想去,唯有在敌人内部做做工作才是出路。可不光徐老爹等人两眼摸黑,人生地不熟,就是自己这个穿越人士,也空有着一把子力气,没有什么大用。你说别的穿越人士,无一不带着金手指,要么带着空间,要么带着用不完的军火,要么带着一帮大神级别的小弟,怎么轮到自己,就一把手枪,几发子弹,一只打火机,其他的什么福利也没有,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切齿,然而并没什么卵用,眼前的困难都快把人愁死了。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从警察局院内胡呼啦啦出来一帮子人来,百姓打扮,破衣蔽体,个别人甚至血迹斑斑,需要人搀扶才能行动。 张慕癞连忙示意徐老爹上去打听打听,看是怎么个情况。过了一会儿徐老爹回来,带回了一个不算是什么好消息的消息。刚刚那伙人确实是被释放的老百姓,因为有个城里做大生意的亲戚走通了警备营吴林源营长小舅子沈明德的门路,送上价值500块大洋的烟土和大堆的土特产,侦缉队沈大队长大笔一挥,十多个人就被轻易释放了。 眼看着有一条现成的路子可走,喜坏了张慕癞。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徐老爹忍不住出言打击道:“慕癞,这沈队长可是需要拿钱才给办事的主儿,咱们都是两手空空,怎么去求人家?” 张慕癞连说没问题,“钱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你们先去集市把柴火处理掉,然后去城门口附近悦来客栈住下等我的消息。” 几个人分开后,张慕癞怀中揣着手枪,寻了个人问清城里最大的烟土馆的位置,大步而去。 掌灯时分张慕癞回到悦来客栈与徐老爹三人会合,手中已然多了一个包袱,打开给三人看,烟土,银元,金条赫然在目。徐老爹等人既惊又喜,忙追问是哪里得来的。张慕癞神色自若的说,“我端了开大烟馆的刘老板家老箱子底,反正都是不义之财,用来救张家两口子等红军家属,也算是给他们行善积德了”。 有钱自然底气十足,第二天张慕癞等人先去沽衣铺子换了一身行头。张慕癞身着长衫,头带礼帽,典型生意人打扮。徐老爹扮作管家,青年大山和少年春伢子权做随从,几个人又去山货店买了几样土特产,马不停蹄去沈队长家投帖拜访。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攻势下,沈大队长对几人远房亲戚的身份毫不起疑,没口子答应中午就可以去大牢门前接人。张慕癞见达到目的,也就客气一番告辞出来。回到客栈,关了房门,众人相视一笑,均为此行如此顺利高兴不已。春伢子连声说还是张大哥有办法,徐老爹和大山也是喜滋滋的,满眼都是崇拜的眼神。 未及中午,几人早早守在警察局门口。时候不长出来一个便衣,喊张慕癞进去,其他人仍在门前等候。这边张慕癞刚刚进去,由西边驶来一辆军车,框框当当飞扬起一路尘土,停在警察局门口。一队荷枪士兵从车上下来,押着 几个百姓装扮的人进入警察局院内。眼尖的春伢子看见其中一个人的侧脸,震惊的刚要喊叫,被徐老爹一把捂住嘴,拖到一旁。春伢子一边挣扎,一边呜呜的用眼神示意徐老爹向院子里看。老爹小声说道:“别出声,你不要命啦?急啥,我也看见了”。好不容易等徐老爹松开手,春伢子小声说道:“老爹,我看清了,是王司令员,前两年村子里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在我家住过,我家里两亩地,还有一副犁杖,都是他主持下分给我们家的呢!可恨的白狗子一回来,就把这些又给抢走了。” 徐老爹阻止春伢子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张慕癞正领着三四个人出来,有个便衣跟出来小声对张慕癞说道:“张少爷,我们队长说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如今人已经交到你的手上,钱货两清,一路好走不送了。” 张慕癞拱了拱手,说道:“多谢这位兄弟相送,回去跟你们沈队长说,就说我张慕癞承他这份情,以后如果省城有事,尽管开口,我们张氏百货在省城还是很好打听的,兄弟你有什么事儿也尽可去找我。别不多言,老一辈儿还在惦记着这几个亲戚,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嘴上说着,袖子里笼了两块大洋送上,把这个便衣美的脸上堆笑,点头哈腰的又送出几步,方才转身回去。 回到客栈,叫了些吃的送进房间,看着张家老爹等人狼吞虎咽之际,徐老爹连忙把刚刚在门口看到王司令员被抓的事情说给张慕癞听。张慕癞一听,感到这回事情比较棘手。张家老爹等人就是普通百姓,白狗子抓人也是为了在他们身上卡出点油水,所以有些好处便不在为难他们,可以痛快地当放人。而王司令员等人声名远震,时间久了难免会被人认出,恐怕那时候就会被押解去省城或者南京,到了那个地步再想救人,没准把众人都赔上也是白搭,还是先把眼前几人妥善安置后再想办法。想到这里,张慕癞压下心中诸多想法不提,看着正在吃饭的张家老爹等人,越看心中越是欢喜。乱世人命如草芥,能把老太爷等人从敌人手中救出来,相当不易。这便去掉了将来爷爷的一大遗憾,想必这一辈子的爷爷会活的更加愉快。未免夜长梦多,众人稍作休息,便出了县城,踏上回家的路。 在去往落溪村的岔道口上,张家老爹老妈及邻里几人与张慕癞等人即将分开,张老爹抓住慕癞的手激动不已,连声道谢:“孩子,谢谢你!我们两口子还有几个村里人能活着从大牢出来,让你们费心了。我知道你和我大儿子都是红军战士,老爹希望将来你要是能见着我家大小子,替我们老两口报个平安,告诉他我们都很想他,让他安下心在部队上多打白狗子,多打胜仗。不用惦记家里,等将来革命胜利了,早日带着队伍回家看看,我们就知足了。” 张慕癞连声表示一定把信儿带到,叮嘱他们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将来革命胜利了,肯定能见到儿子。众人分开好久,依稀还能看见张家老爹几人仍旧站在路口向这边张望着,挥着手。张慕癞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太爷太奶,再见了!上辈子只是听爷爷提起过,这辈子却能相处了很久,也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爷爷收养了自己,让自己不必颠沛流离,有了家的温暖。如今自己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太爷太奶,给爷爷将来有了一家团聚的机会,这是否就是善有善报呢?好像老天爷从来不会做无用功的,改变太爷太奶等人的命运,估计也算是自己穿越这个时代的使命之一吧! 一路急行,张慕癞领着大家向印象中的一直坚持敌后游击的红军根据地七星崖方向前进。几个时辰的路程,众人抵达了七星崖附近的罗渡村。或许是和游击队在这附近活动的关系,白狗子尚不敢来这么远。远远望去,炊烟袅袅,山村静谧。夕阳映照下,红了晚霞、黄了草地,亮了茅屋。偶尔几声犬吠,惊起觅食的夜鸟,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可是乱世之中,谁能保证永远置身事外,不被战乱波及呢?只有早日打倒军阀,打倒小鬼子,打倒老蒋,把江山都染成红色,才能真正结束乱世,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自己来的那个时代,华夏已是世界强国,国家经济军事日益强盛,人民生活安定富足,无论走到哪里,身后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就是最大的后盾。想到这里,张慕癞重又燃起斗志,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大步向前迈去。 第二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二节 杨三槐正在屋子里面和媳妇一起喝着稀粥,听到院子里狗叫声,忙放下碗,嘱咐媳妇赶紧锁好房门躲起来,自己快步走到院子里,先喝止住看家狗,把它赶回窝里,然后上下打量着院门口站着的几个陌生人,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找谁?” 张慕癞看着眼前的汉子,脑海里浮现出后世来七星崖红色旅游景点时看过的介绍。杨杉槐,又名杨三槐,江西兴安县罗渡村人。红军长征后受党委托留下来坚持敌后武装斗争多年,新四军成立后作为鼎鼎大名的土爆破专家,威震江南。曾创下一夜爆破多个鬼子炮楼战绩,令日伪敌顽闻风丧胆,可惜在后来的皖南事变中不幸牺牲,英年早逝,否则又是一个兴安出身的共和国将军。眼前这时候的他还是一个简单的红军游击队联络员,负责七星崖游击根据地对外联络工作。作为群众基础较好的村子,整个罗渡村都是根据地的眼睛。 张慕癞等大家都进了院子,示意大山去把院门关上。看着有些紧张的杨三槐笑了笑道:“老乡,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找红军的,从秘密的渠道得知能通过你联系上红军,有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事关王禹智司令员的安危,请你赶紧帮我们联系部队领导好么?。” 杨三槐心里一震,终于有王司令员的消息了。前些日子王司令员带着几个警卫亲自出山联系党组织,谁知好久没有音讯,谭政委和部队上的人都快急死了,正在四处探听消息。这几个人一口说出王司令员的名字,看来确实知道些消息,可也不能轻易相信这几个人,万一是敌人设的圈套怎么办?想到这里,看了看张慕癞等人,神色冷漠地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不认识什么红军黑军的。要是没有其他事情,请你们马上离开我家院子。” 来之前春伢子听张慕癞说这户人家可能是红军联络点,还以为能够在这里找到红军去救王伯伯。看杨三槐推脱着不承认和红军有关,忍不住了,着急地说道:“是我亲眼看见的,王伯伯被白狗子抓到城里大牢了,你们要相信我,快去救他呀! “春伢子,别再说了!”,徐老爹开口说道。“这位同志不相信咱们,说什么都没用。只是救人如救火,要是耽搁了,恐怕王司令员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大家这么一说,杨三槐有些迟疑,低头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消息上报给部队,由领导拿个主意。忙叫媳妇把房门打开,把众人让进屋子里休息。稍作安顿后,便让媳妇去山里报信。不长时间,队伍上便来了人,与张慕癞等人相见,又是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让来的谭政委相信这不是敌人的陷阱,而是确确实实的消息。 怎么办?想要凭借目前游击队的实力,强攻敌人把守的县城无疑是飞蛾扑火。可时间不等人,万一有所耽搁,真要让敌人发现王司令员的真实身份,恐怕救援行动会更加困难。 “要不还是我去找那个沈大队长想想办法?”看着部队来人陷入沉思,张慕癞试探地说道。“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双管齐下,总会起些作用” 谭政委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而且张慕癞等人又有着先前营救老乡的经验,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意见,随即又商量了具体行动细节,在张慕癞这个后世来人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帮助下,一个完整的营救计划渐渐出炉。 第二天清早,张慕癞独自一人又进了兴安城。在城里最大的饭馆子定下一席酒菜,轻车熟路地来到警察局,相请沈大队长等人赴宴。 中午饭时,宴宾楼二楼天字一号包间便坐满了人。老板亲自跑上跑下,督促着后厨、跑堂先侍候这帮侦缉队的大爷们,唯恐一个招待不周惹怒这群活阎王生出事端。 张慕癞端起酒杯,对着上首的沈大队长说道:“感谢沈大队长及诸位兄弟们赏光,我先干三杯为敬”。作为后世酒精考验战士,平时被寝室一帮兄弟誉为酒神的张慕癞三杯下肚,面不改色,引起众人轰然叫好,在张慕癞用着后世酒场流行的劝酒辞令刺激下,沈大队长喝得高兴,带头和一干手下拼起酒来,酒桌气氛逐渐热烈。趁着酒喝微醺,张慕癞侧身同沈大队长私语起来。 有着先前的进项,加上吃人嘴短,沈明德不好一口拒绝,只是有些为难道:“张老弟,不是我不给你办事,实在是不好办呐!你这次要保的几个人是警备营亲自送来的,据说他们想偷偷溜过哨卡,被发现后还想着抵抗逃跑,这才被抓起来的,上边怀疑他们是共党分子,暂时羁押在我这里的。要是我这边把人放了,回头警备营问起,我不好交差啊!” 听着沈明德这么一说,没有一口拒绝,张慕癞心知有门。席上人多嘴杂,想必沈大队长真有想法也不会在这里吐露,按下心思,专心劝起酒来。酒足饭饱,临出门时张慕癞特意同沈明德表示下午还要去沈府单独拜访,沈明德没有拒绝,笑着同意了。众人纷纷告辞,晃晃悠悠离开酒楼。 午后,南城外响起一阵枪声。城内的敌人好一阵紧张,闭了南城门,向着枪响处开枪还击。从警察局,侦缉队也抽掉了不少人手上了城墙加强巡逻和协防。枪声密集的响了一会儿,渐渐零落。街上行人明显减少,商铺歇业关门,集市上鸡飞狗跳,谣言四起。 城南外密林山坡,谭政委指挥着部队不时地向着城门口打着冷枪,杨三槐跑过来道:“报告政委,按照张同志的说法,把鞭炮放进洋铁皮桶里点着,嘿,别说,还真的和机关枪的声音差不多,白狗子被吓得都不敢出来了!”谭政委连声说好,“继续观察敌情,保持骚扰,力争给城里的同志们创造更大的机会。” 踩着时间,张慕癞来到沈明德家里,沈明德刚从城墙上下来回家不久。又是一些礼物送上,几番寒暄谦让后在客厅落座用茶之际,张慕癞开口说道:“沈队长,明人不做暗事,我也是受人之托,中间挣点辛苦钱。只要你放了王老板一行,价钱好商量。至于警备营那面,凭借你和你姐夫的关系,这上上下下谁又敢说出个不字来?刚刚过来的时候听见城南枪声不断,这年月兵荒马乱,到处都在闹红匪。手里不多攒些硬通货,将来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不免有些忙乱不是。” 趁着沈明德沉思之际,张慕癞又劝道:“沈队长现在靠着姐夫看似风光,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朝一日部队开拔换防,还能继续跟去不成。托我的人省城能量也是不小,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如现在卖个人情,也好日后相见。”说到这里,张慕癞拿出四根金条,摆放在桌面上,住口不语,等待沈明德表态。 沈明德这些年借着当营长姐夫的旗号很是赚了些钱,可上下都要打点,落到自己手里的也没有多少。最近听说姐夫在外面又包养了一个外室,眼看姐姐人老珠黄,愈加不受宠,自己这小舅子身份岌岌可危,不如趁现在多捞一笔,看这张家少爷出手大方,谈吐不凡,将来或许有借重之处。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道:“好吧!老弟说的很有道理,如此我就却之不恭啦。”说话间将桌上金条收起,两人开始商量具体捞人细节。由于是警备营送过来的人,沈明德怕这边偷着把人放掉,一旦姐夫问起,不好交待。张慕癞给他出了个主意,这不是城外有红匪出没吗,你可以偷着把人放掉,悄然出城之后,这边再假借乱党名义开上几枪,就说有人趁乱劫狱,把事情都推在城外红匪身上,啥对证没有,将来也不怕别人问起。 沈明德一听连声称赞这个法子好,两全其美。当下两人匆匆分手,各自分头行事。 稍晚些时候,张慕癞接了王司令员一行悄悄从西门出城,由于西侧没有红军出现,气氛相对来说并不紧张。有着侦缉队人员护送,另有礼物送上,这边守城士兵也没为难,顺利放行。 出城不久,城内响起了爆豆似的枪声,紧接着四门紧闭,彻底封了出行道路。众人绕路急行,与谭政委他们会师,从县城附近撤离,返回七星崖根据地。 返回根据地后听罢政委讲述完事情经过,王司令员紧紧握住张慕癞的手连声道谢。大家也都为张慕癞深入虎穴救人的经历而折服。能从深牢大狱成功把司令员等人就出来,不费一兵,简直是有勇有谋,神乎其神了。 当夜众人也不怕根据地条件简陋,借着皎洁的月光摆开酒宴,为司令员压惊,为张慕癞庆功,很久方才休息。 第二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三节 七星崖根据地深处的一栋房屋,房门紧闭,周围站着几名持枪红军哨兵,警惕的眼神不时四处巡视着。更隐秘的地方还有埋伏的暗哨,戒备森严。 这是七星崖红军游击队高层的一次重要会议,张慕癞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了此次会议,会议主要的目的就是整只队伍的去留问题。 赞同留下来的人员以王司令员为首,理由是按照中央红军临走时的指示,应该坚持敌后游击战争,继续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赞同出发追赶中央红军的人员以谭政委为首,理由是斗争越来越残酷,游击队活动空间逐渐被压缩,为最大范围地保存有生力量,应尽快突破敌人的封锁,跳出敌人的包围圈,赶上红军大部队,为革命增添力量。因为电台被敌人打坏,无法向上级请示,双方都不肯让步。 作为了解革命走向的后来人,张慕癞完全赞同谭政委等人的意见。因为他深知在南方八省坚持敌后游击的红军战士遭受的苦难,连赫赫有名的陈老总,都碰到过被敌人包围20多天的生死考验,写下了“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的诀别诗,好在随后得以解围,否则闻名后世的十大元帅也会永远地少了一人。 争论双方各自说着自己的理由,互不相让,眼见得会议就要开不下去了,谭政委忽然看见在角落里落座,一直默不作声的张慕癞。作为一名老红军,从怀疑到相信,从担心到佩服,他对张慕癞的态度经过营救行动的洗礼得到巨大转变。别看这个红军战士年岁不大,可头脑清晰,功夫深厚,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听听他的意见,或许能够得到他的支持,从而打破会议的僵局。想到这里,他示意大家安静一下,让张慕癞同志谈谈看法。 看见大家目光都看向自己,张慕癞也就没法再淡定下去。沉吟了一刻,开口说道:“我虽然不是咱们部队的同志,可是同样作为一名红军战士,我倾向于向外突围去寻找中央红军。我们之前受上级委派坚持敌后斗争,固然是一项政治任务。可眼下形势严峻,如何更好地保存革命火种,壮大中央红军力量才是应该做的。如今和上级的联系完全中断,王司令员也尝试过不能马上恢复联系,常言说得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建议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来调整我们的策略,千万不能抱着命令不撒手,犯经验主义、教条主义的错误,给革命造成损失。” 薛菲鸿学姐曾经是学校辩论社的主辩,作为学姐的好跟班,张慕癞陪同学姐参加社团活动时,多次听到师兄师姐们传授辩论技巧。通过摆事实,讲道理,最后再扣上个大帽子,这简单粗暴的三板斧下来,把王司令员等人彻底砍懵,最后一面倒地同意了马上突围去寻找中央红军的建议。 会议最后商定马上结束队伍修整,按照张慕癞的提议筹备弹药,粮食,衣物等物资。这都是张慕癞根据后世红军长征过程中遇到过的困难有针对性地提出来的,现在准备的越充分,将来长征过程中碰见的困难就会越少。 两日后,总计300多人的部队整装出发。张慕癞被临时任命为先遣队伍的队长,率领3个小队30多人先期出发,负责侦查敌情,筹措粮草,决定整个部队前进方向。 虽然红军长征路线张慕癞都记了个大概,大的方向还可以,可总不能马上说出来,没法说清情报来源,总不能说自己穿越而来的吧,所以必要的侦查还是要有的。作为一代炮神,杨三槐被张慕癞当之不让地要到了自己手下担任第一小队长,连同熟悉的徐老爹等人,兵合一处,向山外出发。 如此多人穿州过府目标实在是明显,张慕癞眼珠一转,想到某个熟人,顿时有了个主意。沿途打劫了几个地主老财的浮财,连同之前剩下的一些金银,凑够了资金,一路向县城进发。 远在兴安城的某个人刚被姐夫训斥完毕,灰溜溜地从警备营部出来,无端的身子发冷,打了个喷嚏,暗自琢磨这是谁又在背后惦记我呢? 一路隐蔽前行,趁着黄昏前的天光,张慕癞带着四五个身手敏捷战士,化妆进了兴安城。 沈明德白天因为屡次放纵共党嫌疑分子被姐夫一番训斥,心里颇不是滋味。晚上与几个侦缉队兄弟喝了点闷酒,有些过量,醉醺醺地被一个兄弟送到家门口。听见拍门动静,媳妇从堂屋里出来,迎上前搀扶他进屋,嘴里不住埋怨道:“又喝这么多酒,醉成这样,让客人看了笑话。” “客人,哪里来的客人?”醉眼迷离的沈明德看向客厅端坐着的一个模糊人影,晃了晃头,仔细看去,脑袋猛的一激灵,“是你!你还敢来我这里”。酒意一下子就没了,伸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张慕癞端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纹丝不动,端起茶杯吹了吹,慢条斯理地道:“沈队长,我要是你,就会把枪放下。因为无论是人还是枪,我都比你多。”话音未落,几名先遣队战士从黑暗的院子里露出身形,几把快枪同时指向了沈明德的脑袋。他媳妇也是个读书人,被沈明德强娶回家之前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看见自家男人被这么多枪对着,腿虽然都软了,并没有像其他女人尖叫,只是拉着沈明德的胳膊说道:“快放下枪,他们人多,你不要命了?”转身又对依旧品着香茶的张慕癞请求道:“张家少爷,你不是和我说要和我家男人谈生意的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张慕癞当下茶盅,抬头看向这对儿夫妻,微笑着说道:“嫂子你这话说的就错了,不是我翻脸,而是沈队长先要和我翻脸。再说了,我如果要对付沈队长,还需要动枪吗?”丹田微一运气,右脚轻轻向地面一踏,只见得原本在张慕癞脚下好好铺就的青砖纷纷炸裂开来,密密麻麻的纹路像蜘蛛网似的向四周扩散。 沈明德倒吸了一口冷气,武功高强的人这些年自己也见过几个,能做到这个地步的还真不多。很早以前有人就和他说过,碰见这种功夫练到极致的江湖人士,有枪和没有枪没什么两样,况且还有这么多家伙指着自己的脑袋,做人还是要识相些才好。 乖乖地松开握枪的手,沈明德把媳妇拉在身后,连声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咱们都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儿坐下谈,先让兄弟们把家伙放下,别吓着我媳妇。” 张慕癞示意众人收了枪,退到院子里。重新分宾主落座后,沈明德让自己媳妇先回卧房睡觉,光棍地说道:“好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什么人我也略有所觉,有什么事儿说吧,又打算捞什么人?” 张慕癞见他一副惫懒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好笑,面上却不动神色,缓缓说出来意。原来张慕癞深知长征一路艰险难行,没有充足的准备,要想明目张胆的去追随中央红军,如同玩火***思来想去,他把主意打到了警备营的军需物资上来。作为中央军的嫡系部队,虽然是警备一方,可还是有些值钱的东西,哪怕是军用物资,可gmd军队的德行张慕癞还是了解的。这年月只要有钱,这帮丘八连手中吃饭的家伙都肯卖,何况是备用军资,只是张慕癞心中另有计划,却是根本不想花这个冤枉钱。 起初沈明德连连摇头,脑袋晃动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同意冒险。最后惹的张慕癞大怒,手下寸劲潜运,把手中茶杯生生捏碎,眼睛不住地瞄准沈明德的脑袋。沈大队长当即老实下来,不住点头,两人商定好了计划,连夜行事。 夜色已深,鼓打三更,城里一家私寮潜入一伙报号混山虎的大汉,把正搂着相好睡正熟的警备营军需官堵在被窝。女人被绑了手脚,嘴上堵着毛巾丢在床上,贼人们拥着军需官不知去向。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服侍的侍女进来询问时才发现出了状况,惹来一阵慌乱。 当夜,军需仓库来了一伙人开着两辆破卡车,打着便衣队旗号,因为有军需官亲自陪同,守卫士兵也没在意就放了行。这帮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直说有警备营吴营长手令给军需官,前来领取吴营长亲自调拨给便衣队的军用物资,什么军衣军帽,棉袄手套,毛巾水壶,被褥锹镐。看见什么拿什么,至于长短枪炮更是一顿划拉。装了满满两大卡车在军需官的陪同下出了仓库,更是连夜出了城,不知去向。可怜的军需官很久之后才被搜索部队在路边找到,五花大绑喂了山里的蚊虫好久,冻成一团。因为军需物资被盗,警备营和便衣队闹死了纠纷,最后军需官被送上军事法庭判了刑,便衣队长被解除了职务,只有某个提供消息的人士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偷笑了好久。 第二章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四节 先遣队临时营地,战士们欢声雷动。30多人清一色gmd中央军装备,头戴钢盔,土黄色军衣,大头皮鞋。手中的家伙都鸟枪换炮,中正式步枪、捷克轻机枪、更有几门小钢炮,乐得杨三槐直咧嘴,爱不释手。这次张慕癞将5门迫击炮集中在第一小队,加上辅助人员,第一小队来了个华丽的转身,成了迫击炮队。 徐老爹等人也扔掉了木棍长樱枪,换上步枪,穿着新衣,兴高采烈地站在队伍里,虽然衣服有些不合身,可大家都高兴不已。南方的冬日遇见阴雨,冷风刺骨。有一身新衣服保暖,大家还是愿意穿的。仍有个别人不甚理解,小声嘀咕着说我们这不成白狗子了吗?张慕癞听见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同志们,我理解大家对红军的热爱,舍不得脱下八角帽、红领章。实话说我也不想穿这身狗皮,我觉得红军军装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军装。可我们要在重重包围之中追赶大部队,困难重重,不伪装成敌人,我们就有被随时发现,被暴露的危险。孰重孰轻,大家好好掂量掂量。至于脱下的军装,大家都好好收起来,等与大部队会合,我们再换上。要知道,是不是红军,不在于我们穿什么,而在于我们是否怀着对革命百折不回的信念,在于我们是否有着一颗永远向着党中央的红心!” 一席话说得众人热血沸腾,纷纷鼓掌,那几个说小话的也低下了头,不好意思起来。张慕癞趁热打铁道:“同志们,给总部送补给物资的车辆很快就会折回,我们的任务还十分艰巨。抓紧时间吃饭休息,把精神头养足,准备出发。” 吃罢早饭,喝着徐老爹送过来的热开水,张慕癞重又陷入了沉思。这回洗劫了敌人的一个军需仓库,暂时补充了物资,使部队上下士气高涨,也增添了追赶中央红军的信心,可凡事有利必有弊。本来在中央红军长征以后,苏区境内的革命武装都转入隐蔽,以游击战为主。蒋委员长认为留在苏区的红军微乎其微,难以形成大患,已经把精锐部队调出苏区,一路尾随红军,做着两手打算。一方面可以消除红军这个心腹大患,另一方面可以趁机把手伸进原来各个军阀地盘,所以对着当面红军也是一路打一路撵,向着以前插不上手的湘、桂、贵、川等地追击。中央军借着剿匪的名义,开始蚕食这些地盘。 要是自己在苏区闹的动静过大,把蒋委员长的目光吸引过来,派出一骑偏师,足够自己喝一壶的了。乔装改办固然是个好办法,可时间一长敌人就会察觉。没有电台,没有敌人的兵力部署,部队番号,总会露出马脚,还是想办法弄到电台尽快同中央红军联系上为好,因为张慕癞知道一个很多年以后才解开的一个秘密。 红军的情报部队在长征之前就把敌军的密电代码破译,所以对敌人的部署了如指掌。况且就在剿匪总部,在总指挥身边就有我党潜伏人员。有时候剿匪命令尚未到达前线部队,党中央就已经知道并有针对性的做出部署。只是受王明冒险主义影响,总体战略出现了问题,才造成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现在只要能和中央联系上,情报共享之下,自己等人才会更加地如鱼得水,直到同红军会合。 想到这里,张慕癞把目光看向远处,浓浓的夜幕笼罩下,思绪越过一堆堆的篝火,越过浓墨般的森林,越过连绵青山,一路向西,依稀仿佛看见正在浴血奋战的红军将士,看见血撒湘江的悲壮情景,看见雪山草地上衣着褴褛依旧高举向前的红旗,心痛得无法呼吸。早一天和部队会合,凭着自己后知的眼光,也许会为红军挽回许多不必要的损失,会为革命留下更多的种子。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恰好听见汽车声响,在天光微亮的山岭中显得格外清晰。一会儿的功夫部队就集合完毕,张慕癞也不做更多动员,把手一挥,分成两队登车出发,目标于都。 山路崎岖,两辆卡车却开得飞快,带着一路灰尘,路边有早起的百姓看见满车的gmd士兵,纷纷避让,生怕惹上麻烦。等车辆过去,都偷偷朝地上吐口吐沫,暗骂不已。 车上的红军战士看见老百姓这样对待自己,都很难过。以前在苏区,看见穿着红军军装的战士们,根据地的老百姓简直和看见自家亲人一般,嘘寒问暖,递水送食。如今看见百姓这样,虽然穿着这身狗皮,心里仍不是滋味,低头不语。 正在前面开车的张慕癞从倒车镜里察觉到战士们的情绪,在无人的路边慢慢停下车,后方车辆也跟着停下。车上的战士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纷纷把目光看向探出身形的队长。 “同志们,大家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不要忘了我们现在不是在根据地的红军,而是gmd正规部队,要拿出白狗子的样子出来,要让老百姓觉得他们都欠了你的钱,而不是你们欠着老百姓的钱,把正规军趾高气昂的架势拿出来,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对了,就是这个样子,继续前进。” 车辆越向前行,沿途毁坏的村庄就越多。在委员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的口号下,白狗子们对红军出发之地的老百姓进行了疯狂的报复。村村挂白,户户带孝,无论是留下来的红军伤员还是普通百姓,只要有共党嫌疑,均遭到无情杀害。 汽车穿过一个村子,残垣断壁,一片狼藉,整个村子连喘气的狗都无一个。很多百姓的尸体横陈,曝露荒野,引来食腐的鸟类聚集,啄食着血淋淋的地狱盛宴。看到这个情景的战士们眼睛都红了,春伢子更是想起了同样被白狗子杀害的父母,失声痛哭。老爹紧紧搂着春伢子,安慰道:“孩子,坚强些,别忘了队长的话。快快长大杀白狗子,为你父母和无数个被白狗子杀害的乡亲们报仇”。春伢子慢慢止住哭声,松开徐老爹的怀抱。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被泪水弄花了的小脸,转头向车旁看去。 “咦!老爹,刚刚那边好像有个小伢子,躲在草丛后面爬动了一下。”春伢子拉着老爹的手,向路的一旁草丛指着。老爹和众人纷纷看去,果然在路边的草丛里趴着一个小孩,看见满车的白狗子看着自己,并不害怕,只是起身向更远的田野里跑去。 “队长,快停车,有情况!”前面的战士们拍打着驾驶室的上部,一边喊着,一边做好战斗准备。车刚停下,战士们纷纷跳下车,向孩子消失的方向搜索前进。一会儿的功夫,带回一个少年来到张慕癞面前。这少年虽被两名士兵压着,可满脸倔强神色,衣服只是普通百姓打扮,脏兮兮的似乎穿了很久没有洗过。只是显眼的是头上戴了一个灰布缝制的八角帽,帽子中央缝着一枚红布剪成的五星。 张慕癞一看就明白了,这想必就是红军的后代,能够在敌人的清剿之下活下来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估计孩子受了不少的苦头。好在自己等人路过,都是红军后代,能够照顾一二。时间紧迫,临近于都行人往来较多,赶紧先上车出发,委派徐老爹代为解释。 车辆继续前行,而徐老爹逐渐弄清了事情原委。少年境况遭遇与春伢子略似,都是红军家属,父亲就是当地贫苦穷人,因为参加红军受伤,在部队过于都河之前被留下隐蔽。白狗子回来后为了报复,根本不管村子里是否有无辜群众,在让众人交出红军战士及家属未果后恼羞成怒,集中杀害了整个村子里的人,少年因为被母亲藏在父亲藏身过的夹壁墙里活了下来,在敌人离开后出来发现父母和乡亲均死在敌人手上。好不容易把父母的尸体挖个坑卷了席子和被褥埋上,远远的又听见汽车响隐蔽起来,谁知道被眼尖的春伢子发现。 徐老爹一听又是一个苦命娃,把他搂在怀里将众人的身份说给少年听。孩子始终摇头不信,最后把几个小战士珍藏起来红军服装拿出来让少年看,惊魂未定的孩子这才彻底相信自己遇上的是化装后的红军战士,不是无恶不作的白狗子。找到亲人后的感觉袭来,心情激荡,加上好久没有吃东西,登时昏了过去。徐老爹略有经验,让战士们让出缝隙通风,把自己的水壶摘下给孩子灌了口水,又抓了一把炒面喂下,好久方在颠簸的汽车上醒来,被老爹等人换上一身臃肿的备用军装,塞进了驾驶室。 张慕癞边开车边和少年说着话,一番言语之后对周围的环境和敌情又有所了解,心里的行动目标愈加清晰起来。 第三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非鸿踏雪泥 第一节 经过长途跋涉,先遣小队和后方部队临时会合在于都县新坡乡车脑村,这个地方原是红军野战医院所在地。在保卫中央苏区的战斗中,曾经有无数的红军伤病员被转送到这里,有的得到医治又重新踏上战场,更多的伤病员则滞留在这里。 长征开始的时候,军革小组议定伤病员不在转移人员名单上,就连大名鼎鼎的陈老总,都因为负伤被留下。当时因为要开始长征,医院的唯一一台x光机和发电机都被装上了箱子。中央派周嗯来通知陈老总留下坚持游击战,陈老总趁机说腿伤还没做手术,是周特批将x光机和发电机重新拆箱安装,才给陈老总勉强做完了手术,手术过程中从腿上伤口取出多个骨头碎片。就连毛委员当时因为身体有病,也不在长征名单上,他主动到于都一边养病,一边调研地形,最终得以同部队一起出发。红军8.6万人从于都出发,近5万人部队,16000多伤病员被留下来,明知道残酷的结局在等待着他们,可没有一个有怨言。 34万于都百姓不但在近30天的部队集结过程中做到守口如瓶,在随后的扩红当中提供了9700名补充战士,10000多名运输队,担架队。对于安置在于都境内的伤病员,于都县的党政组织将安置任务落实到户。伤员到户,群众待如亲人:一方面精心照料,哪怕自己的家人吃糠咽菜,也要把有限的主粮让给伤病员吃;另一方面又拜能者为师,结伴上山采回草药,为伤病员医治伤病。当时,红军留下的一批家属,也由于都人民负责安排或转移,为了保护她们,不少群众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 张慕癞等人来到这里,当地群众以为是白狗子又回来了,纷纷关门闭户,躲了起来。好在部队中就有当地人参军的,被群众认出,经过解释沟通,知道是红军队伍,整个村子一下子沸腾起来。老乡们烧好热水,做好饭菜,腾出自家的屋子来招待部队。更有好多隐藏在这里的红军伤病员纷纷要求和队伍一起走,老乡们也向张慕癞控诉自红军走后白狗子,铲共团,靖卫团,还乡团犯下的累累罪行,张慕癞一一安慰,表示凡是伤势较轻能走路的伤病员一律带走,对于白狗子还乡团的罪行一定会血债血偿。 等到王司令员和谭政委来了后,几个人在一起简单地碰个头。张慕癞把自己的想法同他们商议,最后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在休整期间,隐蔽在山里打游击的红军零散部队先后有400多人陆续和部队取得联系,要求和王司令员的部队一起出发去寻找中央红军,本着人多力量大的想法,况且留下来坚持游击的红军将来大部分都无谓的牺牲在这里,也是红军的损失,张慕癞等人也就欣然同意。 稍后更有龚先楚率领的部分部队来到这里。对于龚先楚这个人,作为后来者张慕癞略有了解。受爷爷影响张慕癞在高中的时候过大量与红军相关的书籍,网上则有更多这类善于揭秘的小道信息。龚先楚是红军的元老之一,参加过南昌起义和百色起义。早在南昌起义的时候,龚先楚就已经是补充团团长了。百色起义时候龚先楚担任起义军的参谋长一职,和邓平,张逸并肩作战,是最坚定的革命者。到中央苏区以后,很快目睹了加入红军的著名军阀李瑞明被红军肃反人员枪毙,对此龚先楚极为不满!龚认为没有李瑞明的帮助百色起义不可能成功,是个大功臣。况且李瑞明作为一个大军阀也愿意放弃个人名利投靠我们,是极为难得,杀掉他岂不是忘恩负义?之后,龚先楚对苏区一些极左的手段极为不满,包括杀地主,内部清洗等等。龚楚还为此向上级提出自己的意见,结果得到了开除党籍一年的处分,还被调离司令员的岗位去红军大学受训,实则等于取消了他的军权。龚先楚本人的能力是非常突出的,这在当时红军军官中是很少有的。稍后他官复原职,还曾经代替重病的刘承伯担任了一段时间的红军总参谋长一职。到了中央红军离开苏区,任命龚先楚为留守部队的参谋长。 后龚先楚和其他8路突围部队一样奋力从中央军包围圈中突围求生。最终到达北山的龚先楚所部仅剩200,300人。龚先楚根据自己多年的军事经验判断,他的部队不太可能幸存下来。于是偷偷离开队伍回到老家广东乐昌。稍后龚先楚在老家被粤军发现,他思考再三,投靠了gmd,后来出卖了北山红军游击队。龚先楚在抗战中在敌后组织游击战,也有相当的战功,1949年他没有敢于留在大陆,而是受中央委派到香港做守卫海南岛的薛岳工作,他到了香港就此隐居下来,90年时候才返回大陆故乡居住,95年去世。 龚先楚的叛变对留守红军的影响是巨大的。在普通红军战士看来,连老红军,时任参谋长的龚先楚都对未来失望后叛变,红军游击队还有什么前途。于是一些游击队纷纷出现士兵逃亡的情况。另一些比较坚定的游击队战士认为,龚先楚都能叛变,那么还有谁可以相信。他们逐步拒绝和外界所有的联系,开始自顾自的坚持斗争,这也导致之后陈老总收编他们成为新四军的时候出了大麻烦,一些派去说服他们下山的红军特使都被当做叛徒杀了。龚先楚叛变导致游击队情况再次恶化,他们已经不再敢于主动打击敌人,而是尽一切可能保护自己。 能够在其未叛变前将其带离苏区,减轻龚先楚叛变造成的不良影响,同时还能借助其军事能力,也算是一举两得。龚先楚本人是十分骄傲的,在井冈山期间除了毛委员谁都不服。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起伏和敌人围剿,也变得谦虚起来。张慕癞对龚先楚要求留下来打游击的主张予以了反驳,分析了留下来的最后结局,劝说他和部队一起离开。对于没有中央的命令说法,张慕癞压根没考虑。因为他知道遵义会议之后毛委员就会重新出山,一些错误做法自然会被纠正。经过一夜考虑,龚先楚同意与王司令员、谭政委等人一同行动。为了便于管理部队进行了改编,将近900人的部队经过缩编成立红军独立团,王禹智司令员任改编后的独立团团长,谭华仍旧任政委,龚先楚任参谋长。张慕癞被破格任命为第一营营长,肖长林任二营长,贺学任三营长。一些红军伤病员及家属组成辎重连,随同部队一同出发。 整编后的独立团兵强马壮,大部分是红军老战士。能在敌人的围剿过程中幸存下来的战士,个个都身手不凡。张慕癞又在先遣队的基础上成立了警卫连,从全营抽调身手枪法过硬的战士补充进来70多人,徐老爹被任命为炊事班班长,大小也算是升官了,手下有6、7个战士,乐得合不拢嘴。 作为战斗力最强的警卫连,天刚放亮的时候就跟随张慕癞出发了。这次张慕癞把目光投向了驻守于都城乡结合部的敌10师3团的团部,虽然距离县城较近,可因其驻地突出,完全可以打其措手不及,况且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消灭这股敌人,而是看上了团部的电台。部队仍旧是化妆出发,全营的敌军服装及配备的最好的步枪、机枪等都集中在警卫连战士身上,这就是张慕癞将来要打造的特种部队的雏形。化妆的目的就是要出其不意,实施从后世学来的斩首行动。 敌10师3团团部。百无聊赖的哨兵正在眯缝着眼睛开着小差,突然听见汽车声响,抬眼望去一辆军车满载goj而来,后面还有列队行进的士兵,连忙端起枪,喝问:“干什么的?不要再前进了,立即停下!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岗亭里的哨兵听见喊声,警觉起来,立刻把机关枪架起,对准来人。 汽车远远停下,下来一个中央军少校装扮的人来,皮靴踩在石板地上框框作响地走了过来。 “鄙人第三师2团警备营少校副官沈明德,奉吴林源营长的命令有事求见赵龙江赵团长。”来人正是张慕癞,之前从沈明德那里打听到吴林源与赵龙江的关系不错,正好借用其名头,顺便连沈明德的名头一并借上。远在兴安的某人又是一阵发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慕癞的身影来,连忙呸呸地吐了几口吐沫,直道晦气。惹得夫人一阵追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明德连说没事,心说我这哪里是身体不舒服,是心理想到某人极其的不舒服。 哨兵一听是吴林源派来的人,知道团长和其交好,忙示意守卫放下枪,进去通报。时候不久回来,通知张慕癞进去,其他人进院子中等候。 第三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非鸿踏雪泥 第二节 穿过院子,迎面是一个砖木结构的堂屋,堂屋背后尚有几处连绵的正屋,两侧各有一长溜的厢房,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眼尖的张慕癞看着西侧厢房屋顶上竖起的高高天线,心知这回找对了地方,目标就在那里。 哨兵把张慕癞带到正厅门口,喊了一声报告,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从屋内打开,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迎了出来,未语先笑地伸出一双手迎向张慕癞,不住道歉道:“有失远迎,抱歉抱歉!这就是沈老弟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少校了,真让老哥惭愧!” 一边握着对方的手,张慕癞一边迟疑道:“恕我眼拙,您是?”来人一拍脑门,自责道:“看我这记性,忘了自我介绍。鄙人是赵龙江团长的新任副官赵伟,你叫我赵哥就可以了。来来来,先进屋看茶。赵团长正在后宅见客,马上就会出来,老弟先稍后片刻。” 在正堂两边的座位上做好,勤务兵送上茶水。赵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转过头问道:“恕我冒昧,不知老弟这次来有何贵干?能否先对我透露一二。”张慕癞心说那活儿来了,端正了一下身子,慢慢道出来意。原来张慕癞心知这些gmd当官的念念不忘的无非是升官发财。眼看着其他部队都去追击红军大部队,只把少部分军队留下剿灭残余红军和游击队,这些人通常躲在深山密林,如果无人带路,估计连影子都看不见。张慕癞打着的名义是提供大股红军的活动情报来与赵团长分享,约定双方共同出兵、共享战功。 赵副官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儿,登时坐不住了。他本来是赵龙江远房侄子,通过走动家中老太太的关系刚从赵龙江这里谋了个少校团副的职位。把前任撵走没几天,屁股还没做热,天上就掉馅饼,顾不得再盘问一番,赶紧说声抱歉,进后院通报去了。张慕癞心中暗喜,果然没有不吃腥的猫,鱼儿上钩了。 不多时,后院传来一阵说话,客套告辞的声音,声音软软的煞是好听。一阵咔咔的高跟鞋响声传来,接着房门轻响,从后面转出一人,随着气流流动,一股香风袭来。张慕癞闻声抬头看去,脑袋嗡的一声,嘴巴张的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梳着齐眉留海,披肩长发,穿着白色绣花旗袍,脚穿一双黑色高跟鞋,明眸善睐,浅笑盈盈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的学姐薛菲鸿吗? 张慕癞腾地站起来,拿手指着这女子,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是菲鸿,你怎么也来这里了?那女子看见一个英气勃勃的少校看着自己露出发呆的眼神,嘴里说着胡言乱语,不由心中一慌,嘴上兀自分辨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是我舅舅的驻地,我过来看望舅舅,还要向你通报不成?菲鸿是谁,很好听的名字。” 随后由赵副官陪同进来一位中年人,虽然穿着便装,但行动举止一看就是一名军人,身材粗壮,面色微黑,不怒自威。见此一愣,问道:“明心,你们认识?” 那少女看见此人进来心下略定,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认识,他可能是认错人了。”紧接着又说道:“舅舅,不打扰你们商谈公务,我先走了,我会把你的话传达给外婆的。”说罢,暗自向张慕癞方向看了一眼,捂嘴一笑,施施然走了出去。 张慕癞直到这少女消失在影壁后面,方才缓过神来。是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穿越,自己能够来到这个年代,都是机缘巧合的结果,往者已矣,现在是身在虎穴,还是把正事办好为要。想到这里忙静下心来,行至中年人面前,啪的一个立正,行了个军礼道:“在下第三师2团警备营少校副官沈明德,见过赵长官。” “免礼免礼,不用如此客气,坐、坐。”分宾主落座后重新换过香茶,赵伟侍立在赵龙江身后。赵龙江一边打量着张慕癞一边说道:“早就听林源老弟说起有个一表人才的小舅子,还以为言过其实,谁知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据说你在侦缉队任职,没想到已经升为少校副官了,是我小看了少年英雄啊!”张慕癞早就从沈明德那里知道两个人未曾谋面过,也不怕穿帮,连道过誉过誉,都是姐夫栽培的结果。 一番客套后张慕癞重又说起来意,大意为吴林源部通过侦查得知红军留守部队四巨头之一的龚先楚部被发现,该部目前隐匿在兴安与于都交界处的七星崖深处,因为地形隐蔽从未被发现,这次是由于抓住一个带枪偷逃的红军战士,严刑之下得到的情报,随即又被后续的侦查人员证实。只是该部人马众多,吴林源唯恐自己单独一个营行动吃不下反被倒咬一口,思来想去想到了好友赵龙江。有赵部一个团,加上自己的一个营,怎么也能将这千余残余红军及游击队歼灭谋得头功,因为怕夜长梦多,电话里商谈容易走漏风声,特意委派自己的小舅子亲自前来协商出兵事宜。 如此好事赵龙江自然是欣然首肯,只是在出兵数量和时间上有些异议。毕竟这里是自己团部所在重地,倾巢而出固然加大了胜算,但红军余部及游击队尚未彻底清剿干净,万一被人抄了老巢,岂不让人笑话。而且因为个别手下散开去乡下清乡,想要聚集兵力也需要时间,一来二去,双方约定二日后共同出兵,吴林源警备营是倾巢出动,赵龙江部出两个营加一个加强连,想来这些兵力对付千余残敌足够了。 万事议定之后看着处事老练稳重,与年轻外表极不相符的张慕癞,赵龙江心中一动,想到刚刚送走的外甥女袁明心。这个外甥女是姐姐的掌上明珠,一直在南昌教会女校读书,最近因为外婆病重一直在姐姐家疗养,老人家病中仍不忘挂念在苏区剿匪的长子赵龙江,眼见得身体日渐好转,委托袁明心前来报个平安,顺便看看赵的情况好回报老太太。这个外甥女才貌双全,只是眼界较高,对一般男子轻易不苟一笑,因而年方双十仍旧待字家中。如今居然能和眼前的沈明德有说有笑,真是让人惊掉了一地眼珠。若能趁机做个月老,一来可以加深同吴林源之间的感情,二来也是能了却姐姐的一大心事,三来如此郎才女貌,也算是为明心谋得良人。 想到这里,赵龙江眼里露出热切的光芒,问道:“看明德如此年轻,不知可有婚配。”张慕癞一楞,怎么回事儿,难道这赵团长还要客串媒人不成。想到能给某人添乱,心下一乐,欠身答道:“先总理遗训,革命尚未成功,我辈仍需努力。因而不曾婚配。” “诶,先总理此言是激励我辈诸君继续革命,可不是要人打光棍的。明德看刚刚我那个外甥女袁明心怎么样?可否入得眼?” 想到刚刚那个酷似薛菲鸿的女子,张慕癞心中一痛。再怎么想念也是天人永隔,相差整整一个时空,相爱已成往事。缓缓说道:“明心小姐丽质天生,姿容绝佳,我一丘八,如何能配?不可不可”。 赵龙江一听不乐意了,心说你就一丘八,我也是丘八,满院子全是丘八,好家伙,这一杆子打的范围够大的。“明德不要如此自贬,丘八怎么了?适逢乱世,手中有枪才是正理,没有这些丘八,民国如何能够成立,革命如何能够成功?况且我看明德相貌堂堂,将来必定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又怎么会配不上我这外甥女呢?莫非存心推脱不成!”当下脸色沉了下来,配上黑脸,甚是可怖。 侍立在赵龙江身后的赵伟副官看着张慕癞推脱的样子,心里早就开始骂娘了。自打今日见过袁明心小姐,这家伙的春心就开始萌动起来。可袁明心压根连正眼都不曾瞧过他,让他一片芳心无从寄,心急火燎的还怕唐突了佳人,正琢磨着将来找个机会和这个远房大爷提提,看看能否亲上加亲,谁知八字尚无一撇,这边就冒出个劫道的,横刀夺爱,好恨啊好恨! 抛下赵伟这家伙在一旁自怨自艾不提,张慕癞一看这赵团长变了脸色,心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要入戏过深,真把自己当成沈明德那家伙,索性先答应下来,过得眼前这一关再说。忙道“不是存心推脱,既蒙伯父厚爱,我心底也是极爱慕明月小姐,还请伯父成全。” 赵龙江本就是故意发怒,看着这小子知情知趣,当下多云转晴,露出笑脸道:“好,这事儿咱先这么说定,等日后见着林源老弟,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那我就不多留了,送客!” 张慕癞从团部门口出来,看着赵伟在背后咣当关闭的大门,心中苦笑,我这是得罪谁了呢?说好的单刀赴会,楞让我演成非诚勿扰,这事儿弄的。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呸,想哪儿去了,上车,回家。 第三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非鸿踏雪泥 第三节 田坑村,红军独立团第二个临时驻地。为了不被敌人察觉,主力部队已经从车脑村转移至此。周围的密林中仍旧散布些部队,既能起到先敌预警的作用,又防止被敌人包饺子。 一路经过严密检查,找到团部,顾不上喝水,张慕癞连忙把情况向王司令员及谭政委、龚参谋长做了汇报,甚至把赵龙江做媒的一段经过都详细汇报出来。作为后来者,知情不报可是一大罪过。上大学的时候张慕癞曾经对潘年汉的事迹比较着迷,仔细过这方面的帖子。作为一名活跃在敌后大名鼎鼎的特工英雄,就是因为曾被策反对象胁迫去见了一次大汉奸汪晶卫,以为当事人不说,知者不言便没有关系,没有立即向组织汇报。后来被gmd报纸捅了出来,毛委员亲自问他有无此事,潘坚决否认,错失机会。当时毛亲自安排人对gmd报纸进行了批驳,了结风波。谁知在建国后十年运动期间知情人被抓,潘忧心不已,向自己的老上级交待了此事,最后结果不言而喻。 前车之鉴,张慕癞心说我可不能犯这种错误。哪怕招来众人一阵打趣,也厚着脸皮跟着一起乐。谭政委笑道:“看张营长的样子似乎并不反对,要不然这一仗咱们争取把你这未来的舅丈人俘虏,让他亲自主持你们二人的婚事,也算给战地红军留下一段佳话。叫做赵团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张慕癞连连摇头,我可没那意思。况且我年纪,职务都不够条件,要想成婚为时尚早。 当时红军的结婚条件就是“二五八团”,即满足:25岁,8年党龄,团级三个条件均满足才能结婚,当然革命前已经成家的另当别论,还有在白区干特工的为了掩护身份也有假结婚后变真结婚的(得特批)。张慕癞穿越之前实际年龄才20岁,没敢说自己是党员,因为那时候入党是相当严格的,每个党员都是有据可查,一旦被组织发现查无比人,后果是相当严重地。至于所在部队,刚好张慕癞知道红5军团34师在湘江战役后只剩一人,因而一直以来报的都是红34师掉队侦查员的身份。 大家听张慕癞这么一说,才想起眼前这个计谋颇多,本事极大的小营长还是个刚满20岁的少年。大家都被他成熟稳重的行事风格所迷惑,而忘记了他的实际年龄。谭政委当即说道:“年龄是个问题,大家爱莫能助。至于党员身份,你堂堂一个红军营长,目前还不是党员也有些不妥,这样吧,经过一段时间以来的观察,我个人认为你已经具备了共产党员的条件,我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王司令员,龚参谋长做证明人,大家同意不同意?” 张慕癞腾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我愿意!我早就对党心生憧憬,能够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是我今生的梦想!”王司令员和龚先楚参谋长也都站起来表示同意。当即通信员找来一面党旗,面对着鲜红的党旗以及金黄色的镰刀斧头图案,张慕癞高举右拳庄严宣誓:“严守秘密,服从纪律,牺牲个人,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永不叛党。”张慕癞心中激荡不已,前世自己忙于练武,对社团活动并不积极,从一个小吊丝混成了杀人犯。现在居然也成了党的人了,比历史上爷爷入党的时间还早,想想都高兴,这是穿越到此最让人兴奋的事儿了。 接下来众人借着从窗棂上照射进来的日光,在军用地图上仔细谋划起伏击的地点以及突袭敌人团部的人选。张慕癞当即请缨道:“司令员,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们营熟悉路程,长途奔袭能力及隐蔽能力强,保证完成任务。”王司令员看向政委及参谋长,见二人均是点头,也就同意了张慕癞的请战要求。时间紧迫,张慕癞出了团部,立即召集部队,整队出发。 时间推移到第二天下午,经过连夜行军的一营战士们都早早到达了各自的阵地隐蔽待命,张慕癞拿着望远镜向树林外的敌赵龙江团部驻地观察着。一大早敌人两个营一个加强连就集合出发,这股敌人不必担心,有杨三槐布下的地雷阵,炸药包,还有出其不意的伏击,相信不是以逸待劳的独立团两个营的对手。至于随队出发的赵龙江本人,张慕癞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虽然赵龙江对张慕癞青眼有加,可惜张慕癞却是个李鬼,而且道不同不相为谋,两军对垒,各为其主,只能默默地祝他好运了,希望不要被炸药包炸死,那样会死无全尸,惨不忍睹地。 算算时辰,估计敌人应该已经到达红军伏击圈,在望远镜中隐蔽前进的警卫连战士从村庄后面潜入,张慕癞当即下令开始进攻。哐哐哐几发迫击炮的爆炸声吹响了进攻的号角,敌人数个火力点遭到了精准的打击,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懵了,只有两个连防守的团部显得弱不经风,只有零星的反击。张慕癞这个营可是有不少正规军的装备,机关枪不要钱似的扫射着子弹,两个连的红军战士在滴答作响的冲锋号声中冲入村庄,不时响起缴枪不杀的喊声。不一会儿,枪声逐渐减弱,张慕癞在警卫员的护送下进了敌人团部,满意地看着先期潜入的警卫连战士们缴获的敌人电台和密码本,心中大定。虽然敌人很快就会更换密码本,但这电台可是实打实地。这样和中央的联络很快就能够恢复起来,一些后世了解的情报也能及时提供给中央首长参考,作战回旋的余地会更大些,兴许能挽回数万红军战士的生命。 战场很快被打扫干净,张慕癞率领战士们带着战利品以及几个被俘虏的电台人员撤离的时候,于都城外隐约传来枪响,这是负责阻击于都城内敌军增援部队的一部一营战士打响了战斗。等城内一个团的敌军击溃红军阻击到达赵龙江团部的时候,留给敌人的只有爆炸后的阵地,乱糟糟的尸体,以及被红军教育一番释放的俘虏和伤员。独立团一营战士在张慕癞的带领下早就远走高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等到张慕癞带领部队增援到七星崖根据地附近伏击地点的时候,被包围的赵龙江团两个营在红独立团三个营的夹击下彻底丧失了抵抗,成建制地举枪投降。赵伟副官被步枪击中脑袋当场死亡,一个连张慕癞都不知晓的情敌就此消失。赵龙江团长命好,被惊马摔下来后一直躲在一个草坑里没有丝毫受伤也是一个奇迹。只是这次两人再次相见,地位仿佛换了个个。一方是智取敌军的少年英雄,一方是中计被俘的敌军团长。起初看见一身红军装扮的张慕癞出现在自己面前,赵龙江简直无法把这个满脸硝烟的红军指挥员同记忆中那个清秀少年画上等号。等张慕癞开口说话后方才证实这就是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谈婚论嫁时略显腼腆的少年,赵龙江连声哀叹不是我军无能,实在是红军太狡猾。 这一仗打的有勇有谋,痛快淋漓,红军战士以微弱的伤亡取得了全歼敌10师3团的战绩,作为第一大功臣的张慕癞受到了独立团部的通令嘉奖,也赢得了红军将士们的尊重和喜爱,战士们亲切地称呼他为我们的小营长。不时经过的女战士和女护士们眼睛里更是直冒小星星,一个个忽闪忽闪飞过来的眼神处处透露出崇拜和爱慕,若在后世,这些定都是妥妥滴粉丝了。根据地附近的乡亲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奔走相告,红军没有走远,红军又打回来了。白狗子,还乡团等反动武装嚣张气焰为之一灭,很多地主老财又开始携家带口跑回城里。更多隐蔽在密林中的红军游击队像溪流一样会合而来,人强马壮不外如是。 依照红军的宽大政策,经过一番教育,对罪大恶极的俘虏进行了枪决,一部分穷苦出身的士兵选择加入红军,其他人等逐一释放。赵龙江的家人早早地送来赎金,来人正是其外甥女袁明心。张慕癞作为老相识被众人推出来接待,四目相对之际又是一场物是人非。 袁明心自然不知道舅舅曾经在心里盘算过的小九九,只是受舅妈委托前来求人,心下忐忑之际发现张慕癞,登时如同捉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活赖上了他。央求着放过舅舅,愿意奉上3000大洋。张慕癞早就听说赵龙江没什么大恶,也不是追缴红军的急先锋,这次还是因为官迷心窍才上了自己的当。王司令等人早就决定放了他,让自己出来做个好人,至于3000大洋属于意外所得,也好对战士们做个交待,所以很爽快地同意了放人的条件,并亲自相送二人,在家丁的陪同下出了根据地范围。分别之际赵龙江对着张慕癞说道:“你我分属不同阵营,各种计谋唯恐用之不及,我不怪你。多谢大义相释,来日方长,望有报答之日。前事是我一厢情愿,希望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唉!不说了,不劳远送,就此告辞!”张慕癞略一拱手抱拳,目送一行人远去。脑海里那个熟悉的面容也随着纤细的背影远去而逐渐淡去,仿似又一个故事未等开始便又结束。 第三章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非鸿踏雪泥 第四节 滴滴滴,滴滴滴。发报机的响声在宁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电波划破夜空,传递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和中央联系上了么?”王司令员焦急地问道。报务员摘下耳机,摇了摇头。龚参谋长安慰道:“老王,别着急,反正已经缴获两部电台,有了通讯工具,早晚会和中央联系上的。没有中央的指示,我看咱们还是按照既定方案行事吧。” 说实话龚先楚目前是最不想和中央联系上的,因为长征开始后中央给他的任务是配合陈义,项应,贺常等人在敌后继续发动武装斗争,等待中央红军2、3年内打回来。现在自己要离开苏区去追赶中央红军,上级这一关肯定不好过。可留在苏区后果可以想见,凭龚先楚的军事知识判断,一旦白军采取分割战术,把红军同老百姓及彼此间相互割离,部队覆灭是早早晚晚的事儿,能保留几百人的红军就不错了。 谭政委也是这个意见,思想统一就好办了。稍后连夜召开营连以上干部扩大会议,进行了总动员。在动员会上张慕癞提出轻装前进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中央红军就是因为携带坛坛罐罐太多造成部队行动迟缓才在湘江战役吃了大亏。在座的指战员均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军事素养较高,一点即透,也都表示赞同。会议最后决定,按照中央红军走过的道路,分两路前行,互为掩护与接应,力争尽早赶上大部队。作为精锐部队,独一营又领到了先锋任务,这一次的目标是于都河孟口浮桥渡口。 于都孟口。 在中央红军长征渡过于都河(贡河)的八个渡口当中,这里地形开阔,适合大部队快速通过。缺点是隐蔽性不够好,一旦被敌人发现,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1934年10月17日傍晚至18日拂晓,毛委员、朱总司令、周副主席随同中央第一野战纵队,就是从孟口至古龙嘴的浮桥渡过于都河,经于都的黎村、上坪、畚岭等地,于20日到达安远合头。距离中央红军离开苏区已经一个多月了,目前这里由敌10师1团2营控制。 敌营长认为红军大部队都已逃跑,剩下残兵败将不足为虑,因此将兵力分散在渡口两侧,自己本人则跑到于都城内花天酒地去了。第10师3团赵龙江部被全歼后,于都城内的敌人开始警觉,严令各部长官马上返回驻地,严防红军突袭,敌2营营长这才带着马弁恋恋不舍地离开城内翠香楼小桃红的香闺,一路上骂骂咧咧地回到东门外的驻地。有察言观色,善于见风使舵的部下赶紧张罗了酒菜,陪着营长喝起酒来。酒喝正酣,丑态毕露,纷纷脱光上衣,脸红脖子粗地划起拳来。 张慕癞率领独一营赶到孟口时候,发现敌人并没有明显的加强警戒,犹自不敢相信,深怕是敌人的陷阱。当即命令队伍暂时隐蔽,亲自带领化妆后的警卫连前去探个究竟。 冬日刚下过小雨,道路湿滑泥泞,冷风刺骨。敌哨兵正抱着膀子来回跺脚取暖,听见动静立即拉上枪栓,端枪警戒起来。发现是一行装备精良的正规军,立时有所松懈。向着率先走过了的年轻长官行了个士兵礼,询问道:“长官好!不知贵部是哪一部分的?有何公干?” 张慕癞并不搭理哨兵的问话,昂头看着东方微露的天光,也不言语,只是举起戴着雪白手套的右手向后招了招手,立时警卫连连长穆森走上前,张口就骂:“格老子,连我们沈副官都不认识,老子是警备第三师师部警卫连的。护送我们师部沈副官去合远公干,还不快快放行。”穆森是个s人,因为作战勇敢,头脑灵活被张慕癞相中,从普通战士提拔为警卫连长。 哨兵一听是警备三师师部的,不敢怠慢,连忙挥手放行。穆森率领警卫连的两个班的战士鱼贯走上浮桥,向对岸进发,张慕癞从兜里掏出一盒缴获的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哨兵,哨兵受宠若惊地接过来,自行从裤袋里摸出洋火柴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连道好烟,态度越发的恭敬起来,惹得旁边阵地上的其他士兵十分羡慕。张慕癞见状忙招呼大家,见者有份,警惕性已经完全失去的士兵纷纷从掩体走出来,将张慕癞手中的香烟瓜分干净,各自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这伙敌人等到腰间被冰冷的枪口指住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来的不是豪客,是冤家。其中一个士兵十分硬气,不顾性命地想要喊叫示警,不待背后红军战士动手,张慕癞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环住脑袋使劲一旋,只听得咔吧一声,这个敌人的脑袋被彻底背向身后,死的不能再死了。周围的敌军看到后,俱是高举着双手,缩短了脖子,紧闭着嘴,鸦雀无声。红军警卫连战士们也是头一次看见自己营长动手,如此干净利落,深为佩服,士气更加高昂。 过了一会儿,对岸也过来报告解决了古龙嘴的敌军,整个行动静悄悄的完成,没有惊动营部内的敌人。给隐蔽在周围的部队发了信号,张慕癞又亲自带队扑向敌营部,从躬身前进,到突然暴起,闪电般击杀了两个门前的哨兵而不发出一丝声响,给警卫连战士们上了一场生动的特战教学课。直到敌人被整体缴械后,张慕癞才放下心来。毕竟这里离于都东门不远,惊动了城里的敌人倒是不打紧,另有两个营的红军悄悄埋伏在侧,可以阻击敌人,可一旦被敌人向上面通报了情况,引来四面八方敌军的合围,麻烦就大了。张慕癞的想法就是能悄悄地进村,就绝不要打枪。只有和大部队会和才是独立团的出路,否则被逼到某个深山角落里打游击,等待成立新四军的时候再出来,那时候还有什么意义。错过了长征,错过了拯救更多战友生命的机会,自己的穿越而来又有何用? 早上太阳将出之际,600米宽的河面上起了一层水雾,弥漫到于都河两岸,犹如披上一层薄纱,煞是好看。借着大好的气象条件,扩大后的独立团近2000战士群众轻装简从快速通过孟口渡口,整个行动1个半小时内结束。负责后卫的警卫连连长过来请示是否毁掉浮桥,张慕癞否决了穆森的提议。开玩笑,长坂坡张翼德一声怒吼吓退了百万兵,就是因为把桥拆掉方被曹孟德识破,咱可不能再犯老祖宗的错误。想到自己可能是张飞张翼德的后裔,张慕癞心里也是一甜,臭美不已。当然和穆森却不是这么说的,原话如下:“第一,于都河有八个渡口,只去其一起不到什么作用;第二,两岸生活的百姓还要靠这个浮桥往来,我们不能忘记军民鱼水情分,给百姓生活造成不便;第三,红军战士不怕打仗,若是敌人追来,正好伏击它一下,反而是给我们送上枪弹,总之好处多多。”穆森自此对张慕癞佩服得五体投地,长征路上没少拿此事和人吹嘘张慕癞的本事,又一个忠诚的铁粉诞生。 等到离开渡口好久,快到上坪的时候,孟口方向隐约传来爆炸声。又过了许久,杨三槐领着几名战士骑着马匹眉飞色舞地跑回来,找到张慕癞,高兴地说道:“营长,按照你说的我们布了许多真真假假的地雷,路边、树上,草丛,还有你说的那种用子弹做的诡雷,炸的白狗子的追兵人仰马翻,连一步都不敢往前移动,笑死我们了。”张慕癞听了一笑了之,倒是旁边的穆森听见眼睛又是一亮,心想又有了吹嘘的话题,暗自高兴。 从孟口、黎村、上坪,经畚岭到安远合头,沿着中央红军红星纵队走过的道路,独立团花了1天的时间就已经赶到,比当初带着辎重前行的中央一纵整整快了一倍的时间,这就看出张慕癞轻装简从建议的好处来。距离湘江战役打响的时间已经不多,可同中央的联系仍旧没有起色。张慕癞知道毕竟整个中央红军出发时只有一部电报机,心肝宝贝似地看护着,能偶尔地开一下机就已经不错了,看来短时间内不能指望电台联络中央,需要通过人力来传递脑海里的重要信息。 怎么办?这是个问题。想要和2000之众的独立团一起行动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一想到湘江的江水都被红军战士热血染红,张慕癞心如刀割,再也无法安坐,叫上警卫员骑马向团部跑去。从加入红军开始张慕癞就重视收集马匹,在江南水网密布以及沼泽草地地带,只有马匹才是最适宜的交通工具。大概整个中央红军才有338匹马,目前独立团的马匹就已经达到150匹,这有乡亲们捐助的,更多的则是多次战役后注意收缴和购买的。张慕癞的想法很简单,他打算把全部的马匹都集中到一营警卫连,成立加强连,由自己率领先期到达湘江主战场,看看能否改变红军悲壮命运。 第四章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第一节 马蹄声声,敲碎夜幕。骑在马上的张慕癞耳边犹自回想起王司令员及政委、参谋长等人的嘱托。此去湘江,一路上尽属白区,山高路长,危险重重。一个加强骑兵连的兵力在数十万大军云集之下犹如危卵,九死一生。不要与敌人硬拼,要发挥张慕癞等人伪装能力,尽早与中央红军取得联系,用随身携带的电台为独立团指明前进道路。 明知前路困难重重,但红军战士从来就不曾怕过什么困难险阻。能穿越成为一名红军战士,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赐,生死早就置之度外,况且有自己的先知先觉,有独一营在后面的接应,突破重围找到红军后卫部队仍是成功率较高。只是听说红5军团是后卫部队,自己可是冒着5军团辖下34师侦查员的身份,万一与其相见,穿帮了可就不妙,大大的不妙,怎么样才能既不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又能很好地冒充34师侦查员的身份,是个颇伤脑筋的问题。 如果依着历史惯性,34师湘江战役战至最后可是只剩一人,到时候不虞暴露身份,那可是5000之众,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红军战士,如果能活着到达陕北,对中国革命可是一份极大的助力。算了,活在当下就好,事到临头再说。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甩在脑后,张慕癞轻轻踢了一下战马,向前疾驰而去,150多人的警卫骑兵部队顺次跟上,向湘粤边境方向奔去。 部队行进到中途,侦查员回来报告,前面发现敌情。大约一个连的敌军刚刚摸进前面的一个村子,强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整个村子火光冲天,哭喊声不断。张慕癞一听急眼了,那还等什么,赶紧跟我上,把这帮家伙全都给我干掉,不要俘虏。 整个加强连几乎全都是经过挑选,有过骑马经验的战士组成。马匹都是经过训练的战马,武器则人手三件,大刀一把,手枪一只,马枪一只,张慕癞随身警卫班更是每人一把冲锋枪,武装到了牙齿。众人全都伏下身子,慢慢催动马力,临近村口时使劲磕动战马,张慕癞带头冲了出去,如旋风一般,手上挥动着马刀,闪电般划过村口两个尚未反应过来的哨兵脖颈,噗嗤两声,借助战马的冲力,以及手腕挥动的力量,两颗人头打着旋儿飞起,从脖颈光滑的切口处喷出两道血流,约有一丈高。等张慕癞人马冲进村子后,两颗人头带着惊恐的面容方才落地。好快的刀!好重的杀气! 不多时村里响起敌人鬼哭狼嚎的动静,零乱的枪声根本形不成抵抗,喝骂声、求饶声不绝于耳,然而在张慕癞不要俘虏的命令下,战士们闷头砍杀不肯停手,随即所有的声音都归于沉寂。虽然部队来的及时,但这帮白匪军下手的动作可是不慢,仍有多户村民遭了秧。剩下的村民看着有如凶神恶煞般后来的这些白狗子骑兵杀起自家人毫不手软,不知所措,都被弄懵了,躲在一旁不敢言语,唯恐惊怒了这帮大爷。 肃清所有的敌人后,所有的骑兵排成两列纵队停留在张慕癞身后,战士们大多血淋淋的,个别人负了轻伤,更多的则是被敌人的鲜血所染,可他们都用崇拜的眼神望着那个骑在白马上的那个一尘不染的年轻人,没人觉得他杀的少,只是因为他的杀人手段已经成为艺术,至少有10来个敌人被他亲手斩杀。张慕癞策马绕着敌人堆成一堆的尸体前转了一圈,从怀里掏出一物扔在最上头,随即策动战马飞驰出村。两队战士跃马扬鞭跟上,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了好久有大胆的村民探头去看那个杀神扔的是什么东西,发现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灰布八角帽,帽上红星因为沾染了鲜血更加闪耀。“是红军,这是红军救了我们。”村民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事后过了些日子,等独立团一营经过的时候,看着同样款式的八角帽、红领章,村民们纷纷上前打招呼问好,慰问大军。 战士们还有些摸不清头绪,对于不是苏区的老百姓能有这样的态度很是惊奇,村民们就讲述了红军杀神救人的故事。有好事的战士说那是我们的张营长,村民们的热情被彻底点燃,拉着一营战士的手不让走,把自己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红军,更有许多青年纷纷报名参加了红军,而且指名要参加红一营的队伍,惹得后续赶来的其他两个营的营长腹诽不已。正应了李太白的两句诗:“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张慕癞以为自己隐蔽的很好,可惜是没有用的,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都是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借着中途宿营的机会,穆森亲自端了一碗用自己打来的野鸡炖的鸡块来贿赂张慕癞,眼巴巴地看着张慕癞吃了几块,忙不迭地问道:“咋样营长,我做的鸡块要得不要得?”“要得、要得!”参加红军日久,能有白米饭就青菜、咸菜吃就已经很不错了,能打上这个牙祭,别说还真不错,想不到这么一个相貌粗豪的s汉子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这要是在后世开家餐馆,简直可以当做招牌菜了。 穆森听见营长首肯,自是高兴。趁着张慕癞吃的高兴,期期艾艾地说道:“营长,拉格想求你点事撒儿!”张慕癞看见他扭扭捏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说道:“讲国语,普通话,别总整你那方言。有话就说,有屁快放。”穆森也不以为意,说道:“营长,你应该会国术吧,能教教我么?”张慕癞看向穆森,又看向四周支棱着耳朵倾听的战士们,知道是自己杀人的表现被众人看在眼里,动了想习练的念头,这是鼓动穆森来探听自己的口风来了。想到这里放下碗,向大家招了招手,呼啦啦除了警卫放哨人员,几乎全数围了过来。好家伙,这心齐的。 张慕癞示意大家坐下,说道:“大家有这个学习的劲头我很高兴,作为你们的营长,我也恨不得把一身的本事都传授给你们。虽说国术应该从小练起才能学的扎实,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道理还是应该懂得的。我会把这套拳术精简成几个有效的动作教会给你们,让你们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握。也希望大家都不要敝帚自珍,有什么绝活都亮出来,互相学习、互相进步,让我们大家都成为全能高手。”没错,张慕癞就是想按照后世海豹突击队、雪豹突击队的样式来打造自己手中的现有兵力,力争让后世的特种作战理念深入这帮手下心里,成为自己手中挥向敌人的最好战刀,让所有敌人都闻风丧胆。 接下来的日子,骑兵连一边行军,一边训练。张慕癞把许多一招制敌的技巧和所习拳术中的伤人杀人动作结合起来,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军体拳在部队中推广,同时一些后世行军手势、潜伏方式、明暗哨配置、狙击理念等等一股脑地塞给战士们。一些猎人出身的战士们则把自己在山林间捕猎生存的技巧教授给大家,马术好、枪法好同志也把自己体会的经验无私地贡献出来,集思广益,各展所长。一路上大仗小仗不断,历经百余仗,果然实践才是磨练人的最好办法。一周以后,整个骑兵连的风貌为之一变,远远就能够感觉到一股子杀气,真正达到了孙子兵法所说“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的境界。 一周时间,从赣湘交界入粤,从粤入桂,这只人马以闪电般的速度穿越三省,来到灌阳新圩附近。这天是1934年11月28日傍晚,湘江战役已经打响近12小时,骑兵连终于赶到了主战场。这时节独立团离骑兵连的路程约为2天,骑兵连离红三军团红5师的阵地约为一小时路程。远远的能听见隆隆的炮声,不时还有敌机从空中略过。 红军突破湘江防线的战役从红三军团红5师阻击桂军向新圩的进攻开始打响。中革军委命令红五师“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坚持三天至四天”,掩护中央两个纵队过江。 就在当天清晨,红五师阻击阵地刚部署完毕,桂军七个团沿着通向江边公路向红五师阵地扑来。敌方凭借兵力数量和武器装备的绝对优势,展开猛烈进攻。天上敌机低空扫射,地面敌炮连珠轰击,敌步兵作集团式轮番冲锋,但红五师无所畏惧,顽强阻击。当天,桂军只占领周围几个小山头。以“小诸葛”著称的白从禧大骂部属指挥无能。有部属实告:“白长官,不是属下无能。我们面前红军部队是彭得怀的三军团第五师,从师长李天右到团营连长,很多官兵都是咱们桂省人,对这一带很熟悉,有的原来还是我们部下。桂省士兵是整个华夏最好的兵员,他们个个能打,难以攻克。”白从禧一听是彭得怀的部队,也就不再埋怨部下,只是又投入新的兵力,加派飞机参战,力争要啃下这个硬骨头。 第五章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 第一节 行军至半路,独立团又接到彭老总加急命令,独立团即刻轻装前进,火速增援界首光华铺,在那里阻击敌人的红10团目前伤亡惨重,亟待支援。 独立团之前靠着张慕癞与白从禧的协议,很是发了一笔横财,之前因为队伍扩大出现枪械不足窘状,如今换装了桂军一个正规团的编制武器,让部队上下焕然一新,顺带支援了红5师不少枪械。从独立团团长到普通战士个个士气大涨,求战心切。因为受重型火炮拖累,部队行军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如今接到十万火急军令,王、谭、龚三位领导紧急碰头后,还是将重任交给了张慕癞的独一营。 如今的独一营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独一营了,更恰当的称呼应该是独立团骑兵营。王团长等人鉴于张慕癞指挥骑兵连取得的显赫战绩,把从白从禧那里得来的马匹全部加强给独一营,只保留很少的一部分马匹作为营级以上干部及通讯连骑用。如今军情紧急,还是派出骑兵营这个大杀器为宜。张慕癞接到命令,二话不说,召集部队减轻不必要的负重留给辎重连,其余1000余人在张慕癞的率领下展开强行军,千匹战马蹄声如雷,水银泻地般向界首光华铺扑去。 当日下午,经过连续猛攻,桂军已经折损兵力近一个团,红军的阵地多次受到桂军冲击,眼见得再加一把劲儿就能拿下渡口,无奈对面这伙红军打的太顽强了,部队长官都身先士卒,顽强作战,让整个阵地看起来岌岌可危,可就是不倒,真特娘的见鬼了。桂军负责统一指挥的一个团长抓下头上军帽,揉作一团,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来人,马上给我把呼延彪叫来。” “是”,通讯兵答应一声出去,不多时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秃脑亮,小眼睛眯缝着,直冒凶光的胖子闯了进来。“报告!黄团长,二营营长呼延彪前来报道。”这个外号叫彪子的胖子是黄团长的得力悍将,在桂系内部军阀混战之时只是个大头兵,可是这家伙硬是从小兵积功到营长,凭的就是一身横炼的十三太保功夫。据他说这是打从北宋时候起呼延家秘传的内炼法门,自小修习,一身的横肉都练得坚逾精钢,斧钺箭矢不能伤。热兵器时代虽然不敢说能够抵抗枪炮,可短兵相接之时还是具有足够的杀伤力。为了打破僵局,给对面红军压上最后一根稻草,敌团长想到是时候把这个凶人派上去了。 “彪子,给你个任务,一会儿我派两个团波浪突击,你给我尾随在他们后面,一旦突入红军阵地,立即带着你的弟兄们压上,一举把红军打垮。能不能做到?”黄团长厉声喝问道。 “瞧好吧,团长,弟兄们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这次保证把红军阵地拿下,否则我呼延彪提头来见。”这个胖子一直被留作预备队,捞不着仗打,心里直痒痒。见着机会来了,面前的红军也已经伤亡惨重,此时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凭添战功吗!“好,我这次亲自督战,谁敢后退一步,就地枪决。”黄团长也发了狠,要毕功于一役,解决当面红军。随着猛烈的炮火声再次响起,红10团的阵地再次遭到敌人的进攻。这次不同以往,敌人炮火准备充分,压制阵地上的红军战士抬不起头来。沈、杜先后两位团长牺牲让战士们悲痛不已,虽然靠着顽强的意志顶住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这一次敌人的进攻异常凶猛,伤亡再大也不后退,登时让战士们感受到了滚滚而来的压力。 与此同时,前线侦查员向三官堂祠堂指挥部的彭老总报告,红10团有被敌人包围击溃迹象,而敌人另一个团正在沿湘江东岸向界首渡口进逼,严重威胁到正在过江的红军中央纵队。彭老总看了看军团总部桌子上的敌我分布地图,眉头皱起拧成一个川字,随即发布命令紧急调红五师一个团迅速出击,趁东岸之敌立足未稳迎头痛击;同时再次催促独立团加快脚步,半个时辰之内必须赶到红10团阵地,否则军法从事。 话音未落,在红10团阵地方向传来激烈的喊杀声,从望远镜中能够看到阵地上敌我交错,展开了白刃战。桂军从后方新运动上来的一部敌人异常凶狠,当先一个裸露胸膛的胖子挥舞着大刀横冲直撞,多名围着他的红军战士被砍翻在地,后面的敌军一拥而上,清空了附近的红军战士。一个阵地主要支点被破坏,连锁反应下,整块阵地出现了动摇。就在彭老总忍不住要把身边警卫部队派出时,地面开始轻微颤动,隆隆的马蹄声传来,一匹白马骑士从地平线冒出,身着灰布军衣、八角帽、红五星,一顶竹编斗笠背在身后,手中挥舞着一把战刀,夕阳映照下,反射着雪亮的光芒。紧接着又有越来越多的红军骑兵出现在视野,如同一团乌云飘过,又好似一支利箭,从敌人背后杀上来。敌人进攻阵型被直接从后面劈成两半,一时间慌乱不堪,攻势为之一缓。指挥部里彭老总这才把抓在手里的冲锋枪放下,扭头问旁边的参谋道:“这红军伢子是哪一个?”有参谋回答说很可能是最近驰援红5师的独立团一营营长张慕癞,彭老总连声说好,好一个少年英雄。 率先冲入敌营的张慕癞一把战刀左劈右砍,如入无人之境。两侧穆森和徐秋生紧紧护住张慕癞侧翼,不给敌人打冷枪的机会。强大的战马冲击力下,桂军的督战队、进攻团,如同被热刀子划过的牛油一般,丝毫没有抵抗。许多来不及躲避的桂军士兵被战马撞飞出很远,重重地落下,口吐鲜血,死伤模样极惨。老远张慕癞就盯上了敌军当中一个手持砍刀凶狠无比的大胖子,同为武者的触觉让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气机感应下互相锁定住彼此。张慕癞纵马前冲,呼延彪也舍了当面的对手举起长刀向张慕癞这边扑来,两旁混战的敌我双方受杀气所迫纷纷躲避,不知不觉中将通道让开,离开很远后才又捉对厮杀在一处。 未等战马奔到近前,张慕癞即甩开马镫,借着冲力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从空中向持刀胖子飞去,手中挽了个刀花,一招力劈华山闪电般劈下。彪子虽然号称刀枪不入,可看着雪亮战刀劈下,带来一阵恶风,心道不好。别看平时用刀砍枪刺自己毫不在乎,可那毕竟表演性质居多,真正被这一刀劈下,携带滚滚冲力和强大动能,啥功夫都白扯。不敢以身试刀,又被气机锁定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使出铁锁横江架势,刀向上横提,架住这一刀。苍棱棱一阵让人牙根发酸的响声,呼延彪身子一矮,好悬没被压得坐在地上,蹬蹬瞪连退了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定睛向前看时却见张慕癞借着反弹力道整个人又向上跃起,旋即又如同前样般重又飞临头上。还来,头一刀接下险些吐血的呼延彪也不傻站着给张慕癞借力,合身向侧方一扑,紧接着一个肥龙翻身,躲在一旁。张慕癞无力可借,落在地面,二人遂又战在一处。 别看先前张慕癞占优,实是借力打力取了巧。真正厮杀在一起就看出呼延彪横炼功夫的好处来。像张慕癞一些对着不重要部位的劈砍动作,躲都不躲,任凭施为,简直可以说无视。相反张慕癞却不敢这样以伤换伤,只能以格挡突刺为主,向眼睛、脖颈等要害部位下手。不多时张慕癞便挂了彩。又是一刀格挡,却被呼延彪发力将战刀击飞,呼延彪趁机上前两臂高举双手持刀要劈向失了战刀的张慕癞。周围一边混战一边观战的敌我双方一同惊呼,有红军战士要过来帮忙,一些桂军士兵奋力阻拦。失去战刀的张慕癞却好似重又回到黑市拳台的感觉,先前束缚的感觉总是不能放开手脚,这回赤手空拳却又重新找回感觉。双脚成虎爪抓地,双手握拳击向胖子脉门,哼哈一声吐气发力,双脚向前一窜,肩膀斜斜向对手中门靠去。铁山靠,张慕癞的拿手绝技在这一时空第一次使出。呼延彪对着靠过来的肩膀不以为意,心说老子连刀子劈砍都不怕,你这一肩膀靠过来,不就是来给我挠痒痒么?手中长刀仍旧劈下,只是分出一部分气力凝聚在胸前相撞部位。 按呼延彪的想法,两人相撞之际就是对方授首之时。可惜事与愿违,两头奔马之力比之这一撞也是不如。一股巨力不针对外围横炼功夫,却渗透进五脏六腑,心肝脾胃肾同时受到冲击,胸骨咔咔折断,五脏齐齐破碎,内腹开始大出血,撞飞出去的同时就已经毙命。张慕癞也是吃惊不已,貌似原来自己这一招没这么大的威力啊!对付一个练过横炼功夫的胖子能够达到这个效果,比之以往足足提升了3倍的威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被穿越的福利吗?枉自己穿越过来后没发现任何超能力,原来搁这儿等着呢!好,实在是好。老天饿不死瞎家雀儿,老天爷够意思。 第四章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第二节 隐蔽在敌人左后方密林里的骑兵连战士们看着战斗已经打响,纷纷向张慕癞请战。张慕癞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场态势,否决了大家的提议。 目前敌我兵力悬殊,敌人总兵力已经达到两个师左右,红5师若不是依靠有利地形设置阵地,在天上有飞机大炮,地面有两个师的进攻下,恐怕早就被敌人湮灭了。虽然出发时骑兵连得到加强,可这150多人在师团级别的战斗里犹如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况且经过长途奔袭,连续作战,战士们都已经人困马乏,战斗力锐减,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看着天空中曳过的炮弹带来阵阵的尖啸,张慕癞眼珠一转,有了计议。周围的战士有熟悉的,忙制止了其他战士的请战,嘘,别吱声了!看见没,咱们营长的眼珠又开始转了,肯定有好主意。我都品多少次了,只要营长眼珠子转动,就没敌人好事儿! 张慕癞叫过穆森,对着天空上划过的火光说道:“穆连长,交给你一个任务。看见没?按照弹道方向,带几个人去把敌人的炮兵阵地给我找出来。”“是,保证完成任务!”穆森一挥手,带领几个侦查员借着树木的掩护向敌人的阵地摸去。 “其他人都下马休息,注意隐蔽。谁要是暴露了目标引来敌人,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张慕癞指挥众人抓紧时间休息,给战马喂上草料。就着凉水匆匆吃了几口炒面,战士们靠在一起休息,张慕癞则用望远镜继续观察着战场情况。 红5师打的太辛苦了!匆忙而设的阻击阵地经过连续的炮弹轰炸,已经多处堑壕被摧毁,很多红军战士直接卧在弹坑中坚持作战。红军的重武器太少了,多数是步枪,偶尔还能从阵地上看见露出的红缨枪头。对于桂军的炮击,没有相对等的火力压制,只能依靠简陋的掩体来阻挡。说实话,能坚持这么久,令人意外,同时也能看出红5师坚强的战斗意志,不愧为彭得怀彭大将军的部队。 毛主席在长征期间就写诗称赞过道:“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这首诗源于1935年10月21日,到达陕北的红军迎击***35师骑兵团2000多人,毛委员亲自在吴起镇西山督战迎敌,部署好战斗后,把指挥事宜交给彭得怀处理。战斗结束后,毛得知彭在战斗中歼敌一个团、击溃三个团、俘敌700人,并缴获优良战马近千匹,心情异常兴奋,当场赋这首诗赠予彭德怀。虽然还有近一年的时间这首诗才会出炉,但从现在彭大将军带的部队就能看出来这个人凶悍的战斗风格,难怪日后毛主席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不久穆森带人回来,向张慕癞报告:“营长,都搞清楚了,是桂军白从禧的部队。格老子地,敌人太狡猾了,把炮兵阵地设在山坳里,不摸到里面还真发现不了。有大约两个连左右的外围守卫部队,其余都是炮兵。25门各类火炮,好大一堆炮弹,都快堆成山了,估计敌人把大炮都集中在一块了。营长,下命令吧!我就是拼了掉脑壳也要把龟儿子的大炮炸掉。” “掉脑壳,掉脑壳,你们都掉了脑壳,老子不成光杆司令了吗?不要动不动掉脑壳,要用脑壳!”张慕癞一边训斥穆森,一边琢磨着怎样才能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端掉敌人的炮兵阵地。 穆森就是个贱骨头,营长越骂他越高兴。伫立在一旁也不反驳,脸上嘿嘿傻笑。旁边战士一看完了,这穆连长又开始享受营长的“夸奖”呢,瞧这德性。不过话说回来,独一营的战士们又有哪一个不希望营长多和自己说几句话呢?张慕癞作为后世人的平等思想,言语新颖风趣,对待战士们像亲兄弟一般,大家跟随他一路杀来,早就被折服。只是不像穆森这样脸大,总爱往营长身前凑合而已。 张慕癞总感觉露掉了什么,看着身旁傻笑着的穆森,把手在他眼前来回晃动道:“穆森,先别忙着发呆,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说啥子话?我忘了撒。”穆森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道。“算了,当我没问。”张慕癞放弃了继续追问的想法,仔细回想。白从禧?不是,狡猾狡猾滴?也不是。25门大炮?好大?什么好大?这时候张慕癞脑海里闪过薛菲鸿学姐的胸部。想什么呢?也不是这个。好大炮弹?一堆,对,就是这个。一道灵光划过,照亮整个脑海。敌人太过于自信了,犯了个最大的错误。正常炮弹要分散堆放,减少突然爆炸带来的整体损失。可这伙敌人或许是先前炮火太猛烈了,把分散开来的炮弹打光,后续的炮弹还没来得及分开堆放。“机会来了”,想到这里,张慕癞对端掉敌人炮兵阵地第一次有了信心。 夜幕降临,张慕癞这边也分派完毕任务。张慕癞带领装备冲锋枪的警卫班负责乔装打扮试图混入敌炮兵阵地,如果被识破就强行从敌炮兵阵地外围的守军那里打开一道缺口,让杨三槐他们几个炮手冲进内围,用迫击炮把敌人的炮弹堆炸掉。其他人等分成两部分,穆森率领一路负责接应;骑兵连政委曾晋川率领另一路负责阻击赶来救援的敌人。一声令下,骑兵连150多人分成三部分,向着各自的目标赶去。 按下其他两路不表,单说张慕癞率领警卫班和杨三槐他们,也不掩饰踪迹,20几匹快马,踏着急促的蹄声,高举火把,向敌西山山坳中前行。杨三槐一边策马跟住张慕癞一边担心地问道:“营长,咱们这是去偷袭吗?这么大的阵势,太明目张胆了吧?能行么?”张慕癞道:“跟说你太高深的心理学你也不懂,啥叫灯下黑知道不知道?你越是小心翼翼,隐形匿迹,敌人越是会怀疑。像咱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谁会想到咱们是红军?”周围战士一听,是这么个理,胆气一壮,口中呼喝着和张慕癞向前疾驰。张慕癞连声夸赞道:“对头,就应该这样,现在咱们就是白从禧的亲卫队,奉命督战!” 夜幕下一队骑兵打着火把向西山坳疾驰而来,远远的就被桂军负责保护炮兵阵地的哨兵发现。动静这么大,虽然炮声仍在继续,可也遮掩不住马蹄声,来人策马呼喝声。先前哨兵还以为是通信兵,可借着来人的火把却发现不是,这人也太多了,发布个命令不至于派这么多人吧?阵地里的敌人也没当回事儿,红军都在前面被轮番轰炸呢,这么僻静的地方,周围都是桂军。作为炮兵的保姆,这两个连就是个闲差。功劳苦劳都是炮兵的,和咱们没关系。抱着这个心态,也就不是很认真,抱着抢在堑壕里,睡觉的、打屁的、抽烟的、吃小灶的,就是没有好好放哨的。 张慕癞在警卫战士的簇拥下来到哨卡旁,一脸怒气地对拦路的哨兵说道:“快把这拦路的家伙挪开,老子是白长官亲卫队,奉长官的命令前来炮兵阵地督战。特马的,自家的炮弹都落在自家兄弟的头上了,这他娘地打的是什么玩意?” “白长官亲卫队?没听说过呀?”哨兵自己做不了主,忙回头请示连长。敌连长早就注意到了这队装备精良的骑兵,一水的冲锋枪,好家伙还有带着迫击炮的,这肯定是白长官身边的精锐啊!看这个少校这么年轻,要么是长官家的亲戚,要么是能力出众,都是长官身边的红人,咱还是不得罪为妙,反正是来找平时趾高气扬,总不爱搭理步兵的炮兵晦气的,该,活该。让你得瑟,惹祸了不是?“赶紧放行,别耽误兄弟们正事儿”,敌连长一边喝骂这不识趣的哨兵,一边指挥人等搬开了拒马。张慕癞道了声谢,催马向山坳内奔去。 行至半路众人停住马,杨三槐和几名战士解下迫击炮,带着几枚炮弹向路旁的一个山坡奔去。杨三槐很快用拇指测好距离,瞄好坐标,通通通几发炮弹飞了出去,随即又是几发急促发射。隐约听见一声巨响,整个山坳都晃动了一下。杨三槐几个人连炮都不要了,翻身上马就向坡下跑,在汇合张慕癞后向来路狂奔。随即整个山坳像开了锅一样,炮弹殉爆的声音好似年节时的炮仗,又好似礼花般四处绽放。一发炮弹甚至追着张慕癞他们的屁股后落下爆炸,溅起的凝土扑了落在最后的杨三槐一身。 行至外围阵地时,听着山坳里传出的爆炸声,看着众人土头土脸的样子,敌连长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疯狂地喊道:“弟兄们,快把他们给我拦住,是敌人,是他们干的。不把他们打死,我们都得死”,敌连长抢过旁边的一挺机枪就要开火,啪的一声枪响,警卫班枪法最好的徐秋生抬手一枪将他撂倒。徐秋生是个神枪手,猎户出身,各种枪械上手就会,开枪就有准儿,弹无虚发,是张慕癞费了好大劲儿从龚先楚手里挖过来的。众人的冲锋枪向着敌人一顿狂扫,连串抛出的手榴弹将拒马炸开,众人旋风般从中间突奔出去。等到后续敌军从阵地集结追出来的时候,已经连个马尾巴都看不着了。 第四章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第四节 张慕癞杀气腾腾的眼光略一巡视,殿内多数桂军官兵都摄于他的眼神而主动把眼睛避开,唯独一人面白无须,个子在普遍南方小个子当中显得微高,笔挺的中山装式将军服装,眼睛尤其明亮,在与张慕癞的对视中丝毫不落下风。张慕癞心下一定,就是他了,桂系最大的军阀白从禧,这下骑兵连的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很快肃清院内残敌的骑兵连战士们重又布置好了工事,整个山神庙封锁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四下里的敌人蚁附一般将山神庙包围得水泄不通,可双方都在投鼠忌器,不敢再开一枪,僵持起来。作为桂系的主要领导者,白从禧在桂系大佬们看来万般重要,可不是眼前这小股红军可比,可以说白一旦出现闪失,整个桂系都可能分崩离析,烟消云散。这个消息同样也被周围的桂系部队封锁,生怕露出一点风声被中央军蒋某人知晓。 将非重要人等带去偏殿看押,整个大殿只剩下张慕癞与白从禧二人。应该说张慕癞对白从禧这个人还是相当佩服的,这时候白从禧刚刚42岁,后世42岁的人们还在各自行业里苦苦挣扎,白就已经是两广赫赫有名的大军阀了。他独自一人更是撑起了桂系的一大片天空。可以说没有白从禧就没有威名赫赫的新桂系。其人参加过北伐战争、中原大战,多次倒蒋。抗战中更是主持多个战役给日军以沉重打击。被毛评价为华国第一狡猾军阀,多次与白交手的林副主席也说白是gmd军将领中最有才干的一个,甚至日本人也称之为战神,想不到今天却栽在自己手里,只能说自己命好。若论计谋,恐怕自己拍马都赶不上。 这样一个对抗战有用之人,当然不能轻易交待在自己手里,骑兵连能否化险为夷,还要看此人配合不配合。想到这里,张慕癞开口道:“白长官,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是我的阶下囚,我也不难为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保证不会伤害你一根汗毛,不知白长官意下如何?” 从这伙红军没把自己等人当即杀掉,白长官心中就知道性命无忧了。定下心来细细打量着张慕癞,不禁暗自慨叹共党确实是人才辈出,这么一个小小的毛孩子,不单毁了自己一个师属炮兵部队,而且在千军万马中不急于逃跑,反倒给自己来了个黑虎掏心,正好命中七寸。除了此地,任何方向都绝无生路。大意了,半世英名毁于一旦。如今人在屋檐下,还是认命吧。留得自己有用之躯还要和蒋某人周旋,否则自己一旦出了事故,中央军第二天就会把整个桂系吞的一干二净,徒给老蒋做了嫁衣。亏本的事情不能干,千金之躯也不能和这毛孩子相提并论,还是看看有什么条件再说,反正四周都是自己的部队。不想玉石俱焚,就得慢慢谈判。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两个人各揣心事,讨价还价起来。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二人不多时达成协议。协议内容如下: 一、张慕癞保证白长官及其余部属生命之安全,当然负隅顽抗被击毙者不在保护之列;白长官同样保证骑兵连及作为诱饵之小股骑兵生命之安全,若有生、俘获及伤者一并不得为难并同为带走,死者予以安葬。 二、本着提携后进之原则,白长官为骑兵连及后续之独立团提供一个团的正规部队配置军火,共计马600匹、步枪1000枝、手枪200枝、轻机枪40挺、重机枪12挺、迫击炮4门、步兵炮4门、野战炮4门,及必要之军需物资。张慕癞部负责将缴获之白长官及属下配枪包括随身个人物品发还不得私藏。 三、新圩前线立即停止相互敌视攻击行为,如若开枪开炮理应顾忌误伤双方之顾虑,可向天开枪或将炮火标尺定短以不伤人为要。 四、红军及后续独立团将在此据城三日,三日后将和平撤离,桂军方可接管阵地。桂军可以追击但不应过速,应保持5里距离为宜,红军不应故意设下埋伏致使桂军遭受重大损失,否则视为撕毁约定。 五、敌我双方事后对此事密不作宣,违者人神共击之。 最后一点双方均无异议。白从禧想起那个算命先生,张慕癞想起老君潭之神奇,二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对神灵的敬畏之心,反倒觉得对方不那么讨厌,似乎找到了共同语言般起了结交之心。可惜隔墙有耳,不想给自己将来找麻烦,二人并不深谈。为免夜长梦多被中央军看出破绽,骑兵连与白从禧亲卫军共同担任起山神庙警卫任务,四下包围之桂军业已解围后撤回各自驻地。前线由骑兵连向红5师阵地派出信使,沟通双方停战事宜。山神庙内敌人重又打开电台,繁忙工作起来。整个指挥所又恢复了原样,只是白长官身边多了一个少年军官,与白长官行止密切,寸步不离。 第三天上午,独立团大部队3000余人陆续赶到。一路行来,有张慕癞骑兵连及独一营的开路,独立团沿途招收了不少穷苦子弟参军。这是张慕癞特意发电报提醒王团长的,因为他知道桂省兵源鼎盛,善于吃苦,白从禧本人后来指挥的纯由桂省士兵组成的第七军号称钢七军,在抗日战场及国共战场上均有上佳表现,红军多个部队能打硬仗胜仗的大多是桂省士兵居多的部队。期间陆续有失散小队被桂军寻获送到骑兵连手上,尚存147人,有10几名战士不幸牺牲,被埋葬在山神庙后。随即骑兵连撤出纵雁坡,白亲自陪同护送独立团携带物资穿过桂军阵地到达红5师阵地,张慕癞也信守承诺将其安然送回。两伙红军战士汇合,欢声雷动,独立团的战士们更是流下了激动地泪水。从赣省一路追赶,长途奔袭,终于撵上中央红军,辛苦自知,幸福自知。 红5师师长李天右早就接到中央军委指令接应独立团,看到打掉敌人炮兵阵地,又勇闯敌指挥所平安返回的张慕癞更是紧紧握住他的双手不放。因为从第一天的战斗他就看出来,如果没有骑兵连的帮助,任凭敌人炮火不间断的进攻,能否守住三天不说,自己的红5师肯定打残。原本历史上,红五师浴血奋战三昼夜,不仅师参谋长牺牲了,两个团的团营连干部几乎全部非伤即亡。全师3000多人,损失达2000多人。历史在这里又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张慕癞握着李天右的双手也心生感慨,这又是一大牛人。1934年1月就升任红3军团第5师师长,是中央红军实行大师大团编制后最年轻的师长,年仅20岁。参加过百色起义、平型关战斗,辽沈、平津、渡江战役,四野38军长,就是后来的万岁军,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同样是20岁,做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张慕癞暗自腹诽,但紧握的双手同样有力。好在为时不晚,今后有的是仗要打,长征坚持到最后的,又有哪一个是平凡人呢!加油吧!少年。 当天中午,经过短暂的休息,因为接到中央命令增援界首,独立团与红5师依依惜别,迅速向界首进发。 当时敌我态势是这样的:红一军团为右翼、红三军团为左翼,军委纵队和八、九军团随后,红5军团作后卫向湘江前进。27日,两翼前锋已抢占从兴安的界首到全州的屏山渡之间60里湘江的所有渡口和作战阵地。此间,中央军已夺回道县进行追击;湘军已入全州,占领部分渡口封锁湘江,进行堵击;桂军已回师灌阳进行阻击。这样,在总体上,敌军已形成南北两方,一头一尾,妄图围歼红军的格局。 界首光华铺,这是敌我交锋的一个重点区域。 兴安界首光华铺阻击战于11月29日就已经打响。为了阻击由全州打过来的湘军和由灌阳追过来的桂军,保证中央纵队顺利过江,只有在这里背水一战。在这里承担阻击任务的,只有红四师10团一个团,要迎桂军四个团的猛烈进攻。为此,彭得怀将军团指挥部设在湘江西岸离界首渡口仅200多米、且靠近江边的一座叫三官堂的祠堂里。这里虽无任何隐蔽物,但地势稍高,能观察渡口情况。他亲自指挥这场关系重大、异常严酷的阻击战,有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29日晚,桂军四个团全部出动,凭借熟悉地形的有利条件,企图对红军进行夜袭。擅长夜战的桂军突破红军在光华铺的阵地,直插界首渡口。红10团发现敌人后,命令三营营长张振率部堵击,坚决挡住敌人。红10团三营一路猛追后与敌人短兵相接,当时夜里一片漆黑,敌我双方展开混战。30日拂晓,三营虽已消灭大部敌人,但界首渡口西岸失守。此时,中央第一纵队即将抵达东岸准备渡江,情况万分危急。红10团团长沈树清率领一、二营直奔渡口,经过多次冲杀争夺,最后消灭了敌军,夺回渡口,加强守备力量,巩固了周围阵地。但在继续争夺渡口的战斗中,沈团长和代理他的红4师参谋长杜忠美同志都先后中弹身亡,中央毛委员所在的一纵此时正在过江,危机一触即发。 第四章 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 第三节 纵雁坡上山神庙,桂军前敌指挥所。纵雁坡这个地名据说源于太平天国时期,当时翼王石达开率部经过这里时,马蹄声惊起一群大雁。有部下要射杀大雁被石达开阻止,说我等为了穷人活命揭竿而起,难道大雁就不想活命了吗?后人感其仁德,遂将此地命名为纵雁坡。虽然传说不可考,但时人愿意攀附名人,牵强附会,也无伤大雅。久而久之,此地因而得名。 曾经有个算命先生给白从禧看面相,批八字,最后说他是大富大贵之人,将来会手掌重权。只是五行不缺,唯独金气过旺,一生与冬字、雁字相克。白认为其纯属江湖术士,巧言令色骗人钱财,也不以为意。白长官当初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指挥所,属下有知道这个故事的就劝此地与他命相不合,劝他移师别处,被他以无稽之谈斥之。白长官认为此地视野开阔,便于临前指挥,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吊古凭今,抒发一下文人雅士之情,可惜这帮部下多数胸无点墨,抛媚眼给瞎子看,白瞎了自己的一片心思。 整个下午的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打出了真火。红5师负有死命令,坚决阻击敌人三天,保证中央纵队安全过江;桂军接连进攻受挫,将委员长亲自发电训斥,扬言桂军如不能完成攻占新圩的任务,那么就让中央军来。白从禧自诩为小诸葛,哪受得了这个,也怕老蒋借机染指桂省,把部下一顿痛骂,亲自督战。 这一天从黄昏打到日落,桂军几个团轮番进攻,红5师指战员拼死坚守阵地,与敌军反复争夺山头,进行白刃战,击退敌数十次进攻。白从禧也急了,要求人不解甲、马不落鞍,准备连夜进攻,不给当面红军喘息机会。正当桂军借助猛烈的炮火向红军阵地发起冲击之际,突然间听到设在西山坳方向的炮兵阵地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整个炮火全部熄火。没有炮火的掩护,已经冲到红军阵地前沿的桂军被手榴弹、机关枪打的鬼哭狼嚎,扔下一地尸体跑了回来。 红5师的战士们一直受敌人飞机大炮的压制,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晚上敌机没有出动,可这大炮却撒起欢来,炮弹像不要钱似的打过来,多处阵地被炸毁,部队出现较大牺牲。这回敌人的炮火彻底熄火了,没有了炮火压制,红军的轻重机枪也不怕暴露,对于当面之敌猛烈开火,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白从禧心里一沉,坏了,肯定是炮兵阵地除了纰漏。一边发布命令将集结地后续部队撤下来,暂缓进攻,一边告诉随军参谋马上查明情况。不多时参谋跑回来说道:“白长官,炮兵阵地守卫回报,说是,说是”,这个参谋吞吞吐吐地,半天也没说出下文。白从禧急了,破口大骂:“你个扑街仔,军情如火,你还磨蹭什么,快说,怎么回事?” 参谋鼓足勇气说道:“守军报告,说是你派的亲卫骑兵队去炮兵阵地督战,然后把炮弹堆给引爆了,20门炮被毁,只有5门左右完好,但一没炮弹,二没炮兵,整个炮兵部队全完了。” 白从禧一听,一口心血上涌到嗓子眼,好悬没喷出来,“你个野仔,老子难道自己发黑痴么?会派人炸掉我辛辛苦苦打造的炮兵。这肯定是小股红军,给我不惜一切代价找出来,我要把他们五马分尸!” 白长官一发话,整个桂军立刻行动起来。只留下少部分兵力监视红5师阵地,其他部队则向外分散开来,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桂军部队向内收缩,形成一张巨大的包围网,又如梳子一般,向骑兵连围了过来,仅有百十人的骑兵连在数万敌军的重压下,面临着一场巨大的危机,有如暴风雨中在海浪拍打下的小船,随时有倾覆的可能。 把敌人炮兵阵地连锅端掉,这在战士们看来不可想象的事情在张慕癞的带领下居然零伤亡地完成了,在临时集结地点张慕癞一边享受着众人崇拜、炽热的眼神,一边神色严峻地说道:“同志们,虽然我们取得了短暂的成功,有力地策应了对面的红军部队,但我们同时也捅了敌人的马蜂窝。以桂军白从禧的性情,肯定不会放过我们,说不定现在正纠集重兵来对付我们。危险随时可能降临,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牺牲,同志们,你们害怕吗?” “我们不怕”,战士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好!你们不怕,我也不怕。从参加红军的那天起,我们就把生命献给了党,献给了红军,献给了中华革命。”张慕癞语气激昂地说道:“不怕死不等于我们就一定会死,怕死也不一定能活。我要带大家从死中找出一条活路来。这回咱们的目标就是这里-纵雁坡。” 从傍晚短暂的观察,从军事的角度出发,张慕癞判定纵雁坡就是整个桂军的心脏,白从禧很可能就在这里亲自指挥。现在独立团远水解不了近渴,对面的红5师也无法联系上,能否死中求活,就看自己等能不能直捣中军,擒敌先擒王了。说心里话张慕癞本想一击即走,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可能够捉住白从禧的诱惑又让他很快地拿定了主意。从敌人炮兵阵地出来后,他就派出5支小队伪装成骑兵连的模样向5个方向分散突围,剩下的部队就全部集中在纵雁坡南侧的一个密林里。这块密林原来的小股潜伏警戒哨兵,早就被穆森带人拔除干净。这是一个略高于纵雁坡的山地,虽是冬季,可整个山林还是郁郁葱葱,相当隐蔽。白从禧未选择这里作为指挥部与这里的树木过多,影响视野有关,也与他的文人情结有关,总之就在敌人的眼皮底下,骑兵连大部隐藏在这里。 从黑暗的树丛中望去,敌指挥所处的灯火简直亮的耀眼。仅凭肉眼就能看到很多个传令兵骑马从山坡上的山神庙奔出,向四面八方散去。随即整个敌军就像一滴墨水落在清水盆中,迅速染向四周,就连警卫指挥所的部队,也少了许多。 这时候报务员过来报告,独立团与中央联系恢复,已将骑兵连千里驰援的事情电告中央,正在等待中央回复。张慕癞大喜过望,命令电报员马上电告独立团加速赶到后向敌人后翼进击,威胁敌人补给线。请独立团转告让中央,通知对面的红军部队接应我们回归大部队。 跨上战马,看着大家信赖的眼神,张慕癞热血上涌,眼前这些战士都是自己从赣省带出来的,眼下要突袭敌指挥部,九死一生,恐怕有很多人坚持不到走完长征路,更不用说看到新中华的成立,可大家都义无反顾地跟随自己,对自己的决定无条件的服从,这是多么好的战士啊!为了让更多的战士可以看到胜利的那一天,拼了! 张慕癞骑着战马轻轻起步,后面的战士积极跟上鱼贯跑出密林,在林外的草地上成三角锥行排列,锋尖就是张慕癞。“跟我冲!”张慕癞此刻别的念头都抛在脑后,就一个目的,活捉白从禧,带领战士们杀出去。借着山势,马匹速度加快,随即如奔雷闪电般冲下山坡,向着纵雁坡狂奔而去。 先前敌人闹哄哄的动静在夜空中还没散去,地面上又响起密集的马蹄声。负责警卫的白从禧亲卫队万万没想到尽在咫尺的山林中会出现敌人,潜伏哨兵根本没有发出危险信号示警,整个亲卫队正准备吃晚饭,枪都不在手中,顿时一片大乱。短短的500多米距离,对于速度跑起来的战马来说差不多就是一瞬,枪如林弹如雨,手榴弹似冰雹般洒向敌人。几个重型火力点被杨三槐带领的爆破小队重点照顾,几个炸药包飞过去灰飞烟灭。在凿穿战术下,敌人根本不及反应,就被杀到眼前。以步兵对抗骑兵,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加上冲锋枪近距离的扫射,顿时卫戍阵地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百十匹马如一股洪流涌向山神庙。 “快快,掩护白长官撤离”,一个参谋拔出手枪,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指挥着警卫人员。白从禧一听又一口血涌上来,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叼你老哪!你老豆只大水牛,老子跟你有仇是怎地。这是生怕红军不知道我就是白从禧呀!”未等众人向后门跑去,山神庙的前殿大门被碰的撞了开来,一匹白马驮着一个满身杀气的中央军打扮年少军官闯了进来。四面的窗户探出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有想打黑枪负隅顽抗的桂军军官刚要瞄准来人,碰的一声枪响,却是徐秋生手疾眼快,抢先用枪点了他的名,眼见得伏尸在地,眼睛瞪得溜圆,头部一个窟窿向外汩汩地冒着红白之物,死的不能再死了。余下的众人一见,不敢继续反抗,乖乖地举起了双手。白从禧也乖乖地举起手来,心下不知怎地,忽然又想起当初那个被自己斥为江湖术士的算命先生来。 第五章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军千骑归 第二节 生猛异常的呼延彪碰见另一个更生猛的主儿,结局早已注定。其他敌军见状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决心,登时作鸟兽散。有见机早、头脑好的桂军溜得快,撤出了战场,余下的一看长官们死的死、跑的跑,咱还硬撑着干嘛?降了吧,不降等死啊!一场生死战最后演变成了捉俘虏的表演,只要看见骑兵营的战士们,桂军立刻把枪双手上举,乖乖投降,惹得杀气腾腾的战士们面面相觑,一口恶气无从发泄,红军纪律又不能杀俘虏,只好挥舞着砍刀在虚空中恶狠狠地劈了几下,权作出气。 桂军黄团长是第一个溜走的。他带着督战队被张慕癞从背后凿穿,早就吓破了胆儿,骑兵营的战士们急于上前救援,没顾得上收拾他们,被他觑了个机会带着亲信部下、警卫人员掉头一路狂奔。等跑出很远,方才停住脚步。黄团长气喘吁吁,仰天大笑。有不知趣的亲信问道:“团长,咱们损兵折将,回去白长官肯定饶不了咱们,哭都来不及,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呢?”黄团长斜瞟了部下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要不说你笨,这么多年还是连长,而我是团长呢。这年月,有命才有将来,有人有枪到哪儿都有饭吃。我笑这红军长官也是有勇无谋之辈,若能在这里提前伏下一军,不要多,只10来人,凭我等这般模样,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哈哈哈,是天不亡我也。”部下撇了撇嘴,这长官平日没事儿总爱看三国,这几日估计正看到火烧赤壁败走华容道,这是学曹操呢。小心得意忘形真的有伏兵。刚这么一想,就听得路边树丛里有人高喊:“不许动,举起手来、缴枪不杀!红军优待俘虏。”悔的此人肠子都快发青了,老子就那么一想,怎么就真的成真了呢? 徐老爹年级较大,没怎么骑过马,因而在长途奔袭过程中被逐渐的落在后面。眼看着营长领着骑兵营越跑越远,眼见是追不上了,只好放弃杀敌的念头,在后面慢悠悠的前进。走到这儿的时候肚子不舒服,就牵马进了路边的树林方便。听着前方爆豆般的枪炮响,心里这个着急啊!可肚子不争气,又有啥办法?好不容易解决完五谷轮回问题,正要起身出去的时候,听见大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人的说话声,连忙端起枪。正好听见黄团长大放厥词地嘲笑红军长官,登时生气了。心说看你们这模样肯定是被我们营长给打败逃到这里的,还有脸笑话我们小张营长,脑子一热,忘记自己是孤身一人,端着枪就冲了出去。黄团长先是一惊,坏了,不会是被自己乌鸦嘴说中了吧?真的有伏兵?可定睛细看,又哈哈大笑起来。“就你自己一人,想要对付我们十几个,真是天大的笑话,再多上几个人或许还有点用。”话音未落,从来路响起一阵马蹄声,10几个战士持枪策马奔了过来,从后面将黄团长等人半包围住。春伢子气喘吁吁地地说道:“老爹,前面快打完了,我们炊事班几个人惦记你,回来找你了。” 两下互相持枪相对,一方士气正旺,一方人数较多,僵持不下。黄团长看了看红军这几个士兵,颇有些瞧不起。寒酸的军装、老的老、小的小,还是炊事兵,若自己等人被这些人俘虏,岂不遭人耻笑。想下令反击吧又不敢,毕竟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呢,打着别人无所谓,万一自己挨上一枪,青山无柴烧,可是不妙。心有不甘,眼珠一转,又突然大笑起来道:“若是你们再多些人,我等定会乖乖投降,现在你们人少,我们枪多,真要弄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多不好。不如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各不相干,怎么样?”部下听着黄团长又开始发笑,心里一哆嗦,这黄团长莫不是发疯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出来。您笑了两声就弄出这么多人,这一笑,还不得再来一群呐! 徐老爹一听,这是瞧不起我们人少啊!人少怎地,人少就不能杀白狗子了么?手中枪口丝毫不动,继续说道:“别废话了,红军战士从来就不怕死,你们要是还敢继续反抗,我们就真的开枪啦!”黄团长暗道晦气,碰见这么一个倔脾气的主儿,正琢磨是就地反击还是能屈能伸之际,部下在后面拽了拽他持枪的衣袖。他转回头不悦地说道:“干什么?”却见几十个部下都把枪仍在地上,个个蹲着把双手举的老高。连忙回头望去,却见一路烟尘滚滚,数面红旗招展,漫山遍野的红军战士正向这边跑来,独立团大部队赶到了。黄团长也不废话,手枪一扔,有样学样地蹲下,手臂大大地张开,一言不发。 黄昏后,中央第二纵开始过江。而此时敌人的飞机、远程炮火已经可以打到浮桥附近。由于携带大量机械、重型武器等辎重,部队过江的速度缓慢,不时有战士们拉着机器设备在桥上经过时被炮火击中,造成死伤的同时也形成更缓慢的拥堵。可以说队伍每向前一步,都有负责阻击的红军战士们在流血牺牲。 张慕癞与红10团汇合后,劫后余生的战士们欢呼起来。若是再晚来一刻,这些红军战士们恐怕都不能幸免于难。近千人的部队,剩余400多人,伤亡超过半数以上,可见战斗之惨烈。张慕癞不等打扫完战场,就带着警卫战士策马去三官堂祠堂红三军团指挥部报道。指挥部里,终于见到了彭得怀。 彭得怀,湖南湘潭乌石乡彭家围子人,毛委员同乡,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担任中国工农红军师长、军长、三军团总指挥,华共中央副主席;长征后期担任过以毛泽冬同志为政治委员的陕甘支队司令员;到达陕北以后,担任过红军前敌总指挥。抗日战争时期,担任八路军副总司令,华共中央北方局代理书记。解放战争时期,担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司令、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新中华成立以后,担任华共中央西北局第一书记,西北军政委员会主席,华共中央副主席,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国防委员会副主席,华国副总理兼国防部长。74年蒙冤而死,终年76岁,这是华国唯一一个一生都无子女的元帅。 不待寒暄几句,张慕癞就直奔主题道:“彭指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的红军战士还在浴血阻击敌人,可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流淌着战士们的鲜血。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稍有迟疑中央就会陷入敌人的包围,眼下我看见中央纵队携带许多暂时用不着的机器设备,严重影响过江速度,可否电告中央立即抛掉辎重,轻装快速前进?”1916年就当兵,作为打了近20年仗的彭老总哪会不明白这些,苦笑道:“你这个伢子呀,很多事情不了解。你当我没向中央提过吗?可人家不听你的呀!我只是三军团的总指挥,可不是三人团的总指挥啊!”来自后世的张慕癞当然明白彭总所说的三人团指的是谁。 “三人团”是准备长征的华共中央最高领导集团,掌管中央和红军的最高权力。其内部分工是:政治上由博谷负责,军事上由李得负责,周嗯来负责督促军事准备计划的实行。从分工可以看出,博谷和李得是真正的决策核心,周嗯来只是一个“管事成员”。博谷时任临时中央总书记,“他代表中央领导军委工作”。李得时任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顾问,博谷由于不懂军事,只好完全依靠李得,把军事指挥权让给这个外国人。李得实际上取得了军事上的最高指挥权。 当时,“三人团”虽属一临时性的组织,但实际上是统一指挥苏区党、政、军、民一切事务的最高领导集团,亦称“最高三人团”。自从成立了“三人团”,中央政治局和1931年11月25日苏维埃代表大会宣告成立的中革军委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对重大政治和军事问题的决策权。从此时至长征初期,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再也没有开过会,中央政治局和中革军委的成员也被排斥在外,一切均由“三人团”说了算。 张慕癞也知道博谷、李德是什么样的人,尤其是李得这个德国鬼子,原是奥地利人,参与了巴伐利亚苏维埃的建立,后来越狱跑到苏联,因为和王明熟,被共产国际派到中国。由于共产国际驻华军事代表兼华国中央总军事顾问曼弗雷德施特恩迟迟未到上海,所以“从第一天起”,李得(奥托布劳恩)“就不得不作出军事上的判断和建议”,开始参与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指导。这个在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3年和只有街垒巷战经验的顾问,不问中国国情、不顾战争实际情况,仅凭课本上的条条框框,坐在房子里按地图指挥战斗,结果导致反“围剿”作战连连失利,致使红军被迫退出中央苏区,而他本身只指挥过一个骑兵旅,使红军踏上了悲壮的长征路程。 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眼看历史重演吗?张慕癞脑海里又一次浮现血红色的湘江水,暗暗下定决心。“绝不!” 第五章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军千骑归 第三节 看着仍在缓慢过江的中央红军二纵队,张慕癞心急如焚。可以说这边耽搁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看不见的战场上,红军战士们浴血奋战争取来的。早一点过江,负责阻击的部队就能及早地撤出阵地,而不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对抗敌人的飞机大炮。 原本历史上中央红军湘江战役后仅剩3万余人,与从瑞金出发时相比整整少了5万6千人,在过前三道封锁线时,红军减员2万多,可见在这个湘江两岸,有大约3万6千多红军战士永远地长眠在这里。 负责断后的红5军团、少共国际师损失大半,红8军团仅剩1000人,红34师几乎全军覆灭。最精锐的部队就这样被拖沓过江的一、二纵队葬送掉了。 “彭指挥,目前我部已经肃清渡口残敌,而对岸尚有我大量的红军指战员在敌人的重围之下浴血奋战,其中就有我的老部队红34师。作为红34师的一名老战士,我请求率部前去支援,而且要尽快通过浮桥到达对岸,请求彭指挥给我临敌处置权。” 彭老总多聪明的一个人啊,马上明白张慕癞的意思。这是要绕过三人团,直接针对二纵去的呀!好胆子,好伢子。作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己就替他担了这个下命令的责任又能如何? “好,就派你部前去增援34师,赋予战时处置权。记得,完成任务后要活着回来,党和红军需要你们活着回来,我彭德怀也需要你们活着回来。” “是!请首长放心。红军战士张慕癞坚决完成任务!”张慕癞向彭老总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出了指挥部,跨上战马,带着警卫绝尘而去。彭老总看着消失在远处的一骑人马,慢慢抬起手臂,同样敬了一个军礼,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担心、一丝犹豫,更多的是无比坚定的信心,对张慕癞的信心、对红军战士的信心,还有对革命光明未来的信心。 湘江浮桥上,缓慢的队伍仍在一步一步地前行。过重的机器设备、重型火炮都在对浮桥造成损害,不时有战士跳到水里去加固浮桥。庞大的辎重,以及运送这些辎重的人们都在尽力想把这些宝贵的设备运过江去。可是急匆匆搭建的浮桥不但承重能力差,桥面狭小也限制了部队的通行。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以便快速过江,可是截至到目前,只有大约三分之一的部队成功地到了湘江西岸,东岸仍旧是数量众多等待的人群和设备。在敌人的飞机和大炮的轰炸下,不时有战士们倒在血泊里,可大家没有四处躲避,没有胡乱呼喊哭泣,只是默默地承受着难熬的苦难,期待着能早一点渡过江去。 一队红军骑兵战士从远处疾驰而来,迅速出现在西岸桥头,一边逆着人群行进的方向前进,一边大声喊道:“奉前敌指挥部的命令,所有人,马上排成两列靠右侧过桥,给我们过去增援的部队让路。一切阻碍增援部队通过的辎重设备、影响前进速度的各类物品立即丢弃,如有阻挠,军法从事。记住,这不是商量,这是指挥部的命令,所有指战员必须无条件立即执行。 二纵的部队看着同样红军战士打扮的骑兵,自觉地按照命令靠到右侧,将左侧通道让出。经过这段时间的煎熬,大家都知道携带过多物品对行军速度的拖累。没有人去质疑这个决定的合法性,大家只需要一个台阶,一个交代。更多的骑兵战士出现在渡口,在让出的通道中快速前进。中途遇到大型物品阻拦时,无论运送这些物品的人员怎么请求,都毫不客气地推到江中,整个桥面为之一清,双方的行军速度大大加快。 在警卫人员的簇拥下,张慕癞率领独一营骑兵踏上浮桥,看着二纵明显加快过江的速度,很是欣慰。既然自己扑动了一下翅膀,改变了一丝历史,那么就让这改变来得更猛烈些吧!红8军团、红34师、少共国际师,还有更多人的命运等待自己去改变。想到这里,坚毅的目光看向对岸,策马而去。 这天夜里,骑在马上的张慕癞仰望夜空,看着不时划过的亮光,他知道那不是流星,是敌人的炮火。蒋委员长在湘江两岸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把红军聚歼于此。虽然自己以及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独立团的出现,让西岸红军面临的形势略有好转,可毕竟自己的人马太少了,所能影响的毕竟有限,面对这四面八方疯狂而来的敌人,整个中央红军仍没有彻底摆脱危机。 12月1日凌晨一时半,形势已经极为严峻,中革军委已经向全军下达紧急作战命令。两小时后,华共中央、中革军委、红军总政部又联署保证执行军委命令的政治指令: “一日战斗,关系我野战军全部。西进胜利,可开辟今后的发展前程,退则我野战军将被层层切断,我一、三军首长及政治部,应该连夜派遣政工人员,分入到各连队去进行战斗鼓动。要动员全体指战员认识今日作战的意。我们不为胜利者,即为战败者。胜负关全局,人人要奋起作战的勇气,不顾一切牺牲,克服疲惫现象,以坚决的突击,执行进攻与消灭敌人的任务,保证军委一号一时半作战任务的全部实现。打退敌人占领的地方,消灭敌人进攻的部队,开辟西进的道路,保证我野战军全部突过封锁线,应是今日作战的基本口号。望高举着胜利的旗帜向着火线上冲去!” 同样是在这一天,在觉山铺一线阻击湘军三个师的红一军团也陷入险境。由李觉指挥的11个团的湘军与林标、聂荣真指挥的红1军团5个主力团展开激战,此战中李觉指挥的湘军表现出高超的技战术水平。特别是在正面攻势凶猛顽强的同时湘军的两翼穿插战术运用的相当大胆果断,已经突破了红军防线的结合部,杀至红1军团指挥部附近,林标、聂荣真、左全等师首长都差点当了俘虏。全军团伤亡达6000人以上。军团政委聂荣真、红4团政委杨承武、红5团团长钟学皋负伤,红5团政委易荡坪伤重后不愿做俘虏,开枪自杀。 此时的红34师正在奉命去接替红6师第18团的路上。黑暗中急行军,又没有向导,对于这个多数为闽西人的部队来说,竟然迷路了。师长陈树湘极为恼火,叫过通讯员道:“马上派出侦查人员分散开来寻找去往18团阵地的道路,如有可能尽量找到当地熟悉地形的老百姓。” 看着同样为时间消逝而忧心忡忡的政委程翠林,陈树湘安慰道:“老程,别着急,天黑林密,危险重重,急是没用的。要相信战士们,我们一定会完成董震堂军团长交给的任务的。” 不多时接到汇报,已经找到一条羊肠小道可通往观音山,只是道路难行。难行也要行,陈师长和程政委一商量,下达了连夜出发地命令。而此时的18团,却早已撤离了阵地,等到第二天上午红34师沿着羊肠小路艰难爬上观音山时,面对的是空空如也的阵地以及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敌人。红34师因为耽误了时间,陷入敌人的重围。 骑兵营在黑暗中迅速前行。由于在桂省扩编,部队补充进不少熟悉当地地形的红军战士。张慕癞率领的骑兵营一路疾行,目标直指灌阳。有着良好的向导,加上骑兵独有的速度,午夜十分整支部队已经逼近灌阳,远远的就听见前面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喊杀声。张慕癞立即察觉到这可能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第一目标-红8军团。马上命令部队全速前进,火速驰援。 前面确实是红8军团。突破三道封锁线后,红8军团减员严重,对此,中革军委决定将红8军团压缩改编为一个师,即21师,命令刘少琦负责红8军团的改编工作。然而未及改编,湘江战役就已打响。红8军团实际上仍旧是两个师:红21师和中央警卫师。 渡过潇水后,红8军团在红9军团后面向江华、永明方向开进。11月30日傍晚,红8军团刚刚抵达灌阳,距湘江还有四五十公里,突然接到军委命令,要他们赶到灌阳县水车地区,与红3军团第6师取得联络。由于追兵紧随其后,加之去水车又要返转再走道县,部队未及动员,便匆匆忙忙地边搜索边前进。他们并不知道,其实红3军团第6师已经走在他们前面,只是事先未派人侦察和联络,结果白白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和行程,红八军团无形之中成了全军的后卫,基本上与中央失去联系。 夜色中,桂军两个师从红八军团后面席卷而来,与此同时,至少一个团的桂军又从红8军团中间插入,将红8军团拦腰截断。从午夜开始,敌人蜂拥而至,顿时枪声大作、飞机轰炸、炮火腾空,顷刻间红8军团建制乱了,队形乱了,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四处都是涌动的人群。 第五章 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军千骑归 第四节 看着前面黑暗混乱的局面,张慕癞心头一松,好在来的不算晚,红军成规模的抵抗仍在继续,说明红8军团还没有达到溃败的程度。 “穆森” “到!” “命令所有的司号员,给我吹冲锋号!” “是”。 黑夜里原本单调的枪炮声中突然响起了红军战士们颇为熟悉的冲锋号,滴滴嗒嗒的号声响彻了整个夜空。这号声好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原本慌乱的红8军团的战士们平静下来,仿佛被丢弃的孩子突然间找到了母亲。是红军,是红军的冲锋号,这是我们的兄弟部队在支援我们红8军团,不能慌乱、不能害怕,不要让兄弟部队看了笑话,不要让红8军团的荣誉在我们手上抹了黑。一时间,以连、排、班长为核心,小股红军战士迅速聚集成团并逐渐扩大,混乱的秩序得到纠正,战士们纷纷依托地形有板有眼地还击起来。 “独一营的兄弟们,为了胜利,跟我冲!”张慕癞话音未落整个人马合一已经窜了出去。独一营的战士们不甘落后,纷纷呐喊着纵马狂奔,跟随着心目中的战神张慕癞滚滚向前冲杀。 桂军流畅的进攻在听到冲锋号响起的时候为之一滞,从长官到普通士兵俱是惊疑不定,莫不是红军的大部队又杀回来了吧?在暴雨般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喊杀声中,顿时阵脚为之大乱。这时节,谁还会为了立功不要命呢?莫要有钱挣没命花才好。整个包围圈就在这复杂的心态当中被轻易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张慕癞挥舞着战刀,浑身沾染着敌人的鲜血,像地狱里出来的魔神一般,第一个杀进了包围圈。紧随其后的骑兵营战士迅速向两翼突破,扩大战果,一个饱含着生机、宽约100米,纵深1000米的救命通道就此打开。 人高马大的张慕癞在警卫连的簇拥下来到已经恢复指挥的红8军团指挥部,八军团长周鲲、政治部主任罗荣寰迎上前来。张慕癞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我是红军独立团独一营营长张慕癞,奉3军团彭总指挥的命令前来支援。请立刻组织部队趁着黑暗沿着我们进来的道路向外突围,时间宝贵,一旦被敌人察觉我部只有一个营的兵力,后果不堪设想。” 周鲲军团长也不磨叽,当即下令中央警卫师断后,其余人等尽快沿着通道向外跑步前进。张慕癞叫过警卫战士让出两匹战马给周鲲和罗荣寰,重新跨上战马,向着来时的方向杀去。通道两侧的敌军正在部队长官的喝骂声里壮着胆子向内积压,试图把包围圈重新合拢,又被张慕癞率部一番冲杀。刚刚幸存的桂军惊魂未定之际,抬眼看去又是这熟悉的杀神,慌忙又向两侧散去。 红21师剩余部队如同洪水终于找到宣泄口一般,沿着重新扩大的通道奔涌向前,沿路遇到的敌人瞬间被洪流淹没,后续的中央警卫师的战士们护住两翼和后路,三个团一路交叉掩护后撤,凌晨2时左右,这支历史上被敌军包围损失仅剩1000人的近8000人的队伍,奇迹般的冲出2万多敌军的包围圈得以生还。 天色微微破晓,一轮红日从东方昏暗的云层中喷薄而出,照亮了整片天空,也照亮了湘江凤凰嘴渡口。此时红9军团、红5军团第13师正在这里渡江。红8军团长周鲲紧紧地握着张慕癞的手,激动得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罗荣寰主任见状,忙上前劝道:“周指挥,战士们大半都活着出来,应该感到高兴,怎么又哭了起来。还是好好感谢一下张营长吧!” 周鲲连声说是道:“是啊!真是谢谢张营长了,若不是你们,恐怕这8000子弟兵都会牺牲在这里。谢谢独一营的战士们,谢谢彭军团长。以后如果独立团或者独一营有什么需要和困难,尽管来找我们,整个红8军团都是你们的后盾。” “老周的话虽然说得直白,但也代表我们想说的心里话,前路危险重重,望你们能及早归来,我们会在这里等你们到傍晚,天黑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过江了。”罗荣寰一边替激动的周军团长打圆场,一边嘱咐着张慕癞。 接应红8军团是独一营的第一个目标,虽然顺利完成,但整个一营的损失也不小。千人之众仅剩800,有200多名朝夕相处的同志牺牲在包围圈内,毕竟乱军之中枪弹不长眼,能把剩余的800人带出来,也是中央警卫师奋勇作战,拼死阻击敌人的结果。连续的急行军,红8军团已经疲惫不堪,可应自己所请还要在这里坚持一个白天。张慕癞知道凤凰嘴和大坪渡是目前红军唯一保留的两个能度过湘江的渡口,自己已经电报建议独立团另外两个营去大坪渡狙击湘军,掩护少共国际师过江,自己则只能依靠这个距离最近的凤凰嘴渡口了。若不是自己刚刚率部把红8军团救出,恐怕任何一个军事指挥员都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时间紧迫,救人如救火,这份情谊,只有等以后在试图报答了。 想到这里,张慕癞再也不敢耽搁,匆匆告别红8军团周鲲及罗荣寰主任,率领略微休整的独一营,重新出发,这一次的目标-宝界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时的红34师经过了难熬的一个上午,在观音山阵地浪费了宝贵的时间。直到下午2时,中革军委才想起了这个被遗忘的孩子。电令红34师“由板桥铺向白露源前进,或由杨柳井经大源转向白露源前进,然后由白露源再经全州向大塘圩前进,以后则由界首之南的适当地域渡过湘水”。 当红34师从板桥铺一带穿过灌阳至新圩公路,翻越海拔1900多米的宝界山时,红军主力已经渡过湘江。觉山铺至界首间的湘江两岸已经逐渐被湘、桂军控制,红34师的退路完全被切断。 包围红34师的是湘军刘建绪部、中央军周浑元部和漫山遍野的地方民团。炮火轰鸣、弹片呼啸,与撼天动地的呐喊声混合交织在一起。战至下午5时,红34师已经伤亡大半,陷入了粮弹告罄、四面受敌的绝境。师政委程翠临、师政治部主任蔡中、第100团政委候中辉、第102团团长吕官印相继牺牲。 就在这危机时刻,骑兵营到了。张慕癞简要地看了一下敌我状态,决定把重点打击对象定在湘军刘建绪部身上。因为相比中央军,湘军的战斗力较低,至于受到蒙骗的地方民团,战斗力则可以忽略不计。 杨三槐的火炮连选了一个有力地形,就马上架起迫击炮。校对好射击单元后,猛烈的炮火在湘军进攻部队头上落下。这打击来的如此突然,让湘军上下乱了阵脚,任谁在兴头上被泼了一头冷水,都不会高兴。等到发觉这冷水变成开水,令人焦头烂额之际,才知道同样的炮火,打到别人头上和打到自己头上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更大的打击来自身后,一股数量庞大、战斗凶悍的骑兵部队犹如旋风一般突入战场。借助炮火的掩护,瓢泼般的弹雨和冰雹似的手榴弹倾泻过来,顿时把湘军打得抱头鼠窜。偶尔几个漏网之鱼,被挥舞战刀的骑兵砍翻在地。至于民团,溜得最快的就是这帮家伙。借着熟悉地形,呼朋唤友撒欢似的抱团跑出红军战士的视线之外,选了隐蔽的地方一躲,暗自打定主意,不到战斗结束,绝不出头。 打击敌人手段很多,为了突袭的隐蔽性,这一次张慕癞没有叫司号员吹号。须知咬人的狗从来不乱叫,张慕癞从来不认为自己的战士是狗,在他的心目中,是要把这些战士个个培养成狼。孤狼凶狠、群狼凶残,拥有战马的独一营,那就是插上翅膀的群狼,撕碎了所有敢于阻拦在面前的障碍,短暂的时间里就为红34师打开了一个缺口。 陈树湘师长早就准备带部队突围,却一直为选择突破口而伤神。如果部队弹药充足时,选择哪里都无所谓,凭着34师战斗力,可以轻易撕开一道口子。可眼下面临弹尽粮绝之境,原本不放在眼里的湘军同样和中央军一样成了硬骨头,一个不好很容易把34师的牙口崩掉。 突如其来的枪炮声替他做了选择,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34师迎着枪炮声前进,里应外合之下,两支部队很快会师。紧接着由独一营掉头打头阵,红34师残余部队3000多人跟着独一营的后面冲了出来,借着夜幕的掩护向凤凰嘴方向撤退。看着大部队已经消失很远,从制高点奔下来的杨三槐等人快速在后撤的道路上布下了很多地雷、炸药,简单掩饰后策马追赶部队。闻讯赶来的周浑元部因为追的急,率先享受到了地雷阵的待遇,被炸的人仰马翻,再也不敢追之过急。先头遭受打击的湘军正灰头土脸不好意思面对中央军,这回一看中央军的惨状,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同病相怜的同时脸色也自然了许多,老大不说老二,难兄不说难弟,居然感情熟络了很多,令双方长官大跌眼镜直呼看不懂。 天黑之后,张慕癞率领独一营和红34师残兵回到了凤凰嘴渡口,此时红8军团已全部过江,只留下一个连左右的兵力看守渡口,看到远远跑过来的独一营高兴的跳起脚来,欢呼不已。独一营和红34师全部过江之后,浮桥上燃起熊熊烈火。等磨磨蹭蹭追过来的周浑元部到达时,滚滚奔流的湘水上只漂浮着几块残存的烧的乌黑的木板,以及在江面上呼啸着的江风,周浑元部不禁望江兴叹。 第六章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第一节 历时五天的湘江战役落下帷幕,安全渡过湘江的红军战士尚存5万人,相比原来的历史,整整多出2万人。这一方面是张慕癞率领独一营救援的结果,更大的原因就是得益于张慕癞对二纵下达的轻装前进的命令。由于纵队过江速度的加快,为后续部队及早撤离节约了大量时间。然而仍然有大约16000名红军战士永远地长眠在湘江两岸,这片浸透着红军鲜血的土地,这条奔流着红军鲜血的河流。目睹过这场血战的当地老百姓事后留下了“三年不喝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的说法。 或许是看到了二纵轻装前行的好处,或许是受巨大牺牲的刺激,就在渡过湘江之后,中革军委在全军下达了减重前进的命令。那些从苏区带出来的印钞机、油印机等等坛坛罐罐遭到了彻底的丢弃,部队行军速度大大加快,2天后就到达x县华江乡和金石乡,准备翻越长征以来的第一高峰-老山界。老山界,又名越城岭,又称瑶山,是五岭之一。 独立团仅用两个营的兵力就在大坪渡阻击了湘军两个团,保证了在此渡江的少共国际师的安全。独一营更是神奇地将红8军团及红34师一半的人员带回,巨大战绩引起了中革军委的注意。红3军团、红5军团、红8军团的三位军团长纷纷打来电报,要求将独立团编入自己的军团序列。朱老总和周副主席大为惊奇,在中革军委临时驻地,亲自召见独立团主要干部,了解详细情况,张慕癞也在这一时空第一次见到两位心目中的大神。 与后世看到的画像一样,一脸憨厚的朱老总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最近一系列的战斗让他有些疲惫。周副主席则与后世举国熟悉的总理模样大相径庭,宽大的红军军装下面隐藏着略显消瘦的身材,长长的胡须遮盖了近3分之1的脸部,只有那浓黑眉毛下的炯炯有神的双眼和后世的模样重合在一起,让张慕癞油然升起景仰之情。 按照周副主席的意见,既然这三家军团争夺独立团如此急切,可见独立团,尤其是独一营必有过人之处。中央红军一、二纵的组成主要是由机关及后勤人员组成,战斗力最低,一旦再遭遇惨烈战斗,远水不解近渴之下唯恐受到巨大损失,莫不如将兵强马壮,部队规模够得上1个师的独立团直属中革军委,成为掌握在中央手里的强大力量,也能更好地保卫中央安全。 朱老总也是这个意见,只不过不好直接下命令,于是征求王、谭、龚等人的意见。张慕癞心里自然明白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要知道目前的毛委员就在一纵,还没有重新执掌红军的指挥权,此时不混个脸熟、打打溜须,等到人家真正潜龙升天之日,恐怕就没有这样好的效果了。须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 王团长等人能从残酷苏区冲出来就已经万幸,如今能加入中央红军,担负起保卫中央的重任,更是激动地不知道说啥好,那里还有什么意见,连声说服从命令。龚先楚更是庆幸不已,自己可以说违背了中央的命令来找中央红军,还唯恐受到处分,现在能被中革军委轻轻放下,重新追随中央红军的脚步,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也不敢多言。 周副主席询问的眼神看向其他人,2、3营长只记得拼命点头,只有张慕癞一言不发,只是眼睛骨碌碌乱转。于是特意问道:“张营长,我们的大英雄,你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张慕癞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连忙摆手说道:“朱老总、周副主席,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只是一名普通的红军战士,一名新入党的党员,这些都是我的职责。真正的英雄是那些奋勇杀敌、流血牺牲的战士,没有他们的无私奉献,我自己可不敢面对那么多敌人。”开玩笑啊!这个时候人们的美德可是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万一给这些大神们留下恃才自傲的印象,将来还怎么混? 周副主席爽朗地笑了起来,对张慕癞的回答很是满意。转过头去对朱老总说道:“总司令,我看可以啊!就这么定下来吧。只是有一个问题,独立团现在都3000多战士了,是不是把独立团提升一下,编成一个师为好。之前8军团的中央警卫师和21师合并,原来的番号也不必撤销,独立团扩编后就叫中央警卫师吧!” 朱老总也赞同这个意见,安排人员将命令下发全军,这样一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张慕癞从一名普通穿越者,火箭般升级到团级领导,这在后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然而战争年代,这种事情并不鲜见。 中央红军短暂的休整之后,全军继续向老山界前进,作为中央警卫师的独立团这一次跟随中央纵队出发。张慕癞耍了个小心眼,向王禹智师长请求跟随一纵行动,王师长不疑有他,很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老山界是红军长征以来翻越的最高的一座山。张慕癞穿越之前学过陆定一写的“老山界”一文,知道翻越这座山没什么大的困难,只是部队的给养必须跟上,为此和警卫一团的战士们四处出击,打下了很多顽固地主的土围子,粮食问题得到了解决。为便于携带,他安排人员将粮食制成炒面,每人都背了足够分量的粮袋,战士们士气高昂地率先到达了山脚下。 行军途中,在张慕癞的有心寻找之下,很快见到了日后最大的大神-毛泽冬。这时候的毛委员还是病在担架上,同行的还有王佳祥、张文天。 其实在长征开始前,党政机关及直属单位编为第一、第二两个野战纵队,总称为军委纵队,由两个军团的部队掩护行军。彭老总就曾经形象的比喻成抬轿子。中央最高“三人团”随一纵行动。当时按照博谷的意见是想把毛泽冬、王佳祥、张文天分散到各军团行军,防止这三个人相互接触,毛委员看出了博谷的意图,立即对这种安排提出异议,要求三人一路同行,得到王佳祥、张文天的响应。博谷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毛的请求。因为他认为毛有病在身,王佳祥身受重伤,相信他们也走不了多远,剩下一个张文天,也不会出现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博谷也就同意他们随一纵行动。 战士们抬着担架,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行走,毛泽冬、王佳祥、张文天三人形影不离,晚上还要一起宿营。他们一路走、一路谈,王佳祥、张文天开始真正了解毛泽冬,了解毛的主张,逐渐向毛靠拢。有一天,李得专门把王佳祥、张文天找来,以警告的语气说:“你们二人都是从苏联回来,必须齐心协力,华国革命需要你们齐心协力。”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得听我的,别跟毛掺和到一起。可由于在李得指挥下红军接连的失败,他的话已经不太起作用了。两个人一想,既然你李得已经看出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公开行动。于是,当时就有了中央纵队担架“三人团”的说法。 张慕癞安排徐秋生沿途打了不少野味,熬成汤给担架“三人团”送去,美其名曰照顾伤员。一来二去,三人逐渐对这个经常在自己等人身边晃悠的小团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加上吃人嘴短,也不好把张慕癞赶走,所以三人谈话时也不再避讳张慕癞在不在场,张慕癞也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嘴巴是相当严实的。 最令三人惊奇的是这个伢子团长对革命理论的领悟异同寻常的快,三个人探讨革命理论的时候看着他在旁边听着有滋有味的样子,觉得好笑。某天毛故意问道:“小张团长,你觉得共产主义能在华国实现吗?”张慕癞想了想,认认真真地答道:“我认为能,只是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毛委员来了兴趣,追问道:“为什么还要那么久呢?”张慕癞回答道:“不是所有的人都赞同这个观点,蒋阶石、反动派、地主等不愿意看见穷人过上好日子的人会想着法儿的不让我们实现共产主义。现在我们还不够强大,等慢慢我们强大了,把白狗子打败,毛主席成了华国的主席,就能实现这个目标了。”这个时候的毛泽冬名义上还是中华苏维埃政府主席,因而张慕癞称他为毛主席,心里却想的是后世这个伟人真正成为4万万5千万同胞的主席了。 赶上这么一个会说话的小团长,拍马屁拍的是如此的肆无忌惮,引得三人纷纷大笑起来。毛更是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鬼哟,真会说话,好吧!为了早日实现共产主义,让我们一起期待那一天的早日来临吧!” 第六章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第二节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慕癞也渐渐平复了面对领袖时的紧张激动心理,可以很理智地与毛相处,探讨问题。遇到这个忠实的听众,担架“三人团”偶尔也会停下对五次反围剿的思辨,与张慕癞开开玩笑,了解一下普通官兵对当前军事形势的认知与看法。张慕癞虽然知道长征的具体走向、蒋委员长大部分的军事部署、毛委员马上就要在遵义会议上确立领导地位,可这些都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不但没人信不说,一旦一一验证之后更是裤裆掉黄泥,抖落不清了。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极其隐晦的把信息一点一滴地渗透在不经意的话语里。即使是这样,他新鲜的话语、朴素的思想、新颖的想法再次让三人刮目相看起来。 最重要的是,张慕癞旗帜鲜明的提出应该让毛来领导红军,而不是博谷、李得这两个军事文盲来瞎指挥。这话深得三人之心,于是这个小团长很快又多了一项任务,在行军宿营之时借助警卫师的身份,负责串联朱老总、周副主席、以及各个军团首长,担当起了联络员、传声筒。这个任务正中张慕癞下怀,一是可以提升在担架“三人团”眼中的作用,另一方面在日后华国诸位党和国家领导人面前混个脸熟,将来肯定会受益匪浅,因而在旁人看来自掉身价的通讯员工作张慕癞却做得津津有味,乐此不疲。同时他虽然不会抽烟,却收集了不少卷烟提供给毛委员,这可是手执一缕,连绵不绝的主儿,得保障供给。 穆森又看不懂张慕癞了,迷惑的眼神总在他身上来回巡视着,在尽到自己警卫职责的同时,偷偷问徐老爹道:“老爹,你觉得团长最近是不是有些怪呀?好好的团长不当,净干些通讯员、勤务员的事情,连国术都不怎么教我了?”徐老爹没那么多想法,很是白了穆森一眼,道:“平时这样那样崇拜团长,现在又说团长怪,你咋变的那么快呢?好好保护好慕癞团长,少操点心,对你有好处!”穆森在徐老爹这里吃了瘪,看到周围战士们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问,只是贴身保护张慕癞更紧了,让张慕癞有些诧异,这话唠怎么最近变成闷葫芦了,还这么粘人? 有了充分的思想和物资准备,这个在当前红军眼中看来山高难行的老山界很快被中央红军征服在脚下。张慕癞这个后世男特地八卦地去看了看陆定一描述的瑶家母女,送出去一口大锅,留下了足够吃好久的粮食,请求她为后续的部队提供必要的帮助,母女二人非常高兴地答应下来。在过雷公岩的时候,张慕癞亲自安排身边警卫连身手好的战士去抬毛、王二人,并且用皮带将二人绑在担架上,防止在90度的石梯上滑下来。随后的道路没有那么危险,张慕癞仍然不敢掉以轻心,安排部队去打前站、中途设置休息点、后卫设置收容站,保证中央一纵无一人掉队。 十五里的下山道路虽然很陡,但成功爬过山顶的战士们依然发出阵阵欢呼,脚步轻快地一路跑下山去。设在山脚下的宿营地早就准备了热乎乎的粥菜,温暖了大家冰冷的身子。毛连声夸赞道:“自从小张团长来了之后,这行军的艰苦少了许多,有热饭吃、有香烟抽、有舒服的觉儿可以睡,颇有些不习惯哩!”王、张二人也是连连点头,对张慕癞是越看越喜欢,对警卫团的严明纪律、过硬军事技能以及准备充分的后勤保障赞叹不已。 翻过老山界,经桂省龙胜进入湘西,先头部队红一军团第二师当天攻占通道城。通道,位于湘西怀化最南端,自古以来就是著名的侗族聚居县,这里地处湘桂黔三省交界处,素有“南楚极地”“百越襟喉”之称,南接桂省三江地区,西连黔省黎平,是通往大西南的咽喉要道。 初冬季节的湘西,寒风怒吼,乌云低垂,天气变得令人琢磨不定,忽然下起雨来。此时的中央红军刚刚遭受湘江重创,失败和迷茫笼罩着这支疲惫之师。入夜时分,夜色慢慢弥漫开来,通道城内一片清冷箫瑟。 张慕癞找了一个条件不错的空房屋把三人团安顿下来,又去布置警卫事项。等他再次回到这儿来看看三人团还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却见三人都拉长着脸,兀自在生着闷气。 “这是肿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地么?”张慕癞的说话打破了沉寂。“唉!这两个人呐!眼睛都瞎了吗?非得把红军都葬送掉才罢休么?”率先说话的是毛委员,一根夹在手里的香烟快要烧到手了犹不自觉。张慕癞连忙过去把烟头拿下来,重又为毛点了一支,然后问起了原委。 原来自中央红军渡过湘江以后,博谷、李得等红军的领导人仍然坚持按照原计划往湘西去,和萧刻、贺隆的部队会合。其实早在到达通道之前军委二局就侦译到何建的密电,湘省军阀何建在电报中称判断红军“循萧匪故道,向西急窜,已甚明显”,急令刘建绪和薛岳部分别组成第一、第二兵团,迅速向湘西方向集结。命令湘军主力刘建绪配合中央军的薛岳部组成四道封锁线,这样来围歼北上湘西的中央红军。这说明红军的意图已经暴露,如果仍然坚持北上,无异于自陷险境。可这么重要的情报博、李二人视而不见,坚持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这让深通军事的毛委员大为震怒,可目前毛只是苏维埃政府主席,连根据地都没了,政府主席更是不受待见。 这一晚,负责监听敌人无线电通讯的军委二局一如既往地挑灯夜战,满眼血丝的曹祥仁端坐在电台旁,浓浓的睡意不时袭来,他强打精神仔细监听着每一声敲打耳膜的滴滴电波声,很显然又有重大敌情发生了。午夜时分,破译科破译了湘军刘建绪当日发给他的部队的行军和部署的命令。刘建绪时任gmd军第一兵团总指挥,获知通道城已被红军攻占,当天晚上他气急败坏从七点到九点持续不断地向所属部队发出新的行动部署。通过连续几日以来的破译,二局情报显示gmd各路追兵有十五万,是红军的三倍之多。 临近午夜时分,曹祥仁破译的这封电报已经摆在了红军总部的桌子上。次日凌晨两点,红军总部发出军情通报称,根据军委二局破译的密电显示蒋阶石已经断定中央红军准备前往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师,调集了十五个师的重兵,布下口袋阵,在城步、靖县、武岗一线修筑了四道堡垒的封锁线,企图于湘黔边境全歼中央红军。 同样的电文被连夜送到了毛泽冬的手上。毛看了觉得敌情非常地严峻,如果中革军委,中央红军所剩的五万多红军在通道继续北进湘西,按照原来的方案走,势必又会重蹈湘江的覆辙,这五万多红军有被gmd消灭的危险。 黎明之时,冬雨停歇,太阳渐渐升起,通道小城迎来了一轮难得的温暖冬日。一大早张慕癞就陪同毛拿着二局破译的电报找到周嗯来,激动地力阻红军北出湘西。周副主席示意张慕癞给毛倒杯水,安慰道:“润之,先别激动,你身子还不见大好,喝口水冷静一下。这个电报我也看过了,已经转告全军。放心,不会再任由他们瞎指挥了!”毛委员刚坐下喝了口水,随即又站起来说道:“嗯来同志,敌情紧急,时不我待,我建议立即召开一个临时碰头会,讨论一下红军下一步的行军方向。”张慕癞精神一震,来了,多日以来自己的串联能不能产生效果,这就是个验证的机会。“好,请小张团长辛苦一下,亲自通知参会人员,会议地点?”周沉吟一下,看了看桌子上的地图,指在了一处地点。 当天距离湘西小城通道三十多公里外的县溪镇一片寂静,警卫师一团负责警戒任务。应毛的要求红军领导人齐聚恭城书院召开了紧急碰头会。建在老县城东南山丘上的恭城书院,是华国现存最完整的侗族古书院。登上二十多级台阶,就进入到书院。院内宽绰犹如别墅,一人多高的青砖院墙,层层舒卷的飞檐,重叠的阁楼,在小县城区域内显得巍峨气派。 参加这次会议的一共有七个人:博谷,华共中央总负责人;李得,中革军委军事顾问;周嗯来,中革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也是“三人团”的成员之一;朱得,红军总司令;还有张文天、王佳祥。毛泽冬受周嗯来的邀请,来列席这次会议的,坐在边上的一个位置,还不能正式入席。 张慕癞亲自带领警卫连守在门外,听见里面不时传来的争吵声,暗道又见证了一段被隐藏的历史。 第六章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微澜 第三节 在会议室门外守着的张慕癞忽然听见书院外传来说话声,眉头一皱,示意穆森去看看怎么回事。不多时穆森回来报告,是一个本地的挑夫,专程来给书院送柴火的,因为书院已经戒严,柴火送不进来在发牢骚。 天寒地冻,没有烧柴确实很遭罪,张慕癞刚要让穆森放行心里又觉得有些不妥,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儿给我好好守着,一个苍蝇都不许给我放进去,要是疏忽大意出了问题,拿你是问!”“是,团长,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出了书院的大门,果然在台阶下有个本地人打扮的老乡,四十左右的年纪,裹着头巾,一脸风霜的黑瘦模样,手上厚厚的老茧,被两个警卫战士拦在一边,很局促地站着。两捆干柴堆放在一旁,斜放着一根竹木扁担。 看见张慕癞出来,挑夫赶紧喊道:“长官,长官,帮帮忙吧,让我把这担柴火送进去。书院催的急,家里还指望着卖掉柴火换点钱买米下锅呢!”“你说什么?”张慕癞眉头一皱,“几天没米下锅了?”“好几天了,长官。家里伢子多,都快饿的不行了,行行好吧!” 张慕癞略一思索,比了个手势。身前身后的战士一看,哗啦啦把枪都举了起来,对准这个卖柴人。这中年人一看慌乱起来,连声说道:“要不得啊,长官,我胆子小,可开不得这种玩笑!”几个战士冲上前,捉住他的双臂,要将他按在地上,这卖柴人竭力挣扎着,头颈扬的很高,说道:“长官,我只是一个卖柴的,凭什么这样对待我啊!我这是犯了哪家的王法了?” 周围的战士虽然按照张慕癞的手语捉住这个卖柴的,心里也很不解团长为什么会这么做,怎么看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卖柴人,没觉出来有什么问题啊?院子里的穆森听见动静,也跑到门口,可没有张慕癞的命令,他也不敢踏出门,只是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瞅,也没看出啥问题。 张慕癞慢慢走到中年人跟前,低下头道:“既然你心存侥幸,那我就给你说个明白。你说你家伢子多,已经几天没米下锅了?”“是啊!长官,孩子多不犯法吧?吃不上饭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老爷们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 张慕癞也不理他的辩解,从两捆干柴里任意抽出一根干柴,递在中年人眼前,说道:“你的干柴极其干燥,应该是在柴房里保存的,既然你家好几天没米下锅,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卖掉换米?非要等到今天送到这里?” “长官,那是我今天早上刚砍的柴火”,中年人还在辩驳。门口里的穆森忍不住了,骂道:“格老子,刚下过的雨,你龟儿子哪儿去砍的干柴?当我们眼瞎啊!” 中年人闻声一震,暗骂给自己准备柴火的胡老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不到在这个小细节上被人家看出了破绽。眼前这个红军长官看起来年纪轻轻,可头脑聪敏,不好糊弄,还是先捉住他作为人质,及早脱身为好。 想到这里中年人再也不佯做挣扎,双臂使出气力,按住他的两名战士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不由自主地被他挣脱,纷纷跌向两侧。中年人看着尽在咫尺的张慕癞心里暗暗欢喜,能挟持这个红军小长官,想必脱身会变得容易些。 周围的战士们从慌乱中很快反应过来,呼啦啦子弹上膛,瞄准住中年人,围了起来。中年人贴住张慕癞的身子,一手揽住腰,一手扼住张慕癞的脖颈,厉声喝道:“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小长官让他给我陪葬!” 战士们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错愕起来,也不紧张地端着枪了,听话地配合着纷纷垂下枪口。穆森做的最过份,在门口小声喊着:“都回来,该干嘛干嘛去,让团长陪他耍子一下。” 中年人先前还以为自己捉了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人家投鼠忌器,不但枪放下,人群都让出一条路来,正欢喜之际突然又觉得不对,手上正要用力时被张慕癞的后脑勺使劲向后一撞,正好撞在鼻子上,酸疼难忍,鼻血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手臂被张慕癞轻轻拨开,反身一个小擒拿,重又被制服。周围的战士纷纷叫好,穆森更是表示团长就是团长,自己又学了一招。 审问的结果很快出来,原来这中年人确实是本地人,只是他的身份可不是什么砍柴人,而是镇上头号地主胡唯荣胡老爷的护院教头。胡老爷有个儿子在中央军当团长,连带影响着胡老爷也痛恨起红军来。赶上红军打下通道城,筹备军粮的时候对一些地主富商进行了打击,胡老爷不甘受到损失,又见书院这边一早就有红军戒严,就把自己的护院教头派出来冒充送柴的来探听虚实,打算向中央军通风报信。本来已经瞒过了警卫战士,谁知道在张慕癞这里露出马脚。 “来而不往非礼也”,张慕癞当即派出一个警卫排的骑兵直接去镇上抄了胡老爷的家,至于这个教头,身手还可以,也确实是被迫而来,苦出身,无牵无挂的,正好说服教育一番后招进贴身警卫连,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通道会议也在激烈的争吵声中结束。由于之前张慕癞配合毛委员所做的工作,会上出现了一面倒的情况。在朱得、周嗯来、张文天、王佳祥的支持下,博谷、李得被迫同意毛泽冬的主张,向敌人兵力比较薄弱的黔省黎平方向进军,避免了一场自投罗网被歼灭的厄运,这就是著名的“通道转兵”。 在护送毛、王、张等三人回驻地的路上,张慕癞骑着马偷偷凑到同样骑马前行的毛委员身边,向他挤了挤眼睛,摆出一副疑问的架势?毛委员看着他猴急的样子很可笑,但还是给他一个肯定的点头。张慕癞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高兴的忘乎所以,长啸了一声,纵马驰骋起来。王佳祥、张文天也都被张慕癞的小孩子样逗乐了,王对毛说道:“润之啊!这就是人心所向,连普通战士都能看出的问题,亏我们还争论了这么久。好在有了一个好的开始,距离你真正领导红军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1934年12月中旬,红1军团前锋攻克黎平。反动派在红军到达之前对红军进行了一系列的反动宣传,说红军是匪,导致很多富有的商户、地主等,举家连夜奔走下乡躲避红军。对此,张慕癞在陪同中央一纵到达黎平之后,指示部队政工人员配合一纵的宣传队进行了积极的宣传,向当地群众宣传红军革命的任务,讲明红军是人民自己的军队,是工农子弟兵。而且,中央警卫师战士积极主动地去帮助当地百姓劳动干活,通过实际行动,向当地百姓传达了和谐、友善的信号。通过不断的宣传和实际行动,红军逐渐取得了当地百姓的信任,很多人纷纷返回黎平。此后,中央一纵专门组织召开了黎平群众大会,向老百姓宣传红军的政策和方针。 早在红1军团先头部队进驻黎平的时候,周嗯来就随同先头部队一同进城,为党中央会议的召开着手进行准备。一天后,中央红军一、二纵队相继到达黎平。在会议召开之前,为了确保黎平会议的安全进行,中央军事领导小组进行了周密的军事部署和安全警戒工作。朱得总司令向各个军团发布电报,命令红一军团第二师、红九军团向湘省的溶洞、岩鹰坡、新厂等地进军,并且将安全警戒力量覆盖至靖县一带。命令第十五师向通道进军,同时向靖县、绥宁等方向派出游击队,负责这一区域的安全警戒工作。当时,黔军共有一个旅和两个营的兵力驻扎在黔省境内,主要分布在永从、锦屏、黎平、天柱一带。红军在突破防线进入黎平之后,以一部北上铜鼓,击溃守敌。周嗯来到达黎平之后,命令中央警卫师驻守黎平,负责对城外残存的黔军进行驱逐和歼灭,从而为华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在黎平的召开提供了安全的保障。 黎平古城二郎街胡荣顺号店铺内,这个被空置下来的隐蔽场所成了会议的最佳场所。张慕癞指挥警卫团的战士在街口、房顶、相邻的商铺之中都设置了许多隐蔽的火力点,使得整个会议地点外松内紧,得到了周副主席的赞许。上午8时许,周嗯来主持召开了华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华共中央政治委员毛泽冬、周嗯来、朱得、陈雲、张文天、博谷,以及华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何克权、邓发、刘少琦、王佳祥等人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主要对红军今后的军事战略、革命工作等政策和方针进行了探讨。在会议中,以毛泽冬为代表的同志和以李得为代表的同志发生了十分激烈的争论。军事顾问李得认为,目前红军应当在黔东北地区,和敌人硬拼,力求歼灭敌人,占领地盘。而毛泽冬则认为,红军应当向黔北地区进行战略转移。随后,经过多方的争论,最终毛泽冬说服了大多数同志,华共中央最终决定,红军放弃与红二军团和红六军团进行会师的决定,转而向黔北地区进军,在川黔边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 第六章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微澜 第四节 黎平会议结束之后,中央军委主席、红军总司令朱得,军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周嗯来联合发布命令,命令红二军团和红六军团在湘西地区加强扰敌活动,调动湘军北上支援。红四方面军要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对川省境内的全部敌军进行有效的钳制,对中央红军进军黔边做出掩护和策应。 警卫师一营驻地,张慕癞收到了中央警卫师王师长派来送来的命令。这是红军总政治部代主任李复春针对与红军当地苗族群众之间的关系,针对红军部队发布的严格纪律检查指示。指示当中明确规定,红军队伍在经过苗侗地区的过程中,不打苗侗土豪、不杀苗侗的乡长和甲长,更不得随意宰杀耕牛。如果有违反纪律的行为,将会受到十分严厉的惩处。作为执行这一纪律检查的部队,中央警卫师又临时承担起宪兵执法职责,张慕癞相继秉公处理了一些军民纠纷,得到当地百姓的一致拥护。 在警卫师驻扎黎平期间,与当地百姓和谐相处,军民关系十分良好。由于要肃清残敌,警卫师在黎平周围与敌又发生了多次战斗,当地百姓为警卫师的战士们提供了大力的支持与援助,很多老百姓将负伤的红军战士带到自己家重新进行包扎疗伤,为红军战斗胜利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由于张慕癞指派部队进行的良好宣传工作,黎平有超过200多名苗族和侗族群众加入到红军队伍当中。受黎平会议的影响,红军的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战士们纷纷议论毛委员就要出来领导我们了,整个黎平的天空变得蔚蓝,山水也变得秀丽起来。 部队在黎平驻守期间,张慕癞又多了一个粉丝。赵新城,就是被张慕癞强招进警卫连的那个卖柴探子,起初颇有些不服气,虽然经过说服教育从心底里接受了红军,但总觉是因为张慕癞团长的招式下流导致自己失手被擒,不时和警卫战士们提起团长胜之不武,简而言之就是小张团长不按套路出牌。 张慕癞听着好笑,把周围的警卫人员集合到自己身边,打算给他们好好地上一课。穆森这家伙正缠着徐秋生练枪法,闻听团长又要教授国术,登时把徐秋生丢在一边,风一样地跑到张慕癞跟前,占据了有利位置,眼巴巴地瞅着,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赵新城目瞪口呆地看着把自己挤到一旁的穆森,心里暗道:“至于嘛!好像一个小巴狗要抢骨头似得。” “今天和大家说说国术,这是咱们华国人特有的一种说法,也有人叫武术、或者功夫。”张慕癞要把自己对国术的理解灌输给战士们。“过去国术重视套路,师傅手把手传下来,姿势怎样、力道如何,总要求一板一眼丝毫不差。最关键的还是心法,可能你练了一辈子也得不到师傅传授。过去有句话讲,‘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说的就是这么个理。造成的后果就是出现了众多的所谓假把式,所以国术才会愈来愈没落。” “真正的国术是要胸怀四海、兼收并蓄,包容一切的。只要是对我有用的,都可以融入到我的技艺之中。我练的这门拳术过去叫巴子拳,相传祖师爷姓癞,所以师傅给我取了个慕癞的名字,希望我能像祖师一样将这门拳术发扬光大。这门拳术传到我这儿,其实已经包含了长拳的内容,比如太宗拳、太祖拳、飞虎拳、桃花散等拳术,因为讲求头、肩、肘、手、尾、胯、膝、足八个部位的应用,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的特点,所以也可以叫八极拳。” “赵新城” “到” “过来和我对练一下” “是” 战士们散开一个圈子,张慕癞和赵新城搭起手来。应该说赵新城的手上功夫还是不错的,他自幼学的是少林伏虎拳,因为常年练功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寻常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碰见了张慕癞这个穿越者,又对上了号称“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的八极拳,结果不言而喻,被虐的很惨。张慕癞的八极拳在黑市拳的锻炼中又增添了拳击、柔术、泰拳、散打、咏春等实战拳术精髓,周身上下无一处不可发力,以至于赵新城的伏虎拳像对上了刺猬一般,缩手缩脚,极其憋屈。后来干脆跳出圈外,气喘吁吁地一举手,投降不玩了。 张慕癞练的正兴起呢,忽然失了对手,本就蓄起来的力道无处发泄,看见院子里有块粗糙的大青石。原主人本打算把它雕琢成磨盘,哪知道刚开始雕琢的时候红军来了,害怕之下跑到乡下去躲起来。这块石头被张慕癞一脚挑起,手臂前绷担了起来,四百多斤的重量却轻如无物般,随即被高高地抛到空中,又重重地携带风声向张慕癞头顶落下。战士们明知道团长过人的身手,却仍忍不住惊呼,赵新城更是要窜步过来帮忙。张慕癞头部微微一偏,一手向后连摆示意战士们不要过来,一手托住青石底部,肩膀用力一靠,鼻息吐气发力,整块石头诡异地改变下落态势,横向飞了出去。 距离7、8米开外青砖砌就的院墙,完整地镶嵌了一块四百多斤重的大青石,仿佛浮雕一般,浑然一体。赵新城嘴巴张的大大的犹不自觉,嘴里喃喃道:“打人如挂画、打人如挂画,原来真有这种境界!”日后这家主人回来,看到这种情形更是引以为奇,一直保持原样不变,直到多年以后,由于张慕癞的名气高涨,这里居然成为后世许多慕名而来瞻仰的一个景点,主人后裔以此谋生,也算是张慕癞破坏人家墙壁给予的一点补偿吧! 打这以后,警卫战士们学习国术的热情高涨,张慕癞身边则又多了一个粘人的家伙。张慕癞逐渐将八极拳精神传授给警卫连战士,简称十六字诀,即“忠肝义胆以身做盾舍身无我临危当先”。后来警卫连出来的战士们又把这十六个字纷纷传承给所带的部队,以至于后来敌人只要听说出身于张慕癞门下带领的部队,无不闻风丧胆,不为别的,打仗太凶狠不要命了。勇猛好似虎、狡诈则如狐,都是和张慕癞学的。 这天下午,张慕癞又像往常一样蹭到担架“三人团”的房间听毛、王、张等人谈天,通讯员送来一份通报。张慕癞看完后又将通报传给三人过目。这是中央军委做出的紧缩机关、充实部队战斗力的决定。由于湘江战役部队减员严重,中央军委将一、二纵队的很多机关同志下派到部队,对前线部队人员进行补充。 军委同时下达命令,合并人员减少许多的第一、第二纵队为军委纵队,由刘伯城、陈雲、叶剑瑛、钟剑伟分别担任司令员、政委、副司令员、参谋长。其中,刘伯城兼任第一梯队司令,何长公担任第二梯队司令员和政委,李维汉担任第三梯队司令员和政委。原本历史上湘江战役时红八军团战士战斗减员严重,因此撤销了红八军团的编制,将其编入到红五军团当中。现在由于张慕癞这个蝴蝶翅膀的煽动,第八军团大部保存完好,因而得以保留。只是将少共国际师与红34师合并入第5军团,由董振堂和李卓然分别担任军团长和军团政委。中央警卫师依旧随军委纵队行动,张慕癞的一团负责第一梯队的安全,毛、王、张三人也被编入这个梯队。 毛委员看了张慕癞跃跃欲试的劲头,开玩笑道:“怎么了,我们的小张团长,是不是也想上前线部队去了?”张慕癞呵呵笑着也不言语。王佳祥也打趣道:“是不是小张团长总看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老病号有些腻了,想要单飞喽!” 张慕癞连声说哪有,这大帽子可要不得。保卫中央首长,保卫毛主席的安全比上前线还重要。张文天见不得两位老同志逗弄张慕癞,连忙插言道:“别开玩笑了,看我们这个小本家已经脸红喽,汗都快下来了。还是让他自己说说!” 张慕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觉得警卫师骑兵团经过一段时间以来的训练,战士们战术、士气提高的很快,是时候让战士们经历一下实战,见见血气。总用来剿匪、对付地主民团有些大材小用。最好发挥骑兵部队运动速度快的特长,等将来有什么用得上骑兵团的地方,几位首长可别忘了在总司令那里帮忙提一下,别把我们给忘喽。” 毛委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认同张慕癞的说法,并且含有深意地说道:“只要时刻做好准备,这一天不会遥远。”四人相对一望,同时有默契地笑了起来。穆森和赵新城在门外警戒,听见堂屋里传出的笑声,虽不知所以,也被感染的心情不错,相对微笑。穆森又低头开始瞎琢磨待会儿怎么回去吹嘘,赵新城则思索着张慕癞传授的逆腹式呼吸法门,两人互不打扰,场面出奇的和谐。 第七章 去者逍遥来者死,乃知祸福非天为 第一节 又是一天黎明,在起床号声里,整个黎平的早晨被叫醒。这一天是中央部队出发的日子。在警卫师集结的过程中,很多当地的百姓得知部队又要出发,早就依依不舍地来到驻地、涌上街头,把手中的吃的、用的向红军战士们手里塞。特别是警卫一团的驻地更是来了不少受过红军恩惠的百姓。几天相处下来,战士们和百姓也是有了感情,似乎又找回在苏区的感觉,似乎又回想起长征出发时十万百姓送红军的场面。有些战士忍不住掉下了眼泪,更有些青年百姓当即要参加红军,和红军走。张慕癞大手一挥,定下调子。东西一律不得接受,实在却不住情拒绝不了的,要留下足够多的钱物。至于参军的青年,只要父母舍得,全部同意,统一和部队一起转移。直到队伍随着军委第一梯队出了城门好远,依然能看见城头送别的人群,更有许多父母跟着部队走了好远才渐渐地停下了脚步。 精简后军委纵队行军速度极快,整个红军在向军委纵队收缩抱团的过程里重又伸出一个箭头,这一次箭头的前锋方向变成了黔省,而不是蒋阶石、何建等人预计的湘西。中央红军突然转向,打乱了中央军的部署,为红军赢得了时间。12月30日,红军进占乌江南岸的猴场等地。 警卫一团行进过程中,前方哨兵发来信号,前面路上出现敌情,随即又取消了敌情信号。说是当地的老百姓。部队继续前行的时候,张慕癞很快发现了这些老百姓。这个歇脚的路口,东倒西歪的坐卧着一群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都有。共同的特点就是一个个衣不蔽体,骨瘦如柴。手里端着要饭的碗筷向路过的红军战士求乞。当地向导告诉张慕癞,这些都是当地的穷人,因为他们的血汗已被黔省的各种苛捐杂税榨得一干二净,被形象地称为“干人”,所以,红军所到之处,到处都是向他们求乞的“干人”。这些“干人”严重震撼了每个红军指战员,许多人不禁掉下了眼泪。 在红军一梯队路过乌江南岸的j县时,一位60多岁的老婆婆和她的小孙子寒冬里仍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单衣,奄奄一息地倒在路旁。张慕癞立即停下马,带领警卫战士围了过去,给老婆婆和小孙子盖上毯子,又灌进些米汤,两个人才苏醒过来。此时,毛泽冬从后面拄着拐杖走过来,见前面围着很多人,又看见人高马大的张慕癞,急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张慕癞道:“这是饿晕了,刚刚被我们救醒的老妈妈和她的小孙子。老妈妈说,她家一年收的粮食全被地主抢光了,她儿子前几天也被gmd抓了壮丁。她没有活路,只好和小孙子四处讨吃的。” 听到这儿,毛泽冬已是热泪盈眶。他当即脱下身上的毛线衣,又叫张慕癞拿了两袋干粮,连同毛线衣一起送给老婆婆。他蹲下来,亲切地对这位绝望的老人说:“老人家,你记住,我们是红军,红军是‘干人’的队伍。”穿上毛线衣的老人感动地直点头,嘴里连声念叨:“红军,红军”领着她的小孙子,颤巍巍地走了。直到看不见老人家的身影,毛委员仍是久久不动,嘴里不停地念叨:“苛政猛于虎,人祸胜于天灾!” 这天下午的军委指挥所,李得、博谷又起了幺蛾子。两人向朱得和周嗯来提出红军暂缓渡江,应“徐图进军湘西,与红二、六军团会合”。周嗯来和朱老总一商量,还是召开会议解决吧,这两个顽固咱们两个人说不服,咱多找几个人,让润之来说服好了。张慕癞又接到军委命令,立即快马加鞭通知政治局成员第二天开会。张慕癞亲自去傅家祠堂毛委员驻地那里告知了会议通知,同时也把听到的博、李二人的话转述给毛委员,毛委员再次当着众人的面发了火,直呼乱弹琴。张慕癞暗自高兴,遵义就要到了,这把火浇上,让博李二人早点下台,毛委员的春天就要来了。 31日下午至次日凌晨,华共中央政治局在猴场召开会议,情报局局长介绍敌情:我们周围有20多万敌人,湘军何建5个师挡在我们与红二、六军团会合的路上,防止我们与二六军团会合。中央军吴奇伟4个师和黔省军阀两个师堵在我们去往黔省的路上,滇省军阀孙渡5个旅正赶往乌江,中央军周浑元4个师已经和我们的红5军团接上了火。桂省军阀白丛禧两个师已经追到猾山地区。 严峻的敌情很快使众人统一了思想,会议重申黎平会议决议,决定中央红军立刻抢渡乌江,攻占遵义。会议通过的政治局关于渡江后新行动方针的决定强调:向以遵义为中心的黔北地区发展,是“目前最中心的任务”。并规定:“关于作战方针以及作战时间与地点的选择,军委必须在政治局会议上做报告。”这实际上是取消了李得的军事指挥权。与此同时,红军总政治部下达关于瓦解黔省白军的指示。朱得总司令电示红军各部,乌江“偷渡部队不应小于一个团”。张慕癞一听,我们就一个团啊!还是骑兵团,偷渡这活儿应该能干好。颠颠地跑去向朱老总请战,闷闷不乐地骑马回来。得知张慕癞去请战的毛委员跑过来看结果,谁知看到抻着一张长脸一声不吭的样子,便悄悄地问穆森:“咋地啦?”穆森小声说道:“挨朱老总批了,不安心本职工作。”惹来毛委员一顿大笑,张慕癞恨恨地说道:“穆森,一会儿和我练练手。”当即又多了一个长脸。 乌江,自古以流急、滩多、谷深闻名于世,自西向东流经黔北,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号称“天险”。“纵横天下路,难过乌江渡。”现在,这道屏障似一条奔腾的蛟龙,横亘在接连突破敌人四道封锁线的红军将士面前。江边所有渡船已经被黔军损毁,河岸村落房屋也被敌人疯狂扫荡,连一支木桨、甚至一块像样的木板也没留下。gmd士兵整天说共产党杀人不眨眼,当时红军刚来到时,不少群众跑到附近藏了起来。他们之前没见过红军,也不知道红军是干啥的。 警卫师随同前进的军委纵队驻扎在靠近江边的瓮安老百姓逐渐发现这支红军队伍纪律严明,不拿也不损坏群众的东西,还打土豪分财物,很快就转变了态度,坚信红军就是咱穷人的部队,悄悄回来帮忙。当时,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砍掉自家竹子,扎竹筏、搭浮桥,想尽办法帮助红军渡乌江。 “哈蟆死了四脚伸,草鞋烂了四根筋。打双草鞋送给你,保护红军好长征。”这是百姓送别中央纵队时唱的民谣。看到红军穿着破烂不堪的草鞋,百姓们把自己织的草鞋送给红军,希望红军穿着他们打的草鞋,为天下的贫苦大众翻身打出一个新天地。红军走后在木老坪村留下一个身患重病的战士,当地还乡联保武装进村挨家挨户搜查时,村民坚持说是自家孩子,使他躲过了敌人的残杀。 1935年元旦,前锋红一军团第2师进抵乌江南岸,其前卫4团更早于12月30日就逼近乌江界河渡口,进行了初步的火力侦察,准备渡江。这个时候中央军第2兵团总指挥薛岳已经到了马场坪,与黔省总指挥王家烈商定黔北部署。王家烈称“30日晨匪一股由王文场向江界河新老渡口抢渡”,“午又匪一股约4000余人,向我回龙北岸渡口抢渡”。 听着乌江附近不时响起的枪炮声,团部里的张慕癞又坐不住了,只是不时地叫通讯员把军情通报拿回来观看,只是每次都被候在屋里的“三人团”抢先阅过后才轮到他,气的张慕癞一边看一边腹诽,至于嘛?不去指挥部看,偏过来抢我的。很快流水一般的军报纷至而来。 “1月2日,我右纵队一军团主力和九军团,在余庆箐口附近的回龙场渡口击溃黔军第8团万式炯部,渡过乌江。9时,红一军团2师4团在团长耿彪、政委杨承武的率领下,在江界河用竹筏强渡乌江未成功。入夜,4团再次强渡乌江,第3连连长毛振华率4名战士登上北岸。” “1月3日9时,红军二师在江界河发起猛烈攻势,击溃江防黔军第3旅林秀生部第5、第6团,强渡乌江成功。红军干部团、工兵连已在渡口架设浮桥。” “出发” 早已准备妥当的张慕癞指挥骑兵团护送军委纵队从渡口浮桥过江。牵着马陪同毛、王、张等人走上浮桥的时候,毛委员用脚跺了几下,连声说:“真了不起,真了不起呀!。这座浮桥搭建得这么快、这么结实。更了不起的是我们的战士、还有帮助我们的老百姓啊!”5军团从这里通过的时候,张慕癞再次看见了34师陈树湘师长。34师的战士们看见骑兵团的战士,纷纷过来打招呼,拥抱在一起,像见到失散多时的亲兄弟般热切。陈树湘师长更是紧紧拉着张慕癞的手不放。 在两人单独的时候陈师长小声说道:“保卫局的人找过我调查你的情况,我已经证明你就是我红34师养伤掉队的侦查员,今后无论谁问,我34师上下都是这个说法。”张慕癞心头一震,该来的总会来的。幸好自己不顾性命地救了34师,否则这就是自己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第七章 去者逍遥来者死,乃知祸福非天为 第二节 红军肃反是出了名的,这都是和苏联人学的。早在中央苏区的时候,有时候指挥员前线打着仗呢,就被从火线带走,再也没出现过。陈树湘提到的保卫局,就是主要负责此项工作的部门。常常一句“保卫局请你去问话”,就将人带走。被传去者,多数就此“失踪”,毋须宣布任何理由与后续消息。 作为后世来者,研究过红军长征历史的张慕癞更是对肃反心有余悸。若是不等毛委员上台先被保卫局给杀掉,那可冤死了。这帮家伙可不管你是谁,除了对高干动手须报告政治局,处决中下级干部与士兵平民,毋须任何机关核准,只要自己批准自己就行。 红军最高领导层决定长征之前,为保证突围时没有逃跑及投降之类事件,指令保卫局进行严密整肃。这一时期,被撤职审查的干部士兵达数千人。为处置这一大批“动摇干部”与“反对阶级”,在瑞金北面与云都交界的大山深密处,设立特别军事法庭,所谓审讯只是一句话:“你犯了严重的反动错误,红军队伍里不能容许你,现在送你回去。”然后被杀掉。红军主力长征后,由于环境更加恶化,留守苏区的华共中央分局和政府办事处对苏区内的地主、富农和动摇变质分子,以及宁都起义过来留在苏区党政机关坚持游击斗争的人员,都予以处置、捕杀,使中央苏区又一次出现肃反扩大化错误。红5军团为什么这么不受中央待见,就是因为大部分是宁都起义过来的原gmd士兵。部队原来的高级军官大多遣送走了,剩下这些也都是后来提拔的,这也是红34师为什么会被遗忘在湘江东岸的原因。 最厉害的肃反是湘鄂西根据地,鼎盛时期,拥有近3万正规红军、20万地方武装,占地50多个县。前后四次肃反,3万多人的红三军,加上牺牲和逃亡的,人数下降到3000余人,杀得只剩下5个党员。行军从头可以看到尾,出现枪比人多的怪现象,士兵没人敢当班、排长,生怕冤枉送命。 这又是哪一位盯上自己了呢?是李客农还是钱壮非呢?这个时候的李是保卫局长,钱是一方面军保卫局局长,胡抵任保卫局执行部审讯科长。不会是“龙潭三杰”一起盯上自己吧?貌似自己除了出身34师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穿越而来的衣服早就处理掉了,那支远超这个时代技术的手枪自己就是拿着壮个胆儿,根本就没在外人面前露过相,从七星崖根据地出发前就被自己偷偷埋了起来。 “算了,想那么多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抱住毛委员的大腿,看哪个敢动自己?”张慕癞有些泄气,情绪稍稍有些低落,被陈树湘感觉到了,重重地握了握张慕癞的手,手上传递过了一阵温暖。张慕癞看着陈树湘真挚的眼神,忽然又为自己的多愁善感而自责起来。自穿越而来,虽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可还是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陈老爹、王司令员、龚先楚,包括眼前这位被俘后不愿做俘虏生生从腹部伤口把肠子扯断的陈树湘。最少有2万多红军因为自己的努力得以生还,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想到这里,张慕癞重又振作精神,回了陈树湘一个热烈坚定的眼神。 当晚宿营的时候,张慕癞重又到朱老总那里报道,这一次他是央求毛委员一起来的。你不是不让我去前线吗,我把这个大杀器祭起,看你朱老总同不同意。张慕癞知道以朱老总和毛委员的交情,那可是井冈山革命斗争时结下的。敌人称的匪首“猪毛、猪毛”,其实指的就是他们二人。朱老总一看张慕癞把毛委员给搬来了,一边给毛让座、递上香烟,一边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你这个小鬼呦,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毛委员在一旁也笑着说道:“朱老总,我也是吃人手短哩!不得不来,千万莫怪。况且兵贵神速,我觉得是时候将骑兵团派出去喽!”朱老总看了看军事地图,下定决心道:“好,目前三军团于茶山关渡口过乌江,进驻遵义尚稽。红一军团2师先头连占领黔军“前敌指挥部”所在地猪场(今珠藏)。原定明早由红一军团2师第6团夺取遵义,既然小张团长屡次请缨,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部。希望能发挥骑兵团特点,再立新功。”“是,骑兵团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放心,我部这就行动。”张慕癞说完,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毛委员看了看朱老总,饱含深意地说道:“老朱啊!你可是亲自放出了一头猛虎。” 紧急集合对于骑兵团的战士们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在向警卫师2团移交警戒任务后,整个骑兵团星夜出发,很久没捞着仗打的战士们兴奋的嗷嗷直叫。马不停蹄地赶到团溪镇时,夜已深沉,张慕癞命令宿营,团部设在离团溪镇不远的一个小村里。随即张慕癞带领警卫到各营转了一遍,询问了一下部队情况,除了个别有大腿磨破的,情况都不错,大家情绪很高。回到团部,张慕癞让穆森出去找个向导,调查情况。由于敌人的欺骗宣传,驻地群众基本上跑光了,只有老人和几个胆大的小伙子还留在村里。 宽大的屋子里面只七八个人,骑兵团刘政委也不嫌人少,依然情绪激昂地做起老本行来,宣传了一番打土豪、分田地、红军为穷人的道理。 张慕癞也在一旁听着,并不言语。几个老百姓听得似懂非懂,只有一个小伙子听得特别入神。等刘政委讲完以后,张慕癞便问他:“兄弟,问你个事儿,知道这儿离遵义有多远吗?” “九十里上下吧!”小伙子看张慕癞也是个长官,还有贴身的警卫,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沿途有当兵的把守吗?” “有的!”小伙子迟疑了一下说道:“离遵义城二十里远的地方有个山口子,侯家军的‘九响团’把守着,不交过路费,鸟都不让飞过去!” “哦,什么是‘九响团’?”张慕癞从穿越到现在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词儿。 小伙子有些惊讶,说道:“你连‘九响团’都不知道啊?那是侯家军最厉害的部队,全团上下一水的‘九连珠’,厉害着呢,在黔省谁也打不过他!” “原来是‘九连珠’‘老毛瑟’!”张慕癞听明白了,不禁哈哈大笑,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说:“兄弟,我们连乌江那样的天险都闯过来了,还怕它区区的‘九连珠’!听你这话,你对路上的情况挺熟啊!”“嗯,我去过遵义城里几次,都是从那经过。每次都被他们收了不少过路费!”小伙子看了看张慕癞又说道,“要想从这里去遵义,那是必经之地。‘九响团’把守的那座山地势很陡,利守不利攻。” 张慕癞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小伙子一下,道:“兄弟,看你说的头头是道,还知道地形利守不利攻,莫不是当过兵吧?” “没有,没有。”小伙子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声否认。张慕癞知道他对红军还是不够了解,仍有些疑虑和害怕,安慰道:“兄弟,别怕!当过兵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红军也是兵,但我们和侯家军也有区别的地方,那就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是替穷人说话办事儿打天下的。gmd反动派说红军是红眉毛绿眼睛,杀人放火,共产共妻,你看看我这模样,看看周围这些战士的模样,我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吧?” 小伙子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小长官,不瞒你说,我以前被猴子(军阀侯之担)抓过兵,干了一年多,实在不愿意跟着他们欺负普通老百姓,瞅着机会开了小差,刚刚跑回来半个月。” “那你能给我们带路吗?”张慕癞问道。“带路?天黑路险,我可不敢!万一让侯家军知道,可是要杀头的。”“兄弟,别怕,你给我们带路,碰到危险你就回来,我们不强迫你,也不会让你发生危险,好不好?”“这样啊,那行吧!”小伙子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张慕癞高兴地把小伙子请回团部,借着昏暗的油灯,向他详细询问了敌人在山口的工事修筑、火力配置和在遵义城内的守备情况,绘制成简单的草图。通过小伙子的描述,张慕癞发觉山口这伙敌军可能早就知道了红军正向自己的防区开来,守敌军心浮动、随时可能逃跑。张慕癞和刘政委稍一研究,决定速战速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面强攻,敲掉遵义守敌的这个前哨,然后乘胜夺取遵义。向总指挥部发电报请示后不久,朱老总亲自批准了这一作战方案。当夜张慕癞召集各营连干部布置了任务,随即部队整装出发。 第七章 去者逍遥来者死,乃知祸福非天为 第三节 借着月色,骑兵团以杨三槐的一营为前卫,二营、团部和警卫连为本队,三营为后卫向遵义方向前进。天公不作美,半路上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来,道路变得泥泞湿滑,但对于骑兵来说这却不成问题。久不战斗的骑兵团虽不曾疏于训练,但总也捞不着仗打部队都快闲出病来,尤其是穆森,早就浑身不得劲。原打算央求团长去主动请战,可自从前一阵子张慕癞在朱老总那里挨了批,他就把自己的小心思藏得严严实实地。这一次突然能上前线打仗,最开心的就是他了。看着部队情绪十分高涨,张慕癞也暗自欣喜,打仗打的就是精气神,士气可用啊! 80多里的山路,对于骑兵团来说只是4个多小时的路程。因为连夜出发道路难行又多耽搁了些时间,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部队就已经前进到到山下。张慕癞叫过和穆森同骑着一匹马的向导,询问离敌人还有多远。小伙子左右看了看环境,估算着说还有两里。张慕癞当即命令大家下马前进,保持肃静,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拐过一道长长的土丘,一座百十来米高的山头赫然出现在面前,它庞大的身子把大路拦腰折断,只有一条石阶小径延伸向山顶。山头上,一左一右两个碉堡好似两只狼眼注视着山下。山脚有一条不宽的小溪,因下雨的关系涨了水,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恰好隐藏了部队的行动。 小伙子看见要打仗了,表现得很害怕。张慕癞让通信员负责照顾他,自己急忙带着警卫连跑到了前面一营隐蔽的阵地。天上还有浓云密布,看来这雨还要下一阵子。天光昏暗,敌人还没有发觉骑兵团的到来,碉堡旁边的哨兵还在那里懒散地转悠着。 张慕癞也不插手指挥,只是看杨三槐的安排。有团长亲自督阵,杨三槐像打了鸡血似地兴奋起来,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迫击炮连负责炸掉敌人碉堡,所有的重机枪、轻机枪封锁碉堡出口,在炮兵打掉它之前压制住敌人的火力;二连上刺刀准备冲,一排靠左,二排靠右,三排正面,三连随后,等火炮打响后就给我冲。” 随即杨三槐亲自指挥炮手架起炮来,一声“放”字出口,“通通通”几发炮弹飞上天空,准确地落在了两个碉堡上,敌人两个碉堡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被掀翻了乌龟壳。十几挺轻重机枪“哗哗”地喷出了火舌!这突然的打击把敌人打蒙了,敌人的“九连珠”只是零星的响了几声就被打哑巴了。杨三槐把手枪一挥,司号员吹起冲锋号,他亲自率领二连像猛虎一样扑上山去。三连的战士们也争先恐后冲上山。此刻,军号声嘹亮,喊杀声震天,留在后面的小伙子向导见此情景胆子也大了,叫着跳着的为红军战士叫好。通信员刷地一下抽出刺刀对他说:“你看,我们张团长也冲上去了,走,跟着我一起冲上去吧!” 在一营出其不意地猛烈打击下,扼守山口的“九响团”略一抵抗就开始全线崩溃。除一个多营的士兵在敌团长亲自带领下见机逃跑外,其余全部被红军毙、俘,战场上到处是枪支和死尸,300多个俘虏睁着惊恐的眼睛哆哆嗦嗦地站在雨中,等待着未知命运的安排。从后面赶来的刘政委把枪往腰里一插,直接给俘虏宣传起红军的俘虏政策来。张慕癞下达了二营三营立即策马追击敌人、一营负责打扫战场的命令后,也和俘虏交谈起来。没谈几句,向导跑过来一把拽住他说道:“哎呀呀,小长官,你们红军真厉害,你们那个机关枪炮一响,嘟嘟嘟,轰隆隆,什么‘九响团’、‘十响团’也顶不住哦!” 张慕癞凭直觉知道来的是向导,也没在意,否则凭他的功夫,这个小伙子早就被摔出去了。小伙子转身看了看俘虏,突然瞪大眼睛,偷偷扯了张慕癞一下衣襟小声说道:“小长官,这里有他们一个当官的,是个营长,你知道吗?”“哦!哪一个?”张慕癞立即问道。向导把其中一个衣冠不整的瘦高个家伙指给他看,张慕癞问其他俘虏道:“他是你们营长吗?”几个俘虏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并把其中一个连长和排长也指出来。 张慕癞示意战士们把这三个俘虏单独带到一旁,对他们说道:“你们欺压群众,围剿红军,是有罪的!但是你们缴了枪,我们就不杀你们,如果你们能戴罪立功,愿意帮助红军,我们还要给予奖赏。”这三个家伙听了张慕癞的话忙点头哈腰地说:“我们愿意立功受赏,贵军有什么吩咐尽管讲!” 张慕癞很满意,说道:“好,到了遵义,你们去叫开城门,让我们进去,能做到吗?”“行行行!”他们连声答应。张慕癞掂了掂手中的枪说:“当然,你们不去叫城门,我们也一样能打进遵义。乌江那样的天险我们都闯过来了,还能被小小的遵义挡住。”“是是是!”这时,前方响起阵阵的枪声,张慕癞马上对刘政委说:“刘政委,你继续审问,我带领警卫连到前面去看看。” 在二营三营骑兵战士的勇猛追击下,逃跑的敌人慌乱不堪,沿途到处是扔下的武器弹药和衣物包袱。张慕癞的警卫连抓住一些掉队的,审问后得知敌人大队并没有往遵义跑,而是分头向西部丘陵地带逃窜,两个营正在分头追赶。张慕癞策马正要跟进追击之际,忽然听到后面有军号声调他回去,遗憾地勒住战马,带着警卫连回到山口。 透过蒙蒙细雨,远远就见总参谋长刘伯城同志牵着马站在山上,军团侦察连充作警卫环立在周围。张慕癞赶紧策马跑上前,翻身下马后三步两步跑上前,敬了个礼,说道:“报告刘总参谋长,中央警卫师一团张慕癞向你报道。”刘总回了一个军礼,和蔼地问道:“快说说,仗打得怎么样?” 张慕癞报告道:“一个团的敌人被消灭了一多半,其余逃跑了,不过也都跑不了多远,人腿还能快过咱的马腿?”刘总把手一挥道:“不要去管他,赶快集合目前能集合的部队,遵义尚有一个师的敌人,听说我们过了天险乌江,动摇得很厉害,要赶快争取时机占领遵义!”刘总看了看部队,又问:“有伤亡吗?” 张慕癞回答道:“只有几个负轻伤的!”刘总满意地笑了笑,亲切地说:“二、三营回来后,我帮你带上去,现在最紧要的是抓紧时间赶快行动!”刘总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们一个营去打敌人一个师,力量是有点儿悬殊呀,但敌人是惊弓之鸟,一轰就跑。你们一定要有胜利的信心,同时还要动动脑筋,多用一点儿智慧。” 张慕癞高声答了一句“是!”转身走到部队前面,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你们跑了一夜,刚才又打了一仗,到现在早饭还没吃上一口,还饿着肚子,大家辛苦了。但是红军战士就是从千辛万苦中、从敌人的枪林弹雨中杀过来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 “接下来一营战士还要再辛苦些,快马加鞭赶上20里,坚决完成朱老总、刘总亲自交给我们的光荣任务,迅速拿下遵义。现在遵义城内的敌人十分恐慌,纷纷传言说我们是有水马过了乌江,有盔甲刀枪不入,一句话,他们无意作战,一心想溜。我们要乘此机会,把遵义夺过来。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首长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战士们斗志昂扬,齐声回答。张慕癞请刘总给战士们讲几句话,刘总大步跨到队列前说道:“同志们,你们一营勇敢善战,是一支英雄的部队,虽然新组建不久,但是作为中央警卫师一团的主力,在湘江战役中,你们果敢顽强,对抗了桂军、湘军的优势兵力的进攻,为中央纵队顺利过江立下了汗马功劳;在保卫中央一纵的过程中,你们担任随军护卫,每次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今天,你们又打垮了敌人号称‘九响团’的部队,接着又要去打遵义了!同志们,遵义是黔北重镇,中央军委很重视这次战斗,朱老总就在不远的身后关注着我们,而且中央的首长们也就要陆续来了。中央军委希望你们不怕艰难困苦,饿着肚皮坚决冲上去,打开一条通路,把遵义拿下来!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圆满地完成任务!” 刘总参谋长话音一落,张慕癞高声问部队道:“同志们,刘总参谋长讲的,你们记住了没有?”“记住了!”“做到做不到?”“能做到!保证完成任务!”“好,那就全部换上敌人服装,马上出发!” 第八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行依旧枕寒流 第一节 娄山关亦称太平关,位于遵义、桐梓两县交界处,是川、黔交通要道上的重要关口,为黔北咽喉,兵家必争之地。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说。晚清诗人郑珍曾以“山势西来万马奔、大娄一勒九旗屯。天随地入藤萝峡,入共云急虎豹门。”来形容这里的山势之险。 浩荡的骑兵团部队从遵义城北门出来后,一路追击着敌人,很快来到板桥。驻扎在这里敌人的一个前哨排,面对汹涌而来的骑兵团战士、雪亮的战刀,非常识相地缴械投降。张慕癞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敌情,准备兵贵神速,趁敌人不了解情况,直接开始进攻。 这时候一营的不少战士们还都穿着敌人的服装,赵新城兴奋地跑过来问张慕癞道:“团长,咱们是不还是老办法啊!现成的服装冒充敌人,偷袭娄山关呗?” 张慕癞诧异地看着他说道:“老赵,难怪你那时候会被我识破,根本不动脑子嘛!咱们在遵义城里打了这么久,敌人肯定会有所耳闻。溃兵也会将咱们的消息传递过去,娄山关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守军肯定会高度警觉。这个时候咱们冒充敌人过去,万一被敌人将计就计,岂不偷鸡不着蚀把米?” 赵新城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也就不再言语,心里对这个小团长的武功和头脑佩服得五体投地。手上功夫比不过,动起脑筋更是差的很远,得了,今后咱还是小张团长指哪儿打哪儿好了。张慕癞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收获了一个死忠,还在琢磨如何打下娄山关呢? 一味的强攻虽然也能取得效果,可骑兵团里的战士们个个都是张慕癞的心头肉,损失每一个都让他觉得心疼。从望远镜里观察了一下地形,决定采用一路正面强攻、一路绕关东小道包抄突袭的办法攻克娄山关。 很快骑兵团由板桥分道出发,一营长杨三槐率一营担任正面主攻,沿公路以梯队形式展开向关口推进;二营作为二梯队集结山脚待命;三营从关东侧小路向敌人侧后前进,意在截断敌后路,并袭扰桐梓县城。 扼守在娄山关上的敌人,是从乌江防线溃退下来的黔军第三旅林秀生部两个团,乌江一战就被红军勇猛顽强的战斗方式吓破了胆。从关上远远看见大股红军骑兵杀来,尚未等一营攻关,敌团长就赶紧用电话向其旅部请求增援,“林旅长,红军来势凶猛,若是没有足够的援军,是不是叫兄弟们先撤下去?” 林秀生在电话里一顿痛骂:“他娘的,未战先怯,还是不是老子的部队!”命令守敌“不准后撤一步”,并命其注意警戒关口东边小路,提防红军从侧后袭击桐梓。 这个时候雨又下了起来,骑兵团部通信班的战士把电线搭在了敌人电话线上,正好偷听到敌人的通话,知道敌人东侧空虚。向张慕癞作了汇报。张慕癞马上命令正面一营的部队暂缓进攻,命令娄山关东侧三营迅速出击切断敌人退路。通信班又来报告,窃听到敌人旅部命关上守敌撤退,弃关退守桐梓的电话。张慕癞马上命令正面强攻部队开展佯攻,尽量使用炮火迫使敌人弃关逃跑,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待敌人大部队退却后再全面进攻。 不一会儿,娄山关上的枪炮声渐渐零落,张慕癞当即命令吹响冲锋号,率领二营的预备部队向关口正面冲锋。杨三槐一看团长都亲自冲上来了,登时眼睛红了,大声喊着:“一营的同志们,团长都上来了,我们可不能落在团长后面,都跟着我向前冲。” 负责阻击的敌人本就军心不稳,眼看着大队红军冒着枪林弹雨冲上来了,再无斗志,胡乱地放了几枪后也跟着向北狼狈逃窜,沿途丢弃武器、烟枪和大量军用物资。骑兵团占领关口后随即乘胜追击下关,经南溪口、红花园直扑桐梓县城。 此时三营长率领的侧翼部队已经攻克桐梓,俘敌数百,缴获大量物资。当晚,军委总部派红二师师部进占桐梓,娄山关战斗大获全胜。紧接着红二师派出部队继续追歼敌人,在新站与敌侯之玺部两个团激战一整天,并首次遭遇川军,经过苦战击退川军廖海涛部,11日进占松坎。随后红一师与第十团也从遵义赶到,进驻桐梓、新站、松坎、酒店垭与川军对峙,组成了遵义的北面防线。 战事稍缓,作为连续作战夺下遵义及娄山关的主力部队,骑兵团奉命回返遵义休整,从北门入城的时候,受到了红军军委总部首长们的亲自迎接。朱老总看着下马跑到自己面前的张慕癞,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道:“小张团长,你们打得好啊!不但拿下了遵义,而且能不怕疲劳饿着肚子就拿下了娄山关,可是为军委立了大功啊!”刘总、彭总,包括毛委员也都到场迎接,张慕癞激动不已,连声说道:“哪里,这都是各位首长指挥的好,有了军委的运筹帷幄,加上战士们的英勇杀敌,才有我们一团取得的好战果。” 接下来的几天是警卫师一团最幸福的日子,经过连续作战,战士和战马都已经疲惫,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现不必要的损失。张慕癞一方面对部队继续开展作战技能训练,采取一对一的方式对新补充的战士加强训练;另一方面下令部队利用这个难得的休整时间补充给养和弹药,遵义城里的许多布匹、洋油、药品与通讯器材等被一团和军委纵队采购一空。红军各级医院利用短期休息时间对伤员进行了全力突击治疗,将行军途中来不及做手术的,都做了手术,使80%以上的伤病员治愈归队。鉴于部队军衣已经磨损殆尽,在休整的十几天里,随军被服厂日夜开工,为每人补充了一两套新军服。 骑兵团攻克遵义后,军委纵队随后到来,中央干部团一行一千余人,分批进入遵义,住在一所中学里。随后,华共中央领导也陆续来到遵义城内,住进了一幢砖瓦结构的二层小洋楼里。这幢小洋楼是军阀柏辉璋的公馆,有20多个房间,楼房四周是一片开阔地,30米以内没有障碍,非常便于警卫,张慕癞的警卫师一团就被指派负责这里的警卫工作。这幢小楼就是后来被载入史册的“遵义会议”会址。 睡到自然醒的张慕癞难得的抻了个懒腰,简单的洗漱之后,看着窗外热火朝天训练的战士,满意的笑了。吃了一口饭后,溜溜达达地又跑到毛委员的住处。黎平会议之后,毛委员的地位明显得到提高,这次也住进了柏公馆。相反,博谷、李得二人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已经被排斥在中央领导圈子之外。看着忽然出现的张慕癞,毛委员放下手里的毛笔,热情地说道:“看看是谁来了,我们的小英雄,这回彻底歇过来没?” 张慕癞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说道:“毛委员,我已经完全休息好了,随时听候您的吩咐。”“你来的正好,我这儿有几封信,劳烦你亲自替我送到这几个首长手上。”“保证完成任务”张慕癞应了一声,重又开始扮演起通讯员角色。 五天后的上午,张慕癞带着穆森和赵新城重新检查了一下小楼周围的警卫布置。两个营的战士被布置在方圆1000米的范围内负责外围警戒,一个营的战士被安排在小楼100米范围内。徐秋生则带着几个神枪手上了顶楼制高点,充当狙击手。一切都检查完毕后,张慕癞带着警卫连进了小楼一楼,负责楼内安全保卫任务。此后的三天里,张慕癞见到了诸多后世耳熟能详的面孔,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好久。等见得次数多了,神经也变得麻木起来,开始有心情品头论足起来。这个将来会是元帅、那个会是大将,原来林副主席这时候还很年轻嘛! 连续三天,华共中央在这栋小二楼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总结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和红军长征以来所受损失的经验教训。经过激烈的争论,会议最终决定改组华共中央领导机构,选举毛泽冬为中央常委;取消长征前成立的“三人团”,由朱得、周嗯来负责军事指挥,而周嗯来“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会后,常委会根据会议决定进行分工和组织调整:以张文天代替博谷在党内负总责;以毛泽冬为周嗯来军事指挥上的帮助者。中革军委成立前敌司令部,朱得任司令员,毛泽冬任政治委员。 遵义会议解决了党和红军面临的最为迫切的军事指挥和组织领导问题,在极端危急的关头挽救了红军、挽救党,成为党和红军历史上生死攸关的转折。随即军委总部将会议精神传达到全体部队,“全军振奋,好像拨开重雾,看见了阳光,一切疑虑不满的情绪一扫而光”。 第八章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第二节 自从回到遵义休整以来,张慕癞总算可以放下时刻绷紧的神经,可以适当的放松起来。部队训练的事情有刘政委主抓,自己只是偶尔去视察一番,平时都用来练功和去毛的住处抽热闹,处感情。 被起床号叫醒,一大早起来的张慕癞眼神之间有些飘忽,长时间紧张的行军打仗,让他没时间也害怕去想那个后世的温婉女子,谁知道昨夜一番好睡,又梦到了薛菲鸿。好似从不曾分离似的,脸庞是如此的清晰。别的都有些模糊,只记得学姐紧紧地抱住自己,埋怨自己的狠心,责怪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去看她。滚烫的身子让血气方刚的张慕癞把持不住,想去亲吻时却又被学姐一把推开,脸若冰霜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去舅舅那里打听我的消息?为什么不去向我提亲?”张慕癞定睛细看时却发现原来自己抱住的是袁明心。心里正迷糊之际又听见学姐哭着说道,慕癞,原来你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我没有,我心里一直想的是你!”激动之下惊醒过来,才发现只不过是南柯一梦。心下奇怪,为什么会想起袁明心呢?自己只见了她两面而已,又害了人家舅舅的前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思索半天也没理清头绪,只把这个梦归于两个人太像的缘故,摇头挥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重又回到现实。 如今遵义会议已经召开完毕,毛委员已经可以参与指挥红军作战。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为毛立下了汗马功劳,下一步是该为自己考虑一下了。跟着军委纵队,安全上有保障,但对于个人前途及整个队伍来说一点好处没有。那些元帅、大将,哪一个不是在血火里拼杀出来的?没有足够的功勋,在这将星闪烁的年代怎么立足? 只是去哪里好呢?红1军团战斗力最强悍,但有个林军团长在那儿,一旦历史真的有其惯性,将来最亲爱的战友折戟温都尔汗,自己难免会跟着吃挂落。后世林指挥的四野虽然将星辈出,也大受排挤;红3军团战斗力不强,以骑兵团的实力倒是会很快出头,但是有个强硬的彭大将军,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也有些不妥。红5军团不受待见、红9军团实力弱小,想来想去,张慕癞把目光投向了红8军团。这个军团在自己的拼力救援之下,部队的战斗力保存大部分。以自己和8军团过命的交情,绝对不必担心友军背后使绊子。况且据张慕癞的回忆,似乎这个周坤军团长后来在抗战时期带了三万军费偷偷跑路了,意志品质如此不坚定的人,白白浪费了这个军团长的名额,不如先给自己订一个小目标,彼可取而代之!张慕癞暗自说道。 好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又到了部队出发的时候。遵义会议后,中央军委接受刘伯城和聂荣真的建议,“放弃人烟稀少、物产困难、少数民族多,且毫无工作基础的黔省,去往“人烟稠密、西南首富、交通不便,且军阀排外有革命基础”的川省,决定红一方面军渡江北上入川与红四方面军会合,到川西北建立根据地。”先头部队红1军团已经早早出发,击溃了王家烈手下教导师,并于1月24日攻占土城。警卫师随同军委纵队第二批次开拔。 中央红军进驻遵义这十几天来,红军以严明的纪律、优良的军民传统、买卖和气的态度与遵义的百姓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很多百姓自发地拥在街道两侧送别红军。为了安全,骑兵团保护着中央纵队本部先行出城,后面则是机关部队。 离开遵义前,军委对机关进行了精简,中央纵队本部只剩300多人,带一个警卫团,也就是张慕癞的骑兵团。这300多人里面有党和红军的首长、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中央机关的领导以及受伤后休养的高级将领。它是长征中领导机关所在纵队,也是党和红军的领导核心。这支数百人的队伍级别高,而且有老有少,所以行进中前前后后拉了几里长。 这次警卫师一团在张慕癞的授意下,采购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徐老爹所在的淄重部队赶着马车行进在队伍中间,张慕癞骑在马上看见了好几个熟人。老爹上次立功后荣升淄重连副连长,大山、春伢子也在战斗中得到锻炼和成熟,一个是班长,一个是班副,倒是都当了官。看见马上的张慕癞,纷纷向他打招呼。 路上张慕癞还看见了骑在小黄马上的毛委员,本来张慕癞从全团战马里精心挑选一匹枣红战马要送给毛委员,可他说什么也不肯。他说:“慕癞啊!你给我选的这匹枣红马真是让人喜欢,可我更舍不得小黄马。它从闽省上杭到现在一直跟着我们,走了不少的路,也算是经过考验,别换了。” 毛委员骑在马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张慕癞曾经多次看见毛委员在读这本书,也曾在休息的时候拜读过,可惜都是繁体字,还是竖着排版的,这让后世来的他很不习惯。毛委员看的是清代顾祖禹的著名军事地理专著读史方舆纪要,最近恰好读到该书对土城地区在古今军事地理上的重要作用论述,说土城这个地方“扼永宁以拒川蜀之师,则川蜀未敢争也!” 张慕癞凑了过去,问道:“毛委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呀?”毛委员看了看张慕癞,放下书笑着说道:“明知故问,是不是有事儿呀?说吧!”张慕癞就坡下驴的说道:“还是您老聪明,一猜就中。我是有个事儿多想跟您商量商量,您给拿个主意呗!” “说吧,听着呢!” “毛委员,您看我们团前一阵子打遵义,打娄山关怎么样?是不是没给您这个推荐人丢脸?” “嗯,确实不错!能以微小的代价取得这么大的战绩,看来小张团长的本事见长,没给我丢脸。”毛委员确实很高兴,自从张慕癞来到中央纵队,对自己一直很尊重,照顾的也很好,病情见好,都能骑马了。而且这个人好像是福星一般,连带着自己和红军仿佛转了运,部队接连打胜仗,在他的串联下,把博、李二人赶下台,自己在党内及军队中的权柄日重,相信不久就能重新掌握红军。 “毛委员,常言说得好,好钢要放到刀刃上。我们团这么强悍的战斗力,只是负责警卫工作未免太浪费了,不如让我们去一线战斗部队可好?”张慕癞想到机会难得,不如把话挑明,即便不能一次成功,提前吹吹风也好。 毛泽冬微微有些意动。把这么一员猛将放在自己身边,虽然安全上有保障,但确实有些屈才。平时张慕癞献殷勤的劲儿他也看在眼里,这个小团长整天和自己套近乎,就差脑门子上写着我是毛委员的人了。有些事儿心照不宣,说出来反倒失了韵味。反正毛委员已经从心里接纳了张慕癞,也确实对他倚重甚深。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这么一个主动向自己靠拢的人,打仗也确实有一套,是应该把他的位置向上推推了。只是放到那里去还需要慎重考虑考虑。 毛委员朝张慕癞挥了挥手,装作不在意地说道:“行了,知道了。我会帮你留意。该忙啥忙啥去吧。” 张慕癞一听,嘿,有门,告别了毛委员,心情大好之下哼着小调策马前行,走了好远仍能听见风中传来他的歌声。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要高兴,高兴,高兴”毛委员笑着对旁边的警卫员说道:“这个小张团子呦,咋看都是个伢子嘛!” 部队向土城镇行进当中,沿途道路两边都是山谷。地势险要,道路难行。张慕癞正在打量地形的时候有通信员报告,毛委员要他去请朱得、周嗯来、刘伯城等人开个小会。很快张慕癞把几位首长请到一片开阔地,简易地支了个帐篷,布置临时警卫。烧了壶开水给里面送去,正看见毛委员指着桌子上军用地图的一个地点说道:“我的意见是,如果敌人的追兵孤军深入,我们可以在这个地点-青杠坡,利用其有利地形,集中优势兵力,围歼川军郭勋祺师,保障下一步顺利北渡长江。”朱老总等人仔细看了看地图,最后同意了毛的方案。 作为曾经的练功宅男,张慕癞对红军遵义会议后的印象还停留在四渡赤水出骑兵的咏叹中,根本不知道在遵义会议后红军还经历过土城战役的失败,这在后世其实是很正常的,为长者讳、为尊者隐,何况是被造成神的主席呢。所有的历史书、各类的回忆录中对土城战役的失败都语焉不详。所以懵懵懂懂的张慕癞并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向着中央红军袭来。 第九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第二节 由于红军大部队行动缓慢,蒋委员长先后调集了十个旅,堵住了红军的去路,抢占了先机,这样一来红军北渡长江的计划变得困难重重,中革军委随即改变了行进方向,给红1军团发来指令,要求部队向扎西地区集结,留在川黔边境寻机战斗,和创建新苏区。命令只有寥寥数语,却苦了红1军团的将士。他们之前为北渡长江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白费,还不得不掉头回师。 得到命令的林标军团长火冒三丈,沉吟片刻就命令参谋向中央回电,提出“部队有相当疲劳,此去扎西南走,尚须两日行程”。此后更是发电文称“军委尚未弄清大坝在何方向,盼军委将我们昨今两日电,详细研究,弄清楚我们在何处再给我们行动命令”,一股怨气跃然于字面。军委为了调红1军团到扎西地区集结,前后六天给林标下了八次命令,林标拖延了四天,才不得不带部队向指定地区集结。 1935年1月29日,土城战役失利后,红军分3路纵队第一次渡过赤水河,进入川南。此时,距离农历春节不到5天,但全军上下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 为了执行北渡长江与红四方面军会合的计划,中央红军与川军苦战数日,战果甚微。川军顽固抵抗,中央军又尾追而至所以,非但没有过节的气氛,全军上下还笼罩在一片失败的氛围里。然而无论怎样,1935年的大年三十依然如期而至。 2月3日(大年三十)清晨,浓雾笼罩着川南一带。至晌午,大雾散去,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熨帖的暖意让大家一扫连日的阴霾和低落的情绪。 骑在马上的张慕癞明显感觉到大家的士气变化,打起精神说道:“来来来,我给大家唱一首歌吧!”大家轰然叫好,这么长时间,偶尔听团长哼着听不懂的小调,旋律很好听,却总觉得不过瘾,又不好意思问。这回团长主动要给大伙唱歌,别说骑兵团的战士们,就连中央纵队本部的首长们,也都好奇地支棱起耳朵,打算听一听这个小张团长能唱出什么样的歌声。 五彩云霞空中飘 天上飞来金丝鸟 诶~~ 红军是咱们的亲兄弟 长征不怕路途遥 诶~索玛花儿一朵朵 红军从咱家乡过 红军走的是革命的路 革命的花儿开在咱心窝 在张慕癞中气十足的嗓音中,在旋律优美,通俗易懂的歌词里,战士们的精气神都自觉提升了不少。一旁驻足倾听的中央首长也为这歌声倾倒,纷纷拍起了巴掌。毛委员扭过头对着周嗯来说道:“看不出哩,咱们的小张团长能文能武,还是个全才咧!”“是啊,是啊!这首歌听完之后,连我也觉得开朗起来,战士们的情绪也好多了。这个伢子团长真不简单!” “长征”毛委员沉吟道:“确实啊!我们从瑞金走到这里,可不就是一场长征嘛!只要是为了革命,什么样的艰难险阻红军战士都不会害怕!” 听着首长们对团长的夸奖,最高兴的就是穆森了。他眼中的小张团长,在阳光的照映下,瞬间多了无数道光环。“得嘞,这下宿营的时候又有和手下说的喽”,穆森美滋滋地想着,一催战马,快步向张慕癞的身后追去。 中央警卫师骑兵团部队行进至川省叙永城外营盘山时,冬日的阳光恰好照在营盘山上一片橘林中,正值橘子成熟时节,绿树黄橘,一派丰收景象。在前面的战士看见橘林顿时兴奋起来,喊道:“同志们,加油啊,到山上吃橘子去!”但立刻就被同样走在前面的刘政委制止,政委一再强调红军的群众纪律后,部队开始通过营盘山。 山并不高,但却充满了诱惑。饱满的橘子一个挨着一个,压得树枝都快弯到地上了,那些成熟落在地面的几乎铺了满满一层,有些已经腐烂,更散发出香甜的味道穿行其间的骑兵团战士们一路行来也有些口渴,看着香甜诱人的橘子,非常想摘一个解解馋、解解渴,但大家都自觉被纪律约束着。 有个骑在马上的小战士不小心碰掉了一个橘子,立马遭到战友们的斥责。小战士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认赔”,说完,从衣兜里拿出一角钱拴在树上。部队井然有序地穿过橘子林,没有一个人去擅动一个橘子。 就在骑兵团来到之前,守林的老大爷就被马蹄声惊动,看到大队军人过来,害怕的躲起来。可是观望了一会儿,他发现连地上的橘子这些当兵的都一个不拿,心里明白了几分,认为这个军队好,守纪律,心下稍安。过了不久,张慕癞护送军委纵队本部沿着路标也经过这里,守林大爷见到还是同样打扮的部队,自然亲近了许多,便搬了一筐橘子从躲避的地方出来,非要送给张慕癞他们。 张慕癞赶紧下了马,说道:“大爷,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可我们是红军,是咱们老百姓自己的队伍,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我们的纪律。您送给我们这筐橘子,我们是不能收的,不过我们可以按照您售卖这筐橘子的价钱购买。” 老大爷一听,心下更是欢喜,大手一挥道:“买什么买,反正这整个橘子林都是地主刘仲文的,我也是穷人,只是受雇替刘老爷守林子。吃吧,么得事。” 听他这么一说,张慕癞来了兴趣,细心同大爷攀谈起来,很快了解到实际情况。原来这片橘林属于当地一个被称为“刘老爷”的大土豪,据说是川省大地主刘文采的远亲。此人品行极差,对待雇农刻薄,欺压乡里,横行霸道。张慕癞一听那还用客气,这刘仲文老爷正好符合红军“打土豪、分财物”没收对象的要求。随即找来一块木板,打算写上“这橘子林是土豪的,现没收。各部队路过这里时,应有组织地在指定地点采摘”字样,怕自己的简体字露馅,身边这些人里有文化、会识字的人又少,怎么办呢?眼珠一转,张慕癞想到了一个人。 第十章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第一节千钧一发 打下娄山关,让红22师的战士们领教了炮火齐射?32??威力,整个红8军团都为军团长的决定赞叹不已。那些先前还在埋怨周军团长偏心的指战员们彻底闭上了嘴巴。这一仗彻底打出了22师的士气,连带着整个红8军团都神气不少,周坤军团长更是一副英明神武的模样,见着军委首长就夸赞张慕癞,顺便自夸一下,以致于搞得彭老总都躲着远远地,见不得他那副得瑟劲儿。 部队休整过程中,穆森又凑了过来,看见张慕癞躺在一块毯子上假寐,连忙把自己的毯子找出来给张慕癞盖上。张慕癞微微睁开眼,看着穆森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啥事儿?” 穆森嘿嘿一笑,小声说道:“师长你听,遵义方向枪炮声还响的欢,肯定打的很激烈。把咱们晾在这儿,还不如跟着去凑个热闹。你和首长们熟,咋不去想个法子让咱么师上去呢?” 小样儿,这是来装枪让我去放炮啊!凭穆森的脑袋瓜子决想不出来这招儿,会是谁呢?脑海里把几个人选飞快地过了一遍,定在了炮兵团长杨三槐身上。嗯,就是他了。何况凭着张慕癞开挂一般的听力,隐隐在不远的树后有一阵不正常的呼吸声,这气息略一辨识便被张慕癞认出。 “出来吧!杨三槐,咋了?自己不敢说让这傻小子帮你放炮来啦?张慕癞依然没有起身,两眼望天的说道。 “穆森,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一个声音从树丛后面响起。 张慕癞道:“别躲了,出来吧。穆森可是啥也没说,是我猜出来的。”他没敢说是自己凭感知认出的杨三槐,这种能力,能藏则藏,或许真到关键的时候就能救自己一命。君不见笑到最后的赢家永远是底牌最多的那个么?战争时期,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该藏拙就得藏的严严实实地。 穆森登时埋怨道:“我就说吧,别让我问,师长肯定能猜出是你!”杨三槐从树后绕了出来,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穆连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怀疑你。我算是服了,师长这也能猜到!” 张慕癞听着远处越发激烈的枪炮声,也有些担心。天色将晚,对敌我双方来说野战总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上一次自己带着一营的战士们骗开遵义城,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儿,如今第二次回到这里,听见3军团打的如此激烈,不禁为上一次的智取遵义庆幸不已。当初若是按照这个架势打遵义,恐怕自己从兴国带出来的战士们得折损大半。 张慕癞再也躺不住了,一跃而起跨上战马,吩咐杨三槐和政委说一声,好好安排好战士们的宿营问题,带着穆森和赵新城向红3军团司令部赶去。路上正好遇见红3军团参谋长邓平骑着马和11团的政委张爱平、参谋长蓝国青一同向遵义方向疾驰。 到了司令部门口,对于这个首长跟前的红人,警卫战士们都很熟悉,主动上来牵过马匹。张慕癞笑着拍了拍这个警卫的肩膀,道了一声谢谢,进了司令部。彭总、杨尚坤政委都在,脸色沉重的样子。彭老总看见张慕癞进来略微点点头,随即又凝视着军用地图,思考起来。 张慕癞凑到杨政委旁边,向彭老总那里努了努嘴,眼睛带着问号?杨政委也不说话,只是将几封战报拿给他看。 原来在拿下娄山关后,红3军团12团乘胜攻打遵义,防守遵义的是从娄山关溃退下来的黔军6个团残部。刚开始进攻很顺利,红1、3军团相互配合,经过1小时激战拿下了遵义新城,黔军王家烈率2个团逃走,但是仍有部分敌人退入遵义老城抵抗。 鉴于中央军正在向遵义开来,红1军团奉命集结休息,准备向两侧迂回对付中央军吴奇伟纵队。彭总命令红3军团继续功打遵义老城,以求彻底解决心腹之患后腾出手来共同对付中央军。红3军团以11团主攻,其余部队协助强攻老城。但是这一次敌人可不是像上次那样一触即溃,而是打的异常顽强,红3军团伤亡很大,战斗仍处在胶着状态,就连邓平参谋长都亲自到前线去观察敌情了。 张慕癞脑袋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一般,一段文字浮现在脑海。“打了一夜,付出的大量伤亡,亲临前线指挥红3军团参谋长邓平阵亡于遵义城下。” 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么?此时的参谋长邓平刚刚年仅27岁,正是大好年华,若能坚持到55年授衔,妥妥的一个大将跑不掉的。 历史有着它的惯性,可记忆中的历史在自己的努力下也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转变,无论如何,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天就和老天爷再掰一掰腕子吧! 张慕癞想到这里,对杨政委说道:“我刚来的时候看见邓参谋长骑马出去,身边也没带警卫人员,天黑路滑,前线又战事正酣,风险很大,让我带几个人上去保护参谋长一下,免得出什么意外。 杨政委被张慕癞一说,微微意动,见彭总也转过身点点头,便道:“好,慕癞师长就亲自辛苦一趟,只是千万要多加小心,要知道你们都是我们红军重要的力量,任哪一个我们都损失不起。” “是,我们会平安返回的!两位首长,再见。” 只带着哼哈二将,张慕癞快马加鞭向遵义方向追去。 此时的遵义前线,红11团3营在团部的安排下寻找隐蔽地点偷城,红3军团参谋长邓平正和红11团的政委张爱平、参谋长蓝国青躲在距离遵义老城50米远的一个土墩上,拨开眼前的荒草查看着敌人城防工事。这么近的距离,让张爱平有些担心,小声地对邓平说道:“邓参谋长,这里距离敌人太近了,地形和敌情观察的已经差不多了,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后撤吧!” 第十一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一节周军团长的招待 打败吴奇伟的93师大部和59师一部,中央?34?军迎来了自离开苏区以来难得的一场胜利。作为组建后的第一场大胜仗,红22师上下一片欢腾,整个红8军团也像过年一样高兴。 张慕癞的肩膀养了几天,枪伤早就封口了,只是为了不被人怀疑,仍旧缠着绷带。这天风和日丽,难得的好天气,张慕癞接到周坤军团长的通知,带着几个警卫人员骑马去往军团总部驻地。穆森二话没说,第一个通知徐秋生同去,张慕癞笑话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也不在乎,只是又偷偷地多带了几枚手榴弹,方才心满意足地出发。 军团总部在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子,为数不多的几栋木头房子当中最大的那一个就是。离着老远,得到警卫通知的周军团长、黄政委、罗主任就迎了出来。 张慕癞赶紧下马,敬了个军礼,说道:“首长们太见外了,这么隆重我可担当不起啊!” “担的起,担的起,要是张师长都担当不起,整个红8军团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喽!”罗荣环主任风趣地说道。 “可别这么说,至少还有你们诸位首长在,可别把我抬的太高喽,摔下来会疼的。”张慕癞不敢托大,连忙说道。军团总部里并没有其他人等,只一张八仙桌,摆了几个色香味俱全的中式菜肴,都是一些野味,香气四溢。 说句实话,自穿越以来,吃的饭菜与后世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好在从小张慕癞就是个苦孩子出身,再难吃的饭菜只要能维持温饱,都能下咽。更何况随着他渐渐地位高权重,以及穆森的巴结,伙食还是好于一般战士的。但是为了以身作则,给手下这帮将士带个好头,张慕癞还是要求炊事员尽量做得和普通战士一样,决不搞特色化。 这种作风这也是和红3军团学的,有那么强势的彭老总,在他的带领下,红3军团指战员都保持了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张慕癞不是只顾着满足口舌之欲的普通人,拜托穿越后身体的改造,只要食物提供的能量充足,对食物本身是没有啥挑剔的,都能达到身体满足需求。 然而这顿饭确实有些奢侈了,目前部队的给养稍有好转,但对于全军团来说,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张慕癞客气地说道:“周军团长,我虽然是后加入咱们8军团的,可血里来、火里去的,也和咱们军团并肩战斗了好久,这么丰盛的菜肴,分明是拿我当外人啊!” 黄苏政委见张慕癞的口气有些不对,急忙打圆场道:“慕癞呀,不是拿你当外人这都是平日里的饭菜,没对你搞什么特殊化,你就不要较真了!” 张慕癞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出不对劲来。红8军团的首长们平日里的伙食都这么丰盛,可见在干部特殊化方面已是渐行渐远。作为军团的带头人,吃点小灶无可厚非,可要是顿顿如此,就有些过了。难怪周坤此人日后吃不得苦,半途跑路,原来都是平时的习惯把他给养刁了。 心下虽然这么想,脸上却丝毫不漏声色,只是对这个军团长位置的野望又更近了一步。张慕癞自认自己做不到彭老总的程度,但即使是作秀也应该能做得差不离,一方面能够看出周坤军团长对自己的重视;另一方面也说明在官兵一致这条纪律在8军团尚未得到有效执行。 部队在遵义盘桓日久,当地有名的烧酒却是储备许多。御寒、消毒、解馋,如此多的功效让这种地产烧酒成了指战员们的最爱。周坤军团长招待自己器重的张慕癞师长,自然拿出了最好的存货。 本着入乡随俗、和光同尘的态度,张慕癞也没有拒绝众人的好意,推杯换盏之际,也是喝了不少。拜托变态身体所赐,之前喝一杯啤酒就面红耳赤的张慕癞此刻喝起烈性酒如饮白水,恰逢周、黄、罗三人也是酒中豪杰,一时间喝的兴高采烈,言语甚欢。 酒喝正酣之际,周军团长总算说出请客动机。原来随着8军团实力的壮大,以及张慕癞骑兵团的加入,自感兵强马壮的周坤已经不满足于红军后卫这个角色,试图争取前军的先锋位置。之前这个位置一直是由林标、聂荣真率领的红1军团担任,这是作为主力中的主力来使用的一支部队。 张慕癞与毛委员的关系对于军团首长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有毛委员对张慕癞的欣赏因素,也有张慕癞本身对此事若有若无的宣扬。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伟人是个念旧的人,也是个看重站队的人。现在大家都知道自己是老毛的人,抱住这条大腿将来自己还不相当于有免死金牌一样,看哪个不开眼的还敢来调查自己。 鉴于张慕癞与毛委员的亲密关系,周坤等人想通过张慕癞这里曲线迂回一下,让他到毛委员那里吹吹风,好改变8军团不上不下打酱油的角色。这也和张慕癞的近期目标不谋而合,因而他爽快地答应了。等张慕癞从军团总部出来的时候,明显的脸色红晕、脚步踉跄地有些多了,连马也不骑,更是不让人搀扶。 穆森等人牵着战马走在张慕癞身后,任凭他脚步一摇三晃地走在前面。行至一个小树林旁边,张慕癞让警卫在外面等,自己独自进入树林方便。 黑暗的树林对于练过国术的张慕癞来说,目前还达不到虚室生白、纤毫毕见的程度,但借助他灵敏过人听觉,还是能感觉这片树林不只自己一人。来军团总部的路上,张慕癞便觉出有双偷窥的目光在不时地盯着自己,可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哪一个崇拜自己的战士在观察自己。 时间过去这么久,从军团总部出来后仍能感觉到似曾相识的目光存在,这便有了问题。进树林之前张慕癞便打出几个只有自己训练过的战士才会懂的手语,阻止了穆森等人的跟随,朦胧的双眼依旧微微看向地面,不一会儿传来哗哗的响声。 第十一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二节引蛇出洞 咔嚓一声脆响,明显是脚踏枯树枝的动静,引起34了张慕癞的注意,飞快地提好了裤子,掏出手枪,扭过头向发出响声的方向看去,嘴里问道:“是谁在那里?出来。” “别开枪,自己人。我是军团指挥部参谋于学礼,在里面解手,听见动静过来看看。你是张师长吧,我认得你”,一个红军装束,面白无须,带着圆形眼镜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见到来人没有佩戴枪支,张慕癞也把手枪收了起来,笑着说道:“原来是于参谋啊!我是张慕癞,刚从周军团长那里吃了顿便饭出来,多喝了几杯,头晕乎乎的,尿急来这里方便一下。” “既然都是自己人,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张慕癞转过身向外行去。“林子里昏暗,您走好,”这个声音在背后响起,紧接着一阵恶风从背后袭来。 “来得好,等候多时了。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这样想着,脚下一个前倾,随即侧后翻了个身,刚要再掏枪,却见躲过了一把匕首,面对着却是一把黑洞洞的枪口。 这个于参谋手上端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枪管明显加长加厚,得意地笑着说道:“你还是别试图反抗了,张师长,难得你自己孤身一人,这个机会可不多见,我若是你,就不做无谓的挣扎” “我外面还有不少警卫,你就不怕开枪惊动他们?想必你那时肯定也跑不了吧?”张慕癞仍是一脸镇定的样子,只是手确实离开了手枪。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看见没,这是无声手枪,即使我开枪,也不会惊动任何人的”,于参谋微笑着说道。 “我若是你,就绝不认为仅凭一把手枪就能吓住我。你信不信只要你手指微微一动,你的脑袋就会先开花?你信不信现在有七八把枪指着你的脑袋?”张慕癞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别吓唬人,我可不是吓大地。只要你有异动我就开枪,即使同归于尽我也值了。你可是戴社长点名要杀的人之一,即使同归于尽我也值了。” 妈的,陪着玩了这么久,就这一句话有点用。张慕癞心里想着,嘴上说道:“你以为我在吓唬你么?说实话,如果不是想多套出点消息,你以为老子会跟你费这么长时间话?好了,都出来吧!”原本鬼影子都不见一个的树林,接二连三的站出一道道身影,7个人8把驳壳枪对着于参谋,却是穆森骚包地掏出两把驳壳枪来。“ 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杀你?还提前埋伏了这么多人?”于参谋满脸震惊的样子,惊愕地问道。穆森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扬了扬手里的家伙,说道:“那个于参谋,别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赶紧投降吧。想和我们张师长同归于尽,别做梦了,那个人还没出生呢!” 这个于参谋估摸了一下形势,悲哀地发现自己出了投降别无它法。因为头皮一阵阵如针扎的感觉提醒他,还有一把威胁最大的枪藏在不知名处,根本不给自己拼命的机会。“算了,我认栽。”于参谋也是光棍十足的说道。 穆森过来把这个家伙缴了械,兴奋地说道:“师长,让我来审这个家伙吧,保证让他连老婆内裤是啥颜色都招出来!”“嫩娘哩,老子要知道他老婆的内裤颜色做什么?滚蛋,赶紧给我问问还有没有同党。”张慕癞一脚空踢了过去,穆森笑着和几个战士把于参谋押在另一边树林,炮制起来,很快出了结果。 原来这个家伙确实是个参谋,只不过是21师下面一个团的参谋。很早以前受敌人指派打入红军内部,先后给蒋委员长的情报部门提供了不少关于红军的情报。 前一阵子张慕癞的骑兵团在发展壮大过程中先后给予敌人不同程度的打击,引起复兴社副社长戴雨浓的注意,特意给潜伏在红军内部的特工人员下达了指示,发现并暗杀张慕癞。 好巧不巧这个于参谋刚得到命令,在来总部送公文的途中就碰见张慕癞来军团总部赴宴,又孤身一人到树林里方便,便自以为得到机会,谁曾想是张慕癞将计就计,以身作饵,抓了一条小鱼。 顺藤摸瓜这种事儿大家都会做,但越俎代庖这种事儿显然张慕癞是不会办的,把这个于参谋交给军团总部罗主任,后续的一切便与张慕癞无关了。 周坤军团长得知张慕癞因为赴自己宴请险些被暗杀,不禁大为恼火。更何况红8军团发现了敌人的潜伏特务,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严令罗主任一定要严查快办,消灭这个毒瘤。 有了领导的重视,这工作力度自然够大,一个组织严密的特务组织悄然浮出水面。当然这其中也有被冤枉的个别红军战士,那就不在政治部人员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经过这么一来,红8军团的内部反而消除了隐患,以至于后来戴社长再想派人打入红8军团,遭遇的那不是一星半点的麻烦。 在一栋外边普通的房子里,一个带着眼睛的中年人看着送来的一份秘密报告,沉思起来。良久,才自言自语道:“有这份报告,加上毛委员对他的器重,看来这个人的嫌疑可以消除,可以把这个档案销毁了。” 一根火柴划燃,投到放在泥盆里的绝密档案上,燃起幽幽的火焰,在档案的封面上,清楚的用毛笔写着张慕癞的名字。 “报告” “进来” “报告李局长,红8军团罗主任派人送来抓获敌人潜伏特务8个,另有一份报告和嫌疑人名单,请您过目。” “知道了,人先羁押起来,通知胡敌同志再审一遍,报告和名单就先留在我这儿” “是”来人转身走了出去,桌子上留着一份文件。 这个李局长就是被誉为龙潭三杰之一的李克浓,时任华共保卫局局长。 第十一章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三节临战之前 张慕癞怎么也不会想到,敌人的一次暗杀无意中34化解了就要降临在他身上的危机,所谓傻人傻福,不外如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虽然到了一线部队去毛委员那串门的时间少了,可毕竟在保卫中央的过程中处下了深厚的感情,因而张慕癞再次到毛委员的住处拜访的时候,警卫战士们还是很热情,通报一下后就让他进去。 “慕癞来喽!快请坐。怎么样,在一线部队还习惯吗?”毛泽冬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吩咐警卫员重新烧了一壶开水,给张慕癞倒上一茶缸。 张慕癞多日不见毛委员,感觉出他有些清瘦,不由得关切地问道:“毛委员,最近吃的、睡的不好吧?感觉您瘦了好多!” “冒得事,冒得事”,毛泽冬一口浓重的湘省口音,说道:“最近部队有什么反应没有?对之前土城一战、以及最近的遵义之战都有哪儿些看法?讲来听听。” 对于来自一线的呼声,毛泽冬一直注重倾听。最近很多指战员的情绪通过一些渠道也反映到他这里。这回他想听听自己一向看重的小张师长是怎么个看法,能不能如实地向他汇报。这既是一种信任,也是变相的考验。 “最近部队普遍有一种情绪,认为咱们之前打的土城之战有些冒险,损失有些大。这其中有普通的战士,也有指挥员。但在遵义之战后,咱们漂亮的击垮了中央军吴奇伟纵队,战士们士气大涨,认为首长的指挥得体,很是兴奋和佩服。”张慕癞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哦!那你怎么看?”毛泽冬深邃的眼睛盯着张慕癞看,从那双眼睛里,仿佛能够感受到渊深如海、智慧如珠的澎湃感情。 张慕癞定了定神,恭敬地回答道:“我觉得土城之战不是一场失败,而是一场胜利。没有经过这一仗,我们的处境会更加困难、我们也无不会取得遵义之战的胜利!” “为什么这样说?”毛泽冬听得很认真,微微探过身形,专注的样子让张慕癞很是感动。 “因为如果不是土城战役咱们把川军打疼,敌人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扑过来,加上黔军、中央军,我们会同时面对很多激发凶残本性的敌人。 把川军打疼打垮,虽然没有达到围歼的目的,但那更多的是由于情报失误的原因,与战斗计划无关。相反,正是由于这一仗,川军现在不做出头鸟,始终不主动与咱们发生冲突。 吴奇伟的中央军又被咱们这么一收拾,川军吓得赶紧缩了回去,给中央红军留下了修养时间和战略回转的空间,这都是土城之战带来的好处,所以说这一仗至关重要,无论如何都应该打的。我的意见:土城之战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而不是什么指挥失败、作战失败的战斗。” 张慕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来喝了口水,忐忑的看着毛委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到他心里。 “嗯,你说的很实在,有道理。我之前总认为土城之战不是失败的战斗,至少是个平手。而你看的比我还要多、还要远,很有战略眼光,我看,依你的水平,完全可以当个军团长嘛!”毛泽冬很是兴奋,困扰了多日的疑问被小张团长解决,哦不对,貌似这小家伙已经是师长了,心情一时激动,顺嘴许了这么一个愿。 张慕癞一听,那还顾得上喝水,站起来就是一个敬礼,说道:“谢谢首长的肯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听说贵人不轻许言诺,您可不能光说不练啊!” “你这个小家伙呀!可真会捋着杆子往上爬。我可没承诺什么,当然如果你的功劳足够大,机会来了自然会青睐于你!”毛泽冬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让张慕癞大受启发。这是他老人家在暗示我呢,正好和这次的来意一致,不上第一线,就永远是个配角。 “毛委员,咱们虽然打了一场胜仗,可对于中央军来说损失其实很小。我们8军团在这次的战斗表现您也看到了,战斗力和军事实力大涨,我也是受周坤军团长的委托向您请战来了。以后有什么急难险重,需要冲锋陷阵的任务,请优先考虑考虑我们8军团。您一声令下,保证指哪打哪,绝不含糊!” 这家伙,就差赤裸裸的表忠心了。厚黑如此,唯有慕癞。毛泽冬听出张慕癞话中未言之意,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有这样的精气神,才能打胜仗。你回去转告周并黄、罗三位,好好带队伍,时刻准备承担重任!” “是!一定将您的指示带到!”张慕癞说完,见毛委员有些疲惫,就立刻告辞出来,迫不及待地鸡毛当令箭向周、黄、罗三人传达一遍,惹得三人大为兴奋,一个劲儿地追问细节。好不容易从军团总部出来,天已将晚,肚子有些咕咕叫了。 回到驻地张慕癞跑到徐老爹那里,叫炊事班给做了一点热汤面条。徐老爹特意嘱咐多放辣子,又偷偷打了两个鸡蛋,张慕癞不好多说什么,对徐老爹说声下不为例,随即叫过穆森等几个贴身警卫,一起分享了这顿加餐。 两天后,中央机关从遵义转移到鸭溪。中革军委在此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从8军团传达的命令可以看出,这是由主席朱得、副主席周嗯来、王家祥联合发布的特设前敌司令部的火急命令,委托朱得为前敌司令员,毛泽冬为前敌政治委员。 周坤军团长偷偷告诉张慕癞,会上有人批评毛泽冬在土城指挥打了一个败仗。毛泽冬坚定地以张慕癞的言论给以批驳,说:“土城一仗,至关重要,时间会证明这场战斗是一场胜利的战斗!” 当时周坤代表8军团彻彻底底地站在了毛委员这边,让毛泽冬很是满意。这一次会议毛委员也给红8军团争取了一个任务,就是作为红军先锋,兵指中央军周浑元率领的萧致平、谢傅福两个师。 第十二章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第一节一封有争议的电报 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张慕癞摩拳擦掌,准备再战周浑元的时候,一封电报打破了他的美梦。中革军委下达指示,红8军团暂缓攻敌,待政治局会议有结果后再做决定。 张慕癞就像眼看要上轿的新娘子,忽然被告知婚礼延期了,甚至可能遥遥无期,心里这个郁闷啊!可是没办法,这个时代想要弄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做法完全是找死,红军的纪律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一旦你违反纪律,不管你是谁,都有可能被政治局审查。 心里愤愤不平的张慕癞在师部里坐不住,跑到军团总部探听消息,周军团长、黄政委都不在,听罗主任说被叫去苟坝开会了。张慕癞骑马赶到苟坝毛委员的住所也扑了个空,不甘心毫无消息的他干脆在毛委员的住所等了起来。 这个叫做苟坝小山村位于遵义以南50多公里处,住着中央总部的大批人马。由于敌人事先颠倒黑白的宣传,很多村民都离家躲到了山上,倒出许多空房屋。红军总部就设在了一栋典型黔北民居内。这是一户姓卢的人家所有,木质结构的瓦房,四合院格局,只是其中一面并非房屋,而是建了一个有如牌坊似的大门,也是木质结构。这家人躲上山之前刚刚粉刷了房屋,因而当地人都叫这里为新房子。进了大门,迎面是一栋堂屋。简单地摆放了两个方桌,横七竖八地几条长条凳子围着桌子摆放,坐满了20多个政治局委员和军团负责人。两个炭火盆摆放在桌子底下,温暖了整间屋子。 在遵义的这些天里,张文天几乎每天都要召开有20人参加的类似会议,这一次是讨论军事议题。负责中央工作的他拿出一份电报给大家传阅,这是一份由红1军团林标、聂荣真发来“万急”电报,建议“野战军应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前进,消灭西安寨、新场、三重堰之敌”,并制订了详尽的作战方案。 朱得老总率先发言,说道:“打鼓新场是黔北首镇,又是通往毕节的要塞,黔军比中央军好打,打开打鼓新场有利于中央红军拓展川滇黔边根据地基础,我赞成这个建议。” 其他与会者绝大多数赞成林标的电报内容,只有前敌总指挥毛泽冬坚决不同意进攻打鼓新场。因为早在滇省威信境内的时候,他就构思如何把滇军调到黔省腹地来,以便绕个大圈子把中央红军带出蒋委员长设下的大包围圈套小包围圈的绝境,北渡金沙江去川西北会合红四方面军,创建新的根据地。 “我的意见是继续打周浑元,而不是打黔军。别看黔军战斗力低,可那也是敌人经营多时的地点,工事齐全,火力配置强。外有城墙,内修碉堡工事,而且各方援军就近机动,召之即来。所以我们不能强攻打鼓新场固守之敌,而要在运动中消灭周浑元部队”。 毛泽冬没有想到,这个建议除了得到8军团周黄二人的支持外,遭到了其他与会者的一致否决。 “你们硬要打,我就不当这个前敌司令部政委了!”毛泽冬来了脾气,对主持会议的张文天说。 “少数就应该服从多数,不干就不干!”李得毫不客气地把他顶了回来。这家伙也是心里有怨气,当初你们就用少数服从多数这一招把我拿下,咋?轮到你就不行啦?你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我也给你添添堵。 这样争吵下去短时间不会有什么结论,最后张文天提出举手表决,只有毛、周、黄反对,其余全部同意,形成了进攻打鼓新场的决议。张文天鉴于过去的领导人武断作风,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表决方式表决,结果将毛泽冬前敌司令部政治委员的职务也表决掉了。会议责成周嗯来起草作战命令,第二天下发。打鼓新场之战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回到住所的毛泽冬感觉相当疲惫,硬着头皮和张慕癞聊了几句,就又坐不住了,提着马灯打算连夜去找周副主席。张慕癞一看天黑的厉害,怕不安全,就陪同毛委员一同前去。张慕癞提着散发微弱光芒的马灯,和毛泽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周嗯来的住宿地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黑暗无光的村落足以说明大多数人已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而面容清瘦,满身烟味的毛泽冬却在张慕癞的陪同下沿着村头这条几乎消失于茫茫暗夜的无名小路,若有所思而又无比坚定地向前行走着。 夜也很深,周嗯来拟好作战命令正准备休息,敲门声响起。毛泽冬在张慕癞的陪同下打着马灯来到周嗯来住处。两个人在里面说什么无从知晓,只是看着毛委员满意的笑容,张慕癞心头一松,看来事情还有转机。稍后,二人后又去朱得住处做工作。 第二天一早又继续开会,再议进攻打鼓新场问题。会议又通过激烈争论,在周嗯来、朱得、周坤等人的支持下,毛泽冬说服了大家。会议最后撤销了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 会后毛泽冬向周嗯来建议,成立一个几个人的小组,代表中央常委统一指挥红军行动,改变由20多个委员们乱糟糟地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方式,提高指挥效率、周嗯来将毛泽冬的建议转达给张文天,得到了张文天的大力支持。 3月12日,张文天主持政治局会议,提议成立一个几个人的小组,代表政治局指挥军事,经到会的中央领导讨论,成立了由毛泽冬、周嗯来、王家祥组成的三人小组,代表中央常委指挥红军军事行动。在成立三人小组的这个会上,政治局还讨论了如何摆脱敌人新的“围剿”的战略方针。在这个会上,毛泽冬适时提出了只要把滇军调出来就是胜利,以及三渡赤水、虚晃一枪、引敌西进、突然东向、四渡赤水、回师黔省南渡乌江、跳出敌人包围圈的战术构想。 第十二章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第二节击破乌龟壳 回到驻地的张慕癞满心欢喜,以为这下子又能大展拳脚和周浑元这个老狐狸较量一番,谁知道中央的指示迟迟不来,一打听,原来是红3和红1军团长联名又提出了异议。 林、彭之前执行军委命令,率领部队在吴奇伟和周浑元纵队之间进行机动,以便诱使敌人放弃坚固阵地,形成运动战。这些日子红3和红1军团来来回回走了不少冤枉路,但是敌人丝毫不为所动,所以两个军团领导人并没有参加苟坝会议。 得知中央决定继续攻打周浑元部盘踞的鲁班场,彭德怀和林标忍不住在13日联名向中央打电报提出异议。两个人的意见是:敌人阵地工事坚固,地形对我军不利,基本上没有攻破周浑元部的可能。最好是迅速脱离当前之敌,控制仁怀、茅台,向西渡过赤水以吸引滇、川两省的敌军,寻求时机开展机动作战。 毛泽冬接到电报后,经过审慎考虑,并没有理会这个异议,还是决定采用原来的作战计划。3月15日,中革军委下令红8军团再战鲁班场,红22师作为主力,红1军团作为总预备队。 好事多磨吧!张慕癞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好在等待进攻的期间他也没闲着,把脑海里后世的一个大杀器和杨三槐商量后给弄了出来并成功地进行了实验。 这个大杀器一出,连杨三槐也深深拜服,穆森更是一副见鬼了的模样,怀疑地看着张慕癞的脑袋,不敢设想那里面还藏着哪些惊天动地的东西。想到这个东西的威力,穆森等目睹过实验的警卫连战士们对于接下来的作战,变得更有信心起来。 红1军团经过急行军运动到指定位置后,红22师开始第二次进攻鲁班场。这次是红23师率先向敌人东侧阵地发起进攻,在杨三槐团铺天盖地的炮火支援下,23师的部队进展很快,只是在突破敌人的前沿阵地时,遇到碉堡群的阻碍,进攻出现迟滞,一时间敌我双方打的异常激烈。由于红23师的战士们并不知道自己是佯攻部队,因而打的十分卖力,敌人也就信以为真,急忙向东侧阵地增援。 趁着敌人的注意力被红23师完全吸引之际,红22师的炮火突然调转,对着西侧谢傅福的前沿阵地猛烈轰击,直接轰出一条通道。早就运动到与敌人相距不远的山地团战士们都憋着一口气,要为死去的战友报仇。听到冲锋号响,战士们纷纷跃出阵地,向敌人发起冲击。 这回张慕癞直接亲临山地团前沿指挥部,安排十多挺重机枪对进攻部队进行掩护。同时组织多挺轻机枪、阻击步枪建立隐蔽的防空阵地,预备着敌机再来的时候抽冷子给它一下,免得总是这么肆无忌惮的来轰炸。 这次的声东击西战术运用的非常成功,敌人根本没有想到山地团会在这个鸡肋位置展开进攻,猝不及防之下很快被山地团撕开一条通道。 周坤军团长自指挥红21师沿着这条通道向两翼进攻,力求扩大战果,为炮兵团的火炮前移创造条件。敌人也是拼了命的从两侧向中间挤压,力图封闭缺口,战斗异常惨烈,数次形成白刃战。 趁此良机,杨三槐指挥炮兵团的部分战士从缺口中向前推进,跟在山地团的后面杀到了敌人的关帝庙高地附近。山地团的战士们并没有强行进攻敌人的碉堡群和重机枪阵地,而是就地构筑工事,为炮兵团的战士们提供掩护。 很快,一个个改装后的汽油桶被推了出来,斜埋在阵地上,一个个炸药包被放入桶内,随即点燃引线。通通通,沉闷的火药爆炸声响起,一个个炸药包燃着火花被抛到了山丘之上。炮团的战士们纷纷趴下,掩住了耳朵。山地团的战士们有样学样地也都掩住耳朵。 几声闷雷般的声音响彻云霄,仿佛就在耳朵边炸开,嗡嗡乱想。有个别不信邪的战士没有保护好耳朵,被震的眼冒金星,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晕倒在地。 等大家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再向山丘上望去,什么碉堡、掩体、重机枪阵地、关帝庙,统统不见踪迹。山地团的战士们发出一声欢呼,蜂拥而上,顺带捉住不少被震晕的中央军,更多的则被炸死、震死。一块最难啃的骨头,居然被零伤亡拿下。随后更多的炮兵部队进驻山丘高地,迅速架起火炮对着敌人的炮兵阵地猛轰。 战斗在此时呈现一面倒的态势,中央军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懵了,乱作一团。杨三槐把能迅速推进的大炮全都带上了高地,居高临下对准敌人的炮兵阵地精准轰击,很快打垮了敌人炮兵。 去掉了炮兵的威胁,杨三槐部开始不紧不慢地寻找有价值的目标进行逐一点名。这下子周浑元部惨了,凡是有组织抵抗的地方都遭到了炮火轰击,部队先后陷入混乱。 张慕癞看见时机成熟,不顾刘政委的阻拦,亲自跨上战马带领骑兵团发起冲锋。这就像驼背上压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敌人的抵抗彻底崩溃,纷纷从阵地上逃出向后撤退。后方作为预备队的林标非常善于把握战机,命令红1军团全部投入进攻,争取将敌人全部歼灭。 四下里响起红军特有的冲锋号,漫山遍野的红军战士像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拍打着敌人的堤防,并将其彻底粉碎。 在鲁班场内指挥部观战的周浑元一看这个战斗状态,心底哀叹一声:“完了,这回彻底完蛋了。本以为自己的防御密不透风,谁知道红匪直取一点,而这一点恰恰是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软肋,这一刀捅下来,再从内部开花,什么铁桶防御、龟缩阵型都被搅的稀巴烂。大势已去,还是逃命要紧。” 周浑元这一逃,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形成连锁反应,有组织的抵抗立即消失。都不是傻瓜,长官都带头跑了,你还能指望着小兵去卖命啊!得嘞,咱们也赶紧跑吧,整个防线彻底崩溃。 张慕癞骑在马上,又找到了率领骑兵团纵横驰骋的感觉,眼前的世界重又蒙上了一层红色,那是眼睛充血的感觉,更是马刀挥舞时飞溅的敌人鲜血晕染。带着身后这股旋风,犹如一道灰色的闪电,在整个战场上不断闪耀,每一次都翻起滚滚血浪,留下一地的哀嚎。 第十二章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第一节一封有争议的电报 都说计划没有变化快,就在张慕癞摩拳34擦掌,准备再战周浑元的时候,一封电报打破了他的美梦。中革军委下达指示,红8军团暂缓攻敌,待政治局会议有结果后再做决定。 张慕癞就像眼看要上轿的新娘子,忽然被告知婚礼延期了,甚至可能遥遥无期,心里这个郁闷啊!可是没办法,这个时代想要弄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做法完全是找死,红军的纪律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一旦你违反纪律,不管你是谁,都有可能被政治局审查。 心里愤愤不平的张慕癞在师部里坐不住,跑到军团总部探听消息,周军团长、黄政委都不在,听罗主任说被叫去苟坝开会了。张慕癞骑马赶到苟坝毛委员的住所也扑了个空,不甘心毫无消息的他干脆在毛委员的住所等了起来。 这个叫做苟坝小山村位于遵义以南50多公里处,住着中央总部的大批人马。由于敌人事先颠倒黑白的宣传,很多村民都离家躲到了山上,倒出许多空房屋。红军总部就设在了一栋典型黔北民居内。这是一户姓卢的人家所有,木质结构的瓦房,四合院格局,只是其中一面并非房屋,而是建了一个有如牌坊似的大门,也是木质结构。这家人躲上山之前刚刚粉刷了房屋,因而当地人都叫这里为新房子。进了大门,迎面是一栋堂屋。简单地摆放了两个方桌,横七竖八地几条长条凳子围着桌子摆放,坐满了20多个政治局委员和军团负责人。两个炭火盆摆放在桌子底下,温暖了整间屋子。 在遵义的这些天里,张文天几乎每天都要召开有20人参加的类似会议,这一次是讨论军事议题。负责中央工作的他拿出一份电报给大家传阅,这是一份由红1军团林标、聂荣真发来“万急”电报,建议“野战军应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前进,消灭西安寨、新场、三重堰之敌”,并制订了详尽的作战方案。 朱得老总率先发言,说道:“打鼓新场是黔北首镇,又是通往毕节的要塞,黔军比中央军好打,打开打鼓新场有利于中央红军拓展川滇黔边根据地基础,我赞成这个建议。” 其他与会者绝大多数赞成林标的电报内容,只有前敌总指挥毛泽冬坚决不同意进攻打鼓新场。因为早在滇省威信境内的时候,他就构思如何把滇军调到黔省腹地来,以便绕个大圈子把中央红军带出蒋委员长设下的大包围圈套小包围圈的绝境,北渡金沙江去川西北会合红四方面军,创建新的根据地。 “我的意见是继续打周浑元,而不是打黔军。别看黔军战斗力低,可那也是敌人经营多时的地点,工事齐全,火力配置强。外有城墙,内修碉堡工事,而且各方援军就近机动,召之即来。所以我们不能强攻打鼓新场固守之敌,而要在运动中消灭周浑元部队”。 毛泽冬没有想到,这个建议除了得到8军团周黄二人的支持外,遭到了其他与会者的一致否决。 “你们硬要打,我就不当这个前敌司令部政委了!”毛泽冬来了脾气,对主持会议的张文天说。 “少数就应该服从多数,不干就不干!”李得毫不客气地把他顶了回来。这家伙也是心里有怨气,当初你们就用少数服从多数这一招把我拿下,咋?轮到你就不行啦?你说撂挑子就撂挑子,我也给你添添堵。 这样争吵下去短时间不会有什么结论,最后张文天提出举手表决,只有毛、周、黄反对,其余全部同意,形成了进攻打鼓新场的决议。张文天鉴于过去的领导人武断作风,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表决方式表决,结果将毛泽冬前敌司令部政治委员的职务也表决掉了。会议责成周嗯来起草作战命令,第二天下发。打鼓新场之战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回到住所的毛泽冬感觉相当疲惫,硬着头皮和张慕癞聊了几句,就又坐不住了,提着马灯打算连夜去找周副主席。张慕癞一看天黑的厉害,怕不安全,就陪同毛委员一同前去。张慕癞提着散发微弱光芒的马灯,和毛泽冬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周嗯来的住宿地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黑暗无光的村落足以说明大多数人已进入了深度的睡眠。而面容清瘦,满身烟味的毛泽冬却在张慕癞的陪同下沿着村头这条几乎消失于茫茫暗夜的无名小路,若有所思而又无比坚定地向前行走着。 夜也很深,周嗯来拟好作战命令正准备休息,敲门声响起。毛泽冬在张慕癞的陪同下打着马灯来到周嗯来住处。两个人在里面说什么无从知晓,只是看着毛委员满意的笑容,张慕癞心头一松,看来事情还有转机。稍后,二人后又去朱得住处做工作。 第二天一早又继续开会,再议进攻打鼓新场问题。会议又通过激烈争论,在周嗯来、朱得、周坤等人的支持下,毛泽冬说服了大家。会议最后撤销了进攻打鼓新场的计划。 会后毛泽冬向周嗯来建议,成立一个几个人的小组,代表中央常委统一指挥红军行动,改变由20多个委员们乱糟糟地少数服从多数的表决方式,提高指挥效率、周嗯来将毛泽冬的建议转达给张文天,得到了张文天的大力支持。 3月12日,张文天主持政治局会议,提议成立一个几个人的小组,代表政治局指挥军事,经到会的中央领导讨论,成立了由毛泽冬、周嗯来、王家祥组成的三人小组,代表中央常委指挥红军军事行动。在成立三人小组的这个会上,政治局还讨论了如何摆脱敌人新的“围剿”的战略方针。在这个会上,毛泽冬适时提出了只要把滇军调出来就是胜利,以及三渡赤水、虚晃一枪、引敌西进、突然东向、四渡赤水、回师黔省南渡乌江、跳出敌人包围圈的战术构想。 第十三章 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声万字情何限 第一节背后黑手 打下两架敌机,这在当时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单激励着整个红军士气大振,就连毛泽冬都专程把张慕癞叫去了解情况。张慕癞详细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并建议道:“毛委员,虽然这次是有敌机轻敌和地形有利的因素,但相比以往毫不设防的状态,防空机枪的改装还是比较成功的,可否迅速推广全军,以降低因敌机侦察和轰炸带给红军的损失。” 毛泽冬点头称是,语气兴奋地说道:“可以,我马上提请朱老总向全军推广。慕癞啊!你这次可是给我大大地长脸呢。不但轻易地打垮了周浑元,而且解除了来自头上的威胁。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好处你还没发现哩!” 张慕癞谦虚地问道:“哦,是什么?请您老指教?” 毛泽冬意味深长地说道:“是速度,行军速度。以往我们为了避免敌机发现和轰炸,总是选择夜间行军,白日里往往都是就地隐蔽。如今我们对敌机形成威胁,不管是不是偶然因素,敌人势必不可能再肆无忌惮地来侦察和轰炸。这样我们可以全天候地行军和打仗,你说,这是不是最大好处。” 张慕癞经毛委员这么一说,顿时茅塞顿开,连声说道:“毛委员,还是您看得比较远。我只看到眼前的事实,您却想到了今后的长远,您的眼光太厉害了。我对您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打住,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毛委员脸上抑制不住的微笑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果然好听话儿人人爱听,伟人也不能幸免,难怪古往今来总有爱拍马屁之人存在,存在即为合理。 “慕癞啊!你派人送给总部各位老总的美酒我已经收到。尤其是发掘出饮用以外的功能更是立了一功。只是有句话还要和你讲一讲。” “毛委员,您老请说” “我记得三国时魏国有个叫李康的人,写了一本书叫运命论,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你可听过?” 张慕癞摇了摇头道:“我书读的少,确实没有听过,但大致意思能明白。您这是叫我最近收敛点吧?” 毛泽冬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称赞道:“你理解的很对。这么和你说吧,如今大家都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很多时候都让着你。比如这次打周浑元,比如这次让22师抢先进驻茅台镇。你最近虽然战功赫赫,但毕竟资历尚浅,有些锋芒毕露了。有些人嘴上虽然不说,但不敢保证他背后乱说,不敢保证将来不下绊子。所以献丑不如藏拙,今后务必注意,韬光养晦一段日子也好。” 张慕癞心中一凛,这是有人看自己过于风光有些不顺眼,开始上眼药了。只是毛委员能够这样推心置腹地和自己说,确实是把自己当做心腹看待,也算是一个收获。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您老是为我好,我知道。今后按您的指示办。但如果有人敢借着打击我来间接地攻击您,我张慕癞绝不答应!红22师决不答应!红8军团决不答应!”瞧瞧这马屁拍的,多有水平。 毛泽冬嗔怪道:“说的什么话?谁会攻击我,想多了你。另外不要动不动发火,搞山头主义,我们都是红军,是革命同志,适当的批评教育也是本着关心同志的目的,不要说攻击不攻击的。” “是,我不会说话,您别在意。”张慕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毛委员这番话既是给自己提个醒,也是对自己的保证。就差明着说你是我的人,老子看哪一个混球敢动! 过了些时日,朱老总从怀仁经怀阳洞、中枢镇,到达茅台镇,指挥中央红军三渡赤水河,进入川省古蘭,第二次挺进川南。红22师恰巧和毛委员一起渡河。 临渡河前,毛泽冬派人将张慕癞叫去,亲自交代张慕癞先行派遣骑兵去二郎滩和太平渡,查看二渡赤水河时红军工兵营架设的浮桥是否存在。张慕癞不敢怠慢,派出穆森等人前去查看。不多时穆森快马加鞭回报,浮桥遭到轻微程度破坏,稍微整修就能使用。毛泽冬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随即和中央纵队一起渡过赤水。 别人或许猜不出毛泽冬的用意,但张慕癞却是心里明镜似的,伟人的眼光犹如大师下棋,你只看到眼前的二三步,而伟人则至少看出七八步,看来这时候的毛委员已经打算着调动敌人后返身四渡赤水了。 果不其然,就在红军进入川南,再次摆出北渡长江的态势后,蒋委员长再次把主力和注意力集中到川南。原本政治局打算在川南打开局面,结果到了川南才发现赤水以西情况比二渡赤水的时候更为恶化,川军和滇军都用近一个月的时间,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封锁线。红军虽说缴获了不少敌人的火炮,但炮弹较为缺乏,面对坚固的防御工事,无法快速取得成功。毛泽冬再三思索以后,决定再次渡过赤水,四渡赤水向贵阳前进。 三天后,中央红军接到毛泽冬秘令,迅速地从太平渡、二郎滩、九溪口第四次渡过赤水河,经习水二郎、闷头台竹林湾、洞口坪等地,于3月27日到达干溪。 就在到达干溪不久,一个针对红8军团的计划在不知不觉中得到实施。毛泽冬也是等到政治局开会的时候才恍然这是有人看张慕癞不顺眼,要耍手段了。只是时间紧迫,独木难支,不得不低头接受。当晚,朱得总司令命令红8军团,立即移师苟坝村西侧的马鬃岭作为暂时活动枢纽。从28日清晨起兵分两路,一路向长干山、一部路向枫香坝,伪装红军主力活动。 第十三章 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声万字情何限 第二节再临险境 张慕癞在接到向马鬃岭行军的指令时就已经意识到这是针对前段时间自己的锋芒毕露引来的阴招。原本历史上这项任务是由红9军团来完成的。由于自己的异军突起,又和毛委员过从甚密,有些人这是打算把红8军团作为壁虎的尾巴来断尾使用啊! “如此也好”,张慕癞想着。“跟着中央红军主力安全上有保障,但今后立功的机会一些人恐怕不会让自己轻易获得,反倒是离开大部队,一切均由自己做主。在周、黄、罗三人的鼎力支持下,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战略部署能够有更大实现的机会与可能。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机会来了!” 就在红8军团到达苟坝马鬃岭后,朱得总司令的电报又到了。总司令再次命令红8军团在马鬃岭西北路上(枫香坝至长干山至坛厂路上)摆放露天标语,路侧点燃蒿草冒充炊烟,同时尽量散发消息,伪装中央主力将在此地区诱骗中央军向北攻击,红军将集中主力将其消灭的模样,掩护真正的中央红军主力秘密迅速向南转移。 红8军团接到命令后,周坤军团长召集政委、主任以及2个师长商议。随即按照命令分头行动起来。张慕癞带领22师独领一路任务,向乌江以北的金沙行进。 “刘政委,你是老政工,宣传这块就全托付给你了。可以贴标语、喊口号、大肆扩红,总之要让敌人相信我们就是主力,我们还要北渡长江,与2、6军团会和。我负责训练部队,力争让补充进来的战士快速形成战斗力。”张慕癞停下战马,对刘士元政委说道。 “放心吧,师长,指挥打仗我不如你,搞这个你可就不如我了。保证完成任务,肯定让敌人摸不清头脑。”刘政委兴奋地说道。来到红22师后,每次张慕癞都身先士卒地去打仗,自己只好老老实实地做好后勤工作。这回有机会独当一面,当然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让战士们认可自己,从而能够更加深入地融入这个集体当中。 工作热情得到彻底激发的刘政委干的有声有色。在去往金沙途中大造声势,指挥宣传队的政工干部战士大张旗鼓地贴标语喊口号,为了迷惑敌人的侦察,用红布制成许多旗帜,插上各个山头,配合号兵,旗舞号鸣,仿似漫山遍野都有红军一样。 张慕癞则利用这难得的练兵机会组织各个部队开展长途拉练。每个战士都强化负重,演练行军作战阵型。部队忽聚忽散、忽东忽西,飘忽不定。一些行军途中发现的问题逐一得到纠正,部队间配合越发的默契,通讯顺畅,如臂使指。 这天师部达到白腊坎、南北镇一带,张慕癞派穆森跟随骑兵团侦察连去调查经湄潭和凤岗去湘西北的路线。穆森不解,问道:“师长,为啥让我去呀?有侦察连去就够了,我还要保护你呢?不想去。” 张慕癞语重心长地说:“穆森同志,这是一件光荣的任务,是为了发挥你的长处才让你去的。你沿途多多接触百姓,不管穷苦的还是富裕的,要一视同仁,多多宣传咱们中央红军和2、6军团会和的的美好前景,例如队伍壮大、衣食无忧、根据地更加广阔、敌人稀少、老百姓拥护等等。” 穆森眼含憧憬地问道:“真的吗?师长,和2、6军团会合后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么?那我们为啥不去和他们会和合呢?” 张慕癞闻言大怒。我靠,没听见我说的是忽悠吗?得,没把敌人忽悠住先把穆森这个傻小子忽悠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迷惑敌人,知道啥叫迷惑不?就是让敌人信以为真,其实不是那样的。” 停了一下忽然又说道:“算了,你这样的反应也很好。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光敌人相信,就连自己也当真了。去吧,执行任务,安全回来。” 等到一头雾水的穆森领人走远后,赵新城偷着问道:“师长,你说发挥穆森兄弟的长处,是什么长处,我咋不知道呢?”张慕癞嘿嘿一乐,小声说道:“就是他那张大嘴巴呗!”周围战士轰然发笑,确实如此。穆连长的大嘴巴是远近闻名的,尤其是关于师长的事情,隔山差五地总能听到。 部队在转向西北的松林和芝麻坪方向活动时,骑兵团作为先遣部队,纷纷打探沿江防御形态、江水水位涨落,以及找寻渡船,摆出红军主力即将北渡长江的架势。 红8军团三个师的兵力彼此配合、东进西跑,声势浩大,果然迷惑住了敌人。综合从地方土豪劣绅、沿江守军口中得来的消息以及飞机观察的情况看,使蒋委员长误以为红军主力还徘徊在乌江一带,赶紧调兵遣将,围剿红军。这样一来,中央军、川军和黔军共约6个师的兵力被8军团3个师的兵力牢牢牵制住,直到中央红军主力乘虚安全南渡乌江后,蒋委员长才恍然大悟,直呼娘希匹,又上当了。 由于红8军团的出色表现,中央军鸭溪至白腊坎封锁防线被悄无声息地抻开了一个不足15华里的缝隙,在毛泽冬、周嗯来、朱得指挥下,红1、3、5、9军团、中央纵队秘密、迅速地钻过这个缝隙,转移到了黔西沙土镇后山乡。随即又从后山乡的梯子岩、江口、大塘河3个渡口全部渡过乌江,进入息烽地域,跳出了蒋委员长精心设置的“绝境”。 红军司令部特意发来通电嘉奖,同时指示红8军团跟随红9军团南进,抢渡乌江。 张慕癞所部红22师这时恰好运动到乌江大塘河渡口附近,接到指令后,迅速派出骑兵团前出侦察。可是回报的敌情却是让张慕癞心里一沉,原来尾随而来的敌人已经封锁了渡口,浮桥也被拆除。即使击溃眼前这部敌人,搭建浮桥耗费的时间足以让敌人反应过来并将红8军团围住。在这乌江北部地区,地形险恶、人烟稀少,一旦被围住恐怕会被分割歼灭,重蹈湘江覆辙。 第十三章 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声万字情何限 第三节打草惊蛇后的黔军 张慕癞觉得事情紧急,立刻飞马跑去军团总部。到了总部所在地,水都顾不得喝上一口,便把情况向周坤军团长详细汇报。待说完情况后张慕癞建议道:“周指挥,想从渡口过江恐怕难以实现,我们目前与9军团相隔甚远,无法形成前后夹击态势,因而我们无法执行中央军委的指示。我们不能死板地执行上级命令而陷部队于危险之中,建议部队立即脱离这一区域,免得被敌人粘住,形成硬碰硬的局面。” 周军团长一听形势严峻,况且张慕癞说的很有道理,立即和黄政委、罗主任商议召开师团以上干部会议,讨论了敌情和军团的处境,决定部队立即转移。鉴于在红8军团身后还吊着一个尾巴,张慕癞提议在转移途中寻找有利地形将其吃掉,免得敌人总给红8军团添乱添堵。大家觉得这个计划不错,纷纷赞同,纷纷请战。这一次张慕癞留了个心眼,坚决按照毛委员的嘱咐韬光养晦,一言不发。 本来周坤军团长属意22师执行这个任务,可这回张慕癞不主动请战,也不好偏颇,因而就把任务交给了23师。孙超群师长笑的直咧嘴,对着张慕癞说道:“谢谢张师长的承让,这回就看我们23师的吧,让敌人好好尝尝我们红军的厉害!” 黄苏政委提醒他道:“孙师长,敌人虽是黔军,但人多势众,不可轻敌!” “放心吧,政委,这次我们可不是佯攻,作为主力,一定狠狠地打掉这些双枪兵,长长咱8军团的威风。”孙超群师长满不在乎地说道。 张慕癞心说这是还惦记着上次打鲁班场佯攻的事儿呢,几次忍不住想提醒孙师长不要轻敌,可又怕让他误以为自己瞧不起23师,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 回到部队,张慕癞下令立即转移。这时候就显示出张慕癞这段日子以来训练的效果。整个部队犹如一架精密运行的机器,收拾行装、掩藏行军痕迹,10分钟的时间内部队已经全部出发了。 山路行军,部队速度较慢。但没有一个人胡乱说话,只有战马的马蹄声和偶尔的吐气声,以及传令兵低沉的说话声。 今晚的月色皎洁,十分利于行军。偶尔惊起一些宿鸟,扑棱棱鸣叫着飞过头顶,打破夜的寂寞。 张慕癞看着夜空中的飞鸟,无端地想起一句诗来,“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声万字情何限”。虽然这不是传书的大雁,但此情此景还是让他想起故乡的山川来。想起在落溪村后山爷爷的墓地,那坟上的蔓草,想必也已经摇曳生姿,绿满山坡了吧。如今自己穿越时空来到这里,落溪村的乡亲们还会按时清扫墓地么? 长时间的行军打仗,张慕癞从不曾放弃寻找这一时空的爷爷。只是红军部队人员众多,行军路线各有差别,自己也不好挨个去看去问。但张慕癞相信爷爷会一直活下去的,哪怕受尽伤痛折磨,他也会一直存在,只是自己尚未遇到他而已。 队伍行进了很久,久的足以让张慕癞胡思乱想起很多人和事来。直到后方的枪声爆豆般的响起,才又把他从沉思中拉回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时间有些恍然,是梦是醒?我是蝴蝶,亦或是庄周? 回过神来的张慕癞果断下令部队采取急行军的方式加快前进,让穆森去军团总部那里打探消息。不多时,穆森骑马跑了回来,兴奋地说道:“师长,打起来了,23师设伏在沿途已经和黔军的尤国才部交上了火。” “情况怎么样?23师占优么?”张慕癞着急地问道。从上次军团会议孙超群师长漫不经心的态度,估计他可能错估敌人的战斗力,很容易把伏击战打成阻击战。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还可以,现在怎么样那我就不知道了。” 从越发密集的枪炮声中张慕癞判断出敌人的兵力很多,恐怕远远超出一个师的兵力,仅凭孙超群师的兵力难以形成优势,战斗向着张慕癞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滑去。 果不其然,从随后得知的军报当中,张慕癞的担心得到一一应验。黔军尤国才部一直紧紧尾追在红8军团之后,初次接火的时候确实被红23师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架不住黔军人多呀!早先判断敌人是3个团,因而用一个师打伏击,未曾想敌人总兵力达到7个团,同时后续的增援部队也相距不远,因而敌人士气大盛,对于红军的伏击很快调整过来,发起凶猛反扑,妄图来个反包围。红23师的战士们经过艰苦奋战,先后打退敌人12次进攻,在红21师的掩护下逐渐撤出了阵地。 或许是这一次打草惊蛇,黔军学了乖,轻易不蹈险地。以至于在这之后红8军团先后4次的阻击都未能甩掉敌军。张慕癞一看不行啊,老这么让敌人跟着也不是办法,得了,还是别低调了,主动去请战吧。 “周指挥,敌人越追越近,战士们经常急行军很辛苦,非战斗减员增多,甚至出现个别掉队情况。还是得给身后的敌人来一下狠的,不说全歼,至少也要击溃它。这一次派我们22师上吧!”张慕癞一脸庄重地说道。 “情况确实很严峻,我们也考虑了这个情况,只是敌人似乎学奸了,几次伏击都不肯上当。这一次如果派你部设伏,你打算怎么做?”周坤军团长也是被身后追来的黔军弄得很恼火,正打算让红22师出马呢,谁知道小张师长主动请战当然欢迎,只是不知道他具体打算,因而有此一问。 “我打算在这里设伏”,张慕癞说着指着地图上打鼓新场老木孔以南方向20里处的位置。 “你疯了?这里地形平坦,一马平川,有没有埋伏一眼便看得到,你怎么设伏?”黄政委在一旁插嘴道。周坤和罗荣环也是一起将目光投向张慕癞,准备听他的解释。 “连你们带兵打仗的大行家都不认为有人会在这里设伏,你们认为黔军会想得到么?” “那你怎么埋伏呢?如此暴露的开阔地形,敌人不用想的到,只需要看得到就行了。”连罗主任也忍不住出言打击道。 “山人自有妙计”张慕癞得意地说道。 第十三章 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声万字情何限 第四节红焖肉打赢的战斗 “同志们加油啊!再快点。早点赶到,早点设伏。打掉尤国才,晚餐加肉菜!”随军的宣传队们唱着自己编的顺口溜,不停地给战士们加油打气。 穆森从这几个战士身边路过的时候,听到宣传队员们喊的口号,一下子来了精神,口水都不知不觉流了出来,主动凑过来问道:“师长,他们说的是真的吧?真能加肉菜么?是红焖肉还是川白肉?” 靠,老子哪里知道,我都不知道这几个家伙是不是胡说八道,不过让穆森这么一说似乎也开始流口水了,害人不浅呐! “你去问问徐老爹,告诉他,无论真假,我都要让打了胜仗的战士们晚餐看到肉,不管是啥肉!要是完不成任务,就把你扔进锅里炖着吃。”张慕癞恨恨说道。 “是,我这就去。保证完成任务”,听到能有肉吃,穆森像打了鸡血似得,屁颠屁颠地骑着马去找徐老爹,好像已经把肉吃到了嘴里,浑身是劲儿。 宣传队的战士们一听,有了师长大人的金口玉言,宣传的更是起劲儿,整个队伍士气迅速被这小小的打胜仗吃肉的口号调动起来,行军速度明显加快。以至于后来周坤军团长知道后,戏称这是一场红焖肉打赢的战斗。 经过两天两夜的行军,红8军团到达黔西打鼓新场老木孔。这时,黔军犹国才部7个团由遵义鸭溪气急败坏地追来,红22师主动撤离老木孔隐蔽于老木孔至鸭溪路上的灌木丛中,山地团的战士们利用手中的铲子挖出一个个的个人散兵坑,将新土痕迹细心地用灌木及茅草遮蔽,专程视察一圈的张慕癞很是满意,远远望去低矮的灌木丛一目了然,根本想不到这里面埋伏了1个团的兵力。骑兵团则在张慕癞的带领下躲在了二里外远的一个山脚转弯处,打算等战斗打响后再加入战斗。 杨三槐的炮团这一次将阵地设的更远更隐蔽,只是派人预先考察好标尺和射击诸元,就等着敌人一头撞进来了。红21师偷偷运动打鼓新场附近,准备在敌人踏入伏击圈后阻击从打鼓新场增援的敌人,另一方面也是抄了敌人后路,务必不使这伙敌人逃脱。至于23师,则干着诱敌深入的活儿。 次日,当这伙敌人追赶着23师撤退的步伐,大摇大摆向老木孔进发时,丝毫没有察觉漫山遍野的杀机。 敌人在经过山道险峻的地方确实很小心,侦察枪炮不停地放着。只是突然来到一片开阔地,举目四望只有衰草和低矮的灌木,连鬼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开始放心大胆的行军起来。 红23师装着仓皇逃窜的样子经过埋伏地点,偶尔丢下几双破草鞋、几杆破枪。敌人循着这些踪迹很快进入伏击圈。山地团按照计划放过前面的敌人,等到黔军指挥机关进入伏击圈时,温玉城一声令下,山地团战士一跃而起,直接向黔军的指挥机关发起冲锋。远处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却是杨三槐部的大炮奏响了敌人的丧钟。敌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晕头转向,顿时乱作一团,被分割包围在几块洼地中。偶尔落下的精准炮击,将敢于负隅顽抗的敌人一一敲碎。 最先被打掉的是敌人的指挥部,面对着神兵天降的山地团红军,根本形不成有效抵抗即被打掉了指挥系统。尤国才化装后混在士兵当中逃脱,几个不巧停在指挥所的团长被俘虏。 关键时候黔军也开始拼命,他们看出山地团人数不多,只是被打了埋伏才出现混乱。如今发现其实红军也没有那么多,侥幸心理又启,以为还能像上次一样凭借优势兵力扳回一局。有组织的抵抗在敌人团长、副团长的带领下出现,一时间好像吞了过量食物般,难以消化,山地团的伤亡开始出现,这更让敌人看到一丝希望,气焰越发嚣张起来。 沉重的马蹄声从远处飘过来,开始是细微的震动,然后是一连串的雷鸣,犹如密集的鼓点,重重地敲打在敌人心上。山地团的战士们士气大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张慕癞师长率领骑兵团赶来。历次的战斗告诉他们,只要张师长一出现,敌人的结局已经是确定无疑地失败。 随着嘹亮的冲锋号,一面面鲜红的红旗出现,一个白马红军战士挥舞着马刀像一个战神一般,掀翻了一路敢于阻碍他的敌人,直奔敌人聚集最多的地方杀去。远处的炮声停歇下来,让人绝望的却是红23师趁机返身杀了回来。在张慕癞干掉了几个明显军官模样的敌人之后,混乱的敌人犹如海边垒起的沙堡,看似强大,却在海潮的拍打下轻易坍塌,化成流沙被海浪席卷。 红8军团老木孔伏击战,毙敌5000余人,俘敌3800人,打死黔军3个团长、两个副团长,缴枪10000余支,取得了单独行动以来的重大胜利,使以后的行动更加自由。 当晚,依靠着缴获的罐头,炖了几匹死掉的战马,加上徐老爹等人的手艺,红22师的战士们每个人都吃到了几块喷香可口的红烧肉罐头,喝上了味道浓郁的马肉汤。这几乎是红22师成立以来战士们享用的最为美味的一顿晚餐,以至于多年以后老红22师战士们回忆起来仍是念念不忘。若是有人问起这辈子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他们都会回答,是张慕癞师长带领我们打了一场大胜仗后吃的红烧肉、喝的马肉汤。 这场战斗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远在贵阳的蒋委员长产生了怀疑,怀疑正在向贵阳急进的红1军团是否是红匪主力。如若这里的是红匪主力,那么仍迟滞在遵义打鼓新场附近的红匪又是什么?近万人的部队毫无警觉地被包围、被全歼,哪来的这么凶猛的红匪?直到后来蒋委员长从秘密渠道得知这伙红匪正是曾经在湘江救出红8军团的独立团一部,也是最近打垮周浑元部的红22师时,对这个曾列入戴社长暗杀名单上的张慕癞产生了浓厚兴趣和忌惮之心。 第十三章 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字万字情何限 第五节第九纵队 打掉了黔军这个尾巴,一时之间无论是川军、黔军、中央军,都如同受惊的鸵鸟一般缩头躲了起来,生怕自己步了尤国才部的后尘。红8军团迎来了难得的休养生息时间,部队的体力得到恢复,给养也十分充足,张慕癞趁机对警卫连开展了魔鬼训练。 冬季寒冷的一块山林里,一只渡鸦飞过,落在树梢,无聊地鸣叫着,似乎在慨叹天气为什么这么冷?食物为什么这么难找?伙伴们为什么这么少? 风从西北方向吹来,掠过树梢,带着冬日里特有的呼啸,掀动着渡鸦黑色的羽毛。这只鸟儿上下拍打两下翅膀,好像责怪风儿为什么打扰自己思考。见西北风只顾自己吹的高兴,丝毫不管鸟儿的感受,觉得受了冷落,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振翅飞起,抖落了一颗鸟屎,施施然向着山后更加温暖的背风处飞去。 “呸呸”,一个声音说道:“真晦气,老子这运气也是没谁能及了。满山就遇见这么一只鸟,还在老子的军帽上拉了一颗屎。” “别说话,你想把咱们都暴露么?时间还没到,赶紧闭嘴。我可不想失败,后果会很惨。” “那我再说一句话行么?” “闭嘴”,“闭嘴”,这次不是一个人在说,而是好几个人的声音。 “好吧,我闭嘴。” “哎,我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有这么说你们连长的么?” 声音沉静了不到一秒,又响起来。 “出来吧,找到你们了。离老远就听见穆森的说话声了。”张慕癞带着几名警卫战士,出现在树林附近,边走边说道。 “我的娘哎!”数个声音一起哀嚎。“连长你的大嘴巴能不能消停一会儿?难怪师长说你就这么一个长处,坑爹的长处啊!”几个披着伪装的红军战士从树丛中爬起,走到军帽上还沾着鸟屎的穆森面前埋怨道。 穆森自知理亏,晓得因为自己才让这一小组的潜伏暴露,因而也不反驳,只是不住地道歉道:“都怪我,先前咱们伪装的不错,几次搜索都没发现咱们。都怪那该死的鸟儿!那么大的天空,随便你拉屎,怎么就偏偏和老子过不去呢?” “师长,别的小组成绩咋样?晚上的饭菜,还有我们的份儿么?”穆森只有说道吃才显得兴奋。 “今天晚上”张慕癞故意拉长了声音,几个潜伏战士包括穆森都支棱着耳朵倾听,生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今晚你们的饭菜依然不变,因为在这之前其他潜伏小组都也被我找到,你们是最后一个被发现的。可惜了,如果再坚持几分钟,你们小组就可以获得加餐喽!” “噢”几个战士原本不报什么希望,谁知自己小组还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这时候能有可口的饭菜吃就已经很满足了,那里还奢望什么加餐呢?只有穆森一个人觉得可惜,可看大家高兴的样子,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暗自咽了咽口水。 回驻地的路上,一个一个的小队逐渐汇合到一处,他们都聚集在张慕癞身边,一边走着,一边听着师长对各个小组的点评,恍如饥渴许久的土地,孜孜不倦地吸收着张慕癞传授的特种作战知识。 张慕癞的心目中是想把警卫连打造成阿尔法、信号旗类的特种作战部队。以前自己对枪械这块不是很熟悉,可有秋生这个枪械大师,对于特种作战的短板补齐后,剩下的就是将各种先进的理念和实战方式教授给他们。等训练彻底完成后,张慕癞打算逐一将他们派出去,执行自己心目中几个特殊任务。 几天之后,再次看到警卫连的刘政委彻底被震撼。与红22师其他部队相比,警卫连之前并不十分出众,只不过多了些朝气和血气。然而这一次经过张慕癞的训练,身体普遍强壮了许多。那种锋芒毕露的神色却消失了,给人一种低眉顺目的感觉,但你若靠近,仔细体会,就会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仿佛被凶猛野兽盯住一样。 用张慕癞的话讲,这次警卫连是真正的脱胎换骨,以后经过更多的实战,百人队以内将所向披靡。孙子兵法里说,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因而张慕癞给自己的警卫连起了个拉风的名字,叫第九纵队。你西班牙有个第五纵队,我张慕癞有第九纵队,比你多四条杠杠,神气不?警卫连战士们不知道师长心里的小九九,只是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等到日后第九纵队名震中外,杀得东洋人血流成河的时候,方有人慨叹张慕癞先见之明,果然登上特种部队的九五至尊之位。 刚刚结束训练的警卫连很快迎来了第一次任务,化装进入遵义城,护送红军伤员到当地医院做手术。几次艰苦的行军和打仗,红22师的伤员也增加不少。由于没有跟随中央红军一起行动,有些需要动手术的战士不得不忍受着病痛折磨。一些重伤员被隐蔽到当地老乡家里,也有一些死活不肯脱离部队的伤员。张慕癞专门安排马匹车辆来运送这些伤病员。 然而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拖不得了,有个红军伤员的中弹部位化脓流血,随军卫生员手法尚嫩,缺乏医疗器械和药品,无法动手术。好巧不巧,这个伤员却是和张慕癞一同从苏区走来的赵大山。前一阵子赵大山在打尤国才部的时候,跟着部队冲锋正欢实的时候,被敌人的残兵偷偷打了黑枪,所幸伤在腿部,没有对内脏造成损害,张慕癞还专程去看望过他。只是这子弹恰巧卡在骨头和血管之间,无法取出,卫生员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拿茅台酒不时的擦洗伤口。 但最近不知怎的,伤口开始流血流脓,大山发起了高烧,偶尔昏迷说着胡话。徐老爹和春伢子在去探望大山的时候发现后,跑来央求张慕癞想办法救救赵大山。 第十三章 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字万字情何限 第六节沈家大少爷又回来了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所有警卫连的战士,5分钟内马上集合。”穆森的大嗓门一喊,胜过大喇叭。 师部的宽大院子里很快站满了警卫连108名战士。灰色的军装、红色的五角星、红领章,个个背着一把大砍刀,一枝步枪,斜跨着驳壳枪。年轻的脸庞闪耀着坚定和顽强,崇拜的目光看着站在台阶上的那个男人。 穆森小步跑到张慕癞面前,敬了个军礼说道:“报告师长,警卫连战士108人全部到齐,请您指示。” “同志们,请稍息!”张慕癞满意地看着这些正值青春年少的战士们。语气激昂地说道。“经过几天来艰苦的训练,你们的身体、意志、战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这是你们付出辛勤汗水,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我为有你们这样的战士感到骄傲!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究竟效果怎样、提高多少,那是要通过实战才能检验出来的。如今我们部队一位负伤的红军战士,因为舍不得离开部队,在艰苦的条件下得不到很好的医治而生命垂危。为了挽救他的生命,我需要你们去敌人的心脏之中去,让最好的医生,使用最好的药品来为他治疗。 这个任务很危险,也很光荣。为什么要如此冒险?不是因为这个人是我认识的,而是因为这个人是为了同敌人厮杀负的伤。他舍不得部队,难道我们就舍得他了么? 这一次我们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他的生命,是因为我们把每一位红军战士都看成是我们的兄弟。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就是红军,只要你顶着这个光荣的名字,那么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会相互扶持,永不言弃!” “永不言弃、永不言弃!”战士们被张慕癞的话语打动,激动地高喊,又以穆森的嗓门最为嘹亮。 “按照我交过你们的方法,根据分配给10个行动小组的不同任务,给你们半个时辰去想办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总之,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统一出发,目标遵义城。我会和你们穆连长一起潜入遵义城,对你们的表现进行评估。有没有信心取得胜利?” “有!” “解散!” 警卫连如此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刘世元政委,等战士们一散就跑过来对张慕癞抱怨道:“师长,你是一师之长,可不是什么连长、团长。你应该稳坐中军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不是事事亲力亲为,总是惦记着去冒险。一旦有什么危险,我怎么向周坤军团长交待?怎么向中央毛委员交待啊?” “刘政委,我的本事你还不晓得?如果在千军万马的战场,或许危险处处。可若是在狭小的遵义城内,想要我的命的人虽多,但有这个本事的还真没碰见!这次去城里,一是为了给大山救命,二来也是考验一下警卫连战士们。放心吧政委,把骑兵团给我带好,随时做好接应准备。要知道你们才是我们安全的最大保障啊!”张慕癞说完,和穆森等人也开始紧张的化装起来。 最近几天遵义城里颇有些乱,先是王家烈,然后是郭勋祺,最后是吴奇伟,城防部队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偌大的遵义城被这些部队弄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 日上三竿,城门才缓慢开启。听说周围仍有红匪的主力在活动,前一阵子连黔军的七个团都被红匪包了饺子,因而守城的士兵早早就关闭城门,很晚才开启,就是为了降低红匪偷城的风险。 城门一开,早就等候在城门两侧的民众开始涌进涌出,萧条的街道总算恢复了一点人气。 王狗子是地道的黔省遵义人,土生土长的他早年因为家境不好,早早地选择当了兵。随着红军两次进入遵义,一直在外地当兵的王狗子惦记着家里的老人,数次托人捎信过来,打探家里的情况。 红军两次入驻遵义,对穷苦百姓秋毫无犯,赢得了老百姓的支持,这些情况王狗子的爸爸妈妈均在书信中提及,让王狗子大为放心。 这一次守城门,王狗子是因为得罪人长官才被发配下来的。过去这是个人人争抢的美差,如今匪乱剧烈,又有过被敌人偷城的经历,因而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差事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今天进城的人有点多啊!”王狗子只是隐约这么觉得,但也没在意。这城门开的晚,城外等着进城打短工的、卖菜的、杂耍的、看病的,看见城门一开都着急进城,一涌而入,把一个卖鸡蛋的乡下老婆婆的鸡蛋都挤破了好几个,老婆婆心疼的直哭。 王狗子看见老婆婆可怜的样子,想起自家的老母亲,起了恻隐之心。上前劈头盖脸的一阵枪托砸下去,果然秩序好了许多,排起了规规矩矩的长队,等待检查合格之后入城。 几个小伙子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走过来,一个检查的士兵看见这病人腿上缠着白布条子,往外直淌脓水,一副马上就要要死的模样,暗道晦气,也顾不得仔细查验,摆手放了过去。 王狗子内心隐隐感觉一丝不对,今天进城的人有点杂呀?只是十里八乡的青壮汉子大多都被抓了壮丁,哪里还有这么多的青壮劳力? 心通通地跳了起来,脑海里慢慢浮现出红匪的字样来。报还是不报,这又是一个问题。想起父母的来信,想起自家被红军扫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堆的满满的劈材,刚刚那丝小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打了个哈欠,又两眼望天地发起呆来。 同样这一天上午,来自赣省的富家公子沈明德在8个人高马大的随从护卫下住进了城里的竹韵客栈。这是遵义城里品味和环境都十分出众的客栈,老板憨厚老实,勤快能干。唯一的缺点就是怕老婆,整个客栈上下的伙计和客人都清楚是谁在做主,因而有什么事情直接找老板娘,老板也不在意,只是呵呵的傻笑,继续忙碌着自己手头的事情。 第十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第一节 “老板娘,和你打听个事儿?”安顿下来的张慕癞来到客栈大堂,对着坐在柜台后面对着大堂不多的客人犹自卖弄风情的老板娘说道。 “哎哟!沈公子,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老板娘自这个外表英俊、排场阔气的赣省少爷一住进来就盯上了他。只是随从看的紧,没有机会靠前。这次沈公子主动过来搭话,把老板娘美的脸上嘴角勾起,眼睛笑成一条月牙,忙不迭地说道。 “我自赣省而来,闻听黔省茅台镇出美酒,本打算去见识一番,品鉴一下,只是兵荒马乱,最近更是闹红匪道路不靖,因而转到贵宝地。可否给我介绍一个城里的酒商,看看有无机会从他那里购进些美酒,也算不虚此行!”张慕癞一边编着瞎话,一边欣赏着老板娘妩媚的眼神,心下直乐。看这架势,这风骚的老板娘不会是把老子当凯子了吧? 老板娘一听,有买卖可做,更是来了精神,媚眼不要钱似的猛抛过来,身子更是从柜台后探出来,有意无意地显露自己饱满的胸部。 说实话,这个老板娘容貌艳丽,风情万种,在遵义这样的城市来讲已经很是难得,但对于后世经过媒体轰炸、视频曝光,岛国大片洗礼的后世有为青年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与张慕癞心中的薛菲鸿、袁明心相比差的不是一筹半筹,就是前日里遇到的梁红袖,清丽可人的模样也比老板娘强上不少。只是有事相求,还是忍着吧!张慕癞暗暗想着,目光却故意露出着迷神色。 “沈公子,真是巧了,奴家恰好认识一位刘大商人,盐茶酒布粮无所不营,就连枪械据说也在经营范围之内,连不少乡下的老爷们也到他这里购买看家护院的家伙呢!怎么样,约个时间见一面吧?我来做这个东人!”老板娘琢磨着回头得和刘老爷好好合计合计,从这个凯子身上狠狠地捞上一笔才不枉老娘今天牺牲的这些色相。 “好!就这么说定了。请老板娘尽快为我引荐一下,至于中人费用,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哎呦,沈公子这是说哪里话,什么费用不费用的,权当姐姐帮你的忙,只是这老板娘可把姐姐叫的老了。姐姐本名谢韵诗,你可以叫我谢姐姐,或者诗姐姐罢!”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先谢谢诗姐姐了。”张慕癞向老板娘略一拱手道:“我有一下属来的路上着凉,肚子疼痛难忍,我带他去寻个大夫,您辛苦,我等候佳音。” “嗯,明德弟弟有事儿你先去办着,西出客栈不远便是一家洋人开的医院,可以去那里看看。我这就去给你联系刘老爷去,估计等你回来就能得个准信。”这老板娘还是个急脾气,果然在张慕癞等人去医院的时间把会面时间谈妥,当然与刘老爷的分成比例也谈的妥妥地,在使尽浑身解数后居然弄了个货物总额20的回扣,当真是了不起。 几个人出了客栈的大门,向医院方向行走的时候,扮作随从的穆森第一个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师” “嗯?”张慕癞脸色一沉,口中重重地嗯了一声。 “师是这样地”,穆森见师长生气赶紧改口道:“沈公子,你太厉害了,我看那个风骚的女人都快贴到你身上了,那眼神!那身材!那胸” “新城哥你拽我干什么?”穆森回头看向赵新城,却见赵新城抬头望天,好像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唉,我说,你这是啥意思?我又说错话了么?” “穆护院,穆公子,我请问你是来干嘛来了,咋就一看见女人就这么兴奋呢?要不把你留在这里,天天看着漂亮的老板娘可好?”张慕癞试探地说道。 “那可不行”,穆森虽然色,可作为一名红军战士那对革命的热忱也是铁铁滴。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俺还要和你们一起打白狗子呢!” “好了,都别说话。一会儿到医院看我的眼色行事,我看见好几拨咱们的人过去了。” 几个人警觉起来,不再言语,加快了脚步向医院走去。 这家医院是一个德意志人开的,名字就叫莱茵友好医院。红军两次进驻遵义,与这家医院相处的很愉快,也收治了不少红军伤病员。红军走了之后,附近的老百姓听不少红军战士夸奖洋医师的医术,纷纷前来看病,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看见张慕癞等人进来,负责引导的护士忙走过来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穆森见是个美女,兴冲冲地要上去搭话,被张慕癞一把拽到身后,露出自信迷人的微笑道:“我有个亲戚,腿部有伤,昏迷不醒的那个,我来看看他。” “哦,先生,你说的是那个被抬进来的赵大山吧?他被他的同伴送到手术室了,威廉医生正在为他动手术。” “哦,是这样啊!劳烦您给带个路成么?我们要去看看。” “好吧,请跟我来。” 几个人跟随护士向手术室的方向行去,浑没注意到在等候区有几个神色奸滑之徒看见他们和护士说话,提到赵大山的名字,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若无其事地分开。一些人急匆匆地向外走去,一些人尾随着张慕癞等人过来。 手术室内威廉医生满头是汗,一旁的护士不时地过来给他擦拭一下。由于拖的时间过久,伤口感染的厉害。只是靠着生理盐水吊着性命。在青霉素没有大规模应用之前,医生往往采取各种土办法来对抗感染,常见的就是截肢。可赵大山的同伴死活不同意,这可为难了威廉医生。 其实这几个人抬着赵大山进来,威廉稍一检查就知道这是枪伤,结合这几个人神秘行径,已经猜出来是个红军伤员。只是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而且从内心深处威廉也是极为佩服红军的勇敢与执着,并不拆穿,然而这样的伤势若不截肢,恐怕子弹好取,这术后感染依然会要人命的! 算了,先把子弹取出来再说。威廉医生下定决心后就开始进行手术。不得不佩服德意志人的严谨,整套手术下来宛如一场优秀的医疗教学。 威廉医生正拿着镊子观察着夹出来的子弹,手术室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随即手术室门被彭地撞开。 第十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第二节装就装个大家伙 “干什么?没看见我在动手术吗,马上给我出去!”威廉医生操着生硬地华国话,怒不可遏地喊道。本来这个伤员因为伤口感染而昏迷,如果在手术过程中受到外来细菌侵入,岂不是雪上加霜。虽然自己将珍藏的磺胺粉给他撒在了伤口上包扎起来,可究竟能不能管用,他心里也没底。这个时候抗感染的药物太少了,效果还不明显,有些时候真的要看人品和运气啊! “干什么?老子是侦缉队的,有人举报你这里非法收治伤员,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你的胆子!”一个样子匪里匪气、黑色外罩、白色内衣,梳着挨过雷劈的中分头,上下挥舞着手中短枪的家伙,恶声恶气地说道。身后几个同样打扮的家伙跟着涌进来,眼神四下打量着。 “我这里是医院,救死扶伤是作为医生神圣的天职。我请你不要干扰我的手术,要知道,你这种行为,就是在伤害我的病人。”威廉医生并不害怕,作为德意志帝国的公民,这点特权还是有的。 “病人,我看是红匪吧!”这颗弹头就是证据,你不要告诉我这不是枪伤?”这个侦缉队的家伙也是眼尖,一下子瞅见镊子上的子弹头,得意地说道。 “枪伤就是红匪了吗?战场之上枪弹乱飞,难免会误伤无辜,这个就是被误伤的老百姓。”威廉医生也不是善茬,反驳道。 “哟呵,反了你了。还敢嘴硬!老子说他是红匪,那他就是红匪。信不信我把你也请到侦缉队,让你尝尝老虎凳、辣椒水的滋味。” “是吗?我还真不信,你居然敢威胁一个德意志帝国的公民,你想引起两国外交纠纷吗?要知道,我们的将军正在替你们的蒋委员长做着顾问。”威廉一脸鄙视的样子,不屑一顾地说道。 有那么机灵的一个人凑过来劝道:“小队长,这个人是德意志人,不能动硬的,别跟他费口舌了,还是直接抓人吧!” “你们不能这样,这个病人刚刚做完手术,身体极其虚弱,如果挪动他,恐怕会马上死掉的!你们这是谋杀,赤裸裸的谋杀!我抗议!”威廉医生也急了,这个红军战士的伙伴还在外面,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真要让侦缉队的人把伤员带走,等他们回来不见了战友,还不找自己拼命啊! “慢着,谁要动我们大山兄弟,那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呼啦啦进来8、9个棒小伙,手中拿着棍棒柴刀,与这伙人对峙起来。这是一个小分队的第九纵队战士,刚刚他们把大山送来后就分散到医院各个位置查看地形和后路,谁知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被这些家伙溜了进来。, “就凭你们手里的几根棒棒、两把破柴刀,就想跟老子斗?真是他么的见鬼了。我怀疑你们都是红匪,兄弟们,亮家伙,把他们都给老子抓起来!”几个侦缉队的家伙闻声从身上掏出抢来,指着后进来的红军战士,露出讥笑的模样。 眼看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不就是来看个亲戚嘛,怎么这么大的场面?都在欢迎我啊?哈哈,那可受用不起。”。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洋气、头戴呢子礼帽,一副金丝边眼镜的打扮青年走了进来,微笑着看着众人,对与高举的枪棒毫不在意。 “你谁呀?干什么的?侦缉队办案,无关的人赶紧走开!”这个侦缉队的小队长并不胆怯,虽然这个年轻人一脸英气,器宇轩昂,令人一眼看不出深浅,但至少在遵义城这个一亩三分地上,令自己畏惧的年轻人当中还真不包括此人。 “在下沈明德,赣省人士。千里来此做个大买卖,顺便看望一下我这个受了无妄之灾的表弟,不知这个理由可还充分?”大冬天的,张慕癞不知从哪里淘弄出一把折扇,刷地打开,露出上面白地儿黑字的四个大字,“天下为公”,落款上豁然写到“宋梓文”。 其时民国有四大家族,这个宋梓文便是其一。这个人不单是任过财政部长,最重要的是国父的小舅子和蒋委员长的大舅哥,这等显赫身份国人可谓非常熟悉。 这个侦缉队小队长心里扑通一下,跳的厉害。不怪他害怕,把“天下为公”和宋梓文写到一处扇面之上,傻子都会想到是哪个人。而拥有那个人手书的扇子,身份又岂是一般的! “你唬我?” “哦?我哪里唬你了?”张慕癞自信地煽了一下扇子,刷地合了起来,右手握住扇子,不住地在左手心上敲打着。啪啪有节奏的声音,一下下仿佛都敲在这个小队长心口,几下就看见他脑袋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淌。 “队长,你别被他唬住喽!那么显赫的人家亲戚,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看病。假的,肯定是假的。”那个机灵鬼又说道。 “你确定?”张慕癞笑眯眯的眼神看过去,一股精神力顺着目光传递过去,如针刺般重重地扎了一下。那人只觉得脑袋忽然被针刺般疼痛,刚刚自己说啥想啥完全迷糊,只是用力捧住脑袋,啊啊啊叫个不停。 旁边的人看着他的下场,仿佛见了鬼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张慕癞的目光,手中的枪也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 这小队长看了看张慕癞,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大山,眼睛余光又瞟了一眼啊啊叫唤的同伴,忽然发觉自己似乎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物。一番权衡利弊,强自挤出笑脸道:“哎呀,不知者不罪。既然是沈公子的亲戚,想必也是纯朴村民,这一次都是眼线情报有误,还请沈公子见谅。”回过头对带来的人说道:“还愣着干嘛?把枪都收起来,收队。” 张慕癞用手拍了拍小队长的肩膀,赞许地说道:“难得您这么识趣,多谢了!鄙人还要在这儿盘桓几日,有时间去竹韵客栈找我,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第十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第三节以身相许可好? 张慕癞外表看似没有用力,可实际上这小队长心头却如遭重鼓,身子一阵酥麻,知道这是遇见高人了。无论哪个身份都不是自己所能惹起的,还是见好就收吧!几个人鱼贯退了出去,转身把门关好。 走出了医院很远有人不甘心地说道:“小队长,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么?我看那几个人都十分可疑啊!” 这小队长上去照着这小子的后脑勺就一个大巴掌,打的这小子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你他娘地想找死能不能别带上老子,那个人身份显赫,武艺高强,能是咱们这小喽啰惹起的么?赶紧和老子寻个小店喝上两杯压压惊,别想那些没用地了。” 张慕癞握着威廉医生的手,不住声地说道:“谢谢威廉医生,你救了我兄弟的性命,今后就是我们所有兄弟的大恩人。山高水长,总有相见之日。希望到那时你一切顺利,我一定会和你痛饮几杯以示庆贺。” 威廉医生谦虚地说道:“别这么说,我虽然尽力为他医治,但他的伤拖的太久了,能不能彻底治好,要看上帝的旨意。现在病人身体虚弱,恐怕不宜挪动啊!” “没关系,我们自有办法。”张慕癞转头对着穆森说道:“去看看第5小队的东西送来没?” 正说着,一个便衣打扮的战士走了进来,递给穆森一个油纸包。穆森用手捏了捏,似乎很硬的样子,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知道是第五小队执行师长的命令得到的东西。 张慕癞从穆森手里接过来,当场打开,众人发出一阵惊呼。纸包里面是一枝四肢五官清晰、体积较大的野山参。人参向来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说法。这枝野山参目测也得有一斤左右,简直是宝中之宝啊! 威廉医生也是医药界的名人,对这个东西当然不陌生,神色不是很确定地说道:“有这个东西给病人用,肯定没问题了。只是这个人参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就是城里赫赫有名的刘庭栋刘老爷的家里。那个时候是用一个檀香木的鎏金盒子装着的,垫着金丝绒的衬布。” 张慕癞笑着说道:“威廉医生,或许你看错了也未可知呢?” “哦,对。确实是我看错了,刘老爷把这个东西看的比性命还重,旁人连多看一眼都不允许,又怎么会卖掉呢!”威廉医生既然知道这伙人是红军,当然知道红军对这类土豪劣绅的态度。以刘老爷守财奴的性格,不知遭了多大的罪才能把这个东西从藏着的地方拿出来。 有了这枝宝参,赵大山的虚弱身体肯定是会很快恢复的。威廉用一把干净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片参片,给赵大山含在嘴里,剩下的又递还给张慕癞。这种高档货色果然有其独到之处,不多时赵大山发出一声呻吟,慢慢醒转。第一小队的人把赵大山抬上担架,迅速撤离了医院。 告别了威廉医生,张慕癞看着等候区消失的几个无赖身影,微微一笑,走了出去。半个时辰后,医院旁边的阴暗巷道里,五六个便衣特务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想起去医院查看时,已经是人迹渺渺,什么嫌疑人,什么红匪,就像没出现过一样。 走了没多远,跟在张慕癞身后的穆森第一个忍不住了,问道:“师沈公子,你那个扇子不就是咱们来之前找的卖字画的老头现场写的么?咋那么厉害,那个小队长看着害怕极了。难道那老头是什么绝世高人不成?” 张慕癞哈哈一笑道:“什么高人不高人的,你不都是见过么,就一普通老头。关键在于那几个字和落款。这两样加起来,越懂的人越害怕。” 看着一头雾水的穆森和其它人等,张慕癞彻底崩溃,无奈地说道:“算了,我是看出来了,没文化才最可怕。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吃点饭吧!” 和其它小队分开后,张慕癞带着几个人寻了一家幽静的餐馆,祭一祭五脏六腑。穆森对于桌子上的几个素菜不屑一顾,只顾就着腊肉和土鸡美美地吃上三大碗米饭,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抚摸着肚子说道:“肚子啊肚子,今天让你吃个饱,以后再想吃这么好的饭菜,恐怕会很难喽!” 赵新城看着穆森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穆森兄弟,你和自个儿的肚子说话,它能听得懂吗?” 穆森眼睛一瞪道:“怎么听不懂?你听。”说罢用力的拍了拍肚皮,发出咚咚咚的的声音。“听到没?它说,懂懂懂!”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跟着发笑。 等到张慕癞带着大伙从街里溜溜哒哒地回到竹韵客栈时,已是黄昏时分。离着很远眼尖的老板娘看见沈明德公子回来,扬了扬手中绣花的丝巾,一溜小跑地过来,带着一路的香风。 “哎哟,我的明德弟弟,你可回来啦。怎么样?你的属下的病情可有好转?” “托您的福,已经无大碍了,穆森,过来谢过韵诗姐姐的指点为你找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说罢张慕癞一脚向眼冒蓝光的穆森踢去。 “啊,是。已经彻底好了,老板娘你看,比没病前还要棒。你看这身体、还有这胳膊!”穆森贴上前去,使劲显摆着。 老板娘勉强挤出个微笑对着穆森点点头,随即用丝巾捂着嘴,从他身边绕过,一把拉住张慕癞的胳膊,胸部直往胳膊上蹭,就差把人塞进他怀里。 “明德弟弟,姐姐已经和刘老爷说好,明儿个一早就可以见面商谈。刘老爷说只要他有的货物,你大可放心交易,价钱都是最优惠的。姐姐帮你办成这事儿,茶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呢,你要怎么谢谢姐姐呀?” 未等张慕癞言语,一个女子的声音插进来说道:“您这么费心劳力,我看不如让他以身相许,可好!” 第十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第四节意外的消息 寻声看去,却见一个眼含冰霜,俏脸哀怨的小姑娘从墙角处的桌子旁站起,正是排帮大小姐梁红袖。张慕癞赶紧拱手道:“沈明德见过红袖小姐,真是有缘,咱们又见面了。” 老板娘从这少女话语中听出一丝醋意,只是作为过来人,当然明白这少女话中玩笑之意。这谢韵诗也是气人,故意走上前,挨着张慕癞站立,脚下好似水做一般,身子摆来摆去,直往张慕癞身上靠。嘴上却更是不饶人,说道:“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长的倒是小巧可爱,说话更是招人疼。若是沈公子不嫌弃奴家的话,奴家倒是求之不得呢!” 张慕癞赶紧挪开一些,避过贴过来的美人,澄清道:“两位打住吧,莫要再拿我开玩笑了。姐姐您先去忙着,等明早8时和你一起去拜访刘老板,您看如何?” 这是明明白白地撵人了,老板娘自是个人精,听出话中含义,幽怨地眼神看过来,惹得张慕癞浑身发冷。这老板娘够狠,处处给咱上眼药,别没吃到腥儿反惹一身骚才好。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姐姐去忙了,你好好地哄哄这个小情人吧!”说完一步三摇地向柜台走去。 “什么小情人,姐姐莫要乱说,坏人家女孩子清誉!对不住啊,红袖小姐,不要听她乱说。”张慕癞赶紧向梁小姐解释道,却见梁红袖羞红了脸,罕见的低下头,并不反驳。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小妞不是红鸾星动,看上自己了吧? 挥手示意穆森等人先回房间,张慕癞凑到梁红袖所在的桌旁,果然看见角落里躲着王永年等人。开口问道:“不知老哥也来此地,真是幸会。算计着路程,还以为你们已经回川省了呢。” 王永年等人当然知道这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是谁,心里暗暗佩服。你看人家这红军当的,既能带兵打仗,又能乔装打扮混进满是军队的遵义城,这胆色真够大的了。 几个人坐下叙话,梁红袖紧挨着张慕癞坐下,不时用眼角余光看着说话的张慕癞,嘴角生春,心中欢喜,并不插话。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以往能言善辩的小辣椒突然变成了闷头葫芦,颇有些不习惯。王永年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小姐,为什么不和沈公子叙话呢?” 梁红袖这才发现自己的表现有些欲盖弥彰的感觉,心下一羞,辩驳道:“话都让你们说了,我和沈大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索性听你们说好了。” 大家心如明镜似的,自家小姐这是在沈公子面前装淑女呢,也不拆穿她,又说起自上次离开后的见闻来。 原来王永年等人从茅台镇出发后,带着货物去了大定府的瓢儿井。这个地方是黔西北重镇、川盐集散地。谁知道当地的盐防军看中了这批货物,直接抢了去。本来盐帮与这儿的驻军有良好的关系,可这次新上任的队长依仗着后台强硬,手下还有150多条人枪,天王老子都不看在眼里,何况本省的盐帮呢。 王永年等人失了货物,无法回去交差,只好又回到遵义城,打算找人疏通疏通关系,未曾想和张慕癞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张慕癞一听,小小的盐防军百多条枪就敢招惹盐帮,不禁为其人的胆大妄为而动容。要知道这历史久远的帮会可不是混社会的小喽啰,底蕴惊人。如果真的动用关系,别说一个小队长,恐怕一个地方大员也能轻易撼动。 “咦!才150人枪?”张慕癞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开口说道:“王老哥,你若信得着兄弟,也别去找什么关系了。正好我不久也打算去大定府,等我明天事了,你我一同前去,我负责替你解决此事,如何?” 王永年大喜,连声说道:“怎会信不过兄弟你呢!若你出手,肯定是没问题的。兄弟你可是帮了老哥大忙啊,我这几天愁坏了,你一来,如同云开雾散,心里敞亮多了。” 梁红袖在一旁也是雀跃不止,越看张慕癞心中越喜,眼波流转像要滴出水来。 当夜王永年做东,就在这竹韵客栈整治了一桌酒席,与张慕癞等人喝个痛快。只有穆森苦着脸,看着满桌的酒菜,捂着吃的饱饱的肚子暗自后悔。 一夜无话。第二天用罢早饭,张慕癞会合了早早等候在大堂的谢韵诗,带着穆森等人,去刘老爷家拜访。 刘老爷家高墙大院果然比一般人家要阔气些,门口有两个护院,斜挎着枪,趾高气扬的模样。远远看见张慕癞一行过来,扯着嗓子喊道:“站住,干什么的?” “两位,是我呀!我是竹韵客栈的谢韵诗,这是沈明德沈公子和他的下属。昨天和刘老爷约好的,还请通报一声。”老板娘脸上堆着笑,解释着说道。 “哦,是老板娘啊!今天一早我们家老爷就交待下来,已经等候诸位多时了,请跟我来。”说着,这个护院把手一摆,请众人入内。 刘老爷确实有钱,独门独院不说,里面曲曲折折、花木幽深,亭榭楼阁、小桥流水,布置的文雅秀丽,娇而不媚,一派江南风貌,看得出是经过高人设计,就连穆森这等粗人,也是目不暇给,看花了眼。 把一行人让至富丽堂皇的待客厅,这个护院和丫鬟耳语一阵,告辞出去。丫鬟送上香茗之后,派人入内通秉,不多时,一个胖子从屏风后绕出,豪爽地声音说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这位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想必就是沈明德沈公子吧!鄙人刘庭栋,还请多多指教。” 张慕癞站起身形,略一拱手道:“好说好说,冒昧请来,还望刘老爷多多包涵。” 谢韵诗忍不住插话道:“刘老爷、沈公子,你们二位就别客套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有什么话,敞开说吧!” 刘老爷一听也不再客套,落座后探身问道:“那好,我就开门见山吧。不知沈公子这一次千里迢迢而来,打算做哪些买卖,可否详细说明。” 张慕癞喝了一口茶水,连声称赞道:“好茶,好茶,上好的普洱茶,香味浓郁,齿间留香,刘老爷用来招待我等,真是破费了。”左顾言他,并不急于道出来意。 刘老爷一看张慕癞这等做派,心中微微一沉,看来这个年轻人做事沉稳,不是可以唬弄之人啊!果然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当下打起精神,做好持久战准备。 第十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第五节千年人参,有么? “哦?真的可以随便说吗?只要刘老爷有的东西!”张慕癞佯作不信的样子,等着刘老爷上钩。 “当然,谁不知道我刘某人一言九鼎,只要我有的东西,都可以谈,做生意嘛,只要你出得起价钱。”刘老爷不甘示弱,豪爽地说道。 “我听说贵府收藏有一枝千年人参,家父身体虚弱,想买来尽孝,不知可否割爱?”张慕癞心说,小样儿,让你跟我装!你那颗人参就在老子身上,你若能再拿出来一样的千年人参,老子才算服你。 刘老爷一听,胖脸上的肉都气的直哆嗦,心头又传来阵阵刺痛。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和老子有仇怎地?不是我的冤家派来整我地吧?想到昨日那伙强人的手段,仍心悸不已。 太狠了,太他娘地狠了。没见过这样滴强人,没见过这样的用刑手段。若是一味地拷打,刘老爷觉得以自己的这身肥肉,估计也能挺上一阵子。可谁知这伙强人不但没有拷打自己,反而千方百计逗自己乐。对,没错。就是逗自己乐,也不知是哪一个损人出的这么个主意,把自己按在椅子上,用鹅毛挠自己的脚底板。日先人板板的,谁他娘地能想到笑也是一大刑罚。笑到最后眼泪掉下来,都快岔气了,实在是受不了才把人参藏匿的地点说了出来。哦,你又来购买人参,这不是揭老子尚未好的伤疤,往老子心口里戳么! 刘老爷当时脸色黑了起来,一声不吭,场面显得十分尴尬。谢韵诗一看气氛不对啊,忙打起圆场道:“明德弟弟说笑了,刘老爷的宝参寻常人也难得一见,更别说拿出来卖了。还是正经的谈生意吧,弟弟不是说要购买茅台美酒么?刘老爷手头正好有大批的存货,你们二位可以好好商议商议,就别提什么人参不人参的了!” 张慕癞见占了上风,也不赶尽杀绝,略过这个话题,终于谈起正事儿。“刘老爷,我听说您经销的货物多种多样,美酒我是打算采购一些,可不知其他的东西,刘老爷可能置办得出?” 刘老爷看见这位沈公子终于表明来意,心说你只要别再和我提什么人参不人参的,啥都行啊!开口说道:“不知沈公子还需要哪些物品,请见告。” 张慕癞举起右手,比划了一个射击的动作。说道:“这个家伙,有么?” 刘老爷登时来了精神,要知道除了鸦片生意,就属军火生意赚钱了。自己到是有一个军队卖家,只是一直以来都是些乡下老爷们买上几只土枪看家护院,还没见着大一些的买卖呢。 “这个东西当然有,只不过种类和价钱还请明示。” 张慕癞两手向天,比了个打飞机的姿势,试探地问道:“高射机枪,有么?” 刘老爷一听,巧了黑。自己的军火仓库还真有两把这样的家伙,作为压箱底的货色,一直没有需求,因而留到现在。 “只要你出得起价钱,这个东西我还真有!”刘老爷洋洋得意地说道。 “好,没想到刘老爷的东西种类这么齐全,索性我需要的东西一并在你这儿采购好了。”张慕癞大喜,原来没抱什么期望,没想到这刘老爷给自己一个意外惊喜。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两个家伙开始认认真真地谈起生意来。当天中午,一组庞大的车马货行从遵义城刘氏货栈出发,经南城门出了城。恰好当天还是王狗子站岗,他又注意到了很多陌生的青年面孔跟随刘氏车队出了城,反正该给的孝敬已经收到,王狗子也不想操那份闲心,索性回身到了城门附近的军营,眼不见为净地睡起大觉来。 这一次张慕癞在刘老爷那里采购到不少好东西,最好的就是两把高射机枪,以及充足的子弹。另外包括烈酒、药品、布匹等多种战略物资,以及少量的便于携带的粮食,师部的经费花去大半。分手之际刘老爷和谢韵诗也非常满意,一个赚的钵盂盆满,一个收回扣收的是不亦乐乎,竟然和张慕癞依依不舍起来。 直到走出好远,梁红袖在一旁酸溜溜地说道:“沈公子,别回头看了,人早走了。要是不想分开,不如你留下罢。” 张慕癞微微一笑,权当小女孩童言无忌,也不放在心上,一行人带着货物,在越来越多出现的第九纵队各个小队战士的保护下回到师部,引起师部留守人员、特别是伤病员们的热烈欢呼。 确实,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能在一个爱惜手下,为了一个普通伤员不惜冒险的师长手底下作战,后顾无忧,这对于广大指战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鼓舞,部队的忠诚度和士气得到了极大地提升。 负责清扫后路痕迹的刘世元政委也带着骑兵团回到驻地,给张慕癞一个大大的拥抱。为他的平安回来高兴,也为张师长圆满完成了救治伤员的任务,同时获取了师里许多急需的物资而欣喜。 张慕癞不等货物卸完就对刘政委说道:“老刘,先别看了,东西到了咱们手跑不了,和你商量个事儿,下一步咱们不是要往大定府去么?有一笔买卖我看做得。” “什么买卖?你这不刚做完一笔大的么?怎么,又有什么目标引起我们张师长的注意了,说来听听?” 张慕癞就将从王永年那儿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两个人兴致勃勃地研究了好久,终于决定派警卫连去解决这个不开眼的盐防军,顺便解决一下部队吃盐的问题。 当天下午,张慕癞就将警卫连半数人马派出,由穆森亲自带队,目标就是大定府的瓢儿井。在上报红8军军团部之后,红22师随后出发。 骑在马上的张慕癞看着身侧同样骑着一匹青色大马的梁红袖问道:“你行吗?红袖小姐,连夜赶路能吃得消不?” 梁红袖努力地控制着马匹,给了他一个白眼,狠狠地说道:“原来你叫张慕癞,不叫沈明德。太能骗人了,坏蛋。” 第十四章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第六节一路相随到夜郎 红22师一路西行,经泮水、岩孔、平坝、石仡佬进入大定县内。大定县,也称大定府,古夜郎国所在。骑马行走在路上,看着疲惫不堪的梁红袖,张慕癞忽然玩心大起,问道:“红袖小姐,你知道夜郎自大的故事吗?” “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了练武,书读的少,很早就和父亲、叔伯们出来跑江湖了。”梁红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没关系,我也是自小习武,不比你强多少。那我再考你一个问题吧,这个你肯定会。”张慕癞见小姑娘有些自卑,连忙说道。 “是什么问题?我可不一定能答的出来。”梁红袖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用哪三个字可以回答一切问题?” “不知道”,梁红袖琢磨半天,也猜不出答案,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恭喜你,答对了!答案就是不知道。哈哈”张慕癞夸奖她道。 “什么?答对了。让我想想?呵呵,果然是哎。”梁红袖被张慕癞一个小小的脑筋急转弯问题彻底逗笑,笑得伏在马背上直不起腰。 “大雁为什么向南飞?” “因为北方到冬季太冷了!” “错,是因为用脚走路太慢了!” “哈哈,你这是什么答案嘛。” 两个人一路走着,留下一路的欢笑。过了很久,梁红袖幽幽说道:“张大哥,我想知道夜郎自大的故事,你能说给我听吗?” “好啊。我跟你讲啊,故事可招笑了,最开始我听得时候都笑出声来。故事是这样的” 两个人一个听的认真,一个讲的兴奋,时间不知不觉中慢慢过去,两个人却浑然不觉。王永年跟在二人身后,看见这幅情景,并不出声打扰,反而时不时露出慈祥的样子看向二人,若有所思。 仰仗红22师之前的威名,黔军一个营的守军未战先溃,使红军轻易就拿下大定。在骑兵团的追击下,敌人跑不多远就被撵上包了饺子。骑兵团顺势追击,乘胜袭取了长岩。 安顿好王永年、梁红袖等人后,张慕癞来到师部,正好看见刘政委走出来,两个人走个碰头。 “政委,这是要去哪儿呀?”张慕癞忙开口问道。 低头走出来的刘士元政委听声音之后一抬头,见是张慕癞,大喜道:“张师长,你来的正好。正要去找你呢,刚刚周军团长来电,9军团罗炳辉军团长亲自打来电报,要咱们就近支援一下黔北游击队。” 张慕癞闻听,有些纳闷,问道:“黔北游击队?是什么名堂,之前没有听说过啊!这个游击队出了什么问题吗?” 刘政委解释道:“这个游击队是9军团在湄潭活动期间留下的,以桐梓赤卫队为基础,抽九军团一批骨干组建的。游击队有120余人,三分之一是从赣省来的老战士,主要任务是领导当地农民开展武装斗争,力图在黔北扎根和建立根据地,造大声势,掩护红军主力转移。 咱们红军离开当地后,游击队遭到反动派的疯狂反扑和围剿,处境艰难。罗军团长从秘密渠道得知此事后,想到咱们还在这一带活动,因而委托咱们就近照顾一下,能协助他们渡过难关、打开局面最好。如果不能,就让咱们把游击队收编,带着他们跟上主力红军。” 张慕癞略一考虑,就爽快地答应了。这个时候的红军军团长每一个都是未来的大牛人,能和红9军团罗炳辉军团长搞好关系,将来也是一大臂助。想了一下又说道:“等咱们取下瓢儿井,解决好答应盐帮的事儿后,我将亲自率领骑兵团前去,政委这回可不许再拦着我。” 刘政委一想,有骑兵团的保护,对付小小的地方反动派武装,应该没什么问题,也就爽快地答应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穆森领了任务,带着第九纵队1至5小队一路潜行,很快摸到了瓢儿井附近。有战士提议道:“连长,凭咱们的战斗力,打150多地方军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如咱么直接杀进去吧?” 穆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杀杀杀,就知道杀。跟师长这么久了,你连师长的脾气都没摸透么?能够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绝不用武力来解决。否则的话,出现一个伤亡,师长都会心疼的。别吵吵,让我想想,师长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秋生也带着一个小队跟在队伍当中,看穆森歪着头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计策来,也跟着着急起来,朝着穆森直使眼色。恰好被穆森看到,不好意思开口,忙一个眼神过来,问计秋生。 秋生连忙伸手在衣服上使劲蹭了几下,解开领口。穆森嘴里嘀咕着:“手脏了?身子热?解衣服。对了,借衣服。咱们可以借用中央军的衣服,化装进入瓢儿井。这是师长惯用的法子,咱们今天也学学。” 秋生在他瞎嘀咕的时候额头冒汗,最后终于明白自己的示意后伸出大拇指表示赞许。大家一起叫好,说这个法子好。第九纵队的战士们随身携带有中央军服装,这是作为警卫连战士们的老传统,用张慕癞的话说,就是指不定啥时候能用上,有备无患。 很快,一个中央军正规小部队新鲜出炉。穆森穿着长官制服,总觉得不习惯。以前跟着张慕癞化装侦察时候,有张慕癞带头还不觉得。这回轮到自己带这个头,才知道跟在师长身边啥也不用想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大家就在穆森别别扭扭的带头下,向着瓢儿井进发。穆森也是很快适应下来,脚步越来越顺溜,彪悍的气势在前进的同时不断散发,受到他的感染,小队战士们也步伐坚定起来,整个队伍慢慢散发出一股子煞气。 顺着青石板铺就的小路,穆森领着一队中央军士兵大摇大摆地向街口走去。离着老远,便看见盐防军设的哨卡。一个士兵咋咋忽忽地喊道:“喂!你们是哪部分的?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穆森并不理会他,依旧向前走去。那哨兵看见这一队全是中央军正规军,也不敢做出什么动作,只是在穆森走到眼前时候才把手中的枪举起,对着穆森说道:“长官,瓢儿井重地,不得轻进!” 穆森把指向胸前的枪口拨开,啪地一巴掌拍过去,打的敌人的哨兵一栽楞。嘴里说道:“妈的,还和老子说重地。对我们中央军来说,哪儿都不是重地!” 第十五章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第一节只有更虎,没有最虎 盐防军这个哨兵捂着嘴巴呜呜地叫着,却不敢真的开枪。毕竟对于这些地方武装来说,那中央军可是真正的大爷。以前黔省这个地方军阀闭关自守,专心在本省发展,不敢踏出属地半步,还不是怕惹毛了蒋委员长,招来横祸。 民国军阀大战期间,起初谁都没看好这个光头佬,可人家硬是凭借一己之力,合纵连横、分化打击,一手权谋术玩的如火纯青,把所有敢于冒头的军阀一一打掉,名义上一统江山。 这其中,训练有素、武器精良的中央军就是蒋委员长最大的凭仗。借着追击红匪的名义,中央军把触角深入湘、桂、黔、川,彻底打破了这些军阀的美梦,强大的中央军战斗力更是让人刮目相看,以致于这些地方武装都被偷偷告知,惹谁别惹中央军,谁惹得祸谁就负责到底,长官们是不会给你兜着的。 穆森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对那个哨兵招了招手,不料那家伙却是被穆森这一巴掌打怕了,躲躲闪闪就是不肯靠前。惹得穆森勃然大怒,骂道:“娘西皮地,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有话问你。要是再他娘磨磨蹭蹭地,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果然人都是犯贱的,这家伙被穆森这么一吓,赶紧跑到跟前,讨好地说道:“长官,不知者不罪。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穆森用眼睛斜视了哨兵一下,昂了昂下巴,问道:“你们这儿谁是负责的?带我过去,老子有重要任务和他交代。” “这儿归我们大队长苗文秀负责,我这就领您过去找他。只是还不知道长官您的名号,你看可否告知我一下,我也好交差。”哨兵态度十分殷勤,主动边引路边问道。 “我们是中央军周总指挥属下13师的万耀皇师长部下,师直属特务连的,我叫穆森。” 停了一下后,穆森的八卦心里又开始萌发,问那个哨兵道:“我说,你们队长是女人吗?文秀文秀,红袖红袖,倒是般配的很!” 那哨兵哭笑不得地说道:“穆长官,我们大队长是男的,不是女的。等你见到他,您就知道啥叫文秀了。”说道这里,便不再说话,只顾低头走路。 瓢儿井盐防军的驻地是个大大的院子,相对于周围木结构的老房子来说,这套砖木结构的房屋,斗拱飞檐,很是气派。就连穆森也忍不住赞叹道:“这房子真不错,看来你们盐防军待遇不错啊! 一行人根本不理会院门外的两个把门的士兵,直接推开院门进入院子里。那个哨兵请穆森等人稍等,自己连忙跑进去禀报。趁此机会,在穆森的手势指挥下,几个机枪手借口尿急向院子隐蔽地方跑去,偷偷占领了制高点。 不多时,一个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跑了出来,一身军服被他穿得七扭八歪,风纪扣都忘了扣。一旁的哨兵连忙介绍道:“穆长官,这就是我们苗文秀大队长。” 穆森一看眼珠子瞪的溜圆,迟疑地问道:“你就是苗文秀?”那络腮胡子两脚并拢来了个立正,敬礼道:“长官好!卑职正是盐防军大队长苗文秀。” 穆森回头制止九纵战士们的发笑,一脸严肃地说道:“苗队长,你好。我们周总指挥得到可靠情报,有一伙红匪近日要袭击贵地。为了保障军队所需食盐安全,总指挥委派万耀皇师长负责接管贵地的防卫任务。我们是师部直属特务连的,奉命来打前站,后续部队将陆续赶到。” 和张慕癞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穆森别的没啥长进,这编瞎话的功夫和他那张大嘴巴一样给力,眼睛不眨地说了出来,身后的九纵战士们暗暗竖起大拇指。 别看这苗文秀名字清秀,实际上就是一个粗人,仗着自己的妹妹给县长做了第五房姨太太,飞扬跋扈,无恶不作,但见了中央军也毕恭毕敬的。尤其是听说红匪要来攻打这里,更是吓的腿打哆嗦,手心发凉。听到万耀皇师要来驻防,不禁长出了一口气,连声说道:“哎呀,贵师能够驻扎我处,是我们盐防军的幸运。倘若红匪攻来,还要指望贵师保护我等周全。” “好说、好说!”穆森回答道。“我看这院子非常宽敞,是不是把兄弟们都叫过来认识认识?” “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召集队伍,请穆长官训话。”回过头来对跟出来的几个手下喊道:“小六子,快去集合队伍,都到大队部来,穆森长官要给兄弟们训话。” 这帮家伙到也迅速,不多时,150多人的队伍歪歪扭扭的站满了大院。苗大队长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说道:“穆长官,我大队人员全部到齐,请您给训示。” 穆森也不怯场,走到队伍前面,咳嗽一声道:“兄弟们辛苦啦!” “长官辛苦!”这帮家伙到也识趣,穆森得意地想到。 “我虽然辛苦,但这是值得地。为了到达贵地,我们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连吃饭都是边走边解决地。你们这个地方好啊!山清水秀、物资丰富。所以呢,我们师长也非常喜欢这里,特地把兄弟我派到这里。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啊!这个” 穆森还要唠叨下去,身后的秋生忍不住了,伸手掏出抢来,捅了捅穆森道:“连长,求求你了,赶紧说正事儿,兄弟们都等着急了!” “啊,是嘛!你们有听的不耐烦的么? “长官我们没不耐烦,长官您接着说,长官说得太好了!”一帮不要脸的盐防军大拍特拍道。 “穆长官,您说的太精彩了,贵部为了保护我们,吃苦受累了,一会儿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弟兄们,顺便给长官叫个唱小曲的娘们,不知道穆长官意下如何?”苗大队长直接开始贿赂穆森,以图保住自己的地位。都知道中央军狠啊,到哪儿都是鸡飞狗跳的,能混个脸熟,兴许还能保住自己这个油水足足的位置。 “啊!这个,还有唱小曲的娘们么?长的”穆森还要下意识说下去,被秋生在身后重重一声咳嗽打断。忙接着说道 “弟兄们,还有个事情要宣布一下,很高兴地通知大家,你们现在都是红军的俘虏啦!大家鼓掌欢迎一下嘛!” 啪啪啪,零零落落的掌声响起,真有二虎的敌兵啊! 第十五章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第二节能给我做主不? 陆续有敌兵觉得不对,扭头问旁边的人:“哎,我说。你听清这个长官说啥了么?” “没听清”这家伙大大咧咧地看着前方,仍旧啪啪地拍着巴掌。 “没听清你拍什么巴掌啊?没听见他说咱们都是红军的俘虏了吗?你个二货!”这敌兵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啊!你说啥?”这奇葩的家伙还没明白呢。等见到跟着穆森来的战士们端起了手中的步枪,指向盐防军的时候,才随着大溜乖乖地举起双手。有个别不甘心束手就擒,想带头反抗的,被徐秋生一枪打在脚下,随即制高点处的机枪跟着徐秋生的弹着点一个点射,激起一溜烟尘,想要反抗的人立马息了那份心思。泥玛的,机枪都打的这么准,这不是见了鬼吗?谁反抗谁死的快呀! 苗大队长看着粗豪,其实是个胆小鬼。带头举手投降,嘴里嚷嚷着:“红军大爷饶命、红军大爷饶命啊!他娘的,都放下枪,赶紧投降,红军优待俘虏。”没见红军战士开口说话,这家伙先给红军做起了宣传,门清啊! 田水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瓢儿井附近租种了几亩地,常年靠在地里刨食过日子。打从袁大总统那会儿起,苛捐杂税日渐多了起来,但生活紧吧紧吧的也能对付着过下去。自打蒋委员长一统江山后,原本琢磨着日子兴许能好过些,攒下些钱给家里的两个大小伙子起个屋,说个媳妇,老了老了也能含饴弄孙,谁知道这日子是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别的不说,就拿吃盐吧,都说守着青山不愁烧柴,谁能预料到守着这么一个盐产地,居然也会穷的吃不起盐呢?前些日子家里的大小子实在忍不住,去盐防军的地盘刮了些盐粒,结果被天杀的苗胡子派人抓了起来,硬要田水根拿出4块大洋去赎人。这军队不好好保护老百姓,到干起土匪的勾当来。“呸”,田老汉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要是家里能凑出四块大洋,还至于去捡你那点盐吃。想到仍在牢里受苦的大小子,心里就是一阵发慌,想想还有哪些邻居和熟人可以借到钱。 “周围的邻居能借到的都已经借遍了,可这年头谁家也不富裕,根本凑不出来四块大洋。孙老爷家倒是有钱,可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别说四块大洋,就是借他一块大洋,到年底都能给你翻到20块去。高利贷都没有他翻的快。” 正在犯愁的时候,他家二小子从门外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幺爷,幺爷,好消息啊,好消息!” 田水根正犯愁呢,听见这话抬起头,一脸希冀地问道:“啥好消息?去你二舅家借到钱了?” “不是,幺爷。没借到钱。” “那是苗胡子发善心,把你大哥放出来啦?” “也不是。哎呀,和你说不清楚,你快自己出来看吧。” 一头雾水的田水根被二小子从院子里拽出来,走到街上。好家伙,整个瓢儿井成了灰色和红色的海洋。灰的是一列列抗枪走过的战士身上穿的军服的颜色,红的则是红领章、五角星,以及一面面迎风招展的红旗。 一个年轻的长官骑着一匹白马,被一群跨着短枪,背着长枪大刀的战士们簇拥在中间,恰好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个骑着青马,俊俏的小姑娘。 “咦?那不是多次来过瓢儿井,曾经在自家讨过水喝的盐帮大小姐梁红袖吗?”田水根连忙喊着:“大小姐、大小姐。是我呀,我是田水根呐!” 由于人群较为嘈杂,田水根的声音淹没在一片杂声中,细微的可以忽略不计,就连梁红袖都没有听清楚。 张慕癞的耳朵最是灵敏,立刻从众多的声音中捕捉到了这个喊声。看梁红袖似乎没听见,忍不住提醒道:“红袖小姐,似乎有人在喊你。” “哦?在哪儿?”梁红袖对别的声音不敏感,张慕癞的声音还是比较在意的,看向他问道。 “喏,就在那边,有一个老阿爹,领着一个后生仔。” “我看看”,梁红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去看。 “原来是田老爹啊!老爹你好,我是红袖啊!”梁红袖很是雀跃,他乡遇故知的欣喜还是盈盈满怀。“王叔叔,快看,是田老爹。咱们还路过他家讨过水喝呢!” 跟在后面的王永年也看到了田水根,忙挤了过去,问道:“田老哥好!您这是干什么来了?也是欢迎红军吗?” “红军,原来这就是红军啊!听说红军是咱百姓的队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田水根喃喃说道。 “老爹,您说的没错,红军就是咱穷人的队伍、百姓的队伍。我们的干部、战士,有好多都是地地道道的穷人出身呢!”张慕癞陪着梁红袖下了马,走到田水根面前。 “看你的模样,也是一个红军大官吧!能为我做主不?”田水根虽然有些迟疑,但毫无办法的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的好似自家娃娃大小的红军大官身上。 “您有什么事儿,说吧!只要在理,我们红军就能替您做主!”张慕癞斩钉截铁地说道。 “哎呦,那我可得先谢谢您啊!”说着话,田水根身子就跪了下去。张慕癞一把拽住老爹,不敢使劲,只是轻轻一抬,田水根使了使力气愣是没跪下去,只好作罢。 了解完实情的张慕癞当即派赵新城带一个小队战士,领着老爹去盐防军的牢房接儿子。同时也让王永年、梁红袖等人去认领自己的货物。王永年连忙说道:“我带几个后生去就可以了,还是让大小姐和你在一起,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张慕癞诧异的看着王永年,禁不住想到,这老家伙莫不是要给老子保媒拉纤不成?梁红袖倒是有个好姑娘,可问题是年龄太小了,刚16岁,自己可没有萝莉养成的习惯啊! “哎、哎,哎呀我去,跑得比兔子还快!至于那么着急嘛!”张慕癞看着偷笑着跑开的王永年,嗔怪道。 第十五章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第三节不要钱的盐 红22师第九纵队一部在穆森的带领下,不费一枪一弹,顺利拿下瓢儿井。随后赶到的张慕癞好一顿表扬穆森,把穆森美的不要不要的。梁红袖也是对穆森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外表粗狂的汉子也有着细腻的心思,禁不住跟着夸奖了几句,更是让穆森笑的合不拢嘴,心里琢磨着一会儿还要上哪些人那里显摆去。 田水根从牢里接出了大儿子,顾不得回家先到驻扎在盐防军大院的红22师师部,硬是让两个儿子替自己给张慕癞磕了三个响头。出得院子,田水根只觉得心头一片乌云散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向家里报平安的路上,田老爹父子三人逢人便夸红军的好处,满街更多的则是红军的政治宣传人员。配合着田老爹一家的遭遇,使红军很快赢得了民心。 王永年等人取了货物,便过来向张慕癞告辞。毕竟出来有些时日,不光这些伙计们归心似箭,而且想必梁帮主也等的焦急。 张慕癞拱手道:“王老哥,我尚有任务在身,不能远送。只好就此作别吧!希望路上多加小心,替我向梁帮主带好。另外我给他老人家带了一些礼物,略表心意,也不知喜不喜欢。山高水长,咱们总还有相见之日。” 梁红袖毕竟还是小姑娘,见不得离别,自己躲在远远的地方偷着抹眼泪。张慕癞瞧见,也不好过去相劝。终究是神女有情、襄王无意,没那份心思就尽量少招惹人家,不要平白辜负了少女心意。 眼看着梁红袖跟着王永年等人渐行渐远,蓦然这个姑娘远远的奔了过来,离着很远挥手甩过一团物事,张慕癞趁机又做了个鬼脸,惹得梁红袖破涕为笑,说了句“大坏蛋,送给你了,别丢了。”转身离去,这回可是真的走了。张慕癞打开看去,却是红袖随身携带的鬼影鞭。这正是“赆别临歧裹泪痕,最难消受美人恩”。 穆森从外面跑回来,没送上红袖姑娘,颇为遗憾。张慕癞问道:“你火急火燎地跑回来,就为了这点事儿?” 穆森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师长。我们发现了一个官家盐库,里面堆满了盐。这下子我们再也不用为盐发愁了!” 穆森发现的是公合长盐号的盐库,作为黔西北最大的食盐集散地,里面储存了至少数十万斤的川盐。望着堆积如山的盐袋子,张慕癞这个后世人也忍不住咋舌。 黔省这个地方并不产盐,主要供应来自邻省。有句俗语叫“川盐减则黔省不知味”,说的就是黔省主要食盐供应来自川盐,一旦川盐出现减产,则黔省的老百姓都吃不上盐。更多的则是由于投机商囤积居奇抬高盐价,人为造成的价格虚高。 张慕癞回到师部,电报请示周军团长,要求将这些盐巴留足红8军团食用的以后,全部分给周围的穷苦百姓。不多时周军团长回复,“可”。 当天下午,难得的晴天。在张慕癞派出骑兵团的大力宣传下,瓢儿井和周遭十里八乡的贫苦百姓数千人陆续云集到公合长盐号附近。 赵新城搬来两个盐包摞在一起,形成一个简易平台,然后和警卫战士们围在张慕癞周围做着警戒。 张慕癞跳上盐包,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说道:“乡亲们,你们好。你们冒着烈日、从十里八乡赶到这里,辛苦了。我们今天就要把这里的盐巴分发给大家。”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 “是,你们没听错,我们的宣传人员也没说错。这里的盐巴都将分给大家,而且都是无偿的,不要钱的” 人群嗡的一声炸开了锅,大家似乎不相信果真有这样的好事情,议论纷纷。更多的人渐渐停止了议论,开始翘首企盼起来。 “我们红军,从遥远的赣省一路跋涉来到黔省,来到瓢儿井,就是为了要让穷苦人都过上好日子。我们是在党的领导下的工农红军,无数的穷苦出身、无数的热血青年汇聚成了我们今天这支队伍。 红军来自百姓,是为了穷人而战,所以不怕流血牺牲。然而单靠我们这些人是推翻不了这个腐败的国民政府的。需要更多的穷苦兄弟加入红军,让我们的队伍不断壮大,这样才能早日实现这个理想,才能让更多的穷苦大众吃的饱、穿得暖,不再受人欺负。所以我们真切的希望能够有更多的有志青年参加红军,为咱们自己的美好生活而战。” 看着雅雀无声的人群,看着人们眼睛里露出的那种渴望的目光,张慕癞被深深震撼了。这就是华国数千年来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民众,他们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剥削和压迫,苦苦挣扎在死亡线上,为了填饱肚子、裹暖身子而奔波。然而他们也有渴望,也有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这样的一群人一旦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便是排山倒海的力量。 看着一些商人打扮的人也在队伍之中,张慕癞又趁机宣传了一下党的民族工商业政策。不等群众不耐烦,张慕癞便结束了慷慨激昂的讲话。 “我宣布,分盐正式开始!请大家自觉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放心,这么多盐巴,足够每个人都能分到上百斤的了!”人群自觉地排成了两条长龙,没有一个人插队和闹事儿。谁敢闹事儿啊!开玩笑,没见那两侧彪悍的持枪红军战士么?那可是杀过人的家伙,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一股子煞气。 随后的分盐任务交给了山地团,张慕癞带着一部分九纵人马会同骑兵团悄悄地出发。 张慕癞的这番讲话和随后的分盐行为让整个红8军团在这里找到了苏区的感觉。在保护民族工商业政策的影响下,瓢儿井工商界自愿筹集3000大洋捐献给红军作军饷。不大的瓢儿井地区就有300多人踊跃参加红军,部队特地做了新军装800多套,补充了一批军需物资,在瓢儿井地区安心地休整了三天。 田水根找到师部,他是把自己的大儿子送到了红22师,指名道姓要让他跟着张慕癞师长参加红军。刘政委看他态度坚决,小伙子身体状况还不错,因而就代张慕癞收下了这个新战士。 第十五章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第四节脑残的土匪 从瓢儿井至湄潭,山路崎岖,道路难行。道路两侧青山相对,沟壑纵横,溪流淙淙。临近黄昏,西边的太阳依旧缓慢地向青山后隐去,道道金黄的光线穿透树木的遮挡,洒落一地的斑驳的光芒。 这个时候早已是农人返家、旅人投宿、倦鸟归巢的时辰,然而山路上却响起暴雨般密集的马蹄声。几批骑兵团侦察马队快速通过这里时,惊起一群宿鸟,鸣叫着,盘旋着,慢慢落回树梢。然而不到片刻功夫,更大的轰鸣声响起,奔涌的红22师骑兵队伍汇集成灰色的人潮,彻底打破寂静山林。 张慕癞骑在马上,看着飞起的夜鸟,询问道:“穆森,去打探一下看看我们到哪里了?顺便问问前方侦察骑兵传回什么消息?” “是!”穆森应了一声,带着几名战士纵马向前面赶去。张慕癞看了看周围地形,觉得虽然地势利于伏击,但从惊起的飞鸟和前方侦察骑兵毫无警讯传来的角度看,这里还是比较安全的。 只是凭借他过人的灵敏直觉,总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妥。这和肉眼看到的景象无关,只是第六感触发了什么,发出阵阵轻颤。 “命令部队加强警戒,加快速度通过这里。”张慕癞对传令兵说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发出指挥信号,立刻整个骑兵部队的行进速度再一次加快。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张慕癞怎么也没有料到,直觉竟是没有说谎,危险真的存在,而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要知道以他现在的变态身体和反应,这点危险真算不得什么。可是对于整个骑兵团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像张慕癞一样穿越而来的人士,不会经受过时空穿梭力量的洗礼。 危险来自于西侧的山梁,这片浓密山林居然真的有人在埋伏,而且不止一个。 韩作彪是远近闻名的土匪头子,十岁就跟着他的土匪老爹啸聚山林,绑架勒索,拦路抢劫,只要是土匪该干的事儿,他一样都没落下的做过。后来土匪窝里出现内讧,他老爹被人乱抢打死,山大王的位置没有保住。这小子也是能忍,装缩头乌龟装了5年。眼看着仇人对他渐渐放松警惕,这小子开始下手报复,偷偷地跑到城里投了匿名信,将几个领头的土匪全都坑进了大牢,掉了脑袋。 韩作彪拉拢几个叔叔伯伯趁机夺了老大的位置,羽翼渐丰之后寻了个由头又将叔叔伯伯们逐一干掉,彻底巩固了位置。 本来他关起门来,过自己舒服的山大王日子挺好,谁知道最近闹起了红匪,很多以前老实巴交的泥腿子都变得不再听话,成立了什么黔北游击队,居然跟他抢起了地盘。 这个挡人财路、夺人基业的勾当原是韩作彪的强项,谁知道轮到别人也学他一样的时候,才知道事到临头一点都不可爱。本想真刀真枪和这个黔北游击队干上一仗,谁知道没等遇见游击队,先遇到了正规军。有三个县的联防军在向湄潭凉井地区集结的过程中与韩作彪这伙土匪遭遇,结果十分悲催。300多名的土匪被联防军搂草打兔子似地剿了多半,韩作彪仗着地形熟悉带着十几个心腹手下从山林逃脱,一路狗撵似的跑到这里的山脊,再也跑不动了,就让土匪歇歇。谁知刚歇没多久就被骑兵团先头侦察兵惊起,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这帮骑兵过去。 本以为这回没事儿了,哪成想又来了一伙人数更多的骑兵。有个土匪拿枪在那儿还向着山道上行进的红军战士比划呢,把韩作彪吓的心肝直颤,乖乖,我地祖宗啊!啥情况不知道么?本来都是丧家之犬,避之唯恐不及呢,你还想怎地,把这伙凶人惹来点老子的天灯不成? 韩作彪不敢说话,怕惊动下面这伙骑兵,一颗心都提溜在嗓子眼,忽上忽下的。心里暗暗发狠道:“等老子安全之后,先点了你的天灯。” 那举枪瞄准的土匪其实也是装装样子,表示我很机警,战斗意识还行,根本没想到开枪,毕竟傻子都知道,拿鸡蛋碰石头的下场。 然而命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期盼的事情总也不来,你越想避开的事情百分之百的会发生。因为趴在地上时间过长,一只强壮的蚂蚁居然从那个土匪的胳膊上缓缓爬到了右手食指上。想必觉得身下的东西散发着食物的芬芳,这只蚂蚁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一阵轻微的刺痛通过食指的神经元传递到这个土匪的大脑,一起一系列的物理化学反应不提,只是这家伙手指稍一痉挛,“啪”的一声脆响,撞针击发,子弹出膛,向着目标飞了过去。 “坏了”,韩作彪和张慕癞听到枪响之后同时这么想到。 一个行进中的骑兵战士被这颗子弹击中,发出镗的一声,一头栽下马来。身后行进的骑兵战士们迅速勒住战马,随即向两侧的山林散开。更多的战士则翻身下马,成散兵线向西侧山梁上冲了过来。 张慕癞在听到枪响后就已经跳下战马,匍匐到路旁的石头后面,心里暗暗恼恨。“大意了,之前感觉不对的时候就应该命令部队对两侧山梁搜索一番的。只是肉眼欺骗了自己,让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奇怪的是,如果是伏击,为什么只响一枪,难道是敌人的阻击手?或者是敌人不够多!” 山林作战,骑兵无用武之地。张慕癞回头喊道:“骑兵就地下马隐蔽,九纵的战士们,跟着我一起上。”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蛇形窜出,几乎是贴着地面草丛向山梁方向扑了过去,身后几十名警卫战士同样的姿势和张慕癞一同向枪声传来的方向进发。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张慕癞对警卫连集训的成果了,几乎树丛、山石都成了隐蔽前进的跳跃地点,几十个战士形成五个箭头,星丸跳掷般跟在张慕癞的身后,转瞬间便冲上了山梁。 第十五章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第五节倒霉鬼与幸运儿 韩作彪在枪响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快逃,逃的越远越好。连责骂这家伙的念头都没时间生起,招呼一声“赶紧跑”,扭身就向山后跑去。边跑边想:“坑爹的手下啊,倒霉的自己。要是这次能逃出生天,一定要到关帝庙去拜一拜,去去晦气。最近流年不利,先是莫名地和联防军干了一仗赔了个血本无归,这回难道要赔上这条性命不成?” 周遭几个心腹手下这边正隐藏的严实,忽然剧情出现如此狗血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山下的数十条人影已经向自己等人隐藏的地方扑来。为首的那个人纵跳惊人,身形如电,还没等跟着韩作彪一起跑呢,这个人已经腾空跃起,掀起一团黑影,铺天盖地而来。 那个惹了祸的土匪嘴巴张的大大地,下意识地把枪举起,想要接着开第二枪,一道亮银色的光芒划破昏暗的天空,缠住这家伙的脖子,凌空拽了起来,狠狠地甩向另外几个土匪,吓得这几个家伙妈呀一声,慌乱四下里逃窜,根本提不起勇气反抗。 啪嗒一声,这个惹祸的土匪身子摔到地面,脖子歪在一旁,已经没了气息。这时张慕癞才落在地面,手中收起一团物事,正是梁红袖的鬼影鞭。 随后赶来的九纵战士们跟着土匪的脚步冲下山去,很快将这伙土匪全数生擒。韩作彪跑得最快,听着身后手下一个个失去了动静,暗道不好。“哪来的这伙强人,太猛了。从山下到山上,正常人或许还在半山腰攀爬的时候,这帮人已经上了山梁不说,还直接将落在后面的手下逐一捉住,难道是天兵天将不成?” “前面不远有个小陡坡,只要到了那里,顺势滚下去,就有一条隐蔽的山沟,藏身其中,任谁都无法找到。估计那时候就能龙潜大海虎跃深山逃得性命,至于报复,开玩笑,这样的猛人今后一定要躲得远远的,隔着十里地都要绕着走。”韩作彪正想着美事儿呢,“啪”的一声枪响,打在身前的一块石头上,溅起一点火星。一个慢悠悠的声音传过来道:“你如果再不停步,下一发子弹打的就是你的头!” 这韩作彪也是自小炼就的一身好枪法,心中有所不甘,怕身后追来这人是在唬他,正在犹豫的时候,“啪啪”又是两枪,打在同一地点。韩作彪立马把手中的短枪扔掉,两手乖乖举起。原来是秋生追在这家伙身后,看前面地形不利于追踪,因而果断开枪警告,果然效果满满。 张慕癞回到山间道路的时候,部队战士来报告,那个被土匪击中的战士安然无恙,只是从马上摔下去受了点皮肉之苦。原来土匪的这一枪有心瞄准,无心击发,正合了射击的要领,因而打的特别准。只是这个战士的运气更好一些,在俯身催马的低头一瞬间,子弹击中身后背着的战刀,被挡了一下。在动能的打击下摔下马,人却是没啥事。 一旁低头做着俘虏的韩作彪暗暗慨叹,这家伙的运气要是给我多好啊!最近是冲撞了啥呢? 审讯过程异常顺利,土匪们也没啥好隐瞒的,把自己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交待的一清二楚。尤其是韩作彪,也想戴罪立功保住性命,知道红匪和游击队是一伙的,忙把自己对联防军有可能要去伏击游击队的推测也主动招了出来。 张慕癞正犯愁去哪里找游击队呢,一听说敌人集结了兵力打算伏击游击队,忙开口问道:“你们是在哪里遇到联防军的?” 韩作彪急于保命,自告奋勇地说道:“长官,一时说不明白,不如我给你们带路吧。我路熟,想必能快些。” 张慕癞想到救人如救火,能早点到达便能早一点解救出游击队,便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吩咐赵新城牢牢盯住这个家伙,防止他突然逃跑。 赵新城欣然领命,给韩作彪找了一匹空马,带着他走在前头。剩下的几名土匪,依着穆森的意见是都枪毙了,张慕癞摇了摇头。时间紧迫虽然不容细审,但也不能随便草菅人命,莫不如放了他们,也是结了一份善缘。 韩作彪后悔的直想抽自己的大嘴巴,早知道其他人都被放了,自己出这个头干嘛?老实猫着,或许自己也能被这伙人释放掉呢!想归想,事到如此,也就无暇后悔,只是催促战马加快速度,好早日领着这伙猛人去祸害联防军去。 却说红9军团留下的种子“黔北游击队”,在政委王有发的带领下转战于遵义、湄潭、绥阳之间,发动群众,开展武装斗争,声势越来越大,惹起地方军队的注意,接连遭到反动派的疯狂反扑。 这天游击队在湄潭凉井地区宿营,结果有个掉队的队员被联防军的人给捉住了。没等敌人大刑伺候,这个叛徒一股脑全都交待出来。大喜过望的敌军忙调集了三县联防军,偷偷地向凉井地区进发,顺便还击溃了一股土匪。 在三县联防指挥部的安排下,大约2000多名地方武装秘密将黔北游击队包围,黄昏后就展开了进攻。由于叛徒的出卖,许多外围哨兵被敌人偷偷摸掉,猝不及防之下,游击队打的非常艰苦,部队损失较大。眼看着敌人越来越多,形势对游击队越发不利,游击队领导层一合计,决定等天黑之后开始分散突围。 一堆堆的篝火烧的正旺,不时传来阵阵枪响。这是敌人为了防止遭到游击队突袭和逃跑,特别点燃的。这种情况下,想悄无声息地逃脱出敌人的包围圈,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有发政委正在犯愁之际,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沉思。 “进来” “报告,8军团22师张慕癞师长派来了联络人员!” “马上请他进来”,王政委大喜过望,连忙说道。 一个便衣打扮,脸上涂抹着一条条黑色印记,眼睛特别明亮的汉子走了进来。 “王政委你好,我是22师警卫连连长穆森,奉张慕癞师长命令前来与你部联系!” 第十五章 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 第六节一面倒的战役 因为与游击队联系不上,张慕癞提前将穆森和第一小队的战士们派出,偷偷摸进敌人的包围圈,找到了身处险境的游击队。 得知张慕癞师长亲自带领骑兵团前来解围,王有发政委大为感动。都说患难见真情,人家一个大师长为了救援自己小小的游击队,不惜以身犯险,这种恩情真是无以为报,只好等将来一一报答了。 两下里一商议,定下了里应外合的计划后,王政委立即将援兵即将到达的好消息传达到部队,一时间游击队士气大振,就连抵抗也变得更加坚决。 对面进攻的敌人也在纳闷,咋了这是?泥腿子们这是吃药了还是打鸡血了,怎么就突然之间变成一块硬骨头,啃不动了呢!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难道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不成? 张慕癞的计划非常简单,通过游击队的抵抗黏住敌人,吸引敌人注意力。同时将跟来的九纵小队全数派出,剪除敌人游动及潜伏哨,使敌人无法察觉到一股人数更多、战斗力更加凶悍的红军骑兵部队的到来。 黔北游击队固守的村庄是一块高原坝子,地势略高。但由于周围地形开阔,无险可守,在敌人看来就是碗里的肥肉,早晚吃到肚子里,因而进攻的并不着急。哪曾想如今角色反转,从猎物变成猎人,尚处于剿灭游击队升官发财的兴奋之中,对于危险降临毫无察觉。 夜幕初临,一层薄薄的云雾将圆月遮蔽,使得周遭景物暗淡朦胧,加上因为点起的火堆升腾起滚滚浓烟,更是将整个战场笼罩,一片昏暗。 距敌二里远的地点,张慕癞骑在马上,缓缓拔出战刀。雪亮的刀身不时闪过反射的光亮,那是夜空中飞舞的子弹映衬的光芒。身后的骑兵团战士们也像师长一样,把手中的长刀举起。 “骑兵团的战士们,跟我冲!”一马当先的张慕癞轻磕战马,第一个冲了出去。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骑兵散兵线。 起风了,从轻轻吹送的暖风变成了呼啸 而过的旋风,卷起浓烟和茅草,打着旋儿似的向坝上袭来。 联防军指挥部就设在坝子下面500米外的一个土地庙附近。作为三县联防指挥部的头头脑脑们,如今都很是兴奋。成功地把游击队包围,而且目前进攻顺畅,只要不让这帮穷鬼们趁着天黑逃跑,想必能毕功于一役,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一个联防军的长官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茶杯里升腾的热气,幻想着剿灭游击队后能从地方乡绅那里捞到多少犒赏。忽然,袅袅升起的热气诡异的扭曲了一下,这家伙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这热气像一个疯狂的舞者,左右扭动着腰身。茶杯中的水漾起波纹,紧接着杯子出现晃动,桌子也有些摇晃。 “妈呀!地震了,快跑。”这家伙生活经验丰富,但军事经验就是个渣,屁滚尿流地跑出屋去。另外的一个联防军头目好歹在军队干过几天,神色大变,恐怖地喊着:“不好,这是骑兵,是大股骑兵正在向我们这儿冲锋!马上组织弟兄们开火,千万不要让他们冲进来!妈的,哨兵都是死人啊!为什么没有发出警报。都他妈是废物,一群废物。” 几个人冲出屋子,抬眼向外面看去,不由自主地傻眼,从心底发出阵阵哀鸣。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四面八方全是滚滚而来的骑兵身形,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战刀砍进骨肉,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乐章。 四周的平坦开阔的地形成就了速度已经提到极致的骑兵团冲锋,也成了敌人挥之不去的噩梦。敌人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游击队,哪曾想会从背后冒出大股的骑兵。联防军整块后背光溜溜的,如同不设防少女,轻易的被攻破,被肆无忌惮地摧残。 穆森在坝子里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师长率领骑兵团赶到,马上对游击队王政委说道:“王政委,趁着敌人被张师长他们包围,咱们也从里向外进攻,给敌人来个里外开花,配合一下骑兵团吧!” “好!受了联防军这么长时间恶气,今天也该讨还些利息。”王政委说着,下达了进攻命令。游击队被联防军压着打了这么久,心里也是憋屈,听到援军到达,可以痛快淋漓地进攻了,都纷纷从阵地跃起,跟在穆森等小队战士后面向敌人发起了冲锋。 联防军大部都是临时凑齐的团丁,顺风顺水的时候战斗力还可以,一旦发现危险,顿时失去战斗意志,拼了命的四处逃窜。只是人脚跑的再快,那还是不如四条腿的战马跑的快,战场上到处都是四下里撒丫子逃跑的联防军,以及在背后挥舞着战刀的骑兵。 风越发的大了起来,吹散了烟雾、吹散了浮云,一轮明月跳上了夜空,清冷的月华如流水般倾泻下来,把整个战场染成霜色。战场上的抵抗很快就消失了,成群结队的联防军们高举着双手在向指定的地点集结。 一匹白马驮着一个红军战士,伫立在一个高岗上,月光把他照成一个美丽的剪影。只是那斜斜伸出的军刀,不再反射月光,一滴一滴的液体从刀尖处滴落,在地面上汇成一滩血泊。 押着俘虏的红军战士们偶尔抬头望去,都不由发出会心的微笑。他们知道,那个人就是他们的师长,领着他们不断打着胜仗的人,战士们在背后都偷偷地称呼他为我们的战神! 王政委在穆森的陪同下来到张慕癞面前,激动地说道:“谢谢张师长,谢谢你千里救援的恩情。我们黔北游击队能保存这么多人,多亏你们能及时赶到,否则的话,我真不知道一手拉起的队伍里还能剩下多少。 我代他们仍在家中的亲人们谢谢你们,代罗军团长谢谢你们!穆连长都和我说了,我打算将黔北游击队并入22师,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张慕癞跳下战马,豪爽地说道:“既然王政委这么说,那我也不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整个22师,整个8军团就是游击队战士们的新家,让我们一起行军、一起吃饭、一起战斗,一起打下一个新世界!” 第十六章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第一节星火支队的成立 带着骑兵团战士们回返的时候,张慕癞不经意地问道:“新城,那个韩作彪呢?怎么没见。” “报告师长,这家伙跟着咱们一起发起进攻,不慎被流弹击中,死了。” “哦,够倒霉的了,不过也算是为革命做了点贡献,就不追究别的了。”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讨论这个家伙。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红军不允许随便杀俘,留着这家伙早晚也是个祸害,还不如处理掉呢。战场上兵荒马乱的,死个把人太正常了。阴曹地府的某个家伙痛哭流涕,“阎王爷,您要为我做主啊!我是被冤杀的呀!不是说好的优待俘虏吗!”阎王爷勃然大怒,“哦,那我先让那些被你坑死的人跟你算算老账吧!” “那算了,阎王爷,我认倒霉。” 部队打了大胜仗,从上到下一片欢腾。回到瓢儿井的骑兵团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热烈欢迎。田水根老汉来看儿子,正好遇见了回到师部的张慕癞,又是连声感谢。张慕癞不悦地说道:“田老爹,军民本是一家,何必这么客气呢!再说了,您把孩子送到我这里,就是对我们红军最大的信任和肯定,更是对我张慕癞的支持。 孩子在我这儿您就放心吧!我会像对待自己亲兄弟一样来培养锻炼他。等将来革命胜利了,一定让他风风光光地回来看您。到了那个时候,您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享福喽!” “那感情好啊!冲着你这番话,我和我家孩子他妈都要硬朗地活着。”田老汉乐的合不拢嘴,连声说道。 在张慕癞救援黔北游击队期间,红8军团21、23两个师相继从瓢儿井出发,西进到八堡。 刘政委看到张慕癞回来,指着手里的电报对他说道:“张师长,周军团长他们已继续西进了,要咱们抓紧时间跟进。” 张慕癞考虑一下,对刘政委说道:“连日行军作战,骑兵团战士们都很疲惫。况且周围敌人几乎被咱们肃清,环境相对安全,我看22师就在这儿多休整一段时间,把战士们的身体和精力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后再出发。以22师的行军速度,落后一段路程没关系,很快就能撵上。何况咱们跟在军团总部后面,还能保障后翼安全。你就这么向周军团长请示一下,看看能不能同意咱们的建议。” 不多时,刘政委从电讯室回来,给张慕癞一个肯定的点头,张慕癞知道这事儿成了。 如今的瓢儿井,百姓们受了红22师天大的好处,分得了以往做梦也没有想过数量众多的食盐,对待红军那真是像自家亲人一般。更何况张慕癞要求红军战士在训练休息之余,主动去百姓家中挑水担柴,照顾那些鳏寡孤独的老人,更是赢得了百姓的爱戴。用张慕癞的话说,就是军民鱼水情谊。 刘世元政委也没闲着,指挥政工人员深入十里八乡开展访贫问苦、减租减息活动。对那些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则施以革命的手段。一些没收来的田地被重新分配,很多以前没有土地的农民第一次获得了自己的土地。就连田水根,因为东家被几户曾经被弄得家破人亡的农民揭发举报吃了枪子,破天荒地分得了4亩田地,整日里蹲在自家头,盘算着种点啥划算。 翻身农民的革命热情空前高涨,纷纷将自家的孩子送到部队上要求参军。就连田水根,也要把小儿子送过来。张慕癞仔细考虑后拒绝了大家的要求。 穆森很是不解,问道:“师长,别的部队都天天张罗着扩红扩红,壮大力量,你怎么还把送上门的战士往外推呢?” “咱们先前已经扩过一次红了,而且21、23师路过的时候也没少招人,已经达到当地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如果再这么招下去,等咱们走了,家里一下子失去这么多壮劳力,老百姓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况且咱们还要在这里留下些种子,等将来咱们再回来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刘政委也是非常赞同,他说道:“张师长想的比较长远,咱们确实不能涸泽而渔。我建议将这些后申请加入红军的青年人编成一队,选派优秀的战士去训练他们。正好咱们一路也缴获了不少武器弹药,用不上的都可以留下来把他们武装起来,也免得咱们走了之后,白狗子和地主武装杀回来,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咱们走到哪里,争取就把种子播洒到哪里。一年、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只要种子在,终究会生根发芽的。” 听说不用和部队一起出发,更多的百姓把孩子送到这个临时成立的民兵支队上接受训练,就连田水根也跟着小儿子站在队列当中,认真地听着红军教官的讲解。张慕癞特意叫人做了一面红旗,绣上华国工农红军22师星火支队的字样,庄重地将旗帜授予选出来的队长杜雄飞手上。 这是一个因伤截去了一只右脚的红军战士,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战斗经验丰富,是从苏区一路长征过来的老兵,张慕癞特意做通他的工作让他留了下来。 杜雄飞拄着拐杖,用一只手接过军旗,向张慕癞敬了个军礼,庄重地说道:“报告师长,我向您保证,只要我们还剩下一口气,还剩下最后一个人,就不会失去这面军旗。人在旗在、人亡旗毁!”然后转过身来,将军旗迎风一抖,满幅的红色旗面上绣着金灿灿的八个大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旁边的白色旗边上书写着黑色的“华国工农红军22师星火支队”字样。 “人在旗在、人亡旗毁”,满场的支队战士们一起发出这个誓言,汇成滚滚声浪,响彻整片天空。 田水根也站在队伍里用力的嘶喊着,激动不已。红军来了,自己才能救出儿子,又分得田地,过上了好日子。红军走了,这个好日子就要靠自己来保卫。有了星火支队在,就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只要敌人敢来,他摸了摸手中冰冷的步枪,这家伙可不是吃素地! 第十六章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第二节突如其来的消息 放下了肩上的担子,张慕癞难得有个宽松的休息环境,又开始修炼他的八极拳来。 拜托穿越的福利,他的肉身和思感得到很大提升,然而气感却不见壮大多少。毕竟任何武功都源自平日里的苦练,想走终南捷径是不可能的。那些中大魔头、大反派得到一些秘笈,短时间之内武功大进,然而终究会留下隐患,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最近一段时间,每天的行军打仗让他无暇顾及修炼自己的拳术,本以为会退步不少,不曾想真正练起拳来,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经脉之间的气流虽然不曾壮大,但活泼程度大大加深,而且感觉密度也随之加强。以前需要调动周身经脉力量才能完美使出的铁山靠,现在只需要调动一半的力量就可以完美的使出来,使得周身仍有余力,这在对战高手时非常重要。 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这个道理张慕癞懂。倘若遇上真正的高手,一旦自己的铁山靠不能一举建功,那么留有余地的后手就能确保能闪避随之而来的打击。好比打仗,不能一下子全部压上,必须保留预备队一样。 “原来打仗和练武在某些方面是相通的呀!最近打仗的水准有所提升,连带着拳术也有了长进。看来万法同源不是一句假话,智慧的提升能够更深入地领会拳法的精妙。”张慕癞美滋滋地想着,手上的力道控制的越发纯熟,收放自如起来。 一个通讯战士急匆匆跑进后院,见师长正在练武,停住脚步不敢说话。旁边穆森看到了,连忙走了过去问道:“什么事?” “穆连长,刘政委叫我过来喊师长,听说军团总部出事了。” 张慕癞虽然在练拳术,但耳朵却将这边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忙气沉丹田,结束了练习。接过警卫员递过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事情恐怕很严重,刘政委接到军团总部发来的电报就让我过来找您,他还在电讯室等待后续的消息。” “好,我马上去!” 急匆匆的张慕癞来不及洗脸,只是用毛巾简单擦了擦汗,就带着穆森和赵新城一起去往电讯室。 进了屋,报务员仍在紧张的收听着电波,刘政委在一旁不停地低着头来回踱着脚步。听见张慕癞推门进来的声音,忙抬起头,见是张慕癞,立刻叫喊起来。 “张师长,军团总部在猫场遇袭,周军团长身受重伤、黄、罗二人轻伤,部队出现较大伤亡,总部命令咱们火速前往支援。” “什么?”张慕癞被这个消息震惊了,“那么多人保护之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21、23师是干什么吃的!” “穆森” “到” “立即通知下去,部队结束休整,全体整队,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看到先头部队出发。两个时辰后,后卫部队也要随后出发!” “是,马上就去通知。” 滴滴答答的集合号吹响。号声就是命令,红22师的战士们迅速整理好个人物品,从四面八方向盐防军曾经的校场集合。号声也惊动了乡亲们,大家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儿?好好的为甚么要集合?是不是又要打仗了。有孩子在部队的家长一边为探家的孩子收拾行囊,一边打探着消息。 很快,红22师紧急集合开拔的消息就被传开了,这下可忙坏了四邻八方的乡亲们。有得着信早的,呼朋唤友,一传十,十传百的,不大的功夫聚集了上千人,而且不少乡亲们因为离得远,正着急忙慌地向这里赶来。 从瓢儿井向西出发,必经的道路两侧挤满了送行的人群。乡亲们有送上自家舍不得吃的煮熟的鸡蛋,有的送上打好的草鞋,一位老大娘抱着养了好几年下蛋的母鸡,非要送给红军。更多的乡亲们则是默默抹着眼泪,不敢哭出声来。 红军短暂的停留,给乡亲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之前听到黔军宣传,说红军是恶魔、是共产共妻、杀人盈野的土匪,很多人吓得家门都不敢出,生怕招来灾祸。 可道听途说毕竟不可信,只有亲身体验之后,老百姓才真正知道啥是穷人的队伍,啥是军民鱼水情谊,啥叫真正的红军。 张慕癞骑在马上,看着送别的人群,恍然看见当初红军大部队从瑞金出发的场景,那时候的场面应该比今天更为宏大壮观,然而其中蕴涵依依不舍的情怀依旧。 “乡亲们,红军有红军的纪律,你们的心意我代部队都收下了。确实有需要的,我会让部队出钱购买,决不能再增加你们的负担了。”张慕癞开口说道,声音遒劲有力。 “红22师在瓢儿井,虽然时间很短,但我们和大家通过彼此的了解,情谊却不断加深。这么长时间,人吃马嚼的也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我在这里向大家说声抱歉。 今日一别,可能会很长时间不能相见,但请大家放心,请有家人参加红军的放心,道路虽然既长又阻,但我们的心是千山万水也隔阻不了的。无论我们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我们会记得,有个叫瓢儿井的地方,是我们曾经的家乡,是我们从五湖四海而来的红军战士们的第二故乡。 等我们打了胜仗,等革命胜利了,我们会将消息传回来,让大家共同分享喜悦。如果有的家人因为革命而牺牲了,我们也会将他的骨灰送回来,安葬在这里,因为这里是他的根,他的家乡。 我们走了之后,大家可能会过上一段时间的苦日子,有什么事儿,想着去找星火支队,他们会帮助大家解决一些困难。实在解决不了的,先忍一忍,等我们红22师回来,到那时,再为乡亲们做主。请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谢谢大家的相送,请回吧!” 张慕癞催马带着部队行了很远,仍有许多送别的人跟着部队,然后渐渐停下了脚步,拉开了长长的队伍。 部队在行进之中,得到军团总部的消息就越多,事情也渐渐弄清楚。 第十六章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第三节猫场遇袭 让我们把时间稍稍向前推移到4月15日的下午,大方西部52公里处一个叫做猫场的地方。 这是一个地处大山深处的一个小镇,早先叫“以列”,很怪的名字。其实这是按照最初管理这里的领主名字来命名的,这个领主的名字叫阿可以列。他是当地少数民族火著则溪安氏的后裔,是水西四十八个较大势力的其中一股。当然了,历经满清、民国、国民政府,这个势力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则是土匪、地主、乡绅共治的地方。 猫场只有一条主要的街道,由东北向西南走向,街道入口的东北面是一座大山,因为最早以前是安氏宗族老巢所在,所以又叫官家大山。整座大山面南而居,俯瞰整个猫场。 从官家大山分出两道山岭,一面向南、一面向西南,形成两面散开之势,将整个猫场环抱其中。在山的西南角有一座岩石山,山势险峻陡峭,唯一的通道就是梯子岩。 梯子岩是道光年间,由当地少数民族头目安绍德及其父辈主持修建的,花费了不少银子,动用了大量的劳力。这个石级通道宽度只有一米半左右,开凿于悬崖峭壁之间,成之字形状盘旋而上岩石山。自打梯子岩建成后,不光人员可以同行,就连一些驮马也可以简单地通行,因此成为早先大定府城通往其管辖地大兔场的交通要道。 猫场南面,有一条奔涌着滔滔激流的河水,当地叫瓜仲河,属于乌江的支流,将猫场向东和向南的道路完全阻绝。但大自然毕竟是神奇的,居然在平地里有一座从河岸伸出,直到瓜仲河对岸才向下斜落的石梁,形成了一座天然的桥梁沟通两岸,当地人叫它天生桥。据说满清进攻明朝时候,大汉奸吴三桂的大军就是由水西宣慰使安坤派人做向导,从这里通过,绕道毕节七星关,出其不意攻击明将白文选的粮道,从而打下整个西南的。 这样的一种地形,易攻难守,历来都是兵家所忌之地。倘若敌人占领三面高地,再派少量军队堵住梯子岩与天生桥,则纵有千军万马也万难以突围。 红8军团总部西出到达八堡之后,并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而是一路经毕节、枫竹坝、箐篼牛场、庙山、七家桥、白纸田、松林半坡等地进驻猫场。 来到猫场后,周军团长、黄政委勘察了周围的地形,当时就感到在这里宿营很不安全。 “老黄,我觉得这里的地形易攻难守,安全通路过少并且过于狭小,十分不利,最好能放弃在这里休息,另外寻个宿营地为好。”周军团长一边皱着眉头,一边对身边的黄政委说道。 “原则上是这样。可是天色已晚,山路崎岖恐怕会发生危险,况且周围也没发现敌人活动。你看,好多战士都已经生火做饭了,还是停留一夜吧,等明天凌晨咱们就提早出发。” “嗯,好吧!那就停留一晚。但要让后卫团派出一个连的兵力放哨警戒,小心无大错!”周坤军团长虽说有些轻敌麻痹心里,但必要的警惕还是有的。 “好,我这就去安排!” 猫场街口的财神庙、以列小学、石板街上、韦家寨等地凡是能住人的地方当晚都住满了部队,而8军团司令部就设在街边商会局所在的房屋内。 红8军团到来后,当地大户、土豪地主望风逃避,猫场韦家寨有名的大地主李超凡一家,也举家逃往干沟岩洞,只留下长工一人看家。8军团的电讯室就设在李超凡家,为了麻痹敌人,掩护中央行动,电讯室的战士们冒充敌人的讯号发了几封电报吸引敌人主意后,开始胡乱地发了一夜的电报,电报声一直响个不停。这是为了迷惑敌人,让其分不清哪里才是红军主力。 红军来到猫场,并不扰民。所到之处,不仅秋毫无犯,还主动帮助当地老百姓挑水、扫地、碓米等,有胆子大的百姓就开始陆续返回自家房屋。沿街商铺和住宅的门上、墙壁上张贴了不少部队书写的宣传标语,如“要翻身、当红军”、“打土豪、分田地”等等。 从官家大山往北5里远,有个叫过兵沟的地方,相传吴三桂的大军曾在此驻扎过。这里坡陡林密,野草横生,鸟兽出没,确实是个藏兵的好去处。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过兵沟,就会发现大约2000来号人马聚集在这里,大概猫场方圆百里远近的土匪都在这了。 红8军团声势浩大地进入猫场,早就惊动了这帮土生土长的土匪们。只是由于21、23师人数众多,兵强马壮的样子,吓坏了以陈志廉、陈全生为首的一些土匪,更有一些地主武装如汪筱恒等部也是早早地避了出来。本就蛇鼠一窝的土匪和地主武装怕遭到红军打击,都不约而同地跑到过兵沟这里躲藏。 陈氏兄弟一合计,是接着跑还是打上一仗呢?拿不定主意。汪筱恒到底是老奸巨猾,出声骂道:“你们两个想和这些红匪打,不要命了!就凭咱们这些人,再多上一倍都是羊入虎口,还是琢磨着和黔军联合起来或许有可能。” 陈志廉一听,有门啊!连忙问道:“汪老太爷莫非有现成的路子?” 汪筱恒得意地说道:“路子到谈不上,不过是听说在箐篼牛场驻扎有黔军,咱们可以去联络一下。” 这伙黔军是刘鹤鸣师部,汪老太爷连夜与其联系,策划偷袭红军路线、出发时间等。 最开始刘鹤鸣并不想和红军打仗,因为他接到上峰的命令是“送客式”的追击,只要将红九军团追出黔省境内就行了。但汪筱恒、陈志廉、陈全生等人向刘鹤鸣说:“我们是本地人,路熟得很,只要你们愿意打,我们就在前面带路。” 刘鹤鸣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非常感慨地说:“其他地方的民团都没有配合我们,你们却这样热心,打仗是我们军人的天职,只要你们肯带路,我们难道还贪生怕死吗?” 第十六章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第四节危机四伏 有着对地形异常熟悉的当地人参与策划,刘鹤鸣也心里稍稍有了些把握。在刘鹤鸣师与当地地主、土匪武装会合后,将部队分为三部分,从三路进攻红军。 一路由陈全生部带路,经滑石板沿坡脚到猫场的大路侧攻;一路由陈志廉部配合带路,由松林坡上官家大山直压猫场街口,担任主攻任务;一路由汪筱恒部带路,下七家桥,抵刘家丫口截断红军向东南天生桥方向的退路。 夜已深沉,赶了一天路程的红军战士们都已经进入熟睡状态。当地的百姓们也渡过了最初的惊恐状态,抱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进入了梦乡。无月、无星、无雨,亦无风,这种黑沉沉的天气,唯一还保留一丝警惕的,就是21师后卫团3连放出在官家大山上的哨兵。 刘石头是红21师到达黔省之后扩红招收的新兵,头一次分得哨兵的任务,很是兴奋,别人都睡意朦胧的时候,只有他还精神着,瞪着眼睛四下里查看着。忽然,一丝光亮映入眼帘,紧接着听到狗叫声。细看时,远处的山林里闪动着一团火光。 刘石头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马上向连长报告发现的情况。连长也不敢怠慢,连忙向后卫团团长崔国柱报告。 任谁被从熟睡中叫醒都是一团怨气,崔国柱听到3连连长的报告后,不假思索地说:“黔省地气潮湿,很容易出现鬼火,你们注意观察就是了,有情况再报告。”说完翻身又进入梦乡。 然而火光、狗吠声愈来愈近,刘石头赶紧又去找连长。3连连长再次向团部报告,“团长,确实是火光,而且狗叫声很大,是不是有敌情啊?” 崔国柱仍不以为然地说道:“黔省很穷,天灾人祸不断,这也许是正在逃荒的老百姓。没事儿,别大惊小怪地。” 说完之后,崔国柱既不找团政委、副团长商量,也不向军团总部报告,只是命令3连哨兵继续加强观察了事,使部队错过了最佳反应时间。 第二天凌晨,天光微亮,就已经有红军战士起来已经引火做饭,准备离开猫场。放了一宿岗哨的3连战士们在连长的带领下开始陆续回撤,准备吃早饭。 黔军趁红军岗哨撤离之机,迅速占领了官家大山及右侧高地,并架设好轻重机枪,黔军第二团及陈志廉队伍由官家大山及大路上向猫场街口发起冲击。 铺天盖地的枪声就是命令。正在准备吃早餐的红21、23师反应迅速,临危不惧,对街口攻击的敌人发起了反冲锋。但由于两侧高地已经被黔军第二团占领,地形不利,红军屡次发起冲锋,都未能抢占一块高地,短时间之内部队伤亡较大。 此时,黔军第三团于东南面抢占了白龙庙,对街口、财神庙发起攻击。红军几面受敌,情况十分危急。周坤军团长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发觉此地已不宜久留,急令后勤、辎重、电台、政工部门、直属机关及几十个马驮子,由军团黄政委率领,先行向梯子岩方向撤走。同时命令各部队交替掩护,边打边退,向梯子岩方向撤离。 周坤军团长带领21师且战且退,但由于对当地的地形没来得及进行细致地勘察,走错了撤退方向,以致21师误退到赖石沟。赖石沟里全是大树林,部队行动不便,黔军第三团以及土匪们跟着压了过来,侧面敌人第二团也趁机发起攻击,红21师形势不利,部队伤亡较大。 周坤军团长在指挥部队作战的时候就被敌人盯上了,一看就是个大官,要是能活捉、或者击毙了都能领到好多的赏钱。因而十几条枪响,到有八枪是奔着他去的。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好巧不巧地有一发流弹正好击中他的头部,当场陷入昏迷。就连身边的罗荣环也跟着吃了挂落,手臂受了枪伤。关键时刻罗荣环主任做出决断,一定要冲出去,向着枪声最密集的地方找,肯定能找到出路。 红23师3团比较悲催,错误地选择了天生桥的撤退方向,遭到敌人汪筱恒带领的包抄部队袭击。有一个营被打散,一个连在撤退中只剩下二十几个人,连指导员李世彪右脚掌被打穿,通讯员过去背他,通讯员也牺牲了,最后司号员接过指导员的公文包仓促撤下。 黄政委带领队伍撤到梯子岩脚时,因驮马上石级较慢,尾追的三股敌人合为一股,对红军跟踪追击,十分猖狂。此时23师大部在韩家寨执行狙击任务,2团长负了伤,已经很难支撑的时候。黄政委及时动用教导队投入战斗,一个猛烈的反冲锋,很快将敌人压了回去。 关键时刻,23师1团侦察连抢占了梯子岩岩顶,架起了轻重机枪向尾随而来的敌人开火,红21、3师余部及教导团才陆续向梯子岩上撤退。 黔军刘鹤鸣鉴于红军已在岩顶架设了机枪,不敢直接向梯子岩正面靠近,逐渐止住了追进的脚步。陈志廉、汪筱恒的队伍还不死心,就开始攀爬侧面山坡,妄图绕道追击红军。到下午两点左右,红8军团21、23师终于全部通过梯子岩,继续向纳雍方向转移。等地主土匪队伍爬上山坡时,看见红军已走,自己也不敢追击,只是向天胡乱地打了几枪,便返回猫场。 猫场战斗,红8军团因为对地形不熟、地势不利,加之麻痹大意,被敌人偷袭成功,损失较大。除损失一些物资和武器外,人员失散、伤亡约八百多名。最为可惜的是,周坤军团长重伤之后仍处于昏迷之中,生死未卜。黄、罗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部队暂时群龙无首,敌人又在身后聚集追击过来,士气低落、情况危急。 几个军团首长一商议,还是发电报赶紧让红22师过来接应一下吧!有张慕癞的22师在,整个红8军团才好像有了主心骨。 第十六章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第五节里应外合 “快,再快点!加把劲儿,红8军团的兄弟们在等着咱们呢!” “淄重队和炮兵团可以缓缓前行,山地团做好护卫,骑兵团先行出发。” “注意侦察前方敌情,防止敌人围点打援,别终年打雁让雁啄瞎了眼!” “掉队的不要着急,有后方的收容部队跟着。前方的部队也不要等,早一点赶到,就能早一点救援,早一点让军团总部脱离险境。” 急行军的路上,张慕癞不断发布着各种命令,传令兵骑着快马流水似的将各种命令传达到部队。 张慕癞回转身形问道:“穆森,电报员那里有什么关于军团总部的最新消息没有?” “报告师长,除了知道军团总部已经脱离战斗,正在向咱们22师靠拢外,没有其它消息。” “嗯,没有消息目前看来就是好消息。你去电报员那里盯着,有最新消息就马上通知我,我去前面看看部队状态。” “是,师长。您就放心吧,我这就去和电报员会合。”穆森一拨马头,带着几个战士向后奔去。 骑兵团的速度很快,半天的时间就到了纳雍附近的一个小山村。远远望去牧童骑牛晚归,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苍翠环绕,溪流穿村而过,好一派世外桃源景色。 骑兵团的到来令这个从未经历过如此多大军过境的山村感到害怕,家家户户闭门关窗,祈求神灵保佑相安无事。 一个年事已高,须发皆白的村老被公推出来探问虚实。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来到张慕癞的马前,拱手施礼道:“长官有礼了!不知大军莅临我处,可有什么需要?虽然本村地处偏僻,产出不多,但凑出大军一顿吃食,尚能应付一二。” 张慕癞心说您老这是把我们当成土匪打秋风的了。下得马来,环顾一下四周,当时就有好多趴在窗户缝里偷看的人家纷纷重又关严了窗子,好多人都觉得张慕癞这一眼似在看他。 “老人家”,张慕癞一扫之间已经心里有数,都是些因好奇而偷窥的村民,没什么埋伏。“您不要害怕,我们是红军,不是匪军。是咱穷人的队伍,替穷人说话、办事儿、打天下的。” 看了看依旧流露出迟疑神态的村老,张慕癞心说“得,白说了,老爷子是没听懂还是装糊涂,反正是一个字都没信。” “穆森” “到!” “你来解释!” “是” 穆森觉得师长太英明了,知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咱就适合干这个滴呀!果然,凭借穆森的话唠嘴巴,总算让老爷子明白过来,这支队伍可以信任,于是乎高声呼喊大家出来招待。整个村子重又焕发出生机,大人小孩,老老少少都忙前跑后的招待骑兵团。 张慕癞赶紧把穆森偷偷拽到一旁,问道:“你都跟老爷子说啥了?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渡假的,问周坤军团长他们的消息了么?” 穆森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哎呀,师长,光顾着撤别的了,正事儿忘问了,你等着,我马上去问。” “你这个完蛋玩意,好好的经都能让你念歪楼喽,赶紧去问呐!”张慕癞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周遭的警卫战士们发出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师长越骂穆森,穆森这家伙越是来劲儿,整个一个贱皮子。 经过一番沟通,张慕癞了解到红8军团尚未到达这里。但有个新情况引起他的注意。听村里人说昨天夜里的时候四邻八乡的地主武装跟着路过这里的黔军一窝蜂似的往东面纳雍方向跑去,不知为了啥。 张慕癞急了,这可能是敌人通过黔军内部的通讯知道了红8军团暂时受挫,打算围攻身处纳雍的红21、23师啊!这是要落井下石,打落水狗么?好吧,既然这样,就都别走了,老子这回要开开杀戒。 “穆森,命令后续部队炮兵团抢占纳雍周围制高点,山地团负责把守各个交通要道,电告黄、罗,我部即将到达,请求在战斗打响后里应外合,争取全歼这帮捡便宜的!” “是” “骑兵团停止休息,立即出发!” 滴滴嗒嗒的号声响起,刚刚喝了一口水,饭都来不及吃上一口的骑兵团战士听到集合号立即从休息处起身上马,排成了长长的队列。 “同志们,咱们的周军团长生死未卜,军团总部危在旦夕,救人如救火。让我们克服疲劳、克服饥饿,克服摆在我们面前的一切困难,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杀’,杀掉所有敢于对红8军团亮出爪牙的一切敌人,让敌人以后听到这个名字就瑟瑟发抖,因为我们是红22师骑兵团,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骑兵团!”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战士们雄壮的呼号响彻整个天空! “出发!” 一声令下之后的张慕癞依旧是第一个策马而出,犹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刺破昏暗的山岭。一面红旗紧紧地跟随在他的身后,却是赵新城第二个跟了出去。 “等等我,赵大哥,你不地道啊,抢我的位置!”穆森嘴上嘟囔着,脚下却是不慢,紧接着策马前行。一道道灰色的骑兵洪流奔腾着翻滚向前,暴雨般的马蹄声震撼着小山村,很多家的房梁上都在瑟瑟的掉着灰尘。 这时候纳雍的夜晚却很不平静。撤退到这里的红8军团两个师的兵力紧紧扼守着各个要地、出入口,抵抗着黔军一个旅和大约3个团的地方武装的进攻。 由于之前在猫场受到袭击,很多战士都是带伤上阵。弹药的匮乏让战士们打的异常艰苦。 黄政委在指挥部不停地问道:“和张师长联系上了没有?先头骑兵部队到哪里了?” 罗主任见他这个模样,不由提醒道:“政委,别着急。我相信张师长的行军速度和战斗能力,要是能早一分到达,他不会浪费一秒的。注意别影响部队的士气。” 黄政委恍然大悟,不能让战士们看到自己等人着急的模样,否则人心浮动,这仗就没法打了。 “报告!收到22师电报,张师长率领骑兵团已经到达外围,正在等待山地团和炮兵团部署完毕后发起攻击。要求我们在骑兵团发起冲锋后里应外合,争取全歼敌人。” “好小子,好快的速度!好大的胃口!这可是将近两个师的兵力啊!真有种。”黄政委连声赞叹,信心重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马上通报全军团,让大家先稳住敌人,别让敌人在这个时候突破进来,混在一起就发挥不出来骑兵团的优势了。等骑兵团把敌人分割后,全线发起反击,预备队也不用留了,就让咱们拿眼前的敌人为周军团长报仇,为咱们在猫场的战斗出出气!” “是!” 第十六章 吾观自古贤达人,功成不退皆殒身 第六节包围与反包围 黔军李生华旅原来驻扎在毕节,在刘鸣鹤部从箐篼牛场向猫场运动期间,作为刘部的后续接应部队,从毕节出发的较迟。等到走到半路,才知道刘鸣鹤部虽然伏击红8军团取得战果,但实际上仍然被红8军团逃出升天。 李生华之前一直与刘铭鹤在较劲,这次没参加上猫场战斗就很可惜,但这次红8军团兵败猫场,知道消息之后的李生华感觉机会来了。如果能趁红军主力大损之际,在红8军团身上再取得战果,哪怕是咬掉一块肉也好,只要能压过刘铭鹤一头,自己将来见着刘铭鹤有吹的了。 抱着这样心态,李生华便加快了部队行进速度,期待能在红8军团群龙无首之际,再杀他个措手不及。终于在黄昏时刻,该部与红21师接火。 兼任21师师长的周坤军团长伤重不醒,深深地重创了这个从苏区就一路跟来的部队。战士们在战斗之余忍不住在惦念、在自责,部队弥漫着低落的气息。 面对着汹涌而来的李生华部,红21师的战士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在几个关键的地点牢牢地阻击着敌人,伤亡一度扩大。 罗荣环主任敏锐地觉察到部队有些不对,在军团总部里再也呆不住了,对着黄政委说道:“政委,21师有点不大对头,我担心敌人会最先从他们那里打开缺口,我还是下到部队去看看吧!” “也好,周指挥伤重不醒,需要有人去代他掌握部队。你就辛苦一下,一定要坚持到骑兵团发起进攻。挺到那时候就是胜利!” “放心吧,政委!我会借着传递消息的同时,调动战士们的积极性,争取坚持到反击那一刻!”说完,罗主任便带上警卫急匆匆地出发了。 沉闷的炮声响起,这是敌人的大炮在轰鸣。因为在猫场一役中红8军团撤退的匆忙,一些轻型火炮都遗失掉了。面对敌人的炮击只有被动地防御,拿敌人的大炮毫无办法。 罗荣环主任一边组织战士们加强隐蔽,一边郁闷地想到,要是红22师的炮兵团在就好了。凭敌人毫无准头的操炮水准,和打了多少炮都不曾移动过的炮兵阵地,只会成为杨三槐的靶子。不用多说,10分钟的火炮集火就能让敌人的炮兵彻底变成废铁。 正想着,一发尖锐的炮声搅乱整片天空。“轰”地一下落在了敌人炮兵阵地附近。敌我双方同时一惊,紧接着罗主任却是一喜。这熟悉的操炮手法,赫然是杨三槐最擅长的试射。果然,跟在这发炮弹后面的是铺天盖地的炮火,炮弹仿佛长了眼睛似的,发发命中敌人的炮兵阵地。 关键时刻,红22师炮兵团终于赶到了。很多炮甚至来不及挖抗建立炮位,直接跟在第一发炮弹后面犹如神助般把敌人的炮火打哑。因为炮兵们知道,第一发炮弹是团长亲自打出的,跟在炮神后面没错。 刚开始黔军的炮火压着红军打的时候,战士们这个郁闷啊!如今有红22师炮兵团端掉了敌人的炮兵,好日子终于要盼来了。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红8军团有组织的抵抗和反击日渐增多。无论是黔军还是狗腿子们都忙着盯住天空,唯恐下一发炮弹就落在自己头上,步了炮兵的后尘。 越是不想越是要来,好的不灵坏的灵啊!缺乏压制的红22师炮兵团开始真正的发威了,一发发炮弹像长了眼睛般砸在了敌人的脑袋上,把正在忙于进攻,缺乏掩护及防护的敌人炸的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整个进攻节奏被彻底打乱。 沉闷的马蹄声夹杂在炮火声里毫不起眼,然而却最是致命。随着炮火的逐渐停息,这马蹄声犹如春夜小雨突然变成暴风骤雨,又像是春雷滚滚,从遥远的天际转瞬之间落在眼前。 一个又一个的骑兵从地平线升起,犹如一道道闪电向整个战场穿插而来。先是雨点般落下的手榴弹,然后是啪啪声串起来的密集枪声,等第一匹白马骑士挥舞着战刀杀入战场之后,整片天空都闪耀着战刀的光芒。 骑兵团的人数相对于敌人来说并不占优,但是拜托于骑兵强大的冲刺与穿插能力,敌人很快被撕裂成细碎的小块。红21、23师阵地上响起一阵阵欢呼声,随后是激昂的冲锋号声伴随着一面面的红旗指引着红军战士们向一切敢于负隅顽抗的敌人发起了冲击。敌我双方攻防角色顷刻间转换,那个英勇无畏、攻坚克难的红8军团又回来了! 眼尖的张慕癞早就瞄准了战场上的一处地点,这是外边毫不起眼,但却是敌人防护最严密之处。别的地方都已经乱的不行了,这个地方的抵抗却在增强,四周的敌人有向这里聚集的态势。 “找到你了!不管你是不是敌军指挥部,总之打掉你,有组织的抵抗就会消失,敌人离崩溃就越近了一步。”这么想着的张慕癞手上毫不含糊,战刀划过天空,翻起道道血浪,面前无一合之敌。 跟在张慕癞左右的都是第九纵队受过训练的战士,他们单兵作战的能力在整个22师都是出类拔萃的。出来的时候刘政委亲自交待过,别让张师长亲自上阵,别让张师长再受伤,否则拿你们是问。 不让师长上阵是不可能了,看张慕癞这撒欢往前冲杀的模样,别说警卫战士们劝不了,看那穆森连长也跟着杀向敌军的兴奋模样,就知道指望着他劝师长那还不如不用。估计着师长这个时候用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还是尽到保护的责任吧! 张慕癞带着九纵的人冲杀起来,没人能够挡住。那才叫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很快便凿穿了敌人的防护网,向着敌人的指挥部所在扑去。 一群军官打扮的黔军正好从指挥部里匆忙的跑出来,呼呼啦啦跟着大队的警卫。张慕癞一看,“大鱼啊,可别让苟日的跑掉喽!”催马向为首的将官模样的人杀去。 第十七章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第一节束手就擒 李生华极为后悔,从最开始的淡定自如到如今的惊慌失措,这角色转换的太快了,让人无法接受。 本来一切都好好地按照剧本上演,我部接敌,我部进展顺利,红匪抵抗强烈但士气下降。眼看着就能摘得桃子的时候,生生被人发现不说,还要围起来一顿揍,太他娘的悲催了。 这伙骑兵是哪儿来的?之前刘鹤鸣的通报可没说有红匪骑兵啊!另外这红匪的炮兵也太厉害了吧,这种程度的炮火,别说黔军,就连中央军都没几支部队能打出来。神兵天降、水马渡江?太他娘的扯蛋,那些百姓穿凿附会编出来的故事也能信? “张慕癞”,一个名字不经意间跳入李生华的脑海。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只知道伴着这个名字的都是一抹抹挥之不去的血色。中央军、湘军、桂军、黔军、川军,似乎这个家伙几乎打遍了所有的这些部队,赫赫战功的背后都是兄弟们的鲜血啊! “白马骑士,白马骑士!对于许多同行来说,这就是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啊!老子不会这么倒霉,真的碰上这小子了吧?”李生华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却是不慢,在警卫的保护下就要开溜。 一阵枪声由远及近,周围的黔军士兵就像秋后被收割的庄稼似的,齐刷刷地倒伏在地上,形成一条笔直的通道。通道的这边是李生华和他的警卫,通道的另一边,一个灰衣骑士、一匹白马、一把雪亮的战刀,如同一支标枪,笔直地向李生华射来。 “张慕癞”,几乎不用思索,李生华就从牙缝里喊出这个名字。夜路多了终遇鬼,这是出门没看黄历啊!“警卫连,快给我拦住他、杀了他,重重有赏!” 周遭的警卫员早就看傻了,妈呀,这还是人么?有几个不开眼上前的黔军士兵还没等近身射杀这个红匪呢,几道刀光闪过,地下只剩下残尸,一个喘气的都没有了。更有想偷偷打黑枪的,被不知哪里飞来的子弹掀开了天灵盖,尸横遍地。 “天神附体,神佛保佑!一定是这样。”黔军警卫连的家伙们也不是傻瓜,明摆着送死的活老子才不干呢。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不行就投降。红军的政策咱还是懂的,不陪你们玩了。 轰的一声,原本呼呼啦啦的一帮子人四下里逃窜,把李生华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当地。 “他娘的一帮没义气的家伙,枉费老子平日里好吃好喝地恭敬着你们,事到临头全他娘地做了胆小鬼逃跑了。话说逃跑也成啊,把我倒是带上啊!哦,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个杀神,老子才不干呢!”想到这里李生华也拼命地往周围的士兵堆里钻。 不曾想周遭的黔军早就看出张慕癞不好惹,谁都不愿意做这个挡箭牌。好吧。师长你有往我这儿躲的自由,我也有替你打开场子的义务。这下子妥了,战场上出现了一幅奇景。李生华跑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哗地一下四下散去,始终保持留给李师长足够的个人空间。 李生华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脑袋嗡嗡地作响,眼前直冒金星。“坑爹啊!这是。这还是老子带出来的兵嘛?路遥知马力、板荡见人心。等老子脱得大难,一定拿你们挨个开刀以解我心头之恨。” 到后来这家伙也不跑了,跑也没用。没见那白马骑士已经来到跟前了么?那战刀滴着鲜血,倘若老子反抗,还不得咔嚓一声人头落地啊! 堂堂的黔军师长,再也不敢乱动,乖乖地举起了双手。周围的黔军一看师长带头投降,咱们都别矜持了,听师长的。刷刷刷,林立的胳膊纷纷举的老高,生怕这杀神没看见自己投降。 张慕癞正杀的兴起,要拿这个将官开刀为周鲲军团长报仇呢,没想到敌人见机的早,全都投降了。一把子力气无处宣泄,扬起的战刀在虚空里狠狠地劈砍了几刀,飞起一溜的鲜血,溅到李生华的脸上。这个李师长硬是忍着没动,也不敢拿手去擦,万一引起误会以为老子要反抗,再一刀下来,那才叫冤呢! 枪炮声渐渐减弱,夜色彻底降临之前,这场战斗也见了分晓。敌人除小部分当地民团仗着地形熟悉钻进了山林躲了起来,红22师的战士们也不愿意把时间虚耗在漫山遍野地搜寻几个漏网之鱼身上,让这些家伙逃得了性命。 这个李生华师被全歼,地方民团3个团的兵力被打散消灭,红8军团3个师再次胜利会和。缴获枪支弹药无数、俘虏数千人。周遭百姓听说红军打了胜仗,纷纷前来祝贺,并打扫战场。张慕癞也就默许了百姓们自发的行为,只是叮嘱战士们要和老百姓一起行动,防止残敌对百姓下手。小小的纳雍成了欢乐的海洋,红21、23师的战士们和22师的战士紧紧握手拥抱,庆贺取得的辉煌胜利。 在一所干净的房子内,张慕癞见到了重伤昏迷的周鲲军团长。一边的黄苏政委也裹着伤,看见张慕癞进来,张口说道:“张师长,谢谢你们能够及时赶到,要不然我们这些人恐怕会损失更多、更大。这一次反败为胜,多亏了22师,多亏了骑兵团的战士们!” 张慕癞道:“哪里话,咱们22师也是8军团的一份子,责无旁贷。不要再说什么谢谢不谢谢的了!不知道周军团长伤势如何?” 罗主任摇了摇头,说道:“情况非常不好,子弹击中头部,造成流血和昏迷。已经很久了没有苏醒的迹象,恐怕”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 张慕癞心里一沉,最坏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自己想过要取代周鲲军团长坐上这个位置,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周鲲的生命来交换。红军高级将领在长征途中死亡的还真不多,就连邓平都被自己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没想到又一个军团级别的干部要离部队而去。自己空有着一把子力气,却没有华佗、张仲景的医术,对这种伤情束手无策。难道命运真的不能改变,要以另外一个人的生命才能换取原本失去的生命吗? 第十七章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第二节天地同悲 张慕癞毕竟是人不是神,空有后世的阅历、见识,却无力回天。倘若是身体的其他部位受伤,或许凭借他的气劲、思感还能有一丝希望,然而周鲲受伤的部位在头部,别说这个年代医疗条件落后,就是在后世医学昌盛的时候,人类的大脑依然是上帝的禁区。 或许是坚强的意志在支撑,又或许是回光返照,周鲲在昏迷近两天后第一次苏醒,不过大家都看得出,他的脸色红润有光泽,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似的,明显不正常。 看着围在身边的军团高级将领,尤其是看到张慕癞后,周坤军团长欣慰的笑道:“慕癞来了,我就放心了。现在部队怎么样了?我们成功的从猫场撤离了么?” 黄苏政委强忍住悲痛说道:“总指挥,您放心吧!我们不但从猫场成功地撤离,而且刚刚还打了一个大胜仗。黔军的一个师被我们8军团里应外合的全歼,另外还有三个团的地方武装被我们击溃。” “好,好啊!”周鲲脸色越发的红润,说话声也逐渐增大。“我就知道,有22师在,一切的反动派都将被我们8军团击败。” 顿了一顿,周鲲军团长又说道:“我看来是坚持不到革命胜利了,能够战死沙场,是战士的荣耀,为革命而死,死得其所。我去之后,军事上有什么疑问,要多问问慕癞的意见,要将咱们8军团成功的带离敌人的包围,争取完整地同中央红军会合,向军委,向毛委员报道。和他们说,我周鲲没能完成党交给我的任务,但我们红8军团完成了任务。”声音渐渐低沉,又说了几句,只有凑到进前的张慕癞听清楚了,说的是我周鲲戎马一生,为革命死而无憾! 纳雍西面的小山岗,曾经的战场。如今起了一座新坟,石匠连夜制作的石碑伫立在坟前,上面刻着“革命战士周鲲之墓”。战士们连夜采集的黄色、白色的野花铺满了整个坟头。 满山遍野站立着红8军团的战士们,默默无言。黄苏政委带领军团其他干部为周鲲军团长送别。 “同志们,我们今天送别周鲲军团长,这是我们红8军团最大的损失,但这也是周军团长最大的荣耀。 作为一名红军战士,他从苏区带领我们转战闽、赣、桂、湘、黔、川,为革命奋勇杀敌。如今长眠在这里,长眠在这片流有红军战士血液的土地,马革裹尸,死得其所。他短暂光辉的一生永远值得我们铭记。 我们每一个红军战士,都要像他那样,把一切献给革命、献给党,我们将秉承周军团长的遗志,早日跳出敌人的封锁、早日和中央红军会和,把革命的红旗继续打下去,争取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脱帽,举枪” 警卫连的战士们齐刷刷地把步枪举向天空。“放”,一阵排枪响起,回荡在四野,从远处的山谷传来回声。一声闷雷响起,乌云从山后迅速爬到天空,下起雨来。不少战士看到这种情景,失声痛哭。 一代名将,长眠于此。草木含悲、天地为之变色。 自打击败了红匪8军团大部,刘鹤鸣就抖了起来,先后受到了来自王家烈、薛岳,甚至蒋委员长的电报赞扬。尤其是蒋委员长,不但给他提升成少将,而且授予二等青天白日勋章,奖励大洋10万块。 方圆数里地的地主豪绅们听说此事,纷纷抬猪赶羊,挑食担酒地赶到箐篼牛场驻地,祝贺李鹤鸣获得殊荣。师部大院里挤满了送礼的人群,二十多张桌子摆在庭院之内,一些头头脸脸的人物喝得满脸红光,吆三喝四好不热闹。 汪筱恒、陈志廉、陈全生,甚至大地主李超凡,凡是参与猫场战斗的土匪乡绅都来了,被刘鹤鸣引为上宾,在花厅里就坐。丫鬟们流水似的倒酒端菜,一些人马屁不要钱似的狂拍。 “下面让师座说两句” “好,请刘师长给我们讲讲怎么把红匪打的拼命逃窜的!” “诸位,雅静。鄙人不才,获得这一殊荣,也是幸赖将士用命、乡邻帮衬的结果。否则全靠鄙人,就是浑身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子。 如今蒋委员长亲临黔省剿匪,我部听从委员长及王公命令,驻扎于此,有幸击败红匪主力,保得四邻平安,这是鄙人的职责所在,也是蒋委员长指挥有方,英明神武之功。 今后鄙人之部队将继续主动出击,寻找红匪踪迹,将其剿灭,也请各位父老乡亲积极配合,提供红匪消息,务求再立新功。” 哗哗哗的掌声响起,一帮人等装出如痴如醉的表情。 “来,诸位,请满饮此杯!” “干杯!” 觥筹交错之下,一帮人喝的煞是兴奋。 “啪”的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在嘈杂的人声中毫不起眼。 “去看看怎么回事?哪一个不开眼的家伙又走火了,赶在师长大喜的日子,诚心添堵吗!”一个喝的甚是高兴的军官在院子里对着周围的卫兵说道。 还没等那个卫兵出去查看,一发炮弹带着尖啸落在驻地附近,激荡起一片烟尘。 “敌袭,快快隐蔽。”那个军官高声喊着,掀翻了桌子,向院外跑去。 满院子的人一听,轰然而起,叮咣乱响地掀翻桌子、碰倒了椅子,四下里躲避。 汪筱恒在花厅之内听见炮声,心里一哆嗦。老奸巨猾的他心想坏了,这可能是红匪来报复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地躲在猫场不出来凑这个热闹了。这下可好,大伙儿都在这儿呢,不会被红匪一窝儿端了吧。 几个土匪头子见机得快,迅速从花厅向后门溜去。汪筱恒暗骂,他娘的土匪就是土匪,溜的比兔子还快,你倒是带上老子一起走啊! 刘鹤鸣正洋洋得意的时候,被这么一闹,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端起的酒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顾不得保持风度,大声喊道:“卫兵、卫兵,马上集合部队,给我顶住!” 第十七章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第三节临危受命 俗话说,六月债,还的快。刘鹤鸣的部队还沉浸在加饷、升官的美梦中,红8军团的报复性打击就来到了。这次报复行动是在张慕癞的一力主张下制定的。用他的话讲就是心气要顺,念头要通达,有仇不报非君子。周鲲军团长的牺牲就是张慕癞心头的一根刺,不把它拔除,整个人都不自在,功夫都有倒退的迹象。 黄苏政委还有些担心,怕引起敌人的反扑,陷入重围。张慕癞大手一挥地说道:“怕个啥子,哪一个敢冒头,就打哪一个。况且周围的敌军几乎都被咱们干掉了,把箐蔸牛场这股敌人消灭掉,一来为周鲲总指挥报仇,向中央军委有个交代;二来为附近的老百姓清除一些祸害,净化净化生存环境,省的红军走了之后老百姓又遭殃。” 这个作战命令一下达,21、23师的战士们一阵欢呼,纷纷请战要打头阵。 黄苏政委看向张慕癞,说道:“周鲲总指挥牺牲之前有交待,军事上的事情还是由张慕癞师长定夺吧!罗主任,你看是不是这样子好些,毕竟带兵打仗,咱俩确实不如张师长啊!” 罗荣寰点头赞同,补充道:“等这次战斗结束后,咱俩联名向中央请示,请求张慕癞师长暂时代理军团长一段时间,等同中央纵队会合后,再另请中央定夺。” 当时的红军干部都是一心为了革命的,争权夺利的现象很少见。罗荣寰主任纯粹是从整个红8军团的未来出发,才提出这个建议的。因为他知道,论带兵打仗、论同中央军委的关系,包括同毛委员的私人关系,张慕癞都能落他们好远,不是一里半里的事儿。 张慕癞年纪虽轻,但过往战绩在那儿呢,也称得上是众望所归。张慕癞也不谦虚,知道在军事这一块,虽然自己没受过系统的训练,但后世在起点阅过的军文无数,古今中外个个经典战例都刻在脑海之中,不是红8军团其他领导人所能比拟的。 张慕癞指着地图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赶鸭子上架,试上一试。打刘鹤鸣部,我看还是把主攻任务交给21师,请黄苏政委暂代21师师长。我觉得哀兵必胜,让21师替军团长、师长报仇,打出咱们的威风来。” 众人一致同意,并无意见。 张慕癞紧接着说道:“23师也在猫场战斗被刘鹤鸣部偷袭过,这次就作为预备队,等21师打开缺口后,你部立即扩大战果,务求全歼敌军。” “是”孙超群师长应声答道。 “至于22师,炮兵团为全军提供火炮支援,骑兵团负责清除周边零星敌人,不要让他们通风报信,同时负责绞杀敌人的漏网之鱼。山地团,我打算把他们派回猫场,清剿凡是参与围攻我红8军团的土匪、地主武装,力争做到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张慕癞杀气腾腾地说道。 士气大振,报仇心切的红8军团连夜运动到李鹤鸣部驻地附近各个战斗位置后,架设好火炮阵地的炮兵团开始试射,紧接着全线开火。 整个箐蔸牛场黔军驻地成了炮火肆虐的表演舞台,一发发的炮弹准确地命中各个防御工事上,火光冲天,残肢乱飞。 从李鹤鸣师部跑出来的敌人军官纷纷往驻地部队阵地跑去,试图掌握部队,组织抵抗。张慕癞从望远镜中远远地看到后,对着通讯员说道:“命令杨三槐团长,对着那伙人跑出来的院子开上几炮。” 得到命令的杨三槐用眼睛目测了一下距离,亲自给炮手校对了坐标参数,随即打出了一个炮弹急射。 从天而降的炮弹陆续地在院子当中、房顶上落下,将还在四处躲藏的人群炸的哭爹喊娘,哀鸿遍地。李鸣鹤和他的警卫刚从院子里跑出来,炮弹就将师部的房顶掀开,燃起熊熊大火。有个别卫兵傻乎乎地还要找东西去救火,惹得李鹤鸣破口大骂:“他妈妈的都啥时候了还管这些,别救火了,都给我上阵地去。这明显是上回咱们击败的红匪前来报复,让红匪杀进来,别说老子不得好,你们他娘的个个都跑不了,都得让红匪抽筋剥皮掉脑袋不可。” 命大的李鹤鸣赶到阵地上时,整个师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已经是摇摇欲坠了。憋着一口怨气的红21师上下不要命似地冲击着黔军的各个阵地,个别地段已经被灰布军装的红军战士突破,敌我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李鹤鸣连忙组织师部警卫营向阵地增援,同时命令三个团放弃不必要的阵地,向师部临时指挥部猬集,以便集中手上的所有兵力,寻求突围方向。 黔军接到命令后,纷纷向后撤退,谁管哪个地段重要哪个地段不重要啊!一窝蜂似的向师指挥所的方向退却,身后是21师战士们紧追不舍的身影。从师指挥所看到这个情景的李鹤鸣狠狠地把望远镜向地上一摔,骂道:“他妈妈的这是哪个苟日地带的头啊,这是想让我李鹤鸣葬身于此啊!” 看见时机成熟,张慕癞下令道:“命令23师发起总攻,炮兵团停止轰击,别把好东西都给炸没了,咱们还指望着在这伙敌人身上发一笔小财呢!” 同在前沿指挥所的罗荣寰主任笑道:“是啊!这伙敌人已经形不成有力的抵抗,看来战斗结束时间快要到了。这里面的坛坛罐罐想来不少,再这么轰下去,别说张师长,就连我也觉着心疼哩!” 阵阵冲锋号适时地响起,早已经磨刀霍霍的红23师全面发起了总攻。一面面红旗就是指引,一声声枪响就是目标,两个师的部队汇集在一起,形成一道道灰色的洪流,从四面八方向箐蔸牛场奔涌而去。 穆森和赵新城都留在指挥部里保护张慕癞,其他第九纵队的战士们则在指挥所外面隐蔽起来,如果单从外表看来,根本看不出这里就是整个战斗的指挥核心。 穆森看着杀声震天的战场,一颗心像长了草似的,左右不是。赵新城问他道:“穆兄弟,你哪儿不舒服吗?扭来扭去的干啥?” “我哪儿都不舒服”,穆森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你是没机会杀敌,心里不舒服吧!”老实人赵新城也学会了开玩笑,穆森的影响力果然不小。 “别扯没用的,穆森,你的机会来了!”张慕癞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穆森说道。 第十七章 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 第四节谁是猎人 “师长,你说啥?” “师长说你的机会来了,穆兄弟。” 穆森一下子来了精神,渴望地眼神看着张慕癞道:“师长,是不是让我们也上前线去?” 张慕癞指着战场西侧一个小山坡道:“穆森,看见没?那个位置刚刚有一伙人逃了过去,啥打扮的都有,你带着两个小队去看看,我估摸着里面会有我们想要的人。” “是,保证完成任务。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走,门儿都没有!” 穆森出了指挥所,叫上秋生,带着两个小队的战士纵马向那个山坡跑去。 汪筱恒从李鹤鸣师部大院跑出来后,带着几个手下盯住陈氏兄弟逃跑的路线追去。平时养尊处优的汪老太爷这时候为自己的一身肥肉后悔起来,几个手下看着老爷跑的辛苦,干脆几个人把他架起,一路狂奔不止,居然很快地追上了前头跑着的陈氏兄弟为首的一帮子土匪。 陈志廉听见脚步声,以为是红匪追来,掏出枪来转身就要射击。汪筱恒居高临下看见这家伙要开枪,吓得连忙叫喊起来:“陈老大,别开枪,是我呀!我是汪筱恒,不是追兵,你可别胡乱掏枪,小心走了火!” 陈全生听见声音耳熟,回过身来见是这个老家伙,不由得开口骂道:“老家伙,你跑就跑,跟着我们干什么?” 汪筱恒满脸堆着笑,说道:“两位昆仲,我老朽眼拙,不识道路,还请二位不要嫌弃我腿脚不便,带上我等,来日必有厚报!” 土匪都是贪财的性格,陈氏兄弟一商量,反正这老家伙都跟来了,撵也撵不走,不如卖个人情,带上这些人,日后也能狠狠地在老家伙身上刮下些油水,就同意了。一行人慌慌张张,向着平日里踩好的路线逃去。 汪筱恒跑着跑着,总觉得身后有人,回头看去,都是树叶摇动着风声,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不由慨叹道:“到底是年纪大了,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老家伙,你嘀咕啥呢?”,一边跑着,陈全生一边问道。 “没啥,我一开始总觉得身后面有人跟着,后来才发现我这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多疑了!哈哈,两位兄弟别见笑。” “什么?你也有这个感觉!”两个土匪头子当即觉得不对。“先前我还以为是你在后面跑的缘故,如今咱们都这么觉得,那就真的有问题了。不行,不能再这么跑下去了。估计后面有人跟踪咱们走过的痕迹追上来了,得想办法解决掉追兵,否则把追兵带回老巢就糟了。” 几个人一合计,也不继续闷头跑了,挑了隐蔽的地点,打算伏击一下身后的追兵。 这是一个山林间一小块开阔地,周围的灌木丛生,树叶稠密,阴森森地不见阳光。道路从这里开始分了个小岔,通向不同的地方,如果真的有追兵,那么这里肯定是必经之地。 十几个土匪和汪筱恒带来几个人埋伏在树林里,紧张的注视着林中小径。黑洞洞的枪口瞄来瞄去,也不知道追兵是从哪个地方出现。陈氏兄弟对伏击的结果满怀期待,汪筱恒则一点也不看好。 所谓没有三份三,不敢上梁山。敢于跟在土匪后面的人能是一般人么?从上次袭击红8军团的时候汪筱恒就领教了红匪的强悍,这帮人不知道是吃了何等迷魂药,悍不畏死,好像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一般。就连捉到的俘虏,也没有一个是软骨头。沉默不语者有之,慷慨激昂者有之,悲观失望者有之,就是没有一个屈膝投降的! 说句实在话,汪筱恒是打心眼里不想和红匪作对。作为地主乡绅,汪筱恒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该做的善事儿一件也不少做,该干的坏事儿一件也落不下。自认为对四邻仁至义尽,想必这些地方的百姓也会对自己以礼相待。 红匪一来,一切都变了。昔日老实巴交的百姓变得极为凶狠,再也不管什么乡里乡亲的,打土豪、分田地,甚至杀起人来也是毫不手软。 为了自保,为了不让穷鬼们把自己辛辛苦苦半辈子挣得的家产分走,汪老太爷迫不得已才和土匪一起打起了红匪的主意。可是内心深处对于这些有信仰追求的红匪,却是极为忌惮的。 就在汪筱恒胡思乱想之际,沙沙的脚步声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众人全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来人,都想看看跟在身后的究竟是人是鬼。 自打和小队的战士们弃马走入树林开始,第九纵队的战士们好像又回到了自家熟悉的地域,有一种虎归深山的感觉。顺着前面敌人留下的痕迹,远远地缀着敌人,试图摸到土匪们的老窝。 穆森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的,谁知道还是被土匪们察觉到,不能怪自己跟踪方式不对,只能说这帮土匪太过小心了。 发现土匪不再逃跑,反而隐匿起来想伏击自己等人,穆森咧开嘴巴无声地笑了。别的不敢说,论起丛林作战,九纵的战士们个个都是这方面的大行家,平时大家没事儿,都会被山地团请去充当教官呢! 土匪们不再逃跑让穆森微觉可惜,但想班门弄斧地伏击自己,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若是被土匪们伏击成功,不如搬块砖头撞死算了。 悄无声息地打了几个手势,两个小队的战士们离开了小路,直接从密林的两侧向土匪隐藏的地点包抄过去。穆森则带着秋生不紧不慢地走着,故意弄出声音来吸引土匪的注意力。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穆森当然不会傻傻地钻进土匪的伏击圈,只是和秋生在伏击圈外来回走着,就是不肯再往前行。 陈氏兄弟固然等的心焦,汪筱恒却觉出有些不对。坏了,恐怕自己等人已经暴露,人家这是拿自己等人耍子玩呢!算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开溜吧。 汪筱恒身子悄悄地向后退去,几个手下看着老爷要溜,有样学样地也跟着往后退。等汪筱恒自认为退的足够远的时候刚要起身逃跑的时候,后脑勺遭到重重一击,昏迷过去。临昏迷之前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娘地,这回载了,老命不保!” 第十八章 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 第一节当仁不让 蒋委员长为防止中央红军与红4方面军会合,电令川军刘厢部加派兵力务必阻止张国涛部红匪南下接应北上之红匪主力,同时命令中央军薛岳部迅速渡金沙江北上,从背后压迫红军。令川军杨森部加强大渡河以北的防御力量,妄图利用大渡河的险峻,形成四面合围之势,使中央红军成为“第二个石达开”。 在积极围剿红匪正规部队的同时,蒋委员长并没有忘记活跃在国统区的广大华共地下党。指派手下复兴社干将戴雨农一方面着手暗杀华共重要人员,另一方面大肆搜捕国统区地下党。 整个西昌地区的地下党组织由于对敌经验不足,被复兴社嗅出踪迹,遭受重大打击。很多地下党包括地委书记、交通员等重要人物被捕就义,同川省省委的联系中断,未被捕的地下党员都被迫疏散回原籍活动。 按照5月20日中革军委作出的原定计划,中央红军首选大道,即从大树堡至富林一线渡过大渡河,并且已经派出了以刘伯城为司令员、聂荣真为政委的北上先遣部队进行侦察探路。 就在先遣团前出侦察的时候,礼州、冕宁的地下党听说中央红军主力北上路过这里,礼州地下党派出刘延凯、冕宁地下党派出李祥云先后找到红军,为红军介绍了当地的民情、敌情。 在泸沽一带,李祥云与红军先遣侦察组取得联系,及时将当地的敌情、社情、泸沽到大渡河的路线以及地下党等有关情况向红军作了详细汇报。李祥云熟悉冕宁,更与彝族头人关系良好,对于走冕宁过彝区这条道路特别作了介绍。 刘伯城、聂荣真得知李祥云等地下党同志的情报后,立即进行分析研究,认为敌人已经判断到红军将走泸沽至富林大道,把富林作为防守重点。红军若走富林渡河,正好遭遇敌人主力,不易成功,更容易被迫陷入与石达开同样处境,或许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因而二人火速向军委提出改变行军路线,走冕宁到安顺场这条小路的建议。 “侦察情况就是这些,大家议一议,究竟该如何决断。”毛泽冬浓重的湘省口音很重,好在张慕癞和他相处日久,倒也听的明白。 “我觉得敌情已经很明了,我们不能再和敌人硬碰硬的厮杀,犯第五次反围剿的错误,还是避实就虚,走小路好。虽然道路崎岖难行,可咱们红军战士什么险峻路途没有走过。”率先说话的依然是朱老总。 “我也完全赞成朱老总的意见,比起与中央军磕的头破血流,我更愿意走路嘛!”周嗯来副主席说话一如既往地风趣幽默。 “要是咱们之前少绕一些圈子,少走一些弯路,早就渡过大渡河了,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红1军团的林标小声嘀咕道。 “林指挥,别乱说话。这件事中央已经定了调子,你想和中央唱反调不成?”红3军团长彭得怀赶紧劝阻他。心下却是暗暗琢磨,之前你在会理弄出那么一出,险些把我架在火上烤,老毛指不定怎么怨恨我呢?事情没过去几天,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你又旧事重提,咋?怕老子不死怎地! 林标提了一句,看着众人看向自己的眼色不对,彭得怀又惊又怒,那个新近冒头的张慕癞更是杀气腾腾,也自觉失言犯了众怒,便不再说话,低着头不看大家脸色,老老实实当起了听众。 其他与会的中央领导和5、9军团长均赞成刘、聂建议,毛泽冬看张慕癞兀自瞪着低头不语的林标,神色不善,怕他在会议上闹出乱子,不由得开口问道:“8军团张慕癞总指挥,你部独立作战期间屡次战胜敌军,获取不少对敌经验,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张慕癞其实也是故意做出这种神色,一方面给林标一个警告,别总想着把老毛拉下去,你这么想了一辈子也没成功。老子早点打消你的念头是为你好,免得将来摔折了三叉骨,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另一方面,熟知华共历史的他知道倘若不出意外,林标也是毛委员一直以来的心腹爱将,毛委员的度量不会因他在会理的小动作而记恨他,只会把注意力放在林标身后的人。一山不容二虎,自己要让老毛觉得张慕癞是铁杆支持我的人,同时也给林标上上眼药,有对比才有鉴别嘛! 见毛委员问向自己,张慕癞方才收回瞪向林标的目光。林标这才觉得压力大减,暗道这小子的目光怎的有如形质,像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呢?老子和你有这么大的仇么?我还不是为了红军好?自觉委屈,但也下定决心今后没事儿绝不撩骚这小子。 “我同意刘、聂二位的判断。我只是运气好,才打了几次胜仗,其实论带兵打仗,无论是时间还是经验,我都不如在座的各位。不过有一点我觉得是对的,那就是出其不意。敌人越是不注意、想不到的,我们做起来危险就越小,成功的把握也就越大些。 只是兵贵神速,我们8军团的骑兵团之前一直在外地作战,没有赶上先遣侦察的任务。现在敌情复杂、形势紧迫,我建议把骑兵团派出,发挥速度优势,更好地前出大渡河,为中央红军扫平障碍和隐患。如果军委同意这个建议,我将亲自带队,为中央纵队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更安全的路线,请诸位首长予以考虑。” 张慕癞也是琢磨了很久,才主动请战的。最近回来,老毛的境况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改善,掣肘太多,小阴谋不断。据说连老毛的夫人贺梓珍前一段时间都身受17处伤,这帮家伙是怎么保护她的?回头一定要好好看看她去,力争处好关系,将来把那个最亲密的战友挤出去。 自己这方面越强大,老毛的地位就越稳固。但没有战功便没有资历,没有资历便没有话语权,还是年纪太轻啊! 第十九章 新人如花虽可宠,故人似玉由来重 第一节百里相送 酒至半酣,刘伯城司令员叫警卫员拿进来一面红军的旗帜,送给小叶丹。沙马尔各忙接了过来,展开看去,却是绣着“中国工农红军彝民果基支队”的字样的军旗。同军旗一同送给小叶丹的,还有刘伯城司令员亲手签发的委任状。 小叶丹大喜,有了这个东西,则名正言顺,加上之前的十八条枪,假借红军的名义拉起一支队伍不成问题。这些见得着的实惠远比虚无缥缈的承诺来的实在,一时间宾主尽欢。 红旗漫卷,长风猎猎,一大队红军骑兵策马行进在百里彝区。沙马尔各骑着马跑在前面,张慕癞、沈茵娥骑着马跟在后面。后面是两人一排的骑兵团战士。 原本小叶丹只派了沙马尔各给红军带路,谁知道沈茵娥又是央求,又是撒娇的要求跟着去。小叶丹就这么一个妹妹,本不愿意让她跟着受累,架不住沈茵娥磨他,只好同意她一起跟着去,特意嘱咐沙马尔各,若是果基娓娥有什么闪失,你也别回来了! 张慕癞见沈茵娥一起同行,心中也是一甜。有没有未来暂且不提,携美同行总是好的,特意让骑兵战士给她提供了一匹温顺的矮脚马,方便骑乘。 部队行进路线必经的一个山坡上,几个彝家汉子打扮的人埋伏在那里,看着这伙从未见过的汉人骑兵。一个娃子说道:“队长,这伙汉人闯进咱们的地盘,打么?” 那个领头的队长骂道:“你疯啦,就凭咱们这几条破枪,拿什么跟人打?那可是骑兵,你想跑都没地方跑去。” 领头的队长顿了顿,疑惑地说道:“先等等看,前面那个穿着咱们自己打扮的人很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个娃子挨了骂,急于立功,使劲瞅了瞅,忽然惊喜地说道:“是沙马尔各,咱们的当家娃子!奇怪,他怎么会和汉人混在一起?” 队长一听,仔细看了看,说道:“确实是沙马尔各,好像还有果基娓娥。大伙把枪都看好了,要是哪一个走火伤了当家的,小心他剥你们的皮,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喂,前面可是沙马尔各?” “是我,你是细日木吧?” “真的是你啊,当家的。你记性真好,我是阿措日木。能问问你怎么和汉人当兵的混在一起了么?是他们强迫你的么?” “不是,这是红军,咱们自家人。已经和咱们彝家结为盟约兄弟。是细约达叫我给他们带路的,你回去和你的族人说,以后还要有许多红军路过这里,不要为难他们,知道不?” “知道了,当家的,你放心吧,我这就回去通知他们。” 骑兵团一路前进,沙马尔各一路宣传,使得后续的红军部队在经过彝区的时候得到了彝人的热烈欢迎。当然欢送的队伍里,也有不少人乘机伸出手来喊着:“红军兄弟,给点钱吧!”更有甚者,在红军掉队少量人员通过时,还乘机抢了几支枪,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经过一路疾行,沿途消灭了几伙不开眼的非果基族彝民,张慕癞率领的骑兵团在沙马尔各的配合下很快到达了大渡河畔。 在一处高岗上,张慕癞勒住了战马的缰绳,停下脚步,对着沙马尔各和沈茵娥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一路多蒙两位照顾,让我们能够快速抵达这里,谢谢两位,也请两位带话给细约达,红军说到做到,我张慕癞也是如此。让他放宽心,对付罗洪家族的事情不要着急。送到这里已经出了彝区很远。两位请回吧,下面的路程就要靠我们自己来走了。” 沙马尔各当然愿意回去,马上这帮红军兄弟就要和官府打仗了,兵凶战危,能离得越远越好,果基家族的荣耀还需自己回去维护。只是看沈茵娥的样子,明显不愿意分开,自己也不能强迫细约达的妹妹,因而略显踯躅起来。 张慕癞看着略显憔悴的沈茵娥,有些心疼。这是一个对感情热烈、对爱情执着、对亲情看重的好姑娘,一路陪自己跋涉毫无怨言。只可惜自己投身红军、投身革命,此身已不属于自己。前路凶险莫测,哪怕是自己都不敢保证不受伤、不牺牲,因而不能误了这女孩一辈子,狠心开口道:“茵娥,前路多艰险,你还是回去吧!你哥哥还在盼着你早些回去,不要让他着急。” 沈茵娥咬着嘴唇,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张慕癞,说道:“慕癞哥哥,我的心意你也能感觉到,我还想陪你一路走下去,不知道你可同意?” 按照少女的想法,张慕癞哥哥若是喜欢我,定会让我留下,若是对我无情,才会舍得让我回去。张慕癞心里对是如何打算,就此能见分晓。 张慕癞脑袋的汗又开始呼呼地向外冒了,心说这艳福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的。若是后世,大不了带上一起处处感情,合则聚,不合则散。可这个年代不行啊!你若是答应带她走,就相当于对你托付终身,是要负责的,根本没有反悔的余地。 经历过一次感情,张慕癞将婚姻这件事看得很重。没人知道他内心的秘密,那个明眸善睐的菲鸿学姐才是他一生的最爱。虽然天人永隔,但在记忆深处却似乎从未分开。 既然没有达到那个程度,张慕癞也不想让自己的草率决定伤了这个好女孩的一生。况且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带走沈茵娥,若是被小叶丹知道告他诱拐无知少女,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茵娥,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可我却没有做好准备,也不会假意欺骗你。你这次先随沙马尔各回去,给咱们彼此留出一段时间和距离让我好好想想。若是有一天我想通了,哪怕山高水长、艰难险阻,我都会回来找你!” “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勉强你。只希望你早做决定,莫要让我等的太久。再见,慕癞哥哥,说话一定要算数!否则,有瀑布、碧潭见证,我可要向你的神灵告状的哦!” 第二十章 果基约达的愤怒 果基约达这几日特别兴奋,走在集市上有不少彝民主动和他打招呼,包括很多从前对他态度冷淡的彝家头人,也纷纷送上笑脸。 当家娃子沙马尔各看见细约达情绪不错,出言提醒道:“细约达,这些日子以来红军从咱们这里过境的人马很多,但都是行色匆匆的,并没有留下来帮咱们打罗洪家的,那个刘伯城兄弟莫不是将咱们的约定给忘了?” 果基约达一边和集市上遇到的熟人打招呼,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会的,刘伯城兄弟是个实诚人,说话不会不算话的。可能前方的道路不好走,战斗激烈,一时抽不开身。放心吧,红军兄弟会执行咱们的约定的。” 见头人如此笃定,沙马尔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毕竟做主的是细约达,自己作为当家娃子,头人吩咐怎么做,去做就是了。 其实果基约达心里也在嘀咕,不会红军兄弟都走了,把我这事儿给忘了吧!当初只是口头约定,毕竟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也不好央求后来的这些红军。 之前看到张慕癞的警卫战士,让果基约达对红军装备艳羡不已。可真正后续的红军大部队路过的时候,他才发现事实与自己认定的相去甚远。 这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穿着破草鞋,背着的步枪甚至比自己手下的破枪还破,这真是和先前刘伯城兄弟一路的红军吗?果基约达深表怀疑。 只有一样是一致的,那就是眼神。每一个红军战士的眼神都是充满神采,目光坚定,并且非常乐观。穷成那个样子了,整天还乐呵呵的,又是唱又是笑的,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高兴事儿。 即使有所怀疑,果基约达也不便当着沙马尔各的面表露出来,毕竟头人的形象还要维护。哪怕是刘兄弟不派人回来,果基约达也自认是赚到了。只是派人带个路而已,就得到十几条枪。而且这几天凭着“红军果基支队”这面旗子,已经有很多想参加红军的娃子投到了自己名下。慢慢发展下去,未始不能独自报了父仇。 “细约达、细约达”一个娃子从集市的另一端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他的名字。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沙马尔各首先训斥这个娃子道:“有话慢慢说。” 这个娃子看了看沙马尔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稳定了一下情绪,抬头对果基约达说道:“细约达,我听说红军兄弟留下了一支队伍,人数不少。我以为是留下来帮助咱们的,就跟过去看看情况,谁知道我看见他们的那个队长和罗洪家的当家娃子走在一起,并且还有说有笑的进了罗洪家的大门!我觉得有些不对,赶紧过来告诉细约达一声,快拿个主意吧!” “什么?”果基约达和沙马尔各同时说道。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震惊和愤恨,说好的约定不但没有执行,反而和仇人走到一起,这是什么情况?这伙红军想干嘛? “你确定没看错?”沙马尔各气急败坏地问道。毕竟红军是他引荐给头人的,如果真的出了岔子,他这个当家娃子也逃不了好。 “千真万确,如果有半句假话,你就挖了我的这双眼睛。” “格老子的,这他娘的是在耍我呀!”果基约达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见到刘伯城,一枪把他毙了。言而无信也就罢了,如今还为虎作伥,成了敌人,这还是什么盟约兄弟。 “走,沙马尔各,咱们一起去看看。” “好的,细约达。我也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人在报信娃子的带领下,急匆匆地出了集市,向罗洪家的地盘走去。 事情的原委很快搞清了,然而果基约达和沙马尔各却丝毫改变不了什么,只是躲在果基家的地盘上,好长时间不敢出来见人。丢人丢到家了,没脸出来。 原来中央红军走后,为了传播革命的火种,特意留下了一个连队的红军,由原军委纵队修养连指导员黄应龙率领,组建了“冕宁抗捐军”,打算在百里彝区坚持与白匪军斗争。 本来,刘伯城已经给小叶丹军旗和委任状,做好了播火种的准备,可这个叫黄应龙的指导员却十分瞧不起小叶丹,认为他实力弱小,不值得依靠,反而把目标转向了罗洪家族。 罗洪家族地盘大、人马强壮,让黄指导员觉得更是值得争取发展的对象。经罗洪家的当家娃子的介绍,黄指导员与罗洪家的头人进行了会面。 本来听说果基约达与红军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后,罗洪家的族人很是惶恐,生怕果基约达借助红军的枪口杀上门来。可谁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事儿啊!罗洪家的当家娃子受派出来打探消息,正好遇到黄应龙指导员。 或许是不屑于接受刘伯城司令员留下的余荫,或许出于打开自身知名度的目的,总之黄应龙与罗洪家的娃子一番攀谈之后顿时打的火热,二者各取所需,彻底搅和到一起。 果基约达觉得受到了出卖,心想我不打你已经对得起刘伯城这几条枪了,要想让我配合你,没门。整天在家郁闷地喝着张慕癞送给他的茅台酒,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两天怎么没见到细娓娥呢?”果基约达问道。光顾着喝酒生闷气了,没注意到妹妹的动向。不经意这么一问的时候才恍觉已经好久没看见这个疯丫头了。 “回头人的话,小姐这几天天天走的很早,和一个年轻人走在一起。很晚才回来。您一直都在喝酒睡觉,没见到小姐也是正常的。” “哦,我这个妹子有了意中人了吗?知道是哪家的娃子么?” “不清楚是哪家的,不过看模样似乎是个汉人。” “汉人?”不知怎的果基约达想起了那个站在刘伯城身边,总是静静站着不言不语的红军娃子,听说还是个不小的官,难道红军都没人了吗?(。) 第二十一章 潜伏 小叶丹口中的张慕癞此刻已经与穆森等人汇合在泸定城。从大渡河东岸向泸定桥进发期间,穆森和骑兵团一部昼夜兼程,从背后咬住了敌人一个团的增援部队。 这是川军刘闻辉的部下,因为一路走的匆忙,根本不知道安顺场渡口失守。对于从背后杀上来的红军部队警惕性不够,加之夜晚行军本身就危险重重,因而在骑兵团战刀冲杀下很快意志崩溃,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基本被成建制消灭掉。 等到这部分骑兵团赶到泸定桥时,张慕癞等人已经顺利占领桥头,紧接着攻下了泸定城。 穆森在泸定城里找到张慕癞后第一件事就是显摆,“师长,你看看我,奇袭大渡河、消灭一个增援团,怎么样?指挥水平提高的很快吧!如今我也能独当一面了!” “嗯,看来小鹰必须放出去才能学会飞翔,不能总放在巢穴中,是时候考虑把你下放到一线部队去了。你这指挥水平,做我的警卫,有点屈才了!”张慕癞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呀!师长,我可没那意思,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我觉得挺好,既光荣又神圣,千万别把我派出去啊!” 见张慕癞绷着脸,也不松口,穆森苦着脸说道:“好吧,师长。我承认夸大了自己的功劳,其实主要是第九纵队和骑兵团的战士们的功劳,我顶多算是执行你的命令,和独挡一面差的很远呢!” 张慕癞这才放松一下故意绷紧的脸,暗道这么一会儿都感觉僵硬了,看来以后不能总绷着脸。拍了拍穆森的肩膀,亲切地说道:“我还是比较看好你滴,继续奋斗吧,少年!” “切” 穆森就怕别人把他当孩子,但是张慕癞的功夫让他想躲也躲不掉,只好认命似地承受师长这故作亲切的一拍,嘴上却不肯服软。 “穆森,秋生是什么时候走的?”张慕癞问道。 “就在拿下安顺场渡口之后。” “他孤身一人危险大不大?” “大,这个任务危险太大了!” “你知道是啥任务不?” “知不道。”穆森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师长太坏了,不知不觉就下套,防不胜防啊! “算了,你知道也就罢了,我也没指望秋生不告诉你!只是到你这里为止,千万不要大嘴巴说出去。” “放心吧!师长。这个我能做到,除了我不让其他人知道,连赵新城大哥也不告诉。” “啥事儿不告诉我呀?瞒我啥呢?穆森兄弟!”说曹操曹操就到,走进屋里的赵新城恰巧听到了穆森的话尾巴。 “没啥,赵大哥,我是让师长别告诉你我们奇袭大渡河、击败敌援军的事儿,免得你认为我是在显摆。”穆森这次很机灵,把话锋转了出去。 “啊?是嘛!看来你们经历不少有趣的战斗啊。穆森兄弟,快和我说说!” “我跟你讲啊,战斗过程既惊险又刺激,老有意思了”穆森看张慕癞神色不对,又舍不得放弃吹嘘的机会,话音逐渐减小,把赵新城拽到一边偷偷地嘀咕起来。 凭借穆森的大嘴巴和见长的忽悠能力,一会儿就看见赵新城老老实实地听着,嘴巴长的大大的,显然是被编故事的穆森彻底征服,不时配合着穆森的故事发出一阵阵的赞叹。 张慕癞微微一笑,并不去拆穿穆森,只是对被自己派出执行特殊任务的秋生充满了惦念。 此刻的秋生正静静地趴在罗洪家附近山坡的一片草地上,全身被草叶和树叶的汁液染成片片绿色。头部戴了一个青草和野花编就的帽子,步枪上也做着同样的伪装。从枪口的准星望出去,恰好能看见罗洪家族门前的街口。 从安顺场策马疾行一夜,秋生就又回到了大凉山彝区。按照张慕癞的嘱咐,他悄悄地去见了沈茵娥,把师长交代的话原样复述了一遍。大意就是部队连续行军作战,敌人追兵正逐渐迫近,不能派更多的人回来执行之前的约定,只是红军一言九鼎,一直也不曾忘记,就把秋生单独派回来执行斩首计划。 沈茵娥与秋生本就熟悉,况且又是回来帮助自家哥哥的,当然相信了秋生的话。这几天早出晚归的,一是给秋生提供隐蔽食宿,免得被其他红军和罗洪家的人发现。中央军委有命令,不允许与彝家发生任何冲突,张慕癞居然派刺客来刺杀彝家头人,一旦被红军发现,肯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至于避开罗洪家的人,则纯粹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坏了刺杀计划。 经过昼伏夜出的勘察,秋生为自己选择了这个刺杀地点。面前视野开阔,罗洪家进出必经的路口就在枪口的有效射程之内。身后是一片山林,隐约一条小路通向安顺场方向,正好作为后路使用。山林里沈茵娥牵着两匹战马藏在那里,负责秋生成功后能够及时脱身。 从今天早上天光未亮的时候秋生就已经潜伏在这里,不光做了伪装,沈茵娥还在他身上仔细地摆放了片片野草和野花,让人不从近处仔细看,觉看不出这明晃晃的山坡草地上居然还藏着人,危险之极的人。 沈茵娥打听到,今天是黄应龙指导员在镇上宴请罗洪家头人的日子。这个罗洪家的头人因为飞扬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可谓仇家遍地,因而平时都是深居简出,轻易不露面。可今天红军指导员亲自宴请,倘若不去赴宴,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所以就决定出来走动一下,也好借机搞好与这股红军的关系,即能离间红军与果基家的感情,又能探查一下抗捐军的实力。 本来消息封锁的很严,多数人不知道此事。只是罗洪家百密一疏,被酒楼的伙计泄露了消息。这伙计之前因冲撞了罗洪家的人被打的很惨,这次听说罗洪家轻易不出门的头人要来赴宴,知道果基家与罗洪家有世仇,便偷偷告诉了沈茵娥。(。) 第二十二章 一击毙命 沈茵娥把这个消息告诉给秋生时,秋生想了想,问道:“一个跑堂伙计怎么能知道这么隐秘的消息?会不会是陷阱?” 沈茵娥得意地说道:“我也这么问过他,他的回答让我知道消息肯定是真的。” 原来罗洪家的头人有个嗜好,喜欢吃彝海里面生长的一种刺少无鳞、肉质鲜美的银鱼。只是一来彝海处在果基家的地盘上,打取不易;二来这种鱼即便是整个彝海也不多见,要想吃上一次还得靠运气。所以这种鱼在市集上一出现,几乎都被罗洪家或买或抢的弄回去给头人解馋,饭店里很少有这道菜。 头一天饭店老板就通过相熟的渔民弄到了2斤多重的银鱼,放在水里让伙计好生的照看,要在第二天给黄指导员的客人享用。伙计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客人是谁,就是具体时间没打探出来,但肯定是今天无疑了。 秋生这才相信,又怕错过时间,干脆早早地便来到这里潜伏起来。 等待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其实距离秋生藏在草地上,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这期间罗洪家的娃子都来来回回走了三四遍,楞没发现山坡上的秋生。 最险的一次,一个娃子的脚都踩到了秋生的左手手指上,远远在山林里躲藏的沈茵娥心都快蹦出来了,秋生仍旧是一动不动,仿佛那手指是别人家长的似的。好在这时候的人比较穷,多数都穿着草鞋,少数条件好的穿布鞋,至于穿皮鞋的,除了当官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秋生待这几个搜索的侦察尖兵走了很远才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暗骂道:“该死的,破草鞋踩上疼到是不怎么疼,只是这黑脚丫子多久没洗了,手上现在还隐约嗅到一股子臭脚丫子味。” 罗洪家的头人估计也是自知树敌太多,很是小心谨慎。娃子一波一波地派了出去,就怕人家打他的黑枪。待到磨蹭了很久,酒楼里的黄应龙指挥都派人催了三次,这才慢悠悠地穿戴齐整,领了众多心腹枪手上路。 10点多钟,罗洪家的娃子们才簇拥着罗洪家头人前呼后拥地从庄院了走出,上了备好的马鞍,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策马出了院门,行进到村口。 秋生早在人声喧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目标即将出现,眼睛从准星口向外看去,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彝族打扮的胖子出现在视野。 秋生用手指轻轻搭住扳机,寻找开枪的机会。罗洪家的几个娃子太讨人厌了,不时纵马在罗洪家的头人面前跑来跑去,以期能得到头人的赞赏,可就这无意中的举措才给秋生平添了不少麻烦,瞄了半天却怎么也找不到致命一击的机会。 怎么办?是连续多开几枪,务求击毙罗洪家的头人。可那样一来自己也会彻底暴露,逃跑的时间不够了。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再想等到罗洪家头人外出的时候可是不多。为了完成师长布置的秘密任务,拼了。 正在秋生下定决心想要开枪之际,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枪响,策马撒欢的罗洪家的娃子们均是一顿,嘞住了马步。 两个骑马的身影从前方的道路上窜出,瞄着罗洪家的头人这边又开了两枪,可惜距离太远,枪的最高射程都达不到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罗洪家的当家娃子眼尖,高声喊道:“是果基约达和他的当家娃子沙马尔各,罗洪头人,怎么办?要不要追。” 这罗洪家的头人眼见两个小小的果基家人就敢挑衅自己,不由得大怒道:“就两个人也赶来摸老虎屁股,好大的胆子!追上去,干掉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罗洪家的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 “是,头人,您就等着拿细约达的头颅下酒吧!”当家娃子喊了一声跟我来,率先策马追了上去。罗洪家的娃子们见自家这边人多势众,不肯失去这样露脸的机会,纷纷策马跟上,转瞬之间越过自家的当家娃子,一窝蜂似地撵了出去。 “哎,我说,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别都走啊!起码留两个陪着头人我呀!”罗洪家的头人嘴上骂归骂,心下却不以为然。在自家门口附近要是再出什么意外,这些娃子们就都可以去死了。因而还在慢悠悠地骑马前行,等着娃子们带来果基家头人和当家娃子的人头。也在琢磨是不是借机将果基家彻底吞并,听说果基约达的妹子长的不错,可以考虑把她贬成奴隶来伺候自己。倘若伺候的好,未尝不可饶她一命;若是总惦记着报仇,便把她卖给汉人青楼,自有人收拾了她。 正做着美梦的罗洪家头人又听得一声枪响,这声音离自己如此之近,仿佛就在眼前似的。来不及反应,整个大脑被从额头钻进的子弹搅了个稀巴烂。子弹翻滚着从后脑飞出,活生生把罗洪家头人的天灵盖掀起,一头栽下马来,左脚还挂在马镫上,被受惊的马儿拖曳着回身奔了出去,一路上红的、白的零落了一地,煞是耀眼。 秋生把握住机会开了必中的一枪,看见子弹这般的威力也是咋舌。来之前师长告诉自己的办法是真好使啊,只需把子弹的尖头用军刺割出两道深深的十字划痕,子弹的威力简直可以说成百倍的增长。以后这种子弹都多备上些,有那个不开眼的就赏他一颗尝尝,虽然师长说什么公约不让使用,咱偷着用,你公约母约的还能来找我不成? 飞快地消除了自己曾经潜伏的痕迹,秋生迅速向身后的山林退去。一路上尽量把行迹掩饰掉,在沈茵娥等着焦急的时候找到了她。 “师长的任务完成,估计这个消息很快就能传遍彝区,我要马上动身追赶部队去了。刚刚好像你哥哥和沙马尔各被罗洪家的娃子们追赶,你赶紧去看看吧,咱们后会有期!”微一抱拳,秋生翻身上了战马,一路向大渡河方向狂奔而去。(。) 第二十三章 意外发现 沈茵娥快马赶回家中的时候,果基约达和沙马尔各早已等在家里,看见沈茵娥便问道:“怎么样?罗洪家的头人死了没有。” “你们怎么会这么问?他死不死我怎么知道啊?”沈茵娥不想承认,反问道。 “妹妹,别装了,和你一起的那个年轻人是不是刘伯城派来的?”果基约达急切地问道。“我就知道红军兄弟是不会食言的,看,这不来帮我报仇了么?” 沙马尔各也说道:“细娓娥,你就别瞒了,我和头人是不会说出去的。今天要不是我们跟踪你,都不知道你和那个年轻人会做下如此大的事情。我们还帮那个年轻人创造机会了呢,怎么样,是不是得手了?” 这两位说的这么详细,想必瞒也瞒不住了,沈茵娥也就点头算是承认,只是又叮嘱道:“虽然罗洪家的头人死了,咱们也不能张杨出去说是红军干的,他们有纪律的,不能参与此事,实在别人问起,就说是妹妹做的!” 果基约达点头称是道:“是,不能给红军兄弟添麻烦。就说是你我三人一起做的,顺便涨涨咱果基家族的威风,看看能不能在罗洪家身上抢下一些丁口,也让果基家族兴盛兴盛!” 在泸定城里的某个人轻轻拨弄下,很多人的生命轨迹就在这一刻被悄悄改变。本没有死亡的罗洪家头人暴死,果基家族人人额手称庆。最郁闷的当属黄应龙了,好不容易和罗洪家头人搭上线,却在赴自己宴请的半路上被人干掉,谁干的连痕迹都查不出来。 罗洪家都认为是果基家族干的,有个别人甚至认为是自己干的。冤死了,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原本的时空黄应龙被罗洪家族出卖牺牲,抗捐军被全军消灭。果基约达被罗洪家枪手伏击而亡,沙马尔各在劝架时被打死,现在这些本该死去的人依旧好好地活着,为自己的一点小事儿绞尽脑汁思来想去的,浑不知自己幸存下来已属万幸。 对红军心存感激的小叶丹主动找到黄应龙,说明自己愿意和红军共进退的决心,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黄指导员也捏着鼻子承认了。两下里一配合,竟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在彝区的范围内,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策马一路狂奔的秋生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红军小战士,十八九岁的年纪,独自一人向前走着,看情形是掉队了。 秋生伏击掉罗洪家头人耽搁了几天,红军的大部队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落在最后的红军战士,能够追上部队的机率非常渺茫,独自穿行百里彝区更是危机四伏,结局不言而喻。 听见秋生的马蹄声,那个小战士回过头,却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浑身绿一块、灰一块的骑兵向自己奔了过来,脸上还涂着厚重的颜料,像个鬼一样,吓得转身就跑。 秋生看见那个小战士拼命逃跑的样子,才恍然自己原来还画着妆。连忙喊道:“别害怕、别害怕,我也是红军,等等我,我捎你一段。” 听到秋声的喊声,那个小战士停下了脚步。哦,原来这追来不是鬼怪,也是红军战士啊! 通过一番交谈,秋生了解到,这个小战士,是红3军团掉队的战士,掉队很长时间了。前几天草地上突然来了一阵急雨,他为了躲雨藏了起来。等到雨停之后才发现,大部队都已经过的差不多了。独自一人走在彞民区的他十分害怕,好不容易身后来了一个骑兵,却把他吓得够呛。 秋生一乐,笑道:“咱们也是有缘,让我骑马捎你共同去找红军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么?,我叫张殿元。” “什么,你叫张殿元、张殿元,是家住在洛溪村的张建元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家是洛溪村?你难道是神仙吗?能掐会算?” 秋生一拍大腿,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被自碰见了,老天真是开眼,让自己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完成了师长的心愿。” 心情大好地秋生,一路照顾张殿元向前赶路,经过一天一夜的疾驰,赶到安顺场,从渡口再次渡过了大渡河。 大渡河安顺场渡口的红军战士们,仍然继续撤离着,秋生他们,应该已经属于最后一拨人了。又经过了一夜的奔波,张殿元在秋生的带领下,来到了泸定城。 秋生马上领张殿元去见张慕癞,高兴地说,:“师长您看,我给你带了谁来。” 张慕癞在秋生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小战士,天呐,这个小战士的模样,活脱就是爷爷最小的版本儿啊! 张慕癞不禁暗自低语:“爷爷啊爷爷,找了你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你了,你躲的好深啊让我好找,若是找不到你我怎么完成洛溪村太爷太奶交给我的任务呢。” 找到了红军队伍,张殿元也很高兴,毕竟自己落在后面很长时间。本以为,再也撵不上红军大部队,可是在这个秋生的带领下,居然能赶上中央纵队,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殿元同志,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再去追赶你自身所在的队伍,我建议你留下来,留在我们红8军团,你看可好?” “那个,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我们领导啊?” “不用了,我替你请示,你就在我的身边,做我的警卫员吧!这点小事我还能办成的。”心情大好的张慕癞,赶紧着手联系,张殿元所在的部队,部队的首长听说是张慕癞要调用这个小战士,忙说可以可以,由张师长亲自栽培教导,张殿元肯定会是一个优秀的红军战士,我们期待着他为革命做出更大的贡献。 张慕癞将张殿元安排进了第九纵队,对穆森说,“你也知道,这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一定要把他给我带好,保护好,不要让他再受伤害,不要让他受到一点委屈,否则唯你是问!” 穆森答应道:“师长你放心好了,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安安全全的,不掉一点汗毛!” “扯淡,谁人能不掉一根汗毛,我也不敢打这个包票。你只要把他给我好好训练好,把我交给你们的拳术,手把手传授给他,就好了,其余的我来办。”(。) 第二十四章 俘虏的选择 促成彝海结盟、奇袭大渡河、飞夺泸定桥,鉴于张慕癞率领的骑兵团做出的突出功绩,毛泽冬向中革军委提出,要求将张慕癞正式任命为红8军团长。张慕癞的战功都在那摆着呢,大家表示都无意见,于是,21岁的张慕癞成了红军最年轻的军团长。 毛泽冬特意把张慕癞叫到自己的房间,叮嘱道:“慕癞啊,如今你也是手握重兵的一方大员,有些话也需要让你知道。咱们现在要去与红四方面军汇合,要知道红四方面军可是兵强马壮的。能不能取得话语权,还在于谁的人马枪杆子多。你们8军团整体精兵强将较多,但是,我们也不要忘了随时壮大队伍,有时候足够多的军队数量也是很吓人的哦!” 张慕癞心领神会,毛委员这是要让我趁机扩大队伍啊。作为后世来的张慕癞,可是知道红四方面军的张国涛,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的领袖欲望极强,敢于同中央公开掰手腕,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这个人之所以敢公开分裂红军,另立中央,还不是因为手上人多势众,欺负中央红军人数少? 虽然有张慕癞的介入,这一世的中央红军剩下足有6万之众,然而,比之红四方面军的近8万之众,还是差了很多。 不过,说实话,张慕癞觉得,凭自己的红8军团的真正实力,完全可以和红四方面军抗衡。但是这话不好明着说出来,否则引起毛委员的忌惮就不好了。 有毛委员的红军才叫红军,自己可不能有其他的想法,否则第一个打击就有可能来自他老人家。 得到明示的张慕癞回到军团总部,立刻召集军团总部领导开会,要求彻底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扩红运动,来发展壮大红8军团。 一时间,整个泸定城到处都是红8军团扩红宣传队员的身影,各个招兵点遍布全城。张慕癞并没有单纯依靠招收当地穷人参加红军这一个办法,而是把主意打在了其他方面。 “什么?你打算这么做?”黄苏政委有些震惊,这小张军团长是明显不按套路出牌啊! “别大惊小怪的,这有什么呀?你要知道,就凭小小的泸定城,满打满算才能扩多少红啊!这么做,不光兵员有保证,而且战斗经验丰富,枪法熟练,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你赢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泸定城俘虏营,红军连续战斗所抓获的俘虏都关押在这里。无论是当官的还是普通士兵,都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感到惴惴不安。 国民政府在丑化宣传红军的同时,对中下级军官和士兵的蒙蔽作用也是相当巨大。红匪杀人放火、抢粮分田、吃人喝血,总之妖魔化红军的宣传铺天盖地。 即使有个别头脑清醒的人提出异议,也被众多的反对声音所淹没,翻不出丝毫的波澜。 然而谎言毕竟是谎言,早晚有一天会被拆穿。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不少士兵彻底定下心来,起码不那么恐惧。红军对待俘虏出奇的优待,不打不骂,保证吃穿住,根本不像宣传的那样。 这一天,俘虏营里来了一伙红8军团的政工战士,搭了一个高台,召集所有的俘虏开诉苦大会。 “我以前也是中央军,穷苦出身。本来日子虽然苦点,但守在父母身边日子过得很快乐。中央军来了,把我抓了壮丁,家里父母无人照顾,妈妈想我哭瞎了双眼”随着红军战士的现身说法,俘虏们的注意力被这个红军的讲述所吸引,嗡嗡的议论声渐渐消失,很多有同样经历的川军被故事感染,产生强烈的共鸣。 在外围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张慕癞和黄苏政委、罗荣寰主任一起观察着诉苦会的进展情况。随着红军战士的讲述,有不少俘虏想起了故乡的爹娘,情不自禁地发出哀哀的哭泣声。 黄苏政委彻底服了,对张慕癞竖起了大拇指。罗荣寰主任显然是对这种通过诉苦感化俘虏加入红军的方式产生了兴趣,一个劲儿的追问细节问题。 旁边的张殿元被故事弄得红肿着眼睛,问道:“队长,他说的真可怜,是真的吗?” 张慕癞撇了撇嘴,怕打击这老实孩子的情绪,没告诉他实情。心说爷爷啊爷爷,你这老实的性格到老了也没变,我也就不说实话了,我能说这是我昨天晚上和黄政委一字一句手把手教的么? 通过几次诉苦会,俘虏感化的相当成功。不光是士兵,就连中下级军官也有不少人要求加入红军的。黄政委还怕这些当官的情况复杂,不想要,张慕癞大手一挥,全要了。 进入革命的烘炉,是铁都能打成钢,是渣子迟早会被淘汰。何况这些中下级军官,军事素养都很好,稍加训练,就是部队中坚力量。 大批川军俘虏的加入使得红8军团的实力大增。为了保险起见,张慕癞要求将俘虏打乱建制、打乱乡邻关系,均匀的分配到三个师之中,使得人数膨胀到25万人,仅次于红1军团。 等到其他军团听说此事也来俘虏营挑选战士的时候,该参加红军的都已经加入了8军团,剩下的都是死硬分子,空荡的俘虏营除了小猫几只外已经可以跑耗子了。 中央红军奇袭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粉碎了蒋委员长“南追北堵”的大渡河会战计划。但是成功突围的中央红军依然没有摆脱大渡河天险的威胁,离大渡河越近,受到敌人重围的可能性依然存在,随时都将面临再次陷入“石达开第二”的危险。 1935年5月,中央政治局召开泸定会议,经过仔细讨论和研究,确定了避开川省人烟稠密的地方,改变行军路线,选择了继续向北翻越雪山过草地的行军方案。为了彻底突围,中央红军兵分四路向天全县城进发。 这一次,张慕癞独领一路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天全县城。一路上兵锋所指,势如破竹!(。) 第二十五章 闻风丧胆 天全是二郎山旁的一座小城,人口较少,因而驻扎的部队不多。守城的敌军早就知道了泸定城失守的消息,可上峰有严令,不得后撤半步,因而在忐忑与不安中迎来了红军先遣骑兵团。 从狭小的山间谷道前进到开阔地,被压抑的心情得到彻底释放。骑兵团的战士们策马扬鞭,形成一排排的散兵线,漫山遍野而来,扬起道道烟尘。山风吹过,好似精气狼烟冲天,杀气弥漫。 守军开始就被轰隆隆的马蹄声惊醒,忙登上城头观察,待到骑兵团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彻底被吓傻。有聪明的士兵偷偷地溜下城头,寻个隐蔽处脱掉身上军装,换上早已准备好的百姓服装混入民宅。 至于军官们,早就将自家老小送走,打算观察一段时间后再行决定。忽然一个消息传来,“县长和团长偷偷从东门逃跑啦!”城头的官兵一听,当官的都这样了,咱们也别撑着,一起跑吧。整个城头守军登时四下逃串,没人考虑这消息是否真实,来源是否准确,毕竟当官的德性在那儿摆着呢!士兵们宁愿相信谣言,也不相信当官的人品。 骑兵团的战士们距城100米处静静地停了下来,人马伫立不动,好似一尊尊塑像。只有风轻轻吹过战场,摇曳着马蹄下的细草,卷起灰尘打着旋儿移动向天际。 一匹白马哒哒地踏着碎步,从队伍中间闪出的通道慢悠悠地跑出,在队伍的最前方停下来。张慕癞骑在马上,手搭凉棚向城上望去,鬼影子也无一个,不禁皱了皱眉,向后勾了勾手,穆森策马跑到身边。 “怎么回事?这城上的人呢?” “报告师长,先前还能看见不少人影,等我们骑兵团全部现身的时候,都不见了,不知道是躲起来还是跑掉了。” “派几个人去看看!” “是,师长。第一小队跟我来。”穆森说着,缓缓催动战马向前,从身后依次跑出十几个骑兵,尾随他向天全城方向跑去。 还未等战马跑到城下,原本紧闭的城门突然响起一阵吱吱呀呀的动静,在众目睽睽之下,城门缓慢却又坚定的打开了。 几个百姓打扮的人推开了城门,其中一个人从怀中掏出一面鲜艳的红旗,向骑兵团的战士们拼命的摇动着,边摇边喊:“同志们,敌人都跑了,快进来吧!” 穆森见状,带着第一小队的战士率先策马跑了过去,从大开的城门跑进城内,不久传来一声枪响,等了一秒之后连续两声枪响。 张慕癞把手向前一挥,整个骑兵团仿佛一群组织严密的工蜂,从两侧向中间聚集,形成一个不断涌动向前的锥形体,随即以张慕癞为锥尖,一头扎进了天全城。 在我强大骑兵的威慑下,在地下党的积极配合下,红8军团先遣骑兵团兵不血刃拿下敌人一个团把守的天全城,缴获无数。 接收天全城后,张慕癞命令后续的红八军团迅速进城休整,同时派出政工人员进行宣传,鼓励居民将隐迹民间的川军举报出来。一些换了便装的士兵被找出,一些曾经混迹街头,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遭到镇压。确保中央红军纵队进入天全期间治安得到好转,不留安全隐患。张慕癞一方面命令骑兵团继续追击敌人,自己则率领第九纵队战士前去迎接毛委员。 路过禾林时,天色已晚,张慕癞带领战士们找地方休息。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院子很大,便决定集体去这户人家休息一下。这家院子里养了一条土狗,听见响动,迫不及待的叫了起来,声音很是厉害。 这家院子的主人打开门一看,院子里全是红军战士,象竹笋一样密密麻麻,站得端端整整,大概有一百多人,门外隐约传来马的叫声。五月天气说变就变,本来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一阵凉风,吹散了阵阵暑气。忽然一片乌云飘过,下起雨来。 九纵的战士们身上都带着雨具,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家主人当时吓得说不出话。张慕癞对他说道:“老乡不要怕,我们只是路过,想在这儿休息一下,麻烦你们帮烧点水喝”。 张慕癞喝过水后迅速带着九纵的人马离开院子,顺大路朝泸定方向赶去。过了一会儿,这家主人正准备回屋睡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战士骑马返回来,说他的雨伞忘带了。 男主人劝道:“孩子,天黑,又下着雨,你先进屋休息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吧!”我 小战士回答道:“不行,队长们还在前面等着我呢,我吃过掉队的苦头,再也不想掉队了!” 屋主人担心地说道:“孩子,万一部队走的很远了,你找不到部队怎么办?” 小战士回答,“我能找得到,我们队长是最大的好人,他肯定会等我的!” 屋子主人把自家的吃食准备了很多,让小战士带着。小战士拿出钱来给他们,说红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屋子主人说什么也不要,由于小战士急于赶路,就没坚持,说有机会一定送还,随即骑马走掉了。 行至半路,张慕癞遇见了中央纵队,找到了毛委员,说道:“毛委员,我们这一路已经攻克天全,骑兵团在继续向芦山方向追击敌人。我怕路上不安全,因而专程回来接接你!” 毛泽冬高兴的说道:“好啊!正好我也想听听战斗经过,那就陪着我走一段路嘛!”一路详细汇报后,张慕癞找了一处宿营地休息了一夜,准备第二天随同毛委员一同翻阅甘竹山。 甘竹山位于二郎山附近,山路时而艰险、时而开阔,海拔较高。 毛泽冬和张慕癞一路聊着,一路开始与警卫员一起艰难地牵着马往山上爬。途中,毛泽东不时地讲故事和笑话,逗得大家直笑。走到半山腰的开阔地时,毛泽冬说道:“大家也都爬了很久,很累,坐下歇歇脚吧!”说着,就在一块光溜溜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张慕癞也跟着大家围着他坐下。(。) 第二十六章 毛委员痛失警卫员 围坐在毛委员身旁的张慕癞耳朵微一耸动,隐约听到一阵嗡嗡的轰鸣声。不好,他连忙抬头向天边看去。 远处的云层上空,突然钻出了几个小黑点。“是敌人的飞机,大家马上隐蔽。注意不要让敌机发现。” 周遭的红军战士们听到张慕癞的喊声,立刻向四处隐蔽。张慕癞一步窜到毛委员的身旁,一把将他拉下石头说道:“毛委员,快下来。这里地形开阔不利于隐蔽,太危险了。抓紧时间找个安全地点隐蔽吧!” 第九纵队的战士们,早就经受过防空训练,有条不紊地躲藏起来。更有个别纵队战士偷偷把枪架起,准备向飞临的敌机开枪。 “不行,射程有限,打不到的,反而暴露了目标,还是抓紧时间隐蔽起来。” 张慕癞说话的功夫敌人的飞机,已经从天边跃了出来。嗡嗡的发动机的叫声,仿佛就在耳边。 “立刻隐蔽、立刻隐蔽。”张慕癞大声喊道。伴随着尖啸声,第一颗炸弹投了下来。轰然的爆炸声响起,腾起一片硝烟。 所幸这一颗炸弹投的有些歪,并没有伤到人。然而,第二颗炸弹跟着落了下来。听声音张慕癞觉得不对,这颗炸弹下落的方向出奇的准,径直向着毛委员的方向投了下来。不好,保护毛委员。张慕癞向毛委员的身边冲过去,周围的几个警卫战士也同时扑了过去。 轰然一声巨响。一个身影倒在了血泊之中。张慕癞急了,这要是在自己的保护之下还让敌机得了手,那么自己的重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毛委员,毛委员。”张慕癞扶起倒在血泊的那个人影。仔细看去,原来是毛委员的警卫班长吴昌宝。刚才是他奋不顾身扑到了毛委员的身上。敌机炸弹飞溅其起的碎片多半打在了他的身上,鲜血顺着伤口哗哗地流了出来。 敌机投了几枚炸弹后便心满意足,拍拍翅膀飞走了。敌人飞机走后,在胡昌保身下的毛委员,爬起来抱着他说道。“昌保,你怎么样了。” 胡昌保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毛委员说道。“毛委员,我不行了。不能继续在您身边保护你了。请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整个红军都要依靠你,请您多保重!”说完他的头一歪。再没有了声息。 毛委员失声痛哭。“昌保,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舍得离我而去呢?。都怨我拖累了你。怨我呀!” 张慕癞看毛委员哭的伤心,忙过去劝阻道:“毛委员,你要节哀啊。昌保为了保护你而牺牲,这是他的职责所在,死得其所。我们剩下的人,还要把他遗志继承下去,争取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 半山腰的空地上。一座新坟伫立起来。毛委员签笔题词。“革命战士胡昌保同志之墓。 送别了战友,收拾好心态,毛委员大手一挥,部队继续出发。 过了天全山,前面的道路便好走起来。大约1个时。中央红军纵队,进了天全成。随同毛委员一起进城的有朱得,周嗯来、王佳祥、张文天等人。 找到毛委员之后,张慕癞向他辞别。“毛委员,我们前方行动的路线还很长。我还要继续带领部队,不能多陪你了。希望您保重好身体。不要让大家担心你。” 刚刚失去了警卫员,毛委员的心情也很难过。“慕癞啊,你这一去,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你最近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很好,非常好!继续按照既定的目标下去。把整个8军团,发展壮大成为革命的铁拳头。这样革命才有新希望。我们中央红军。才会有更大的发言权。你也一路多保重。再会。” “是!毛委员。我要带领部队先行出发,再见。” 这一次,张慕癞跟随红8军团总部一起行动。只不过这一次,先遣部队换成了21师。黄舒政委亲自带队向着名山方向前进。 张慕癞的心里是这样想。“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骑兵团、依靠红22师。要把21、23师都训练成为红22时师那样,成为可能战无不胜的部队。”所以他采取的方法是轮训轮战。 由于红军进发的方向,出乎蒋委员长的预计。在红军前进的方向,敌军不是很多。这就给21师一个表现的机会。战士们很久没捞着打仗的机会,平时难免有些唠叨。说什么红22师是军团长的嫡系部队。一些艰难险重的任务,都被军团长交给了自己的不部队?这样想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这种议论还是传到了张慕癞的耳朵里。 凭心而论。张慕癞对21时,23师的的战斗确实不是十分看好。但是按照毛委员所说。要想迅速壮大红8他军团。人数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提高战斗力。如果事事都要依靠骑兵团买呗解决。那么21、23师得不到锻炼的机会,整个军团队伍的战斗力就会出现失衡。21师好不容易捞到出战的机会,红军上到下,都很振奋。小小的名山城,在21师同仇敌忾的条件下轻易被拿下。大家唱啊,跳啊。庆祝红21师的胜利。 张牧濑也毫不吝啬,将缴获的大量装备,悠闲装备给了红21师。用他的话来讲那就是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受此激励,红21师的求战欲望更加的强烈。然而张慕癞早就和两位师长说好,部队要轮流作战轮流训练。23师又被派上先遣位置。 闲暇行军期间,张慕癞也单独把张殿元叫到身边,单独给他开小灶。或许爷爷真的很有天赋。很多招式,行气路线。以及锻炼口诀,每次都是很快就记住了。张慕癞也不敢藏私,万一以后是真的有个自己还在等待爷爷的传授,那么这个时候不好好的把爷爷教出来。后世的自己,如何得到真传的。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现在就要替未来打算。要是有幸还能够回到后世,这个时候藏私将来肯定后悔。(。) 第二十七章 大雪山 红8军团占领天全后,继续北进,继攻克名山后,3个师梯次前进,乘胜突破了川军芦山、宝兴防线。 山地团这次轮到了先遣团的位置,挡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座高耸陡峭的大雪山——夹金山。 夹金山又名“甲金山”,海拔约4米,藏语称之为“甲几”,夹金为汉语的译音,就是很高很陡的意思。 夹金山属邛崃山脉,横亘于小金县达维乡与雅安地区宝兴县之间,将两地分割开来,造成两地不同的风景和风土人情。 这里地势陡峭凶险,崇山峻岭连绵不绝,峰峦叠嶂,危岩耸立,峭壁如刀削斧凿一般。由于海拔高,空气稀薄,天气变化无常。山地团找到的一个山民,听说红军要翻越夹金山,脑袋直摇,说道:“太危险了,长官们不知道吧,我们这里流传这样一首民谣:“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行人不可攀。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 山地团团长温玉成笑了笑,说道:“老乡,不管有多困难,我们都要翻过去。对于我们红军来说,对于红22师来说,没有越不过去的坎儿,没有征服不了的山。您只需告诉我们哪里可能翻过去,其他的事情,由我们山地团来办。” 在温玉成的带领下,山地团克服千难万险,终于从夹金山南麓的硗碛乡成功翻越了夹金山。下到山下时,部队侦查连向温玉成报告,在前方发现有部队活动,看服装也像是红军。 这个情况引起温玉成的重视,立即前出到第一线进行观察。这是达维乡木城沟沟口地带,如果是红军当然好,如果是敌军,那么红军有可能被堵在这里,进退不得,会非常危险。 山地团发现的,其实是正在执行任务的红四方面军25师74团的一部,他们受上级委派,到这里执行侦查任务。 红四军的部队隐藏在灌木丛中,远远的打量着从雪山上翻过来的这支队伍。红22师的服装在整个中央红军来说都是最好的,张慕癞每到一地都注意收集棉布,为战士们制作军服,因而显得非常齐整。 “是红军,很可能就是上级所说的从苏区长途跋涉过来的中央红军。”74团特务连连长很快做出了判断。“马上派人过去和他们取得联系!算了,还是我亲自过去吧!” 不多时,这个连长被带到温玉成面前。温玉成问道:“同志,你说你是红四方面军的部队,怎么会提前知道我们在这里出现呢?” “同志,我们也不知道,完全是巧遇啊!我们本来奉命到这里打击地主劣绅,为部队筹集粮款的,没想到能第一个迎接到中央红军!” 两队红军意外的相逢,为实现中国工农红军第一、四方面军两大红军主力的胜利会师奠定了基础。 消息传到张慕癞那里,他立刻向毛委员发报,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毛委员立即将消息通报全军,红军指战员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第一次对前进的方向不再迷茫,有了清晰的目标和期待,整个中央纵队的行军速度明显加快。 张慕癞率领红8军团大部队紧跟在山地团的后面翻越夹金山。由于部队战士们大多来自气候炎热、潮湿的南方,好多人以前从未见过大雪山,更不用说爬了。幸亏张慕癞提前知道红军会翻越雪山过草地,提前准备了大量御寒物资,使得战士们不至于因为寒冷而冻僵身体。 作为后世来者,张慕癞其实也是第一次翻越雪山。一开始见到雪山,景色的确非常壮观。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雪连天,天连雪,全是雪的世界。可真正爬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美了。 夹金山也被当地老百姓叫做神仙山。他们告诉张慕癞,只有神仙才能登越。如果你敢在山上张开嘴巴,山神就会把你掐死。总之,夹金山是一座不可思议的山。鸟儿都飞不过去,人最好是别靠近它。 张慕癞一笑置之,他知道这其实是由于海拔过高,空气稀薄导致的缺氧所致。上山之前就通知部队,不要剧烈运动,要保证休息和充足的睡眠后再开始翻越。 到了夹金山的跟前,从山下就可看到覆盖山顶的大雪,而且看上去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积雪并不远。 开始人们根本意识不到要爬这么高。数月行军,部队也非常疲惫。若不是张慕癞提前告诉部队注意休息,恐怕很多人都会倒在半路上。 爬山起初似乎还很顺利,后来突然进入了冰雪世界。雪山刺得人们睁不开眼睛,又没有路,人们在冰上滑行,摔倒了,要站起来,很不容易。张慕癞叫过穆森,安排体力较好的战士专门照顾帮助这些跌倒的战士,务必保证不掉队,不落下一人。 山上天气变幻莫测,走着走着,一会儿下大雪,一会儿下冰雹,一会儿又是狂风暴雨。那呼啸着的狂风,会把人直接卷到山下。 张慕癞要求部队人手一根拐棍,选择中午最温暖的时候出发。长长的队伍迤逦而行。一到山脚下,气温骤然降低,脚下的路冻得硬邦邦的,木棍戳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一路上,先头部队已经提前用镐和刺刀挖出一个个脚窝,后面的人手拉着手,踏着这些脚窝,小心地前进。 雪坡高高低低,随处都有一些雪坑。一不小心,踩滑了脚,就会摔进雪坑里。要是有谁摔下去了,周围的人就立刻把木棍伸过去,把绑腿撂下去,帮助战友爬上来,继续前进。 当天晚上,红8军团的战士们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翻越了大雪山,和红四方面军派出的部队回合。两支部队的战士们欢呼着,跳跃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随后中央红军纵队也顺利翻越了大雪山,由于张慕癞的沿途准备工作,中央红军部队几乎完好无损地战胜了神山。 6月18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率中央红军到达懋功地区。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师后,总兵力达15余万人,红军的力量空前壮大!(。) 第二十八章 热烈欢迎张主席 一处宽敞明亮的院子里,一个年轻人走到正房的房间门口,轻轻喊了声:“报告。” “是昌昊吧!直接进来就行。”一个嗓音洪亮、说话语速较快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走进房间,门外和煦的阳光也随之照进了这个略显昏暗的屋子里。一个身材高大、宽脸、眼睛沉陷、鹰钩鼻子的中年人从桌子后面站起身,向来人招了招手。 “昌昊,有什么新情况么?” “张主席,前线侦查部队发来消息,发现中央红军先头部队,并已与红8军团山地团胜利会师于达维!” “好啊!咱们和中央接上头,以后再也不是没娘的孩子喽!”张国涛兴奋地说道,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安排仙念同志立即派人慰问红一方面军的同志,同时让象前同志代我写一份报告,向中央汇报一下我四方面军当前面临的敌情,请求中央对两军会合之后的作战方针给予指示!” “是,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这个时候的张主席还是对着中央红军的到来心怀期待,完全没有预料到后来会与中央分道扬镳。 达维是一个仅200户人家的小镇,居民大多是藏胞,生活贫困。镇中有一座喇嘛庙、8家店铺,供应的东西很少,只有盐、胡豆和茶砖。 接到张国涛的命令后,李仙念派红88师师长熊厚发、政委郑维山率265团带着30担粮食前往达维慰问山地团。当晚,一、四方面军先头部队在达维村大坪上举行了会师联欢会。 中央红军相继到达懋功后,徐象前将敌我在川西北的部署情况,请示两军会合后的作战方针,表示热烈欢迎艰苦转战的中央西征大军写成报告,连同两幅地图,派人送到懋功。 在报告中,徐象前认为西征军万里长征,不无疲劳,休息补充亦属必要,最好西征军暂住后方稳固的阵地进行休息补充,把四方面军放在前面消灭敌人。” 徐象前在报告最后满怀深情地写道:“红四方面军及川西北数千万工农群众,正准备以十二万分的热忱欢迎我百战百胜的中央西征军。” 看了张国涛派人送来的报告,中央军委十分满意。毛委员对朱老总说道:“老总,看来四方面军的同志非常热情啊!目前国内形势变化较大,我们最好马上统一一下思想,好好考虑一下北上抗日的问题。” “好,思想不统一,行动上就会出现分歧,我赞成你的意见。” 其时正值日本帝国主义入侵华北和国民政府持续卖国,全国人民抗日热情空前高涨。一、四方面军会师后,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向哪里发展,在哪里建立新的根据地。 党中央根据毛泽冬的建议,确定了北上创建川陕甘根据地,推动全国抗日运动高涨的战略方针。 中央这时候致电张国涛:“从整个战略形势着想,如从胡中南或田颂尧防线突破任何一点,均较西移作战有利。请国涛同志立即赶来懋功,以便商决一切。” 毛泽冬同时向朱老总提出建议:“立即将红8军团调来懋功做会谈的警戒工作,也将我们最好风貌的部队展示出来,让四方面军的同志也看看一方面军的精神风貌嘛!” 朱老总心领神会,红8军团在张慕癞的领导下,整个军团的精神风貌大为改变,不光是武器装备、服装风纪有了改善,也和张慕癞主政以来战无不胜的指挥才能有关。 现在的红8军团从开始的怕打硬仗变成了现在的敢打硬仗、抢打硬仗,那求战意识真是冠于全军。把红8军团调来,想必看到这样的红军战士,四方面军的同志也会和我一样震撼吧! 尚在茂县的张国涛接到电报显得很兴奋,把陈昌昊叫来,说道:“过去中央要干什么,都是直接下达命令,如今邀我去懋功会谈,这是对我张国涛的重视,也是对我红四方面军一直以来革命与战斗的肯定,我决定马上出发,方面军总部这里由你全权负责。” 张国涛带着警卫部队经3天艰难行军来到两河口镇。6月25日,毛泽冬、周嗯来、朱得、张文天、博谷、刘伯城等中央领导和红8军团指战员冒雨在镇外的会场上欢迎张国焘。在雨中,张国焘激动地拥抱着毛泽东。 朱得总司令致欢迎词:“两大主力红军的会合,是全华国人民抗日土地革命的胜利,是党的列宁战略的胜利。” 张国涛也代表四方面军发表讲话:“我代表四方面军的全体同志,向党中央致敬!四方面军过去一直远离中央,没有直接接受中央领导。现在好啦,中央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在一起。今后我们要在中央的直接领导下,去战斗,去奋进。这里有着广大弱小民族(藏、回),有着优越的地势,我们具有创造川康新局面的更好条件,我们一定能够取得更大的胜利。” 会议结束后,张国焘看见武器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红8军团部队,宽脸立刻变了色,忌惮之情溢于言表。回头看见周嗯来,便问道:“中央红军现在有多少人?这样的部队还有多少?” 周嗯来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来探家底来了,自豪地告诉他道:“张主席,中央红军目前约有7万人,这样的部队我们有2万之众!” 26日,为统一战略思想,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懋功以北的两河口举行扩大会议,讨论战略方针,张国涛参加了会议。作为红8军团的代表,张慕癞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也是在近距离的条件下,第一次能够好好地观察了闻名遐迩的张主席。 会议首先由周嗯来代表党中央和军委作关于战略方针和军事行动方针方案的报告,其基本内容是夺取松潘,建立川陕甘根据地。之后,会议围绕周恩嗯来的报告进行了讨论。最后周嗯来做了总结,并委托张文天起草中央政治局决定。(。) 第二十九章 同门师兄 结束了两河口会谈及会议的警戒工作,张慕癞获得了一段难得的休息时间。军团的政治工作,他一股脑地交给了黄苏政委和罗荣寰主任,任由二人去折腾。至于军事工作,他早已拟就严格的训练大纲,下发到各个部队,由部队主官按照既定计划来执行,自己则彻底当了甩手掌柜。 这一天,赶上一个难得的晴好天气,张慕癞躺在院子里的一把躺椅上,悠闲自得地晒起了太阳。穆森从院外跑进来,咋咋呼呼地说道:“师长、师长,快起来吧,去看看热闹。” “啥热闹不热闹的,你都多大了,咋还像个孩子似的到处凑热闹呢?不去,我宁愿自己一个人晒太阳。” “哈哈,师长。你先别忙着拒绝嘛!我觉得你要是听我说完是什么热闹,肯定会马上起来去看的。” “哦?就这么有信心,好吧,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我听着呢。”张慕癞也来了兴致,想要听听到底是咋回事。 “嘿嘿,师长,那你可得听仔细了。我听说今天是毛委员的警卫班公开选拔警卫班长的日子,在镇子西侧的打谷场,人山人海好多人呢,去看看不?”穆森一脸兴奋。 “那还等什么,走!”张慕癞一跃而起,带着穆森往外走,一旁警卫的赵新城连忙跟上,边走边喊着:“穆森兄弟,你不厚道啊!之前你咋不叫我一起去看看呢?” 穆森跟在张慕癞的背后,小声说道:“新城大哥,咱俩都走了,师长的身边不就出现空挡了么,那可不成。下次吧,下次我守卫师长,你出去先打听看看哪儿有热闹,然后我再去不成么?” 赵新城脑袋只摇道:“算了,我可不像你,能探听到那么多消息。我还是老老实实陪在师长身边好了。要是哪儿天师长高兴,没准传授给我一招半式的法术和口诀,馋死你。” 两人便走边斗着嘴,很快跟着张慕癞来到打谷场。嗬!好家伙,这闲着没事儿的人还真挺多。眼尖的张慕癞除了看到毛委员、周副主席,甚至张文天、王佳祥也在,还有四方面军的徐象前。 对于徐象前,张慕癞从内心里是非常敬重的。不单是因为他指挥打仗厉害,还在于他的人品是相当优秀,没有个人私利,一切都是为了红军、为了革命。 张慕癞迅速跑了过去,挨个敬了一圈礼。毛泽冬看见自己的心腹爱将过来了,打趣道:“呦呵,我们的小张指挥也对我这个警卫班长有意思么?如果是你,我这个选拔可以不用举办了,直接开个口子内定好了。” 张慕癞瞬时汗就下来了,赶紧说道:“毛委员,我倒是想来做这个班长,可我不能让您背上走后门的不良影响,为您着响,我还是不这么做为好!” 几个人哄堂大笑,徐象前总指挥也笑着说道:“早就听说8军团首长是个少年英雄,没想到除了打仗厉害,连嘴上功夫也是不弱啊!”众人又是一阵笑声,惹得场上的人纷纷往这里看。 张慕癞说道:“各位首长,就莫再开我的玩笑了。我只是来看热闹的,不要喧宾夺主的好。” 大家点头称是,便不再言语,专心致志地看场地中央的比赛。 这次的选拔,已经在枪法上取出了前10名。剩下的就是在这20名红军战士中选出技击最优秀的那个人作为毛委员的警卫班长。 如今这已经最后几个人了,场上那个身材矮小,骨肉均匀的战士占优。对手是个高大战士,手上的功夫很是厉害,但下盘扎的不实,张慕癞判断倘若对手要想取胜,只要从这里下手,肯定会成功。 果然场面完全照着张慕癞的预测发展,矮小的战士利用自己下盘稳固、动作灵活的优势,通过绕着对手不停地走动,划着圈子,趁对手脚下浮动之际,侧身插入,双手如莲花、脚下似游龙般避过对手的直拳,双手贴入对手胸膛后猛一发力,便将对手击飞出去。 所幸这不是生死较量,矮小战士没有下死手,对手倒地后很快就爬了起来,拱手认输了。 “八卦莲花掌!”张慕癞飞快地给矮个战士的掌法贴了个标签,脑海里模拟着自己和对手的较量,得出了只需五招就能取胜的结论,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有谁来?”矮小战士获得了这次胜利,并不十分张扬,而是很谨慎地问道。 剩下的一些候选人互相看了看,自知不敌,因而也不愿上去丢丑,一时间无人响应。 “我来!”一个身材细高、筋肉结实的战士走了出来,身上穿的军服明显有别于红一方面军战士,原来是个红四方面军前来应聘的战士。 这个人一出来张慕癞便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更是觉得对方有一些熟悉的气息,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都颇为眼熟。 “八极”张慕癞嘴唇蠕动,并不发声地说道。 后来的这个红四方面军的战士明显不是穆森话唠型,反而与赵新城的闷葫芦性格比较接近。这种人若是习武,则更容易把国术练的扎实些。当然,若要开宗立派,则是那些有灵性的人反而更为容易些。 八极对上八卦,究竟鹿死谁手,张慕癞也无法判断,只是先天的联系让他把感情的天平倾向于这个后出来的战士身上。 张慕癞也看出来了,若论手上功夫,八卦掌占优,脚下功夫则是八极拳相对稳固。但八极号称周身都是拳的称号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真正把气力运用到周身各处,所以在他看来,待会儿这个矮小战士肯定会吃这个亏。 两个人真正比起来时间也非常短,在10多个回合之后矮个战士便被对手身子贴近的时候腰部发力,用肩头撞飞出去,失去再战的能力。 最终获胜的是这个红四方面军的战士,毛委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健吾!”(。) 第三十章 挖墙角 最终这个叫李健吾的战士成了毛泽冬的贴身警卫,张慕癞特意过去问了问他的师承,方才恍然,原来人家有个好师傅-李书文。 近代练习国术的,提起李书文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书文本人十分厉害,他师从张景星,是近代八极拳名家。据说李书文练功成癖,寒暑不辍,深得枪法之奥秘,武术界内称“神枪李”。 沧县志载:“李书文室内排掌击空,离窗五尺,窗纸振荡有声。李以枪刺树上枣,一枪一只。刺壁之蝇,蝇落而壁无痕。铁锥入壁,力拔甚难,他以枪搅之,锥即出。” 李书文曾被许兰洲将军、李景林提督等召用为保镖和武术教师,在军阀割据时代,曾活跃在风云多变的中国政治舞台上。 最神奇的还是李书文教徒弟的厉害。他一生弟子无数,然而最出名的弟子有三个:大弟子霍殿阁做过末代皇帝溥仪的武术教师和警卫官,直到伪满。最后一个弟子刘云樵,在国民党政府警备队服役,当过侍卫队教官和蒋介石警卫。至于李健吾,则是李书文的二弟子,沧州集北头人,这次做了毛泽冬的警卫。如此传奇般的李书文三个弟子先后出现在多变的中国历史权力层支撑点上,可见其人的厉害、八极拳的强劲。 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是同门师兄弟呢。张慕癞刻意结交,李健吾也欣然接受,毕竟张慕癞也是军团首长,一方大员,能有这么一个师弟也是求之不得。 二人私下一起切磋了一下拳法,尽管师兄弟对对方的拳路都比较熟悉,但架不住张慕癞变态的力量啊!还没等张慕癞使出绝招呢,在10招内李健吾就已经被击败,这让李健吾对张慕癞佩服不已。本来李健吾虽然不喜言谈,但在国术造诣上平生只服过自己的师傅李书文,这次显然又多了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张慕癞的住处来了一个红四方面军战士,原来是替张国涛主席送达宴请张慕癞军团长的请柬。张慕癞心道那话来了,自己这个本家现在就开始搞小活动了。 “请你回去转告张主席,我一定准时参加。” 打发走了送请柬的战士,张慕癞一刻也没有停留地来到毛泽冬的住处。李健吾看见师弟来了,很是热情,替他倒了一杯热水,便进去禀报,不多时便让张慕癞进去。 毛委员见张慕癞进来后,便对李健吾说道:“建吾啊!慕癞是熟人,以后来我这里不用通报,直接领进来即可。现在,你可以忙你的去了,记得把门带上。” 李健吾一听,这待遇可不一般,我这个师弟和毛委员的关系这么好啊!连带着我这个师兄也是面上有光,看来今后还是要认真和师弟搞好关系。 张慕癞待李健吾出去后,便把张国涛要宴请自己的事情向毛委员做了汇报,同时说道:“毛委员,我已经同意去赴宴了,顺便看看这个张主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看可好?” 毛泽冬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声夸赞道:“不错嘛!慕癞,你的政治水平提高的很快。去看看吧,有什么事情不要轻易拒绝,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答应嘛!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了?” “虚与委蛇。” 张慕癞和毛委员一同说出来,二人不禁莞尔。张慕癞道:“有您老这句话就好办了。日后有什么事情,您可得为我做主,我这可是奉旨虚与委蛇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滚蛋吧!”毛委员心情不错,出言撵着张慕癞。 “是,我就不打扰您了。再见,请保重。” 张国涛这次请客,也是大有原因的。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会合以后,一方面军中有个别人见红四方面军兵强马壮,起了别的心思。本着攀附大树抱大腿的想法,歪曲事实地把一方面军的沿途战斗情况和遵义会议的情况,偷偷地告诉了张国焘,也使张国焘起了歹心,他做出错误判断,认为中央红军领导层不团结,有机可乘,于是开始挖空心思拉拢一方面军高级干部。 之前他比较看好聂荣真和彭得怀,二者他都很早就认识,比较熟悉。这次因为红8军团兵强马壮、沿途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原因,也把张慕癞加入宴请的客人名单之内。 上午10点,张慕癞踩着时间,带着穆森和赵新城两个警卫去参加张主席的宴请。 果然是有钱人,连选的馆子、菜品也是上佳货色。让很久都没打过牙祭的张慕癞也是食指大动,心道冲着这吃喝,也不算白来。聂荣真和彭老总已经先到了,看见张慕癞进来,都拿眼睛看他,显然对张主席邀请张慕癞也十分意外。 张国涛连忙解释道:“小张指挥是我作为特邀嘉宾邀请来的,一个是本家,另外的原因是感谢会议期间对我们这些老家伙的安全保卫工作。” 张慕癞道歉道:“我没想到两位老总来的这么早,路上耽搁些时间,抱歉抱歉!” “哪里哪里,小张指挥是如约而至,倒是我们几人来早了!” 宴席中,张国涛对客人分外热情,不停地劝酒布菜。双方你来我往,频频举杯,场面十分热烈。 有彭老总、聂政委在,张慕癞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放开肚量和酒量,胡吃海喝起来。 酒至半酣,张国涛对彭老总说道:“老彭啊,我看咱们三军团接连战斗,队伍减员比较严重,我决定给你从四方面军拨两个团过去,补充一下三军团,也好能够承受更重的任务。” “那太谢谢国涛兄了!”彭老总也是来者不拒,为着提高部队战斗力着想,没有拒绝。 等到宾主尽欢,曲终人散,张慕癞一看都多了,自己赶紧也装出一副步履踉跄的样子,摇摇晃晃地被穆森搀扶着上了战马,告辞而去。 约莫走了很远,张慕癞睁开眼睛,精光四射,哪儿还有半分酒醉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过草地 可能是张慕癞的表现中规中矩,让人摸不清头脑,随后的几天类似的宴请并没有邀请他。张慕癞也乐得清闲,闲暇之余亲自出手指点张殿元。 虽说这个年纪修习国术有些晚,但张慕癞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纯粹是想给后世的自己留一条后路。虽然由于自己的穿越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但他却仍然不敢大意,谁知道历史的惯性还在不在,后世的自己是否依然存在,依然被遗弃。倘若真的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他还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回去,回去看一看那个日思夜念的女子是否岁月静好,哪怕是惊鸿一瞥也好! 两河口会议结束之后,张慕癞的小心思又开始萌动。他知道要想真正确定行军路线,中央还要讨论数日,可15万大军猬集在这狭小地域,人吃马嚼的就会把这个地方吃穷、吃光,到时候必然不战自溃。 这一日,张慕癞又主动去找毛委员。看见是他来了,李健吾咧嘴一笑,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不再管他。 “报告”,虽然毛委员说张慕癞随时都可以进去找他,但张慕癞却不敢乱了规矩,老老实实在房门外候着。 “进来。”毛委员的声音响起,有些嘶哑。 见进来的是张慕癞,毛委员略微提起一点精神,问道:“我们的小张总指挥今天怎么这么悠闲啊?还知道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张慕癞一听,不对呀!往日都是慕癞慕癞的叫着,听着就亲切,怎么今天换了名称,而且这话怎么听都不顺耳。忙回答道:“毛委员,可别这么叫我。您叫慕癞或者小张都行,叫我总指挥,我可受不住。最近在忙着训练部队,同时安排节约粮食的问题,所以来的有些少了,您老莫怪!” “粮食怎么了?”毛委员对这个问题显得比较敏感。 “目前看还可以坚持,只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部队的情况您是知道的,庞大的骑兵团对于后勤粮草、盐的需求不是小数目。如果不从现在开始省吃俭用,我怕我们都坚持不到出发的时候了。” 张慕癞隐晦地提醒毛委员,赶紧做决定。要是再这么扯皮下去,什么战机、什么主动都会尽丧。 “是啊!粮食问题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可是要想迅速出发,还尚需些时日。对于下一步的行军路线,中央争论很大,不好轻易下结论啊!”毛委员显然有些头疼,最近不间断地召开政治局会议,把他也累的够呛。 “毛委员,我提个建议不知道中不中?”张慕癞小心谨慎地开口说道。 “说来听听” “我打算率领8军团先行出发,去实地实践一下。与其在这里虚耗时日,不如让我们8军团因敌就食,既给中央减轻负担,也能探听一下敌人虚实,为中央作出正确的结论提供依据。” “也好,我们所有的决定都来自于大量的情报和事实判断。但我们目前在这里,可供判断的依据太少了,因而争论就比较大。既然8军团能够主动提出,我也赞成你这个主意。我马上和朱老总商议一下,让部队尽快出发。” 毛委员也是对会议争论的问题有些不耐烦,能够有8军团打打前站,为自己的战略构想提供更多的现实事例依据,想来也是好的。 所谓雷厉风行不外如是。军委命令第一时间下达到军团总部。要求红8军团渡过草地,向川、陕甘地区进发,重新打造川陕甘革命根据地。 张慕癞巴不得及早带领部队跳出这个旋涡,因而欣然受命。重新出发的红8军团彻底把达维丢到了身后,很快部队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来临,那就是过草地。从这里有两条路线,一条到班佑、一条到阿坝。选择不同的路线,导致结果不同。 这一次照例是骑兵团在打头阵,战士们勇往直前的样子煞是好看。红8军团三个师的兵力在宽约几公里的漫长地形下形成的一点一点的散兵线,拉出长长的影子。 张慕癞清楚地知道红军过草地的最大困难来自哪儿里,那就是粮食。有些时候,一点点的粮食可以挽救好多人的生命。因而他把手中能够派出的兵力全部派了出去,想方设法的筹集粮草,为后续的红军中央纵队指名方向。全军团在短短的时日之内已经筹集到了充足的粮草,对于平安渡过草地又增添了信心。 一切准备就绪后,红八军团克服了一路上遭遇到的困难,重又拾起信心,进入漫无边际的草地。 大草地位于藏康交界地区的高地上,一望无垠,广袤达数百英里,全是没有路的沼泽地带。走了一天又一天,极目四顾,红军所看到的,除了无边无际的野草外,没有别的东西,而野草下面则是浑水深达数英尺的沼泽。 死草堆上又长出了大片野草,谁也说不上是不是几百年来就如此。大树小树一概没有,看不到鸟类飞翔,听不到虫声唧唧,甚至连一块石头都找不到。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野草,夏天任凭狂风暴雨冲打,冬天任凭大雪覆盖。天空永远密布乌云,把大地衬托成灰暗而阴沉的地狱。 张慕癞提前让战士每人都准备一条长绳子,这样一来,即使不慎被沼泽地所吞噬,后续的部队仅凭一条不起眼的绳索就能挽救一条性命。 俗话说准备得越充分,想不到的事情也越多。就连张慕癞,也在草地上遇到了险情。白马驮着张慕癞悠闲地跟在红军战士身后,偶尔有一块未知风险的地点,白马总能够提前打好招呼。让后续的部队能够走上正确的行军路线,以免遭遇不测。 然而这一次却是一块面积广大的沼泽地,前面的战士们或许是身子轻便,并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妥,然而在张慕癞骑马走上去的时候,变幻莫测的沼泽地终于显现了自己的威力,伸出遮挽的手,把白马的四个马蹄深深地陷住,越是挣扎,陷的越深。(。) 第三十二章 大盗 “师长”,陪同在张慕癞身边的穆森第一个发现张慕癞遇险,策马要过来,被张慕癞大声制止。 “别过来,你想和我一起陷进来吗!在外围看着,把绳子给我抛过来。” 穆森赶紧叫周围的九纵队的战士把手中的绳子集合起来,接成长长的一根,使劲抛了过去。张慕癞扬手抓住绳子,双脚牢牢夹住胯下白马。绳子的另一端数十个战士一齐发力,慢慢地把已经逐渐下沉的白马连同马上的张慕癞拽了出来。 脱险之后的张慕癞叫人把这个地方用准备好的木棍圈了起来,提醒后面到此的战士们多加小心,随即,整个队伍又继续向前进发。 草地行军除了危险重重的沼泽,还有变幻莫测的鬼天气。晴好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让人来不及准备,淋成落汤鸡。想要生火取暖,那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四季潮湿的草地根本没有多少可以引燃生火的柴草,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让人极不舒坦。 “穆森,安排下去,让辎重连收容这些体质较弱的战士,准备些姜汤为他们驱寒,不要让战士们因为着凉而生病掉队。” “是,我马上派人去办。” “通知杨三槐部,如果有火炮陷入沼泽,不要牺牲战士的生命去试图保住那几门火炮,要知道战士的生命比那玩意重要的多,该舍弃就舍弃。有炮兵,将来我们害怕没有炮么!” “是!” 周遭的战士们听见军团长这么暖心的话语,崇敬之情溢于言表,就连走路,也仿佛轻快了许多。毕竟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能碰见这样体恤下属的长官不多见。 一路走,一路处理发现的问题。红8军团在张慕癞的带领下,连续多日行进在茫茫的草地上,部队的士气迅速低落,非战斗减员也逐渐增多。 黄苏政委来找张慕癞,着急地说道:“张指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部队没有生气,就和这茫茫的草地一样,时间长了会出问题的呀!” 张慕癞一琢磨,是得想个办法来提升部队士气。怎么办才好呢?哎,有了。后世参加军训,最提气的就是拉歌和走方阵了。草地行军,不能检阅部队,只好利用拉歌来鼓舞士气了。 张慕癞将这个想法告诉黄苏,要他安排宣传政工人员去叫战士们唱歌,好以行军序列开展拉歌比赛。 黄苏为难地说道:“想法倒是很好,可是咱们战士会的歌很少,一些歌曲唱起来难度高,缠绵绵地也不适合啊?” 张慕癞心想,说不得老子只好做一把歌曲大盗,将一些后世耳熟能详的革命歌曲现在就唱出来,让战士们传唱,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至于那些词曲作者,只好自求多福了。 “去,把宣传队给我找来,我负责把他们教会,他们则负责教会战士们。天黑之前,我就要听到拉歌的声音。” “是!” 很快,各个宣传队的骨干汇聚在军团长周围,大家都是一脸期待的样子。毕竟只听说过张总指挥打仗厉害、身手厉害,从没听说过唱歌也厉害啊? “人都来了没有?” “来齐了,总指挥,您就开唱吧,我们都听着呢!”有个别女宣传队员迫不及待地说道,她们对这个小张师长也是憧憬许久,有这么个接触的机会,当然是勇于表现自己。 “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就先献丑了!”张慕癞在脑海中将后世那些歌曲飞快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筛子,就你了。很快,一首歌曲新鲜出炉,飞荡在草地上空。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前进,脚踏着祖国的大地”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密密的树林里,到处都安排这同志们的宿营地。在高高地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 张慕癞真正放开嗓门,那也是声飘数里。这些后世经过岁月沉淀的歌曲,在这个时代浦一出现,带着优美的旋律和激昂的内容打动了红军战士们,大家都听得入迷,再也不愿意挪动脚步。很快张慕癞的周围红军战士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子,好似草地上的露天演唱会一般,引人倾听、引人驻足。 张慕癞怕影响部队行军,教了几首之后,便打发宣传队员深入各个部队开始教唱革命歌曲。等周围的人群散去不久,草地上到处都又飘起优美的旋律。 一首好的歌曲的魅力所在就是让人百听不厌,使人振奋,催人奋进。傍晚休息的时候,草地上燃起一堆堆的篝火,吃罢晚饭的红军战士们围坐在篝火旁,一首首动听的歌声从战士们休息的地方传来,引来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彻底打破了百年死寂般的草地,让欢快的情绪在夜空中奔跑、发酵,催生出激昂的斗志和情绪。 直到夜幕低沉,星垂野阔的时候,仍不时有轻微的旋律传出,让人在梦乡之中也能露出喜悦的微笑。 经过一夜的休息,黄苏政委惊奇地发现,整个红8军团的战士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行军走路变得轻快起来,久违的笑声重又回荡在队伍中间。只能让黄苏政委不断地慨叹,歌曲的魅力如斯,张指挥的能力之神奇! 有了精气神的部队,加上预先备足的粮草,整个草地在战士们眼中似乎也褪去了神秘的面纱,变得不那么可怕。甚至有些战士们还有缝衣针弯成了鱼钩,利用休息时间钓了不少小鱼。等到休息的时候,一碗碗热乎乎的鱼汤又成了战士们口中的美味,让人久久难忘。 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先遣部队回报已经看见草地的尽头,战士们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红8军团在张慕癞的带领下,征服了前人所不曾涉足的草地,完成了一次红军历史上的伟大壮举。(。) 第三十三章 粮食 从懋功出发,连续征服了几座雪山、过了草地,经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红8军团顺利到达班佑。 这是经过茫茫草地后见到的第一个有人烟的村子,到了班佑,就意味着走出草地了。班佑,藏语称“弯佑”,因为此地成为部落后,推举出一位年岁较大的、有一定威望的老和尚——“弯佑”主事。这样,部落也就以“弯佑”作为部落的名称,久而久之,成为地名。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书写成了现今的名字“班佑”。 部队在这儿迎来了难得的休整,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很多踏上坚实的土地后躺在地上不愿意爬起来。直到指挥员们纷纷催促着起来起来,地上容易着凉生病,才不情愿地站起了,寻找干净的宿营地。 张慕癞也很疲惫,但作为军团长,他要考虑的事情还很多,由不得他马上休息。 门开了,黄苏政委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 “咦?黄政委,过了草地你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拉着脸呢?” “总指挥,部队缺粮了!”黄苏政委见到张慕癞的第一句话就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怎么?我们过草地之前储存了大量的粮食,这么快就没有了么?”张慕癞不相信地问道。对于粮食储备,出发之前他特意嘱咐黄苏政委要多购买一些,就是怕过草地时出现粮食不够吃,让战士吃不饱甚至出现饿死的情况。哪知道刚出了草地,粮食就不够用了呢? “之前我们确实是采购了足够的粮食,可是在过沼泽地时,有些粮车陷入沼泽之中无法打捞。即使个别能抢救的粮食也因为浸了泥浆不能吃了。还有一些是在恶劣的气候条件下被风雨淋湿,发霉变质了。” “怎么这时候才告诉我?”张慕癞很生气,对着黄苏政委喊道。 “总指挥,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把这个消息瞒下来的。如果被战士们知道这个消息,我怕咱们好不容易提起的士气遭到打击,会影响战士们过草地的勇气。”黄苏政委坦然地说道。 “可我在过草地的时候并没觉得粮食不够吃啊?”张慕癞奇怪地问道。 “那是辎重部队省下自己的口粮,优先供应部队的结果。他们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粮食的损失,每个人都很内疚,希望能通过节省自己的一部分口粮来保证部队的供应。为这,有很多人都饿了几天的肚子,刚过草地就饿昏迷了。” “乱弹琴,你应该先告诉我的,有困难咱们大家一起来解决,怎么能让辎重部队的战士们受苦呢!大家每个人都节省点,还差他们那些人吃的么!”张慕癞说完,急匆匆地带着穆森等人跳上战马。 黄苏政委拉住白马的缰绳,问道:“总指挥,你这是打算去那儿?” “去辎重部队那里,我要好好去慰问慰问他们。等回头再和你算账!”说完,张慕癞使劲儿一夹战马,猛的窜了出去,身后是穆森带着的几个战士策马相随。 “等等我呀!”黄苏政委看着远去的张慕癞着急地喊道,随即也跨上战马追了过去。 一栋破旧的牧民房子内,张慕癞见到了很多躺在地上的战士们,其中徐老爹也赫然在目。 张慕癞看着大家明显是饿昏过去的样子,极为心疼,对着周围几个照看战友的战士们说道:“快把这几袋米用锅熬成粥,给大家喝下去,要是有一个出了差池,拿你们是问!” 看着穆森递过来的几个粮袋子,战士们都很为难,有一个战士说道:“总指挥,这是你和警卫的口粮,我们怎么能用你的粮食呢?” 张慕癞脸色一沉,说道:“我们少吃两顿不打紧,可这些人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就要被活活饿死了。那时候你们就忍心了吗?还不快去!” “是”,几个战士答应着,将粮袋拿了出去熬粥。 喝下一点米汤,然后再慢慢地灌下些熬好的米粥,昏迷的战士们显然多了一些生气。率先醒来的徐老爹看见自己躺在张慕癞怀里,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慕癞,你来了。你工作那么忙,还来这里干嘛,去忙你的吧!我没事儿,就是太累了,歇歇就好。” 张慕癞心疼地说道:“老爹,你说你累昏了,我信。可这周围躺着的十好几战士都是累昏的,我却不信。黄苏政委都和我说了,你们这是活生生饿昏的呀!” 徐老爹内疚地说道:“我们工作没做好,是我们的责任,不能让大家跟着我们挨饿呀!” “糊涂啊!老爹。草地的困难重重,很多都是未知的。你们能保证这七天多的正常吃喝,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损失那一点粮食算什么,总不能比你们的命还重要吧! 别说话了,你们都好好歇歇!饿的时间长了,千万不要着急吃干粮。这几天多喝点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至于粮食问题,我来想办法!” 走出屋子的张慕癞看见跟过来的黄苏政委,责怪地说道:“黄政委,这么大的事儿,关系到同志们的生命安全,怎么不及早告诉我。好在咱们出来的快,否则再耽搁一天,他们十好几条人命就都要交代到草地里,下次可不要再瞒着我了!” “是,总指挥,是我不好。不但不能为你分忧,反到让你操心了。” “现在我们先会军团指挥部去,好好研究研究去那儿搞粮食!” “好,我听你的!” 所谓的军团指挥部其实也是一座外表涂了牛粪的房子,只不过稍大些而已。 围在简易木板搭起来的桌子旁,张慕癞仔细地看了看地图。这份地图是他很早之前就准备的,班佑这个小地名也标示在地图上,只不过精度稍差些。 从班佑向东北方向,依次是巴西、包座。目前虽然敌情不明,但显然这两个地方要比班佑大的多,相比粮草也丰富的多。至于敌人,张慕癞轻蔑地想着,就怕太少,部队的枪支弹药也需要补充了。(。) 第三十四章 红匪真的来了 张慕癞在指挥部里正惦记着巴西、包座的粮食,前方侦察部队的情报送到了军团指挥部。看完情报张慕癞乐了,对黄苏政委笑着说道:“政委,你瞧,咱们这边正打瞌睡呢,就有人前来送枕头。” 黄苏政委忙接过情报观看,却是骑兵团侦察连发回的讯息,在班佑以南的贡巴龙山一带,发现约2000余名敌军正在集结,其中有一半是藏兵,其余的是地方武装部队,去向不定。 黄苏政委急忙在地图上寻找敌军的聚集地点,发现正卡在从班佑去往巴西及包座的必经之路上。黄苏抬起头对张慕癞说道:“总指挥,敌人虽然少,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我们刚刚耗费巨大精力穿过草地,短期之内疲劳难以消除,对作战能力必然会带来影响。” “你说的很对,敌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地理环境比我们熟悉,抗高原反应能力也要优于我军。所以,要么不打,要么就给这伙敌人包一顿饺子,一个也别跑喽!”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穆森的声音:“报告”。 “进来” 推门进来的穆森把一封情报送上,原来是侦察部队的详细情报又到了。 聚集在贡巴龙山一带的敌军是中央军胡中南部“游击第二支队”张莱孝的部队,与之配合作战的是当地“十二部落”和“包座七房”的千余藏兵。 这伙敌军奉命向草地方向游击,以防备红军由此北上。本来历史上的红军右路军要在一个多月后方才在此与敌相遇,没想到这次张慕癞为了提前跳出中央纷争的漩涡,独自率领红8军团过草地后,也是和这伙敌人相遇,让人不禁感叹命运之神奇。 张慕癞仔细研究了一下地图,发现如果将这伙敌人围歼后,距离巴西、包座也不算远,倘若有一两个敌军侥幸逃窜,必然会引起这两个地方的敌人注意,增加攻打的难度,索性一起拿下这两个地点,免得增加战斗变数。 “政委,我的意见是先示敌以弱,将敌人诱离山谷地带,进入草原后再将其围住,围而不打。派出一部通过贡巴龙山通道进入山林地区隐蔽,待两处的敌人全部出动后,利用骑兵团的速度偷袭包座之敌,免得去攻打敌人的坚固工事,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这个计划好,总指挥就是比我想的远。我只考虑眼前之敌,总指挥已经看到了更远的巴西、包座之敌。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 “罗主任,你的意见呢?”张慕癞转头问罗荣寰主任。 “我也没有意见。另外我建议一旦肃清这两个地区的敌人,立即将这里的情况电告中央,以坚定中央北上之决心。” “好,就这么办!”张慕癞一锤定音地说道。 贡巴龙山间的一座喇嘛寺庙,敌游击第二支队的司令部。 张莱孝正在召集班佑“十二部落”和“包座七房”的头人们聚会,讨论如何在班佑地区防范红匪的问题。 金碧辉煌的大殿被其当做了宴会厅,每个头人都独坐一桌,桌子上摆满了手把羊肉、牦牛肉、酥油茶、青稞酒,闹哄哄地声浪充斥在整个佛祖大殿之内。 先前张莱孝被任命为游击二支队的司令时,眼前的这些头人们谁也不愿意搭理他,毕竟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土司、头人们就是土皇帝、就是天,谁也不愿意头上再多一个大爷。何况中央军游击支队的德性谁也不是不知道,典型的请佛容易送佛难的主儿,军纪败坏,吃拿卡要啥事儿都干的出来。 这次张莱孝相招这些人却不敢不来,毕竟谁都没见过红匪,可听说这些红匪到处打土豪、分田地,这就动了土司头人们的命根子,大家不得不团结起来,依靠着中央军,试图保卫自己的房子、奴隶、田地、牦牛。 趁着大家吃的高兴、喝的痛快的时候,张莱孝露出了真实嘴脸:“诸位,如今听说红匪已经在松潘出现,上峰预测其很有可能通过草地逃窜至我处。班佑、包座地区连通两地交通,位置重要,将是红匪必经之地。保卫家园、绥靖地方是我等职责所在,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兄弟虽有志于与匪决战,但皇帝不差饿兵,这个粮草问题,还要落在诸位的身上。” 有那急性子的头人一边捧着羊腿啃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张司令,您就拿出个章程、定个数目,我们出人出钱不就得了,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张莱孝暗骂:“这他娘地是谁找的托儿呀?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合着老子说了半天全是他娘的废话,这不是当众打我脸吗!”人家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毕竟拿了钱、收了好处,也尽到了当托儿的职责,也不好说他,只是黑着脸,看向其余人等。 在座的土司头人也都不是傻瓜,毕竟能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那也是腥风血雨上位的,明知道这家伙是托儿也捏鼻子任了。毕竟钱财是身外之物,有田有人有牦牛,还怕挣不回来么。红匪来了,可是要脑袋的呀!命都没了,这钱财说不定便宜那个混蛋。 一时间议论纷纷,就着具体数目讨价还价起来。 正说着时候,有参谋进来报告,发现红匪踪迹,正在班佑附近活动,估计是先行逃窜之红匪一部。张莱孝马上把消息通报给这些土司头人,大家也不争执,很快敲定好具体数目,表示回头就送到司令部。 张莱孝见这次从这些土司头人身上狠狠地削下一块肥肉,很是满意。暗道这个参谋配合着演的不错,回头可以再提拔提拔。 举杯正要接着劝酒之际,忽然发现那个参谋还没走,不悦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儿?” 那个参谋赶紧凑到张莱孝身边,趴在他耳边说道:“司令,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说谎。红匪真的来了,数目还不少!” “什么?”张莱孝失声问道,手中的银质酒杯咣当落在地毯上,骨碌碌滚出好远。(。) 第三十五章 大鱼上钩 那参谋看见张莱孝惊慌失措的样子,恨不得打自己嘴巴子,忙又补充道:“司令,红匪虽然来了,可只有千人左右,衣衫褴褛和要饭花子没什么两样,就半数以上有几条破枪,正好给咱们送战功来了。” 张莱孝这才缓过神来,很为自己的不镇定后悔,待到侍从给他换上酒杯,斟满青稞酒后,方才故作从容地端起,说道:“诸位,方才失手摔了酒杯,很是抱歉。我也是听说红匪来了,觉得杀敌立功的机会到了,心情激荡所致,诸位请莫见怪。如今匪迹也现,还望诸位整顿队伍,戮力齐心,务求一战成功。来,满饮此杯,咱们马上回去,准备出发!” 一众土司头人们大口干掉杯中美酒,呼三喝四地告辞,心里做着剿匪立功的美梦。张莱孝也是紧急集合部队,待这些藏兵也整队完毕,着急忙慌地领兵向班佑杀来。 负责诱敌的是红23师的一个营,穿着大家伙凑的破衣服,拿着破枪,慢悠悠地向贡巴龙山方向走来。 忽然前面尘土飞扬,枪声大作,领头的红军营长忙命令部队就地寻找掩体、构筑工事,准备好好演戏。 敌人先以藏兵为先导,对红军发起攻击。只是这些家伙的枪法是真心不怎么样,忙乎半天寸功未建,反被红军精准的射击干掉不少人马。 张莱孝一看红匪虽然人数不多,枪支也少,但射击精准,显然不是这群乌合之众所能比拟的,忙让这伙熟悉地形的藏兵从两翼包抄,让自己的部队担当正面进攻的重任。 红军营长看敌人换了套路,生怕演戏演过了头,被敌人围住,忙命令部队交叉掩护,逐次撤出阵地,撒丫子向后方跑去。 游击二支队的士兵一见红匪逃窜了,很为自己的战斗力高兴,尚未开始向前追击呢,就见这些藏兵像见了骨头的野狗一般,一窝蜂似的冲了出去,比之游击二支队的士兵跑得的还快,让大家惊愕不已。 这种情况让张莱孝司令彻底不淡定了,妈的,打仗不行,抢战功倒是挺快,赶紧下令让部队发起追击,可别让这些藏兵把功劳全都抢走。 红军退的很快,敌人追击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拉开了长长的队形,出了贡巴龙山区。 待这伙敌人去远,隐蔽起来的红21、22师开始如潮水般漫过山谷,向着巴西、宝座方向而去。 后退的红军一看都已经进入伏击圈了,这帮敌人还不知情地追的正欢,也都乐了。迅速撤入23师的伏击阵地,静静等待敌人的到来。 张莱孝也是骑着马跟着部队向前追击,忽然发现这伙溃兵不再逃跑,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儿,暗道不好,莫不是中了圈套。正想下令停止追击,就听见四处枪声大作,显然已经被包围了。 红23师的战士们经历过多次战斗的洗礼,而且一起经受了张慕癞制定的训练大纲的严格训练,战斗力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全歼这伙敌军一点难度没有。可总指挥有交代,要给这伙敌军剩一口气,还要靠他们把巴西、包座的敌人诱出来,因而这个尺度的把握就要靠红23师自行理解了。 红军的枪声开始如狂风暴雨、然后逐渐过渡到和风细雨,最后不再追求弹幕的杀伤力度,转向精确射击来。张莱孝一听,趴在地上高声喊道:“别怕,坚持住。红匪这是弹药不足了,咱们的援军很快就到。” 周围的敌人一听还有希望,也就不再慌乱,抢占了一处高地,开始固守待援。 班佑以东的上下包座位于松潘北部,群山环抱,地势险要。守敌是中央军胡宗南部独立旅第2团。凭借山险林密,构筑了大大小小的许多明暗堡垒,形成了一个集群式碉堡,统一构成一个防御区,卡在从班佑进入甘南的必经之路上。 接到张莱孝的求援电报,独立旅2团团长不敢做主,忙向上峰打电话请示,很快被胡中南知晓,忙令部队紧急增援,务求将红匪消灭在初出草地的时候。 得到指示的敌人很快出动,会合了巴西的一个团的兵力后,总共两个团的敌人迅速向班佑地区增援而来。 等到敌人离开了稳固阵地,行进在旷野之中的时候,张慕癞向红8军团下达了总攻命令。嘹亮的冲锋号响起,红21、22师的部队从埋伏的地点杀出,迅速合围这两个团的敌人。 没有了阵地掩护。行军在旷野之中无险可守,敌人很快失去了斗志,放弃了抵抗,全数被围歼。 与此同时,红23师也不再演戏,发起了总攻,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张慕癞带着骑兵团风驰电掣般杀向包座,很快将兵微将寡的包座踩在脚下。 “总指挥,各处阵地来电,已经肃清残敌,目前只有包座的小碦巴寺还有一部分敌人。由于是喇嘛寺庙,遵照您的指示,我们虽然将寺庙包围,但目前还没有开始进攻。” “很好,寺庙是喇嘛的重要资产,我们要想在藏区立住脚,就必须和这些喇嘛僧众搞好关系。先围住他,顺便看看还能不能再吊上大鱼。” “是,遵照您的命令,我马上去传达!” 红8军团经过一天的战斗,彻底肃清了班佑到包座地区的残敌,尤其是包座存储着大量的粮食和弹药,让黄苏政委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胡中南接到包座的告急电报,发现红军已经过草地北上,急令手下的第49师由松潘以北支援包座,并且命令其余部队在上、下包座至阿西一线堵截红军。可惜包座的守军不给力,早早丢掉了据点,只在小碦巴寺等待着救援。 看着截获的电报,张慕癞不禁大喜,胡中南这家伙真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啊!既然这49师要来,咱们也不好意思赶人家走,索性一勺子烩掉完事。 “命令部队,抓紧时间休息,准备新的战斗!” “是!”(。) 第三十六章 悲催的49师 从松潘北部过来的49师,是胡中南手下的精锐部队,跟着他南征北战立了不少战功,成就了胡中南西北王的名号。49师师长伍诚仁骑在马上,看着四周的地形直皱眉。挥手叫过随军参谋,问道:“前方部队有消息传回来么?” “报告师座,291团尚无消息传来。不过总部传来消息,独立旅2团余部尚在小喀巴寺固守待援,要求我们加快速度,早日将其救出。” “知道围攻包座的是红匪哪个部分么?” “据说是红匪第八军团周鲲的部队。”参谋有些不确定,都被人家打到家门口了,连人家番号都没弄明白,太丢人了! “扯淡,周鲲早就死了,已经发现其墓地。这个第八军团肯定换了领导,就是不知道是谁。敌情不明,这个仗不好打呀!” 武诚仁也很奇怪,自己的部队驻防松潘,每天殚精竭虑地防备红匪北上,可没听说红匪经过呀?那出现在班佑、包座一带的红匪是哪来的呢?莫非 想到了这个可能,武诚仁脸上也是变了颜色。草地,只能是草地。想到红匪很可能是穿过草地出现在这里,让武诚仁也是大为佩服。 之前部队为了抓捕一个逃兵,曾经派出一个连的部队深入草地去抓捕。可是一连七八天过去,鬼影子也不见回来一个。后来在草地边缘意外地抓住了那个瘦的成干,被风一吹就倒的逃兵,听见他胡言乱语都死了都死了的话,没撑多久也咽了气,整个精锐连队去向就此成迷,以至于后来都谈起草地而色变。 不过红匪倘若真的从草地穿过,体力肯定消耗很大,估计也是强弩之末了,这个时候如果进攻红匪,想必能一战而定吧! 想到这里,武诚仁命令道:“通知部队,前面红匪接连作战,新近又穿过草地,肯定会比较虚弱。趁此良机,正是我49师将士立功之日。加快速度追上去,争取再立新功!” 命令下达后,49师行军速度又提高不少,中央军的部队觉得以自己的战斗力,去对付叫花子一样红匪,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第二天清晨,薄雾初开,红23师一个团的诱敌部队与敌人的先遣291团遭遇。红军战士们反应很快,逐次抵抗之后撒丫子向后跑。 291团长意气风发地说道:“向师座发电,我部已经击溃红匪一部,正在向前追击。忘后续部队抓紧跟进。” 说完话掏出手枪向天开了两枪,大声喊道:“弟兄们,红匪已经溃不成军,正是我们升官发财的好机会,都跟着老子冲啊!” 有当官的一番话,何况红匪真的逃跑了,捡便宜谁不愿意啊!大群的敌军就跟赛跑似的,向着红军退却的方向追去。 “师座,前方电报,我291团已经击溃红匪阻击,正在追击,请求我们跟进支援。” “好!命令部队火速前进,别让红匪跑喽!” “是” 大戒寺西侧的一处山谷,异常宁静。谁也想不到,就在两侧的山坡上,红21、22师主力隐蔽于此。 军团指挥部就设在南侧的一道山梁上,掩蔽在树木丛中,十分安静。 “总指挥,敌人追过来了!”黄苏政委从望远镜中看着从东侧山口追进的敌291团,轻声地提醒张慕癞。 “我看看”,张慕癞同样从望远镜中观察,接着说道:“命令部队继续隐蔽,把这伙儿小杂鱼先放过去,让等在前面的骑兵团收拾他们。咱们等后面的大鱼入网后在发起攻击!” “是,我马上传达!” 红23师这个诱敌的团跑起路来那是相当的快,很快消失在前面的山谷出口处。长征练就的一身好脚板,在这个时候一点点的显示出威力来。 敌291团看着绝尘而去的红军战士,恨恨不已。眼看着到嘴的肥肉,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跑了,接着追吧,很快也跟着消失在出口处。 等到武诚仁领着49师追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了。行伍出身的武诚仁也不是白给的,先前过于激动,追入山谷。可渐渐觉出不对劲来,这种地形只要两侧出口一扎,两边山地各自伏有一军,妥妥地包饺子的架势。饺子虽然好吃,那是吃饺子人才有的感受。要是自己成了饺子,想必滋味不是很好。 “停止追击,停止追击。后面的289团不要继续跟进了,马上在后方山口构筑阵地,通知前面的291团,立即回来接应。部队注意警戒两侧,防止敌袭!” 敌人反应倒是不慢,可是已经晚了,张慕癞已经下令发起攻击。三发信号弹升起,枪声大作。 杨三槐的炮兵阵地上,所剩不多的炮弹堆成堆。杨三槐下令道:“瞄准敌人多的地方,自由炮击,不必保留,全都打出去。” 炮弹的尖啸声不断响起,每一声巨响都带起一片残肢血光。 武诚仁一听炮弹爆炸声就知道坏了,这哪是什么要饭花子部队呀,这装备我们中央军正规部队也没几个有的呀!肯定是共军的主力。娘的,上当了。今天老子真的应了这个名字,不成功要成仁了。 剩下最后一发炮弹,战士们还要继续上膛,被杨三槐拦住。“先等等,这最后一发让我过过瘾。自打当上团长,好久都没开上一炮了。” 杨三槐仔细地寻找着目标,忽然发现山谷的一处河岸旁敌人挺多,就你了!炮弹上膛,定好标尺,一拽炮门,通的一声炮弹飞了出去。 武诚仁正在组织部队抵抗,忽然听见红匪的炮声不响了,还很高兴。这是炮弹不足了,否则再这么轰下去,老子的49师都快被轰没了。正想着又听见炮响,尖啸声直奔自己这面而来。不好,他随即身子一滚,打算躲出去找个地方隐蔽起来。可惜这发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就在他身前不远爆炸,纷飞的弹片的泥土正好喷了他一身,瞬时冒出数个血窟窿来。 (。) 第三十七章 忽悠大法 武诚仁身受重伤,至于他身边的师部成员,死的死、亡的亡,一时间群龙无首。失去了指挥系统的敌人更是慌乱,东躲西藏地不知如何是好。 张慕癞一见时机成熟,说道:“命令全军司号员,吹冲锋号!全面进攻,务求全歼敌人,不要漏网一个。” 说完,抓起一把冲锋枪向指挥部外面跑,被眼疾手快的罗荣寰主任一把抱住,喊道:“总指挥,老毛病又犯啦!毛委员可是嘱咐过你,不得亲自冲锋陷阵。战场上子弹可是不长眼睛,想想周鲲军团长,想想8军团的2万之众,你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张慕癞被捉了个现行,嘿嘿不已。又不好用劲挣脱,怕伤了罗主任,只好作罢,眼馋地用望远镜观看者整个战场。 自打冲锋号响起,红军战士们纷纷从阵地跃出,借着山势,向山下的敌49师冲去。敌49师很快被分割成数块,首尾不能相顾。 后面的敌289团本来还在构筑防御阵地,结果被红23师的2个团从背后杀过来,腹背受敌,早早地崩溃投降,整个袋口紧紧的扎住了。 在红8军团强大的攻击下,敌人的抵抗逐渐减弱。敌师长伍诚仁跳河自杀,成就了他的成仁决心。固守在大戒寺后山高地的300余敌人,见大势已去,在我军政治攻势下全部缴械投降。 有一部分敌军因为冲的急,紧跟在291团的后面杀出了山口,望着后面炮火连天的山谷,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庆幸自己逃的性命,纷纷向前死命的跑着,企图与291团会和,然而等他们能够看到291团的踪迹时,却彻底傻了眼。 遍地的尸体、横陈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血水汩汩地流着,很快汇聚成道道小溪流。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混杂着青草的香味,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尸体上大多数都遍布刀痕,有的直接被削飞了脑袋,有些孤零零的头颅尚圆睁着眼睛,不肯接受自己死去的结局。 逃到这里的敌人都吓呆了,个别承受力较差的敌军忍不住呕吐起来。 地面轻微地颤动起来,远处的地平线出现了一条黑线,伴随着如雷的马蹄轰鸣声,很快变成了一团乌云,向这边席卷而来,这是追敌的骑兵团在肃清残敌后重又杀了回来。 “妈呀,快跑啊!是红匪的骑兵。”有个家伙大声地喊着,调头就跑。跑着跑着发现不对劲啊,怎么就我一个人在跑呢,这帮家伙难道还要就地抵抗不成?回头看去,却见逃到此地的同伙个个跪在地上,双手把枪举得高高,生怕红匪看不见似的。 如云的骑兵漫过这些降兵,风一般的掠过这个率先逃跑的敌军。雪亮的战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冲起了一道血光,一颗人头打着滚儿,斜飞出去,落在地上,被滚滚而来的马蹄踏个稀碎。那伙投降的敌军看见这家伙的下场,暗自骂道:傻瓜!也不想想291团的下场,和骑兵比速度,找死! 正午时分,整个战斗全部结束。在红8军团将士英勇拼杀下,胡中南第49师全部被歼灭,连同巴西、包座敌人在内,共毙、伤、俘敌80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100余挺,长短枪3500余支最重要的是缴获了红军急需的牦牛、骡马、粮食、弹药等军用物资。 红8军团顺势向东北方向包座河流域展开攻势。2日后,基本肃清包座河流域附近的敌军,将残敌分别围困于求吉寺、卓藏寺、小喀巴寺等几个孤立据点内。 小喀巴寺门前来了几个红军战士,他们向寺庙的喇嘛们喊话,要求他们派出主事的喇嘛出来,同红军代表谈话。 外面包围的红军战士早就吓坏了庙里的喇嘛,想要庇护这些逃到庙里的敌军,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 喇嘛们一商议,推举德吉坚赞大喇嘛同红军谈判。很快在包座的一间头人留下的房屋内,德吉大喇嘛见到了红军的主事人。 屋子很宽大,但人数并不多,只有三个人。加上一个藏族翻译。大喇嘛和两个随从坐下后,有红军战士送上酥油茶,随即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德吉大喇嘛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静。他双手合十,说了一句扎西德勒。坐在对面的张慕癞也同样合十说了一句。这让大喇嘛很是惊奇,他一直以为那个年岁较大的是红军的长官,没想到却是这个年轻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德吉的要求无非是佛祖慈悲为怀,这些逃到寺庙里的士兵已经受到佛祖的佛光普照,受到庇护。既然已经放下屠刀,如同迷途的羔羊又重新回到了佛祖的怀抱,就不要计较他们过去的恶行。红军应该在保护寺庙的财产不受侵犯的同时,让这些人能够不受阻拦地离去。 黄苏政委听着翻译说完,肺都要气炸了。一切都是佛祖佛祖,你们佛祖那么厉害,咋不变出天兵天将把我们消灭了呢?咋不把那些人安上翅膀飞走了呢?刀架在脖子上还要嘴硬。 张慕癞看见黄苏政委和罗荣寰主任生气的模样觉得好笑,至于嘛!看哥们忽悠这老和尚。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德吉大师,你要知道,我们红军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不是来抢夺财务,杀人放火来的,而是秉承佛祖的旨意,来藏区消灭种种不公,净化邪恶而来。先前围而不功,不是怕了佛祖,而是战火一起,不光寺庙的僧众无辜丢了性命,就连辛辛苦苦盖起来的小喀巴寺,也会毁于一旦,为着这些宝贵的财富和无辜的生命,我劝您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条件。 一是这些敌兵只要缴械投降,我们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但是要经过公审,确实没有做过恶的才可以释放。二是我们保护寺庙僧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喇嘛们可以继续宣传佛祖的光辉,但必须加上一条那就是红军也是天神下凡,受佛祖委派前来拯救受苦信众的。” 大喇嘛老脸一红,先前自己确实是狮子大开口了,人家事实摆在那儿呢,完全有能力把整个寺庙都抹去。好吧,还是老老实实谈判吧!这年轻人岁数小,可比我能忽悠多了,不去传教,可惜了!(。) 第三十八章 谈判是个体力活儿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谈判,换过了三壶酥油茶,老和尚的两个随从已经晕头转向趴在桌子上。张慕癞这边除了翻译还能保持一点清醒外,黄苏政委和罗荣寰主任早就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尿遁了,只有张慕癞还在神采奕奕地和老和尚掰扯着和平条件。 “说道神圣,大师可不要以为我是在说谎。佛家不打诳语,我们红军也是丁是丁卯是卯,吐沫落在地上也是一个坑。佛家讲求普渡众生,红军也是为了众生平等而来。我们要反抗这世间的种种不平等,光靠我佛慈悲是不够的,佛祖也需要金刚一怒,红军干的就是这个活儿。” 停下喝了一口香甜可口的酥油茶,张慕癞又接着说道:“大师,说道金刚一怒,你可能不理解,没关系,我可以和你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金刚为什么要怒,朝谁怒的,怎么就怒了呢?” 德吉大师听到这儿,一阵唉叹,又来了。这年轻人咋这么能说呢!你说他瞎说吧,好多佛家掌故顺嘴就来,什么西方二圣,准提接引。什么老子化胡为佛,多宝成就大日如来。什么佛教七宝、天龙八部,好多秘闻自己连听都没听说过,可听这个年轻人一说,好像还真就是那么回事。难道这年轻人真的是佛祖派来的?想到这里老和尚连忙合十,暗念罪过罪过,不该妄自揣度佛祖。 老和尚的身体相对其他人算是出类拔萃的,可要和张慕癞比,那还是差的远远的,再多几个老和尚这样的他也不在乎。最后德吉大师一看连翻译都不说话了,张慕癞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也不管翻译能不能及时翻译出来。赶紧吧,你赢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这把老骨头也得交代在这儿。 翻译一看德吉大师认输了,只求能尽快达成协议,立马来了精神,飞快的将大喇嘛的话向张慕癞复述一遍,张慕癞方满意地停住了嘴,心道早这样不就得了吗,非得逼老子出绝招。小样儿,和我比体力,再说个三天三夜也能经受得起,就怕你挺不到那时候,哼! 等到黄苏政委和罗荣寰主任进来看到老和尚答应的条款,不由得向张慕癞投出倾佩的眼光。 好家伙,不仅全盘接受了张慕癞的条件,还多出来要寺庙拿出一部分钱财劳军的条款,不问可知,是应张慕癞的要求后加上去的。 协议达成,老和尚是被两个随从架着出去的,早就累的不行了,还在和张慕癞硬撑着,回去之后足足躺了三天方能下地走动。 求吉、卓藏、小喀巴寺自有自己的联系渠道,在红军信使陪同小喀巴寺的喇嘛将德吉坚赞大师的商议条件公布后,其他两个寺庙虽然有些怨言,但都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很快缴械投降。至此,整个包座至班佑一线再无一个敌人,红8军团在这里获得了充足的物资和休养生息时间。 此时的中央军委已经有了争执的结论,红一和红四方面军统一合并成两路大军。张国涛任合并后的红军总政委,位高权重。很多红四方面军的领导者,比如陈昌昊、周存全也进了中央班子。在毛委员的极力争取下,张慕癞作为一方大员也被纳入中央候补委员讨论名单。这时候张慕癞的人脉力量显现出来,无论是一方面军,还是四方面军的委员们,都对这个提名毫无异议,顺利地通过。 这个好消息是连同红八军团改称红八军并编入右路军的命令一起传来的,毛委员随同右路军出发,经毛儿盖过草地,向张慕癞他们目前占据的包座开来。 张慕癞连忙派出先遣队携带粮食、淡水、牦牛等物资回到班佑,重新进入草地,准备迎接毛委员。同时打电报给中央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是否由此进入甘南地区,为红军北上打打前站。 很快中央的复电到了,“留在原地,切勿轻举妄动!”张慕癞一把将电文扯了个稀碎,娘希匹的,这又是哪个的主意!不趁着有利时机打开局面,等敌人反应过来构筑好工事,不是要红军战士拿命去填吗!早知如此,不发这个请示好了,直接碾压过去,来个先斩后奏多好,悔不当初啊! 接下来的几天张慕癞就在班佑焦急地等待起来,除了操练操练张殿元,就是和穆森唠嗑打屁。 期间,久不露面的赵新城和秋生等人带回一个神秘的伤员,被张慕癞派人送到包座治疗,并叮嘱身边的战士们注意保密,不要泄露此此事。 重又回到草地的先遣队这一次不必急着赶路,因而走的不那么辛苦。途中安全的道路都被钉上了指路的路标,那些危险区域也被简陋的木棍围起。沿途陆续设下兵站,留下人员和物资,做好接力准备。 第四天,先遣队发回电报,已经与右路军先头部队30军接上头,将继续向对面行进,力争将兵站布置到草地边缘。 消息传来,红8军的将士们也多了一些期盼,从懋功出发到现在近一个多月了,和中央红军分开日久,就越是想念,听说中央红军1、3军团,包括中央纵队也随着右路军一起从草地开过来,这激动的心情从上到下都能看得出来。 战士们纷纷洗净衣裳,打扫好院子和房间,有的还特意刮了胡子,要把最好的形象带给即将到来的战友。 包座、巴西等地的居民和喇嘛看着整洁一新的街道和院子,纷纷夸赞红军的勤快和干净,意外增加了对红军的好感。 有了张慕癞充足的准备,沿途兵站的稳定保障,右路军的行进速度也加快许多,原本七天方能走出的草地,仅仅走了六天就看到了边缘。 张慕癞的小屋先后迎来一波又一波的老朋友,这一天终于把毛委员盼来。毛委员是和周副主席、王佳祥、张文天等人一起被张慕癞迎进了破木头房子,毛委员还兴致勃勃地研究了糊在墙上的牛粪的用途,并对牛粪的功能大加夸赞!当夜,毛委员就宿在这个小屋,和张慕癞谈了一夜。(。) 第三十九章 宝刀屠龙 随着右路军陆续过了草地,整个包座地区彻底热闹起来。7、8万大军散布在这个狭小的区域,也让后勤补给陡然压力倍增。好在先前张慕癞筹集了为数众多的粮食,解了不少燃眉之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粮食问题依旧还会显现。 作为中央候补委员,张慕癞也跟着参加了几次会议,他牢记着毛委员的指示,从不多言,多数时间只带了一双耳朵去听。 中央这个时候是立主马上向北,创立川陕甘根据地的,可张主席主张立足阿坝,向南发展,建立川康根据地。两下扯皮的功夫,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了。 张慕癞没管这些,照旧训练部队,同时偷偷地派出侦察人员,向甘南方向渗透,绘制沿途地形和敌人兵力布防图,为着北上做好准备。 闲暇之余,张慕癞特地去看望了一次德吉坚赞大师。好家伙,看来上次和张慕癞扯皮谈判的时候确实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即便勉强能爬起来,行动走路也是不便,仿佛风一吹就要摔倒似得。 张慕癞心里颇为过意不去,暗道自己怎么就忘了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了呢?可真要让时间重回到谈判那日,相信张慕癞也还是为分毫必争、分理不让的。 “穆森” “到!” “你回去到我的房间,把我祖传的一片千年人参拿来,我要送给大师!” “不行啊!师长,那是你祖传之物,连上次你身受重伤都没舍得用。”穆森跟着张慕癞日久,这反应能力也是超快,胡天抢地的好像被人刨了祖坟似的,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张慕癞忍不住腹诽,过了,过了。这演技一看太假,有待于提高啊! “使不得、使不得。张师长,我已老朽,指不定哪天就蒙佛祖召唤去往极乐世界,这等贵重之物,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老和尚心善,大为感动,毅然决然地推辞着。 “穆森,怎么的,不听话了!快去,这是命令。” 穆森这才答应着往出走,一步三回头,不舍之情溢于言表。张慕癞这才转怒为喜,对德吉老和尚说道:“大师此言差矣,再贵重的东西如果不用,那就是一个死物。如果它能给大师的身体带来一丝起色,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何况我们都受佛祖指示,沐浴同一片佛光,理应互通有无,互相帮助,还望大师不要推辞,负了我一番心意才好。” 不多时,穆森拿了一个红布包,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最后露出里面一片薄薄的千年人参。也真难为穆森了,不知道叫谁操的刀,这家伙切的是非常非常薄啊!好在这东西药力强劲,离着远远的就是一股浓香,非常诱人。 张慕癞结过红布包,亲手递给老和尚,说道:“大师,您别看这东西很少,可是药效确实不错,您把他放在粥里面熬上一锅,只需一天,您就会彻底恢复元气。不但如此,这东西吃下去,至少能延您一年的寿纪!” 德吉喇嘛一听,脚下一个趔趄,好悬没摔个结实,幸亏张慕癞手疾眼快地扶了他一下,才安然无恙。 德吉喇嘛其实也是个识货的人,都说人老成精,就凭他八十多的岁数,在整个藏区也不多见,可以说是见多识广之人,方圆百里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事物,大家都会来找他求个答案,而每一次大喇嘛都不负众望地给了众人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管对错,也没人去求证,恐怕这些百姓只是求个心安吧! 千年人参确实听说过,而且益气补身,效果也是卓著。这东西闻着都觉神气一振,确是珍品,可能延寿一年,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不管怎样,人家把这么宝贵的东西拿出来无偿的送给德吉大师,这让老和尚犯了难。 都说投桃报李,只是皈依佛祖,身无长物,也不好拿寺庙的东西送人,怎么办才好呢?急中生智这句话说的没错,这么一憋,真被老和尚想到一物。 “张师长请稍待,我去去就来!”老和尚把张慕癞丢在会客厅,自己急急忙忙的向后殿的卧室走去。在卧室内德吉喇嘛翻箱倒柜的一顿好找,怎么也没找见想要之物,脑袋的汗瞬间下来了。这要是找不到,不说人家红军长官以为我在忽悠他,就会很不高兴,就连自己也面上无光啊!哪儿去了呢?前十多天我记得还见过这东西。 想起来了,那时候一个柜脚松动,我顺手把它垫了进去。老和尚忙让小喇嘛把柜脚抬起,一本发黄的本本方方正正地躺在那里,上面写着几个汉字“癞道人拳术心义”。 回到前殿,老和尚把刚刚找出的黄布包裹好的小册子拿了出来,双手捧着送了过去,说道:“张师长,这本是夹在佛经中的一物,我们也看不太懂,况且佛家弟子修炼这打打杀杀的技艺也与我佛意志相违,束之高阁日久。如今张师长既为涤荡浑浊而来,想必能用得上,还请不要推辞。如此,我才心安,否则,这千年人参,我是不会收下的!” 张慕癞先前也不是很在意,能用那么一小点人参换来老和尚的认同就好,至于回不回报的,说实话张慕癞还真没放在眼里。老和尚在这方圆百里的号召力是强大的,有他一句话,能抵上万兵。 等到接过包裹,打开看到封面后,以张慕癞的厚脸皮也是微微泛出红色。这哪是什么薄礼啊!这东西对别人或许无大用,但对于自己来说,比千两黄金还重。癞道人,那是八极拳的祖师啊! 自己和爷爷都是野路子,师承不明,所以和李健吾攀个师兄弟,人家也没在意。但有了这个可不一样了,那可是直承祖师爷,辈分大大地有。从此以后天下八极弟子,都是咱的后辈。这就好比是屠龙宝刀一样,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张慕癞这回是真心实意地向德吉大师行了个礼,说道:”大师心意比之黄金还重,我就却之不恭了!今后还望咱们互为守住,为了佛祖心中的美好世界,一起努力吧!“(。) 第四十章 有鬼,有鬼 和德吉大师喝了一壶酥油茶后,张慕癞拱手告辞。带着穆森等人回到住处后,告诉穆森、赵新城好好守在门外,除非毛委员来,天大的事儿也别打扰自己。 穆森看见师长脸色凝重的样子,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不光自己和赵新城亲自守在门外,还把正在训练的第九纵队的战士们,只要是没被派出执行任务的,全都召唤回来,把张慕癞的住所守卫得风雨不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惹的连黄苏政委都惊动了,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同样被穆森三言两语打发掉,根本没让进院子。 卧室里面的黄布包裹已经被打开,张慕癞手里拿着癞道人的拳术心义,诚心正意地读着。 “余本山野之人,习练道家长生吐纳之术,求解脱之法。然仙路茫茫,仙迹缈缈,二十年不得寸进。余遍访名山大川之时,观山川青空、星翰辽阔,创一技击拳法用以护身,然人力有穷尽,而道无涯。余因之弃道学佛,独留拳术与吴姓弟子后,深入前后藏区不毛之地,访累世轮回之大德,寻求万物之理。三十载寒暑终得一悟。留此拳法心悟与后世来者,方不负天心也。然仙道之说虽窥方寸,终不能以言之道也。噫!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洁。无物堪比伦,教我如何说?” 这一小段话,旁人看去只当癞道人概述心迹,然而在张慕癞看来却不亚于黄钟大吕,振的头皮发麻,仿佛混乱的黑暗之中行走突然露出一线天光,找到一丝明悟。 如果这个时空敢称之为后世来者的,除了自已还会有别人么?碧潭清皎洁,教我如何说?自己正是从老君潭纵身一跃方才出现在这个时空,可这么玄幻的理由,怎么和别人去说? 别说外人,哪怕是至亲至爱之人,也不能说。谁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谁知道是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张慕癞是打算把这件事一辈子都烂在心里的,打死也不能说的。可就这么几句话,就把他自以为藏的很深的秘密揭的是一清二楚,这癞道人不是神仙之流,又能是什么? 可惜了,天大的机缘仿佛就在眼前,然而不能言传于纸端,您倒是留下什么道法口诀什么的也好啊!往后翻去,全是对拳术的理解和感悟,虽然这对张慕癞八极拳的提升不是一星半点,然而人就是这样,明明有一个聚宝盆就摆在眼前,谁还会去在意一个小铜板啊! 好在张慕癞是个意志坚定之人,倘若是他人有可能陷入疯魔之中而不能自拔,张慕癞只是自怨自艾一会儿就看开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仙道传说都不如握在眼前的这本拳术心义来得实在。若有缘,必会相见。若无缘,咫尺天涯。 随即张慕癞深深的沉入八极心义当中,任时间流逝而浑然不觉,整个人重又进入慧定状态。 这本心义拳经,是癞道人得了大道之后所写,虽不能把仙道真义传下,然而毕竟眼光在那里呢,对于自己前半生所创的拳术进行了精简,在拳术理念、运气法门、滋养心神等多方面进行了改进。毕竟你让一个学会大学高数的人去教会一个人怎么理解壹加壹一样,有无数种方法。 癞道人在这本心义当中也偷偷夹杂了不少好货,只是不便言表,只有当张慕癞练到了那个境界,自然会体会到他的一片苦心。 修炼无岁月。张慕癞这一入定,整整用去了七天。好在有黄政委、罗主任一手担起了部队的日常工作,方没有因为总指挥不在误了事情。 期间毛委员真的来过一次,穆森要去把张慕癞唤醒,被毛委员制止了。只是要穆森等张慕癞醒过来后转告一下,要他立即去毛委员那里报到。 连续几个夜晚,赵新城都在喃喃自语,又来了,又来了。穆森问他,“新城大哥,什么又来了?”赵新城摇了摇头道:“不是同道中人,说了你也不懂!” 房间里的张慕癞盘膝坐在床上,眼睛紧闭,手中的拳术心义都掉在地上而不自知。两只手微微上翘放在膝盖上,身子松松垮垮,仿佛随时都要倾倒。然而就这样的状态,他都已经保持了七天。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只有月华,从屋顶穿透进来,无视一切阻隔的倾泻到他的头顶。好似一个漩涡一样,任月华如水般灌入而不溢出,身子好似琉璃一样,晶莹通透,五脏俱现。 忽然,漫天月华好似凭空被人收去一般丝毫不见,张慕癞的身体内部却发出嗡嗡的声音,好似无数细小的萤火虫在他体内乱撞。 翁然一声,周身光华四射,照亮整间屋子的黑暗,随后收于体内,只在肌肤表面方能感受到薄薄的一层莹光,但用肉眼看去却与一般肌肤无二致。 张慕癞从定中惊醒,觉得屋子虽然光线暗淡,但一切事物仍旧看得很清。从地上把这本拳术心义拿起,珍而重之地用黄布包好放入怀中。 “穆森!” “到!”穆森已经和赵新城轮班守了好几个夜晚,眼睛熬的通红,听到师长的说话声,应声回答,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师长,你可醒了,都快急死我们了!” “这是什么话?我只不过睡了一小会儿,能有什么大事儿!” “什么?一小会儿!师长,你真不知道吗?你已经足足睡了七天七夜!” “什么?” 张慕癞陡然一惊,自己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有鬼,有鬼!检查自身,却觉得神清气爽,状态出奇的好! 顾不得自己怎么会睡这么久,张慕癞问穆森道:“部队有什么问题没有?南下还是北上,中央那里有什么结果没有?” “部队没有任何问题,黄政委和罗主任都处理的很好。结果还没出来,还在互相扯皮。毛委员让你醒了之后就去他那里报到,估计是有急事儿找你!” “有急事儿为什么不把我叫醒?我不都嘱咐你了么!” “我是想叫醒你的,可毛委员不让。他听你师兄说你这是习武之人难得的慧定状态,不想打扰你!”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备马,我马上就去毛委员那儿!”(。) 第四十一章 光明正大的偷袭 虽然已经夜半,但毛委员的房间灯光仿佛永远都是亮着的。马蹄声惊动了守卫的战士,见是张慕癞来了,又重新放下抬起的枪口。 张慕癞急匆匆地向内走着,边走边问道:“师兄,最近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为什么毛委员叫我叫的这么急?” 李健吾为难地说道:“师弟,你知道,我们有纪律的,不能乱说。毛委员还没入睡,你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张慕癞也是一时心急才问的,等听师兄这么一说,才恍然自己让他为难,忙道歉道:“师兄,是我急了些,不该问你这些的。” 听到院子里谈话的声音,毛委员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不确定地问道:“是慕癞吗?” “报告,是我!我是张慕癞。” “进来吧!你这一次入定,时间可是真长啊!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还没等张慕癞坐定,毛委员就关切地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毕竟七八天水米未进,这在常人眼中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没事儿,您看我,这不好好的么!倒是您老又开始熬夜了,怎么不早点休息啊!” “我嘛,天生就是个夜猫子,熬夜是经常的事儿。只要有书看、只要有烟抽,对我来说,就是神仙日子哩!”毛委员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说道。 张慕癞一看毛委员这样,也不好说什么。都说熬夜抽烟是身体之大忌,可他是知道毛委员活了多大的,将近83岁。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60都可称寿,83岁,够大了。况且还有一个吃喝嫖赌抽的少帅,人家更是活了101岁,能比吗? “毛委员,您这么急着找我,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我去办?”张慕癞一坐下,便问道。他看着毛委员熬夜,不想多过打扰。 “是有个要紧的任务要交给你。如今部队在这里日久,情况变化对我们很不利。我和周副主席商议了一下,打算让你从8军派出至少一个团的兵力偷袭这里。不管我们今后是北上还是南下,有所准备总是好的,否则临时抱佛脚,怕是来不及的。” 张慕癞向毛委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地名被红笔划了一个大大的圈子—腊子口。 “放心吧!这事儿好办。我打算亲自带领部队,用训练的名义将山地团派出,对付这种险峻关隘,山地团正合适。我保证拿下并牢牢钉在那里,请毛委员和周副主席放心!” “好!你办事我放心。记住,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让敌人警觉就不好了!”毛委员还是忍不住叮嘱了一下。 “除了我,保证不让任何人知道!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张慕癞心领神会,匆匆告辞,回去着手安排行动事宜。 第二天一早,很久没有露面的张慕癞来到山地团。温玉城团长亲自迎了出来,高兴地说道:“总指挥,您这还是头一次这么早来我们这里,欢迎欢迎。是不是先给我们团的战士做个指示,他们可都是您的老部下了。” 张慕癞手一挥,说道:“都是老熟人了,就不扯那个淡。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看最近部队训练的成绩,不知道山地团有没有把训练放下呀!” “瞎说,怎么可能呢!”温玉城急了,说道:“总指挥,我们这些日子可没闲着,这周围的山林几乎被我们走遍了,光草鞋就磨破了好几双。战士们的士气高昂,就盼着打仗呢!” “那好!既然如此,敢不敢让我检验一下。”张慕癞故意出言激道。 “敢,有什么不敢的。我这就集合队伍,您想怎么检验都成。”温玉城也是个麻利人,10分钟内,整个山地团三千之众已经黑压压地列满了宽阔的草地上,战士们看见师长来了,都站的笔直,想让师长看到自己的优良表现。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好好检验一下你们的训练成果。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目标就是俄界,我带着九纵的战士们先行出发,看看山地团什么时候能够赶上。” “总指挥请放心,山地团不会有一个掉队的,保证按时赶到!” “好,那我就在那里等待你们的到来。” 张慕癞上了战马,带着第九纵队的战士们向着外面广阔的原野跑去。白马也是闲的够久,有这么个撒欢的机会,发出唏律律的叫声,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向原野深处疾驰。百十号的九纵部队跟着纵马前进,很快消失在地平线上。 “山地团,听我口令,出发!”三千虎贲之师霸气出动,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周副主席,8军山地团出动执行任务,是谁批准的?” “哦,怎么是执行任务呢?我听说是部队正常的训练。他们军长去那里检查,临时决定带着部队出去拉练一下,这个不需要请示吧?” “是这样啊!不需要,不需要。” 俄界是迭部县达拉乡境内的一个藏族村庄,村庄的西南有八座山峰突起半空,十分壮观,故村名藏语称“俄界”,取八个山头之意。 张慕癞领着穆森等人到达俄界的时候,村里的藏民都躲在家里不肯出来。穆森牵了张慕癞的战马去村前的清溪饮水,张慕癞来到一户相对气派的房子面前。屋顶飘扬着三只旗子,这是家里出了活佛之意。 张慕癞不会藏语,但好在咱有从老和尚那里求来的佛珠啊!这东西一拿出来,屋子里偷看的主人忙打开房门跑出来,不住地亲吻着张慕癞手里的佛珠,热情地将张慕癞往屋子里让。虽然言语不通,但那股真诚劲儿,从神态表情上就能感受的出。 看来德吉大师的影响力真不是盖的,这么远的村庄,他的佛光都能笼罩在这里。 很快全村的藏民都知道了德吉大师用来赐福的佛珠被他的朋友带到了这里,淳朴的藏民纷纷把第九纵队的战士们往家里让,拿出最好的酥油茶和糌粑来招待他们。 随后村民们排着队来到张慕癞的住处,只为近距离亲近一下大师的佛珠。(。) 第四十二章 佛珠的威力 张慕癞还真没想到老和尚的佛珠会有如此巨大的威力,看着也就200多的藏民,眼珠一转,想到个主意。 他示意村民一个个进来,自己盘坐在床上,拿着佛珠每个人头上都划拉一下,用手摸了一下村民的头,学着老和尚教的一句藏语:切让吉布用哇民顿许,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祝你幸福。 村民们极其虔诚的从张慕癞面前走过,接受着他的祝福。有个别激动的藏民,甚至留下了激动的眼泪。毕竟山高路远,村民们出去一次不容易,有这个送上门来的赐福,谁不高兴啊! 张慕癞坚持着为最后一个藏民赐福完毕,揉了揉微酸的手腕子,也暗自佩服老和尚,须知有些时候,一个喇嘛大师的磨顶赐福可是要面对数千人之多,也不知道老和尚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直到傍晚,吃罢晚饭的村民们犹自不肯休息,在村子前面的小河岸边燃起了篝火,跳起了锅庄,邀请红军战士们和他们一起狂欢。张慕癞让穆森他们也一齐下场,趁机发展军民鱼水情谊。折腾到深夜繁星满天的时候,大家才熄灭篝火,三三两两地拽着战士们回家睡觉。 晚上灌了很多青稞酒的张慕癞被这家主人安排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房间,铺就的锦被,点燃的藏香,让人睡意十足。 没等睡熟,张慕癞便觉着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两个人影,淅淅沥沥的脱衣服的声音之后,锦被掀起,两个光溜溜的少女身子分头从两旁钻了进来,光滑的手脚如八爪鱼般缠绕在张慕癞的身上。 张慕癞猛地一激灵,彻底清醒过来。这不是自己在做梦,这是真实的发生。 起先张慕癞以为是穆森等人,然而少女稚嫩的身躯刺激着张慕癞的身体发出着异样的反应,鼻子中又嗅到了少女独有的香气,哪里还反应不过来 张慕癞猛然起身,挣脱了两个八爪鱼的诱惑,抓起衣物和武器出了门外。踢了踢睡在门口的穆森等人,跑出了院子。 张慕癞知道这是藏民的习俗,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会让主人捧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对于这家藏民来说,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是自己的珍宝,理所当然地要拿出来与客人分享。 只是张慕癞毕竟是后世来者,一些固有的道德底线还是要遵守的,何况还有红军的纪律跟着呢!总之,这份深情厚谊铭记在心里,以图后报。 天亮了,休息一夜的战士们惊讶地发现师长已经早早地起了床(张慕癞呜呜地哭着说道,老子根本就没睡好不好!),在清溪边上已经练完了拳脚,满头大汗地冲着凉呢!好多战士都为自己起晚了后悔,没能看见师长练武是一大损失。 吃罢早饭,等在村口的张慕癞远远地望见远处腾起的烟尘,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山地团终于到了。 温玉城看见张慕癞,忙跑了过来,大声说道:“报告张总指挥,山地团全体战士安全到达俄界,无一人掉队,请指示。” “好,很好!先让部队抓紧时间休息、吃饭,然后我再给你布置任务!” “是!全体都有了,解散队形,埋锅造饭,休息一下。”队伍轰然解散,大家按照各自归属寻找休息场所,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清溪旁边。 炊烟袅袅升起,让这寂静的山林多了一些生气。藏民们有了昨日的接触,对同样灰布军装的战士们都很亲切,有的藏民跑回家中取出酥油茶来送给战士们,还有的拿来自家的柴火帮忙烧火做饭。 这么热情的藏民山地团的战士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个别会藏话的战士和村民打探到实情,对师长的忽悠手段又油然生起敬意来。 趁着战士们休息的时候,张慕癞把山地团的团长、政委都叫到一起,简要的把毛委员的任务向他们做了个交待。 “这次任务要求隐蔽性强,所以当时没把真实目标说出来,其实我们的目标是腊子口。这个地域地势险要是出了名的,沿途肯定会遇到不少敌人的武装袭扰和阻击。这就需要你们拿出勇敢无畏的勇气,一口气拿下腊子口,我替你们向毛委员请功,有没有信心?” “有!” “好,呆会儿把部队集结到山旁的树林里,我亲自做一次战前动员。” “明白,我马上集合队伍。” 山地团的战士们在树林里挤的满满,都想听听师长说些什么。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声音过大影响了师长的讲话效果。 “同志们”,张慕癞特意把气运足,争取让每个战士都能听见。 “你们每个人都是好样的!从包座到俄界,你们硬是靠着一双脚底板走了下来,了不起啊!对于我这乘惯了白马的人来说,我不如你们。”战士们一阵激动,这一路上可不正是用脚底板一步一步的量出来的么! “走路我不如你们,打仗我还要靠你们。如今南下和北上未定,但毛委员要求我们要先未雨绸缪,选择了攻打腊子口。这个地方的险要与重要,我先不多说,等你们到了指定地点就能感受到。我要说的就是一句话,任何艰难险阻都不应该成为你们的障碍,因为你们的名字是英勇无畏、战无不胜的红军。”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山地团的战士们被鼓动得热血沸腾,哪怕前面是悬崖,都似乎能飞过去! 滴滴的行军号声响起,山地团的战士们率先出发,村口挤满了送别的和看热闹的村民。短短一阵子的接触也让藏民们对山地团战士们产生了喜爱之情。没办法,张慕癞太能忽悠了,红军也是佛祖的使者,承载着让藏民过上好日子的神圣使命,由不得藏民们不由敬生爱。 看着部队出发完毕,张慕癞也跨上白马,看着村口送行的藏民,伸出右手朝藏民们摆了摆手,呼呼啦啦跪倒一地。张慕癞得意地看着缠在手腕上的佛珠,非常满意它的效果,使劲儿催动战马,奔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天险腊子口 “穆森,说吧,怎么回事儿?”骑马走在半路上,张慕癞面沉似水,对着身旁的穆森说道。 “什么怎么回事儿?”穆森故意装着糊涂,转过头看向赵新城,“新城大哥,你知道是咋回事儿么?” 赵新城脑袋晃动得和风车似的,装出一副我啥也不知道,千万别问我的样子。 张慕癞一看穆森和自己装糊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愈发严厉。 “怎么着,有胆子做却没胆子承认吗?” “师长,我想拦着了,可穆森兄弟不让。”赵新城是个老实人,被师长一吓,马上把自己撇清。 “没义气的家伙!”穆森暗自啐了一口,主动承认错误道:“师长,别说了,我承认都是我的主意。人家盛情难却,你也孤身一人,郎才女貌,不也很正常么?” “我说怎么在重重警卫之下还被两个弱女子摸到了我的房间,原来是你小子的花花肠子在作怪。穆森,手无寸铁就杀不得人了吗?我是信任你们才放心的睡去,你却给我接连放进两个人。要知道杀人的方法很多,让你想都想不到的。这一次就当给你提个醒,下次如果再犯这样的错误,你就直接下部队吧!” “是,师长,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我保证不会了。”穆森听师长这么一说,也是后怕,连忙答应道。 空山寂寂,鸟语声声。顺着包座河前行,最后出发的张慕癞等人骑着战马,很快撵上温玉城。 “温团长,进展情况如何?”张慕癞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师长,沿途有几个地方出现了敌军,不过都被我们突然出现给击溃了,现在先头部队正在向腊子口进发,预计在下午2时左右抵达。” “好,注意部队的后续跟进和沿途的警戒,不要轻敌。敌人准备时间较长,要耐心,切忌麻痹大意。” 正午十分天气突然转阴,下起了中雨。道路变得泥泞难行。好在沿途的残敌都已经被肃清,下午2时左右,张慕癞与山地团的团部一起抵达腊子口外,在一座叫朵里的喇嘛寺内,设立了前敌指挥部。 远眺腊子口,群山耸列,峡口如刀劈斧削,腊子口河从峡口奔涌而出,两崖林密道隘,确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红军突破草地,打下包座,进窥甘南,甘肃的军阀鲁大腸慌了神,生怕红军杀进他的地盘。为此先后沿朱李沟口、腊子口、康多、道藏、黑扎一带分点布设了数道防线,腊子口为其防守的重中之重。 “走,温团长,咱们一起去前沿阵地看看。” 出了朵里寺,张慕癞、温玉城带着警卫向腊子口走去。中午开始的雨总算转为毛毛细雨,前面高峻的腊子山正锁在云雾里。白龙江的支流石沙河从栈道底下奔腾而过。 只有一尺多宽的小小栈道,被荒草和枝条掩盖着,不时横过小径的树枝需要用刀砍断后再前行。雨点和风一起摇曳,从树梢、从叶子上洒落,很快就湿了一身。 张慕癞他们顺着这条小径一直前进到二山地团先遣1营营部,与温玉城、1营长一起实地勘察了地形。 腊子口是两山之间相夹形成的一个小小口子,宽不过30米,两面都是悬崖绝壁,构成一个百米长的甬道。湍急的腊子河从这道缝隙里奔流而下,向着更远的山谷里流去。河上不知何时架起的一座木板桥,历经风雨侵蚀,仍然尽职尽责地担负着沟通两山间的作用。 桥头筑有坚固的碉堡,桥西是纵深阵地,桥东山坡上筑满了三角形碉堡。腊子口后面设有仓库,看情形不是屯积着粮食就是弹药,可见敌人已经做了长期死守的准备。 桥头守军影影绰绰的,估计有两个营的兵力,在整个腊子山,敌人还有众多的纵深阵地,详细配备的兵力也不在少数,至少一个团以上。先前张慕癞派出的侦察人员最远潜入到岷州城内,发现那里还驻扎着鲁大肠约4个团的主力部队,一旦这边形成僵持局面,敌人随时可以增援。 张慕癞看着地形对攻方非常不利,久久不能下定决心。温玉城说道:“师长,既然来都来了,不敲打敲打,怎知那里是金刚钻,哪里是瓷器活。放手干吧,红军战士从来不怕流血牺牲。” 一营长也主动请命:“师长,就把主攻的任务交给我们营吧!战士们训练这么久,也该让您看看我们营的战士究竟练的咋样!” “好,就让一营作为突击营,二、三营作为预备队。我看地形狭窄,过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可考虑以连为单位轮流发起攻击。” “是,坚决完成任务!”一营长领了命令,赶紧回去做战前动员。2时30分左右,战前准备工作就绪。温玉城集中了全团的重火力,掩护一营三连突击队从正面进攻,猛攻隘口,夺取木桥。 这种离守不利攻的地势使得守军的抵抗也变得激烈起来,三连强攻数次都未奏效。由于口子太窄,敌人用手榴弹控制了木桥前面那段隘路,50米的路面上铺了一层手榴弹破片和没有拉弦的手榴弹,有的地方已经堆了起来。作为突击队的三连已伤亡多人,未有寸进。 下午4时,张慕癞下令让三连撤下来休息,准备好好考虑一下再重新组织进攻。 张慕癞把温玉城和一营营长都叫到身边,组织大家共同想办法。张慕癞说道:“同志们,我向来不主张牺牲战士的生命去蛮打蛮拼的,要多动动脑子、多想想办法。正面不行,我们可以考虑侧面迂回嘛!” 最后经过大家讨论决定:仍以三连担任正面进攻,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以一、二连从腊子口的右侧,攀登陡峭的崖壁,摸到敌人背后去进行突袭。 究竟怎样攀登这样笔立陡峭的崖壁呢?张慕癞打算将自己的第九纵队派出去,遭到温玉城及一营长的一致反对。 一营二连有一个外号叫“云贵川”的从贵州入伍的苗族小战士毛遂自荐。他说他有办法。迂回部队出发后,从望远镜中能够看到他用一个带铁钩的长竿子,钩住岩缝,像猴子那样攀上险峻高耸的绝壁,然后从上面放下绳索,迂回部队便顺着这条绳索一个一个地都攀上去了。(。) 第四十二章 侠路相逢 看着战士们消失在山后,张慕癞和温玉城前进到相距200米远的栈道旁边,这里的树林茂密,隐蔽性强,两个人都觉得从这里观察比较适宜,因而静静地等在这里,等待突击部队发起攻击。 对面的敌人虽然不知道红匪打算干什么,只是盲目的开始射击,以期威慑红匪。漫无目的的子弹不时飞进树林,打折树枝,发出扑扑的响声。 温玉城为难地说道:“师长,这里流弹乱飞,距敌太近,您还是回撤一下,以免发生危险。”正说着,只听得后面“啊”的一声,温玉城的一个警卫员被乱飞的流弹击中腹部,软软地倒下。几个警卫战士连忙把他抬了下去,送到后方抢救。 温玉城急了,这要是师长在这儿出了点什么意外,我还不得被全军团的人骂死啊。连忙说道:“师长,您看,这里这么危险,您在这里会让我们的战士们更加分心!还是先撤下去,等进攻有些眉目了,您再来!” 张慕癞没理会他,兀自拿着望远镜在观察腊子口的情况。听温玉城逼迫狠了,很不高兴地说道:“你们一些无关人员先撤下去,我哪儿都不去。如果指挥员不能身临前线?那么,要我们指挥员还有什么用。我要在这里亲眼见证战士们创造的奇迹。” 温玉成看拿师长没办法,也就熄了这个念头。只是挥手示意警卫战士们,注意隐蔽,以免再次出现风险。 很快担任主攻的一营三连重新调整了部署。他们组织了敢死队,匍匐接近了桥的这一侧,打算从桥底下偷渡过去。 “扑通”一声,一个战士抓着桥下横木过桥时不慎失了手,掉进了桥下的激流。张慕癞等人的心都提落到嗓子眼儿,生怕被敌人发觉,为桥下的战士们担心起来。 果然这一下子声响还是将敌人惊动,敌人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来,各式的轻重火力纷纷开始向桥下猛烈射击。在桥底下的隐蔽前进的敢死队战士们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前进速度为之一顿。 凡事有弊必有利,这本是一个意外,却重新创造了一次战机。三连的连长看见敌人的火力被桥下吸引过去,连忙带领剩下的战士们径自从桥面上冲了过去,短短的时间就冲到了桥的对面。 守桥的敌人来不及把枪口调转,被迫与三连的战士们展开了肉搏战。就在这个时候,腊子口背后的半山腰升起一颗表示迂回成功的白色信号带,紧接着一颗红色信号弹也冉冉升起,跟着钻进了苍穹。 放信号弹的是一营的通信股长刘峰。他只顾着高兴,而忽略了再前进一步便是悬崖的境况。在第二发信号弹升起之后,他的脚下仍旧向前迈入,结果一不小心从悬崖上滚落下来。多亏了山腰间的一条小路挡住了他的身子,他才没有掉下湍急的河流之众。 迂回到敌人后侧的一连、二连的战士们纷纷掏出手榴弹,从山顶向着桥头的敌人身后猛烈地投掷过去。守桥的敌人一时之间腹背受敌,乱了阵脚。温玉城见此良机,马上将二营三营的预备队派了出去。 滴滴哒哒的冲锋号吹响,山地团的战士们如同潮水一般向对面漫了过去。守卫桥头的敌人见势头不好,纷纷向后退去。然而,敌人逃跑时并不甘心,竟然在山腰树林里放起了大火。一时间是烈焰腾空,发出啪啪的响声。 红军山地团的战士们,丝毫没有畏惧,他们冒着枪林弹雨,穿过熊熊火焰,紧追不舍。当腊子口的顶峰,被夕阳染成一道金边时。 三连的突击队,营长亲自率领的迂回部队实现了胜利会师。此时摔下山腰的张峰已经醒了过来,恰好发现敌人正在向后溃退,他成了整个腊子口胜利的目击者。 未等硝烟散尽,张慕癞变来到了腊子口桥头,面对半尺多深的手榴弹破片,他伫立良久慨然长叹。“雄关不是不够险峻,道路也不是不够艰难。要是让红军来守着个这个天险,只需要一个营的部队,哪怕是10万大军也休想过去。可见这个世上没有扣不下的雄关,只有打不垮的人心。” 腊子口顺利拿下,整个甘南向红军敞开了怀抱。张慕癞叫人立即向毛委员发报,“我红八军山地团,拉练途中遇敌,一路追击后,已经胜利拿下天险腊子口,打开了北上甘南抗日的通道。希中央军委早做决定,以便决定我山地团下一步行军方向!” 山地团在肃清腊子口全部阵地上的敌人的时候,张慕癞和温玉城已经带领警卫战士,来到敌人设在山腰的仓库门前。 “穆森,去把它打开!” “是”穆森应声走了过去,一枪托下去把锁头砸掉,缓缓推开仓库大门。满满的粮食和弹药,把大家的眼睛都彻底亮瞎。 甘省军阀鲁大肠本来是为了和红匪死磕才设立的这个仓库。粮食和弹药,那是拼了命的往里装,期待着能发挥作用,把红匪拒之门外。没成想人算不如天算,守桥敌军不给力,这下彻底便宜了红8军。以至于张慕癞都吃惊地夸赞道:“鲁大肠是个好同志,能够急人之所想,做事儿考虑的比较周全。今后若能够遇到此人,尽量活捉,不要伤了他的性命!” 有了这么多充足的粮食和弹药的储备,整个红8军都能阔绰不少。张慕癞叫过温玉城,命令道:“温团长,山地团将敌军肃清后应立即转入阵地防御态势,构筑好向着身后的阵地,防止敌人的反扑。” “是!”温玉城应声答到。“我这就去办”。 腊子口天险被攻克的电文一传回中央军委,引起一阵热议。毛委员大加赞扬地说道:“灵活机动是对每一个红军指战员的基本要求,我们每个人都不应该拘泥于教条主义、本本主义的束缚,要时刻以对已有利、对工作有利的态度去处理事情。我们的工作才会有成绩,我们的事业才会取得成功。”(。) 第四十三章 天下大势 就在张慕癞报喜的电文到达中央的当天夜里,关于红军南下,还是北上彻底有了结论。 远在阿坝的张主席以红军总政委的名义给右路军总指挥徐象前,政委陈昌昊来一封电报,要求右路军立即掉头南下就在张慕癞报喜的电文到达中央军委的当天夜里,关于红军南下还是北上彻底有了结论。 远在阿坝的张国涛主席以红军总政委的名义给右路军总指挥徐象前、政委陈昌昊来一封电报,要求右路军立即掉头南下重过草地回到阿坝。 这封电报到达时,正好是叶剑瑛参谋长负责收电报,机警的叶参谋长立即将电文内容提前告知毛委员。 当天晚上,顾不得休息的毛委员连夜召集周副主席、张文天、王佳祥、刘少琦等中央领导人在周副主席的住所召开紧急会议。 大家一致认为南下没有出路,坚持北上抗日的主张。最后还是毛委员亲自拍板,决定部队连夜出,以红8军为前导,红1、3军为后卫,中央纵队和红军大学居中的行军顺序向俄界进军。 整个队伍被告知不要大声喧哗、不要掉队、不要问为什么,部队按照规划好的先后顺序井然有序地离开驻地,向着茫茫未知的黑夜前进,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徐象前、陈昌昊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在总指挥部研究着如何解决部队面临的浮躁、粮食供应、训练等问题时,副参谋李特闯了进来,报告右路军原红一方面军的部队不知去向。一同消失的,还有叶剑瑛参谋长以及他随身携带的一张唯一的军用地图。 在向张国涛总政委请示之后,徐象前、陈昌昊决定率领右路军剩余的部队及红军大学折回的一部分学员重新从班佑穿过草地,返回阿坝。 就这样,关于红军主力是南下创立西康根据地还是北上抗日建立川陕甘根据地的问题终于落下帷幕,以两路大军分头行动、各自表述的方式解决。 远在腊子口的张慕癞接到毛委员来的情况电报,立即做好了迎接中央纵队北上的准备。中央纵队到达俄界之后,意外受到了当地藏族同胞的热烈欢迎,这和以前红军经过藏区所得到的待遇截然相反。在感受藏族同胞热情好客的同时,毛委员也很好奇,不知道张慕癞他们做了什么? 恰好毛委员询问的对象正是张慕癞曾经住宿过的藏民家,主人高兴地把张慕癞为全村人摩顶赐福的壮举用极其崇拜的语气描述出来,还后悔自己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人家都没看上,一心为了佛祖消灭邪恶去了。 在详细了解到张慕癞在此地的所做所为后,毛委员哭笑不得。随后亲自给张慕癞拍电报,严令张慕癞今后再不得以宗教的名义宣扬红军,但重申红军保护宗教信仰自由的方针政策依然没有改变。 为了进一步阐明观点,统一全党全军思想,中央政治局临时在俄界召开了会议。张慕癞作为政治局候补委员,也从腊子口返回出席了会议。 会议重申了中央北上抗日的主张,根据当前的形势,改变原定创建川陕甘革命根据地的计划,决定1、3、8军团立即北上,开展游击战争,向陕甘广大地区展。 三天后,中央纵队向腊子口行进。张慕癞奉命统帅红八军,前出腊子口,为中央纵队进入甘南开辟更为广阔的通道。 张慕癞带领红8军快要抵达腊子口的时候,正赶上鲁大肠所部新编十四师使用4个团的兵力向腊子口反扑。 受地形限制,敌人每次展开的兵力不过一个团。山地团虽然占领了很多碉堡群,那都是面对腊子口方向设置的防御措施。对于来自后背的打击,基本没有什么现成的防御阵地,但是山地团却打的异常英勇,接连粉碎了敌人数十次进攻。 四比一悬殊的敌我兵力对比,让这场战斗险象环生。战斗最危急的时刻,就连团长温玉成也亲自持枪上阵。连天的炮火和枪弹声,隔着很远,就能够听得见。 “穆森,马上到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是”。 穆森带着几个九纵的战士往前赶,恰好碰见山地团向后方红8军报信的战士。得知敌人集结了优势兵力正在向腊子口进攻。 张慕癞连忙布命令,红22师骑兵团先行增援。后续红22师炮兵团、红21、23师紧急跟进。等到张慕癞来到腊子口的时候,敌人新一波的攻击已被山地团和增援赶到的骑兵团联合击退。然而敌人仍不死心,在集结新的队伍,酝酿着更大的攻击。 “杨三槐,马上安排炮兵做好炮击准备,我只给你1o分钟。1o分钟后,我就要听到咱们炮团的第一声炮响!” “是,坚决执行命令。”炮兵团还来不及喘口气儿,就开始架设炮兵阵地。 第一声炮响的时候,敌人还摸不清头脑,以为是自己这方射的炮弹。然而当第一炮弹落在敌人身上时,被炸得鬼哭狼嚎的敌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红匪的炮兵增援上来。 这铺天盖地的炮火,对于狭小地带进攻的敌人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张慕癞对杨三槐说道:“不要吝惜炮弹,给我狠狠的打。咱们这次缴获炮弹无数,够你小子奢侈一把的了。” 杨三槐听了更是高兴,指挥部队把炮弹打得越的准确。很快敌十四师再也承受不住巨大伤亡的,残敌向大刺山、岷州方向败退。 张慕癞立即决定部队开始追击,不要轻易放跑敌人。红军追出峡谷不远,敌人又以大刺山那十里高的山峰为依托,并用密集的炮火轰击红军,企图掩护其主力逃脱。 张慕癞当即下令山地团和骑兵团兵分两路,从大刺山的两侧斜插过去,争取抄了敌人后路。敌人一见红军向侧后迂回运动,立刻恐慌万状,唯恐被包围,阵地也不顾了,笨重的火炮全部丢掉,掉头就跑。 逃敌后卫的一个营到了大草滩后,满以为天黑了,离腊子口已有七十多里,红匪经过一场激战,再也不可能追来了。哪知他们刚要宿营,骑兵团就已经赶到,并立即起了冲锋。直打的敌人死伤满地,惨败不堪。骑兵团的侦察连,又连夜插向岷州,占领了岷州城东关,鲁大肠害怕了,认为红军肯定要马上攻打岷州城了,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城内死守,惶惶不可终日。(。) 第四十六章 价值万金的报纸 距岷州城1o里外的一个小村子,张慕癞的红8军军部就设在这里。&bsp;&bsp;≈ “黄政委、罗主任,你们再帮我好好琢磨琢磨,看看攻打岷州城的方案还有什么遗漏之处,要是没什么问题,我打算上报中央后,立即执行这个作战方案,争取一举拿下岷州城,活捉卤大肠!”张慕癞看着两位老同志,期待地看着他们。 “我认为没什么问题,老罗,你举得呢?”黄苏政委对这个方案很满意,对张军长能够表现出对二人的尊重更是心许。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慕癞也逐渐变得成熟起来,领导艺术有很大的提高。 “我也没什么意见,这个方案方方面面考虑的很周全,我认为可以上报中央军委,请求立即执行攻打岷州城。” “好,既然两位都没什么意见,那么我就马上电告中央,挥师攻克岷州城!” 就在张慕癞踌躇满志,整军准备拿下岷州城时,接到中央军委命令,要张慕癞挥兵东去,乘胜占领哈达铺。望着近在咫尺,挥唾手可得的岷州城,张慕癞大呼可惜,只是军令如山倒,先饶了卤大腸这一遭,回头再收拾他。 哈达铺位于岷县与西固之间,不大的镇子。对于红8军来说,占领哈达铺,毫无难度。唯一困难的就是在这个小镇子当中为中央纵队安排众多的空房子来入住。 有些人家听说红匪来了,迫不及待地跑了个痛快,更多的则是没啥亲戚,只好守着自己的那户房子硬挺的普通人。为了协调好关系,张慕癞几乎是忙昏了头。等到一切处理完毕,中央领导纷纷入住之后,张慕癞在穆森的陪同下,在街上转悠着。 忽然张慕癞的鼻子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循着气味儿找去,原来是一家烧饼铺。老板是个地道的山东人,很多年前举家迁到这里。乱世之中很多东西都丢掉了,但是山东人做烧饼的手艺却没有丢掉!红军虽然来了,但是生意仍然要做,还要靠这门手艺来吃饭呢。 老板看见红军长官来光顾自己的铺子,很是意外。打走其他客人之后,忙对着张慕癞说道:“长官您好,您打算来多少烧饼?” 张慕癞一盘算,毛委员以及中央军委刚刚入住,人数肯定不少。开口说道:“老板,你的生意这么火,客人这么多,烧饼做的肯定错不了。我就来二十个尝尝好了。” 老板把二十个烧饼点好,顺手用旁边的报纸包了起来,递给张慕癞。张慕癞喊道:“穆森,付账!” 穆森马上跑过来,从自己的包里面掏钱来付款。老板也很是高兴。本以为这单生意,就算白送的,没想到这红军还付了钱,说话和和气气的,一点不像政府宣传的那么残忍恐怖。这边老板胡思乱想不提,另一边张慕癞带着穆森等人来到了中央军委的住处。刚一进院子,眼尖的周副主席就开始嚷嚷起来。 “呦呵,这不是我们的慕癞军长嘛。这回可是明目张胆地拉关系来了。瞧瞧都带了些什么?原来是锅新鲜出炉的烧饼。我先尝尝,嗯,不错,好吃!” 这二十几个烧饼很受欢迎,毛委员正吃着烧饼,忽然看见包烧饼的居然是报纸,顺手拿了过来。让我看看,这是什么日报?哦,原来是晋阳日报。突然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连烧饼也顾不得吃。 “毛委员,你怎么不吃啊?热乎乎的烧饼凉了就不好吃了。” 毛委员伸手摆了摆,示意大家不要说话。很快,他把这则消息看完,接着又把整张报纸翻来复去的看了个遍。 大家看着毛委员的样子都不敢说话。还是周副主席第一个开了口。“啊,润之。是怎么个情况?说来听听。” “恩来,你来听,我给你念。陕北志丹匪部已占领六座县城,拥有正规红军五万余人,游击队、赤卫军和少先队二十余万人,窥视晋西北,随时有东渡黄河的危险性。”毛委员兴奋地念完这段话,看向众人。 这个消息让大家颇为振奋,本来中央已经决定到甘陕打游击,没想到在陕北的敌人后方,居然还存有这么大一块的革命根据地。有了巩固的根据地,中央红军就可以与之汇合,就可以依托根据地,扩大红军的影响。 张慕癞看着大家都很兴奋的谈论着这件事儿,觉得很是意外。本来他以为中央早就知道陕北有刘志丹的部队在活动,可一直没见中央提出向其会合的意思,也不敢胡乱猜测。没想到自己买了几个烧饼,居然带出了这么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伙儿正议论着呢,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张慕癞赶紧过去打招呼:“谢老,您老怎么也来了?是闻见烧饼的香味了么。” “哦,是慕癞呀。我来跟毛委员告个别。”谢决哉老人乐呵呵地说道,对这个年轻的小军长甚是喜爱。 “为什么要告别?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张慕癞不解的问。 原来,之前大家都不知道陕北还有刘志丹部队的时候,毛委员本打算让这些老同志,找好自己的私人关系,暂时隐蔽起来。 谢老觉得自己也可以去兰州找找关系,并且已经想好了怎么去,找谁的具体方案,这次过来是专程通知毛委员的,并和他告别的。 毛委员看到谢老过来,连忙招手。“谢老,您坐您坐。我看啊,你也先不要着急去找什么关系了。从这个晋阳日报上可以看出来,刘志丹在陕北至少开辟了一块革命根据地,到了陕北再说吧。’” 中央在哈达铺关帝庙紧急召开了团以上的干部会议,毛委员在会上讲了形势,指明了要到陕北去会合刘志丹领导的红军。同时宣布将一方面军的一、三、八军改组成为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由彭老总怀任陕甘支队的司令员,毛委员亲自兼任政委。 一九三五年九月二十六日,以张慕癞的红8军为先导,党中央率领陕甘支队相继到达通渭县榜罗镇。并在榜罗镇召开了中央政治局常委会议,正式决定以陕北作为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 第四十七章 死而复生 在哈达铺,红一方面军根据俄界会议的决定重新进行了整编。?&bsp;&bsp;红1军团整编为第一纵队,林标任司令,聂荣真为政委、朱睿任政治部主任,左全任参谋长;红3军团整编为第二纵队,彭雪峰任第二纵队司令,李复春任政委,罗瑞清任政治部主任,肖劲光任参谋长。中央纵队整编为第三纵队,叶剑瑛任第三纵队司令,邓發任政委,蔡树帆任政治部主任,张近忠任参谋长;红8军团整编为第四纵队,张慕癞任第四纵队司令,黄苏任政委,罗荣寰任政治部主任,参谋长空缺。 这一天行军在半路上,穆森偷偷的问张慕癞。“师长,人家别的军团长,都是支队的司令、副司令了,怎么就你是个纵队司令?你咋不和毛委员说说呢?” 张慕癞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家伙是最近没啥话题了吧?想从老子身上找点新闻怎地?也罢,反正行军路上也没其他的事情可做,我就跟你掰扯掰着扯。 “先呢。作为一队之主官,需要眼力、阅历、能力、资历都比较突出的才能不孚众望。前几项我自认尚可,但在最后一项我的资历尚浅,相比彭老总,林总而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因而能有一个纵队司令当就已经不错了! 第二,和所带部队的成绩有关。我临危受命当上军团长的时候,咱们8军团的过往战绩其实并不佳。虽然之后咱们打了不少大仗、恶仗、胜仗,但咱们总体战绩不如人家。 第三,综合实力以及展潜力的因素。别看咱们8军团人多势众、枪械精良,可咱们部队一直有一个硬伤没有解决,那就是真正有才华的中高级指挥员,却很少。毕竟咱们部队扩充的很厉害,很多都是新入伍的战士,而且俘虏转化成分最多。能把这个队伍带好,不出什么篓子,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奢望那么多。” 说道这里张慕癞也是心生感慨,别的军团后世耳熟能详的元帅、大将、中将啥的一划拉一大把,让人想想都流口水。 等有机会得琢磨琢磨,上其他两个军团那里挖几个人才来,好好充实充实红8军的军官层。想到这里,张慕癞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忙问道:“对了,穆森。咱们那个第一号伤员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那个伤员目前已经完全痊愈。只是脸部受伤过重,已经认不清本人原来的模样。” “他的情绪怎么样?” “最开始很是激动,老吵着要见中央负责人。最近几天我看消停多了。行军的时候也是闷声不语。我还担心呢,别憋出什么毛病才好。”穆森提到这个伤员,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嗯,是这样啊。好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儿,我就和你去看看这个特殊伤员。” 张慕癞带着穆森和几个九纵的战士,骑着快马,向淄重营行军的路线跑去。在一个不起眼的队伍里,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独自走在行军的路上。从正面看去,他的脸划出一道道疤痕。翻卷的伤口结了疤痕,很是吓人,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看到张慕癞策马过来,这人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张慕癞,也不说话。张慕癞暗自佩服,不愧是老行伍出身,这份气度果然是无人能及。 在路旁的一块林间空地上,张慕癞和这个人相对而立。穆森等人在外围警戒。 这个满脸疤痕的人,抬头看了看张慕癞,又低头不语。张慕癞笑了,心想和我比耐心,你这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一大一小两个人,谁也不言语。 最后还是那个满脸疤痕的人忍不住了,他情绪激动地问道:“你是谁?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中国工农红军第8军军长张慕癞。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多挽救一条生命而已。” 那个人一听张慕癞这么说,重又低头不语。张慕癞重又说道:“曾中生同志,我们历尽周折,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不是想看见一个一蹶不振,对生活和革命失去信心的人,而是希望看到一个在苦难中砥砺自我,在困境中不断前行的革命战士。” 这个满脸疤痕的人听到张慕癞这么说,吃惊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那你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我可是他们口中的叛徒、机会主义分子!” 张慕癞语气庄重地说道:“曾中生同志,在我眼里,你还是你,那个英勇无畏、坚持理想信念,不屈不挠的红4方面军参谋长。” 看着捂着脸失声痛哭的曾中生,张慕癞顿了顿,又说道:“当然,现在的曾中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无论是四方面军还是一方面军,都已经没有了你这个名字。你若对革命失去信心,我可以安排人护送你离开这里,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倘若你还心向革命心向党,还愿意为革命贡献一点微薄之力,那么我就隆重的通知你。你现在就是中国工农红军陕甘支队第四纵队参谋长,你的名字叫曾复生!” “我愿意!为革命百死不悔,什么样的屈辱磨难我都愿意承受。我相信历史会还我一个清白。” 两双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从此,这世界少了一个叛徒,多了一个有勇有谋的参谋长。 看着从树林中走出,重又恢复斗志的那个疤面男人,赵新城露出钦佩的目光。作为当初营救小队的领头者,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人经受了多大的折磨。那满脸的疤痕就是在被拖在地上打算偷偷处理掉时弄上的,浑身是伤身受痛苦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这样一个人,当初救回来时赵新城都怀疑能不能救的活。可这个人不但在医生的抢救下凭着自己的坚强意志活了过来,而且恢复的一直很好。看着重又焕斗志的这个疤面男人,赵新城高兴的笑了。曾复生也看见了赵新城,认出了当初把自己救出来恩人,紧紧握住赵新城的手,一行热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哽咽地说了声“谢谢”!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四十八章 骑兵对骑兵的诱惑 中央红军挺进甘南,北上陕北,把蒋委员长惹急了,立即调集大军共计30余万人进行堵击阻截。中央军、东北军、西北军、马家军,以及各类地方武装云集。对陕甘支队来说,形势变得越发严峻。 有了参谋长的张慕癞,不用操过多的心思用在制定具体作战计划上,典型的无事一身轻,有了更充裕的时间去琢磨拳术心义。 有师傅传承和没有师傅传承就是不一样,张慕癞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以前修炼八极拳的时候,总是想着用力去控制气劲的路线以及攻击的力道。然而自打修习拳术心义以来,他逐渐发现有些不一样了。 以往那些单纯蕴藏于身体各处的气劲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在不经意中按照固定的路线开始流动,不需要人为的控制和干涉。 经过这些气劲的滋养,身体各处的肌肉,筋膜、骨骼都得到了充分的锻炼。原来随着拳法的修炼,身体有点儿像肌肉男的方向发展,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张慕癞有时候也担心会不会炼成施瓦辛格那样的猛男。 现在张慕癞则完全放下心来,原本锐气逼人的气势日渐趋于平淡。那些高高隆起的肌肉,也逐渐平复下来,爆炸的力量隐于体表之下,丝毫不外露。 对于出手时气劲的控制越发熟练,有一种心到意到气到的感觉。倘若不真实接触,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外表文静、朴实无华的身体,会蕴含如此巨大的力量。 以前和赵新城、穆森等人练习拳脚的时候,生怕控制不住力量,将二人打伤。然而现在,他能突然爆发一拳将二人打出很远,却周身不受伤害。 能把勇猛绝伦的八极拳打出柔劲来,颇有太极拳的风范,这已经接近了神枪李书文的境界。可人家李书文练了多少年,老大的年纪才达到这个境界。张慕癞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真是前途无量,后生可畏。 这一天行军在路上,通讯员骑马送来一封命令。这是毛委员亲自指示,要求第四纵队执行向天水方向佯动的命令。这是为了更好的调动敌人,造成红军主力要向天水方向进攻的错觉。 张慕癞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召集黄苏政委,曾复生参谋长,罗荣寰主任三人一起,研究如何更好的佯动。 张慕癞给会议定了个调子,他说道:“所谓的佯动,就是为了更好地调动敌人,造成进攻方向错觉。咱们第四纵队两万将士,要把一支偏军打出主力的风范来。要能打巧仗妙仗,也要敢打苦仗硬仗。只有把敌人打疼了,打哭了,打怕了,真正的把我们重视起来,才能真正地调动敌人,从而掩护整个中央的总体行动。 曾复生考虑了一下,说道:“我同意张司令的意见。中央只给了我们一个作战的大致方向,真正怎么打,怎么佯动,还是要我们自己说了算。我这些日子也研究了一下周围的敌情,觉得在天水附近有一个目标,值得我们一试,那就是马家军的第七骑兵师。如果不先把这个骑兵师打掉,我们在速度上就会受到很大威胁,各项行动计划需要考虑的时间因素就比较紧凑,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黄苏政委也同意这个意见。他说道:“这个第七骑兵师,是马宏奎手下的主力,号称虎牙师。马宏奎靠着这个骑兵师,纵横西北数年,好多对手都对他这个骑兵师心生惧怕。都说虎口拔牙,咱们就把争取将这个虎牙掰掉,让马家军看看,是他这个虎牙厉害,还是咱们红军的钳子硬些!” “好”,张慕癞说道。“请曾参谋长尽快制定出作战方案。总体要求就是行动要快、攻击要准、撤退有序,如行云流水般寻找下一个作战目标,不要让敌人围住。” 曾复生参谋长很快就拿出来作战方案初稿,张慕癞看到这个方案,拍手叫绝。“厉害,姜果然是老的辣!” 黄苏政委和罗荣寰主任也是一脸佩服的样子。他们只知道这个曾复生,是毛委员亲自指派而来。并不知道他具体是谁,有什么战绩。然而看到他制作的作战计划,凭两个人的军事眼光,能够看的出来,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军事指挥家才具有的战略素养。 马家军第七骑兵师师部。师长马青正在看着作战地图。最近上面传来的情报表明,红匪的部分主力,就在这一带活动。第七骑兵师作为马家军的主力师,却一直承担着从侧翼配合打击红匪的任务,这和马青一直想承担主力攻击重任的想法相去甚远。 马青是个年纪轻轻的师长,他能提拔到今天这个地位,不光是因为他作战勇猛,更大的原因在于他是马宏奎的亲侄儿。马宏奎的亲属很多,但是对这个侄儿特别喜爱。马青很小的时候就在他叔父的教导下长大。在作为一个普通骑兵连长期间,马清的军事才能也逐渐得到马宏奎的认可。在对付西北数量众多的悍匪过程中,马青的冷血、无情、狡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马宏奎就这样把马青一步步提拔到师长的地位。马青也果然不负所望,整个第七骑兵师的战斗力,在马宏奎所辖的部队当中,数一数二。 “报告”,一个作战参谋急匆匆的进了作战室。 “报告师长,发现红匪的一个团在妙峰镇筹措粮草,当地的很多富户都被打了土豪。” 马青一听当即问道:“只有这一个团吗?” “是,据侦察,确实只有一个团。但是这个团是骑兵团。听说是红匪唯一的一个骑兵团,周围没有发现其他红匪活动迹象。” 马青一听大喜,若是能率领部队将红匪唯一的骑兵团剿灭,这份荣誉、这份战功想必能直达蒋委员长那里,也算为自己的叔父争了一口气。 用骑兵对付步兵,即使取胜也没有什么骄傲的。但是若用骑兵对付骑兵,同等条件下,若能取胜,这份战功,想必无人能及,也让种种质疑之声,无话可说。(。) 第四十九章 马青的野望 作为第七骑兵师的师长,马青的决心一下,师部一帮家伙就开始忙乎起来。传令兵纷纷出动,把散于各处喝酒、狎妓、赌博、抢东西的士兵和当官的聚集回驻地,折折腾腾小半天,人员总算凑了个齐。 马青也很是无奈,要是管的过严,这帮大爷们就开始怨声载道。马家军里大部分都是亲戚套亲戚,没准哪个不起眼的家伙就是自己的二大爷,别看岁数小,可辈分在那儿呢!没准你这边还没开始处罚,那边的说情的就到了。 后来马青也看开了,平日里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要是打起仗来,对不起,什么亲戚不亲戚的,一概不好使。只要你听令前进,勇敢杀敌,赏!不听命令,胆小后退,斩! 马青也悟出一个道理,对于马家军这些当兵的,你只要能够拿出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来,比什么理论、军纪的都管用。 等部队集合完毕,马青骑着马站在队伍前面就讲了一句话:“弟兄们,这次对上红匪的骑兵团,杀匪一个,赏大洋10块。” 马家军第七骑兵师的家伙们一听,马上来了劲儿,嗷嗷叫喊起来,“那还等什么,干他娘的去吧!” 马青很满意动员的效果,骑在青骢马上把手一挥,“出发”,整个第七骑兵师如同一股泥石流,倾泻而去。 早在第七骑兵师开始集合部队的时候。周围就有几个百姓打扮的陌生面孔出。警戒的哨兵也没有在意,因为这些人又很快消失不见。不多时。一道电波掠过长空,把第七骑兵师的动态汇报得一清二楚。 红8军军部张慕癞接到第九纵队传回的情报后。笑得对曾复生说道:“曾参谋长,你推测的一点没错。对付骑兵,还是骑兵更有吸引力。” 张慕癞随即下达命令,各师、团马上按照原定部署立即行动。 “出发。” 双方指挥官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布了出发的命令。这短短的两个字,直接间接地驱动了数万大军,滚滚向前。 与此同时,妙峰镇里的骑兵团也得到了消息。纷纷加快了吃饭、打土豪的步伐。距离妙峰镇2里开外,有一座小山,山名妙峰。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林木荫荫,蓊蓊郁郁,足够隐藏下整个山地团。从小山向东行5里,有一个小村庄,突然间来了一伙儿中央军。这是一个中央军炮兵团,各类火炮齐全,兵容齐整。 有那管事儿的乡绅就过去打听,自称是胡宗南独立师炮兵1团打此路过。乡绅赶紧安排人等准备劳军物资。不一会儿,担猪牵羊地来到了军营。乡绅很不好意思的说道:“长官,小地方物资有限,请多担待。” 那个叫杨三槐的团长,倒是很客气。连声说道:”哪里哪里,我们在此休息,给村里带来不便,已是打扰。这些劳军物资,我们收下。你等的功劳,我们定会报到胡长官那里。” 乡绅听了这话,红光满面。这要是能被胡长官知晓,那这些东西倒是不白送。 第七骑兵师行军途中,有参谋前来报告。 “报告马狮长,前方侦查员发来最新情报,红匪骑兵团仍在原地未动。” “很好。镇子周围有什么动静没?” “方圆十里范围之内没什么动静。除了!” “除了什么?”马青有些疑惑连忙问道。 “除了胡长官的一个炮兵团路过那里。据说是独立师第一炮兵团。” “知道他们能呆多久嘛?” “这个还不清楚,长官我立即派人前去联系。” “越快越好,倘若我们和红匪决战的关键时刻,有了炮兵团的帮助,想必会手到擒来。” “”是,我立即去安排。” 马清心里想着,“有了炮兵团的帮助。对付这帮红匪想必会更容易些。即使分润些功劳,也是可以的。毕竟炮兵不能亲自去与骑兵抗衡,所以主要的功劳还在自己手里。” 联络的情请求并很快就送到了杨三槐那里,面对这个请求。杨三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一口保证,一定会在关键的时刻给红匪骑兵重重一击。” 联络骑兵把这个口信儿之后。马清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如此最好,倘若红匪骑兵团真的不堪一击。那么连炮兵团这点功劳都省了。 第七骑兵师出动这么大的事儿,当然要汇报给马宏奎。马宏奎也很关心这件事。心知自己这个侄儿是为了自己挣面子。但是对付红匪,连蒋委员长都不敢说手到擒来,他唯恐侄儿出事儿,再行进过程中也不断的询问情况。 很快双方前哨侦查部队不期而遇,经过一番厮杀,各自折了两个人后,领兵退去,纷纷回报各自的指挥机关。双方的前哨战就这样悄悄拉开序幕。 得知敌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向这面赶来,骑兵团也开始动员起来。庞大的骑兵部队陆续从镇子中跑出。汇聚到镇子前方的一片开阔地上。 骑兵团副团长廖洪磊,是一个典型的山东汉子。一直以来骑兵团的团长都有张慕癞兼任。只有张慕癞脱不开的时候。才由副团长指挥部队。这一次张慕癞做镇军部,首次把临敌指挥权交给了廖洪磊。 张慕癞言道:“倘若这次能够全歼第七骑兵师,那么廖洪磊就可以马上升任团长。虽说这句话让廖洪磊很是兴奋,但真正临敌之时,他却表现的非常冷静。部队分成了三排,廖磊自己站在了第一排的排头。 正午的日头很毒,毫无遮拦的照在了骑兵团战士们的身上。阳光是很舒服,然时间长了。就开始觉得热了起来。汗珠就在不经意之间凝现,悄悄的滴落下来。没有人去擦汗,大家都静静的等待着。 远处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这声音数量庞大,震的地面都开始抖动起来,敌人的第七骑兵师到了。 远处的地平线很快出现了第一个骑兵,紧接着大队大队的骑兵用涌线。在双方相距一里地的时候,停了下来。马青也来到骑兵排头,向着对面的红匪打量。骑兵精锐与否一看便知,在骑兵师庞大的压力下,对面红匪的骑兵团仍旧纹丝不动。这么严明的军纪,让马青大为佩服。然而自己有数量上的优势。有炮兵兵团这个后手。马青暗自说道,“对不起了,就让我拿红匪骑兵团的脑袋,为我叔父请功吧!”(。) 第五十章 玩阴的了 看着对面比之积年马匪也丝毫不逊色的杀气,马青也暗暗动容。这股红匪虽然人数比不上自己的第七师,其他方面反而是第七师有些差距。这让一直以自己亲手打造的第七师为荣的马青有些羞愤,更多的则是深深的嫉妒。 不是会骑马的都叫骑兵,一个好的骑兵战士,那是用时间、金钱,甚至是用人命堆出来的。马青也在纳闷,红匪哪来的财物和精力训练出这么优秀的战士。岂不知这支骑兵团,完全是张慕癞用敌人的性命,用科学的训练方式,以及百战百胜的自信心堆出来的。 所谓英雄惜英雄,马青觉得如此对手应该给予应有的尊重。 “你,去和对面说,我马家军虎牙师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更不是依多为胜的性格。我们也只出一个团,都不用枪,只凭手中战刀一决雌雄,问问对面可敢应战!” 周围的马家军士兵一听也兴奋起来,能够不用担心枪弹的威胁,真刀真枪地干一家伙,这对骑兵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被点到名的家伙更是激动不已,突然间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浑身更是多了一种单刀赴会的气概。 这个骑兵嗷嗷直叫地冲了出去,很快来到了两军阵前,他大声地把马青的条件提了出来,等待着骑兵团的回信儿。 廖洪磊一听敌人提出的这种要求,虽然与预想的有些差距,但不依靠人数优劣,仅凭手中长刀对决,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况且真要凭借人数多寡来定胜负,想到师长那些后手,忍不住打了一身冷颤,希望对方不要犯虎劲儿,否则只好自求多福了! “回去告诉你们师长,他的要求,我们红军骑兵团,准了!”廖洪磊这么一说,周遭的战士们发出一阵轰笑声。对面这个家伙显然没啥文化,根本不知道红匪在笑啥,只是静静地等着听下文。 凭一叶落而知秋,看见这个敌兵的表现,骑兵团的战士们也不再嬉笑,变得严肃起来。一个普通的敌兵能够做到如此冷静,对面的这些家伙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看来都得认真些,不要阴沟里翻了船。 随着骑兵团战士们态度的转变,一股肃杀的气势冲天而起。风从幽静处升起,云自九天外而来。周遭的温度突然间都仿佛降了下来,连日光都苍白许多,变得不那么灼热。 “马革裹尸,男儿本色!能够有第七骑兵师这样的对手,也是我们的荣幸。你先回去吧,10分钟后,你我双方各凭本事对决!”廖洪磊语气庄重地说道。 敌骑兵得了准信儿,也不再多言,一拨马头向回跑去。 仓啷啷,廖洪磊将马刀抽出,正午阳光照射其上,映射出闪亮的光芒。骑兵团的战士们也将马枪背好,手中战刀斜斜伸出,形成一片刀的海洋。 时间到,廖洪磊轻轻一磕马腹,第一个冲了出去。整个第一排战士两两相随,形成一个倒v字阵型,并且这个阵型随着战士们的不断加入变得厚重,以廖洪磊团长为顶点,形成一个锋利尖锐的三角。紧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的战士们,在运动中,连续三个三角形,逐渐提速,狠狠的向对面扎了过去。 对面的第七骑兵师,也开始动了。显然他们没有这么好的纪律,只是简单的排了个阵型,分成左右两翼,向骑兵团压了过来。 马家军骑兵犹如两道黄色混浊的波浪,奔涌过来。红军骑兵团则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破浪而出。 两军相交,呼喊声、马蹄声、长刀相交声,呻吟声,战马的悲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声浪,充次整个战场。 在阵型上红军占优,敌人的阵型很快被凿穿。身上沾染了很多的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廖洪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重新拨转马头。长刀高高举起,鲜血直滴。 “为了革命为了胜利,骑兵团,跟我冲啊!”又是一马当先地杀了回去。 身后跟着的战士们依旧严格保持着完整的队形,重新向敌人发起攻击。这个时候个人的勇猛不重要,集体发挥的力量才是巨大的。 一方是散沙,一方依旧是完整的阵容,其结果不言而喻。第七骑兵师一个团被连续两次凿穿后留下了满地的人马尸体,而红军骑兵团的损失,微乎其微。 双方一个回合交锋下来,马青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损失太大了!纵横西北多年的马家军,从来没有被对手打得如此惨烈过,这简直是十比一的战比。 马青有些害怕了,这要是损兵折将,即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会被叔父责骂。到时候不但无功,反而有过。那些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亲戚们想必又会在叔父面前说三道四。想到这个后果,马青顾不得再遵守什么千金一诺,连忙将作为预备队的两个骑兵团也派了出来。 人潮如海马如龙,数量上的优势,即使是优秀的阵型,也不能抵消掉。 廖洪磊见马家军不守信诺,正中下怀。要说玩儿阴的,谁怕谁呀!好汉不吃眼前亏,同志们,咱们先撤。骑兵团保持着完整的队形。向镇子西面撤退。撤离的方向,正是妙峰山。 温玉城正在闭目养神,通讯员跑了过来,说道:“团长,那边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骑兵团取得优势。可敌人一个师的兵力都压上来,廖团长他们正向咱们这里撤过来了。” 温玉城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苟日的马家军果然不可信,难怪师长讲要以最卑劣的想法去衡量敌人,既然他们不讲信用,也怪不得咱们了。山地团全体,进入阵地!” 很快山地团的战士们从潜伏区域进入预先设计好的阵地,静静地等待着骑兵团的到来。 很快马蹄声传来,远远地望见了骑兵团战士们的身影。温玉城叮嘱道:“全体都有,把骑兵团让过去之后,全力攻击后面的敌军!”(。) 第五十一章 炸的就是你 “喂,胡长官吗?我是马宏奎啊!有个事儿和你打听一下,不知道贵部独立师炮兵团是哪位带的兵啊?我要好好地感谢感谢。什么?独立师没有炮兵团,天水附近也没有独立师!嗯啊,好的。我还有事儿胡长官,您先忙着。” 挂断了电话,马宏奎心说坏了,自己这个侄儿上当了。 “来人呐!立即给我联系天水附近的部队,无论是西北军、东北军,还是中央军。只要离第七骑兵师近的,务必请求火速增援。马上给第七骑兵师发报,告诉他们炮兵团是红匪伪装的,千万不要上当!” 纵横西北多年的马宏奎,这点人脉还是有的。很快,天水附近的部队纷纷调动起来,向第七骑兵师所在地靠拢。 留守在第七师师部的电报员,收到命令之后,立即派出通讯兵,去往战场试图通知马青。只是运动起来的第七骑兵师,已经无暇接收师部命令,追击着红匪逃窜的骑兵部队,一头栽进了山地团预先设好的伏击阵地。 “三娃子,我问你。你先前拿个削尖的竹筒往地下戳来戳去是在干嘛呀?”一个声音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团长说这是师长吩咐的。要不是看我块头大,还轮不着我执行师长亲自布置的任务呢!”三娃子一脸兴奋地说道,声音稍稍有点大。 “别说话,注意隐蔽。”他们旁边的一个红军老班长厉声说道。 两个人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悄悄话,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即将到来的敌人身上。 山地团选择的阵地,是一块四面略高,中间凹陷的开阔地。此时整片开开阔地密布着一个个黑点。三娃子知道,那是他和其他战友用竹筒,一下下戳出来的坑洞。只有中间一小条的地方没有挖这种坑。 红军骑兵团很快撤到了这里,他们顺着地面上摆好的红布条的指示,小心地从中间的通道鱼贯跑出,向着阵地后方驶疾驰而去。很快,这个缺口被山地团的战士们封闭住,一个半月型的包围圈就此形成。 第七骑兵师的追兵很快就到了,一个一马当先的敌骑兵,只顾着盯着骑兵团的背影追赶,根本不顾脚下的道路。然而也不知是这家伙的运气好。还是天生就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他恰好走对了路线,顺着红军骑兵团走过的安全通道追了下来。身后的追兵也跟在他的背后,冲了过来。 然而第七骑兵师的人数众多,地形又是如此的开阔。有些的人开始向两侧分散,准备越过前面的障碍继续向前。悲剧就在这个时候降临。 张慕癞叫人挖的这些孔洞,仅有竹筒粗细。然而这样的细小坑洞,恰恰是骑兵战马的克星。一些奔跑战马的马蹄恰好踏入这些孔,极速惯性之下,马腿纷纷折断。 战马哀鸣摔倒,把马上的骑兵狠狠摔了出去。个别骑术高超的敌人越过这个孔洞继续向前,然而红军挖的孔洞太密集,而且杂乱无章。一瞬间,整片开阔地上都是马腿折断的战马和摔的鼻青脸肿,痛骂不已的敌人。后面赶来的骑兵纷纷勒住战马,踯躅不敢向前。 如此众多的骑兵聚集在一起,悲剧再次发生。这回是隐蔽在周围阵地上的山地团开火了,各类早已架设好的轻重火力一齐发威。弹雨如梭,密密麻麻地向着聚集起来的敌人蜂拥而去。 敌人根本没有料到这么开阔的地方,居然还有红匪的埋伏,对做了精心伪装的山地团的伏击估计不足,一时间人仰马翻,伤亡惨重。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马青懵了头,说好的刀对刀、枪对枪,马家军在追击的时候全是挥舞的马刀。这下好,你用枪我还用刀,这仗还怎么打? 马青作为纵横西北数年的马家军新秀,也是很有决断。“一团就地阻击红匪,其余的掉头跟我撤退。” 马清选择的方向,正是炮兵团所在的位置。他打的主意非常简单,你不是来埋伏我吗,好在我有中央军炮兵团这个后手。你既然用枪对付我的马刀,那么就休怪我用大炮对付你的长枪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马青撤退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他害怕以骑兵的速度,把身后这伙红匪甩的太远。 “联络兵”,他大声喊道。“你的马速度快,你马上去通知炮兵团,做好炮击准备。” “是”应声的这个骑兵正是先前与炮兵团接头的联络员。仗着马快,他一路疾驰,向着五里外的炮兵团所在地奔去。 杨三槐等着也是很着急,这大炮都架起来了,炮弹都已经上膛。说好的一起打击呢。 有眼尖的战士告诉他。“嗨,团长,你看。上次联系那个家伙又回来了。” 杨三槐一看也乐了。“喂,马家军的兄弟,怎么又有什么情况变化了吗?看你跑的这个狼狈,不是把我们炮兵团给忘了吧?” “杨长官,我们骑兵师中了红匪的埋伏,损失惨重。我们马师长正带人向这边撤过来,要我提前告诉你,做好炮击准备。他要把红匪引入你的炮击范围之内,到时候您就可以狠狠的轰击他们。” “好好,你去回去和你们师长说,我们炮兵团已经做好准备。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让马家军的兄弟看看咱们炮兵团的威力。” 这个联络员一看,炮兵团真够意思,忙拨马回去告诉马青都联系妥当。 这个时候,第七师通讯兵也在寻找马青。马宏奎发来的电报,让第七师师部留守人员大吃一惊,赶紧派人来通知马青。只是战场态势转变的太快,马青由追击的一方变成了逃跑的一方。兵荒马乱之下,通讯兵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 有了联络兵带回来的准信儿,马青心下稍安。渐渐收拢部队,慢悠悠地向炮兵团阵地而来,山地团和骑兵团远远地吊在身后。 马青带着身边一干师部人员率先来到了炮兵团阵地。 “杨团长,红匪被我引过来了,赶紧开炮吧。” “好,全部注意了,预备,放!” 炮兵团的火炮轰隆隆的响,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把正向这里而来马家军骑兵,炸得是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马青急了。“怎么搞的,炸错了。杨团长你怎么能炸起自己人来呢?” 杨三槐笑着说道:“没错,炸的就是你。”(。) 第五十二章 骑兵第二团 目瞪口呆的马青恍然大悟,“你,你也是红匪!”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掏枪,只是马青等人来的仓促,根本没注意周围情况,变生肘腋也来不及防备。面对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炮兵团卫戍部队的枪口,乖乖把手举了起来,做了炮兵团的俘虏。 第七师大部见大势已去,也不想做炮弹下死亡的无名之鬼,只得乖乖投降。只有那个第七师师部派来的通讯兵,因为见机的早,见事不可为,偷偷溜掉了。 有几路救援的敌军尚未接近这个战区,便被红21、23师打了埋伏,或损兵折将,或僵持不下,弄得进退两难。 这回听说第七骑兵师被全歼,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这个祸害总算没了,该撤军了!” 张慕癞他们一场战役下来,发了一笔横财。零零碎碎歼敌上万,威震天水。最主要的是缴获了大量的马匹、马枪、马刀,足够再装备一个骑兵团的。尤其是马家军匪性使然,随身携带了大量个人财物,让主管后勤的黄苏政委乐的合不拢嘴。 天水附近各路敌军纷纷后撤,没遭受损失的心里觉得能还老马一个人情也很不错,那些伤筋动骨的就琢磨着怎么开口向马宏奎索要补偿。一时间各路武装绝迹,就连土匪也跑的老远,生怕被红军搂草打兔子给收拾掉。 蒋委员长也被这个消息弄的懵了圈,怕红军借机东取天水,威胁西安,忙将主力向天水一带集结,同时调兵在渭河南岸的武山、漳县设防,阻止红军渡河北进。 陕甘支队毛委员见敌人果真上钩,急令红军四个纵队转道北进,以每天行军100里的速度,出其不意地占领了渭河附近的鸳鸯嘴,渡河北上,把敌人主力部队抛在了身后。 临出发的前两天夜里,张慕癞亲自审讯了第七骑兵师的师长马青。没有其他人员在场,九纵的战士们把整个审讯室封锁得风雨不透。 审讯时间持续到了深夜,张慕癞才满意地走了出来。没人知道具体都审了什么?谈了什么?张慕癞不说,谁敢去问他。就讲政治部罗荣寰主任听说了此事后,也是一笑置之。只不过第二天,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员被罗主任寻了个由头打发到地方部队领导敌后游击战,不知所踪。 第二天清早,张慕癞便让等候多时的马宏奎的特使把马青领了回去。当然,该收取的赎金那是照收不误。一同被释放的,还有部分冥顽不灵分子,当然这部分人马宏奎也是付了赎金的。 还有一些相貌忠厚之人经过筛查被扩了红,一些穷凶极恶之辈让张慕癞毫不犹豫地下令枪毙了,明面上的理由很简单,战场阵亡或者伤重不治。张慕癞的想法很简单,决不能放这帮家伙回去祸害西路军,哪怕是祸害老百姓也不行。 第四纵队彻底在甘省境内打出了威风,毛委员特意将第四纵队放在后卫位置,惹得追击而来的毛炳文第八师陶峙岳部只敢远远地跟着,却不敢孤军深入,生怕又中了张慕癞的埋伏。 有这么一个大杀器断后,陕甘支队的后路安全有了保障,部队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与一、四方面军分兵的时候有了很大的提升。 经过十几天急行军,红军前锋一纵队连续突破甘省会宁、静宁和平凉、固原封锁线,行进到宁夏六盘山地区。 蒋委员长急忙调兵遣将,在六盘山一线布设封锁线,妄图借“峰高太华三千丈,险居秦关二百里”的六盘山阻挡红军前进。 当时,六盘山西麓隆德县城驻有敌毛炳文第二师李英部,东麓和尚铺一带驻有东北军何国柱骑兵第七师门炳岳部,在六盘山以北的固原县城亦驻有何国柱的骑兵部队,三营、黑城一线驻有马鸿宾三十五师一部。 “穆森” “到” “去问问曾参谋长,我们今天的宿营地在哪儿?” “是” “穆森,去问问曾参谋长,明天的行进路线!” “是” 有了曾复生这个称职的参谋长,张慕癞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十分惬意。 第四纵队经过几次战斗,人员不但没有减少,而且有逐渐壮大的趋势。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很多穷苦百姓纷纷报名参军,就是为了参加张慕癞领导的部队。张慕癞和黄、罗、曾三人商议,趁机设立了骑兵第二团,暂时归属红22师。今后要以这两个骑兵团为骨架,筹建骑兵师。一些马家军俘虏和天生适合骑马打仗的红军战士被张慕癞抽调到骑兵二团,骑兵一团也被抽调了部分骨干充实进二团,廖洪磊这次也被张慕癞提拔为骑兵第二团团长。 第四纵队沿着红一纵队走过的行军路线,由界石铺、高家堡出发向北,一路到达公易铺。由于红25军和陕甘支队二三纵队刚刚经过,纪律严明的红军与当地回族群众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当张慕癞率领红军第四纵队来到这里时,受到了当地回民群众的热情欢迎。 沿途的街上,放置了很多桌子,摆放着许多水果糕饼青茶等,桌子两旁放着两把椅子,配上精巧的装饰,就像是在办喜事一样。 阿訇领着许多回教徒,像欢迎前任知县老爷上任一样,站在桌子旁,向张慕癞他们鞠躬,拱手为礼。 这可怎么得了?张慕癞连忙下得马来回礼,对阿訇表示尊重。回族同胞还在街头燃放起爆竹,表示对红军的欢迎。 有人问道:“同志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辛苦了,喝点开水吧。你们是帮助穷汉谋利益,喝点开水不要钱。今年七月,红25军经过这里,同你们一样好。” 张慕癞大声喊道:“穆斯林吃了饭了吧?”群众们大笑说的是的,吃过了。 “咱们要来这里借宿一晚,大家都知吧?”人群中说道,“前几天就知道了,红军会经过我们这里,我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在说到将向他们采买粮食菜蔬的时候,穆斯林群众们纷纷表示说,应有尽有,尽可买卖。(。) 第五十三章 死神的鞭子 当天晚上,张慕癞借宿到当地的清真寺内,与阿訇畅谈到后半夜方才睡去。天尚未亮,便被穆森等人唤醒。 努力睁着朦胧的睡眼,看着眼前的穆森等人,张慕癞彻底怒了,开口道:“穆森,你不知道老子几点睡的吗?难得睡个好觉,怎么这么早就来叫我?” “师长,不是我想把你弄醒,是侦察员发现陶峙岳部有向这里逼近的迹象,怕这里不安全,所以才把你唤醒的!” 穆森有些委屈,师长难得睡个好觉,自己本不想打扰他,可军情紧急,他可不敢耽搁。比起可能出现的危险,他宁愿因为师长睡不好而挨骂,而不希望师长这里受到敌人的威胁。 “是这样啊!我倒是错怪你了。只是这个陶峙岳不好好在后面欢送咱们,起什么幺蛾子!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左右已经起来,张慕癞也就没有了睡意,和匆忙赶过来的阿訇告别后,他回到了纵队司令部。司令部里人员聚的很齐整,黄、罗、曾三位已经开始紧张的忙碌工作,不停地在作战地图上勾勒着敌我态势。 “情况怎么样?”张慕癞从警卫送过来的一小盆馒头当中抓起一个吃着,一边问道。 “司令员,事情有些奇怪,我们也判断不出来敌人究竟想要干什么!”黄苏政委第一个开口。 三口两口吃掉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稀粥,张慕癞觉得今天的早饭格外的香甜。听见政委这么一说,来了兴趣,把又抓向馒头的手收了回来,示意穆森把东西端走,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问道:“哪里奇怪了?说来听听!” 曾复生参谋长把桌子上的地图摊开,指着敌我分布态势说道:“从侦察员获得的情报得知,周围的状况与之前并无不同。敌人还是那些敌人,距离我们的远近依旧保持得很谨慎,唯独这个陶峙岳,不知道吃了啥药,突然间通过急行军拉进了与我们的距离。” “事有反常即为妖。”张慕癞说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们研究了一下,觉得以陶峙岳部一贯小心谨慎的作风,肯定其一定是得了些依仗,否则绝不敢跟的这么近!只是周围敌人都没有能迅速威胁我们的,他的依仗我们真的找不出来。”罗荣寰主任补充道。 “周围都没有动静,难道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隐形敌人?会是谁呢?”张慕癞也陷入了沉思。“妈蛋的,除非他会飞,否则怎么会” “咦?会飞的确实有啊,人没见过,可飞机却见过不少啊!后世赫尔曼戈林轰炸英伦三岛,那飞机可是铺天盖地的!” 受时代眼光所限,黄、罗、曾想象不到也情有可原,毕竟在这个时代,中央军平时也就零零碎碎地出动那么几架飞机,威胁有限。然而若是老蒋真的把张慕癞看做是眼中钉、肉中刺,出动几十架飞机来个狂轰滥炸,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代红军防空能力很弱,几十架飞机,确实能把一支不设防的红军部队炸个稀巴烂。 看到张慕癞陷入了沉思,司令部的几位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扰他的思路,看到张慕癞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家也很期待,期待着这个一路行来打了无数胜仗的年轻指挥官给大家带来惊喜。 “你们有没有想过,危险也可能来自这里。”张慕癞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 “飞机”,三人也是经验丰富之人,之前是觉得不可能,就没往那方面想。如今被张慕癞一提醒,不约而同地想到了。 “我立刻去安排部队隐蔽和防空。”曾复生知道危险可能来自哪里,后面的事情就相对简单多了。 “可以让战士们多烧些湿湿的材草,四处放烟。” 张慕癞看着曾复生参谋长往外走,就又提醒他道。这是最好的简单易行的隐蔽办法。 “好,我知道了,马上去办!” 看着曾复生急匆匆走了出去,黄苏政委对着张慕癞说道:“司令员,我看咱们也出去躲躲吧,毕竟飞机投下的炸弹可不长眼睛!” “好吧,我觉得这个司令部也不适宜再住下去,还是马上转移的好。”张慕癞附和着政委的提议,几个人陆续走出了房间,向安全地点转移。 整个集镇都已经被第四纵队的战士们戒严,老百姓被告知尽量躲在家里,不要出来走动,以免发生危险。个别不听劝阻执意上街的,被张慕癞下令毫不犹豫地抓获。敢于顶风硬上的,都有敌特嫌疑,否则敌人怎会会如此迅速的知道四纵队驻扎在哪里?或许司令部的位置也被其偷偷泄露出去,不可不防! 张慕癞的判断非常准确,四纵队,尤其是张慕癞的司令部,以及昨夜借宿的清真寺,都是在这次庞大机群所轰炸的范围之内。 张慕癞屡次重创甚至是歼灭敌人,惹起蒋委员长的重视。这次集镇之内隐藏的特工人员意外捕捉到张慕癞的身影,立即上报给上峰。层层汇报之下,被蒋委员长知晓后立即出动庞大的轰炸机编队,力争炸掉红四纵队指挥系统,即使不能如愿,也要使红四纵队整体实力受损,为后面跟进的陶峙岳部创造机会。 天光微亮,整个集镇四处浓烟滚滚,从高空向下俯瞰,能见度极差。轰隆隆的飞机发动机的声音从天边传来,随即庞大机群的出现在云层之上,怪叫着向集镇俯冲下来。 “苟日的,找的还真准。”在集镇外面的一处树林里,张慕癞恨恨地骂道。若说没有通风报信的,他才不信呢!望着清真寺的方向,他期待着布置在那里的杨三槐的高射机枪连能给敌人一个惊喜。 杨三槐看着云层里肆无忌惮俯冲下来的敌机,乐了。以前红军对付这些飞机,最普遍的做法就是隐蔽,忍受轰炸。这次敌人恐怕没有想到,红四纵队可不像其他红军,居然有两挺高射机枪,这样的活靶子不打,更待何时! “开火” 两道细小的火链飞舞向天空,犹如死神的鞭子,在天空中绽放出无穷的威力。(。) 第五十四章 自由飞翔 死神的鞭子在天空缠绕飞舞,仿佛一道道闪电掠过。天空中不时绽放出一团团礼花,那是敌人的飞机在凌空爆炸。 因为有确切的情报,蒋委员长这次从西安附近调集了大量的轰炸机,以求能一举击破红匪四纵队张慕癞部。 这些有着天之骄子称号的飞行员们,起初都抱着轻松、度假的态度来执行这项任务。然而事与愿违,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一向缺衣少食,枪弹都不足的红匪,居然会有防空的家伙。以无心对有心,难怪这些飞机变成了空中的火鸡。 有些侥幸逃过一劫的飞机,扑愣扑愣翅膀,扔下几枚炸弹,迅速拉高飞得远远的,再也不肯回来。有的机长用电台呼叫着,去炸敌人的防空火力。没人搭理他,你自己都跑的远远的,让我们去送死,当谁傻呀! 这次空军得到了确切的指令,轰炸的重点就是清真寺。没想到红军防空连队防御的重点,也是清真寺,两下不谋而合,因而敌人的飞机也就直接撞到了枪口,被打得异常狼狈,落荒而逃。 一些冒着浓烟的飞机驾驶员在坠毁前提前跳伞,被四纵队的地面部队俘虏。张慕癞提前通知部队,要求优待这些飞行员俘虏。倘若能转化过来,这些都是将来红军飞行员的种子。 红军战士纷纷搜寻着跳伞的敌飞行员,有热心胆大的老百姓们从各个隐蔽的地方跑出来帮忙,每见到一架飞机被击落,都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 毕竟这些飞机很不得人心,为了对付红军居然连下面众多的民居都不顾,甚至还打算轰炸回民心目中的圣地清真寺,真不如被红军都打下来才好。 毛炳文第八师师长陶峙岳看着行动仍旧缓慢的部队,心里有些焦急。想着刚才过去的庞大飞机编队,心下一喜。这种程度的编队,别说红军,就连中央军遭到狂轰滥炸,也会溃不成军。 想着能跟着飞机后面拣便宜,陶峙岳的心里变得一阵火热。这次急进的命令,直接来自蒋委员长。开始他还不满意,以为是蒋委员长的老毛病又犯了,要排斥异己,让他去送死。没想到委员长直接派出庞大的空军来支援,当时心态就是一变,看来委员长还是很器重我的嘛! 想到这里,陶峙岳的急于表现的心理占了上风。“命令部队加速前进,不要让红匪缓过劲儿来。” “是,全体加速前进!” 从没体验到张慕癞厉害的陶峙岳,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期待。然而,当他看到头上零零落落的十几架飞机冒着浓烟从头上飞过时,彻底傻眼了。 这是个怎么情况?这么庞大的轰炸机队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他赶紧用地面电台呼叫空中飞机,询问具体情况。然而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穷酸的红军,居然有了防空部队?骄横惯了的空军部队,这次终于遭到了当头一棒。 陶峙岳也是一个很有决断能力的人,马上意识到继续前进可能出现的危险,第一时间命令部队赶紧停止前进,后队变作前队,往回撤退。 此时,陶峙岳先头部队一个团已经进入了红军21、23师的包围圈。黄苏政委本打算等敌人的主力部队全部进来以后再打,可眼见陶峙岳的主力部队已经开始掉头逃跑,再不打这眼前的鸭子也要飞走了。 黄苏政委当即下令打,陶峙岳这个先锋团遭到2个师的兵力攻击,兵找不到将,将指挥不了兵,乱作一团。 回身逃跑的陶峙岳心里也在滴着血。上当了,上了老头子的当。还以为是对老子的器重,没想到是个坑啊!别看陶峙岳的部队在进攻上或许不如其他部队,但在逃跑上却是一把好手。等红军将包围圈内的一个团吃掉的时候,陶峙岳的主力部队已经跑得无影无踪,让红军战士也是大为赞叹。太快了,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得连个鬼影子都没捞到。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红四纵队取得了辉煌战果。三十几架飞机被打下来七八架,俘虏了5名飞行员。即使带伤逃跑的飞机,半路上也支持不住摔了两架。另外还全歼了敌人一个团,一时之间红四纵队周围的敌人纷纷缩了回去,再也不肯主动出击。就连飞机,知道面对着红四纵队时也不敢轻易出动。 略加休整的红四纵队告别了热情的阿訇和回民群众,继续向六盘山方向前进。此时的红军一二三纵队,已经到了六盘山下。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毛委员决定红军避开其他地点的敌军,强行翻越六盘山。同时给张慕癞发电报,要求他自行决定通过六盘山区的方式。 张慕癞召集司令部人员开会,等大家都到齐之后说道:“毛委员给了咱们很大的主动权,可以自行选择通过六盘山区的方式。咱们骑兵众多,火炮众多。倘若翻越六盘山,不但限制了我骑兵炮兵的威力,而且容易遭到敌人的突袭,于我不利。我的想法是,直接打掉东北军门炳岳这个第七骑兵师,争取让我们的骑兵师,能够有足够的马匹,你们几位意下如何?” 黄舒政委连声说道:“我同意,不就是一个骑兵师吗?打他个满地找牙。 曾参谋长考虑了一下,也同意了张慕癞的意见。只有罗主任没有发言,大家把眼睛纷纷看向他。罗主任连忙摆手道:“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红四纵队的兵强马壮给了司令部人员极大的信心,大家不愿意去翻越六盘山,反而愿意去和敌人硬碰硬,这不是一种冒险,这是对自身实力的一种认可和自信。 整体作战计划决定下来后,张慕癞打电报报到中央军委毛委员处,很快得到了支持的意见。听说又要打仗了,红军战士们纷纷磨拳擦掌,整修武器弹药,一时间战意高昂。红四纵队的战争机器,又一次开动起来。(。) 第五十五章 飞跃六盘山 六盘山东麓和尚铺,驻扎着东北军门丙岳的第七骑兵师。门丙岳是个生长在白山黑水间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他从基层小兵干起,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他见证了张氏家族的兴起,也见证了数百万东北民众背井离乡的惨状。从东北到西北,他一门心思想要打回到老家去。然而这个愿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滴的变得渺茫起来。 依照门丙岳的想法,都是骨肉同胞,既然红军要从这里路过,让他们过好了。门丙岳真心不想打内战,只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让拦住红军,那就只好拦住。 好消息是。红军的一二三纵队,选择了翻越六盘山过境。这让一度紧张的门丙岳松了一口气。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坏消息就来了。最近风头正劲的红四纵队张慕癞部,居然选择了从自己的防区通过。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本想就此两不相干,然而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红四纵队2万之众滚滚而来。骑兵,人家有。炮兵,咱家没有人家有!步兵,人家两个师的兵力。 这种情况下门丙岳能做的就是固守待援。上峰严令闭门死守。说的轻巧,你让一个擅长机动的骑兵来守城池,亏你也说的出口。然而没办法命令就是命令,军人当以执行命令为天职。 接到命令的第七骑兵师,四门紧闭坚守不出,由骑兵下马变成了步兵,开始上了城头。说是城池,其实就是个土围子。这玩意用来防土匪尚可,用来与红四纵队相抗衡,从上到下,心里都没底。 张慕癞看着眼前四门紧闭的土围子,皱了皱眉头。就眼前这玩意儿,第七骑兵师居然想死守,这是哪个脑残想出的主意? 黄舒政委建议道:“司令员,既然敌人不肯出击,不如我们绕城而过。免得敌人还有什么后手!” 张慕癞断然拒绝道:“曾参谋长,敌人放弃骑兵的长处,居然敢下马守城,索性咱们就滚滚碾压过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个渣,今天就由你来指挥这次攻击。” 曾复生也不推迟,接过指挥权。这个土围子虽然小,可敌人一个师的兵力防守在那里。要想兵不血刃拿下也很困难。类似这种攻坚战,曾复生把主攻任务交给了红23师。 山地团放到了六盘山附近,为中央红军坚守后路。炮兵团,作为这次攻击的主要手段。小小的土围子根本经不起如此猛烈炮火的进攻,土围子四面八方被打了无数个缺口。 红23师的三个团直接从缺口攻入和尚铺。门丙岳见大势已去,率领手下骑兵从西门偷偷溜走。刚一出和尚铺,就被一直游弋在四周的骑兵第一、第二团堵了个正着。 一方是狼狈逃窜,一方以逸待劳。根本没有经过多么激烈的厮杀,第七骑兵师就开始纷纷投降。只有门丙岳带了几个手下强行突围而去。 东北军吴国柱知道红军在进攻他的第七骑兵师,连忙向周围的部队请求增援。只可惜一听到是张慕癞的部队在攻打第七骑兵师,没有人敢伸出这个援手。处于孤军奋战的第七骑兵师索性大部分投了降。 廖洪磊跑了过来向张慕癞报告:“司令员,我部已经全歼第七骑兵师,只跑了几十人。这个第七骑兵师和马家军的第七骑兵师差的太多了。” 张慕癞说道:“马家军在西北纵横数年,战斗力高是正常的。东北军背井离乡孤军作战,士气低落,这是他战斗力下降的主要原因。不过没关系。无论是西北军还是东北军。只要进了咱们革命这个熔炉,都能给它变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红军。” 一场战斗下来,双方损伤这么小,也是很少见的。这和东北军毫无斗志有关,也和张慕癞的叮嘱有关。 他的想法是把这些背景离乡的人都拉进红军的队伍,所以能多一个是一个,战士们也没下死手。否则的话,先前炮兵团的炮击目标,就不是什么土围子,而直接对着人马炮击了。在大炮的轰击下,下了战马的骑兵就是个活生生的靶子。 和尚铺一役,红四纵队缴获战马无数,俘虏不数,枪弹无数。东北军虽然背井离乡,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过了和尚铺,也越过了六盘山。张慕癞率领红四纵队直接走到了红军123纵队的前面。 过了六盘山脚有一个小镇,叫青石嘴。这里有门丙岳第七骑兵师十九团两个连的兵力。大约二百多人,一百多匹战马,十多辆马车,刚从平凉赶到。 敌人正在生火做饭,家家屋顶上都升起了缕缕炊烟,马都下了鞍子,马按照颜色一队一队的在村外休息,红的一排白的一排,煞是好看,马车也都卸下了车身,扬起车辕分散在村里村外,三三两两散落的的人来回走动。 张慕癞立即下达命令,“红21师三个团。一团,从正面攻击,直扑青石嘴醉,争取把敌人打乱。二团,从左翼绕向敌人的侧后,迅速抢占对面的山头。一面堵住逃跑的敌人,一面防止海原方面的敌人增援。 黄苏政委强调说:“这次战斗,动作一定要快,要在一个小时之内解决战斗。” 一发红色信号弹,吹起了进攻的号角。三个团的兵力分路出击,三面包围敌人。机关枪像刮风似的呼叫起来,青石嘴周围的山上到处冒起火光或烟雾。正在吃饭的敌人,顷刻间乱成一窝蜂,敌人被红军打死的打死,缴枪的缴枪。 动作快些的敌人撒腿就往山后逃跑,但是没跑出多远,就遇见红军迂回部队的人。见无路可逃,也都乖乖投降。几十分钟之后,枪炮声慢慢稀疏起来,红军战士们兴高采烈,押着一队队俘虏。 张慕癞叮嘱道战士们将俘虏里的钉掌工人、修理鞍具的工人、还有马术教练,和马医官清查出来,对他们做好政治工作,让他们到红军队伍里来为革命服务。有红四纵队打前站,红军胜利突破了敌人的封锁线,翻越了长征路上最后一座大山,六盘山,部队又分成左右两路,继续向陕北进发。(。) 第五十六章 秉烛夜谈 青石嘴战斗对于红四纵队,对于红21师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战斗,可是战士们在望着缴获的物资兴高采烈之际,张慕癞却有些担心。 红四纵队由后队变成前队,虽然取得了辉煌战果,然而张慕癞也害怕擅自做主,改变了整个纵队的行军序列,会不会受到毛委员的责备? 心里没底的张慕癞把纵队的主要工作交给了司令部黄、罗、曾三位成员,带上穆森和赵新城等人,快马加鞭往回赶,准备迎接毛委员下山。 红军第一纵队率先从六盘山上下来,得知了前方红四纵队打了胜仗,为红军陕甘支队扫清了前进障碍,十分高兴。战士们浑身的疲惫劲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脚步越发的轻快。 等到红一纵队林标司令员、聂荣真政委两位首长过来时,张慕癞忙上前敬礼打招呼。 平时不苟言笑的林总这次也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对张慕癞说道:“张司令指挥的好,敢于硬碰硬,有北伐军的气概!” 张慕癞谦虚地说道:“哪里,我也是仗着手里的骑兵和炮兵才敢打这一仗,比起真正的指挥能力,还得向林总和聂总学习呢!” 聂荣真政委笑着说道:“小张司令太谦虚了,中央军、西北军、东北军手里的骑兵和炮兵哪一个都不比你的差,怎么没见他们打的有多好。仗打的好坏关键还是看领导。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林总夸你,你可是当之无愧呦!” 能得到两位未来的元帅夸赞,张慕癞心里也是美滋滋的。送走了林、聂两位老总,远远的就见毛委员和张文天、王佳祥、博谷等中央领导随同一纵队的战士们过来,毛委员高大的样子十分好认,张慕癞连忙迎了上去。 “毛委员好,诸位首长好!”张慕癞跑上前,先干净利落地敬了一圈军礼,然后向各位中央首长问好。 “慕癞,你们打得好啊!你们不但击溃了东北军骑兵师,而且抢在了所有纵队的前面,为陕甘支队北上扫清了障碍,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毛委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心腹爱将,毫不吝惜语言的夸赞。 张文天、王佳祥与张慕癞也是老熟人了,纷纷表示赞扬,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博谷,这一次对张慕癞也是十分赞赏。难得的拉着张慕癞说了许多话,语气显得很是热忱。 张慕癞一看不好,再这么下去,这是要给我就地开成表彰会儿啊,赶紧提醒道:“各位领导,先别忙着夸我了,咱们还是先下山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你们再这么说下去,我怕是会骄傲的呀!” 众人听了大笑,也听从了张慕癞的意见一起向山下走。当天夜里,陕甘支队第一纵队宿营于青石嘴以东小岔沟、阳洼、乃河一带村庄。张慕癞亲自给毛委员选了一个地方,住在阳洼村东头,一户叫张友仁家的一孔窑洞里。 张慕癞安排自己的警卫和毛委员的警卫们一起做好整个窑洞的保卫工作,并且陪毛委员一同吃了晚饭。 “怎么样,慕癞,曾参谋长表现如何?”刚一收拾好坐定,毛委员就开口问道。 “简直是太好了,我始终觉得他屈就我们纵队参谋长有点大材小用了。以他的资历,来做我这个纵队司令都绰绰有余!”张慕癞一脸佩服地说道。 “非常时期,非常待遇。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受到冤屈的战士也会有平反昭雪的机会。倘若不是你的倾力营救,我们的革命事业就会损失一个优秀的战士。说起来,这也是他和你的缘分呢!” “毛委员,我总觉着这次我们虽然是行动上向上级做了汇报,但是心里总是没底,您觉得我们这样做合适吗?对于一直打前站的一纵队,是不是有一种不好的影响?” “什么不好影响?都是为了革命,不分先后、不分你我。只要是对革命事业有益的,我都会支持,都会给予表彰!” 毛委员这一席话让张慕癞心下稍安。又把自己与中央纵队分开的情况向毛委员做了详细的汇报。看到毛委员有些疲倦,张慕癞就打算告辞。 “慕癞,看天色已晚,天黑山路危险很大,先别忙着走了,就在这儿住一下,明早再回部队上去吧。”毛委员出言挽留道。 能够和毛委员同宿一屋,怎么来说这都是一种极大的信任,张慕癞欣然接受。这一夜二人就谈了很久,看着毛委员实在是有些疲倦,张慕癞便主动结束了谈话,二人分头洗脚后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张慕癞便早早地起床。洗完脸后便在外面空阔的院子里开始练习八极拳。李健吾也在一旁观看,他惊奇的发现,一段时日不见,张慕癞的八极拳水平,成长的非常快,已经和师傅李书文差不多,甚至是平起平坐。 毕竟是师承不一,李建吾也不好随意打听,只是闷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发问才好!作为习武之人,把拳术当做生命的一部分,能够迅速提高自己的拳法水平,这种诱惑,让李建吾也心动不已。等毛委员吃罢早饭,张慕癞提出告辞。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纵队的参谋匆匆走了进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驻扎在耿湾镇一带的红军战士,有三百人无声无息的死亡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要知道,红军从江西出发一路征战而来,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革命种子,一下子损失三百人,这在红军的历史上也属首次。 毛委员当即大发雷霆,要求中央保卫局李克浓派出人员马上进行介入调查。张慕癞一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好继续呆在这里,连忙告别出来。 “慕癞,好好干吧!你的每一次成绩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必要的自主权就是为了更好地进行革命事业,不要怕麻烦,多多平时和我们聊聊,我会不遗余力地继续支持你!”(。) 第五十七章 破解迷案 耿湾镇的这起命案来得非常突然和蹊跷,顺利翻越六盘山,对于战士们来说,万里长征已经只差最后一步,然而就在即将看见曙光之际,一夜之间,悄无声无息的突然死亡三百多人。 这份提交给毛委员的报告称,三个营的红军指战员,在昨天到达这里宿营前还一个个生龙活虎,可睡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如此集体死亡的原因初步断定是食物中毒。 三百多号红军战士,对于历尽千难万险,由最初赣省出发时的近十万人,到爬雪山、过草地后剩下的不足7万人的中央红军来说,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是无比珍贵的。面对着敌人的枪林弹雨都没有倒下的红军战士,怎么会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去呢? 在耿湾镇宿营地,没有发现任何交火迹象的情况下,如此奇怪的死了三百多人,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给莫名其妙的从红军部队中一笔勾销了,而对方显然没有费一枪一弹。300个鲜活的生命的就这样离去,难怪毛委员会无比愤怒。 李克浓最近一直很上火,他手下的最得力的一员干将,龙潭三杰之一的钱壮飞,居然在渡过乌江天险之后失踪了。虽然对外公布的结果是牺牲了,然而李局长却知道详情,一直不曾发现钱的尸体,所以这在保卫局内部成了无头公案。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对于这300红军神秘死亡案件,保卫局从采用技术成本、谋害理由等方面调查究竟谁才是凶手。经过一番调查分析,大家都认为是敌人派遣的特务下毒所为。 可究竟是什么毒?敌人在哪儿?他们从哪里来?现在又隐藏在何处呢?保卫局按照这个思路查下去,也抓了一些可疑人员审讯,但是经审查都澄清了怀疑,中央保卫局的侦查结果让人大失所望。种种迹象表明,没有敌特、没有投毒动机,没有投毒人员和作案工具。 张慕癞知道了这个结果后,出于好奇心理也特地到耿湾镇现场去看了一看,没想到这一看真被他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他虽然有所怀疑,但并没有声张,而是带着穆森等人走访了一些当地百姓。 有一个谈性较浓的放羊老馆儿的话引起他的注意。这老人在放羊期间,看到一些红军从山上下来,经过罗家村、马公村等沟谷地带来到了耿湾镇。当时天色已晚,队伍里有很多人饥渴难忍,就到山谷里找泉水喝。 张慕癞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马上去了沟谷水源地勘察。他发现这里的泉水和沟水咸而苦涩,并且这些泉水和沟水在从地下溢出外流时,有不少气泡呈间歇状冒了出来,时而散发出一种难闻恶臭的气味儿。 张慕癞用他所剩不多的高中化学知识分析,这里可能是一个石油构造带。发育于地下的泉水携带着大量的气泡涌出地面,这些气泡很可能带有大量的氰气。泉水苦涩说明钾、钠的成分较多,而氰气与钾结合就会形成氰化钾,与钠结合就会形成氰化钠,这两种都属于剧毒性化合物,摄入一点都可以造成中枢神经阻断性死亡,没有任何痛苦和知觉。 这300名战士可能就是喝了这种水之后,很快窒息而死。而没来得及下沟喝水或者到了宿营地吃饭,喝的是另外取用水的红军战士们就躲过了这一劫。 只是这类知识太专业了,对于一个化学老师或许能具有这方面的知识,而张慕癞若是暴露出自己也具备这方面的知识,想必也会被保卫局请去喝茶吧! 好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使用,张慕癞让穆森等人用军用水壶灌了一壶从泛花气泡附近打来的泉水带了回去,交给李克浓。李克浓正为破不了案子着急,听张慕癞说怀疑是天然毒泉,将信将疑之际也顾不得许多,找来农村的鸡鸭一试,果然鸡鸭先后死亡。案子就此告破,等李克浓想感谢张慕癞的时候,他早已带着穆森等人骑马走远了。 张慕癞也许不会知道,他这小小的无心之举,让许多无端遭到投毒怀疑的百姓和战士罪名得到洗清,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鉴于毛丙文及马家军的追兵跟的很近,红军把300将士安葬后没有举办任何追悼活动,草草安葬完烈士之后立即出发。 鉴于已经发生的惨案,毛委员就今后陕甘支队的行动部署致电彭总司令,“现在每天走路不多,请明令部队开展好卫生教育,同时做好后勤保障,确保悲剧不再发生。” 彭总接到电报,马上命令后勤部长杨立三,安排好部队伙食,不准部队随便喝生水吃生食,违令者严肃处理。 10月8日,红军分两路向白扬城前进,其中左路一纵队、四纵队沿任山河一侧行进,二纵队、三纵队沿任山河另一侧前进,两路齐头并进。 受张慕癞一系列战绩的影响,红四纵队这次奉命走在了全纵队的前面。由于张慕癞即将筹建骑兵师,思来想去也没想好师长人选。只是这次他不顾穆森的强烈反对,将他派到了骑兵一团任代理团长,也算是小小地提拔了一下自己人。 打下门丙岳的第七骑兵师,装备和人员都已经齐备,只是因为师长人选待定,因而仅仅把两个骑兵双双扩大了一倍,期望能够在日常的磨合当中训练队伍,一旦成立骑兵师,可以迅速扩充出4个团来。 张慕癞心目中最佳人选是彭雪峰,这个人在任新四军第六支队队长期间创立骑兵团,并独创雪峰刀,可谓是骑兵师师长的最佳人选。然而现在他任三纵队司令员兼十三大队大队长,要一个司令员来给自己打下手,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邓华,这是一个将来声名卓著的将领。据后世网友总结说他是唯一个指挥过近二百万陆海空大军进行包括运动战、反登陆、登陆、阵地战、坑道战、反生化战、阻击战等现代化战争的大牛人。目前只是在林总的1纵队下面任2大队政委,倒是可以考虑什么时候和毛委员及林总提一提,把这个人挖过来。(。) 第五十八章 送礼的来了 骑马走在队伍里,穆森犹自有做梦的感觉。这就是一团之长了,虽然还是代理的,但穆森知道,只要是师长还在,这个团长是妥妥地跑不掉了。 升官固然可喜,可真早让穆森自己选择的话,他还是喜欢在师长身边,哪怕是做一个小小的警卫员也好。离开了第九纵队的战友,看不见酷酷的秋生,也少了新城大哥这样的忠实听众。最主要的,是再不能在师长身边学习他的拳法,听到偶尔哼出的优美动听的歌曲,这个损失真的很大,至少穆森是这么认为的。 “报告团长,前方侦察骑兵发现敌情。” 还在神游物外的穆森一下子来了精神,彻底脱离梦游状态,有些兴奋地问道:“有多少人?哪个部分的敌人?” “据报告是马家军的骑兵部队,人数大概有二三百人左右,护送着好几辆大车,车辙印子很深,看来装了不少好东西。” 穆森心下暗自欣喜,这才是饿了有人送饺子,渴了有人送香茶。用师长的话来说,这人品,简直没治了!送上门来的没道理拒绝呀。穆森立即下令,侦察兵继续盯住这些敌人,别让到嘴的鸭子跑了。全团加速前进,务必将这200多人一个不剩地拿下。 侦察兵发现的200多人确实是马家军的部队,不过不是骑兵团熟悉的马宏奎的部队,而是他的堂兄弟马宏宾23师5连的部队。 敌5连的连长也是走动了关系,许下了好多人情实惠,才捞到了这次机会。一般运送军用物资,只需淄重连队护送即可。不过马宏宾有见于红匪猖獗,唯恐出了差错,因而派出了战斗力较强的正规骑兵连队。 运送大批的军用物质,这可是个油水足足的美差。不但可以借机夹带私货,而且可以报账不少合理损耗,大家都打破了脑袋抢这个活计,最终被第5骑兵连略胜一筹,没想到这次却碰见了红军骑兵团。 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红军骑兵,敌5连连长彻底傻了眼,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如此,当初何必和那帮孙子抢?搭人情,搭金钱,还搭上自己的一个相好的一夜风流,白白便宜了后勤部的那个胖孙子了, 望着战意高昂的第一骑兵团,尤其是那个满脸杀气的胖子,恶狠狠的眼光像看到一盘美味一样,就差冲上来咬了。不知怎的,敌连长想起了后勤部的那个胖子,难道所有的胖子占便宜时都是这个德性么? 大家同样都是骑兵,只不过人数差距太大了。马家军第5连的连长也是个光棍,自己不能就这么捐躯喽,白白便宜那个后勤部的胖子。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了,索性投降算了,便宜这个胖子总好过便宜那个胖子,敌连长带着满满的恶意想着,双手并不慢,举的心甘情愿。 这边战斗刚刚结束,那边侦察兵又报告发现马家军的一个骑兵连在西北方向向这里赶。敌连长一看机会来了,立即大声嚷嚷起来。 “长官,我有话说,长官,我要带罪立功!” 穆森听见这个连长的叫喊,忙让手下将这个嚷嚷正欢的家伙压了过来。 “你想说什么?先说好啊,马上放了你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你说的对我们有帮助,红军是会优待你的!” “长官,我知道来的是哪部分的部队,我也有把握让咱们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俘虏。” “哦”,穆森彻底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穆森跟着张慕癞日久,拳术学的不怎么样,这光占便宜不肯吃亏的性格倒是学了个十足。用师长的话讲,能用脑子解决的问题绝不用手来解决。 张慕癞是为自己犯懒找的一个借口,不过对着穆森却说的大义凛然,那就是红军的战士生命个个都十分宝贵,要加倍珍惜。穆森把这话记得牢牢地,奉为治军宝典,以至于后来敌人给他起了个狡诈如狐的绰号,穆森知道了不以为杵,反而怡然自得。 敌连长为了带罪立功,也是豁出去了,竹筒倒豆子似的交待得一清二楚。后面来的这伙敌人也是马宏宾的部队,不过不是23师,是35师第10连。这批军用物资夹带有23师师长与35师师长用来做买卖的走私烟土,怕被上峰发现夹带过来。35师的师长唯恐有失,特意派出一个骑兵连过来接应。 事情既然,接下来就好办了。敌5连连长自告奋勇要帮助骑兵团将10连诓进埋伏圈,这却是典型的我不好也见不得你好的心理在作怪。 傻乎乎的第10连一头载了进来,正沉浸在顺利完成任务,回去必有奖赏的喜悦之中,被化装了的穆森等红军战士逐一缴了械。 穆森忙派人向师长报信,同时将缴获的物资上交。张慕癞听说穆森不费一枪一弹,俘虏了敌人两个骑兵连,而且还截获了敌23师大量的军用物资,不禁感叹这家伙的好命。 赵新城也是喜上眉梢,几日不见穆森兄弟有些想念了,这回得着穆森的消息,却是打了胜仗,当然为他高兴。 张慕癞看见赵新城的样子,故意逗他道:“他新城大哥,你是不是想你的穆森兄弟了?不如我把你也派到他的部队,你们两个一起搭个班子可好?不就能天天见面,天天都能听穆森吹牛了?” 赵新城当时脑袋来回晃动着不同意。虽然不见穆森确实有些惦记,可练武之人看重的不是升官发财,而是能够在拳术上面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何况赵新城可是知道张慕癞在练功时出现的种种异状,那在他心目中就是个仙侠之流。“你想把我哄走,偷偷摸摸练习你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法术不肯教我,连看也不打算让我看见,没门!” 张慕癞也只是逗逗赵新城,并不是真想把他派出去,因为他知道赵新城其实是个爱武成痴的人,去领兵打仗,这不是他的长项。不过倘若他能够知道赵新城刚刚的想法,也没准会因为赵新城的胡思乱想而把他派的远远地呢!(。) 第五十九章 待罪立功 作为右路军前峰,红四纵队以第一骑兵团为先导,以22师为中路、21、23师为两翼,呈品字阵型向白阳城进发。 这一次张慕癞却是带着赵新城、秋生等人随第一骑兵团一起行动。新城大哥和穆森兄弟两个家伙见了面,顿觉有说不完的话语。一个说的唠唠叨叨,一个听的津津有味,把张慕癞等人都晾在了一边。 知道这两个人是啥德性的张慕癞也没在意,只顾着一边骑着马走着,一边观察着扩充之后的第一骑兵团。 虽然队伍有些庞大,但老战士和新战士还是能够看出来的。那些服装整齐,精神抖擞的多半是老红军,有些甚至可能是从赣省就参加了红军的。 至于一些还穿着中央军、西北军、东北军服装,只是头上多了一顶红军的八角帽的战士,肯定是转化过来的新战士。虽然精气神不够旺盛,但骑术真心不错。 那种张慕癞担心的隔阂状态并没有出现,说明部队的政治工作抓的很紧,俘虏心态转变的很快。张慕癞对自己观察的结果很是满意,觉得有必要夸赞夸赞穆森。可看着那两个人的热乎劲儿,算了,就不打扰话唠的兴致,等着以后有机会的吧! 部队行进到古城川附近时,又发现了新的敌情。约有两个营的马家军骑兵等在那里,成了新的拦路虎。张慕癞看着结束话题,匆匆了解情况的穆森,也不干涉,纯粹想做一个旁观者。 有师长在一旁看着,穆森并没有感觉什么压力,反而因为心中有底脑袋瓜子异常的活泼,这是典型的人来疯的症状。 侦察兵送回来的情报有限,不过这也难不住穆森,很快两个俘虏被提了上来,正是敌人的两个难兄难弟连长。 “前面古城川有你们马家军的两个营,谁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说出来重重有赏!”穆森还是采用一贯的利诱之道。 第5连连长也想领赏,嘴巴抢先张了半天,到底没说出任何话来。毕竟他不了解具体情况,要是顺嘴胡咧咧误了这个胖子的大事儿,别奖赏没见着,反而赏自己吃一颗花生米,岂不亏大了。 第10连连长自从做了俘虏,就对第5连连长一肚子怨气。这个归贼自己投降也就罢了,还把爹们也诳进来一同做了俘虏,太不地道了。在俘虏堆里两个人就横眉立目了好一阵子,只是周围有红军战士看着,没敢动手。 这回看着第5连长干嘎巴嘴,啥情况也说不出来,第10连长高兴了,恁白不是能抢能说么?咋,瘪泡了吧?傻眼了吧?嘴巴谁给你缝上了?没有吧,咋不吱声呢? 这家伙还在这儿幸灾乐祸,忽然看见那个红军胖长官黑着脸,脸上像挂了一层霜似的,突的打了一个冷战,暗道不好。我他娘的是真昏了头,跟这个孙子较什么劲儿呢,赶紧立功受奖才对呀! “长官,我知道。那是我们35师的两个营,专程在古城川等着我们的货。”第10连长也不是什么硬汉,交待的很是痛快。 “怎么办?敌人两个营的兵力,强攻不是不可以,击败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关键在于如何在减少伤亡的情况下力争全歼这部分敌人。若是打成击溃战,敌人凭借战马的速度,逃跑起来也是不好追的!要是能钻到敌人的肚子里就好了,像孙悟空似的揪住敌人的心脏,看那个敢不服!” 穆森一抬头,看见在一旁悠然自得的张慕癞,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挥手让人把俘虏带了下去,吩咐给这个提供情报的连长一点吃喝算是优待,然后向张慕癞走过去。 “师长,那什么,你还好吧!”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张慕癞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事儿相求,故意沉着脸,没给他什么好气儿。 “师长,把你的警卫连借我用用呗,我只要一个小队,保证把敌人的两个营拿下!”穆森说的信誓旦旦,实则心里也不敢打保票,但这张破嘴真是不经过大脑,大话就这么顺嘴溜了出来。 “呦呵,这么有信心,那我到要好好看看。行,准了。需要哪个小队自己挑,用不用我也跟着走上一遭呢?”张慕癞也有些手痒,有毛委员的指示,手下这帮人死活不肯让他再亲自上战场,这胳膊腿啥的都快生锈了! “别别别,可不敢劳烦您!把秋生那个小队借给我就够用了,您还是老实呆着吧,否则被黄苏政委他们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张慕癞一看穆森这家伙没上当,也就熄了这个念头,老老实实当个看客吧! 有第九纵队秋生小队的帮忙,事情就变得容易的多。短暂的功夫,一个第10连队的精锐骑兵战士出现在众人眼前。这次带罪立功的是第10连长,他的任务就是把秋生他们送到敌营长的身边,剩下就不用他操心了。 大队骑兵的行进速度放缓,部队分成了两部分,像两道铁钳子,狠狠地向35师这两个营钳了过去。 古城川的敌人等的很是心焦,然而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顺风顺水惯了,并没有过多在意,以为10连只是在路上耽搁了,毕竟这附近的土匪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远远见到人数众多的骑兵向这里奔来,有哨兵警觉性挺好,赶紧向两位营长报告,有一个连的骑兵在向这里赶来。 敌营长头也不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兀自和另外一个营长啃着手中的烧鸡,喝着小酒。 那个营长有些担心地问道“孙大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10连这帮家伙回来的有些晚,一会儿晾一晾他们,让老子等着着急。” 不多时,10连连长带人来到两位营长面前,等着长官发话,可碰见两个营长达成协议,谁都没搭理他。 第10连长一看这是给我撂小脸子呢?得了,你不仁我不义,一会儿做了俘虏可不要怪我!(。) 第六十章 里应外合 远处传来一阵枪声,很快又趋于平静。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枪声吸引,偏过头向枪声方向张望。 “孙营长,陈营长,大事不好了,红匪,大队的红匪!”一个骑兵游动哨策马狂奔了过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慌什么?冷静点。对方有多少人?你们他娘的为什么不早一点报告,那么多游动哨兵,都他妈死了不成?”两个营长也不再拿捏着装样子,从凳子上长身而起,其中那个孙营长劈头盖脸地骂道。 这个报信的游动哨兵嘴巴登时张的老大,结结巴巴地说道:“真的,真的都死了,除了我跑的快些。营长,你咋知道的?” “你个二货,还我咋知道的。我他娘的要是能早知道这些,就应该提前让你娘把你趁小掐死。”这家伙有点气疯了,骂的相当恶毒。 还是那个陈营长稳重些,示意哨兵到他那里去,沉声问道:“你们都是骑兵,打不过就跑,怎么会被杀了个精光呢?” “报告陈营长,红匪,红匪也都是骑兵,比我们的人还多,最少一个团!” “什么?”两个营长再也不淡定了,互相看了一眼,登时跟屁股着火似地喊道,“通讯员,集合部队,准备出发。” 逃跑不叫逃跑,叫出发,比小鬼子的转进强不到哪儿去。 这边孙营长下完命令,发现左右的手下都不动弹,暴脾气一下子上来,破口大骂道:“一帮熊玩意儿,不赶紧上马跑路,等死吗!都他娘的吓傻了咋滴,瞅瞅你们那点出息!” 还是秋生做人比较讲究一些,从敌10连长的身后转了出来,一手一把快慢机,对这两个营长说道:“都别动,老实点,举起手来,你们已经被红军俘虏了。” 两个营长先前根本没有注意10连长身后站的是谁,直到现在才想起仔细观察一下,猛然发现这些都是生面孔。 难怪周围的手下是都是傻站着,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这个10连长带来的手下一人一把短枪比在了众人的后腰。 原来如此,识时务为俊杰,陈营长倒是光棍的很,乖乖举起手来。有机灵的,就有那不懂事的。这个孙营长却是知道红军的政策,自己手上沾染了不少地下党和普通老百姓的鲜血,唯恐被手下揭发出来,自己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眼珠转来转去,突然间拔出枪来要向秋生开枪。 在秋生面前比谁枪快、枪准,那纯粹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啊!只听得啪的一声枪响,孙营长持枪的手腕冒出一股鲜血,手腕无力地垂下来,枪落到了地上。 枪声惊动了敌人,四面想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马蹄声,以及敌人的呼喊声。 “快,把这些俘虏先看押起来,谁敢乱动就打死谁。发信号弹,准备阻击敌人!” 一连串命令下达后,红色信号弹冉冉升起,秋生也和第九纵队第一小队的战士们纷纷寻找有利地形,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 四面散落的敌骑兵发现枪声是从营部里面传来,心知不好,有个别连长开始召集手下向营部进发,准备围攻营部,解救营长。 穆森在向川移动的路上,发现了红色信号弹。马上下达命令,全体骑兵团,开始进攻。嘹亮的冲锋号军吹响,骑兵一团的战士们从四个方向向敌人发起攻击。 敌人两个骑兵营的兵力,没有得到任何预警,就被从四面八方扑过来的红军战士突破了外围警戒阵地,杀了进来。 张慕癞也跟着骑兵一团的后面冲了过来,随手斩杀了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冲着正在兴高采烈杀敌的慕森说道:“穆森你还恋战什么,还不赶紧往里面冲。秋生他们还在里面呢!” 穆森猛然惊醒,坏了,光顾着杀的高兴,可别让秋生兄弟出了什么意外!连忙说道“二连跟我来,杀呀!”。 这次他们对拦路的敌人,只是进行了击杀,对逃走的敌人则不再追击。行进的目标很明确,枪声最激烈的地方就是秋生他们的所在。 围攻营部的敌人不计伤亡的向里面进攻,想把营长救出。只是面对的是第九纵队的战士,那种神出鬼没的枪法杀伤力极大。所有敢于冲上来的敌人一个个地被爆头,敌人的又一次进攻,很快被打退了回去。 带路的敌10连连长隐蔽在一块石头后面有些害怕地说道:“红军长官,你们的大部队应该就要来了吧?” 秋生懒得理他,不过听了听四下响起的响声,发现枪声正在向这里靠近,知道这是师长、团长他们正在向这里赶。 “同志们,坚持住,咱们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听这枪声,正在向我们这边靠拢。” 九纵的战士那都是身经百战的老红军,坚强如铁意志如钢,面对着四面八方扑过来的敌人毫不畏惧。远的就用冷枪射击,近的就用手榴弹炸。至于冲上来打算肉搏的,更是撞到了枪口上。 张慕癞一手打造的九纵战士,最不怕的就是肉搏了。 随着敌人不要命的进攻,九纵的战士们也出现了伤亡,只是大家都没有理会,因为大家知道,师长就要来了。 听见里面越来越激烈的枪声,张慕癞和穆森都很着急。他们每晚到一秒,秋生他们承受的压力就会增大一分,毕竟人数相差太悬殊了。 张慕癞看了看身边的第九纵队的其他小队战士,轻轻扬起马刀说道:“情况紧急,看来我得亲自出马了。” 战士们也都纷纷扬起了滴血的马刀,准备跟着心目中的战神一起,发起攻击。赵新城也不劝阻,只是紧紧的跟在张慕癞身边,做好了随时舍身保护他的准备。 张慕癞手中长刀用力向前一指,长刀所向,即是他和战士们冲锋的方向。九纵的战士们跟在师长的身后,顺着穆森他们开辟的道路,滚滚向前杀了过去。 沿途有个别不开眼的敌人过来阻拦,被张慕癞轻轻挥舞的马刀大卸八块,一地残尸。 周遭的敌人一看我地妈呀,这是哪里来的杀神,太恐怖了。个个躲得老远,深怕自己突然之间做了刀下鬼。 咱们来带领九中的战神,像一把破浪的郑淳。分开周围拦截的敌人。很快穿透,我保卫圈杀了进来。 在营部的周围,正有一些敌人疯狂的向里进攻,没想到遭到从后面杀上来的红军突然袭击,哭爹喊娘不已。里面的秋生他们趁机向外冲,里应外合之下,很快击破了敌人的包围。 枪声渐渐稀落,敌人逐渐放弃了抵抗,失去指挥系统,遭到骑兵团的围攻,很快就开始成群结队的投降了。 穆森也赶了过来,摸了摸秋生完好无缺的胳膊腿,开心地笑了!(。) 第六十一章 打飞机 战斗结束后,张慕癞立马长街,染血的战刀并没有立刻收起,而是斜斜垂落。鲜血,顺着雪亮的刀锋,无声地向下滑落。 远远的一队俘虏被押着走了过来,原本嘈杂的队伍在经过张慕癞身边时个个屏住了呼吸,被吓得不敢吭声。他们有不少人亲眼所见,这个外表文静瘦弱的红军,杀起人来可一点都看不出柔弱来,死在他手上的骑兵最少有几十个。 死在别人手上的骑兵倘若泉下有知,都应该庆幸,庆幸自己还留得全尸。死在这个凶人手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全自己脑袋和胳膊腿。 “两个营的骑兵被剿灭,足够让马宏宾伤筋动骨的了”,张慕癞心怀恶意地猜测着。 对于宁马、青马,张慕癞一直没有好感。他可是知道原本历史上西路军在河西走廊地区的遭遇。这个时候能多杀一个马家军,将来或许就能为西路军减少一点损失。 虽然这一点还很微不足道,但是聚少成多,张慕癞相信总有一天会让马家军听到自己名字瑟瑟发抖,面对自己的战刀俯首称臣。 对于穆森以及扩大后的第一骑兵团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张慕癞给了一个及格的评价。虽然战士们打的勇猛顽强,但在相互配合上,尤其是组织指挥上,还有所欠缺。当然,这还需要在今后的战斗中更多地磨合才行。 剿灭了敌人两个营的兵力,收获了500多匹的战马,张慕癞越发感到建立骑兵师的急迫性。这回再见到毛委员,一定要挖个人才过来。 从古城川这里出发,前面就是白阳城了。张慕癞本来打算让第一骑兵团略作休整,让廖洪磊的第二骑兵团上来接替第一骑兵团的前锋位置。可是架不住穆森的央求,“师长,这点儿小规模的战斗,累不到哪儿去,我们还能接着战斗,让我们继续做全纵队的先锋团吧!” 张慕癞看穆森这个样子,觉得好笑,说道:“既然你觉得可以,那我就答应你的请求,不过要注意在战斗中增加指挥协调能力,多磨合,这虽然在短期内不容易完成,但只要要放手去干,一定会成功的!” 白阳城是一个小县城,驻扎了郑宝珊新一军两个连。红军大队骑兵漫山遍野杀过来的时候,这两个连的连长还在牌桌上赌着牌九,吆三喝四的赌得正凶。哨兵先前发现有大股骑兵出现还以为是马家军来打秋风,等到红军打到了城门口,敌人才发觉,这来的不是马家军,是红军啊! 短暂的抵抗后,这两个连选择了举手投降,白阳城首次迎来了红军。白阳城的百姓经过一段时间的惊慌后,也都渐渐恢复了正常生活。他们对红军的印象大为改变,红军严明的纪律,买卖公平的方式,以及和蔼可亲的态度都让他们赞不绝口。 进城之前张慕癞就发布命令,“所有红四纵队的战士,务必执行好军纪,不给中央红军的形象抹黑!如果发现任何一起有损红军形象的事件,无论是谁,杀无赦。” 张慕癞特意找来黄苏政委,说道:“黄政委,咱们不光要准备好四纵队的后勤保障,还要为中央红军领导人,多准备一些精致滋补的饭菜。因为他们的身体在经过雪山草地后都很虚弱,需要为他们好好的补一补,以便为将来的革命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放心吧司令员,我马上去办!” 红军各个纵队的人马相继赶到,毛委员和其他中央领导入住了一栋漂亮的大房子,这是张慕癞特地为中央领导安排的。 随着红军的到来,整个白阳城也变得空前热闹起来。很快,城中四处升起了炊烟,战士们做好了午饭,准备美美的吃上一顿。 突然,远处传来了敌机特有的嗡嗡嗡的叫声。入驻白阳城正要吃饭的红军战士们听到飞机鸣叫的同时也听到了司号员吹响的防空隐蔽号声。除了四纵队,其他纵队的指战员们纷纷寻找隐蔽场所。 “同志,快躲起来,敌人的飞机来了?”一些红军战士看着还在依然故我的忙活着手里饭菜的红四纵队的战士们高声喊着,有心急的战士不顾危险又从藏身之地跑出来,拽着战士们的胳膊往隐蔽的地方拖。 “没事儿,没事儿,就这么几架飞机算啥,别躲了,一会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飞机变火机!”说话的是个老战士,仍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手中的饭菜。 “啥是火机?”这个被叫住的战士有些不解。就在这时,仿佛在回应老战士的说话,一阵阵哒哒哒的枪响从城中的一处高地上传来,却是杨三槐见没有更多的飞机钻出来,果断下令开火。 被死死套在瞄准镜内的两架敌机没来得及挣扎就在天空冒起浓烟,随即凌空爆炸。 老战士指了指天上的火光,平静地说道:“喏,那就是火机!着火的飞机。” 其余几架飞机像受惊的鸟儿,四下逃窜。空中有的机长唉叹道,“快跑快跑,这是红四纵队张慕癞的地盘,我们又上当了,出门没看黄历啊!” 红军战士们看见敌机被打了下来,从隐蔽处跑了出来,又唱又跳的高兴极了。只有四纵队的战士们表现的很冷静,毕竟更大规模的火机表演他们也见到过,队伍里还几个俘虏的敌飞行员呢! 毛委员也看到了这个场面,对跟在身边张慕癞说道:“慕癞,你这防空连能否考虑把它扩大,最好每个纵队都能配备一个。” 张慕癞为难地说道:“毛委员,我倒是这么想过,可是没有那么多的高射机枪,即使我培养出来操纵人员,也没有用武之地啊!”。 “是这样啊,这倒是个问题,不过,还是先把人员培养出来,只能让人等机枪不能让机枪等人呢。” “明白了,毛委员,您的指示我回去就办,我们会培养更多的防空部队,将来我们会有更多的防空武器,我们还要有自己的飞机。目前我们的飞行员已经有了,是从敌人那里抢来的。将来,我们还打算开办自己的飞行员学校。” 毛委员大为高兴,说道:“你看的很远,想的很好。我们每个指战员都需要有这种超前的想法和理念。饭要一口口的吃,庄稼我们可以提前种嘛!”周围的人听了纷纷大笑起来。(。) 第六十二章 只要锄头挥的好 趁着毛委员高兴,张慕癞趁机提出要求:“毛委员,我们目前虽然发展形势大好,可最近遇到了一个问题,急需您帮忙给解决一下!” 毛委员看着张慕癞,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四纵可是兵马齐整,财力雄厚,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张慕癞矢口否认道:“毛委员,兵强马壮我承认,可财力雄厚可就是没影的事儿了。我们得到的财务,除了上交中央统一分配的,自己那一点家底都用来给战士们准备衣物了,至于小金库绝对没有。” 张慕癞也开始犯嘀咕,这是哪个家伙背后偷偷造我的谣啊!他知道红军的纪律,财物要集中分配。可哪个纵队又没有自己的小金库呢!否则首长们要改善伙食,总不能去克扣战士们的伙食费吧!这种行为被举报,在张慕癞这里是要枪毙的。 张慕癞害怕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把多余的财务都用来替战士们置办装备,不留多少小金库的。所以别看四纵的战士外表不起眼,可背包里面的好东西却是不少。用张慕癞的话说就是财不露白。 张慕癞对口腹之欲、外表形象看得极淡,这辈子最看重的,除了爷爷之外恐怕只有薛菲鸿了。想到这里时,沈茵娥的名字也跟着冒了出来,随即被张慕癞死死地压了回去。 “好了,知道你们公正廉明,两袖清风。说说你的困难吧?我看看怎么解决。” 是,毛委员。那我可真就说啦?您可得帮我们解决啊!” “行了,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毛委员,您看我们的骑兵队伍逐渐庞大,我现在的一个骑兵团都快赶上过去的两个团了。我琢磨着吧,是应该把部队拆分出三个团,成立骑兵师的时候了!” 毛委员大为高兴,说道:“这是好事儿啊,我们最先有了第一个骑兵连、团,如今又要有第一个骑兵师,将来我们还需要有更多的骑兵师出现。” “事儿是好事儿,可是有一个需要中央才能配合解决的问题。” “说出来我听听。” “就是骑兵师师长的人选问题。这个人,必须要有坚定的革命意志,又要有优秀的指挥能力,还能跟骑兵师融入到一起。这样的人,目前在我们四纵队很难找,所以需要中央的支持。” 毛委员瞅了瞅张慕癞,说道:“你小子啊,肯定是有目标了,这是变着法儿跟我绕圈子呢!说吧,都看中谁了?” 张慕癞嘿嘿直乐,说道:“您老英明,我这点小心思当然瞒不过您。那我可就说啦!目前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彭雪枫,他是南开毕业,文武双全之人。” “这个不行,你不能让一个纵队司令员去给你打下手”,不等张慕癞说完,毛委员果断否决,“说下一个吧!” “另一位是邓华。”张慕癞有些沮丧,这还没等说完就被否了一个,锄头挥的不顺啊! “邓华,我觉得可以啊。”毛委员对邓华也有印象,这是个作战勇猛,而且指挥有方的一个政委。 “他目前是在一纵对吧?” “是的,是在林总的一纵,目前是二大队政委。” “我看可以”,毛委员非常爽快地说道。“骑兵师成立迫在眉睫,也可以破格提拔嘛!我去跟林司令员去说。” “那感情好”,张慕癞连声说道。“那我就回去等您的好消息了。” 回到纵队司令部的张慕癞忍不住乐出生声来。黄舒政委看到了,忙问道:“师长,有什么好事儿么?说出来分享一下。” 其他两个家伙也竖起耳朵,想知道是什么好消息能让司令员偷偷乐出声来。 张慕癞得意地说道:“咱们的骑兵师,马上就要有师长了,这个消息还不让人高兴吗?” “是谁?是咱们大家一起讨论相中的那个邓华吗?”曾复生参谋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道。 张慕癞给了大家一个肯定的点头,众人 也跟着高兴起来。骑兵团扩充为骑兵师,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儿。这既表明红军力量的壮大,也是整个四纵队集体的荣耀,无怪乎大家都这么喜形于色。 “可还有几个人选没有确定呢?”罗荣寰主任忍不住说道。“成立骑兵师,至少还得有师政委、新成立的第三骑兵团的团长、政委呢?” “这都不是事儿”,张慕癞大手一挥说道,“先把架子搭起来再说,你们也顺便推荐几个人选,咱们争取今天就把这件事敲定了。部队出发前,一定要看到骑兵师的成立。也让中央领导们看看我们的军容,跟着一起高兴高兴。” 有了张慕癞这一句话,司令部的成员们开始忙碌起来。所有的骑兵团战士们统一打乱建制,按照赣省出发时的老兵、沿途扩红的新兵以及转化过来的战士这个均衡的比例来调整人员,总数量达到了8000之众。每个团有2500人,剩下的500人编成师部警卫连。 穆森和廖洪磊都忙着组织自己团里的战士们彼此认识,让营长、连长们自己组织队伍。一大批骑兵团的优秀指挥员在这次的整编中得到晋升。至于新成立的第三骑兵团团长人选,大家经过商议,把原骑兵团一营营长凌喻渡提拔上来做了这个团长。 凌喻渡是个典型的赣省老表,自打井冈山那会儿就参加了革命。后来因为负伤离开了部队,在地方养伤。红军长征后,他在地方的日子也不好过,正巧赶上了张慕癞组建独立团,他跟着独立团一路走到现在,过草地之前刚被提拔成营长,如今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红军战士了。这次接到任命,凌喻渡一直晕乎乎的,不敢相信,自己这营长还没当几天,这就是团长了。 毛委员的工作效率极高,这边骑兵师刚刚搭建好,邓华带着彭老总和毛委员的任命就到四纵队报道。 “欢迎欢迎,邓华同志!你一来,我们可就轻松许多啦。”张慕癞打趣道。 “哪里呀!我虽然是一个红军老战士,但对于骑兵师来说,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新兵,司令员和各位领导还得多帮助我!” 邓华把姿态放的很低,相比在坐的各位,除了满面疤痕的曾参谋长不知底细,其他个个都是战功卓著,纵队级别的领导。尤其是张慕癞司令员,不但是在敌人那里威名远扬,在中央红军这里也早已是如雷贯耳了。 这次邓华能够从二大队政委直接提拔到一个骑兵师的师长,听说还是张司令员主动去毛委员那里要的自己呢,虽不知张司令员如何得知自己的,但这份看重让邓华很是感动。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一定要努力做出一份成绩来,不辜负毛委员、张司令员的信任和期待。(。) 第六十三章 砍尾巴 张慕癞骑马走在路上,耳边还回想着骑兵师成立那天毛委员的讲话:“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着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的。骑兵师的很多战士,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军队,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拥有一个共同的称谓,那就是陕甘支队第四纵队第一骑兵师。你们的前身骑兵团,是张慕癞司令员一手带出来的革命队伍,有着优良的革命传统和辉煌的战绩,如今的骑兵师,要继承和发扬这种传统,续写往日的辉煌,让第一骑兵师这个名字,成为我们的骄傲,成为敌人的噩梦!” 毛委员就是毛委员,连一个简短的讲话都这么让人热血沸腾,想着骑兵师战士们热烈欢呼的劲头,张慕癞也不禁对他们的未来怀着更多的期待。这是将来红军骑兵部队的种子,从这一刻起即将生根发芽,将来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张慕癞也很好奇。 “师长,你在想啥呢?是法术口诀么?”赵新城看着张慕癞又在出神,偷偷地问道。 “法术个头!别在我这儿宣扬封建迷信,当心我告你诽谤啊!”张慕癞没好气地说道。走了个话唠,这是又要给我培养一个咋滴。神神叨叨的,早晚得出事儿。 赵新城虽然闭上了嘴巴,但心里却不以为然。啥叫封建迷信,别人不知道那是他们眼拙,反正我可是亲眼目睹。师长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也不能泄露天机,听说这么干的人下场都很惨。 “赵新城” “到” “去看看我们到哪儿了?” “是” 望着骑马向前的赵新城,张慕癞心说我可得多给你找点事做,免得整天胡思乱想。 不多时赵新城回来报告道:“师长,我们前边不远就要到了铁边城。再往前走,就是吴起镇。” 张慕癞心中一震,“吴起镇,这是快要到家了吗?” 10月18日,中央红军分左右两路分别到达今天的吴起县境内铁边城镇和庙沟镇。由于身后还有敌人的追兵,后卫第一纵队将通往铁边城的险要狭窄路段炸毁。 张慕癞在部队休息后立即布置警戒力量,准备迎接中央的到来。当晚,中共中央宿在铁边城镇张湾子村村民张廷杰家。 张慕癞看着通讯员送来的敌情通报,通报显示马家军马宏宾部35师马培清骑兵团作为敌人的先头部队在红军身后日夜追击,目前是由于道路被毁只得驻扎在铁边城镇油寺村一带,距中央红军后卫部队不过20余里路。 “敌人这是来报复来了,看来上一次吃掉对方两个营的兵力,把敌人弄疼了!”张慕癞有些得意,又有些气恼。“这个马宏宾还真是记吃不记打,看来有必要再把他打残、打死,才会消停!” 10月19日,天还未亮,张慕癞便早早起来。部队集合完毕,骑兵师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出发了。张慕癞率领四纵队沿头道川方向向吴起镇挺进,隔着一道山梁,隐约可见另一侧的红军部队也在向同一方向进发,那是二纵队的部队。 当日下午,四纵队率先抵达吴起镇。邓华带领骑兵师已经做好了清理和警戒工作,就等着大部队的到来呢。 “师长,快看,那有间房子挂着牌子呢!”眼尖的赵新城说道。张慕癞仔细看去,却是一间破窑洞,门口挂着区苏维埃政府的牌子,这标志着中央红军已经正式进入了陕北根据地。 随着中央红军大部队的陆续入住,吴起镇的百姓头一次看见这么多的红军。四五万人的部队汇集在一起,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一点都不过份。过去说书的总爱说,“兵数过千,将至壕边。兵数过万,无边无沿。”总是不够理解,今天张慕癞算是彻底有个印象了。 鉴于部队人数众多,住宿条件紧张,张慕癞主动让四纵队将房屋让出来给兄弟部队入住,自己则和战士们一起在镇子外面的一处沟壑处宿营。毛委员对自己这个爱将的举动非常满意,这小张司令又成熟了呀! 吃罢晚饭,张慕癞静静地等待通知,他猜测毛委员肯定会召开会议,研究解决身后的尾巴问题。果然通讯员送来会议通知,张慕癞立刻带领司令部成员出发到镇上开会,临走时要求部队要抓紧时间休息,做好野战准备。 张慕癞虽然离的最远,却是第一个赶到了会议地点。看见毛委员已经早早的到了,敬个礼之后找一个角落就要坐下。毛委员连忙招手道:“慕癞,前面坐。你也是纵队司令,不要躲起来嘛!”张慕癞本想低调一些,听见毛委员这么说,只好讪讪地走到前面坐下,感觉浑身不自在,晃来晃去的。周副主席笑着说道:“小张司令,你可别再晃动了,我这眼睛都快被你晃花了!”一座人哄堂大笑。 这次纵队以上干部会议,由毛委员主持,彭老总首先介绍面临的敌情。 “目前,作为敌人急先锋的是马家军马培清所部骑兵团。现在他们已经连夜修通了被一纵队炸毁的道路,正通过这条险峻道路向我追来。 跟在后面的是东北军何国柱部队,第六师师长白凤翔部三个团,第三师副师长张得福部两个团。这是由于东北军对陕北的路况不熟悉,所以由马培清在前面带路。” 对于这紧随不舍的“尾巴”,打还是打?会议争论很大。张慕癞注意到,二、三纵队的部分领导不主张打,认为经过长途行军部队很疲劳,地形情况又不熟悉,没有把握,最好等把敌人引进苏区,了解情况之后再打比较有把握。 林总和张慕癞的一、四纵队则比较坚决的早打,两个人意见难得的取得一致。争论到最后还是毛委员拍了板:“打,而且一定要在这里打,决不能把敌人带进苏区去,让老百姓遭灾。要知道,虽然我们很疲劳,敌人更疲劳。这种情况下谁的意志更坚决,谁就可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六十四章 节节阻击 第二天,睡了一夜的张慕癞等人又被叫了起来。中央军委再次召开纵队以上干部会议,这是为了统一思想而召开的会议。 张慕癞这次正好坐在聂荣真政委旁边,忙拿手捅了捅他的胳膊,小声地问道:“聂政委,昨天不是已经开完会了么?怎么还要开呢?” 聂荣真政委看见是自己比较喜爱的张慕癞,左右看了看无人注意,小声说道:“昨晚有人想不通,说小话,恰好被毛委员听见了。这是为了让部分人提高认识的会儿,和你没多大关系,你听着就行!” 张慕癞心领神会,送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专心致志的听讲。 毛委员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们中央红军北上抗日到陕北,就要与刘志丹领导的红二十六军、与从鄂豫皖先期到达的红二十五军会合了,但在我们左边还有马宏奎、马宏宾和何国柱等敌骑兵。我们是给苏区人民带来胜利,还是把这股祸害带进来?我们必须要狠狠反击一下这股追兵,决不能让他们进入苏区!” “切尾巴”的决定就此做出,决定由彭老总亲自部署战役具体细节。彭老总经过仔细勘察地形,决定充分利用吴起镇的山川地貌,从当天晚上至第二天早晨隐蔽进入阵地,防止被敌人的特务和侦察机发现。四纵队的任务是和一纵队一起抢先埋伏在多道山梁上,居高临下形成口袋阵,随时歼灭来犯之敌。 时间向前推进三天,在离张湾子三华里左右、洛河两岸的王畔子、窨峁子川道内,有一个连的部队正隐蔽在这里。这是红四纵队山地团一连的战士们,他们利用修好的战壕埋伏在河两岸山坡上,准备阻击敌人,而山地团的大部队正在向吴起镇集结。这个阻击部队,带队的连长是一个大家都熟悉的战士,赵大山。 大山自从加入红军以来,一直跟随张慕癞。一路行来,因为战斗英勇屡获提升。特别是因为受伤后张慕癞亲自冒险进遵义为他找医生看病之后,他怀着感恩的心情回到部队,更加努力。这一次阻击的任务,就是他主动向温玉城团长申请来的。 隐蔽在战壕里的赵大山看着黎明来临,忙把战士们唤醒。虽然在战壕里蹲了一夜,可大家显然休息的很好,很快进入了临战状态。 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天空云蒸霞蔚,煞是好看。等到挂上山头以后,远处就出现三个敌人骑兵尖兵。不一会后面又跟了30多个骑兵。敌人一律骑着棕色战马,高傲意气风发地向前走着,显然是觉得这附近没什么可以威胁到自己的危险。有个长官模样的骑兵不知讲了什么荤笑话,惹得一干敌人暧昧的笑了起来。 “注意,等敌人进入射程后再开枪!”赵大山轻声提醒。随着敌人的逐渐接近,大山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等到能够看清敌人尖兵的脸时,一声令下,“打!” 一排密集的子弹下去,这三个尖兵先后从马上掉下来了,后面的30多骑兵一阵慌乱之下纷纷后撤。 “注意节省子弹,瞄准了再打!”大山看着有些兴奋的战士们,再次出言提醒。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不死心的敌人卷土重来,这次人数较多,大约一个骑兵连,很快又被占据有利地形的山地团一连的战士们一阵猛射全部打下马来。 大山看着敌人半天没动静,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喊道:“春伢子!” “到!带着你们班去左侧的山上去看看,别让敌人从那里爬上来!” “是”春伢子答应一声,领着一个班的战士们紧急向左侧山上爬去。刚到山梁上,恰好看见敌人偷偷摸摸地下了马,从这面的山坡上往上爬。 战士们纷纷投掷手榴弹,把这伙敌人炸的狼狈退下山去。 这次被击退后,第35师骑兵团短时间内停止了进攻。直至午后,一个骑兵营的兵力在飞机、迫击炮的配合下再次袭来。然而山大沟深,这种地形根本不适合骑兵作战,在第一连居高临下的攻击下,激战两个小时后,敌人又被打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都没再来。 夜里12点钟的时候,赵大山接到换防的命令,红三纵队干部团的部队来接替他们进行阻击。 一连的战士们都觉得没有打过瘾,纷纷要求继续执行砍尾巴的任务。赵大山解释道:“同志们,上级肯定是有全盘的考虑,我们应该坚决执行命令,放心,敌人这次来势汹汹,咱们更多的战斗还在后面呢!”经过再三解释,大家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阵地。 从20日开始,蒋委员长的大部队在飞机掩护下不断推进。由陈更和宋任琼率领的干部团在许寨子、刑咀、白屯、齐坡、戈沟门、蔺园子、沙洼子等地阻击作战八九次,打得敌人损兵折将,很是恼火。快到中午的时候,马培清的骑兵团再也承受不住这零敲零打的折磨,不敢再走川道,跑到头道川和二道川之间的山梁上去了。” 20日夜间,张慕癞亲自指挥红四纵队大部趁着夜色进入川道和山梁上的阵地。指挥部设在了头道川与二道川之间的平台山。夜里将近九点的时候,张慕癞忽然看见师兄李健吾陪着毛委员爬上山来。张慕癞赶紧迎上前,问道:“毛委员,你怎么上来了?天黑路不好走,在吴起镇等着消息就好。” 毛委员笑了笑说道,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打,不打扰你们作战部署。在一棵杜梨树下,张慕癞召开部分四纵队干部进行战前动员会,反复强调此次战役的重要性。列席完会议的毛委员也困倦至极,他坐在椅子上盖上大衣休息,并叮嘱李健吾:“现在休息休息,枪声响得激烈时不要叫我,到打冷枪的时候再叫我。” 战斗于21日上午7时左右打响,红军采用分块切割、相机包围的战术,将敌骑各个击破。(。) 第六十五章 多砍了一刀 经过杨三槐部炮兵团的炮火准备,钻到伏击圈里的敌骑兵遭到了猛烈打击。林总的第一纵队第二大队向驻扎在二道川塔儿湾的马培清骑兵团发起猛攻,该团建制被打乱,逃跑近十华里之后被早就埋伏好的第一纵队主力全部围歼。 白凤翔带领东北军五个骑兵团沿头道川向吴起镇逼近,仗着自己人马众多,骄横不可一世,私下里盘算着如何剿灭红匪去少帅那里报喜,也算是为从东北不发一弹退到这里的憋屈心理出一口恶气。 炮声一响,白凤翔当时就被从美梦中惊醒,心道不好,红匪在这儿有埋伏。炮弹冲天的火光和巨大的声浪让即使受过训练的战马也惊恐不已,不受控制地四下乱窜。 第六师第十七团因为走在整个部队的最前列,因而受到的关照就特别多。埋伏在两边山坡上的红四纵队两个师的兵力左右配合之下,枪炮声和着滚滚而下的手榴弹雨,让整个骑兵部队乱成一锅粥。 远远指挥的张慕癞果断下令吹冲锋号,漫山遍野的21、23师战士们从山坡上冲下来,将敌人分为首尾不能相顾的几段。 跑在最前面的敌第六师十七团首先被截住,陷入红四纵队的重围之中,山川沟谷死死限制住了骑兵速度的发挥,被红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打下去,非得全军覆没不可,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该团团长很明智地选择了缴械投降。 敌人剩下的四个团见势不好,顾不得如何反击,纷纷掉头向后撤退。不时有骑兵被子弹击中从马上摔下来,生死不知。逃跑的敌军哪儿还顾得上什么袍泽之情,纵马狂奔之际踩上的算你倒霉,踩不上算你运气好。 白凤翔因为见机的早,遥遥领先身后的弟兄们逃跑的飞快,一大帮当官的紧随其后。至于普通士兵,只好自求多福了。跑了一段时间,白凤翔开始收拢部队,这才发现除了先锋团一个都没跑出来,另外约半个团的人马也被红匪留下。 正在欲哭无泪,想稍稍喘口气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有那傻乎乎的敌人还在驻足观看,看看是不是还有兄弟跑了出来。只有经验丰富的白凤翔大喊一声“快跑”率先骑马狂奔而去,心里暗骂,“一帮傻鸟,这么大群的马蹄声,能是那些零星逃窜的骑兵发出来的么?这明显是红匪的骑兵追击部队上来了,不跑等死啊!” 大家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又是拼了命的向后跑去。只是这一走一停的功夫, 被早已准备妥当的四纵队第一骑兵师衔尾追击,又被生生砍下了两个团。这哪里是什么砍尾巴,这分明是把后鞧都砍下来了嘛! 到了正午时分,枪声开始变的稀疏。李健吾轻轻唤醒毛委员,“首长,枪声不那么密集了,您醒醒吧!” 毛委员在到达吴起镇之前,每天的睡眠都很少,需要他操心的事儿太多,通常熬个通宵都是很正常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醒来。这次到了张慕癞的司令部,心里特别踏实,从入睡之后一直到战斗基本结束,中间居然都没有醒。隆隆的枪炮声成了他最好的催眠曲。 看着身旁围过来的张慕癞、黄苏、罗荣寰、曾复生等人,毛委员先是美美地抻了一个懒腰,高兴地说道:“睡的真舒服啊!好久没这么睡过了,看来四纵队选的这个前敌指挥所是个风水宝地啊!” 周围的人听了他的话,一阵心疼。自打毛委员主持中央红军的军事指挥以来,日理万机,从没有好好休息过。今天居然能在隆隆的枪炮声里睡的如此安稳,一方面是胸有成竹,气度从容。另一方面和他身体过于疲惫,达到承受极限有关。 “怎么样?慕癞,战斗已经结束了吧?说说战果吧!”毛委员这一觉醒来,整个人又恢复了神采奕奕,兴致勃勃地问道。 “报告毛委员,初步统计战果已经出来。本次“切尾巴”战斗,共毙、伤、俘敌4000余人,缴获战马驮骡2700余匹。马枪、马刀上万,子弹数十万。毛委员,我们不但砍掉了尾巴,而且发了大财呢!” “哈哈,我就说嘛!有坚强的革命意志,一点点疲劳算什么?我们有这么好的战士,又有无数像你们这样的指挥员,何惧敌人一时太强大,何愁革命事业不成功!” “砍尾巴”行动后,红四纵队召开了一次大规模的表彰大会,对这次战役中表现突出的指战员进行荣誉表彰。一大批作战勇猛、指挥得当的指战员得到了晋升。接受表彰的人群当中,张慕癞意外发现了赵大山的身影。当他亲自把奖励的大红花给大山戴上时,用手重重地在大山肩上拍了拍,给大山一个紧紧的拥抱。 大山虽然疼的呲牙咧嘴,但内心却十分感动。随着张慕癞逐渐的位高权重,这些昔日一起战斗过的老朋友相见日短。偶尔大山带着春伢子去看看徐老爹,三人一起畅想当初和张慕癞一起战斗过的日子。 徐老爹多次叮嘱大山有时间去看看张慕癞,只是大山每次都答应好好的都没有付诸行动。不是因为忙,而是有些自卑和害怕。 随着今天在数万红军大会上这轻轻一抱,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之烟消云散,那个机智勇猛、和蔼可亲、为了拯救受伤的自己不顾自身安危的好哥哥又回来了。大山这一刻的眼睛忽然之间明亮了许多,心灵深处猛地推开了一扇窗户,阳光毫无遮拦地照了进来,直入心底。 10月22日,毛委员派人去联系当地的苏维埃和红军领导人,在吴起镇召开政治局会议,张慕癞也列席参会。 会议由长征路上的老熟人张文天主持,毛委员在会上做了报告,正式宣告中央红军长征结束。 他详细说明了俄界会议以来的形势与陕甘支队的任务,提出应在陕北苏区领导全国革命,并以陕甘晋三省为发展主要区域。会议结束不久,陕甘支队发表告红二十五、二十六军全体指战员书,号召陕甘支队指战员要迅速与红二十五、二十六军会合。(。) 第六十七章 刀下留人 会议结束不久,张慕癞正要回到部队上去,忽然看见师兄李健吾在会场门口张望,忙走了过去问道:“师兄,你不陪在毛委员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在这里东张西望地做什么呢?” “还不是要找你”,李健吾小声地说道。“跟我去房间里等着,毛委员有任务要交给你!” 张慕癞也摸不着头脑,若是军事任务应该彭老总布置才对,会上也没提啊!难道他老人家有什么私事要我去办?走进一间屋子里,猛然看见周副主席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还有一个是这次在会议上见到的陕甘边区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和陕甘省苏维埃政府主席刘景范。 张慕癞连忙向两位敬了个礼,凑到周副主席跟前问道:“周副主席,能透露透露不,究竟是啥事儿呀?让我心里先有个底儿呗!” 周副主席哈哈一笑,“你这个小同志啊,都是司令员了还这么心急,再等等,毛委员马上就到了,让他和你说。”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旁边的刘景范眼睛一亮,原本以为这个年轻的红军战士扎着武装带,跨着驳壳枪,是个警卫员呢,没想到人家已经是司令员了。 好像今天的会议上就见到过这个人,要知道这可是纵队级别,中央政治委员级别的会议啊!纵队司令员,难道是最近威名远扬的中央红军四纵队张慕癞张司令员? 就在这时,毛委员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张慕癞已经到了,忙问道:“周副主席和你说了没有?” “没有!我在等你回来亲自安排。”周副主席说道。 “好吧,那我就长话短说。你马上带上你的九纵,跟随刘景范同志去瓦窑堡,去解救刘志丹、习重勋等同志。具体事项路上由景范同志和你说。你也是政治局候补委员,这次去是代表中央的,谁敢阻拦,以对抗中央罪论处,杀无赦。”毛委员怒气冲冲地说道。 “还是要顾全大局,尽量以说服教育为主嘛!”周副主席连忙在一旁补充道。 “是,请毛委员、周副主席放心,我即刻出发!”虽然具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救人如救火,张慕癞也没有过多询问,相信路上刘景范主席会给自己解惑的。 快马行进在路上,张慕癞才了解到事情的具体经过。 就在中央红军到达陕北之时,10月初,西北根据地郭洪涛、朱理治、戴季英等靠左走路的领导人正在大搞肃反运动,作为陕北根据地的创始人,红15军团的参谋长,刘志丹在前线正在指挥作战时居然被被他们抓了起来,一同被抓的还有习重勋,以及陕甘边根据地县以上干部、陕北红军营以上干部。他们被分别关押,受尽折磨,只有在放风时,才能见面。 前几天放风的时候,习重勋看到了刘志丹,发现他的身体更加的瘦弱,身上还带着伤痕,很想上前和他讲话。结果被他用眼神制止,只是在交错而过的一瞬间听到他说了一句“去找景范,找中央。”习重勋通过一个熟知的看押战士找到了刘景范,传出了口信。 作为后世之人,张慕癞可是知道习重勋的功绩,电视里曾经演过的,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将来会非常了不起的儿子。就从侧面打听了一下,还真的从刘景范口中知道不少两人的故事。 刘志丹是黄埔四期毕业生,曾经担任过马宏逵的政治部主任,后来被马宏逵礼送出境。习重勋刚来陕北的时候还是一个19岁左右的青年,得到了刘志丹的热心帮助,曾把自己的警卫连都留给了他。双方在创立陕甘边及陕北根据地的过程中亲密合作,不光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而且私人关系也特别好。 据刘景范讲,有一年冬天,习重勋衣服破了,补丁摞补丁的。刘志丹的妻子同桂荣见了,就买布给他做了一件棉衣,缝好后用板压着,自己坐在上面往下压。习重勋见了说道:“嫂子,能穿就行了,不要费心。”同桂荣笑着说:“你是个漂亮小伙子,衣服也要穿得漂亮些。” 刘志丹的父亲刘培基老先生,是前清的秀才,开始不赞成儿子搞革命。1934年春,敌人抄了他的家,烧了石窑,刨了祖坟,还杀了他好几个亲属。逼得刘老先生和一家老小走投无路,躲进敌占区。习重勋知道此事后,马上派人寻找,把他们接到了根据地。 张慕癞听的是津津有味,听着听着觉得有些好奇,问道:“刘主席,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和刘志丹同志是什么关系?” 刘景范不好意思地说道:“怨我没先说清楚,刘志丹是我的胞兄。” 张慕癞恍然大悟,都怪这个惯性思维在作怪,以为这个时代兄弟之间怎么也得在名字中犯上一个共同的字,比如泽冬,泽民等等,没想到这兄弟两个居然是个特例。 张慕癞等人骑着快马,很快赶到了瓦窑堡,刘景范引着九纵的人马到达保卫局的驻地。院子门口有两个站岗的红军战士,看见一大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陌生红军战士向这里走来,忙喝问道:“站住,这里是保卫局重地,闲人免入。” 刘景范忙过去说道:“我是刘景范,这是中央毛委员派来的张司令员,赶紧让开。” “什么张司令,刘司令的,我们这里只听戴主任的。” 张慕癞脸色一沉,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赵新城。 赵新城从张慕癞身后下了马,走到两个哨兵附近,突然出手,一手一个将两个战士打晕。随即重重一拳,将大门破开,身后的九纵战士们紧跟着冲了进入。 此时院子里有一排被五花大绑的人员被逼着靠墙站立,一排红军战士举起排枪进行瞄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在下着口令:“预备” 院门轰的一声向两边飞了出去,一大群荷枪实弹的红军战士冲了进来,一个年轻人高声喊道:“刀下留人!”(。)